《重生：回到1991当首富》 第1章 你还想要上车礼啊 几辆三蹦子摩托车整齐有序地停靠在巷子口，副兜上都张贴着硕大的“喜”字，而在中间的那辆桑塔纳，打扮得更为喜庆，被红色绸缎浓妆艳抹地装饰起来。 这样的接亲排场，在小县城里格外上档次了。 门口院落一阵鞭炮声之后，就该背着新娘出门了吧，不少邻里邻居围在那里看热闹，然而敞开的房门咚得一声，被紧紧闭上！ “一群破三蹦子让人看笑话，上车礼必须再给666，六六大顺要图个吉利！” 突然一个四十出头的妇人，大声疾呼地挤在人群前头，靠在门上，不放迎亲队伍走。 “这怎么又要钱？再说那不是有辆桑塔纳！” 男方这边有人不满开口了。 “赶紧掏钱，不然你们接不走我女儿！” 那妇人青面獠牙，样子可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瞬间让结婚欢快的氛围降到冰点，宽大的客厅里虽挤满人，但却鸦雀无声。 男方那边面面相觑，有点挂不住脸，主要之前都商量好了，给的彩礼把见面礼、三金、上车礼等都包含进去了，今天象征性地给些一块、两块的压门钱走给过场就好，怎么又突然开口？ 关键这钱可真不少，六百多放在23年，好比丈母娘张开血盆大口，上个车还要跟你要一万八，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亲......亲家，咱们之前不都商量好了，怎么还有上车礼，要是有哪些礼节我们没做到位，等咱们以后再细聊。现在先让新人上车，时间不早了，那边都等着呢。” 作为男方这边的长辈，当舅舅的站出来交涉，尽量陪着笑脸，不想把事态闹僵，说话间瞥了眼外甥，见其神情恍惚，心头不免失落。 这女方家社会地位不低，又为新郎的直属领导，但这门婚事从头到尾，女方啥事都骑在男方头上，从不让步，太说不过去了。 “没门！”那妇人斩钉截铁，丝毫不给情面，“要给不了这钱，别想让我女儿过门！” 那妇人又拉了把椅子坐在门口，其样子看起来很难沟通了，这钱是非要不可了。 “亲家，你看这样行不行......”当舅舅的一脸无奈，俯低身子凑到妇人耳边，“先让我们把人接回去，这个钱以后再补，身上没带这么多的现金。” 当长辈的都许诺这无理要求，男方这边已经把姿态摆得够低了。 然而妇人撇过头，还嫌弃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都不搭理人，这举动无疑是将男方那边的脸按在地上磨蹭。 “呼......” 当舅舅的深吸一口气，差点没崩住，再次看向外甥，指望他说两句。 可作为当事人，新郎李民洋，从始至终一直傻楞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言语，关键样子看起来很懦弱，萎靡不振的，像什么都不敢说，是妥协的意思？ 怂成这，以后两口子还咋过日子，不得骑在头上撒尿，就算当你领导也不能这样子呀......当舅舅的一咬牙，重重道：“凑钱！” 能怎么办？眼瞅着要十一点了，再耽搁一会，怕到十二点都回不去，可要耽误良辰吉日。 于是男方那边急切地交谈起来，你三十、我五十的开始凑钱，场面极为窘迫。 至于女方，各个得意洋洋，一群亲戚嘴角还挂着讥笑，像打了胜仗，尤其是那妇人，眼睛都长到头顶了，不断发成冷哼声，似乎还在嫌弃男方掏钱不利索。 同为当事人的新娘，在自家人提出无理要求时，陶青青自始至终没开口，关键她干瘪着嘴，低下头，自己还委屈上了。 “赶紧到银行取去......” 当舅舅的借到银行卡了，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连忙招呼人。 “别去了！” 突然，新郎李民洋大喝一声，探着身子抢过了舅舅手中的银行卡，这一举措让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民洋？你怎么了？”当舅舅的诧异道。 “之前给的彩礼已经说好全包，凭啥再给他们钱，给他们脸了！” 李民洋的情绪异常暴怒，最后几句甚至是摇头晃脑地泄愤，把银行卡装在兜里，俊朗的面容上闪过一抹恶毒，是对新娘陶青青，包括女方所有人极深的怨恨。看书菈 这一幕，对于李民洋而言，就是梦魇开端，将会折磨他几十年，也因此让自己的父母，始终在亲家那边低人一头。 方才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耳鸣声也已经消退，大脑里瞬间涌进前世今生的记忆，让他终于确定，他重生了。 回到了大喜之日，1991年8月8日，星期四！ 在上一世，李民洋作为单位靠大学分配的高材生，不仅文凭高，且能力十分突出，可谓前途一片光明，深受陶局长的喜爱，能到什么程度，愿意把自己的亲女儿介绍给他。 而两个年轻人也非常对眼，恋爱没多久就商量着结婚，虽然在结婚过程中闹了诸多意见，好在李民洋一直在极力调解两边的关系，但每次都是自己妥协，照顾女方的情绪。 李民洋觉得陶青青要嫁过来，到陌生环境中生活难免有不适，或恐慌，又有了身孕，脾气大点也情有可原，不能让女同志受了委屈。 但在婚后，李民洋可从未感受过陶青青的贤惠，谦让和宠爱并没有得到回报，女人始终是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脸，好像你欠她似得，就得对她好。 好在李民洋仕途节节高升，才让陶青青有所转变，中年的时候，就做到了市书记的位置。 可岂料！他的爱人，陶青青却在背刺自己，利用他的名义疯狂敛财，事情暴露之后，远逃国外，把所有污点都丢给李民洋。 又在接下来的调查中，查出李民洋的孩子不是他亲生的！ 原来，当时着急结婚，是让自己接盘，付出无数的精力与爱，尽然如此荒谬和讽刺，这无疑击毁了一个男人对生的希望。 在冰冷的监狱里，李民洋的呼吸愈发困难，被深深的绝望所包裹，他太不甘了，太不甘了啊...... ...... 我重生了......李民洋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剧烈的疼痛明确告知他，此时此刻不是梦，而是真真实实存在的时光。 “李民洋，你什么说话态度，有种再说一遍！” 妇人大喝一声，猛地站起身子，往李民洋身边靠去，不满女婿敢这么跟自己叫唤，恶狠狠地盯着男方这边，家里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李民洋，你突然发什么神经啊，敢这么跟我家人说话，是不是疯了？这个婚我还不结了！” 而陶青青也终于会张嘴了，把手捧花甩在床上。 李民洋死死盯着陶青青，这张好看的面庞现在让他感到无比厌恶，比喂自己吃屎还要恶心，积压的不甘与愤怒，倾囊爆发！ “还有种再说一遍？呵呵，是不是都聋了，那老子再说一遍，给你家脸了，还上车礼要666，你们也配！” 李民洋指着陶青青的鼻子，歇斯底里地叫骂，唾沫星子在光束中横飞，声音狂躁地传到每一个人耳中，有种从未有过的畅爽感，滋蔓他每一个毛孔。 特么的，欠骂！还666，真把你爹当老铁了？老铁666？还是曹县666？ 第2章 来，往大闹 妇人的那张脸，贺玉珍，瞬间涨得通红，甚至扭曲成苦瓜，那眼神真跟要杀人似得，要强了半辈子，啥时候在亲戚朋友面前受过这样的气。 还是让自家的女婿子冲自己叫骂！ 女方亲戚已经咋咋呼呼地骂了起来，火气压都压不住，当舅舅的急得心口发慌，好好的迎亲，怎么一下就闹僵了，连忙用力拉拽外甥的手臂，不断暗示着。 然而李民洋直接甩开舅舅的胳膊，往前站了一步，直勾勾地与贺玉珍对视。 “李民洋，刚才没大没小说的什么话，这个婚是不是不想结了！” 贺玉珍一字一顿地威胁。 而这贺玉珍之所以能如此趾高气昂，都是因为李民洋原来的“好态度”给惯的。 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坏种，可不是你尊敬他，他也会反过来尊敬你，而要蹬鼻子上脸的，越喜欢欺负这种善人，一个巴掌永远能拍得响。 对于自家女儿不检点，让李民洋背锅，没有丝毫的内疚心理。 “爱他妈结不结，给谁甩脸色，是不是好脸给多了！贱比玩意！” 李民洋是破口大骂，直接把挂在肩膀上的红、绿布扔在地上。 注解：90年代一些小地方结婚，男女要各自准备一块红、绿布，挂在男人的肩膀上。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到了，想不到性格沉稳的李民洋，竟然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举动。 这婚真不结了？ 连同贺玉珍，事事要自己占好处的人，一时也如鲠在喉，傻楞在原地，发蒙了。 “走了。” 李民洋扫了眼自己这边的人，大步就要往门外走去！ “李民洋，你是不是疯了!”陶青青连忙上前拉住李明洋的胳膊，她真的慌了，这婚得结呀。 “放开！” 李民洋怒目圆瞪，用力甩了甩胳膊，铁了心要走，可陶青青整个身子都靠了上去，生怕他离开。 “我都怀孕了，因为几百块钱的事，你就要抛弃我们娘俩吗？再说了，我妈虽然多提了些要求，但只是希望你能更珍惜我，抛开事实不谈，她只是担心我呀，你怎么能跟我妈说那样的话呢！？” 陶青青语气变得哀求，但同时在给李民洋施加道德捆绑。 “都他妈不谈事实了，还跟你家讲鸡毛道理！还孩子！？” 提到孩子，气得李民洋脖子处青筋暴起，这根本就不是他的种，这贱人给自己戴了几十年的绿帽。 “你敢说肚子里的野种是老子的？乱搞关系的贱人！” 李民洋面目狰狞，用力将陶青青推出去，要不是有人扶住，怕要一头栽到地上！ 而听到这话，霎时间让陶家四口人的脸色沉下来，目光躲闪，都顾不上陶青青被欺负了，很明显有屎藏在屁股底下。 陶青青愣了几秒，然后捂脸哭了起来。 “李民洋，你有没有良心啊，孩子不是你的是谁的？你这样侮辱我，我还不如”陶青青泪流满面，情绪一下变得尤为激动，顺手拿起一把剪刀就要刺向自己的脖子。 “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屋里顿时乱作一团，人们夺下陶青青的剪刀，也不知道该说些啥，事情闹到这一步很难收场。 说实话，连同李民洋的舅舅都发懵，脑袋嗡得炸开，在来的路上，外甥还信誓旦旦，以后要对陶青青怎么怎么好，突然之间就说出这种话，如果孩子的事是真的，那咱今儿就不来了。 何必这样闹。 “民洋！” 这时，陶建发终于开口了，人家可是县城里税务局的局长，社会地位很高。 “你们两个就是长不大的孩子，因为一点小事都能吵吵个没完，在气头上说的话更是不过脑子，玉珍也是，要什么上车礼，竟给孩子们出难题，时间不早了，别耽误了吉时，快收拾往那边赶吧。” 陶建发各打五十大板，在常人看来，这是一位很称职的长辈，识大体，不与孩子们计较。 只有李民洋知道，这人有多么道貌岸然、心术不正，这家人合起伙利用自己的名义捞钱时，都是陶建发出黑点子，几口人每个人都是凶手。 而一听父亲的这话，上一秒还在哭的陶青青，立即抹干眼泪，收拾东西准备要跟李民洋走。 但她心里发虚，偷情的那事，保密工作做的相当到位，李民洋怎么起端倪的？且医院那边也打好招呼了，到生孩子的时候会改月份，就说早产。这时的建档并不完善。 “呵呵！”李民洋发出冷笑，厌恶地打量陶青青，从头到脚，一个女人，怎么会发贱到这种地步。 “民洋，你太伤我的心了，要不是已经怀了你的孩子，肯定不会受你这气的。”眼下，陶青青她还委屈地说了一声。 “别装了，以为我不知道孩子是谁的？是高良山的！一家人没一个好东西！” 李民洋扯着嗓子高呼，而高良山，就是以后伙同陶青青疯狂敛财的人，合着一辈子都为这一家三口卖命了。 “李民洋！” 陶建发尖声怒吼，再也坐不住了，“当着亲戚朋友的面，就这样给你没过门的媳妇泼脏水？思想品德太恶劣了，这种人，我还敢把你安排到重要的工作岗位？” 陶建发已然在赤裸裸的威胁了，然而李民洋根本不吃这一套，现在可是91年，正值下海的热潮，人生能遇到几个风口。 还按部就班的上班？上个屁班！别想让老子受你家一丁点的气。 “咳呸” 李民洋从喉咙深处呼起浓痰，一口吐在陶建发的脸上，瞬间，让所有人都看傻眼了。 陶建发脸颊抽搐，下意识地抬起手擦拭浓痰，胳膊都在剧烈抖动。 “老吊毛，你家这几口子就是畜生，女儿在外面发骚找男人，当爹的还打掩护，让老子帮忙养野种不说，还要骑在我家人头上，想你妈屁吃！” 李民洋怒目圆瞪，身体微微发颤，这是肾上腺素飙升的体现，紧握双拳，准备要干架了。 “你妈的！” 陶清博，陶青青的哥哥，再也忍不了了，拿着花瓶砸了过去，而李民洋早就有所准备，提起地上的凳子甩过去，电光火石之间，两人抱摔在一起。 其他人也纷纷上前推搡，两家人很快扭打起来，不能让自己人吃亏，噼里啪啦，一眨眼的功夫，屋子乱作一团，把该砸的都砸了。 “舅，你按着这瘪孙！” 李民洋爪牙舞爪，近乎癫疯，陶青博这弱小样，一个照面就把他压在地上。 “民洋，你怎么这么冲动啊！”当舅的一脸担忧，但你还是照做，先把陶青博给按住。 “你妈的！”李民洋一个箭步冲到贺玉珍，这老贱妇人的身前。 “你工作还想不想要了！”贺玉珍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但嘴里依旧咄咄逼人！ “工作你妈的比，老子先赏你两个耳光！” 李民洋甩开膀子，结结实实地打在贺玉珍脸上，打时嘴里还配音：“啊！啊！” 直接把贺玉珍干懵逼了，一屁股重重坐在地上，头冒金星，楞了好几秒钟，才发出痛苦的哀嚎。 “哎呦，可打死我了，好疼啊” 爽啊！李民洋有说不出的畅快！ “你敢打我妈！” 陶青青铁青着脸凑过去。 “不说老子忘了，还有你！” 李民洋一个反手，也给了陶青青一记重重的耳光，瞬间把人甩飞两米远。 “老秃驴，还有你！” 从李民洋的喉咙处爆发出不属于他的声音，如野兽，握拳冲向陶建发，这一刻，他杀疯了！ 第3章 错过了太多 “你要干什么！” 陶建发下意识地后退，身材臃肿的他趔趔趄趄，想来，自己可是税务局的局长，在这小县城颇受尊敬，谁敢打自己？ “老秃驴！你妈的！” 李民洋跳起来一脚，猛踹在陶建发的肚子上，只听“嗷”的一声，如圆桶般的身形应声倒地。 “妈的！畜生啊！” 陶建发鬼哭狼嚎，神色痛苦地捂着肚子，瞬间冷汗直流，疼到有了恶心想吐的感觉。 李民洋眼神冷冽，见女方家的亲戚向自己扑过来，急忙抬起44码的大脚，结结实实地拽在陶建发的脸上，先打的不吃亏。 “咚”，可以清清楚楚听到一声闷响。 几个人按住李民洋，又是抠、又是挠的，见状，贺玉珍也咬牙切齿地冲过去，一把揪住他的头发。 “李民洋，我告诉你，你这辈子算是毁了，工作丢定了！准备蹲局子吧啊呀疼死我了，放手啊” 贺玉珍的话没说完，李民洋忍着剧痛，伸手拽住妇人的头发，使劲全力地拉拽，喉咙那里发出低吼：“啊再给老子要下车礼，再要” 而李民洋的每次嘶吼，会更用力地拽贺玉珍的头发，妇人如蛆似得，痛苦地扭动，只觉头皮都快要扯下了。 你们怎么打我，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把这老妇的头发给揪下来李民洋的心太狠了。 屋里哀嚎声不断，最后还是邻里邻居们冲进来，才将两拨人分开，陶家四口皆受了不轻的伤，尤其贺玉珍，头发揪得鸡冠似得，李民洋的脸上也挂了彩，鼻血流在洁白的衬衣上，显得颇为狼狈。 “舅，你没事吧？” 李民洋扫了眼舅舅，担忧道，自己年轻力壮，没什么事的。 “放心，刚才没人打你舅，全是揍你的。” 田邱山小声道，真就领口都没乱。 “诶呦，好好的结婚怎么闹成这个样子，都消消气，有话好好说。” “是啊，今天怎么能动手，都要成一家人了，千万不敢了啊。” “没必要这样哦，青青不还怀着孕，要小心点孩子呐。” 邻居们纷纷站出来劝和，但表情十分有趣，嘴角带有笑意，都是看热闹的心态。 “再要上车礼啊！再要啊！” 李民洋再次指着陶家那四口，怒目圆瞪道：“肚子里怀了别人的野种，还让老子接盘，想屁吃，你们这是骗婚，告诉你们，彩礼一分不少的给老子吐出来！” 得让其他看热闹的人知道事情的原委才行。 “孩子就是你的啊”陶青青立马哭哭啼啼，但此刻无论她如何狡辩，人们都对她有了看法。 这年头，女人不检点，可是要被唾沫星子给喷死的。 “老子不跟你们废话了，陶青青肚子里的野种是高良山的，我敢跟你们对峙，走着瞧！” 又说罢，李民洋便转身离去，当舅的，田邱山面对这情况也没啥好说的，喊着自己这边的人跟着走了。 随后邻里邻居，和陶家的亲戚们都相继离开，闹成这个样子真没法安慰，这孩子到底是谁的，人们心里都在猜忌，但肯定没什么好话。 屋里落针可闻，陶家几口这下舒服了，各自坐在一处，面对七零八碎的玻璃、家具，不时伴随着长长的叹息声，很快，陶青青捂面哭了起来。 本来贺玉珍还想叫公安的来，但被陶建发制止，目前严打管控依旧是悬在头上的弦，一旦惊动了公家，他的处境也麻烦，以后还想晋升。 “建发，一定要想办法把李民洋给开除了，到时候看他怎么哭，都快把我头发给薅没了，这个王八犊子真该死啊，以前看着挺有教养，没想到还有这么一面。” 贺玉珍恶狠狠道，又心疼地看了眼女儿。 陶建发没吭气，胸口上下起伏着，思虑片刻后，沉声道：“青青怀孕的事，要咬死是李明洋的，说他抛妻弃子不是人，可不能把青青的声誉给毁了。” “对对对，青青的名声最重要！” 贺玉珍连连点头附和。 “我们现在去李民洋那边，不能由着他家胡说，不管如何，要让青青过好。” 随之陶建发起身，一家四口匆匆出门。 只是满地的鞭炮碎渣，与门口张贴的喜字过于讽刺。 “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炊烟在新建的住房上飘荡，小河在美丽的村庄旁流淌” 极具年代感的歌在街道上播放着，不得不说小卖铺家的收录机质量贼好，燕舞牌的吧？李民洋重新审视自己曾走过的岁月，发现一切都相同，一切又皆有不同。 下海经商的浪潮在吹打他燥热的心，仿佛一切皆在手中掌控，机遇的狂飙中，是否会风起云涌，有改变格局的机会？ “诶呦，回去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妈交待，民洋，陶青青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田邱山愁眉苦脸，打断了李民洋的思绪。 “舅，那孩子不是我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发这么大火。”李民洋拍了拍田邱山的肩膀，笑着扫了眼其他人，表示自己没事，大家别担心。 “那这陶家人就太不是东西！你为什么不早说？”田邱山紧锁眉头，语气不善地低吼。 “我也是刚托朋友调查清楚的，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没回头的可能了，舅，咱不要吃亏就行，先回，把这事跟亲戚朋友解释清楚。” 李民洋走得越来越快，心里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另一个姑娘。 在上一世，自李民洋出事以来，其他人都躲得远远的，生怕给自己惹上是非，只有她不离不弃，四处托人求关系，那个总是傻乐，又耿直的姑娘，叫黄暖冬。 全然不顾对自己的影响，要知道这种情况下，哪怕多年的夫妻都会选择大难临头各自飞，黄暖冬能够做到这一步，如此情谊，太过珍贵。 李民洋和黄暖冬是大学同学，又同时分配到县城的税务局里上班，两人太有缘分了，工作还能到一起？ 其实啊，黄暖冬本来是被调配到市里的，但她不想与李民洋分开，便央求她爸把李民洋也调到市里，可一个萝卜一个坑，哪有那么容易。 于是黄暖冬一赌气，后脚跟着李民明调配到小县城，这大城市回小县城简单，吃香的是城市户口，但小县城再回大城市，那可就难喽。 而李民明还调侃过黄暖冬，你家关系那么硬，怎么不活动活动把你调到市里的单位，福利待遇都好。 对于黄暖冬而言，其他事都无所谓，只要能跟李民洋在一起，可她还没来得及表露爱意，李民洋就匆匆与陶局长的女儿确定关系。 苦苦暗恋多年，竟然换来如此结果，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黄暖冬当时差点没缓过来。 而黄暖冬之后的婚姻并不顺利，被男的骗财骗色，离婚后就一直没在婚了，虽然与李明洋一直保持联系，但两人之间只是同学友谊，君子之交，谁也没有迈出那一步。 这一世，一定要让暖冬幸福，李民洋心急如焚，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 第4章 往大了闹 由于没有接亲，几辆三蹦子，以及唯一的一辆桑塔纳，都交代朋友们开回去了，走路去饭店也就十多分钟的事，李民洋风尘仆仆地回来时，目光所及的景象让他心口一阵刺痛。 一大群亲戚们早就等在饭店门口翘首以盼，根据当地习俗，父母还特意化了丑妆，卖力扭着秧歌，虽然之前女方家咄咄逼人的态度让两口子心里很堵，但还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迎合，想让孩子们的婚姻幸福。 “怎怎么这样回来了？青青呢？”田邱莲连忙上前询问，注意到李民洋狼狈的样子，脸上洋溢的笑容瞬间凝固。 “妈，出了点状况，这个婚咱不结了，听我给你们解释。”李民洋急忙道，尽可能地微笑，让自己看起来无关紧要，不想让父母担忧过多。 “啥？你说啥？” 田邱莲忍不住高呼，神色凝重，高亢的语气同样让周围的亲戚也跟着紧张起来，尤其李爸的那张脸，皱纹如沟壑，目光都带有些许的恍惚。 “咱先回饭店，不少朋友还在里面等着。” 李民洋轻声安抚，可父母愈发急躁的心情根本听不进话，一直急着问话。 “是不是闹啥矛盾了？人家嫌弃咱们彩礼给的少？怎么都到这个节骨眼了，还闹出这种事，要不行我去陶家一趟。” 说着，田邱莲就要动身走，李民洋紧紧拽着，沉声表态：“调解不了的矛盾，那家人太卑劣，陶青青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什么？你说什么！” 田邱莲倒吸一口凉气，双腿发软，要不是有儿子撑着自己，怕一头栽到地上，周围的亲戚也都炸开了锅。 这时鞭炮齐鸣，锣鼓队在卖力地敲打着。 李民洋最怕面对父母惊慌失措的样子，但事情已经发生，藏着掖着只会让事态更加麻烦。 “我们先进去。” 李民洋招呼人们先进酒店，周遭充斥着急躁的声音，但命运的齿轮就此改变。 与此同时，在饭店大厅里，七张大桌坐得满满当当，挤得传菜的服务员都过不了道，声音嘈杂，如菜市场那般吵闹。 其中李民洋的大学同学挤着坐了一桌，差不多有十二、三个，这时也不分什么一桌十人的标准，认识的人凑一块吃多得劲。 “都十二点了，怎么还不见民洋接新娘子回来？” 一女人噘嘴疑惑，站起来往门口望了眼，坐下时，眉毛上扬，突然变得八卦：“诶，暖冬，那陶青青是不是特漂亮，这才多久就把班长给迷倒了。” 一听这话，这群年轻人叽叽喳喳，视线都落在穿着红色格子无袖衬衣的姑娘身上。 黄暖冬目光躲闪，撩了撩刚烫不久的卷发，但很快嘴角上扬，如往常的样子，咯咯地自己先笑了片刻，然后洋洋盈耳道： “陶青青挺好看的，而且人家身材也很好，跟电视里的明星似得。” “哇，班长有福了。” “听说陶青青还是税务局局长的女儿，民洋以后的日子舒坦了，单位里的啥好事都能落在他头上。” “就是说啊。” 人们笑着议论起来，但往日里最能聊的黄暖冬却闭口不言，手指紧紧掐着衣角，盯着餐桌上的茶杯一直发愣。 突然，黄暖冬俯低身子，抬手压住心口，刚才心跳好似漏跳了一节，如水中泛起的涟漪，层层荡漾，且伴随着丝丝阵痛。 在这个年代，或许大多数的爱意都藏在磨砂中，往日里的暧昧，如偶尔经过的细风，哪能吹开厚重的沙土，让爱意裸露。 黄暖冬愿意放弃优质的生活，陪李民洋回到赤贫的县城，甚至不惜与家里人闹翻，这是她做过最疯狂的事。 这时路途遥远，电话要一个人总要等待太久，黄暖冬就是太担心失去李民洋，才下了如此大的决心，可一切都迟了、晚了。 费劲周折回到县城，才发现李民洋已经与陶青青确定了男女关系，婚礼又匆匆提上日程。 当时，黄暖冬在单位的木椅子上，足足从白天坐到黑夜，起身时双腿发软，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心中涌现的绝望感，似乎将她推进无底深渊，又摔得粉身碎骨。 “暖冬，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差，是不是中暑了？”有其他同学发现了黄暖冬的端倪。 “我没事呀。”黄暖冬淡然浅笑，扫了眼同桌的同学们，“你们今谁都别回了，我把录像厅包场了，有新回来的港片，大家随便看。” 一听有人招待，同学们皆面露欣喜，白嫖永远使人快乐，而且这时期，娱乐项目本就少，只要能聚着玩，年轻人总有使不完的活力。 “感谢黄大小姐的热情款待。” “什么时候暖冬这么阔气了。” “嗨，你这就落伍了，不知道暖冬她爸是什么级别？花这点小钱算什么？” 有几个同学被分配到了相关单位，知晓黄暖冬她爸的身份后，惊得说不出话。原来，班里隐藏最深的居然是黄暖冬，以前太低调了。 谁能想到当时不起眼的黄毛丫头，大学毕业后华丽变身，不仅会打扮了，家庭条件优越的不得了。 其实人都是很现实的，如刘子亮，其实他和李民洋的关系非常一般，但他为什么不嫌麻烦地从三百多公里的省城跑回来，还不是因为黄暖冬在这，好弥补错过的友谊。 一时间，人们再看黄暖冬的眼神都变了。 “暖冬，这天气忒热了，要小心中暑，回头记得喝点霍气正香，你先喝点水。” 刘子亮端着茶壶站起，贴心地给黄暖冬倒水。 “客气啦，主要同学们能来一次太不容易，得让我尽地主之宜。” 黄暖冬笑了笑，她在极力支撑着，其实情绪早已经崩溃。 “诶呦，怎么还不来？话说民洋虽然家庭条件一般，但真挺靠谱一人，长得俊朗，能力也强，我大学还暗恋他来着，那陶青青能嫁给班长，真算捡到宝了。” 到了这场合，女人的玩笑话大胆了很多。 “是呀，班长那人特好。” “记不记得大二时，班长给咱们争取福利，都跟教导处的吵起来了，太男人了” 几个女同学又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凑到一块话就没停下来过。 正当这时，李民洋匆匆赶来，站在布置好的台子上，白衬衣上的血渍触目惊心。 “感谢各位亲朋好友的到来，但由于女方家的特殊原因，现导致婚礼取消，这个决定并不是本人轻率做出的，是基于无法容忍的原因” 顿时，现场已然一片哗然，黄暖冬等大学同学紧盯着李民洋，说实话，一时都反应不过来。 “我理解这个消息给大家造成的失望与困惑，但作为一个男人，难以忍受女方所怀的孩子不是自己的，还请大家多些原谅，今就当本人组织大聚会，大家千万别上礼，吃好喝好就行。” 李民洋就是要让陶家人身败名裂，只有更狠的报复才能够安抚他遍体鳞伤的心。 “轰”的一下，现场炸开了锅，这样的消息在这个年代实属爆炸！ 比不孕不育的李寡妇，突然生了双胞胎还要震惊。 也就在这时，陶家四口来了！ 第5章 彻底翻脸 “你放屁！李民洋你纯粹胡说八道！” 陶建发怒目圆瞪，愤怒声在人满为患的饭店大厅里震耳欲聋，这李民洋敢在众人面前说孩子不是自己的，他心里慌了，证明这事无法破镜重圆，只能破罐子破摔！ 难道真知道青青和高良山的事了？他妈的，怎么发现的？但不管如何，不能把青青的名誉给毁了，这小县城才多大的地方陶建发的脸上闪过一抹戾气。 “李民洋，你思想上有大问题，把我女儿肚子搞大，现在又不想负责，简直畜生不如！” 陶建发如一只掏肛的猎狗，胡乱撕咬，高亢的怒骂如山呼海啸，小饭店里哪能惊得住这风雨，何况他在当地极具威望，由他喊出来，太过劲爆！ “陶建发，是你在放狗屁，女儿不检点，当爹的还打掩护，真是一家子坏种，故意给我下套，让我养野种，白日做梦！” 李民洋大声对峙，气势丝毫不落下风，跟不讲道理的人，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比狠，比谁豁得出去。 “陶青青，你个婊子，还有脸来我家！” 李民洋箭步冲向陶家人，陶青博下意识地往前顶了一步，准备骂几句，在原来的相处中，向来不给这“小舅子”脸面。 而李民洋二话不说，跳起来接着又打，两人抱摔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回首掏，结结实实甩了陶建发一记耳光。 “啪”的一下，格外响亮。 当即两家人又扭打在一块，现场有不少税务局的同事，急忙上前拉架，心中诧异无比，这他娘的，现在的年轻人这么生猛吗？李民洋直接把局长给打了，以后单位能混得下去？ 一老头更是呲着大牙高呼：卧槽，这年轻人。 咣咣铛铛，大厅的桌子东倒西歪，彻底乱成一锅粥，这还是县城里头一次，两家人在婚礼上闹成这个样子。 最后在一片谩骂声中，两家人才被狼狈的分开，事已至此，根本没有求和的可能。 “李民洋，你好好等着，我看你在单位怎么混下去！” 陶建发放下狠话后，陶家几口愤愤离开，贺玉珍张牙舞爪地将门口的花篮全部踢倒。 这家人的如意算盘彻底落空，但这孩子该怎么办，陷入两难。关键陶青青的身体状况，医生很明确的给出意见，如果打掉，以后怀孩子的几率会很小。 至于那高良山，难提出口，前不久因为贩卖国家财产锒铛入狱。 眼下，李民洋一家站在一片狼藉之中，田邱莲难掩情绪崩溃，坐在椅子上偷偷抹泪，李爸无神地蹲坐在一角，不愿与人说话。 见如此情况，旁人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税务局的那帮人最先离开，几乎跟着陶建发前后脚，立场很明显了，而后其他朋友也相继离场。 “抱歉抱歉，让大家看笑话了” 李民洋上前致歉，这时他得站出来圆场，送亲戚朋友们离开，说些得体的话，不至于让李家看起来太过难堪，他的情绪收放自如，亦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麻烦大家从大老远的地方赶来，结果饭也没吃上，让你们看笑话了。” 李民洋又走到大学同学那边，特意亲拍了下刘子亮的肩膀，“子亮是从省城回来的吧，辛苦辛苦。” “你这也真是的，处理问题的方式太冲动，而且陶青青的事情调查清楚了吗？” 刘子亮眉头紧锁，依然一副说教的姿态，之前陶家人骂李民洋的那些话，一口咬死孩子是他的，这旁人听来确实模棱两可。 李家亲戚知道自己家的人是什么品性，必然认为是陶青青不检点，可外人，如税务局的同事，可不这样觉得，就是李民洋抛妻弃子。 这会在街上，议论啥的都有。 眼下这刘子亮的话，看似担心老同学，教他怎么处理事，实则在讥讽李民洋的为人。 “这种事涉及男人的底线，我忍受不了，子亮，不过以你的性格应该可以忍受。” 李民洋把话讲得非常明白，陶青青的孩子不是自己的，毕竟黄暖冬在场的，不想让她有任何误会。 “不是，李民洋，这话啥意思，你怎么好赖话听不进去，我只是担心你，你还诅咒起我来了。” 刘子亮板着一张脸。 “子亮，你大老远从省城跑回来我很感激，但你刚才的话是在刺痛我，几年同学你还怀疑我的人品吗？你以为我想把好好的婚礼闹成这样？” 李民洋的话又随即变得无助，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很容易引起旁人的共情。 “就是，子亮，你少说两句。” “班长已经够伤心了。” “别在他伤口上撒盐。” 立马有不少女同学开口拥护，刘子亮张了张嘴，硬生生把话咽在肚子里，心里十分憋屈。 记忆中，与刘子亮的交情很少，见他大老远从省城跑回来，李民洋本来挺感激，但一两句话也明白他跑一趟的原因，无非是想多接近黄暖冬，自己这边只是走个过场。 这层宝贵的同学关系，可会让刘子亮的仕途一帆风顺。 同学们这边短暂安静下来，而当李民洋低头看向黄暖冬时，这姑娘始终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虑些什么。 “我请大家在别处下馆子，今都别回了，咱们正好聚聚，我给你们开招待所。” 李民洋又向其他同学热情说起，这个年代的同学情，尤其是大学，格外浓烈。 当然，矛盾亦成正比。 “民洋，我带大家去外头吃吧，你快处理家里的事，别担心我们。” 黄暖冬终于抬头看向李民洋，但也只是匆匆一瞥，她的第一反应，依旧站在李民洋的角度上考虑问题。 “还有，饭店砸坏的东西得赔吧，彩礼你都是借钱给陶家的，现在还有钱吗？不行我先帮你垫上。” 说着，黄暖冬就准备掏钱包，李民洋立即握住她的手腕，皮肤的接触，让他心口快速跳动几下。 当然，这一幕落在多想的人眼里，是很暧昧的，刘子亮急得直咬牙。 “暖冬，好意心领了，饭店给了定金，没上的菜可以折价退，一并算就好，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过去找你们。” 李民洋柔声道。不知为何，刚才叫出“暖冬”的名字时，他的心也跟着变得柔软，就如疲惫的身躯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如此惬意、舒适。 “行，要有事的话，就传呼机叫我。” 黄暖冬拿出“bb机”晃了晃，黑色小东西立马吸引了同学们的目光，这时手机还没出现，拥有一台传呼机，是一件非常有面的事。 宛如23年，在贫瘠的县城，开着跑车招摇过市，大学刚毕业的这群人，还没开始挣钱，更没见过世面，猛地发现跑车里竟然是昔日的同学，这种察觉感。 “成。” 李民洋点点头，他多看一眼传呼机，则是心中感叹这老古董都过去多少年了，随后便去处理饭店退钱的事宜，当舅舅的则是关心地跟在一旁。 “民洋，你左脸都肿了。” 田邱山痛心道。 “我这小伤，问题不大，陶青博肯定得在床上躺几天。”李民洋显露出一股狠劲。 说句难听的，在这个时代背景下，靠不上家里人，能够坐到市区领导位置上，无论李民洋的手段还是能力，常人无法比拟的。 “对了，舅，你刚才没受伤吧？”李民洋担心问。 “没，陶家那几口都是揍你的，拉架的人太多，我都挤不进去。” 田邱山摇摇头，看一眼姐和姐夫，心口沉甸甸的。 第6章 下海的决定 “陶青青的孩子到底是谁的，现在还真不好说，提句不好听的话，李民洋为啥这么仓促结婚，咱们才毕业多久？还不是一时没忍住，冲动了，得对女方负责。 今突然这样闹，没准因为其他事，暖冬，你毕竟在税务局上班，可不能因为咱同学这层关系，就胡乱站队。” 一路上，刘子亮唾沫横飞，这话看似担心黄暖冬，实则就为中伤李民洋，黄暖冬对李民洋的那份好，又岂能让他不嫉妒。 “唉，不管啥原因，事情闹到这一步，班长还怎么在税务局干下去。” “是呀，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该不会被开除吧？” “开除倒不至于，但肯定要被穿小鞋的。” 其他同学担忧地聊起，谁也没接刘子亮的话茬，但对李民洋的处境，没一个看好的。 到了餐馆之后，一行人还在聊李民洋的事，当时的场景让这群涉世未深的大学生过于震撼。 “真没想到，李民洋居然敢上手打你们局长啊！” 大致都是如此的惊叹。 “到了社会上，可跟咱们大学时候完全不一样，哪能鲁莽，得动脑子，别指望当领导的会包容我们，李民洋算是把自己的路给毁了。” 刘子亮不忘添油加醋的说，目光不时落在黄暖冬身上，但这群朋友，也数他分配的单位好，家里出了不少力，有骄傲的资格。 而在大学时，刘子亮可远没有李民洋那么受欢迎，你原来在大学里风光无限，牛得不成样子，到社会上也就这样了，此时此刻，让刘子亮有了胜过的爽感。 老社区的旧宿舍楼。 六十平米的小屋里，足足挤了有十多口人，田邱山等亲戚不放心回去，一直在安慰着李家人。 “我倒是无所谓，顶多被人家说几句闲话，但民洋你可怎么办呀，刚刚分配到税务局，就闹出这么大的事。” 田邱莲一把鼻涕一把泪，而李父，李谨农依旧一言不吭，将头埋得很深，背过身子坐在角落。 “姐，也不能这样考虑问题，那陶青青不检点，总不能让咱民洋受这委屈吧，就该打！” 田邱山站在最中间，情绪激动地说着：“民洋，现在咱也别怕事，去了单位好好干你的就行，要陶建发敢刁难你，我去跟他对命！” 李民洋暖心地笑了笑，抬头看了眼衣衫整齐的舅舅，有些过意不去，今让舅舅跟着自己遭了不少罪，家人永远是自己最后的底气。 “就是，民洋可是大学生，有文化有本事，是块金子不愁发光，大不了耗上几年，没准那陶建发就调上走了。” 舅妈，张二梅也附和宽慰的话。 “我给大家表个态。” 随即李民洋站了起来，神色认真，看了眼父母后，沉声缓缓说起： “陶青青的事，咱家没一点理亏的地方，是陶家人做得太绝，没把我们当人看，拿走的彩礼我肯定会一分不少的要回来！ 至于我自己，你们完全不需要担心，我看得很开，只不过人生当中的一件小插曲罢了，只是心疼我爹妈，让你们操这份心，但真不是什么大事。” 先表明与陶家的事要如何处理，又说明自己的状况，李民洋条理十分清晰。 “另外，有件计划很久的事要跟大家坦白，我准备辞职下海。” 李民洋又郑重说道。 “什么？” “你要辞职？” “下下海？” 顿时，屋里的亲戚全都瞪圆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这是从李民洋口中说出的话，当时入职税务局时，雄心壮志，励志要有所作为，这幅景象仿佛就在昨日。 就打算要辞职了？ 而且这时国企的效益不好，工资发不出来不说，物价还在疯涨，能够进入事业单位，那份稳定的工资，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事。 虽然处在时代的巨大风口下，但当局者迷，还是普通老百姓多，下海经商暴富的神话，无非幸存者偏差罢了。 “什么？你要辞职？” 连一向沉默寡言的李谨农都忍不住大声质问。 “对，我要辞职下海。” 李民洋肯定地点点头。 “外甥啊，舅刚才不是说了，你心里千万别发怵，该正常上班你就上，陶建发要刁难你，我” “舅，你先别激动，哪怕没有陶建发的事，我也准备辞职下海。” 李民洋打断了田邱山的话，溢出的笑容格外自信，正巧一阵急风吹开窗户，让他的发丝轻轻飘动，时代的风口就在他的脚下。 不能像前一世一样，有所束缚！ 这一次，就这一次，去付出一切，倒要看看，与那些风云人物有何种交集。 亲戚们七嘴八舌地说起，都在劝李民洋不要冲动，守着这份铁饭碗，但他的心太坚决了。 晚上。 “什么？你要辞职？” 录像厅里发出阵阵惊叹，有人连忙将录像机的声音调低，认真听着李民洋说话。 “对，我要辞职下海。” 李民洋笑了笑，顺便坐在长凳上，拿起瓜子嗑了起来，折腾了一天，还没正经吃顿饭。 “下海？” 刘子亮声音异常嘹亮，嘴角微微上扬，轻咳一声后，开始说教： “下海这词听着时髦，但下海的都是些什么人，要么没工作，实在活不起，去折腾地拼一拼。要么是那种有关系背景的，别人虽然辞掉体质内的工作，但有人帮忙办事，这才叫真正的下海。 你李民洋有啥背景？ 我看啊，还是守着税务局的工作比较好，那局长也没权利把你开除了。” “班长，我觉得刘子亮说得有道理，有个铁饭碗多不容易，你千万别冲动。” “就是呀，没准还会有发展的机会。” “再说税务局不是年年涨工资嘛，离开容易，进去可就太难了。” 其他同学也纷纷开始劝说，他们是真心为李民洋着想，担心他冲动。 李民洋无奈苦笑，自己连话都插不上。 黄暖冬亦是一脸急切，顿了顿后，起声坐在李民洋身旁。 “民洋，你知道省城有多少国企连工资都发不出来吗？举牌倒闭的企业都在排着队，经济情况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好，千万别想一出是一出。” 黄暖冬神色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然而李民洋只是摇头，如此“不靠谱”的样子，落在同学们眼中，不免心生轻视，如太不成熟稳重，想得太简单，这样的标签。 一旦认知生根发芽，很难通过三言两语去说服，李民洋此刻有这样的无奈。 第7章 所有人皆反对 县城的招待所还是比较寒酸的，同学们因为李民洋的婚事才回来，住宿的钱不可能让黄暖冬去掏，本来她打算带人们去宾馆的，见李民洋非要掏钱的态度，便没多说。 由着李民洋了，知道他现在手头很紧，方才抢着给录像厅的钱时，都是拿五分的硬币凑整的。 “民洋，做什么决定之前，你可以先跟我沟通，千万别搞大学时候的那一套，不是要事事讲道理的，没道理可讲，有时错的不一定是错的，得看人领导怎么看。” 刘子亮似乎喝多了，都到招待所门口了，还揽住李民洋的肩膀不撒手，一直说个不停： “千万别脑一热就辞职下海，你没钱没背景的，赚钱没你想的那么轻松，顶多做个游街小贩发点小财，可这有啥社会地位？到时候我想拉你一把都困难！ 还有你和陶青青的事，不能听流言蜚语，说风就是雨，得自己判断，最起码跟女同志那个了不是？咱大老爷们得负责” “刘子亮，你喝多了，快回去吧。” 李民洋眉头一紧，这话越听越听不下去，都说酒后吐真言，又有多少人利用醉酒的状态，来说些利己的话，刘子亮是有心机的。 “我没事，民洋，主要不放心你，你得听我劝呀”刘子亮还在絮絮叨叨，身子东倒西歪。 李民洋看向肥仔，房樊朴，使了使眼色，后者立马上前搀扶住刘子亮，大步往招待所里走去。 在大学时候，李民洋和房樊朴那是绝对的死党，两人几乎形影不离，又很有默契。 可惜在上一世，房樊朴在工作中犯了错误，因此锒铛入狱，两人的距离也因此越走越远，后来找李民洋办事的人太多，导致让他忽略了这段友情。 但跟肥仔之间，有最珍贵的同学情谊。 “子亮，走了” 肥仔毕竟吨位摆在那，搂着刘子亮，如小娇妻入怀似得，匆匆到了二楼，其他同学也相继回房休息。 昏暗的路灯下，只剩下李民洋和黄暖冬两个人，税务局有提供职工宿舍，黄暖冬要回那里住的。 “我送你回去。” 两人沉默了片刻后，李民洋抢先开口，黄暖冬没有回应他，低着头往前走去。 李民洋则是默默走在黄暖冬的一侧，忍不住低头看姑娘的侧颜，突然发现她翘起来的眼睫毛非常可爱。 其实这姑娘留给李民洋最深刻的画面，还是在探视的时候，她布满疲倦的脸庞挤出艰难的笑容： “民洋，你现在一定要坚持住，给我些时间，不管动用哪些关系，求哪些人，我都会想尽一切办法还你清白。”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但留给李民洋感受刻骨铭心，“感谢”这个词对于这份情谊，太轻太轻了。 微风阵阵，让这座南方小城多了几分清凉，正是闲聊洽谈的好时光，李民洋却如鲠在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如何握住这份感情。 “你怎么了？” 黄暖冬狐疑地抬起头，察觉到李民洋一直盯着看自己，而且他的状态好奇怪。 “没没事，暖冬，谢谢你。”李民洋的语气很重，重到连呼吸声都变粗。 “嗯？”黄暖冬愣了愣，“那个钱不着急还我的，你先考虑其他人，要是实在紧张的话，你也可以再跟我拿。” 见李民洋如此焦虑，黄暖冬还以为他在为钱的事着急。 当时李民洋与陶青青的婚事定得很仓促，而李民洋才工作一个多月，家里又没什么积蓄，陶家开口的三千彩礼，一分都不能少，为了凑钱，几乎把身边的亲戚朋友都借了一遍。 “暖冬，钱我会尽快还给你的，明天我就找陶建发要回彩礼钱还有，那个，你，你你你，我，我我” 李民洋想说的话难以出口，才发现暖冬这姑娘的处境有多绝望，费尽波折回到小县城，却连一丝机会都没留给她，甚至彩礼钱还要找她借。 对她太不公平。 又有什么资格去说情话，然后理所应当地去牵起她的手？恐怕是对这份情谊的轻薄。 “你最后说的啥？我没听清楚，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 黄暖冬眉心微微蹙起，她仿佛失去了往日的活力，以前跟李民洋在一块，嘴角总会上扬，莫名傻笑。 现在她整个人死气沉沉的。 “你你现在是怎么看我的？”面对最熟悉的人，李民洋变得无比紧焦虑。 “嗯？” 黄暖冬愣了愣，稍停了下脚步后，又继续走着，她没明白李民洋这话隐藏的意思。 “你还是别辞职下海了，先稳住继续上班，刚才同学们都在，我没法说，工作的事你别担心，我回头找我爸，让他给你调动工作。” 黄暖冬表情认真，以为李民洋是问这件事，而她愿意让李民洋送这一截路，就为这句话。 “暖冬，谢谢你的好意，但下海的事，我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就有规划，正好有了导火索。另外，我问你怎么看我，是指陶青青的事上。” 李民洋的声音越来越低，他心很虚，当然这番话有暗示的。 “我哪知道你们两个。” 黄暖冬十分敷衍，旋即步子迈得很快。 李民洋不由顿在原地，他清清楚楚感受到黄暖冬的闪躲、回避，或许她的心已成一道封闭的墙，彼此间出现的陌生感，让他涌起一种从未有过感觉，积压在心口变得越来越重。 但很快，李民洋又快步跟在黄暖冬的一侧，男未婚女未嫁的，机会大大的。 “前面路黑，坑坑洼洼的还不好走，要不你挽住我的胳膊？” 李民洋溢出一张正义的脸，似乎在说，妹子你放心，哥真没其他想法。 “啊啊？不用，这条路每天都走的。” 黄暖冬轻轻撩了下耳边的发丝，无论胳膊怎么摆，都感到非常不适。 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最后交织在一起。 “这李民洋真是小气，咱们大老远回来，就让咱们住这种条件的招待所，真够可以。” 在房间里，刘子亮突然就清醒了，大声斥责李民洋的小气，招待所的隔音又不好，其他房间的同学都听得清清楚楚。 “多大点事，坚持坚持就好，再说小县城都这条件。” 房樊朴靠在枕头上，眼皮已经耷拉地闭上了。 “胡说，有县宾馆的！咱们都是有正式工作的人，这条件真太寒颤。诶，李民洋辞职下海” “呼噜呼噜” 房樊朴已经熟睡，呼噜声震耳欲聋。 “不是，肥仔，这就睡了？” 刘子亮一脸鄙夷。 一个小时以后 刘子亮蹲在房樊朴的床边，轻轻摇他，“大哥，你醒一下，让我睡一会好吧，呼噜跟打雷似得” “嗯呼呼呼噜” 房樊朴挣了下眼，然后秒入睡。 第8章 离开体制，脱离束缚 记忆中的社区宿舍楼，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李民洋的父母都在食品厂上班，当时这个行业还算吃香，两口子的工资加起来，每月能到三百块。 虽然这时物价飞涨得厉害，但也是不错的收入了。 在2000年以后，食品厂开始走下坡路，随着老社区的拆除，李家人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当李民洋再次走在红砖铺成的小路上，露出山角的第一缕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这种真真切切的感受令他无比激动！ 心中只有一个感觉，时代真的在召唤，李民洋迫切想要投身到商海，直面那些顶级人物。 现在由计划经济完全步入到市场经济，王实精心创办的万克，已经在深海上市成功，拉开万亿市值的伟大征程；而万大的王总，也实现了他人生的第一个小目标。 那万大王总的baby，小聪聪，才不过三岁的孩子，李民洋甚至可以跑去滨城，给他递根棒棒糖。 93年的下岗潮已经迫在眉睫，国有企业急需改革，同时又蕴藏着极大的机会。 最好的时代要开始了，就这在短短的十几年，华夏将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如此增速谁敢想象？李民洋开始直面刺眼的阳光，缓缓伸出手去感受那股炙热。 顷刻间，李民洋的手臂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甚至每一个毛孔都在涨缩，他太亢奋了。 “洋哥！” 脆生生的叫声，打断了李民洋的思绪，转身看过去，是一张很熟悉的脸，顿了好片刻，方才想起这少年的名字。 “毛豆，去上学呀。” 李民洋的笑容和蔼可亲，抬手摸了摸少年的头发。 “哥，什么毛豆，可不兴给我乱起外号。”郝小豆一脸鄙夷，“现在上什么学啊，人都放暑假，再说我都高考完了。” “哦呵呵呵” 李民洋尴尬笑了笑，实在想不起这小子叫啥来着，但也不好意思问，对了，上一世还帮他还安排过工作来着。 “考得怎么样？” 李民洋顺口又问。 “你还不知道我啊，专科都上不了，能混个高中文凭就不错了，过几天打算去省城找我姐，先找个干的，等以后食品厂放开工作口后，就把我安排进去。” 郝小豆学习不好也是有原因的，大多数的国企可以安排子弟，工作有着落了，心里也就有了退路，考大学还不是为了安排一份工作。 不过随着下岗潮，国企经营困难，在职员工的工资都是大问题，郝小豆一直没等到这个机会。 “李民洋” 洋洋洒洒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李民洋抬头望去，只见一个打扮极其张扬的后生溜达着走来。 这人叫薛鹏鹏，李民洋倒是记得他的名字，但在上一世没什么交集。这人顶着一头到肩的浓密长发，想来是学当下流行起来的摇滚造型。 薛鹏鹏的性格特别张扬，爱生事打架，但欺软怕硬，又因为手脚不干净经常进局子，老婆也跟别人跑了，院里的邻里邻居都躲着这号人。 “你现在可是名人喽，结婚当天把老丈人给打了，陶青青真是破鞋？不过那女人长得是真好看，啧啧啧” 薛鹏鹏揽住李民洋的肩膀，一副戏谑的嘴脸，这人明显没操什么好心。 “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老婆跟谁跑了吧。” 李民洋甩开薛鹏鹏的胳膊，没给好脸色，而郝小豆低着头，始不敢正面瞧薛鹏鹏，以前没少被这人欺负。 “你他妈会说话吗？” 薛鹏鹏眉毛倒竖，心想这李民洋硬气起来了，以前碰面时，调侃这小子几句，也不会回嘴的。 “逼嘴里别动不动就带妈。”李民洋身子往前一靠，这薛鹏鹏就狼狈地后退数步。 李民洋的个子很高，将近一米九，在南方小城跟小巨人似得，而且身材属于魁梧那一类，反观薛鹏鹏，才勉强一米七，瘦得跟排骨似得，简直细狗。 当然了，要混得好，薛鹏鹏也不会干偷盗这一卑劣的行当，被送进去多次，最起码不开个游戏厅玩玩？ 几个游手好闲的青年聚在一起，以为自己咋的牛逼，其实就是傻逼。 “李民洋，你他妈找死是不是？晚上回家的时候想挨砖头了吧！” 薛鹏鹏怒目圆瞪，指着李民洋的鼻子，就如一只狂吠的狗，企图用这种方式让对方害怕，反正郝一豆缩着身子，表现得很怂。 李民洋可不惯着，直接上手，掐住薛鹏鹏的后颈脖，用力往下一按，就将他的头顶在膝盖上，样子狼狈至极。 “你爹问你是不是耳聋？嘴里还你妈喷粪！让老子晚上小心砖头是吧？信不信你爹现在就给你一砖头！” 李民洋此刻的样子真如一个地痞流氓，死死摁着薛鹏鹏。 上一世在体制里，李民洋有太多的约束，这一世，他要活得为所欲为！ “你撒手！” 薛鹏鹏大喊，一张脸已经憋得通红，差点就要跪在地上了。 “几岁的孩子丢在家，连奶粉都喝不起，在跟着老人吃稀饭，你还有脸游手好闲！ 薛鹏鹏，你这种垃圾老子都懒得搭理，但你要觉得是老子怕你，真是瞎了你的狗眼。让老子晚上小心砖头？你爹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顺道把你家也砸了！” 李民洋反手揪住薛鹏鹏的领口，拌腿一甩，就将其干趴在地上。 “行，李民洋，咱们走着瞧！” 薛鹏鹏一个人根本不敢上，撂下狠话后扭头就跑，但还是唬住了郝小豆，让他惊出一身虚汗。 “哥，这薛鹏鹏可不是什么好人，你晚上小心点。”郝小豆连忙担忧道。 “呵呵，大不了挨一顿，我回头堵家里打他两顿，看谁受不了。” 李民洋冷笑一声，根本没当一回事，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自己当时的处境，所面临的黑暗，常人无法想象的。 随后两人相跟着走出老社区。 “哥，你去哪？” “税务局。” 李民洋的目光即刻变得不善，顺手去摸兜里的烟，“嗯？我烟呢？是不是刚才掉了？” 李民洋低着头，准备返回去找，郝小豆却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哥，肯定让薛鹏鹏顺走了，那人手不干净。”郝小豆干瘪着嘴，不止一次吃亏了。 “这孙子打火机也不给我留。” 李民洋愤愤骂了句，便不浪费时间，往税务局快步而去。 第9章 来要彩礼钱了 税务局。 今早人们一来，可心里都藏着事，报纸都没心思看了，迫不及待的，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陶青青之前是谈过一个对象不假，但也不能说人家姑娘就不守妇道，现在年轻人不是追求自由恋爱，多谈几个也正常吧。” “这事李民洋做得太过分，也不知道听了谁胡诌的几句，就把屎盆子给青青头上倒，咋的？他自己心里没数，对女同志没干过那种事啊！” 见陶建发推门进来，一妇女的声音立马变高，为陶家人打抱不平。 “就是！青青什么性格我们又不是不知道，这李民洋就是提起裤子不想负责了。” “昨天做的那叫个什么事，不是人能干出来的，这种人门风不对！” 一时间，其他人也纷纷为陶青青鸣不平，话也越来越难听，黄暖冬盯着桌子上的报纸，一直没吭气，但一段文字已经反反复复看了多遍，依旧没读通顺。 “大家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不要因为我家的私事，影响了工作进度。” 陶建发深明大义地说了一句，看了眼李民洋空着的座位后，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随即贺玉珍后脚进了门，她不在税务局工作，今天特意跑来，就是要拿工作的事威胁李民洋，你妈的，还想在这好好干下去？想好事！ “你们是不知道，李民洋已经在我家闹过一次了，就因为我家青青之前跟一个男同志谈了几天，可连手都没牵过，李民洋知道后就发疯了，不讲一点道理！ 要不是我家青青怀孕了，我是一百个不愿意李民洋！可青青护着他，现在再看李民洋怎么对待青青的。” 贺玉珍绘声绘色地演讲起来，那叫一个委屈，而税务局的人们在深度了解“原委”后，更加对李民洋嗤之以鼻。 黄暖冬心里一抽一抽的，她不相信李民洋是这样的为人，但人言可畏的话在刺痛她的心，让她忍不住去怀疑、猜测。 贺玉珍又跟其他人诉了半天苦，才委屈地回到陶建发的办公室。 陶家人贱到什么程度，还真把高良山的种，当做是李民洋的了。 大约又过了十多分钟，李民洋才姗姗来迟，只怪路边摊的早餐太香，太怀念这一口吃的。 等李民洋开门的那一刻，部门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人们所投去的目光皆是对其深深的鄙夷。 “呦，来这么晚，人大学生就是难伺候，爱搞特殊，想怎么就怎么，没一点规章制度。” 主任，赵蓉月，她声音尖锐，不满地喊道，不过李民洋自入职以来，还是第一次迟到。 这赵蓉月三十出头的妇人，工作能力平庸，但就喜欢在单位里搞拉帮结派这一套，原来李民洋好着时，那叫一个殷勤。 现在立马变脸，还不是想着法地巴结陶建发。 而一听外头的动静，陶建发和贺玉珍把耳朵都竖起来了，又在小声嘀咕商量着。 “赵蓉月，你哪天不提早下班？还有脸说我！” 李民洋直呼名字，语气极冲，大步走向妇人，正好先拿她打个样。 “每天提着个菜篮子上班，心思能在工作上？每天唯一干的一件事，就是给陶建发端茶倒水、送报纸，你做个保洁算了，有啥能力做主任，把办公室搞得乌烟瘴气一团糟！” “你你”气得赵蓉月浑身发颤，抬手指着李民洋，使劲咽口唾沫后，咬牙切齿：“你胡说八道，我每天要处理多少工作，总结是谁做的。” “可别放屁了，其他人交到你手里的材料，哪份不是做得规规整整，还总结？把材料摞一块就要总结？可别给你脸上贴金了。 快，快去陶建发办公室，看他茶缸里缺不缺水。” 李民洋继续嘲讽，老子都不在这干了，还想往我头上骑？做梦！ 不过方才李民洋的话，倒是道出了其他同事的不满，这赵蓉月凭啥能做主任，前一秒还对他嗤之以鼻，现在倒是顺眼起来了。 这吵架可不是比谁嗓门大，含爹妈量高定输赢，你的话得有目的性。 “你啊” 赵蓉月气得发疯，一把推到桌上的文件，但一句反驳的话也讲不出来，因为李民洋说的就是实情。 滋啦 陶建发推门走了出来，吵成这样他该出来管管，但无论之前与李民洋闹了多大的矛盾，只要在单位里，哪怕装模作样，情绪也该藏一藏的，你不能明着来，但可以借题发挥。 “李民洋，本来迟到就是你的问题，赵主任难道批评有错了？再说赵主任平日的工作很繁琐，远不止你们看到的这些，她还有孩子要照顾，回家顺道买点菜也很正常吧。 反倒是你，李民洋，什么思想态度，故意制造矛盾，影响他人办公，是不是这份工作你不想干了！” 说着，陶建发的声音越来越高，开始对李民洋发难。 “呵呵，陶建发，你哪天不迟到？我大不了辞职，别冲着我嚷嚷，今天我来是找你要彩礼的，三千块钱一分不少的给我拿出来！ 一家人合起伙来骗我，现在还道貌岸然地给我泼脏水，现在大城市有dna检测，你要是屁股底下没藏屎，那就等陶青青生下孩子去做检测！” 李民洋可丝毫不怂，冲着陶建发大声嚷嚷，但“不干了”这三个字，还是让其他同事心里一紧。 “李民洋，你思想上有大问题，以为辞职不干就没事了？你在税务局所犯的错误，我要全部记录在你的档案中，我看以后还有什么单位敢录用你这种人！” 陶建发喘着粗气，赤裸裸的威胁。 这样的话，让其他人也听着害怕起来，尤其是黄暖冬，一旦身份问题解决不了，相当于断了李民洋的路，哪怕她怎么求她爸，没有单位愿意接收的。 一时间，办公里变得异常安静。 “哼，对，把李民洋犯的错误都记在他个人档案里，我看哪家单位还会接收思想不端正的人。” 贺玉珍走出来了，对着李民洋阴阳怪气，关键税务局的事，她没有开口的资格。 然而李民洋却丝毫不担心，甚至有点想笑，只要不进体制里，个人档案对于他而言，跟废纸一样。好比只要我没有道德，你就无法用道德约束我。 第10章 受伤害的人才会疯癫 此时此刻，陶建发就是在借题发挥，揪着李民洋的一点小问题，就要往死里整，他最会的就是这一套。 刚才的话已经讲得非常透骨，老子要断了你以后的路，你李民洋的命根子在我手里攥着，摆清楚自己的位置！ 这种情况，换做任何职员都要卑躬屈膝了，然后不光要受委屈，还要讨好欺负你的人。 科室里的人齐刷刷地盯着李民洋，刚才因为挤兑赵蓉月笑了的那几个，心里都跟着发虚，究竟发现自己笑没？害怕完后给自己穿小鞋。 “民洋，你也真是的，迟到就迟到，找什么借口呀，而且你们跑调研的，根本不知道主任的统计工作有多繁琐，每个企业的账目都要核对好几遍，我可今常见主任加班到深夜。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赶紧给我们主任道歉。” 黄暖冬打破了严肃的氛围，起身拉了拉李民洋的胳膊，刚才的矛盾因为赵蓉月而起，从她这里解决问题最为恰当。 迟到本来就是很小的事，上升到工作态度问题就得不偿失了，黄暖冬冲着李民洋不满的蹙眉，在提醒他，你就算要走，也千万别留下污点。 但这个时候最忌讳站队，黄暖冬这一举动已经说明立场，昨天刘子亮苦口婆心的提醒，就是担心她这样胡来，就算你爸厉害，也不该得罪自己的直属领导。 “呵呵” 陶建发目光中满是不屑，尤其这一声冷笑，是深深的讥讽，贺玉珍亦是同样的嘴脸，妇人叉腰挺胸，这两口子觉得可以拿捏住李民洋了。 “你笑你妈的个臭逼！” 下一刻，李民洋破口大骂，指着陶建发那张讥笑凝固的脸，一字一顿地警告：“给老子把彩礼退出来，不然你爹搬你家去住，你还得每天供着你爹。” 李民洋的那张脸，狰狞的可怕，就如地痞无赖，死死盯着陶建发，他太懂体制里的这些人怕的是什么，这种豁出去跟你闹的。 黄暖冬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轻轻抿嘴，她还是第一次见李民洋这副样子，记忆中的他，在操场上打着篮球，是多么阳光，积极向上。 科室里的人都被吓到了，真担心李民洋这大高个下一刻会动手，尤其陶建发和贺玉珍，刚才嘴角都翘到了耳根，此刻呆若木鸡。 “李李民洋，先处理工作上的事，这里是单位，不是菜市场，你还是科室里的人。” 陶建发警示道，但语气明显软了下来。 “老子不干了，从现在开始不是你科室的人，至于档案，你要敢胡诌，我肯定会来找你，你要我难受了，我也不会让你舒服。” 李民洋上手揪住陶建发的领口，不断咆哮：“怎么骗的彩礼，给我吐出来！” “你松手！像什么话！李民洋，彩礼的事等下班以后再说。” 陶建发双手握住李民洋的手腕，剧烈地摆动身子，还真怕这“愣头青”给自己来个耳光，昨天真被打懵了，耳朵都嗡嗡的。 “不行，你现在跟我走！把彩礼退给我！” 李民洋不依不饶，龇牙咧嘴地揪着陶建发的领口往门外拉，但心里清楚，三千块不是一下的事，就是要让陶建发感到烦。 而方才提档案的事，不是李民洋真的在意，是不能由着陶建发拿捏自己。 “李民洋，你还有脸要这彩礼，给我女儿造成的伤害，这笔账怎么算！” 贺玉珍立马扑向李民洋。 “去你妈的，老子还要找你们要精神损失费！”李民洋直接上肘子，疼得妇人龇牙咧嘴。 一时间，科室里乱作一团，几个女人上前纷纷拉架，还是黄暖冬用力推了李民洋一下，才让他停了下来。 “辞退手续你们看着办，我无所谓，陶建发，我在大门口等着你！” 李民洋撂下一句狠话后，转身离开。 陶建发愣了片刻，然后一声不吭地回到办公室，贺玉珍也不嚷嚷着叫了，太丢脸了，这两口子心里清楚，李民洋豁出去了，小鞋穿不到他脚上了。 之后科室里的氛围太过压抑，整个上午都没人说话，赵蓉月的那张脸就没舒展开过。 税务局食堂的午饭还是比较丰盛的，三菜一汤，可黄暖冬没吃的心情，到点后，就急匆匆地跑出来。 “暖冬。” 李民洋一直在大门口，嘴角不禁上扬。 黄暖冬看着这张温暖的笑脸，有了片刻的恍惚，好像方才在科室里叫嚣的人不是李民洋，无法联系在一起。 “肥仔他们已经在饭店等着了，他们吃过午饭走。”李民洋走过去说道。 “民洋，你为什么不听我的，非要把事情闹这么僵，就算要辞职，那也该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万一陶局长在你的档案记录问题，哪个单位还会接收你的档案啊，不提档的。” 黄暖冬急着喊道，语气更是责备。 “暖冬呼”李民洋长吁一口气，顿了片刻，声音低沉地飘出： “谁不想心平气和地解决问题，谁发疯，不可理喻，不是证明那个人受的委屈多吗？陶青青给我造成的伤害，你们很难体会的。 所以所以我怎么可能在陶家人面前委曲求全，甚至因为档案的事去求他？我就是要闹，不能让陶家人舒服，这样我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李民洋侧身，目光望向街道上的自行车大队。 付出全部精力，陪着一个生命成长，最后残忍的告诉你，孩子不是你的，甚至，在陶青青的教唆下，那小孩私自认回高良山为父亲。 这种伤害，比千刀万剐折磨致死都要难受万分。 黄暖冬微微张嘴，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安静地站在李民洋身边，在想，民洋他，肯定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吧，不然也不会如此“疯癫”。 有些人总是习惯性地站在道德的最高点，取笑发疯的人，怎么连情绪都控制不住，可这些人，不是因为受的欺负最多，才会这样吗？ “暖冬，我们走吧。” 李民洋笑了笑，从回忆的泥潭中走了出来。 “好，我想吃白切鸡。” 黄暖冬愉悦道。 “中午哥们请客，只有主食配咸菜。” “啊？那我请！” “哈哈哈哈，逗你呢，想吃什么就点呗。” 两人并肩穿梭在拥挤的街道中 第11章 他太急了 这次回来参加婚宴的大学同学，大多已经提早回去了，这时还没开始双休，要到95年后才落实，对于刚参加工作的新人而言，时间很紧迫。 除了刘子亮和房樊朴外，还有常宁和周军子没走，四人已经在饭店等了有一会，见李民洋和黄暖冬进来，连忙挥手叫喊。 正值饭点，小餐馆里人满为患，不过服务态度要比国营饭店好得不止一星半点儿，至少端茶壶、上菜，不需要客人动手。 就前两天，一国营饭店的服务员还把顾客给打了，直接把店给干关门了，这座小城再也看不到国营饭店的踪影。 “暖冬，你坐我身边。” 常宁拉着黄暖冬坐在她身边，两人在大学时是同宿舍的，关系最好，想多见一面暖冬再回去。 而周军子，他与李民洋和房樊朴的关系很铁，多留一会看看有啥帮忙的没。 眼下刘子亮，莫名变得“够义气”起来，十分操心李民洋的事。 “今去单位说啥了？” 不等李民洋落座，刘子亮就急着询问。 李民洋没急着说，而是先点餐，安顿好吃喝后，才不紧不慢地聊起今上午的事，但也轻描淡写。 片刻后，有人坐不住了，涌起的兴奋感难以克制。 “什么？真辞职了！？” 刘子亮格外大声，甚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紧盯着李民洋，迫切地想知道明确的答案。 “对，真辞了。” 李民洋点点头，难为情给黄暖冬夹菜，怕她不自在，便将白斩鸡摆在她身前。 不过这一隐晦的举动，还是落在常宁眼中，身为黄暖冬的好闺蜜，又岂能不知道她对李民洋的那颗心。 只是现在的温柔常宁眉心微微蹙起，心里很不舒服，这个李民洋，刚刚闹出这么大的事，又迫不及待地献媚了？一点都不伤心？ 该不是知道了暖冬的家庭背景，所以就开始追求？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太恶心了。 “李民洋，你太冲动了。” 刘子亮大声责备，看似失望地摇了摇头，但坐下时，嘴角不禁上扬，这李民洋辞职了，那条件就比自己差得多喽。 “唉，说啥你也听不进去，我本来还打算找关系帮你调动工作呢，你一辞职难度就大喽。” 刘子亮一边夹着菜，撇嘴摇头，直接装起来了。 “行，子亮，那我下午找人事把辞职信要回来，就等着你给我调动工作，以后都靠你了。” 李民洋顺口接了句，立马让这刘子亮卡壳，举着筷子愣了好片刻，吧唧了几下嘴，最终没音了。他其实就盼着李民洋辞职，这样才能让他有足够的优越感。 “明洋，那你接下来准备干什么？” 周军子沉声道，他的性格不喜开玩笑，做啥事都特别认真。 “去省城做点小买卖。”李民洋给周军子夹菜，“先吃饭，以后的事等有什么政策再说。” 当下的市场环境，虽然大方向是扶持民营企业，但要规避一些雷点，不然很容易被戴帽子，市场环境还不够成熟，李民洋对于政策的把握有着极度自信。 “要不行开个饭店，瞧瞧人家这生意多好。” 刘子亮立马附和，眼下可是不敢提调动工作的事了，都开始为李民洋辞职后的生活出谋划策。 “再看。” 李民洋淡淡回应。 “民洋，去了省城咱们又到一块了，跟大学时一个样，嘿嘿嘿” 房樊朴乐呵起来，他是天生的乐观派，觉得民洋从税务局辞职，未必就是一件坏事，没准会有新的发展，人挪活、树挪死。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省城？” 黄暖冬问，亮起的眼睛似乎有几分欣喜。 “先要回彩礼钱，安顿好家里的事就出发，应该就在这个月。” 李民洋道。 “我的手续已经到省城了，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也回省城工作。”黄暖冬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又连忙补充道：“我爸早就帮我找关系调动了，可一个萝卜一个坑，好不容易才等到口。” 李民洋不由用力捏住筷子，和上一世如出一辙，其实黄暖冬是伤心落魄地逃离这里，可哪怕这样，自己后续工作的调动，她都出了不少力。 但这一次，绝对不会让黄暖冬的悲剧重演。 常宁深深看了黄暖冬一眼，心里极不舒坦，责备闺蜜没出息，怎么就对李民洋这么放不下？ 原来黄暖冬对李民洋的那份爱意，常宁是理解的，班长人品正，真的很优秀，但往往大事上见人品，刚刚才在婚宴上闹出那种事，就又迫不及待地展开另一断感情？ 就这么急？ 天气燥热，李民洋会非常贴心地为黄暖冬倒水，可他原来可不会有这样的举动，此刻落在常宁眼中，觉得李民洋太有心机。 随后几人边吃边聊，大多都是下海的问题，给李民洋只招，告他干些什么，什么能挣钱，不过对于这些，他只是听听，随便附和几句罢了，市场的发展走向，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黄暖冬也聊得十分起劲，仿佛又恢复了活力，只有常宁心事重重，话特别少。 吃过饭后，几人便走去车站，这时没有固定的发车点，依维柯都不进站的，在街上拉满人就走。 正巧有辆立马要走的车，可常宁还有很多话要跟黄暖冬说，眼下没时间，便只好约定晚上通电话。 望着四人形成一排的背景，李民洋看得出神，仿佛有一首歌在耳边萦绕：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晋城话说给晋城人，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呢慌 “民洋，彩礼你打算怎么要啊，不能太过激，我担心”黄暖冬开口提醒。 “暖冬，没事的，都已经闹成这样了，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陶建发的一句威胁，还不会摧毁我的未来，放心，我没这么脆弱。” 李民洋柔声打断了她。 “嗯。” 黄暖冬不再提自己的意见，完全相信李民洋。 “走吧，送你去单位，马上到点了。” 李民洋又道。 “我自己去就好。” 黄暖冬摇摇头，其实她也能隐约感觉到李民洋一些细微的变化，让她很紧张。 “顺路的事，我还得等陶建发。” 李民洋顺口解释，然后两人并肩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中，偶尔穿过人群，他们的胳膊会轻轻靠一下。 ps：新书会保证每天至少三章的更新量，是至少哦，这两天在修改细纲，更新可能会不稳定，从下月开始就可以正常更新。另外下周一就可以评论啦，目前还在签约状态。 第12章 借力 挨过晌午，又昏昏沉沉看一下午报纸，闲聊几句家长里短的闲言碎语，还没到下班的点，不少职工就提着菜篮子，洋洋洒洒地往回走了，顺道再买点菜。 赵蓉月出奇地没有早走，而是卡着点离开，上午李民洋在科室里骂的那番话，让她如坐针毡，最起码得装模作样地混几天。 出单位门口时，还有意扫了几眼，但并没有发现李民洋，赵蓉月一撇嘴，走得飞快。 黄暖冬紧随其后，她以为李民洋还在等着陶建发，担心闹出大的冲突，可并没有看到人，传呼机上只有常宁发来了信息，便先回了单位宿舍。 这时候，是曲阳这座小城最拥挤的时候，孩子们在街上疯跑，大人们都不操心，自行车大队穿梭在各个胡同巷子口，响铃声不绝于耳。 一块钱五串的新疆羊肉串让李民洋看得出神，这肉串的量可真不少，这时的日子太有烟火气。 不远处的录像厅门口，围满了一群流里流气的人，绿军装和布鞋是他们的标配，一留着蓬松头发的后生格外显眼，正弯着腰，喜眉笑眼地给人散烟。 “这芒果烟劲挺大的。” “来，抽抽。” “兄弟你也来一根。” 薛鹏鹏目光不善地瞪了眼不远处的李民洋，随即满口怒气道：“哥几个帮我收拾个人，他妈的，今早朝我龇牙了，还推了我几下。” “谁啊！” 三蹦子上坐着一男的，显然是这伙人中的领头，说话时猛吸了一口烟。 “就那个，蹲那吃羊肉串的傻大个，就是前两天在婚宴上打老丈人的那个。” 薛鹏鹏挥手一指，情绪立马高涨，他心里底气十足，这摩托上的人叫陈淳农，他爸可是副所长，基本上啥事都能摆平。 “就他啊，呵呵”陈淳农一脸讥笑，“走，过去找他说道说道。” 李民洋吃得正香，一抬头，看到一群人向自己靠过来，下意识地站起，为首的正是薛鹏鹏。 这傻逼李民洋暗骂一声，心里发狠，一会要是吃了大亏，非要把薛鹏鹏家给砸了。 “李民洋，你他妈不是很狂，来，再给老子叫一个试试。”薛鹏鹏怒目圆睁，嚣张到了极点，用力推了李民洋一把。 “薛鹏鹏，你他妈手里的那盒芒果烟是我的吧。”李民洋一肚子气，妈的，顺老子的烟，给其他人通人情，还反过来收拾你爹。 但李民洋这话的主要目的，与人交涉，总得找到缓和气氛的点，才好继续沟通，面对这么一大群混混，还正面硬刚的那是纯傻逼。 “嗯？”薛鹏鹏愣了愣，没想到李民洋莫名其妙会来这么一句，搞得他都不会了，“放屁，你那盒芒果就两三根，这是我新买的。” “懒得跟你扯这些，院里你偷鸡摸狗拿了多少东西，你他妈真是欠收拾。” 李民洋一边骂，含糊一遍为什么跟薛鹏鹏起争执，同时拿出烟，给陈淳农几人散去。 这事之后无论如何，都得揍一顿薛鹏鹏这个念头在李民洋脑中生根发芽。 陈淳农愣了愣，瞥了眼薛鹏鹏那不起山的样，还是把烟接起，随后其他几人也纷纷接烟。 这一接烟，李民洋心里就有谱了，薛鹏鹏混得真你妈垃圾，别人就没把他当一回事，不然早打了。 “你就是前两天打老丈人那个吧？聊聊呗，当时到底啥情况。” 陈淳农突然兴趣十足，这一优良传统，无论什么人，都喜欢听人八卦。 “老哥，说出来丢人，你说都把我逼到那份上了，能是什么光彩的事，咱男人最受不了的是啥？” 李民洋轻轻摇头显得失落，自然很不愿跟不相干的人聊这种事。 “哈哈哈哈”陈淳农笑得很大声，也让李民洋的心里很不舒服。 “背着你偷男人了？咋发现的？” 陈淳农火急火燎地继续问。 “兄弟，这事我真不想再提，眼下有一往你口袋里装钱的买卖，你干不干？” 李民洋看到陶建发往家走去，便顺势这么问了，要把这群人带过去，钱就更好要了，任何事情一拖就麻烦，主要那陶家人胡搅蛮缠不讲道理。 “啥买卖？” 陈淳农眼睛发亮，这两天正愁没花的。 “女方家还拿着我的彩礼没给，哥几个过去帮我站站场子就行，也不需要动手，诈唬两句就成，这事咱们占理，事成后，我每人给你们三十。” 李民洋大致扫了眼，每人三十也得掏一百五十块，真是肉疼。 但落袋为安，不想在彩礼的事上托太久，免得耽误时间，迫不及待想去省城发展了。 “这他妈做的有点过分了吧，外头找男人不说，还压你彩礼不退，必须找那家人算账去。” 陈淳农大声嚷嚷，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立马就要去找女方算账，但一伙人出发时，又挥手叫了两人。 他妈的，六十又出去了，早知道说少点李民洋苦于不知道行情，其实一包烟他们也愿意去，对这时物价的判断还没完全适应。 薛鹏鹏站着很尴尬，明明是找李民洋来算账的，怎么一转眼别人都跟他称兄道弟，这时陈淳田正搂着李民洋说话，动作亲昵，像多少年的老朋友似得。 顿了片刻后，薛鹏鹏也跟在大部队后面，这三十块钱不挣白不挣，他倒是想得挺美。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拂去夏天的燥热。 税务局第一批分的房，是联排的三层小矮楼，八十平米的格局在这时非常流行，但家家户户都没马桶，上厕所还得到楼下自建的小厕所。 邻里邻居们在楼下唠着闲话，突然看到来了一群后生，不禁心里一惊，等那些人进了院里后，才窃窃私语。 “那是陶建发的女婿子来了吧？” “个头挺高，就是李民洋。” “这也不闲丢人败兴，每天闹。” 人们又七嘴八舌地说着，不管谁对谁错，这陶青青大着肚子被退婚，让陶家人抬不起头。 与此同时，在陶家。 “什么？李民洋又去闹了，哼，不能让他舒服了，这彩礼一分也不给退，凭什么给他！” 陶青青大声咆哮，一张好看的脸近乎扭曲。 第13章 要回彩礼 “就不给他彩礼钱，看他能咋样！还怕他李民洋不成！一分也别想要” 屋子里只有陶青青一人的咆哮声，出事以后，她都没脸去单位了，全是对她指指点点，说风凉话的，又听陶建发说起税务局的事，顿时火冒三丈。 “还不是因为你自己胡乱搞男女关系才把事情闹成这样” 终于，陶建发说了女儿的一句不是，但也只是很小声的抱怨。 “老陶，青青说的没错，这个李民洋太过分了，动不动就上手揪你领口，被他欺负成啥了，可不能如了他的愿，要不行让青博找几个社会上的人，把他打老实了。” 贺玉珍面露凶相，在一旁煽风点火。 “你这不是教孩子们闯祸，那李民洋连工作都不要了，档案都无所谓，证明那人已经疯了，他豁出去了，咱们孩子前途一片明朗，为了三千块，跟这种人对命？不值当！” 陶建发恶狠狠地瞪了贺玉珍一眼，太妇人见识，他已经被李民洋耗得有些烦躁了。 “那也不能让李民洋骑在我们头上欺负吧？”陶青青带着哭腔。 “我看怎么给李民洋戴一顶违法治安的帽子，把他送进去。” 陶建发面露凶相，说实话，到了手里的钱，再要往出掏，那和割肉一般疼。 “对，把他关了看守所，那就老实了。”贺玉珍咧嘴高兴了，对李民洋恨不能生两个口子。 “叮咚叮咚叮咚” 就在这时，家里门铃响了，贺玉珍也没多想，以为是儿子回来了，便起身去开门。 滋啦 轻轻一拉门，一个高大的身影就挤了进来，粗鲁地将贺玉珍撞到一边，紧接着又涌进一群后生，很快拥挤地站在客厅。 “你你们李民洋，你想干什么？”陶建发不禁冷汗直流，声音都哆哆嗦嗦。 陶青青更是脸色惨白，缩到她爸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陶建发，你给我把彩礼退出来，不然我和我这群兄弟们就住你家了。” 李民洋和和气气地说话，随即一屁股坐在地上，点上烟抽了起来。 至于陈淳农一伙人，他们也不多吭气，各自找地方坐了下来，充个人数而已。 一时安静的片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戚串门来了，倒是还有几分和谐，这些后生们就跟来到自己家一样，一点都不客气。 陈淳农打开冰箱拿了根自制冰棍，薛鹏鹏顺手拿起香蕉吃了起来，也顺道把茶几上的半盒华子装自己兜里，谁都没注意到。 “李民洋，你这叫私闯民宅，我叫公安把你抓起来！”陶建发出言警告，想赶紧把这群人打发走，黑压压一片人，不怕那是假的。 “你想进去蹲了吧。”贺玉珍也急着诈唬。 “你叫呗，你今天把我赶走了，我明天还来，再多叫一些亲戚朋友住你家。” 李民洋余光扫到薛鹏鹏，想起清晨的事，于是眉头一簇，说了同样的话： “贺玉珍，你他妈别吓唬我，找死是不是？总有一个人晚上回家的时候吧？想挨砖头了吧？你以后天黑小心着点。” 一句话吓得妇人脸色惨白，连着折腾这么两天，身心疲惫。 “这是怎么了？” 随之陶青博回来了，看到满屋子流里流气的后生，心口不由一紧，很快看到地上坐着的李民洋，脸上闪过一抹很浓的戾气。 “李民洋，你敢聚众闹事，行，今天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陶青博走过去拿起座机。 “后生，你先放下电话！” 陈淳农喊了一嗓子，本来不想多吭气的，但既然他在这里，这聚众闹事也包含自己了？这你妈成球了，还能惯着你呀。 陶青博蹙眉看过去，稍有迟疑后，还是认出陈淳农，当地所长的独生子，他们年龄差不多，这么小的地方，就算没交际，也听说过的。 “你家压着我朋友的彩礼钱不给，我们上门要钱占理吧？而且也没闹事，心平气和地跟你讲道理，什么叫我们聚众闹事，就他妈你长一张嘴！” 陈淳农目光不善，眼睛紧紧盯着陶青博，就像要吃了他似得：“想找公安你就找，但别你妈先屎盆子乱扣，谁还没进过个局子。” “可可是” 陶青博使劲咽了口吐沫，心里挺发怵陈淳农，也不知道李民洋怎么认识这些人的，旋即话锋一转：“他李民洋欺负我妹，总不能没个说法吧？” “我怎么欺负你妹了？” 李民洋立马反问。 “你睡了青青”陶青博的声音立即压低，注意到阳台那里很嘈杂，已经围着不少人，他家是一楼，吵的声音外头都能听到。 “这种事肯定女同志吃亏吧，李民洋必须负责。”陶青博换了一种说法。 “这你可想错了，当时是陶青青火急火燎地带我开宾馆，就怕给野种找不到爹，宾馆都是登记的她的身份证，老子这大后生被她给玷污了，我还没地说理去。” 李民洋就如泼妇，大声嚷嚷，就怕外面的邻居听不到，他可是全都豁出去了。 一句话让陈淳农等人哄然大笑，在这种讥笑下，刺激得陶青青哭了起来，冲进房间里。 “陶建发，赶紧还我彩礼，要不然我明天就去你女儿单位闹，看谁受不了！” 李民洋借机大吼，直接躺在地板上。 陶建发脑袋嗡嗡的，再也受不了这种折腾，长吁一口气，大声道： “行，李民洋，我彩礼退给你，但你要清楚，不是我家不占理，而是不想跟你这样的无赖再有瓜葛。” 贺玉珍在一旁不吭气，她也有些心累了，只想赶紧把李民洋打发走。 “赶紧给钱！” 李民洋不废话，跳起来伸出一只手，先把钱攥口袋里才最稳妥。 随后陶建发回了里屋，不一会的功夫，拿着一个鞋盒走出来，手指沾着唾沫，连着数了两遍，有零有整，当众把这三千块递给李民洋。 这绝对是算一笔巨款了，相当于23年十多万的购买力，关键这时人们还都没富起来。 “这钱可一分不少的给你了，以后别再来骚扰我家。”陶建发劝告道。 李民洋一把接过钱，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就不能跟陶家人讲道理，今幸亏带人过来了，要不然这钱不会这么轻松要到的。 “谁想和你家这种人性扭曲的人有瓜葛。”李民洋骂骂咧咧，走到门口时，又冲陶建发勾勾手指。 “又咋了？” 陶建发蹙眉靠了过去。 抽了一下午烟，李民洋用力一咳嗽，一口浓痰吐在陶建发脸上，发黄还带拉丝的，他受太多气了，就用这口浓痰作为告别礼。 “赏你的。” 李民洋转身就走，动作尤为潇洒。 陶建发瞪圆了眼睛，鼻尖顿时传来一股恶臭，抬起胳膊本能地去擦拭时，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李民洋，我草你妈！”陶建发歇斯底里，让一个局长喊出这话，他该有多破防。 陈淳农一伙人都看傻了，不是，李民洋这后生如此真性情？真是嫉恶如仇啊，这号人不简单！ 傻楞了片刻后，这些人也匆匆下楼 第14章 讥讽与奉承 “暖冬，你现在到底对李民洋是什么想法？” 常宁急着问，回到省城以后，第一时间发传呼信息，让黄暖冬回电，一番折腾，一直到黑夜，两人才通了电话。 “就就大学同学，我们关系多好呀。”黄暖冬先有迟疑，然后理直气壮。 “哎呀，我不是指这个意思，我是问你对他，你还喜欢吗？” 常宁问得非常直白，不想在这个话题上与黄暖冬含糊不清。 “嗯这个”黄暖冬吞吞吐吐，“现在讨论这件事没有任何意义，民洋他出了这么大的事，作为朋友，应该帮他渡过难关。” “暖冬，你这个想法我很赞成，李民洋在大学时候也帮过我们不少，可如果那个人，在这种情感的打击下，又迫不及待地向你展露爱意，那就太恶心人了。” 常宁一句“那个人”拉开了与李民洋的距离，不能眼盯着闺蜜选错人，所以对其充满警惕感，又将这种情绪传递给黄暖冬。 而且在男女关系这方面的事上，常宁要比同龄人看得更加通透许多。 “没有，民洋他他不是这样的人。” 黄暖冬不自信，她也觉得李民洋对自己的态度像是变了一个人，很温柔？但可能是受了打击的原因吧。 “暖冬，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在面对复杂的社会之后，原来单纯的我们都会变得陌生，会趋于利弊的。我不想不想让你找错人，李民洋他变了” 常宁的声音穿越了几百公里，让黄暖冬觉得今夜的风好清凉 乌漆嘛黑的巷子口。 “哥几个辛苦了，这是你们的钱。” 李民洋说到做到，每个给了三十，但绕开薛鹏鹏，到陈淳田这里时，直接给了五十，“陈哥，麻烦你给兄弟们买几包烟抽。” 这时你得会来事，毕竟陈淳田多出力了，真给人家三十太过小气，不是男人干出来的事。 “行。” 陈淳田乐呵地接起钱，不过看李民洋攥一把钱，不免眼红。 “民洋，有时间请哥几个下顿馆子呗。”陈淳田问道，能多坑一点是一点。 “这还叫个事，要不就明晚吧。”李民洋痛快地应下来，对于这些“狐朋狗友”，如果利用好，能在关键时候起到不小的作用。 “成，那这事就定了，明见。” 陈淳田一摆手，领着一伙人离开了，三蹦子发出轰鸣声，在小城招摇过市。 眼下只剩下李民洋和薛鹏鹏两人，后者咧嘴一笑，伸出手：“民洋，我的三十呢？” “你他妈还敢跟老子要钱！” 李民洋没好脸色，一脚踹了上去，随之一只手掐住他的后颈脖，就如早晨的动作一样，把他头压在膝盖处。 “你敢叫人来打我，不管怎么样，老子都得收拾你一顿。” 李民洋还贴心地解释一句为什么打他，两肘子垫下去，薛鹏鹏鬼哭狼嚎地叫了起来。 “诶呦！” “李民洋，你松手！” “啊！快起来！” “你他妈的不是，说错了，一个院里长大的，你至于这样嘛。” 薛鹏鹏当下怂了，主要也没其他人，面子不面子的无所谓。 “给你长个记性，你敢叫人打我，我肯定会把你家搞得鸡飞狗跳。” 李民洋松手了，指着薛鹏鹏的鼻子警告，脱离体制的束缚，这种情绪的发泄真的不是一般的爽，人只有一辈子，凭啥让我受气。 “呼哼啊呼”薛鹏鹏喘着粗气，跟个受气的媳妇似得。 李民洋又瞪了他一眼，转身刚走两步，却又转身走了回去。 “你还要干啥？”薛鹏鹏惊慌大喊。 “身上有烟没？” 说着，李民洋已经上手，从薛鹏鹏兜里掏出那半包华子，“正好，还我那半盒烟。” “不是，我拿你的芒果烟才有两三根，你直接拿我半包华子，这也忒不地道了吧？” 薛鹏鹏一脸委屈地跟上去。 “你不是还在陶建发家里吃了几根香蕉，要没我，能赚到这便宜。” 李民洋烦躁地丢下一句话后快步离开。 “这你妈还是大学生吗！？” 薛鹏鹏破口大骂。 这个夜晚，对于刘子亮而言，那可是个相当有激情，一回到省城，就迫不及待地叫了几个工作分配得不错的大学同学来聚餐。 “李民洋可出洋相了，看来这名字反冲呀，不光没娶到局长家的女儿，还把工作给弄丢了。” 刘子亮大声演讲。 “工作都辞了？” “这李民洋怎么想的，把自己路给断了，脑子有泡吧？” “看来在大学优秀的人，到了社会上，也未必能适应得了嘛，还不如我们。” 人们嬉笑打闹，似乎就愿意看身边的人生活凄惨，以此才能衬托自己的优秀。 或许李民洋在上一世，除了陶家人的伤害，没有受过其他同学的冷眼排挤，尤其在事业飞升的阶段，身边全是好人，同学亦是一个比一个够义气。 现在，李民洋身边，怕全是落井下石的人。 “什么？孩子还不是李民洋的？啥？还不一定是不是？哈哈哈哈，这事真是太丢人了。” 这笑声，就是从刘子亮这群同学中传出的。 “你们听说黄暖冬了吗？没想到她爸的职位那么高，大学时候可一点也没看出来啊。” 有一同学聊了起来。 “暖冬，黄暖冬？” 有一女生惊呼出声，眼神中充满羡慕，而后议论黄暖冬的事，大家可就变得阿谀奉承多了。 眼下，黄暖冬和李民洋，一跃成为同学圈里最出名的两人了。 台灯发出微弱的灯光，李民洋的影子在墙壁上不断忽闪，已经是深夜三点，他却毫无睡意，摞起的报纸如小山那般高。 大事频发、能人辈出，这是李民洋对这个时代的感叹，时代的洪流无法被抵挡，仿佛一切皆已注定。 苏的解体就在后半年，这其中又蕴藏着多大的财富？ 如何在熊熊大火中取利，而又如何在惊涛巨浪中扬帆起航，机会在每个人的脚下，却只握在少部分人的手中，李民洋已经蓄势待发！ 第15章 唠叨 老社区的居民楼拢共两层，邻里间基本“挨”着过日子，一到做饭的点，人们都挤在走廊上，谁家有点事吵起来，家家户户都能传开。 清早的第一缕阳光，将整个大院子照得明媚，到处萦绕着孩童们的嬉戏打闹声，尤其二楼的走廊，铁环滚得铮铮作响，这声音仿佛就在脑门心。 想睡个懒觉简直奢侈。 得知李民洋辞职的消息，田邱莲、李谨农两口子总是唉声叹气，消极情绪也影响到了小妹，李丽洋，这丫头片子可一直以哥哥为榜样。 “小妹，别担心哥，真不是什么大事，税务局的工作反倒影响了我的发展，辞职下海的大有人在，咱这是顺应潮流。” 李民洋笑了笑，抬手轻摸小妹的头。 印象中，小妹跟那个叫啥来着，毛豆是同一届的吧？小妹考上了省重点大学，成绩非常优异，那小子连专科都没考上。 “嗯。”李丽洋抬起头，满脸笑意，“哥，那你也到省城做买卖的话，我们就能时常见面啦。” “对。”李民洋应了声，刚迈出房间，就听到了田邱莲的唠叨声。 “能舒舒服服挣钱，非要跑出去受那份苦，唉，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会遇到陶青青那种人。想好去省城干什么了吗？要不行托人找个临时干的，你先落脚” “妈，您别操心了，省城那么多同学在呢，不愁没落脚的地方。” 李民洋笑着安慰。 当然去了省城也不会给同学们添麻烦，都是刚参加工作的，各有各的难处，啥事都张口的话，显得自己也不金贵。 “今我把欠的钱都给还了，差不多能剩个一千出头，这钱算我借你们的，去省城做些小买卖，等挣了钱再还你们二位。” 李民洋走到李谨农身边，聊起钱的事，主要家里没什么大的开支，两口子的工资也不低，所以可以心安理得的拿这笔钱。 “去了省城别太节省，钱要不够的话，跟家里张口就行，千万别在吃上抠搜。” 李谨农重重叮嘱一句，就再没其他话了，事情都已经这样，多说也无益，由着儿子去吧。 对于沉默寡言的父爱，李民洋一时如鲠在喉，不知该说哪些华丽的辞藻，来匹配这简单的一句嘱托。 “呦，煮挂面呢？”门口传来田邱山的声音，随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将两包方便面扔在箱柜上，“丽洋，出来，舅舅给你带方便面了。” “真的呀！” 李丽洋立马兴冲冲地跑出来，拿起方便面向舅舅甜甜一笑后，跑到走廊上去煮了。 这时的方便面可是稀罕东西，尤其里面的调料，总会被孩子们偷出来，洒点在手心，轻轻地舔。 “哥，你要吃吗？” “我不吃！” 李民洋喊了一嗓子，拿出华子给田邱山递过去。 “呦？你这档次可以啊，都开始抽华子了。”田邱山咧嘴笑起。 “楼下一朋友给的，帮他办了点事。”李民洋随口一句，转身从里屋拿出五百递给田邱山。 “舅，这是欠你家的钱，彩礼从陶家要回来了。” “民洋，你去省城要用钱的话，就先拿着，舅家也不是太紧张。”田邱山没去接这个钱。 “舅，你收了吧，等我需要钱了再说。”李民洋把钱塞给田邱山。 “民洋，我在省城倒是有几个混得不赖的朋友，遇到麻烦了记得跟舅吱声。” 田邱山深吸一口烟，目光微眯，眉宇间透露出一股极度自信的王者霸气，好像在省城，啥事他都能摆平似得。 “舅，如果有好项目可以一起合作的，他们具体是干什么的？” 李民洋来了兴趣，也当真了，他想法很简单，资源整合，大家都是自己人，有好项目不介意带着一起发财。 当然了，能合理地利用身边的关系，亦是能力的一种表现。 田邱山轻咳一声，刚准备激情演讲，楼下突然传来叫骂声，紧接着是噼里啪啦地打砸声。 “薛鹏鹏，你给老子还钱！” “你妈的，藏哪去了！” “给老子滚出来！” 薛鹏鹏家里连个值钱的物件都没有，一伙人为泄恨，把家里砸了个稀巴烂。 一五十多的妇人抱着一个不足一岁的娃，无助地站在门口，不敢上前阻止，大人和小孩一起哭着，这幅画面凄惨到了极致。 李民洋向来对这些事不感兴趣，还想和舅舅继续聊他朋友的事，可一扭头，已经见田邱山到了门口，一边喊着：“快去楼下看看啥事。” 李民洋无奈，也便走出去看看，不过这薛鹏鹏经常闯祸，仇家上来要说法也不是一、两次。 这时在二楼走廊处围满了人，丽洋那丫头也不煮方便面了，探着脑袋正往下看。 李民洋扫了一眼，便又转身回了屋，实在见不得妇人和小孩这么可怜，但邻里邻居间的帮忙，仅限于帮衬的一下，总不能让那一大一小饿着。 归根结底，这薛鹏鹏太不是个人，这会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之后没见田邱山上来吃饭，他来这一趟主要为给丽洋送方便面，李民洋匆匆吃过饭后，便骑着二八大杠去还钱了。 这时借钱还是主动还的，要让人家说出来，那可就太丢脸了，哪像以后，借钱的都成爷爷了。 李民洋还钱时，会送上一些水果，再说些感谢的话，稳妥地办完，才会去下一家，可不是放下钱就走，别人肯借钱就是天大的情意。 不能因为是亲戚，或是极好的朋友关系，就觉得借钱是理所应当。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 李民洋提前给黄暖冬发了传呼信息，约中午一起吃饭，顺便把钱给了她，如此一来，因为陶家彩礼欠的钱就都还上了。 再回到税务局，李民洋有种说不出的感触，原来熟悉的岗位，从今往后与自己再无关系，今生的这条路，一定要走得足够精彩，随心所欲地活着！ 思虑中，那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李民洋的视线中。 “怎么没到点就出来了？” 李民洋笑着问。 “这不是向赵主任看齐嘛。” 黄暖冬耸耸肩，随后两人并肩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ps：小半在等签约哦，过了签约会提速的，不是小半不多更，要解决流程问题，理解一下。 第16章 只有我懂他 “生包子”的摊口早已经人满为患，黄暖冬闻着味停到那里。 “中午就吃这些吗？” 李民洋淡然浅笑，与黄暖冬并肩排队。 “嗯。” 黄暖冬重重点头，目光紧紧盯着捞生包子的师傅，贪吃的样子，与这头新烫的卷发显得格格不入。 本来上班以后打算走成熟路线的，可奈何时常展露大学时的稚气。 “太晒了，我排着队就行，你去阴凉处躲一躲。” 李民洋抬手轻轻在黄暖冬的后背推了推，女同志只穿着一件花衬衫，不小心触摸到了内衣的绑带。 黄暖冬很不自在地眉头轻皱。 嗯李民洋也盯着捞生包子的师傅，坚定的表情就跟要入党似得。 他可以发誓，刚才绝对是无心之过，与黄暖冬的相处，总会带入多年的情意，肢体动作的关心是情不自禁的，忘了她这般年轻。 “不用” 黄暖冬愣了好半天，才憋出两个字，不过再也不敢回头，与李民洋有目光接触。 又在想常宁昨晚的那些话，短暂的几秒，黄暖冬便得出结论，可能男同志在经历过一些事，有过对比之后，才会发现身边人的好。 比如说自己？ 并不是如常宁说的，李民洋对感情的事太随便，离开一个人，可以立马投入新的恋情，是有目的的。而是受的伤害太深了，知道了一些人的好。 得，李民洋一个轻微的暧昧动作，黄暖冬就把常宁的话当耳旁风了。 想来也是，一个能放弃省城工作的人，专门调到县城去倒追的女同志，她的脑袋瓜子又能机灵到哪？ 李民洋注意到黄暖冬脸颊泛起的红晕，心里涌起喜意，看来她对自己并不是如一开始那般排斥了。 而作为体制内多年的“老阴货”，对这种小姑娘情感的把握，可谓信手拈来。 说实话，李民洋这辈子就想娶黄暖冬，有钱、家庭有地位，关键心善、人好，对自己真心，打灯笼都找不到这样的女人。 但如何取得好感，要有讲究。 “暖冬，我刚才对对不起了，也也不知道哪根神经答错了，就是怕你热，所以一抬手，真真不是故意的。” 李民洋主动承认错误，“大小伙子”害羞了，简单的一番话说得结结巴巴，关键那张脸通红，实则一只手在裤兜里用力掐自己的大腿。 李民洋如做了什么难以饶恕的错事，搁那自责呢。 “哎呀，没关系的，咱们这么久的同学了，我还不知道你的为人呀。” 黄暖冬反过来还安慰李民洋，看他紧张的样子，更加确信别人都不懂他，只有我自己懂！ 这时的年轻人没什么讲究，两人要了些生包子，李民洋又在小摊上买了两碗粥，蹲在图书馆的台阶上就吃了起来。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啊？” 黄暖冬边吃边问。 “明天清早。” “这么快？”黄暖冬惊讶道。 “早点去省城找活干，你说我这么大的人，每天游手好闲的，也不叫个事。” 李民洋抬手，将黄暖冬嘴角的发丝拉起，他在试探，看这姑娘会不会有过激的举动。 然而黄暖冬的耳朵已经通红，手指用力捏着筷子，那双大眼睛不自觉地眨着，然后愣声道： “民洋，工作的事你不用着急，我去找我爸，让他给你安排，反正你的大学学历摆在那。至于陶局长那边，档案的事我去说。” 眼下，黄暖冬不光给自己身上摊事，也给她爸找了不少麻烦。 与此同时，三百公里外的福海市，黄书记放下茶杯后，剧烈咳嗽起来。 “您不要紧吧？” 省税务总局的武秋河关心道。 “没事，不不要紧，武局长，暖冬的事一直给你添麻烦，幸亏当时没转档案，不然你操作起来更繁琐。” 黄书记笑语道，而这番话虽是客气，但更是表明，档案既然还没转，就必须给我办。 “就当孩子去乡镇实习历练，很正常的手续，而且有这样的工作经历也挺好的，现在的年轻人嘛，缺乏咱们知青下乡吃苦耐劳的精神。” 武秋河立马附和。 “是啊，哈哈哈哈，还真是怀念那个时候” 黄书记又与武秋河聊了许久，这份用心，还不是为了自家那个不省心的姑娘，真是一点都不像自己，应该随了家姑了？ “暖冬，好意我心领了，但下海经商这条路，我一定要走的。说实话，我心里” 李民洋看向黄暖冬，突然眼神含情脉脉，写满了温柔，目光对视的一瞬间，让姑娘有些不知所措。 “在我出事以来，只有你一直坚定地陪在我身边，其他人都看我笑话，也只有你能体会我的悲伤，如果不是你，我很难挺过来的。” 老阴货知晓黄暖冬什么性子，一番深情告白的话，足以击溃她的全部防线。 “嗯”黄暖冬先是一愣，然后赶忙从兜里找出钱包，“民洋，我的钱你不着急还我的，做生意要是缺钱的话，我可以再借你。” “暖冬，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快把钱收回去，你已经帮我够多了。” 李民洋直接上手了，看似很排斥收这个钱，实则捏住了黄暖冬白皙的小手，软乎乎的，手感不是一般的好。 “快把钱包收好。”李民洋重重道，还在用严厉的目光斥责她，这一刻很想把黄暖冬揽入怀中，但要讲究个循序渐进，不能让姑娘感到不适。 体制里升到那么高的位置，李民洋怎么看人，如何利用各种关系，已经游刃有余，更是十足的老阴货，现在拿捏一个小姑娘，那还叫个事。 “那民洋，你有什么难处一定要跟我说，千万别不好意思，毕竟我们都多少年的朋友了。” 黄暖冬紧张到，胳膊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暖冬，我永远记得你对我的好，不管我以后混得怎么样，只要是你的事，只要你愿意跟我开口，哪怕是犯罪，我都会义无反顾。” 再一次，李民洋的目光坚定到如入党的那一刻。 “哎呀，犯什么罪，净说些不吉利的话。”黄暖冬将下颚靠在膝盖上，心跳得厉害。 常宁她不懂民洋的，只有我懂他。 又过了一会，两人吃完饭后，黄暖冬在一旁买了一个甜瓜，塞到李民洋怀里后，撒腿跑了 第17章 见什么人说什么话 深夜。 小饭馆的一桌上格外吵闹，那伙人已经吃了好几个小时，酒瓶摆了一桌，可还没要走的意思，而且看那打扮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饭店老板愁眉苦脸，也不敢催人走，只能耗在这里。 李民洋吞云吐雾，这番模样跟大学生完全联系不起来，活脱脱一社会无业青年。 “这么说，民洋你在省城的关系挺硬啊。” 陈淳农来了兴趣，没想到这简简单单坑一顿饭的事，竟然聊出商机来了？ “要不然我傻啊！？税务局的工资那么高，我辞职干嘛？又不是在工作上犯了错误，也开除不了我！” 李民洋大手一挥，唾沫横飞，那叫一个张狂，“我舅的一些朋友在省城做外贸，额这话就咱们兄弟在饭桌上聊一聊，千万别出去乱说” 突然，李民洋的声音低了下来。 “啥事？”陈淳农瞪圆了眼睛，抬手亲昵地搭在李民洋的肩膀上，耳朵还贴在他的嘴边。 陈淳农心想：民洋你要是真有门路的话，那咱俩可就是好兄弟了。 “大鹅那边不出今年就要解体了，由于社会动荡，生产力不足，导致当地对生活用品的需求量很大，就咱们这里的东西，随便拿到那边都能卖高价。 那什么老牟的事迹你听说过吧？89年就赚了一个多亿啊！89年啊！ 我舅认识的那伙人，就随便搞点运输的买卖，一个月也好几万的挣，大鹅那边真就和捡钱没啥区别，想不发财都难，我还守着税务局一百多的工资干啥？ 你说我有这关系，还上班？上个求班啊！” 李民洋太过激情，将唾沫星子喷在陈淳农脸上，下意识地抬起手臂帮他擦了擦，为掩尴尬，顺手拿起酒杯灌入口中。 这么赚钱啊听得陈淳农心里痒痒，压根不在意那些细节，甚至迫不及待地想与李民洋搭上关系。 “你们大学生就是门路多啊。”陈淳农夸赞一句，拿起酒杯陪了一个。 “陈哥，也不是我门路多，是赚钱主要还得靠关系，不然连入行的门都找不到。” 李民洋强调一句，突出自己的重要性，但他哪有什么关系，反正这年头，撑死胆子大的，饿死胆子小的，吹就完事了。 再说，万一舅舅那边真有关系呢？清早他的神色可不是一般的认真与严肃。 “这句话没得毛病，哪都得是关系。”陈淳农用力点头，表示非常认同，他爸是干什么的，跟着见了许多事，一些门道还是非常清楚的。 “民洋，到了省城以后，咱这边有啥需要帮忙的，跟老哥开口就行，千万别客气，在咱们这块地方，老哥我还是有点实力的。” 陈淳农又连忙拉关系，同时在表现自己。 “好说，陈哥，你要是来省城，也提前跟兄弟说一声，我大鱼大肉的招待。” 李民洋也随即装腔，见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他太懂这方面的交际了。 “够意思！” 陈淳农拿起酒杯又与李民洋碰了一个，放下酒杯后，顺口提起： “民洋，有啥挣钱的买卖，可不能忘记老哥呀，咱可以一起合作的。” “陈哥，这你放心，说句实在话，这钱让谁挣不是挣，肯定会先照顾兄弟们的。” 李民洋勾肩搭背，随即两人开怀大笑。 这生意怎么做，李民洋之后又分析得头头是道，从大政策到小方针，一些专业数词，把陈淳农一伙人哄得一愣一愣的。 “牛！” “不愧为大学生！” “了不起啊！” 陈淳农这伙人也只会咧着嘴，朴实无华的称赞了，都没什么文化。 正当聊得起劲的时候，突然有人鬼鬼祟祟地走过来，打断了李民洋吹牛逼。 “陈哥，你们在这吃呢。” 来的人是薛鹏鹏，为了躲账，今已经一天没吃饭了，记得昨天李民洋说起请饭的事，便挨着饭馆找，终于让他给碰到了。 陈淳农目光不善地打量薛鹏鹏，眉心的皱纹越来越深。 薛鹏鹏点头陪着笑，谁也没跟他搭话，厚脸皮地挤在一边坐下。 “叭”！ 下一刻，陈淳农毫无预兆的一个耳光甩在薛鹏鹏的脸上。 “你妈的薛鹏鹏，老子让你坐了？之前还想找民洋的麻烦，不知道他是我兄弟吗！？” 眼下，陈淳农莫名要给李民洋出气，不为别的，就为那买卖的事，也在向李民洋展现自己混得有多好。 “我” 薛鹏鹏惊住了，慌张地从椅子上站起，然而陈淳农又是一脚，将其踹倒在地。 “啊陈哥，不至于吧” 薛鹏鹏表情痛苦，举着胳膊求饶。 “动我兄弟就是不行！” 陈淳农突然变得戾气十足，提起椅子准备继续打，人性皆是如此，面对越怂的人，他就越气焰嚣张。 “陈哥，算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李民洋连忙站起，拉住陈淳农，“再说我跟薛鹏鹏还是一个院的，一点小矛盾不至于这样。” “陈哥，我那是跟民洋闹着玩的。”薛鹏鹏连忙笑着附和，捂着肚子颤颤巍巍地站起。 “以后他妈跟我兄弟说话注意着点。” 陈淳农指着薛鹏鹏的鼻子叫骂，喘着粗气，愤愤地坐回到位子上。 薛鹏鹏尴尬地站在那里，没人搭理他，李民洋也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 作为一个院的，李民洋不找他麻烦已经很够意思了，但他不是心善的人，你自己把生活过成这样，非亲非故的，你就自己面对。 同情心泛滥反而给自己遭来一堆事。 薛鹏鹏使劲咽了口吐沫，可怜巴巴地走了，想着混一口吃的，结果没吃上不说，还遭了一顿打。 之后李民洋这伙人，又吃喝了一个多小时才起身散场，那老板终于长吁了一口气。 陈淳农拉着李民洋，非要用三蹦子送他，但李民洋摆手拒绝，拢共就几步远，没必要，主要担心陈淳农喝了太多酒，夜路太危险。 送着陈淳农一伙人全离开后，李民洋才往家里走，可没走几步，就在不远处看到一熟悉的身影。 薛鹏鹏缩着身子，正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第18章 出发 “民洋，帮我一把吧。” 薛鹏鹏佝偻着身子，靠近李民洋，可怜兮兮地哀求道。 “我自己的工作都丢了，连点收入都没，怎么帮你。”李民洋摇摇头，拿出一根烟抽了起来，也没给薛鹏鹏散，真瞧不上这种人。 “你不是把彩礼钱都要回来了，借我二百就行，就周转几天，到时候还你二百五，老哥让你纯赚五十！” 薛鹏鹏搓着手，一脸讨好样。 “你他妈还挺会报数，二百五？”李民洋默默深吸一口烟，懒得吐槽，“彩礼钱我都是借的，一要回来后就都还了，手上真没什么钱。” 李民洋没必要在话上得罪薛鹏鹏这样的小人，便委婉的拒绝。 “民洋，看在我们一个大院的份上，你就帮我这一次，我真的没一点办法了”薛鹏鹏立即唉声叹气地央求。 “打住！” 李民洋摆摆手，没心情在这继续耗着了。 “薛鹏鹏，与其求人这么可怜，去工地上搬几天红砖也比现在舒坦吧？你千万别指望外人来给你擦屁股，他们只会看你的笑话，包括我。 什么时候把你妈给逼死了，真就连给你递纸的人都没了。” 李民洋嗯灭了烟，低头快步离开，但沉默片刻后，又飘出一道声音： “我一会路过小卖铺的时候，给你妈和孩子带点挂面、鸡蛋，但不会留钱的，省下你回去逼着要钱，人活到你这份上，真没啥意思了。” 薛鹏鹏望着李民洋离去的背影，再也没去哀求了，转身走入黑暗的巷子里。 我妈和我娃能过下去就行薛鹏鹏念叨了这么一句。 次日，凌晨五点。 李民洋为赶最早的一趟依维柯，摸着黑出门，提早到了省城好安顿。 本来不想让家里人跟着操劳，可家人非要送他，便一起出门，唯一的交通工具是一辆二八大杠，还是83年买的，已经有些年头了。 将行李都绑在车上，再走着去车站。 “洋哥。” 这时郝一豆已经在楼下等着了，这小子也要去省城，找他姐打工，便约着坐同一趟车，路上也有个照应。 “毛豆，早。” 李民洋笑着打了声招呼，郝一豆撇撇嘴，也不反抗了，由着洋哥叫这外号吧。 有条新买的牛仔裤，毛豆他妈让他去了省城再穿，但这小子非得清早就穿上，也不怕路上弄脏了，此刻双手擦在屁股兜，轻轻吹着口哨。 “别磨蹭了，快些走。” 李民洋催促一句，嫌这小子走得慢。 郝一豆被这样说，觉得有点挂不住脸，但先看的是李丽洋，这个院里的男青年，估计都喜欢这个身子高挑，长相俊美的姑娘。 而李丽洋只是默默走着，都没去看郝一豆。 等一伙人出了大院时，一辆三蹦子向他们闪灯，随即陈淳农打着哈欠将车骑了过去，记忆中，这还是他第一次早起，却给了李民洋。 “民洋，上车，老哥送你。” 陈淳田从车上跳下来，主动搬行李，表现得相当热情，就等着李民洋从省城给他带回好消息了。 “诶呦，陈哥，还麻烦你送一趟。” 李民洋也急忙上手搬行李，这人家都过来，不好不领这个情，不然就是得罪人。 这陈淳农是谁？可能丽洋、田邱莲认不得，但郝一豆可清楚，这一带混得最好的，什么时候洋哥跟他关系这么惯了，还称兄道弟。 “这我院的一个小孩，跟我一起去省城，让他坐后座，我坐副兜就成。” 李民洋率先坐在三蹦子的副兜上，这家伙有些年头没坐过了，还挺怀念。 “谢谢哥。” 郝一豆怯生生地叫了声，甚至还向陈淳农微微鞠躬致谢后，随后才小心翼翼地坐在后座，就一没出息的样。 挥手道别亲人，在宁静的街道中，一辆三蹦子轰隆而过，别说，还真有点拉风。 但走土路的那一截，是真的遭罪，都快把李民洋的心、肝给颠出来了，突然，一包烟落在他的手掌心，还是华子！ 李民洋下意识地抬起头，发现陈淳农在专心开着车，倒是毛豆盯着自己。 这烟显然是从陈淳农口袋掉出来的。 于是李民洋迅速把华子装自己兜里，很自然地撇过身子，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而郝一豆反应过来后，也慌忙看向另一边，一会陈淳农要问起来，反正自己就装不知道。 不多久到了车站后，有一辆依维柯已经停在路边了，李民洋和郝一豆连忙拿着行李上车。 “陈哥，我去占座了，有劳你送一趟，赶紧回吧，有什么好项目，兄弟第一时间会通知你的。” 李民洋急着叮嘱。 “行了，时常联系。” 陈淳田笑着摆摆手，便骑着三蹦子回了，心里还在感慨，这李民洋的性子确实利索，不拖泥带水，关键还有脑子，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挺舒心。 “哥，走远了，没事。” 郝一豆趴窗户上望着，等看不到那辆三蹦子后，不由咧嘴一笑，心里终于踏实了。 “成，表现得不赖，等去了省城后，哥请你喝瓶汽水。”李民洋笑着调侃一句，依靠在座椅上。 阳光微微破晓，这时才见一点点阳光，司机拉开窗户又吆喝了几声后，便驱车缓缓向前驶去。 很快，车子行驶到了主路上，而天也亮了，阳光洒满了整条街道，刺进窗户里，整个车厢都是金灿灿的一片。 同时在县城的某一脚，有人悲伤着。 “不是？明明装这个兜的啊？哪去了？这副兜里也不在啊？该不是后面的那小子顺走的吧？有可能！现在的小孩可都不老实。” 陈淳农一路骂骂咧咧，对郝一豆那孩心生怨恨，但无论怎么猜忌，都检查了好几遍副兜，就是没怀疑过李民洋。 开玩笑，人可是大学生，高素质！ 这种远途的客运车，一般都是在走远后才收费，到省城每人得十二块，价格相当贵了，昨李民洋请李淳农等人敞开了吃，才花了十一块。 注解：因为当时的车辆保有量少，出行方式单一，从县城到省城只有客运车，且人口基数大，所以客运妥妥的属于高消费。 可跟车的人到李民洋这里时，却要跟他要22。 ps：新书不易，兄弟们给小半刷点礼物吧，跪谢了。 第19章 得知什么人性 “为啥我得掏22块？”李民洋寻思自己的行李也不多啊，就俩尼龙袋子。 “前面那大妹子说让你给。” 跟车的男人上下打量一番李民洋，顿时心生鄙夷，觉得这后生打扮得精精干干，对媳妇咋那么抠搜。 “对媳妇子好点能交好运，不然路越走越窄。”那人又不满地嘀咕了一句。 “啥？” 李民洋更一头雾水了。 “民洋。” 一道如盼夫归的声音从车厢前头传来，只见薛鹏鹏撩开他那蓬松的长发，嬉皮笑脸地盯着李民洋，而后又大步走了过去。 由于几天没洗漱，薛鹏鹏原本蓬松的造型全部耷拉着，一股头油臭味，把脸遮住根本看不出是男女。 主要薛鹏鹏瘦弱，任谁先瞅一眼，都以为是个妇人。 “妈呀，你男的呀！？” 跟班的张大嘴巴，这才认出男女。 “县城里实在没活路，我得去省城找个干的，民洋，帮我掏个路费，等我上去赚到钱后立马还你。”薛鹏鹏缩着脖子，讨好地笑着。 “没钱。” 李民洋冷冷一句，便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继续睡，郝一豆学着样，也是同样的动作，他更不愿搭理薛鹏鹏，以前还欺负过自己。 “没钱你就趁早下车。” 见这情况，跟车的男人立马板着一张脸，抓住薛鹏鹏的领口往前拉拽。 这时的社会比较乱，尤其跑运输的，真是啥人都能遇到，所以跟车的都是硬茬，根本不和你废话。 薛鹏鹏一天多没吃饭，顿感头晕目眩，顺手抓住座椅扶手，冲着李民洋呼喊： “民洋，都是一个院里的，你帮我这一次，我去省城是为了多挣钱，让我妈和孩子过得好一点” “诶，停手！” 李民洋拿出钱递了出去，要不是薛鹏鹏的这句话，还真不想帮他。 那跟车的人见到钱，也就立马松手了，薛鹏鹏狼狈地走到后排，又死磨硬泡，硬跟一大妹子换了座位，与李民洋就隔一个过道。 “呦，还带的油饼干呀，给我吃一口。” 薛鹏鹏瞅见李民洋怀中的袋子，一把拽过来，抓起狼吞虎咽。 “你这人” 李民洋眉头轻皱，但想想还是算了，就那一袋东西，随便薛鹏鹏造吧，便继续蒙头睡，而摇摇晃晃的车子如摇篮似得，更容易让人进入梦乡。 “来，民洋，把手抬一下，我喝口水。” 薛鹏鹏拿过李民洋手下压着的保温杯，拧开瓶盖后，大口喝了起来，饼干吃太多了，有点噎。 李民洋迷迷糊糊地，看到薛鹏鹏那满嘴油渍的嘴巴，吸自己的保温杯。 妈的，这孙子，但细细想来，薛鹏鹏这个逼货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清早李民洋刚跟薛鹏鹏发生矛盾，这伙后脚叫人去打李民洋，随后李民洋带陈淳农一行人要彩礼，他竟然也有脸跟着，关键完了还伸出手主动要钱。 当晚李民洋打了他，隔天就又来借钱，眼下又是蹭吃蹭喝，合着这些事在他心里一点都不膈应？ “民洋，有烟没？” 薛鹏鹏嬉皮笑脸道。 “滚滚滚。” 李民洋都懒得搭理他，转过身子继续睡，反正忍他这一段车程就好了，以后怕连面都见不着 上午十点那会，福海的黄书记，主动给陶建发打去电话，女儿要调岗，于情于理都要跟曲阳这边的税务局打声招呼。 因为工作的事，让黄自远挺头疼的，也不知道暖冬这丫头突然又发什么疯，昨打来电话，又迫不及待地想调回福海，多等一天都不愿意，急成这个样子？ “黄书记，没关系的，这哪是添麻烦呀，暖冬她不光工作积极，原则性又强，说实话，我真舍不得放这样的人才走呀。” 陶建发溜须拍马，这夸黄暖冬，就是暗抬黄自远，他双手紧握着听筒，都是站起来打这一通电话的。 “那也是建发你领导的好呀” 黄书记的语气倒是十分亲近，一点都不官方，他和陶建发算是老相识了，原来下乡的时候在一个队上工作过。 “近来怎么样？听说你女儿结婚了？本来应该回去一趟的，但近期的压力实在太大，国企面临改革，我们福海是重点区，我都连轴转。” 黄自远谈了起来。 而像黄书记这种位置，除非是特别亲近的那种关系，否则陶建发这样的级别，不会主动邀请的，万一有哪些人不方便碰面，你都叫来了，那不是闯祸嘛。 一般情况，像黄书记这种的，都是主动参加一些宴席，可以称为不请自来，让书记员提前筹备。 “老班长啊” 随之陶建发也不端着了，那一声长长的老班长，拉近了与黄自远的距离。 “我女儿的命太苦呀，遇见个不靠谱的男人，已经怀了那人的孩子，可那男的又不想负责，最后还把我家闹的是鸡犬不宁啊” 这陶建发也是个人精，懂得如何让关系更进一步，与黄自远聊这些家里的事，很容易共鸣亲切感。 “还有这种事？” 黄自远声音低沉，随后简单了解陶家的情况，而陶建发最会添油加醋了，那番形容让人听得牙痒痒，怎么会摊上这种男的。 “唉，老班长，这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啊，要不给青青介绍就好了，可李民洋刚进单位那会，也看不出来是这种人啊！” 陶建发最后又哀叹一声。 “李民洋！？” 黄自远的声音不由提高几个度，他对这个名字可一点不陌生，当初女儿大学分配时，就央求自己，非要把这个人安置在省城。 当时的情况比较特殊，福海市的就业环境很糟糕，所以便先推脱了女儿，等以后有机会再调。 难不成？ 黄暖冬急匆匆地去县城，又要火急火燎地回省城，都是因为那什么李民洋？ “建发，那先挂了，有机会叙叙旧。” 黄自远放下电话，心里莫名咯噔一下，变得沉重起来，有关李民洋的事，一定要与黄暖冬好好说说的，那丫头没什么心计，被卖了还要帮别人数钱。 快到中午时，从曲阳县的依维柯，抵达了省城的车站 第20章 这哥们能成事 福海市的汽运站如一盘大杂烩菜，简直要多乱就有多乱，这时也没有安检那一说，车子还没到站，就有人趴在窗户口，举着住店的牌子，不断吆喝。 商家为了抢客，直接大打出手的事常有发生。 郝一豆坐直身子，很兴奋地看着这一切，他都要十九了，但都没出过县城，包括李丽洋也是，县城里的孩子大多都是这样。 说句不中听的，人们舟车劳顿跑来县城的，十有八九是看病的。 依维柯刚刚停下，就有一大群人围了过来，李民洋叮嘱郝一豆拿好行李，立即挤着下车，至于薛鹏鹏，压根没管。 “靓仔，要不要住店。” “很便宜的啦。” “小伙子，有小妹的哦。” 这些拉人头的，就差上手拽人了，郝一豆还想应声，李民洋拉着他冲出包围，往站外走去，你多一句话，真就拽着你走不了了。 “你姐在哪等着。” 李民洋急促地问。 “说是在福瑞酒店门口。” 郝一豆连忙应道，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渍，这省城要比老家热多了。 “巧了。” 李民洋脚步稍停了停，虽然对福海市无比熟悉，但那也是许久的回忆了，老城停留在记忆深处，又出现在眼前，这座城市翻天覆地，变化太大。 “你不是在这上的大学？怎么连个酒店都找不见？”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李民洋耳边响起，他瞥了眼，竟然是薛鹏鹏，这人还跟着自己。 “不是，你忙你的去，别跟着我。” 李民洋嫌弃地扫了薛鹏鹏一眼，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栋矮楼上，就在马路对面，那应该就是福瑞，约的房樊朴和周军子也在那里等自己。 随后李民洋带着郝一豆过马路，果然看到门口挂着“福瑞酒店”四个铜铸的大字。 “洋哥，那是我姐，诶，姐，这里！” 郝一豆激动地挥舞胳膊，只见一个穿着朴素的姑娘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民洋哥，麻烦你了。” 郝一青怯生生地打招呼，额头前的一绺发丝轻轻飘动，清秀的面容上带着很深的倦意，没有年轻人一点朝气蓬勃的样子。 这时在饭店里帮忙，活是很重的，基本要从上午九点开始，一直忙到夜里十一、二点，遇到喝酒的更是麻烦。 “这有什么麻烦的，你忙吗？要不我请你们吃饭。”李民洋笑语道。 “民洋哥，不用麻烦了，我带我弟去店里吃，两点以后有员工餐，我得赶紧安顿他，要是耽搁了，下午就没法去店里干活，我只请了半天的假。” 说着，郝一青已经提起她弟的行囊，又向李民洋点点头后，往着公交站牌走去。 望着那姐弟俩的身影，李民洋有片刻的出神，来省城还没来得及感受城市繁华，就得急匆匆地去干活，甚至都没空给毛豆买汽水。 受苦人的常态罢了。 “民洋！诶呦，不好意思来晚了，临到下班了，突然通知开会，军子那孙子也临时有事，过不来了。” 房樊朴推着二八大杠，火急火燎地赶来，衬衣都贴在皮肤上了，头发更如被水浇过一样。 “肥仔，你要这样坚持下去，没几天就不能叫你这外号了。” 李民洋笑着打趣，连忙掏出华子准备散烟。 “兄弟辛苦了！” 有一人抢在李民洋前面，给房樊朴散烟，而且拿的烟也是华子！ “咦？薛鹏鹏，你还跟着我干啥！？”李民洋顿感烦躁，心想这人还成狗皮膏药，甩不掉了？ “民洋，你瞧你这话说的，多见外啊，咱们一个大院长大的，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得了，现在出门在外，我不靠你靠谁呀。” 薛鹏鹏肩膀轻轻一抖，靠了下李民洋，就跟小媳妇撒娇似得。 “你他妈脸皮也太厚了吧，还讹上我了？再说老子跟你关系好吗？就没打过交道，你赶紧走，别搁这叽叽歪歪！” 李民洋紧锁眉头，实在见不得这薛鹏鹏。 “这么热的天，你生这么大的火气干嘛，小心中暑！”薛鹏鹏语重心长，还关心上了，又连忙给李民洋递烟，可被一巴掌甩开，根本不接。 “民洋，你出来做买卖就不需要个帮手？我就这么跟你说吧，让我跟着你混，以后烟肯定不用你买。” 薛鹏鹏立即把半包华子塞到李民洋口袋里。 “你他妈烟哪来的？”李民洋又直接丢给薛鹏鹏，“少跟我扯这废话，赶紧走人。” 随即李民洋把行李往二八大杠上绑，薛鹏鹏立马上手帮忙，被用力推开后，就立马又凑过去。 额这直接整的房樊朴无语了，心想民洋真是啥朋友都能交到。 “是不是非要逼我发火！” 李民洋一把揪住薛鹏鹏的领口，大声咆哮，扬起拳头就准备打他。 “民洋，你不管我，我就得饿死，你让我稍微稳几天，有个落脚的地方，我找到工作肯定立马就走，真的，求求你了，先让我跟着你吧。” 薛鹏鹏都带着哭腔了，噘着嘴，可怜兮兮地抬手摸住李民洋的手，就如妇人祈求她的男人别打自己，那般凄惨的画面。 嘿嘿房樊朴有点没崩住，笑出了声，那嘴角不禁上扬的摸样有点看笑话的意思。 “你走行不行！鹏哥，算我求你了，我来省城也是投靠别人，看人家脸色，怎么，还得再带个拖油瓶啊？人家连我带你一起赶出来。” 李民洋被整破防了，都开始哀求鹏哥。 “就算赶出来，我们也得在一起，我跟定你了。”薛鹏鹏的表情异常坚定，紧紧抓住李民洋的胳膊坚决不撒手。 “别闹！再说这自行车绑这么多行李，也拉不下咱们三个人啊，要不行，定个地方集合。”李民洋想方设法支走薛鹏鹏。 “没事，我瘦。” 薛鹏鹏溜到自行车前，跳着坐在横梁上，“瞧见没有，能挤下。” “鹏哥，我真错了，我借你钱行吧，不用还了，你赶紧走。”李民洋都准备给钱了，真被整无奈了。 “你要给钱就给，反正钱我也要，你人我也跟，怎么打我都不顶事。” 薛鹏鹏轻抿嘴唇，扬起傲娇的大脸盘子，蓬松的头发在迎风飘荡。 李民洋愣在那里，顶着烈阳，许久都讲不出一句话来，从未如此无语过。 “民洋”房樊朴凑到李民洋耳旁，“要不先带着，看样子你也甩不掉，这哥们能成事，脸皮太厚了。” 第21章 落脚 房樊朴体力跟不上，眼下要拉这么多行李，横梁上还坐着一“小媳妇”，根本骑不动车，于是只能李民洋瞪，满载的二八大杠行驶在省城的街道上。 已然一副农村人进城的标准形象。 “肥仔，一会上坡的时候你下来推一把，别死坐着。”骑了没多久，李民洋已经满头大汗。 “民洋” 薛鹏鹏微微侧身，一副心疼人的恶心嘴脸，举着胳膊想给李民洋擦擦汗珠，刚他流的汗都滴自己头发上了。 “你他妈别碰我！” 李民洋的情绪相当过激。 “行啦，你俩别打情骂俏，节省点体力。”房樊朴在后头提醒一句。 这三人行，一路上都在拌嘴。 福海市的南乾村，号称外来务工人员的集中地，一间普通带电风扇单人房，一个月只要九块钱。 不过除了能凑合地睡一晚，那里的条件可不是一般的差，垃圾堆得到处都是，哪哪都有一股恶臭味，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打架斗殴是常有的事，联防办经常去那里逮人，乱得不成样子，说实话，像李民洋这样的大学生，根本不适合在那里住。 不过那地倒是离房樊朴的单位不远，两公里左右的路程，但人肥仔的单位有提供的宿舍房。 李民洋差不多瞪了两个多小时，才大汗淋漓地到了南乾村，房樊朴下午请了假，一点不着急，必须把好兄弟安顿好才能够安心。 三人一来地方，就有一大群狗冲着他们狂吠，不远处还有几人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这拿着铺盖卷，一看就是新来的人。 薛鹏鹏连忙去捡地上的石头，准备砸这些野狗，李民洋立马制止，低声叮嘱： “会咬的狗不会叫，别怕，正常走就行，但你要一扔石头，砸到这些狗，那就不是野狗了，有人出来讹钱。” “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房樊朴担忧地看了李民洋一眼。 然李民洋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仿佛一点都不在意，“是什么人就入什么圈子，我就是一个无业游民罢了，就适合这里。” “可是” 房樊朴低着头，还是放不下“大学生”这层身份，认为就应该高人一等，不过有这样的想法也正常，这时的大学生还挺吃香。 至于李民洋，早已不把自己当大学生了。 随之三人经过垃圾桶，有一老头在那里捡东西，顺手甩出的废渣砸在房樊朴的后脚跟。 “啊呀！” 房樊朴疼得眉头紧锁，而那老头并未停手，还在故意给李民洋那边扔垃圾。 “樊朴，要紧吗？” 李民洋急着询问。 “倒没多大事。”房樊朴松松脚踝，“这老头也太没素质了吧。” “你没事就好。”李民洋低语一声，又怒气冲冲地朝着老头大喊：“你给我停下来！” 那老头回头瞪了眼，向李民洋龇牙咧嘴，然后更加张狂地朝他们砸垃圾。 “走吧明洋，遇见这种人只能自认倒霉。”房樊朴拉了拉李民洋。 “好，咱们走。”李民洋扭头立马走，没有丝毫犹豫，又一边解释： “咱们拿那老头真没一点办法，吼那一嗓子，也是怕你心里过意不去，嫌兄弟不为你出气。” 接连触霉头，让房樊朴的心情极差，原来对于李民洋辞职这事，还抱着很好的心态，人挪死、树挪活，可现在，真有些心灰了。 至于刘子亮那些人，就等着看李民洋的笑话。 “民洋，要不咱换个地方住吧，每个月也不差那几块钱，再说钱是挣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 房樊朴语气很重，他真想带着李民洋赶紧离开南乾村，就不是该待的地方。 “肥仔，钱是挣出来的，这话不假，但是在没有学会挣钱之前，我得先学会省钱。 现在身上带的钱，没我自己挣的一分，都是我爸妈省吃俭用存下的，你说我哪有脸拿这些钱，让自己去过逍遥日子，我真不配！” 李民洋笑得十分洒脱，转头走进一间狭隘的民租房店里，门口的招牌非常显眼，单人间一个月只需七块。 薛鹏鹏紧随其后，他刚才听到李民洋的那繁话，心里触动很深，人一个大学生这么能吃苦不说，还特有头脑，那自己呢？ 反正跟着民洋就行薛鹏鹏更加确定了目前短暂的人生方向。 李民洋甚至都没到楼上去检查下房间，就直接跟老板定好房间，都这个价格了，还有检查的必要吗？ 随后拿着钥匙到了三楼，一打开们，一股脚臭味迎面扑来，这是前一任租户留下来的“礼物”，差点让房樊朴吐出来。 狭窄的房间里，只摆着一单人床和电风扇，再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至于洗漱的地方，楼背后有个大院，人们统一去那里。 “民洋，这床也不是很窄，两个人挤挤没问题的。”薛鹏鹏还挺满意，兴奋地开始铺被褥。 “鹏哥，你那啥，找到干的地方赶紧走啊，小弟啥情况你也瞅见了，真没必要跟着我吃这苦。” 李民洋是真不敢和鹏爷说冲话了，只想赶紧把这位爷送走。 薛鹏鹏没吭气，一直低着头干活，打算用行动感动李民洋，这位爷就不相信民洋他的心是铁做的。 三人简单收拾一番后，最起码屋里像个住人的地了，随后李民洋便带着去吃饭，楼下正对面就有一家面馆。 李民洋和薛鹏鹏饿得前胸贴后背，一上面条，立马狼吞虎咽起来，可房樊朴捏着筷子，久久没动一口。 见李民洋喝水的间隙，房樊朴连忙开口：“民洋，你打算干什么买卖？” “我先去调研市场，肥仔，不用担心兄弟，我有规划的，不是一脑热来的省城。” 李民洋笑了笑。 “成吧，兄弟相信你。”房樊朴点点头，迟疑片刻后，又说起： “估计是刘子亮那孙子瞎传的，同学们都在聊你的事，而且风气越来越不对劲，说什么是你不想负责，抛妻弃子之类的话。” “我哪能管住别人的嘴，事情已经这样了，活好自己就行。” 李民洋淡淡一句，好似一点都不在乎，继续低头吃起面条。 房樊朴目不转睛地看着李民洋，突然有了一种陌生感，那种豁达，吃苦的劲，难以形容，就是陌生！ ps：新书太需要礼物了，小半跪谢大家了。 第22章 薛鹏鹏 城市套路太深。 晚上过了十一点，房东那里直接断电，嗡嗡作响的电风扇突然静止，狭窄的房间如被炭火蒸烤，瞬间成为桑拿房。 所谓的隔断，就拿几张泡沫层糊弄人，李民洋躺在床上，可以清清楚楚听到隔壁房间一工友的磨牙声，仿佛就在耳边。 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呼噜声更不用提，此起彼伏，就没消停的时候。 “嗯哼哼嗯”薛鹏鹏吧唧着嘴，一个翻身，那头蓬松的头发钻到李民洋怀中。别说，乍一看，还是有几分暧昧情调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年轻贫困夫妇在城市艰苦奋斗，熟睡时上演的温情一幕。 睡眠质量是真的好李民洋厌烦推开薛鹏鹏的头，只好起身反着睡，头朝下，脚朝上，这样两人还能宽松一些。 只不过稍一动弹，李民洋已经浑身是汗，月光穿过敞开的窗户，照在那张年轻的脸上，再无一点睡意。 大鹅年底就将解体，经济衰退已是定局，无法逆转，制造业的极度不足，从而导致市场商品严重匮乏。 而华夏刚历经了十多年的改革开放，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轻工业的制造，商品种类和数量日益丰富。 不再像计划经济时，供需比严重不对称，需要专门的布票、电器票，进行微观的供需调控。 当然了，轻工业的快速发展，皆是人口红利带来的好处，工人们勤劳且务实，这是仅华夏拥有的宝藏。 现在华夏的商品不仅有价格优势，且款式也相对新颖，如文具、服装、生活用品等等，此类物品无疑成为大鹅的抢手货。 而关键在于，华夏市场经济的不完善，至少对大鹅的贸易没有发货渠道，只能通过“倒爷”这一行业，通过长途火车将货带过去。 “二道贩子”的生意能火爆到哪种程度，拿最简单的打火机举例，直接找生产厂商，进价仅为三毛左右，如果能把货带到大鹅，就能卖到一美币的天价。 而福海市作为纺织工业、轻工业的重点城市，在这里进货有着绝对优势。 李民洋最会利用各种政策来迎合发展，可你总得有“资金”这块敲门砖，这个年代有的人为了每月一、二百的工资兢兢业业，有人已经日赚斗金。 投身于时代的浪潮中，要想掀起风浪，就必须要承担风险那张年轻的面容上，闪过了一抹坚决与凶狠。 不光要比谁有头脑，更要比谁狠，比谁有胆识 “民洋，你醒醒，起来吃饭了。” 一道温和的声音在李民洋耳旁响起，一瞬间，让他还以为在县城的家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薛鹏鹏的那张肥脸。 “我给你煮了方便面。” “方便面？嗯？你偷我钱了！？”李民洋猛地惊醒，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子，连忙抬起褥子，九百多块一分不少的都在那。 钱没少。 “瞧你那点出息，吃两包方便面还需要咱掏钱啊，但这碗可是借的，你赶紧吃，我还得还回去。” 薛鹏鹏撇撇嘴，将碗递给李民洋。 “以后别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了。”李民洋严肃批评薛鹏鹏这一行为，旋即端起碗大口吃了起来，“能荷包个鸡蛋就更香了。” “回头我想想办法，这不叫个事。”薛鹏鹏淡淡一句，点着烟坐在床边。 房间门直接敞开，过堂风令人感到清爽，走廊处步履匆匆，都是出门的务工人员，楼下街道也变得嘈杂起来。 “民洋，我们今天去干啥？”深吸一口烟后，薛鹏鹏表情很认真地看向李民洋。 李民洋顿了顿，继续吃完剩余的一筷子方便面，旋即缓缓道： “鹏鹏，我一会给你五十，这钱还不还看你，念在我们一个院长大的份上，我最后在帮你一把，你赶紧去找个正经干的，家里还有人等着让你养活。” 李民洋的意思很明显，还是让薛鹏鹏走。 “民洋，是，我薛鹏鹏不务正业、偷鸡摸狗，别说你了，连经常跟我混在一块的人都看不起我。” 薛鹏鹏突然站起身子，神色变得极为严肃，情绪也渐渐激动： “陈淳农的那一个耳光和那一脚，把我打醒了，无论我怎么讨好他们都没用，我在他们眼里就一臭虫，从来没把我当个人看。 民洋，我现在就想混出个人样来，让我妈享享福，也让我孩子喝的起奶粉。 但我真没啥本事，不知道该干个啥，认识文化最高的就是你这个大学生。 民洋你做买卖总得有帮手吧？与其雇别人，真还不如用我，工资不工资的你看着给，最起码我跟你绝对是一条心，这世道的好人可太少了。 民洋，让我跟你好不好，求求你了！”最后，薛鹏鹏弯腰恳求。 面对薛鹏鹏的炙热发言，李民洋一时顿住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从来没见过这人如此认真过。 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李民洋需要帮手，走倒爷这条路本就凶险，如果连靠得住的人都没有，真就跟走钢丝一样。 可关键，薛鹏鹏能靠得住吗？ “鹏鹏，不瞒你说，我准备做倒爷，去大鹅那里贩卖东西，但这条路可不好走，路上一种是背货的，还有一种是背刀的，死在路上的大有人在。” 李民洋把事摆在明面上。 薛鹏鹏刚才的表现让他有所触动，或许是一张床上睡了一宿的原因？打算给他一个机会。 但如果薛鹏鹏的性子实在不行，成不了事，李民洋会毫不留情地撇下他。 “民洋，只要能挣钱，我啥事都不怕，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薛鹏鹏重重道，连忙给李民洋递烟，嘴角不禁上扬，心中狂喜。 “你抽时间把头发给剃了，打起架来太吃亏，人一揪你头发就废。” 李民洋笑着调侃一句，接过烟后，点着猛吸一口，下一刻却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 “啊咳咳咳” “你这哪买的烟，假的！” 李民洋紧锁眉头，一张脸瞬间咳得通红。 “就楼下对面的小商店，我也抽出是假的，但真没发退，我顺的。” “那只能凑合抽了”李民洋继续猛抽，总比没有强。 第23章 舅舅的人脉 出门办事讲的是排场。 李民洋出门前，换上了入职税务局时买的那身正装，黑裤子、白衬衣，一双黑皮鞋擦得锃光瓦亮，形象就如出差的公务人员。 反观鹏爷，终于洗了头，没有那一股头油臭了，但已经磨得发亮的牛仔裤，印有食品厂印花的背心，外加一双格子凉鞋，太拉低整体形象。 让鹏爷去理发时还叽叽歪歪，很不情愿，当换了个寸头出来时，让李民洋恍惚了片刻。 “卧槽，你脸盘子这么大？鹏哥，这么看起来还是原来的发型有个性。” 李民洋打趣道。 “早跟你说了发型不影响的。” 薛鹏鹏欲哭无泪。 随后李民洋又领着此时笑比哭还难看的薛鹏鹏，到了一家服装店，拢共花了十块七毛，就给他从头到脚置办了一身正装。 联想原来的迪克牛仔造型，薛鹏鹏跟换了个人似得。 “哈哈哈，看我，像在正式单位工作的人一样。”薛鹏鹏兴奋地照着镜子。 “你穿这身去顺烟，没人会怀疑你的。”李民洋调侃一句，两人嬉笑地走出服装店。 这时的通讯并不便宜，同省内要一通电话也得五毛钱，李民洋本着无比相信舅舅的心态，给田邱山打去电话。 当时走得太急，还没好好唠唠他在省城这边有哪些人脉。 “舅，你有服装厂的关系吗？或者文具、生活用品这些，只要能搭上线的都可以，我准备进点货去北方城市卖。” 李民洋问道，不敢跟家人说自己去大鹅做倒爷的事，省得让他们提心吊胆。 “认识呀！” 田邱山不假思索，立马应道。 “舅，那麻烦你帮我搭条线，咱也不是要占多大的便宜，能按正常的进货价走就成，就担心欺负咱们外来人，故意卖高价。” 李民洋兴奋道。 “民洋，我有一老朋友，在服装厂上了有十多年的班，我给你个店址，你直接去找他就行，一会我再打电话说上一声，这事就妥了。” 田邱山的语气尤为自信。 “好，那麻烦舅舅了。” 李民洋看了眼薛鹏鹏，两人都欣喜地笑了，心想舅舅真挺靠谱一人。 “一家人谢啥，你不用操心了，等着舅给你安排。” 听听，这语气多有安全感！ 随后李民洋记下地址，出发前特意买了些水果，准备妥当之后，才匆匆赶去东营区，距南乾村有十五多公里的路程。 一路换乘三辆公交，又步行两公里的路后，李民洋和薛鹏鹏才赶来东社服装厂，不过这时刚好中午十二点，不好冒然去找人家。 万一领导已经安顿好饭了，你又突然去，该怎么安排你？那不是给人家添难题。 不过附近倒是有几家小餐馆，凑合一顿很简单。 外头的天实在太热了，待小餐馆里最起码可以吹吹风扇，李民洋和薛鹏鹏吃了两碗菜浇米饭后，就一直待在店里，不断续免费的茶水喝。 “咳咳咳咳咳” 老板娘有意用力咳嗽一声，意思很明显，在赶两人走，但李民洋和薛鹏鹏很有默契地低下头，假装没听见。 一直拖到两点半之后，两人才起身离开。真的，脸皮不厚的人都要自己遭罪受。 这东社服装厂属于国营企业，但看厂区萧条的样子，也能判断出效益有多低迷，正当李民洋和薛鹏鹏迈进大门没几步，就听到一道高亢叫喝声。 “谁让你们进来的！过来！你们找谁？” 门卫吆五喝六地冲出来，那龇牙咧嘴的样子像是要吃人。 也怪不得一些国企被淘汰李民洋心中鄙夷，有人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大叔，我们找秦胜利。” 李民洋客气道。 “嗯？”保卫科的这人眉头一跳，旋即露出一排大黄牙，“诶呦，哈哈哈你就是邱山的外甥吧？” “您您是秦叔？”李民洋艰难挤出笑容，怎么的？舅舅你就给我介绍的门卫关系？ “可不就是我嘛，刚还瞅见你在小餐馆吃饭，咋过这么久才来，不早说。” 秦胜利连忙拉着李民洋走去门卫室。 事情已经到这一步，李民洋也只好送出水果，虽然自己都舍不得吃，还要说些明面上的话。 “秦叔，我舅时常在老家念叨你，叮嘱我来省城后，一定要来看你，我这一个大后生，您要有什么体力活，吩咐我就成。” “以前在队上的时候，我跟你舅最亲，这一晃都有快十年没见面了。” 秦胜利感慨道，刚才李民洋的那番话对他很受用，亲昵地拍着民洋的肩膀。 又听着秦胜利一番叙旧之后，李民洋问起东营服装厂的事宜，虽然不报什么大的希望，但毕竟过都过来了，不能白跑一趟。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有三个月没开工资了。” 秦胜利眉头紧皱，认真道，厂里的经营状况他一概不清楚。 “秦叔，那您看，我能进去见见咱们厂长吗？我想在咱们厂里进些货，谈点正事。当然，我肯定不会乱说话，让您感到为难。” 李民洋又道。 “厂长那没什么不方便的，只要我值班，你想进就进，只不过今天有市里来的大领导检查，不让外人进的。”秦胜利一脸为难。 一听这话，李民洋更想进去了解情况了，都三个月不发工资了，领导来了能谈啥事？厂长的压力可想而知，现在的国企改革是大事。 没准可以趁机掏一批便宜的库存货。 “秦叔，要不这样，我在门卫室里待会，市里的领导什么时候走，我就后脚进去找厂长，这样就不会有冲突了。” 李民洋谦卑问道。 “行，这可以。” 秦胜利立马喜笑颜开，拿水缸给李民洋和薛鹏鹏沏茶，三人扇着小扇聊着天。 与此同时，在厂长办公室，一道威而不怒的声音让人心生畏忌。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职工工资必须在这月底全部发放，不允许有任何拖欠，要不然你们就申请倒闭，领导班子趁早解散！” 黄自远的话太重了！ 随后的办公室里鸦雀无声，只有几人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第24章 诚德外贸 孙旭卫，作为东营服装厂的厂长，主要负责人，被黄书记亲自训话，心口处好似压了一座小山，呼吸都变得困难，每一根肌肉都在紧绷着。 而且他的这个厂长位置颇受争议，因为亲叔叔原来也是这的厂长，退了以后便由孙旭卫担任新厂长，虽然是正规的投票流程，但身份过于敏感，不免闲话就多了。 尤其厂里已经三个月没发工资，人们对孙旭卫的评价又能好在哪。 最后黄自远的那句“解散领导班子”，让孙旭卫如临大敌，额头上爬满汗珠。 好不容易才爬到这个位置，一旦解散，随着东营的破产，那自己就成下岗职工了，所有的努力，社会地位，一切将化为乌有。 指示传达下去以后，黄自远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一行人便起身离去。 孙旭卫赶紧相送，一些话必须得说，可说出来又觉得都是虚话。 “黄书记，我一定谨记您的指示，积极落实各项工作，改善厂里的经营状况，保证职工的基础生活” 孙旭卫一直说着，但黄自远快步而去，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当前国营企业的经营状态过于糟糕，明年的审计工作肯定是一盘大菜。 所以，必须要给不作为的干部沉重教训，以此作为警示，不然没人会长记性。 “那就是领导的车！”秦胜利缩在窗户口，指着外头，“瞧见没，那个一路小跑的秃子，就我们厂长，看着显老，实际才三十出头。 这人，哼哼，能当上厂长还不是因为他亲叔的原因，屁本事没有，就会推迟发工资。” 最后，秦胜利的语气变得满口不屑。 “秦叔，这孙厂长才三十出头啊” 李民洋缓缓点头，这个信息非常重要，但凡新上任的年轻干部，他们都有一腔热血，想干成事的，自己也有过这个阶段，并不是混日子。 “嗯，这年轻娃能干成个事？看把厂子闹成啥了，原来厂里的订单可不少，一些企事业单位都从我们厂里走货，几个季度的工装都在东营。 他这一上任，把原些的订单慢慢都给丢了，企事业单位都从民营厂里走货，呵呵，连民营厂都干不过，啥屁的能力，不如早点滚蛋。” 这秦胜利完全把李民洋当自己人了，吐肚子里的苦水，这事要搁刚见面，肯定不会说的，与人相处重要的是感觉，他就觉得民洋这小伙很亲近。 而这些信息对于李民洋来说极为重要。 由此可以判断，东营服装厂原来的主要经营范围，就是给企事业单位制作职工服，这换一届厂长，孙旭卫很难立住原来的关系。 订单减少是必然，对于采购而言，民营企业的获利要更多，所以凭啥跟国企合作。 不少人的思维还没转变过来，认为国营企业就该怎么，民营企业永远不行。 “秦叔，我给你洗个苹果。” 李民洋变得殷勤起来，就如是秦胜利的外甥，之后又详细了解有关东营的情况后，才与薛鹏鹏走去办公楼。 四层的办公楼，楼梯走廊空荡荡的，尤为安静，好像没什么人，等李民洋走到厂长办公室门口时，才听到窸窸窣窣的谈话声。 “咚咚咚” 李民洋轻轻敲门，里面悠悠飘出一句“进来”，孙旭卫还以为又是生产线的组长，过来说工资的事。 “嗯？” 看到门口进来的陌生面孔，孙旭卫立马站起，瞧见这身打扮，应该是哪个单位的职工，“两位同志，哪个单位的呀？过来什么事？” 孙旭卫不由想好事，采购过来谈订单的事了？那这可就解了燃眉之急！ “孙厂长您好，我们是做外贸的，过来想与您谈一些合作的事。” 李民洋语态放松，由他主动伸手，与孙旭卫握手。 而一般握手的讲究，是主迎客，或领导主动向下属伸手，如此的主次关系，李民洋却把自己的位置摆在孙旭卫的上方。 “你好，你好。” 孙旭卫还一头雾水，外贸？没搞清楚情况，但见大高个如此坦然、自信的样子，不由对其尊敬起来。 “先坐，咱们坐下说事。” 孙旭卫安排两人落座，又去倒了茶水，招待到位后，才坐在李民洋身旁谈起事。 “两位怎么称呼？” “我司是诚德外贸，主要经营华夏商品的进出口业务，以及国内的销售渠道。” 李民洋拿出华子，递给孙旭卫，这包烟还是陈淳农送的，知道见这些人物得讲究排场，一直舍不得抽，眼下终于用上了。 “本人李民洋，负责企业的产品收购，这位薛鹏鹏，是我部门的副经理。”李民洋通过抬高薛鹏鹏，间接抬高自己的身份。 而薛鹏鹏听到介绍自己，连忙向孙旭卫笑着点头示意，这种场面他一句话也说不了。 “诚德外贸？”孙旭卫眉头紧锁，这个公司名字还是第一次听说，“是外国的企业？” “不是，是咱们华夏的本土企业，公司在京平成立，北方市场我们已经做得很大了，不过在副海市刚刚试点，所以您可能不太了解。” 谈起自家的企业，李民洋仿佛眉宇间都透露着自信，这一点让孙旭卫感触很深。 交谈的重要因素，就是对细节的把控，尤其在信息不对称的年代，这点尤为重要！ 李民洋可是这方面的高手，他在上一世，每天要见多少企业家，用阅人无数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这样啊” 孙旭卫拉长声音，嘴角溢出很浓的笑意。 “那贵公司打算怎么合作？东营可是成立二十多年的老牌服装厂，无论是职工技术，还是生产线，在本市，乃至全国都是顶尖的。” 随之孙旭卫连忙自夸，不过这话倒是不假，东营不是技术出现问题，而是管理、经营出现问题。 “孙厂长，如果东营的经营状况良好，诚德外贸不会委派我来这里与您谈合作，您也不必自夸，毕竟东营的问题摆在那里，产品竞争力越来越差，不然也不会接连被企事业单位抛弃。” 李民洋的谈吐自信，更是露骨，一句话已经让自己处于高位。 “您只需知道一点，我来这里，是给东营送钱的就够了” 紧接着李民洋的又一句话，让孙旭卫整个人精神了，不由咽一口吐沫，身子往前靠了靠 第25章 双簧 送钱听到这话，孙旭卫的心情已经无法平静，厂区库存严重，企事业单位的订单断崖式下跌，说句难听的，东营已经到了悬崖边上。 可突然有人要给你送钱，好比干燥的沙漠中，给你递了一瓶清水 不胡说，孙旭卫完全控制不住情绪了，嘴角微微上扬，那是打心底里亢奋呀！ 李民洋拿起茶杯，轻轻抿着喝了一口，看起来尤为放松，好像在谈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而孙旭卫的表情变化，被他尽收眼底。 “这位李总，具体是怎么个合作方法？” 孙旭卫迫不及待地询问。 “合作模式很简单，如果东营服装厂的库存质量能够达标，诚德会给出一个合理的收购价，当然了，这个价格会保证东营的利润。 而如果市场销售能达预期，那东营有多少库存，或是能达多少的生产量，诚德就可以吃你们多少货。” 李民洋淡淡解释。 “李总，东营的质量你大可放心，我厂可都是直供企事业单位的标准，负责采购的人对质量把控非常严格。” 孙旭卫急着表态，见李民洋抽完烟，立马拿出自己的烟，还贴心地给点上。 “孙总”李民洋接过烟，深吸一口，眉心轻皱，淡出几分忧虑，“可衣服能不能卖得出去，不能只看质量，款式才是关键。” 孙旭卫陪着笑，当下没吭气，这直供企事业单位的款式能好到哪？一点都不时髦。 而李民洋见孙旭卫当下没吭气，断定他对东营服饰的款式极不自信，不然肯定会急于表达的。 “从84年废除布票开始，人们对衣服的款式就越来越讲究，现在人们不只看衣服的质感和毛料，款式和品牌才是选择标准。” 李民洋又简单解释一句诚德外贸的收衣标准，但这恰恰击中东营服饰的软肋。 “孙厂长，您要是方便的话，先带我去看看厂区的库存，我得评估能不能达到诚德的收购标准，这样就少浪费些您的宝贵时间。” 李民洋紧接着开门见山，表现得很专业，且对时间效率非常看重。 无意间形成反差，让孙旭卫感触很深，就东营的职工而言，小到生产线上的职工，大到管理的副厂长，都是工作懒散的状态。 “呵呵呵”苏旭卫笑了笑，然后非常热情地拍了拍李民洋的肩膀，道： “我看这会快到饭点了，李总，要不先吃饭，您好不容易来一趟，这是咱的缘分，得让我尽尽地主之宜，总不能让客人饿肚子。” 眼下，孙旭卫还是来招待企事业单位采购的那一套，什么服饰质量啥的都丢到一边，只要把人照顾好了，那这单子就能继续谈。 “孙厂长，还是先看看库存的服饰吧，我作为福海地区的负责人，得把工作摆在第一位，更得确保诚德的盈利，其余的都是次要。” 李民洋友好地轻笑，话虽很委婉，但意思很直接，我不吃你这套，衣服不达收购的标准，其余一切都扯淡。 “嗯？呵呵呵”孙旭卫尴尬地笑了笑，旋即竖起大拇指，“李总的工作态度令人钦佩，要不然怎么会年纪轻轻的就当上地区负责人。” “孙总，您见笑了。”李民洋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一旁的薛鹏鹏，然后没有多言。 孙旭卫顿了顿，当然注意到了李民洋斜眼瞥的这一眼，但一时没反应过来啥意思。 “那孙厂长，现在方便吗？” 李民洋又问。 “方便，当然方便。” 孙旭卫用力点头，这是驴子是马，到了这份上都得硬着头皮遛一遛了。 随之三人起身，李民洋却难为情道：“孙厂长，咱们这的厕所在哪？我和薛副经理想方便一下。” “我带你们去。” 孙旭卫那是相当热情，立马带着两人走出办公室，厕所就在楼道的最东边。 薛鹏鹏不以为然，中午那会茶水喝不少，觉得李民洋真要上厕所，可两人进来后，李民洋的神色变得肃穆。 “鹏鹏，一会到了库房，我看你的时候，记得摇头就行了，其他多余的话千万别说，你表现出对衣服款式不满意即可。” 李民洋在薛鹏鹏的耳边低语。 “好，记住了。” 薛鹏鹏用力点头，一下紧张起来。 “你放轻松，记住自己现在的身份，你可是诚德外贸的地区副经理。” 李民洋又提醒一句。 “呼” 薛鹏鹏长吁一口气，咧嘴一笑，就算这个头衔是假的，也令他激动万分，尽量调整自己的心态，主要这种事他从未经历过，脑中一点概念都没有。 随后两人走出厕所，孙旭卫笑意盈盈地在一边等着，伸出做出“请”的手势，招呼下楼，这位厂长把自己的姿态摆得很低。 不过也是该有的态度，毕竟诚德是甲方。 东营的库房足有千平，可想辉煌时候的出货量有多高，而现在堆得如小山般的衣服，都落了好几层灰，任谁看见都头疼。 “孙厂长，你这库存量太严重了” 李民洋边走边说： “换季就得做新款式，可企事业单位的订单量不断下降，导致库存越压越重，而对外的渠道销售，二道贩子都被民营服饰给抢走了。 不少老牌国企服装厂，包括一些有名的纺织厂，都是这样倒闭的。” “对，现在东营就处在这个阶段，进退两难。” 见李民洋分析得如此准确，孙旭东索性承认了当前的经营困难。 之后李民洋突然没音了，绕着库房走了几圈，关键神色越来越严肃，这一下就让孙旭卫心里没底了。 而后到了库房门口，李民洋停下脚步，“意味深长”地看向薛鹏鹏，在询问他的意见。 薛经理摇摇头，没多言，然后背身往一旁走了几步，拿出烟抽了起来，态度已经说明一切，看不上东营的货。 “孙总，额东营的服饰我已经了解清楚了，回头我向总公司报备，具体收购的事宜，还得等回复。” 李民洋笑道。 眼下孙旭卫脸色难堪，他能不知道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很委婉的拒绝嘛。 刚给点机会就破灭，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这会别提有多绝望了。 第26章 诚信为本、以德服人 “这这这李总，您要不再仔细看看，有几批衣服的款式还是相当不错的” 孙旭卫着急了，紧紧拉住李民洋的胳膊，语气带有几分请求。 “孙厂长，过不了关的，款式太老，这种衣服一看就卖不动。” 李民洋非常坚决地摇头，见孙旭卫递过来烟，也摆手拒绝。 “李总，这总有销得动的地方，您帮帮忙，当然了，肯定也不会让你们白忙乎一场，要不咱们先吃饭？我这的鱼做得相当到位。” 孙旭卫的话暗示得很明显，可以给好处的，鱼嘛，有余出的意思。 “孙厂长，真不办了。” 李民洋高喝一声，紧皱眉头，看起来很不高兴，这不禁让孙旭卫心里咯噔一下。 而正当孙旭卫失望之时，李民洋却突然把他手中的烟盒拿过去，装到自己兜里，又用力扬了扬头，指的方向正是薛鹏鹏。 薛经理还在背着抽烟。 “孙厂长，买卖不在人情在，何况我还是在福海上的大学，咱人不亲土还亲，有机会的话坐坐。” 李民洋点了点。 孙旭东这才恍然，刚才在办公室里，李民洋摇头指薛鹏鹏是什么意思，原来是那人在，说话不方便呀。 “对对对，买卖不在人情在。”孙旭东附和一句，也便不再多说啥，在李民洋耳边低声重复一声：“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坐坐。” “行，那孙厂长，我们就不打扰了。” 李民洋的语气恢复了常态，而收起的那盒烟没往出掏，这一动作表明，我是愿意收好处给你办事的人。 “真不留着吃饭了吗？那我送送二位。” 要这么来事，孙旭卫就啥都明白了，顿时喜笑颜开，心里稍微有了点希望。 而从一开始见到孙旭卫，李民洋谈起的第一句话起，就不断揣摩对方的心态，言语，或是动作，都为后续的种种做铺垫。 李民洋这个级别的人，应对小厂长简直手到擒来，尤其在信息不对称的年代。 人之常情，谁都是为自己的利益，而李民洋所表现的，不光接地气，更非常真实。 这门卫室的老秦还在吃着外甥送的水果，想着他们一会出来后，领着吃顿晚饭，没成想人坐上厂长的专车富康，很有排场地出了厂。 “咦？” 秦胜利又露出一排大黄牙。 “李总业务能力这么强，贵公司都不配车呀，这也忒不尊敬人才了。” 孙旭东找话题聊起，往李民洋脸上贴金，主要还想找他办事。 “孙厂长，民营企业哪怕是我们老总，都不给配车的，我们来福海是跑市场、做营销，又不是享受，哪像国企，只要够级别，都有小轿车。” 李民洋打趣道，他实则在掩饰自己穷困潦倒的窘境。 “唉” 孙旭东长叹一口气，却感慨颇多，“民营企业确实有太多值得学习的地方了，在国企里，不少职工跟大爷似得，执行力太差，啥活都相互推卸。” 李民洋没搭话，望到前方不远处的站牌后，急忙道：“孙厂长，把我们放站台就好，我们做公交回宾馆。” “这多麻烦，我直接送你们回去就行。” 孙旭卫放缓车速。 “孙厂长，可不敢，我们公司有严格规定，私下不能与客户有过多接触。” 李民洋连忙摆手。 “昂，行，李总，那就把你们放这里。” 见李民洋做事如此稳当，讲究，孙厂长可就什么都懂了，在那圆脸后生面前得做足样子，于是一把方向停在公交站牌那里。 李民洋他们回到南乾村时，天已经黑了下来，这时正是红火的时候，几条巷子里塞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小商贩的各种吆喝声不断。 当然了，这里时常有起冲突的，联防办的人举着扩音喇叭喊着抓人。 “民洋，没想到你一个大学生，鬼点子这么多啊，那我之后该怎么办？” 薛鹏鹏一路上兴奋地问着。 “从明天开始继续跑其他工厂，不一定非要服装，询问底价，不要把东营服装厂当做希望，失望本就是生活的常态，往往你最不抱希望的一件事，反倒成为转折点。 现在的关键问题就在于，我们没有足够的资金进货，哪怕走大学生贷款，由于没有抵押，或是营业执照啥的，给的钱不会太多。 将近八千公里跑一趟大鹅，如果带的货少，那就太吃亏了，不值当。” 李民洋认真说起。 注解：哪怕办理营业执照去贷款，因为成立年限太短，银行放款也非常有限。 “行，那咱们明继续跑厂，诶，对了民洋，你起的这诚德外贸，是有什么说道吗？” 薛鹏鹏笑容满面，好奇地又问，对于他而言，今这一天过得太充实了。 “诚信为本，以德服人，就这个字面意思。”李民洋笑着解释。 “对对对，咱们要诚信为本，以德服人。” 薛鹏鹏大步走在拥挤的巷子里，昂首挺胸，一身洁白的衣服显得格格不入，不过他现在就认为自己跟其他人不一样。 可这两货，说好的诚信为本，见的第一个客户，就唱双簧，给人家下套，说好的诚信呢？ 李民洋到了住店的楼下时，房樊朴和周军子已经在了，两人等了有些时间，还特意拿了些东西。 “民洋，前两天工作太忙，实在走不开，今才抽出时间，就赶紧让肥仔带我过来。” 周军子用力拍着李民洋的肩膀。 “哥们理解，一定要先忙工作。” 李民洋同样的动作回应，彼此很有默契地笑了笑。 “诶？那脸皮厚的哥们呢？被你赶走了？”房樊朴乐道，倒是挺喜欢跟那人待一块。 “这不在这杵着呢。” 李民洋开着玩笑，看向薛鹏鹏。 “我去，变化这么大？不是，哥们，原来的发型那么有个性，你舍得抛弃？你这脸盘子跟我有一拼！” 房樊朴也打趣着，随即三人捧腹大笑，男人的乐趣就很简单。 要约着吃饭，李民洋和薛鹏鹏便到楼上去换衣服，工装可舍不得平日里穿。 不过看了眼李民洋住的条件后，周军子也是非常灰心，这辞去正式工作确实太冒险，看看都过成啥了。 第27章 开撩了 房樊朴和周军子都知道李民洋的性子，过来找他，一定不会让自己掏钱，于是到了小饭馆里，啥菜都不让点，除了一盘凉菜，就要了主食。 “黄暖冬马上要调回来了，约着下周六在省城的同学们聚一聚，怕班里的人都要跑去巴结喽，谁能想到跟在咱们屁股后面的姑娘，后台那么硬呢。” 房樊朴笑着聊起。 “暖冬下周就能回来吗？” 李民洋问道。 “人家那关系还不是打声招呼的事，诶，对了，民洋，黄暖冬给我来电，说是一定让我通知你，另外，让你给她去通电话。” 房樊朴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民洋一眼，现在愈发觉得黄暖冬对他有意思？ 但现在两人的身份地位差太多了，不太现实。 “成，一会我给她去电，这两天刚刚落脚，实在太忙了。”李民洋想起那傻妞，不禁轻笑，前段时间逗她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明洋，你接下来准备干哪一行？”随之周军子认真询问，他的性格就是这般，不善开玩笑。 “进些衣服、玩具啥的，跑外地去卖，先慢慢来，把生活稳定住再说。” 李民洋随口应道，他这样的性格，不可能会急于全盘抛出自己的处境，事情做出之后再去告知才有意义。 “啧”周军子眉头紧锁，声音低沉道：“这辞职下海确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刘子亮诈唬的那几句也有一定道理。” “别理刘子亮那孙子，纯粹就等着看热闹，给我来电问民洋的情况，他妈阴阳怪气的，我都懒得理他。”房樊朴愤愤不平。 “明洋，你也别太泄气，只要肯努力，明天会更好。”周军子连忙安慰。 “呵呵呵，我说，你们两个不用安慰我，至于明天会更好这种话，我从来不相信的，人生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不确定的人生。 我现在的生活面临挑战，你们也会遇到的，只不过阶段性不同，而我们所要做的，努力干好手头的事就好，它的反馈是最直接的。” 李民洋侃侃而谈，但周军子和房樊朴反应平平，倒是让薛鹏鹏燃起来了。 “说得好！” 薛鹏鹏用力鼓掌，一副溜须拍马的嘴脸。 吃过饭后，周军子和房樊朴也便离开了，路上不免聊起李民洋的事。 “这下海真不是简单的事，你要有关系还好，不然真挺吃苦的。” 房樊朴重重道。 “民洋在大学时候那么优秀，谁能想到一毕业就栽这么大的跟头。” 周军子亦是一脸担忧，哪怕是如此亲近的朋友，现在真不看好李民洋的发展。 “民洋，你最近怎么样，都安顿好了吧，额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电话那头传来黄暖冬细腻的声音，瞬间扫去李民洋满身的疲惫。 “都挺好的，放心吧，暖冬，你下周就能到省城吗？怎么调动这么快？” 李民洋坐在小商店的椅子上通着电话，瞅见薛鹏鹏从房东口袋里顺了包烟后，快步溜了出去。 “嗯，就正常调动呀。”黄暖冬的声音突然就拧巴起来，一时变得很不自然，因为李民洋离开的太仓促，她也一直催家里人。 所以才调动这么快。 “那太好了，我还以为要等到下个月才能见你，没想到下周就可以。” 李民洋的声音轻柔，又是那般真切，哪怕不提思念，但字字都透露着思念，如荡漾在湖水中的涟漪，缓缓而来，源源不断。 “谢谢你。” 下一刻，李民洋却是认真的道谢。 “你民洋，你突然谢我干什么？”黄暖冬声音都在微微发颤。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谢谢你能早点回来，让我我可以早一些看到你。” 老阴货还装害羞呢，说话吞吞吐吐的，而实际的李民洋，正瞅那房东上下翻找口袋，找丢了的烟呢。 黄暖冬的呼吸越来越重，都不会说话了，脸颊泛起的潮红变得发烫，从来没被这么“撩”过，真的没有丁点抵抗力，心口处小鹿乱撞。 如李民洋这种“老头”，要拿捏小女同志，那真跟玩一样，但那颗心也是真的，除了自己，真不放心把这傻妞交到其他人手里。 “嗯挂了，你早些休息。” 黄暖冬像逃似得，匆忙放下电话，双手拖着下颚发愣，片刻后，傻笑起来： “啊嘿嘿嘿嘿呵呵呵” 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黄暖冬噘着嘴，一脸不高兴，给她爸打去电话。 “暖冬，什么事？”黄自远放下眼镜，疲惫地靠在沙发上。 “爸，工作调动的事不能再快点吗？” “已经是最快了，你突然这么着急干什么？我警告你，千万不要搞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黄自远的语气很重，突然想起那什么民洋的事，心里一下不舒服起来。 “哎呀，爸爸，我只不过想家了，至于语气这么重嘛。”黄暖冬撒娇道。 “想家啊，哈哈哈哈，女儿，你别着急，很快就能回来了。” 黄自远立马喜笑颜开。 这黄暖冬又叮嘱了好些调动上的事后，才心满意足地挂断电话，但今晚估计又要在梦中笑醒了。 “他娘到，这两天咋天天丢烟？以前可没这情况，碰见老手了。” 房东眉头紧锁，看向李民洋，“小伙，刚看到谁顺烟了吗？” “没瞅见啊？丢烟了？”李民洋摇摇头，一脸无辜地走出小商店。 随后李民洋上楼回到房间，眼前的画面让他久久无法平静，今穿的衣服，薛鹏鹏洗干净挂在窗户口，他又一扭头，声音柔和道： “民洋，你快把衣服脱了，我给你去洗洗。” 不是，鹏爷这么贤惠的吗？ 李民洋使劲咽了口吐沫，说实话是有几分难为情的，但架不住鹏爷直接上手，最后还是从了。 “快快快，都脱了” 又是一个燥热的夜晚，李民洋翻来覆去想东营服装厂的事，那里还是先撂一边比较好，一定得让孙旭东急起来，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与此同时，孙旭东也在思谋诚德外贸的采购问题，尤其黄书记的那番话，不停在脑中重复！ ps：小半求求礼物啊，新书给些支持。 第28章 当下市场环境 次日，天微微亮起时，李民洋和薛鹏鹏就匆匆出门，赶往村口的公交站台。 不管住的地方多么狼藉、落魄，但俩人的打扮很有精气神，白衬衣、黑裤子，外加一双擦得锃光瓦亮的黑皮鞋，好像从外地来考察业务的“老板”。 然这时的公交要比任何阶段都要难挤，地铁只有城中的一条，坐一趟得五毛，南乾去城里只有公交这一种交通方式，坐循环站才五分。 务工的人早已挤在站台，人头攒动，看不到有丁点的缝隙。 看到不远处驶来的一路公交，人们便跟着车子往前跑，要守在站台，多半挤不上去的。 挤公交拼的是速度和灵活，以及看谁不要脸，否则上不了头车。 “滋啦” 一路公交的车门刚一开，人们就蜂拥往上挤，李民洋人高马大，探前身子抓住门把边，将左侧的人全给挡住，一跃跳进车里。 李民洋急忙一扭头，发现薛鹏鹏已经不在身后，正表情痛苦地缩在后面，着急喊道：“鹏鹏，拿好月票，赶紧往上挤。” 这时一张公交月票要五块，丢了比割肉还要疼。 而一张月票可以在一月内无限次的乘坐市内公交，南乾村太偏，像李民洋这种，每天在福海满城跑的，办一张月票最为合适。 眼下薛鹏鹏着急了，也顾不上皮鞋会不会踩，拼了命的往前挤，惹来一阵谩骂，终于最后站在了车门口的台阶上。 “快挤挤，大家都不容易，里面的同志体谅一下，都往里挤挤。” 薛鹏鹏大声呼喊，等身子全部站进去之后，扭头又是一副嘴脸：“都别挤了，人都要压扁了，等下一辆吧。” 瞅着车门缓缓关上，上来的人不由长吁一口气，犹如渡过了一次难关。 自行车大队开始在城市街道中穿梭，最繁华的东街口也开始热闹，这座城市渐渐繁忙起来 福海市的城中村项目还未开展，国营企业大多扎根在东城，主要轻工业生产力都集中在一块，这倒方便了李民洋调研市场。 自70年代开始，名义关税一直处于较高的水平，虽在90年代加快名义关税的消减步伐，其所扶持国营企业，轻工业得到大力发展，可也因此面临着滞销。 同样，高科技产业，如汽车、芯片等等，依旧是顷销的态势。 高科技技术得不到突破，企业为了快速盈利，只能通过采购的方式；而高关税的保护政策，让轻工业临近顶峰，商品走不出去，国内又消化不动。 所以就需要倒爷、买办来间接调控市场，解决轻工业生产的滞销问题，这时的政策一边严格把控，控制商品价格，同时又在放任野蛮生长。 人们对倒爷一点都不陌生，毫不夸张的说，90年代是一个遍地倒爷，遍地买办的时代。 对于滞销严重的国营企业而言，他们渴望与倒爷合作，解决销量问题。 如老牟用罐头换飞机事件，让一家濒临破产的罐头厂起死回生，有了先例以后，不少人就在等着这种“好事”发生。 对于国企负责人而言，大多数如孙旭卫一样，舍不得放弃现有的社会地位。 黄自远作为市里的第一负责人，他已经给国营企业下了紧箍咒，肯定要让亏损企业破产，解散一部分领导班子。 当前的市场环境，简单涵括的话，就是高关税保护起来的轻工业企业太多，商品走不出去，内部又消化不动，滞销严重。 未来市场肯定要淘汰一大批的无作为的国有企业，同时兴起的民营企业又在虎视眈眈，注定会是一场残酷的战争，从而导致严重的“下岗潮”。 李民洋对自己的定义，要高于“倒爷”的，是“诚德外贸”，专门负责流通商品的专业性极强的公司，将姿态摆得很高。 “站住！找谁？招呼都不打就往里走啊，赶紧出来！” 鸿运服装厂大门口，门卫室的一老头急忙冲出去，冲着两人高喊。 “找你们负责人。” 李民洋不紧不慢地返回去，眉头紧皱，语气生硬，看起来很不高兴。 “不管找谁总得登记吧，要谁也能进，丢了东西谁负责。”那门卫老头虽是责备，但语气旋即软下来，心想这人像个大人物，烟不好混了。 “你哪个单位的？” 老头又问。 “京平过来的，我司是诚德外贸，主要代理某些没有进出口权企业的销售工作，解决库压问题，鸿运服装厂在参考范围之内。” 李民洋很正式地说明来意。 如此正式，把那老头晃得一愣一愣的，原本龇牙瞪眼的表情早已不见，还陪着一张笑脸：“这我就知道了，您下次来了直接进就行。” 于是李民洋和薛鹏鹏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办公区，随后找办公室主任，与其简单说明情况，这时负责人牛力宝正在车间视察工作。 这种情况得相当重视呀，李民洋他们在厂长办公室里待了没几分钟，报纸都没看完，牛力宝就匆匆赶回来，额头上还爬满汗珠，是一路小跑回来的。 “两位老板，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刚才正在厂区检查。”牛力宝早早地就伸出手，与李民洋他们握手，随后又连忙拿出烟。 “牛厂长，您太客气了，让我们等是很正常的事，昨在东营那边等了一个多小时呢，当时市区领导在开会，非常理解你们这些负责人的压力。” 李民洋看似很随口的一句话，当即把档次给拉了起来。 而作为市里的领导班子，李民洋太了解他们的工作部署，必然是抽查，不可能会挨着检查，没效果不说，一天的时间都耽误了。 所以鸿运就是“安全地”，可以畅所欲言。 “是啊”牛力宝的神色立即变得严肃，拿出打火机给李民洋点烟，稍有停顿后，缓缓道： “现在库存的压力太大，尤其民营服饰的出现，导致竞争更加激烈，换季要是没新品，根本卖不出去，可每转一个季度，就得继续增压库存。” 黄书记昨天给孙旭卫的警示，自是在圈里传开了，服装企业是亏损的重灾区，牛力宝这些领导班子个个人心惶惶，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然李民洋深吸一口烟，没有急于表态了 第29章 究竟再下一盘什么大棋 牛力宝注意到李民洋的神情变化，但他也不好直接问，干吧地笑了两声。 一时间，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牛厂长，我们还是直接步入正题吧。”李民洋此刻不苟言笑，看起来非常肃穆。 “您刚才提到库存压力大的问题，东营也是同样的情况，可东营的库存款式太差，几乎没有市场竞争力，我给的价格会很低，真没法张口，便放弃了提价。 我现在主要担心的问题，是咱们这些老牌服装厂的款式过于陈旧，不符合市场需求，要不我们先去库房看看衣服？” 这一番话，李民洋在变相地给牛力宝施加压力，鱼中挑刺，指出这些老牌服装厂的弊端，以及抬高自己，这话另一层意思，你别浪费我时间。 “也不是我自夸，那东营可跟我鸿运没法比，孙旭卫脑子转不过弯来，只知道给企事业单位做工服，到处拉关系，精力都耗在那上面了。 我在前几年就把经营重心放在市场上，都不去竞争企事业单位的采购名额，鸿运的服装款式其他厂根本比不了的，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没成想这牛力宝直接开骂了，他是一急性子人。 李民洋淡淡笑了，这时三人都已经站起，随后快步走出办公室。 去库房的路上，李民洋这才简单介绍起自己，随后又与牛力宝，彼此简单交换经营意见。 “牛厂长，您说的没错，是该放弃企事业单位采购的这条路，早点投入市场经营。” 李民洋先是赞同牛力宝观点，可随即眉头一皱，沉声说道：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衣服款式的上新速度越来越快，现在可不是80年代，一件的确良可以穿好几年，质量不再是关键，人们注重的是款式和品牌。 别说福海的这些服装厂，压货严重，资金匮乏，转型难度极高，就连魔都服装厂都面临着经营困难，模特队的推广极其有限，大趋势一定会淘汰很大一批服装企业的。” 李民洋在给牛力宝灌输危机意识。 那牛力宝一看就是喜形于色的人，一张脸瞬间耷拉下来，一路上没再吭气，他在担忧鸿运未来的路。 鸿运的库房和东营差不多大，但这里的经营状况明显要好太多，不少小商贩来这里进衣服，还有几个外省来的“倒爷”在讲价还价。 由于这些国产服饰的品牌力太过乏力，几乎没有直营店面，只能靠这种方式出货，还没走出属于自己的销售路线，思维方式还停留在八十年代。 而积压库存的服装款式，也要明显要优于东营，李民洋装模作样地看了一圈，扬起的笑容很浓，表示非常满意。 但让李民洋心心念念的，还是东营的那批定制工装，尤其冬季的款式居多（在南方城市积压严重再正常不过），大鹅最需的就是冬款服饰。 “牛厂长，确实要比东营那边好太多，完全就是两个档次，那您看，出货的价格最低可以给我多少，以诚德的体量，采购数量最少也是一万件起。” 李民洋海口一开，立马让牛力宝呲着大牙乐了起来。 “库存积压最严重的是皮衣，总共一万七千件，外面的零售价都在一百多块左右，而制作成本也得六十，李总要是一并都拿走的话，价格我可以给到你每件五十！” 牛力宝激动地伸出一只手。 而这个价格你如果懂行，就清楚很难再往下探了，抛弃去北方等地的运输成本，获利空间很高。 注解：皮衣在这个年代属于高端服饰了，要质量好、带牌子的，得工薪阶层一个月的工资。 “李总，给你的这个价格绝对是最低了，鸿运从没这么走过货，你看这份出货单，倒爷们拿货也得五十五，而且数量还不低，有一千多件。” 牛力宝又拿出订购单给李民洋看。 李民洋拿着订单仔细查阅，薛鹏鹏也凑了过来，片刻后，两人对视一笑，似乎对牛力宝给出的报价非常满意。 “牛总，您非常有诚意了，这个价格我完全可以接受，那我这边尽快去报备，走相关程序，等确定协议以后，诚德外贸会立马给贵方打款。” 眼下，李民洋直接答应报价，而且这番话声音嘹亮，在牛力宝身旁的工作人员都听得清清楚楚。 要把皮衣的库存全部都清了，一万五千多件，那可得75万的巨款！ “诶呀，李总是个干脆人啊。” 牛力宝兴奋地握住李民洋的手，用力地摇晃，笑得合不拢嘴，燃眉之急竟然就这么突然解决了。 “李总，走，咱们去办公室坐坐，今中午我一定得把二位招待到位。” 牛力宝那叫一个热情啊，搂住李民洋的肩膀，呼出的热情不断打在他的脸上。 “牛总，谈谈合作的事很有必要，但这吃饭嘛，还是再等等，我们诚德外贸有规章制度的，不能跟厂家走得太近，被举报就麻烦了。 至于订单的事，不会因为，什么招待不招待的影响到，诚信为本，以德服人是我司的宗旨，等落实好合作协议，这顿饭由我来请大家” 李民洋拒绝了牛力宝的好意，两人又边走边说往办公区的方向而去。 薛鹏鹏跟在后面，本以为今能混着吃顿好饭，没成想要落空了，可皮衣的出货价得75万，就李民洋身上的钢镚，只能讲十来件货，怕路费都挣不出来。 民洋他究竟再下一盘什么大棋薛鹏鹏眉心紧皱，他有点看不懂李民洋这后续的操作了。 之后又与牛力宝坐了一个多小时，李民洋的一番说辞，那可谓从市场大发展，再到企业的改革之路，讲得头头是道，且极具说服力。 这不禁让牛力宝对这位年轻人高看一等，于是一摆手，自夸道： “李总，在福海，鸿运服饰绝对是这批国营服装企业的老大，至于东营，黄书记去那里批评之后，等于宣判了死刑，肯定会第一批倒闭的。” 李民洋笑着点头，但牛力宝对东营的评价，让他捕捉到了很重要的信息。 随后离开时，牛力宝不放人走，非要招待，但李民洋还是坚持走了，不免让某些人心里落空，没底，毕竟这单子太大，生怕给丢了。 第30章 徐徐展开的手段 “民洋，这吃一顿饭也没多大关系吧？” 薛鹏鹏撅着嘴，跟着李民洋坐到一路边小摊，只点了两份线面，日子过得那是相当艰苦。 “这一被招待，跟这些人走得近了，以后说话就没多大劲了，还是保持点神秘感比较好，而且咱们得让他们心里没底，摸不清咱们，人一急，可就要四处打探消息了。” 李民洋笑着解释一句，随即低头开始大口吃线面。 “民洋，啥意思啊，我没听懂。”薛鹏鹏挤眉弄眼，真想不通这话暗示着什么。 “慢慢你就知道了，当务之急要赶紧把所有的民营服装厂都跑一遍，要让他们都知道诚德外贸这家公司，如此一来，就真的有这么一家公司了。 快吃吧。” 李民洋最后重重叮嘱，薛鹏鹏也不问了，反正想不通，还不如低头干饭。 “咳咳咳” 有人抽烟，让一小孩剧烈咳嗽起来，那小孩他妈不满地说了句，立马遭来谩骂。 “不能闻就滚一边去，少在我跟前咋咋呼呼，老子就抽！” 骂完，那人又用力吸了一口，还朝那小孩和妇人吐烟圈，恶狠狠地瞪着。 旁人都看不下去了，这男的太欺负人，但谁也不敢去说一句，担心给自己惹麻烦。 嗯？这后生有点狂啊薛鹏鹏起身倒了碗面汤，然后坐在抽烟那人身旁。 行了，啥也不用说了，没收！ 过了下午两点，李民洋和薛鹏鹏继续拜访其他地方的服装厂，用诚德外贸的方式已经轻车熟路，彼此取得很强烈的信任感。 而且下午拜访的那几家，李民洋非常满意其服装款式，当下给出了定单承诺，并会后续跟进，都是皆大欢喜的场面，两家高兴。 很快到了下班的点，自行车大队如浪潮般，行驶在街道上，李民洋和薛鹏鹏也在这时打道回府。 运气很好，李民洋在公交车上找到空位，疲惫地坐下后，望向街景，目光渐渐变得深邃。 今拢共调研了四家服装厂，其中鸿运的职工最多，全厂职工共有564人，另外三家服装厂，平均职工都在三百号人往上。 昨天调研的东营服装厂，那里的职工相对最少，但全厂也有二百多号职工。 而在福海市，除去纺织厂、棉花厂等服饰相关的上游企业外，直接从事服装销售的，还有四家服装厂，全厂职工在三百以上。 这些即将面临淘汰的服装厂，职工全部加起来将近有三千人，如果这些人丢掉工作，将会造成多大的社会压力？简直不敢想。 且这还不包括其他企业的相继破产，下岗潮浩浩荡荡，时代前进的脚步总会留下残酷的缩影，普通工薪家庭的艰辛不会体现在书籍当中。 说句难听的，可以多去了解松北那边的下岗潮，一些女性被逼的走那一步。 李民洋曾身居高位，他总会下意识地去思考这些问题，大事件越来越逼近了。 “那啥，中午那会顺的包华子吧？这烟咱可不能浪费，得撑排场。” 李民洋收回思绪，想起这事，拿过鹏鹏顺的那盒烟，装在自己口袋里后，又重重叮嘱：“以后真别干这事了。” “不是，民样，你就说我哪次顺的烟你不抽？那盒假烟你也没放过吧。” 薛鹏鹏一脸无奈，这叫以德服人？ “老常，今下午有没有诚德外贸公司的人，去你厂上谈订单？” 鸿运服装厂的负责人，牛力宝，下班了还不走，给老朋友通电话。 “来过了啊，怎么？老牛，你这话的意思，那些人也去你那里了？” 常厂长大声询问。 “今上午就来我这里了，有个叫李民洋的，有没有口头跟你定货。” 牛力宝急着又问。 “定了呀！前年流行的女款格子衬衣，张口就要三千件，看那样子像个大企业，还专门问了皮衣的出货价，我要的五十五，就按倒爷的价格给的，结果那人没应声。 对了，是不是找你定皮衣了？我记得你那皮衣的库存量很大，你报价多少？” 常厂长又说。 “我给的50。” “这么低？那怪不得那人问完皮衣价格后就不吱声了，原来你给了这么低的价。诶，老牛，你那边要是出货多的话，把我这里的皮衣库存一并清了吧，也按50给了那人。” 常厂长吧唧着嘴，语气非常着急，他们都着急着出货，想回笼一部分资金，职工的工资都欠着呢。 “那个李民洋不是一般的精明，怪不得今招待他都不去，原来是要比价！ 不行，我得赶紧给老孔去电，他那的皮衣库存也不少，只要我们两个不烂价，价格就低不了五十，要是相互压价，只会让李民洋逮了大便宜。” 牛力宝火急火燎地挂断电话，而那边的常厂长还没说完话，他旋即又给孔厂长去电。 “老孔，诚德外贸的人去你那边了吗？”牛力宝已经出了一头汗。 “诚德外贸？那是干啥的？没有啊！” 孔厂长如实道。 “没有就好”牛力宝长吁一口气，稍有停顿后，赶忙说事： “老孔，是这么个事，诚德外贸是搞服装销售的，它有能力把货卖到国外去，今上午找我问了皮衣的底价，我给了五十。 价格虽然低，但对方可以清货，给你这通电话的目的，是让你记住，皮衣的价格千千万万不能低了五十，在这个节骨眼上，咱们得一条心。 现在黄书记已经对咱们这些老牌的服装厂有很大意见了，如果能清库存，眼前的难关就暂时渡过去。” “有这样的事啊” 孔厂长的声音更重，不由紧紧握住电话筒，详细问起具体情况。 与此同时，常厂长那边也在与其他厂长通气，咱们得团结，不能乱了价格。 而李民洋利用的就是这些人的小聪明，让牛力宝他们心里没底，相互去打探情况，如此一来，说得真诚了，就真有诚德外贸这么一家公司。 他们不会怀疑诚德外贸，只担心老朋友会不会背叛自己，为了出货，从而给出更低的价格。 而李民洋的棋局才刚刚展开，这种体制里的大佬，太有手段了 第31章 相互打探，越来越急 一夜之间，诚德外贸这家从京平来的公司，在福海掀起不小的波澜，那几位服装厂的负责人，接连通话叮嘱，就怕有人烂了收购价格。 尤其牛力宝最为激动，担心厂里积压的那一万多件皮衣出不了货，搞得他心神不宁。 其他几位厂长都在相互打探，咱们得约定好价格，团结起来，不能自己掐架，反倒让外地人占了便宜。 眼下，牛力宝他们不担心诚德外贸这家公司的真伪，只心惊自家的库存能不能顺利清仓，千千万万不能起内讧。 喜山服饰的负责人，常祥顺，他与东营的孙旭卫关系很好，与其他几个负责人通完话后，临了都准备要走了，想想还是给老友说下情况，于是打去电话。 自从黄书记去东营严厉批评之后，其他几位就避着孙旭卫，生怕连累到自己。 “旭卫，最近有家诚德外贸的公司，在福海搞收购，去过你的厂子没有？” 常祥顺抽着烟，问道。 “去过呀。”孙旭卫还站着呢，前脚刚出了办公室，听到电话声又快步返回来接。 今孙旭卫以为李民洋会过来找自己谈收购的事，毕竟昨暗示的那么明显了，有好处拿，可他候了一整天，都不见人过来。 “找你定的哪些货？价格多少？”常祥顺连忙说，“我跟牛力宝他们都鼓捣好价格了，你可千万别烂价啊。” “什么价？”孙旭卫的眉心一下陷得很深，声音不由提高几个度： “意思是李民洋找你们订货了！？出货多少？” “从我这定了三千件女款的格子衬衣，这还算小量，在牛力宝那定了一万五千多件皮衣，直接把他的库存都给清了。” 常祥顺吧唧了几下嘴，不羡慕那是假的。 听到这么夸张的订货量，孙旭卫心里咯噔一下，不停地咽了几口干涩的口水，顿时涌起很强的落差感。 大家一起苦那还好说，但你们一个个都变好，就我落一个破产，这种心情别提有多难受，现在孙旭卫就是这种悲痛的情绪。 怪不得今天李民洋没音了，原来是找他们去订货了，孙旭卫还想好事，那人会过来呢。 “旭卫，李民洋到底从你那走了多少货，你别光是打探我呀。” 常祥顺又抱怨两句，嫌弃孙旭卫那边不吭声了。 “没没从我这里走货。” 孙旭卫声音低沉道。 “没找你订货！？” 常祥顺这个大嗓门还重复了一句，无疑在给孙旭卫伤口上撒盐。 “没有！先这样了。” 孙旭卫没说话的心情了，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一个人在办公桌前站了许久，孔旭卫才低着头出门，可刚一露头，就看到几个职工站在走廊边上，很明显是在等着自己。 孙旭卫定睛看了看，是前不久新入厂的大学生，虽然厂子效益很差，但也有接收任务。 80年代时，大学生基本都到好的国企，或事业单位，但到了90年代，大学生要很多了，虽分配国企和事业单位，但一些小型中小企业也有接收任务。 这时没有自主选择权，只能尽量照顾到在自己当地的城市。 常宁很不幸运，被分配到了东营服装厂，因为分配没有考试这一说，操作就很离谱，比如市场营销这一专业，去服装厂你也能营销。 重点大学毕业的吧？那正好，你高材生，就好好去利用所学知识，把所在企业的效益给搞起来。 有关常宁工作调动的事，黄暖冬找过她爸，可当时连李民洋的工作都调不了，情况非常难，多数国企面临着倒闭的风险，压在黄自远身上的大山太重。 “孙孙厂长，我们的工资可以给一部分吗？被分配到咱们厂以后，还没拿过一分钱，没法再跟家里张手要了，家里也特别困难。” 常宁往前站了一步，几个选她作为新入职大学生的代表，与孙旭卫沟通。 “昂” 孙旭卫拉长声音，目光有所闪躲，昏暗的灯光下，他的那张脸布满落寞的神色。 他真没脸面对这些大学生，说句难听的话，把人家招进东营，跟害了他们有啥区别？大好青春都浪费在自己手里，孙旭卫自责啊！ “那什么有家从京平来的公司，叫诚德外贸，我这两天正跟他们商榷出货的事，等价格一确定，签完协议后，立马会有回款。 到时候把所有工资都给你们结清。” 孙旭卫又在画饼，八字还没一撇的事，被他说得跟真的一样，但他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拖！ 但凡说一句厂里走投无路的真实情况，那就彻底乱套了，这些大学生好说，老职工能把厂子闹翻了。 常宁他们还是纯真，一听厂长的这话，顿时喜笑颜开，以为真是这样。 “孙厂长，那谢谢你了。” 常宁点头致谢，身后几个同样的动作，眼神中透露着清澈的愚蠢。 “都快回去吧” 孙旭卫摆摆手，他又转身回了办公室，也没去开灯，坐在沙发上不断抽着烟，整个人都融入到黑暗中。 他思前想后，好像当下能解决厂里问题的，只有李民洋那个人了，无论如何都得赶紧发一月的工资，先让职工们活下去。 牛力宝、常祥顺、孙旭卫这些厂长，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眼中的高端人才，此时此刻正缩在一间狭窄、简陋的民工房里，抽着别人顺来的假烟。 “鹏鹏，你回头注意着点，别被楼下房东逮住，不能逮住一个羊往死薅毛，得换个人。” 李民洋提醒一句。 “民洋，这你放心，我多少年的经验了，有分寸的。不是，我就奇怪了” 薛鹏鹏锁眉坐起身子，“对面小卖部的老板太狠了，卖咱房东烟都给假的？老头抽不出来？” “要从一开始就给假烟，还真发现不了，没准老头抽真的都觉得是假的。” 李民洋淡淡一句，疲惫地靠在枕头上，“早点休息吧，明又得累一天。” “明洋，你先睡，我去把咱们的袜子洗一洗。” 说着，薛鹏鹏就要起身。 “鹏爷，你要不要这么贤惠”李民洋一把拉住他，真有点不好意思了。 “诶呦，没事，快歇着吧。” 薛鹏鹏拿着袜子出了门，旋即摆出一副得逞的嘴脸，小声嘀咕：“小样，慢慢依赖我以后，还舍得把我甩开？” 第32章 不知不觉中入局 到了第二天，李民洋再去服装厂商谈订货的事宜时，明显感觉到那些负责人的目的性很强，看自己目光如盯着一块鲜美的肥肉。 而且李民洋可以确定一点，这些厂长们肯定相互通过气了，给的价就是商量好的，不过这正是他的目的，把消息传到孙旭卫那里就好。 人在逼急的时候，什么疯狂的事都能做得出来。 对于牛力宝这些人，李民洋深知一点，他给出的印象就是财大气粗，订货量那绝对是大手笔。 而要想先拿货后给钱，在这时就没有这种行情，那简直痴人说梦，人都精着呢。 “孔山同志，你们皮衣的价格都私下商量好了吧，都是五十的出货价？要是这样，那我也没继续调研的必要了，直接去找牛力宝问价就够了。” 李民洋一改常态，不再像前两天一片和气、大家发财的样子，正背着手，在烈日下发起脾气。 但这形象似乎更贴合他一丝不苟，认真搞工作的态度，不然也不会接连拒绝别人招待的好意。 “李总，我们两家的皮衣质量没啥差别，就出厂的商标不一样罢了，这五十的出货价真没法继续下探了，我们现在诚意十足啊。” 孔山心里急啊。 “话还不是由人说，我怎么摸着就没鸿运的质量好，不值五十的。” 李民洋是一脸的嫌弃，他就要在鸡蛋里挑骨头，故意惹事端。 “可以看生产配料的嘛，走，咱们现在就去生产车间。”孔山大吼，有些生气了。 “配料这种东西，我能知道你们有没有掺假。”李民洋撇起嘴，而这话一出，那就太欠打了，一旁的薛经理亦是一副不信任的嘴脸，还不时地发出“啧啧啧”的嫌弃声。 “哼，就五十的价格，低一分也出不了。” 孔山抬手一摆，他的脾气也上来了，懒得跟这大高个继续浪费唾沫星子。 “孔厂长，你要是每件皮衣再能降个两块，那你厂里积压的库存我全要了。” 李民洋凑过去要价。 “给不了你，一分也便宜不了，找你的便宜地方去吧。”孔山点着抽烟，都没给李民洋散。 “那我再看看吧” 李民洋看了薛鹏鹏一眼，两人准备要走。 孔山低头抽着烟，直到李民洋他们出了厂子，他都没再多吭一句，转身回了办公室，急忙给牛力宝去电。 “老牛，这李民洋果然压价了，想一件再便宜两块，我没同意，现在人走了。” 孔山怒气冲冲道，他还在气头上。 “哈哈哈，老孔，这就对喽，只要咱们咬死价格，那李民洋也没办法，瞎蹦跶罢了，到时候还得回过头来找咱们乖乖定货。” 牛力宝开心了，笑得很大声。 “反正我是把他得罪下了，后续要货的话，多多少少得从我这走一部分量。” 孔山重重叮嘱道。 “老孔，你别操这心，只要价格乱不了，咱们这次都能吃到油水，看李民洋的样子，需货量肯定低不了的。” 牛力宝宽慰道，随后两人又详细说了些情况后，才挂断电话。 “嘘嘘咻咻咻” 牛力宝心情大好呀，在办公室里吹起口哨，直到有人敲门才停了下来。 推门进来的是东营的负责人，孙旭卫，他陪着笑脸，而牛力宝看到这张脸时，额头瞬间皱成小山，那个嫌弃劲啊，跟吃了苍蝇似得。 “你来我这干什么？” 牛力宝质问。 “牛厂长，谈谈合作的事呗，我那边积压了不少冬季的工服，听说诚德那边要从你这走一万多件皮衣，你看咱两家能不能合作，走捆绑销售” “去去去！”牛力宝烦躁地摆手，打断了孙旭卫的话，随即讥讽道： “就东营的那些老款，都落多杀层灰了，白给人家都不要，还合作？你也配！把你叔叫来还差不多，没那个能力就别占着茅坑不拉屎，让一厂子几百号职工跟着你受苦！” 这话一点都不给孙旭卫留脸了，本来亲叔叔这事就闹得非常难看，眼下牛力宝这种级别的人，竟然当面指出来，传出去更下不来台。 但牛力宝为什么要如此不顾情面，还不是因为黄书记的批评，跟这种不作为的干部同志哪能同流合污，怎么会有好话！ 孙旭卫胸口微微发颤，这番侮辱好比在人前甩了他两个大耳瓜子，喉咙处甚至干涩、作苦，但深吸一口气后，还是挤出笑脸： “牛厂长，只要能捆绑销售，我可以把大利润让给你的，而且工装的款式挺有市场，其实非常时髦的” 孙旭卫没办法了，李民洋瞧不上他的货，鸿运服装厂又是福海的老大，诚德外贸从他这要的货也最多，所以只能舔着脸来求人。 “你赶紧走人，别在我这里叽叽歪歪，叫保卫科的把你轰出去就不好看了。” 牛力宝一拍桌子，凶神恶煞地瞪着孙旭卫，那架势，像是要吃人。 孙旭卫灰头土脸地出去了，谁知在楼道里已经挤了一大群人，对着他指指点点，不时发出讥讽的笑声。 本来情况没这般急切，孙旭卫还在积极跟企事业单位的采购沟通，预定秋季服的话，是否可以先给定金，帮厂里暂渡难关。 可突然来了一家大公司，名叫诚德外贸，它号称诚信为本，以德服人，叫李民洋的总经理更是财大气粗，去了服装厂后，都是要的大订单。 机会来了，这些缺乏资金改革的老牌服装厂似乎有救了，可唯独、可偏偏，把东营抛弃 就如单独被黄书记批评了一样，被所有人嫌弃、鄙夷，其他厂都有机会，只是东营，它被判了死刑！ 凭什么？ 不知不觉中，孙旭卫入局了，一场别人都在狂荒，唯独他绝望的局，他已经被逼急了，逼疯了，要不然也不会拉下脸来求牛力宝。 孙旭卫快步下了楼，像逃似得，而回去面对的又是几百号人的期许，什么时候发工资呀，我们得活下去呀 “鹏鹏，抓紧时间去下一家，今天要把剩余的服装厂都拜访完。” 李民洋神色肃穆，脚步越来越快 第33章 都是拿刀的屠夫 剩余那几家服装厂，李民洋和薛鹏鹏倒不是走马观花，一到地，开门见山就提价格的事，又不断胡乱压价，搞得两边都不开心。 倒也节约了时间，不到四点的时候，福海市的那些老牌服装厂，两人都摸了一遍底。 “还有时间，我们赶紧去看看打火机厂，如果服装的这档事最后落空，那我就去申请大学身份贷款，咱们进点打火机跑去大鹅卖，要做两手准备。” 李民洋边走边说： “虽然利润少点，但至少比其他买卖要挣得多，就当涨一次经验。” “民洋，你不用安抚我，你让我干啥都行，说实话，这身正装都舍不得往下脱了，做梦都是薛经理，哈哈哈”薛鹏鹏放声大笑。 毕竟每天都在一张床上睡，李民洋与薛鹏鹏处出感情来了，他突然发现鹏爷有些方面还挺不错的，比如贤惠，还有顺烟这事。 喝，呸要坚决杜绝这种小偷小摸的无耻行为。 “民洋，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事不太靠谱，先卖货，后给钱，谁也不是傻子呀，何况还是厂里的负责人，精得厉害，就不怕被骗？不可能同意的，没准还会把咱们打出来！” 薛鹏鹏不断摇头，这事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你还想把东营积压的冬季库存都套出来？那量有多大，这不太可能吧？” “所以才做两手准备，至少我们了解到了服装的出货价，等赚到钱再去贩卖的话，心里就有底了。” 李民洋笑了笑，但有一些话没说的。 局已经开始了，只有当局者迷，孙旭卫的压力别人想象不到，如果点燃最后的矛盾激化点，让事情变得顺理成章，他拒绝不了的。 如果孙旭卫是一只猪，那牛力宝、常祥顺、孔山这些人，都在无意中变成了拿刀的屠夫，在不知不觉中，刺入那只猪的身体。 李民洋只等一个矛盾激化点，让那些人挥舞手中的刀，一切也将变得顺理成章！ 对于不确定的事项，李民洋从来都是做足准备全力以赴，同时又接受失败。 “嗯，也是。” 薛鹏鹏用力点头，心想这大学生就是不一样，这种心态才能成事啊。 福海只有一家打火机厂，有四、五公里路，李民洋和薛鹏鹏赶着下班的点，到了厂区询问价格。 李民洋自称事“倒爷”，要量很多，但管出货的经理对这些人见怪不怪，根本不愿多搭理。 “只要从厂区拿货，都是六毛的价格，要到了大鹅那边，一个至少能卖五块多，这利润多大，你也别扣这一两毛的差价了，没意思。” 那人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注解：这时的打火机的制作与款式，与后来流行的普通打火机有很大的不同，所以价格相对偏高。 李民洋最后看了一圈也没买，惹来一顿白眼，得赶紧走了，不然赶不上回去的公交，这就是诚德外贸总负责人的档次。 在公交车上，李民洋本来昏昏欲睡，突然看到熟悉的身影，嗯？是常宁吧？这还是来福州以后，第一次偶遇同学，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 “常常宁。” 李民洋大声喊着，往常宁那边靠去。 常宁先是惊讶地回头，愣了愣，轻轻点了下头示意后，便又转过身子，似乎喊自己的是不熟的人。 “刚下班？” 李民洋尴尬地问了句，自是感觉出常宁的冷漠，可之前的关系不是这样的。 “嗯” 常宁轻轻应了声，连头都没有回，远处的薛鹏鹏正呲着牙，往他们那边看。 “最近怎么样，你是在哪上班来着。”李民洋顺口又聊，心里当然不痛快，莫名其妙甩什么脸色。 “李民洋，你来福州干什么呀？是不是因为暖冬要调上来，所以也急着跟上来。” 突然，常宁扬起头大声质问，情绪很不对劲。 李民洋眼睛微眯，主要到常宁工服上的字样，东营服装厂，原来她在那里上班，那与孙旭东后续接触的话，可得多注意起来。 “常宁，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辞了税务局的工作，总得讨一份谋生的活，来省城跟暖冬有什么关系。”李民洋很认真地回答。 “最好没有，呵呵”常宁却是讥讽地轻笑，“刚刚才结束了乱七八糟的关系，那陶青青的事还没落音呢，就急着开始另一段感情的话，那挺让人作呕的。” 常宁太为黄暖冬着想了，感觉到李民洋的暧昧，所以对他针锋相对，没有好脸色。 而且刘子亮传的那些话，更是把李民洋贬低得不像个人，话忒难听了。 现在再看李民洋，他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穿的倒是精干，难不成就靠着黄暖冬养活？ 这样的男人没一点担当。 “常宁，我不知道你的敌意是从哪方面来的，但是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与陶家人的事上，我是受害者，凭什么让我心存愧疚，我应该活得更好，打陶家人的脸，这样才对得起关心我的人。 至于开始什么另一段感情，这是我自己的事，跟其他人没有关系吧。” 李民洋字字清晰地把话讲明白，而且情绪非常稳定，没有一丝生气。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好事。”常宁冷哼道，只觉得李民洋城府太深，他太能装。 “你又不是我肚里的蛔虫，能知道我想什么？大学一场只是对我如此认知的话，那也确实挺可笑的。” 李民洋据理力争。 说句难听的，如果不是暖冬的闺蜜，担心落下不好的形象，嚼难听的舌根，就常宁摆出这幅嘴脸，都懒得搭理她了。 “瞧瞧你现在的样子，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最好摆清楚自己的位置。” 常宁大声喊了出来，然下一刻，她瞳孔放大，又觉得非常后悔。 这是刘子亮私下骂李民洋的话，说他就是为了追黄暖冬才跑来省城，这人太有心机！ 甚至抛弃陶青青，也是因为知道黄暖冬的家庭背景后，才做出的恶毒计划。 不过常宁很快又面露狰狞，凶横地瞪着李民洋，得罪就得罪，大不了不处了，但不能在对峙中落了下风，要为暖冬着想。 李民洋失去了与常宁沟通的兴趣，转身就走 ps：求礼物，小半给各位爷跪下了 第34章 矛盾渐渐激化 接下来的几天里，诚德外贸突然没什么动静了，那负责福海市场的李总，像人间蒸发，再也没见他去服装厂区洽谈合作。 那些服装厂的领导班子，本以为只要咬死价格，就能轻松拿捏李民洋，他就得像无头苍蝇般四处乱转，最后还得乖乖回头订货。 福海就我们这些厂子，怎么出价当然我们说得算，还轮不到你李民洋指手画脚。 然李民洋莫名的“消失”，让牛力宝、孔山等人心凉了一大截，于是赶忙把各厂的负责人都叫到鸿运服饰，组织大家开个会。 当然了，孙旭卫被排除在外。 上午，鸿运服饰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这时人们的烟瘾可都不小，声音咋咋呼呼，不时拍着桌子，这哪像开会，跟吵架似得。 这年代的厂领导，只要上了年纪的，脾气真是一个比一个爆。 “鸿运的皮衣压货最严重，那李总又对皮衣的需货量最高，你牛力宝当然不希望烂价，要价格低个几块，能保证出货量的话，我觉得可以给诚德外贸让利。” 孔山拍着桌子叫嚣，他有些不高兴了，因为咬价的事，他第一个跳出来给李民洋上嘴脸，现在有被当枪使的不快感。 “就是，只要能保证出货量，让点利也是可以的嘛，咱们一口把价咬死，估计都把人给吓跑了。” “我也觉得应该适当降降，跟李总多沟通，不能一分也不松口。” 一时间，人们把唾沫星子都对准了牛力宝，当时咬价可是他提出来的。 “行了，一个个都别马后炮了！” 牛力宝把茶缸重重砸在桌上，板着一张脸站起，顿了顿后，低吼起来： “咬死价格还不是为了大家的利益，现在转型有多困难，市场上有民营企业不断压价，就等着把我们逼死，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内斗，胡乱压价，我们的路还能走长？” 牛力宝神色肃穆地扫过所有人，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而他之后的话，带上了个人感情： “理解大家的心情，现在国企要施行大改革，肯定要淘汰一批亏损企业，咱们这些老牌的服装厂是重灾区，谁也不想临了还沦落到下岗的地步。 眼下机会好不容易来了，不更应该拧成一股绳，好好把握住机会吗？ 而且说实话，咱们给李民洋的报价已经够低了，这是在福海，还能让他骑在我们头上办事！” 牛力宝怒目圆睁，伸手指着窗外，仿佛李民洋就在那里站着。 “牛厂长说得有道理，不能在咱们的地盘上，还让外人骑在我们头上。” 喜山的常祥顺开口表态了，这话份量可不小，李民洋在他那订了三千件女款格子衬衣。 “有道理，大家都稳住心态，价格真不能再低了，他妈的成屁了，还让让一个毛没长气的人给压住了。” “就是，成求了！” 人们立即又转变了风向，纷纷指责李民洋，似乎对他越来越有敌意，“矛盾”渐渐在激化。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跑了进来，其样子一看就有什么急事，跑到牛力宝那里紧忙说事。 “哈哈哈哈” 旋即牛力宝大笑起来，抬手摆了摆，“李民洋现在到我这里了，我下去见见他，一会有什么消息，再跟你们说，大家等着我。” 随之牛力宝快步走出会议室，而其他人开始窃窃私语，眼下终于开心了，送钱的来了。 而在楼下办公室，李民洋吹着滚烫的茶水，还没来得及抿一口，这牛力宝就推门走了进来。 “李总，热烈欢迎呀！” 牛力宝隔着老远就伸出手，热情地与李民洋和薛鹏鹏握手。 “牛厂长，前两天回了趟京平，就福海的库存情况，组织上会，与诚德的领导们进行商榷，计划总采购额为四百万元整。” 李民洋说着，而当牛力宝听到这个采购金额时，已经激动的咧嘴笑起，完全控制不住表情变化。 “但因为你们的价格过于统一，我也就不私下一一往各厂跑了，没必要浪费那个时间。” 李民洋笑了，语气在调侃，但也在表明他并不在乎你们私下咬死价格的事了。 和气生财嘛。 “诶呦，李总啊” 牛力宝用力一点头，咧嘴都笑到了耳根，又连忙给李民洋拿烟，还贴心地帮忙点上，一边道： “我们给你的价格真没法再往下探了，那绝对是诚意十足啊！” “牛厂长，至于价格的事，没必要因为几块钱伤了大家的和气，这买卖还要长期往下做。” 李民洋深吸一口烟，收住了咬价的事。 “对，咱这可是要做长期买卖的，我们负责生产，诚德负责销售，这条路完全可以走下去的嘛。”牛力宝大喜，觉得抓住了厂子改革的路。 “还有一件事要麻烦牛厂长。” 李民洋表情旋即认真。 “你说！肯定办妥！”牛力宝一拍胸脯，立马应道。 “既然你们各厂的价格如此统一，那我举办一场订购会，当时候麻烦牛厂长组织各厂区的负责人参会，这样节省我的时间，把订单量统一敲定下来。” “好，没问题！” 牛力宝一把抓起李民洋的手，那叫一个激动啊，脸颊两侧的肌肉都在抖动。 有救了，厂子转型有机会了。 “牛厂长，你看，我给你带来这么多的效益，您不得尽尽地主之宜嘛。” 李民洋点了点，意思很明显，今你得招待我，而这也在透露另一层信息，事办成了，我才敢吃你的饭，给了牛力宝这种假象。 “行啊，这还叫个事。” 牛力宝满口答应，而现在正好到了饭点。 本来李民洋不打算先吃这一顿饭的，但注意到楼下停的不少车，想来其他厂的负责人正巧在牛力宝这里谈咬价的事。 既然这样，就得当着你们的面，演一出“亲近”的戏了，到时矛盾会更深。 嗯？薛鹏鹏一时没反应过来，方才还在想，今中午吃线面的时候，要不要搞点蒜，这就要去混顿好的了？民样刚才也没提啊？ 又在思谋啥事？ 第35章 四百万的订购会 这李民洋可是贵客啊，牛力宝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让其他厂区负责人等自己，扭头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开车出去招待李总了。 鉴于常宁在东营工作的原因，李民洋现在真害怕在鸿运服装厂也突然冒出老同学，坏了他的大事，所以这饭一定要出去吃。 而且来找牛力宝，他也变得格外谨慎，李民洋曾经身居高位，让他不得不特别注重这些细节。 “他妈的，这牛力宝撇下我们走了？该不是偷偷跟李民洋去要订单了吧？” 孔山是气得破口大骂。 “妈的，嘴上一套背后一套，什么玩意！”连常祥顺都忍不住跳出来骂，他刚才可是站出来支持牛力宝的。 “这孙子，咱们都别走了，等牛力宝回来，找他要一个说法。” “对，要一个说法。” “这他妈的。” 其他厂区负责人纷纷拍桌子骂人，眼下人们都不走了，非要等牛力宝回来。 与此同时，牛力宝开着夏利，一路到了福星大酒店，算是当地最有档次的饭店了。 服装厂的辉煌时间也就那几年，尤其在福海地区，当地的厂区做得非常拔尖，于是给负责人配车，也成了专项，不过随着厂子倒闭，这些车都要收回的。 牛力宝滔滔不绝地与李民洋说起这些私事，老哥当年有多么辉煌，两人的关系也渐渐变得亲近。 到包间里后，牛力宝招待的档次，令李民洋都吓了一跳，这时酒局文化的风气凶起来了。 外加鸿运服饰的主任，四个人点了有十个菜，而且还有几道以后“吃不到”的硬菜。 “牛厂长，这我都不敢下筷子了，有一点我得提前说明白，这四百万订购金额，有严格的采购分量，可不是由着我胡来，只采购咱们鸿运的衣服。” 李民洋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而他所表现出来的样子，非常贴合当前年轻的人设，如果一举一动过于老辣，反倒不真实了。 于是装的很嫩。 “民洋，这你放心，老哥不会为难你什么的，就按照计划的采购分量来就行。” 牛力宝抬手搭在李民洋的肩膀上，连称呼都变了，已然把其当做“小老弟了”。 可这老哥哪能知道小老弟是老阴货，提心吊胆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正处心积虑地给老牛下套呢。 “老哥我作为福海服装业的老大，思想没这么狭隘，我现在只想站出来为其他兄弟们谋出路，怎么会只考虑自己。” 牛力宝又说些冠冕堂皇的大话，显得自己有多么仗义与高尚，其实他心里清楚，吃不下那四百万的大订单，但这一顿，实打实地也为其他厂做服务了。 都跟着他沾光。 “牛哥，有你这些话我就放心了，那在订购会上，我就按照诚德计划好的单量向各厂订货。” 李民洋舒心地笑了笑，他也不拿酒，就干坐着，其实在这时，意见达成一致，是该提酒敬一杯的，你得会来事嘛，眼下有点木讷了。 牛力宝反倒觉得李民洋真实，毕竟之前想招待他都是拒绝的，像这种大企业公司工作的人，就应该不一样。 “来，民洋，我们走一个。”于是牛力宝举起酒杯，主动与李民洋碰了一个。 “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民洋你的采购方向，得往鸿运偏一偏。” 放下酒杯后，牛力宝点了点，那办公室主任也会来事，立即拿出两个黑袋子，塞给李民洋和薛鹏鹏。 倒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分别装着两条华子，像牛力宝这种老油条，当然不会一次性把礼送满，得循序渐进，跟着关系来走。 “民洋，真要能在订购会上，帮老哥多解决一些库存，老哥也不是吝啬的人。”牛力宝拿起酒杯自个喝了一个，暗示得够明显了。 “行行的，这我知道。” 李民洋稍有犹豫，但还是应了下来。 大家如此合拍，这饭局就进行得非常顺利了，之后不在聊订购的事，只谈感情，吃好喝好就行。 薛鹏鹏终于跟着李民洋吃了顿好的了 下午两点，牛力宝满身酒气地回到厂里，孔山、常祥顺这些厂领导，像审犯人似得，将他团团围住。 “好你个牛力宝，撇下我们，自己偷偷去找李民洋拉关系了。” “老实交代，是不是偷摸地订货了？” “你真他娘的阴险！” 人们纷纷叫骂，情绪异常激动。 “都悄悄的吧，我牛力宝是这种人？给你们带回好消息来了！” 牛力宝牛气哄哄地坐在椅子上，悠闲地点上一根烟，眯眼抽了一口。 “啥好事？” “老牛，你快说啊，啥好事。” “赶紧吱声，别摆谱了。” 那些厂领导一个比一个急，探着身子往前头挤着，只见牛力宝竖起四根指头。 “四百万！我从李民洋那里要了四百万的订购指标。”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一片哗然，孔山、常祥顺那些人，不由使劲咽口水，相互看看，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老牛，你可别唬我们，这事到底真假！？”常祥顺连忙询问。 “肯定真的呀，这种事我能跟你们开玩笑！”牛力宝一撇嘴，得意地站了起来，又神采奕奕道： “周日诚德外贸要举办订购会，到时候会与各厂区统一签订协议，你们记得按时到场。机会可给大家争取下来了，一定好好把握。 另外” 牛力宝的话戛然而止，不满地看了看其中的极个别人，才又说起： “咱们一口咬死价格才争取来的这场订购会，不然那李民洋能那么好说话？肯定会私下找厂区烂价格的。所以到时候在订购会上，价格千万别乱，一定要按照咱们商量好的来！” “对对对！按照咱们商量好的来。” “还是老牛你有远见啊。” “牛哥真仗义啊！” 人们又纷纷附和，对牛力宝竖起大拇指，办公室里一片喜气洋洋。 这群人商量了许久，把价格全部定了下来，一再肯定之后，才一一离开。 第36章 陷入绝望 李民洋吃了牛力宝的那顿饭，没跟着一起离开，转头就去找酒店的管事，想把会场定下来，用于周日的订购会。 会场必须要有档次，更要看起来正式，这样才符合诚德外贸在大家眼中的定位，不过福星还没承办过这样的商务会场，价格不好定。 “我这边每个月都会固定举办一场订购会，如果效果佳，可以长期与你们合作的，而且一定得给到我底价。” 李民洋找到经理讨价，出手十分大方，直接拿出一包华子塞到对方口袋里，而他一身正装，胳膊处还夹着两条华子，来时又是车送，气势一下就拉起来了。 那经理一点都不敢小瞧。 身后的薛鹏鹏咧嘴笑了笑，刚才还准备散那经理一根芒果烟，随之别到了耳朵处，动作一气呵成。 “老板，您就放心吧，价格肯定给你最大的优惠，但这效果怎么算佳？还没举办过类似的订购会，没啥经验。” 小刘经理一副溜须拍马的样子。 “会场我这边来布置就好，在订购会的时候，需要给厂区领导们送水、递材料之类的活，你这边一定得多派几个人手过来帮忙，服务必须到位。” 李民洋详细说明。 “嗯” 小刘经理轻轻点头，虽是应了，但态度上没那么肯定，有几分敷衍。 “到时会有几位重要的领导莅临，只要订购会顺利进行，让领导们都满意了，那对咱们福星的评价肯定就不一样了。回头我也好跟税务局的同志们聊聊。” 李民洋点了一下，这时的民营企业，绕不开税务局这个话题。 “好好好，老板，到时候肯定把人手安排到位，不会耽误了领导们的大事。” 那小刘领导立马变了一副嘴脸，用力点头：“我就是喜欢伺候你们这样的领导” 最终打了最低折扣，但会场的租赁还是要了李民洋三百块，实属肉疼。 紧接着要李民洋和薛鹏鹏火急火燎地赶往商场，还要定制一些横幅之类的东西，以及拟定最为关键的《购销合同》。 “鹏鹏，这是三十，你省着点花，我身上的钱也不多了，你赶紧去把条幅定制好，就按照我给你的字样来写，我去把材料打出来，咱们分头干活，晚上家里见。” 李民洋叮嘱完后，便先挤上了二路公交匆匆离去，留下薛鹏鹏一人在风中凌乱。 不是，给个三十还省着点花，光是那些条幅就得298，完事就给我剩个两毛，还拿啥省啊？而且华子也被李民洋收走了，据说要在订购会上散。 芒果真拿不出手的。 薛鹏鹏愣是傻站了十多分钟都没回过神，而李民洋省吃俭用，也就剩四百多块钱了。 有关订购协议，李民洋会定制两份阴阳合同，其中“阴合同”是专门给牛力宝准备的，剩下“明面上的合同”是给其他厂区的负责人。 今天让牛力宝招待，还是在其他厂长的眼皮子底下，简直犹如天助。 哪有什么好事，一片狼藉的订购会罢了，闹吧，闹得越凶越好 孙旭卫从常祥顺口中得知诚德外贸四百万订购会的事宜后，火急火燎地赶往喜山服饰。 “你先别急，喝口水。” 常祥顺示意孙旭卫先坐下，可那人急得不行，扯着嗓子连忙问： “到底啥情况，赶紧跟我说说，真有四百万的订购量吗？” 常祥顺与孙旭卫的关系很不错，原来一起进过队，所以在黄书记的事件之后，只有他还愿意帮衬一把，与能力不足的同志混在一起。 “诚德外贸要出资四百万，在咱们这举办订购会，这是板上钉钉的事，牛力宝看过诚德那边的协议了，到时候你也可以去，但是” 常祥顺突然顿了顿，神色变得凝重，“牛力宝那些人肯定不会给你好脸色的，会不会把事情闹严重，这我也说不好。所以，你做好心理准备。” “呵呵。”孙旭卫无奈笑了笑，“我又不是没被牛力宝指着鼻子骂，这些我都无所谓了，只怕李民洋看不上我的货呀，上次都没给我报价。” “这确实挺麻烦的” 常祥顺摇摇头，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如果东营的价格降得太低，那还不如给了二道贩子，省下去了让牛力宝他们排挤。 关键人家看不上你的货呀，还怎么高价出货。 “祥顺，要不这样” 孙旭东凑到常祥顺身旁，对老友第一次用哀求的语气，又讨好地笑起： “要不从你这走走捆绑销售，喜山的那批女款格子衬衣挺有市场的，去了地级市，或乡镇里，那是绝对的抢手货，李民洋他知道行情，特想要那批货，要不然也不会张嘴要三千件。 咱们跟李民洋讲讲条件，想从你这要货，必须从东营走货，这样的话” “你打住！” 常祥顺高喝一声，打断了孙旭东的话。 “秃子，我不能拿喜山服饰来陪你冒险，从诚德外贸紧急回笼一部分资金，对我而言太重要了，得赶紧补齐职工工资，上面下来文件了，这是硬性规章制度。 而且连续三月拖欠工资，就要被批准倒闭了！” 常祥顺的脸色一下变得难堪。 “短腿，你帮我这一次行不行，我现在真的没法面对我的员工，我都不敢看他们的眼睛，新入职的那批大学生，到现在还没领过一分钱。” 孙旭卫的情绪变得尤为激动，那连续三月拖欠工资的话，更是刺痛他的心，身体都在微微发颤。 “我现在也是泥菩萨，总之我把事情告诉你了，仁至义尽，后手该怎么应对是你的事。” 常祥顺丢一下句话，站起来离开了，咚的一声用力关门，把孙旭卫一个人留在办公室里。 这一刻，孙旭卫感到深深的绝望，仿佛被所有人抛弃，很快悲愤的情绪达到顶峰！ “啊！” “他妈的！” “都去死！” 孙旭卫突然大吼大叫，乱砸办公室里的东西，真的跟疯了似得，可依旧换不来同情，只有深深的讥讽。 第37章 不该来的地方 只要李民洋去福星酒店监工、检查工作进度，都会塞给小刘经理一包华子，完全那种大佬做事的气派。 在薛鹏鹏大体布置完大厅的宣传横幅后，他又踩着点去了。 “小刘经理，明天就是订购会，你这里的迎宾工作一定要到位，千万不能让领导们感觉到服务差，再者这桌子可不行，你赶紧去准备红布，都要在桌子上铺一层。 档次务必得搞起来！” 李民洋眉头紧锁，一边四处看着会场，同时不断叮嘱，生怕有什么纰漏。 “这次莅临的几位领导可不一般，千千万万不能出现差错。” 李民洋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 “您就放一百个心吧，肯定安排到位，都给服务员们调好班了，都是找的漂亮的。另外，我还专门准备了好茶水，保证是福海的最高招待档次。” 小刘经理拍着胸脯，激昂地保证，口袋里鼓当当的，装着两包华子。 而按照酒店的定价，就李民洋给的那三百块，酒店方只提供会场，要让本店的服务员专门给你服务，那就是另外的价格。 可李民洋对小刘经理出手阔绰，口中都是什么动辄百万的大项目，这小刘经理想巴结这层关系，万一以后有别的出路呢？ 经理就负责给服务员调班，到时候安排几个人过来帮忙，一句话的事。 “这小刘办事非常靠谱，李总你就别操心了，如果有机会，真可以用用这兄弟。” 薛鹏鹏走了过来，顺口提了一句，立马让小刘经理喜笑颜开。 “确实。” 李民洋附和地点头肯定，又深深看了小刘一眼，真像那么一回事了。 诚德外贸小刘经理不由抬头，看了眼会场正上方的字样，心中感慨万千，人这公司了不得啊，诚信为本，以德服人。 反正就李总和薛经理阔气的出手，就是以德招服的小刘。 “小刘，这是几件旗袍，让明负责迎宾的服务员穿上，得让咱们的人看起来正式一点。” 薛鹏鹏递给小刘一个袋子。 “好嘞。” 小刘经理连忙接过，每一个动作都格外殷勤。 “这是租的，小心别弄上油渍。”薛鹏鹏不忘提醒一句，真穷得快揭不开锅了。 之后又叮嘱了小刘一些注意事项，将会场前前后后检查一遍后，李民洋和薛鹏鹏才安心离开。 就等明天了，如果局做不成，那就老老实实走大学身份贷款，搞些打火机去大鹅售卖。 李民洋不想让小刘经理送出来的，可这人出奇地热情，开个门都得自己冲上去，关键还特么贴心地叫来了出租车，这时的叫车价格可不是一般的高。 “领导们请上车。” 小刘经理主动拉开车门。 “嗯小刘，有心了，真有眼力劲”李民洋无奈，只能坐在车上，薛鹏鹏则坐在副驾驶。 而等出租车开走后，小刘经理甚至站在路边，一直目送其离开，心里喜的呀，瞧我这眼力劲！方才李民洋和薛鹏鹏的一问一答，真把他给唬住了。 那出租车司机也兴呀，本以为拉了两个有钱的老板，准备多绕个几圈，结果刚到下一个路口，坐后头的老板就呼喊着让停车。 “啥事啊？” 司机都惊到了，赶紧将车缓缓靠在路边。 “传呼机丢了。”说着，李民洋下车，薛鹏鹏紧随其后，给司机放了个两毛，算是辛苦钱。 那司机挺纳闷的，寻思不用我把你拉回去找吗？然而下一刻，眼睁睁地瞅着那两个大老板狂奔，然后跳上一辆拥挤的公交车。 “民洋，是一路，赶紧跑。” 薛鹏鹏和李民洋狂追公交车，可赶紧点吧，一会要没车了。 现在的鹏爷，可谓条件性反应，一瞅见公交就得迈开腿跑两步。 天渐渐黑了下来，南乾村又变得热闹，联防队不知道在逮什么人，远处传来阵阵的呼喊、叫骂声，搞得人心慌慌。 村里有人因为地基打架，还有提着菜刀在当街挥舞，看得人更是心惊。 房樊朴领着一众同学来到李民洋租房的楼底，他们时髦的穿着与这里格格不入，吃惊且鄙夷地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 “这里的环境太差了，都是外来的务工人员，指不定有什么人混在里头，真挺危险的。暖冬，要不我先送你们几位女同志出去，让肥仔他们在这里等李民洋就行。” 刘子亮站了出来，显得自己非常有担当。 黄暖冬终于调回省城了，与同学们约好周六聚餐，现在只差李民洋了，又急着想来看看他，便来了南乾村。 至于这么一大群同学一起相跟着来，可不是关心李民洋，要来早就来了，那还不是因为黄暖冬，都想巴结这层关系。 “没关系，我还是等等民洋吧。” 黄暖冬摇头拒绝，却又担忧地望了眼对面黑漆漆的屋子，门口站着两个穿着暴露的女人，用脚指头都能猜到她们是干什么的。 肯定是小姐。 民洋他就住在这么差的地方吗？生活如此落魄了吗？黄暖冬的心情忽然变得沉重。 “子亮，你们要不想待的话，就先出去吧，咱们一会到饭店集合。” 黄暖冬提道，不想让同学们跟着自己受罪。 “没事，那一起等着吧，哪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刘子亮摇头拒绝，那用心的样子，明眼人都能看出端倪。 “你妈的死贱货。” “你敢骂你妈，看你妈怎么把你的嘴给撕烂。” 突然，对面黑漆漆的屋子里冲出两个女人，在街边大打出手，而后有一个五十多的男人提裤子匆匆离开，这场景，肯定是为揽客打骂。 两女人揪着头发，抱摔在黄暖冬那群人脚底，大学生们吓得急忙避开，不少女同志吓得脸都白了。 “住在这里，对面就是卖的，可真是恶心人啊。”刘子亮不屑地叫骂，这话是在指谁，谁心里都清楚。 就在这个时候，李民洋和薛鹏鹏带着满身的疲惫，回到了住的地方。 “大家怎么来了。” 李民洋淡然轻笑，似乎对周遭环境满不在乎。 第38章 他能有什么出息 “暖冬你回来了？今天是周六吧，瞧我这记性，抱歉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李民洋这才想起同学聚会这事，房樊朴早就跟自己说过了，可这两天实在太忙，要拟定“阴阳合同”，其中条款细节都必须保证真实性。 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得投入极大的精力，李民洋为此，这几天几乎通宵达旦。 “民洋你” 黄暖冬欲言又止，原先准备了好些话要说，可在这时却难以开口，南乾村的环境太恶劣了，刚才两女人当街打骂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心里落差感极大。 “你怎么住在这种地方？”最终，黄暖冬问了这么一句，眼神中满是不适与焦虑。 “因为这里租房价格便宜呀，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其实习惯就好，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李民洋无所谓地轻笑，又看向其他同学，“大家在这里稍微等等，我去楼上换身衣服，很快就下来。” “民洋，这种地方真太膈应人，对面那是什么地方，真怕你哪天控制不住自己，惹上一身病，我觉得还是赶紧搬走比较好。” 刘子亮跳出来大声诈唬，看似关心李民洋，但那话可谓十足的讥讽。 一旁的好几个同学都跟着起哄大笑。 “呵呵，子亮，你要是想去，我去说说还能给你便宜点，别自己想去，阴阳怪气地指别人，我可没你那癖好。” 李民洋没好话，直接回怼了刘子亮一句。 “你” 刘子亮的一张脸瞬间憋红，这段时间他可是广受抬举，在同学们眼中的地位直线飙升，作为体制里的书记员，有这个资本。 自以为在李民洋这里，这人没跟自己没叫嚣的资本，他用得着自己，得溜须拍马的巴结，怎么敢顶老子呀！ “李民洋，你妈的好赖话听不进去吧？老子这是关心你！不识抬举地这么呛人，原来咋没发现你是个这脾气，脑子里进屎了吧。” 刘子亮往前一步，大声嚷嚷，直勾勾地瞪着李民洋，那样子像是要打人似得。 “刘子亮，你最好嘴里干净点，别带妈带老子的，要不是同学关系，就那一句话，你脸肯定得肿！” 李民洋指着刘子亮的鼻头警告，而一旁的薛鹏鹏已经不知道从哪拿起一块石头，准备要上了。 “来，你打我一个试试，今晚上就把你逮进去！”刘子亮扬起头，杵在李民洋身旁。 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同学们纷纷上前拉架，黄暖冬也急忙挡在李民洋身前。 “民洋，你冷静点，同学之间别做得太难看，一句话不至于。” 黄暖冬下意识地拉住李民洋的领口。 “好，暖冬，我听你的。” 李民洋低头淡出一抹笑容，话语轻柔，他的情绪收放自如，要不是明天就要举办接待会，真不会忍刘子亮的。 而且说句难听的，在前一世，刘子亮这个书记员，一做就是十多年，最后还是李民洋提的他，虽然接触少，但毕竟是同学，便帮衬了一把。 真没想到现在是这副嘴脸，想想当时可装得真好，真是帮条狗也比帮他强。 “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和民洋先上去。”黄暖冬转身又跟其他同学说了句，拉着李民洋的手快步上楼。 这黄暖冬在护着谁，这下不用多说啥了吧？同学们都看在眼里。 刘子亮板着一张脸，刚才黄暖冬的袒护，比给他两个耳光还要难受，他太期望能攀上黄家的关系了，万一真能顺利结婚，那自己的路可谓一帆风顺。 常宁的面色也相当难看，愈发觉得李民洋这个男人城府极深，怎么黄暖冬刚才一劝他，就那么听话呢？眼睛里的柔情似水一般。 而常宁对李民洋的抵触感，是闺蜜喜欢的人，他把婚礼搞砸了，辞去工作，生活过得一片狼藉，转头就又想和闺蜜好，关键没几天的事啊，真接受不了的。 “看来暖冬和民洋的关系还是好。” 叫邵茹的女同志阴阳怪气地提了一句，然后往刘子亮身边靠了靠，又关心道： “子亮，你别跟李民洋一般见识，他现在心里落差大，大学时候那么受欢迎，现在工作都没了，好赖话听不进去也正常，以后少搭理就行。” “呵呵，原来还想着帮衬李民洋一把，有些人是真不配。” 刘子亮冷笑一声，不屑道。 “子亮，别多想了，犯不着的，看李民洋现在这样，真是自己作的。” “就是，大不了以后不见面。” “要不是暖冬，谁来这里找他啊。” “工作都没了，混在这种地方，性格还变得这么怪，以后也就这样了。” “对对对，以后也就这样了，他能有什么出息啊！” 一群男的纷纷站出来指责李民洋，都站在刘子亮这边，这时候你得站队了。 “哈哈哈哈，还真是，李民洋以后就这样了，他能有什么出息！” 刘子亮一扫阴霾，大声笑起。 叫邵茹的女同志也笑得格外开心，她身上的那件“鸿运服饰”字样的工服非常显眼。 她也被调剂到很差的工作岗位，虽厂里的效益要比东营好一点，但也半斤八两，都被拖欠着工资，牛力宝倒是前些天开会，给职工们吃了定心丸。 工资很快会全部发放的 服装厂子即将倒闭的事闹得人心惶惶，邵茹就想赶紧转岗，这重新找工作和转岗，难度可是天差地别。 眼下，班里有这本事的，只有黄暖冬和刘子亮了。 “就是，子亮，看那李民洋能有什么出息，犯不着跟这种人计较！”邵茹向刘子亮献媚道。 周军子板着一张脸没吭气，房樊朴倒是不悦地喊了一嗓子：“管好自己的事就行！” 与此同时，在楼上。 李民洋回头看了眼，发现薛鹏鹏这没眼力劲的后生还跟着，于是赶忙掏钱，可奈何没零钱，只能抽出一张五块的递给他。 走走走李民洋说着哑语，薛鹏鹏心领神会，又从他兜里摸走半包芒果烟后，龇牙笑起。 “你这没出息的货，出去顺别人的啊。”李民洋忍不住低声叫骂。 “不是你告我，让我这两天注意着点，别被盯上。”薛鹏鹏理直气壮，然后扭头就走。 眼下，狭窄的楼道里，只剩下李民洋和黄暖冬两个人，忽然，声控灯也暗了，黑漆漆的一片。 第39章 看看老男人怎么撩 “呀！” 黄暖冬从小怕黑，下意识地转身时，老阴货故意把身子往前靠了靠，让身前的娇小女人在“不小心”的情况下，钻到自己怀中。 而声控灯也很快亮起，黄暖冬扬起头，一张脸刷得通红，这才反应过来和李民洋相拥了？ “这灯怎么突然灭了。”黄暖冬赶忙后退，却是将头埋得很低，不敢去看李民洋了。 原来两人的关系是很好，可也从来没有过亲密肢体的接触，可最近，总是在不经意间，出现暧昧的举措，上次在县里亦是如此。 “我那个，暖冬，刚才不是故意要抱你的，担心你害怕，我我我就下意识地往前靠了一步没想到你就钻进来了” 李民洋也“羞红”了脸，声音是越说越低，好像他这个大小伙也非常害羞，实则手装在兜里，又在用力掐着自己大腿。 如果这时你表现得太过有目的性，那跟流氓有啥区别，是会引起女同志的反感，感情的事你得循序渐进，咱可是正人君子。 “没事，也怪我自己不小心，不是多大的事，民洋你别紧张。” 黄暖冬反过来还得安慰李民洋，更加觉得他是很注重男女有别，且懂得尊敬女同志的人。 李民洋看起来依旧很不自在，龇牙长吸一口气，随后打开出租屋。 黄暖冬趴在门口，看到狭窄的房间里只够摆下一张床后，眼眶忍不住红润。 “民洋，你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咱们不在这里住了好不好？你要是缺钱的话，我可以拿给你。” 黄暖冬抓住李民洋的胳膊，她甚至都在哀求，明明与她无关的事，却如此在意，她心里如针扎般疼痛，真是见不得他受一丁点的苦。 李民洋低头看着那张白净的脸，涌起的情感再也无法克制，心口决堤，哪里舍得错过这样的姑娘，特别想把她紧紧揽入怀中。 可抬手又放下，李民洋只敢轻轻地拍着黄暖冬的后背，以此来安慰她。 但不得不提一点，这姑娘肉嘟嘟的，触摸感不是一般的好。 “暖冬，原来我这才明白，不只是你的名字温暖，是你的整个人，都在温暖着我。” 李民洋眼眶红润，这一次没有掐大腿。 “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此刻的情感，但是暖冬，有你刚才的那些话就够了，我知道我奋斗的意义在哪，就是让你过得幸福、富足” 李民洋借着深情，表达爱意，更是在试探黄暖冬，对这份感情，接受到了哪一步，毕竟陶青青的事，放在谁身上都很难释怀。 黄暖冬目光呆滞，随后低头看向别处，很明显，她在躲闪。 于是，李民洋的话锋一转： “不管以后会以哪种身份陪在你身边，我永远是你坚定的后盾，不会让你受丁点委屈，更不会勉强你什么，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你你在我心里很特别，以后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付出。 所以，暖冬，你不要有任何心里压力。” 这番情话，看似对这份感情后退一步，不想让黄暖冬为难，实则在借机表态，自己现在对你有多么执着，哪怕你不爱我，我依旧会全心全意地对你。 如此爱你。 所以哪怕拒绝，关系也不会因此变得尴尬，李民洋看似有几分“胆怯”，又有几分“期待”，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惶惶不安中等待着黄暖冬的回答。 老阴货把小姑娘的情感拿捏得相当到位。 “民洋，我我那个”黄暖冬嘴角不禁上扬，很开心又窃喜，非常明显，她被感动了，而这位女同志不知不觉中上了老阴货的套。 像民洋这样的人，在感情中不求回报，他被陶青青伤得太深了黄暖冬是这样想的，更加心疼他之前的遭遇，然后走进房间里。 “我帮你收拾一下家吧。” “暖冬，不用，我自己来就好。”李民洋连忙拉住黄暖冬的胳膊，肉肉的，真的贼舒服。 老阴货心里清楚，暖冬虽然没有直面回答这个问题，但也接受了暧昧，只需时间稍微过渡即可。 体制里的大佬，最有耐心了。 “暖冬，其他人都在楼下等着，这我回来收拾就好，我赶紧换衣服，要不你在楼道等等我。”李民洋笑道，假装忘了这茬，还在捏着肉肉的胳膊。 “民洋，你还没说清楚住的事，真的不要在这里呆了，太乱了，不适合咱们，你要是缺钱的话，我可以给你，不需要还我。” 黄暖冬扬起头，眉心紧蹙，她急得厉害。 “暖冬，真的没关系的，如果我连受这份苦的勇气都没，还怎么力起来，以后撑起一个家，来养活老婆孩子。” 李民洋满不在乎地轻笑，又声音轻柔道：“好了，不用担心我住的问题，只是一个过程罢了，我得接受现在的处境，适应的同时，通过自己的奋斗去改变现状。” 黄暖冬盯着李民洋坚定的眼睛愣了几秒，感觉出他的自信与自强，于是便不打算再说这件事了，而男人的这份勇气，在姑娘心中非常加分。 “暖冬，你出去等我一下。” 直到这时，李民洋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姑娘肉嘟嘟的胳膊，手掌心都出汗了。 “可是我怕黑，那楼道的灯是不是坏了？”黄暖冬紧抿着嘴，害羞道。 “那你把身子背过去，我马上就能换好” 说着，李民洋已经脱下了上衣，露出一身腱子肉，没想到自己年轻时候身材这么好，这不得好好展示一下？ 这个男人太有心机。 “哎呀，你这个人真讨厌” 黄暖冬急忙背过身子，虽然嘴上责骂，但可一点都不生气，反倒很喜欢这种暧昧。 然李民洋却是故意拖沓，“诶？我衣服放哪了？去哪了？” 于是李民洋光着膀子，硬是在黄暖冬面前晃了好几圈，才在狭窄，且只有一个储物格的房间里，艰难地找到了衣服。 而黄暖冬的脸早已红到了耳根。 “我好了，走吧。” 许久后，李民洋才是洋洋洒洒地说道，但黄暖冬也不敢先跑，只能乖乖跟在男人身边，享受彼此的暧昧。 第40章 眼红啊 等李民洋下楼以后，他明显感觉到刘子亮投来的敌意，以他为首的那群人，还不时还发出“鄙夷”的声音，哼哼唧唧的。 李民洋真是懒得搭理，以他的城府，觉得这群人跟小孩子似得，原来昔日的同学都曾这么幼稚过。 “你们稍等我一下，我去打电话叫车。” 黄暖冬向同学们笑了笑，转头走进对面的小商店，如此阔绰的出手，让未见世面的他们连连咋舌。 有种泥腿子，突然过上地主生活的激越感。 要知道，这时的出租车数量十分有限，在偏远地方打车是需要打电话预约的，而叫一辆车就得收取2块的电调费，眼下人这么多，怎么也得5辆车。 直接十块钱就出去了！ 对了，听说暖冬她妈是做什么大买卖的，非常有钱，同学们又小声议论起来，一时间，人们看黄丫头的眼神又不一样了。 李民洋倒是极为平淡，蹲在一角抽着烟，房樊朴凑了过去，嬉皮笑脸，猥琐的样子一看就没憋什么好话。 “这么快就完事了？十分钟不到啊，加上前戏，也就三、两分钟的事？” “去你的！” 李民洋用力拍打了下房樊朴的肚子，两人很不正经地大笑。 “说真的，我发现黄丫头现在真对你有意思，时常给我打电话问你的情况，而且烫卷发后，真挺好看的，一点不输邵茹、常宁那几个。” 房樊朴又小声道。 “咦？” 李民洋目光紧锁，这才注意到邵茹身上的工装那么熟悉，好像是鸿运服装厂的吧。 看来当时让牛力宝去外面招待，是很正确的选择，李民洋的目光在邵茹身上多停留了几秒，不禁思考当下严峻的社会问题。 特殊的经济组成，让国企占经济的绝对比例，然由于管理落后，缺乏竞争力，导致效率低下，淘汰不作为的企业已成必然，头等大事。 想来这批大学的分配指向真挺悲哀的，是压力日增的严峻就业问题，无法调解，只能够硬着落，造成巨大的社会不安。 而浩浩荡荡的下岗潮，将会给多少家庭带来苦难，所营造的好时代，下海潮，虽然真的有暴富个例，而它主要的作用，是充当安抚群众的作用。 确确实实是安抚，还是普通人多，又有几个发了财的？比如23年流行的电竞，打比赛的又有几个？但玩游戏的受众可达数亿。 这个成功比例，实则要比考清华北大还要难。 是有时代的红利，但那也是给极少部分人准备的，父辈们大多都平庸吧？ 而下海潮所造成的直接影响，人们为了找份养家糊口的工作，只好不断压低劳动力。 福海市可是重灾区呀，明年的审计工作结束以后，领导班子该如何应对李民洋不由眉头紧蹙，真为他们头疼。 “你盯着我看什么。”邵茹注意到了李民洋的凝视，不悦地叫喝，这人盯好久了。 “该不是有什么龌龊的想法吧，邵茹，你可得小心着点，已经有女同志上当受骗了，最后名声也臭了，什么都没落下。” 刘子亮立马站出来阴阳怪气。 “呵呵，我可不眼瞎，能看上他？都混成这样了，能有什么出息！” 邵茹劲劲的，妩媚地撩了下她那头刚拉的直发，看那样子，是准备给刘子亮当出头鸟了。 “这俩人” 李民洋无奈摇头，就这个邵茹，在上一世见到自己，屁股都要扭开花了，帮她解决过孩子上学的问题，但只有这样的交集了，阶层差太远。 刘子亮他们哄笑起来，阴阳怪气地说了几句难听的话，尤其那邵茹，笑得可不是一般的灿烂。 鸿运服饰倒闭的时候你也能这样笑，那我佩服你李民洋点上一根烟，真没一点心情去搭理那些人。 “李民洋”常宁又靠了过去，神色凝重地看着他，旋即一本正经道：“请你自重，摆清楚自己的位置。” “常宁，好好操心操心自己的事情吧，别把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累不累。” 李民洋感到不是一般的烦躁，站起来往旁边靠了靠，常宁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背过身去。 真恶心，还真把暖冬当目标了，关键陶青青的事解决好了吗？常宁紧抿着嘴，对一个人的厌恶到了极点。 “民洋，他们咋突然对你的敌意这么大。”房樊朴一脸烦躁道。 “还不是因为某些人想好事，嫉妒我跟黄暖冬的关系。”李民洋瞥了刘子亮一眼，清楚这人啥想法，不过他这个书记员，还真不够格。 忘记刘子亮这货是得罪了谁，所以当了十多年的书记员，看他现在这贱样，肯定是谁也想巴结的那种人，就这样的人谁还敢用？ “这刘子亮，墙头草摆太快了，我记得之前不是对邵茹有意思？” 房樊朴撇嘴鄙夷道。 “刘子亮这个人，你以后就知道了，不是一般的能装，最会借同学情谊这层关系了。” 李民洋就等着刘子亮以后出洋相。 很快，黄暖冬从小商店出来了，向大伙儿挥手：“那咱们走吧，等出去后，出租车差不多也就到了。” 随即大部队动身，刘子亮和邵茹这两货，一左一右地挤在黄暖冬身旁，把常宁都推到一边。 “暖冬，你这个卷发好好看，真的特别适合你，我都后悔把头发拉直了。” 邵茹亲昵地勾住黄暖冬的胳膊，其样子就像关系多么亲近的闺蜜似得。 “暖冬，喝口汽水，省城的天气要比县里热太多，你得保持水分，适应适应。” 刘子亮关心道，自我感觉很好，像他这种贴心、懂得关心女同志，且工作岗位好的男同志不多了。 李民洋一句话没坑，搂着肥仔聊着天，但等到了南乾村口，上出租车的时候，诶？有意思了。 黄暖冬有意望了李民洋一眼，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意思非常明显，两人很有默契地凑一块，一前一后，上了同一辆车，还是紧挨着的后排。 嗯？刘子亮慌了，他眼红啊，于是也赶忙挤了进去，邵茹则是眼疾手快地坐在副驾驶。 第41章 矛盾指向 “不是，刘子亮，你别挤我啊。” 李民洋一脸无辜，然后往黄暖冬身上靠了靠，关键还撇嘴责骂道：“真服气了，你哪能这样，都是同学，瞎撮合什么呀！” “我他妈撮合你！？” 刘子亮动作夸张地指着李民洋，肺都要气炸了，刚才只不过轻轻碰了下这货，就夸张地往暖冬身上靠，分明借自己的名义吃豆腐。 “不是撮合那你别推我啊，唉” 李民洋还叹上气了，好像自己吃了大亏似得，侧身看向黄暖冬，这姑娘不吭气，紧抿着嘴唇看起来极为紧张。 但是嘛，这种事，只要女同志不拒绝，就可以稍微微地大胆一点，但一定要把握度，更何况李民洋的借机告别，黄暖冬是接受的。 “不是，你看，又推！” 在车拐弯的时候，李民洋撞了下刘子亮的肩膀，又往黄暖冬身上靠去。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畜生啊！” 刘子亮大声咆哮，然李民洋都不回应他，侧身低头与黄暖冬窃窃私语说着什么，随后只听到女同志咯咯地笑声，她还挺开心的。 不是？李民洋这个品性不端正的人，在占你便宜啊？黄暖冬怎么笑得出来！？这要比喂刘子亮吃屎还要难受。 邵茹转身，想借机与黄暖冬聊天，但后者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注意力都在李民洋身上。 刘子亮更是没找到与黄暖冬搭话的机会，李民洋五大三粗的，把女同志挡得严严实实，关键还要贱兮兮地喊一声，“你别挤了”的贱语，然后借机吃豆腐。 “暖冬，这个刘子亮他又推我。”老阴货又搁那害羞起来了。 真的畜生啊刘子亮的整张脸都变得扭曲，就这样被气了一路。 大概二十分钟，终于到了善悦鑫大酒店，这在福海的档次绝对拔尖了，比福星还要高出一个级别。 众人下车，站在大酒店的门口，表现得非常扭捏，除了李民洋和黄暖冬外，皆是第一次来这么高档的地方。 “大家走吧，包间在二楼。” 黄暖冬落落大方，走前面带路，毕竟是黄书记家的千金，虽然平日里性子呆萌，但在这种大事上，绝对上得了台面。 不愧为外资酒店，一进去就给人一种奢华的视觉刺激，璀璨的大吊灯，只在电视机里看到过，尤其服务员弯腰一句“欢迎光临”，让人们吓了一大跳。 就很不适应。 服务比国营饭店不知好多少倍，大家伙一个个都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但刘子亮会装啊，轻轻点头，一张我来过、我很懂的嘴脸，还来上一句：“上次跟着几个大领导会谈商务，也是来的这里吃饭。” 随后众人在包间落座，黄暖冬已经提前订好餐，人们刚刚沏好茶，服务员就端盘上菜了。 淡糟香螺、荔枝肉、醉排骨、白斩河田鸡，且服务员还给每人端了一碗佛跳墙，光是这开头菜，就让人们垂涎欲滴，过年都没吃过这种好饭。 一时间，人们都不知道该怎么下筷子了，相互看看，有几分尴尬。 “大家别客气，随便吃。”黄暖冬赶忙招呼，先拿起筷子夹菜，这才打破了尴尬地气氛。 人们大口吃菜，几口酒下肚以后，也就彻底放开了，毕竟都是同学，没外人的。 “暖冬，你太客气了，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看来以后能跟着老同学沾光喽。” 说话的是田鑫征，虽然是一句简单抬举的话，但暗示十足，这表明了希望能靠上黄暖冬。 “是啊，有暖冬这同学，是咱们的福气。” “不过子亮也混得不错呀，单位里最年轻的书记员，以后咱们班就指望你们两个了。” 又有人提到刘子亮，他立马把脸都要笑烂了，能和黄暖冬以这种形式捆绑在一块，那也是一种幸福，毕竟才子配佳人嘛。 “都是同学，咱们是最亲的关系，能帮得到大家的，我肯定竭尽全力。”刘子亮说得那叫一个仗义，随即端起酒杯走了一个。 接下来同学们的中心只围绕两个人，黄暖冬和刘子亮，都在尽力地巴结关系。 李民洋倒轻松了，他也懒得去奉迎，跟暖冬没必要，跟刘子亮更没必要。 索性只顾着埋头大吃，想着如果一会吃不完的话，是否可以给鹏鹏打包一点。 可没曾想，好端端的又有人把话题引到他身上，是田鑫征开的口，而一旁的刘子亮笑得很猥琐，想来肯定是他鼓捣的。 “民洋，你跟陶青青的事到底是啥情况，跟大伙说说呗，真挺担心你的。” 那田鑫征真还就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一时间，同学们都看向李民洋，包间里突然安静，气氛霎时严肃。 只有黄暖冬低着头，她在逃避这个话题，毕竟是爱的人，对于她而言，无论如何都是一种伤害。 “既然大家都这么好奇，我就借此机会跟你们说清楚，免得有些人一直乱传，说些重伤的话。” 李民洋轻蔑地瞪了刘子亮一眼，旋即缓缓开口： “事情闹得这个地方，我哪怕辞去工作，都不愿受陶家人的一点气，是因为我有一个男人的自尊。而对待感情，我自始至终都在尽量迁就对方，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陶家人的事。 再者陶青青的事，没必要再摆在明面上来讨论，对我是一种伤害，更是一种侮辱。” “李民洋，既然对你伤害这么大，我想你一定需要时间来疗伤，不会着急开展下一段恋情吧？如果迫不及待了，那无论是你，还是那位女同志，都太急了，像是预谋好的，会让人小瞧的。” 下一刻，刘子亮迫不及待地高吼，又摇头晃脑地对视李民洋。 这人，就是在故意施加道德压力，知道黄暖冬与李民洋关系好，可他吃死女同志脸皮子薄啊，这样一来，也不好接受李民洋了。 “对，李民洋，我觉得你应该冷静一段时间，先把自己的生活问题顾好，如果让女同志跟着你住在南乾村，那也不合适吧。” 紧接着，常宁抛出一根刺。 一时间，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李民洋。 第42章 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别以后有事求在我头上 “刘子亮，你别话里有话，做错事的又不是我，有啥资格给我施加道德压力，以及针对和我在一起的人，你在心急什么？只会玩这些小把戏？” 李民洋掷地有声，展露的气势非常坦荡。 但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要不是黄暖冬在这里，李民洋早就掀桌子离开了，这些关系断了也罢，以后能认识你们是谁？ 算什么东西！ 但不能让黄暖冬有误会，李民洋得主动去承担眼红鬼的恶意中伤，所以一些话得讲明白，是说给她听的。 “我施加啥道德压力了？你这人可真会避重就轻，太虚伪了！” 刘子亮那是相当激动，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伸手指向李民洋，大声斥责： “刚才常宁也提到了，你现在啥生活条件啊，住在南乾村那种狗都不待的地方，生活已经一塌糊涂了，就这种条件，还想拉哪个妇女下水，跟你过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啊！太不要脸了！ 李民洋，不是我有意要针对你，你是没一点男人该有的担当” 突然，刘子亮的声音近乎咆哮： “我要是你，绝对不会去想着搞对象，连累别人，先想着怎么养活自己吧！你现在连工作都没，没钱了还得摊开手跟家里人要，有脸吗！” “李民洋，我觉得以你现在的状态，真不适合去搞对象，说难听点的，就是在连累别人。” 常宁也紧接着斥责，但语气归于平淡，只是想讲道理，而她衣服上“东营服装厂”的字样，在灯光下显得熠熠生辉，十分扎眼。 随之又有一位服装厂的同志站了起来，是邵茹，代表鸿运服饰。 “李民洋，做人不能没有责任心的，尤其是男同志，你现在工作都没，能有什么出息啊，就别祸害其他人了，做人不能太自私。” 邵茹又是那股劲劲的，声音非常尖锐，说话又不留一丝情面。 “就是，能有什么出息！” “也是，大学出来没工作，那不白上了嘛。” “哈哈哈哈，还好意思连累别人啊。” 一时间，包间里热闹起来，几乎全是指责李民洋的，他们站在道德的最高点。 那些话呛的呀，李民洋一时间真插不上话，但你没钱、没本事之前，说任何好听的话都是徒劳，他们只会觉得你想法简单。 且做法更不稳重。 “好啦，都别吵了，这样针对一个人有意思吗？民洋在大学的时候，为咱们班争取过很多权益吧？有必要这样落井下石吗？” 黄暖冬愤然站起，大声斥责，人们都惊住了，还是第一次见性格很好的暖冬，发这么大的火气。 李民洋无视这些中伤，都是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交集也就到这里了，但实在不忍心黄暖冬受委屈。 “大家都好好混，也不必着急给谁下定论，我李民洋有自知之明，给不了她好的物质基础，怎么舍得拖她下水，看不得她过一点苦日子的。” 李民洋深深看了黄暖冬一眼，他情绪稳定，一番话讲得深情且沉稳，虽然没指名“她”是谁，但在座的人都清楚，是指黄暖冬。 面对如此中伤，李民洋还有这份从容，那是对自己极大的自信，黄暖冬同样深情地与其对望，亦是对他非常信任。 当然了，黄丫头的这份信任，基于老阴货对情感的拿捏。 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别以后有事求在我头上，记住现在的嘴脸李民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闪过一抹戾气，他曾身居高位，真以为心不狠能上去？ “还越说越来劲了。”房樊朴不满地哼了一声，给李民洋夹菜，“顾好自己就行了，一个个把自己摆那么高，不知道的还以为当的什么大领导。” 而周军子板着一张脸，从始至终都没吭气，他向来话非常少的，只是不悦地扫了刘子亮那边几眼。 “肥仔，听你这语气还责备我们不成，我们还不是担心，怕好朋友选错人，希望李民洋能有出息吧，别到了明年，他还在南乾村住着。” 邵茹又阴阳怪气道。 “好了，暖冬都放话了，赶紧吃，那啥，明洋，你可得努力了，千万别辜负大家对你的期许。” 田鑫征说了句圆场的话，这人在大学时候就很圆滑，主打两头不得罪，但是嘛，今天破例针对了一次李民洋。 对于他的印象，李民洋很浅，下岗浪潮虽为波及到他，但厂里效益一直很差，就一直熬着，没其他的出路。 都想靠黄书记，但基于当前的经济背景，那位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一大群人失去工作，无法安定，还换岗？起码你自身得相当优秀。 想跟着混饭，可得看准人，最好是有能力的民营企业家，随着时代的浪潮激流勇进，要这种人物才可。 接下来的这顿饭，吃得相当压抑，刘子亮不断说起单位里的事，今遇到哪个领导了，明要和哪个局长吃饭，反正在变着法地贬低李民洋。 其他人亦是如此。 甚至连邵茹，拿不出手的服装厂工作，都要夸几句好，说什么分配房子这种不着边际的事。 反正就为向黄暖冬证明一点，这个李民洋以后没什么出息，就会溜嘴。 李民洋懒得计较这些破事，找机会与黄暖冬沟通了几句。 “暖冬，过段时间我得去趟外地，考察市场，等我忙完这几天，我带你去逛街。” “你要去哪里？对了，你现在干什么工作？”黄暖冬连忙问，但提到逛街，嘴角还是溢出一抹笑意。 “去京平，倒卖点小买卖，不用担心，是正经生意。”李民洋笑了笑。 “那就好，明洋，今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会那么针对你。”突然，黄暖冬神色变得认真，“以后我不会这样组织聚餐了。” “暖冬，你别这样说，你喜欢热闹，以后接着聚就好，只要你能开心，我心里也是喜的。” 李民洋亦是认真道。 “民洋”黄暖冬抿抿嘴，方才人们的劝说又抛到九霄云外，但心里的话羞于讲出口，是那一句“你真好。” 将近十点的时候，人们才醉醺醺的散场，有人叫嚣着要去迪厅，还有人想去录像厅，都沉迷于年轻人的欢乐。 李民洋匆匆告辞，别人还以为他没脸待了，实则老子真没时间跟你们浪费，要赶紧去整理合同的事宜。 订购会就在明天 第43章 局开始了 九一年，八月二十五，周日。 诚德外贸订购会。 地点：福星大酒店，会客展二层。 如果说这时的展销会非常时髦，宛如一场热闹的集市，商品琳琅满目，总会引起人山人海、盛况空前，那这场“订购会”则截然相反。 没有敲锣打鼓的宣传，在酒店门外甚至都没起拱门，时间又定在上午九时，整个现场非常静谧，又显得冷冷清清。 而在酒店二层，入会场的走廊铺着长长的红地毯，抬头一眼望去，有两位身材高挑，穿着旗袍的女同志站在门口，随时准备热情迎宾。 且礼仪小姐的行为举止要看起来非常端庄，如正式单位里的职员，小刘经理对这事非常上心，按照李总的意思，特别叮嘱了一番。 在会场里，《诚德外贸订购会》的横幅才出现在主讲台的顶格，下方的贵宾桌，早已备好了陶瓷茶杯，购销合同，以及钢笔和练笔的信纸。 且每张贵宾桌前，都放有厂区负责人的名字，牛力宝当然在第一排，而在福海的服装业，唯独没有安排孙旭卫的座位，本来也没叫他。 同时在会场一侧，还有四、五位迎宾小姐端庄地站在那里，随时准备给贵宾添倒茶水。 李民洋尽可能地掌管每一处细节，让会场看起来高端大气上档次，更具有“商务属性”，这样才符合诚德外贸的形象。 这一切早已准备就绪，小刘经理翘首以盼，就等着在领导面前表现自己。 而在外汇巷子那里，在清早七点的时候，有两个身影忙碌起来。 “民洋，要不行找个黑的算了，能便宜上一半的价格，反正那些粗腿子也看不出来啥。” 在外汇广场，薛鹏鹏龇牙咧嘴，那小样，一看就是心疼钱。 “还是算了，别在最后一项上出现差错。” 李民洋一咬牙，还是递给一白人外国哥们五十块钱，充当今天“诚德外贸”所对接国外渠道的负责人。 “你放心，我可以说华语的。” 那外国佬接起钱，拍着自己的胸脯，用蹩脚的话语作答。 “你最好少言，必要的时候我会用英语和你沟通，要不是你穿着西装，真值不了这么多钱，就干坐两个小时，啥也不用干。” 李民洋也心疼钱，这特么外国佬还是吃香，随便走走过场就能挣普通工人小半个月的工资。 “ok，李，一切听你的。” 那外国人眼下表现得倒是非常尽职，不断地点头肯定。 敲定好价格后，三人赶忙往福星酒店，倒是距订购会开始还有段时间。 “李，我们的专车呢？” 外国佬问。 “马上了。” 李民洋仰头眺望远方。 那外国佬叫汤姆，抬手悠闲、且端庄地看了眼手表，突然感觉到有人在背后推他，然后就不知所措地向前奔跑。 “李？你干什么？” 汤姆大为惊色，李为什么要拉着自己狂奔，而大脸也在卖力地推着自己。 “专车来了，可不得赶紧的，要不然没座了。” 李民洋匆忙解释，第一个冲到车厢里，并且帮外国友人占好了座位。 “李？我们的专车呢？为什么是transit？”汤姆坐在位置上依旧惊魂未定，不解地询问。 “这车宽敞”薛鹏鹏小声嘀咕了一句。 “汤姆先生，专车坏在路上了，实在没有办法，咱们只好对付一下。再说了，来了华夏还没坐过公交吧，咱带你体验体验，我们热情好客。” 李民洋拍了拍汤姆的肩膀，笑意很浓。 老外一时有些语塞，反正李的笑容格外真诚且热情，于是便不再想这事。 一路上，李民洋都在向汤姆叮嘱，要注意哪些事项，无非话少点，该点头时点头罢了，剩下就不关他的事。 在八点出头，李民洋他们赶到酒店，在会场与小刘经理碰面后，开始紧锣密鼓地安排。 “一会记得要派人出去迎宾，咱要领着领导们到会场，千万不能让领导们自己去找路，这是大忌。小刘，这一点你在日后工作中得提前想到位，不能让我说出来。” 李民洋的那架势，像是在给自己的员工下指示。 关键小刘经理非常吃这一套，目光不停地瞥向外国佬，还会憨笑示好，随后叮嘱在会场的几位服务员，早早地去饭店门口候着。 在八点五十的时候，牛力宝等人的车辆停靠在酒店门口，这群厂区领导倒是差不多同时到达，都提前商量好了。 可没等自个开门，几位穿着旗袍的服务员就立马上前，帮着他们拉开车门。 “呦谢谢了。” 牛力宝有些尴尬地撕了撕牙，在自己厂里都没有这种待遇的。 常祥顺、孔山这些厂区领导，皆是同样的神色，非常不适应，自个还没到这个级别呢。 “各位领导，请跟我们上二楼。” 迎宾笑意盈盈，伸手做出请的手势，其实她们也很紧张，所以表现得非常奉迎，主要李民洋把他们的位置捧得太高了。 “好，好的，辛苦了。” 牛力宝十分客气，随后厂区负责人跟着进了酒店，本来还感觉平平，但到了二楼以后，众人踩在红地毯上，感觉一下就来了。 尤其在进入会场之后，立即让所有厂区负责人都正视起来，这诚德外贸太专业了，一看就是经常举办类似订购会的大公司。 众人按照桌前的名字纷纷落座，同时迎宾立马去添置茶水，细节的体会可谓非常到位。 他们抬头望去，有一外国人正坐在主讲台的中间位置，眉头紧锁地低头看着文件，气氛瞬间烘托到位。 “这了不起呀，那应该就是国外的渠道了。” “四百万的订购会啊，渠道商肯定得来审货的。” “档次真高！” 牛力宝他们窃窃私语，心中越来越震惊。 与此同时，在楼下又有一辆车停靠在酒店门口，随之匆匆下来一个人，快步走进酒店里。 这人正是孙旭卫，他不请自来，为了避开遇见牛力宝的尴尬，便故意晚到了一会，不管今天结局如何，他一定要见到李民洋，为东营争取利益。 注解：这场订购会，李民洋之前明确说明，各厂只能派遣两人参加，一是厂区负责人，再者为负责协议签署的办公室主任。 李民洋他心太细了，担心有熟人来呢？ 而这场局，开始了。 第44章 众多演员与一个观众 “尊敬的各厂区负责人，大家好！ 我代表诚德外贸非常荣幸地请各位出席今天的订购会。作为福海的第一次大型采购业务，这无疑将会成为我们彼此长期合作的开端。 各位的出席，对于诚德外贸而言意义非凡，这将是福海服饰走向米国市场的重要一刻，让我们热烈欢迎汤姆先生” 李民洋激情演讲，台下掌声不断，那外国佬笑着摆摆手，又整几句英语，不得不说非常有范。 而李民洋的目光落在下方，孙旭卫的身上，目光闪过一抹锐利，犹如盯着一只待宰的羔羊。 有两种假设，如果孙旭卫今天不来，那订购会上的事故发酵到他那里，还需要一定的时间，眼下他来了，那便是最好的结果。 不过嘛，这人大概率要来的，他的处境太过糟糕，各种压力逼着他来。 此刻，牛力宝、孔山、常祥顺这些人还在大声欢呼，庆祝这一重要的时刻。 只有孔旭卫孤零零地坐在那里，他四处张望，没一个能搭上话的，看起来非常无助。 他太恐慌了，这场订购会唯独把他抛弃，可其他厂子都迎来了转机，还不如所有人都是困境，现在只有他一个人陷入泥潭之中。 而所谓的转机，不过是李民洋一场虚假的造势罢了，让牛力宝、孔山这些人无意成为演员，或是同伙，只有孙旭卫一个观众。 李民洋跑遍了福海市所有的服装厂商，在其他厂皆有订货，且需货量极高，可唯独在东营没有报价，一眼都瞧不上他家的货。 这让孙旭卫涌起危机意识，而黄书记的批评更是竖在他头上的一把铡刀。 孙旭卫期盼李民洋能收他好处，再谈谈采购的事宜，可人家始终没去，消息石沉大海，所以他只好去求牛力宝、常祥顺这些人。 可连最基本的尊敬都得不到，还谈帮你？ 紧接着，李民洋举办的展销会，四百万的订货量，无疑成为服装厂商的狂欢日，他们都在期盼着，自家厂子从此能够起死回生，扭亏为盈。 事情发酵愈演愈烈，牛力山、常祥顺、孔山这些人，都成为拿刀的刽子手，诚德外贸的声势不再需要李民洋去营造。 他们这些人在不知不觉中沦为“帮凶”。 诚德大量采购的事宜，在圈里吵得太凶猛，厂区都商量着如何咬价了。 而随着诚德外贸的声势越来越大，谁还会去怀疑这家公司？都在想着怎么出货，把此次机会当做企业转型的重要依托。 孙旭卫当然亦是如此，无比信任诚德外贸的实力，就如握救命稻草一般，在会场寻找着机会。 “我司一直以来，秉承着诚信为本，以德服人的理念，不断扩增经营范围” 李民洋洪亮的声音继续响起，而牛力宝、常祥顺这些人的刀，马上要一刀刀砍在孔旭卫身上。 “采购单都放在各位的桌子上，其中内容详细写明采购的数量、金额，包括出货方式等，请大家过目，如果可接受条款，我们当下就可签订合同。” 李民洋最后提到采购协议，各厂区的负责人连忙看起合同，人们嘴角依旧挂着喜意，而当他走下会场时，孙旭卫三步并作两步地靠过去。 “李总，东营服饰您考虑一下，价格我能给到最低”孙旭卫一把拉住李民洋的胳膊，谨慎地望了眼主讲台的外国佬，以及一侧的薛经理，又神色慌张地往一旁走去。 而一个信封已经塞到李民洋的口袋里。 “李总，您帮帮忙，其他都好说，这只是开头的一点意思，我肯定念你这个人情。” 孙旭卫的汗珠滴在他灰色衬衣上，已经湿了一大块，而短短一句话，让他大口喘着粗气。 “不合适，真不合适” 李民洋想要往出掏信封，可孙旭卫紧紧摁住，不断咽几口吐沫，小声哀求： “李总，您有国外的销售渠道，东营服饰的滞销问题在您这根本不算个事，您举手之劳，放心，肯定不会让您白帮忙的。” 下一刻，换李民洋慌张地看向外国佬和薛经理了，老阴货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又想拿这钱，又担心被发现，面部表情简直惟妙惟肖。 开玩笑，原来在体制里，每天不都面对着这事？独善其身，且做到不得罪人，很难很难。 而花五十块把外国佬请过来，就是为了在各大厂商面前秀肌肉，当然了，主要还是在孔旭卫面前证明，我可是有国外的销售渠道。 不然人家怎么放心把货交在你手上。 就在李民洋犹犹豫豫、不知所措时，常祥顺那里突然吵了起来。 “诶？不对啊，薛经理，女款格子衬衣不是要采购三千件吗？为什么现在只有五百件！差这么多量的话，原先那个价我可出不了的。” 常祥顺站起来大声嚷嚷，打破了会场一片和谐的氛围。 而不等薛经理说些什么，就又有其他厂区的负责人急着高喊。 “我这里订货量也不对啊，只要一千件皮衣的话，50的出货价我可给不了，只能按55的价格出。”孔山直接拍桌子站起。 “我这里的订货量也不对，才要三百件？那可给不了你们这么低的进货价。” “费这么大劲，从我这里要这点货？真是可笑！” “这不瞎胡闹嘛。” 一时间，会场里吵了起来，主讲台上的汤姆不知所措地站起，而薛鹏鹏不去解释，反倒走到牛力宝跟前，不断地眼神示意。 “牛厂长，您快跟大家调解一下。” 诶？这话一出就有意思了，为啥让牛厂长去出面调解，凭啥薛经理会觉得牛厂长会站在他那边？ 对了，之前李民洋和薛鹏鹏谈订购会的事宜，可是牛力宝招待的。 而一旁的李民洋，在这混乱之际，收起了孙旭卫的信封，又快步走向牛力宝那边。 “啊？我解释？” 牛力宝伸手指着自己，一头雾水。 “牛厂长，咱们之前不是已经商量好了，你得保证订货量的。” 李民洋过去提了一句。 而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可如火上浇油，让这些厂区的负责人愤怒到了极点。 该不是牛力宝与诚德签订了什么阴阳合同吧？ 什么叫你牛力宝保证订货量？你能代表了我们？有这张脸吗？说句好听话，叫你一声大哥，说句难听的，还不是因为你年纪大！ 矛盾就此激发，孙旭卫不由往前靠一步，他在此刻看到了丁点希望。 第45章 落刀 “我怎么保证出货量？不是？你到底是啥意思，莫名其妙的。” 牛力宝盯着李民洋，不解地询问，此刻还保留着几分客气，语气不是太冲，而他手中的“阴合同”，与其他厂区的条款内容全然不同。 鸿运服饰作为诚德外贸的长期供货商，其首批供货量必须要达到三万件，其诚德提供的采购价格，如皮衣这款服饰，价格在47块。 所有衣服款式的采购价，与原先厂区咬死的价格，均有下调。 这代表着什么？ 当初可是牛力宝组织大家伙咬死价格的，眼下他为了让鸿运服饰成为诚德外贸的长期供应商，竟然背着大家伙私自压低价格！ 而为什么还要让其他厂商参与这场订购价，因为诚德外贸的需求量，他鸿运短时间达不到供应量，所以得从其他厂区配货。 孔山、常祥顺这些人都成配角了，他们还傻乎乎的团结，大家一口咬死价格，共渡难关，眼下牛力宝为了自身利益，把大家伙都卖了。 这孙子偷偷与诚德外贸签订了底价协议，从而成为长期供应商，怪不得李民洋在开场致辞中就有意提到这一点，原来是指牛力宝。 “牛厂长，这事你自己解决，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首期的量必须保证，不然长期供应商的名额我给不了你！” 李民洋嘴角微微下垂，面色阴沉，目光凌冽地瞪着牛力宝，在等他的一个说法，似乎对其他厂区负责人的不满态度，他很不高兴。 “不是？啥？” 牛力宝张着大嘴，而下一刻，李民洋愤怒地将合同砸在他的身上，低吼道：“看看合同上要求的供货量！你给我重新看清楚！” 合同？ 大伙的注意力瞬间都到了那份合同上！ 常祥顺眼疾手快，不等牛力宝反应过来，他就一把抢过合同看了起来，而首页的第一条款，就是鸿运服饰作为诚德外贸的长期供应商，所提备的降价协议。 “好你个牛力宝啊，骗我们一口咬死价格，原来是为了自己私自降价，好与诚德外贸签订长期供应！他妈的，我们都成垫背的了！” 常祥顺一把揪住牛力宝的领口，怒目圆瞪，一张脸瞬间憋得通红。 “我看看！” 随之孔山拿过合同，其他人也纷纷围过去看。 很快，愤怒声随处高喝，人们将牛力宝团团围住，都有人上手推搡他了。 “牛力宝，真你妈不是个东西，诶！老子真想一拳头砸死你个老阴货！” “什么玩意！把我们叫过来，是想给你充当供货的渠道啊，真不是个玩意。” “老谋深算的东西，看着是给我们原先的价格，可这才多点订货量，我们这不亏大了，就想踩着各位兄弟上岸，你也算是个人。” 叫骂声不断，会场已然一片混乱，小刘经理慌了，想要上前劝说，可压根挤不进身子。 “李？这就是你组织的展销会？我对你很失望！”汤姆大骂着走下主讲台。 “汤姆先生，您听我解释”李民洋神色慌张地靠了过去。 “我不要任何解释，我也不看过程，我要到是结果，给我保证供货量，ok？” 汤姆不悦道。 “ok！ok！” 李民洋如狗腿子一般，用力点头。 而后汤姆愤然离场，步履匆匆地离开酒店，他的任务完成了，五十块钱到手。 当然了，孙旭卫一直跟在李民洋的身边，老外那番训斥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自认为捕捉到了很重要的信息。 国外的渠道商要货啊 “牛力宝！” 下一刻，李民洋怒目圆瞪，冲向牛力宝，伸手指着他的鼻子叫骂：“你今天必须给老子一个交代，无论如何给我保证供货量！” 牛力宝可是个暴脾气，本来就在气头上，他妈的，没有的事，李民洋莫名给老子头上扣屎盆子，他到底啥意思？ 眼下还敢凑过来，指着鼻子骂老子？毛都没长齐的玩意，这是在福海，找死！ “我去你妈的！” 牛力宝上去就是一脚，而李民洋应声到底，他就怕这人不打自己。 “李总！” 薛鹏鹏大声呼喊，顿时，现场全部乱套了。 激发的矛盾太大了，各厂区与牛力宝积怨很深，甚至已经到了无法调解的地步，而牛力宝打李民洋，在众人看来，可能是嫌他当面甩脸色。 但不管啥原因，都无所谓了，牛力宝这人不地道，把两头的关系都弄翻，而这场订购会彻底搞黄了。 此刻，牛力宝、孔山、常祥顺这些演员的戏份已然到了高潮，他们的演技无与伦比，所有演员的刀，都落在唯一观众，孙旭卫身上。 杀青了！ “李总，你没事吧！” 孙旭卫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将地上的李民洋紧紧搂在怀中，目光无比担忧。 “他妈的，这个牛力宝，就这脾气还想跟我合作，老子告诉你，大不了不要福海的市场，好少的进货渠道，就等着被库存压死吧！” 李民样推开孙旭卫，正在气头上，哪里能顾得上他，对着牛力宝破口大骂。 “看老子不弄死你！” 牛力宝张牙舞爪地往李民洋那边冲，样子真跟要吃人似得。 而李民洋似乎很畏惧这种场合，懦弱地往后退去，被椅子绊脚，一屁股狼狈地坐在地上。 “李总，你先走吧，没必要跟那牛力宝讲道理，看他怎么解决库存。” 薛鹏鹏急着喊道，这是为给李民洋创造与孙旭卫独处的机会。 于是李民洋神色匆匆地离开了，留下一片狼藉的会场，而孙旭卫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 “李总，那牛力宝本来就不是啥好人，没必要跟那种人置气，犯不着。” 孙旭卫不断安抚着李民洋的情绪，实则在挑唆两边的关系，自认为很有心机。 等二人下楼，出了酒店后，李民洋终于长吁一口气，情绪似乎有所缓和，转身递给孙旭卫一根烟。 机会来了孙旭卫接过烟，拿出打火机给李民洋点上后，连忙开口： “李总，国外的渠道需要多少供货量，东营可以提供呀，我那里库存可是积压最多的。” “嗯？”李民洋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看向孙旭卫，而后者笑咪嘻嘻地盯着他鼓鼓的裤兜，里面可装着自己给的信封呢。 孙旭卫又自认为自己很有心机，盯着裤兜就是在暗示、提醒对方。 一切发生的如此唐突，但对于孙旭卫而言，又多么难能可贵。 第46章 细细想来，整件事情太大了 “孙厂长，这个事操作起来有一定的难度，而且薛经理那边，意见怕难一致，主要东营的款式太过老旧，经营风险极大。” 李民洋扭头望了眼酒店门口，其慌张的样子，明显在提防着什么？莫不是怕薛经理下楼，撞见不该看到的事？ 孙旭卫咧嘴一笑，摸了摸已经秃了的头顶，李总要这么说，那我可就都懂了啊。 “李总，东营的事说来话长，您对我厂的实际情况还不太了解，走，咱们借一步说话，我好好跟您说明一下。” 孙旭卫拉住李民洋的胳膊，往他车子那边走去。 而盯着这个秃头，李民洋特别想笑，这位同志要真进入体制里，特别容易腐化意志不坚定的干部呀。 “这这这这不好吧” 李民洋眉心紧蹙，一步三回头，象征性地挣扎几下，随即被孙旭卫推到车里。 “李总，咱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 孙旭卫这人不是一般的上道，不等李民洋提，就已经驱车快速驶离酒店。 与此同时，酒店二楼会展厅还在争吵，孔山、常祥顺那些人围住牛力宝讨要说法。 “他妈的，当初是你组织大家咬死价格，结果你偷偷降价，背后玩阴的，拿我们当垫背，真是个贱人！” “想和诚德签长期供货的合约啊！？我他妈就算降价给诚德出货，也不可能让你如愿！” “对，大家一起降价，看谁先扛不住，至少也得把鸿运拖垮了。” 人们的火气是越来越大，牛力宝虽在极力解释，但没人愿意听他的。 “我知道了，这个李民洋演这么一出戏，就是为了让咱们自乱阵脚，从而把价格打低，绝对不能降价，不然就落他圈套了！” 牛力宝怒目圆瞪，直到现在，依旧没有任何人怀疑诚德外贸的真伪！ 关键诚德外贸没有欺骗各厂区的理由啊！目的呢？一手交货一手交钱的买卖，还怕他骗？ 而这就是李民洋的厉害之处，让身边无比熟悉的人，推崇诚德外贸的实力，那这件事就是真的，牛力宝、孔山他们相互咬价，让事情愈演愈烈。 足以让孙旭卫落套，并且深信不疑。 薛鹏鹏待了一小会后，也趁机溜了，至于牛力宝这些人还会怎么吵，无关紧要的事了，最好能把价格烂了，孙旭卫那边就更慌了。 这个民洋，怎么一环套一环，手段这么毒辣！这像刚毕业的大学生？简直老奸巨猾啊！ 薛鹏鹏心中无比震惊，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真正看懂李明洋当初口中的局，究竟有多么真实，甚至让他适应薛经理这个身份。 孙旭卫一脚油门干到南郊区，将车停靠在一棵大树底下的阴凉处。 可没几秒，车子突然剧烈晃动起来。 “孙总，这件事真有难度，不是我不帮你，外国的渠道要求太多，东营的货不达标的，信封里怎么这么多钱啊，我真接不起。” 李民洋又把信封推给孙旭卫。 老阴货神色肃穆，无辜的表情好像在说，哎呀，我太单纯了，刚才可不知道里面装的是钱。 没准是明信片呢？ “诶，李总，拿着吧，这真不叫个事，你去找那外国人去沟通，总得经费吧，这是给东营办事，这个钱当然得由我来掏，至于事成不成，我都特别感谢您。” 孙旭卫急得直冒汗，就怕李总接不起这个钱，只要收了，无论如何他都得有个交待，这可和之前口头暗示是两个概念。 “我主要担心上会，东营的货肯定过不了关的，明摆着的事，这就不用想，如果把价格压得过低，那真没有从我这走货的必要！ 孙厂长，真的，我觉得咱俩挺投缘的，咱们买卖不在人情在，我没必要骗，这个钱，我收不起啊。” 李民洋直接把信封仍到后座。 而这一番话，在暗示什么？东营的款式老旧，要想保证利润，走正规的渠道肯定不行，所以你也别想着前期就要到订金。 得先发货。 “诶，李总，相信你肯定是有办法的，不管事成不成，咱们先试一试！” 孙旭卫又探着身子把信封拿到手里，硬塞到李民洋的裤兜，那外国佬说要保证供货量，这句话可是印刻在他的脑子里。 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李总，帮老哥这一把，这个信封，是你应得的辛苦费，当然了，老哥可不是小气的人。” 阴影偏移，阳光打在孙旭卫的脸上，使他不经眯眼，干燥地舔了舔嘴唇。 “老哥，那我试试，我去找汤姆先生直接谈吧。”李民洋点了头。 “好，试试，哈哈哈哈，一定要好好试试，老哥相信你，这事肯定能成！” 车子终于不再晃动。 李民洋让孙旭卫把自己送到南乾村口即可。 “老哥，你回吧，我去找个电话亭叫出租车，还是别送我，万一在酒店门口遇见熟人呢，得避嫌。” 李民洋趴在车窗口，慎重道。 “你要这么说，老哥就啥都懂了，行，走了。”孙旭卫摆摆手，也不多废话，驱车消失在路的尽头。 而李民洋扭头就进了村里。 回到住的地方，李民洋悠闲地吹着电风扇，大概半个小时后，薛鹏鹏才大汗淋漓地赶回来。 “谈得怎么样了？” 薛鹏鹏激动道。 “搞到一点点运费！” 李民洋指了指床边的信封，“过个两、三天，我再去找孙旭卫，不过我不能在其他厂区露面了，得你一个去，最好能把价格烂下来。” “我知道了！” 薛鹏鹏重重点头，拿过信封打开一看，卧槽，里面竟然有一千！ “这么多！” “正常价，几个厂区，东营的压货是最严重的，而且冬季款居多，太适合拿到大鹅去卖了，嘶也不知道孙旭卫能不能放货呀。” 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李民洋也不免紧张，神色变得无比肃穆。 开玩笑，要空手套白狼，凭一张轻飘飘的销售协议，就把大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货给拿出来，太难了。 “我我我我，我都不敢想啊” 薛鹏鹏变得结结巴巴，身子不由发颤，整件事大到什么地步，真是想都不敢想。 光束中的尘埃缓缓飘动，两个男人许久都未言语一句，时间好像凝固！ 第47章 传呼机 订购会风波之后，李民洋再没露面，没人知道这人在忙什么，倒是只有薛鹏鹏在各厂奔波，不断压价，还真如牛力宝骂得那般？ 订购会风波，只是为了压价？ 但不管如何，当前服装市场已经一团乱！据说孔山为了把毛衣的库存清仓，已经把价压到了46块。 而厂区之间不断烂价，让孙旭卫更加心急如焚，生怕诚德提前与外厂签约，他在等待李民洋的操作，知晓他跑去京平，找外国佬给自己打通渠道。 其实李民洋最近两三天一直窝在南乾村，就是为了晾晾孙旭卫，得让烂价的事持续发酵！ 考虑到事情落项之后，减轻孙旭卫的心里压力，增加彼此的信任感，李民洋前往商场，咬牙购入一部传呼机。 如果拉人家人几十万的货，又长时间联系不上，那将会演变成一场严重的信用危机，到时候说不准孙旭卫会做出极端的选择。 可传呼机的消费，不是一般的高。 光是入网费就得一百多，便宜的数字机一年180，一个月就得15块，汉字机的价格更不用提，一年六百块起，李民洋还是挑了最便宜的一台，但杂七杂八的费用算下来，五百多块出去了。 “过个几年就要淘汰的玩意，卖得真贵” 李民洋小心翼翼地检查传呼机，商场里挨肩迭背，而路过电子专柜的人，总会瞧上他一眼。 “民洋！” 一道清脆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李民洋望过去，看到黄暖冬向自己跑来，而在她身后，还跟着几个熟人，但脸色嘛，一个个皱得跟黄瓜似得。 是刘子亮、常宁、还有在鸿运服饰上班的邵茹，这三个人。 当前在福海市，大型商场就那么几家，出门碰见熟人的概率太高了。 “暖冬。” 李民洋对视着那个长睫毛的姑娘，两人嘴角上扬，皆露出甜蜜的笑容，心中涌起的喜悦，宛如电风扇吹来的凉风，尤为舒服。 “你怎么在这？” 黄暖冬柔声细语，然不等李民洋说话，刘子亮大跨一步，惊讶地高吼：“李民洋，你手里拿的什么？你竟然买了一台传呼机！？” 刘子亮眼珠子都在往外凸，嘴巴不自知地张着，那震惊的神色，好像看见了多么不可思议的事一般。 “嗯？” 黄暖冬这才注意到李民洋手中拿的东西，也比较诧异，但缓缓神后，急忙询价，担心他买贵了。 “总共花了多少钱呀？嗯”黄暖冬凑到李民洋耳旁，小声道：“赶紧退了，这家专柜卖得比较贵，我嫂子也是卖电子设备的，你不早跟我说，按进价给你。” “花了五百多，已经拆包装了，没法退。啧，这钱都让外人给挣了，后悔后悔。” 李民洋挑了挑眉，两人相视间满是暧昧，黄暖冬的大眼睛转了转，轻轻抿嘴，背过身假装去看别处。 “呦，还是有钱啊。” 刘子亮酸了一句，心里很不舒服，实在见不得黄暖冬对李民洋上心的劲，又忍不住搁一旁阴阳起来： “有这个钱，还不如重新换个地方住，我在体制里上班都不敢买传呼机，觉得身份不匹配，有些人真就只顾面子，别连下顿饭都吃不起了。” “诶呦，真是太会享受了，李民洋，你说你连个工作都没，买那玩意干啥？谁联系你啊！” 邵茹也尖声讥讽，一番话更是不留一丝情面，不过她出来逛街还穿着鸿运的工服，看来生活已经非常贫苦。 常宁也穿的朴素，服装厂都拖欠着工资，她倒是没多吭气，但板着一张脸，对李民洋嗤之以鼻，愈发觉得这个人浮夸，不靠谱。 “管好自己，懒得跟你们费口舌。”李民洋真是一句话都不想跟他们多说，但也不好说些特别难听的话，担心黄暖冬为难。 “你们别说了。” 黄暖冬微微皱眉，瞥了刘子亮和邵茹一眼，语气带有几分烦躁。 刘子亮顿时如霜打的茄子，他现在太在意黄暖冬的话了，而高低立判的态度，让他心里冰凉，邵茹抿抿嘴，也没再吭气了。 “民洋，你的传呼号多少，我记一下。” “稍等，我也记下你的。” 李民洋拿出皮夹本，与黄暖冬相互留了号码，而小小的皮甲本，已经成为年轻人的标配。 注解：传呼机联系人，要打到一个指定号码，再由寻呼机传递发话者的电话号码。 “要一起去吃饭吗？” 黄暖冬收好皮夹本，有些不自信地问，知晓李民洋肯定不愿和刘子亮他们吃的，但她也不好瞥下常宁，跟着李民洋走。 那样就太明显了，女同志不该这样，太主动了不好，一定得矜持。 “暖冬，去京平之前，我肯定要去找你的，只要你想让我陪着你，我不会在乎其他人的，刘子亮他们无所谓，你不要多想。 但是我今天真的有事，我得赶紧走了。”李民洋的话语非常温柔，让黄暖冬听得很舒服。 到头来还是离不开舅舅的关系，李民洋得去找找东营的门卫，秦胜利，嘱托些事情。 “那好，民洋，我们先走了？” 黄暖冬轻轻摆手，依依不舍，看着高大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才失落地放下手。 “暖冬，你现在的思想太危险了。”常宁上前拉住黄暖冬的胳膊，语气颇为严肃，“他连工作都没，买传呼机干什么？这样的人太虚伪了。” “就是，暖冬，我们都是为了你好，李民洋人品有问题，千万得与他保持距离。” 刘子亮也急忙语重心长道。 “他买传呼机，不会是想有意欺骗女同志吧？” 邵茹的话总是充满攻击性，陶青青的名字还是摁住了，没有脱口而出，但她在暗指。 “别说这个事了，去吃饭吧。” 黄暖冬有些烦躁地往前走去，一句李民洋的不是都不想听。 常宁看着好闺蜜的背影，心都提了起来，她惶惶不安，担心李民洋把黄暖冬给骗惨了。 民洋他刚才的话，太为我考虑了，都不顾自己黄暖冬走在前头，突然咯咯地傻笑起来。 第48章 真正的运筹帷幄 黑夜，一间小餐馆里，李民洋请秦叔吃饭，两个人摆了四道菜，一点都不寒颤，又给叔带了份水果，念叨几句舅舅的话后，才谈起正事。 “叔，您盯着点孙厂长这两天的动向，有啥情况第一时间给我传呼。另外，我的事可千万不能跟厂里的任何人说，我也是给别人打工，有不得已的难处。” “民洋，你放心，这点小事叔能给你办不好？”秦胜利两杯酒下肚后，感觉整个福海市都是他的了，“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叔，多吃菜，我酒量不行，最近胃还疼，今就不陪你喝了。” 李民洋看出秦胜利的酒品不咋的，便不打算小酌，一个劲地给秦胜利夹菜。 “年轻人酒量不行可得练啊，不然太耽误事。”这秦胜利筷子一指，还教育上人了。 李民洋由着他说，只想尽早送他回去，心里突然没谱，到底能不能靠得住？ 舅，这就是你给我介绍的关系？ 但属实是李民洋多虑了，第二天上午，孔旭卫开车出院，秦胜利上前问了一嘴：“厂长，这是去哪？” “喜山服饰厂。” 孙旭卫淡淡一句，便驱车走了，压根没多想，东营的门卫，竟然是李总最大的关系。 车一走，秦胜利就一路小跑，直奔小商店，打传呼专机通知李民洋。 “鹏鹏，你快走，去喜山服装厂，找常祥顺压价，打出租去，千万别紧张，你现在就是薛经理，记住我给你准备好的话术。” 李民洋连忙叮嘱。 薛鹏鹏重重点头，立马狂奔而去，坐上出租车后，拿出一张褶皱的纸，不断地小声嘀咕。 与此同时，在喜山服装厂。 孙旭卫最近太心慌了，生怕李民洋那边没搞定，那什么薛经理就提前搞定合同，于是得来好友这边打探打探情况。 “老常，你现在给诚德外贸的报价是多少？签订长约要啥条件？” 在常祥顺办公室，孙旭卫坐沙发上抽着烟，也没给他倒茶，看似很随便地问了一嘴。 “呵呵，诚德的长约可不好拿，主要得保证首批的供货量，关键现在厂里的库存根本达不到要求，这就得调其他厂区的库存，但谁都想争取这个长约，难啊！” 常祥顺放下报纸，聊了起来。 “牛力宝这人太阴险，想让我们给他做垫背，好保证首批供货量，以此让鸿运达到签订长约的标准，他妈的，能让他的如愿？做好梦！” 常祥顺站起来骂骂咧咧。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厂区之间每一步出现的冲突，李民洋都计算在内，这便是体制里大佬的能力，可谓真正的运筹帷幄。 如此一来，厂区间急得狗咬狗，只会更加衬托出诚德外贸有多么牛逼。 至于牛力宝诈唬的，是不是李民洋下套，一切都是为了压价为目的，无所吊谓，谁信他？更不会对诚德外贸的实力有任何怀疑。 “呵呵呵” 孙旭卫皮笑肉不笑，担忧着李民洋那边的情况。 然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敲门声，随之薛鹏鹏推门走了进来，他大口喘着粗气，样子一看就很急。 就这一瞬间，孙旭卫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常厂长，我给你一个参考价，如果可以接受，那诚德可以与喜山签订长期供货的合约。” 薛鹏鹏焦急地说道。 “您说！” 常祥顺也激动起来，都忽视了还在沙发上的孔旭卫。 “报价多少？有首批出货量的要求吗？”常祥顺一口气都没捋顺，连忙又问。 “夏季款的量，喜山完全可以匹配，至于价格，按照订购会上的价格就可。但是冬季服饰，主要喜山库存有限，渠道需要至少两万件以上的量，而诚德的采购价，要再降个三块。 但是一旦落实长约，绝对能保证喜山的利润，让厂子良性的运转下去！ 常厂长，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你能从其他厂区调到货，匹配诚德的需求。当然了，如高价回收是你的个人损失，这个问题自己考虑。 做到这些，那我就可以代表诚德，与你签订长约供应合同，不需要等李民洋那边，且立马给你打预付款。” 薛经理神色肃穆，已经大汗淋漓，而他争锋相对的语气，很明显是与李民洋出现矛盾，两人在挣什么事。 “只要能签订长约，我保证从其他厂区调到货，大不了多补一些差价，这些损失全部由我承担。” 常祥顺紧紧握住薛经理的手，用力地晃动几下，脸颊两侧的肉都在抽搐，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常经理，那你先准备冬季的货源，我得去京平报备，等我回来以后，我们立即签订长约。” 薛经理又道，其样子显得尤为着急。 “行行行，冬季货源我这边肯定没问题，您赶紧去京平报备！” 常祥顺身子都开始发颤了。 “好，我现在就得走。” “那不敢留您，我送送您。” 薛鹏鹏和常祥顺前后脚走出办公室，然从始至终，薛经理都未看孙旭卫一眼。 楼道里响起谈话声和急促的脚步声，孙旭卫再也坐不住了，呼吸渐渐沉重。 这这这这个薛经理要跟喜山服饰签订长约了啊，孙旭卫失神地站起，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磨蹭下楼的，又开上车往东营驶去。 一路晃晃悠悠，有几次险些撞在树上，可等孙旭卫到了临近厂区的小道上时，有一道高大的身影在焦急等待！ “李总！” 孔旭卫一脚刹车，推开车门大声嘶吼。 “刚去东营找你，结果你不在，我就在这一直候着，赶紧走，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 李民洋亦是非常急切，快步坐在副驾驶位上，而他手中已经拿上了厚厚的文件夹。 “刚才薛经理去找常祥顺了，他们准备签订长约。”孔旭卫一边转动方向盘，急切地说着。 “我知道，所以赶紧走！快快快！” 李民洋不断催促，随后车子如离弦之箭一般，消失在小道上。 眼下到了午后，菜市场的商贩忙碌起来，门卫大爷继续下棋，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午后，谁又能想到，许多人命运的齿轮，在此刻转动 第49章 一定会发生 一路上，孙旭卫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地说着话，汗水浸湿了衣领，可李民洋面色凝重，紧皱的眉心始终没松开过，只淡淡地应了几声。 车子停在宾馆门口，两男同志只要了一个房间，等开单据的间隙都急不可耐，又匆匆上楼，猴急的样子搞得服务员愣了许久。 这么疯狂的吗？ 主要这年头，实在没好谈事的地方，李民洋倒是习惯了在宾馆里说事，习惯性地展开会议。 而在静谧的房间里，窗帘拉紧，萦绕着低沉的话语，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诚德外贸的高层已经非常明确地告诉我，东营的库存款式，上会不可能通过，板上钉钉的结果，职工工装服不具备采购资格” 李民洋倚靠在沙发上，凝视着抓耳挠腮的孙旭卫，两人的表现，一静一动反差太大。 “李总，您肯定还有其他的办法，要是经费不够，我我我我再去准备，不会让您白忙活的” 孙旭卫急得站起，总是打断李民洋的话。 “您赶紧再去谈谈，一定得帮我争取啊，该咳咳咳该给您的辛苦费一分都不会少，那薛经理已经在去京平的路上了，咱得抓紧时间啊” 孙旭卫伸手指着门外，一张脸近乎狰狞，多给“经费”，已经成为他沟通的唯一底气，不然还有什么办法？这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前些天，新到岗的大学生，把车间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可他们还没领到厂里的一分钱，他们这么做是为啥呀 今上午出去的时候，门卫老秦主动向我询好，他话里有话，还不是想问问发工资的事，可我不敢多待，一脚油门走了 孙旭卫脑中不断浮现起这些画面，突然喉咙处沙哑，“滴滴滴”出现了耳鸣，又或是刚才站起来的太猛，脑供血不足，脸色瞬间惨白，样子狼狈至极！ “孙厂长！” 李民洋起身抓住孙旭卫的胳膊，用力将其拽在沙发上，手指一下下敲着茶几，声音高亢：“你坐好！别慌！听好！现在不是经费的问题！” “那那是什么问题？”孙旭卫诺诺低吟，下意识地拽住李民洋的袖口。 “呵呵” 李民洋冷笑一声，点上烟猛吸一口，把烟盒随手扔在茶几上。 “与哪家厂区签订长约，还轮不到薛鹏鹏指手画脚，我是负责福海市场的区域代表，是我！让他去，跑京平报备去，我就看着他跳！随便跳！给我好好跳！” 说着，李民洋变得磨牙凿齿，一张脸满是戾气，那股劲，恨不得将薛鹏鹏掐死。 “那我们怎么办？” 孙旭卫下意识地问，不由对李民洋的态度，潜移默化中变得奉承。 “既然上会通过不了，那就不上了，也不必走诚德的正规流程” 李民洋直视孙旭卫，身子重心前倾，房间里突然变得安静，楼下的讲话声尤为刺耳。 “哎呦，张婶，从哪弄回来这么多鱼，个头都不小啊，能挣不少喽！” “昨出海了。” “啊？昨雨下那么大，都敢出海啊！了不得哦！” “没得事，都习惯了，雨天很好打鱼的哦，都往船上跳的” 其实，李民洋当初坐在门卫房里，看到“特殊”的车牌驶出东营的大门口，他就开始筹划这场局，之后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刻意。 本以为舅舅介绍的关系，会是厂区的某位小领导，有一定的话语权，以他这个大学生身份，大概率可以先从厂里调货，事后再补钱。 电话中，李民洋跟田邱山说的一句不让人家为难，进货价格正常给，不要被骗就好，是一句门面上的客套话，表明了不需要给特价。 但是嘛，得让我先拿货去卖，完事之后再补这个钱，话都是一步步铺垫，最后再抛出问题，李民洋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交谈方式。 谁能想到，舅舅口中的重要关系，竟然是门卫秦胜利，还搭进去不少水果。 李民洋上一世在体制中身居高位，他太懂那车牌意味着什么，当下国企出现严峻的改革问题，无比清楚东营面临多大困境。 否则，那车牌能去？怕是要被抓典型，在大会上批斗！ 那就一定要试试！ 与薛鹏鹏说的那些话，李民洋是不想让他报太多的希望，以免失败后，负面情绪太多。 但其实一些事出现在特殊的节点，时代巨浪引发的海啸下，就一定会发生！ 对的，一定会发生！ 李民洋继而沉声： “孙厂长，绕过诚德外贸，我们直接把货送到国外的渠道商手中，汤姆先生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他需要的是供货量，至于方式方法，他不管这些。 如此一来，就不必担心薛鹏鹏在京平怎么报备，由着他跳，没喜山服饰的戏，外国的渠道商根本不会批复，因为已经吃下货了。” “谢谢李总！”孙旭卫面涌喜色，使劲咽一口吐沫后，抢着说道：“那咱们赶紧把货送过去吧，千万别被薛经理给抢先了。”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李民洋眉宇间淡出几分不耐烦，孙旭卫自是观察到了，抿抿嘴，献媚地笑了声。 “首先，绕过诚德外贸，那相关协议的签署，只能以我个人来进行。” “明白，明白，这正常。” 孙旭卫连连点头，对此毫不怀疑，诚德外贸上会不通过，只能以此形式进行。 李民洋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凌厉。 而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不再需要诚德外贸这华丽的外壳，不然与东营签订相关合同，到时营业执照的披露，全部会露馅。 以李明洋个人名义就可，但又可以借助诚德外贸的势力，他可是福海市场的区域代表，对这层身份又怎么会怀疑？ 一声声李总在叫啊。 “但鉴于东营的库存过于陈旧，又没有诚德外贸做资金垫付，国外的渠道方也不愿意承担风险，所以东营的供货，只能先销售，后付款。” 李民洋淡然轻笑，又重重点明：“前期不会给东营有任何形式的资金汇款。” 孙旭卫直勾勾地看着李民洋，额头上形成川字，呼吸越来越沉重 第50章 风浪越大鱼越贵 “前期没有任何资金汇款！？也也就是一分定金都没有？” 孙旭卫艰难询问，然李民洋只是轻轻点头予以确定，好似理所应当的事罢了。 “可是渠道商的需货量在两万件以上了啊！这这这这么多货要从东营一车车送出去，不给一分定金？在福海就没有过这样的事呀！ 李总，要不您在沟通沟通。” 孙旭卫缩着脖子，状态近乎乞讨。 “孙厂长，我是没能力继续沟通，能争取到这一步，已经动用了我所有的关系，别指望渠道商会帮我们承担风险，不然” 李民洋眼色一冷，口气陡然拔高： “人家凭什么和东营合作！？凭你秃头，还是凭我个子高？服装款式老旧，没有一点优势，再耗下去都要成白送的死货！ 前期不付定金，这是渠道商开出来的条件，无法反驳，否则根本不会考虑东营，在销售结余以后，才会给东营回款。” “可是李总，你看，是这样的渠道商能保证销量吗？万一衣服在海外也滞销呢？到时东营就太被动了，怕返运的费用也得东营承担。 来回一折腾，我怕东营都撑不过下个月，就得破产倒闭。” 孙旭卫碎碎叨了一堆话。 但这担心再正常不过，按照正常的交易流程，压低出货价后，风险不该由生产商来承担，能不能卖得动是你渠道方的事。 可现在，所有风险都落在东营的头上，说句难听的，渠道商现在可没一点压力，万一这外国佬不负责，到时候连哭都不知道朝哪边。 “孙总，这你想错了，不只是返运的费用，连出货装车的费用，也由你来承担。” 李民洋还挺贴心，不忘指出孙旭卫的语错。 “啊？”孙旭卫不由张大嘴，他真有点怂了，“李总，这风险未免也太大了吧。” “孙总，东营走到现在的处境，前面的路都已经被堵死了，破产倒闭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随便走一条试错，比原先的风险都要小。” 李民洋缓缓从文件夹中拿出代销协议，递给孙旭东，对于会话的方式，他太懂得见人下菜，经手的大事太多，知晓此事不能有半点虚假。 把风险摆在台面上，孙旭东才会更好接受，因为这是给他办事，主次关系在于他求李民洋，所以李民洋有任何掩饰，反倒不真实了。 “这是代销协议”孙旭卫眉心紧蹙，拿起协议认真看了起来。 李民洋稍有停顿，然后在一旁不紧不慢地解释： “孙厂长，你所担心的滞销问题确实客观存在，但你太不了解渠道商的能力，敢接东营的货，必然有运营提早规划，以此保证市场”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李民洋的声音，购销协议的前面部分，标明东营所需承担的运输费用，以及回款的时限性，但看到后半部分内容，孙旭卫有点坐不住了。 “李总，采购价格这么高？” 孙旭卫一下坐直了身子。 代销协议中，一件冬款工装的单件出货价高达45块，这个价格只比皮衣低几块。 而东营实际冬款工装哪怕按照企事业单位的采购价，把利润算进去，也才勉勉强强够到三十，且其中不包括前期招待采购的费用。 足足高出15的利润，两万件的话，哪怕抛开原本利润，到款高达三十万了啊！ 那厂里所面临的难题就迎刃而解了，这哪是低价处理库存，这是高价获利呀！ “你先别急，继续往后看。”李民洋眼神严肃，指了指代销协议。 孙旭卫连忙继续看，李民洋又从文件夹中拿出一份新合同，同时缓缓开口说明： “冬款工装我按照皮衣价格走的，至于渠道商最终能卖多少，这是人家的本事，我们无权过问，但是嘛，必须得保证我们的利润！” “我们”这两字，李民洋咬得特别重。 “这是” 孙旭卫接过新合同，皮面上赫然标注着《代销分成协议》，下一刻，他再看李民洋的眼神都变了。 “信封之类的经费，我们自己人，不需要那么见外的，以后千万别提，更别给。” 李民洋的这话表明，你之前给的那点蝇头小利，我可真看不上。 “工装我可以按照企事业单位，三十的采购价给你，但多余出来的部分，可就是我自己的本事了，你得给我代销分成。” 李民洋沉声道，与孙旭卫对视。 原来，那三十万的利润差，李民洋是想装在自己口袋里，可是只有这么点吗？ 总得有利可图，不然就太假了。 而给孙旭卫单价三十的价格真不算低，剩余的利润，究竟在大俄能卖出多夸张的价，全归李民洋所有。 “怪不得向渠道商提45的价格。” 孙旭卫喃喃一句，方才明白如此定价高的原因，手中新协议是份阴合同，看来这李民洋的胃口可不小啊，也打算在渠道商上吃一口肉。 “为保证东营的衣服顺利销售，这次我会跟着渠道商一起前往大俄，货要在京平中转。” 李民洋又道。 “大俄？不是米国的渠道吗？”孙旭卫大声高呼，声音近乎破音。 大部分倒爷的渠道都在大饿，孙旭卫倒是想过派人去那里销售，但路途太危险，只有一趟k3列车，全程7826公里，乘警在二连浩特，列车出境的时候就要下车！ 已经报道出不少骇人听闻的恶性事件，国企单位真不敢冒这个险。 当局者迷是常态，还是普通人多，机会摆在眼前能看出来？看不出来的！多年后，站出几个成功的，这才会拍大腿后悔。 而运往米国的渠道，人们会觉得非常稳妥，没有任何风险，还有高大上的感觉。 反观大饿那一路，从京平出发，穿过国门二连站，继续驶过蒙古境内，再经过乌兰巴托，最后达到莫斯科，想想都头大。 “去大鹅风浪有点大吧？还是稳妥点，咱们的小船容易翻，不如去米国，利润可以让给您，要不李总您再想想办法” “呵呵，米国？那里有谁愿意买东营的货？倒是也可以走，给你8块的收购价，你干不干？我还有分成赚？” 李民洋突然站起，情绪高涨，打断了孙旭卫，伸手指着窗户。 “连渔民都敢雨天出海，为什么？鱼多嘛！我怕风浪大？风浪越大鱼越贵！” 李民洋的脸已然通红 第51章 摆在眼前的两条路，你自己选 孙旭卫仰头望着李民洋，竟是片刻都缓不过神，张嘴怔了怔，终究一声没吭。 这个李总，拿着我的货去卖，不需要投入一分一毛，甚至都不用承担任何资金风险，挣得甚至比我还要多孙询卫心里这般琢磨着。 李民洋突然笑了笑，收起紧绷的神经，坐下后，拿起茶几上的烟盒，给孙旭卫递了根烟。 这生意到最后，终归还要和和气气的谈。 “孙厂长，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需要承担风险？乃至一分钱都不用掏？空手套白狼？” 李民洋心平气和地问，也给自己点上了烟。 孙旭卫猛吸一口烟，咧嘴笑了笑，虽未说些啥，但也就是那番话的意思了。 “东营的衣服款式，渠道方明确跟我表明，在米国绝对卖不出去，千万别抱有幻想，说句难听的，就是扔贫民窟，一堆救济的货色！” 李民洋有条不紊地开始解释： “但是同样的东西放在大俄就全然不同，东营的冬季库存严重，恰恰那里的气候影响，最缺的就是冬款的服饰，只有把东营的货送到大俄，它才有价值。” 市场的抉择，李民洋讲得清清楚楚，看似解释，实则在明确告知孙旭卫，摆在他眼前的，只有一条路！ 随之，李民洋接下来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孙厂长，那么一大批货要送到大俄，渠道方如果没有各方打点的话，你觉得会没有风险？可以顺顺利利？真以为这么多的货，谁也有资格送？ 再者，去了大俄要如何营销，可不是像咱们这边支个摊就去卖，到时候找麻烦的人一堆，能把裤衩都偷没了，你信不信？” 李民洋挑挑眉，孙旭卫咯咯地笑了两声，气氛不再如之前那般沉重，得适当缓和气氛。 “渠道方会把东营的货直接送到本地的服装门店进行销售，这便是我刚才跟你提到的，理论上有风险，但实际根本没必要担心，这条路已经走很多遍了，那喝水还有呛死人的。 最后结算的卢布，要怎么合法地带回华夏，让我们分到钱，同样是一套非常复杂的手续。 所以，孙厂长，您觉得打通这些关系网，需要耗费多少精力与金钱，难道这些就不算投入？你要相信，渠道方要远比你投入的多得多。” 孙旭卫缓缓点头，他渐渐认同李民洋的说辞。 “孙厂长。” 李民洋抬手拍了拍孙旭卫肩膀，淡然轻笑，如老友般的亲诉： “所以嘛，投入要和收入成正比，你其实没投入一分一毛，因为如果我不帮你卖，厂房里的积压的库存都要成死货，按照三十的采购价给你，很良心了。 而且这一趟运输，我还得全程跟着，得靠我打通一些关系，人情可是最贵的。” “这倒是” 孙旭卫点点头，而他此刻的情绪，要比方才李民洋提出分币不掏，空手拿货时平静不少。 “孙总，咱把话敞开了说，我前前后后跑这么一趟，肯定得让我值得，我才愿意去，如果只有一点蝇头小利，我可真去不了。 老哥你的一个信封，真没多贵重。 倒是可以直接收购，我的话在渠道商那里还是有些分量的，但是价格嘛” 说着，李民洋把两份合同推在孙旭卫身前。 “价格最多就是8、9块的样子，我也一分赚不到，可一旦清空库存，处境又不一样了。东营是慢性死亡，还是大步创新，走出一条活路，现在您自己选！” “嗡” 低沉的话语，一下在孙旭卫脑中炸开，盯着茶几上的两份协议，目光再也挪不开。 哪怕抛去给李民洋的分成，按照30的收购价格，出货两万件的话，那也有六十万的回款，扣除20万的贷款，别说结清职工清工资了，哪怕发放年终绩效也绰绰有余。 可按照8、9块的收购价，想补清银行的贷款都将将就，别说职工工资，厂里的问题依旧存在，就如李民洋提到的，早死晚死罢了。 库存多积压一天，就离死货更近一步。 给予孙旭卫希望，又将其打入谷底，参与订购会的厂子狂欢许久，牛力宝的谩骂还历历在目，而在绝望中又看到了一丝仅存的希望，订购会出现了矛盾！ 所以这一丝希望，变得至关重要，如最后的救命稻草那般。 或许，只有抓住这最后的救命稻草，才能让东营活下去，孙旭卫直到这一刻，都没有怀疑过李明洋的实力。 而李民洋的局，就是在不断烘托诚德外贸的真实性，厂区的领导为了争长协都已经焦头烂额，而负责福海市场的李总，他的背景能差？从而做些不合规的事，太正常不过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此刻李民洋的眼神像一只猎豹，死死盯着猎物，可能优于天气的燥热，手心溢出一层汗。 事情进行到这一步，话再多说下去，就要淡了。 可这孙旭卫眉头紧锁，已经有好一会没动弹了，他那样子，似乎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煎熬。 有那么一瞬间，李民洋甚至在盘算，如果他不答应的话，就把传呼机给卖了，搞点贷款去倒卖打火机去。 “李总，你去大俄一趟得多少天呀，到了那边我还怎么联系你。” 孙旭卫抬头问。 而这一句话，让李民洋心中豁然开朗，这事要成了。 “可以传呼给我信息，我给你回电。”李民洋很顺手地将兜里的传呼机摆在茶几上，熟练的动作，就好像早就有这玩意似得。 “嗯大鹅这一趟，主要给当地门店分销衣服费些时间，具体要多久我不确定，但一个月的时间足够。 孙厂长，你一会回厂里下通知也没关系，十月分发放职工所有工资及绩效。” 听到李民洋的这话，孙旭卫忍不住咧嘴笑了，心想这小李总，总能把话说到自己心窝窝里。 诶呦，咋嫩懂我呢。 孙旭卫做梦都在想补清所有职工工资的那一天。 “李总，那这两份合同要怎么签订？”孙旭卫拿起了钢笔。 “后面落款名字就行，还有身份证号，这是我的签署，你看看” 李民洋低头细说着，而他的内心在狂喜。 ps：补昨天的，今还有三章，求礼物呀，谢谢啦 第52章 开弓 这代销协议一签订，李民洋和孙旭卫的关系可就跟原来不一样了，两人称兄道弟，勾肩搭背地离开宾馆。 这还腻歪上了？真恶心前台的服务员一脸鄙夷，心想大高个的男同志还挺俊朗，怎么会喜欢上个秃子，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洋民，那老哥回去可就出通告了，十月份发放职工全额工资加绩效奖金。” 坐到车里，孙旭卫笑呵呵地说着，虽然看起来是句玩笑话，实则在催促李明洋要抓紧出货，再把钱尽早带回来，我这都发通告了。 “孙哥，我这边肯定没什么问题，大俄的渠道不知道跑多少遍了，轻车熟路。但这什么时候发工资，还不是取决于厂里的货什么时候装车送到京平。” 李民洋淡淡一句，倒是反过来催促孙旭卫，这种体制里的老油子，话上总能占到便宜。 孙旭卫咧嘴笑着点头，自是对这事尤为上心。 其中代销协议中有一条，如果孙旭卫违约，单方面撤销收购，要赔偿李民洋两万块的服务费，怎么的？总不能我回头去联系渠道商，你又后悔了吧？ 人之常情的事，这个问题孙旭卫想也没想，但不得不说，老阴货做事甚稳。 而后两人随口聊起，李民洋倒是话多了，提起与薛经理的关系。 “我亲叔叔是诚德外贸的副董事长，所以我但凡出现一点犯错误，总有人站出来上纲上线，尤其在我负责福海市场后，更被无数双眼睛盯着！” 李民洋的胳膊搭在车窗上抽着烟，与孙旭卫聊天的语气，完全是好朋友间吐槽同事的状态。 而有关孙旭卫的消息，都是在门卫秦叔那里得知的，李民洋眼下主动提，是想拉近彼此间的亲近感。 “本来薛鹏鹏要负责福海市场的，公司内部都这么传，突然这个位置被我抢了，那人心生不满，就开始针对我，牛力宝的阴阳合同就是他做的手脚。 而在订购会出现事故后，那人立马就向公司报备，背后捅我刀子。 呵呵，以为我是吃素的？能让薛鹏鹏舒服？渠道的关系在我这里，福海的业绩想算在他头上，那就他妈的谁也别想做！” 李民洋的情绪上来了，破口大骂。 这一番表述，不过常规手段罢了，借着发泄情绪，来稳住自己的人设。 如渠道的关系在我这里，以及公司内部的高层我有关系，李民洋想向孙旭卫透露一点，我背景不一般，你抱上大腿了。 又让整件事虽然事故频发，但又合情合理，且引起孙旭卫的共鸣。 只有东营什么时候把货装运在火车上，李民洋悬着的心才能咽到肚子里。 “老哥的情况也跟你一样！” 孙旭卫猛地看向李民洋，他一脸惊呼和老实样，“我叔，亲小叔，原来是东营的厂长，就因为这层关系，我上来后有太多人不服气，几乎天天有举报信！” “老哥，这么说来，那咱们还真挺有缘分，同病相怜，有些人就是眼红咱们上位，不过只有把事情做漂亮了，才能堵住那些人的嘴。” 李民洋语气加重几分，与孙旭卫对视一眼后，两人爽朗地大笑。 富康快速行驶在拥挤的街道中，有人密谋着要去干一番大事。 下午两点，李民洋吃饱喝足后回到南乾村，孙老哥太上道了，招待的档次相当高，在一路边摊找到薛鹏鹏，这人正埋头吃着线面。 “你脸咋突然肿了？” 李民洋坐在薛鹏鹏一侧，一脸担忧道。 “顺烟被发现了。” 薛鹏鹏委屈地撇撇嘴，这是在公交车上发生的事，耽搁了些时间，不然早吃完饭，这会都搁床上睡下了。 “那就正常了。” 李民洋点点头。 “什么叫正常啊！哇，你这话说的我好伤心，哪次顺的烟你没抽！” 薛鹏鹏仰起肿得和猪一样的脸，满嘴的线面。 “不是，为啥两边脸都肿了？”李民洋又问，脸色严肃下来。 “一左一右给了两耳光，可不得两边脸都肿！”薛鹏鹏不解地瞪着李民洋，心想他这话啥意思。 “哦哦哦，理解错了，我还以为给一个巴掌就够了，那人看来挺暴躁，嗯” 李民洋避开薛鹏鹏埋怨的目光，站起来拍了拍他的后背，“你快点吃，我有正事找你说。” 于是李民洋先上了楼，留下鹏鹏一个人愣在那里，好几秒后，才低下头继续吃饭。 不是，民洋他有病吧？ 李民洋回去刚刚打开电风扇，薛鹏鹏后脚就回来了，满头大汗，嘴角还带着油渍，连嘴都没顾上擦。 “民洋，啥事？成了没有！” 薛鹏鹏喘着粗气，急切地问。 “协议已经签了。” 李民洋淡淡说，把协议递给了薛鹏鹏，而他的内心早已狂喜过，已经踏入时代的浪潮中，不过总是习惯性掩藏自己的喜乐。 “那这么说来，我们要发财了！” 薛鹏鹏忍不住尖声高呼，快速打开协议，明明确确看到“孙旭卫”的名字落款后，身子都不由开始微颤。 他妈的，民洋真牛逼啊！一分钱不掏，就把东营两万多件货给拉出来了，而且运输费用都归孙旭卫提前支付，跟做梦一样！ “他怎么会签啊！民洋，这这这这我想都不敢想啊，值大几十万的货了呀！” 薛鹏鹏吐沫横飞，哪怕他参与整件事了，但等真正实现后，依旧觉得太魔幻。 “运气好罢了，碰见老孙人老实。” 李民洋淡淡一句，解释了整场局有多天方夜谭，一定程度上，与老牟凭一张嘴换飞机，有几分神似。 “鹏鹏，接下来对于我们的考验才刚刚开始，我们现在的身份就是倒爷，这条路无论有多么难走，既然开弓了，就没有回头箭！ 你想跟我，那这次一定牢牢跟紧！” 李民洋的神色极其肃穆，薛鹏鹏没有过多言语，只是重重点头。 “你现在去京平，每天无论有没有事，务必给我发传呼，我们要通一次电话，我等孙旭卫什么时候把货运在车上，我再出发去京平！” “好！” 薛鹏鹏沉声应道。 屋里的两人继续说了许久，大概二十分钟之后，薛鹏鹏背着行李离开了南乾村 第53章 这年轻人心真狠 代销协议签订后的第三天 前两天孙旭卫跟厂里其他几位领导班子提起代销协议的事，这一听到先不结款，连运输费用都得东营来支付，都站出来反对。 “孙旭卫，你这是把几百号职工往沟里带啊！万一货卖不出去呢？返运的费用又得贴补多少！来回一折腾，库存都成一堆臭货了。” 副厂长，魏来顺，一嘴的黄牙，当时拍着桌子大呼小叫，一点都没给孙旭卫留面子。 哪怕孙旭卫是厂长，但如魏来顺这些厂里的老油条，他根本镇不住，甚至故意对着干。 这种情况，好比老子手里的小员工，突然有一天冒到自己头上指手画脚，当然不会给好脸色，更不会听他的。 “那什么李总靠得住吗！？孙厂长，你别上了他的道，还不如让诚德外贸便宜点把货收了，先补上一个月工资再说，不然连饭都要吃不起了。” 办公室的曲芳康也不满的嘀咕。这四十出头的妇人，来了办公室一边嗑瓜子，一边看报纸，一坐就是一整天，什么事都不待做。 孙旭卫板着一张脸，撂下了狠话： “现在厂里迫切需要走出一条新路，如果低价处理库存，回款连银行的贷款都还不上，更别想工资！协议已经签了，这件事如出现任何事故，由我来承担。” 随后孙旭卫愤愤不平地离开办公室，心里已经开骂，这些蛀虫每天啥也不干，就会叽叽歪歪提各种条件，说些风凉话。 但是最好还是领导班子口头达成一致意见，这是厂里改革重要的一步。不然，那些老职工联名写孙旭卫举报信的话就麻烦了。 然在次日，就彻底转变了孙旭卫的观念。 当天夜里下了一场暴雨，让东营遭了殃，库房门口堆积的衣服全部被浸湿，孙旭卫连忙派人去清理，可老职工的态度让他心惊，更是心寒！ 管理库房的几个工人，直接把货扔在院里，连摆都不往开摆，就如丢垃圾似得。 “你们就是这样干活的！？” 孙旭卫指着堆在地上的货，大声咆哮，见厂长如此动怒，不少职工都围了过去。 “你想让咋干，先示范一下嘛，连工资都发不了，哪来的力气弄！” 那库管的领头直接蹲在一旁，撂下摊子不干了，随即另外几位工人也扭头去了一边，抽烟聊起天。 厂里已经三个月没开工资，职工情绪都很大，几乎一点就能着，其怨念都撒在厂长身上，也只有新入职的那批大学生对厂长还保有尊敬，但也慢慢在被同化。 孙旭卫站在那里，围的人越来越多，都被站头上拉屎，很下不来台。 而孙旭卫一直盯着地上的那堆衣服看，背微微佝偻，样子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死货，一堆没人要的死货李民洋当时说过的词汇，开始在孙旭卫耳边萦绕，怪不得诚德看不上，原来自家厂的职工，把车间辛辛苦苦生产出来的衣服都当垃圾，何况别人。 此时孙旭卫的情绪太脆弱了。 “常宁，你要去干嘛？别当出头鸟，孙厂长都被组织上当典型了，还不知道能当多久。” 见常宁想去整理地上的衣服，同科室的大姐连忙拉住她，语重心长地嘀咕。 常宁怔了怔，最终还是没上前帮忙，而一旁的几位新入职大学生皆站在原地。 孙旭卫在那站了几分钟后，转身走了，再也没多吭声，而那几个库管的人还在那洋洋得意，发出阵阵刺耳的笑声，甚至引发群嘲。 大不了被停职，回家还能休息几天，上不上都一样，没个工资还，他们有恃无恐。 孙旭卫这个厂长，当个这个地步还太失败了，不知为何，此时在他心里，李民洋成为他最后的依托，回到办公室后，打了传呼信息。 大概十分钟，李民洋给孙旭卫回过去电话。 “老哥，什么情况。” 李民洋问。 “唉”孙旭卫长长叹息，停顿几秒后，忍不住向李民洋诉说苦楚，“叔叔都是领导”这事，让两人产生了一点共鸣。 “给他们脸了，孙哥，你要是再这么拖下去，代销的事肯定做不成，现在但凡你说个一，他们也得反正说二，就是要反着干。” 李民洋语气高亢，他的火气蹭一下就起来了。 “老弟，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孙旭卫连忙问。 “第一，先把库管的那些人全部停职，把钥匙扣在你那里，不管厂里发不发工资，该给的惩罚一定要落实下去，秋后算账。” 李民洋的面容上透露出一股狠劲，上一世他做领导时，谁敢在他面前这么诈唬？借你一百个胆子，真能整死人！ “好，然后呢？” 孙旭卫又问，渐渐把李明洋当做依靠。 “然后你联系运输车队，明晚或是后晚，把库房的货全部拉到车站，什么副厂长鸡毛玩意的，惯他们干什么？在这样拖下去，你的路就要堵死了，他们能为你好？” 李民洋的话如刺刀一般，直插孙旭卫的心口，身子不由一颤，诧异这个年轻人心真狠，胆子更大。 让他这个厂长，借今的这事，先停调库管的职，然后在夜里直接把自家的仓库搬空！ “可是，这个”孙旭卫不由咽一口吐沫，真是冷汗直流，一点都不夸张。 “没什么可是的，你们这种国企办事效率太低，就算你个人保证，想达成口头协议，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让这事一直拖吗？库存都成死货？ 再者，你大白天的去拉货，那什么傻逼副厂长再出来鼓捣几句，有人去阻挡的话，你又能怎么办？省得夜长梦多，在意那些废材的意见干什么！ 他们就等着看你笑话！今天还不够丢人，怕都在等你撤职，赶紧他妈放开干吧！” 李民洋最后骂了起来。 轰隆！ 突然一声巨响，天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黑蒙蒙的一片，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暴雨。 孙旭卫被骂醒了，他此刻有种血脉喷张的感觉，他妈的，老子能让你们看笑话！ “明天晚上拉货，我去联系车队和运管，民洋，你来帮我！” 孙旭卫下了决心，摸了摸秃头，心想让风浪来的更大些，这样鱼才越贵！ 但抛开这些，就孙旭卫现在对老阴货的依赖程度，都要被忽悠瘸了 第54章 她有问题 确定明晚搬货，李民洋挂断电话后，立马给黄暖冬打去传呼信息，便守在电话旁等着回电，鹏鹏已经走了两天，抽烟档次直线下降。 李民洋也不好意思在小店里干坐着，拿了一包最便宜的五牛烟，心想这种便宜的有啥利润，应该不可能是假的了吧？ 李民洋猛吸一口，瞬间皱成苦瓜脸，这特么比旱烟都要冲，嗓子干冒烟了，但还是忍住咳嗽，扭头看向商店老板时，露出一副非常享受的嘴脸。 “咋地了？” 关键那商店老板还装无辜，要不是看这老头有四个儿子，三个闺女，李民洋真想上前给他一个耳光。 “这烟真不错，烟丝还带着香气，叔你也来一根。”李民洋很大方地给老板散了一根。 嗯？那老板还奇怪，啥情况？这假烟难不成做的还不赖，比真的都要好抽？看那小伙抽得挺带劲，于是点上抽了一根。 “咳咳咳啊咳咳咳咳” 那老头剧烈咳嗽起来，一张脸憋得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差点把人送走。 于是李民洋也不憋了，大声咳嗽，一时间小店里一股假烟味，外加咳嗽声。 今黄暖冬家里非常热闹，她母亲，倪青刚从米国考察回来，这一趟去了半年之久，眼下家里七大姑八大姨的都来凑热闹了。 而黄书记也好不容易放下手头的工作，打算中午与家里人聚聚。 “你也就会欺负你爸，我要在福海，还能由着你调工作？不知道现在面临多大的就业难题？下岗潮是大趋势，大学白上了，净给你爸添乱。” 倪青是顶着倒时差的劳累，向黄暖冬说教，这个女儿让她太操心，也不知道像谁了，有一股傻劲。 黄暖冬低着头，一直不吭气，看起来认错态度极好，可她嫂子在一旁偷着乐。 “暖冬，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藏着没说呀？这两天电话费怎么蹭蹭往上走，我才缴了十块钱的，就又快没了，你每天给谁去电，这么上心。” 嫂子，贾彩阳，她凑到黄暖冬耳旁小声发问。 “你别乱说话！” 黄暖冬一下紧张起来，瞪了嫂子一眼。 贾彩阳咯咯地笑起，她很聪明，不会多参与的，反正有人管着这丫头，站起退到一边。 而这位嫂子打扮得非常时髦，跟电视机里走出来的明星似得，黄暖冬那卷发都是跟着她烫的。 “别搞些乱七八糟的关系。” 黄自远脸色变得严肃，生怕自家这傻闺女跟那什么李民洋混在一起，不管那人跟陶家人谁对谁错，但毕竟闹得笑话太大，满城皆知。 黄书记这个位置，他女儿找了陶家“离过婚”的女婿子，这脸挂不住的。 “爸，你怎么这么说，真讨厌。”黄暖冬借机起身走回里屋，主要传呼机响了。 倪青瞪了女儿一眼，碍于今亲戚这么多，便给她留了脸面，但如果真的犯傻，肯定要给黄暖冬一个警告，哪能由着她胡来。 是民洋的传讯黄暖冬咬着下嘴唇，嘴角上扬，赶忙回电。 “暖冬，我明天会很忙，我怕顾不上找你，有可能明夜里就出发去京平，你要有时间的话，我今中午请你吃饭。”李民洋柔声道。 “今中午呀”黄暖冬稍有犹豫，“好啊，那我去哪找你。” 当下就把家里人聚餐的事抛到九霄云外了，主要李民洋明天就要走，理解一下嘛。 黄暖冬：?:?ヽ(?????)??:?+? “要不我们在文化商场门口集合？现在距离饭点还早，要不要逛逛？” 李民洋又问，声音像云朵一样，落在黄暖冬浮起来的心上。 窗户飘进来的凉风，吹动铃铛，又摆动黄暖冬的发丝，她目光所及之处，一切皆变得美好。 “那个我先看看时间，但不一定”黄暖冬假装自己很忙，象征性地扫一眼挂表后，又连忙道：“那行吧，咱先去商场逛逛。” 黄暖冬有自己的盘算，男同志可不能惯着，他说什么就依什么，得矜持，偶尔得拒绝他几次。 “成，那我们一会见，暖冬，你别着急，我哪怕多等你一会也没关系的。” 老阴货更会说话，已经让电话那头的女同志开始傻笑了。 “嘿嘿嘿，没事，我很快的，说不定是我等你。” 黄暖冬放下电话后，连忙去照镜子，整理了下发丝，又在嫂子包里找出香水，轻轻喷了几下后才走出房间，还是第一次用这个东西。 这时一大家子人在客厅聊天，本来倪青一个电话就随便订餐，但黄书记不愿搞这些特殊。 “随便找些实惠点的地方去吃，别搞什么排场，家庭聚会一定要从简。” 黄自远的神色肃穆。 倪青无奈轻轻摇头，只能依着那口子，而其他家人更不敢提意见，知道他原则性强，做事上更注意细节。 眼下倒是让欢快的气氛降了几个度，但黄暖冬这个显眼包站在黄自远一旁。 “那个我去趟单位，突然通知要加班。” 匆匆说了一句，黄暖冬低着头就往门外冲。 “站住！”倪青一声怒吼，让黄暖冬的身子一怔，傻楞在原地。 “单位怎么通知你的？刚才还叫着要吃白斩鸡，现在就急着要走？让我看看你的传呼信息。” 倪青一张脸瞬间铁青，黄自远的那句提醒，让妇人涌起危机感。 贾彩阳闻到黄暖冬身上散发的香水味，猜到她要去干啥，不就是约会嘛，但真是爸爸骂的那个李民洋？冲其眉头轻佻，是在警告，但也没多说什么。 “妈，里面好多信息呢，你乱看什么，再说我都多大人了，现在要以工作为重。” 黄暖冬含糊解释一句，始终不敢去看嫂子，推开门就跑，不管倪青的谩骂。 “这丫头肯定不对劲，气死我了，今晚上回来找她算账。” 倪青咬牙切齿，气得双手叉腰。 黄自远的脸色更难看，这不明显有问题，真要找那个李民洋，那可就丢大人了。 回去大不了挨顿批黄暖冬心里琢磨着这事，反骨已经长出来了。 后续倒爷的剧情会非常精彩和真实，绝对和你们看过的年代文不一样。大家耐心等待哦，很快的。 另外给大家讲一笑话，一同事跑去山里拉，结果野草太扎屁股，又溜回来了。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第55章 你没暗示吗 李民洋就是担心让黄暖冬等，南乾村到市区有一段距离，便奢侈地叫了一辆出租车，紧赶慢赶地来到文化商场，可女同志已经在了。 “暖冬，来多久了，不是让你在家里待一会再走。” 李民洋快步跑到黄暖冬身前，话语虽是责备，但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满是疼爱。 阳光洒在黄暖冬奶白的脸蛋上，李民洋连忙抬手挡着，那夸张的肢体动作，好像舍不得让姑娘受一点罪。 李民洋又微微弯腰，轻轻吹气，让黄暖冬的青丝飘动，声音如落叶，温柔地落下：“还热吗？” 不得不说，还是老男人会疼姑娘，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大叔控。 “给你买了汽水。” 黄暖冬塞给李民洋一瓶可乐，然后像逃似得，快步走进商场里，心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 刚才靠得太近啦，这个死男人，路上那么多人，就算准备自由恋爱，也该注意影响吧，真是脸皮太厚，可不能惯着他，不然还要搂搂抱抱吧 黄暖冬心中默默批评，想着摆脸色，让李民洋有所顾虑，所以转过身，眉心紧蹙，然只不过坚持一秒罢了，他在朝着我笑耶！ 黄暖冬：(*￣︶￣)(ノ￣▽￣) “嘿嘿嘿嘿嘿明洋，你快点过来，那边有男装，给你看身衣服。” 黄暖冬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线，嘴角根本不受控制，向上翘起。 “暖冬，衣服我有，咱们去楼上逛逛。”李民洋抬手捏住黄暖冬的肩膀，整张手掌都贴上，“好啦，真的不用，我们快走。” 李民洋握住黄暖冬的香肩，轻推着她走了好一截，才松开手，又一脸认真道： “暖冬，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好，不然我总在责备自己还不够优秀，你对我而言，近乎到了偏执的地步，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给一个对你好的机会。 能不能只让我对你好，可可以吗？” 最后一句试探性的询问，老阴货嘴唇微颤，看起来深情且小心翼翼，瞬间让感情空白的女同志，丧失了所有的抵抗力。 这一刻，只要李民洋开口，黄暖冬恨不得能把所有钱都给他。 “我我也没对你多好吧？快走吧。” 黄暖冬低着头往前走，轻轻拉住李民洋的衣角，而这小小的主动，已经耗费了女同志的所有勇气。 可这李民洋太会撩，故意放慢步伐，让女同志扯起他的衣角，黄暖冬不明所以地回头时，对视她的是一双深情的眼眸。 “暖冬，你怎么扯我的衣服。” 李民洋还装上无辜了，很顺手地牵起黄暖冬的小手，捏在手心中，包裹地严严实实。 而黄暖冬直接大脑短路，害羞的同时不知所措，任由李民洋捏着她的手，反应不过来的，可以特别分明地感受到男人的温度。 “去楼上吧。” 李民洋也不撒手，关键看起来还非常自然，拉着黄暖冬往楼上而去。 黄暖冬这才反应过来，用力将手抽出去，然一张小脸染上了晚霞，甚至红到发烫。 “嗯”李民洋又装无辜，“那个，暖冬，不让牵手吗？抱歉，你刚才扯我衣角，我还以为是暗示。” 看看，老阴货还反赖上女同志了，就是要故意提，这不就是打情骂俏嘛。 暗示你个死人头啊黄暖冬本就害羞，此刻埋低头，紧抿着嘴唇，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好了，好了，我理解错了，不生气，不生气了，我回头给你写份检查。” 李民洋柔声道，往前靠了一步，轻抚黄暖冬的头发，且稍一用力，让姑娘的额头靠在自己的胸脯。 这在旁人看来，这不就是自由恋爱的年轻人嘛。 “没事的” 黄暖冬的声音轻轻飘出，任由李民洋轻抚她的头发，她也不舍离开，很享受这一刻的温暖。 她真的以为，刚才拽衣角，不小心撩起李民洋衣服时，是自己让其误会了，于是才牵手的。 民洋他是无意的，毕竟他那么正直。 两人靠了好一会，才继续往前走，进来商场有一会时间了，可一直腻歪，还没上了二楼。 “我们走？”李民洋问。 “嗯。”黄暖冬轻轻点头。 “那牵手吗？” “啊？” “不不好意思，我还在想刚才的事。”李民洋抬手闻了闻手心，“还有你的香味，我都舍不得洗手了。” 诶呦，这个老男人太会了黄暖冬责怪地瞪了李民洋一眼，快步走在前头，冷哼一声：“没出息样！” 但是，下一秒，黄暖冬偷偷笑啦，更加觉得李民洋无法代替，这个世界只有一个他。 黄暖冬：(︶`)★,:*:\\(￣▽￣)/:*°★*今天的天气好好哦。 李民洋安静地跟在黄暖冬身后，此刻的情感难以言喻，目光落在娇小的背影上，舍不得挪开视线。 暖冬，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一世，你对我有多么重要，谁也别想从我手中把你抢走，这个世界太肮脏，其他人都不配你。 李民洋突然安静下来，黄暖冬回头，假装看摊位上卖的东西，实则在偷瞄李民洋，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方才满意地继续走。 “靓仔，给对象卖些首饰吧。” 路过一摊位时，一女人随口喊了句。 “暖冬，等下，给你买些东西。”李民洋上前抓住黄暖冬的胳膊。 这亲密的动作不算越界吧，这不商场嘈杂，怕女同志听不见。 “明洋”黄暖冬连忙摇头，她时常来这商场逛，知道这家的首饰卖得很贵。 “买些吧。” 李民洋不由分说地拉着黄暖冬走进店里，一只手挑选着礼物，而另一手，始终没有松开她的胳膊。 “我马上就要出差走了，怕别的男同志追求你，就把我忘了，我得多给你买些首饰，贿赂贿赂，别把我忘得太快，等我回来。” 李民洋找出一件精美头花，中间还镶着钻。 “瞎说什么啊！”黄暖冬噘嘴不悦，又声若蚊蝇：“我才舍不得忘你。” “暖冬，我给你带上。” 李民洋小心翼翼地将头花夹在黄暖冬的发丝中，盯着那张白皙的脸蛋，柔声细语：“真好看，谁要是能把你娶过门，不知道得做多少好事。” “净说些骗人的话。” 黄暖冬走开了，可又抬手轻摸头花，如获至宝。 第56章 冤家路窄 陶青青这个女人，找李民洋接盘失败后，迫于各种压力，那孩子最后也没要，然小地方风言风语传的厉害，尤其现在的社会风气，更对这种事不包容，实在抬不起头，便到省城找份工作。 陶建发和贺玉珍也特意跑到省城，操心女儿工作的事，要是在县城，找个临时干的很简单，但在省城，可没那么简单喽。 一般的工作，陶青青这女人还瞧不上，可好一点的工作，陶建发还没那个能力办到。 中午时，这三口子随便找一家饭店吃饭，档次一般的那种，点好餐坐小桌上吃饭时，陶建发瞅见隔壁包间里的人挺面熟，定睛仔细一瞧，惊得瞪圆眼睛。 “啊呀，黄书记在这里！” 陶建发震惊道。 “看错人了吧，人黄书记能来这种地方吃饭。”贺玉珍瞥了一眼，压根不信。 “诶呦，我认不错人，肯定是黄书记，当时我们在一个队里干过几年，他是我的队长。” 陶建发不由激动起来。 “真是啊！”贺玉珍眼睛发亮，压低声音：“那这样的话，找他帮忙安排青青的工作呀。” 一听这话，陶青青也坐直身子，面露喜色。 “本来到省城，根本没资格见人家，眼下机会来了，赶紧走，咱们都过去，让黄书记见见青青。” 陶建发很猥琐地笑起。 “现在合适吗？” 贺玉珍也笑得相当灿烂。 “合适，这一看就是家庭聚餐，现在不把握机会，再见一面就难喽。”陶建发已经站起，不得说这局长还是很有眼力劲的，能分清楚情况。 随即三人轻轻去敲黄书记的包间门。 这时黄自远、倪青这一大家子人，还在骂黄暖冬这姑娘不懂事，真是越说越来气，这种情况都能跑了，究竟是去找谁了？ “彩阳，你和暖冬走得最近，你知不知道她最近和谁混在一起。” 倪青一脸严肃，盯着自己儿媳妇。 “最近暖冬一直找她大学同学聚，具体是谁，我也不太清楚。”贾彩阳有些紧张道，在这样的家庭中，难免会有压力。 “哼”倪青铁青着脸，又看向黄自远，“当时暖冬让给李民洋安排工作，你调不了后，她就赌气跟着跑到县城，现在又跟着那人跑到省城，是这样的情况吧？” “暖冬想调回来，主要因为想家了，当时没办手续，只是借调，锻炼下孩子的吃苦能力。” 当着亲戚的面，黄自远还是给女儿留了面子。 “可千万别跟那什么李民洋勾搭在一块，结婚的事上都这么潦草，这种男人能靠得住？更何况咱家可丢不起这个人，都闹出多大的笑话了。” 倪青继而愤愤道。 一时间，包间里谁也不敢吭气了，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咚咚咚”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吧。” 贾彩阳连忙应，她以为服务员来了。 “黄书记，是您吧？” 陶建发咧嘴笑到了耳根，佝偻着腰，不断轻晃着头，样子献媚到了极点。 “建发？你好，怎么在省城。” 黄自远站起，主动与陶建发握手，女儿调动的事上，该向他表示感谢。 “唉” 陶建发一声长叹，样子看起来我见犹怜，扭头深深看一眼陶青青，这人可最会这一套把戏，把话题引在女儿身上，更好开口让黄书记帮忙。 “青青的名声都被那李民洋给毁了，小县城里待不下去，只好到省城来找一份干的，可一点头绪都没，可怜的我女儿呀，心太善” 陶建愁眉苦脸地说起，把那李民洋贬低得不像个人，旁人听得都牙痒痒。 与此同时，在包间外。 李民洋和黄暖冬碰巧也来这家饭店吃饭，离得文化广场就两步远。 而在这里吃饭，黄暖冬有恃无恐，心里琢磨着，她妈肯定看不上来这，得去高档酒店。 两人坐在一张小桌上，你侬我侬地说着话，上来白斩鸡后，李民洋立马给黄暖冬夹菜，而她头上那朵鲜红的头花，非常扎眼。 任谁看来，这桌的两人肯定是在搞对象。 滋啦 李民洋左手边的包间门打开了，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然下一刻目光冷冽，门口杵着陶青青这贱货，在其身后还有陶建发。 真是冤家路窄。 李民洋的面容上闪过一抹戾气，对这家人的恨无法消退，更不会原谅。 黄暖冬还夹着吃菜，顺着李明洋的目光望过去时，整个人直接惊住，大气都不敢出。 嗯？ 眼花了吗？是不是错觉！黄暖冬不敢相信，甚至都揉了揉眼睛。 这时黄书记和倪青送着陶家三口出包间，一开门就看见正在单位加班的女儿，正和一高个子男人坐着吃饭，头上那是戴的什么，收人东西了吧。 黄暖冬：┗(Θ﹏Θ)┛ 她欲哭无泪，此刻好想失忆。 “真是晦气。” 陶建发脸色阴沉，看到黄暖冬和李民洋那样，心里难受得厉害，能让他舒服？于是转而对黄自远唉声道： “黄书记，那人就是李民洋，人品不正，可得离这种人远一点。” 一听这话，倪青的脸色铁青，甚至咬牙切齿，发出吱吱声。 “呵呵，别张嘴就胡乱喷粪，陶青青自己不守妇道，还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别在这恶心人。” 李民洋怒目圆瞪道，蹭一下从椅子上站起，高大的身材很有压迫感，然他并没有第一眼认出黄自远。 “跟你这样的人懒得说！” 陶建发摆出很怂的一面，为了在黄书记面前做样子，摆摆手后，拉着陶青青往一旁走去，而贺玉珍这恶毒的妇人，在此刻也装面善，没吭一句。 “你不是去单位了？” 随即倪青大声质问，黄暖冬身子如触电一般，不由哆嗦了下。 李民洋微微蹙眉，方才认出包间里的那些人，心口一沉，那陶建发肯定说了很多恶毒的话，在黄家人面前别说留好印象了，怕都不是个人了。 “忙完了，就找朋友一起吃饭。”黄暖冬心虚地解释一句。 “滚回来！” 倪青在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还是忍不住发火，黄暖冬立马灰溜溜地走过去，扭头满是歉意地看了李民洋一眼。 然就是这一眼，让倪青、黄自远等人更加恼怒，看向李民洋的眼神，充满鄙夷与嫌弃。 很快，包间门咚的一声，用力关上！ 倒爷的剧情明天就到了，大家别着急。 第57章 拼尽全力与全力以赴 既然破罐子破摔，有些贱人非要颠倒是非，以李民洋的性格，必然不会让陶家人好过，起身直接坐在他们那桌。 “你过来干啥！” 陶建发心慌道，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脸颊似乎开始疼了，肯定是肌肉记忆。 “我把话撂这，你家以后别想好过，但凡让我出头，肯定要踩死你们。” 李民洋面色凶横地扫过三人，咬牙泄愤的样子，要跟吃人似得。 “李民洋，你还要吃了个人，怕你咋地！”陶建发也呲牙咧嘴。 “唾沫星子喷我脸上了！” 李民洋在陶建发的脑门心上给了一掌，啪的一声，发出清脆的声音，跟拍西瓜似得。 “老不死的东西，真你妈贱到家了，刚才扯你爹干啥，欠收拾！” 李民洋骂骂咧咧地站起。 “你这个有人养，没人教的贱种！”贺玉珍张牙舞爪地扑向李民洋。 “那就让你爹教你怎么做人！”李民洋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在贺玉珍的脸上，将其磕在桌子上，饭菜东倒西歪地摔了一地。 这贺玉珍在小县城那可是出了名的厉害，有名的泼妇，从来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眼下在李民洋这里，挨了一顿又一顿的打。 “李民洋，我跟你拼了！”陶青青挥手朝着李民洋打了过去。 “那就请你拼尽全力，因为老子会全力以赴！” 李民洋一把抓住陶青青的胳膊，咬牙切齿地甩去耳光，叭的一声，瞬间在让女人脸上留下三道手印，使其眼冒金星，懵在原地。 真的，陶青青目光都变得呆滞。 说了全力以赴，那必然做到，李民洋就是如此正直，且诚信为本、以德服人的性格。 以为李民洋是个有道德、素养的人？那可就错了，又不在体制里，相当随心所欲，嫉恶如仇，这家人在上一世把自己害死，让自己戴了一辈子的绿帽，能轻易放过他们？ 做梦！ “诶呦！” 贺玉珍坐在地上嚎叫，陶青青捂着自己的脸，终于反应过来了，恶毒地瞪向李民洋。 不过这家人倒是老实了，不敢瞎咋呼，尤其陶建发，都缩起了脖子。 “陶青青，记住我说过的话，这辈子别想好过！你给我好好等着！” 李民洋指着鼻子警告了一句后，转身匆匆离去，扔给老板两块钱，也没让他找零，眼下吸引了不少顾客来围观，留下来只会惹一身麻烦。 与陶家人的恩怨，等着吧，不死不休！ 至于暖冬那边，如果李民洋继续杵在那里，非要向她家人解释什么，妄想留个好印象，只会让暖冬为难，这种沉在心底的客观印象，一时很难改变。 只有混得像回事，才有话语权，别人才愿意去了解你，尤其是男人，经济能力就是你的腰杆子，本来就是很现实的社会，你幻想什么？能遇到一个对你好的傻妞就不错了，还指望她家人也傻？ 千万别废话太多，真正给老婆孩子长脸的，还得是拿钱来说话。 “爸、妈，你们没事吧？” 陶青青泪眼婆娑地抱住陶建发和贺玉珍，头发凌乱，此刻狼狈至极。 “这个李民洋，我非要咳咳咳让他等着！” 陶建发指着门口，剧烈地咳嗽起来，真是这辈子都没受过如此欺辱。 贺玉珍更是气到胸口疼，不断喘着粗气。 与此同时，在黄家人的包间里，倪青可绷不住了，火气蹭蹭地往上冒。 “黄暖冬，我可警告你，别做丢人败兴的事，想想你爸位置，我们可跟你丢不起这个人，以后离那个李明洋远点，记在脑子里！” “他现在连个正式工作都没吧？也就是无业游民，能干成啥事？” “长长脑子，那种不负责人的男人，只会拖人下水，把你的生活也给毁了。” 眼下只有倪青一个人的声音，黄自远的脸色也很难看，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便由着爱人骂黄暖冬，其他亲戚也皆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连同不愿参和家里事的贾彩阳，也紧锁眉头盯着黄暖冬，觉得这姑娘的眼光太差劲。 尤其经过陶建发那一说，人们对李民洋更是厌恶。 “你说话啊，听见没有！” 见黄暖冬低着头，一句话不吭，倪青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尖声怒吼。 “听见了啊，但你说的不对。” 黄暖冬突然很硬气，仰起头很不服气地看向倪青，“民洋不是你说的那样，再说了，现在下海的人那么多，怎么就是不务正业。” 不光态度硬气，黄暖冬的话也很顶。 “你你你” 倪青站起来，伸手指着黄暖冬，胳膊止不住地发颤，呼吸明显急促。 而其他家人也都惊到了，这黄丫头这么硬气，都敢顶撞倪青了！ 本来贾彩阳是挨着黄暖冬坐的，下一刻，立马挪着往旁边移了移，担心殃及池鱼。 突然，包间里安静下来，而这种突然的安静，往往是最要命的。 黄暖冬：(￣□￣；)，一瞬间涌起畏惧，但转念一想，不对。 她心里琢磨着，回去大不了挨上一顿打，反正必须为民洋争取些什么，在陶家人那里受了伤害，凭什么还让他背黑锅。 于是她的表情又微微一变。 黄暖冬：(▼ヘ▼#)，你要咋滴，那种非常挑衅的嘚瑟神情。 从某一方面看来，李和黄这两口子，倒是都挺有个性。 “等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倪青心平气和地坐下了，但脖子处的青筋都暴起，还是要顾忌其他家人，先把这顿饭吃了。 但谁都知道，这是暴风雨爆发的前夕。 反正不管其他人怎么小看李民洋，如刘子亮等同学，认定他没出息，包括家里人，甚至把他当做社会上的蛀虫，但黄暖冬从来都相信他！ 不管民洋他以后混得怎么样，至少在我这里，不能听到小瞧他的话黄暖冬的内心非常坚定。 一辆拥挤的公交车上，李民洋收到了孙旭卫的传呼，等到了南乾村，把电话回过去时，已经过了有半个多小时。 “今天晚上就行动，运输的人我都找好了，民样，得需要你搭把手！” 孙旭卫的语气很不对劲，明显藏着气。 “好！” 李民洋重重应了一句，没有多言。 第58章 东营站队 时间回到两个小时之前 东营服装厂的办公楼，厂长办公室里爆发出阵阵高吼，楼道里各科室门口站满了看热闹的同事，窃窃私语小声议论着。 孙旭卫一个人站在办公桌前，面对着群嘲。 自从黄书记将东营抓为典型后，厂里的领导班子几乎天天在吵，再加上三月没发工资，搞得人心惶惶，职工们也分为两个派系。 一是以副厂长魏来顺为首的老一派，主张底价处理库存，先补上职工一月工资。 再者为新上任的孙旭卫，代表年轻一派，试图寻求新的营销渠道，厂里仅有的费用都用于开拓新市场上。 本来新入职的那批大学生还是挺赞同孙旭卫的理念，国企需要改革，服装行业更需要另辟蹊径。 然这老的就是精，魏来顺叫得很凶，把职工利益推在前面，无论如何，哪怕变卖厂里的资产，都要补齐职工工资，甚至断了厂子的生计都无所谓。 反正魏来顺都是快要退休的人了，厂子以后怎么样他无所谓，只谋算如何在仅限的时间给自己口袋里多装钱。 毕竟与自身利益挂钩，慢慢的，越来越多的人倒向魏来顺，甚至连新入职的大学生都对孙旭卫产生反感情绪。 经济拮据，一直在紧绷着每位职员的神经。 可一旦低价变卖厂里的资产，那东营真就离死不远了，到时候全得下岗，一个都逃不掉。 “我不认为王勇他们有什么过错，一直发不了工资，导致职工们生活困难，已经够艰辛的了，一点点小事你还上纲上线，为难库管！ 有这心劲，还不如想想怎么把库压卖给诚德，先给职工发上哪怕半个月的工资。” 魏来顺又借着为职工伸张的名义，指责孙旭卫的错误。 这次争吵因清早库管当众抗拒厂长指令，消极工作态度，现孙旭卫扣押了王勇等人的钥匙，并扣除一个月的工资及绩效。 按照规章制度，本来是很正常的惩罚，眼下魏来顺又站出来“打抱不平”。 “就是，对自己人扒皮剔骨，恨不得吃干喝尽，招待外人就有经费，给员工永远发不起工资，孙厂长，你可真是好样的！” 办公室的曲芳康竖起大拇指，妇人的一句挑唆，拖欠职工薪酬的屎盆子都扣在孙旭卫头上了，好像是他故意的，明明是厂子长久滞销留下来的历史难题。 “现在是东营的关键时期，身为老员工不传递正能量，带头消极怠工，必须得严肃处理，这把钥匙我扣定了，这月的工资全部扣除！” 孙旭卫重重将钥匙扣在桌上，那气势，不可能退让半步。 “呵呵，扣这月工资是吧？”王勇冷笑一声，往前站了一步，又非常挑衅地摆摆手，语气满是不屑： “工资你随便扣，好像能发的了似得，爱咋咋吧，想拿钥匙你就拿着，顺便把仓库也看了，反正每天跟个苍蝇似得乱窜，没个正经干的。” 这话一出，立马引起一阵哄笑，随即王勇领着头，几个库管大摇大摆地离开办公室，还不断地呼喊： “走喽，喝酒去喽！” “还搁那叫唤，认识他是谁。” “还真把自己当回事，摆得谱真大。” 孙旭卫脸色铁青，楼道里传来的这些讥讽声，把他的尊严按在地上摩擦。 然魏来顺和曲芳康笑意渐浓，现在的局势很明朗了，孙厂长已经成为“全厂公敌”，怕都没有人支持他。 这个时间点，新成立的市场部，该向孙旭卫报备工作，常宁作为代表，要将分析好的市场调研材料给到厂长手里，可这一刻，她犹豫了。 常宁开始感谢科室里的大姐，今早晨把她拦住，没有去帮孙旭卫收拾库房门口堆积的衣服，一旦站错队，那自己也要受牵连的。 所以常宁都没去看孙旭卫，直接把调研材料给了魏来顺，向他报告工作，这一手操作，性质可不是一般的恶劣。 “常宁，你什么意思！” 孙旭卫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出声，发出吱吱声，紧紧握住拳头。 这比刚才王勇那几人还要心坏，前者顶多态度消极，该罚都罚了，眼下常宁不明摆着不把孙旭卫当厂长，都不向其汇报工作！ 常宁怔了怔，心里不免咯噔一下，但还是随波逐流，没去理会孙旭卫。 魏来顺喜的呀，接过调研材料，装模作样地扫了一眼，便大声称赞： “不愧为大学生，调研写得相当全面、细腻，不错不错，真的很不错，继续努力，这东营未来的发展，都得靠你们这群年轻人。” 不得不说，老油条最会收拢人心，此刻常宁笑得非常灿烂，然这姑娘还是太年轻，刚毕业的愣头青，完全看不清局势！ 眼下这种情况，哪怕啥也不说也行，工作做不做都无所谓，可你汇报啥？ 非要当这个出头鸟，好像是常宁鼓动大家伙，架空孙旭卫。 眼前这一幕，对于孙旭卫而言，是赤裸裸的侮辱，真和拉他头上没什么区别，就这些人，一旦让自己得势，非要把你们整死。 孙旭卫恶毒地瞪着常宁，这一刻对她的憎恶，甚至超过了魏来顺、曲芳康这些人。 等常宁汇报完工作，魏来顺等人也便纷纷离开，扣留库房钥匙的惩罚，压根都没去多想。 至于代理销售那事，现只要魏来顺一张嘴，他不同意，全厂的职工都不同意，就算孙旭卫签字、盖公章了能咋？违约费叫他自己承担。 怕是孙旭卫叫来运输车队来厂里搬货，魏来顺也能联合厂里的职工，把人赶出去，这一点，和李民洋猜测的完全一致。 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李民洋经历的太多了。 现在魏来顺就等着底价处理库存，赶紧让自己兜里多赚上一点，反正孙旭卫做什么，他都要反对，无论对错。 而魏来顺那些人，到了楼道里后，他还信誓旦旦：“不管如何，我都会想办法保证你们的利益，我无所谓，不能让你们的路堵死啊。” 随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孙旭卫听得清清楚楚，宛如一记记耳光，甩在他的脸上！ 之后厂里可热闹了，各科室都在聊库管的那事，人们心中都有了判断，孙旭卫这个厂长肯定干不长久。 也在这时，孙旭卫开始通知运输车队，并且给李民洋打去电话。 第59章 启程 天色渐渐阴沉，忽然狂风大造，如一头野兽般，席卷着福海的大街小巷，窗户外的铁皮咣当咣当作响，很快，城市一片狼藉，再也不见人的踪影。 “嘟嘟嘟嘟嘟” 几辆解放牌货车停靠在路边，发出咆哮声，随之不远处的几道黑影，冒着大风狂奔而去。 “兄弟们，就在那里！” 李民洋高吼一声，率先跑在前头，而在他身后，还跟着三个后生，分别是周军子、房樊朴，以及郝一豆那孩子。 大学同学中，李民洋能叫动的，也只有他们两人，由于实在缺人手，也只好麻烦郝一豆，让他请了晚上的假。 这时孙旭卫从副驾的窗户口探出身子，向李民洋等人挥手，虽然货运管搬货，但毕竟库存太多，担心到清早搬运不完，便多招呼了些朋友。 “你们看着上车。” 李民洋招呼了一声，快步跳上孙旭卫的那辆车，挤着坐在副驾，看着房樊朴他们都上车后，才吩咐前车出发。 “我这边只叫了三个兄弟，孙哥，你呢？”李民洋点上一根烟，这时噼里啪啦地已经下起了雨。 “加上车队的人，我这边有十多个，一晚上肯定能搬完，人多的话轻松点。” 孙旭卫沉声说道，而他愁眉不展，不时咬牙切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一会下大了，不会把货给弄湿吧？” 李明洋又问。 “放心，苫布 “那就成。”李民洋在孙旭卫的侧脸上多停留了几秒，还是开口询问：“孙哥，现在厂里什么情况，是不是有些老货开始故意针对你。” “呼”孙旭卫长长吁一口气，想起那事，火气依旧消不了，发狠地低吼起来： “他妈的，新来的那批大学生都开始往我头上骑了，有一脑子装浆糊的傻子，汇报工作的时候，当着所有领导班子的面，故意忽略我，向魏来顺递交材料！ 呵呵，一旦让厂子运作起来，让我得了势，我非整死那个女的。” 此时孙旭卫狰狞的面容，让李民洋清晰感觉出他究竟有多么愤怒，这事做的确实太出格了。 常宁这个名字倒是在李民洋脑中一闪而过，记得那女人在东营上班，但这种蠢事，不会是她做出来的吧？不至于傻到当出头鸟。 “民洋，就厂里的那些老货色，啥也不干的蛀虫，等这次缓过去，我非要一个个收拾他们！” 孙旭卫一下下晃着拳头，仿佛那些人就在眼前。 车队继续在暴雨中前行，车灯的可见度越来越低，周遭黑漆漆的一片。 “现在厂里的职工都维护魏来顺，尤其那一批老的，我担心门卫会偷偷打报告，现在关系彻底闹僵了，要是把事情捅在魏来顺那里，我担心他带人来堵我们！” 孙旭卫担忧地说起：“明洋，现在厂里的情况太复杂，虽然我能签署协议，顺利走流程，但工人们不让拉货的话，咱们真没一点办法。” “东营的门卫是不是只有老秦一个？” 李民洋连忙问。 这时他心里涌起狠意，嫌这孙旭卫畏手畏脚，都到了这个节骨眼，这么多人在，他一个门卫，能通知的了？能由了他？ 实在怕事，不敢做得太狂，那就把电话线都切断！ “对，只有老秦一个？明洋，这人你认识？” 孙旭卫疑惑道，他还是比较循规蹈矩的一个人，如若不是入了李民洋的局，不会这般冒险的。 “那就没事了。”李民洋舒心地笑了笑，到头来还得靠舅舅的关系，随口解释：“那老秦抽了我不少好烟，是我的人，不会向着魏来顺的。” “是！？”孙旭卫面露喜色，越发崇拜李民洋这年轻后生，真不一般。 一路摇摇晃晃，很快穿过最后一条道口，车队抵达东营的大门口，铁门被刮得不断抖动，好像要撕碎似得。 “按喇叭。”李民洋道，拉下车窗，将身子探出去，“孙哥，你也往出靠靠，让老秦看见你，只有我一个的话，这事不好说。” “成。” 孙旭卫点点头。 而随着一声喇叭长鸣，门卫室里的灯亮了起来，又过了片刻，向外的窗户拉开一条小缝，秦师傅的脑袋探了出去，一脸怨恨。 “老秦，开门，厂里清算货。” 孙旭卫喊了一嗓子，而李民洋也没多吭气，只是看着秦胜利。 啊呀呀秦胜利一看到门口的那阵仗，就知道孙厂长要干啥了，偷偷出货，搞那什么代销，但这事魏来顺是反对的，按理说，该通知一声的。 你妈的，老子一个门卫，都快退休求了，还怕个啥？爱咋咋吧。 老秦一声没吭，把钥匙扔向李民洋，然后啪一声关了窗户，不管我的事喽，又不是我开的。 李民洋立马跳下去开门，孙旭卫也跟着去帮忙，费力地将门的卡槽给抵住，让一辆辆货车驶进院里。 老秦本来是面朝门口睡的，货车灯晃他眼睛，立马一翻身，背过身去睡。 在库房，孙旭卫打开房门口后，让货运车直接倒在里头，随后从车里下来一群后生，开始紧锣密鼓的搬货。 “只搬冬款服饰，中间的那些不用动！”孙旭卫大声指挥。 而李民洋让兄弟们过来帮忙，没说他去大饿的事，只是淡淡提了一嘴，帮个领导搬货，最近得靠人家做点买卖，房樊朴他们二话没说就来了。 在干活时，兄弟们可不偷懒，都在死命的干，房樊朴和郝一豆，还笑着跟李民洋聊几句，至于周军子，一句话不说，就是个埋头干。 一直到凌晨五点左右，才将冬款服饰全部搬运在货车上，整整两万七千件货，孙旭卫已经彻底豁出去了，有多少搬多少。 车队不敢多留，立马驶出厂区，而秦胜利又将窗户拉开，孙旭卫把钥匙扔了进去。 人老秦，从始至终都没吭气。 “呼” 李民洋长吁一口气，从后视镜望着长长的车队，终于能把心咽到肚子里了，拉弯的弓箭终于射了出去！ 倒爷这条路，不管多凶险，利润又有多大，该出发了 第60章 处理事要狠 福海火车站。 淅淅沥沥的小雨一直下得没停，路上坑坑洼洼净是积水，李民洋和孙旭卫行色匆匆，哪里顾得上形象，裤腿上全是淤泥，全身都已湿透。 “单次运不了这么多货，最多两万件，分两批运转吧，但得隔半个月时间。” 负责火车货运的工作人员拿册子一边记录着什么，扫了眼雨中狼狈的两人。 这时的运输行业比较滞后，如这种车厢加至150节，运输货物能达两万吨的绿皮火车，并不是每天都有行程，错过一趟得等好几天。 关键不一定能排上你的号，运输是当下最大的难题。 “这个我在电话里有沟通的呀。” 孙旭卫急了，连忙给那人递去烟，可那工作人员压根不给面子，背过身子，抬手摆动，向几个工人烦躁地催促：“赶紧装货，剩余的让他们拉回去。” 不如意是人生常态，灾难总会接踵而至。 “兄弟，借一步说话。” 孙旭卫挤出笑容，拉着那人往一边走去。 至于李民洋，他则站在原地，跟过去的话可就不懂事了，可他的眉心紧蹙，脸色一直很难看。 “兄弟，我实在没多准备，不懂咱这的行情，你给想想办法，别的都好说。” 孙旭卫把身上仅有的七十块钱都塞到那人的口袋里，而这趟运输的费用，包括在京平转运费，一并都给了李民洋。 “拉你这么多货，其他单位的就装不下了，总不能只顾你吧，最多再放半车厢，再多我是真没办法了。” 那工作人员松了句口，但就是想让孙旭卫送两次，原因很简单，你来一次我卡一次，不就能收两次的好处，这要是只卡一次，可就少吃一口。 孙旭卫的面容上闪过一抹阴冷，看向李民洋，这你能松口，证明这事就能办。 “来！你过来！” 突然，李民洋的声音高亢，在雨天显得尤为突兀，上前一把拽住那人的胳膊，拖在雨水中。 “你要干啥？” 那工作人员心里咯噔一下，搞工作这么久，从来都是受人抬举，可从未被这么粗鲁对待过。 “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些货！” 李民洋拉着那人靠到装载的车厢前，直接拉开了一包衣服，积压的火气在此刻倾泻而出，声音近乎咆哮： “这是送往京平的工服，质监局、工商局、税务局等单位联合采购的衣服，如果不能按时运往，出现退购的情况，造成国营企业的财产损失，这个责任你来承担。” 说着，李民洋竟抓起几包货，直接扔在雨地上。 “让我往回搬货是吧？我明告诉你，如果装不了车，这些货就摆在站口！你给我处理！” 李民洋指着那人的鼻子，转而愤然离场。 一时间，负责搬运的工人都惊住了，尤其刚才龇牙咧嘴的货管，大气都不敢出，呆呆地站着，让他担责？有那个脑袋吗！？ 说实话，真没遇见过这样的硬茬。 随后李民洋和孙旭卫站在台上避雨，惬意地抽着烟，望着装站口。 然过了片刻，只见那工作人员竟然把仍在雨水中的货给捡了回去，吩咐工人继续搬货。 “把他们的货都装了。”那工作人员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去了货管站的另一侧，都没脸去站台口，因为那大高个站着。 “人都是贱的！” 李民洋愤愤一句，透露着一股匪气。 孙旭卫撇头看着他，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啊哈哈哈哈，民样，真有你的，真狠！” 说实话，如果李民洋文文静静，孙旭卫还真挺担心这趟大俄之行，毕竟一路遇到的糟心事太多。 但这人看着年轻，不是一般的上道啊，该硬气时硬气，心够狠，关键太会来事了，刚才自己一个眼神示意，他都就懂了。 如果李民样跟着过去，也是嬉皮笑脸的样子，那个工作人员未必会接那个钱，还会更加刁难。 李民洋只是笑了笑，没多回应，这种吃拿卡要的情况，他太懂怎么收拾这些人了，就担心担责，工服亮出来，把事说得严重了，他们比谁都怂。 两人短暂地安静几秒，望着小雨出神，劳累了一晚上，都已经精疲力尽。 “民洋，有些话我们摆在明面上说。”突然，孙旭卫扭头看向李民洋，神色极为严肃。 “孙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的身份信息你拿去向公安报备就可，如果涉及诈骗，这个责任我担着。”李民洋扭头轻松一笑。 “放心，就这些货，还不至于让我这个李总走上逃亡之路，但正常的经营风险，由东营承担，虽然这种机会不可能出现，但老哥你也说了，把话摆在明面上。” 东营的这批货，正常市场卖不出去，那是东营的损失，如果李民洋拉着货在大俄消失，那他就是诈骗犯。 当然，孙旭卫到时也难逃其责。 “民洋，不是老哥不相信你，但事我得跟你说清楚，东营毕竟是国有企业。” 冰冷的雨水让孙旭卫冷静，得给李民洋些压力，手里拿的可是国营企业的财产，拖不得，一定得让他抓紧时间把钱给带回来。 “民洋，我现在的处境很艰难，魏来顺那些人一定会借着此事大做文章，如果拖得太久，真就麻烦大了，我回去就得向上级做保证” 孙旭卫稍有停顿，直勾勾地盯着李民洋，随即一字一顿： “如果这次代理销售不能在规定时间内盈利，发放职工所有工资，我引咎辞职，接受相关部门的调查。” “孙哥，你这么信任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在九月底肯定会把钱给你带回来。” 李民洋重重道，抬手拍了拍孙旭卫的肩膀。 “好！” 孙旭卫用力点头，两人相视大笑。 之后一边看着装货，随口聊着，两人的关系如战友，越来越亲近。 “老哥，你头顶既然秃了，为啥不索性剃了光头，还看着精神点，留下这一圈真不好看。” 李民洋问出他最想了解的事，他可没有脱发的烦恼。 “老弟，这你就不懂了吧，不剃，证明哥也曾经拥有过！”孙旭卫摸了摸秃头，眼神中满是不舍，兄弟们在不知不觉中，一根根没的。 上午十点时，李民洋坐上去往京平的火车，高呼一声：“走了！” ps：补昨天的，还有三章，求礼物 第61章 豁出去 东营服装厂。 魏来顺得知库房冬款的压货被搬空后，大发雷霆，立马组织全体领导班子，展开紧急会议，且针对此事件，在广播进行全厂通告！ 这时孙旭卫还未从火车站赶回来，魏来顺的做法，已经将他这个厂长给剔除出去。 “孙旭卫的做法相当恶劣，完全不把我们其他领导班子放在眼里，代理销售的风险太大了，还要一意孤行，对我们的反对意见从不采纳。 说好听点这叫不负责任，不顾几百号职工的生计，这要把话讲难听了，还不知道藏着什么私心，万一与外人串通一气，故意骗取国营企业的财产呢！？” 与此同时，厂里的广播一直在循环播放着： “孙旭卫未经允许，私自签理代销合同，厂区的库存严重损失，此行为极其恶劣，导致东营将面临严重的资产损失，迫害职工利益” 乍一听，都以为这事极为严重，搞得人心惶惶的。 常宁不由轻轻吁气，庆幸当初没站孙旭卫那边，在办公室把材料递给魏来顺，当时并未多想，现在看来是很正确的一步。 至于老秦，今一天话都很少，领导们问他昨夜的情况，含糊一句把钥匙给了孙旭卫，之后自己就一直睡，咋了，我是啥身份，还有资格问厂长的事？ 就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魏来顺拿秦胜利一点办法都没。 孙旭卫猜到东营会是什么阵仗，那魏来顺必定上纲上线，索性没回去，直接去了财政资委的相关管理部门，报备这一情况。 当他满身狼狈地出现在郭主任的办公室时，一位老人的在场，让他有所惊讶，不禁向其微微弯腰，表示尊敬。 老人曾是魔都服装厂的一把手，陆德广，业内非常出名，属于老前辈。 这位的做派敢打敢拼，早在83年的时候，就创立了模特队，当时风靡一时，尤其在京平的一场表演会上，创造了前所未有的销售奇迹！ 郭志远，福海市，财政资委办公室主任。当前国有企业的营收让他颇为头疼，尤其服装企业是重灾区，便特意请来陆德广这位老前辈，向其取经。 “旭卫，有什么事吗？” 郭志远淡淡开口，脸色闪过一抹阴沉，但落在陆德广身上，又笑容满面： “这位是魔都服装厂的总负责人，可是你们的老前辈，你有什么经营上的问题，正好可以向人家取教，难得的机会呀。” 这主任的话，重心一看就在陆德广身上，借机捧捧人家，没想理孙旭卫。 滋啦 不等孙旭卫开口，主任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走进一年轻小伙。 “郭主任。” 是刘子亮，他笑容似花一样灿烂，手里拿着水壶，给孙旭卫倒一杯茶水后，又退了出去。 本来他这个书记员，不该参与生活方面的工作，就因为郭志远采纳了他的一篇文稿，便就殷勤起来，这人，见个领导就想往上靠。 然郭志远的脸色并不好看，如果孙旭卫来，需要倒茶水招待的话，他自会安排，可这需要吗？东营服装厂可是被黄书记提出来重点整治的企业。 “陆厂长，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了，今天竟然能在郭主任这里遇到，深感荣幸！” 孙旭卫连忙客气，但从始至终都一直站着，更别说喝那茶水了。 “客气了，我无非时间赶得早，这一行做得久了些，其实并没有什么成就。” 陆德广谦虚地笑了笑，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这人一瞧就身体非常硬朗，想必没什么高血压之类的基础病。 “德广同志，希望你能借调到福海，为服装行业继续发光发热，您要是能来，待遇肯定是最高规格。” 郭志远继续聊起。 “郭主任，特别感谢您的抬爱，但由于当前服装行业竞争激烈，魔都服装厂的销量也在连年下滑，为阻止经营疲态，我又被返聘到厂里，这一把老骨头，又得折腾。” 陆德广婉拒，但注意到郭志远眉头轻蹙，便又立马说起： “当然了，针对福海市的服装企业，我可以组织模特队来咱们这里进行宣传。” “那就太谢谢了！” 郭志远上前热情地握手，这才是他把陆德广请来福海的原因。 无论是鸿运还是喜山，这些服饰都没有品牌力，希望可以借着模特队的名气，在服装行业激烈的竞争环境中，杀出一条血路。 要不是自家的企业不争气，拖欠职工工资为常态，这位财政资委的主任也不会这般费心费力。 “希望可以让牛丹丹和倪娜娜亲临福海呀。”郭志远又随口提出要求。 陆德广心头一紧，但旋即还是笑着点头。 83年的时候，牛丹丹和倪娜娜这两位大红大紫，被人们熟知，但已经退居二线，现主要负责新模特的培训工作，但影响力还是在的，只不过让他们重新登台，确实有点为难他们了。 但无论如何，陆德广都坐在这里了，又怎么能拒绝得了，只能想办法克服一切困难。 豁出去了孙旭卫见郭主任心情好，便往前靠了一步，沉声开口： “郭主任，有项工作我得向您汇报。” 一听这话，陆德广收起笑容，准备避避，但郭志远却拉住了这位。 “旭卫，你说吧，正好让陆厂长听听，人家给的建议可谓非常珍贵。” 郭志远淡淡道，然这主任小看了秃头憋的屁了，居然会滂臭！ 孙旭卫顿了顿，旋即开口： “主任，东营再不改革，寻求新的出路，就要毁在魏来顺这些无作为的蛀虫手里了” 好家伙，这孙旭卫一开口，便是当头一棒槌！ 这种揭发、告密的事，真得关起门来说的，陆德广嘴角微微抽搐，表示非常尴尬，福海这边的做派，咋都这么凶猛。 “主任，我出去透口气，该吃降压药了。”陆德广连忙站起，找借口离开办公室。 只剩下孙旭卫和郭志远，秃头更是大放厥词，没办法，有人要逼死他，把他从位置上赶下去，他也得豁出去，进行反击！ 第62章 吃苦 就东营当前糟糕的情况，郭志远对魏来顺这些老派的人，也没什么好感，国企如何改革，这第一刀，就该踢走一批无作为的人。 眼下孙旭卫说的这些，主任反倒觉得机会来了，最后无论是谁，都可借此撤掉一些人的职，给其他厂予以警告。 “孙旭卫，你现在是厂里的第一负责人，做出任何经营上的抉择，我都是支持你的。” 这郭志远的第一句话，意思很明显，他也厌恶魏来顺拉帮结派的做法，厂区改革都成纸上谈兵的空话，没一点实际行动，就知道开个会，走形式主义。 “但是” 郭志远旋即话锋一转，警示道：“出现任何国有企业财产的损失，会追究到你个人头上，这个责任可就大了，你要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郭主任，我愿意承担所有责任，如果东营不走这一步，依旧原地踏步，那黄书记口中的国企改革，岂不是成了空话，魏来顺就是一大蛀虫！” 孙旭卫完全不管不顾，疯狂给魏来顺身上泼脏水，情绪继而激动地说着： “我身为东营的总负责，魏来顺等一些同志，公开阻拦企业进行改革，情节过于恶劣，一定得严肃处理，不然东营会毁在这些人手里！” 郭志远深吸一口烟，默默听着孙旭卫倒苦水，而他心里早有决算。 “旭卫。” 接下来，郭志远连称呼都变得柔和： “按照你的计划实施便可，先解决东营的经营危机，把所有职工的工资都给补上，让厂区顺利步入正轨之后，哪些人是蛀虫，我来处理！” 孙旭卫重重点头，细品着主任的这番话。 你们厂区怎么吵，我管不了，在我这里要的是结果，职工们已经三个月没有工资，厂区倒闭，这些经济压力还得靠财政来兜底。 又得是多大的压力。 谁能解决这些问题，那谁就是国有企业改革中的好同志，反之就是蛀虫，自会清理的。 郭主任给孙旭卫很大权力的同时，亦给了他极大的压力，如果代理销售失败，他要负第一责任的，这点一开始就强调了。 有些人好吃懒做习惯了，国企改革就该有郭志远如此的魄力与狠劲。 “职工工资什么时候可以补齐！” 郭志远沉声又问，目光瞬间严厉，不怒而威的气势给了孙旭卫极大的压力。 “十月十月中旬之前。”孙旭卫有些心虚，把与李民洋约定的日子靠后了些。 “你别中旬不中旬，就十号吧，最迟到十号，你把所拖欠的工资都给补齐，现在就回去下通知，安抚好职工的情绪，另外魏来顺那边，我给他通话。” 郭志远摆摆手，孙旭卫也便退出办公室。 而后主任简简单单的一通电话，便让魏来顺消停下来，他面露惊色，连忙停掉厂里的广播。 财政资委（没有标注全）的主任，他所覆盖的权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下午，孙旭卫回到厂区，所有职工都对他指指点点，但魏来顺、曲芳康这些领导班子倒是消停下来，彼此不沟通，都在等对方垮台。 事情闹到郭主任那里，最后必然会处理一部分人，魏来顺和孙旭卫等人心知肚明。 代销这条路能不能走通，成为谁上谁下的关键！ 而十月十号之前，发放职工全部工资，这条消息还是由孙旭卫亲自登黑板、广播通知的，员工对他态度，那是相当敷衍，人们站哪只队，很明确！ 大多数人依旧分不清局势的。 让孙旭卫没有想到的是，到头来，只有门卫老秦还能指挥得动。 这老头，原来没发现啊，人真挺不错啊秃子心里还挺感动。 两天一夜后，李民洋终于抵达京平，这时天渐渐黑了下来，东营的货卸下来后，就摆在货管站，明一早就要给k3国际列车上搬运。 “民洋！” 薛鹏鹏匆匆赶来，激动地与李民洋相拥，再不来，大脸就得沿街乞讨了。 这段时间薛鹏鹏一直在火车站附近跑，住在周边的招待所，实在没钱体验小妹的温暖，要不然真想试试，比南乾村的档次不知道好多少倍。 而有关货转的流程，他早已熟知，k3这趟路线，上面的乘客除了要出差的公职人员，基本都是倒爷了。 这趟列车上的工作人员，要比其他地方的管理松弛许多，当前背景就是如此，真得靠倒爷来走动一些货物，解决生产过剩的问题，所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走正常的货运流程，装车费用可不低，但基于李民洋带货多，为了保险起见，只能割孙旭卫的肉。 至于乘客所带的行李，没有明确的规定，只要你能在包厢里塞得下，那随便你，这也是给倒爷们的一点红利了。 李民洋和薛鹏鹏倒不需要走这一步，可轻装上阵说是轻松，但也危险，如果出了二连浩特，到了境外，遇到带刀的人，你没东西给，那少不了挨一顿打。 “你去办装车手续，我守着货。” 李民洋把相关单据给了薛鹏鹏，然两人的身份只是代销，这批货可是由国有企业，东营牵的头，某些方面是比较顺畅，尤其在k3这趟列车上。 都是自己人，现在国有企业什么窘境，工作人员会适当开绿灯。 “民洋，你要不先回招待所休息，衣服在货管站这里没事的，外人进不来，只有工作人员。” 薛鹏鹏心疼道，李民洋的脸色非常憔悴，眼睛里布满红血丝。 “怕的就是这里的工作人员，货太多了，丢上一两包我们也没数，你去吧，我在这里守着，顺便把招待所的房给退了，晚上就在货管站待着。” 在微弱的灯光下，李民洋点上一支烟，猛地深吸一口，看向堆积如山的货物。 “成，那我去了，晚上咱们一起守货。” 薛鹏鹏重重道，随之小跑而去。 民洋他真能吃苦薛鹏鹏心中感慨，顿时有劲了，这段时间的相处，教会他的事太多太多 渐渐的，夜深了，货管站这里蚊虫很多，但始终有两道身影在围着货物走动。 “妈的，真是两个穷鬼！” 黑暗中，有一男人愤愤骂了一句，也只好悻悻回去，这种情况没机会的。 注解：陆德广、牛丹丹、倪娜娜，以及魔都服装厂的出现，是平行世界中，这些人原本的发展轨迹，周于峰并没有出现，联系不起来。 两个故事，无关联。 第63章 去俄的列车 九一年，九月七日，星期六，京平火车站，天气晴。 k3国际列车在一声轰鸣声中，缓缓出发，商贩们还趴在车窗口，推销着各种小吃，方便面、瓜子、火腿肠等等，那是绝对的热销品。 而由于列车过于宽长，有些旅客直接从车窗往进攀爬，四处响起的谩骂声不绝于耳，还有因行李占位置大打出手的，一片混乱。 给人的感觉就如一盘大烩菜，真是又乱又杂。 东营的货物已经妥善放到车皮中，由于工装服的料子厚重，足足两个小车皮才勉强放下，费用倒是适中。 据说还有位京平的大佬，此次包下17个车皮，至于卖什么，车厢里传什么的都有。 当然，大多数倒爷还没到包车皮的阶段，都是随身携带货物，由一一个小个体，组成的庞大群体。 由于“乘客”有严格的规定，每个人最多带几十公斤的东西，如果超过这个重量，就得额外加收运费，还不是小数目，所以倒爷就开始各显神通。 如罐头这种东西，除非大佬包车厢，像老牟一样，直接包了500个车皮，这样算下来，运输成本才能不高。 当然了，搞这些的前提，面对大俄的乘务人员、以及海关，流程你得提前搞通顺，才能让如此多的物资顺利运送到当地。 可对于单枪匹马的倒爷而言，带这种东西，一个就得几公斤，一来携带不方便，再者超出的运费太贵，一趟下来挣不到多少钱。 所以大多数都是皮夹克、羽绒服这些冬款的服饰，携带起来方便，又不是很重，拿到大俄的利润至少在十倍往上，心狠地多带些货，一次能带上百件货，一趟下来可以挣上万块。 这一趟，李民洋并没有选择去包厢，而是和薛鹏鹏坐在吵闹的外车厢。 一方面，付了车费和运输费之后，身上只剩二百多块钱，再者包厢里的人太容易被盯上，出门在外最害怕老乡的突然热情。 而在外车厢，还听到些特别的消息，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如果出了二连浩特，真遇到什么劫匪，外车厢还是相对比较安全的。 李民洋观察着吵闹的车站，这条路是他第一次经历，人们总说倒爷怎么怎么赚钱，如何如何潇洒，但真正做了这一行，踏进k3列车，才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急促、心惊、慌乱的情绪在不断挑战着神经。 最恶性的事件，是93年发生的大劫案，好在现在91年，虽然不少带刀的人，但不至于嚣张到那种地步，这条路还是相对能走。 “明洋，我扫了一眼，大多数倒爷都是带的皮夹克、羽绒服这些东西，也不知道咱们的工服好不好卖，主要数量太多，不好照看呀” 薛鹏鹏的话一时变得很多，很明显他开始变慌。 “话少点，担心了也没用，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再说包车皮的不止我们，总会有渠道的，大俄当前的情况，比我们想象中乱多了，肯定有门路。” 李民洋低声交谈。 大俄年底就要解体，所以在海关方面非常松散，说句难听的，当地居民物资紧俏，也需要来自华夏“价格低廉”的生活用品，所以不会过多阻拦，都是为了钱。 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节骨眼，大俄那边更是用钱走路、说话。 “可是，民洋” “好了，话少点，有这心思，利用你的专业知识，看看哪个人像扒手，咱们注意一点。” 李民洋靠在座椅上眯眼睡了起来，值钱的东西都在内裤兜里，倒不怕丢东西。 薛鹏鹏毫无睡意，四处观察，不知为何，总有老鼠掉在面粉袋子里的一种感觉，手指不由蠢蠢欲动。 车厢的吵闹声似乎如摇篮曲，李民洋这一觉睡得很深，在没出二连浩特之前，完全不需要有任何担心，还是华夏的乘务警。 大概下午七点左右，李民洋才昏昏沉沉地醒来，映入眼帘地是一张陌生的脸。 “哥们醒了，你这一觉睡的，天都已经黑了。” 那人笑了笑，面相看起来非常和善，大概三十出头，衣服穿着非常得体，看起来像出差的公务人员。 而在他旁边还坐着一戴眼镜的哥们，也露出一抹微笑，这人的穿衣打扮并不像倒爷，肚子那里鼓鼓的，一看就是放着东西。 且这人的神态非常谨慎。 “呵呵呵呵，前天没睡好，这都到哪了？” 李民洋伸了伸懒腰，拉开窗帘看向窗外，黑漆漆的一片，仿佛列车行驶在寂寥的宇宙。 “到哪不用看，认准二连特。” 那看来像公务人员的哥们，笑着说了起来，所谓在k3列车要途经哪些地方，到时需要注意些什么，有哪些道上的规矩等等事宜。 这人一看就是k3常客，经验老道。 李民洋坐的位置，是双人对坐的联排，隔壁是三人对坐的联排，中间放一小桌板，人们几乎都窝靠着，膝盖都相互顶在一块。 不过这种位置是最节约空间的。 一趟将近十天的路程，人们总会找人聊天、打牌来解闷，经过白天的熟知，这会是最热闹的时候。 隔壁的六人座位已经打起了扑克，还围着不少人看，想来彩头也不少。 这时薛鹏鹏不知去了哪里，李民洋只是大概听了听那人讲的，没太当一回事，不过一旁肚子里包东西的男人，凑过去听得格外仔细，讲些一些恶性事件的时候，还会露出吃惊的神色。 原来他俩不认识李民洋这才知晓，在一番交谈之后，对邻座的两人有了简单的了解。 那善于交谈，穿着像公务人员的哥们，叫李毅，问及工作时，这人只是摆手告知一句保密。 那谨慎、肚子包东西的男人，将近四十，名叫徐海波，远去大俄出差，问及工作单位时，含糊解释一句，似乎不太愿意说。 想来这个徐海波，从赵毅口中学到不少“经验”，许多扒手可是从你的工作岗位中判断你的财力，千万别显摆，容易被盯上。 不多久后，薛鹏鹏拿着泡面回来了，一脸心疼道：“民洋，饿了吧，你赶紧吃，给你泡好了，排队等热水的人真叫个多。” 李民洋盯着那张大脸愣了好几秒，难道鹏爷这货色，一直如此体贴？ 第64章 适应 到了后半夜，车厢里相对安静下来，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不绝于耳，倒是不至于闷热，想来列车已经到了北部边沿，比起南方城市要冷很多。 大俄那边气温更低，应该在7c到16c，必须穿些夹衣，倒也正是买冬款服饰的季节，再晃一两个月，天气就彻底转凉了。 一些倒爷在座位上睡得不舒服，索性把货铺在过道，这样还能踏踏实实地眯一眼，但是吧，这个位置你也得提前抢占。 出门在外，比的就是谁没素质谁享福。 单单坐了一个白天，李民洋就感觉到腰酸背痛，他身形高大，几乎是窝着坐的，要不是过于劳累，白天那觉不可能睡那么死。 眼下李民洋倒不是很困，但薛爷睡得香啊，圆脸靠在其肩膀上，偶尔还要吧唧几下嘴，要不是晚上的那碗泡面，真想把这孙子给推开。 反正在无形之中，两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李民洋似乎都没察觉出来。 李民洋便任由薛鹏鹏靠着了，还担心把他惊醒，一直不敢挪动身子。 对面那穿着像公务员的李毅，他垫了件衣服，把头靠在车玻璃上，睡得非常踏实。 但一旁的徐海波，总会突然惊醒，然后慌乱地摸向肚子那里藏的东西。 “呀” 突然，徐海波又一次猛地直起身子，心慌地摸向肚子，随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兄弟，要不是金钱这类的贵重东西，不如索性摆在小桌上，你越是这样，越容易被盯上，文件之类的，扒手真不感兴趣。” 李民洋好心提醒了句，这徐海波脸色暗沉，一点光泽都没，给人一种非常劳累的感觉。 “确实不是啥贵重东西，但对于单位特别重要，还是贴身带着心里稳妥点，我这人老爱瞎操心。” 徐海波尴尬地笑了笑，依旧不愿把东西拿出来。 “老哥，我福海人，做服装批发零售的。” 李民洋主动伸手。 相比于非常健谈的李毅，他更喜欢与徐海波走得近一些，他阅人太多了，有时会有一种直觉，至少这人一眼就能看到底，但是那个有点看不透的。 “呵呵呵，我在魔都，这次代表企业公务出差。” 徐海波与李民洋热情握手，又笑着点头，给人一种非常客客气气的感觉，很放不开。 “老哥，单位为什么只委派你一个人？出省的差旅，明文规定至少要两人，何况去大俄那么远的地方。” 李民洋微微蹙眉，谈及工作问题，他总会不由变得认真，实属条件反射。 “本来是两个人，结果他急性阑尾炎犯了，得立马手术，当下给其他人办不好相关手续，所以只好我一个人走这一趟。” 徐海波无奈道。 “要到莫斯科？” “对，终点站。”徐海波点点头，随即身子往前靠了靠，神情紧张，压低声音道： “也不知道出了二连浩特会是啥情况，听说特别乱，而且在境外还得再走五天四夜，我一同事就在k3上，差点把命都丢了，被捅了三刀，腹部大出血。 我爱人本来坚决反对我走的，可是没办法，要以集体利益为重，咱们可得小心、谨慎起来，咱坐一块就是缘分，一路上相互有个帮衬。” 李民洋点点头，想了想后，提醒道： “不过最得提防的是老乡，老哥，你要是会俄语的话，去了莫斯科尽量绕着那类人走，别相信他们的热情，自己沟通，找大俄本地的酒店住。” “好谢谢。” 徐海波笑着点点头。 “别太担心，真没多大事的。”李毅醒了，伸着懒腰笑了笑： “没你们想象中那么危险，只要不太招摇就好，刚才民洋这兄弟说得没错，要不是贵重东西，放皮箱里也没事的，大大方方地拿着就好。” 听到李毅这么说，那徐海波竟然真的把兜里的东西给拿出来了，是一文件袋。 这两人似乎建立了信任关系。 “这玩意真不稀罕偷的。” 随之薛鹏鹏也醒了，直起身子精气神十足，提到专业性知识，高低得整两句： “扒手可不是见个口袋就伸手，一观察、二靠近、三再下手，流程不能错，要么不出手，出手必须有斩获，不然那不是让同行看笑话。” 这鹏爷演讲时，还不断抬手比划，形容得绘声绘色，如此细腻的动作，没在里面待个几年是讲不出来的。 “哈哈哈哈，这位兄弟经验这么丰富？难不成进去过？” 李毅大笑，他倒是问得直接。 “没没进去过，道上认识几个兄弟，听他们说的。”薛鹏鹏有些心虚，装模作样地看向别处。 “你们谁要吃泡面，我请你们，这会打热水的人少。”徐海波问起，他今一天很少走动，主要还是一个人的缘故，到这会有些饿了。 而一听这话，李民洋和薛鹏鹏同时溜须拍马地笑起，异口同声道：“让老哥破费了。” 可李毅却是装腔作势地小声道：“徐哥，这种事你可不兴张扬，太容易被盯上了。” “啊？那怎么办？”徐海波一下就慌了，连忙看向四周，可都是闭眼睡觉的人。 “徐哥，你也别太担心，咱这一路都有照应，自己多注意点就成。” 李毅还向着李民洋和薛鹏鹏点点头，像在告知咱们四个得团结。 “谢了！”徐海波憨厚轻笑。 “那啥，老哥，正好我去活动活动，顺便给你泡上面，你要啥味的。” 李民洋站了起来，就担心徐海波不请。 在k3列车上，大多都是倒爷，人手里都有些钱，所以卖得东西都比较高端，如扒鸡、火腿这类，泡面都是便宜的了。 眼下李民洋兜里就二百多，还有好几天的路程要走，可不得省点。 鹏爷跟着李民洋，不是三天饿九顿吧，那也是抠抠搜搜，时常饿肚子。 “行，麻烦了。” 徐海波笑着递给李民洋十块钱，后者跨步走出座位。 这谁背货，谁拿刀，真看不出来的，出了二连浩特，那可就要显身了，到时牛鬼蛇神都要往出蹦李民洋扭头，深深看了李毅一眼。 列车咣当咣当，速度飞快，离二连浩特越来越近。 第65章 凶险来临 一来二去的，李民洋与徐海波、李毅都渐渐熟了，彼此搭把手，一路上相互有个照应。 比如徐海波要去打热水泡面，李民洋或是薛鹏鹏，这两人哪能让领导亲自动手，那是相当积极，毕竟拿人手短，能没这点眼力劲？ 除了吃饭、睡觉，四人打打牌，在听听其他乘客吹牛逼，倒爷们的嘴那是一个比一个会说，这一路倒不无聊，还挺欢快。 在第三天下午，列车在二连浩特停站，华夏的所有乘务警全部下站，列车即将出境。 李民洋、徐海波他们在窗户口望着，等看不到那些警务员的身影后，心里莫名咯噔一下，不免慌乱。 “诶呦，接下来难睡个踏实觉喽。” 隔壁一男人满面愁容地喊了一嗓子，当即让大伙的心蒙上一层阴影。 徐海波下意识地看向李毅，已然把他当做依仗，后者挑挑眉，轻松道：“没多大事，把心放宽，别太张扬就成，如果真遇到事，咱人也不少。” 说这话时，李毅把目光落在李民洋和薛鹏鹏身上。 “对，徐哥，吃喝了你好几天，你遇到事不帮忙的话，那就说不过去了。” 李民洋顺口的一句，场面话讲得相当漂亮，心想李毅这人，倒是有几分江湖气。 “俺也一样。” 薛鹏鹏重重点头，一副狗腿子样。 “呵呵呵，谢谢三位兄弟，这俗话说的好，在外就得靠朋友，等这趟旅差结束后，欢迎各位来魔都做客，鄙人一定做好地主之谊。” 徐海波乐呵道，心情轻松了几分。 “趁着这会眯一眼，我怕晚上事多，咱最起码有精神头应对。” 李民洋提了一嘴。 “民洋还挺上道，要困了的话，你们三就先睡，我这会没睡意，还能给你们看着点东西。” 李毅点头赞同。 像这种长途列车，一般也不分个时间点，你要困了就睡，于是李民洋、薛鹏鹏，还有徐海波，便先靠着合一眼，李毅则待在一旁。 不多久后，列车继续向前行驶，外车厢依旧一片吵闹，好似跟国内没什么区别，直到进入后半夜，经过乌兰巴托的时候。 出事了 李民洋突然睡醒，这时发现薛鹏鹏和徐海波在小声聊着天，而李毅将头埋在小桌上，似得睡得很死。 车厢里只有阵阵的呼噜声，似乎一切都很安稳？ “呀呀呀” 突然徐海波瞳孔放大，发出奇怪的惊叹声，李民洋和薛鹏鹏顺势看过去，一把明晃晃的刀在挥舞！ 一瞬间，三人血脉喷张，情绪紧张到了极点，这种真刀实枪的事，还是第一次遇见。 其中有两人在翻找熟睡顾客的口袋，还有另外两个拿着刀，不断四处张望，还有没有其他团伙就不知道了。 其中一个拿刀的匪徒注意到了徐海波，立马举着刀靠过去，那张脸狰狞到扭曲，竟然连口罩都不带，完全不怕指认，可见做事有多凶残。 徐海波脸上如病态般惨白，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下意识地推了下李毅，可他睡得很死，并没有醒来。 “睡不睡！” 那人声音嘶哑，听得让人瘆得慌。 “睡睡睡，我们睡！” 还是李民洋先反应过来，这个时候你醒着就是不懂事了，上手拉住徐海波的领口，用力往下一拉，两人顺势倒在桌上。 为了逼真，李民洋还象征性地打了几声鼾。 徐海波也反应过来，用力闭着眼，但腿还在止不住地抖动。 “嗯？”匪徒一低头，落在那张圆脸上，他妈的，还坐着？于是刀子往前伸了下。 鹏爷直接倒在李民洋身上，紧闭双眼、一声不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吓晕过去了。 “哼！什么玩意！敢再吱声，老子捅死你，脸你妈比摊饼还大。” 那拿刀的匪徒怒骂一声，又转身走了回去，继续开始地毯式的搜寻。 “民洋，怎么办，我好害怕！”徐海波带着哭腔，小声道。 “民洋，我也怕！”死躺在李民洋身上的薛鹏鹏，也传来懦弱的声音。 “不是，鹏爷，你好歹在咱县城也是混混，至于这逼样吗！？” 李民洋小声嘀咕，气得肝疼，遇到事就这样，真要是动了手，还能靠得住？ “县城里最多拿个板砖，可那是刀啊！主要那人不戴口罩，都露脸了，肯定不是一般的狠啊，说不准手里都有命案的，亡命之徒啊！” 薛鹏鹏带着颤音，他这一描述，搞得徐海波更害怕，死命往李民洋怀中靠。 然道上是有规矩的，你要敢指认我，这条路我肯定要让你走不通顺，人们为了少事，多数忍气吞声，这也使得匪徒更加猖狂。 主要还是大俄这边不愿意管，直到93年的大劫案之后，引起超大的轰动，才联合整治。 “都别慌，那啥，呸，徐哥，你头往一边稍稍，头发都塞我嘴巴里了，呸呸呸咱们得懂事点，毕竟刚才都提醒我们睡了，拿点钱放口袋里，别让他们落空。” 李民洋提醒道，这种情况得破财免灾，真要硬碰硬，不值当的，没到拼命的时候。 “好！” 徐海波立马鼓捣口袋，这人是真惜命，拿出一百塞到左口袋，就怕那些歹徒不满意。 至于李民洋和薛鹏鹏这两人，一个十块，一个五毛，可怜鹏爷身上就五毛，钱都在李民洋身上。 “民洋，我口袋里就五毛啊，那他妈打发叫花子？惹那人不高兴，把我拎出去打一顿怎么办？”薛鹏鹏慌了，语速急切，大脸用力晃了晃。 “莫慌，我给你左口袋里塞了十块，有零有整，肯定没事的。” 李民洋声若蚊蝇，他微微张了下眼，看到对面位上的倒爷，也在给自己口袋里放钱，看来这是道上的规矩，谁也不愿多事。 真要是一分都没有，那就是你不懂事了，不得干你？而在此刻，列车的凶险才刚刚开始。 “民洋，你对我真好”薛鹏鹏终于塌心了。 而在安静的车厢里，脚步声越来越近 第66章 被盯上吗 随着匪徒的脚步越来越近，徐海波和薛鹏鹏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李民洋倒是冷静下来，想着如果遇到突发情况，该如何应对。 不知不觉中，李民洋将一把铁叉子踩在脚底，这是从包厢中的客人那里顺出来的。 下一刻，匪徒靠了过来，甚至可以感受到明晃晃的刀在眼前晃动。 歹徒先是搜薛鹏鹏一侧的口袋，只拿出五毛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啪”的一声，一记重重的耳光甩在他的脸上，声音格外的清脆，听着都疼。 然薛鹏鹏也是个硬汉，也有可能是怕摊上事，硬是一声没吭，转了下身子，把另一侧的口袋露出来，意思很明显，爷，这边口袋里还有钱！ 歹徒立马去掏，搜出十块钱，这才心满意足地收起，随后又在李民洋口袋里找出十块钱。 这种地毯式的搜钱，歹徒只会匆匆过一遍，不会把事情闹得太大，而且马上就要停站，车速越来越慢，到时候一溜烟就跑了，他们便是带刀的人。 当然了，还有待在大俄的团伙，那种最要命，不光图财，还会害你命的。 下一个是徐海波，在他的口袋里竟然找出一百块，咦？匪徒露出喜色，这人有钱，是条大鱼啊！ 于是又在徐海波衣服里一阵翻找，最后把鞋子都脱了，找出六百多。 “还有没有！给老子往出掏！” 匪徒一个耳光打在徐海波脸上，随之刀也架在其脖子上，再往下一寸就得见血，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李民洋微微抬头，观察着其他几个歹徒的动向，胳膊往脚底探了探，握紧了铁叉。 至于徐海波，他早就吓傻了，如鸡仔一样被拎起来，不断喘着粗气，瞳孔放得老大，胆怯地望着匪徒，目光都变得木讷。 “就剩来回的车钱了，还请留条路。” 李毅突然醒了，一边恳求，连忙把自己的手表递给匪徒，外加三十块钱。 只见李毅双手合十，继续哀求：“真的没了，火车马上要停站，还请抬抬手，日后好见面。” 那匪徒这才松开刀子，恶狠狠地瞪了徐海波一眼后，才快步离开车厢。 不过就是那一眼，瞬间让徐海波大汗淋漓，出了一身虚汗。 看到那几个歹徒跳车离开，车厢里的人们才敢出声，惊叹声四处而起，原来人们刚才都在装睡。 “诶呦，这次点背呀，头一站就遇见抢钱的，怕这一趟凶多事多呦。” 一倒爷哀嚎起来，车厢里还有个别女同志，吓得哭了起来，幸亏那波人只劫财，没做畜生的事。 “民洋，你还说有零有整，害我挨了一巴掌，那孙子手劲贼大，疼死我了！” 薛鹏鹏哭丧着脸，挽着李民洋的胳膊求安慰，依旧惊慌失措，没定下心来。 “不是，你们干偷窃这行的，胆子都这么小的吗？”李民洋无奈吐槽，只好拍了拍薛鹏鹏的后背，轻声安慰：“人没事就好，下次我给你些整钱。” “徐哥，你没事吧。” 李民洋连忙又问。 “明洋，刚刚谢谢你。” 徐海波惊魂未定，又感激地看向李毅，沉声重重道：“兄弟，你那个手表多少钱，我赔给你，真是太感谢你给我解围了，老哥欠你一个大人情。” “呼” 然李毅的样子并不轻松，长吁一口气，神色严肃地看着徐海涛，缓缓道： “徐哥，手表倒是小事，我主要担心你被盯上，不是叮嘱让你别张扬吗？怎么给口袋里放一百块，太不小心了，不明摆着告诉匪徒，我身上有钱！” 刚才徐海波太慌了，压根没多想，李民洋也没注意到他究竟给兜里塞了多少钱。 “啊？那那那”徐海波声音结结巴巴，使劲咽了口吐沫，“李毅，那怎么办啊，你可得帮帮我！” “李哥，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就眯眼的一会功夫，就闹出这种事。” 李毅无奈摇头。 徐海波如临大敌，下意识地抓住李毅的胳膊，几句话，瞬间将其后怕的情绪烘托到了极点。 “徐哥，刚才的匪徒都跳车了，能不能盯上，通风报信也是件难事，收拾一下谁能认出你，实在害怕你和鹏鹏换个位置！ 别太紧张，就像李毅刚说的，咱们走一步看一看，我们也都照应着你。” 李民洋出言安慰，不过心里总莫名感到很奇怪，怎么愈发觉得像个局呢？有意下套？有些事看着顺，可太顺了，它就不正常了。 之前李毅那么能说会道，把门路讲得头头是道，偏偏没提往口袋里放钱的事，这人又在白天没睡，晚上的时候睡那么死，太顺了吧？ 与此同时，鹏鹏：(￣┰￣*)。 他惊住了，没有听错的话，民洋让我和徐海波换位置，怎么回事？我的安危不比个外人重要吗？不可能的，肯定是我听错了。 “总之，徐哥，之后听我的安排就行，你先让自己镇定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李毅安慰一句。 “好！”徐海涛站起，“这一趟幸亏遇见了你们，那啥，鹏鹏，我们换个位置！” 卧槽薛鹏鹏瞪大眼睛，呜呜呜，他妈的，刚才没有听错啊！ 片刻后，李民洋与徐海波换了位置，鹏爷太惜命了，他不敢。 大家都惊魂未定，聊着刚才的事，突然，从下节的包厢里，传出阵阵嘶吼： “警务员！” “快过来我这里一趟！” “1003号！” “我们被抢了，有人被捅了一刀子！” “求求你们了，请快点过来啊！” “快啊！” 绝望的尖叫声让人心惊肉跳，原来，并不是一批劫匪，在隔壁车厢里有不同的作案团伙。 薛鹏鹏和徐海波下意识地依偎在一起，可大俄这边的警务员却是不紧不慢的态度，只是做了些登记，安排救护车，然后就没事了。 什么都不管了！ “还是咱们华夏好啊，最起码把老百姓的生命放在第一位！这这这这是啥治安啊！” 徐海波忍不住感慨。 真是太乱了李民洋心中亦是颇为惊叹，大俄的解体近在咫尺，恐怕内部的管理已经到了最底线。 之后，在这趟列车上，出现多么血腥的事，恐怕都不足为奇！ 第67章 包厢里的人 这一夜，人们提心吊胆，再也无法入睡，包厢里的惨叫宛如噩梦，萦绕在每一个人的耳边，死气沉沉地坐在那里，连说话都没了心情。 然乌拉巴托这条路才刚刚开始，还将行驶四天三夜的时间。 “是死人了吗？” 徐海波怯生生地问。 “肚子上捅了两刀，那种失血程度，应该凶多吉少。”李民洋探出身子，往包厢的方向望了眼，一女同志掩面哭泣，伤者是她的男人？ 想来匪徒是想对那女同志做过分的事，此恶性事件在这趟列车上多有发生，又哪个男人能受得了，所以才会酿成惨案。 “可是大俄这边的警方，简单的问几句就没事了，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徐海波惊魂未定，话突然变得很多。 “伤的又不是大俄这边的公民，人家自然不愿多管，没办法，就是这么个社会，何况当前大俄动荡不安，抱怨也没用。” 李民洋起身拍了拍徐海波的肩膀，往包厢那边走去，一股血腥味瞬间弥漫鼻腔。 这种包厢，里面共有四个床位，虽然狭窄，但在k3长途客列中弥足珍贵，能够坐在包厢里面的乘客非富即贵，票可不是随便就能买到的。 徐海波倒是可以住得起包厢，可公务出差，有严格的差旅规定，此时还未达标准，老旧的绿皮火车并未被淘汰，还是以硬座为主。 李民洋站在车门前往外望去，看到两个男人正与乘务警激烈沟通着什么，想来和伤者是一个包厢里的朋友。 “你们这是什么办案态度！人命啊！一条人命啊！就简单的登记！？这是在你们大俄出的事，必须给我一个交代！赶快去抓人！” 一男人大声嘶吼，紧紧抓住乘务警的胳膊。 京平人李民洋微微蹙眉，其口音有浓浓的京平味，很好确认。 “我们已经委派了其他人去调查，请立马上车，你们已经拖延了整个列车的出行时间。” 那大俄的乘务警没有任何情感，依旧在催促着那两个京平人赶快上车。 “我要知道我朋友现在的伤情！” 京平人继续叫喊。 “要么上车，要么自己去问，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大俄乘务警伸手指着鼻头警告。 “你妈的” 那男人情绪崩溃，想要扑向大俄的乘警，被身旁的同伴紧紧给摁住。 “向北，千万别瞎胡闹，你一旦动手，是要被扣留遣返的！别忘了这趟行程的工作。” 另一人咆哮道。 就这态度，人怎么跟你沟通李民洋无奈吐槽，大步下车，抽了一张十块的放在掌心，虽然很少，但是快敲门砖，大不了一会给些衣服。 “朋友，我想我可以提供一些证据。” 李民洋向那两个京平人笑了笑，又强硬地与大俄的乘务警握手，不动声色地把钱塞给了他。 “晚上的那伙劫匪我看见长相了，可以向贵方提供有线的线索。” 李民洋急忙沟通，至于抢劫的与包厢捅人的是不是一伙，这点无法确定，但至少可以顺藤摸瓜，让大俄的警方有个方向。 大俄乘务警嘴上涌起笑意，当然主要是因为那十块钱。 “两位，要不先你们先上车，我去录笔供，哥们你情绪太激动，无法正常沟通。这里不是华夏，咱们得顺应这里的规矩，最起码我记得长相，这是有效信息，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李民样目光落在两个京平人身上。 “那麻烦这位朋友了。” 其中一人点点头，拉着叫向北的男人返回车上。 然李民洋一回头后，确是另一副嘴脸：“给您添麻烦了，我简单说下那人的长相” 李民洋来这么一手，不光创造了接近包厢里人的机会，也顺道帮大俄的乘务警解决了眼前的麻烦，人家真懒得跟你废话，情感怎会共鸣，只觉得浪费时间。 简单一番沟通，大俄乘务警记录的那些，李民洋也看不懂，最后时，顺口一问：“我是来回倒腾衣服的，去了莫斯科，要不您停一下？” “哈哈哈哈，好的，我的朋友。”这种暗示，大俄乘务警又岂能听不懂。 “能方便您去通电话，问问伤者的情况吗？”李民洋顺口提条件。 那大俄乘务警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于是转头去站里打电话，李民洋一路跟随。 些许时间后，得知伤者失血过多，好在并无生命危险，幸亏救治的及时，有关救治的医院，李民洋一并了解清楚后，才又返回车上。 轰隆轰隆 列车在巨大的轰鸣声中缓缓向前行驶，薛鹏鹏和徐海波坐不住了，站起身子眺望着车门口，直到看到高大的身影上来，才长吁一口气。 “民洋” 薛鹏鹏深情地喊了一嗓子，竟然带着哭腔，出门在外、异国他乡，民样可是自己唯一的依靠啊，马上要开车了，居然下车那么久，可不担心死。 “傻逼，发什么骚啊。” 李民洋嫌丢人，骂了一声后，扭头走去包厢那边。 “鹏鹏，坐吧，没事的，人回来就好。”徐海波拉着鹏鹏的手坐下，这人更是怂得厉害。 “咚咚咚” 李民洋用力敲门，随之是那叫向北的男人给开的门。 “你们朋友没事，已经脱离危险了，救助在路姆尼兹医院，可以放心了。” 李民洋笑道。 “是吗！？”叫向平的男人激动地向里头望去，那女人和男人都激动地站起，连忙走向门口。 “真的没事吗？” “兄弟，你问清楚了吗？” 那一男一女急忙问着，嘴角溢出了喜色。 “兄弟，快，请进，进来坐！” 叫向平的男人把李民洋请进到包厢里。 出门在外，不知道会遇见啥样的人，但能创造机会，发展成为人脉，这就太考验交际能力，其实无非一点，要让别人知道你的能力，可以被相互利用，才愿意与你交往。 李民洋创造了这样的机会。 包厢里可比外头要暖和呀李民洋心中感叹，坐在床边，缓缓说起与大俄乘务警的沟通内容。 自是把自己发挥的作用，捧得很高。 第68章 新朋友 伤者与女同志，叫郭甄，果真是男女朋友关系，从李民洋口中再三得知其平安的消息后，才长长地吁一口气，终于塌心。 “太谢谢你了。” 郭甄激动地与李民洋握手。 “客气，别太见外，随口问的一句罢了。” 李民洋扫了眼女同志的面容，淡淡的柳眉分明仔细修饰过，白皙的鹅蛋脸，标准的美人胚子，怪不得歹徒会心生恶意。 “兄弟，听你口音像南方人？” 叫赵录的男人客气地攀谈，刚才在大俄乘务警那里，就是他一直拉着金向北，这人的年龄要偏大一些，但也不过三十出头。 “对，福海人。”李民洋点点头，想想后，还是询问：“怎么让伤者一个人到医院，没有人陪同吗？” 李民洋很奇怪，作为男女朋友，郭甄不应该前去陪同伤者吗？莫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脱不开身子的。” 赵录摇摇头，开口解释：“郭甄作为翻译，工作要紧，她实在没办法留下来，我和向北，也是同样的情况，皆调不开工作。” “等在莫斯科忙完，我们仨就立即返回乌兰巴托。”金向北重重道，这人看起来非常自责。 “这么说，那17个车皮都是你们包的？”李民洋试探性地询问。 其实在装车时候，他就留了心眼，当时瞅见赵录了，所以才会有意套近乎，毕竟在大俄那边太生，如果有人带的话，那就要简单太多了。 金向北和郭甄顿了顿，没有当即回答，倒是赵录直截了当地回答：“没错，我们包的，我没记错的话，兄弟你也包车皮了吧。” “我那小打小闹，没法跟你们比。”李民洋难为情地笑了笑。 “兄弟。”然赵露的面色突然严肃，“你是普通的旅游证件？” “对。” 李民洋用力点头，心知遇到懂行的人了，“老哥您是公务普通护照吧？” 注解：公务普通护照，需要进口企业上报申请，再递交外交申请函，办理相当困难，但有这一证件，相当于在大俄的海关就有了通行证。 “嗯，是。” 赵录轻轻点头，面露难色。 当前背景，倒爷去大鹅那边，除了一些有门路的大佬外，清一色都是旅游证件，临近莫斯科的站点时，就会趴在车窗开始售卖东西，华夏的商品都是抢手货。 往往没到莫斯科，所带的货物就会卖空，而海关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东西带的少，大俄的国情又处在最特殊的阶段。 “赵哥，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您方便透露吗？实不相瞒，我也是被逼上绝路才走这一趟。” 李民洋用力一吸鼻子，在酝酿着哭意，人在江湖，全靠演技，随即又声情并茂地说起： “我所带的货，全是国营服装厂积压下的库存，厂区已经三个月没给职工发放工资了，我真的没法面对职工们，他们得活呀！ 都说倒爷挣钱，实在没办法，我只能亲自走这条路，想办法把库存卖出去，哪怕再难，得让几百号职工领到钱，我不能对不起他们。” 似乎有泪珠，在这个高大男人的眼眶中转动，当即打造的人设，是一位务实且有责任心的厂领导班子。 同时老阴货已经把东营的批货单拿了出来，确确实实是国营服装厂的货，千真万确的事呀，只不过没掏代理销售协议罢了。 赵录扫了一眼，对这番话并没质疑，想想后，说道：“当前大俄的海关很乱，京平装货的时候完全不管不顾，但在莫斯科就会克扣，你走了一趟，也应该简单了解了吧？” “对，是的。” 李民洋重重点头，慢慢靠得赵录近了一些。 “到了莫斯科，完全两副面孔，你那车皮的货，要么至少扣你一半，要么怎么也得十万卢布打点，换算下来，差不多两万多华夏钞。” 赵录沉声道。 “原来这样” 李民洋眉心紧蹙，眼下了解到的确切信息，与他提前得知的情况差不多，可十万卢布真没有，扣一半的货，比割肉还要痛啊！ 虽然还有得挣，但这一趟的利润可就大打折扣了。 大俄现在可真狠李民洋心中犯难。 “呼老哥，那就不打扰了，谢谢告知，但就算扣一半货，以大俄这边的售价，也能够赚不少钱的。” 李民洋站起来，也不藏着掩着，看起来很实在地说道。 “对，冬款的服饰在大俄确实非常受欢迎，一件衣服的获利都在六倍往上，不过你这个旅游证件，怕待不了多久，你得把时间利用好。” 赵录站起来，又与李民洋握手，这番实情，算是回报人家刚才帮忙的事。 “好嘞，感谢老哥提醒。” 李民洋客气一句，便准备要走了，总不能一直待着，任何事都要自己把握度，不能让别人感到烦。 “您拿几个苹果吧。” 郭甄这位女同志心细，注意到李民洋嘴唇干裂，想必上了火气。 “那我就不客气了。” 李民洋索性摆出一副老实人的样子，把床边半袋子苹果都提到手中，摆手告别，走出包厢。 “一看就是个老实人。” 郭甄扭头轻笑，确定男朋友没有生命危险，她才有说话的心劲。 “倒是看着很实在，毕竟国企里上班的，和拉帮结派的倒爷不一样，有责任心！” 赵录点点头，直接把包厢门给反锁上，顺便还抵了一根棍子，经过昨夜的那档子事，真的感觉到后排，k3列车越来越乱了。 当然了，还没到顶峰，93年的时候更乱，一趟车次足足被劫匪抢劫了六次，且多名女同志被侮辱，当时引起极大轰动，从而开始雷霆出击！ “他妈的，要是再来，老子非要弄死一个。” 金向北恶狠狠道。 赵录看了眼郭甄，没有多吭气，如果能破财免灾，那是最好的结果，就怕像昨晚一样，歹徒心生恶意呀，那可就得拼命了。 与此同时，在车厢外。 “给你们带了几个苹果，哥几个分的吃了吧。”李民洋左右口袋塞满后，把袋子扔给了薛鹏鹏。 “你刚才怎么到包厢里去了？” 薛鹏鹏羡慕道。 “瞎看热闹。” 李民洋随口一句，面色凝重地坐下，摸了摸脚踝处的铁叉，早在赵录那个包厢门口捡的，之前想靠近乎，可人家不愿搭理，眼下倒是相识了。 车厢里的氛围渐渐恢复，人们三三两两地聊天，李民洋望着窗户出神，天色越来越暗了 第69章 危机靠近 沉闷的车厢里，气氛压抑到了极致，不时有人从睡梦中惊醒，慌乱地向四处观望，这个夜里，怕是没人能睡得踏实。 “哈呼呼呼呼噜呼噜” 薛鹏鹏的鼾声如同惊雷，不断往徐海波身上挤靠，偶尔吧唧几下嘴，这货睡得不是一般的死。 徐海波虽然和李民洋换了位置，他担心被惦记上，可依旧心神不宁，话也变得很碎，不时与跟前的人聊天，只有这样才有安全感。 “李毅，还得有几天才能到莫斯科？你去那边是办啥事来着？应该没人记住我吧？唉” 见李毅上厕所回来，徐海波又絮叨上了。 “差不多四天。”李毅跨过座椅，重重坐下，眯眼含糊了一声：“徐哥，你得把心放宽，着急了也没用，赶紧合一眼吧，还没见你睡觉。” 徐海波点点头，又看向李民洋，见其闭目养神，微微张嘴最终没吭气。 似乎带刀的人都走了？毕竟惊动了大俄的乘务警，匪徒也会有顾虑，不敢太过分的，人们总会涌起侥幸心理。 “即将到站一哈拉，要下车的旅客请注意下车” 很快，列车发出停站预报，咣当一声后，车速徐徐放慢，人们纷纷惊醒。 李民洋扭头看了眼挂表，此时三点，不过是凌晨三点，周遭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一丝人迹气息，地广人稀总给人带来一种凄凉的感触。 站台的灯光微弱，如浩瀚星空中的繁星，似乎一阵大风就能够吹灭，更是冷冷清清，只站着一两个工作人员。 “好冷” 李民洋缩了缩身子，赶忙将长袖夹衣穿上，愈发感觉到清凉。 有三三两两的乘客提着行李往列车门口走去，李民洋隔壁的倒爷开始捣鼓他坐在身下的皮包，将一件件皮衣铺在小桌上。 “明就要开始卖了吗？” 李民洋笑问，又下意识地往赵录等人的包厢望了一眼，见其依旧房门紧闭，似乎都没人出来上厕所。 而他这个位置靠外，走动十分方便，且车厢紧挨着包厢列口，距离赵录那边的位置，不过四、五米。 “对，从下站就要开始卖了，嗨，俺的货少，到莫斯科铁定就没了，到时候看着再捣鼓上点啥，回咱们那继续卖的赚点。” 那倒爷叫马三，听他说家里兄弟多，爹娘也就按顺序起名了，这一趟，一来二去地与李民洋等人都熟悉了，是河翼那边的人。 “可以捣鼓点手表回去卖，价格高还好带，嫩这好事，俺一般不跟其他人说的。” 马三又凑到李民洋耳边小声告知。 李民洋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又问：“这一件要卖多少卢布？” “你看我这用料，百分百纯棉，可是从魔都服装厂进的货，光是出货价就得一百四，至少卖个三千卢布，绝对的抢手货。” 马三咧嘴笑了笑，这人的性格倒是十分开朗。 虽然此时民营服装品牌如春笋般涌现，但老百姓心中最红的，依旧是魔都服装厂，当时模特队可谓风靡一时。 注解：根据当时的汇率，三千卢布相当于六、七百华夏钞，在88年的时候，华夏才有最大面额百元的货币，人均工资也才一百出头。这个汇款完全正确，还请放心。 “确实是好货呀。” 李民洋摸了摸衣服，跟着笑起，不少有关倒爷的规矩，在马三这里了解到不少。 “来，老哥，我帮你拾到拾倒。”李民洋随之站起来帮忙，瞥了眼薛鹏鹏，这货依旧睡得很死。 “哈哈哈哈，谢嘞。” 马三憨厚地点点头，这一个人摆弄确实挺累，有人搭把手就好，一旁的年轻小伙人很热情呀！ 大概十多分钟后，列车徐徐停靠，李民洋额头出了一层细汗，倒是不冷了，坐下后，那马三扔了一根火腿肠，而李民洋也回扔了一个苹果。 男人的交情有时就是这般简单。 突然李民洋的传呼机响了，是孙旭卫传来的简讯，让其抽空回电。 李民洋收好传呼机，站台这里倒是有信号，一直处在密闭空间，情绪时刻处在紧张的氛围中，真算不清出来有几天了。 人们在这时会跑下车透口气，舒展身子，抽几根烟，李民样见薛鹏鹏睡得舒服，就没叫他。 “徐哥，要下车活动活动吗？” 李民洋找出一包烟。 “不了，我帮你们看行李就成。”徐海波心虚地瞥了眼窗外，黑漆漆的一片，感到瘆得慌。 “我和你下去。” 李毅站起来，拍了拍李民洋的肩膀。 “我不行，得照看行李。” 马三看着李民洋咧嘴摇头。 李民洋走到包厢门口停了停，递给李毅一根烟，“你先下，我问个事。” 李毅也没多问，接过烟后，扭头先下了车。 “咚咚咚” 李民洋轻轻敲了几下包厢门，轻声细语：“赵哥，要去车下抽烟吗？” 先是没动静，李民洋准备转身走时，才悠悠传来赵录的声音：“民洋，我们都已经睡了，就不出去了，不好意思啊。” “昂，没事，你们休息。” 李民洋也没多说什么，转身下了车，想来赵录等人受了刺激，依旧心有余悸，到莫斯科的这几天，包厢房门很少会再开了。 也不知道在出货时，能不能帮自己说上话？能够办下普通公务护照的，肯定有门路。 凉风嗖嗖，有股透骨的寒冷，李民洋背着身，点上火，眯眼深吸了一口。 “李毅，徐哥也不大可能被盯上吧？” 李民洋看似很随口地问，他总感觉这人藏得太深，听不出是何地的口音，又轻装上阵，如果是公务出差的话，不该有同行的人？ “这谁又能说得准，其实在俄罗斯那边，要比途经乌拉巴托的路上还要凶险，总之去了你就知道了。”李毅摇摇头，似乎心里藏着许多事。 李民洋也没再多问，继续说下去，只会听到些骇人听闻的事故，没什么营养的话，只会徒增压力。 “轰隆” 列车又发出高鸣，准备继续出发。 “我们走吧。” 李民洋熄灭了烟头，与李毅一前一后上了车。 站台微弱的灯光越来越远，车厢里又恢复了深夜的沉寂，可谁也没发现，停站的那一会功夫，有几道身影混上了列车。 第70章 如此凶残，头一次见 上车以后，李民洋也困感来袭，靠在座椅上浅浅轻睡，薛鹏鹏依然睡得很死，呼噜一声接着一声，像随时会断气似得。 徐海波亦非常安静，紧闭眼睛，偶尔翻动下身子，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但这人的脾气似乎格外的好，任由薛鹏鹏靠在他身上。 要换成李民洋，不知道要推多少次那张大脸了。 一时车厢里极为祥和，没人在过道中走动，开水箱那边也没人在守着，人们都安静地在座椅上闭目休息。 突然，一声声粗狂的声音，如刺刀，直插脑部，连魂都差点丢了！ “掏钱！” “快点拿钱！” “别你妈磨蹭！” “快快快！” 薛鹏鹏猛得吓醒，无意识地向后望去，一张脸瞬间惨白，张大嘴巴，一时都忘记了呼吸。 一群劫匪陡然出现在车厢口，一把把锋利的刀在灯光下晃动，入口处熟睡的人还未反应过来，就拳打脚踢地开始施暴。 “啊呀！” 一妇人抱头哀嚎，抬起头可怜兮兮地望向劫匪，可接着又是一拳砸在她的鼻梁上，瞬间鲜血直喷！ “快给老子掏钱，快！”那匪徒旋即持刀刺了过去，对着妇人的脑门！ 那妇人再也不敢多事，不顾受伤的鼻子，任由鲜血滴流在衣服上，连忙翻找自己的口袋，手表、传呼机，钱包都扔给了对方。 另一个匪徒，瞅见一女人耳朵上带着耳环，立马上手去抢，硬生生地往下拉扯，如杀猪般的惨叫，回荡在整个车厢。 “啊！” “我的耳朵啊！啊我给你拿，快放手！啊！求你了，快放手啊！” 女人痛得跪在地上，脸颊已经流下鲜血，身子不断剧烈抖动，可那个匪徒依旧不为所动，面目狰狞地继续用力拉拽。 一旁的男人吓得汗毛倒立，急忙“自觉”地往出掏身上的钱财，连藏在大腿内侧，缝起来的小包，都乖乖地扯开，把钱拿了出来。 “钱都在这，都给你们！” 那男人颤颤巍巍，主动递出钱，这才免了一顿毒打。 有一持铁棍的劫匪，对准一旁的男人，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重重砸在那人的肩头，直接将其干趴在地上，身子止不住地抽搐！ 下手太狠了，把人往死里弄啊！ “给老子往出掏钱，快点！” 那持铁棍的男人高声怒吼，挨他近的几个乘客都吓傻了，哪还敢不听话，急忙翻找箱包，往出掏各种财物。 在靠包厢口的位置，匪徒没第一时间走过去，但李毅、马三、李民洋等人皆是心头一惊，紧张到了极点，心脏仿佛要从口中跳出。 这种阵仗，谁不是生平第一次遇到，这伙人，已经不像之前的那波劫匪，只是盗窃，搜刮一遍，他们是在暴力明抢，简直丧失人性！ “怎么办啊！”徐海波已经瘫坐在地上，全身发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 而一向沉稳的李毅，也在此刻露出慌张的神色，不断地咽着唾沫。 “啊呀” 薛鹏鹏彻底清醒，嘴唇发颤，再扭头向后望去时，一个巴掌正巧甩了过去，结结实实打在那张大脸上，啪的一身，如西瓜拍碎似得。 其中几个匪徒已经冲到站口位置。 “我们掏钱。” 李民洋最先反应过来，站起身子连忙解开皮带，把藏在内裤口袋里的钱全部掏出来摆在桌上。 “全在这里了！” 李民洋大声嘶吼，惶急地看向薛鹏鹏，就怕他反应慢，但唯一值钱的传呼机，在第一时间藏在座椅下的布套中。 这种情况太凶险了，完全不知道匪徒有多少人，他们的手段过于残忍，如果还守着钱，真就凶多吉少了。 “钱钱钱我的钱在这里。” 徐海波也急忙掏钱，恨不得把身上的衣服全给脱下，足足拿出一千多，全都甩在桌上，他的那份文件档案倒是放在衣服包里，相对安全。 李毅也迅速掏钱，几百块都放在桌上，那匪徒迅速往布袋中抓放，可薛鹏鹏只掏出五十，这还是李民洋事先留给他的。 哥俩浑身上下只剩二百多块。 那劫匪再看向薛鹏鹏时，眼神中带着凶色，擎起手中的刀，像是要捅上去！ 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薛鹏鹏的额头上布满豆大的汗珠，脸色惨白，大脑一片空白，紧挨着的徐海波都快要晕眩了。 “爷，真没了，我俩是一起的，钱都在我这里，我们的行李也在这，扒光了都让你看！” 李民洋急忙大吼，生怕那一刀捅在薛鹏鹏身上，连忙将地上的包提起来，拉链一拉，把东西全都倒在地上，眼神不断示意、提醒。 薛鹏鹏连忙脱下鞋，甚至解开皮带，让匪徒检查，哥俩畏畏缩缩的样子，懦弱到了极点。 那匪徒终于相信了这两人是穷鬼，也不愿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为泄愤，又重重给了薛鹏鹏一记耳光后，转头去抢其他人。 薛鹏鹏的脸颊瞬间肿胀，甚至感到头晕目眩，他失神地坐在座位上，呼吸都变得不顺畅。 李民洋的摸样同样狼狈，缩着身的同时，又将头埋得很低，似乎都不敢与那些匪徒对视。 徐海波紧紧抱着头，身子不断哆嗦，完全吓傻了，而李毅同样将身子蜷缩起来，藏在一角。 这四人如同其他乘客一般，被吓傻了，成为任人宰割的肉鱼，随便欺负又不敢反抗的货色。 可唯独薛鹏鹏挨了巴掌，跟上次的情况一样，就打了他一个人。 但李民洋的余光，总会小心翼翼地瞟向走廊，这才发现，竟然有七个匪徒，其中竟然有个女人，也数她叫嚣的厉害。 “你妈的，就这点钱！” 那女人一把揪住马三的头发，发狠用力，硬生生将其拽得跪在地上。 就在李民洋的腿旁。 “真没了，身上的钱全都给你们了，带的货还没来得及卖，不骗你们啊！” 马三恐慌地大喊。 “都给扔了！” 那女人一脚踹在马三的下体，让一个大男人蜷缩在地上痛苦哀嚎！ “啊！”马三的面容近乎扭曲，一下下捶打着地面，痛，太痛了！ 其中持铁棍的男人，上前拉开窗户后，竟然将马三的包裹一股脑地扔出窗外。 注解：k3老款绿皮，可以打得开窗户。 “都他们赶紧往出掏钱！别让老娘搜出来！” 那女人尖声嘶吼，如此狠毒就是为了杀一儆百，不少倒爷真怕了，头一次遇见这么狠的，于是纷纷往出拿钱！ 第71章 别触底线 车厢里一片惨状，哀嚎声不断，人们面如死灰，蜷曲在座位上，任由那群匪徒打骂，欺压凌辱，可连抬头看的勇气都没，更不敢吱声。 马三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李民洋注意到他眼角的泪珠，心口处极为沉重。 都说倒爷如何如何挣钱，可他们这一路受的苦，要遭多少罪，别人难以承受，来到异国他乡，又得面临多少欺压与压力！ 挣钱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动动嘴皮子，嫉妒别人倒是非常容易的事。 李民洋重重吁了一口气，熟悉的人被如此欺辱，那种难受更为煎熬，简直丧心病狂啊，抢了钱不说，还把人家的货都给扔了！ 一群畜生玩意！ 最后实在没抢的东西了，那群匪徒才往包厢的方向大步而去，在一步步靠近站口的方向时，李民洋他们几人下意识地抱头缩了缩。 “啊呼咦”徐海波的喉咙处不受控制地发出奇怪的惊呼声，这是惊吓过度的表现。 随之那女匪突然转身，回头望去，吓得薛鹏鹏和徐海波猛地颤了下，其样子如孺子牛那般，懦弱至极。 “叫你妈逼！” 女匪徒咬牙切齿，一个巴掌呼在薛鹏鹏脸上，以为是这脸大的人在叫，又得意地笑了笑，她似乎很享受这种欺压他人的快感。 薛鹏鹏哪敢吭声，缩着脖子埋低头，这一刻，萌生了换到靠窗户边坐的强烈意愿，他妈的，每次挨打的都是老子，有没有天理啊。 等那群人走过贯通道，到了包厢那里，人们紧绷的神经才得以松懈，但依旧死气沉沉一片，只敢小声地嘀咕几句，不时有人痛苦哀嚎几声，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李民洋微微往前探了探身子，连忙小声询问：“马三，要紧不？” 马三望了李民洋一眼，一句话都没吭，疲惫地闭上眼，若不是身子还在微微发颤，躺在那里就如一具尸体，看不到一丝生机。 把人家的货都给扔了，这不是逼着人死！ “咚咚咚！” 突然传来剧烈的敲门声，紧接着又传来那个女人尖锐的嘶吼： “快开门！” “给老娘开门！” “要让我亲自踹开，非弄死你们！” 李民洋心口一惊，扭头看向包厢方向，果然是赵录他们所住的包厢，其中几个匪徒正围着用力拍打、猛踹，可那扇门依旧紧闭不开。 剩余的几个匪徒冲进其他包厢，人们为了避免毒打，配合的很好，主动把身上的钱财拿出来，这种阵仗，破财免灾是最正确的做法。 唯独有一个包厢里的人不配合，将房门紧紧内锁。 “这里面的人不对，肯定有好货，赶紧往开弄门！”持铁棍的男人声音粗犷，挥舞铁棍，一下下用力砸在门把手上，那扇门摇摇欲坠。 李民洋的脸上闪过一抹戾气，藏在座位布套里的铁叉，已经悄无声息地握在手中，抬脚轻轻踹了下薛鹏鹏的腿。 “啥事？” 薛鹏鹏嘴巴微张。 “一会看情况动手！” 李民洋压低声音，轻飘飘的话，立马让薛鹏鹏汗毛倒竖，瞪圆了眼睛。 “动什么手啊！你疯了！？都抢完了，没我们啥事了呀！明洋！你别冲动。” 薛鹏鹏摇头晃脑，紧张地扫一眼包厢方向，紧紧握住李民洋的胳膊。 “如果发生出格的事，作为男人，没办法不管，我要是动手，你一定跟上。” 李民洋冷冷道，面容变得狰狞可怕，毕竟他原来的位置，又怎么能见得女同志当着他的面被欺辱！？真到了那一步，就得豁出去干了！ “民洋，不要啊，我怕！” 薛鹏鹏都快要哭出来了，不明白李民洋为啥要往枪口上撞，关键都抢完了啊？现在逞什么能，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不在打我耳刮子的时候上？ 徐海波往窗户口挤了挤，生怕动手的事牵连到自己，他哪里敢上啊，已经说明了态度。 李民洋从徐海波身上挪开视线，落在李毅身上，这人淡淡一句“你别搞出幺蛾子，让大家跟着你遭罪”，随即便扭头看向窗外。 与此同时，在包厢。 “向北，把床板也拆下来抵在门上，快，他们应该进不来！” 赵录高吼，脖子处的青筋暴起，侧身死死顶着门，外面一下下的撞击，让他左臂麻木，心脏快速跳动！ 金向北不吭气，用力拆卸着门板，昨夜的事还历历在目，那群畜生不光要钱，还妄想对郭甄施暴，只要是个男人，何况还是同事，能你妈忍！？ 郭甄蜷缩在一角，早已吓得呆滞，身子不受控制地猛烈颤抖。 “给老子滚出来！” “开！” “在用力砸！” “都过来，来砸这个门！” 那七个匪徒全都围靠过去，开始喊口号“一、二，一二”合力撞在门上，没几下，那门朝里面倒下，赵录也被重重压在地下。 “草你妈的！” 那女人跳得最高，率先冲进去，这时金向北还在卸床板，对着他的腰就是一脚！ “给我摁住打！” 女匪徒大声叫嚣，立马就有几个男人上前，用力地猛踹金向北，后者重重摔在地上，连忙双手护着头，又大声高吼：“钱都在包里，你们随便去拿！” 这时只能先认怂，希望郭甄可以躲过一劫。 “把这人拉出去，给我往死里打！” 女匪徒走在前头，先出了包厢，里面实在太挤，有些施展不开。 一个持铁棍的男人拽着赵录的头发，将他拉到包厢外面，对着其肚子用力地猛踹，眼镜早已经不知飞到哪里。 “哎呀，原来真有好货呀！” 突然，有人发出淫贱的声音，一个男匪徒注意到缩在墙角的郭甄，就一眼，便冲动到不行。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郭甄惨烈地嘶吼，然几个男匪徒更来劲，如饿狼一般扑向了她。 “啊！救命啊！救我啊！啊” 整个车厢都充斥着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有多惨，简直连想都不敢想，然车厢里的男人一个个低下头，不敢去救人。 那女匪徒还跳起来打着赵录，就在李民洋的一侧 第72章 男人们的反击 “你妈的，钱随便拿，别动她！” 金向北都要疯了，可还被按着打，根本站不起来，余光瞟到郭甄，几个男人已经在撕扯她的衣服！ “啊！” 金向北如疯癫般嘶吼，可一切只是徒劳，他痛恨自己的无能，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包厢外的赵录喘着粗气，持棍的男匪徒还揪着他的头发，他猛力抬手，握住那人的胳膊，喘着粗气哀求起来： “要多少钱你们随便开口，如果给不了，我是你们孙子，只要放过女同志就行！求求你们了！” “轮得到你跟我们讲条件！”那女人跳起来踹在赵录的腰间，贼狠，就对准腰子。 赵录痛苦地回头看向女匪徒，眼神中流露着深深的绝望，郭甄的惨叫，如一把匕首，深深刺入心口，又在不停的扭动，难受到了极点，简直如生吞！ 就在这时 一道如野兽般的声音，在一侧响起，咆哮未落，一道高大的身影扑向女人。 “我草你妈的贱货！” 李民洋嘶吼着，在给自己壮胆，手握铁叉，直接刺入女匪徒的脖颈，瞬间鲜血如喷泉般冒出。 那女人坐在地上，紧紧捂着伤口，又下意识地抬头看，一张四十五码的大脚，如遮天蔽日般，踩在她的脸上。 “去你妈！” 李民洋下手极快，当即冲向持铁棍的男人，电光火石之间，两人抱摔在一起。 “是男人的都过来干他们！” “女同志在里面被欺辱，还你妈是不是男人！” “都上啊！” “鹏鹏，我草你妈，看戏啊！” 李民洋压着男匪徒持铁棍的那只手，另一只手握着铁叉疯狂乱捅，也不知道是谁的血，他的拳头到胳膊，已经黏的全是血。 “啊！” 薛鹏鹏一声怒吼，猛地从座椅上跳起，可身体还是僵硬，这种对命的阵仗，他不是不够意思，是难以克服心底的恐惧啊！ 赵录眼疾手快，夺过男人手中的铁棍，怒目圆瞪，使劲全力砸在男匪徒头上，“咚”的一声，竟然发出闷响，鲜血顺着地板流淌。 “你妈的！” 赵录跟疯了似得，扭头看向那女匪徒，这贱人在这时才感到害怕，挪着屁股往后退。 “不要，我的人都在里头，是不是找死，啊” 赵录双手举着铁棍，甚至将身体拉直，重重砸在女人的右肩！ 顿时，这女人撕心裂肺地吼起来，躺在地上不断抽搐，如触电似得，怕是骨头都粉碎性骨折。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包厢里的匪徒全都冲了出来，停止了对郭甄的侵害，好在她只是被撕扯掉了衣服。 “干他们！” 一匪徒高吼一声，拿着刀冲过去，而李民洋早已站起，顺手拿起座位上的包砸向那群人，扭头推着赵录就跑。 “先进厕所！” 李民洋高呼，与赵录穿过整节车厢，在贯通道那里冲进狭窄的洗手间。 赵录连忙反锁，两人不断喘着粗气，皆是第一次暴力反击，搞出出血事件，肾上腺素极度亢奋。 “我要把他们全弄死！”赵录那张和善的面容变得无比凶横，这时在厕所里还能听到那女匪徒的哀嚎，但越来越低，已经快要晕厥。 “咚咚咚！” “开门！” “老子杀了你们！” 那些劫匪一下下地用力猛踹洗手间的门，李民洋侧身用胳膊挡着，与赵录对视，两人眼神中皆充满杀气！ “谁第一个冲进来，老子先带走谁，草你妈的！”李民洋高吼一声，那声音如要吃人，果真让门口的匪徒停顿了下。 而这洗手间的门，要比包厢牢固不少，但剧烈晃动后，也开始松动。 “不出来是吧？行，老子现在就回去把那女的收拾了，好好听声啊，看叫得高不高！” 一匪徒威胁，随即转身往包厢走去，准备把那女的拎出来，当众在厕所门口做，就不相信逼不出那两个！ 赵录急了，想开门出去拼，李民洋急忙抓住他的胳膊，声若蚊蝇：“再等等，现在一开门，乱刀立马砍过来，我们招架不住，外头还有我的朋友，先看他动不动手！” 赵录重重点头，抬手抓住李民洋的肩膀，此时真是过命的交情，感激之情难以言喻。 那一匪徒步履匆匆，薛鹏鹏还在站着发愣，可那人刚从他身边经过，在地上跃起一道身影！ “嫩给你爹死！” 是马三，一拳头砸在匪徒的后脑勺，这种干惯苦力的，又被逼上死路，可见有多愤怒，此时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力气。 那匪徒应声倒地，马三立马抢过刀，一刀刀刺在那匪徒的背上，鲜血飞溅！ 现场极度血腥，一旁的乘客都吓呆了，纷纷往后缩着身子，然马三不过瘾，见地上的匪徒不再动弹，提刀对准身后的那四个匪徒。 “来，给你嫩爹送过命来！” 马三咆哮，这个照面，那些歹徒也有些胆怯了，一时间愣在那里，不敢冲过去。 能动弹的匪徒一瞬间只剩下四个！ 而金向北也从包厢中颤颤巍巍地出来，手里持着木棍，准备拼命！ 包厢里变得嘈杂起来，好几个男同志面露凶色，准备要动手了，妈的，一群畜生，还想欺凌女同志！？当我们不是男人啊！ 一旦有人带头，人们心里也就不怎么胆怯了。 “过去弄死他！” 为首的一个匪徒急了，他心里门清，如果此时不够狠，镇压不住拿刀的那人，乘客们都要开始反击的。 “捅死他！” 四名匪徒持刀冲了过去。 而一听这动静，李民洋立马推开门，铁棍已经拿到自己手中，和赵录一起冲了出来。 “咱们联合起来干死他们，把钱都要回来，那是我们的血汗钱啊！” 李民洋一声亢奋怒吼，调动了男人们的情绪，那四个歹徒不由一颤，停在过道中，这一刻真的想跑了。 然就在这犹豫的片刻，一倒爷，他刚才可被抢了不少，冲过去夺刀，口中不断呼喊： “都上啊，怕他们干球，快上！” 那马三如疯了似得，别说匪徒要去捅他，他还想过去与匪徒对命，跨步冲过去，对着一匪徒的脑袋就砍了下去！ 李民洋和赵录从背后冲击，一时间，十来个男人扑向那四个匪徒！ 第73章 过命的交情 当其他乘客们，上手撕扯住匪徒的那一刻，积压的所有屈辱如冲闸的洪水，顷刻爆发！ “我日你仙人板板！” 一汉子紧紧抓住匪徒持刀的手腕，一头顶在其鼻梁，两人瞬间倒向座椅！ 顷刻间，不知道的多少只脚，踩在那匪徒的脸上，不过几下，那匪徒就头晕目眩，身子直直地往下栽！ 其他男人紧随其后，揪住另一匪徒的头发，咬牙发狠往下一拉，立马有无数只拳头如敲鼓般，砸在匪徒身上。 一妇人拼命往前挤去，面目狰狞地抠住那匪徒的耳朵，双腿瞪住匪徒的腰，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死命地拉拽，喉咙处迸发出嘶吼： “呀” 而那匪徒叫得更是大声：“啊呀松手啊，要掉下来了！松手！啊” 一眨眼的功夫，全车厢的人都冲了过去，打人还得探着身子往里头挤。 李民洋不过给了一铁棍，就被人们挤到后面，完全够不着匪徒。 在这种阵仗下，匪徒心里已经怂了，你手里拿刀群众打得更凶，早已被几个男人夺走！ “嫩爹宰了你们这群杂碎！” 马三杀红眼了，挥刀要前去砍人，而地上被捅的那劫匪十有八九是死了，鲜血流了一摊！ 见状，李民洋急忙呼喊：“鹏鹏，把马三拉住！” 这群匪徒已经成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没有丝毫抵抗能力，与之前的情况截然不同。 这万一要追究起来，被判防卫过当就得不偿失了，当然了，眼下弄死这群畜生大概率不会有事，但没必要徒增莫名的麻烦。 “三哥，别别别，咱的大好前途不能毁在这里。”薛鹏鹏从后背紧紧抱住马三。 “这群畜生，把我的货都给扔了啊！” 马三一张脸通红，刀上还留着血渍，大口喘着粗气，不过也渐渐冷静。 “来，给我让条道！”李民洋一声高吼，推开几个乘客，对着一匪徒两棍子砸了下去，直接将其干趴在地上，痛苦地抽搐起来。 “给你爹再叫！” 李民洋发狠道。 刚才人群殴打匪徒，虽然人多，可都没有拿利器，主要下手也不敢太狠，而李民洋这铁棍子砸下，可不是一般的疼，骨头都被直接干碎！ “把棍子给我！” 赵录夺过李民洋手中的铁棍，他的愤怒难以平息，跳上座椅，飞踏向人群的另一端。 这时那女匪徒躺在走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可赵录不管这些，铁棍对准她的腿，将身子拉直，一棒子敲了下去！ “啊！” 这声惨叫难以形容，女匪徒猛烈晃动身子，本来已经晕厥，被腿部传来的剧痛硬生生给痛醒。 “啊呀，呜呜呜爷，放过我吧，我也是被那些男人们逼得” 女匪徒顾不上钻心的痛感，已经吓得哭了起来，将身子缩成一团，终于会害怕了。 “老子干你妈的，刚才的嚣张劲呢！？给老子再叫！叫！叫你妈的！叫啊！” 赵录根本不手软，两棒子砸在女匪徒的身上，瞬间让那女人没音了，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如一具尸体。 “赵哥，够了。” 李民洋也冲了过去，急忙抱住赵录，这女匪徒判刑也够她八百回死的了，没必要继续下死手。 “民洋，你别管，这群畜生我都得弄死！” 赵录一把推开李民洋，持着铁棍大步往前靠去。 “都让开！” 赵录一声嘶吼，让乘客们都惊了一跳，纷纷避开，给他让开一条道，毕竟是人这几位先动的手，心里非常敬畏。 “老子让你们这群畜生都死在这里！” 赵录面目狰狞，高高举起铁棍，如砍瓜切菜一般，开始泄愤！乱砸！ “哪只手扯我朋友衣服了！” “给你爹再脱！” “你妈的，玷污了多少妇女，老子让你们这群畜生废在这里！” 赵录真的跟疯了似得，铁棍乱砸，每一下都用尽了全力，靠前头的匪徒被砸在左肩，瞬间脸色惨白，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呕吐。 “哕”匪徒已经奄奄一息，哪怕赵录踩在他的小腿，都没力气吱声。 “都给老子死！” 赵录继续持棍子猛砸，车厢里哀嚎声一片，那些耀武扬威的匪徒，此时吓得跟鸡仔似得，纷纷往后缩着身子，可一个也逃不过。 让人看得太过瘾了，一男乘客挥舞拳头，此刻仿佛他就是赵录，在拿铁棍猛砸着匪徒。 连同徐海波也激动地站起来，大声高吼：“干死这帮狗娘养的！” 直到打累了，赵录才停手，而匪徒躺在走廊中，连应声的都没，全都晕死过去，现场尤为惨烈、血腥！ “赵哥，够了，你得冷静一下，我们先走。” 李民洋快步走到赵录身边，拿过铁棍扔在地上，然后扶着他往包厢的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有一圆脸的哥们用力鼓掌：“英雄啊！这是救咱们命的英雄啊！” 薛鹏鹏大声高喊，动作夸张地鼓掌，随之其他乘客也纷纷鼓掌、欢呼，敬畏两位英雄！ “了不起啊！” “真是英雄！” “要不是他们，就有女同志要被玷污了！” “弄死这些畜生，免得他们继续作恶！” 在一片欢呼声中，李民洋扶着赵录，一步步走向到包厢，这薛鹏鹏总算有眼力劲了一回，“诚德外贸”的精英，向来做好事得留名，不然那多傻逼。 眼下金向平再看李民洋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感动到热泪盈眶，拖着受伤的腿，靠过去感谢。 徐海波更是开始崇拜，跳起来鼓掌，身上的肥肉富有节奏般地抖动，不过李毅表现得平淡，那张冷峻的脸不知道在思谋什么事。 “马三，别多想，人没事就好。”李民洋经过马三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了一句。 “轰隆” 随即一声轰鸣，列车的速度徐徐放慢，一缕阳光从窗户外照了进来，随后整个车间都变得明亮，黑夜过去了，太阳出来了。 本来在这个时候，那群劫匪该跳车逃跑的，但却如死尸般，躺在冰冷的走廊中！ 李民洋、赵录、金向北，这三人紧紧相拥，走回到包厢中，这是过命的交情！ 第74章 你太老实，哥怕你以后在社会上吃亏啊 k3劫匪事件，导致列车整整停运了一个上午，由于事件过于恶劣，大俄警方持严肃处理的态度，与华夏警方积极洽谈。 其中七个歹徒，一个当场死在马三的刀下，其余也凶多吉少，尤其那女匪徒，整个肩膀都塌陷下去，小腿向里弯曲，惨状让人不敢直视。 能不能挺过今天都难说。 而所有乘客的反击，皆被定性为正当防卫，无需承担任何刑事责任，做好相关笔录后，便返回到列车上。 不过乘客当中，有两男一女，共三位同志，伤势严重，被送至医院治疗。 本来金向北的状态也需要去医院进行下一步检查的，可他坚持要返回列车。 “不行，手头的工作要紧，再说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清楚？真没什么大碍。” 金向北一再坚持，赵录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时，几人正坐着大俄的警车返回k3列车，等他们一到，列车将继续前往莫斯科。 赵录的伤情并不严重，皆是些皮外伤，至于郭甄，除了受到惊吓以外，并未受到任何外伤。 “民洋，真的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后果不堪设想，我都没准备活了” 郭甄心有余悸，她坐在副驾驶，扭头看向缩在一角李民洋，然却发现他眉心紧蹙，神色痛苦，像是受了什么严重的伤，正在忍受疼痛。 “民洋，你怎么了？” 郭甄连忙担心询问，音调陡然变高，赵录和金向北也紧张地看向李民洋。 “呼” 李民洋轻轻吐气，然后艰难回应：“不知道是不是肋骨断了，突然感到特别疼，尤其在吸气的时候，像是被棍子抽打似得。” “那先送你去医院！” 赵录急忙道。 “赵哥，不行，我不能回去！” 李民洋的情绪一下紧张，紧紧抓住赵录的胳膊，痛苦地摇摇头，吃力道： “无论如何，我得想办法把东营的衣服给卖出去，把钱给职工们带回去，我得去莫斯科，一定得去。” 看看，这是多么高尚的思想觉悟，多么尽心尽责，舍弃自我利益，维护集体利益的好同志。 “民洋！” 赵录抬手轻轻放在李民洋的肩膀上，他目光轻柔，语气沉重，从未像此刻这般，如此想要结识一位朋友。想成为挚友。 “你听哥的，一定要先去医院，千万别落下什么残疾，再说你不是还有同事同行，可以让他先去莫斯科。” 赵录担忧道，金向北和郭甄也在用力点头，担心李民洋的伤势，神色太不对劲了。 “赵哥，你不用劝我，莫斯科我一定得去，海关的条条框框太多，我同事应付不过来的。”李民洋摇摇头拒绝，而他的嘴唇在打着冷颤。 “可是你这个样子，我不放心啊。” 赵录急了。 “没事，缓一会就好，全厂的几百号职工，他们比我的命重要，一定要把钱给他们带回去。” 李民洋一再坚持。 如此大义凛然、恪尽职守的样子，不禁让人心生钦佩与心疼，眼下不光是郭甄这位女同志，连同赵录和金向北，这俩京平的爷们，也动了恻隐之心。 “哥，大俄海关那里，你想想办法，让东营的货顺利过检，只是服饰的话，应该很好操作。” 金向北竟然主动开口，都不用李民洋提了。 我就知道，连包17个车皮去大俄，能没有手段？可谓关系通天李民洋心中狂喜，但手搁在口袋里，还在用力掐着自己，使其看起来虚弱。 忍受着痛苦，这不就是嘛，都掐红了。 “我刚就在想这个问题了，在运输文件上多写一条批复，才两车皮的货而已，就算看出端倪，也应该会给我们这个面子，不需要再多给好处。” 赵录一番思虑后，认真道。 “赵哥”李民洋的情绪突然激动，然他的表情写满了真诚。 “您要是真有这个能力的话，就帮我这一把，帮帮濒临破产的国有企业，帮帮穷困潦倒的几百号职工，他们他们等着这笔钱活啊！” 赵录紧握李民洋的手，轻轻拍了几下他的手背，予以安慰，旋即话语肯定： “民洋，这你放心，既然我开口了，肯定不会让你的事落空，就算出了差错，东营的这批货，需要给大俄海关多少费用，我来给你出。” 有这话，老阴货的心可算塌在肚子里了呀，这真是遇到贵人，有了这份交情，一旦开了头，还能没第二次？ 最开始了解到行情后，李民洋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让大俄海关扣上一半的货，但哪怕这样，单件衣服的利润在五倍左右，依旧可以盈利。 只不过要砍半的利润！ 货物搬运车皮的时候，李民洋就特别留意了装17个车皮的大佬，所以座位也选在离包间最近的地方，就是为了方便套近乎。 眼下，这事成了，搭上大船了。 “赵哥，我真的不知道该说啥好，我欠你大人情，以后你让我干啥都行！” 老阴货一把鼻涕一把泪，开始攀交关系。 “民洋，你这说的什么话，要不是你挺身而出，我们三个都要遭遇不测了，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这小忙又算得了什么！” 赵录语气很重，还嫌弃李民洋太客气。 “赵哥，要是你们只被劫财，说实话，我没那个胆去帮忙，但要对女同志做那种事，我是个男人，哪怕捅死我，也从我身体上踏过去！” 李民洋突然发狠，说了句“老实话”，而这番话有什么目的，无非为了加深人设，且摆脱故意接近的嫌疑。 至于老阴货为什么装受伤，是为了让赵录他们产生心理压力，谴责自己。这不，还没等自己开口求，人主动就说出来了。 “民洋！” 赵录真无话可说，紧紧握着李民洋的手，心中感慨，这哥们也太实在了吧。 “赵哥！” 李民洋也深情地呼唤，目光中流露着真情！ “民洋，哥怎么说你，太实在了，怕你在社会上吃亏！” “赵哥，没办法，从小就是个实在人，不会绕弯！” “民洋” “赵哥” 大俄警车的警员，挺喜欢听华夏的歌，广播上正在播放一首老歌： “真情像草原广阔，层层风雨不能阻隔，总有云开，日出时候，万丈阳光照耀你我” 第75章 抵达 瞅见李民洋回到列车，薛鹏鹏兴奋地凑了过去，那张大脸布满喜悦。 “民洋，那二百块多钱拿回来了。” “行了，这种小事不需要跟我报备，往开稍稍，别挡我拿东西。” 李民洋推开那张大脸，以后跟着大佬混，这档次可就不一样了，在意那些零花钱干甚？ “啊？你要去哪？” 薛鹏鹏紧靠在其身后，紧张道。 “去哪？离你远一点，你妈的，在要我命的时刻，你就他妈吼了一嗓子，这像从老社区出来的爷们？以后别说我认识你。” 李民洋一边收拾着行李，愤愤难平。 “民洋，我也想抽我自己两耳光，他妈太不像个男人了，当时我不知道咋了，就是动不了，身体不听使唤，要是再有下次，我必挡你前面！” 薛鹏鹏激动地解释。 “行了，再有下次我还不一定能活，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你这孙子我是看透了。” 李民洋撇撇嘴，倒不至于责怪，但心里真不得劲，话说这大脸原来不是个混混？ 就这样混？ “民洋，一定信我！”薛鹏鹏连忙拉住李民洋的胳膊，“到底要去哪呀？带上我！” “我去包厢住，几位新朋友请我过去，里面有空的床铺，就在隔壁，那啥，帮我拿行李。” 李民突然摸住肚子，又是一副便秘的嘴脸，瞅见赵录他们上车了。 “民洋，我帮你拿！” 赵录连忙靠过去。 薛鹏鹏瞥了眼李民洋，见其面容上闪过一抹不快，立马心领神会，伸手挡住：“可不敢、可不敢，我来拿，领导，您让一让！哪能让您上手！” 已然一副狗腿子形象。 “赵哥，你也别太担心，我估摸着睡一觉就好了。”李民洋笑了笑，给自己找台阶下，这到莫斯科可就要生龙活虎了。 而看着李民洋进了包厢，徐海波那是：一万个舍不得，不能回到从前了 如此猛将，离开自己身边，安全何在？ 不过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迫于压力，大俄这边的警方必然要加重部署，接下来的行程会有所保障。 随着列车继续出发，人们的情绪从匪徒事件中渐渐剥离，变得平静，又有所期待。 快到下一站时，倒爷们开始翘首以盼，感受着金钱的气息迎面扑来，站台的热闹场景与前些站全然不同，此时早已围满了人。 列车还会停稳，倒爷们便迫不及待地推开车窗，探出半个身子，手里还拿着货物，开始大声叫卖。 “魔都服装厂生产的羽绒服！只要三千卢布！” “皮夹克一件2800卢布。” “嘿，打火机，一百卢布一个，大甩卖喽！” 倒爷们比划着数字，似乎与大俄这边的人们有天然的默契，虽然语言不通，但沟通无障碍，看准货，掏卢布购买，交易一气呵成，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可谓非常迅速。 生意是真好做啊李民洋走在车厢，望着此场景，心中不禁感叹，哪还需要营销，大俄这边的人跟抢货似得，只要价格在正常范围内，立马就掏钱买。 列车停靠到出发，不过十五分钟的时间，倒爷们的货基本下了大半，还有极个别卖货更快的倒爷，差不多都要清货了。 随后列车继续疾驰，倒爷们在座位上数着钱，卢布都要摞成小山了，拿麻袋装钱，说得一点不错。 这便是90年代初，倒爷的魅力了，有胆、有头脑你就来！ 不过倒爷们大多都是旅游的证件，带货数量有限，没资格与赵录这种档次相提并论。 如赵录这种，已经提升到外贸的模式了。 马三闷闷不乐地坐在座位上，看着别人挣大把钱，他心在滴血。 “马三，到莫斯科后打算怎么办？”李民洋在包厢绕了一圈，又坐到原来的座位上。 “买张回去票，不然还能咋，俺这次点太背。”马三有气无力地应着，实在是李民洋找自己搭话，不然都没心思吭声的。 “马三，既然都到了莫斯科，怎么也得挣一点回去。”李民洋提了嘴，两万七千多件货，展开、搬运，他太需要帮手了。 “嗯？”马三这才抬起头，一脸诧异地看着李民洋，“什么意思？” “嗨，之前担心被盯上，就一直没提，我包了两车皮，里面装的全是冬款服饰，你帮我捯饬地卖卖，你也有经验，钱我不少给，按提出来。” 李民洋问道。 “那行啊！” 马三激动地站起，终于有了精气神，大俄这一趟真要带不回去钱，那可咋整，家里的几口人还等着自己养活。 于是李民洋和马三兴致勃勃地聊起，鹏爷多会也是睡，李毅在和徐海波低声说着些什么，一切如往常。 这趟列车继续行驶了三天两夜，中途再无事故发生，终于在九月十五日的中午，抵达了莫斯科。 一路的艰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有资格说，真不是一般人能走得下来，称拿命换钱都不为过，真别羡慕这种钱，搭命的。 倒爷们行色匆匆，并没有在车站过多停留，穿梭在异国他乡，首先想的是如何把卢布换做美元，或是换成货物带回华夏。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不轻松。 相比于华夏的火车站，莫斯科这里明显要大气不少，在地铁隧道口人们行色匆匆，一辆辆汽车整齐地停靠在出站口的广场上。 一切看起来是如此繁华，但实际上风雨飘摇，摇摇欲坠。 李民洋观望着这一切，这条从未走过，但又充满诱惑的路，感受着时代的巨浪呼啸而去，是如何让一个贫瘠的国家，快速发展成为全世界第二大经济体。 而自己，已然投身到奇迹当中，一切以经济建设为核心，此刻正站在积累财富最快的路上。 “莫斯科，我来了！真不错！” 李民洋的身子站得笔直，忍不住发出感慨，即将面临的挑战让他无比亢奋。 “啊，什么不错？哪个妞不错！”、 薛鹏鹏连忙四处观望。 “咦？那个金发大波浪真挺行！”马三眼尖，指向街道上的洋妞。 两废物李民洋懒得搭理呀！ 第76章 被同化 等旅客们全部下乘之后，拉运的货物才要开始清算盘点，赵录等人提前找到大俄的相关部门进行沟通，郭甄起到了重要作用。 只有她一个人会俄语。 不过住在包厢的这几天，李民洋以“老实人”的形象，提了很多意见。 “诶呦，我们东营的这批衣服质量，可不是一般的好，原本都是给企事业单位定制的工作服，只可惜款式过于单一，并不被市场接受。” 诶？聊着聊着，“定制”这词就变得尤为重要了，赵录给大俄的公司提供货物，那公司的职工就不需要咱给他们定制工作服？ 理由就是这么统一的，赵录一拍大腿，突然想到了这一点，而老实人李民洋当时一脸茫然，还没反应过来。 “啥？啥定制？我怎么听不懂呢？” 李民洋可反应不过来，没办法，这人就是不会绕弯，在社会上容易吃亏。 只要能把货从站里运出来，那就代表着有了正规手续，什么都不怕了李民洋眼眸中流露着贪婪。 此时此刻，在大俄的运管部。 “这不是单纯的衣料，而是给泰尼公司的员工定制的工作服，货物在装车时并未批复，是因为不在采购名单之内，这批工服是要免费送的。 所以，先生，这是我们的好意，如果要因此收取费用的话，会让我们心寒，伤害彼此的友谊。” 郭甄的情绪非常动容，那留着浓密胡须的大俄人，稍有停顿后，在东营的装车协议上盖下印章。 “谢谢，谢谢您，我亲爱的朋友。”那大俄人还主动与郭甄他们握手，以表感谢。 整整加了两车皮的货物，竟然没多掏一分钱，就顺利批复，可见大俄在解体之前有多么混乱，如在暴风雨中摇曳的玫瑰，随时凋零。 与此同时，李民洋等人在大厅出入口等待着，他们跟着赵录也没用，反而会因为没有“普通公务护照”，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旅游证件就那么几天时间。 三人在站口无所事事，薛鹏鹏和马三的兴趣爱好出奇的一致，两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还兴致勃勃地对比。 李民洋一直在思虑着出货问题，视线中突然看到两个熟人并肩走来站口。 是李毅和徐海波，他们两个怎么还搁一块李民洋摆摆手，大声招呼： “这里，老徐，李毅！” 徐海波连忙喜笑颜开地走过去，李毅则停顿了下，然后紧步跟上去。 “怎么还在站内？” 李民洋随口一问，他在站口已经等了快有一个小时，车次同行的旅客早已离开车站。 “给单位去了通国际电话，汇报了下情况。”徐海波始终一副和蔼的笑脸。 “哦”李民洋点点头，目光落在李毅身上，疑惑这人怎么还跟着，之前不是说有什么要紧的公务吗？ “李毅，你呢？” 李民洋又问。 “我也给当地的朋友打了通电话。” 李毅淡淡一句，目光落向远处，似乎很急，又像是不想与李民洋有过多接触。 可在李民洋的潜意识中，总觉得这不是个好人，心里藏着事。 “徐哥，这几天准备住哪里？”此时李民洋的话显得有点多了，李毅不耐烦地轻咂舌。 “民洋，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先走。”李毅有些不耐烦地催促一声。 “应该在华融旅馆住。”徐海波摆摆手，跟着李毅大步而去时，还给李民洋他们丢了几包烟。 “你们拿着抽吧，我烟瘾不大。” 而这华融旅馆，基本算是倒爷的聚集地，反正那里住得清一色全是华人，少有大俄这里的人。 “徐哥，有条件的话还是换个地方，那里比较乱，老乡是最靠不住的。” 李民洋高呼一嗓子，赤裸裸地暗指李毅。 然徐海波只是笑着挥挥手，消失在视线当中，异国他乡哪有多管闲事的本事，李民洋只能提醒一句，万一是自己多想了呢。 “这烟分了吧？” 薛鹏鹏咧嘴一笑，直勾勾地盯着李民洋手中的烟。 “瞧你这点出息，就知道惦记自己人手里的存货，不说想办法闹点外国烟去。” 李民洋满脸嫌弃，但还是扔给马三和薛鹏鹏各一包华子。 大概又过了二十多分钟，终于看到赵录他们三人步履匆匆的身影，李民洋不由激动起来。 “快，快，跑步前进！” 李民洋嫌弃薛鹏鹏走得慢，不断地催促。 “赵哥！” 李民洋又是一副憨厚的老实样，离得很远就伸出手，薛鹏鹏也扬起那张大脸，一看就是个实在人，谁又能联想到这伙迪克牛仔的造型。 “民洋啊，东营的衣服，手续已经正规了，等审批、查阅过一遍流程，就可以出站。” 赵录握住李民洋的手，重重道。 一听这话，马三脑袋轰隆一下，再看赵录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怪不得民洋这小子，自从上车以后，就时不时地往包厢方向走，原来想巴结这种档次的人！ 这么会结交人脉？了不得呀！ “赵哥，我我我我代表东营的全体职工，发自肺腑地感谢您，您是恩人啊，真不知道该说啥了，我我我我给你跪下了” 老实人变得语无伦次，说着就要下跪，赵录怎么可能让李民洋跪下，连忙上手扶着。 然而一侧“咚”的一声，大脸竟然直接跪在地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赵录他们三人拜了一个。 “谢谢各位领导啊！谢谢谢谢，呜呜呜”鹏爷还哭上了。 李民洋惊讶回头，妈的，鹏爷是个狠人。 这可把金向北和郭甄吓傻了，连忙上去搀扶，一时间，几个人像抱一块似得。 一旁的马三：(°_°) 他真的看傻了，这两个人，车厢里的时候，精得跟猴似的，眼下这副形象！？ 妈的，学到了，这出门赚钱，不能只凭一身胆，还得不要脸啊！ 好不容易安抚好李民洋和薛鹏鹏的情绪，一伙人往货流站走去，赵录扫了眼马三，轻声问：“这位是” “唉，也是个可怜人，那群匪徒把他的货给扔了，我实在担心他，就让他跟着我。” “民洋，没法说你，太实在！”赵录拍了拍李民洋的肩膀，心想我这兄弟心太善，总想着帮别人。 实则，不得找个苦力干活呀！ 赵录扭头看向马三点点头，后者连忙伸着脖子，憨厚地点头，被同化了。 第77章 情谊 我兄弟太老实，在社会上容易吃亏，所以赵录能把李民烟安顿到什么程度？ “民洋，在莫斯科的郊外，有我司的几间库房，既然东营服饰是作为我司的产品拉出站口，是可以安置在那里的，不然带这么多货，放在大街上卖的话，容易有事故，这里晚上的治安很差！” “一会向北会委派货车司机，把货给你送到库房，你们坐在货车上就行。” “另外，郭甄会帮你做一些用于销售的牌子，这样大俄这边的人就知晓东营工服的不同之处，更有益于你们销售。” “我得去趟泰尼公司，时间很紧，当下就得过去，民样，这些钱你先拿着。” 赵录停下了脚步，把一小捆卢布塞给李民洋，足有五千，将近一千多华夏钞，这可不是小数目。 “哥，这个钱我真不能要！” 李民洋硬硬地往回推这个钱，真的，这份情欠的太深了，还要人家帮到哪种地步。 真正的贵人啊。 “民洋，你拿着，眼下你们吃饭、通行，包括找零都需要钱，等你挣了再说。” 赵录用力把钱塞到李民洋的口袋中，拍了拍他的胳膊，叮嘱道：“千万别跟我推搡了，身上还有伤，动作一大就疼，你也抽时间去医院看看。” “好，赵哥，我知道了，你的这份情，我永远记在心里。”李民洋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他也很欣赏赵录为人做事的风格。 “你这叫什么话，还是我欠你的多。对了，你们是旅游证件，要抓紧时间卖货。” 赵录提醒道。 “嗯，知道。” 李民洋重重点头。 “民洋，那咱们就此分别，我在京平等你。”赵录摆摆手，匆匆离去。 马三搁一旁无限惆怅，这这这这自己做倒爷也有几年了，怎么就没遇到过这样的贵人，如此看来，刚才那大脸磕头一点也不冤呀！ 要换我，我也磕！ 下午五点时，李民洋等人才抵达了郊外的库房。 然赵录、金向北他们不在后，那大俄货车司机又是另一副嘴脸，虽然听不懂他们骂骂咧咧些啥，但能明白其意思，无非催促着自个搬货。 “我们自己搬！” 李民洋没去抱怨，打开库房门后，开始一件件地倒腾货，他从未指望认识谁谁以后，就能获得不一样的待遇，该受的苦还是得受。 不是说赵录帮自己，就天真地把自己的位置摆到与赵录一样，那是纯傻逼。 薛鹏鹏也立马上手忙乎起来，马三一路吃苦过来的，眼前的活更不算个事。 于是三个汉子干得热火朝天，几个大俄人则在一旁悠闲地抽着烟，刚到莫斯科时，还觉得这的风挺冷冽，眼下没一会就脱得只剩背心了。 一直到深夜十二点，三人才把两万多件货搬在库房中，精疲力尽地躺在衣服堆上，真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 “要不晚上我们就在这里睡？” 李民洋有气无力地问。 “能行，我是能凑合，最起码比k3列车上，过道打地铺要睡得舒服。” 马三倒是啥苦都能吃，一句怨言都没。 “呼啊呼噜噜噜” 一会功夫，薛鹏鹏已经打起了呼，李民洋探着身子踹了过去，还没把事情交代完呢。 “鹏爷，你先醒醒，快醒醒！” 李民洋不断高吼，马三搁一旁笑得肚子疼，这大脸，在车上时就倒头就睡，从未见过睡眠这么好的人。 “啊？” 薛鹏鹏猛地坐起，下意识地捂住脸，惊恐道：“我在哪？民样？你在哪里？” “别嚎了！丢人败兴的货色！” 李民洋忍不住叫骂，恶狠狠地瞪了薛鹏鹏一眼后，继续说起： “鹏鹏，你明天和马三带些货去市区摆摊卖，你们两个要相互盯对，一定把出货量清点好，价格的话，按两千五卢布一件，这样相比于皮夹克，价格优势就出来了。 取货、拿货，千万不要着急，哪怕费些时间都无所谓，从库房拿走多少件货，一定要有账单！还有” 李民洋一直说着，嘱咐的很细。 之所以再三强调出货的数量，主要是对马三不放心，与这人第一次打交道，这货堆得满满一库房，如果这人有私心，怕偷上几百件都不知道的。 所以销售的事，薛鹏鹏和马三得在一块。 “我记住了！”薛鹏鹏重重点头，连忙又问：“明洋，那你呢？明天去哪？” “我先帮你们把货带到市区，然后去跑跑当地服装店，让一些利，看能不能走批发，毕竟咱们货太多，要先想着快速出货。” 李民洋沉声道。 又说了些注意事项，三个男人便睡在库房里，呼噜声此起彼伏，都太累了 与此同时，在华人的聚集地，华融旅馆。 李毅变得非常热情，带着徐海波开好房间，并且将行李都安顿好。 而之所以徐海波对李毅如此信任，是因为李毅备了份假证件，是华夏那边的警察证，当即打消了徐海波的所有顾虑。 注解：有真实案例。 “徐哥，我来这边主要是秘密办案，这件事切勿声张，我们的同志都在华融旅馆，你跟着我就成，别担心被火车上的那些人盯上。” 李毅找机会与徐海波说了这么一番话。 徐海波心里那可太踏实了，还一直惦记着李毅的手表，嘀咕等回了魔都以后，一定赔他一个牌子货。 此时，房间里的灯光暗沉。 “徐哥，累一天了，你喝杯水。”李毅看似很随意，把水杯放在徐海波身前的桌子上。 “好，谢谢。” 徐海波也没多想，立马拿起水猛灌，确实口干舌燥，但感觉到味道有点怪，连忙拿开水杯时，就已经感到头晕目眩。 “这水不对劲啊。” 徐海波晃晃悠悠。 “呵呵，赶紧睡吧！” 李毅的那张脸突然变得阴冷，直勾勾地盯着徐海波，一股寒风从窗户口刮进来，是彻骨的寒冷。 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恐惧席卷徐海波全身，可他使不上一点劲。 滋啦一声，门开了，又涌进三个男人。 像李毅这种人，他不背货，也不带刀，而是在列车中找寻“肉多”的猎物，期间慢慢建立信任感，最后把他们骗来实施抢劫。 第78章 乌云密布 “证件要留吗？” 房间里，那道声音极为沙哑，像是被刀子割过，让人听得十分膈应。 “什么也别留，身上的衣服也都给他扒光，还有那文件，一并都带走。” 李毅恶狠狠地说道，此时狰狞的模样，与列车上健谈的公务人员完全联系不起来。 “把人逼急了，这不是给咱们找麻烦吗？要不把证件留下？” 那人有些犹豫。 “呵呵，就他！”李毅满脸不屑，“没那个胆子的，最好死在莫斯科，这样咱们更省事。” 李毅撂下狠话。 随后一群歹徒把徐海波扒了个精光，内裤都没给留，担心这人醒得太快，还贴心地盖了层被子。 倒爷这条路，可千万别相信什么老乡，李民洋提醒的那番话，在徐海波身上应验了。 渐渐的，天微微亮 莫斯科的时间要比副海快五个小时左右，那里正值晌午，天气尚未转凉，依然燥热。 在东营服装厂，看到当天的报纸后，孙旭卫抓耳挠腮，如坐针毡，办公室里一刻也待不住。 “k3列车发生恶性抢劫事件”，醒目的标题让人心生胆寒，此消息已经在国内吵得沸沸扬扬，无疑给倒爷这条路蒙上一层阴影。 “真的就是民洋上的那趟列车啊！这可怎么办？该怎么办呀？他那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啊！？还不给我回电！” 孙旭卫一个人絮絮叨叨，来回踱步，急得连午饭都没心思去吃。 而代理销售的流程，是要在领班班子那里批示的，做份简单的报告。 于是这报纸传到魏来顺、曲芳康那里时，可就乐得合不拢嘴喽。 “哈哈哈哈”魏来顺仰头大笑，声音都传到楼道外，又指着报纸，喜滋滋地问：“曲主任，会上是披露的这趟车次吧？” “可不就是这趟车次嘛，呵呵呵” 曲芳康一边织着毛衣，额头上笑得褶子都出来了，眼下整个办公室都是一片磨洋工的场景，嗑瓜子、看报纸，已经成为常态。 前不久，孙旭卫在财政资委主任那里立下军令状，在十月上旬，发放所拖欠职工的所有工资，这可不是单纯的指标任务，或是考核。 而是郭志远主任的一步大棋，老牌国企内部管理混乱，效益连年亏损，尤其服装行业是重灾区，且国内的主要服装生产集中在福海。 这步路怎么走，是竖在黄书记头上的大山，令其颇为头疼，主要是上千上万职工的安置问题，如果如洪水般倾泻，无疑将会造成很严重的社会难题。 东营的内部出现严重的分歧，这便是导火索，索性利用此次事件，先处理掉一部分人，毕竟有合理的借口了嘛，同时给其他服装厂上了紧箍咒。 如果不积极改革、进步，你们也是一样的下场。 魏来顺、曲芳康这些人心里门清，如果孙旭卫成功了，将意味着什么，他们这波人肯定会被抓典型，是自己的老思维阻碍企业的改革。 有可能晚节不保啊！ 所以两边人都盼着对方赶紧死。 在办公室里稍有歇息，魏来顺和曲芳康便去找孙旭卫幸灾乐祸。 “孙旭卫，列车发生恶性抢劫事件，代理销售的李总到底什么情况，给你通话了没？这可关乎着东营全厂职工的利益！” 魏来顺满口责备的语气。 “其他厂区都在积极与魔都服装厂寻求合作，唯独咱们要冒这风险，也不知道孙厂长是操的什么心，是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利。” 曲芳康这妇人张嘴就给别人乱扣屎盆子。 “放屁！曲芳康，你纯属放屁，看看你把办公室的风气都带成什么样了，我迟早要处理你这样的蛀虫！” 孙旭卫指着鼻子叫骂，两边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孙旭卫，我等着你处理我！呵呵呵看你那屁样，别哪一天偷偷跑了，去大俄找那什么李总分钱。” 曲芳康也指着孙旭卫对骂，犹如泼妇骂街，气势非常足。 “好好等着” 孙旭卫的声音低沉，扶着办公桌，气得满脸通红，胸口都开始作痛。 “砰砰砰” 常宁象征性地敲了敲门，随即直接推门走了进去，有意看了孙旭卫一眼，然后走到魏来顺身边，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度： “魏厂长，这是新的市场调研，亲您过目。” 这道声音，如一记耳光打在孙旭卫的脸上，心里发狠：“妈的，连新入职的员工都骑在老子头上，叫常宁是吧，好好等着！以后有你的好日子过！” 而这段时间里，常宁都不去给厂长汇报工作了，直接去魏来顺那里，这赤裸裸的站队，让孙旭卫最记恨。 眼下可是让魏来顺高兴了，一边看着材料，不断夸赞着常宁，已经不把这大学生当外人了，妥妥的自己人。 魏来顺合上材料后，继续批斗孙旭卫。 “这些新入职的大学生有多上心，你能对得起他们的这份心？与其让李民洋代理销售，闹出这么大的事故，还不如让咱们的大学生们去营销！” 李民洋？这个名字落在常宁耳朵里，顿时面如土色，心跳加速，什什么情况？该不会代理销售的人是大学同学李民洋吧？ 听暖冬说，李民洋去京平出差了，该不会是 “魏厂长，您说的那个李民洋是哪里人啊，我大学班上也有个叫李民洋的，个子很高，有一米九左右，嗯看起来五大三粗的” 常宁迫不及待地询问。 顿时，办公室里安静下来，不光魏来顺诧异地盯着常宁，孙旭卫的额头冒出一层冷汗。 “你说什么？” “什么？” 孙旭卫和魏来顺异口同声。 “你大学同学！？这怎么可能，李总可是诚德外贸在福海地区的总负责人。” 孙旭卫的情绪变得尤为激动，大步靠在常宁身边。 “是不是重名我就不知道了，代理协议能让我看看吗？我认得李民洋的字，大学时候的黑板报都是他出的。” 常宁又问。 孙旭卫心里七上八下，不敢怠慢，连忙拿出代理销售协议。 可常宁不过扫了眼，便非常确定：“就是李民洋的字体，我认得！” 轰隆 福海的天气说变就变，顿时乌云密布 第79章 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噼里啪啦，豆大的雨珠拍打在桌子上，当常宁想拿过代销协议仔细看时，孙旭卫一把收了回去。 “呵呵，简直胡说八道，李总年龄可不小了，能是你同学？也不知道是不是跟魏来顺串通一气，故意给厂区制造紧张氛围。” 孙旭卫反应过来了，如果李民洋真的是骗子，那他能脱得了关系？会不会扣上偷盗国有企业资产的帽子，这很难解释清楚！ 尤其郭主任那边能说得过去？ 毕竟合同是他私自签署的，且运输也是他半夜放行的，甚至连货运车队都是自己联系的，还有运输款，等等等等，已经与李民洋到了一条船上。 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现在无论怎么猜忌、怀疑，只能先帮李民洋那个贱人掩盖，别让这件事过早暴雷！ 当务之急是与李民洋取得联系，无论他妈的这贱人是什么身份，是不是常宁的同学，只要能把钱顺顺利利地带回来，一切都好说！ 摆在孙旭卫眼前的只有一条路，哪怕一片漆黑，只能先硬着头皮走。 “常宁，你这个人思想有大问题，一定得通报批评，这还了得！” 孙旭卫指着常宁，开始乱扣屎盆子。 “可是真的就是李民洋的字体呀，我不会看错的。”常宁瞪圆眼睛，十分肯定道。 “哼，满口胡话！小小年纪不学好，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是跟某些人串通好的吧！” 孙旭卫的情绪很激动，一番话咄咄逼人。 “孙厂长，你怎么是这么一个人，我只不过担心东营的经营安危，你竟然这样说我！？” 常宁还感到委屈，然企业里的勾心斗角她根本看不明白，有时无关与一件事的对错，而是立场问题。 “你这是担心？你这是胡乱造谣！小白，你过来一下，去通知门卫秦师傅，把常宁的事写在黑板上通报批评！” 孙旭卫一拍桌子，将事件上升到另一个层面。 当前的情况，孙旭卫能命令动的，只有宣传部的小白，以及门卫秦胜利了。 人老秦原来多悠闲，与世无争的，没成想扯入站队的行列，还得带个老花镜，在小黑板上写歪歪扭扭的字，唉，不说了，都是自家外甥，能说个啥！ “行，我去写通告。” 小白也不磨叽，瞅了眼办公室的情况，拉开一条门缝，人都没进去，应了一声扭头就走。 “孙厂长，凭什么？” 常宁不服气，也来了脾气，冲着孙旭卫高吼。 此时魏来顺和曲芳康对视一眼，谁都没吭气，把常宁当枪使了。 “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孙旭卫指着常宁的鼻子大骂，甚至拿起桌上的书砸了过去，不过只是吓唬罢了。 “呵呵，终于知道库管王勇他们为什么跟你作对，因为有些人不配，不配当厂长！” 常宁上头了，尖声喊了一声后，扭头走出了办公室。 而从始至终，魏来顺和曲芳康都没有言语一句，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普通职工与孙旭卫产生矛盾，站在对立面。 “呵呵，等着看某些人会有什么好下场，还想开除我？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曲芳康冷哼一声，话也硬气了很多，妇人觉得常宁应该说的是真的，等着看好戏，随即一扭一扭地离开办公室。 “孙旭卫，如果李民洋卷款跑了，你肯定脱不了关系，未与任何领导班子商议，深更半夜偷偷让货车到厂里拉货，性质太恶劣了。” 魏来顺重重警告，旋即也转身离开。 孙旭卫没有心情理会这些，急忙拿起电话，再次打给传呼台，今天哪也不去了，就守着电话等李民洋。 之后魏来顺又做起好人，把常宁叫到办公室安慰，不过主要目的还是为确定李民洋的身份。 “常宁，孙旭卫那边你不需要有任何担心，我会确保职工的利益，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担心东营的经营风险这很正常。 对了，协议上真是李民洋的字体？” 魏来顺问。 “谢谢魏厂长，但协议他拿走得太快了，我无法百分百确定，但也八九不离十。” 常宁面色凝重道，此刻她不止担心与孙旭卫的争执，更顾忌李民洋这个人太大胆了吧？他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么严重吗！ 魏来顺与曲芳康对视一眼，两人笑容渐浓。 “行，常宁，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工作吧，至于黑板上的通报，你理都不用理，形式主义罢了，孙旭卫这个厂长还不知道能当多久。” 眼下魏来顺的说辞更是大胆。 随后常宁离开后，魏来顺又和曲芳康絮絮叨叨地聊了起来。 “毕竟是代销合同，孙旭魏当前走的流程是对的，咱没法拿出来说事，但如果那什么李民洋耽搁时间，不管是什么原因，得发动全体职工来抗议孙旭卫。” 魏来顺声音低沉，一张老脸此刻无比阴沉。 “到时候我来鼓动职工的情绪，既然李民洋是常宁的同学，他能有什么关系？就算把货顺利送到大俄，海关那边也得克扣不少！ 何况那么多货，储放也是大问题，我就不相信了，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有这头脑和本事。等着看孙旭卫怎么完吧，能让他压在我们头上？做梦！” 曲芳康咬牙切齿，更是一脸恶毒。 而当这些在东营，整日无所事事的人们还在猜忌的时候，远在莫斯科的李民洋，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都是年轻后生都扛不住。 第一次出货将近一百五十件，单次每人拿五十件就是极限，这还是幸亏有大袋子可以拉着，主要缺乏沟通，不知道从哪里叫货车，眼下只能先适应，再找渠道。 到市区的一段路走得相当艰辛，三人浑身湿透，汗水流在眼睛里，睁都睁不开。 “马三，华融旅馆那里有会翻译的吧？”李民洋喘着粗气问。 “有的，但价格不便宜，好像是五百卢布一天，顶咱们那半个多月的工资了。” 马三摆手回了一句，腿肚子一直在打转。 “好，那一会你们先支摊卖，我去找翻译。”李民洋咬牙提着包裹继续往前冲，他不能有所松懈，不然马三和薛鹏鹏又该歇下了。 第80章 时效性 到十一点时，李民洋他们才将摊子支起来，华人、2500卢布一件的冬款服饰，光是这些噱头，就足以吸引路过的居民围观。 人们摸摸布料，牛三和薛鹏鹏举着牌子，没一会功夫就卖了很多件。 大俄的轻工业滞后，重心都在武器方面，华夏的衣服不是一般的好卖，说句夸张的话，你只要能把货带过来，那就是钱！ “你们一定要先收钱，后给货，千万不要乱，根本不愁卖的。” 李民洋叮嘱一声，便拖着如灌入铅的双腿，咬牙快步离去。 找到电话亭，先给孙旭卫打了过去，已经有一个多礼拜没给老哥通话了，也不知道他最近咋样。 李民洋嘴角叼着烟，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由舒心一笑。 “老哥，是我，李民洋，近来怎么样！” “怎么你妈的逼！” 谁知孙旭卫一声怒吼，蹭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都快把李民洋的耳朵给震碎了，反正烟是掉了。 “火气这么大？我把你咋了？”李民洋弯腰捡起烟，吹了吹灰尘，又抽了起来。 “还你把我咋了！？你把我给骗惨了，你跟常宁是不是大学同学！” 孙旭卫咆哮道，一听这话，李民洋的眼眸立马冷冽，沉声警告道： “孙哥，这种事你一定咬死不能承认，免得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一切等我回去再说！” “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承认，那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魏来顺来办公室说事，正巧被常宁听见你的名字，不过眼下只是怀疑，他们没法拿这说事！” 孙旭卫也压低声音，不过已经到了下班的点，楼道里空无一人。 “那就行。” “行个屁！我怎么办！你他妈真是常宁的同学啊！？一切都是骗我的？到底有没有诚德外贸。” 孙旭卫的情绪一下又起来了，脸颊两侧的肌肉不由抖动。 “孙哥，你先冷静下来。” “我冷静不了，你快如实告诉我！真实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 孙旭卫在此刻都破音了，一张脸变得狰狞。 “诚德外贸目前是没有，但以后绝对会成立，我虽然是常宁的同学，但这又能证明什么呢？我能把货卖出去就可以，在大俄这边我有关系！” 李民洋如实说道。 如果此刻再欺瞒，让孙旭卫调查出诚德的真伪，那日后真没法相处了，人都急成那样了，你还张嘴胡说？ “你有屁的关系！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能在大俄那边有关系？” “孙哥，现在我人就在莫斯科，东营的货已经开始卖了，你也可以去调查来电的地域，按照协议规定，我把钱给你带回去就可以了。” 李民洋沉声道。 “从一开始，你踏入东营的那一刻，你就在给我下套吧？你李总的身份，还有什么订购会，都是你营造出来的假象，为得就是把货骗出去！” 孙旭卫根本听不进去李民洋的话，一句句艰难地质问，只怪李民洋对于领导的访问，太过于敏感。 “孙厂长，如果你要这么问，那我可什么都不承认！”李民洋的面容上闪过一抹狠劲。 “我们之间签订的代销协议，那是以个人名义进行的，与诚德外贸没有任何关系，只关乎我们两个人，现在，就只有一条路，按照协议进行！ 不然，我们两个都得完！” 李民洋的话已经在威胁了，但同时在暗示，两人被牢牢绑在一只船上，要完一起完！ “呼” 孙旭卫长吁一口气，情绪终于渐渐冷静，再吵也无济于事，自己的命已经攥到李民洋手中，这孙子要是跑路，他脱不了关系。 “有把握吗？” 孙旭卫重重问。 “有的，比预期要好得多，就跟你透露一句，海关那里没有扣货！” “什么？我不信！” 孙旭卫的声音陡然变高。 “孙哥，我现在说谎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要是骗你的话，早就卷货跑路了，没必要给你打这通电话。现在当务之急，是我们两个都得稳住！” 李民洋失去了沟通的耐心。 “呼我知道，那你得保证，每天给我来一通电话！”孙旭卫深感无奈，现在只能被李民洋牵着鼻子走。 “好，每天这个时间点，我给你去电，那孙哥，今到这里为止。” 随即李民洋挂断电话，拦了一辆计程车，匆匆赶往华融旅馆，同时孙旭卫也坐不住，跑去电信局，调查来电的地域，到底是不是在莫斯科。 只要摊子一开，根本不缺卢布花，现在对于李民洋而言，时效性是最重要的，如何在最短的时间里，将货物变现。 大概半个多小时，才抵达旅馆，也不知道那师傅有没有绕路，李民洋没空纠缠这些，付过钱以后，步履匆匆而去。 眼前的地方一看就非常低端，紧邻门口摆放着一排垃圾桶，不少华人蹲在台阶上抽着烟，向李民洋瞟过来的眼神非常怪异，像在摸索着什么。 李民洋没有过多眼神接触，径直走进旅馆。 一股浓烈的酒味迎面扑来，一躺椅还睡着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衣领上沾满了呕吐物。 一侧摆着收银台，在两个女人在那嗑着瓜子，注意到李民洋进来，也没吭声，而店里的装修风格一看就是华人开的。 “这有俄语翻译吗？我雇一个。” 李民洋走过去问。 可那两个女人淡淡瞟了李民洋一眼，依旧不说话。 “靓女，帮个忙，叫个会俄语的兄弟，最好专业性强一点的。” 李民洋拿出一百卢布递了过去，这个出手可一点不小气。 “行啊，你等着，我帮你去叫。” 那女人终于开口了，喜笑颜开地接过钱，转身往楼上走去。 李民洋等这一会的间隙，随处转得看了看，突然在桌子脚扫到一白花花的肉体，差点失声叫出来。 哪个傻逼呀，搞什么行为艺术，这么冷的天，光个腚干杵那干啥？嗯？这傻逼看我干啥？李民洋急忙背过身子。 “民洋” 突然，在桌子底下传出熟悉的声音。 我怎么会认识这种变态啊？这一刻，李民洋甚至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可转身看过去，妈的，果然是熟人！ 这不是徐哥嘛，怎么成这副惨样？ 第81章 就是以德服人 “民洋，真的是你啊！民样！” 徐海波嚎啕大哭，生怕李民洋离开，扑过去紧紧抱住他的大腿。 “徐哥，你怎么成这副模样了？那啥？”李民洋急忙脱下夹衣披在徐海波身上，看向收银台旁坐着的女人，“帮忙拿几件衣服吧。” 那女人稍有犹豫，先开口问：“价格不便宜，全身带鞋子得两千卢布，要的话给你拿！” 这一口跟抢劫似得。 好在李民洋开摊就有收入，要不然真付不起这个钱，眼下不能让徐海波光着，只能忍宰。 那女人看起来轻车熟路，这事肯定没少干。 “给拿一件合身的。” 李民洋立马掏钱，将两千卢布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不多久后，徐海波换好衣服，但他受的惊吓太大，依旧紧紧攥着李民洋的胳膊。 “徐哥，到底啥情况？” 李民洋轻声问，向一女人要了杯热水，递给徐海波，然而他却很惊吓地推开。 “民洋啊，我后悔没有听你的，那李毅就是个盗窃犯，他把我骗来这里后，就把我迷晕了，身上的东西都被他盗走了，连身份证和公司文件都没给我留！ 妈的，畜生啊” 徐海波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 果然不是个好人，这李毅也真够没下限，明知道文件对老徐有多重要，他拿着又没有，还把人家的东西都给偷了，不给留活路呀 李民洋有意踩了踩徐海波的脚面，然后大声责备： “徐哥，你也真是的，怎么这么不小心，不过也只能自认倒霉了，咱来这人生地不熟的，千万别惹事。” 这里有没有李毅的眼线很难说，李民洋只得先认怂，不然之后不好说话办事，徐海波顿了顿，没再吭气，不过身子还在一抽一抽。 李民洋给徐海波点上烟，猛吸几口后，他的情绪终于渐渐稳定。 “靓女，我朋友的证件丢了，我俩实在没找的地，您看这样，能不能劳烦您帮我们找找，那东西对您没用，但对于我们来说特重要，不然肯定得麻烦相关部门，我朋友总得回家吧！ 异国他乡我们不想惹事，还请帮帮忙，当然了，辛苦费我不会少给。” 李民洋客气道，给那老女人递过烟时，她也没有拒绝，于是连忙伸出打火机，帮忙给点上。 “请您帮帮忙。”徐海波在一旁缩着脖子，样子很怂地附和了一声。 “你明天晚上十点以后再过来看看，不过我可不敢给你保证啊，只能说尽量帮你找。另外，这可是个苦力活，得一万卢布。” 老女人深吸一口烟，说话谈吐一看就是社会人。 李民洋愣了愣，这个价格和你妈明抢有什么区别，可徐海波急了，用力握了握他的胳膊，投来哀求的目光，公司文件对他而言太重要了。 “行，那麻烦您了。” 李民洋笑了笑，应了下来。 又在店里待了十多分钟，另一个女人才带着一翻译悠悠而来，而那男人带着副眼镜，模样倒是挺斯文。 “老板，幸会幸会，我介绍一下，俄语翻译无任何偏差，一般的专业术语也可以应对，还有，叫我小豆就成，豆子的小豆。” 小豆连忙伸手。 “成，那有劳了。” 李民洋觉得这哥们挺有眼缘，也没多提要求，按照提前说好的来。 先给了费用后，李民洋他们三个才走出旅馆，想来那两个女人还要抽一分中介费。 这一个破旅馆，真是几面挣钱。 “小豆，去找货运公司，到我库房拉些衣服，能行吧？”李民洋问。 “老板，这小事小事。” 小豆连忙去招呼出租车，表现得非常热情，之后又坐在副驾驶位上，与司机熟练的沟通。 那司机不断点头，随即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如风驰电掣般离去。 “小豆，我至少需要一个礼拜的翻译，关键时间非常紧迫，钱我可以多给你，但你得帮我提高时效性，另外这几天得跟着我住，价格可以再定。” 李民洋主动问了起来。 “李老板，这太可以了，我的业务能力您就放心吧，跟上一天您就知道了。” 小豆激动道，这连着干一个星期可不少挣呀，很少遇见这种老板。 “那成！” 李民洋点点头，现在真不在乎那一两百的卢布。 “民洋，我得给我家里和公司打通电话，说明下情况，不然他们会担心的。” 随即徐海波小心翼翼地开口，他觉得太麻烦李民洋了，生怕他不管自己。 “徐哥，咱这相识一场，都是朋友，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你没必要在老弟面前摆出这副姿态，我心里也不好受，等一会到了地方我带你去打电话。” 李民洋最会这一套了，他岂能看不出徐海波的心思，既然已经帮了，那不得让对方更感激自己一点？ “民洋啊，哥这一趟能遇见你是我的福气，你是我的贵人啊！等回到华夏，只要你跟哥开口，肯定不会让你的话落空的。” 徐海波抓住李民洋的膝盖，情绪极为动容，又因为李民洋在车厢里的见义勇为，对他高尚的品德非常尊敬。 不过也正常，诚德外贸嘛，这创始人主打的就是以德服人。 “老哥，这话严重了，等明天先想办法把你的证件和身份证之类的东西要回来，虽然我没这个钱，但我哪怕是借，也要给你凑齐。” 李民洋又看似很随意的一句，可已经让徐海波感动得声泪俱下。 “民洋，哥该怎么感谢你啊” 徐海波已经带上哭音。 没办法，以德服人嘛，李民洋望向窗口，那张年轻的脸，简直老奸巨猾。 与此同时，在福海，正是晚上饭点的时候。 黄暖冬总喜欢热闹，又叫上大学同学出来聚餐，可常宁的状态很不自然，赶来刚刚落座，就向房樊朴急着问事。 “肥仔，前段时间李民洋有没有叫你们去东营搬货？”常宁想到整整两万七千件货，几个小时搬完，李民洋肯定把能叫上的关系都拉去了。 “啊？去过呀！”房樊朴点点头。 “坏了！” 常宁重重一句，惊慌失措，让所有同学都看向了她。 第82章 他要完了 房樊朴与周军子对视一眼，面容上皆闪过一抹惊愕，再也无心去享受这顿饭了。 “民洋让你们搬货？”黄暖冬不由心急，“搬货怎么了？等一下，他跟东营有合作吗？” 黄暖冬焦急地看向常宁。 一旁的刘子亮和邵茹则往前探着身子，两眼都放光，听到常宁“坏了”的这句话，心中满心期待。 田鑫征到表现得平淡，还在夹着菜吃，全当笑话在听了，与李民洋的关系谈不上好坏，无非用得着刘子亮，所以说话都围着那人。 眼下在省城的同学，也就他们这些了。 “既然带你们去东营搬货，那肯定就是他了。” 常宁语气很重，深深地看了黄暖冬一眼，从心底涌起畏怯，惊叹这个李民洋怎么如此大的胆子，敢拉几万件货去大俄，倒爷他都没做过，一点经验都没有啊！？ 怎么敢的啊？不应该先小打小闹吗？还有，他跟孙旭卫到底操的什么心，该不会真的要铤而走险吧？ 这个人也太胡作非为！ “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清楚呀！”黄暖冬急得厉害，用力拉了几下常宁。 “邵茹应该也听说过，东营签订了代销协议，冬季库存差不多两万七千多件，我怀疑代销的人是李民洋！” 常宁沉声道，但她还算聪明，没有把诚德外贸给扯出来，如果一切都是假的话，那李民洋的处境就更麻烦了。 不过就算真到了那一步，孙旭卫会打掩护，毕竟秃头被无辜坑上船。 至于东营的代销合同，李民洋在与孙旭卫签署时，明确说明，要私下进行，不能落在薛经理的耳朵里，所以旁人并不知情与诚德外贸的关联。 而其他厂区还在想着好事，等待诚德的采购，可自从薛鹏鹏去了京平以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消停了一段时间，也磨平了厂区领导们的耐心。 又在财政资委主任，郭志远的牵头下，积极与魔都服装厂展开合作商议。 “什么！” 邵茹声音尖锐，随即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啊哈哈哈哈，真的假的呀，你们孙厂长让李民洋去大俄卖货？这不瞎胡闹嘛，咱们才刚毕业啊！怪不得那孙厂长被当典型批斗，没一点脑子。” “哈哈哈，啥玩意，李民洋去当倒爷？不是，他有经验吗？这条路可不是一般的凶险，他连税务局的人际关系都处理不好，他还当倒爷？太想当然了。” 刘子亮立马滔滔不绝地说起，目光在有意无意间，总落在黄暖冬身上。 “常宁。”急得周军子都开口了，“你的意思是，民洋带着东营的两万多件货，跑去大俄卖了？只有他一个人走这一趟吗？”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反正代销协议应该就是他签订的，落款是李民洋。” 常宁重重道。 两万多件货，当周军子提到关键的数量词，他们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么多货，李民洋在大俄是有是硬关系吗？”田鑫征忍不住询问。 “有吗？” 房樊朴、周军子看向黄暖冬，而其他几位同学在看着这三人，他们三个与李民洋走得最近，彼此知根知底。 “没听民洋说起过。” 黄暖冬轻声细语，一时心很虚。 随即刘子亮立马诈唬： “李民洋有屁的关系呀，这两万多件货什么概念，摞起来都成小山了，大俄的海关能轻松放行？至少扣他多大半，这是至少。 再者这么多货，他往哪里放？大俄晚上治安不是一般的差，能把货给他抢空了，到时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而且李民洋肯定是旅游证件，普通的公务证不是一般人能办下来的，我都没那个能力，这么短的时间里，他怎么出货！？ 所以说，这个李民洋不是瞎胡来嘛，这还怎么挣钱？能不亏就烧高香了。” 唾沫横飞，不知不觉中刘子亮已经站了起来，田鑫征和邵茹听得津津有味。 这期间黄暖冬一直紧锁着眉头，担心的厉害，她在省税务局工作，又岂能不知道这趟运输该有多难，需要在大俄打通的关系太多。 “这还不是关键，李民洋搭乘的那辆车次，发生恶性抢劫事件了，死了好些个人，都登报了。” 常宁又慌张道。 听到这话，黄暖冬蹭一下站起，再也坐不住了，她急着要给李民洋通话，只有听到他的声音才能够安心。 “我得回趟家。” 黄暖冬丢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开饭店，常宁连忙跟了出去。 “完喽，这个李民洋彻底完喽，带那么多货，第一个出事的铁定是他，就他那逼样，还想当倒爷，一次性走那么多货？呵呵，也不看看自己是谁？想钱想疯了。” 刘子亮直勾勾地盯着房樊朴和周军子，大声嘲讽。 “管好你自己吧。” 周军子冷声一句。 “懒得跟你吃。” 房樊朴丢下一句话，也便带着周军子离开，热热闹闹的同学聚餐，一时只剩下三个人。 “常宁还说东营下个月要补齐所有工资加绩效，看来是没戏喽，人得向下比，还好我没分配在东营，鸿运服饰马上要跟魔都服装厂合作了，肯定能在下月补齐工资。” 邵茹笑意盈盈，心情大好，之前总在抱怨自己命不好，分配的单位糟糕，现在看来，还有更不好的嘛。 “这李民洋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死在路上都有可能！” 刘子亮突然咬牙切齿，刚才黄暖冬焦急的样子，真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房樊朴和周军子在夜路中行色匆匆。 “坏了坏了，真的坏了，民洋怎么这么傻，都说倒爷挣钱，可这条路凶多吉少呀，一次性带那么多货，不是只待宰的羔羊，他又没一点经验。” 房樊朴一直絮絮叨叨。 “行了，别说了，我耳朵都要炸了。”周军子略感烦躁，“民洋的性格，我还是比较相信的，事情既然已经这样，就别多想了，盼着点好吧。” “不是，军子，你心太粗，没理解过民洋，他心里落差太大，原来多么优秀，就他一个人丢了工作，我担心他接受不了事实，从而铤而走险。” 房樊朴急啊，说个没完。 周军子其实心也虚，但终归没再吭气。 “暖冬，你怎么就是不听劝呢？李民洋一旦失败，把钱带不回来，可是要背罪名的，损害国有企业资产，我刚才没在饭桌上说，给他留情面。” 常宁拉住黄暖冬，情绪激昂，不能眼睁睁看着最好的朋友往深渊里跳啊。 “常宁，如果是这些客观原因，我不会对民洋有任何看法，又不是原则性的问题，我更不会去猜测什么，有事我会直接去问他。 这种事，你别再跟我说了，就像我爸妈一样烦，我得走了，给民洋发传呼信息。” 黄暖冬挣脱开常宁，快步离开，最后娇小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既然马上要确定关系，那为什么还要听别人的话，我为什么不亲自问民洋？黄暖冬此刻的心非常坚决。 第83章 挫折 马三要比薛鹏鹏会来事得多，虽然不会讲俄语，但简单的几句客气话还是会说的，遇见找麻烦的警员，连忙送人家几件衣服，这事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去了。 这出货的速度相当快，一上午时间，所带的一百五件货被清扫一空，薛鹏鹏鼓鼓囊囊提了一袋子钱。 “小薛，记得要先换美元，不然卢布拿得太多，带身上不安全。” 马三提醒一句，往地铁口望了一眼，顿时愁眉苦脸：“其他都是小事，我是真愁把货带来的那段路，往死累人啊，到现在腿肚子都在打转。” “三哥，咱坚持坚持，民洋肯定不少给你钱，再说咱不是按照总出货量给提出嘛，忙活几天下来，没准比你当倒爷跑一趟都挣钱。” 薛鹏鹏连忙画饼，不过也算能拎得清自己的位置，是站在李民洋的位置上沟通，一点自己的私心都没有。 “三哥，这衣服都卖空了，要不咱们辛苦再走一趟，等民洋回来还不知道要啥时候。” 薛鹏鹏身子瘦弱，可精气神十足，麻袋里的钱就是动力啊。 “三哥，走，咱再走一趟。”薛鹏鹏拉了拉坐在地上的马三。 “诶呦，行吧。” 马三吃劲地站起，自己也算被雇，人老板都不累，自己好像也没资格休息。 正当两人收拾着售价牌子准备回时，一辆小型货运车停靠在他们身旁，随即一个高大的身影推门跳了下去。 “那啥，小豆，让大俄人给咱们搬货，这钱不能白给。”李民洋大声叫唤，大步走到货车屁股后面，把尾门打开。 紧接着从尾门跳下六、七个身形魁梧的大俄妇女，没办法，竟然在货运部少见男的，郊区想挣日结工的女人倒是一招呼一大把。 “找到人了啊！” 薛鹏鹏尤为兴奋，连忙靠过去，把装钱的麻袋递给李民洋，“洋哥，一百多件货都卖了，但送给当地的警员不少，我都做记录了，数量上肯定差不了。” “那就成，我又拉了五千件，不过出货速度肯定会越来越慢的。还是那句话，不要着急卖，做好记录就成，数量上不能有差错。 咱们把声势搞起来，这样商铺老板才愿意接货。” 李民洋一边叮嘱，手上的活就没停下来过，一袋袋搬着衣服。 “成，民洋，放心吧。” 薛鹏鹏悠闲地点上一支烟，盯着大俄妇女干活，“咦？”突然看到熟悉的身影，连忙走过去。 “徐哥？真是你！单位的事忙完了？” 薛鹏鹏兴奋地拉住徐海波问东问西，可老徐咧咧嘴，目光一直在躲闪。 “咋来这了，不着急回吗？诶？徐哥，我怎么瞅见你这么没精神。” “鹏鹏，你少说两句，徐哥受侮辱了，心情不好。”李民洋提醒一句，也没多想，但可让徐海波尴尬了。 老徐将头埋得更低：民洋你这话说的，让我脸往哪搁，光身子的事你可不许往外头说。 把货搬在空地上后，李民洋便带着小豆先离开，陌拜周边的服装店，老徐由于丢了证件，现哪都去不不了，便也留下来帮忙。 小豆在当地轻车熟路，绕过街头市场等一些红的地名时，会富有激情的介绍几句。 跳蚤市场李民洋望向那里，目光多有停留，好些当地人穷到活不下去，不得已将家里的东西拿出来变卖。 老牟拿罐头换飞机还能再来一次吗？时代背景下闪过的仅有红利罢了，很难再有人去复制。 一切听闻，都不如亲身经历，“休克疗法”的推行，让大俄经济收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在之后短短的四年里，经济下降幅度高达38％。 或许在解体之前，就是最后的疯狂了，手里没钱，你再怎么刺激消费有什么用！？倒爷这条路会越来越难。 国力百合商场，绝对算当时最红的市场了，宽广、寂寥的街道上，让你产生人烟稀少的假象，可来到这里，人头攒动，宛如来的新世纪。 “小豆，找卖西服的地方。” 李民洋连声叮嘱，东营工装的属性还是偏向于正式衣着，但又西装有些区别，跟夹克、羽绒服相比，还缺少时髦的属性，定位可谓相当尴尬。 “西服？”小豆疑惑，心想西装区能要那“另类”的衣服吗？但也没有多问，领着李民洋往楼上走去。 随后到了三层，整个男装区只有四家服装店，小豆领着李民洋挨个进去。 “我觉得还是在皮夹克、羽绒服这些店里多问问。”进店时，小豆忍不住嘀咕一声。 但李民洋未多言语。 “找负责人？” 小豆与售卖员用俄语沟通着，李民洋则一脸和气地站在一旁。 对于华人，上门来求合作的，本地的商铺还从未有过，但售卖员的态度倒挺重视，连忙叫来了老板。 “这些衣服产自华夏一流的服装厂区，纯棉材质用料，虽然看起来与皮夹克的款式差不多，但绝对要更保暖，您上手摸摸。” 李民洋将工服递给那老板，随即小豆开始翻译，也不翻译说得清不清楚，但动作、神色两人保持一致，最后也指着衣服。 老板眉头紧锁，也没去摸，而是提起衣服看了看款式，连价格都没问，便失落地摇摇头，说了一些话后便离开。 “他说啥？” 李民洋连忙问。 “这些衣服在西装店卖不出去，没法合作的。”小豆撇撇嘴。 “走，去下一家。” 李民洋相当干脆，不浪费一点时间，率先走出门店，小豆紧随其后，两人旋即到了第二家。 而第二家门店亦是同样的结果，不同类型，不愿意合作，只不过老板多问了嘴收购价格罢了。 随后接连第三、第四家，皆是同样的结果，没人愿意接收。 “洋哥，怎么办？” 小豆略感失望的问，当然希望老板挣到钱，这样他也能多得些小费。 “我们抓紧时间，在商场关门之前，赶紧把这里的男款门店都跑一遍。” 李民洋倒是没任何情绪变化，大步走在前面，小豆则是一路小跑地跟着。 然一路问下来，竟然没有一家门店愿意接收这批工服，要么是价格问题，有几家老板只给出一件一千卢布的收购价，与预期价位相差太多。 李民洋不可能接受，来这一趟太不易，所以必须得把自己撑死。 或者只愿意接收很少的量来试卖，这李民洋更不可能同意，开玩笑，我的人还在广场卖着，你万一来个低价，那不是把市场给毁了。 但大多都是因为款式的原因，担心不好出手，谁有勇气一下接手两万多件的量，可不是笔小数目。 李民洋和小豆一直忙到黄昏，天快要黑的时候，都没有任何收获。 第84章 以后你就是我亲弟 “老板，我翻译的肯定没问题，换其他人，还没我表达得清楚呢，而且我情绪都跟你学。” 回去的路上，小豆非常心虚，担心李民洋把怨气撒自己身上，这可是你自家的货不好，不能赖我。 “呵呵呵，小豆，明还得辛苦。” 然李民洋轻松一笑，丝毫没有因为商场的事而受到丁点影响。 如果一件事本身就简单，那市场早就饱和了，还有自己什么事。 比如副州的服装厂区，倒爷在各服装厂都有拿货，唯独避开东营，还不是担心货不好出，价格肯定卖不高，所以才让李民洋捡了漏，能把货大批量拉到大俄。 所以要面临的市场风险，也该由他负责。 “搭出租吧，早点赶回去。” 李民洋催促，随后小豆拦上车，两人匆匆赶回广场。 不得不提，在莫斯科叫车要比副州方便太多，市区几分钟就有一辆。 “小豆，在国力百合商场前面的那块广场上，我们可以摆摊吗？需要找哪些部门沟通？” 李民洋坐在车上后，连忙问起。 原先支摊的地方还是比较偏的，不在购物中心附近，如果离得商场太近，人店里的老板铁定不高兴，我花大把钱租门面，你一分不掏就在我门口卖，那不是找干！ 这点常识还是得有的。 可如果把摊位摆在商场附近，只要货能走动，生意还不错，这叫试点，那门店老板更愿意接手那些货。 “这个怕很难，商场附近一直严禁摆摊的，我在莫斯科几年了，还没见过。” 小豆嘴角露出苦笑。 “成，那得再想想办法。”李民洋重重靠在座椅上，可立马如触电般，猛地直起腰，道：“今天在西服门店问价的那个老板，叫什么斯基来着。” “我我也没记住，但知道是哪个店。” 小豆应道。 “实在不行，把斯基请到咱们卖摊的地，让他亲眼瞧瞧咱们的生意。” 李民洋突然有些激动。 “嗯那明天试试。” 小豆一脸为难，心里觉得这华人是不是有点狗皮膏药的意思，人家都明确表明对你货没兴趣，还硬要往上贴，不是让我跟着丢人！ 关键大俄这边的民风，可跟华夏不一样，真被挨几下可受不了的。 “成，明天再去。” 李民洋点点头，兴趣很足，看那样子一定要去的。 小豆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可没办法，这兄弟给的确实不少，硬着头皮冲吧。 随后车里安静下来，李民洋一直在思考着当下的困境。 国力百合商场，在莫斯科算档次很高的了，如果连这里的老板都吃不下两万件货，其他商场的结果也不会太理想。 到异国他乡，任何销售技巧都显浮夸，哪怕你是什么高层领导，或公司总裁，其实多得只是装腔作势罢了，多跑、多问，有不放弃的那股劲，才有成功的可能。 等李民洋回到摆摊的地方时，天灰蒙蒙的一片，马上要彻底黑了，便连忙招呼着搬货，几个大俄妇女和货车司机一直都在的，雇的是全天。 “鹏鹏，下午出货怎么样？” 李民洋一边干活，一边问。 “卖了差不多有三百多件，瞧有这么多钱！”薛鹏鹏兴奋地抱起钱袋子。 果然出货量有限李民洋心口犯难，按照这个速度，别说赶孙旭卫那边的工资了，到旅游证件结束，肯定卖不完货的。 一定得走收购这条路，不能让孙旭卫那边暴雷，而且卢布的事也需要过程，时间太紧了。 “怎么了？生意这么好还愁眉苦脸的，你多多少少有点不识抬举吧？” 薛鹏鹏笑着调侃。 “呵呵呵，走吧。” 李民洋笑了笑，没多说什么，这种压力只能他当事人承担，没必要宣泄消极情绪。 货车前排能坐三个人，薛鹏鹏、马三他们和大俄的妇女坐在尾厢，由于老徐受了惊吓，李民洋便让他坐在驾驶位前面。 货车直接开往郊区的库房，这些妇人都是附近住的，一会回的时候相当方便，众人没一会功夫便把货搬到库房里。 李民洋脸皮厚，还想让货车司机把他们这伙人送到旅馆，没成想人一脚油门就走了。 “嘿！他说啥！” 薛鹏鹏高喝一声，心里不痛快。 “这里可和华夏不一样，没加班这一说，卸完货就代表工作结束。” 小豆解释一句，但眉头微微皱起，在暗示自己也该休息了，就算是全天跟着，也不是这么干的。 “没事，走一截路，没多远的。” 李民洋走在前面，距离两公里有一旅馆，于是大伙只好跟上走。 不知从何处传来萨克斯的声音，李民洋突然很有意境，莫斯科、郊外，又是晚上。 “徐哥，你到底从事什么工作？咱们关系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吧。” 李民洋随口问起，只是好奇。 “民洋，老哥在企业里负责产品总监，这趟是给对接的大俄企业送质检报告的，所以那份材料要保密，原计划还要签署新的采购计划” 徐海波终于徐徐开口。 “呵呵呵” 李民洋笑了笑，看似很随意地搂住徐海波的肩膀，已经在套近乎了，如这种人才，虽未透露到底是啥设计，但到了亲签文件这一步，职务想来不是一般的重要。 结交下来，回去就是人脉，况且还要签署新的采购计划，这意义可就不同了，万一能从自己手里采购呢？ 用孙厂长的话来说，徐哥，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就知道该怎么来事了。 “徐哥，一会到旅馆后，先让那翻译住下，咱自己人再去趟华融旅馆，我觉得李毅那伙人可能晚上送东西，没准能碰上。 虽然兄弟们跑一天很累了，但老哥你的事，我不能不管！” 李民洋神色坚韧，心里又盘算着，如果李毅那伙匪徒过于危险，就乖乖交钱买回证件，如果只是坑钱的货色，那就直接上手打！ 想来肯定没有路上带刀的人危险。 “民洋，老哥我呜呜呜真不知道说啥好了，太感动了，以后你就是我亲弟啊” 徐海波拽住李民洋的胳膊，那叫一个感动啊，眼睛里又带出泪珠了。 此时，月高，又风黑！ 第85章 去算账 一辆出租车快速行驶在郊外，最终在华融旅馆附近停靠，四个男人下车后，径直往一侧黑暗的小路走去。 “这李总，打架的话，可是另外的价钱。” 马三快步跟上李民洋，半开玩笑地提了一句，其实心里也是这想法，不好意思明说罢了。 是你李民洋的事，那我马三也不是怂货，打就完事了，毕竟有列车上的交情，但是这徐海波嘛，也就有过几个照面而已。 “三哥，这你放心，钱不会少你的，徐哥的事，我不能不管。” 李民洋的说话声突然就变高，小眼神瞟向身后。 “中！” 马三咧嘴笑了。 民洋，啥也不说了，真是个实诚人啊，人品没得说，咱们以后事上见，老哥欠你的徐海波那叫一个感动啊，紧紧攥着拳头，就盼着李民洋出点事，能用到自己。 “李毅那伙人应该还要去旅馆，毕竟证件得交给店里的人，咱们找个地方猫起来，先看情况。” 李民洋领着几人躲在距旅馆门口不远处的小树林中，全都蹲下身子，倒是有种年少打群架的亢奋感。 “徐哥，他们到底几个人。” 薛鹏鹏又问。 “我我也不知道，应该就是四个吧，民洋，你们也累一天了，要不行明把证件买回来算了，这个钱你放心，老哥会加倍给你。” 徐海波伸手搭在李民洋肩膀上，心里不舒畅，不好意思让朋友们为他干这种事，在魔都和和气气一辈子了，甚至都没和人吵过架。 “徐哥，这就不是钱不钱的事，别人欺负了你，当兄弟的不得帮你去报仇？” 李民洋语气很重，眉宇间更是表露出极深的戾气。 这一刻，薛鹏鹏看着李民洋有点陌生，不是，认识多年的高材生，从不惹事端，为何会越来越彪悍。 而老阴货的这话一出，徐海波埋地头，感动得无以复加。 之后四人安静下来，默默等着，一阵凉风之后，才感到莫斯科夜里的寒冷。 “这地方待的不得劲呀。” 马三缩了缩衣服，眼皮子困得直打架，今真是累上了，想抽一根烟，扭头看向薛鹏鹏时，发现这伙已经紧闭眼睛。 “嘟噜嘟嘟嘟噜” 安静的树林中，突兀地响起呼噜声。 “鹏鹏，你他妈的，故意搞喜剧效果吧，醒醒，啥节骨眼上，还能睡着。” 李民洋反手打在那张大脸上。 “嗯？谁打的？” 薛鹏鹏猛地惊醒，左右看看，愣了好几秒后才回过神来，嘴里嘟囔一句：“俺没睡着，没睡。” “民洋，要不咱们回吧。”徐海波不忍心让兄弟们这么累还耗着，又唠叨道。 “再等半个小时看看，实在见不着人，咱们就回。” 然李民洋还在坚持，都到这份上了，总得把那股子心劲演出来吧。 于是四人继续等着，可什么东营的负责人，销售经理，经验丰富的倒爷，还有企业高层，连一个手表都没，根本不知道时间。 李民洋心疼传呼机被磕碰，来到时候放在了郊区旅馆。 “我去撒泼尿。” 薛鹏鹏站了起来，可就在这时，华融旅馆门口左侧的路灯下，晃晃悠悠地走来四个人。 “好像来了！” 李民洋声音低沉，气氛瞬间紧张。 徐海波直勾勾地看着那个方向，随即瞳孔放大，伸手指着：“走前面的就是李毅那个孙子。” “兄弟们，过去干他们，帮徐哥把证件拿回来。”李民样率先起身，带着其余三人跟着摸了过去。 路灯下，一个突然扶着电线杆子干呕起来，“呕哇呕呕呕” “啥求的酒量，才喝了多点。” 几人停下了脚步。 “本来都扔了，没想到还有人来赎，又能赚一笔。” 一个身形特魁梧的大汉，明显要比李毅几个胖几圈，身形跟水桶似得，手中举起的正是徐海波的证件。 “还想要你爹的赎金啊！草你妈的，蹲你们几天了，专程过来干你们的！” 一道毒辣的声音，从几人身后传来，看到迎面走来的几人，顿时酒都醒了。 “李毅，你爹把话放这，一会卸你一条腿！”李民洋指着缩在后面的李毅，一字一句！ 事情到了这份上，就是比谁狠了，谁一怂，一会动起手来也畏畏缩缩的，因为心里怕！ 看到李民洋那张阴沉的脸，李毅不由心头一沉，后退了两步，这大高个在车厢里打匪徒的狠辣还历历在目，是个狠人啊！ “嫩爹弄死你！” 马三手里早已拿了一块石头，往前一跨步，连那魁梧的人都不由后退。 妈的，这个人更狠啊，把匪徒往死里捅李毅不由咽了口唾沫，心慌了，甚至腿都颤了几下。 就如李民洋猜的那般，这种坑蒙拐骗的货色，不如匪徒、带刀的狠。 “弄死他们！” 李民洋一声高吼，照着最近的一个瘦鸡儿，一拳抡过去，直接将其干趴在地后，骑在身上继续打，拳拳都招呼在脸上。 “都给老子死！” 马三即刻拿石头砸过去，身旁那人第一反应竟然是跑，下一刻，一石头砸在其后背，瞬间跪在地上，在空旷的街道上鬼哭狼嚎起来。 徐海波的火气也起来了，直冲李毅，两人抱摔在一起。 “打死你个孙子！”老徐不断咆哮，胡乱挥舞着拳头，跟疯了似得。 那李毅是真怂了，被李民洋和马三吓得，抱着头不敢还手。 同时，薛鹏鹏猛地一抬头，对位的是那魁梧之人，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巴掌就甩在他的大脸上。 “啪”的一声，清脆且响亮。 “你妈的，别想跑。” 薛鹏鹏担心证件，连忙从后背抱住那人。 “不想死就撒手！” 那人一肘子飞过来，撞在薛鹏鹏的左脸上，看到那高大的身影冲过来，连忙把手中的证件砸过去。 “草！” 李民洋下意识地躲闪，发现是证件后，又连忙去捡，打开一看，正是徐海涛，护照、身份证，还有文件，所有的都在这里了。 “撒手！” 那魁梧的汉子急了，转身揪住薛鹏鹏的头发，用力往前一甩，直接将其摔在地上，然后头也不回地撒腿跑了。 薛鹏鹏似乎倒头就睡，还是脸着地，要不说人家鹏爷睡眠好。 第86章 真正的情谊 “鹏鹏！” 李民洋也顾不上追人，连忙跑过去将薛鹏鹏抱在怀中，那张大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 “你们真他妈会挑人，就给我留了个最壮的，尤其马三那个贱人，我盯那小鸡仔半天了，结果他一砖头打上去了。” 薛鹏鹏哭丧着脸，一肚子委屈。 “当时没注意，先起来。” 李民洋用力将薛鹏鹏扶着站起，大脸应该只是些皮外伤。 “证件呢？” 薛鹏鹏担心道。 “在我手里，就是老徐的东西，放心。”李民洋点点头，往李毅那边靠去。 这时马三打累了，松开那人后，那鸡仔顾不上疼痛，也是撒腿就跑。 至于李民洋收拾的那个，早就跑没影了，甚至都没回头看一眼。 李毅缩着身子，抬手护着头，任由徐海涛打着，可老徐还是心善，看着动作夸张，完全使不上劲。 这李毅，眼睛一瞟，瞅见李民洋和马三走过来时，立马装晕，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徐哥，证件到手了。” 李民洋把证件递给徐海波，老徐连忙打开，看到果真是自己的东西，重要的文件没被损坏，不由舒心一笑。 “太好了，民洋，这些都是我的，都在哈哈哈都在这里。” 徐海波激动道。 “那他呢！” 马三指了指趴在地上装死的李毅。 “民洋，要不算了，我刚才下手可不轻，咱出气了，千万别惹出事来，你们在莫斯科都有正事要干。” 徐海波拉住李民洋，又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呵呵，算不了，马三、鹏鹏，去，把他架起来打！” 李民洋一声高呼，马三和薛鹏鹏非常利索，大步走过去，一左一右地将李毅架了起来。 “我快死过去了” 李毅微动嘴皮子，还在装虚弱。 “这种玩意不得好死，坑害同胞，偷钱财也就算了，你他妈还把人证件都给偷了，不是逼着人死！” 李民洋咬牙切齿，一个助跑，跳起来一脚，重重蹬在李毅的肚子上！ “阿欧啊呀呀疼死我了，民样，我错了，别打我了，再也不敢了，啊呜呜呜” 李毅疼得哭爹喊娘，整个身躯都在微微发颤，原来的硬派形象哪还顾得上，眼泪哇哇的。 “哭？这里是莫斯科，不相信眼泪！” 李民洋又一个巴掌下去，打得李毅差点失声，那么短暂停顿几秒，才是继续抽搐。 “民洋，不敢闯祸，够数了，咱们走吧。”徐海波担心，死死抱住李民洋，马三和薛鹏鹏一人给了李毅几脚后，四人才扬长而去。 实在徐海波拦着，对这种坑害同胞的畜生，打残几件都是轻的。 在回去的路上，才顿感疲惫，李民洋他们三人哈欠一个接着一个，徐海波深深望一眼，又开始不断地嘀咕： “民洋，这份恩情，老哥都不知道该说啥了。” “鹏鹏，你的脸没事吧，对不住了。” “马三，在车上也没和你多打交道，还让你帮这么大的忙。” “徐哥，没必要这么说的！” 李民洋揽住徐海波的肩膀，淡然轻笑：“非要刻意讲出来，就是没把我们当朋友。” 这话说的，让马三都有些感动了，心想李民洋真就这么仗义。 “对，徐哥，脸上的这伤都小事，只要你的证件拿回来就好！” 薛鹏鹏指了指自己肿胀的脸，他也学会了老阴货的那一套，看似一句体谅的话，却在给对方施加情感压力。 徐海波重重点头，终于不再多话，抬手紧紧抱住李民洋和薛鹏鹏的肩头，几人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天微微亮。 李民洋带着几人赶忙去库管，大俄的货运司机倒也守时，昨约定的几点，老老实实就到了。 不管每天出货多少，都要固定搬运五千件货，这样才有打折、促销的正在阵仗，有大俄妇人去搬运，李民洋一伙人倒可以歇歇。 “小豆，跟他们说一声，今不用像昨天跟过去了，晚上回来卸货就成。” 李民洋叮嘱了一声，小豆便立马去沟通，大俄妇人每人每天才一百卢布，一件衣服的利润就出来了，眼下根本不在乎这些。 主要的还是时效性。 拉运好衣服，货车又往昨天的方向驶去，这种摆摊销售的方式，最好别每天换位置，不然刚刚有了热度，如昨天想买衣服的顾客，恰巧没带钱，今拿钱过去了，又找不到你。 这样就得不偿失，一定要先稳住，护住摊子。 大概在9点左右，衣服摊子就支棱起来，还是薛鹏鹏和马三两个人卖，李民洋去找收购的商家。 至于徐海波，搭乘货车到了市区，帮忙摆好货后便先走了，他还有工作要赶。 “还是去国力百合商场吧？”小豆笑着问，但心里已经犯难，如果像狗皮膏药一样，大俄这边的民风没准会给你几下硬的。 主要自己也得跟着挨训。 “肯定啊。” 李民洋点头确定，表现得尤为洒脱，“不过在这之前，你先带我去找电话亭，我打两通国际长途。” “好嘞。” 小豆带着李民洋去了最近的电话亭，也就几步远的事，昨还绕了一大圈，有人领着就是不一样。 先给孙旭卫打去慰问，孙厂长只要一天听不到李民洋的声音，他就得发疯。 安抚好老孙后，李民洋又打给黄暖冬，连着拨了好几通，才在税务局要到本人。 此时正是福海中午下班前后。 “民洋你现在情况怎么样？怎么去大俄都不跟我说一声！？” 黄暖冬的声音略带责备，声音不由拔高，她全然不顾同事投来的异样目光。 这暖冬同志，是在和对象通话吧人们都是这般的猜测。 “暖冬，我怕你担心，所以才没说，现在情况安好，我在莫斯” “怕我担心就瞒着我吗？那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与樊朴和军子一样的吗？” 黄暖冬大声质问，昨天一夜担心得没睡着，在她看来，商场里的那些举动，不就证实男女关系了吗？ 科室里的动静一时很大，惹来不少同事的瞩目，他们相互看一眼，窃窃私语地轻笑。 这黄家的大小姐，为什么调回小县城，据说原因特搞笑，就是因为一男的，解决不了其工作问题，就跟着回去了。 唉，这真是丢黄书记的脸啊！ 第87章 拎得清自己的位置 省税务局，要说长得最漂亮的女同志，还要数施庆研，尤其她那双清澈的眼神，总给人一种无辜的感觉，自身条件要不错，还是分配进来的高材生。 单位里追求的人可不少，但女同志的要求很高，一般的男人哪可能看得上，不说有小汽车吧，那太高攀，最起码得有些小实力的。 施庆研看着黄暖冬打电话紧张的样子，不由嘴角上扬，觉得很可笑，心想你家什么样的条件，至于对一个男人如此上心？ “暖冬，正因为你在我心里太过重要，我才不想让你跟着操心，你担惊受怕跟割我心似得，怕比这还要难受！ 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些话我不想在电话里说，不太正式，等我回去，我立马去找你，当面跟你说。” 李民洋柔声且急切，他知道黄暖冬最吃甜言蜜语的这一套。 “呼好吧，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需要我这边帮忙的，要第一时间给我传呼，也别太节省钱，我可以给你想办法。” 黄暖冬的心立马就软了，舍不得继续对李民洋责备，哪怕之前攒了一肚子的怨气。 至于其他话，你怎么去的大俄，怎么跟东营合作，黄暖冬不想在电话中问这些，那只会给李民洋徒增压力，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然一旁的施庆研已经笑了，心里鄙夷，不过小县城里的一个男人，能有啥条件？至于你如此上心？ “暖冬，我知道了，这边的情况很稳定，你不要担心，很忙，就先挂了。” 李民洋挂断电话后，便与小豆匆匆赶往国力商场，而黄暖冬的脸上也终于有了笑容。 “暖冬，一起吃饭吧。” 施庆研笑意盈盈地走过去，拉起黄暖冬的手，表现得非常亲昵。 “走吧。” 黄暖冬笑着应道，方才听到李民洋的声音，终于塌心，不再胡思乱想。 “刚才的是对象吧？什么时候带出来给我们见见。”施庆研故意很大声，怕连隔壁的科室主任都听得清楚。 “有有机会吧。” 黄暖冬不想否认与李民洋的关系，如果自己退缩，迫于家里的压力，连承认的勇气都没的话，那岂不是对民洋不够尊敬。 而听得黄暖冬承认恋情，科室里不少男同志面露遗憾，想必这事很快会从科室传出去，这也正是施庆研的目的。 “那我可记住了哦。” 施庆研笑得很开心，勾着黄暖冬的胳膊，两人亲昵地走出科室。 国力百合商场。 当阿奇特洛夫斯基又看到那两个华人后，立马烦躁地摆手，连说话的心思都没。 “这这这老板，我们还去沟通吗？” 小豆一脸为难，心头都在打颤，没瞧见那什么斯基的，刚什么表情，什么魁梧身形吗？ “肯定去啊。” 李民洋笑容满面，率先走进店里，不管人斯基什么态度，掏烟先递了过去。 “华子，华夏最好的烟，这是招待朋友的最高规格，也代表我的诚心。” 李民洋笑容满面，又瞥向一旁干杵着的小豆，“赶紧过来翻译，注意要笑。” 小豆只好挤出笑容，给其翻译。 但阿奇斯基始终没去接烟，摇头吼了几嗓子，又烦躁地摆摆手，往一旁走去，有意避开两人。 “他说啥？” 李民洋连忙问。 “说咱们拿的衣服款式不适合在这里售卖，别待在他的店里，影响他的生意。” 小豆使劲咽了口唾沫，又急忙道：“李总，要不咱们走吧，去别处看看，款式真不合适。” “小豆，其实跟款式没有关系的，东营的工服到哪里卖，都会不搭，我为什么选择这家店，是因为门店的平米数最大，也最高档，证明老板有钱。 其实我现在要找的，第一搞服饰行业的，再者就是有能力吃下那批货的人。” 李民洋的神色变得严肃，是对小豆的一种警告，你挣我这个钱，没资格跟我提意见。 小豆愣了愣，见李民洋如此态度，也不好多说什么，心虚地点了点头。 李民洋又走到阿奇斯基那里。 “朋友，我们的衣服已经在西广场那里售卖了，并且生意很好，光是昨天就卖了近四百件，您要是有时间的话，不妨跟我去看看。” 李民洋笑道。 小豆也不敢怠慢，连忙去解释。 阿奇斯基听闻后，还是摇头，客气地表示自己没有时间，伸手做出请的手势，这已经是他做出最大的礼貌了。 “他叫我们离开。” 小豆连忙道。 李民洋急了，连忙拿出昨天的出货单据，递到阿奇斯基的眼前，又不断地说着： “朋友，这是昨天的出货单据，明明确确有标识出了多少件货，这都是卖出去的，东营的用料实在，价格便宜，绝对有市场的，你不必担心销量的事” 那小豆也是上前一步，这小伙没吹牛，几乎做到了同步翻译。 那阿奇斯基终于怒了，直接上手，抓住李民洋的领口，又掐住小豆的后颈脖，直接把两人推出店里。 李民洋倒还好，稳稳站住，可瘦肉的小豆跪趴在地上，样子狼狈至极。 周边立马围了不少人，对两人指指点点。 “小豆，没事吧，要不要紧。” 李明洋连忙过去搀扶，可小豆却推开他的手，情绪变得无比激动。 “李总，我很明确地说过，大俄这边跟咱们华夏不一样，东西不行就是不行，为什么非要过来丢这个人。” 小豆低吼道。 “小豆，你有情绪我可以理解，受了伤害我也可以加钱，但你要明白一点，现在我是你的老板，不要对我吼叫，如果挣不了这个钱，你现在可以走！” 李民洋曾是多高的位置，怎么可能被这小豆主导情绪。 那小豆顿了顿，睁大眼睛，当下没有吭气。 “你要按照我的想法来，而不是你的，刚才受的伤，你觉得要多少合适开口就行，翻译的工作要是能继续干，你就跟着我，如果不行，我现在立马去华融旅馆找新的人。” 李民洋丢下一句话，然后站起身子头也不回地走了，那小豆深吸一口气，连忙爬起跟了上去，至少他现在能拎得清自己了。 李民洋地余光看到他，然后又进了隔壁的西装店 既然过来了，哪怕大概率失败，也总得去试试。 第88章 碰壁 其他门店倒不如阿奇什么斯基的态度那么夸张，直接上手推人，但也都没给好脸色，催促着两人赶紧离开。 连着走完四家西服店，小豆早已垂头丧气，虽然硬着头皮去翻译，但真连开口的勇气都被消磨殆尽。 说句难听的，张嘴说话时，瞧见大俄人一蹙眉，心都在发颤，小豆诧异，这个李总的心态为啥就这么好，完全不受影响。 不管之前挨多少白眼，在进下一家店门时，李民洋必然是一张喜气洋洋的笑脸。 “李总，要不去其他商场看看？” 小豆低声询问，也不敢在李民洋这表露不满情绪，之前训导那些话，让其很有压力。 李民洋停下脚步，靠在护栏边，缓缓扫视商场，四周嘈杂的声音，还是让他感觉到了压力。 旅游证件从出二国营站就开始算时间了，途中又遇匪徒，光是在路上就将近耽搁了十天。 按照现在的出货速度，哪怕按一天卖五百件来算，到走时最多卖大几千件，几乎就是余头，难道把两万件货都低价处理了？ 但到处理的时候也会出现种种问题。 “李总？”小豆缓步靠了过去，又问：“我们现在去哪？还在这里跑吗？” “把国力百合比较大一点的门店都跑一遍，然后再去其他商场，中午领我去吃顿好点的俄餐。” 李民洋笑了笑，而中午的大餐，主要为了补偿小豆跟自己所受的委屈，总不能光训不给肉吃。 “成。” 听到吃大餐，小豆终于乐呵了，继续领着李民洋去下一家店，然两人还没进去，那老板就搁门口厌烦地摆手，盯这两人有一会了。 “挺好，倒省下咱们沟通了。” 李民洋调侃一句，让小豆也无奈摇头轻笑，转而去往另一家门店。 整整一上午的时间，两人都耗在商场里，别说进展，都让这里的老板开始厌烦了。 “有两个华人在推销过气的衣服”，这样的消息在商家圈里传开，人们看待李民洋和小豆的眼神都变得鄙夷。 “李总，你这也挺不容易的。”小豆感慨道，真为李民洋担忧，心想就这情况，可能被收购吗？说实话，他觉得去其他商场也是徒劳。 就两字，白跑！ 要是皮夹克、羽绒服这些畅销款，价格便宜点，人家都抢着收，那些工作服真没啥吸引力。 “习惯了。” 李民洋淡淡一句，与小豆往楼下走去，整个商场还是人山人海的景象，仿佛莫斯科的人都挤到这里。 “小豆，一楼中间怎么没有摆台？像华夏的商场，会挤满展销台，只留下很小的过道。” 李民洋随口问起，觉得一层太浪费空间，空余出来的部分至少能摆十几组货柜站台，单算年租金都能增益不菲的收入。 “国力百合会时不时地举办一些歌舞表演，舞台就在一层临建，下个月应该就有。” 小豆解释道。 “诶？” 李民洋突然停下脚步，神色恍然，“小豆，一层的那块空地，咱们可以租赁几天吗？既然有商演，肯定会对外招租的。” “不可能！”然小豆却斩钉截铁，“组织商演，是商场为了吸引客流才开办的，宗旨是为商家服务，你在一楼搞服装折扣，楼上的商户能由着咱！？” “那也得把事情考证清楚，到饭点还有些时间，我们快走，去找这里的工作人员。” 李民洋又有了很足的兴致。 “嗯行吧。” 小豆声音拉得老长，觉得这李民洋咋就听不懂人话呢？明确告了不行，还非得钻牛角尖。 可也无奈，小豆只能带着李民洋一路狂奔，赶到商场的办公区。 找相关负责人倒是非常硬核，负责接待的女人都懒得站起，指了指里头的办公室，李民洋和小豆只好比较唐突地敲门走进去。 是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体型相对瘦小些，李民洋还是喜气洋洋的笑容，先说明来意，在由小豆沟通。 “我们是来自华夏的商家，想与贵商场合作，租赁一楼的空地，做几天服装折扣甩卖，贵商场的费用是如何收取的？” 小豆将这番话翻译给那个大俄男人。 听闻，大俄男人立马摇头，光是从其神色、举止中，李民洋足可判断出对方拒绝的意思。 那人话音刚落，李民洋便急忙问：“小豆，他说什么！” “不行！不给租！” 小豆摇摇头。 “我猜到不给租，他的原话是什么，我看有哪些细节可以重新沟通。” 李民洋语速很快，面容上闪过一抹严厉。 小豆都被催得慌了，不好意思地看了那大俄人一眼，轻吐一口气后，急忙解释：“就是不同意，不可能，让咱们别做这方面的打算。” “小豆，你跟他说，每卖出一件衣服，可以拿出一百卢布装到他个人口袋里！” 李民洋来华夏善用的那一套，主要基于大俄即将解体的混乱背景。 “这不好吧” 小豆都有些慌了。 “小豆，你帮我问，放心，我会多给你提出。”李民洋重重道，眉心紧蹙。 “好。” 小豆豁出去了，任何事还是提钱好事，稍作准备后，把李民洋方才的那番话原封不动地告诉那大俄的男人。 其话音刚落，李民洋假意去友好拍那大俄男人的肩膀，就抬手的一瞬间，把几张大额卢布就塞到他口袋里。 李民洋这一套可谓玩得很溜，孙厂长也很有经验。 “het！” 谁料那大俄人情绪相当激动，拿出钱直接扔在李民洋身上，又唾沫横飞地高吼起来。 小豆已经躲到后面，李民洋弯下腰捡钱，随后连忙摊手表示无辜。 “我们赶紧走。” 小豆小声嘀咕。 “等他轰！” 李民洋回道。 下一刻，大俄人一声怒吼，伸手指向门外。 “好了，让咱们滚了。” 小豆紧张道。 “行。” 李民洋领着小豆三步并作两步地逃出办公区，可刚到了商场里，便又问小豆，“那大俄人刚才骂的是啥？” “不是，李总，骂人的话你也要听？”小豆凝视着李民洋，发现这人多多少少有些变态。 “只是想了解租赁的条件，他有说吗？” “大多都是骂人的，不吃咱们华夏人的这一套，只会保证商户的权益，也只为商户合作，让咱们死了这条心。”小豆大致翻译了下。 然李民洋思虑着这番话，停下了脚步。 第89章 新的转机 任何事情，换一种思维去考究，便是变通的方式方法，既然商场是为商户服务，举办演出与商家自行开展的销售活动，可以混为一谈。 “走，小豆，咱们去找阿奇什么什么的斯基。” 李民洋有了信心，那位的门店在整个商场都是最大的，且位置最佳，不应该为其服务吗？ “啊？” 小豆愣住了，又连忙跟在李民洋身后，不断哀求：“李总，又去？刚咱们是被轰出来的啊！那人都把我推地上了，所有商家数他的脾气大！” “小豆，两个概念，这次不是推销产品，而是给他送钱，没准还会请咱俩吃饭。” 李民洋却是格外放松。 “送钱？”小豆更一头雾水了，“为啥给他送钱啊？这这这刚才那事我还心有余悸。” 这小豆的第一反应，还以为这个李民洋要给阿奇斯基好处，托人办事，再由那人去找商场的工作人员沟通，那不纯纯的傻帽吗？ “一会你就知道了，快，快，快，我们跑步前进，别让斯基走了。” 李民洋一路小跑，小豆只得气喘吁吁地跟在身后，没办法，晚上才给算工钱。 赶来西服店时，那阿奇斯基正巧要出门，见又是这俩华人，顿时脸色阴沉，离开的步伐也快了些。 “一左一右跟上他。” 李民洋连忙招呼，小豆只能咬牙跟着，如两大护法般，跟在阿奇左右。 “先生，这次来，我是给您送钱来了” 李民洋开口直截了当，话语稍有停顿，那小豆便立马翻译。 “我卖货，给你钱，不需要你投资一分，把钱送到你的口袋里，希望你能停下来听听我所提供的合作” 待小豆的话音落下，李民洋又搞那一套，拿出几张大额卢布，塞到阿奇斯基的口袋里。 小豆不由往一旁靠了靠，担心又像在办公区的情况一样。 可阿奇斯基摸了摸钱，竟然放缓了脚步，沉声说了几句俄语。 “李总！”小豆声音陡然拔高，“他问你到底想谈什么合作！” “你告诉他，是有关一层租赁的事宜，我可以把服装的利润全部给他，问他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交个华夏的朋友，可是有很多好处的。” 李民洋急不可耐地说道，眼下正巧是吃饭的时间。 随即小豆再去翻译，哪怕很短的一个过程，都让李民洋觉得漫长，陌生的异国他乡，出现的丁点机会都让他觉得无比珍贵。 李民洋盯着那大俄人的脸色，片刻后，见他露出一抹微笑。 “李总，他说可以！” 小豆也跟着乐了。 或许这阿奇斯基正巧出门，觉得有人请他吃饭，可以免得自己去付单，又或许是李民洋给的这些好处，种种巧合凑在一块，皆是基于不可放弃的原因。 要的就是一股不服输的闯劲！ “小豆，在西广场那里有像样点的餐馆吗？”李民洋连忙又问。 “有的。” “那咱们就去西广场吃，告诉斯基，咱们在那里为他精心准备了大餐。” 李民洋不由激动。 小豆翻译后，那大俄人点头同意了。 “友谊万岁。” 李民洋的个头不低，友好地拍了拍阿奇斯基的肩膀，也算缓和了彼此之前紧张的气氛。 大俄人也笑着说了一堆。 “李总，他说刚才不是有意的，是咱们的行为影响了他的生意，近期西服的生意很难做，咱们华夏的羽绒服和皮夹克是热销品，问咱有没有这些渠道。” 小豆的话音刚落，李民洋立马用力一拍手。 “赶紧告诉斯基，咱们的工装要比羽绒服和皮夹克好卖多了，价格更有优势，比皮夹克保暖，又比羽绒服轻盈，绝对的时髦货，肯定会在莫斯科风靡的。” 李民洋激情演讲，举起了手中的工衣。 小豆开始翻译，那大俄人听着听着，咧嘴笑了起来，同样友好地拍了拍李民洋的肩膀。 “李总，他说我的朋友，希望我们一会谈得尽兴。” 小豆看向李民洋，见他又同样热情地拥抱大俄人，心里挺感慨的，真没想到被赶出店门，此时还能如此友好。 很快出了商场，那阿奇斯基本来打算去开车的，李民洋却非把人拽到出租车上，小豆一开始还不明白，真以为如李总说得那般。 “开什么车，打出租就行，一会再把你送回来，开车累啊，没准一会还喝点呢。” 那大俄人也没阻挡住李民洋的热情。 可等上了车后，李民洋又是另一张嘴脸：“小豆，你一会记得告诉这个司机，到了西广场后，一定要绕着咱们的摊位走两圈，先别这会说，怕这斯基不高兴。” “知知道了。” 小豆撇撇嘴，这才知道李总拉住人上出租车的用意，万一是让那斯基开车，一脚油门就到饭馆了，根本不会看到摆摊的地。 如李民洋这种体制里的老油条，暗度陈仓玩的最好，看似安排一件小事，实则为之后的事做种种铺垫。 坐车上的一会功夫，李民洋一直在很友好地聊着，大谈华夏与大俄的友谊，让气氛非常和谐且活跃，让开车的司机都忍不住笑呵呵地插几句话。 “朋友，正巧路过我的摊位，咱们不妨顺路去看看。” 等到了西广场附近，李民洋又顺口地提了这么一嘴，此情此景，还怎么拒绝？ 阿奇斯基点头同意后，小豆连忙指挥路。 这时正值中午下班的时间点，路上的行人变得拥挤，等车子驶到摊位上时，果真围了不少人，马三在出衣服，薛鹏鹏收着钱，看起来生意挺红火。 就两个点最佳，中午这会和下午下班的时候，现在阿奇斯基看到的就是。 此时阿奇斯基的神色不由肃穆，摊位上售卖的衣服，与李民洋手中拿的一模一样，生意看起来还挺不错。 “朋友，这些工服真的很有市场，每天的出货量都在五百件以上，这还是位置相对比较偏，如果放在国力百合商场里去卖，销量会更多！ 羽绒服、皮夹克哪都有卖，尤其华夏的倒爷，会到处跑销售，但是物美价廉的工服，可只在我这里有。” 李民洋立即介绍，此刻可不同于商场，阿奇斯基能够听进这些话了。 那辆出租车在摊位那里停了好一会才离去，而这期间，薛鹏鹏和马三忙得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第90章 商谈引导的能力 在一家比较高档的餐馆里，李民洋让小豆安排了包间，点的菜相当上档次，用于招待阿奇斯基。 对于大俄这边的餐桌礼仪，李民洋不太明白，等上主菜后，先招待着大俄司机吃差不多后，才找机会与其谈起合作的事宜。 要怎么合作，说实话连小豆都一头雾水，难不成看一眼你摊位上有人买东西，就要花大笔钱去收购，这太想当然了吧。 “朋友，咱们的合作，我来承担所有风险” 这是李民洋的开场白，他太懂商谈的局面，眼前的大俄人他所担心的事。 好比给开发商组织投资会议，这些人担心什么，城区的投建，地皮竞标的价格，各区下放文件的松弛度如何把控，等等事宜，都需要他来考究，最终找一个平衡点，大家都可以接受。 关系错综复杂，难度要有多高，远比这张餐桌上困难不知道多少倍，完全两个维度。 “现在一件工服的售价在2500卢布，按照2000卢布的收购价，我可以把500的差价让给你。” 李民洋接下来的话，吊足了阿奇斯基的胃口，连小豆都不敢翻译了，眼神提醒，是不是说错了？ 啥意思，给人家送钱，你疯了？ “我跟商场的工作人员谈过了，在一层的空余区，只为商户提供合作，那你可以利用自己该享有的权益，以你名义，开办服装折扣区，给些租赁钱，那商场大概率会同意的，毕竟您高额的租金摆在那里。 当然，所有的租赁费用由我来承担，且每件我会给您500卢布的返利，无异于给您口袋里送钱。” 李民洋的话到这里，小豆算是明白，他只是抓住那工作人员的一点，只为自家商户服务的点，就来与阿奇斯基谈合作。 这股子闯劲，还真不是一般人有的呀，想法也非常独特小豆不由抿了抿嘴唇，再看李民洋时，眼神变得有所不同。 听到这里，阿奇斯基总算有些心动了，坐着收钱的事，为什么不去试一试。 对李民洋而言，不管能不能入驻商场，至少让阿奇斯基看到了工衣销售的热度，是被市场接受的，就算最后无奈打折出售，他也是准客户之一。 而五百卢布的抽成，正是收购价正常市场价卖出后，给到商户的盈利，说实话，对于服饰业而言，这个利润是偏低的，但毕竟工服可是打折销售。 如果进一步下探利润，那就和打折不挂钩了。 定价也得有讲究。 “阿奇先生，我是代表华夏的国有企业，来与你进行初步合作的，如果这套方案可以行得通，我还会后续继续给您派送打折的服饰。 您要知道，如此大批量的服饰运往莫斯科，光是大俄的海关就得批示很多文件，一旦达成合作，整个大俄，只有您，有渠道销售打折的冬款服饰！ 你是独一无二的。” 李民洋站了起来，眼神中写满了真诚，更透露出一份责任心，是国有企业负责人的担当。 “阿奇先生，我想这是我们彼此的机会，你也提过了，西服的销量越来越差，那为何不用任何投资，试试崭新的路呢？ 多少华夏倒爷在大俄挣了钱，您要是当了代理，相当于把这部分人的利润挤死了，这钱可不少呀，我们要现在要做的，就是堵死倒爷的路！” 话是越说越激动，最后这一番话，李民洋给了阿奇斯基无限的遐想空间，连小豆都跟着浮想翩翩，对工衣有了不同的看法。 哪怕没有优势，李民洋也要给工衣创造优势，如果连他都对这批货失去信心，那真就得底价处理，如东营那般，成为积压在库房的死货。 到了这一步，前期不需要自己投资一分，很难不蠢蠢欲动，想去尝试，李民洋一步步引导，给了阿奇斯基无法拒绝的理由。 阿奇斯基笑了，绘声绘色地说了一番话后，抬手搭在李民洋的肩膀上，动作尤为的友好。 “李总，他同意了，下午去找商场的工作人员去洽谈，但是会很困难，因为之前没有过折扣区的案例，但他会尽最自己最的大努力帮我们这个忙，哪怕付出些什么。 主要为了华俄的友谊。” 小豆连忙翻译。 李民洋脸色一凝，这什么斯基要这么说的话，我就知道怎么来事了。 看来到哪都一样，千万别觉得其他地方就清高，人性都是一样的，拒绝你的话，要么时机不对，或给的太少，再者事情根本办不了。 想来那商场的工作人员，正因为没法给商户外的人租赁，才会粗鲁的拒绝。 “有劳阿奇先生了，这些是交谈的费用，我十分理解您你的难处，毕竟西服生意越来越难做了嘛。” 说话间，李民洋已经把一沓卢布塞到阿奇斯基的口袋里，这大俄人点点头，都没意思地往出掏一下。 这你妈李民洋心里暗骂一声。 三人吃过饭之后，便又赶往商场，在出租车里，李民洋又担心多说了几句。 “阿奇先生，您在国力百合商场的门店是最大的，他们更有义务来为您服务，租赁一层的空余区，是减轻西服销售低迷的重要手段。” 这番话，让阿奇斯基不断点头，他非常认可，对李民洋的笑意更浓。 到商场后，李民洋和小豆没跟着阿奇斯基去办公区，在他店里等着，这次的待遇可不一样了，有销售员给他们倒饮品喝。 “小豆，如果阿奇斯基那边行不通的话，咱们赶紧跑别处的商场。” 当小豆还在想当然这笔合作应该没问题时，李民洋却跟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小豆愣了愣，然后点点头，而李民洋已经为底价甩卖做准备了。 与此同时，在商场的办公区。 这阿奇斯基的沟通方式可谓非常硬核，他的租金最高，西服销量低迷，直接让商场想办法，要求就给自己减免租赁，那架势，好像端着一把阿卡47。 就差突突突了。 商场的工作人员深表无奈，于是阿奇斯基便提出租赁一层空余区的事，结果不需要任何费用，就同意了其要求。 这事，成了。 第91章 这不得喝一个 李民洋处在喧闹之中，然那些难懂的俄语，却令他的处境更为落寞，微微直了直腰，看向小豆，发现他靠在座椅上小憩，连沟通的人都没。 任何事情，都可以以经济导向来做考究，让利，风险承担，李民洋自信他的商谈没有任何问题。 时间渐渐流逝，大概在店里坐了一个小时有余，饮料早已经见底，阿奇斯基才笑着回来。 其高亢的话语中透露着喜悦。 这一刻，李民洋已经猜到喜讯，连忙拉着小豆站起，见阿奇斯基伸出的手，又连忙回应。 第一次，两人握手示好。 “李总，谈成了，只需要七万卢布，就可以入驻一个星期，也就是一万卢布一天。”小豆激动地翻译，不知为何，真的打从心底里开心。 或许是因为完全不可能的事，竟然经自己的手，看着谈成了，那种成就感。 “感谢阿奇先生，预祝我们合作顺利、合作共赢。”李民洋重重感谢，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相比与西广场，在国力百合商场入驻，销售环境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因为来这里的顾客，就是以买衣服为目的，而在西广场，概率筛选罢了。 这两种销售环境天壤之别。 至于每天一万卢布的入驻费，不管阿奇斯基有没有从中克扣，李民洋没有还价的资格，只能认宰，想开点，不过人之常情罢了。 待小豆翻译完，阿奇斯基表现得更加友好，不断地拍着李民洋的后背。 之后三人围绕入驻的事宜开始探讨，因为商场只为租户服务，要堵住其他商户的嘴，阿奇斯基建议让他自己店里的售卖员进行销售。 而李民洋只有一点要求，当天的进账得先到了他的口袋里，再由自己给阿奇斯基分账，毕竟在异国他乡，涉及到钱的事，存在太多风险。 “没问题，我的朋友！” 阿奇斯基爽快的答应。 商场要从哪里放货，双方如何同步出货单据，小豆明天的工作会非常繁忙，简单说明一遍后，阿奇斯基又带着李民洋去商场相关部门报备。 等彼此交接好全部事宜后，天已经阴沉下来，阿奇斯基非要亲自送李民洋和小豆回去。 这薛鹏鹏和马三还在苦哈哈地给货车上搬运衣服，见李民洋从一辆豪车上下来，又与一大俄人亲昵地告别，有点发愣。 啥情况？ 不是，李总，反差有点大吧？这就在大俄有关系了？ “民洋，啥情况？那车看得不错呀，坐着舒服吗？” 薛鹏鹏连忙靠过去，一副狗腿子的嘴脸，看重的问题永远在表明，能不能也让我坐坐那车？ “一会聊，今天生意怎么样？”李民洋淡淡问，点上一根烟。 “还不如昨天。” 薛鹏鹏立马哭丧着脸，“总出货才四百出头，关键又过来一批大俄的执法人员，直接上手拿了十多件货，咱也不敢拦啊，这地比咱们华夏乱太多了，这特么每天都要拿。” “没事，正常现象。” 李民洋不以为然地点点头，在大俄解体之前，再混乱也正常，拍了拍鹏爷的肩膀，安慰道：“只要货不丢，可以给他们衣服。” “民洋，要不咱明天换个地方摆，最好能离商场近一些，工衣还是不太行，要是羽绒服、皮夹克那些抢手货，一天至少能卖一千件以上。 我担心明天会出货更少。” 马三手里的活一直没停下来过，大声插了一嘴，这销路远不如预期，按理来说，不应该一天更比一天强，既然卖不动，就该挪窝了。 “先干活吧，等回去跟你们说件事。” 李民洋挽起袖子，也急忙搬货，眼下天色也黑，那些大俄妇女不在，活可不轻松。 小豆作为翻译，原本这些搬运的苦力活，不需要他做的，可盯着李民洋，稍有犹豫后，弯下腰，开始搬货。 “李总，有什么需要干的，您跟我吱声就好。”小豆笑着献媚，今李民洋的那股气质，多变的思维，让其打心底佩服。 想与李民洋的关系能更走近一步。 李民洋笑了笑，没多吭气，他太懂这种人际关系，能不懂小豆的意图？但是吧，该晾还得晾着。 之后把货又放回库房，几人步行到旅馆，那货车司机依旧不愿意送，然等回去时，徐海波竟然在门口等着了。 “徐哥，你怎么来了？” 李民洋笑道，他倒是开了一间大房，拥挤地摆着七张单人床，再来几人也能住得下。 在莫斯科的郊区，甚至比华夏二线城市还要落后，这种乡村旅馆，大多都有这类多床的大房。 “一个人待不住，还是想和你们住一块，办完事情后，就打出租车过来了。” 徐海涛友爱地望着李民洋他们，这种救命的恩情，让他尤为感动，情感的依赖，甚至连单位里多年的同事都无法比拟。 很难去相提并论。 “徐哥你来了我们也热闹，刚才还惦记你呢。” 李民洋随口的一句，总能让人心里很暖，随即走过去开门。 “我还带了些东西。” 徐海波高兴了，连忙举起手中的袋子，里面装的是大俄特产熟食，很多大肉肠、硬面包之类的，最重要的还有伏特加。 谁不想累哈哈的一天后，喝酒放松一下。 “嘶老徐，让你破费了。” 马三嬉皮笑脸地拿过袋子，他就好这一口。 几人到了屋里，摆了一张小桌，一口大肉肠，在灌一口烈酒，这种感觉甭提有多爽了。 “倒爷跑了这么多年，遇见民洋你以后，才在异国他乡有这种亲切感。” 马三放下酒杯，忍不住感慨，也是他的心里话。 “民洋，老哥也非常庆幸，在车上能遇到你，不然我这一趟凶多吉少，可让家里人怎么活啊。” 徐海东眼眶红润，他太容易情绪上头。 “两位老哥，你们可都太客气，朋友间不必这么严肃，来，再走一个。” 李民洋高举酒杯，大伙又喝了一个。 啧啧啧薛鹏鹏吧唧着嘴，随即站起把裤子脱下，只剩红内裤，关键还不太干净，也好意思漏出来，“这酒真烈，都让我浑身冒汗了。” 鹏爷自己是舒服了，不过他这造型嘛，确实猥琐了点。 “鹏爷，你跟民洋是一个地方的吧？” 马三认真问了句。 “嗨，可不只一个地方的，还是一个大院的，就差穿一个裤衩长大。” 薛鹏鹏想要拦住李民洋时，发现他有躲闪。 真他妈丢人李民洋的内心无比尴尬，这鹏爷啥时候都如此勇猛。 “对了，跟你们说件事，从明天开始不需要去西广场了，到国力百合商场，相关入驻协议已经谈妥，在一层展厅开了折扣区。 明你们也不必去叫卖，有专门的销售员，盯着把钱收好就行。” 李民洋说起正事。 “谈妥了！？” 马三眼睛不由睁大，难以置信，他又岂能不知道这事有多么困难，你一个华人在大俄的地盘上行动有多么困难，到处都是阻碍。 多少倒爷，还没有一个人能把货摆在最大型的商场里，哪怕太近都要被撵，都是在隔好远的街边，或是跳蚤市场的折扣店里。 眼下直接入驻？ “运气好。” 李民洋淡淡一句，涵盖了所有艰辛。 徐海波和小豆都没吭气，可对李民洋这个人的定位，又有所不同，他太有能力了。 只有鹏爷实在，心里没有弯弯绕绕，举起酒杯，高声道：“好事啊！这不得喝一个！” 第92章 小俄俄，感受下温商有多恐怖 从福海出发后的第十六天 国力百合商场。 在天黑没彻底亮起时，商场的货运车道早已堵得严严实实，车鸣声不断，人们似乎都很暴躁，而李民洋租赁的货车就在排在其中。 商户们要在统一时间段补货，这里有着严格的送货规定，倒是与华夏商场的管理模式有所不同，工作人员再三强调过时不候，仿佛多让他们工作一秒都会要命。 一切变得仓促。 “鹏爷，不用你搬货，去做单据对接，让小豆跟着你，如果数量对不上，损失都在我们这里。” 李民洋大声喊了一嗓子，扭头走向如商场的过道，直接跳入一旁的垃圾堆，找到一袋子往起一提，竟然是东营的工服。 真你妈的贱李民洋心中暗骂，连忙向前方小跑，将袋子放在前头的推车上，而拉车的工作人员正是刚才偷偷扔货的人。 李民洋没多说什么，转而继续盯着其他搬运的工人，没法讲道理，真是乱得不成样子，明摆着欺负人，只有等阿奇斯基签单，才不怕货被惦记。 这一刻，李民洋无比感谢赵录兄弟给自己提供的库房，要不然这么多的货，再找翻译去租赁库房，时间多一耽搁，还不知道要损失多少货。 马三也注意到了这一情况，原本还在帮着搬货，直接从货车上跳了下去，紧跟着推车而去，得盯着这些人，一刻都不能放松。 而薛鹏鹏是两头跑，他和小豆早已大汗淋漓。 终于在七点半左右，所有货物摆到了一层空余区，可哪怕李民洋和马三都那般盯着了，数量还是对不上，足足少了五十件货。 “民洋，怎么办？” 薛鹏鹏急得满头大汗。 “就按这个数量入库，只丢这点算我们走运了。” 李民洋从薛鹏鹏手中拿过单据，重新写成4950的总量，又走去与西服店的售卖员进行沟通。 清点、确定完货物后，开始紧锣密鼓地搭建打折区。 阿奇斯基按着李民洋的意思，简单用警戒线隔出一块空地，工衣很简单的摆搭，并且设立两个堆货区，主要方便消费者挑选尺码。 如这种折扣区，如果装扮的过于华丽，反而不真实，一定要体验出廉价的感觉，才能激起消费者的“捡漏”心理。 而有关售卖的统一话术，这是最重要的一点，如： “华夏东营工厂倒闭了，孙厂长带着小姨子跑路了，原价四千多、五千多卢布的工衣，现在统统只要两千五！” 组织语言越夸张越好。 “真要这么喊吗？” 阿奇斯基盯着李民洋认真的面庞，不由大笑，尤其这样的话用俄语喊出来，会觉得非常拗口，但是不得不说，似乎自带“rap”，很带劲。 “阿奇先生，不光要喊，更要注重肢体动作，那种咱们亏大发的情感一定要表露出来。” 李民洋绘声绘色地形容，一拍大腿，自个还演上了，小豆作为翻译，同样深情表露。 阿奇斯基一一答应了李民洋的要求，当下好几个销售员都围着他和小豆，认真学习“销售话术”。 交待完这些，李民洋又连忙找到薛鹏鹏，还要叮嘱他一些事。 “鹏爷，你得一直守在店里，一方面收银，另一方面要扮苦相，形态举止要符合落魄的国营企业破产职工，来，领口有点整齐，我帮你拉松。” “诶？不是？” 鹏爷还没反应过来，李民洋就直接上手，把他领口给扯松，形象气质立马就下来了。 “幸好鹏爷的脸被打肿了，样子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真是天助我们！” 马三在一旁点头，认真夸赞道。 “什么叫幸好？我被打了你们不心疼！？”薛鹏鹏如细狗般的身躯为之一颤，简直不可思议这两人会讲出如此丧心病狂之语。 “心疼归心疼，但确实派上用场。” 李民洋淡淡一句，神色尤为敷衍，随即转身离去。 而薛鹏鹏望着李民洋和马三的背影，久久无法释怀，心真的受伤了，当时那个小鸡仔，明明自己盯好久了，可马三那个贱人 终于在商场正式开门营业时，折扣区准备就绪，李民洋站在楼上，盯着下方的折扣区，神色尤为深邃。 单纯的大俄人民，感受下温商的实力吧！ 想当初可单单凭这么一个魔幻的口号，就让一普通，且没有知名度的品牌，迅速火遍大江南北。 这时阿奇斯基不知在一旁和别人说着什么，大俄人的嗓门从来都很大。 “李总，其他商户的人问阿奇是不是买华人的货了，在讥讽咱们，那些衣服肯定没人要。”小豆连忙凑到李民洋身旁，小声道。 “阿奇斯基怎么说？”李民洋扫了眼不远处的阿奇斯基，那群大俄人肆无忌惮地笑着。 “他说只买了五千件货，先试试。” “呵呵。”李民洋一声冷笑，“我想那什么斯基很快会收回这句话的，等着吧，只要营销到位，气氛烘托到位，底价的优势会体现出来。” 单说用料，工服要比夹克、羽绒服良心太多，毕竟是提供给企事业单位的，这个年头，这方面可谓相当谨慎。 “民洋” 阿奇斯基不知从哪学了句华夏语，大步靠在李民洋身旁，然后吧嗒吧嗒说了一大堆。 “李总，阿奇斯基说，如果销量不如意，但该给的入驻费一分都不能少，另外给他的分成也是一样。”小豆如实翻译道。 看来小奇奇对工衣还是不太认可，还不知道温商那帮人有多嚣张李民洋轻松地笑了笑，道：“小豆，你告诉他，该给的钱一分都不会少。” 随后听了小豆说的，阿奇斯基心满意足地点点头，然后伸手搭在李民洋的肩膀上，一同望着楼下的折扣区。 一万卢布是固定收入，而且每件还要给五百卢布的返利阿奇斯基不考虑李民洋能挣多少，他只考虑自己今天可以空手套多少钱。 看西广场的情况，差不多卖两百件应该没问题？也许还要更少。 这个华人，可要割肉了阿奇斯基的笑意越来越浓，跟其他商户一样，对那些工衣并不看好。 更对李民洋这个人很不屑，一个华人而已，你能为我创造啥价值？ 第93章 只算小打小闹 商场里渐渐有人来逛了，一楼折扣区的位置非常显眼，人们会被第一时间吸引到那里，等靠近，那非常上头的俄语，就从扩音喇叭中传出： “华夏服装工厂倒闭了，老板跟小姨子跑路了，原价四千多、五千多的工衣，现在统统只要两千五” 刚特意从店里找了嗓门最大的一大俄女人录的音，尤其统一销售话术后，折扣店里的几位导购都是这般表述。 消费者一扭头再看向收银台，果真坐着一华人，他脸颊肿胀，衣衫不整，目光涣散，偶尔还会长长叹气，代入感太强了。 一切都是真的，这人的老板和小姨子跑路了。 刚进来的一波人，到折扣区看了一圈，这衣服用料摸起来确实挺厚，还是纯棉的，而且天气已经转凉，马上就能穿，于是一下卖出去好几件。 开门红。 阿奇斯基和李民洋盯着楼下的情况，呦吼，还不错，但一开始嘛，都觉得没个啥，运气罢了，继续有说有笑畅谈着友谊。 可渐渐的，商场里的人越来越多 现在的大俄，轻工业滞后到了哪种地步，一些郊区的人们，擦屁股都得用牛皮纸，特殊的时代背景，造就了这一现象。 倒爷们的活跃，可从来不是折扣的代名词，虽然是比商场里要便宜些，但价格大差不差，可突然出现如此“悲惨故事”的折扣区，这便宜一定得占啊！ 薛鹏鹏都不敢坐了，等待结账的消费者大排长龙，只顾着抓钱往麻袋里扔，马三也连忙进去帮忙。 眼下只要进商场的人，都会往折扣区那边走去，而大部分的人都要买上几件。 说实话，如此受欢迎的程度，别说让阿奇斯基吃惊了，连李民洋都有点想象不到，比预期要好太多。 阿奇斯基顿了顿，琢磨一番后，转身走进店里，随即又很快出来，原来是给李民洋和小豆拿饮料去了。 瞧瞧，哪有什么性子刚，这小奇奇不挺贴心的。 “李总，生意也太好了吧！”小豆激动地拉住李民洋的胳膊，原本觉得那什么老板和小姨子跑路太俗气，跟笑话似得，结果效果能这么好。 “咱们的工衣本来就是好东西。” 李民洋淡淡一句，表现得尤为轻松，然内心早已澎湃，那一沓沓钱可是给自己口袋里装啊！ 把倒爷们这条赚钱的门路，直接釜底抽薪。 阿奇斯基给李民洋递来饮料，当下态度发生了明显的改变，那叫一个热情啊。 随着商场的人越来越多，所有门店的老板们都坐不住了，纷纷去张望折扣区的生意。 如此火爆，不眼红那是假的，如果真是几个华人租赁空地，肯定要掀了他们的摊子。 不过现在可是阿奇斯基在打折处理他自己的货物，谁也没理由多说什么，更是不敢。 没多久，隔壁西装门店的老板突然走到李民洋这边，客气地说着些什么。 可阿奇斯基突然暴怒，愤怒地吼了几嗓子，又将那老板推开，后者只得悻悻离开。 “那人是想跟我谈合作了吧？” 李民洋问。 “嗯，不过阿奇斯基明确警告，咱们所有的货，他都已经买了。” 小豆应道。 “呵呵呵，之前咱们求人，现在倒成别人求咱们了，这才两天的事。” 李民洋依靠在围栏上，望着折扣区，里面已经站满了顾客，不由轻笑，当初屡屡碰壁，都被往出撵，所承受的压力终于在此刻释放。 “生意真的太好了，如果一直这么火爆，没准一个礼拜就能把货都清完。” 小豆感慨道，不过他的判断符合实际，那薛鹏鹏和马三站着收钱，一直没停下来过。 生意好成个这。 “小豆，你看着吧，明天这什么斯基肯定不会让咱们继续摆摊了，会提各种要求跟我们压价。” 李民洋语气非常平常地说出这番话。 “什么！” 小豆高呼出声，感到极为诧异。 “人之常情罢了，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李民洋看向阿奇斯基，两人友好地相视一笑。 小豆不明所以地站在一旁，他搞不懂，如果李总的担忧是真的，为何他对阿奇斯基还能笑得如此开心？仿佛刚才的事只是随口一谈。 一整天，薛鹏鹏和马三都没顾上吃饭，真是收钱收到手抽筋，一直到商场歇业，折扣区里面还有零零散散的顾客，最后被工作人员送出去。 这时阿奇斯基不知去了哪里，李民洋只好先行去折扣区，但还得等他结余。 看到李民洋一露面，那薛鹏鹏激动得跟孩子似得，一蹦一跳地跑了过去。 “民洋，要发了，你知道卖出多少件工服！？3572件啊！” “该给阿奇斯基多少返利，另外还有一万卢布的租赁费，先给他算出来。” 李民洋摇头轻笑，这阿奇斯基开口的一万卢布，还是小瞧了自己呀。 “行，好嘞。” 薛鹏鹏又兴地跑回收银台，继续算账。 光今天在商场里卖的，大致算成华夏钞，就有一百四十多万，这简直天文数字，虽然万元户不吃香了，但人们的平均工资才一、两百。 抛开东营一件三十的成本，哪怕丁点利润都给了孙旭卫，不去要了，也才81万的总成本，但此次落在李民洋口袋里的也有实打实的60万！ 这就是时代背景下，倒爷们心之所向的巨额利润，不过相比于老牟的手段，一笔买卖就挣18个亿，李民洋只能算“小打小闹”！ “就算一天三千件，一个星期也差不多卖完了。”小豆不禁感慨。 这时阿奇斯基急匆匆地赶来了，也不着急先要钱，哪怕每件500卢布的分成，够他几年的收益了，而是给了一个李民洋大大的拥抱，然后面露歉意。 随之这人又说了一些话，李民洋大致猜出这人要放什么屁，然小豆瞪圆眼睛，甚至不自觉地张大嘴，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大事。 “李总，跟你猜的一样，阿奇斯基说商场不让租赁了，其他商户们不同意！” 小豆吃惊地看向李民洋。 “呵呵！”李民洋一声冷笑，再看向阿奇斯基的目光，如刀子般冷冽！ 那个，大家给小半些支持呀，新书太难了，另外更新问题，小半先稳住三章，有机会肯定会加更的，现在工作量比较大，等小半忙完这些天。 第94章 愿意接受 “鹏爷，你一开始不还挺委屈，嫌弃李总调侃你脸肿的事，咦！看看现在，咋笑得嘴都合不上。” 在收银台那里，马三不忍调侃薛鹏鹏，还真别说，拿麻袋装钱的感觉不是一般的酸爽，虽说这钱跟自己没多大关系，但钱的味道是真香啊。 “懂啥！？我能屈能伸！” 薛鹏鹏满脸不服气。 “鹏爷，你脸不光大，还厚！”马三撇嘴摇头，愈发觉得这货是个人才。 “赶紧把阿奇斯基的分成给算出来。” 薛鹏鹏埋头催促。 “滋啦” 突然，在折扣区一侧，响起刺耳的声音，所有人不由望了过去，只见那个头高大的华人，将货架上的衣服全都推翻在地。 李民洋的暴戾，让阿奇斯基始料未及，眉心紧蹙，脸色并不和善。 “阿奇先生，没有必要来这一套，我已经拿出我所有的诚意来跟你谈合作，如果你耍这些小把戏，那就真没合作的必要了。” 李民洋大声嘶吼。 小豆亦在用同样的语气翻译，甚至连动作、表情都出奇的一致，此刻他的代入感很深。 在这个阶段，能在大俄发财的，无外乎于一场赌博，对就是赌博，这个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解体时期有多么混乱，无法用三言两语去概况，说句难听的，大俄人看不起贫瘠的华夏人，说翻脸就翻脸，完全无诚信可言。 李民洋又岂能不知道，当他给阿奇斯基塞钱的那一刻，自己在他眼中就已经是一块肥肉，但只有这样，才有商谈的机会。 然李民样又怎么可能不留后手，他原本在体制里的段位，还能由着一个大俄人宰割？ 而看到如此大的动静，跟打起来似得，薛鹏鹏和马三连忙靠了过去。 “明天我可以不办折扣区，但工衣的销量如此火爆，以2000卢布的价格，你觉得其他商户不会接手吗？” 李民洋的话语稍有停顿，等待这小豆翻译完后，继而道： “阿奇斯基，我知道你现在什么目的，无疑想用各种霸权，在我这里压价，从而以更低的价格收购那批工衣，呵呵呵，你就只看到这里？ 之前大赞华俄友谊，我想我们已经是朋友了，现在只要你开口，我可以给你让价，难道你只做这一锤子买卖？你要知道，只有我这里有物美价廉的工衣！也只有我能把大批量的货送到莫斯科！ 现在，我这张华人面孔，商场里每个人都认识，如果我把代理的机会让给其他人，他们会伸手双手欢迎我！ 可现在，我的朋友，我在你这里感受不到一丁点的安全，有的只有欺诈！” 李民洋上前一步，竟然一下下拍着阿奇斯基的胸膛，小豆稍有犹豫，本着负责的态度，站在大俄人的另一侧，也抬手拍着，一边翻译。 “这小豆赚钱不孬。”马三忍不住感慨，他做多年倒爷，还真不敢对大俄人吆五喝六，真收拾你，尤其向这种有地位的人发脾气。 慢慢的，阿奇斯基的面部表情发生了变化，先是惊愕，可短暂停顿几秒后，这人挤出微笑，然后热情地与李民洋相拥。 “李总，他在道歉，而且在解释这只是商场行为，不关他的事，他无论如何都会帮我们出货的，两千卢布的收购价他愿意接受。” 小豆眉头不禁上扬，难掩激动的神色。 “祝我们友谊长存。” 李民洋同样以热情的拥抱回应。 任何事物，最终都会以经济为导向，往此发展，无论过去还是未来，经济竞争只会是核心竞争力，李民洋深知这一点。 所以，他将自己包装成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存在，他有价值，并在以后慢慢延升，从而现在有了足够的话语权，发泄情绪的权力。 “阿奇斯基要请我们大家吃饭。” 小豆又喜悦道。 “那咱们走。” 李民洋温和地笑起，看向不远处的马三和鹏爷，苦日子要到头了。 等待账目算清，把一麻袋钱给了阿奇斯基后，大俄人狂笑了好半天，真是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随后大俄人主动招待李民洋一行人，鹏爷终于坐上了心心念念的豪车，在路上，阿奇斯基的态度依旧热情，似乎在尽力去“讨好”？ 车里的每个人，马三、小豆他们，都是能感受到的。 眼下，在阿奇斯基眼中，李民洋就是香饽饽，会摇钱的树！ “李总，阿奇先生在问你，折扣区喊的故事是不是真的，厂长真跟小姨子跑路了吗？如果真是这样，太难以置信了。” “瞧这阿奇问的什么话，我多务实一个人，会编这些故事吗？”李民洋嫌弃地瞪了阿奇斯基一眼，旋即重重点头，认真说起： “原厂长叫孙旭卫，卷款带着小姨子跑路了，现在由我管理东营，那孙厂长还是个秃子，不知道小姨子怎么能看上的。” 一番话逗得阿奇斯基哄然大笑。 之后在餐桌上，也是由阿奇斯基迫不及待地提起收购、代理的事宜，今天那销量火爆程度，给谁能不激动。 阿奇斯基的意思非常明确，两千卢布的收购价他可以接受，但必须要达成新的合作方式，只要李民洋后续在大俄出货，只能通过他这里。 李民洋满口答应，并且又一次赞扬友谊。 这工衣可变得值钱了，但也会成为烫手山芋，没准明来个大俄的某行政工作人员，把你的货全部扣押，你有说理的地方吗？ 落袋为安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而李民洋的要求只有一点，要先见到阿奇斯基的钱，后者没有任何犹豫。 “来，按照华夏的习俗，这个时候该走一个。”李民洋高举酒杯。 阿奇斯基也连忙跟上，众人一饮而尽。 这个李民洋不是一般的牛逼马三放下酒杯，目光总是不由落在他身上，见过的人太多了，有如此胆量、闯劲，又有头脑的人，谁也比不上他。 “马三，你看我作甚？” 薛鹏鹏凑了过去，将大脸填满了马三的视线。 “滚一边去。” 马三懒得搭理大脸，直接撇过头。 李民洋又独饮一杯烈酒，一副风轻云淡的神色，可谁又能知晓，他心里又在思虑什么事情。 第95章 成小山一样的钱堆 翌日。 一间密闭的仓库里，门缝中透露进去些许的光亮，极重的喘息声，许久都未停歇。 “小豆、马三，你们帮了这么大的忙，自己过去拿工钱吧。” 李民洋沉声开口，可没人吱声，只有外头传来几声尖锐的鸟鸣，仓库中归于沉寂。 几个人围坐成一圈，目光都死死盯着摞成小山一样的钱堆。 就在刚刚，阿奇斯基向李民洋付清所有货款，堆在地上的那些钱就是！ 加上昨天的营收，整整四千五百多万卢布摆在那里，虽然最大面值有一千卢布，但足够震撼视觉，李民洋有了片刻的恍惚。 注解：在91年发行的面值，最大为一千卢布，然在92年，立马发行了最大面值为一万的卢布，至此经济开始渐渐衰落，卢布面额贬值。 马三、薛鹏鹏以及小豆，亦是坐在一角，神色呆滞，这辈子第一次见这么多钱。 相当于八百多万华夏钞了，当前人均工资才不过一、两百，这是什么概念！ 而抛开东营81万的成本价，李民洋这笔倒手买卖净赚七百万！ 但说句题外话，这么多钱，怕是足以让兄弟反目，背后插你刀子，李民洋在一瞬间也考虑过这个问题，过了这一关，把钱顺利回到华夏，才叫真正的落袋为安。 “马三、小豆，去拿钱吧。” 李民洋又催促道。 小豆望着马三不为所动，他不知道该拿多少，心里也有其他想法。 两人就这样干坐了好片刻，还是马三无奈轻咳一声，说了起来： “民洋，起初帮你卖货，谈好的是按出货数拿提成，但我和鹏鹏摆摊时，拢共也没卖出多少件，后来在商场出的那些货，压根跟我没关系，我顶多算个收银。 实际我出的力很少，也不知道该拿多少，你看着给就行，咱们有过命的交情，我念的是这份情谊。” 这马三到了关键时候还是会说话，直接打感情牌，当倒爷闯南走北这么多年，自是懂人情世故的。 “李总” 旋即小豆开口了，思虑一番后，严肃道： “我出力也少，但在翻译时，真是全心全意地为您服务，这几天的接触，更让我学到了不少知识，我觉得这些是无价的。至于多少钱，您看着给就行。” 这小豆也不是白白出来留学，当然懂些门道的，合着这两人把压力都给了老板。 真开口要多了，惹得老板不高兴，还不见得都给了你，但开口少了，自己不得后悔死。 “那我给你们拿” 李民洋起身，撑掌拿起两捆卢布，给小豆和马三扔了过去。 这两人同时露出惊色，眼神中透露着不知所措、惶恐不安，仿佛在说我不配拿这么多钱，李总，您给多了，但都死死将钱攥在手中。 “这一捆是十万卢布，将近两万华夏钞，马三，这要比你当倒爷跑一趟挣得多吧？” 李民洋笑问，这个时候千万别小气，要懂得分财。 “多多多，绝对要多。”马三头如捣蒜，虽然在极力克制着情绪，但嘴角总是忍不住上扬，“我那一趟最多赚个六、七千华夏钞。” “小豆，你呢，还满意吧？” 李民洋目光落在小豆身上，调侃道。 对这小子的后续表现还是令李民洋比较满意的，最起码立场全部站在自己这边，尤其最后谈判的时候，上前拍打阿奇斯基那几下。 “李总，太太满意了。”小豆都兴奋成颤音了，想当初跟薛鹏鹏和马三混一块时，他还有点小高傲，认为自己学识高，可眼下嘛，整个一副狗腿子形象。 “可这个钱我拿的烫手啊，为您做的事太少，总觉得自己表现不够优秀。李总，在您离开大俄的这段时间，请务必让我跟着您，好为您全程翻译，保驾护航！” 小豆重重表态。 看着年龄小，真你妈会耍嘴皮子马撒嫌弃地瞪了小豆一眼。 “行，有心了。” 李民洋淡淡一句，最后看向大脸。 “鹏爷，这次买卖你从一开始就跟着，等回去我再给你分钱，先拿着几万卢布花。” 李民洋随手拿了一沓卢布给薛鹏鹏扔过去。 “民洋，我好说，咱俩啥关系！” 薛鹏鹏接着钱，盯了好久，愣愣有些出神，之前跟着民洋在省城混，身上就几分、几毛，顶天也就一、两块的零花钱，什么时候如此奢侈过。 “都紧绷着脸干什么，拿到钱还不高兴。” 李民洋乐呵一句，让马三、小豆都咧嘴笑了，气氛渐渐变得欢乐。 “对了，小豆，你全名叫什么，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李民洋想起后问起。 “姓许，单名一个豆，李总，您还是就叫我小豆就成，听起来亲切。” 小豆笑呵呵道。 他身子不由向前倾，仿佛很重视对方的话，他想得很清楚，如李民洋这种人物，在国内肯定不简单，万一真能巴结上呢？ “许豆，嗯，不错，诶？鹏鹏，咱们院里也有个叫毛豆的孩子。” 李民洋突然想起那孩子。 “啥？毛豆？哪个？” 薛鹏鹏眉心紧蹙，一头雾水。 “就是你经常欺负的那个。” “嗨，人家叫郝一豆，这你都忘名字了？那孩还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混，不是听你说，那晚他也搬货了，还好意思说，毛豆？” 薛鹏鹏满口嫌弃。 “哈哈哈哈叫顺口了。” 李民洋爽朗大笑。 随后四个男人在库房里待了许久，笑声不断，这有钱以后，还不得想想去哪里花，享受享受异国风情，不过在李民洋心中，一直扎着刺。 莫斯科挣钱在莫斯科花，如何把这么大笔钱带回去，可不好办呀！ 身上是能带一些，给些好处，大俄这边也不会多管，但比起总金额简直杯水车薪，再去找赵录帮忙吗？可能不能找到人还是两说。 “马三，这钱要换成米元带回去，难不难？”李民洋突然问，打破了欢快的氛围。 马三紧锁眉头，点上烟后重重吸了一口，片刻后才吐出一个字：“难！” “会克扣多少？” 李民洋连忙又问。 “金额太大了，我心里也没底，搞不好大俄这边的人会拿多半，那些人心可狠着呢。” 马三低声一句，给李民洋蒙上阴影。 第96章 是不是早有预谋 将货物变现以后，李民洋反而感到一身压力，回到旅馆后紧锁房门，别说出去享受了，连房间都没迈出去一步。 等到黑夜，徐海波回来后，发现坐着一屋子人，还以为出啥事了。 “今你们咋回来这么早？不卖货了？” 徐海波连忙问，手里还提着两瓶伏特加，和满满一袋子熟食，他心细，担心民洋、鹏鹏他们干苦力回来太累，便多买了些。 “徐哥，货都出了。” 李民洋从床上坐起，笑着说道。 薛鹏鹏就穿着一大红裤衩，溜过去先拿酒和吃的，马三依旧躺床上抽着烟，摆手打了下招呼，小豆则是有些拘谨地向徐海波点头轻笑。 “都出了？”徐海波连忙坐在李民洋床边，“整整一仓库货全出了！？” “嗯，全出了，找一商场老板收购的。”李民洋淡淡道。 “那钱呢？” 徐海涛又问，心想那么多货，应该能挣不少，就算压低价格甩手，怎么也得有一千万卢布吧？ “床底！” 李民洋伸手指了指。 徐海波连忙弯下腰去看，立马发出惊呼，“呀！这么多？民样，你卖了有多钱？” “那批货总共到手四千五百多万卢布，都在床底。”李民洋压低声音，指了指门口，示意隔墙有耳。 “这么多货一次性出完，对方没压价吗？真按两千卢布收购的？这不可能吧？” 徐海波疑惑道，有些不太相信。 他本职工作虽然只负责产品监理，但对企业的贸易板块也相对熟知，尤其服饰方面，在90年之前有过业务接触，对价格方面还是比较敏感。 就那批工衣的款式，如果要一次性收购，考虑到商家的风险，绝不可能给到两千卢布的价格。 “徐哥，收货单据都在这里，主要工服质量不错，碰巧遇到有眼缘的人。” 李民洋把文件夹中的协议递给徐海涛，后者拿着仔细看，果真看到了2000卢布的字样。 “民洋，你可了不得啊，真是厉害。”徐海波一下抓住李民洋的胳膊，愈发觉得这个年轻人优秀，这哪是眼缘不眼缘，分明个人能力问题。 不光人实诚、有胆量，关键还有头脑啊！ “老哥，你可抬举我，眼下遇到难事，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厂区的上千号职工都等着我把钱拿回去救命，都有小半年没开工资了。” 然李民洋的脸色瞬间变得如便秘一般，他可清楚的记得徐海波提过，他这次大俄之行不光要对企业的产品质检，还要签署新的订单。 这个信息，可以简单理解为，徐海波将代表企业，采购一批大俄的货物，既然有贸易往来，那肯定有一套正规的手续流程，且广泛应用在合法、合理的商品中。 那李民洋在大俄所购买的商品，然后在徐海波所对接的大俄公司中入库，再由其任职的企业买回去，而真实掏钱买的是李民洋，只不过借壳。 这样一来，不光卢布的事顺利解决，不必操心去兑换米元，连货的渠道都一并解决，所有手续全部正规。 李民洋总是习惯性捕捉片面信息，然后转化成对自己有利的助力。 “民洋，你说，遇到啥事了？”徐海波扶了扶眼镜，神色担忧。 “这些钱我怎么带回去呀，大俄这边没有认识的人，徐哥，不瞒你说，我的旅游证件再有一个礼拜就要到期，眼下真没有一点办法。” 说话间，李民洋已经紧握徐海波的手了。 他能判断出，如像赵录那么精明的人，你要是主动提，人家帮你肯定有限度，不如让对方去主动询问。 但是老徐这人，你就得主动提，他才会迫于难拒绝，帮你这个忙。 “这事确实麻烦，大俄这边的海关不是一般的乱，说不好会收走大半的钱。” 徐海波担忧道。 “徐哥，这个忙，您得帮我呀，异国他乡我只能依靠你，不然就是往死逼我，把厂里上千号职工往绝路上逼。” 李民洋的语气突然变高，气氛陡然紧张，全部压力瞬间推给徐海波，薛鹏鹏也动容地靠了过来，依旧只穿着大红裤衩。 “民洋，我要怎么帮你？” 徐海波连忙问。 “徐哥，我听你之前提过，你这次来大俄，还要采购一些东西回去，那能不能借用你公司的手续，帮我买一些东西，然后带回华夏。” 李民洋恳求道。 然下一刻，房间里突然陷入沉寂，徐海波的脸色那是相当肃穆，额头都形成了川字。 那四人的目光都落在老徐身上。 片刻后，徐海波才艰难开口： “民洋，我们之间的这份情谊，你提啥老哥都不应该拒绝，可公司的采购有明确要求，对数量、种类都有规划，不能全由我着胡买。” “徐哥，啥事都存在变通。”李民洋又往徐海波身边靠了靠，两人都紧紧挨着了。 “无论是你任职的企业，还是在大俄对接的公司，都是以盈利为目的。 我可以让利给双方，老哥你只需向企业备案，或是由你出面来担保，有一笔固定利润的买卖，且不需要投资，都是可以被允许的。” 李民洋他太懂这一套流程了，在没考编之前，税务局的工作由他一手抓，接触过太多的企业。 徐海波愣了好片刻，才缓缓点头，主要基于对李民洋的信任，或许可以尝试担保一次，给单位让些利便可，无非过一次账嘛。 一引导，思维转过来了。 “那你准备从大俄买什么？” 徐海波又问。 “手表！” 李民洋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脱口而出，像是早就想到了这一步。 这个时候最流行的表，不是其他，而是大俄的乌拉飞行牌手表，在当时获得质量金奖，80到90这十年间，出口量高达22亿元。 虽然三转一响的年代已经久远，但在没有手机电子产品的时代，人们对手表依旧极为向往，如必需品。 尤其大俄还未解体，乌拉飞行牌手表的品牌影响力依旧能抗，无异于硬通货，拿回去根本不愁卖的。 “手表啊可以，民洋，既然你这样说了，我明就向单位做担保，无非过一次账嘛。” 徐海波重重道，对这事尤为重视。 事就解决了？ 马三在一旁听得都快惊呆了，之前以为李民洋为徐海波打架，那纯纯的是仗义，真在乎那份异国他乡的友谊，现在听的话，该不是早就有预谋吧？ 这个人，太不简单了吧马三望着李民洋出神，可坐那一副老实样啊！ “感谢徐哥，厂里太不容易了，民洋真是付出太多了我呜呜呜看着他心疼” 薛鹏鹏竟然泪眼婆娑地哭诉。 马三如同被雷击，这鹏爷说哭就哭上了？这两人这这这太牛了吧！ 第97章 叫徐哥 自昨晚之后，李民洋和鹏爷再也没叫过“老徐”，都是一声亲切的“徐哥”！ 清早，马三醒来，顺口招呼了一声：“那啥，老徐，你帮我拿下烟灰缸，就搁你床边的桌子上。” “不是，马三，你特么自己没长手啊，不能自己拿！？前几天我就想说你，当时忙没顾上，还老徐？你能这么叫？不得叫声哥！” 李民洋指着马三痛骂。 “至于嘛，那烟灰缸不就在老徐不是，徐哥手跟前。”马三小声嘀咕。 “我来拿，徐哥，你坐着别动，我这正好要起来撒尿。”有一红裤衩连忙跑过去，拿起烟灰缸，转身要给马三时，那张大脸瞬间变脸： “以后别特么再指挥徐哥，也不看看你啥级别，给我牢牢记住了！” “嘿！”马三都有些懵了，这哥俩，也不至于势利到这种地步吧，昨天还指挥老徐扫地呢。 “都是朋友，没个啥。” 徐海波笑呵呵地圆场，虽然知道这几人是打闹，但好听的话终归让人心里舒坦。 随后徐海波出门时，李民洋、小豆，以及鹏爷，他们三个同行而去。 “民洋，我半夜三更起来上厕所，怎么见你还开着台灯写东西，弄啥了？” 下楼时，薛鹏鹏随口问了句。 “没些啥，你呼噜太大声，我睡不着，鹏爷，你以后捎带注意着点兄弟们，醒醒让我们睡会，徐哥昨晚一直翻身！” 李民洋调侃着，但实际写些什么，还是不放心老徐这个人，他性子太软，就担心在沟通时出现什么差错，于是多心准备了话术。 “我的，我的，以后一定把领导放在第一位，先让他睡。”薛鹏鹏自责道。 几人有说有笑，搭乘出租车离去。 至于马三，实际上已经没他啥事了，货也都清完了，但他可舍不得就这么先回去，好不容易结交下李民洋这么特别的人，不得多巩固巩固感情。 多待待，万一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另外，恁的这张脸也看起来挺老实吧？马三盯着镜子，露出猥琐且不失淫荡的笑容。 徐海波与大俄公司的对接非常简易化，这边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只要你把手表写进采购单中，又有资金垫付，那我可以帮你去采购，关键在于所任职的华夏企业，开不开这个口。 与大俄公司确定好相关事项后，徐海波急忙给单位回电，一上午忙得晕头转向，他心太细，老是担心李民洋的旅游证件问题。 “徐处，这真不行，只能按照规定办事，咱单位可从来没开这先河，您现在让我开这个口，不是让我为难，逼着我犯错嘛。” 电话那边的小同志可不愿做这麻烦事，一听眉头就皱，吃力不讨好，分内的事都能拖尽拖。 “小宫呀，咱们得适当地去变通，市场在变，咱们不能守着旧思想，一成不变。” 徐海波温温柔柔，还去讲道理。 然李民洋一听这个称呼，徐处，他就火冒三丈，都这个级别了，没脾气怎么管理？要徐海波在自己手上，非得给他上强度不可。 “徐哥。” 李民洋上前摁住电话传声筒，眉头紧锁，急得低声告知： “你照着这上面的念，这关乎着全厂一千多职工的生计，这是正规买卖，只不过代理过账罢了，哥，你不能看着我死啊！” 徐海波盯着李民洋急切的脸庞，心一横，重重点头，但拿着那张纸的胳膊还在微微发颤。 “徐处，您在听吗？怎么突然没音了，只要不在采购名单里的，我这边没法给您报备。” “此次手表的采购业务事关重大，关乎着福海七家国企的生存问题，上千号职工的生计，他们的改革之路迫在眉睫，甚至掏空了家底购买这批手表。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答应帮这个忙？知道谁的电话打到我这里了吗？ 现在福海的事态已经极其严峻，如果大批企业同时破产，造成严重的下岗潮，会带来多大的社会不安，知道责任有多大！？ 都是兄弟企业，会上三令五申要求企业积极革新，我们每个人都有这个义务! 这个责任太大了，既然人家福海的电话已经到我这里，无论如何都得帮忙采购！ 再说了，我们单位不需要承担任何风险，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在大俄沟通，支付资金，帮忙买些东西罢了，无非代理过账，这有什么问题？如果出现什么差错，我来担着！ 听明白了吗？” 等徐海波吼完这番话，他目光肃穆，莫名觉得自己上了一个台面，肩膀上的担子更重了，真觉得手中的文稿是真的，哪怕没有福海的电话，这确确实实是民洋面对的窘境。 “徐处，我积极响应国企改革的号召，听从您的工作指示，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那叫小宫的哪敢问福海的电话是谁打的，立马变了副嘴脸，自己可以平庸，但千万不能犯错，再说了，有什么事徐处担着，无非多跑几趟腿，累一点。 “你直接报备吧，然后找财务对接，做好相关披露以后，赶紧跑一趟运输部，登记流程要赶紧走。另外货物的数量现在做个统计” 徐海涛很认真地交待，这一通电话足足打了半个小时之久才挂断。 “徐哥，您辛苦了，诶，慢点，小心台阶。”李民洋跟在徐海波左侧。 薛鹏鹏嫌弃小豆碍事，急忙将其推开，走在徐海波右侧，扶着他的胳膊，“徐哥，您靠着我，站这么久，腿是不是麻了，用不用我帮你揉揉。” 不得不提，在脸皮这方面，鹏爷真没下限，搞得徐海波都有些尴尬，不敢对视他了。 “民洋，我单位接收这批货肯定没有任何问题，但与大俄公司的合作，你得先付款，然后再由他们采购，这毕竟不是他们的产品，需要多走一道流程。 回头你定定手表的款式，以及数量，我还得持续与运管部沟通，不过有协议在，民洋你大可以放心，相当于我的企业已经给你做了担保，不必担心货物缺损。” 徐海波非常仔细地叮嘱。 “成，徐哥，我记住了，太感谢了。” 李民洋老实巴交地点着头，洗一把鼻涕，重重感叹：“有救了，我那几千号职工有救了，徐哥，您是我们的恩人啊！大恩人！” “唉民洋，我心疼你，苦尽甘来啊，这段时间你太累了，呜呜呜” 薛鹏鹏又带上哭腔，那可怜样，仿佛肩膀上多重的担子，终于如释重负似得。 小豆在一旁真的有点看傻了，这大脸有点恶心人吧，然而下一刻 “鹏鹏，你们真不容易，为职工操太多心了，有你们在，是他们的福气啊！” 徐海波颇有感触。 人还就吃这一套，你鄙夷的，未必就是别人不喜欢的。 李民洋额头皱成川字，表情很应景，真是操心劳累的那副神色，实际在琢磨着另外一件事不行，秃子的那81万，得第一时间送在他手里。 第98章 激情岁月 黑夜，郊区旅馆。 马三愁眉苦脸地坐在床边，猛灌一口伏特加，又看向李民洋，反复确认：“要带一百万华夏钞回去的话，那差不多得二十万米元。” “今下午我去红场了，托了几个朋友去找大户，明应该就能把钱换出来。” 小豆连忙应声，说话时总是瞟向李民洋，似乎很在乎对方的反应。 “马三，你明要是不着急回的话，陪鹏鹏和小豆去红场兑换米元，毕竟这钱不是小数目，我担心别人盯上，你经验足一点。” 李民洋看向马三，询问他的意见。 “要我说，明就别去了！”马三放下酒杯，脸色尤为肃穆，停顿好片刻，才沉声开口： “小豆，你千万别在红场露面了，有些人可专门盯兑换米元的大主户，打你托关系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盯上了，这些人可不是带刀，或李毅那种货色能比的，可能直接拿这个玩意” 马三伸手比划成枪型，屋里顿时落针可闻，门外的脚步声尤为明显，气氛也变得压抑。 就怕有命挣，没命花。 小豆似乎被吓到了，面露惊恐，不由使劲咽几口唾沫，心虚呢喃：“我没在红场待多久，之后打出租走的，前后估计就十多分钟。” “门外没人吧？” 还有更胆小的，老徐都带上颤音了，连忙起身走到房门口，盯着猫眼看了好一会。 “那兑换米元的事，小豆你就不用操心了，让马三和鹏鹏去红场慢慢换，反正采购手表也得几天，现在大家啥也别想，吃好喝好” 李民洋随之压低声音，神态肃穆地扫过他们几人，最后目光落在马三身上，指了指角落摆着的落地衣架。 “上道。” 马三瞬间明白啥意思，立即蹲下身子，要低于窗台位置，又一步步挪到角落，将一件衣服扯开披在衣架上，随之又缓缓移动落地衣架。 这一幕，如果从外头看的话，好似一个人在缓缓挪动步子。 “不管有没有人被盯上，我身上的现金太多，不敢冒这个险，咱们偷偷从旅馆后门走，今晚上在仓库睡！” 李民洋话语中透露出几分紧张，似乎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里。 徐海波不禁身子微颤，鹏爷也开始穿裤子，但又想到了什么，走到落地窗那边。 马三倒是穿上鞋就能走，小豆抿着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小豆，你没必要自责，反倒你今天给我提了醒，明我赶早把钱先给了徐哥对接的采购公司。” 李民洋拍了拍许豆的肩膀，安慰一声。 “哥，对不起，我只是想帮你多做些事。”小豆一脸认真，连称呼都变了。 “哥知道，不说这些，咱们赶紧准备溜。” 李民洋很洒脱地笑起，也让小豆有所舒心。 房间里的灯依然亮着，落地衣架搭着的衣服，很像一个人站在那里，尤其头的部位很逼真，大概十多分钟后，五道身影在黑夜中狂奔。 “跑！” 李民洋一声低吼，背着一麻袋钱，大步跑在前头，其他四人紧随其后，一刻也不敢停歇，仿佛真有人追着他们似得。 老徐没一会就小腹阵痛，但还是忍着钻心的剧痛，跟着这些年轻人狂奔，涌起的亢奋感让他肾上腺素飙升，似乎有使不完的力。 细细想来，因为认识一些人，哪怕受了很多罪，也不枉此行啊，真是精彩，比前半生加起来都要精彩，这个时代，真有趣！ 最后五人大汗淋漓地回到仓库，谁也懒得顾形象，直接躺在草堆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咱们自己吓自己，还让徐哥跟咱们遭这些罪。”李民洋呼着重气，委婉提一嘴。 “没事的，跑一趟还挺舒服。”老徐大口喘息着，但溢出很浓的笑容。 “管他呢，还是这个窝塌心。”马三拿起一把草抱在怀中。 “嗯？鹏爷你干啥呢？老扣屁股干啥？”小豆一脸嫌弃，往一旁挪了挪，担心他要放屁。 “裤衩卡屁股瓣里了。”鹏爷也不觉得害羞，人还如实回答。 “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 其他四人狂笑不止，气氛尤为欢乐，马三突然扭头看了眼李民洋，心中颇有感触。 他认可李民样的做法，跟他接触越近，就更觉得年龄不匹配，做事圆滑老辣，哪怕有心计，也不会被人讨厌，哪像一个年轻人。 这一夜，他们几个在仓库里睡得很沉。 而另他们不知道的是，在郊区旅馆外面，果真有一伙人盯着，到了深夜，见窗户口的那人影怎么一动不动，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本来打算等他们熄灯了再动手。 这伙人急忙冲到旅馆，很暴力地将门给卸了，才发现里面根本没人，而在落地衣架上，还套着一个红色裤衩。 鹏爷新换的裤衩有点小，老是容易往里面卡，关键兄弟们还笑话他，殊不知他贡献有多大。 “他妈的，我说怎么那么像个头！”一匪徒走过去，泄愤般地用力扯掉红色裤衩，嗯？啥味？抬手又闻了闻手指，“呕” 直接吐了。 与此同时，在福海，正值清早。 孙旭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李民洋昨没给他打电话，一下就着急了。 “孙厂长！” 突然，常宁推门走了进来，连门都不敲了，又愤愤向其警告： “已经到月底了，魏厂长让我给你提个醒，可千万别忘了发放职工全额工资，没几天的事了。” 现在，常宁已经被魏来顺和曲芳康当枪使了，那两老油条给常宁画的饼很大，说什么大学毕业生有能力，再好好努力几年，怎么也是个科室的主任！ “轮得到你这在我这里诈唬，常宁，我可告诉你，没一分钱能到了你手里，你的工资和绩效全扣！” 孙旭卫指着常宁大发雷霆。 然常宁根本没当一回事，直接转身出了办公室，阳光透进走廊的窗户照在她身上，一条牛仔裤洗得发白，皮鞋开胶了 现在厂里的职工听信了魏来顺的那套言论，说什么那批货如果底价出手，还能给大家伙先发一个月工资应急，眼下孙旭卫倒成了罪人。 殊不知如果走那一步，都要成为下岗工人，只看眼前了，还幻想着会有拨款，上面总会想办法。 李民洋，你他妈的，怎么还不回来孙旭卫坐在沙发上，烦躁地摸着头，似乎秃顶的地方更大了。 第99章 落下公章 莫斯科中心，清晨七点的红场。 在偌大的广场上，零零散散站着些人，他们靠过去交头接耳，又匆匆离开，大多都是华人面孔。 由于倒爷行当的兴起，私下卢布兑换米元的需求很大，有人专门指着汇率发财，而来这里换米元的华人，大多数捞到钱的。 所以很容易被盯上。 马三来到红场后轻车熟路，像他这种体量的倒爷，一般情况下，货没到莫斯科都卖空了，基本在红场转一圈，换到米元就回国了。 “什么行情？” 一阵冷风袭来，马三不由眯眼，缩了缩脖子，猛吸一口烟，又四处打量别处，一句废话没有。 “老规矩，比银行低一个点。” 那人笑了笑，一眼就能判断出马三是个老手。 “换一沓。” 马三伸手比划了下，这一沓的意思就是一万米刀。 “成，不过大清早的，没带这么多钱，要不你跟我去取？离这没多远。” 那人笑道。 “不挪地，这位爷也别跟我多扯了，身上带的是我的命。”马三转身就要走，这话里带命，意思很明显，只有这些钱。 “诶，等等，我刚又数了下，钱够。” 那人一把拉住了马三，又换了一副嘴脸，“数都清好了吧？” “嗯，不会遭麻烦事。” 马三点点头，随后往一旁街道的方向靠了靠，那里人多一些，相对安全。 随后两人点着换钱，双方都确定好数额后，马三顺手就着了一辆出租车，匆匆离开。 殊不知，刚才跟他交易的人，正是谋划要抢李民洋匪徒中的其中一个，他们一来靠着汇率挣些小钱，再者就是充当眼线，专门盯大户。 薛鹏鹏后脚来的广场，只换了一千米元，而这种小量也犯不着动心思，交易一笔就算了。 之后马三与薛鹏鹏在市区的一宾馆集合，接下来的几天，几人就在这里住了。 “鹏爷，你今下午再去一趟，应该不会注意到你，但我去不了了，得再等等。” 马三沉声叮嘱。 “成，但是马三，事情真有那么严重吗？”薛鹏鹏点点头，可心里疑惑，是不是太谨慎了点。 “咱们住的房间，昨晚上门被撬了，说明小豆已经被盯上，那些人肯定要在红场守几天的，我清早换了一万，太容易被记住。” 马三一脸凝重，眼下很庆幸李民洋昨晚的抉择，真要是没走，自己也要跟着遭殃，想想都后怕。 “好，马三，该怎么做，我听你的。” 薛鹏鹏重重应道。 “等民洋回来，让他再去兑换上五千米元，还有老徐，几天时间应该差不多能换完。” 马三认真说着事，薛鹏鹏蹙眉纠正：“不是，什么老徐，叫徐哥！你得记住！” “呵呵呵”马三咧嘴笑起，抬头与薛鹏鹏对视，房间里突然安静。 “民洋和徐哥白天肯定回不来，咱们都赚钱了，要不体验下异国风情？大俄女人真挺带感的。” 薛鹏鹏试探性地问。 “我还知道哪些地方质量好。”说着，马三已经走到了门口，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三哥，抽烟，华子！” 鹏爷连忙拿出打火机，忙着给马三点烟，两人火急火燎地离开了宾馆。 老徐所对接的大俄公司，还是有些实力的，所采购的乌拉飞行牌手表，价格比厂家批发的定价还要下探，但哪怕这样，两家公司都有赚头。 当然了，主要基于李民洋采购量大。 由于没有华夏专营店这一说，厂家问及李民洋是否需要做代理，被其婉拒。 随着华夏市场经济越来越成熟，会有更多的手表品牌涌入市场，而大俄即将面临解体，飞行品牌也会慢慢没落，这批货都要压价快速变现的。 当然了，李民洋可是直接跑到总部来订购的，哪怕低于市场价出，由于低廉的收购价格，都是有利可图的，相比于国内的货，他有价格优势。 “民洋，款式、型号都确定好了吧？”徐海波再一次询问。 “徐哥，确定好了，有劳了。” 李民洋肯定地点点头，这批订单几乎是全款式，男女系列都有。 “那我就落公章了。” 徐海波拿出公章，在采购协议中重重落章。 这标志着这笔采购协议正式达成，约价值七百万的手表，有了正规手续。 “民洋，大概得一个月时间，这批货才能运回到咱们那里，主要一些手续的审批麻烦，不过你不要担心，只要落了章，肯定没任何问题。” 徐海波细心告知。 “徐哥，我不担心的，只要能不让你过于为难就行，真的太感谢您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唉，民洋，不能说这话！” 徐海波打断了李民洋的话，罕见地皱起眉头，“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朋友之间千万别讲太客气的话，显得生疏，再说了，你是救我命，我不过帮你过一层账而已。” “老哥，那啥也不说了，我也学你一句，咱们以后事上见。” 李民洋重重一句，紧握徐海波的胳膊，两人皆是爽朗地笑起。 之后两人又与大俄公司落实好采购的相关事宜，徐海波算是顺利完成了此次差旅任务。 而把那些卢布都花出去以后，李民洋方才感到无比轻松，之前精神一直处在紧绷状态。 随后到楼下搭乘一辆出租车，往宾馆驶去。 “徐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 李民洋问起。 “不着急这几天，等你兑换完卢布，咱们一起走。”徐海涛应道。 “行，那还得坐k3回，火车的客运检查相对要松一些，坐飞机的话，怕米元更不好带。” 李民洋笑了笑。 “我单位有硬性规定，只能坐k3，老哥说是等你，其实是怕一个人回。” 徐海波交底了，撇撇嘴，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到时候你坐里面，让鹏鹏坐外头，有他的大脸给咱们挡灾。” 李民洋陶侃一句，两人仰头大笑，来时的那段列车之旅，太刻骨铭心了，哪怕老年都不会忘记。 此时阳光明媚，似乎从车窗里吹进来的风都是温和的，一切皆为美好。 第100章 找猛人帮忙 李民洋他们回到宾馆后，发现薛鹏鹏和马三这两人的状态明显不对，无力地躺在沙发上，身上还散发着香水味，脚指头都能想到这两货去哪潇洒了。 小豆恍然，后悔今天跟错人了，应该跟着鹏爷的呀。 “马三，红场那边什么情况，手表采购业务已经落实完了，只要换好米元，我们随时就能走。” 李民洋坐在床边抽起烟，那些事没提的必要，谁还不了解个谁。 “换了一万五，鹏鹏已经跑了两趟，都眼熟了，我们两个都不好再去。” 马三把茶几上的旅行包拉开，里面放着不少米元。 “郊区旅馆目前什么情况？” 李民洋又问。 “那老板已经报警了，但入住信息是我们华人，也不会太当回事。” 马三撇嘴摇摇头，在异国他乡，面对不公的事，只能忍气吞声。 “时间不能再拖了，从福海出发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天，回去也得一个礼拜，全厂职工还等着这些钱开工资，必须在下月十号之前，把钱放到职工口袋里。” 李民洋站起，将旅行包挎在身上。 秃头那边真要等不及了，毕竟事情已经上升到财政资委主任严管的地步，不单单是厂区内部解决的事。 这种导向，李民洋足够敏感，又岂能判断不出局势，会上升到哪个层面。 “咦？民洋，你拿这么多钱去红场，不是往枪口上撞，恁陪着你！” 马三急了，连口音都出来了。 “一起走吧，我去找阿奇斯基帮忙，他应该不会拒绝，如果顺利把钱都换了，我们今晚就出发。” 李民洋神色肃穆，一一扫过其他人的面庞。 “李哥，我陪你们去找阿奇斯基，把事情向他翻译清楚，但红场我就不去了，太明显，我一会去找黄牛，提前给你们预定车票。” 小豆连忙表态，他能分得清形势，说句难听的，那兑换米元的事，也是因为自己想在李民洋面前表现，才惹出来的事端。 “好，那咱们赶紧出发。” 李民洋点点头，随即五个男人顾不上休息，步履匆匆地离开。 这时马三和薛鹏鹏很有默契地对视一眼，心想去对了，不然可就没时间享受了。 “小豆，找黄牛买票一定要连号的，我们四个得坐一起，价格贵点没关系。”出门后，马三先是叮嘱了这么一句，旋即快步跟上李民洋，与他并肩，又道： “民洋，入检的时候，得提前把那二十万米元分开放，我们每个人各拿五万，这样问题应该不大，哪怕克扣，给大俄人些好处也就过去了。” “马三，行情我知道，咱兄弟之间说话不必这么谨慎的。”李民洋笑着拍了拍马三的肩膀。 很快在楼下街道，五人挤上一辆出租车，往国力百合商场快速驶去。 正值周末，商场的人流量攀升，折扣区的生意远比前天还要火爆，在下午三点时，所销售件数已经超过3500件。 阿奇斯基心潮澎湃，一整天都守在折扣区，都没心思卖西服了，听着用俄语翻译的那段厂长和小姨子跑路的音频，有些上头，没事总会哼两句。 也在盘算着，如何与那华夏人，把这条贸易的路搞好，看来主打折扣，完全适应当前的大俄市场。 就在这时，一群熟人来了。 “阿奇斯基，我的朋友！” 李民洋高呼一声，提早张开双臂。 “oh” 阿奇斯基以为李民洋已经离开了莫斯科，看到老朋友后，立马以同样的热情回应。 “阿奇先生，我遇到麻烦了，需要您的帮忙” 李民洋也不拖泥带水，开门见山地说起，一旁折扣区人山人海的场景就是他的底气。 待小豆翻译完之后，阿奇斯基神色不悦地大吼几句，但又看向李民洋时，始终带着笑脸。 “李哥，阿奇先生说没问题，他帮我们去换米元，有些华人在他的地盘上胡作非为，是该收拾他们，还叫你千万别担心！” 小豆激动道。 “感谢！” 李民洋双手合适，然下一刻，阿奇斯基便拉着他的胳膊往商场外走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双方存在极深的利益关系，往往是最牢固的友谊。 随后阿奇斯基开着他的那辆豪车，载着李民洋几人火速往红场，而小豆搭乘出租车前往火车站。 “这特么的，民样，你之前怎么和这种暴脾气的人谈的合作呀，你看后备箱里有什么？” 马三说话时，声音都带着颤音。 这种老爷车的后排，是可以直接看到后备箱的，几人随即往后瞄了一眼，瞬间坐得板正，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妈的，后面是阿卡47那些玩意啊，真要是惹这大俄人不高兴了，被突突了都有可能。 这一瞬间，如果让李民洋重新回到折扣区谈价的那天，肯定会换一种语气的。 “以后都对我基哥尊敬一点。” 李民洋不由提醒一句。 很快到了红场，阿奇斯基领着李民洋和马三去兑换米元，做法可谓相当高调。 马三直接把行李皮包拉开，露出一捆捆卢布，又摆手高呼：“卢布换米元，可以让15个点，着急见钱，想赚钱的都赶紧过来。” 这种大主户，又多让了05个点，真是头一次见，靠这行当为生的华人纷纷跑了过去。 阿奇斯基就直挺挺地站在李民洋和马三身后，有意无意将腰露出，那挂着的东西不免叫人害怕呀。 “兄弟，我没有记错的话，今清早的时候，你也换了一万米元吧？” 一男人在换钱时，向马三絮叨了句。 “这点算什么，明天还要过来换大几十万米元，你们提前把钱备好，都是这大俄人的买卖，自己去国力商场了解吧，公务对接的。” 一旁的李民洋冷哼一句，完全没把那人放在眼里，一番话更是说得悬乎，往往公务对接的事，带刀的人也不敢太明目张胆。 明天还有大几十万米元，就在国力百合商场那个男人多流了心思，打算找几个人去商场打探打探情况。 米元不到二十分钟就全部兑换好，随后阿奇斯基开车带李民洋和马三离去，车子有意在市区绕了好几圈，确定没人跟着，才往火车站驶去。 到了离开的时候。 第101章 要变天了 分别总是仓促的 最近一趟出发回京平的票，是五点一刻，下一趟就要到深夜十一点，许豆本以为李民洋赶不上这趟，可竟然看到他们来了，便急忙找黄牛定了这趟票。 距离发车时间仅剩二十分钟。 “李哥，你们得赶紧进站，要不然就来不及了。”许豆立马跑过去，把票一并递给李民洋。 “小豆，辛苦，那我们走了。” 李民洋笑了笑，扫了眼车票上的时间后，便大步往站口走去。 “等一下。” 许豆突然拽住李民洋的胳膊，心里涌起不舍，迟疑片刻后，轻轻吐出四个字：“一路平安。” “小豆，宾馆里还放着些熟食，要不嫌麻烦的话，回去拿一趟，老哥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见。” 李民洋抬手摸了摸许豆的头，然后头也不回地挤在人潮汹涌中。 薛鹏鹏、马三和老徐，也只是向许豆笑了笑，便匆匆离去。 许豆失神地站了好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朝着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大俄这边的站内简直一片混乱，遇见华人，还有直接伸手要钱的，粗鲁地拽着你的衣领，哪怕把人按在地上打，根本没人管的。 其中也有从京平来的团伙，与车臣人硬碰硬，这部分人是在严打时期经过改造的，在国内混不下去，无法谋生，索性跑到大俄闯荡，各个都是心狠手辣的主。 这也是大多数倒爷返程选择搭乘飞机的原因，价格虽然贵了点，但至少没必要担心这些麻烦事。 但李民洋不行，他身上带的米元太多了，相当于一百万华夏钞，只能坐火车回。 入站后，李民洋他们直奔厕所，把米元都绑在大腿内侧等地方，这样不容易被偷，又在外兜准备了些零钱后，才匆匆往站口而去。 “兄弟，哪里人？老乡在外不容易，借个钱花花。” 没一会，就有一伙人靠到李民洋他们身旁，这伙人那种上下打量的眼神充满危险性，仿佛盯着的是猎物。 “兄弟，公务出差办些事，麻烦送我们到站口，规矩我们懂的，只留个回去的车钱。” 李民洋友善地抓住那头头的胳膊，徐海波也晃了晃手中的文件夹，他们这几人的穿着一眼就是公务人员的打扮，绝不是倒爷。 这话挑明我们身上的钱不多，没其他油水，但会尽量满足你们。 “那行，陪你们走一趟。” 那头头笑了，觉得这人眼力劲不错，有时他们也不愿找这些公务人员，没啥钱不说，事还多。 “有劳兄弟。” 李民洋一边走着，拿出十张一千的卢布塞到那头头的口袋里。 一万卢布出口够可以了。 “我是财务，钱都在我这里，兄弟，真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只是些零碎钱，够车上吃喝。” 李民洋翻开口袋，让那人看了看兜里的零钱。 “挺上道。”那头头满意地点点头，“放心，老乡都好说话，不会把事做得太绝。” 于是那头头便送着李民洋他们去站口，这样就免于被其他团伙扣点，可谁又能知道，看似打扮利索的几人，身上都藏着五万米元的巨款。 注解：扣点就是索要钱财。 一路到了安检站，等李民洋他们要入检时，谁知那头头一下抓到口袋里，将所有钱都带走，然后一哄而散。 李民洋就等着他们拿这些钱，但还是慌张地喊了一嗓子：“诶！你们干什么！把钱都拿走了，我们怎么办啊？回来！” 见这架势，李民洋等人如此可怜，大俄这边的工作人员更没多想了，本来他们的穿着也够低调，于是匆匆走了过场，就让四人通过。 李民洋最先过的，他一步三回头，直到最后一个薛鹏鹏，嬉皮笑脸地踏进内站，心里的石头才终于落地，不由长吁一口气。 终于过了最后一关，踏进里面就是安全的。 “快走！” 李民洋重重一句，四人远离了安检口 此时离发车还有十分钟时间，李民洋急忙在站台找到电话，直接甩了一张一千的卢布，那大俄人都带上灿烂笑容了，不管什么专用不专用，都帮忙给拨号。 李民洋打给了孙旭卫，回京平得七天六夜，已经有两天没给他通话了，再不联系一下，估计秃子该急疯了。 电话直接去到孙旭卫家里，听到是李民洋的声音，那人立马开骂！ “你他妈的，这两天死哪去了！？为什么不给我回电话，我连着失眠了两天！” 孙旭卫浑身发颤，他现在的压力旁人无法体会，眼眶中布满红血丝。 “你情绪稳定点，我就这么跟你说一句，哪怕我当面叫你秃子，薅你几根头发，你都不敢朝我发脾气！” 李民洋重重道，这秃子吼得耳朵还疼了。 “什什么意思？”孙旭卫嘴角微微上扬，激动高呼：“货都卖出去了？” “一件不剩，都卖光了。” “真的！？”孙旭卫跟个孩子似得，一蹦三尺高，“你没有骗我吧？现在说假话的死全家，敢不敢发誓！” “闭嘴吧，不跟你扯家里人，华夏人不骗华夏人，放你的心就成。马上就要登车了，到京平怎么也得八天，在最后关头你千万稳住，不会耽误你的事，在十号之前全额发放工资。” 李民洋认真说道，点着抽起了烟。 “好，哈哈哈哈，民洋，你千千万万要注意安全，我这颗小心脏可经不起折腾了。” 孙旭卫苦苦哀求，但也终于咧嘴笑了。 “行了，不说了，要登车了。” 随后李民洋放下电话，四人挤上列车。 而孙旭卫还紧握电话筒，佝偻着背站在那里，福海已经深夜十一、二点，但还是控制不住地低吼： “魏来顺、曲芳康，你们给老子等着，非要清理了你们这些蛀虫，别想在东营退休，还有常宁那个贱人！都给我好好等着！” “这么晚了要死啊！” 其爱人一枕头飞了过去，正中秃子面部，客厅里归于安静，可孙旭卫依旧在发狠地笑着，他积压太多的压力了。 而福海新开了一家迪厅，不少年轻人去那里赶时髦，黄暖冬请同学去消费了，那鸿运服装厂任职的邵茹，以及常宁等一些人，还在疯玩。 他们哪能知道东营的这些老牌服装厂要变天了 第102章 终于回来了 “轰隆” 一声高鸣之后，绿皮火车徐徐向前行驶，李民洋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渐行渐远的风景有些失神，这趟大俄之行，太过难忘。 时代的浪潮中，总会伴随着暴富的行当，倒爷无疑是热门话题，可只有亲自经历过以后，才有资格去谈，这条路好不好走。 用拿命去换钱，好像也不为过！ 如果跟女匪徒的搏斗中失手怎么办？如果没有遇到赵录怎么办？如果没有与老徐相依为命、互帮互助，又该怎么办？ 李民洋绝不会挣到这么多钱，有可能身上的这二十万米元，就是他所有的营收，可一步步把路走顺了，是他的头脑和胆量，更是命！ “哥！李哥！哥哥们” 突然，窗户口传来熟悉的声音，李民洋、徐海波他们连忙看向窗外，原来是许豆在追着列车狂奔。 “小豆，你跟着车跑干什么，快回去啊！”李民洋探出身子高吼。 “哥，在莫斯科有什么事需要我跑动的，直接告诉我就行，千万别跟我客气，我是你的人！” 小豆卖力嘶喊，他看出李民洋的不寻常，所以想打感情牌，抱住这跟粗腿，只怪分别太匆匆，不给自己表现的机会，迫不得已来一场离别的车站。 “老哥记住了，你有啥事也记得给我打电话，回国了来福海找我！” 李民洋大声回应，两人上演难舍难分。 现在的年轻人真能豁得出去马三撇嘴吐槽，但心里也有自己的盘算，将近八百万的货即将运往魔都，咋地，李民洋不需要找人卖？ 这种能人，务必得跟紧了，没有人是傻子。 最后小豆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然李民洋的情绪渐渐上头，停顿片刻后，冲着窗外歇斯底里： “轻舟已过万重山！” 资源大洗盘，那就看谁抢的蛋糕多了，是否真的有改变未来格局的机会？那些大佬们原本的发展轨迹会不会因自己而改变？ 每每想到这里，李民洋不禁无比亢奋！ “来来来，哥几个吃东西！” 这鹏爷一到车上，就到处捣鼓吃的，买的都是些大俄这边的特产。 李民洋和鹏鹏坐一排，对面是老徐和马三，这一趟回家之行一点都不孤单。 福海。 新开的迪厅，黄暖冬他们一直玩到深夜一、两点，才离开那里，喝了几瓶洋酒，微微上头，觉得味道还行。 除了刘子亮、邵茹这些同学以外，还有省税务局的施庆研，她也跟着一起玩，这段时间算是与黄暖冬处好关系了。 “诶，暖冬，你对象什么时候回来？” 施庆研挽着黄暖冬的胳膊，有意在她同学面前问起这事，就是想听听她同学对那什么民洋的真实反馈。 之前听黄暖冬提了一嘴，跑去大俄做生意了，那应该就是倒爷，这年头但凡跟倒爷挂钩的，都挺有钱，心里不免嫉妒，或多想。 黄暖冬条件这么好，只要瞎眼找个条件很一般的，这施庆研才能心里舒坦、平衡。 “嗯？” “对象？” “谁？” 一听施庆研的这话，刘子亮他们几个都炸锅了，异样地看向黄暖冬，什么时候确定男女关系了？是谁呀？不会真是李民洋那摊烂泥？ 可黄暖冬喝了些酒，胆子就大了，索性大大方方地应了一句：“民洋他应该在十月初就能回来。” 刘子亮那张脸瞬间就垮了，心口处像插入一把刀子，生疼，他想不明白，自己哪点不如李民洋，一个刚离过婚的，黄暖冬也看得上。 “民洋的事，你们别道听途说，以免伤害咱同学间的情谊。” 黄暖冬又急忙补充一句，她就怕同学们在施庆研这个外人面前瞎说。 其他同学听黄暖冬的这语气，也便没多说啥了，但不少人心里在讥笑。 “哦，这样啊，那暖冬，等你对象回来，咱们科室的人可得帮你把把关。” 施庆研委婉轻笑，拉着黄暖冬的胳膊继续走着。 邵茹其实心里还挺开心，就盼着黄暖冬赶紧和李民洋好。 田鑫征只是感慨，这李民洋真是好命，不过最后能不能结婚，几乎不可能，让黄书记能看上他？倒是没有其他想法，反正自己连追都不敢追黄暖冬，自己配不上。 常宁眉头紧锁，目前暖冬对李民洋的那份用心，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听不进去的，十月初能回来吗？她根本不信，就怕卷货跑路。 只有房樊朴，露出姨母笑，仿佛在说，我儿出息了啊，不错不错。 一伙人继续走着，期间，施庆研多看了刘子亮一眼，留了其他心思。 分别后，施庆研有意找到刘子亮，看似同行，随口问起他李民洋的事。 “诶，我听说暖冬的对象挺优秀的，还是倒爷，一年挣不少钱吧？” 施庆研落落大方地称赞，眼下只有她和刘子亮两个人。 “李民洋优秀个鸡毛！还倒爷？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在南乾村那种地方挤着，穷得都活不下去了，才跑到大俄瞎逼跑！ 工作都丢了的人，人品更差劲，欺负怀孕的老婆，都把人给打跑，也不知道暖冬怎么能看上那种人” 刘子亮醉意上头，又因情绪低落，开始倾吐苦水。 施庆研目光闪烁，她将这些话仔仔细细地记在了心里。 李民洋返程的这段时间里，孙旭卫是掰着手指头数日子，而越临近发放工资的日子，厂区的矛盾激化更为严重，职工们是真活不起了。 如果再拖着工资不给，还把厂区的货给弄没了，怕弄死孙旭卫的心都有，魏来顺见风起势，不断鼓动各种舆论，来施加压力。 那曲芳康更是在人前数落孙旭卫，骂的话不是一般的难听！ 老子一定要处理一些人孙旭卫暗下决心，恨得后槽牙都咬碎了！ 东营现在人心惶惶。 到最后，跟孙旭卫站成同一路线的，只有老秦一个人了，他也是赶鸭子上架，无奈之举，也只能指挥得动他了。 终于，在九一年，十月六号，周日的这一天，李民洋抵达了京平，距离东营发放全额工资的日子还剩四天。 第103章 京平 正值晌午！ 看着人满为患的站台，熟悉的街景，嘈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入耳朵，李民洋他们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 “终于回来了！” 徐海波不由重重感慨，只有远行一趟，方能感觉到对脚底的这块热土有多么热爱。 甚至爱得深沉。 李民洋他们几人先找到休息的地方，简单收拾东西，也该到了分别的时刻。 “我得赶紧转车回魔都，一来要报备工作，再者家里人都担心坏了。” 徐海波嘴角溢出甜蜜的笑意。 “我和鹏鹏先去外汇市场，把米元换成华夏钞，如果顺利的话，晚上就动身回福海。” 李民洋的笑意同样很浓，真是无事一身轻，又看向马三，问道：“你呢？回翼北吗？之后什么打算？” “先回一趟老家，把钱留给老婆孩子，之后的打算嘛，呵呵呵呵”马三看着李民洋憨厚地笑起，抿抿嘴唇，还有些难为情： “李总你要是不嫌弃我马三，我想跟着你干，绝对能吃苦，你指哪我打哪！” 倒爷这条路，马三经过列车劫匪那遭事后，说实话真有些心怂了，如果没有李民洋，那可就得背债。 眼瞅着李民洋那么有本事，跟着人家不比那倒爷舒服，马三便一直谋划这事，不然早从莫斯科回来了。 “成，那我在福海等你。” 李民洋也挺欣赏马三，不然不会提那一嘴什么打算的话，等那批手表回来以后，正是用人的时候，真得成立一家外贸公司，有关资质再慢慢搞。 “民洋，那批手表你不用担心，我会一直给你盯着，这月底应该能到魔都，运输路上哪怕出一点风险，我已经盖了公章，大俄那边的公司就会赔付，咱不需要有任何担心。” 徐海波又信心提了一嘴。 “徐哥，太麻烦您了，感谢感谢！” “谢谢徐哥！” 李民洋和薛鹏鹏又是一副狗腿子形象，那徐哥叫的呀，真跟亲哥没啥区别。 “徐徐哥，您真是大好人！”马三竖起大拇指，也露出献媚且憨厚的笑容。 恁一看就是个实诚人！ “那咱哥几个就此别过！” 李民洋站了起来，与马三和徐海波一一相拥后，转身大步离开。 这一刻，他们四人皆有不舍的，在大俄发生的种种，仿佛就在昨天，都深深印刻在每个人的心中。 在候车厅里，马三和徐海波依旧坐在那里，两人都在等着转车，这李民洋和鹏爷一不在，都不会聊天了，对视一眼后，又尴尬笑笑。 “徐徐哥，我给你倒热水去。” 马三是真不会伺候人，说这些话时，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抢过徐海涛的保温杯子，快步走了。 “那个马三啊，你拿我杯子干啥？想要我就送你啊” 徐海波连忙呼喊，他压根没听见马三的那话，关键他喊的马三也没听见，人跑太快了。 眼瞅着到了上车的时候，徐海波只好先行离开。 十分钟之后，马三回来了，望着空空的座椅，愣了好一会。嗯？走了？是不是闯祸了？ 马三：(°_°) 民洋，真对不起，我想着是帮你伺候好领导来着，真没想顺他杯子，握着还挺沉的，应该不便宜吧。 李民洋出站后，找到电话第一时间打给孙旭卫，然在这时，东营厂区早就吵成了一锅粥，魏来顺领着一众职工，跑到其办公室“闹事”！ “孙旭卫，那个什么李总人呢？怎么一点音信都没？压根就是糊弄人的吧！ 你今天必须给全厂职工一个交待，究竟货去哪了？是不是也想找机会偷偷跑了！” 魏来顺一张老脸憋得通红，捶胸顿足，就好像有多么正义似得，为了这个厂子操碎心。 “我跑什么跑！我好好的在这，往哪里走！魏来顺，你不要血口喷人，胡乱制造舆论，看看厂子现在乌烟瘴气成什么样了，你得负首要责任！” 孙旭卫指着魏来顺大骂。 “大家今天把他堵住，小心偷偷给跑了，孙旭卫可操的心不对啊！” 曲芳康一拍大腿，深恶痛绝地喊了一嗓子。 下一刻，由库管王勇带头，领着一大伙职工冲向孙旭卫，将其用力拉拽，瞬间将领口的扣子都拽掉了。 “你们干什么！” 孙旭卫歇斯底里地大吼，还能如此欺人，恶毒地扫过这些人，魏来顺、曲芳康、王勇、常宁等等 “就这样把他抓住，不能让他给跑了！”曲芳康还在一旁耀武扬威地叫吼。 这魏来顺和曲芳康的手段着实不一般，不断制造舆论，引起职工公愤，借机再把事态闹得严重，那么对孙旭卫的处理就更严重了。 “发工资！” “把厂里的资产要回来！” “你这个叛徒！” 那些职工的谩骂声更是不断，就在这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他很想去接，可压根没机会。 “还不到发工资的时候，在十号之前，肯定都给你们补上！先放开我！” 孙旭卫卖力高吼，直勾勾地盯着座机，可没人愿意听他，怕是非要把事情闹严重了，惊动了财政资委的主任，这事才会罢休。 李民洋那边，孙旭卫没接后，他只好打去传呼机台，告知了自己的消息，随之又给黄暖打去电话。 “你回来了？” 黄暖冬声音喜悦，正巧刚吃完饭回到科室，就接到了李民洋的电话。 这时施庆研在一旁，眉头轻挑，闪过一抹讥笑，往近又靠了靠。 “刚刚到京平，应该明后天就能回福海，嗯给你带了礼物。” 李民洋柔声道。 他准备了一对乌拉飞行牌限量版的情侣款手表，这可是从总部拿的，至少在华夏的市场上买不到，但识货的一看就能懂。 “你别胡乱花钱，太贵的我可不要！” 黄暖冬的语气立马严肃，她知道倒爷走一趟大俄有多辛苦，不想乱花李民洋的血汗钱，想让他把钱用在正当的地方。 李民洋微微一怔，旋即笑起，在上一世，与黄暖冬的情谊虽然很深，但两人都在有意保持距离，可此时打破约束后，才感到这姑娘有多会心疼人。 “暖冬，我知道，好好等我回去。” 李民洋轻轻叮嘱一句后，便挂断电话。 “他回来了？” 而在那边，看到黄暖冬刚刚放下电话筒，施庆研便急着询问。 “嗯，刚到京平，过两天就回福海了。”黄暖冬不以为然地应道。 “那记得让咱们科室里的人帮你把把关。”施庆研又提起这事，让其他同事也来了兴趣。 “对呀，暖冬，有机会的话见见你对象。” “肯定是俊小伙吧？” “这做买卖的都是厉害人！” 科室里一下热闹起来，黄暖冬也笑着应下这事，可等她拿着杯子去接热水后，科室里的几人相互看看，撇嘴失望地摇头。 都觉得暖冬找的这对象不行。 第104章 东营抗议 东营的事越闹越大，一直到了黑夜，全场职工依旧堵着孙旭卫，要他给出一个交待。 “我们要工资！我们要活路！” 突然有人带口号，紧接着，整个厂区响起震耳欲聋的声音： “我们要工资！我们要活路！” “我们要工资！我们要活路！” “我们要工资！我们要活路！” 这是东营厂区第一次，因为发放不了工资，引起的职工不满抗议。 “你们你们先别这样，现在还不到十号，在这之前我肯定把工资给你们都发了！” “先松开我！” “都别激动啊！” 孙旭卫声嘶力竭，可愤怒的职工没人愿意听他的，被折腾了一整天，早已精疲力尽。 直到惊动了黄书记，才让事态渐渐平息，没进一步往恶性方向发展。 其中同行的有财政资委主任郭志远，他负责监管连年亏损的国有企业，其中一项硬性指标，国企连续三月拖欠职工工资，是允许倒闭的。 而东营已经拖欠职工近四个月的工资。 “都安静点呀，不要闹了，听黄书记给我们主持公道，这样激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诶呦喂都快要把我给急死了。” 魏来顺颤颤巍巍地站出来，眼下又开始装上了，好像职工们的舆论风波不是他煽动的，而是他在极力阻止。 然黄书记并没有多理会魏来顺，而是把孙旭卫叫到身边解决问题，主次关系得理清。 “怎么回事？” 黄自远眉头紧锁，谁都能看出这位此刻有多么愤怒，旁人大气都不敢出！ 福海财政资捉襟见肘，大多数国企连年亏损，下岗工人不断游街抗议，给了当地领导班子极大的压力。 现在东营又闹出这么大的事，形势紧急可想而知，完全看不到突破口，造成的问题只会越来越大，最后到端不住的时候，压死所有人。 “黄书记，我之前向职工们保证过，在十号之前发放全额工资和绩效，我也一直在努力改革企业的弊端，寻找新的营销出路！ 可有些老同志不安好心，想着底价变卖厂区的资产，好满足他们的个人利益，故意散播舆论，阻碍国企改革，才造成今天的严重后果。” 孙旭卫喘着粗气，极力地在解释，同时把责任推给魏来顺。 “哎呦，冤枉啊！孙厂长，您怎么能这么推卸责任，没一点承担！” 魏来顺大步向前，眼珠子瞪得老大，这顶帽子的责任可重大呀，猛咽一口唾沫急忙反驳： “明明是孙厂长联合外人倒卖企业资产，才引起所有职工不满，从而造成的严重后果！库房里两万七千多件货物，全被拉走了，对方没付一分钱的定金啊！” 魏来顺摇着头，神色无辜，嘴唇上干裂起皮，模样看起来尤为憔悴。 黄书记的神色立马肃穆，盯着郭志远，“这事你知道？” “知知道，孙旭卫同志提前与我汇报过，自负盈亏的企业，厂区领导班子有权利实施任何方案。” 郭志远慌忙解释，余光狠狠瞪了魏来顺一眼，这人张嘴的一句，让自己也牵连进去，真晦气，孙旭卫又没指名道姓你，胡乱捅什么厂里的事。 一旦出事，你们该谁承担谁来承担就好，现在说什么都是虚的，为啥让我趟这浑水。 “可孙厂长没有通过其他领导班子，甚至没问过我们意见，就私自签订了代销合同，还是半夜偷偷拉货，这不就是盗取国有资产！” 然魏来顺还在反驳，生怕自己担一点责任。 这让郭志远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妈的，这话什么意思，还嫌事情不够大，好像半夜偷偷拉货，也是在我这里允许的，那孙旭卫也没提过这档子事。 而郭志远这个职位，总不能在黄书记面前搬情理，既然承认事情已经汇报过，那所有的事项他自己都应该清楚，可多少亏损企业都是这种状态，只能用硬手段。 “我不这样做，企业根本无法改革，积压的那些死货都会烂在仓库里，到头来只有死路一条！ 我只要说一，魏来顺肯定会跳出来说二，凡是都跟我对着干，只想着怎么底价变卖资产，好让他自己安安稳稳退休，根本没考虑过企业的死活！” 孙旭卫也据理力争地反驳，眼下东营的领导班子，疯狂在黄书记面前推卸责任，场面别提有多丢人。 “都安静点吧。” 郭志远重重一句，这才让两人都闭上了嘴。 黄自远没再继续问了，沉默片刻，望向厂区的职工们，随后拿着扩音喇叭开始喊话： “大家的情况我已经了解清楚，针对此次事件，一定会给你们一份满意的答案，有哪些领导班子不作为，必定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这番发言，黄书记明显底气不足，不过一番虚话，只想赶紧让事件平息，避免进一步恶化。 如果当下承认在十号之前发放职工全部工资，万一孙旭卫没这个能力，只是口嗨的一句呢？到那时，职工的情绪将会更加暴躁，还会组织第二次抗议。 然财政部门也没有能力去拨款，你管这一家，其他服装厂区呢？ 可职工们不买账啊，突然又有人带头喊起了口号： “我们要工资！我们要活路！” “我们要工资！我们要活路！” “我们要工资！我们要活路！” 情绪一旦被带动，如果没有实质性的解决，很难去平息这股怒火。 换位思考，职工们的生活太困难了，还有双职工在东营上班的，真就饭都吃不起了，情绪能不大！ 这种阵仗，让黄自远等领导班子心都揪着。 与其同时，在京平，有两个靓仔各自拉着一行李箱，登上了回福海的飞机。 “民洋，我还没坐过飞机呀，你说那玩意会不会掉下来，我好担心！” 薛鹏鹏别提有多兴奋了，嘴一直是翘着的。 “呵呵呵，一会起飞的时候，记得闭气，不然肺会炸的。”李民洋诈唬鹏爷，关键大脸很认真地在听，也真的提前练习憋气。 “米元还是吃香啊，要的人真多，竟然换了105万华夏钞，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薛鹏鹏又不禁感慨，两个黑色行李箱中，装了整整一百多万。 第105章 出现了 入了十月，福海夜里温度明显下降，近期雨量又充沛，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使得这个夜晚尤为冰冷。 在东营服装厂，几百号职工站在雨水中，他们又冷又饿，导致情绪更加失控，看到黄书记在这里，宛如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拼命倾诉苦衷。 “黄书记，我家两口子都在东营上班啊，已经快有四个月没发工资，真的活不下去了。” 有一对夫妇冲到黄自远身边，悲伤地哀嚎起来，一个三十出头的大男人，当着书记的面哇哇的哭。 “我家也是这情况，黄书记，您可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看着家里的孩子太可怜。” 随之又有两口子跑向黄自远。 “我家老人还在医院，再不交住院费，都要被赶出来了，拖着不发工资就是要我的命，是不是我死在这里才能要到钱！” 有一男同志情绪更加激动，不知从哪捡起一块红砖，照着自己的头就要往上砸，就在主任郭志远脸跟前，他是连滚带爬地过去拉拽，连皮鞋都掉了。 一时间，东营厂区彻底乱了，职工们的哀嚎声不断，这幅景象尤为凄惨。 黄自远听着这些声音无比自责，他紧紧握着职工们的胳膊，身子都在微微发颤，好像一把刀柄直插心口，又不断拧动，钻心般的疼痛。 不过是最普通的诉求罢了，可竟然连最基本的要求都无法满足，自己配当这个书记吗？ “大家就先回家吧，这不还没到十号，在等几天，马上的事了，求求你们快回吧，等上一两天” 孙旭卫的嗓子都沙哑了，他在极力安抚着职工，一而再三的保证，让大家伙等等自己，肯定在十号之前补齐工资，可没人会相信他，只会更刺激职工们的情绪。 不行，黄书记在这里，一定得给我们一个交待，职工们都是如此期盼着。 魏来顺缩在人群中，屁都不放一个了，造成如此严重的职工抗议，孙旭卫可得负首要责任，事情越大越好，看看怎么收场。 事情总得解决呀，只不过黄自远不忍心对可怜的职工们有丁点的呵斥，一定要安抚好大家的情绪，且事态到了这一步，务必要有实质性的承诺。 随后有关部门到了，一系列的安顿工作后，终于让职工们安静下来，可不少女同志依旧在哽咽地哭着，现场一片凄惨。 黄书记不悦地瞪了郭志远和孙旭卫一眼，那种眼神，如刀般锐利，立马让两人不寒而栗，不由打了个冷颤。 “大家请放心，今天我黄自远在这里，有关工资的事宜，一定给你们解决好！” 黄自远非常大声，又带有极大的怒火，这一次他真的生气了，东营的问题过于顽疾，可怜的是职工，一定要严肃处理相关领导班子，有连带责任也一并处分。 而听到黄书记说出肯定的答复，现场职工们一片欢呼，终于有了笑声，他们在黑夜中翘首以盼，似乎在等待着朝阳，温暖冰冷的身子。 随后黄自远把郭志远等相关同事，以及东营的领导班子，一并叫到一处展开紧急会议，根据东营的实际情况，落实职工的补偿工作。 “无论如何，都要让职工们先领到一部分钱，发到他们手里，把日子先过下去！” 这是黄书记开场的第一句话，声音铿锵有力，伸手指向某一处，足以看出这位有多么愤怒。 至于东营的什么代销协议，改革之路，只好以后再了解，当务之急是拿出现钱，是现钱，给到职工们手中！ 接下来该发言的是财政资委主任，郭志远，他头大啊，一是真没什么钱，再者如果拨款的话，那不是又走老路，培养巨婴。 国企改革发展到了这一步，尤其服装行业，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开这个口。 “孙厂长，说说你的计划，先抛开代销协议，东营厂里的账目上有多少钱，哪怕停了生产，也要把现钱给到职工们手里！ 他们目前的这种状态，如果再拖下去，那是要把他们逼疯，酿成无法挽回的大错。” 郭志远理解得很透彻，交待的也非常清楚，又将所有压力给在东营领导班子身上，虽然指名道姓一个人，但可不是只针对孙旭卫，他不过是牵头的罢了。 “哎呀” 不等孙旭卫开口，这魏来顺又是一声长叹，那副嘴脸委屈至极，连声诉苦： “孙厂长不听我们的意见啊，把库房里唯一值钱的冬款服饰都白白送出去了，本来有底价处理的渠道，我当时就想先缓解职工们的生活问题。 可孙旭卫不同意啊，偏偏一意孤行，也不知他操的什么心，看把职工们害成什么样了！” 这个魏来顺，是迫不及待地推卸责任。 “现在是让你们东营的领导班子解决问题，不是相互推卸责任，我告诉你们，要是把现钱给不到职工手中，你们都给我停职！” 黄书记低声怒火，严厉地警告，更是直勾勾地瞪着郭主任，所谓的停职中，当然也包括他。 顿时，吓得郭志远站都站不稳了，连忙问：“孙旭卫，你们账上目前有多少现钱！” 东营的账上有多少钱？一句话把秃子给干懵了，难以启齿啊！ 孙旭卫面容干枯，整个人像傻掉一样。 “说啊！账上还有多少钱！？天一亮就全取出来，给职工们发了！”郭志远嘶吼道。 “账上”孙旭卫吞吞吐吐，此刻包括黄书记，所有人都在凝视着他，使劲咽一口吐沫，感到喉咙处生疼，艰难地突出一句话：“就剩一千多了。” 一千多？ 听到这个金额，郭志远双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妈的，一个服装企业，靠贸易活的企业，来回走账，只有一千块钱，还做鸡毛的生意！ 证明衣服就走不动量，全你妈积压在库房！ 完了，自己肯定要被停职，郭志远心跳都漏跳半拍，这对他的仕途影响太大了。 孙旭卫埋地头，没有勇气去看黄书记等其他领导们的目光，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一番折腾，天也在这时渐渐亮了。 黄自远望一眼等候的职工们，又收回目光，这么多年，从未像此刻一样煎熬过，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些可怜的职工们。 他们这群领导，皆沉默下来，想着办法，又在不断否决，真的太难了。 这时通往厂区的小道上，走来两道身影。 “为啥这么早过来呀？” 薛鹏鹏打着哈欠。 “秃子一直没给我传呼机上回信息，我有点担心，早些过来看看吧。” 李民洋懒散应道，但他心里完全不虚，只要他把钱带回来，还是在规定时间内，那就没任何事。 “咦，前头咋那么多人？有演出啊？”薛鹏鹏咧嘴笑起，拉着行李箱一路小跑 第106章 今天是个好日子 淅淅沥沥的小雨终于落完了，然空气中依旧弥漫着冷气，巷道小路迎面涌来的风，夹杂着丝丝凉意。 李民洋略感不适，紧了紧衣服，背过身，点上一根烟，深吸一口后微微眯眼，见鹏爷已经拉着行李走在前头。 怎么大清早的这么吵？ 李民洋不禁多想，心中谨慎了几分，临近发工资的最后期限，职工们心情急切这可以理解，一个单位将近四个月没发工资，真能把人逼疯。 秃子昨天始终没发传呼信息，不会出什么意外吧？李民洋加快了步伐。 然在李民洋看来，东营的内部管理紊乱，企业亏损、面临破产是大趋势，最多影响到财政资委等相关部门，不可能再往上蔓延。 怎么会惊动黄书记这种级别。 黄自远他们一行人的车停在东营厂区里面，没在小道路上，所以李民洋还未察觉。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昨夜，东营的全体职工爆发了严重抗议，事件一再升级，局势严峻，已经到了必须要红头文件批复的地步。 东营是一分钱都拿不出来，黄自远面对职工们的凄惨情况，他心里已经在计划，兜这个烂摊子，申请拨款，得先让职工活下去，避免更大的事故。 可自负盈亏的企业，黄书记这一步简直灾难，无疑给其他企业传递了恶劣思想，从而引发一系列不好的导向。 进退两难！ 明知会造成多大的不良影响，甚至给他自己的政治生涯，造成不好的影响，但不能对这些职工们不管不顾，否则不配这个位置。 黄自远肃穆的目光落在郭主任身上，样子看起来极为憔悴，但声音洪亮，一字一顿：“那好，既然你们相关人员没能力，东营的事我来兜底。” “书书记。” 郭志远急忙挣扎着站起，他又岂能不知黄书记这话，究竟意味着什么！？ “我不称职啊！我对不起您的栽培！” 郭志远抬手狠狠砸了自己两拳，无比自责，出格的举动非常狼狈，但他是真的愤怒到了极点！ 再看向东营的那群领导班子，他妈比的，账目上只有一千多块，真是杀了他们的心都有，郭志远真的想杀人啊！ 黄书记说出这样的话，郭志远等人皆是沉默，不然自己还有什么能力去应对这种局势？哪怕孙旭卫心中还有所期盼，但不宜张口的。 眼下，就是现在，职工的情绪需要安抚。 突然，冷风穿梭而过，让人不禁打起冷颤，郭志远他们一时无比安静，不曾有半句声音，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嘿嘿嘿啊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今天好日子，打开了家门咱迎春风” 一阵欢快的声音率先飘来，鹏爷不愧为搞摇滚的，嗓门贼大，迈着大步，一张大脸突兀地出现在黄书记等领导干部面前。 薛鹏鹏真没见过什么领导，赵录是什么级别，他压根不清楚，打过交道最大的，不就是徐海涛、孙徐卫这样婶的，尤其老徐，哪有个局长的样。 所以嘛 于是鹏爷扫视一圈，都觉得其他人是小喽喽，来伺候孙旭卫的。 “秃子，这么多人杵门口干啥？嘿嘿嘿说吧，去哪招待我，还没吃早饭呢。” 薛鹏鹏拿出烟盒叼了一根，又给震惊到已经说不出话的孙旭卫扔去烟盒。 “秃子，愣着干嘛，散着给同志们抽了，这可是华子，好烟。” 鹏爷还嘚瑟吹嘘一句，眼下可是有钱了，用民洋的话说，哪怕当众骂孙旭卫为秃子，他也不敢有啥脾气，呵呵，是送钱来的，我们是爷。 瞬间，黄书记、郭主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孙旭卫的秃顶上，还下意识看一眼他手中的华子。 有那么好几秒，孙旭卫才反应过来，用力捏碎烟盒，冲着薛鹏鹏咆哮： “薛经理，你是不是疯了！你来我这里干啥！” 这秃子到现在还不知晓，当初薛鹏鹏和李民洋唱双簧的事，潜意识中以为，大俄是李民洋一个人去的。 魏来顺和曲芳康嘴角上扬，这薛经理口中的什么“招待”之类的话，可是当着黄书记等领导说的，厂区都困难到这一步了，还搞这些。 自己撞枪口上喽。 老子让你这次彻底完了魏来顺心中暗爽。 “来你这干啥？孙厂长，不是您一直盼着我回来，这啥态度了呀，再不好好招待我可走了。” 薛鹏鹏嬉皮笑脸，一只腿还晃荡上了，故意装腔作势，这辈子，这一刻是最牛气的。 “什么招待啊！我跟你熟吗！？” 孙旭卫急得脸都白了，余光扫向黄书记和郭志远等人，他们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心跳都在此刻漏跳半拍。 完了，今天真要被当典型处理了孙旭卫眼一黑，险些摔倒，踉跄了好几步。 “你这太没眼力劲了吧，好好的烟捏碎，其他人还怎么抽。” 鹏爷一撇嘴，以为秃子还没猜出自己来的目的，又掏出一包崭新的华子，打开后给黄书记等人散去。 “来，抽，别客气。” 黄自远一下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郭志远等人心里都是一抽一抽的，心想哪来的傻子。 “你他妈给老子滚！” 孙旭卫一把打掉薛鹏鹏手中的烟，怒目圆睁的样子，恨不得将那张大脸撕碎。 “孙厂长，发这么大的脾气干啥，我寻思着散烟，这也没个啥吧？” 薛鹏鹏后退一步，有些心惊。 直到这时，李民洋才姗姗来迟，一看到如此大的阵仗，几百号人堵在东营大门口，连书记都来了，想想出了多大的事，瞬间紧张起来。 “站后面去！” 李民洋一把揪住薛鹏鹏的后颈部，用力往后一拉，把这丢人败兴的货甩在身后。 “民洋！你回来了！钱呢？”孙旭卫一大步靠过去，紧紧抓住李民洋的胳膊，真的紧张到窒息，几乎在用不属于他的声音嘶吼： “东营的钱呢！” 无论是黄书记，还是郭主任，他们现在要的是现钱啊！ “都在这，给东营的钱都在这里！” 李民洋不敢怠慢，意识到情况的严峻，连忙蹲下去，把两行李箱给拉开，一捆捆百元大钞露了出来。 “哇啊” 瞬间，现场一片哗然，职工们再次骚动，连黄书记和郭志远都露出惊色。 第107章 金石为开 钱！这么多钱！一捆捆的百元大钞！两个宽大的行李箱中塞得满满当当。 以如此硬核的方式做买卖，东营还是第一次，两万七千件库存货呀，还是以三十的价格出售，现在钱都摆在这了，以定制工衣为主的服装企业，何时如此风光过。 一瞬间，以黄书记为首的领导干部班子，全都愣在那里，真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来应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你可算回来了，不然我就要死了” 孙旭卫蹲靠在李民洋身边，声若蚊蝇，露出比哭还惨的笑容。 李民洋长吁一口气，意识到这种情况下，一定要表明立场，好减轻秃子的压力，连书记都来了，可见事情严重到了哪一步。 “孙厂长，按照代销协议，两万七千余件冬款服饰，以三十的价格进行转销，大概有八十多万货款，要不我们现在去结余。” 李民洋声音洪亮，盯着秃子认真喊道，他没资格与领导们直接对话，而这番话，更是说给旁人听的，这可是正规的买卖。 孙旭卫紧紧抓住李民洋的胳膊，依旧在止不住地颤抖，此刻的心情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可又有千言万语的话向李民洋倾诉，最终归于一声怒骂： “你妈的！” “先去应对。”李民洋眼神示意，比划哑语。随之高呼：“孙厂长，这钱太多了，还是先算账比较好，您不是一直念叨着给职工发钱的事，咱们赶紧吧。” “好！” 孙旭卫重重点头，民洋这话说得让他心里舒坦呀，猛地站起，终于有底气了，目光恶毒地从魏来顺和曲芳康身上扫过。 他妈的，跟老子作对，想把你爹整死对吧，那就好好等着，现在看谁死孙旭卫控制不住地咬牙发狠，情绪都摆在脸上。 “郭主任，根据您的工作指示，我不断摸索企业的改革之路，好在有了初步的成效，解决了库存积压严重的问题，现可以发放职工们全部工资及绩效。” 孙旭卫的发言可谓相当正式，毕竟黄书记在场的，此刻他站得笔直，一缕阳光从乌云中穿透，天晴了，照在他的秃顶上，熠熠生辉。 这段时间，面对全厂职工的排挤、讥讽，孙旭卫这个厂长真的太难了，即时如梦似幻，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百二秦关终属楚。 身后的职工们一片嘈杂，窃窃私语，看待孙旭卫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他这一刻豁然开朗，只觉金石为开！ “今天确定可以发放职工全额工资和绩效！？肯定没问题？”郭志远反复确定。 “一定可以！” 孙旭卫重重道。 “好！” 郭志远拍手跺脚，脸颊两侧的肌肉都在抽搐，他激动得无以复加，好比过山车，硬生生从悬崖边上，把自己拉拽上岸。 “黄书记，职工们的工资可以一次性解决，不单单只是应付眼下。” 孙旭卫高亢道，又伸手做出请的手势，面对的是东营全体职工：“还请您指示工作。” 黄书记的目光落在那年轻人身上，对李民洋的印象还停留在饭店的偶遇，对其很厌恶，见他又将行李箱给拉住，并未看向自己，或是邀功，还是卖弄本事。 但这位终归还是没任何表情变化，但看向众多职工时，终于痛快地笑了，他太动容，解决了人们的生计，是打从心底喜悦。 “一会就可以发放大家所拖欠的全部工资及绩效。” 黄书记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说得铿锵有力，紧接着职工们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您真是我们的好书记啊！” “太棒了！太棒了！” “那就是四个月的工资和绩效呀！啊呀呀！这这这这得多少钱啊！” “要不是黄书记来，不可能这么顺利的。” 职工们相拥在一起，他们高呼、他们蹦跳，现场已然成为欢乐的海洋，黄书记旋即把扩音喇叭递给郭志远。 天亮了，黄自远也该去参加早会，折腾了一夜，顿时感到无比劳累。 “志远，接下来的工作你来负责，务必要看着把钱发到职工手中，闹出这么大的事，要从中吸取教训，更要从源头解决问题。 不然等明年审计工作后，会出现更大的麻烦。” 黄书记严肃道，而这位提出“从源头指出问题”，无疑是在表明，要求郭主任处理一批不作为的蛀虫。 “好，我一定认真对待！” 郭志远沉声道，心中早就憋着怒火，眼下更是有了合理的理由。 随后黄自远等领导班子坐车离开了，职工们站在道路两旁欢送，常宁也在其中，可她心不在焉，从心底隐隐泛起不安，不时地看向李民洋。 他真的把钱都带回来了？整整两行李箱钱啊！怎么做到的？那那我，站队的事 常宁真的慌了，一张脸变得惨白，又找寻魏来顺和曲芳康的身影，好多事都是他们两个指使的，可那两个正嬉皮笑脸地往孙厂长身旁凑。 “孙厂长，真了不得呀，代销这条路走得好，不然厂区的营销可得出大问题。” 魏来顺竖起大拇指，笑得尤为灿烂，哪能想到这人之前是什么嘴脸。 “要不说年轻人能力强呢，看来我们是真老喽，以后还是老老实实听孙厂长的指挥。” 这曲芳康更是会说，更在暗指自己要重新站队。 “都闭嘴吧，就你们这些蛀虫，给我等着，呵呵，等我好好收拾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孙旭卫发出冷笑，一刻也不想掩饰自己的愤怒，撂下狠话后，揽住李民洋的肩膀，两人各拉着一行李箱，往厂区里走去。 至于郭志远和薛鹏鹏，也在一旁跟着。 魏来顺和曲芳康愣在原地，耷拉着脸，跟家里死了人似得，终于是怕了。 “走，回去领钱！这段时间苦了大家了。” 孙旭卫大吼一声，职工们立马以震耳欲聋的声音回应，喜气洋洋地跟在厂长身后。 这时秃子在重揽人心，但该处理的人，一个都跑不掉，工资更不可能给，违纪都给扣没了，厂区的规章制度摆在那，我有理！ 所以别想好事，一个子都不可能给，没门！ “诶？不对！” 一直装睡的老秦猛地惊醒，昨夜他也不能跟着闹事，毕竟跟孙厂长穿一条裤子，眼下，诶？外甥回来了，还那么风光！ 拉货时，门可是我开的呀，老秦睡得腿都麻了，一瘸一拐地追了上去 第108章 来，发工资了 东营厂区三百多号职工，一同往办公区走去，他们眉飞色舞，欢声笑语不断，围簇在孙厂长四周，不少同志激动到手舞足蹈。 那种喜悦，是发自内心的情感，家家户户都太难了，日子都要过不下去，眼下孙厂长给他们把钱赚回来了。 其实职工们心里都门清，福海的这几家国企服装厂的日子有多难，连效益最好的鸿运服饰，都欠着职工一月工资，算上九月，那就得有两个月。 可自家的厂子，别说工资了，都要把绩效给补上，所以能不喜嘛。 “丽娟，发钱后，赶紧买几斤好猪肉去，咱也解解馋。” “还得给老人送些吃的去，可得省着花。” “哈哈哈哈住院费有着落了，还能剩些钱给我爹买点营养品。” 人们畅聊着，工资到手后钱该怎么用，听着这些欢声笑语，孙旭卫心口处压着的石头终于落下。 人群中，孙旭卫随意一瞥，正巧看到喘着粗气的老秦，艰难地挤进身子。 “那啥，老秦，赶紧回门卫，把炮仗点上，今天是咱东营的好日子。” 孙旭卫拍了拍秦胜利的肩膀，又在人群的拥簇中匆匆离开。 “唉？不是？我这段时间可累着了，连黑板通报都是我写的，绩效可得多一些” 老秦撇撇嘴，转身又小跑回门卫室，不忘嘀咕：“再说厂里的库存还是我外甥解决的呢。” 突然有一女妇人，激动地抓住李民洋的胳膊，并投来真挚的笑容，在职工们看来，人家可是恩人，解决厂里的难题，把钱带回来了，不然哪有这好事，可以把工资、绩效都给发全了。 李民洋同样友好的回应，享受着此刻的喜悦。 其实吧，各取所利罢了，有些受之有愧，但李民洋扭头扫了眼大脸，发现这孙子是相当享受职工们的拥护，脸都快笑烂了。 “好，客气了，这一路走的太辛苦，差点死在路上，我们压根没挣钱，但看到你们这么开心，一切都值了！一切都值了啊！” 薛鹏鹏大言不惭，说得那叫一个真诚，这货一直在秉承着“诚德外贸”的优良风格，薛经理的人设入戏太深，一直走不出来，要诚信为本、以德服人！ “民洋，这一趟辛苦你了，预售价到底有多少？你也不少赚吧？”孙旭卫也找机会聊起。 “不太理想，工衣没竞争力，要不是有关系找本地商家收购，差点要赔了。 刚从京平外汇市场换的华夏钞，挣得钱都在这里，你自己可以算嘛，我最多能挣十来个，但还要打点关系，余到自己手里就没多少了。” 李民洋摇摇头，一脸失意。 “兄弟，太辛苦了。” 孙旭卫揽住李民洋的肩膀，内心极为感动，人家急急忙忙的赶回来，为了什么？就足以说明人品，啥也不说了，这兄弟值得深交。 “对了，那薛经理是怎么回事？” 孙旭卫又问。 “跟我一起跑了趟大俄，回头慢慢跟你细说，对了，当时那门卫老秦挺够意思的，如果通知魏来顺的话，货也不可能那么顺利拉出来。” 李民洋不忘顺口提一句自家老舅。 “老秦那是自己人，不用说！”孙旭卫笑了笑，不过他能说出这话，就无需再多提了。 “要第一时间发放职工工资。” 这时郭志远不忘叮嘱，这可是黄书记离行前，特意要求的事。 “孙厂长，我这边不急，先让财务给职工们结算工资。”李民洋立马顺着郭志远的意思去说，使其向自己满意地点头轻笑。 好感都是在言谈举止中积攒下来的。 “好。”孙旭卫感激地拍了拍李民洋，又向着职工们高呼：“大家先到二楼财务室排队，等着领工资！” 这话一出，立马迸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声，仿佛要将一切所掩盖。 人群在前头热闹，可后面还有一小撮人，孤零零地走着，他们各个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常宁，那个李民洋真是你同学吗？” 曲芳康一把拉住常宁，急切地询问。 “是我同学。” 常宁用力将手抽出，到了这个节骨眼，她才意识到之前的举措有多么荒唐、傻缺，孙厂长能放过自己？现在又急于与魏来顺他们撇清关系。 “那他真有大俄的门路？钱会不会是假的？这这这可是整整两包钱啊。” 曲芳康依旧抱有幻想，但结结巴巴的样子，足以看出她有多心慌。 刚才黄书记可是暗指了，要处理掉一些除虫，郭主任还要留厂，可能一会就要落实。 “我不知道。” 常宁丢下一句话，迈腿大步跑了，她可不敢再跟魏来顺等人混在一支队伍。 另外，刚才孙厂长说了，去财务室排队领工资，常宁太缺钱了，父母辛辛苦苦把自己供出来，还没见自己带回去一分钱。 虽然提过要克扣工资，但又没下实质性的文件，只是通报了，那段时间可发生的事太多了，常宁还抱有这样的期待。 “这个墙头草啊！真该死！” 曲芳康指着常宁急促离开的背影痛骂，又扭头看向魏来顺，慌张地絮叨起来： “来顺，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会不会把咱们开除了？马上就要退休了呀！你快想想办法，要不要去找老孔，求求情。” “行了，你别自乱阵脚，老孔和孔旭卫那是亲叔侄，穿一条裤子，现在赶紧去财务办公室，我们作为领导班子，这个时候，该多多分担工作。” 魏来顺脚步变得匆匆，最后一路小跑，让曲芳康几人不得已跟着跑，这人还算脑子转得快，清楚眼下该做些什么。 不过，孙旭卫可能饶过他们吗？ 给老子等着死，更别想领到一分钱孙旭卫踏进办公楼的那一刻，心中暗暗发狠！ 与此同时，在一辆黑色轿车中，黄书记一直在惦念着那个年轻人，就是李民洋。 代购协议到底怎么与孙旭卫签订的？听厂里的职工反映，当时可没有提前支付一分货款，那么多货，李民洋是怎么让孙旭卫相信的？ 一切太不可思议！ 还有这个人的人品头疼啊，自家闺女跟着了魔似得。 ps：一会加更一章，在十二点之前写出来，感谢兄弟们的礼物了。 第109章 是动真格 东营财务办公室。 孙旭卫坐在一张红桌前，仔细查阅着工资表，桌上还摞着如小山般的钱，郭志远搬了把椅子坐在一侧，由这两位领导亲自给职工发放工资。 而门口早已经排着长队，职工们翘首以盼，人们的嘴角总是不由向上翘起。 “让一让，我进去。” 魏来顺赶来财务室，笑容和蔼，急着靠到孙旭卫那里，作为厂里的领导，应该搭班子给职工们发放工资。 “孙厂长，我来核算工资，你给职工们发钱就成。” 魏来顺也搬了把椅子坐在一旁，这核算可是细活，也是麻烦事，眼下主动承担，然等他伸手去拿计算机时，孙旭卫一把按住。 “正好你们几个都到了，根据黄书记的指示，东营闹出这么大的事，要从源头解决问题，厂里的风言风语都是你带头造谣的，也是你们阻碍企业的改革！” 孙旭卫越说越大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东营的领导班子已经在黄书记面前丢尽脸，让郭志远也跟着遭殃，现在还怕把事闹大？ 而且郭志远也因此受牵连，心中有怒气，或许他也支持这么闹。 “孙厂长，你不能给人乱扣屎盆子吧？是，可能我的方式方法不对，但我也是一心为着厂区的发展，什么叫阻碍？简直胡话！” 魏来顺摊手一脸无辜，但用词非常尊敬，那声长长的“孙厂长”，似乎道尽了委屈。 “呵呵，那我先停你的职，等事情调查清楚后，再通报批评！” 孙旭卫指着魏来顺一字一顿，这句话他憋了太久，导致说话时眼珠子都往外凸。 “你凭什么！” 魏来顺没敢骂出声，毕竟郭主任在，但也情绪激昂地站了起来。 “魏来顺同志，孙旭卫是你们厂区一把手吧？批评得有错？你跟他用这种态度说话，让他还怎么树立威信？怎么服众？” 郭志远开口了，低沉的一番话，让魏来顺几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明白事情不会轻易过的。 “郭主任，我没有啊，就是，您看，我们孙厂长先指着鼻子说我的，我是老同志了，哪能这样？我冤枉啊。” 魏来顺急忙解释，额头已经溢出汗珠。 “呵呵，那是因为孙厂长受太多气了，他是厂区的一把手，你咋不骑在他头上？还想咄咄逼人到哪一步！？怪不得他半夜偷偷拉货，原来都是被你逼的！” 郭志远的段位更高，直接把所有的过错，经营不合规的地方归在魏来顺身上，原本代销那事，需要孔旭卫做几份检讨的，毕竟是他不按规章制度走。 眼下，事情都反过来了。 孙旭卫眼睛一转，立马哀嚎，且声音尤为高亢，是对着全厂职工诉苦： “魏来顺，我想半夜出货呀，还不是被你逼的！你就想急着低价见现钱，好让自己安安稳稳退休，完全不顾其他职工的死活，如果当时依照你的想法来做，人们还能领到全额工资吗？” 这话一出，职工们纷纷开始指责魏来顺，哦，原来这人是抱着如此私心，舆论势头说变就变。 “魏来顺同志，你的问题相当严重，要在会上讨论，这段时间就先回家去，别给厂区添乱。” 郭志远顺势做出批判，虽然说得委婉，但意思很明显，要停魏来顺的职。 “郭主任，事情不是这样的啊”魏来顺脸涨得通红，都快急哭了。 “真不是这样的啊，您听我解释”魏来顺狼狈地探前身子，想要抓住郭志远，却被厌烦地甩开。 已经不要脸面了，魏来顺就想保职。 “好了,别再干扰我工作了，耽误我给职工发放工资。”孙旭卫又重重一句，立马引发职工们的不满，开始纷纷指责魏来顺。 “你就赶紧回吧？” “原来操这样的坏心，还有脸杵在这里。” “行了，赶紧走吧，耽误我们领钱。” 顿时怒骂声不断，孙旭卫急忙给人群中的老秦使了个眼色，两人可在这段时间培养出默契来了。 “这么个人，把厂子害成啥了，还有脸待着，赶紧走！” 老秦嘴上骂骂咧咧，拽住魏来顺的胳膊，动作非常粗鲁地拉拽，一有人先下手，就有更多的职工上手！ 哪怕魏来顺撅着个大腚，不断向郭主任哀求，但都无济于事，人们将其甩在楼道，还趔趔趄趄地摔坐在地上，引来一阵嘲笑。 妈的，耽误我们领钱。 “你们都在干什么？就这么欺负老同志啊，都等着” 魏来顺孤零零地坐在地上，面对着职工们飘来的恶毒话语，彻底破防了，可内心深处涌起深深的恐惧。 如果真被开除了，那就完了啊！ 于是魏来顺也不敢走，站起来后一直杵在楼道，想要等发完工资再去哀求。 与此同时，在财务室里面，魏来顺的下场，让曲芳康几个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 而在职工队伍中的常宁、王勇等一些人，亦是惊出一身冷汗。 “你们几个，回去写几份检讨，由于在困难时期给厂区造成及恶劣的影响，必须要克扣部分工资，已做警告。” 孙旭卫故意这么说，还冲着曲芳康笑了笑，这也不能全部开除，只能是带头的一两个。 “嗯，一定改正错误。” 曲芳康点头哈腰，那副形象，都快把头弯到裤兜底下了，他们不由长吁一口气，都以为这就没事了。 几人又听孙旭卫训斥几句后，转身准备离开，可厂长的口吻突然又变得严厉。 “曲芳康，还有你的问题没有说完！” “啊？” 曲芳康慌张地转过身，合着刚才没包括自己？ “来了单位啥事也不干，迟到早退都成了家常便饭，把科室搞得乌烟瘴气，还拉帮结派，故意阻碍厂区改革，你就是一颗毒瘤！” 孙旭卫最后近乎嘶吼，震耳欲聋，心中积压的委屈在此刻全部倾泻！ “我现在停你的职，像你这种老鼠屎，我一定会严肃处理，在上会通报批评！” 孙旭卫继续咆哮，唾沫星子乱飞。 “你胡说啊！孙旭卫，你滚你妈的，满嘴喷粪，郭主任，你要给我做主啊，根本没有这种事！” 曲芳康破口大骂，跟个泼妇似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嚎，撒泼打滚！ “这种毒瘤，坚决开除！” 郭志远只是恶狠狠地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心头一惊，吵闹的办公室瞬间安静，连曲芳康都失声，呆滞地抬头看向主任。 原来，现在要动真格啊！不是停职，而是要开除啊！在楼道的魏来顺腿都发软了。 郭志远正愁处理不掉那些不作为的干部，东营闹成这样，可不得借着这把火，顺势烧起来！ 都给我等着孙旭卫目光凶横，瞪向人群中的常宁、王勇等人，不整死你们！ 第110章 秃子可不是省油的灯 整个财务科室，只有曲芳康一个人的哀嚎声，狼狈地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哪里还顾得上形象，眼下可要开除啊！ 如泼妇似得，曲芳康指着孙旭卫，开始说道起自己的委屈： “厂区刚建立的时候我就在了，为了东营的发展尽心尽力，把大好青春都奉献在这里，你凭什么开除我？你有这个权利开除我吗！？” “曲芳康，可不是你为厂区奉献，而是东营养活了你们这群游手好闲的人，是在吃奋斗在一线工人们的红利，吸他们的血，你还有脸叫？” 孙旭卫更大声，没有半点退让，搬出来的话，立马让生产线上的职工们动容，制造了矛盾点。 “以后工资得调，先把生产线上的工资给涨起来！” 紧接着孙旭卫为这部分人鸣不平，趁机收拢人心，也当下赢得不少职工们的喝彩！ “支持孙厂长！” “早就看不惯办公室的这些人了！” “来了厂区啥也不干，挣得还比我们多，凭啥！” 个别职工已经激动地吼叫起来，现场顿时变得骚乱，而郭志远没吭声，显然赞同孙旭卫这么闹。 “你赶紧走，别耽误职工们领工资！” 孙旭卫烦躁地拍了拍桌子，秦胜利眼疾手快，立马上前拽住曲芳康的胳膊，咬牙切齿地往外拉。 “你给我出去，别耽误我们领钱，来几个人帮忙，把这个毒瘤给赶出去。” 秦胜利吼了一嗓子，保卫室的几个人也相继上去帮忙，任由曲芳康哭喊，不留一点情面，直接扔在走廊边。 “好！” “干的好！” “就得这么处理这些蛀虫！” 职工们还纷纷拍手叫好，曲芳康坐在地上身子不断抽搐，魏来顺憔悴地杵在一旁，两人看起来极惨，再也没有往日里的半点风光。 这时，常宁藏在人群中，生怕这魏来顺或曲芳康喊自己一嗓子，将自己拖下水，连同四肢都变得僵硬，担心、恐惧到了这种地步。 “有些人不作为，工资肯定要全部扣掉，再把这些钱奖励给干得多的职工，以后东营肯定要坚决施行这条制度，能者多得。” 孙旭卫继续高呼，将财务室的氛围烘托到最高潮，职工们纷纷为其鼓掌。 “生产线的职工先领工资！”孙旭卫翻开着工资表，“牛金翠” 念到自己的名字，一妇人大步走到红桌前，眼睛炯炯有神，不时扫一眼桌上如小山般的钱，双手放哪都不合适，激动得不断轻摆。 “四个月的工资为552块，每月绩效30，总共672块，把钱拿好，来，工资表上签个字。” 孙旭卫一边高呼，郭主任点好钱后，递到职工手中。 “谢谢谢孙厂长！” 那妇人的手都在发颤，用力鞠躬感谢，明明是自己应得的钱，却像自己捡了大便宜，变得诚惶诚恐。 门口排队的职工们一片哗然，不可思议地看着牛金翠，盯着妇人把钱装在口袋里，大步从自己身边经过，仿佛走路都带风。 排队的职工们更等不及了，一个个翘首以盼，往前挤着探前身子。 孙旭卫继续念名字，点到名的职工如中奖似得，迫不及待地跑到红桌前，排队的职工开始议论，财务室，乃至整个楼道，充满欢声笑语。 果然，生产线的工资不低，拿到的钱，没有一个下了六百的，让人们看着眼馋啊。 随之给库管们发放工资，除了没有绩效奖励外，每月工资还要低10块，但也能拿五百出头，这个工资够可以了，毕竟工作量少。 但是嘛，个别几个人得扣工资，当时下雨晾衣服时，与孙旭卫闹过矛盾，造成很恶劣的影响。 “李达，你无故旷工，又不服从命令，造成恶劣影响，还糟蹋厂里的衣服，扣你三个月工资，现工资总和为128块，在名字后面签字。” 孙旭卫脸色不悦，指了指工资表，示意其签字。 方才还是一片喜气洋洋的场景，瞬间安静，大家都拿高工资，有说有笑，突然到自己这里拿这么一点，心里自是很不舒服。 “厂长，当时我没糟蹋衣服” 那李达一脸委屈。 “不想签字也行，那等上会以后再说。” 孙旭卫懒得跟这人废话，把工资表又收回去，要不是没权利开除太多人，真想把这些跳得高的蛀虫全部清除。 “孙厂长，我签，我现在就签。” 李达认怂了，挤出笑脸，连忙拿笔签字，那副厂长和办公室主任，开除的开除，停职的停职，都这种阵仗了，自己哪敢再跳。 签了字，李达拿着一百多块老老实实地离开，看着其他人拿多钱，心里很不是滋味。 库管闹事的那几人都被扣了三月工资，领队王勇以为自己也是这样的处罚，可孙旭卫没念他的名字，库管的工人唯独没有他。 “诶，不是，孙厂长，还没念我的名字啊！咋把我给漏了。” 王勇急了，连忙跑到孙旭卫身边。 “你的问题要在会上讨论，我还要继续上报，工资暂时全扣！” 孙旭卫一字一顿，神色狠辣，这人可是带头闹事，但凡让自己抓住一丁点把柄，肯定要顶格处理，绝不姑息。 “其他人都是扣三个月工资，为啥到我这里就得继续上报。” 王勇急了，开始胡乱咬人，一下把队里的几个人都给得罪了。 “当时是你带头闹事，难不成是你队里的其他人，如果不是你，来，指认出来，我当着郭主任的面，给你重新下处罚。” 孙旭卫沉声质问。 “就是你带的头。”队里有人急了，是李达不悦地高吼，“要不是你，我们也不至于被扣三个月的工资，都是你带的坏头。” “就是，现在还有脸说，想把脏水往我们身上扑啊。” “什么人！” 孙旭卫的一句话，立即让队里的人纷纷反水，开始指责王勇！ 如此一来，这事就好办多了，还有人证指责，秃子能这么年轻混到厂长的位置，内斗方面可不是省油的灯。 “你们”王勇慌了，转而看向孙旭卫，缩起脖子，很卑微地哀求： “我当时心态确实有问题，因为发不了工资，家里那口子一直和我闹，但是孙厂长，我真不是存心的，您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等上会再说，好了，你走吧，别影响其他人领工资。”孙旭卫懒得理，继续念起其他科室人的名字 ps：不好意思，给大家更新迟了，今天带母亲去医院检查了，一会还有两章，求礼物。 第111章 什么叫穿小鞋 孙旭卫严肃的态度，让个别职工心里蒙上一层阴影，生产部门喜气洋洋领工资的场景，可不针对所有人，该收拾的一个也不会放过！ 秃子就是要让那些人心里有落差，哪怕以后留在厂区，也要给小鞋穿。 李民洋和薛鹏鹏一直在财务室靠窗的桌子处待着，等待算账结余，那些钱还有自己的一部分。 原以为东营就算有矛盾，也不会当面硬来，毕竟财政资委主任也在，没想到处理方式如此硬核，刚上来就暴击，让两人颇感不适。 真想走的，可办公室门口堵那么多人，眼下不好离开，只好缩在角落，默默抽着烟。 这一点，魔都服装厂的陆德广深有体会，当时就在郭志远的办公室，吓得高血压都差点犯了，真没想到这些人一点都不见外。 “秃子挺威风的嘛，对了，民洋，今上午那是些啥人？我散华子都没接，看起来级别很高呀” 鹏爷小声聊起天。 “回头我再跟你这个傻逼细说，太特么不上档次，丢老子的人。” 李民洋愤愤怒骂。 本市有哪些重要岗位上的人，哪些领导，该教鹏爷这些东西，好让他上档次。 同时，孙旭卫继续发放着工资，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非常和善，直到营销口，常宁所在的部门，脸色一下变得阴沉。 本来东营没有设立营销岗位，但企业急需改革，打开市场销路，便让新安置进来的大学生承担要职，可收效甚微，基本都是无用功，久而便闲了下来。 但工资可没有任何克扣，不会因为你“闲”，没创造效益，就胡乱压榨。 这批大学生总共可以领两月工资，差不多270块，都是生平第一次挣钱，当把工资捏到手里的那一刻，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种喜悦无以言表。 对于他们，当时站队时，都没往外冒，人云亦云没有判断力。 毕竟刚到单位，心里怕的事多，没主见，所以哪怕有些出格的地方，孙旭卫也不想多计较，毕竟厂区发展还得靠这些年轻人。 但是有一个人除外，作为毕业院校最好的常宁，孙旭卫本来寄予厚望，让她负责统计工作，可这人不识抬举，竟然带头站队，想着往外冒头。 当着众多职工的面，无视自己，直接向魏来顺汇报工作，那一件件事摆出来，孙旭卫恨得咬牙切齿，又怎么可能轻饶，在谋划着顶格处理。 但是常宁的事，不像郭勇、曲芳康一样，属于带头违纪，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只是单方面态度问题，最多定性工作不积极。 孙旭卫还真不好直接开除，流程不合规，刚安置进来的大学生就开除走，多多少少有些过不去的。 但是真恨得咬牙切齿啊，非要把这女人给挤兑死。 “常宁！” 孙旭卫先喊了一嗓子。 常宁一惊，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心里不由想好事，还有自己的工资吗？如王勇等一些没工资的，刚才连叫都没叫。 “嗯？” 郭志远疑惑一声，仔细瞧了眼工资表，这个叫常宁的，工资备注被勾画了呀，也就是没工资，那孙旭卫叫她干什么？ 然等常宁靠过来，孙旭卫的脸色一下变得极其阴沉，指着她低吼： “郭主任，这可不是个好东西！” 一句话，立马让财务室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常宁身上，李民洋也不例外，神色不由变得严肃。 这话，可一点都不轻。 常宁的那张脸瞬间惨白，身子止不住地微颤，慌乱地抬着头。 “怎么回事？” 郭志远顺口问起。 “这是新分配进来的大学生，我还特别把提为小组长，每月多十块的绩效补助。呵呵，你猜她干的啥事？在企业转型最关键的阶段，不向我汇报工作了，人绕过我，直接去找魏来顺！ 这什么意思？带头站队，搞这种歪风邪气！ 就这种人品，我还敢继续用？真是坏透了，把新成立的营销岗位搞得一团糟，幸亏其他大学生没像她一样，您说这种职工我该怎么处理？” 孙旭卫讲得痛心疾首，指着常宁不断晃动手指，已然将她推到众矢之的。 释放出明确信号，职工们面对这号人物，可得远离，孤立！ “这种人可不敢重用，违反哪些纪律，一定要严肃处理，得让她长个教训，免得把科室的风气带坏。” 郭志红顺着孙旭卫的意思去说，这两人现在可穿一条裤子。 “看着人模狗样，人事一件不干，心术还不正，真不是个东西！” 孙旭卫继续指着常宁辱骂，不给她留一丝情面。 “哼哼呜呜呜”常宁终于不堪其辱，低头哭了起来，身子剧烈抽搐。 “看看，她还委屈上了，哪有脸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说错了，真有心机。” 孙旭卫真是不留一丝情面，话越说越恶毒。 “扣你三个月工资，全厂通报批评，再去准备检讨，要写不好，认识不够深刻，就一直停岗！” 孙旭卫讲出处理结果，本来按照厂区的制度，常宁不汇报工资的事，只达到扣一月工资的标准，眼下上升问题性质，直接扣了三个月的工资。 秃子可是人精，也不说开除，或是要停职多久，有个期许，但是要想上班，必须认识足够深刻，检讨能不能满意，还不是我说的算。 这小鞋能把常宁的脚挤死！ 常宁不知所措，依旧在哭着，她太害怕了，仿佛路都给堵死了，如果这些错误记录在档案里，那还有哪些单位愿意接收？ 一辈子就毁了啊。 “孙厂长，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当时不懂事，我没搞清楚状况，没反应过来事情的严重性，您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让我干什么都行，我只想弥补犯下的错” 常宁九十度弯腰恳请，声音带着哭腔，她一点尊严都不要了。 “走走走，快走，还不知道又操什么坏心，你的问题肯定要上会当典型处理，该记录档案的坚决记录档案！” 孙旭卫烦躁摆手，知道这些大学生最害怕什么，这话一出，果真让常宁吓得瘫坐在地上。 真是腿下软了，一点力气使不上，甚至有了尿意，常宁只好无助地看向李民洋。 第112章 没脑子吗 常宁抬起头，无助地看向李民洋，如此卑劣的目光，自然让不少人注意到了。 这一刻，李民洋极为尴尬、抓耳挠腮，心想常宁怎么能蠢成这样，眼下还有直系领导在，我一个外人，还是个商人，掺和进来管一手，这成啥了？ 好赖是个国企。 这种事不得私下解决？ 关键以后真要与上面的领导层接触，那无疑把自己给定性了，这留的什么印象。 可常宁都吓坏了，大脑一片空白，严重违纪，一旦在档案中记录，等同于堵死她的路，哪怕以后考到其他单位，肯定不接收的。 然孙旭卫心里可门清，自是注意到常宁的反常，她和李民洋是同学，真要因为这事，让李民洋求到自己，那这个人情必须得收着。 但是眼下这场景合适吗？ 李民洋真要是提出来，孙旭卫当下必须得拒绝，日后再说嘛，至于郭主任会怎么想，企业经营本就该维护各种关系，自己好解释，无非对李民洋留下坏印象。 这年轻人手伸得有点长了吧？ “走走走” 李民洋推了下鹏爷，急忙站起，就怕常宁在这个节骨眼开口求自己，而且这个女人吧，虽然以前有好感，同学情谊是有些的。 但一件件事经历过来，尤其公交车上遇到常宁时，这女人摆的那副嘴脸，李民洋真不想舍身帮的，要是房樊朴、周军子他们，那就不用说了。 “孙厂长，我带来多少钱，财务这边已经记好账了，结余部分我明天再过来算，时间不早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处理，就不打扰了。” 李民洋丢下一句话，匆匆想要离开，可就在经过常宁身边时，这女人一把拽住他的衣角。 “民洋，你能不能帮帮我，向孙厂长求求情，我们几年同学，我什么人品你是知道的，当时我就是想法太简单，没成想会给孙厂长造成诸多困扰。 孙厂长，我真的对不起您。” 常宁不断哭诉，最后又看向孙旭卫，卑微地道歉，一句记录档案，魂都吓没了。 霎时，李民洋成为关注的焦点，尤其那郭志远，扶一扶眼镜，眼神异常怪异。 “常宁，你可太高看我了，我和孙厂长只是合作关系，说句难听的，就是帮人家卖衣服的，哪有这本事，我真没这个能力。” 李民洋急忙撇清关系，就算秃子买自己的面子，但碍于那个主任在，岂不是让人家难堪？ 这里的弯弯绕绕可不少。 孙旭卫没多吭气，听着李民洋说出这番话，不禁感慨这年轻人太会来事，怪不得能和性格古怪的老秦，关系越处越好。 “可是，班长，我我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家里还有个弟弟在上学，好不容易把我供出来，都没给家里拿过钱。 你一定帮帮我，一定要帮我呀！” 常宁紧紧拽着李民洋，还在苦苦哀求，脸颊两侧留着泪水滑过的痕迹，样子极其狼狈。 “常宁，这个忙我真无能为力，和孙厂长只是合作关系，不好意思。” 李民洋不得已弯下腰，握住常宁的手，将其甩开，待着只会让处境更为被动，这女人就看不出来？ 李民洋又向孙旭卫摆手示意，随后匆匆离开，不顾常宁的央求。 而接下来，常宁一个人蹲坐在地上，职工们对她刚才的行为更加极其鄙夷，于是开始指指点点。 “真不要一点脸，还是个大学生，就靠着这些歪门邪道上位。” “可不是嘛，真有脸在那叽叽歪歪。” “心术不正啊！” 话是越来越难听，似乎更喜欢对大学生施加恶毒的词汇，然孙旭卫更没去理常宁，挂上和善的笑容，继续给职工发放工资。 常宁再也受不了这种折磨，站起来冲出财务室，如疯了似得，挤开人群，往着楼梯下跑去。 冲出办公楼，刺眼的阳光照得常宁有些恍惚，竟然一时间感到头晕目眩，可看到前方高大的身影后，还是小跑追了上去。 常宁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只想逃离人群，潜意识中还在渴望李民洋能帮自己。 李民洋也注意到了常宁，没吭气，继续快步走着，甚至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反倒是鹏爷多扭头看了几次。 片刻后，两人身后传来哭声，常宁是一边哭，一边紧步跟在李民洋身后。 “班长，能不能麻烦你跟孙厂长提一嘴，试试怎么样？万一他买你的面子呢？就试一试，可以吗？看在我们同学一场的份上。” 常宁又开始哀求： “如果被记录档案的话，我这辈子可就毁了，我们之间是有过矛盾，但也是有其他原因的，可如果你遇到苦难，我也不会袖手旁观，能尽量帮忙的。 刚才，你就呜呜呜，就连提都不愿帮我提一嘴吗？一点同学情谊都不顾？” 最后，常宁还是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 李民洋本来还想解释的，一听最后这句，瞬间连沟通的想法都没了，这女人有脑子吗？真讲不清道理的。 索性不吭气，一直默默走着，能不能帮一个人，基于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眼下李民洋真不想帮的，关系没到那一步。 可这时在东营大门口，站着不少老同学。 正值晌午，黄暖冬、刘子亮等人已经等了好一会，今天是刘子亮的生日，特意约同学们聚一聚。 也不知道刘子亮什么时候和施庆研关系处好了，这次非要叫着一起过来。 “常宁怎么还不出来，肥仔，要不你进去找找人？”刘子亮有些不耐烦道，要不是黄暖冬和常宁处得好，真没耐心一直等的。 而至于房樊朴和周军子为什么会来，本来看不惯刘子亮的，但毕竟都在省城，面子还没撕破，黄暖冬又提了一嘴，毕竟时常聚，便都来了。 “万一人家有事呢，再等等。”房樊朴不着急，蹲一角抽着烟。 “就咱们几个无所谓了，不还有其他女同志，咱们的新朋友，快去叫叫。” 刘子亮说话时，不忘对施庆研微笑，这女同志，真是看一眼就陷进去了，贼美。 “不着急的，再等等吧，下午又没什么事。”施庆研落落大方，看起来性格非常好。 刘子亮盘算着好事，如果黄暖冬看不上自己，能追上施庆研也好啊。 然这一幕落在邵茹眼中，有些不高兴了，她很中意刘子亮的，对其条件，尤其是工作，非常满意。 气氛中涌现几分尴尬，田鑫征看出其中的弯弯道道，但也不多说啥，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就在大伙等得麻烦时，李民洋领着常宁出来了，关键常宁怎么哭得那么伤心？ 第113章 事情原委 两拨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愣住了，关键常宁的状态，哭哭啼啼的样子，让人心惊，不知道的还以为李民洋把她怎么样了。 “民洋！？你都已经回来了，这么快。” 还是黄暖冬最先反应过来，但顾不上与李民洋多亲近，先担心地拉住常宁。 “常宁，你怎么了？没没事吧？”黄暖冬紧锁眉头，从来没见过常宁如此崩溃的样子。 “暖冬，情况有些紧急，就坐飞机回来了，回头我再跟你慢慢解释。” 李民洋向黄暖冬简单说了声，两人相视点点头，目光足以说明一切。 “你也忒不够意思了吧，去大俄做买卖也不跟兄弟说声，害我一直担心，最后怎么样了？听说遇到劫匪了，都上报纸了，你胆子真够大的。” 房樊朴站起给了李民洋一拳，但碍于常宁的样子，没多做声，眉头轻挑，小声询问：“常宁怎么哭了？跟你有关系吗？可别乱来。” “你别扯了，还跟上学时一个样。”李民洋摇头否认。 周军子依旧话少，只是拍了拍李民洋的肩膀，简单的眼神交汇，两人的交流方式向来简单。 然刘子亮一直在狐疑地打量李民洋，好像是他把常宁怎么样了，要为其打抱不平。 “常宁，我们都在这，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别担心，还能让你受欺负了不成。” 刘子亮诈唬了一句，显得自己多有本事似得。 李民洋懒得搭理这种小丑，抽烟靠在一旁，倒是注意到一女人投来的目光，与其目光有所接触。 她叫谁来着？ 上一世有过接触，但不是很多，好像是做了谁的情妇，后来被调查，最后什么都没有落下一些零碎的记忆从李民洋脑中飘过。 关键这女人攀附的那个，级别还不是很高，样子也巨丑，真不知道怎么豁出去的，档次、格局也就那样了，李民洋收回目光，满脸鄙夷。 这个人就是李民洋啊，暖冬的对象施庆研嘴角溢出得意的笑容。 她可最会留意男同志的眼神，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舍不得挪开，当自己看过去时，又慌不择路地躲避，太享受这种感觉。 她以为李民洋刚才就是这样的心态，眼睛会不由自主地瞟在自己身上，男人嘛，不都是一个样。 有些人的轨迹是不一样了，反正肥仔肯定不会让他遭遇牢狱之灾，还有那傻逼女的，原来没有这么快遇到暖冬的，那种趋利的性格，怕不会安什么好心李民洋心里这样琢磨着。 眼下，鹏爷和房樊朴两人不知为何那么投机，正勾肩搭背地寒暄着。 “是厂里的事，厂长要上会通报批评我，还要记录档案，我该怎么办呀” 一旁的常宁终于哽咽地说起事，除了李民洋外，一伙人纷纷凑过去了解情况。 关键那大脸，又不是不知道情况，还凑上前，而且看起来一点都不突兀，就好像他是其他人的同学，关系还非常要好似得。 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昨天东营出了很大的事，连黄书记都来了，话题讲到这里，众人不由看向黄暖冬。 “这事在我们厂也传开了，东营在搞抗议，事情闹得很大，怎么？难道把工资都给发了？” 邵茹连忙问。 到底是不是真给拨款了？毕竟鸿运都有两月没发工资了，非常在意这事，各厂区都盯着东营最后如何解决职工工资问题。 如果放开拨款的口，那各厂区的领导都会张开手要钱的。 “本来东营账目上没一分钱的，后来”常宁看向蹲在一旁的李民洋，其他人也跟着望过去。 “后来怎么样了？”薛鹏鹏连忙问，也正是大家最想了解到的事。 “鹏爷，你特么傻逼吧。” 李民洋忍不住怒骂，对于这些关注，他毫不在意，本来就一直处在旁人的审视中，但现在可以随着性子来。 “班长带钱过来了，整整两皮箱钱，他把东营的衣服全都卖完了，所以才有钱发工资。” 常宁又接着说道。 然这话一出，人们的目光可都变了，尤其刘子亮，充满不可置信，又不愿相信，仿佛在质问，就他？真的假的？他没这能力！ 邵茹、田鑫征则一脸诧异，黄暖冬、周军子，还有房樊朴，皆是露出喜色，那施庆研的表情可就有意思了，虽然在笑，但明显有其他意思。 “厉害呀！” 薛鹏鹏竖起大拇指，大声称赞一句。 这种氛围，对于李民洋而言太过尴尬，要不是有黄暖冬在，真想扭头就走，但说实话，也想先撇下她先行离开，反正眼下有足够时间。 “你挣了多少钱？” 这刘子亮迫不及待地问。 “顾好你自己，这么担心我干啥。”李民洋懒散地应了一声，可让刘子亮更急了，那张脸刷得阴沉下来。 “现在财政资委的主任还在东营厂里，我因为之前站队问题，把厂长得罪了，副厂长和办公室主任这次要被抓典型，肯定要开除的，都是顶格处理！ 我犯的错被上纲上线地指出来，还要记录档案，我该怎么办呀” 常宁慌张地看向同学们，终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 “原来是这么个事。” 刘子亮眉头轻蹙，摆出一副我很懂的样子，思虑片刻后，又开口了。 “你说的那个主任，是不是姓郭，叫郭志远，我目前在他手底工作。” 装腔作势的话，可谓非常上台面，刘子亮的形象立马在同学们眼中拔高，常宁激动地拽住他的胳膊，连声央求：“就是郭主任，子亮，那你这次能不能帮帮我。” 连施庆研都觉得这刘子亮原来有些实力的，心中的看法瞬间不一样了。 可真实情况，只有刘子亮自己清楚，郭主任根本不待见自己，不知道人家为什么讨厌自己，巴结不上的，哪里还敢开这口，自己都顾不好。 “这件事咱们从长计议，先去吃饭，慢慢聊。”下一刻，刘子亮的话峰回路转，但形象立起来了。 可真正有实力的黄暖冬都没开口，在思虑这件事可能会造成的影响，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但在这种节骨眼上，毕竟那个环境出来的，非常冷静。 “咱们走吧？” 刘子亮又提了一句，气氛隐约有几分怪异。 第114章 越来越多的矛盾 “暖冬，你们先聚，等你下班我去找你。” 李民洋主动提出来，不想让暖冬为难，更懒得与刘子亮这些人有交道，也只是在这个阶段，彼此还能搭上话罢了。 以后完全是两个阶层。 “民洋，要不我陪你去吃” 黄暖冬很小声，心里清楚说这话会让其他人扫兴，要是提早知道民洋回来，也就不答应刘子亮的事，但是不说这话，又操心民洋会多想。 怕他觉得自己心里没他，要照顾到彼此的情绪，虽然没有吹破那层窗户纸，但在商场里的约会，已经心知肚明，所以黄暖冬会很在乎对方的感受，这样才负责。 果然，刘子亮的脸色一下难看，虽然没说什么，但黄暖冬的偏向确实有点过了，毕竟人家过生日，而且还是提前约好的。 “暖冬，没关系，又不在乎这一会，另外还有常宁的事，你好好安抚下她。” 李民洋柔声道。 “那好，你记得来单位接我。” 黄暖冬又连忙肯定，仰起头的样子尤为谨慎，像是约定啥大事似得。 “记住了，肯定提早到。” 李民洋无奈轻笑，想摸摸黄暖冬的黑发，抬起手却又放下去，知道这姑娘人多放不开。 “那咱们以后抽时间聚。” 房樊朴摆摆手，知道民洋没心思跟刘子亮等人凑一桌，也不会多嘴。 倒是薛鹏鹏一副扭捏、依依不舍的样子，他喜欢和这些大学生待一块。 “你们不是大学同学？干嘛不一起吃？” 突然，施庆研兴致勃勃，她倒是挺想认识李民洋的，刚才常宁说得很悬乎，关键这男人看自己的眼神，让她心里很有优越感。 都挪不开目光，只敢偷偷看自己。 这话倒是让刘子亮尴尬了，不提显得小气，于是象征性地问道：“李民洋，一起呗，好不容易凑一块。” “班长，我还有好些话要问问你，要不今中午一起吃吧？” 常宁又凑了过去，眼下她只能依靠同学们的帮忙，虽然情绪稍微安定，但依旧七上八下。 黄暖冬抿嘴有些为难，并未吭气。 都这么久没见了，当然想和李民洋多待一块，对于这份感情，黄暖冬坚持太久了，从大学时期一直到参加工作，哪怕觉得两人只是单纯走在一块，也觉得阳光明媚。 于是，黄暖冬眨着长睫毛，瞄了眼李民洋，看他什么反应，跟偷看试卷似得。 “成，那咱们聚聚。” 李民洋大大方方地应下来，什么场合都经历过，眼下更无所谓。 黄暖冬不由嘴角上扬，心里高兴了，当然了，最乐的还是鹏爷，脸都要笑烂了。 “那咱们走。”鹏爷还不忘催促一声。 走出临厂的小路就有公交站牌，到市区倒是非常方便，一趟可以直达，由于这年头企事业单位统一单休，到了周六这天都是磨洋工，大伙谁都不着急，边走边聊。 有关东营的事，常宁在路上讲得很详细，甚至把如何得罪孔旭卫的事都一一抖出来，希望黄暖冬、刘子亮可以知道实情后，更好帮到自己。 黄暖冬坐在靠窗的位置，渐渐眉心紧蹙，心想常宁怎么会这么傻，都不敢相信这是她做出来的事。 一个新人刚到单位，最忌讳地就是胡乱站队，可不得吃大亏，被当枪使，她怎么连这一点都判断不清，让自己深陷泥潭。 可步入社会，定会消磨人的锐利。 刘子亮眉心急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开始唾沫横飞地说教，在单位里要怎么怎么会来事，但最担心的问题，还是李民洋究竟赚了多少钱。 真要是发了，那不得嫉妒死。 “意思是你十月份的工资也被扣了？”邵茹问，她最担心的就是工资的事。 “嗯，总共要扣三个月的工资，其他人都领了好多，我担心孙厂长肯定会给我小鞋穿，他今天的样子都快把我吓死了。” 想起厂里的事，常宁依旧心有余悸，都有些抵触去厂区上班了，不敢面对。 随之常宁又紧紧抓住黄暖冬的胳膊，神色慌乱。 “这件事，我回头帮你问问，你别着急，一定要稳住，让那位孙厂长先消了气，先按照那位的意思，写好检查，咱们把态度摆出来。 上会通报也需要流程的，看来这次是要走财政相关部门了。” 黄暖冬认真说起，看向施庆研。 “如果真要开除副厂长这个级别的话，相关财政部门一定要落实清楚的。” 施庆研立刻接话。 可刘子亮一听黄暖冬都放话了，那更来劲了，大手一挥，“常宁，有份郭主任的发言稿，是我写的，等我过两天汇报工作时，再提提你的事。” 听到这些话，常宁终于舒心，连忙致谢：“真的太感谢你们了，不然我这次真要完了。” “谢什么呀，都是同学，肯定会竭尽全力地帮你。” 刘子亮大言不惭，余光又扫到一直闭口不言的李民洋，又阴阳起来：“不像某些人，跟那什么厂长关系那么好，连帮都不愿意帮。” “我算什么呀，只不过给人家卖货的，孙厂长根本没把我当时事，提了也白搭，哪像你，能伺候领导，常宁的这小事，分分钟就能搞定。” 李民洋真懒得与刘子亮费舌，你们有能力帮，那就好好帮，对于我而言，关系又没到哪一步，没必要舍身子。 况且这件事，找什么大领导真没用，因为影射的范围太小，就是厂区里的“小事”，得让秃子买你面子，不然处处挤兑常宁。 你总不能一受委屈就去托关系找领导吧？ “呦，可不是一般做买卖的，那是倒爷，都跑去大俄了，人脉肯定广呀。” 这刘子亮还又接着酸上了。 李民洋没再搭话，不想让黄暖冬为难，随便刘子亮诈唬吧，他也就局限于这个档次。 之后到了饭店，常宁的话题才终于打住，人们随口海聊，房樊朴对大俄的话题很感兴趣，一直低头与鹏爷窃窃私语，两人不时大笑。 而众人的落座，似乎早有预谋，李民洋和黄暖冬挨着，当刘子亮有意给施庆研留下位置，然她却挨着李民样坐下。 ps：有关91的事业线，大家不要担心，布局会非常精彩，小半会打破常规。 第115章 体制里的一些门道 “李民洋，大俄那边到底是什么样？羽绒服之类的衣服真是抢得有人买吗？我还是第一次认识倒爷当朋友。” 施庆研主动找话题与李民洋聊了起来。 不过这女人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在东营门口，注意到李民洋投来的关注目光，自认为他肯定对自己有想法，所以才会来这一套。 施庆研很享受这种感觉，然如此热情的举动，让刘子亮看得更不舒服。 “去了啥语言都不懂，其实没啥感触，主要有人带着，生意也就一般般吧。” 李民洋淡淡一句，目光都在黄暖冬身上，对于施庆研这种女人，一眼就能看透她的把戏。 “诶，大家给我点意见吧，给郭主任准备的演讲稿，这几天搞得我一头雾水，头都大了，你们看行不行。” 刘子亮又开始显摆，拿出一份稿件让大家查阅。 田鑫征最先看到，才看了几秒，就竖起大拇指开始称赞：“子亮，你现在的文笔可以呀，这开场白一下就把档次给拉满了。” “唉，都是被逼的，领导对我的要求高。”刘子亮谦虚摆手，目光不断瞟向施庆研，单论长相的话，这女人要非常出众，是会产生想入非非的欲望感。 邵茹更是一阵夸赞，随后手稿到了施庆研这里，只是淡淡说了句不错，表现得非常矜持。 不管刘子亮的表现是否浮夸，但在一些女同志眼里，会把他归位优质股的。 黄暖冬也被迫看了看，这时李民洋扫了眼，心中不由冷笑。 呵呵，要照这么写，怪不得刘子亮在上一世郁郁不得志，窝在小岗位上。 如第一句：感恩魔都服装厂的同仁，千里迢迢赶来福海参加会议。 乍一看，是没什么问题的，然写文稿不是让你展现文笔的时候，你得让领导看得懂，现在什么年代，91年，文化水平非常有限。 千里迢迢，领导真可能读错出丑，念成千里招招，应该在文稿中备注同音字，如千里条条，这才会让领导喜欢，觉得你不一般。 且手稿中大量生僻字，刘子亮还在那洋洋得意。 这些问题，李民洋怎么可能提，他就等着刘子亮犯错、出丑。 手稿过了一遍，都觉得刘子亮写得不错，于是这人开心了，终于凸显自己，招呼着各位同学赶紧吃菜。 这次聚餐，终于没像前几次那般，刘子亮等人对李民洋各种讥讽，当然主要原因还是黄暖冬，她郑重提过，所以就算嘲讽，也是暗示那种。 如大伙吃完准备走的时候，刘子亮随口问：“李民洋，还去南乾村住吗？” 听到这话，施庆研的神色闪过一抹嫌弃，怎么？李民洋住南乾村的吗？看来，他这个倒爷，真没挣下什么钱，给东营送钱，难不成只是个跑腿的？ 那个脸大的倒是看起来还挺阔气施庆研不禁又多看了鹏爷几眼。 “你真别操心我了。” 李民洋无奈摇头，对刘子亮这人感到尤为心烦。 “那啥，常宁，你的事我回头会跟郭主任提的，咱们几个随时沟通。” 刘子亮神色认真，又看了黄暖冬一眼，其样子仿佛对这事非常上心，且与事不关己的李民洋形成极大的反差。 这落在旁人眼里，会觉得刘子亮在关键时刻，对朋友还不错。 之后众人便散了。 常宁还跟着黄暖冬说事，施庆研好像是跟刘子亮同行离开，房樊朴工作不怎么上心，磨磨蹭蹭不想回，眼下几个倒都是自己人。 “民洋，孙旭卫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黄暖冬很认真地问起。 “暖冬，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只是常宁吧”李民洋神色严肃，深深看了常宁一眼，不禁摇头，缓缓说起： “我知道你们两个关系好，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只不过当时的情况，我只能撇清关系！ 郭主任就坐在那里，我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一个商人罢了，有什么资格插手国企的事，孙厂长已经那种强度了，如果当下说些什么，那郭主任肯定会上纲上线，这事只会更麻烦。” 李民洋得把事解释清楚，且对这件事有掌控。 “说实话，我和孙旭卫的关系还凑合，毕竟我把那么多钱给带回来了，但是常宁当时太慌了，如果事后再说这个事，那就是厂区的事，我也好提。 现在怕孙旭卫也下不来台，毕竟郭主任都参与进来了，不会买我这个面子。” 李民洋婉拒，且把道理讲得合情合理，是常宁把问题搞得复杂了，真要是到了紧要关头，暖冬跟自己提这个事，那就两说了。 “对对不起。” 常宁连忙向李民洋点头致歉，她一开始真以为是李民洋怨恨自己之前对他尖酸刻薄的态度，原来这里面藏着如此多的问题。 “原来其中的问题这么多。”常宁这才恍然，意识到她之前有多么无知。 “民洋，你说的有道理。” 黄暖冬亦是对此非常认可，这事确实是常宁的问题，于是又说：“那等晚上回去，我跟我爸说说这事吧。” “暖冬，这种事跟黄书记提，不太合适。 这让你爸怎么看常宁，如果以后需要工作调动，再提一次吗？而且，你得考虑这事，黄书记要怎么开口，有些难以启齿的。” 李民洋急忙否决，凝视着这个坑爹的闺女。 “可是要记录档案的。” 常宁连忙又说。 “刘子亮直接与郭主任对接，这时他去提最合适，比谁都管用。” 李民洋语气颇重，那刘子亮不是喜欢跳，索性把他架在火上烤。 “嗯，那我回头再给刘子亮送点礼去。” 常宁认真道。 “暖冬，常宁工资都被扣完了，有难处，而且刘子亮毕竟跟你走得近，这事还是你找他谈比较合适。要切记，黄书记那边慎重开口，这对常宁不是啥好事。” 李民洋连忙说，看似关心常宁，实则为了让黄暖冬消停，别乱找关系，把希望全部放在刘子亮身上。 “好，我晚上就给刘子亮去电话。” 黄暖冬应了下来，紧紧牵着常宁的手，好朋友出了这么大的事，会舍身帮忙的。 李民洋的步子稍有停驻，看向商场，该给抓紧考虑手表出货的问题了。 第116章 我能抗住，你也稳住 李民洋去接黄暖冬下班时，惹来不少目光，其他男同志接对象，可有不少摩托车或三蹦子停靠在大院楼底，至少也得有自行车。 唯独黄书记女儿的对象，却是非常寒酸，一问，人走路来的。 “坐坐坐。” 科室主任林清斌很热情地招待，给李民洋端茶递水，客套一番后，又很顺口地问了一句：“小伙子在哪个单位上班？单位爱慕暖冬的人可不少，你真有福气。” “主任，我没单位，自个做些小本买卖。”李民洋话语诚恳，表现出几分尊敬，毕竟是暖冬的领导。 “怎么过来的呀？” 林主任又问。 “公交车来的。” 李民洋大大方方。 “哦那坐着吧，边上有报纸随便看。” 林青斌随即起身，又走回办公室，这初打交道，照面的几句话，就断定这年轻人不行。 科室里的其他人，都简单与李民洋招呼一声，虽然客气，但表现得非常平淡，心里就一个想法，暖冬找得对象是真拿不出手。 甚至会给其他男同志一种错觉，暖冬家条件那么好，我都不敢追，结果，我去，能看上无业游民，却看不上我，我不服 同科室的眭家俊这种感觉尤为明显。 而与施庆研第二次打交道，这女人的态度很明显发生转变，只是淡淡扫了李民洋一眼，她通过刘子亮了解到，这人之前在南乾村住，那是什么地方，都是务工的农民工。 之所以去大俄，是因为实在混不下去，才逼得走了，根本不是有什么门道、关系，给东营拿的钱，怕只是帮人跑腿的，他又能挣几个。 “哥们，给我拿下桌上的文件。” 那眭家俊抬手指了指，都开始指挥李民洋了，觉得自己的身份地位要比他高出不少，油然产生一种优越感从脚底板冒在头顶。 李民洋点点头，没多坑气，给那男同志拿了，又岂能看不出这人什么德行，只是不想给暖冬制造问题罢了。 “民洋。” 黄暖冬可不管这些，主动拉住李民洋的胳膊，“我们先走了”，跟科室里的同事摆摆手后，光明正大地离开了，完全不顾其他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都还年轻，缺的东西又不是不能再往下挣，黄暖冬的想法简单，找对象不主要找的是人，又不是条件。 等两人离开后，科室里可就阴阳怪气起来，尤其是那眭家俊，语调很高：“还以为条件能有多好，在单位闭眼挑一个都比那人强。” 随即科室里哼哼唧唧地笑了起来。 “去公园走走吧。” 李民洋带着黄暖冬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轻摆的手无处安放，长时间没见，突然的独处，彼此皆有几分不适的。 “民洋，大俄这一趟下来，你到底挣了多少钱？嗯要不要我借你点钱，先从南乾村搬出来。” 黄暖冬担心道，正巧前些天在南乾村，发生几件恶性伤人事件，联防队的每天严查，搞得人心惶惶。 “暖冬，这次赚了好多钱，花都花不完，都准备买小汽车了，生活问题你不需要有任何担心，完了打算在市里找住的地方。” 李民洋笑了笑，在湖水旁停下脚步，垂柳轻抚过湖面，水波丝丝荡漾开来。 “吹牛。” 黄暖冬撇撇嘴，对于李民洋挣多少钱其实并不关心，只是担心他的生活。 “呵呵呵，吹什么牛，我可舍不得让你跟我过苦日子。” 李民洋缓缓蹲下，目光深邃地望着前方，表情彷徨中又带着坚韧，一句轻飘飘的话，仿佛用尽了男人所有的勇气。 “民洋，你也不要太逼自己，我其实要求不高的，我们一起努力，把日子过好就行。” 黄暖冬立即蹲靠在李民洋身旁，老阴货一句深情的试探，充分拿捏小同志。 “暖冬，这是给你的礼物。” 随即，李民洋很适宜地拿出手表，轻轻拉过黄暖冬的手，帮她戴在手腕上。 “女士手表？还是飞行牌的！”黄暖冬下意识地挣脱了下，“这个礼物太贵重了，得好几百吧？” “从莫斯科带回来的，那边买不是很贵，而且还是情侣款式的，我也有，意义不同。” 李民洋晃了晃胳膊，露出男款手表。 “那那那那，我也得送你东西，不然不合适，你想要什么呀？” 黄暖冬不再挣脱，轻咬嘴唇，终于有了回应，同样紧紧握住李民洋的手。 “暖冬，什么都不需要送我，有你陪着我就够了。” 李民洋轻声细语，然心口处不由沉重，眼前喜欢笑的姑娘，对自己而言，没有失去的勇气。 黄暖冬想装矜持的，努力憋着笑，可还是忍不住咧嘴“嘿嘿嘿”了几下。 没办法，就是很开心呀。 他们在湖边坐了许久，看着孩童在一旁嬉戏打闹，日落黄昏，一直到了黑夜才准备回去，紧紧牵在一起的手，从未松开过。 “我知道你和常宁的关系，但千万别什么事都找你爸开口，审计工作要落实，他现在的压力很大。还有单位里，更得注意同事们有意靠近。” 李民洋挽着黄暖冬的手，边走边说。 “好啦，怎么说话和领导似得，我知道，一会回去先给刘子亮打电话诶快松手。” 黄暖冬突然甩开李民洋的手，又慌张地背过身子，可是还是一道身影急匆匆的走来。 是倪青，黄暖冬她妈，还有嫂子贾彩阳，两人正在附近说事，没成想给撞见了。 “阿姨，嫂子。” 李民洋大大方方地打招呼，可倪青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拉住黄暖冬的胳膊就急匆匆地离开。 贾彩阳也只是面无表情地扫了李民洋一眼，眼神稍有接触。 “赶紧回，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出来丢人败兴，不看看那人什么人品！” 倪青忍不住怒骂，本不应在公共场合这般发泄，实在这女儿太气人了。 然自从上次陶建发与黄自远偶遇后，两人的接触也渐渐多了，不管李民洋与陶家之间谁对谁错，就倪青而言，不可能让女儿掺和进去，给黄书记丢人。 可黄暖冬是个硬骨头，都这样了，还扭头向李民洋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我能抗住，你也稳住。 “这丫头” 李民洋摇头轻叹，然在暖冬家人面前这种印象，多说什么都是徒劳，只有把事做出来，才能一步步改观。 第117章 整件事匪夷所思 黄暖冬回到家里，面对得可是全家人的拷打，倪青更是撂下狠话，只要继续和李民洋在一起，那就断绝母女关系，这个家门你也别进了。 “不知道你爸什么身份？” “那个李民洋先不说他的条件如何，人品能不能靠得住，就单拎出来他和陶家人闹出那些事，哪怕不是他的问题，你都不能掺和进去。” “只是给你爸丢人！” 其实这些话很有道理，身居高位需要注意的影响太多，满屋子都是倪青一个人的咆哮声，可黄暖冬绝对是个“逆子”，心中主意坚定，就认定李民洋。 “李民洋”这三个字，再次传到黄自远的耳朵里，令他神色肃穆。 有关东营的财务危机，的确是因为他的出现才解决的，财政的小郭已经汇报了东营的动向，东营职工工资全部补齐。 原先财务亏损最严重的厂区，倒一下领先其他服装厂了。 问题的关键，李民洋怎么与厂区领导，把关系混那么好的？ 而且在没付任何订金的情况下，就把几十万的货拉出厂区，能做到这一步，莫不是与孙旭卫有什么利益勾结？不然整件事就太匪夷所思了。 孙旭卫虽然年轻，但坐到东营一把手的位置上，是有能力的，岂会信服一个年轻人？ 这笔合作究竟是如何落成的，其中又有哪些细节黄自远有了想要知晓整件事的迫切念头。 且有重要的一点，给东营的收购价为三十，完全按照企事业单位的采购价而定。 如此一来，从代销合同上的评断，不会认定孙旭卫有违规操作，或是利益勾结的行当，所以在合同日期截止日，李民洋在大俄的活动完全合法。 心思太细腻了。 这个年轻人，有些捉摸不透黄自远紧紧蹙眉，缓缓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我得打通重要的电话，汇报审计工作的项目。”黄自远沉声道。 这才让倪青闭口，她知道爱人当前的工作压力有多大，下岗潮造成的职工抗议活动越来越严重，狠狠瞪了黄暖冬一眼后，转身走回屋里。 黄暖冬长吁一口气，想急忙溜回房间时，却又被嫂子给拽住。 “暖冬，咱们的身份太特殊，所以有些人表现出来的善意，很多是有利可图的，并不是发自内心对你好，你得判断好这一点，别傻乎乎地被骗。” 连贾彩阳都忍不住提醒，总觉得李民洋那个人太有心机，心里藏的事很多，远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与暖冬完全是两种人。 “诶呀，我知道，我和民洋都多少年的同学了，你得支持我，你嫁我哥的时候，我妈还不是反对，忘了我怎么帮你的。那啥，明天中午带我去烫头发。” 黄暖冬丢下一句话跑了。 “唉” 贾彩阳长长叹气，真担心这丫头被骗，而且那位“婆婆”可不是吃素的，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 在房间里。 黄暖冬一直惦记着常宁的事，第一时间给刘子亮打去电话。 “子亮，东营是由财政资委的郭主任分管，他是你的直系领导，所以这件事还得靠你来沟通，我爸这边暂时没办法开口的。” 黄暖冬连忙问，完全按照李民洋的意思来说的。 “额”刘子亮的额头一下皱成川子，话也结结巴巴：“这个那个没法开口是吧？那那那那等我交郭主任演讲稿件的时候，顺便提一嘴。” “子亮，千万别只是提一嘴，要当自己事跟郭主任沟通，如果有什么难处，直接跟我说就好，也别跟常宁开口了，目前她太困难，我们得帮她渡过这一关。” 黄暖冬立即追问，语态非常正式。 这刘子亮在下午时吹得厉害，与郭主任多么熟络，其实吧，他心里还是依仗黄暖冬的关系，吹嘘几句，好在女同志那里有优越感，其实在单位里他吃不开。 眼下黄暖冬将这件事全部落在他的肩膀，无疑是将自己架在火上烤。 “好的，暖冬，我尽量试试。” “子亮，东营的事，郭主任说得算，找谁都没用，数你和他的关系亲近，你说话最管用，都靠你了。” 然黄暖冬又重重来了这么一句。 “好好的，我去说。” 刘子亮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可放下电话后已经大汗淋漓，发愁啊 次日清早。 李民洋早早地跑来东营结算余额，听闻昨天发工资一直到了黑夜，才全部发完，完事还放了许久的鞭炮，整得跟过年似得。 “民洋，太感谢兄弟你了，不然这次我真得栽！” 孙旭卫紧握李民洋的手，语气很重。 “老哥，太客气了，各有所图罢了，况且咱现在的关系，说这些显得生疏，咱可是绑在一起的兄弟。” 李民洋更会来这一套，抬手亲昵地轻拍几下秃子的肩膀。 “哈哈哈哈对绑在一起的兄弟。”秃子咧嘴笑得很大声，旋即抿了抿嘴，“给你的结余差不多有二十万，老弟，这个钱都能到了你口袋里吧？” “怎么可能！” 李民洋很干脆地摇头，又从文件夹中拿出几份材料，一脸神气： “老哥，这是货到俄罗斯的入库单，看清楚，这可是京平的公司，你以为人家能白让咱们挂靠？得交钱，落到我口袋里最多有个三、四万，大头在人家那里。” 挣多少钱，李民洋真不敢露底，肯定会嫉妒的，我的货凭啥你挣那么多？甚至会因此结怨，人性向来如此，合理范围往少说就行。 “诶呦，那你这三、四万挣得也挺难的。” 孙旭卫摇摇头，重重拍了拍李民洋的膝盖，不禁想起火车劫案的事件。 如果真是三、四万这个数，那确实该让人家挣，如果二十万都能装口袋里，那这利润可真不小。 “可不嘛！风险都由京平的公司承担，渠道也是人家打通的，大头铁定是人家的，我顶多算个送货的，这三、四万也是拿命挣，差点死在路上。” 李民洋又委屈地诉苦。 “老弟，真是辛苦你了，不过有这渠道，可了不起呀”孙旭卫拉长声音，嘴脸扭捏，明显还有事要提 魔都服装厂的相关负责人马上要来了，由郭主任组织会议，他想把李民洋也带上，毕竟这人有大俄的渠道，让两者联合起来，帮助副海的服装企业渡过难关。 第118章 机会越来越近了 魔都服装厂，这个词汇落在李民洋耳中有些唏嘘，当时红极一时的模特队多么风光，如今也再走下坡路，最终消失在大众视线中。 时代浪潮中，哪怕曾经的国企龙头服装厂都扛不住市场的考验。 孙旭卫传达了郭主任的意思。 “老哥，我去参加这样的会不合适吧？你们都是什么身份，厂区的领导人，我不过一个二手贩子，安排进去像什么话。” 李民洋听闻连忙摆手拒绝。 “民洋，你怎么了，如今现在的形势，谁能把货卖出去，有渠道，谁就腰杆子硬，现在各厂区的压力有多大，每个季度都在亏损。 原来别人还笑话东营不行，呵呵，现在只有我不拖欠职工工资！” 孙旭卫散发出一股张扬的气场，声音洪亮而有力，在牛力宝那受的气，终于能撒出去了，到时候在会上肯定要说道几句的。 “但是，民样，咱们可是正儿八经的亲兄弟，一个战壕里挺过来的。” 旋即，孙旭卫伸手搭在李民洋肩膀上，语气峰回路转： “说实话，郭主任提你名字时，老哥有些心虚的，他想给其他服装厂牵头，亲自与你达成代销协议，好保证各厂的销量。 之所以安排你与魔都服装厂的那些人坐在一起，目的刺激你们彼此相互压价格。” 老哥把实底都向你交待清楚，这是郭主任的目的，总之主任给到的价格肯定会有优惠，你自己权衡，利用好你的关系。 但是老哥只有一点请求，得向着自己人，先代销东营的货，当然了，我会给你更合适的价位。” 微风从窗户口刮进来，秃子仅剩的几根毛微微飘动，一张脸也皱巴巴的，内心焦急。 郭主任的要求孙旭卫没有办法拒绝，眼下正是困难时刻，只能把李民洋这个资源提供出来，成为共享资源。 “老哥，咱们之间没必要这样，把话说明白，不就是在会上提高价，别顺着郭主任的意思来，然后私下再与你签订代销协议，别让你为难，是这意思？” 李民洋把话挑明白，但这话可不能从秃子口中说，不然问题就严重了。 “民洋，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就知道该怎么来事了。” 孙旭卫立马起身，准备去拿信封了，李民洋却一把拽住他，现在真看不上那点歪瓜裂枣。 “老哥，别搞这些了，咱俩什么关系，肯定向着你，放一百个心吧。” 李民洋的目光中透露出几分坚定，不禁让孙旭卫咧嘴一笑，心里终于踏实了。 然李民洋的真实盘算，可不止眼前看到的这一点，等把手表变现以后，他就拥有足够的筹码，审计工作压得越来越紧，一些不盈利的企业会成为烫手山芋。 财政更是捉襟见肘。 国企小型企业，出租或出售交给个人来经营，摆在货架上销售，这是必定要走的路，把风险转移给大众，软着地，这才可避免大规模的下岗潮。 东营的抗议就是最好的例子，领导层考虑的是如何把社会影响降到最低。 李民洋对这些政策太过敏感，知道如何操作才能抓住这些风口，机会越来越近了。 “诶呦，民洋，有你这话老哥就放心了，走，咱们吃饭去，老哥得招待好你。” 孙旭卫拉着李民洋站起，随口又问：“那个薛大脸呢？没跟着你一起吗？” “他去接合伙人去了。” 李民洋盯着秃顶，心中涌起几分歉意，秃哥，以后有不对付的地方，还请海涵，真不是逮着你一个人薅，而是东营的定位，太不一般。 “嗯？看我干啥？” 孙旭卫回头问。 “哥，头发是不是长出来点了？” “哈哈哈哈，是吧？我也觉得长出来点了，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孙旭卫不由摸了摸头，领着李民洋走出办公室，今厂区休息，楼道中空无一人，显得皮鞋跟的回声很大。 达拉达拉，两人的步子迈得都很大。 奇怪，这个李民洋，眼下条件多么合适，怎么不提常宁的事秃顶的脸上闪过一抹狐疑，这事他一直在等着李民洋开口求自己。 这不就有人情欠着了嘛。 “对了，秃哥，不是，说错了，不好意思，老哥，这次魔都服装厂的代表，牛丹丹和倪娜娜会不会来，小时候还在电视里看过她们的演出呢。” 李民洋随口问。 “来，都会来的。” 孙旭卫点点头。 “老秦还在门卫吧？这次可帮了咱俩不小的忙，这种人才一定得重用。” 李民洋突然认真提起事，这可正儿八经是自家人的关系。 “这肯定，老秦这人对我不是一般的忠心，不然咱们半夜拉货时能装睡？硬躺在床上几个小时啊，一般人尿都得憋醒好几次。 明一上班，我就安排他到保卫科当队长去。” 孙旭卫大手一挥，语气急重，哪怕其他人不用，秦胜利一定得提的。 “是，那晚人家的表现确实没话说，够拥护你，而且那老头看着挺实在的。” 李民洋立马附和道。 “是，非常实在，但人其实不老，风吹日晒显的，才五十出头。” 孙旭卫又道。 随后两人有说有笑的下楼，一直离开东营厂区，李民洋自始至终都没提常宁的事。 与此同时，在福海的商场里，薛大脸忙得晕头转向，他在统计当地售卖电子产品的门店，提前为手表的出货做准备。 如此大的存货，大几百万的货，当然是走批发的模式，把利润让出去，要快速变现。 “乌拉飞行牌手表？能保证货源的话，我可以预定，价格真能给到这么低？” 盯着眼前的大脸，贾彩阳一脸狐疑，担心货的真伪，毕竟价格太低，她的店里主要售卖传呼机等高档电子产品，这大俄的手表囤些倒一点不愁卖。 “放心，有正规的手续，还有生产批号，您一对比不就知道了嘛。” 薛鹏鹏解释道。 “行，如果这些都能够保证，那我可以大批量从你这走货。”贾彩阳肯定道。 “行嘞，那到时候让我们大老板跟您对接。”薛鹏鹏学到不少营销技巧，面对大主户，得提高李民洋的地位，好让其后续的沟通简易化。 第119章 吵得很凶的底价手表 接下来的几天，有关乌拉飞行牌手表低价订单的事，在福海电子产品买卖圈里传得沸沸扬扬，进货价要比二道贩子手中便宜近三十块。 拢共二百多的东西，少出这么多的差价，对于零售商而言很具吸引力。 这时人们对手表品牌的概念很淡薄，魔都牌手表都算高端一类型的牌子了，得一百多块，普通表也就是七十多的价位，而更高端的，便是质量过硬的大俄手表。 十年里卖出22亿元，称乌拉飞行牌手表为硬通货，一点都不过分。 贾彩阳口头订购了一千块表，差不多得二十万的货款，相比于其他商家，绝对算是大手笔。 一天中午，贾彩阳趁着吃饭的功夫，跟婆婆说起订购乌拉手表的事，她现在所营业的店面，当初是由倪青出资开起来的，所以在一些大事上必须报备。 “便宜三十块？等同于把二道商的利润都压死了，定价挺狠。”倪青严厉的面容上闪过一抹狐疑，“手表的渠道正规吗？质量有保证？” “是魔都那边的国企单位采购回来的货，渠道、质量都有保证，咱家店里手表走货一直很不错，妈，我想定采购一千块。” 贾彩阳小心翼翼，连忙给婆婆夹菜。 虽然嫁到黄家来了，但身份悬殊太大，说句难听的，自家人没一个能拿得出手的，弟弟工作还没着落，就等着婆家安排，贾彩阳哪能抬得起头。 “缺钱吗？” 倪青淡淡一句。 “妈，上月刚采购了一批传呼机，资金方面有些紧张。”贾彩阳连忙道。 突然，倪青放下筷子，眉心微微蹙起，只是摆露出丁点不悦，贾彩阳的心就提了起来。 “传呼机那么贵，关键走货也慢，占资金很正常，妈，你给嫂子支援点，那手表卖得快，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把钱还给你了。” 黄暖冬在一旁嬉笑着背刺了一句。 “你闭嘴吧，你的事还没解决，还有脸操心别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李民洋带到单位，这事我慢慢再跟你算账，有你好果子吃！” 倪青的声音陡然变高，饭桌上的气氛霎时无比压抑，旁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贾彩阳低着头，都不敢看婆婆了。 “这二十万我明后天打给你，但店里的账单必须搞清楚，别偷偷装在外人口袋里，当时也是我出资开的，别摆不清自己位置。” 倪青站起来走了，而这番难听的话是针对儿媳妇的，贾彩阳的亲弟在店里帮忙，具体给多少钱，这姐姐肯定是有私心的。 贾彩阳和黄暖冬可怜兮兮地对视一眼，家里最没地位的两人，却是格外团结。 “嫂子，什么人找你谈的合作，靠谱吗？”黄暖冬小声问起。 “渠道方的，人看着挺实在，反正脸特别大，人也非常实在” 华泽小区。 “我要这个房间！” 到了新房，鹏爷抢了靠阳的一间主卧，连忙把自己的行李给搁进去。 东营的结余到账后，李民洋直接买了一套房，省下到处搬家折腾，而且手表运到福海后，也需要放置的地方，一百五十平的四居，在福海是最豪的户型了。 不得不提，这时的房价简直低到离谱。 “鹏爷，这是我屋子，脸皮别这么厚成吗？哪天暖冬要来住，咋？跟我住次卧。” 李民洋把鹏爷拉出房间，马三立马冲进去，直接把他的行李给扔出去。 “就没见过你脸皮这么厚的，也好意思霸占。” 马三撇嘴骂了句，今天刚从冀北来到福海，家里的事都已经安顿好，准备踏踏实实跟着李民洋干，倒爷这条路彻底断了。 “另外，鹏爷，委屈你先和马三挤一个房间，我担心货放不下。” 李民洋又叮嘱道。 至于给鹏爷多少钱，李民洋心里有定数，准备日后机会成熟再说，但已经用他的名义，给他家里汇了五千，不能让孩子受制。 一下给太多，李民洋真担心鹏爷飘了，就现在，抽烟都只抽华子，一个院里长大的，太知道那货是什么脾性，手太松，狐朋狗友一堆。 “委屈的是我吧，鹏爷那呼噜声，可不是一般的大，跟地震似得。” 马三调侃一声，三人都笑了。 大俄四人组，就差个徐海波了。 “今马三你先安顿一下，休息休息，不急着跑业务，回头让鹏爷带你四处去逛逛，下午我得找孙旭卫，明还得参加个会。” 李民洋继续安顿。 “我这不累，吃苦出生的，民洋，千万不要耽误了咋的事，货还得多久回来？” 马三连忙殷勤，包里还放着徐处的水杯，真不知道该咋的解释。 “今上午才跟徐哥通完话，运输方面的事他都打好关系了，差不多到月底，就能把货送到福海。 马三，既然跟了我，那就得念徐哥的好，这是咱们的贵人，得抬举到位！” 李民洋重重嘱咐。 马三：(°_°) 他身子一下僵住了，刚准备把杯子拿出来说说那事，又默默把保温杯塞回包里，就鹏爷和民洋那股喜欢伺候领导的劲，真没勇气面对。 下午，李民洋急匆匆赶去东营，商议明天会上的事，据说不光郭主任非常重视，连上面的领导也会考证会议内容，这关乎着服装业能否软着路。 而在房子里，马三与鹏爷对视，两人很有默契地猥琐一笑，不禁往事浮现，在大俄体验的异国风情，久久无法忘怀。 “走？” 鹏爷挑挑眉。 “走！” 马三点点头。 于是两人勾肩搭背，往着街边小巷而去。 与此同时，在财政资委相关部门。 刘子亮在科室里抓耳挠腮，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宁，盯着郭主任的办公室，心思全在那里。 突然，一男人走了出来，刘子亮如触电一般，蹭得站起，凑过去连忙问： “蔡哥，演讲稿能不能行？郭主任什么意见？现在还有时间，如果不行的话，我立马去修改。” 然那位蔡哥，蔡昊翔，心里一阵鄙夷，什么你妈的东西，在手稿上还落款你“刘子亮”的名字，就这么爱抢功，那好，给我好好抢 蔡昊翔挤出一抹笑容，心里却无比恶毒。 第120章 时代的巨变 “子亮，文稿呢，写得相当不错，充分展现了你的才华，也体现了郭主任的智慧。” 蔡昊翔拉着刘子亮走到一旁，看似说起掏心窝子的话，然这个三十出头的老油条，能操什么好心？ “会议明天就要召开，可我家里的事太多，实在腾不开身子，稿件你亲自交给郭主任就行，另外做好安顿工作，还能多露露面。” 蔡昊翔又说，随即愁眉苦脸，但这让刘子亮心花怒放，连忙给老哥递烟。 “蔡哥，您放心，明天的安顿工作我肯定落实好。”刘子亮重重点头，拿出打火机给蔡昊翔给点上。 这就没事了？蔡昊翔吸着烟，上下打量了刘子亮一番，发现这人只是一根烟的意思，没其他表示，顿时感到坑他活该。 “行，去忙了。” 随即蔡昊翔起身走了。 “蔡哥，您慢点，有什么工作咱做好交接。”刘子亮跟着送到门口。 老子跟你交接？等着郭主任训斥吧蔡昊翔快步走了，心里恶狠狠咒骂。 眼下刘子亮可舒心了，靠在椅子上哼着小曲，还觉得蔡哥这人工作不怎么积极，没上进心，竟然把接近郭主任的机会让给自己。 刘子亮还沾沾自喜，鄙夷蔡昊翔不上道。 东营服装厂。 在厂长办公室里，不时传出爽朗的笑声，孙旭卫在说话时都紧紧抓着李民洋的手，可见两人的关系有多好。 “昨晚曲芳康和魏来顺来我家了，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想让我留情面，呵呵，我能放过他们！？一定要把他们开除，所有人都要定格处理！” 突然，孙旭卫聊到厂区的事。 李民洋默默抽烟，没有过多表现，清楚秃子这么说的意图，无非在暗指常宁的事。 “秃孙哥，聊聊明天会上的事。” 然李民洋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透露出几分不耐烦，对他厂区的事并不感兴趣。 “呵呵呵”孙旭卫略感尴尬地笑了笑，然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孙旭卫喊了一嗓子，可看是常宁唯唯诺诺地走进来时，立马板起脸。 “孙厂长，这是我的检讨。” 常宁走过去怯生生地说道，将稿件递给孙旭卫。 李民洋就像陌生人一般，低头喝着茶水，这次常宁也终于学聪明了，并未与其有目光接触。 办公室里陷入短暂的沉寂，可孙旭卫的抬头纹越陷越深，终于在下一刻爆发！ “这写的是什么狗屁东西！？这就是你改正的态度？拿回去重写！要端正不了态度，就一直停职！” 孙旭卫脖子处的青筋暴起，甚至眼球都在往外凸，重重将稿件摔在茶几上，对常宁的恨意积压太深，针对才刚刚开始。 “我我知道了，对不起，孙厂长，我回去立马重新写。” 常宁的泪珠已经在眼眶中打转，但有档案的事压着，担心得厉害，哪敢发脾气，拿起稿件逃出办公室。 “什么玩意！” 然孙旭卫不过瘾，还冲着常宁高吼一声。 随着门被关上，办公室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听得孙旭卫沉重的呼吸声。 “老哥，咱们言归正传，东营的采购价你具体可以给到我多少？” 李民洋摁灭烟头，神色严肃下来。 旋即孙旭卫也坐直身子，思虑一番后，拘谨地开口说起正事： “郭主任已经相继找各厂区的负责人谈过话了，态度很明确，采购事项由他亲自牵头，但压价也确实狠，各厂区都在亏本清仓。 东营的抗议行动影响极其恶劣，导致其他厂区的职工都产生消极情绪，上面的领导很头疼，所以下发了死命令，一定要先解决职工工资。 至于邀请魔都服装厂的领导过来洽谈，是希望借助模特队的余热，来促进各厂区的销量，但我觉得郭主任的目的不会如此简单。 不然早就让那位陆厂长安排模特队过来表演了，之所以拖着，估计有些事没谈妥，是想让魔都服装厂消化厂区一部分库存。 民洋，我可把实底都向你透露了，这次对于你而言，是赚钱的机会，但咱可是实在兄弟，一定优先走东营的货，后结账都是可以的，货你随便拉。” 孙旭卫最后盈盈地笑起。 李民洋也以笑容回应，然心里在深虑着秃头的这番话，透露的政策要点太多了。 现在上面所考虑的问题，已经不是厂区的发展，而是职工的生计问题，社会问题，补全职工工资，避免抗议等严重事故发生。 清库存，尽快变现，这是首要任务。 但如何软着陆，降低社会影响，这一点落实到各厂区头上，就尽显残忍了。 说句难听点的，都让他们死。 那位郭主任的手段，通俗易懂来解释，先让各厂区吊着最后一口气，解决职工生计难题，把时间线拉长，先撑着再说。 然后在这段时间里，挨个淘汰，直到厂区全部倒闭，没办法，市场不接受你这牌子。 这便是下岗潮。 如此一来，只要不是大批量职工同时被下岗，而是慢慢让市场消化劳动力，就有了缓冲的余地，最大程度降低社会影响。 眼下福海的领导们能急到什么地步，李民洋作为二道贩子，但他能把衣服卖出去，有消化库存的能力，便把他邀请到会上。 然李民洋的身份根本不够资格，能参加那个会的，虽然是企业编制，那也是处级了。 东营先倒闭是最有利的，其特殊运营方向，能最大程度压低收购成本李民洋盯着锃光瓦亮的秃头，目光中闪过一抹凌厉。 “民洋，你好好看看，哥是不是长出来点头发了？”孙旭卫窃喜。 “秃哥，不是，不好意思，又说错了，孙哥，确实长出来了，还不少呢。” 李民洋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装模作样地在孙旭卫头上摸了摸。 之后两人一直深谈到黑夜，李民洋才离开东营，马上要到十一月了，夜光中透露着几分寒意。 现在摆在李民洋面前的，是时代的巨变，但实践运行远要比想象中要难，气运太重要了，如果再晚个几天去大俄，能否遇见老徐或是赵录？ 恐怕挣得钱也就二、三十万，仅此而已。 但不管怎么，机会就在眼前！ 第121章 重要的会面 91年，10月15日，周二，阴天。 整个天空被挡得密不透风，黑压压的一整片，仿佛要往下坠，异常压抑。阵阵狂风肆虐枯树，沙石弥漫，街道上一片狼藉。 李民洋坐在出租车中，赶往财政资委办公大楼，“下岗潮”这个话题，在他心中愈演愈烈。 这个天气，马三和鹏爷特定不会出去跑业务了，昨个家里安了部电话，托关系给了一条华子，才按这么快的，不然咋也得半拉月。 之后要走电话订购，市面上的门店订货量有限，一次吃不了太多。 为此，李民洋专门预定制作了些名片，这可是稀罕玩意，样式都是他特意设定，“薛经理”终于要坐实名头了，鹏爷兴奋了一晚上。 但其实吧，拢共三人，李民洋落款“诚德外贸”的董事长，其余马三和薛鹏鹏都是经理，压根就没员工的，而公司的有关手续已经披露完毕，营业执照都挂在家里。 不管有没有对外的销售渠道，最起码公司名字是挺唬人的，且秉承优良传统：诚信为本、以德服人。 同时，在财政办公大楼。 刘子亮恨不得比门卫都来得早，亲自打扫会议室，在椭圆形的大会议桌上擦了又擦，尤其主位，郭志远坐的位置上，不断哈气擦拭。 又将演讲文稿放在主任的桌上，检查了一遍落款名字后，方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刘子亮自认为准备非常充分，且对自己的文笔很自信。 得知牛丹丹、倪娜娜两位模特要来，科室里的同事们可坐不住了，在楼道候着，等待一睹风采，至于刘子亮，人就守在大会议门口。 看起来和其他同志不一样，对工作非常上心？ 万一主任有需要使唤的，我不就在呢刘子亮心里还这样盘算着。 李民洋准时准点抵达财政资委大院，然在大楼底下，郭自远亲自迎接，牛力宝、常祥顺、孔山等一众厂区负责人早已到场。 之前因为“展销会”的事，这伙人闹得并不愉快，李民洋和薛鹏鹏明显耍了各厂区的负责人，心里自是有怨气，莫不是骗子？ 可竟然，那李总会与孙旭卫私下合作，以三十的价格，把积压的库存全部卖出，东营还能盈利，让牛力宝等人羡慕不已呀。 证明那李总还是有些能力的。 今郭主任亲自带队，推动采购事宜，所以哪怕有多生气，也得对“甲方”笑脸相迎。 见李民洋来，郭主任率先与其握手，表示由衷的欢迎。 “民洋同志，你能来我非常高兴啊，希望这次的展销会，让你能够收获满满。” 郭志远客气道，但字里行间都是逼着买货的意思，目的明确，在隐隐施加压力。 “感谢郭主任为我们大家提供的好平台，能应邀参加这么隆重的订购会，我自是带着足够的诚意来。” 李民洋的回答很上道，令郭志远非常开心，一下下拍着他的手背。 当然了，一句话令郭志远对李民洋的记忆更加深刻。 在这时，人群中的孙旭卫，连忙向李民洋使眼色。 这段时间秃子可一直在伺候他，两人达成口头协议，无论郭志远给出多低的价位，李民洋都得拒绝，然后再与孙旭卫私下签订代销合同。 当然了，秃子给的价位会更低，如此一来，东营可以保证销量，现金流转起来，企业就还有转型的机会，孙旭卫可一直未放弃。 然李民洋这时却没看孙旭卫，且跟郭主任说那种讨好的话，不禁让秃子心惊啊！ 李民洋太理解郭志远的位置了，负责国有企业资产管理，出售国企必须得通过他这里，所以能不讨好？ 这也是李民洋当初明确拒绝常宁，扯清关系的根本原因。 “哈哈哈哈，好好好，希望我们合作顺利。” 眼下，郭志远又顺口接了这么一句。 随后李民洋与牛力宝、孔山等人握手寒暄，在几位厂区领导人脸上，完全看不出有任何情绪。 大家都和气的很嘛，一片喜气洋洋的场景，毕竟郭志远就站在那里。 “民洋，你刚才那话怎么回事？咱们可是亲兄弟啊，价格我也能给到你太低。” 李民洋到了孙旭卫这里，后者急着低语。 “孙哥，我总不能当面就得罪人领导吧。”李民洋眉毛轻挑。 “那你也不能说那种话，会引起误会的！民样，郭主任位置太高，咱真用不上的，你放心，有我就够了，只要咱俩合作，可以更直观地给你让利。” 孙旭卫额头溢出细汗，他真的很焦躁，就担心李民洋出乱子，而这一番话暗示得足够明显。 在孙旭卫看来，李民洋有渠道，他有货，这是最直接的利益关系，比认识谁都有用。 可李民洋真正赚了多少钱，秃子还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这“年轻人”，现在的心究竟有多大，可不是只满足“零首付”拉货那么简单了。 人们还继续在焦急地等待着，魔都服装厂的代表来迟了一会，大概十多分钟后，一辆班车驶来大院。 随后郭志远热情上前，走到车门口等待迎接，李民洋站在人群之中，眺望两位在电视中出现过的模特。 “陆厂长，热烈欢迎啊！” 郭志远用力与陆德广握手。 “郭主任，您太客气了，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厂的副厂长，冯喜来，原来是渠道主任，干了一辈子的一线销售。” 陆德广热情说道。 一小个子老头走了出来，六十出头，也到了退休的年纪，但依旧坚守在岗位上发挥余热，现在是魔都服装厂的困难时期。 “欢迎，欢迎啊，以冯厂长能力，我这里的衣服肯定不愁卖喽。” 郭志远又与冯喜来热情握手，老套路，又在施加压力，看这位主任的样子，只要能来，务必得放下钱，就好像狗路过也得挨几脚踹。 “郭主任，您过奖了。” 冯喜来客气一句，话可远没有方才李民洋说得豁达、肯定，郭志远自是不满意，眉头轻皱了下。 随后郭主任又与魔都服装厂的另外几位同志一一握手，除了两位压轴的明星，牛丹丹和倪娜娜外，还有销售科室的主任，薛铁龙。 众人全部到场后，一同走进办公大楼，浩浩荡荡。 第122章 直接选择无视 “是牛丹丹。” “还有倪娜娜。” “和电视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走廊里嘈杂起来，不少同志挤在走廊楼梯口，就为看两位模特一眼，虽然不比明星，但好赖是个红人，在现实中看一眼还是挺激动的。 两位模特早已经退居二线，但往人群中一站，气质非常拔尖，身材匀称，尤其腹部平坦紧致，一点都不像生过孩子的人。 注解：魔都服装厂真实有，模特队确确实实红极一时，这是正常时间线上该出现的人物，这本书与1983无任何关联。 牛丹丹和倪娜娜轻轻摆手示意，离开舞台太久了，面对人们的热情，心头泛起几分拘谨。 孙旭卫一直想与李民洋多些交流，可老阴货紧跟在郭志远身后，那副嘴脸过于恶心，嘴角始终往上翘起，已然一副狗腿子形象。 这个民洋，咋跟以前不一样了？这么会阿谀奉承，没感觉他是这样婶的人呀？突然搞这一套孙旭卫心口处不由一沉。 至于李民洋的盘算，当初拿着钱回来，真没想到东营搞出那么大的阵仗，原本打算让孙旭卫带自己慢慢入圈，眼下郭志远主动邀请，可不得把握住机会。 甚至都觉得秃哥有点小烦了。 官本制的社会，这条规则你首先得玩明白。 郭志远简单说明福海当地政策对国企服装品牌的支持，后续有哪些大动作，李民洋连声附和，可魔都服装厂的几位，眉头紧锁，可并不轻松。 都能听得出来，郭主任这是句空话罢了。 陆德广倒是还好，依旧保持轻笑，可冯喜来和薛铁龙这俩领导班子，很嫌弃地对视李民洋一眼，自是很讨厌溜嘴的货色。 关键有他啥事？ “冯副厂长，郭主任的指示了不得呀，对于咱们这些渠道商而言，可真是给了最大的优惠，咱们一定要抓住此次机会。” 李民洋竖起大拇指，见这矮个子副厂长看自己，便很自然地提了一嘴。 “额呵呵呵” 冯喜来只好干巴地笑两声，这话他没法接的。 然郭志远开心了，扭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民洋一眼，有些话，他没法亲自说，不然就太自夸，倒是这年轻人张嘴就来了。 真是个小赤佬陆德广恶狠狠瞪了李民洋一眼，心中暗骂。 而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刘子亮内心激动，早已翘首以盼，一见领头的郭志远，赶忙拉开会议室的门，嗓门洪亮地高呼： “主任，您早。” 郭志远顿了顿，脸色立马阴沉，倒不是讨厌搞虚头巴脑的这一套，关键这人所属科室不需要负责此项工作吧，本职工作干好了吗？ 但碍于人多，郭志远没多吭气，径直走进办公室，刘子亮站在门口保持着笑脸，对每一位来客都点头欢迎，直到看见一熟悉的身影。 “李民洋！？你怎么在这。” 刘子亮那惊讶的反应，连心脏都在这一瞬间痉挛，脸色唰得惨白，仿佛大白天看见鬼。 然李民洋只是淡淡扫了眼刘子亮，连话都懒得说，与其擦肩而过。 “欸？” 刘子亮喉咙处发出奇怪的疑叹，格外尖锐，令旁人都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回事？” 郭志远不悦地质问。 “没没什么，卡了下嗓子。”刘子亮慌忙解释，眼睁睁看着李民洋坐在会议桌前。 他有什么资格来这里啊！能够落座的，档次最低的也得是副科级别，他李民洋算什么！？连工作都没！ 刘子亮太嫉妒了，导致脸颊两侧的肌肉都开始抽搐，他实在想不明白啊！ “民洋同志，一会多多发言。” 郭志远还亲昵地向李民洋叮嘱，这年轻人的话深得他心，可落在刘子亮的耳朵里，犹如刀子，一下下刺痛心口，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一定一定，主要郭主任您给的政策好，可得把握好此次机会。” 眼下，李民洋堂而皇之地坐在那里，与郭志远对话，反观刘子亮，站在门口伺候，他甚至都没资格走进会议室，差距显而易见。 “来，起开一下。” 孙旭卫推了推刘子亮，嫌弃他挡在门口，可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或许秃子本人都没有多在意，对于刘子亮而言，简直莫大的侮辱。 因为在李民洋眼前。 李民洋淡淡扫了眼门口，便收回目光，继续与郭主任谈着话。 直接无视。 在李民洋眼中，刘子亮现在的定位，不就是一伺候人的招待？有什么区别？ 等其他厂区的负责人一一走进会议室，刘子亮失神地关上门，孤零零站在那里，就为等待郭志远的一声招呼。 是不是因为大俄的买卖？李民洋现在帮谁跑腿？刘子亮仍在抱有幻想，不过他心里有几分底气，那便是自己的演讲文稿。 而为了让郭主任知道是自己写的，刘子亮还特意留下署名，不然这个功劳被别人抢走可怎么办？ 过于急于求成。 同时，在会议室里，在落座的时候就摩擦出火药味。 孙旭卫和牛力宝不对付，几乎是公开的事，眼下刚有接触，两人口中就蹦出不干不净的话，但声音也不高，仅限周围的人听到。 “平日里那么能诈唬，也不见把职工工资给发全了。” “哼，捡了个便宜，还显到你了，鸿运的库存量摆在那，东营能比？看你能撑几个月，等着你倒闭破产！” 关键秃子和老牛，还一左一右地坐在李民洋两侧，他现在可是香饽饽，有渠道把货卖出去，可不得巴结。 这牛力宝也不嫌弃与李民洋的过节，呲着个大黄牙一个劲地笑，主动示好。 可孙旭卫有些坐不住了，凑到李民洋耳边小声提醒：“民洋，这老货还在展销会上跟你动手，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去，什么玩意。” 李民洋有些想笑，这两人真是但商战往往都是最朴实无华的方式。 在会议桌的另一端，便是从魔都来的朋友了，人家腰板挺直，看起来很正式，而福海的代表，多多少少有点村里人的气质。 在郭主任轻咳一声后，人们都正襟危坐，他拿起手中的稿件，准备致辞。 这场会议究竟蕴藏多少政策导向，李民洋心里不禁亢奋。 第123章 玩阴招 会议室里，只有郭志远一人的声音，然开场的第一句“千里招招”，就令魔都服装厂的几位同仁忍俊不禁，发出窃窃笑声。 郭志远顿了顿，亦是发觉自己念错字了，但轻咳一声，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读。 可越往下看，演讲稿中的生僻字就越多，郭志远读得磕磕绊绊，甚至语句都连不通顺，结结巴巴的，又在一句堪称灾难的错音后，现场有点崩不住了。 这牛力宝咧嘴露出黄牙，他是觉得陆德广憋笑的样子有些逗，而冯喜来和薛铁龙更是捂着嘴，身子微微发颤。 看来刘子亮在单位里吃不开呀李民洋的面容上闪过一抹讥笑，如这种稿件，虽然代表的会议不是很正式，但总有审的人，出现这种错误，显然故意陷害他。 而身为财政资委主任，此刻对他简直是种侮辱，能丢这种人，又大致看了一番，总过三页稿纸的演讲稿，净是些看不懂的字。 怎么过稿的？郭志远憋了一肚子火，然翻到最后一页，竟然有落款！ “刘子亮”! 这是生怕别人抢了你的功劳？如此看着利益？什么玩意！ 就这么一瞬间，郭志远对刘子亮这个人就盖棺定论，绝不可能重用他。 或许听起来可悲，可在单位里，就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便让人举步艰难。 此时刘子亮守在门口还沾沾自喜，郭主任该念到自己的文稿了，那写得文化水平极高，还特意在新华字典中挑出不少词汇，证明主任肚子里的墨水多呀。 “砰”的一声，郭志远将文稿重重拍在桌上，索性不看了，用自己的话来简短致辞。 一番客套之后，郭志远轻抿一口茶水，开始步入正题，但准备开口时，却有意望了李民洋一眼。 这个年轻人，见面后的一番接触，让郭主任心里相当舒畅。 “陆厂长，咱们以后可就是一家人了，要是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合适，一定要当下提出问题，商量着来解决，咱们好不容易聚在一块。” 这郭志远的第一句，就把陆德广拉上自己的船，使其压力立马就上来了。 先搭线认识陆德广，然后一步步亲近关系，最后让政策，逼订购库压，这便是郭志远的手段。 可能旁人置身事外，觉得一句拒绝的话很好提，可当陆德广受邀来到福海，见到郭志远的那一刻，温柔陷阱就开始了，足足铺地了一个月。 你拒绝？这话真不是那么好提的，毕竟级别摆在那里，基于种种考虑，所面临的压力极其大。 关键魔都服装厂也在走下坡路，又不是84、85年那会，厂里的衣服二道贩子抢着去进货。 据说厂里负责管理库管的，是副厂长的儿子，叫冯宝宝，靠着向二批商吃拿卡要，都在魔都买了好几套房。 当然，风言风语传到副厂长冯喜来这里，也就戛然而止了。 “郭主任”陆德光如坐针毡，思虑片刻后，缓缓艰难开口： “我厂的模特队会尽量配合福海的各厂区进行表演，现在可把我们的明星都请过来了，大家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如郭主任说得那般，咱们可是一家人了。 需要以哪种方式进行表演，只要能提高各厂区的销量，我们的模特队会全力配合。” 这陆厂长的话也足够圆滑，他在装糊涂，只想着如何以最低代价渡过这一关，采购的事万万不能先开口。 然郭主任脸色当即变得相当难看。 “陆厂长，魔都服装厂的模特队，还是宣传自家品牌更有效果。” 随即郭志远的一句话，堵死陆德广的退路，就算是拒绝我，也得你张那个口。 陆德广与冯喜来、薛铁龙等几个人目光对视，皆是面露难色。 “此次采购活动是由我牵头召开，给出的价位绝对是最低的，这一点德广老同志，完全不需要有任何担心。另外商标的话，各厂区会紧急加印，保证不会出有任何差错，你们大可放心。” 郭志远循序渐进地将他能给到的政策表述出来，其语气，宛如给到的政策有多么重大。 “另外在福海各大商场，让咱们的模特队轮流表演，当然了，本地的报纸会同步大力宣传，以此保证魔都服饰的销量。” “哈哈哈哈”郭志远又大笑起来，“说不准可以再创魔都服饰在83年时的销售奇迹，当时的订购电话不是都打爆了嘛。”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陷入短暂的沉寂，给出的这些政策果然是虚的，没实质性的意义。 本来福海厂区的库存量越积越重，价格也会越来越低，搞这一出，对于魔都服装厂而言，折腾一番没多大意义，自己厂里的库存都难解决。 而对于东营各厂区的负责人，他们心里也不舒畅，底价甩货，以这种方式快速变现，是应要解决职工工资问题，但因此会压缩本就艰难的生存能力。 这便是黄书记要求的软着地，允许不作为的企业倒闭，但不要同时间段一起玩完，要一家家的来，排好队，将社会影响降到最低。 所以这时两边人心里都不痛快，郭志远也有压力，但没办法，时代变了，必须斩这一刀。 “啪啪啪” 突然有人鼓掌了，众人闻声看过去，是那高大的年轻人在拍掌，随即声音高亢道： “感谢郭主任给的好政策呀，如此一来不光解决了各厂区的库存问题，更充分利用魔都模特队的影响力，让魔都服饰在福海大放异彩！” 有人领头，其他人被迫跟着鼓掌，随即响起激烈的掌声,郭志远的笑容渐浓。 可孙旭卫呆住了，反应不过来李民洋这话的意思，一边跟着鼓掌，直勾勾地瞪着他。 “希望郭主任可以松松口，把采购的名额也给我们留一些，别偏心，只照顾魔都来的朋友呀。” 李民洋又来了这么一句，衬托政策有多么好，郭志远喜的呀，就差拍桌子叫好了。 你个贱人啊，李民洋，你怎么这么贱孙旭卫心里已经骂娘了，这王八羔子前两天还信誓旦旦地跟老子保证，咱是亲兄弟，我们私下走货，而且还是先拉货卖，变现后再说。 现在摆这一手！ 玩阴招！ 孙子只所以说那些好话，该不是担心老子不带他来吧？孙旭卫的一张脸皱成苦瓜。 其实还真是，李民洋顺着秃头的意思，就是害怕他提防自己，后被拒绝。 眼下，李民洋都不看秃头了。 “草你妈的”孙旭卫凑到李民洋耳旁，面目狰狞地骂了一声，肺都要气炸了啊！ 第124章 正能量 “孙哥，你骂我作甚？” 李民洋扭头不解，一张务实的脸上写满无辜。 “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孙旭卫咬牙切齿，要不是在郭主任的办公室里，真想掐住这孙子的领口，让他交待清楚不可。 “孙哥，你别急，一会看好了。” 李民洋示意先看郭主任，眼下人们都停下掌声，秃头只好愤愤扭头。 “民洋同志对此次政策很上心嘛，当然了，要先礼让魔都服饰的兄弟，让他们拿够货源。”郭志远笑容可掬，拿起茶杯轻抿一口，放缓语速： “咳咳，这么好的政策，到时候可以与魔都服饰一同营销，你想订购多少？” 瞬间，会议室在座的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大高个上，气氛陡然变得紧张。 陆德广的眼神变得凌厉，这个小赤佬明显是挑事，他妈的，阿谀奉承的样子惹人嫌呀。 “民洋，别忘了咱私底下的约定，我给你的价格肯定比这里要低，我们是亲兄弟啊！再说我这段时间招待你多少顿好饭了？” 孙旭卫真的急了，全完不顾影响，在李民洋耳边絮絮叨叨。 “孙哥，你干啥，这影响多不好。”李民洋厌烦地抬起手肘，与秃头隔开距离。 “你是不是个人！” 孙旭卫险些吼出来，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孙哥，我说了，别急，看好了。” “看什么？” “接下来的话充满正能量！” 随之李民洋蹭得站起，目光直直盯着郭主任，那坚毅的表情仿佛要入党，后一字一顿：“郭主任，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订购一百万的货款，想为福海的厂区出一份力。” 好家伙，一开口，别说魔都服饰的人了，连郭志远都吓了一大跳，一时激动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人小伙甚至连价格都没问。 这一百万，足以解决最大厂区，鸿运积压库存严重问题，清完全厂职工550多号职工的薪资。 人们再看李民洋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只要能拿出钱，谁敢小瞧，牛力宝都不敢呲大黄牙了，变得异常严肃，坐得板正。 而脸色最难看的，还要数魔都服饰的人，这所谓的政策，都是为你们落实的，咋的？要货量还不如一个二道贩子，那有点说不过去吧。 这头起的真不低。 李民洋又向郭志远肯定地点点头，在示意，百万的订单量肯定要下的。 而这一百万，恰巧是首批乌拉飞行牌手表的订购资金，加上手里的结余，大差不差。 现在而言，李民洋根本不看重这批货的采购价，会便宜几块，只要跟着大政策，哪怕挣得少都无所谓，主要为搭上郭志远的这层关系。 级别再高也不如现管。 由郭志远全权负责国企盈亏审计，比如哪些企业要兜售，肯定关系近的人，会了解到一手信息，买到效益比较最优的企业。 且厂区的工人不光技术经验足，还在当下能够享受到足够的人口红利。 “好，民洋你真是位好同志啊！” 郭志远那是相当激动，竟然走过去探着身子，要与李民洋握手。 李民洋也连忙迎接，伸出胳膊，从孙旭卫的秃顶上掠过，胳膊肘都蹭到几根毛了。 于是就在孙旭卫脸上，李民洋与郭志远热情握手，达成初步协议。 孙旭卫傻坐在那里，突然觉得天都要塌了，工衣不参与此次采购计划，因为市场根本消化不动，陪跑罢了，李民洋为什么要翻脸不认人。 难道，当初利用完自己就扔了？ 这一刻，孙旭卫盯着李民洋的侧脸，突然感到极为陌生，完全看不透这个年轻人，他究竟什么目的？既然大俄有渠道，工衣最有优势呀！ 待郭志远转身离开后，孙旭卫凑到李民洋耳旁，发狠地怒骂：“你妈比，你妈比，你妈比，你妈比” 骂得一直停不下来，秃头的行为，真被气成孩子似得，李民洋将其推开，怒斥：“稳重点，这是为福海的国营企业做贡献，眼光放长远点。” “李民洋，你为什么！？” 孙旭卫如泼妇般质问。 “不是说了嘛，为了福海的经济发展，当初选择跟你合作，还不是看着员工们可怜。”李民洋冠冕堂皇，其发言将其精神层面陡然上了一个台阶。 “畜生啊” 孙旭卫恶狠狠地从口中蹦出三个字，也没法继续说了，郭主任不满地拍了几下桌子，嫌弃秃头吵，搁那吓激动什么呢。 “陆厂长，皮衣的价格，我可以给到你们四十五，这可是有史以来最低的价格” 直到现在，郭主任才给出价格。 魔都服饰的陆德广、冯喜来等人仔细商议，最终在一番探讨下，决定出资一百五十万，采购福海厂区的服饰。 将这些钱变现以后，足够发放厂区职工所拖欠的全部薪酬，避免出现如东营的抗议活动。 而再接下来，就该腾出手，慢慢清理一批连年亏损，不作为的企业了，造成的职工下岗，在社会可接受的范畴之内 郭志远扫过厂区的领导班子，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满面愁容。 然李民洋就是想利用这个契机。 会议圆满落下帷幕，李民洋的出现完全是惊喜，郭志远其实没抱什么希望，当初孙旭卫对他的介绍，只是含糊一句他也没什么关系，显然是藏了私心。 “民洋啊，中午可哪都不能去，一定得留下吃个饭。”郭主任走到李民洋身边，主动谈起话。 “好嘞，郭主任，正好有些事我还得向您请教。”李民洋谦卑道，这种机会怎么能走。 两人亲昵地说着事。 至于其他厂区的领导班子，压根没告知吃饭的事，只留了魔都服饰的人，便一一退场，孙旭卫失神地从李民洋身旁经过，可都没看他一眼。 与此同时，刘子亮还等在门口，还等着在郭主任面前表现一番。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科室的蔡昊翔急匆匆地赶来了。 “蔡哥，你怎么来了？”刘子亮笑着问。 可蔡昊翔眉心紧锁，压根没搭理刘子亮，同时口袋里还装着另外一份稿件，准备摆一道了。 第125章 大趋势下谁也逃不了 “怎么没把这份稿件给郭主任，刘子亮，你怎么回事，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在会议室门口，蔡昊翔对着刘子亮大声呵斥，手中举着一份稿件，愤怒摆动。 “稿件！？” 刘子亮往前一步，吃惊地望着蔡昊翔，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完全反应不过来。 “你拿的哪份稿件给郭主任读的？” 蔡昊翔继续发难，咬牙切齿，脸颊两侧的肌肉都在发颤，可见有多么愤怒。 然在这时，郭志远、陆德广、李民洋等一些人走出会议室，迎面撞上两人，刚才的那些话听得清清楚楚。 “啊？不不是”刘子亮一时手足无措，磕磕巴巴，“蔡哥，什什么意思？我把我写的稿件给了郭主任了呀，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是让你给这份吗？” 蔡昊翔有意压低声音，克制情绪，又向郭志远等人点头示好。 “你什么时候说过呀！？蔡哥，你咋在郭主任面前乱说呀，咱俩不是早就商量好了，用我写的稿件。” 刘子亮急了，声音高亢，脸红耳赤地争执，全然不顾魔都来的那些外人。 可人蔡昊翔聪明，只是轻声一句“主任我工作失误”后，便低下头，再没其他话。 “主任，我和蔡哥一直确定是我用的稿件啊！”刘子亮又重复一句，整个楼道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 “好了。” 郭志远不悦地瞪了刘子亮一眼，那种眼神尤为怪异，随即迈步往着楼下走去。 至于魔都服饰的这些人，压根对单位里这种鸡毛蒜皮的事不感兴趣，跟着一同而去。 李民洋倒是放慢脚步，淡淡扫了刘子亮一眼，两人的目光有短暂的接触。 这人，以后的路算是断了，把人都得罪了一遍李民洋收回冷漠的目光，对其深深的无视。 刘子亮冷哼一声，他心里还气恼你李民洋得意什么？啥眼神？不就是一二道贩子，殊不知，这是他可以攀交的最大关系。 更没意识到，这一件小事，将会断了自己的路。 在国资大院的后餐厅，郭志远热情招待，李民洋也趁机与其攀附关系，彼此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比如，李民洋是诚德外贸的董事长，此次采购，是由该公司独立进行，换句话说，我可不是什么二道贩子，而是公司法人，这年头格外上档次。 就现在而言，李民洋可得秀肌肉。 “真是年少有为啊，孙旭卫还一个劲地鼓吹说你是什么二道贩子，做不了决定，现在看来那人有私心，真是太不像话了。” 郭志远友善地拍着李民洋的肩膀，但提起孙旭卫，立马变脸，忍不住叫骂。 秃哥，真对不起李民洋心中默默道歉，没有东营，他又怎么可能“零元购”，把大几十万的库存拉到大俄，但是，此一时彼一时。 “和孙旭卫接触下来，的确发现他这个人思想有偏见，太自私，完全不顾其他厂区的严峻局势，只顾东营的发展。” 李民洋面色严峻，总得顺着郭主任的意思去说，哪怕有理，但你唱反调就是傻逼了。 “郭主任，此次以模特队表演推动的营销方式，就算让我亏本了，我也一点怨言都没有，当初之所以选择与东营合作，实在看那里的员工太可怜。” 李民洋又说，情绪突然无比激动，使劲咽一口吐沫后，继续说着： “都三个多月不发工资了，厂区的双职工真活不下去，说句难听的，下班路上还得捡垃圾，这可是国企职工呀！所以，郭主任，我真得为他们做些什么！” 李民洋笔直地坐在那里，共情到深处，连饭都吃不下去了，而这个精神层面，完美契合收购国企该具备的高尚思想。 “好同志啊！” 郭志远重重道，看着李民洋的目光都变得炙热，随即紧紧搂住他的肩膀。 而这一幕落在陆德广、冯喜来等人眼中，可对那年轻人一点都喜欢不起来，总有一种城府太深的感觉。 秃哥，不能怪兄弟踩着你上位，不管是东营还是鸿运，在大趋势下，你们谁也扛不住的，都得倒，屎盆子你先接着，如果有机会，以后带你飞 李民洋心中默默道歉，确实做得不地道，夹起一块肥嫩多汁的鸡肉送入口中。 而在国资大院门口，孙旭卫的富康可一直停在路边，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大门口，哪还顾上吃饭，非要等贱人出来，且这辆富康车都马上要收回去了。 “你妈比的”孙旭卫心中太憋屈了，还在一个劲地骂着。 渐渐的，天也晴了，酝酿的暴雨没下下来，薛鹏鹏都配了传呼机，收到李民洋的消息，说让来国资大院一趟，便带着马三急匆匆赶去。 李民洋就是担心秃子太冲动，得给他降降火。 大概两点出头，李民洋吃饱喝足之后，独自离开国资大院，可在路边刚一露头，孙旭卫就怒气冲冲地扑过去，伴随着暴戾嘶吼： “你妈的，为什么坑老子！” 孙旭卫一把揪住李民洋的领口，毕竟九十年代，人们的作风都很彪悍，扬起拳头就准备揍人。 “咦！？恁就奇怪了，你咋脾气这暴！”马三一把捏住孙旭卫的胳膊。 “松手，李总的领口也是你拽的！？” 鹏爷拽住孙旭卫的另一只手，一脸戾气，在大俄走一遭后，身上多了几分匪气。 一瞬间，孙旭卫被架了起来，秃子当下愣住，慌乱地张望，这突然哪来的人？ “孙哥，现在能好好聊了吧？” 李民洋问，亲昵地摸了摸孙旭卫的秃头，早就想摸了，如今终于如愿。 “我先问你！” 孙旭卫咬牙切齿，不断呼着重气，瞟一眼一旁的大脸，眼下是终于恍然，这两人肯定串通一气，给自己下套，为得就是无条件代销东营的货。 “你说。” 李民洋淡淡一句。 “是不是压根没有什么诚德外贸！”孙旭卫身子摇晃，近乎咆哮。 “有的。” 李民洋明确告知，孙旭卫眼睛一怔，有的？莫非自己想错了？ “对，有的，我们前两天刚刚注册。”鹏爷在一旁用力提醒。 “你妈的不是不是，我骂我自己。”孙旭卫连忙认怂，因为马三已经上狠劲扭胳膊了。 “李明洋，你从一开始就骗我是不是！？什么订购会都是你下的套，故意坑我的。” 孙旭卫大声质问。 “孙哥，你要提这些事，那可就没意义了，是我，李民洋，把东营的货带到大俄，帮你们销售，才挽救了你的危机，别知恩不图报。 你知道大俄那一路有多难？遇到劫匪我们差点死在路上，无论哪件事，我都不欠你，明白吗？” 李民洋点上一根烟，恶狠狠地说道，在交谈方面，哪怕理亏，气势不能落了下风。 “对，不欠你什么，我们诚德外贸讲究的就是以德服人，就问你服不服！” 薛鹏鹏用力往上一抬，孙旭卫疼得龇牙咧嘴，连忙呲牙：“服！服！服！” 这他妈的几个贱人，被摆了一道，出来还要受这些气，孙旭卫气愤呀，妈的！一群畜生啊！ “鹏爷，你别胡闹，孙哥是自己人，你放尊敬点。”李民洋连忙给了薛鹏鹏一拳，脸色严厉。 “李民洋，你还想说什么？” 孙旭卫喘着粗气又问。 “孙哥，有些事你可能暂时接受不了，但在大趋势下，福海的各厂区，无论是东营，还是鸿运，都逃脱不了倒闭的结局，未来没你们的市场。 所以，早申请破产，早转型，能更快占据市场，换个方向来考虑，是一件好事。” 李民洋认真说起。 “呵呵，李民洋，你可要点脸，意思是让东营赶紧申请倒闭，还是一件好事了！？” 孙旭卫一张脸憋得通红，还是放不下厂区负责人这个身份地位。 “孙哥，你们谁也逃不过的，而且在福海这么多家服装厂，竞争更为激烈，结局只会更惨！ 就像你厂的魏来顺，厂区的领导班子能善终的几乎没有，好比粮食局，不是说没落就没落，原来多红，能想到它不行了？ 也许过段时间你就会明白我这番话的意思。” 李民洋最后话语变得低沉，拉开鹏爷和马三，帮孙旭卫整理了下领口。 “孙哥，让你遭罪了，主要想让你冷静，咱要以德服人，路上慢点，我们以后免不了打交道。”李民洋轻声细语。 “呵呵，那可我等着。” 孙旭卫恶狠狠地一句，旋即转身离开，然李民洋不为所动，一直望着他。 等孙旭卫上了车，发动车，挂上档位后，突然又摇下车窗，轻摆手，一边呼喊：“薛经理，你过来一下，有事我得问问你。” 鹏爷也没多想，小跑过去，将那张大脸凑到车窗前，“啥事啊？” “啪！” “我去你妈的！” 一记耳光落下，传出闷响，重重打在鹏爷的右脸颊，直接将其打得坐在地上，顿时眼冒金星。孙旭卫一松离合，一脚油门就窜了出去，动作一气呵成。 几秒后 “妈的，脸盘子真大，老子整个巴掌结结实实地落上去了，打得手还发麻。” 孙旭卫在车里嘀咕了一句。 第126章 无辜献殷勤 “行了，别嚎叫了，给你算工伤，补贴三十，这总行了吧？” 李民洋烦躁地将鹏爷推开，马三也嫌弃地瞪了他一眼，还不是自己傻，那种情况凑个大脸过去，不找干！ “我到现在还头晕，三十够啥啊！”鹏爷带着哭腔，又跟在李民洋一侧。 “五十行了吧？” 李民洋嫌弃地瞪了鹏爷一眼，那张肿胀的大脸终于咧嘴笑起。 “行行行，五十还差不多。” 随后三人又搭乘公交返回“公司”，华泽小区的地段，那南乾村可没法比，站牌就在北门，再也不需要赶一、两公里路往站牌跑。 有关厂区的采购计划，预付款需三十万，总金额的百分之三十，这笔款要在一个星期内到账，买房等开销之后，李民洋手中只剩8个。 “最好提前从商户手中拿到定金，如果先给钱，价格可以继续下探，不然手中的钱不够缴纳预付款，在郭主任那里违约可就丢大人了。” 李民洋边走，一边重重叮嘱。 “主要跟那些商户没打过交道，怕要见到货才肯给钱，总之先去了谈一谈吧。” 鹏爷应道，猛吸一口烟，只要谈工作上的事，那张大脸尤为严肃。 “你赶紧把订单量比较大的客户一一罗列出来，我们下午就去，这事得抓紧，如果不行的话，我赶紧走贷款流程。”李民洋又说。 “成。” 鹏爷重重点头，三人行色匆匆。 “李总，我们还要去大俄卖衣服吗？” 马三忍不住问，一百万的订单量可不是小数目，以为还要主跑大俄的渠道。 “当然不是，这是由财政资委郭主任牵头的采购任务，之后会统一举办营销活动，至于能不能赚钱，衣服能销售多少，都无所谓。这可是与郭主任打好交道的机会。” 李民洋简单解释一句，有关收购国企的计划，自是不会先说出来，随即抬手拍了拍马三的肩膀，轻笑道： “如果营销完余货很多的话，我得联系下京平的赵录，让他再帮忙走批过，过他们公司的手续，到时候还得麻烦你再走一次大俄。” “行，没问题。” 马三立马应道，如果让自己重新当倒爷，真有些疲了，但是给李民洋走货，可是另一种说道，货用车皮拉运，路上不担心被劫。 至于赵录那边的关系，李民洋一直有通话联系，到时候还得再跑一趟京平，但这种关系，平日里缺少往来，用一次少一次。 人情皆是如此。 很快，三人走到门口，可有人站在那里，马三一脸狐疑，沉声呵斥：“你找谁？” “诶呦！”鹏爷一把将马三推开，嫌他碍事，一脚踏四、五个台阶，冲到前头，“丽洋，什么时候过来的？咋滴额头有汗，一会哥给你拿汽水。” “我妹。” 李民洋向马三笑着解释。 “妹妹来了恁说咋长得嫩滴好看。”马三咧嘴一笑，当即变了一副嘴脸。 李丽洋向薛鹏鹏淡淡点头，算是打招呼，院里对这人都比较讨厌，心里还埋怨亲哥怎么和这人打上交道了，随即上前拉住李民洋的胳膊。 “哥！” “等多久了？哥一会给你把钥匙，下次来了先进屋，吃饭了吗？” 李民洋宠溺地摸了摸丽洋的黑发，连忙开门进屋，自家妹妹去学校报到都是房樊朴帮忙的，甚至都没去学校照看一眼，这哥确实有点不称职。 “刚到没多久。”李丽洋四处打量着房子，“哥，这房子租一个月要多钱？” “这你哥买的。” 李民洋笑了笑，给丽洋递过去可乐。 “买的！？”李丽洋不由惊呼，哪怕亲哥说出来的话，都不太相信。 这省城里的房子一平米得四百一平，好地段咋也得五百，而人均工资不过才二百左右，这么大平米的地方，怎么不得十来万。 哥他买的？怎么可能，他才来省城多久。 “别哄骗我了，还把我当小孩，我都上大学了。”丽洋撇撇嘴，轻抿一口汽水。 “哥骗你干什么，房本都在，哥跑了趟大俄，挣了不少钱。” 李民洋笑着解释，坐在沙发上，丽洋紧跟在他身后，瞳孔都变得明亮：“真的？” “自己看。”李民洋从抽屉拿出房本，摆在桌子上，“以后别和爸妈要钱了，缺钱了跟哥说，也千万别省着花。” 丽洋拿着房本看了又看，再三确定是哥哥的名字后，笑容愈发灿烂，拉力拉住李民洋的胳膊，“哥，那你挣了多少钱？” “具体挣多少，哥现在也不确定，还得等把手表出了，总之，不缺你的钱花。 另外，这事慢点和爸妈说，前段时间去大俄的列车上出事了，我担心他们胡乱操心，等这边稳定下来，我再跟他们解释。” 李民洋叮嘱道。 “嗯，好，听哥的。”李丽洋双手举着房本，依旧感到不可思议，忍不住高呼：“咱们家在省城居然有房子了。” “来，老妹，吃水果。” 鹏爷端着洗好的水果出来了，摆在丽洋身前，动作熟练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额” 看到这一幕，丽洋有些恍惚，那个鹏哥不是混混吗？怎么如此贤惠。 然马三和李民洋早已习惯，拿着苹果大口啃了起来，并没有表现出丝毫不适，就好像薛鹏鹏常干这些活似得。 “谢谢谢，鹏哥。” 丽洋难为情道，小心谨慎地拿起一个桃子。 “嗨，妮子跟我客气啥，看着你长大的。”薛鹏鹏憨笑一声，已然一副巴结的嘴脸。 屋里其乐融融，几人笑着聊天，可突然，在门口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咚咚咚 与此同时，黄暖冬接到了刘子亮的来电。 “暖冬，常宁的事我跟郭主任提了，看主任的意思，应该不太想帮，你要不还是找黄书记说说？我这边真没办法了，主任都对我有意见了，嫌弃我事多。” 刘子亮难为情道，然这个口根本没开。 “这样啊，那那好吧，回头我想想办法。”黄暖冬放下电话，眉心不由紧蹙。 “暖冬，怎么了，有事？” 科室的眭家俊走过来，关心道。 “没事。” 黄暖冬摇摇头，礼貌地挂上一抹笑容。 “我去倒水，顺便也给你倒上吧。”眭家俊殷勤地拿过桌上的水杯，大步走了。 “诶，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黄暖冬连忙站起。 可那眭家俊已经把水杯放在窗沿边上，拿起暖壶帮黄暖冬倒水。 随之眭家俊把水杯放在黄暖冬身前，又关心一句：“暖冬，东城商场的数据报表我帮你检查了一遍，出错的地方都做了标识，你记得改正一下。” “谢谢谢。”黄暖冬感到非常难为情。 而在眭家俊看来，自己这条件，至少要比那大高个强上不少，也许努努力，这辈子的活法可就有了。 看到这一幕，施方研的面容上闪过一抹诡异的笑容。 第127章 帮姐弟两人出气 薛鹏鹏叼着烟开门，竟然是郝一豆来了，两人照面皆是一惊！ “哭了？” “洋哥在不在？” 鹏爷拉着郝一豆的胳膊走到屋里，“那不你洋哥，咋的，和我还不能说？一个院里出来的，到了省城就是亲人，你有啥扭捏的。” “毛豆？你咋了？”李民洋急忙站起，心头不由一沉，这孩子来找自己，肯定有什么大事。 李丽洋也跟着站了起来，焦急地看向郝小豆。 这一刻，郝一豆心口藏着的委屈都涌在脸上，更没想到原来一直欺负自己的大脸，都对自己这么关心，眼眶中闪烁起泪花。 “洋哥，饭店老板欺负人，故意克扣我和我姐的工资，我气不过去说理，他们还打我。” 郝一豆委屈地喊道。 “这他妈成啥了，干他们去！”薛鹏鹏的怒火立马窜起，那张大脸还肿着，看起来非常吓人。 “丽洋，你先回学校。” 李民洋脸色阴沉，掏出几百块塞到丽洋的口袋，大步走向郝一豆，揽住他的肩膀，“走，咱们找他们去。” “嗯，谢谢哥。” 郝一豆感激道。 “谢什么，上次给哥搬货还没好好谢你，咱一个院里的，千万别说这些客气话。” 李民洋的话给了郝一豆很大的底气，当孩子抬起头时，已经流出眼泪：“哥，他们太欺负人了，太欺负人了，呜呜呜” “哥知道了。” 李民洋重重一句，几个男人迅速出了门。 “哥，你们注意安全。”李丽洋跟到门口，担心地喊了一声。 出了小区，李民洋直接搭了辆出租车赶往饭店，又向郝一豆详细了解具体情况。 在招工时谈得清清楚楚，满全勤，一天都不能休息，一月多给的二十，也就是一百二的工资，可那老板故意克扣，姐弟两人都在满全勤的情况下，非说他们迟到早退，只给九十！ 别说全勤奖励了，原本的工资都少了十块。 郝一豆气不过去说理，那老板气焰嚣张，直接给了一巴掌，对郝一青也破口大骂，让姐弟俩滚蛋。 关键这月已经过半，现在走人肯定不会给一分的，想让两人白干。 这时就业困难，饭店里很好招人，像这种外地来的农村娃，去饭店帮忙能最快落脚，有些黑心的老板会故意挑事，克扣工资，干拉月把你逼走，工钱都省下了，无非再招人就行。 “毛豆，没事，咱受不了欺负。” 李民洋冷冷一句，满脸戾气，妈的，听得太气人，恨不得现在就去干那老板。 鹏爷骂骂咧咧了一路。 至于马三，一直没多吭气，但身子会偶尔打个冷颤，这人那股狠劲上来了。 大概二十分钟，几人到了饭店门口，郝一青正在一旁站着，正巧走出来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立马对着姑娘破口大骂： “滚开老娘的门口，一副穷酸样，真你妈的晦气，把老娘的财路都给挡住了，快滚开，快给老娘滚开！” 骂着，那女人上手去推郝一青，姑娘向后一靠，趔趔趄趄地险些摔在地上。 “你妈找死！” 郝一豆冲过去，也用力推了一下女人，使那女人直接摔坐在地上，李民洋等人来了，他可有了底气。 “诶呦！” 那女人哀嚎了一嗓子，随之怒气冲冲跑出来一个男人，脑袋大、脖子粗，不只是这家店厨师，还是这店的老板。 “你敢打我老婆！”那伙夫怒目圆睁，握拳朝着郝一豆冲了过去，“老子弄死你！” “你他妈要弄死谁！” 李民洋人高马大，上前甩开膀子一个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那伙夫的圆头上。 “没见过你这号贱人，还给你爹叫！” 马三上去就是一脚，踹在伙夫的胸膛上，瞬间把那人瞪得坐在地上。 “啊噢” 伙夫捂着肚子惨叫，艰难地抬起头，看着眼前几个生人，顿时害怕起来，啥情况，怎么这么凶狠，下手忒狠。 然还不得这人反应过来，一张大脸占据伙夫的整个视线，随即几个手掌盖在头上！ “你妈的，脸比老子的都大，不是找死！”薛鹏鹏怒喝一声。 “啊呀呀，疼死我了，你们是谁啊！”伙夫疼得直蹬腿，挪着屁股后退了半米。 “之前怎么欺负我家小孩的，把这事给老子说清楚。”李民洋拉着郝一豆走到伙夫身前，沉声质问，先报仇，后讲道理。 “那个你们” 伙夫被这架势给吓到了，万万没有想到，这小县城里来的娃，竟然还认识这么些个人。 “哎呦，打人了，上门欺负人啊，没天理了。”突然那伙夫哭爹喊娘，来了一招恶人先告状。 “毛豆，你也躺下！” 李民洋平淡道。 郝一豆先是一愣，旋即直接倒头就睡，痛苦哀嚎：“黑心老板欺负我这农村来的娃啊，不给工资还打人啊！呜呜呜” 毛豆叫得大声，哭得更是撕心裂肺。 郝一青本来还提心吊胆地站在一旁，反应过来后，连忙蹲下哭了起来。 一时间，姐弟两人的样子极为凄惨，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欺负，也使得不少路人停下来围观。 李民洋蹲在伙夫身前，抬手又给了他一瓜子，动作尤为流畅，又恶狠狠道： “别给你爹嚎了，欺负了多少农村来的娃，老子现在不跟你计较，但是你欺负了我家的孩子，这笔账肯定要跟你算清楚，要想惊动公安也行，看他妈谁站不住理。” 听到这番话，郝一豆心里温暖，更是感激，原来暗自发誓，长大了咋也得收拾一顿薛鹏鹏，现在再看那张大脸，都有几分亲切了。 伙夫眼珠子一转，哀嚎声戛然而止，缩着脖子，连忙向李民洋哀求：“这位领导，要不咱去屋里谈，啥事都好说，还是私下解决。” 眼下围的人越来越多，那伙夫担心啊。 “走。” 李民洋双手抓住伙夫的圆头，又使劲摇了几下，利索地站起身子后，又将郝一豆拉起。 “走，咱们进去。” “不用躺了是吧？”郝一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李民洋点点头，又向其他人招呼一声，随之他们的人先走进饭店，那夫妻两口子相互看看，磨磨蹭蹭后，心虚地跟了进去。 “我我给你们倒水。” 一进屋，女人连忙去拿水壶。 原先嚣张跋扈的样子早已消失，当给郝一青倒水时，姑娘狠狠瞪了女人一眼，这段时间受得委屈太多，更没想到这女人的性格能如此温和。 并不像原来，只会吼人，原来可以心平气和地讲道理。 伙夫愁眉苦脸地坐在李民洋一旁，连忙诉苦：“这位领导，我也有苦衷的呀，真不是我故意克扣姐弟两人的工资，两人经常迟到，影响店里的买卖了。” “你胡说！”郝一青激动地站了起来，伸手指着伙夫，“我和我弟哪天活干得活少，恨不得天天熬到十二点，就休息几个小时，你还好意思说我们迟到！” “你咋不讲道理嘛，哪叫天天熬夜，也就那么一两次好不啦。”伙夫一拍大腿，他还满脸委屈。 “圆头，你别犯贱了，现在不是跟你扯这些，欠我家两孩子多少钱，一分不少的拿出来，不然这店你别想开了，一天都让你消停不了。” 李民洋沉声威胁道。 “总共欠我们二百六！” 郝一豆拍桌子站起，大声高吼。 “哪有二百六，这半拉月的工资得另算。”那女人又开始絮叨，可伙夫被收拾老实了，起身连忙把女人拉到一旁，又朝着李民洋喊： “领导，你们等一下，我马上把钱拿出来，但这事可两清了，谁也别再找麻烦。” 伙夫心虚啊，他自己做得不地道，还藏着不少事，更得打开门做生意，担心李民洋等人再来闹事，不然这买卖就没法做了。 “快去拿！” 马三不耐烦地喊了一嗓子。 随后伙夫钻进厨房，那女人也躲了进去，很快，伙夫老老实实地把钱递给李民洋。 “钱可一分不少，还是由一豆要的钱。”伙夫愁眉苦脸，盼着这伙人赶紧走。 “毛豆，解气了没有。” 李民洋问。 “哥，这个人太贱了！”郝一豆拿起桌上的几个碗，用力砸在地上，心中的委屈才得以宣泄。 那伙夫缩着脖子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吭。 “一青，你呢，出气了吗？” 李民洋又问。 “哥，出气了，给你们添麻烦了。”郝一青连忙站起，小心翼翼地对李民洋说。 “那咱们走！” 李民洋这才站起，走出饭店，旋即姐弟两人跟了出去，马三倒是没吭气，也默默走了，可薛鹏鹏就是一赖人，顺手把菜单都给撕了。 “毛豆，这是你们的东西。”李民洋注意到饭店门口堆着些床单被褥。 “嗯，哥，我和我姐赶紧再去找个干的。”郝一豆一边应着，往起背床单被褥。 “哥来帮你。”李民洋拿过被褥，马三也帮郝一青提起一个包。 “一豆，答应来省城请你喝汽水，到现在还没请呢，走吧，跟哥回去，回头给你和你姐安排个干的。” 李民洋笑了笑。 听到这话，姐弟两人对视一眼，嘴角上扬，然后小跑着跟了上去 第128章 国产品牌的无奈与悲哀 晚上时，华泽小区临街的小餐馆里，靠窗户的圆桌上，气氛尤为欢乐。 郝一豆和一青拘谨地坐在一角，姐弟两人饭吃得很少，总是提醒时才动一下筷子，碰杯时，更是双手端着饮料杯，仿佛有多么沉重。 “一豆，多给你姐夹菜，咱点了这么多，可千万不能剩下。” 李民洋笑着提醒一句，仔细打量了下郝一青，这姑娘的穿着过于朴素，竟还穿着老式食品厂发的工作衣，深蓝色的样式尽显老态。 “哥，放心，剩不下。” 郝一豆咧嘴一笑，连忙给他姐夹菜，姐弟两人这才放宽心吃了起来。 “鹏爷，明一早你带一青和一豆去商场买工作服，平日里穿的也买几身，先把他们安顿好，等回去把罗列好的大商户名单给我，我去对接。” 李民洋继续叮嘱。 “那个，哥” 突然，郝一青难为情地站起，额头的一撮刘海摆动几下，“这样太麻烦你们了，有啥活，我和小豆先干，一会回去我俩把家不是，公司的卫生收拾一下。” “没工作服怎么跑业务，这是公司的流程，咱都是一个院里的，这么拘谨干什么，一青，先坐下。对了，鹏爷，你明还得带带他们，把工作内容交待清楚。” 李民洋语气平缓道，鹏爷立马点头。 “可是我们啥也没干。”郝一青很心虚，谨小慎微地坐下，盯着桌上的酒瓶，犹豫片刻后，还是起身给民洋哥倒了一杯。 “哥谢谢您。” 郝一青太小声了，导致谁也没听见。 “一豆，明带你整几身利索点的衣服，跟薛经理搞业务，注重的是形象，身为诚德外贸的业务员，现在的打扮真是有辱公司形象。” 二两酒下肚，鹏爷的话又多了起来，搂住郝一豆一个劲地吹嘘。 眼下，薛经理终于不是个虚职，底下有两名员工了。 “谢谢哥。” 郝一豆渐渐适应，对薛鹏鹏放下芥蒂，开始发觉这人跟自己想象中不太一样。 “诶，一豆，以后不能这么叫，工作中要称职位，叫薛经理。”大脸一撇嘴，还摆起谱来了。 马三听着众人闲聊，只知道呲牙傻乐，他话毕竟少，但心里很喜欢这种氛围。 “薛经理。”郝一豆叫了，但那是相当拗口啊，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天。 “一豆，别听他瞎扯了，私下放松就好，来，咱们一起走一个。” 李民洋高举酒杯，姐弟两人也换成酒杯，几人碰着走了一个。 姐弟两人都没喝过酒，顿时辣得面目狰狞，连忙拿筷子大口夹菜吃，逗得旁人哈哈大笑。 这次小聚，尤为温馨，但有人心里憋着劲，想要迫不及待地去干些什么。 姐弟两人住的地方，郝一豆混进鹏爷的那个房间，有两组高低床，反正孩一开始还挺兴奋，不知道能不能遭住鹏爷的呼噜声再说。 至于一青，支着单人床住在另外一个间里，等货回来以后再说，暂时先做这样的安排。 李民洋坐在客厅，给徐海波去了通电话，一声声徐哥叫着，让马三心里更虚，那保温杯可咋呀？ “徐哥，想要商户提前给定金，我这个人公司别人肯定不信任，哪怕我说出天来，别人都不会同意，所以能不能让商户把钱打到你单位的公户上，然后再转账给我。” 李民洋憨笑着恳求道，电话这边都是一副老实人形象，真就离不开老徐了。 “这可以呀，本来就是代理过账，商户订单的钱先到我单位的公户上，这是正常流程，完了我报备一下就好，民样，别担心。” 老徐没任何犹豫，当下就应了下来。 “感谢徐哥了，诶呦，回来有一段时间了，真怀念咱们那个时候，发现睡哪都没有仓库踏实，对了，徐哥，给嫂子邮寄的特产收到了吗” 李民洋又聊了许久，足足有十来分钟，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一旁的马三看得一愣一愣的，要知道李民洋平日里是多利索的一个人，知道老徐话多，竟能陪着说这么久。 “睡吧。”李民洋淡淡一句，便回了房间，此刻尽显疲惫。 到了深夜，一道身影快速爬到薛鹏鹏床前，是郝一豆，这小子苦苦哀求：“薛经理，求求你醒一下好不？让其他人也睡一会” 次日清早。 李民洋拿着商户名单，赶往东丽商场，相比于百货，这里商品的档次要高出不少，本地人笑称：“万元户都去不起的地方。” 随着百元大钞的出现，万元户越来越不吃香，更多的被用于调侃，你也万元户了啊？ 乌拉飞行牌手表主要铺货就在这里，薛经理已经把李民洋“董事长”的位置烘托得很高，接下来的洽谈工作相对而言更好进行。 “马三，跑市场可和倒爷完全不同，大俄那边支摊就有人买，可咱这一行得去引导消费，你先慢慢适应，不急于一时去表现。” 一路上，李民洋教着马三营销方面的东西，其实没什么门槛，无非多费些心劲。 “恁记牢了。” 马三总会笑呵呵地来一句总结。 在东丽商场，从正门进去，迎面第一家，便是主卖手表的摊位，卖得最火的牌子是魔都手表，不得不说，在计划经济时，对国企的保护相当到位。 可一旦彻底放开市场，营销能力的匮乏，导致品牌缺乏竞争力，一些质量极好的国产品牌，在外资的冲击下，溃不成军。 然确没有一点办法，国企手里真没什么钱的。 更讽刺的是，比如华夏牙膏，不是华夏的品牌，这你能接受？关键外企的营销，还要利用消费者支持国货的心，进一步压榨国产品牌。 “需要做哪些准备？” 马三突然拉住李民洋的胳膊，担心地询问：“恁这形象行不行？要不我再去买几盒烟去。” “马三，不要紧的，大大方方说事就成，你要明白，咱们货的价格要低于市场进价，还是正规渠道，是商户有求于咱，把姿态摆低，反倒让人蹬鼻子上脸了。” 李民洋露出笑容，神色平淡，目光落在一旁的摊位那边 第129章 价格我说的算 “咱们哪位是赵总？” 李民洋站在摊位前，笑着询问，整洁、得体的穿着，给人一种公务人员的感觉。 “我就是，您是做什么的？” 一四十多的老汉连忙从摇椅上站了起来，仔细端详眼前的大高个。 “我是诚德外贸的总负责人，李民洋，前些天一直在魔都出差，没顾上来拜访。” 李民洋大大方方地说明来意。 “哦，是李总啊，那个脸大的年轻人，是是是是”赵进连忙伸手，与李民洋握手。 “是我司负责前端销售的经理，叫薛鹏鹏。” 李民洋连忙解释。 “对对对，快进来谈吧。”赵进尤为客气，拉着李民洋走进小店里，一边向同行的马三笑着示意。 店家如此态度，足以说明鹏爷在跑前期客户时有多么用心了。 随后那赵总支起一张小桌，招待李民洋和马三坐下，三人聊了起来。 李民洋先是确定了一遍订单量，总进货价两万块，相对而言这赵进非常保守，随后又将相关手续展示了一遍，方才说起提前给定金的事宜。 “赵总，针对你们这些大商户，我司有新的政策，只要提前缴纳部分定金，乌拉飞行牌手表的价格还可以进一步下探。 当然了，让利后的价格，我司的利润区间已经很小了，可以说，把好处都给了你们，而这些钱会直接打在魔都企事业单位的公户上，并不是我司。 所以资金安全有保障，这一点您无需有任何担心，这是所对接的魔都企业，您也可以致电去询问。” 李民洋侃侃而谈，将乌拉手表的有关手续递给赵进，又仔细的讲解。 因为要在老徐那边过账，货物的运送手续承接方是他的单位，有这一套手续在，客户就可以直接在魔都企业进行订货，再由该企业向李民洋过账。 现在无非前后顺序对调。 “是魔都的正式单位啊” 赵进扶了扶老花镜，明显对这事感兴趣，片刻后，又连忙问：“那价格可以下探多少？” “五块。” 李民洋脱口而出，看对方的样子，完全不需要过多让利，要不是因为郭主任那边的订单急于套现，原先的价格根本不可能再低。 “可以呀，要不我先给魔都的正式单位去通电话，问问具体情况。” 赵进显然是不太相信李民洋。 “可以。” 李民洋笑着点头。 而赵进在给魔都企业致电时，还特意查询了电话台，询问电话号码来署的真伪，确定无误后才拨通，可见这生意人有多谨慎，这年头的骗子太多。 在一番沟通后，赵进对李民洋的态度又不一样了。 “李总，您请坐，预付款我下午就可以汇款。”赵进很确定道。 “那好，您再汇款之前，再给魔都企业致电就成，新协议会在那边重新签订，我只负责通知。” 李民洋站起来准备走，那赵老板一直送着两人走出摊位口，最后还殷勤地摆手。 有了老徐的助力，预付款的事就很好谈了，对于商户而言，无非提前几天缴纳钱罢了，眼下是李民洋看哪位商户顺眼，把赚便宜的机会让给他。 二楼b7商户，贾彩阳这个名字落在李民洋眼中，不禁嘴角上扬，这不是暖冬的嫂子嘛，而且要货量真不少，有二十万。 而李民洋对于贾彩阳的记忆，哪怕上一世与黄暖冬走得很近，对她那位嫂子一直是“安分守己”的印象，好像那位非常谨小慎微，接触也很少。 鹏爷也提供了在他权力允许范围内，给贾彩阳最低的进货价。 既然这样，那就不用跑了，直接把这好事让给自己人，李民洋快步往二楼走去。 与此同时，在贾彩阳的商户门口比较热闹，省税务局的几位同志过来做调查了。 “嫂子，这些货我来给你搬，你快放下，歇着就行，都交给我来做。” 眭家俊一改常态，对商户尤为热情，原来跑市场调查时，可都是趾高气昂的态度，眼下提着一堆货，也顾不得脏，往货柜顶上倒腾。 同行而来的还有黄暖冬和施庆研，他们科室里的人负责东丽商场的税务工作。 两女同志站在一边，活都被那眭家俊抢着干了。 “暖冬，我自己来就好，快让你们同事歇一歇。”贾彩阳摆手道，一脸为难。 “那个眭家俊，我们还是快走吧，不然今天工作完不了。” 黄暖冬愁眉苦脸，这眭家俊无事献殷勤，让她心里很不舒服，但碍于一个科室的，话总不能太过分。 “要不行你们两个先在这里，我去统计，暖冬，嫂子是自家人，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干这些苦力活吧，就让眭家俊帮一手。” 施庆研还故意说了这么一句，这女人就喜欢挑起事端。 “不用，其实没多少活的，再说店里的人马上就要来了，你们快去忙吧。” 贾彩阳一直拒绝，她嫁到黄家以后小心谨慎，最怕这些莫名的热情。 黄暖冬一脸为难，盯着那眭家俊，可那人干得太起劲了，关键施庆研还那么说。 就在这时，李民洋走来了，两人四目相对，愣了片刻后，皆笑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 “你来这里干什么？” 两人同时开口，李民洋指了指贾彩阳的摊位，率先开口解释：“跟你嫂子过来谈业务，之前已经有人过来敲定好订单了。” 随之，李民洋又向贾彩阳笑了笑，顺手接过眭家俊手中的箱子，那人还踮着脚尖呢，他很轻松地把货放在顶柜。 “业务？什么业务？” 贾彩阳狐疑地询问。 “就是乌拉飞行牌手表，薛经理提供的数据报表，脸盘子很大的那人，说这边订了有二十万的货，眼下有新的活动，我就赶忙过来了，价格我能做主。” 李民洋认真解释，一句价格我能做主，说得非常有底气，此刻的气质，已然是一位公司的老板形象。 “大脸盘子？薛经理？你就是那位李总？”贾彩阳不由惊呼出声，“那批乌拉手表全是你的渠道？” 一时间，店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李民洋身上。 “是我的。” 李民洋淡淡点头，仿佛是在应下多么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店里短暂地安静下来。 第130章 一家人才有的名额 商场里渐渐嘈杂，拉货的推车在过道迅速而过，商户们忙碌起来，尤其隔壁的那家，扩音喇叭开始循环播放：“魔都手表打折优惠” 一时间，贾彩阳都不知该怎么接李民洋的话了，呆呆地望着他。 要知道那诚德外贸，可是在全城铺货，二道贩子因为这事都吵翻天了，可见这家公司存货有多少，而那大脸经理口中捧得很高的李总，竟然是李民洋！？ 他辞去工作才多久？怎么可能翻身这么快？现在开玩笑的吧！ “民洋，你在我嫂子面前稳重点。”黄暖冬靠在李民洋身后，拉拉他的衣角，连忙提醒，还以为他在说笑。 施庆研则是一脸狐疑，她可不相信李民洋这鬼话，这年头，能吹的人太多，想娶黄书记家的女儿，可不得把天都说成他的。 至于眭佳俊，看李民洋的目光充满敌视，亦是觉得这人不实诚，满嘴跑火车。 “暖冬，要怎么稳重。” 李民洋扭头挑眉，有意调侃，旋即从文件夹中找出材料，又向贾彩阳说起： “嫂子，我跟魔都的那家国营企业要了名额，只要提前缴纳预付款，手表的价格还可以进一步下探。楼下的老赵，已经与魔都那边的企业沟通过了，下午就会汇款，比原本进货价要再便宜五块。 至于你这边，我手里有特殊名额的，可以给你再便宜十五块，这个价格拿货，绝对是全国最低价了，比内部采购还要便宜。” 这说话口吻，明显是自家人的语气。 贾彩阳接过文件，看起有关魔都国营企业的材料，黄暖冬也连忙凑过去，嘴里还嘀咕：“真的假的呀？” 乌拉飞行牌手表的事，黄暖冬早就听嫂子说过，她对这事算比较了解，可民洋突然以这种身份出现，愈发觉得不可思议。 “暖冬，这种事我可能和嫂子开玩笑嘛。”李民洋笑了笑，继而对贾彩阳认真道： “嫂子，这个价格我可以帮你争取到，你致电那家魔都国营企业，找徐处提我的名字就好，至于汇款方式，也是与魔都那边对接，资金绝对有保障。” “价格确实低好多” 贾彩阳嘴角微微上扬，她不心动是假的，但跟李民洋这般亲近，婆婆会不会不高兴？ “嫂子，能便宜十五了呀，那赶紧给魔都那边致电，先把名额给确定下来。” 黄暖冬像百灵鸟似得，叽叽喳喳，声音尤为喜悦，她对李民洋可谓十足的信任。 不管这个李总的身份值多少钱，但他说能便宜十五块，那就肯定能！ 而且，有这个名额，那还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嘛，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于是不等贾彩阳有所反应，黄暖冬便拿过协议，按照上面留的号码，拿店里的固话，急匆匆地打过去。 “民洋，是找徐处对吧？”黄暖冬又说，扬起的笑脸上充满骄傲。 “对，徐海波，徐处。” 李民洋肯定道。 然见上真格的，施庆研不禁靠在黄暖冬身旁，倒要看看那李民洋究竟是不是吹牛，眭佳俊亦是同样的想法，在一旁竖起耳朵听着。 “这里是凯德运贸，请问找哪位？”那边的工作人员生硬地询问。 “找一下徐处，徐海波。” 黄暖冬连忙说，心里一下开始着急，抬头与李民洋对视一眼，不过男人淡然的笑容让她很安心。 “找徐处呀，好的，那您稍等下，我去通知。”顿时，那边的语气变得无比殷勤，“对了，您是哪位，我好跟徐处报备一下。” 因为大俄事件，徐处被评为先进干部，年底的评选很可能再上一个台阶，所以能不巴结嘛，眼下可是单位里的大红人。 李民洋指了指自己，黄暖冬不由傻乐，立马大声道：“我是李民洋。” 真能装眭佳俊斜眼瞪了李民洋一眼，心里更加厌恶这人。 “好，那您稍等。” 那边立马跑去通知，不过一小会时间，徐海波便接起电话。 “民洋啊。” 徐海波笑容满面地叫道。 “嗯”黄暖冬一时有点尴尬，连忙解释：“徐处您好，我是民洋的朋友，他说从您这里预付款，手表的采购价还能再降十五块。” “是民洋跟你说的价格吗？”徐海波认真问。 “是他说的。” “如果是民洋提的，我这边肯定可以按那个价格给你，但这事我还得跟他确定一下，这个号码可以回通吧？要不等我跟民洋确定好了，再给你回电，毕竟这价格太低，我得问清楚。” 徐海波扶了扶眼镜，他做事向来细致，价格不在预定范围，肯定要问问的。 “徐哥，我就在跟前，这是自家人，您那边直接下订单就好。” 李民洋在一旁喊了一嗓子。 “民洋你在啊，那不早说，呵呵呵呵”徐海波乐呵地笑起，稍有停顿后，和善问道：“姑娘，那你准备预定多少件货？” “总共二十万的货，我这边先把预付款打过去，麻烦徐处登记一下。” 黄暖冬还得意地瞥了嫂子一眼。 “行，我这边统计好，记得货到福海后，先让民洋给你家发配货，得让自家人先挣钱。” 徐海波乐呵地开了句玩笑话，方才挂断电话，那语气，明显和李民洋关系不一般。 黄暖冬放下电话，得意洋洋地看着嫂子，大声说道：“看吧，那名额可不好争取，得从企业一把手那里要单子，还不得靠民洋。” 贾彩阳笑了笑，这小妹的话让她有几分不适，毕竟和李民洋没什么交道。 “暖冬，那个号码给我看一下。” 突然，眭佳俊拿过材料，面色逐渐凝重，“二十万可不是小数目，我还是帮你们确定一下号码，当然了，主要怕打错账户，咱们得小心谨慎些。” 这话在针对谁，不言而喻了，而黄暖冬也懒得说些啥，太相信李民洋，便由着那人。 于是眭家俊给寻号台致电询问，辨别真伪，结果话务员很明确的告知，号码绝对是真的。 “确定是真的？” “你这位同志，我都反复告知了，还要继续询问，确定是真的。”那话务员都有些烦躁了。 眭家俊只好灰溜溜挂断电话，这一刻别提有多尴尬，至于施庆研，看待李民洋的目光多了几分妩媚，心想这人绝对不简单！ 第131章 有人很嫉妒 那位省税务局，小股级的眭佳俊同志尴尬了，背着身子，将头埋得很低，好片刻都没吭气。 “号码没错吧？” 李民洋还有意询问。 “没没错。” 眭家俊瞥了眼李民洋，又匆匆走到店门口，目光闪躲，眼下这位有正式工作的同志反倒自卑了。 黄暖冬得意地撇撇嘴，又看向嫂子，故意背手、抖腿，气焰嚣张道：“嫂子，下午记得汇款，单件便宜十五块，怎么也能多出两万的利润。” “哈哈哈哈” 贾彩阳憋不住了，终于笑出声，自家小妹的性子真是太有趣，想想后，扭头去给李民洋倒了杯水。 “李总，名额的事，太谢谢你了。” 事已至此，贾彩阳看得明白，哪怕家里的那位不喜欢李民洋，但眼下小妹的态度，如果摆出立场，肯定会翻脸的，那可不敢。 而且与这人一番简单接触，贾彩阳倒有些欣赏李民洋的谈吐，落落大方，一点不扭捏。 “谢谢嫂子。” 李民洋接过杯子，轻抿一口，而身为黄暖冬的大学同学，比如常宁等人，亦是称呼贾彩阳为嫂子。 但能让贾彩阳如此客气，端茶倒水，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待遇，毕竟她可是黄书记家的儿媳妇。 如黄暖冬带着科室里的人过来，正常的工作交接就好，贾彩阳表现得很平常，只会简单聊几句，又不是科室主任来，女人对这些事愈发精明。 “对了，嫂子，价格的事我得跟你再提一嘴，一旦有人问起来，比如楼下的那家，你就说便宜了五块，不能把这个口子放开。” 李民洋看似认真地叮嘱一句。 “李总放心，这我知道。”贾彩阳点点头，不过称呼上还在刻意保持距离。 接下来，李民洋又向贾彩阳交待一些事，哪些款式好卖，可以多要些女款手表等等事宜，讲得非常详细。 施庆研在店里走走看看，摆动手表、传呼机等电子产品，一块魔都牌的手表，试着戴了下，又放回柜台，哪怕穿着工作衣，她的气质尤为出众，甚至比黄暖冬还要贵气。 但是她身上可没一件贵重东西，甚至连块手表都没，再看黄暖冬，口袋里鼓鼓的，那是传呼机，手腕不时闪烁亮光，那块女款手表格外好看。 施庆研扫了眼李民洋的侧脸，又转身走到门口，摆出一副高贵与矜持的劲。 “暖冬，你来了。” 门口响起一道洪亮的声音，是贾彩阳的弟弟，贾旭刚，小伙笑容满面。 这个贾旭刚，人倒是实在，可高考成绩太差，哪怕想操作，连档都提不了，工作的事一直耽搁到现在，便到姐姐店里帮忙。 因为这件事，倪青向贾彩阳摆了不少脸色，门店不想掺和家里人，但是当姐姐的总归担心弟弟的生计，操心他能不能生活。 但是吧，贾旭刚真比旁人要勤快，想着自己多干些活，姐姐在黄家也不至于太难堪。 可毕竟两家身份悬殊太大，贾家都快靠在黄家身上了，贾彩阳哪可能轻松。 “旭刚，你来了。” 黄暖冬笑着打招呼，熟络地拍了拍贾旭刚的胳膊，她对嫂子的家人一直很友善，从来没摆过谱。 李民洋也笑着向贾旭刚点头示意，不过对这小伙没什么记忆，前一世没交集，顶多偶然听暖冬提一句，从面相来看，像个老实人。 又简单寒暄几句，李民洋便准备要走了。 “嫂子，你记下我的传呼号，生意上的事，我们随时联系。” 李民洋客气一句，可刚刚走出门店，就见黄暖冬跟了出来，神色痛苦地看向科室里的两同事。 “我突然有点不舒服，得请假，接下来的调研工作就麻烦你们两位了，额明我加班，你们歇着，谢谢啦。” 黄暖冬双手抱拳，滑稽的动作让李民洋忍俊不禁，这姑娘多少年以后，还是这么不稳重的样。 “嗯其实工作也没些啥了吧？” 施庆研突然说了这么一句，看似闺蜜之间，为黄暖冬打掩护，但其真正的盘算，打算跟着黄暖冬一起走，倒想和李民洋多转转，接触接触，这个男的肯定不简单。 “不行，每层至少得统计三家商户，不然对比数据没法做。” 但眭佳俊表情认真，不解风情，话里话外都是拒绝的意思，看似对工作很上心。 主要这男同志受了很深的挫败感，可不得换种方式去弥补，极力在证明，自己努力工作会前途无量，不是一个做买卖的可以比的。 “暖冬，工作要紧，我也有不少事，一会还得去财政大楼，等晚上下班我去找你。” 李民洋看出那男的什么德行，转而对黄暖冬柔声道，不过眼下真的有事，还得与厂区负责人确定衣服款式。 “那行，咱们晚上见。” 黄暖冬摆摆手，她也不至于丢下工作，但太想知道李总的身份了，哼，竟然瞒着我这么多事。 于是李民洋便匆匆下楼，和马三径直走出商场，没再找其他商户谈事，有了倪彩阳的汇款，给厂区的首批订金足够了。 可两人出了商场没走几步，就有几人步履匆匆地跟上去，围在李民洋和马三周遭。 “李老板是吧，能不能找地谈个事。” 李民洋淡淡扫了那人一眼，点上一根烟，猛吸一口，轻吐烟气，随之才慢悠悠地问：“乌拉飞行手表的二道贩子吧？” 至于马三，一张脸紧绷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动手，关键眼前的这几个，明显来者不善。 “李老板，你要这么说，话可就不好听了，都是做买卖的，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咱俩是本家，我也姓李，叫李起弘。” 那李起弘一看就是头，语气很冲。 “想聊什么，赶紧把事说清楚，我眼下还有不少事要忙。” 李民洋停下脚步，满脸戾气，叼着烟，居高临下地瞪着李起弘。 这个年头可一点都不和气，尤其在福海这种沿海城市，外地人多，经常起冲突，不然也不会有联防办的出现，是真的乱，有些时候就是比狠。 “换个地方去聊！” 李起弘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有屁就放！” 马三一声低吼，身子靠了过去 第132章 牵头协议正式达成 “旭刚，你赶紧把文件给那李总送出去。” 注意到电话旁的文件包，贾彩阳急忙把东西拿给他弟，连声叮嘱：“就刚才在店里，个子特高的那人。” “我记得，那我去了。” 贾旭刚拿上文件包，急匆匆地跑了 同时在人头攒动的小路上，有几人推搡起来了，群众纷纷避让，围起来看热闹。 “你说话就是放屁啊，来，再放一个试试！” 李起弘一把揪住马三的领口，大声诈唬，跟他的那几人纷纷上前推搡。 “后生，别现在给你爹装模作样，一会弄残你一件！”马三咬牙切齿，那副嘴脸，像是要吃人。 一时间，那李起弘微微顿挫，松了松抓马三领口的手，被这人的那股狠劲给吓到了。 马三直勾勾地瞪着李起弘，脖子处的青筋暴起，而李民洋更是满不在乎地抽着烟，大场面都见过，你一个二道贩子装什么孙子。 “李起弘，你干啥！” 贾旭刚冲开人群，紧忙将李起弘给推开。 “旭刚，怎么？你认识啊！”李起弘松了松膀子，目光凶狠地扫过李民洋和马三，又看向贾旭刚，“朋友还是啥关系，用不用给你面子。” 说这种委婉的话，其实这李起弘已经心怂了。 “我姐她小妹的朋友，你要干啥！”贾旭刚板着一张脸，着急挡在前面，而他与李起弘的交道，一来二去的配货，也便熟了。 “后生，你别扯这些话，要动你爹就赶紧，装个求了！”马三突然上手，一把掐住李起弘的后颈脖，举起拳头，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咋了！你要咋了！” 李起弘大声诈唬，甩开马三的手，连连后退了数步，跟他的那几人也是只叫唤，没一个上手的。 “后生！” 李民洋指着李起弘，终于开口了，“有我在，乌拉飞行牌手表，你一块都别想出，价格压死你！” “哼！” 李起弘冷哼一声，气势上不示弱，但却啥狠话都不敢多说。 原来乌拉手表在福海的渠道商只有他一家，突然有个叫李总的来了，将价格全部打乱，平均进货价要低十多块，搞得李起弘的货都压手里。 关键那个价格，那位李总还是大规模的铺货，这是要往死逼李起弘，他哪敢跟着降价呀，根本没利润。 “旭刚，来给我送文件包的吧，今这事谢谢你了。”李民洋拿过文件包，向贾旭刚笑了笑，他明事理，至少人家要出面帮自己。 贾旭刚憨厚地笑了笑。 随后李民洋和马三走了，李起弘那伙人也没再叫嚣，看热闹的人群四散离去。 “旭刚，那个人到底什么底细，从哪里来的货源？不会那个价格还有利润吧？” 李起弘跟上贾旭刚问事，原本打算吓唬那李总的，没成想让自己心有余悸，尤其李民洋最后的那番话，让心肝都在发颤，感到后怕。 “我不知道，反正整个福海的商场，人家都在铺货，你觉得他们手里的存货有多少？而且肯定有利润，不然不会在我姐那话我不能说了，你自己品吧。” 贾旭刚快走了几步。 “旭刚，不然怎么？你把话说全了呀。”李起弘又跟了上去。 “别问了，反正你千万别再进乌拉手表了，手上压的那些赶紧赔本出吧。” 贾旭刚留下一句话，匆匆走了，让李起弘紧锁眉头，愣在原地站了许久。 下午。 鹏爷带着马三、郝一豆还有一青，继续满福海市铺市场，大几百万的货，没个小半年消化不完，要快速变现，必须去其他城市推销。 不过薛经理的“名片”做出来了，在这会别提多流行，人们都没见过，递给商户老板时，大脸装到了极致。 “薛经理，这个名片都会有吗？”郝一豆眼巴巴地盯着名片，羡慕地问道。 “呵呵，想啥呢，这制作成本可不低，至少经理级别才能有，你耐住性子好好干。” 鹏爷轻吁一口气，淡出几分稳住气息，可心里已经乐疯了，爽啊！ 李民洋则匆匆赶去财政大楼，签署相关订购协议，到科室时，广播正在通过批评刘子亮，关于讲稿的事，最终让他背了黑锅。 怎么可能玩过蔡昊翔，他到岗多少年了，人家解释的很明白，指明是刘子亮的个人行为，私自换了稿件。 关键刘子亮的做派，让郭志远极其厌恶，所以没多深究，直接做出处罚。 “民洋，我领你去郭主任办公室。” 看到李民洋出现，蔡昊翔连忙起身招呼，热情的态度，跟招待贵宾没啥区别了，两人开始渐渐熟络。 “麻烦了。” 李民洋笑了笑，与蔡昊翔友好握手，这跟在郭主任跟前的人，也务必打好交道。 随即两人往郭主任办公室走去，李民洋扫了刘子亮一眼，正好与其对视。 呵呵刘子亮还冷笑一声，觉得李民洋看自己是有意嘲讽，于是自己也不甘示弱。 殊不知，刘子亮已经得罪这辈子他唯一能靠上的关系，前一世要不是因为李民洋，他在这个岗位上得待到退休。 傻逼李民洋收回目光，快步离去，这种人，他压根懒得理会，只不过正巧望了一眼，你摆鸡毛的脸色，看你能腰板直到什么时候。 “你认识那个刘子亮？” 看出些端倪，蔡昊翔随口问，并不知道两人同学这层关系，刘子亮从未提过。 “我很烦那人，还有些过节，兄弟别提他了。”李民洋厌恶道。 “那我知道了。”蔡昊翔冷冷瞪了刘子亮一眼，如果他和李民洋认识，还真不好太过分，眼下可以放宽心给其穿小鞋了。 在郭主任办公室，除了各厂区一把手外，魔都服饰的代表团都在，已经确定好了所订购的服饰，除了东营的工作服外，鸿运、喜山这些厂区均有订购。 孙旭卫坐在沙发一角，板着张脸，见李民洋进来时，投去怨恨的目光，形象气质跟怨妇没啥区别。 “民洋，来，快请坐。” 郭主任笑着指了指椅子，待李民洋坐下，先给其倒了杯茶水，才缓缓开口询问：“确定好采购哪些服饰了吗？这是魔都服饰的采购单，你可以参照一下。” “郭主任，我按照您的意思来就可” 李民洋一脸献媚，却突然扭头看了眼孙旭卫。 秃子恍然，心中涌起希望，还以为畜生良心发现了，准备从东营走些货。 “但您可不能让我采购东营的货，实在不好卖，走大俄那一趟差点亏本。” 李民洋却是来了这么一句，否定了东营厂区，这让郭志远开怀大笑，他还就担心民洋会念情谊，吊着东营的最后一口气。 这小伙咋这么会来事，我肚子里的蛔虫吧郭主任不由给李民洋散了根烟。 对有关政策上的抉择，李民洋尤为敏感。 无论孙旭卫如何努力，都改变不了东营存在的历史问题，而黄书记的到访批评，以及职工的抗议行动，拎出来那件事，都是大麻烦。 哪怕工资的事已经解决，但改变不了其命运。 只有顺着郭主任的意思，先淘汰竞争力差的企业，此时领导班子就是如此决策，李民洋才有捡漏的机会，利益最大化。 你妈比，你妈比，你妈比，你妈比孙旭卫又在心里骂了无数遍，秃顶都变得有些许黯淡。 “那好，民洋，既然你提了要求，我必须照办，不能让你们为难。” 郭志远立马应声，乐得合不拢嘴，眼下可不能说自己偏心，搞针对，这是采购方自己提的意见。 随后郭志远在协议上报备各厂区的采购数量，递给李民洋时，后者连看都没看，直接落款签字。 由郭主任牵头的采购协议，正式达成！ 第133章 说不管，就不管 接下来的工作，李民洋要与魔都服饰的代表对接，以确保模特表演的顺利进行，要如何达成出货平衡，而不是让一家吃饱，另一家却饿死。 毕竟是由郭主任牵头的政策，至少在明面上要做到公平合理。 又在接下来的几日，给厂区支付完订购金后，陆德广、薛铁龙等一些同志，便先回了魔都，留下冯喜来等人继续对接。 而李民洋给各厂区分别汇完首笔定金后，身上只剩几千块，急于快速变现，好在徐海波传来好消息，货物到站已经提上日程。 当下福海的服装企业，终于闹腾起来，不再像之前如一潭死水，有关模特队表演的消息，开始登报宣传，传遍大街小巷。 不过模特影响力已经大不如前，电视机、录像厅的发展，让人们的关注点开始转移。 各厂区在拿到首笔回款之后，按照上面的明确要求，先发放职工工资，终于缓解人们的焦急情绪，不然同样服装厂，东营的效益最差，他们的职工能拿全，我们凭啥？矛盾会激发越来越大。 上面主要考虑这一点。 对于牛力宝、常祥顺等厂区负责人，对于当前的局势，人们众说纷纭，乱糟糟的一片。 “你们说咱们这些老牌国企会怎么样？上游还有纺织厂，都是连带企业，总不能让我们都倒闭吧？”喜山服饰的常祥顺担忧道。 在鸿运，厂长办公室，牛力宝心里不得劲，便又叫几位老朋友过来谈事，人手一根烟，屋子里乌烟瘴气。 “目前的形势不明朗啊，郭主任看似牵头处理厂区的库存，实则是为发放职工薪酬，担心抗议活动，重心压根不在厂区的发展上。” 孔山紧锁眉头，长叹一口气，重重靠在沙发上。 “我看也未必过度担心，我厂就有五百多号职工，咱们的厂区加起来该有二千，上游企业还没算！”牛力宝一拍桌子，声音陡然拔高： “怎么？让这么多职工都下岗？这可能吗？完全不可能！最多淘汰及个别蛀虫企业，比如” 牛力宝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稍有停顿，旋即重重道：“东营！” 牛力宝和孙旭卫不对付，这人们都知道。 “确实，也不可能让咱们都破产，那么多职工的工作问题怎么解决？上面也有考虑，顶多合并之类的，总之我们的职位会保留，这点不需要太过担心。” 孔山心里又有底了，其实大家最担心的还是职位，一旦破产，那就是下岗工人。 也确实，牛力宝说得没错，有二千多职工呀，怎么可能让都下岗，所以上面一定会考虑的。 “对嘛，咱们不会受太多牵连，相信郭主任牵头的联合销售。” 又有其他厂区的负责人叫喊一声，最后大家一哄而笑，甚至开起玩笑。 于是，人们开始往好的方面想，大多数的国企领导班子都是这样的心态，被照顾习惯，也有优胜心理，咋的，国有企业还能不管？让倒闭？ 似乎只有东营，被黄书记点名批评，才会破产，与他们无关。 处在时代巨变的浪潮当中，判断力皆会被各种假象所迷惑，谁又敢想下岗潮会硬生生地施加在每一个人身上。 所以牛力宝、常祥顺、孔山他们高枕无忧，又乐呵起来了，咋的，还能不管我们？ 然在不久之后，对大批无作为、连年亏损的企业，说不管，就不管！ 时代在一点点推进！ 与此同时，在大会上，黄书记的发言如尖刀，刺在每个人的心里。 “接下来我们谈点私事。” 黄自远的语气平缓，随之听会的人立马合上笔记本，不再做记录，洗耳恭听。 “明年的审计工作肯定非常难看，福海一定会是重灾区，这一点大家做好准备。一旦转型失败，牵连我们每个人，所以这个时候，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招商引资。” 黄书记重重道。 “可以尝试与外资企业对接。”财政资委主任，郭志远，最先提出意见。 现场立马出现赞同的声音，外资有钱，能够保证就业，一些大城市早已在大力推行。 “前段时间在京平开会，有关这个问题，我们做过考究，有利也有弊，全方面引进，对于刚起步，且有能力的国有企业，会是灾难性的打击。” 黄书记这话一出，现场又陷入一片沉默。 谁心里都清楚，最好能出现优秀的民营企业，代替不作为的国企，不然这么多年的保护政策是为了什么？可谈何容易呀！ “总之先做好软着地的准备，先让落后的企业破产，不至于出现严重社会影响，郭志远同志，那些服装厂区，一定要尽快处理。” 黄自远做了收尾，但用词特别严厉。 “好，一定，争取在审计工作开始前，全部处理。”郭志远重重点头，不由感到压力极大，最头疼的是那上千号的职工该如何安置？ 这是天大的事。 常祥顺离开鸿运后，便给孙旭卫打去电话，说起今聊的事，他们俩人的关系一直不错。 “你回头多去见见郭主任，看看企业该如何转型，十月马上要完了，到时又该发放工资，可利用时间不多了，这次的牵头采购，感觉在故意针对东营啊！” 常祥顺说道。 “啊呼”孙旭卫深深吸了一口气，烦躁地摸着秃头，心口处憋的那口气，压得话都说不出来。 “咋不吭气了，赶紧想办法应对，看来黄书记的点名批评，影响一直在的，闹出职工抗议活动，肯定会被批示，别真让东营倒闭了，不然你就是下岗职工。” “唉，你说我该怎么办？给我支个招！两百多万的采购项目，没给东营出一件货，这不是明目张胆的针对，看不上我东营！？ 我还找郭志远有啥用！” 最后，孙旭卫甚至都不称呼职位，直接点名道姓，歇斯底里地高吼，他太气恼，明明自己走通的渠道被利用，最后又被抛弃。 现在东营的领导班子，魏来顺、曲芳康都被开除，内部矛盾不断，看似郭志远在支持孙旭卫，可说句难听的，把他拿枪使了。 越乱，东营越快倒闭破产。 “那个李民洋到底怎么回事，这次是以诚德外贸公司进行采购，可那公司才注册没多久，他是负责人！合着之前都是唬人的？你和那人交道打得最深，为啥这次背后捅你刀子。” 常祥顺不解地询问。 “那就是个畜生！” 孙旭卫怒骂，甚至摇头晃脑地使力，对李民洋憎恶已经到了极点，自己对那孙子可真当兄弟，拿真心对待了，没成想被当猴耍！ 他妈的，还摸老子的头，你算个什么东西，尤其脸大的那贱比，老子非得再呼你几巴掌不行孙旭卫不由想起财政大楼下的场景，恨得捶胸顿足。 “到底啥过节！” 常祥顺又问。 “别说了，都是糟心事，就这吧。” 孙旭卫烦躁地挂断电话，眼下谁也帮不了自己，集体采购也唯独抛下东营，市场又营销不出去，仿佛陷入了死局。 主要李民洋背后刺刀子，加快了死亡。 放下电话后，孙旭卫依旧愁眉苦脸地坐在办公椅上，阳光从窗户外洒进来，唯一有点光彩的地方，也只有那个秃顶了。 “咚咚咚” 又有人敲门，孙旭卫应了一声后，是常宁走了进来，她神色凝重，手里拿着一份检查，从发工资到现在有几天了，可写的检查依旧没让厂长满意，一直被停职。 孙旭卫拿着检讨书出神，可却出奇地松开眉头，挤出一抹笑容，这点变化不禁让常宁内心喜悦起来，难道检讨书通过了？ “常宁，你和李民洋是大学同学，对他应该挺了解的，他到底是啥样的人？是不是人品不咋样？还有没有啥背景？”孙旭卫和善地问。 “人品挺正的，至于其他背景，孙厂长，我也不太清楚，您也看到了，我跟李民洋关系好的话，她也不会不管我。” 常宁小心翼翼道，。 经过魏来顺的事后，她终于学聪明了，将自己置身事外，也知道能帮自己的，只有同学，至少不会背刺，之前对李民洋充满敌意，完全是为了黄暖冬。 可听到这话，孙旭卫的脸立马变得阴沉，烦躁地摆手：“回去重新写检查，什么工作态度！” 随即孙旭卫站起身，怒气冲冲地离开办公室，在走廊中，正巧看到保卫科队长，秦胜利向自己迎面走来。 “老秦，要是那李民洋来厂里，直接轰出去！”孙旭卫拍了拍秦胜利的肩膀，重重嘱咐，真只有人老秦对自己最忠心。 “好好嘞。” 老秦应道，可两步走开后，愁眉苦脸，这咋帮你？那是我实在外甥啊！ 大楼底。 孙旭卫奇怪了，绕了好几圈没找到自己的富康车，正准备回头去找保卫科时，方才记起，车已经被收回去了，今早是蹬自行车来的。 唉 孙旭卫看向厂区，心口处太闷，他又岂能看不出现在的形势，在逼着东营死啊! 第134章 提前打点关系 当天晚上，李民洋邀请魔都服饰的几位领导共餐，这才有深入了解彼此的机会。 而避开厂区一把手陆德广，以及总是眉头紧锁的办公室主任薛铁龙后，与副厂长，冯喜来的谈话就随意很多了，让李民洋觉得臭味相投。 拢共三、两人的小桌，摆得可都是些硬菜，酒的档次也是最高，同行而来的有一张陌生脸，那人个子同样矮小，听冯喜来介绍，是他的儿子，冯宝宝。 “宝宝宝？” 李民洋满脸疑惑，完全不敢相信，眼前三十多岁的男人，竟然真名，叫个宝宝？ “当时的乳名，上户口时没改，呵呵呵呵”冯喜来笑着解释。 那叫冯宝宝的男人似乎不太满意李民洋的反应，不悦地瞪了一眼。 “那就是宝宝负责此次活动的搬运工作，现场也由他来调配？”李民洋主动走杯敬了一个，也不知道为何，称为那同志，就是不愿加姓。 “是的，全部由我儿负责。” 冯喜来露出几分得意的嘴脸，这有油水的差事肯定得到儿子手里，不然也不会火急火燎地把冯宝宝调配到福海。 至于在魔都服饰的库管工作，从87年之后，就一年不如一年，二道贩子都不去进货，还怎么吃拿卡要？父子两人琢磨着怎么多挣钱。 “那这次可得麻烦宝宝多给我提供些展台了。”李民洋又敬了一杯，可这冯宝宝竟然摆谱，都没举酒杯。 光喝？你这一顿饭要办多少事？冯宝宝心里这样鄙夷着。 “民洋同志，这你放心，咱们要共同营销，郭主任都在会上强调过了，但是嘛”冯喜来说着，脸色变得为难，低头沉吟了好片刻，才继续开口： “我得先保障魔都服饰的出货量，达到陆厂长要求的标准之后，再想办法给你出货。” 李民洋缓缓点头，摆出这样的话，跟他猜测的一样，但凡有点小权力，不得利用到极致。 “冯厂长，我不多要求，能保证我的出货与魔都服饰相差别太多就行，咱们这是第一次打交道，相信以后会越来越频繁，品牌的宣传，离不开你厂的模特队。” 李民洋一边说着，将两个信封塞到冯宝宝口袋里，这人顺手一捏，露出极为灿烂的笑容。 “兄弟，你都这样说了，肯定不会让你话落空，放心，你的展台，我肯定放在最显眼的地方，魔都服饰都得靠边站！” 冯宝宝当下端起酒杯，仰头灌入口中。 “来来来，别光吃喝，一定要吃饱” 李民洋笑着招呼，这个“饱”，可不旦旦可是吃，有其他暗示，为后续的话做铺垫。 而之后的气氛尤为融洽，李民洋都与那叫冯宝宝的矮个子男人勾肩搭背了。 喝好吃好，谈完事之后，李民洋又叫出租把两人送到招待所，可谓服务相当到位，随后一个人站在街道旁，借着凉风吹散酒气。 看来，能让魔都服饰松开口子的，只有那位副厂长了，虽然世俗，但能办了事就成，需要的就是这种人，这些关系，李民洋太需要了。 福海老牌国企服装厂肯定要被“甩卖”，甚至上游纺织厂都会波折，无疑将会是重灾区，所以条件会无限度下放，李民洋懂这些政策。 所以无论如何，这个空子一定要钻的。 而魔都服饰的模特队，对于李民洋想创造的品牌而言，宣传最具效果，可是会有不好的影响，但冯喜来可能会开这个口子。 毕竟这人“能够沟通”。 相反在陆德广那里，这几天接触下来，对李民洋根本不感冒，尤其今见到冯宝宝，发现更投机，宝宝一见到有利可图，必然会在他老子跟前吹耳旁风。 李民洋也从冯喜来口中得知，两位模特队的队长，倪娜娜要比牛丹丹更容易接近，后者太过死板，与陆德广统一战线，不会变通。 该找谁开口，都教得板板正正。 返聘这种事，放在谁头上，都不会高兴的，何况冯喜来，好不容易熬到这把岁数，他怎么可能甘心于一个副的，所以一直有怨气。 这是李民洋在晚上了解到的信息，一边思考着，在招待所楼底来回踱步，不多久后，鹏爷和马三急匆匆地赶来这边，安静地待在一旁，并未多问。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后，一道矮小的身影才从招待所急匆匆地跑出来。 “民洋，你刚说还有啥活动？我爸这会睡了。”冯宝宝兴奋道，与李民洋勾肩搭背。 “自然是放松的项目，宝宝你在魔都那么辛苦，来了咱们福海，还不得让你好好放松放松。” 李民洋笑道，随之薛鹏鹏点头哈腰地靠了过来，不得不说，这大脸天生一副伺候领导的模样。 “冯哥，都是兄弟，让老弟带你去转悠转悠。”薛鹏鹏此刻的笑容尤为放荡。 “嗯，好啊，呵呵呵” 冯宝宝心领神会，一个照明就熟了，相互拍了拍对方肩膀，于是马三紧忙招呼出租车。 可等上车时，李民洋却摆手相送。 “嗯？民洋，你不走吗？” 冯宝宝连忙问。 “宝宝，我得回，马上结婚了，得实诚点，不敢弄出差错。”李民洋一脸为难，随便找了一借口。 “理解理解，那咱们再聚！” 冯宝宝摆摆手，在酒精的刺激下，早已迫不及待，出租车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一定要加速东营的破产李民洋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凌厉，步履匆匆的离开。 准备进小区门口时，李民洋遇到几个穿省税务局工作服的人，听暖冬提起过，宿舍楼就在华泽小区对面的老式楼，碰见倒也不稀奇。 那群人中施庆研也在，她抬头与李民洋四目相对，显然都看到了对方。 女人与一旁的人聊起，发出悦耳的笑声，在旁人看来，施庆研的一颦一笑都很有魅力，她故意这样，想要吸引李民洋的注意力。 然李民洋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就快步走进小区里。 连招呼都不打？施庆研的笑容立马消失，心里有落空，她觉得，李民洋肯定会找机会跟自己说几句的。 还是住的华泽小区，这里面可都是有钱人施庆研又扭头望了眼李民洋的背影。 第135章 新的局 临近模特演出的前天，陆德广特意给厂区副厂长，冯喜来打去电话，再三嘱托营销事宜。 “福海这边的面子我们已经照顾到了，现场销售时，不要管那个李民洋的货，最优的销售展台要全是我们的出货摊，现在厂里经营困难，要急于变现。” 陆德广语气严肃，似乎在他心里藏着什么事，情绪非常忧心。 “陆厂长，您放心，从83年举办的第一届模特展销会，我就在现场工作，都操劳多少年了，肯定会安排到位，厂里的情况我也知晓，不容乐观啊。” 冯喜来语重心长，待挂断电话后，扭头对儿子说话时立马变了副嘴脸。 “宝宝，毕竟这里是福海，而且那李民洋和郭主任关系那么熟络，应该不止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既然认了这层关系，就必须给人家办事。” 冯喜来咬着后槽牙，透露出一股狠劲。 “爸，我知道，两家的展销台我挨着摆放，绝对按照郭主任在会上的意思，公平公正。” 冯宝宝拍着胸脯，父子两人对视一眼后，传出爽朗的笑声。 至于牛丹丹和倪娜娜这两位红过时的模特，这段时间一直在紧锣密鼓的训练，她们只负责演出，有关营销的事宜从来不过问。 本来模特队在福海没什么事，招待所到训练室，两点一线，节奏很单一，可最近有个高个子老板，经常往那边跑，老找倪娜娜。 这天上午，在训练室，闲下来时，牛丹丹找到倪娜娜，小声调侃起来。 “那人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又是请客，又是送你手表的，多热情。” 牛丹丹挑挑眉。 “没有的事，说是一直崇拜我，好不容易见到偶像，就送了些东西，很正常的关系。” 倪娜娜淡淡摇头。 “你可得保持清醒，都是有家室的人了，不然你家那位能气死。” 牛丹丹忍不住提醒，往窗户旁扫了一眼，目光突然变得诧异，连忙手肘推了推倪娜娜，小声道：“那个李老板又来找你了。” “你回了魔都可别乱说。”倪娜娜语气低沉，起身往外走时，还向其他人重重喊着：“你们好好练，明天就要演出了，再把节目都过一遍。” 可关门时，她太仓促了，很难不让人起疑心，就跟偷情似得，倪娜娜赶忙往走廊的另一边而去，而李民洋也很识趣地跟了过去。 如此暧昧的举动，让倪娜娜心知肚明，这个李老板究竟操着什么心，可老阴货有别的意图。 “这是什么？” 倪娜娜接过李民洋递来的精致长盒，打开后，躺着一条金项链，不由惊呼：“呀！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能要，你拿回去。” 倪娜娜将长盒推给李民洋，可男人把长盒拿到手中，直接装到女人口袋里。 “对于我而言，这算什么？给偶像买点小首饰而已，千万别跟我客气。” 李民洋双手插腰，露出皮带上插着的传呼机，依然一副大老板形象。 倪娜娜这种女人，见惯了出手阔绰的人，心也很飘，便乖乖走在李民洋一旁，只有收了东西，才好后续发展，这代表不拒绝你。 都是成年人，没必要装纯。 两人又简单聊了聊，倪娜娜有意靠近、暗示，会不时轻靠一下李民洋。 老阴货心知肚明，哪怕带这位昔日的红人去开房间，肯定会答应的。 但是大姐，找你不是这事，主要先铺垫一下关系改日再谈谈合作，李民洋眉头轻皱。 “娜娜，你们表演完就要回魔都吗？” 李民洋问。 “对，单位会统一安排回的，你要是想来魔都，记得告诉我，我好好招待你。” 倪娜娜声音酥麻，看李民洋时，一双杏眼微微迷离，这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远比年轻小姑娘更有魅力，那种成熟的韵味，施庆研是比不了的。 “最近要买几个厂区，怕时间紧张，没空去魔都，但娜姐可以来福海，有机会我请你做代言，这样多给你些东西就名正言顺，不会落闲话了。” 李民洋如此款气的话，很难不让女同志动容，倪娜娜轻轻点头，再看男人时，一双杏眼里满是柔情。 代言？那可能挣不少钱倪娜娜嘴角微微上扬，只恨结婚太早。 可两人又走了走，李民洋装模作样地看了眼传呼机，摇头遗憾道： “厂区又有事，我得赶紧走了，娜娜，在福海有什么想要的东西，跟我提就成。” 留下如此一番装模作样的话，李民洋便急匆匆走了，这任谁看来，都是“怨种”行为，光付出，不求回报？ 但也借机展示大老板的财力与人品，不稀罕这一时半会的。 倪娜娜站在楼道里好一会，她还挺遗憾的。 下午，李民洋去财政大楼，特意见了郭志远一面，毕竟明天就是营销会，得积极听取领导的工作指示。 而且李民洋的话可是相当献媚，郭主任喜欢听呀，觉得这是个好青年，爽朗的笑声外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郭主任，希望这次营销会只是个开始，后续如果还有您牵头的项目，可一定要给我机会。”李民洋还反过来求郭志远。 “好，哈哈哈哈，一定的。”郭志远亲昵地拍着李民洋的肩膀，越看这小伙越顺眼。 李民洋在郭主任办公室足足待了半个小时，才从里面走出来，又有意走到蔡昊翔那边，去打招呼，这一条线的关系都得处好。 “蔡哥，又在忙？晚上有时间聚聚吗？” 李民洋笑着问，顺手递烟。 “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今晚啊”蔡昊翔稍有犹豫，见李民洋伸来火机，连忙凑着把烟点上，吸了一口后，才点头道：“行呀，晚上聚聚。” “诶？那个谁？过来倒水啊！” 蔡昊翔向一旁的刘子亮不悦高吼，他可记得李民洋说过的话，所以不得意思一下。 “嗯？” 刘子亮抬头愣住了，早就注意到李民洋过来了，所以低头一直装看不见，眼下竟然要给他端茶倒水。 “发什么愣啊，没点眼力劲，就这工作态度！”蔡昊翔大声批评，全然不顾科室里的其他人。 刘子亮顿了顿，最终点点头，缩着脖子站起，端着暖壶，过去给李民洋倒了一杯水。 要这么伺候李民洋，对于刘子亮而言，跟拉他头上没什么区别。 他怎么都不会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刘子亮紧咬着牙齿，而这段时间被压榨怕了，啥吃力不讨好的活都让自己干，但还熬着一口气，幻想能挺过去。 可李民洋从始至终没看刘子亮一眼，很自然地拿起水杯轻抿一口，全然把他当空气，继续与蔡昊翔谈笑风生。 到了晚上，李民洋请客，叫了蔡昊翔和冯宝宝，鹏爷作陪，明就是营销会，工作上得交流。 几杯酒下肚后，几人都敞开了，李民洋招待得相当到位，对于他而言，这次订购活动，挣钱赔钱无所谓，主要是这些关系。 官本制的社会，绕不开的。 第136章 令人期待的模特表演 九一年，十月二十七，周日。 正值周末，在东丽商场隆重举办模特表演，几乎将一层的展台全部清空，用于摆放展销台，可见政策落实的程度有多到位。 冯宝宝从凌晨四点开始就忙活了，魔都服饰的展台与李民洋的挨着摆放，没有一点“私心”，做到了公平公正，合作共赢！ 宝宝的优点过于明显，收你信封，肯定帮你办事！ 由于李民洋这边没财务、营销等工作人员，牛力宝不计前嫌，主动派遣鸿运的员工前去商场帮忙，现在的局势，可得依仗他来出货了。 尤其大俄那边的关系，也可以利用起来嘛。 一大早，七点刚出头，李民洋便赶来鸿运厂区，而牛力宝这边早已准备就绪，相关人等已经在科室里集合。 眼下补发工资了，职工们的心劲都很足。 这李民洋一露头，牛力宝便上前热情握手，呲着大黄牙，指了指翘首以待的员工，大声诈唬：“瞧见没，为了帮你营销，把我厂的大学生都给你派上了。” “感谢老哥。” 李民洋感激道，用力晃着手，两人好得就像之前没发生过任何矛盾似得，如亲兄弟那般，又扫了眼一旁站着的职工们，面容上闪过一抹惊色。 看到熟人了，邵茹也在。 而那女人远比李民洋要震惊，前一秒还在嬉笑，下一秒笑容僵硬，整个人愣在那里，瞳孔放大，嘴巴也不由自主地张着。 李总？李民洋？传出拿一百万拿货的人，竟然是他？真的假的啊，前段时间还连工作都没，怎么摇身一变，就成这么有钱的人。 不会是在大俄，他赚了很多钱吧！？ 等等，有这个可能！ 东营两万七千多件货，全部运到了莫斯科突然，邵茹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如果全部卖出，没有中间人赚差价的话，这是什么概念？ 听人说一件皮衣能卖六、七百，那批工衣哪怕卖两、三百一件，那他也赚了一座银山，究竟赚了多少呀！？ “民洋。” 邵茹亲昵地喊了一声，连忙靠过去，开玩笑，李民洋和厂长关系那么好，能不巴结吗？ 这女人倒是转得挺快。 “好久没见，昨天聚会也没见你来。”邵茹亲昵道，还抬手拍了拍李民洋的胳膊。 “嗯？”牛力宝疑惑看向邵茹，连忙问：“你认识民洋呀？” “我们是同学。” 邵茹眉宇间淡出几分骄傲，急忙扯关系。 “邵茹，那你去了商场可好好给民洋做营销。”牛力宝笑着说道。 “那肯定呀。”邵茹抬头看向李民洋，才发现他板着一张脸，不由心头一惊。 “牛厂长，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过去吧，还要给展销台配货。” 李民洋道，都没去看邵茹。 “嗯？嗯！” 牛力宝也是人精，自是看出李民洋不悦情绪，这同学关系应该不好，不然也不会如此冷淡，于是也没再搭这话，招呼着职工往商场里赶。 可之后邵茹心事重重，莫名急起来了。 模特表演在上午十点开始，而在九点一开门，人们就蜂拥而至冲了进去，别说一层如蚂蚁般，挤满了人，二楼、三楼的围栏处，都探满了脑袋。 很快人山人海，整个商场里人声鼎沸，似乎要将房顶掀翻，省城从来都没有如此热闹过，仿佛整个福海的人都涌来这里。 尤其年轻人，对这种时髦的演出更感兴趣，不时吹出口哨声。 黄暖冬爱凑热闹，早早就去了她嫂子的摊位上，二楼围栏处往下看位置绝佳。 不多久后，同学们也赶来这里，前些天就约好了，正巧周末大家都有时间。 常宁依旧闷闷不乐，她的事，黄暖冬一直没找到机会跟父亲提，黄书记在当地开完会后，直接去了京平，回家的一趟也是匆匆忙忙。 房樊朴倒是每次见面都乐呵呵的，至于周军子，万年不变一张严肃的脸。 “常宁，你的事不要担心，我一定想办法帮你解决。”一见面，黄暖冬就拉起常宁的手，暖心的安慰，“现在厂里什么情况？” “东营的情况很糟糕，孙旭卫心情很差，整天愁眉苦脸，一个劲地骂李民洋，具体什么事我也不太清楚，我还在停岗中，厂里的消息压根不知道。” 常宁失落道。 而会上的事，如对东营不利的弊端，孙旭卫可不敢在厂里提，一来会让职工们情绪懈怠，再者不能与郭主任明目张胆的“不对付”。 “什么？李民洋和孙旭卫闹翻了？”黄暖冬不可置信，“他们关系不是很好吗？” “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怪不得班长当时不敢提我的事，我觉得他早就知道要和孙旭卫闹翻了。”常宁低语，一些事终于到现在才看明白。 “好吧，回头我问问他，最近民洋太忙了，一直抽不出时间。” 黄暖冬不由担心。 “那个秃子，一看就是不好相处的人”房樊朴也聊了起来，不时眺望一楼舞台那里，肥仔心心念念模特队，昨晚罕见失眠。 谁有渠道，给介绍认识认识模特呀，我请他吃大餐房樊朴心里这样渴望着。 不多久后，刘子亮和施庆研相跟着来了嫂子店里，两人也不知道啥时候关系这么好，有说有笑。 “子亮，你单位具体给的什么政策？宣传力度这么大，一楼的柜台竟然全部撤掉，相关批文你也有经手吧？” 施庆研笑意盈盈地问，刘子亮在她眼里可是潜力股，毕竟工作摆在那里，一毕业就是书记员，混上几年还不得升到股级。 “是我经手的，那天给你们看的演讲稿，郭主任在会上就是采用我的文稿。” 刘子亮嗓门陡然变高，又在同学面前装起来了，至于李民洋的事，又怎么可能在同学面前提，那不是让孙子骑在自己头上。 至于订购的事，打死刘子亮都不相信是李民洋出资订的货，顶多就是一跑腿的。 主要邵茹在一楼展台忙销售工作，要不然她最有发言权了。 眼下，熟人们都到了。 与此同时，李民洋在后台与郭主任热情谈话，在演出开始时，是要邀请他们上台的。 而且，郭主任精心准备了欢迎致辞。 第137章 台上那人是谁 “风吹着杨柳嘛，唰啦啦啦啦，小河里水流得，哗啦啦啦啦，谁家的媳妇，她走得忙又忙呀，原来她要回娘家” 脍炙人口的歌曲在商场里响起，瞬间点燃现场的气氛，人们纷纷往前挤去，费力地往前探着身子，一片嘈杂声中，口哨不断传出。 “咻咻” “诶？别踩我后脚跟，我鞋呢？” “别往前挤了！” “妈，你在哪？” “还挤啊！丢你老母！” 现场简直一片混乱，如一盘大烩菜，不断地翻炒，颠勺。 “咱们快过去。” 黄暖冬格外喜欢凑这种热闹，拉着常宁飞奔在二楼围栏处，并且还占了一块地。 “你们赶紧过来！” 黄暖冬还不忘回头催促一声。 “来了！”房樊朴一个箭步，紧随其后，最迟赶来的田鑫征亦格外积极，卖力地挤着，他一抬头，沉默寡言的周军子已经站到前头。 “我去，军子，你啥时候到我前头的，这么积极的吗？”田鑫征感到颇为疑惑。 “好好看你的吧。” 周军子淡淡一句，踮起了脚尖。 好像男同志们，对模特队没有不积极的吧？一个个笑得比花儿都要灿烂。 “暖冬，嫂子家这的位置就是好，舞台 房樊朴乐呵道。 “那是。”黄暖冬摆出一副很够意思的嘴脸，“军子，田鑫征，要不我和你们换个位置？在前面看得清楚。” “没事，能看清。”周军子谦虚了一下。 “谢谢谢谢。” 田鑫征缩着脖子就要往前挤。 “哎哎哎！要点脸，你挡前面，暖冬能看清呀！都矜持一点，看人刘子亮装得多像回事。”房樊朴将田鑫征推到后面，还不忘调侃。 此时刘子亮和施庆研不紧不慢地站在后面。 “也不知道你们激动什么，那模特队早就见过了，别说今在台上表演的，连曾经大火过的牛丹丹和倪娜娜，我都跟她们坐一张桌子上吃饭，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刘子亮摇摇头，语气中充满不屑。 真你妈能装房樊朴暗骂一声，转身不理那货。 “也是哦，魔都服饰的那些人，要去你们单位上会的，见到很正常。” 施庆研看起来知书达理地回应道。 “嗯，是。” 刘子亮淡淡点头，又显摆了一手。 “暖冬，民洋啥情况？怎么还不过来，都快要开始了。”这种情况下，房樊朴难得想起兄弟，提了一嘴。 “昨天我给他发传呼，一直没回我，应该在忙吧”黄暖冬有些失落地往门店那边望了一眼，依旧不见他的身影，最近一直在忙。 “民洋最近神神秘秘的，藏着不少事，不行，回头得让他请顿好饭，把事情都交待清楚。” 房樊朴撇撇嘴，注意力全在下方舞台。 而听到李民洋的名字，施庆研的神色明显有所期盼，想要多接触，才能充分展现自己的魅力，在她看来，那男人对自己有兴趣，但碍于黄暖冬，又不敢做什么。 至于刘子亮，立马板起脸，恨得咬牙切齿，也不知道那人会不会来。 与此同时，在一楼展销台处，鹏爷、马三等人，都在忙活着卖货，邵茹同样非常积极。 突然，音乐停止了，换主持人闪亮登场，立马迸发出更加热烈的欢呼声，在舞台上提醒了多次，现场才勉强安定下来。 常规开场白之后，那女主持人用最具深情的声音，欢迎领导登台致辞。 这话一出，现场如蔫了的黄瓜，一片唉声叹气，不过倒是安静了。 “在说我科室的主任！” 刘子亮惊呼道，连忙往前挤去，同时吸引了旁人的瞩目，看，这人的单位那么好呀，都是这样的心态，他瞬间感到脸上很光彩！ “我也见过郭主任，有次还来省税务局给我们开会。”施庆研也往前站了几步。 这两人，仿佛不是来看模特表演，是听领导的会议讲座来了，还翘首以盼。 这两人一唱一和，倒是有几分夫妻相。 常宁却是一脸畏惧，到现在还后怕，厂区魏来顺、曲芳康这些人，都是那郭主任上会开除的。 等待主持人隆重介绍完，郭主任大步登台，可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冯喜来和李民洋，一左一右跟着，作为投资方，是该上台讲两句的。 “嗯？”房樊朴瞪圆了眼睛，“那人是谁？” 好兄弟突然站在台上，有点不敢认了，关键刘子亮和施庆研那么抬高郭主任的地位，现在李民洋从容地站在一侧，简直匪夷所思。 周军子目光凝视，同样不敢相信。 “啊？” 常宁更是从喉咙处发出极其木讷的疑叹声。 “诶！那是民洋，他怎么站在舞台上了！”黄暖冬兴奋地叫喊，都兴奋得蹦跶起来了。 “我去，能站在郭主任旁边，那可不简单呀，李民洋现在什么身份。” 田鑫征亦是惊讶道，疑惑看了刘子亮一眼。 可刘子亮突然没音了，脸火辣辣的疼，不是？为什么？郭主任登台要叫李民洋？ 施庆研的表情更是精彩，盯着李民洋，好像要将那个人陷入眼珠子里。 怎么回事？先是乌拉手表，又是登台，没点实力可能站在郭主任身旁？那个李民洋，远比想象的要藏得深施庆研的心里突然急了。 “一豆，你得眼里有活，好好混，以后肯定会有露脸的机会。” 鹏爷揽住郝一豆的肩膀，吹吹打打，好像台上站的是他一样。 “一定一定。”郝一豆连忙点头，满眼羡慕。 “去，给我买个火机去。” 鹏爷立马吩咐事。 “好嘞。”郝一豆头也不回地疯跑出去，没办法，咱就是有眼力劲。 而在台上，郭志远开始致辞： “非常感谢诚德外贸的董事长，李民洋同志，以及魔都服饰的冯喜来副厂长，对福海服装厂区的大力支持，此次联合采购、零售，对于这两家企业而言，都是没有利润的，也就是他们承担亏损，把好处带给大家” 不得不说，郭主任还是有自己的手段，看似平平淡淡、实诚的发言，顿时提起人们的兴趣，激发购买欲，便宜谁想不占。 再加上郭志远本身的级别，话语权重，使得“亏本甩卖”尤为真实。 实则李民洋和魔都服饰是有利润的，但很低很低了，平均每件能赚五、六块。 诚德外贸的董事长这个称呼落在黄暖冬等人耳中，太过震撼。 第138章 比谁脸皮厚是吧 待郭志远携嘉宾退场之后，舞台上方开始闪烁五颜六色的灯光，虽然白天影响观感，等曼妙身姿登台时，一切都无所谓了，有的只有男同志的阵阵呐喊。 还灯光，谁管那玩意。 不过倒有一小撮人，他们心不在焉，在找寻李民洋的身影，有太多事要问他了。 “暖冬，你老实告诉我实情，孙子突然冒那么高，是不是你帮他了？我和民洋是兄弟，肯定不会嫉妒他”房樊朴调侃道。 但心里的滋味真难以形容，前不久还担心孙子在南乾村受委屈，天气马上转凉，那里太冷呢，转眼就成董事长了？诚德外贸，多高大尚的名。 “我没有啊，具体情况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嫂子之前订购了批手表，还是民洋给找的关系，本来就便宜，每块的价格又下探了十五，那价格，福海从来没有过。” 黄暖冬缓缓说道，可这样的话，让身边的同学更接受不了了！ “那天班长和一个大脸的男同志，拉着行李箱就来了，装得满满的钱，肯定都是他赚的。”常宁回忆道，面容上写满不可思议。 “妈的，这孙子究竟赚了多少钱啊，那晚我和军子给他搬货去了，据说有两万七千多件货，难不成没被克扣，在大俄都卖光了？” 房樊朴不由张大嘴巴，是，兄弟盼着你好，但你不能飞这么猛吧？ “也不知道多少钱出的，看这架势，至少有一百多万吧？”周军子猜测道，可惜还是太过保守。 “厉害啊” 田鑫征不由重重感慨。 眼下只有刘子亮和施庆研不吭气。 这刘子亮别提有多难受，心口处真有钻心般的痛感，嫉妒得要死，甚至脸都气歪了，刚才听郭主任的介绍，百万的订购，全是个人行为啊！ 他凭什么！一个丢了工作的货色，为什么跑一趟大俄，就有这种运气啊！ “咳咳咳啊咳咳咳咳”刘子亮突然剧烈的咳嗽，整张脸都胀得通红。 施庆研默不作声，像是对李民洋的事漠不关心，和我有什么关系？然而心里却在意的要死，身边认识的人，哪有优秀的男同志，那人太有本事了。 连贾彩阳都对李民洋刮目相看，难不成小妹的眼光这么毒辣？于是放眼望去，黄暖冬正盯着楼下傻乐。 “肥仔，你看，那个模特好好看。”黄暖冬伸手指着，眼睛都眯成一条线。 “在哪！？穿什么颜色衣服！”房樊朴那叫一个激动，身子都快从围栏上掉下去了。 现场的气氛渐渐推向高潮，一片山呼海啸，同样，展销台那里开始卖力地营销。 “这件衣服和模特穿的一样，特别显身材，现在亏本甩卖，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鹏爷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伸手去拉拽女同志，往自家的展销台拉顾客。 不过这一招确实管用，哪的货都一样，更不需要搞价，给了钱，拿上货就走。 “不行。” 鹏爷瞅一眼对面，发现魔都服饰的人也在学他，于是连忙招呼：“一青，你过来喊，我去外面。” “知道了！” 郝一青不敢怠慢，连忙跑过去拿上扩音喇叭，也学着鹏爷，去上手拉拽顾客。 不过嘛，女同志还是有些放不开手脚，尤其之前干服务行业，性子被打压得偏内向。 至于鹏爷，直接冲进群众，见人就往自家摊位上拉拽，“走，去那边买，款式更新，结账更快！” 彻底没脸没皮了。 郝一豆长吁一口气，稍有停顿后，也跑到鹏爷那里，开始抢顾客，迈出了那一步。 至于马三，一边叼着烟，麻溜地数着钱，不愧为干过倒爷的，比财务上的人还要点得快。 “那边的真贱，咱们也去抢人！”见福海的这么不要脸，魔都服饰这边的工作人员坐不住了，也纷纷出去抢人，现场愈发劲爆。 这个时候，在后台，李民洋还在听着郭志远的工作指示，冯喜来也在陪同，说了足有二十分钟，一伙人才相跟着往商场外走去。 一个内容，反反复复说明了多次。 “看看，这生意有多好，冯喜来同志，回去跟你们陆厂长好好说说，可以多多举办这样的活动嘛，对彼此都有利，由衷欢迎他再次来福海考察市场。” 郭志远一边走着，看向展销台人头攒动的现场，不禁有所指示。 “是是是，我回去一定好好汇报工作。”冯喜来头如捣蒜，笑容灿烂，心想陆德广为了躲你，都先跑回魔都，他能再来？ 李民洋扫一眼火热的现场，表现得风轻云淡，实则内心早已急到不行。 一直将郭主任送出商场外，看着他坐上车远行后，李民洋才急匆匆地往回跑。 “诶，民洋，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冯喜来一把拽住李民洋的胳膊。 “冯叔，咱一会聊，晚上我做东。”李民洋一抽胳膊，一溜烟跑了。 “诶？不是？宝宝最近咋魂不守舍，时常半夜三更溜出去，是去找你吗？” 冯喜来碎碎叨。 李民洋一进商场，就直冲展销台，如一头猛虎似得，妈的，老子要赶紧变现回本，都是钱啊。 “一青，给我扩音喇叭。” 李民洋一把拿过喇叭，把音量调制最高，声嘶力竭地高呼：“买衣服的统一要在这边结账，大家来这里排队就好！来这里排队！” 这话一出，一旁等着买衣服的顾客，扭头就来了李民洋这边！ “贱人啊！” 魔都服饰的急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嘿嘿嘿，我下去帮忙。”黄暖冬终于看见李民洋了，丢下一句话后，连忙往楼下跑。 “不行，我得让民洋给我介绍个模特队的对象。” 房樊朴也跟着下楼，周军子一句没吭，同样转身走了，他们两人与李民洋的关系不必多说。 “我也去。” 随之常宁也去了。 田鑫征稍有犹豫，默默溜了，都没去看刘子亮，他也要去帮李民洋，有这么硬的关系，真得巴结了呀。 “我也去帮忙吧，毕竟暖冬的朋友，我和她关系那么好，还是一个科室。” 施庆研留下一句话，也离开了，不过这女人倒也没表现得太过积极，很平淡的举措，唯独那句“暖冬的朋友”，咬词很重。 “旭刚，你也去，多跟暖冬和民洋他们接触。”贾彩阳说道。 “成。”正在店里忙乎的贾旭刚，放下东西扭头走了。 眼下，原本热闹的店门口，只有刘子亮杵在那里。 第139章 一个个厚脸皮 黄暖冬是看清楚了，用蓝色布料铺的展销台是民洋的，反之红色是魔都服饰的，于是从对面拽了一着急买衣服的顾客。 “那边结账更快，我带你过去。”黄暖冬直接拐上走了，关键这姑娘笑得特真诚。 而李民洋拿着扩音喇叭，喊得尤为真实，好像真得结账都得到他这。 从这两口子的面相上来看，倒是都挺实在的，一看就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人。 一时间，在李民洋的摊位这边，活跃着不少拉拽顾客的身影，尤为热闹。 施庆研倒是表现得文静，似乎性格就是这般，做不来那么粗鲁的活，于是站在李民洋所在的展台处，帮着人们挑选衣服。 “好，您稍等一下。” “看看大小合适吗？” “在那边结账。” 施庆研的声音都是轻言细语，一看就是非常有气质那种，且社会地位不一般。 马三抬头的一瞬间，正巧瞅见施庆研的侧脸，心想这女人咋恁好看，目光还停留了几秒。 “民洋，你帮我拿下那件衣服。” 突然，施庆研的手掌放在李民洋的胳膊上，但目光并未与其对视，而是焦急地看向一旁的衣服，样子尤为认真，所以并未注意到肢体动作。 这女人可不简单，知道怎么勾男人的魂，越是这样淡然，就越有吸引力。 但老阴货上一世身居高位，知道这施庆研什么德行，而且阅人无数，还能不知道这些小把戏，但碍于人家是过来帮忙的，没有摆脸色。 李民洋把衣服拿给施庆研后，连忙招呼郝一青。 “一青，饭店里的那些事再与你无关，你要记住现在的身份，是诚德外贸的人。” 给郝一青扩音喇叭时，李民洋重重嘱托一句，然后转头去抢顾客。 郝一青重重点头，心里一下就有劲了，拿着扩音喇叭大声呼喊，身子都在摆动，关键这姑娘看起来更实诚，哪像是会骗人的呀。 “都要在这边统一结账，大家来这买就行，省事还省力” 一伙人干得热火朝天，两边的人真跟打架似得，每个人都大汗淋漓，李民洋一扭头正巧与房樊朴对视，两人皆是笑了起来。 “行，你等着，竟然瞒着我这么多事，亏我还在给你打问便宜租房的店，李董事长也用不着了吧。” 房樊朴白了一眼。 “回头请你吃饭，正巧有事找你聊，哥们带你发家致富。” 李民洋笑道，不过工作方面的事得好好跟肥仔聊，如果按照上一世的发展轨迹，这货迟早得进去，得赶紧把他拉到公司。 “这才叫兄弟，李董，啥也不说了，小弟给您去赚钱，回头记得帮我介绍个模特对象。” 房樊朴立马喜笑颜开。 “鹏爷，有啥搬运的活没？” 周军子走到薛鹏鹏那里，也跟着房樊朴这么叫，性格使然，实在放不开去拉拽别人。 “军子，去后台搬衣服，跟着旭刚，他也要去。” 薛鹏鹏说话时非常客气，待两人走后，再看向郝一豆，又是另外一副嘴脸。 “看到没，这是哥的大学同学。” “你上过大学？” 郝一豆一脸狐疑，都有些怀疑人生了，合着鹏爷这么优秀？大院里就我一个高中垃圾？不对，还有我姐也是。 “你以为我不在院里的那几年去哪了？在省城上大学呢，之前韬光养晦，浪费了不少时间，现在也该好好施展能力了。” 鹏爷的目光中透露着些许唏嘘，微微叹气，那双眼睛仿佛充满故事。 “行了，别装了，真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人，不在院里的那几年，不是被逮进去改造了，你妈还挨家挨户地借钱，好意思说。” 李民洋过去就给了鹏爷一脚。 “哈哈哈哈” 鹏爷一点都不觉得尴尬，还朝着一豆自信摇晃头，继续忙乎起来。 郝一豆撇撇嘴，真差点就信了。 李民洋一边忙，大致扫了眼，才发现不光邵茹，连常宁和田鑫征都来帮忙了。 原来怎么嘲讽的李民洋，那些声音依旧清晰，反观现在有多么殷勤，想来真挺讽刺的。 但以李民洋的性格，真觉得你帮帮忙就能不计前嫌？喜欢乐善好施的话，上辈子也不会爬那高，过于好心，就没立场了。 李民洋也没多去理会那几个，顶多一顿饭的交情，回头让鹏爷出面招待。 又看到黄暖冬，李民洋连忙靠了过去，让黄书记家的姑娘在这里帮忙，真够可以了，要让郭志远知道的话，分分钟返回来。 “暖冬，去歇歇吧，展销台下有我的杯子。”李民洋拉住黄暖冬，柔声道。 “我又不累，哼，您可是李董，身份地位高，我不得勤快点，不然入不了别人眼咋办？”黄暖冬撇撇嘴，还阴阳怪气起来了。 姑娘心里有气，嫌弃李民洋瞒着自己。 “暖冬，那天在公园我提过的，你不是还嫌弃我吹牛，再说了，不得赶紧多挣钱，让你家人能看得上我。” 李民洋笑道，轻轻揽住黄暖冬的腰。 “诶呀，你干啥，这么多同学都在呢。”黄暖冬急忙推开李民洋，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 “大俄发生了好多事，等有机会我慢慢跟你说，总之，不会让你跟着我吃一点苦。” 李民洋拉起黄暖冬的手，这一次姑娘也没再害羞，轻轻低吟：“我愿意陪着你吃苦。” “呦，民洋，这就是你说的那位马上要过门的媳妇吧？”冯宝宝正巧走过来，笑着问。 “对。” 李民洋大方承认，前几天没跟鹏爷和宝宝去鬼混，就是用的这借口。 “哥，你好。”黄暖冬连忙打招呼，想要矜持，可还是忍不住乐出了声：“嘿嘿嘿嘿嘿” 黄暖冬：(*￣︶￣) 民洋他，在外面怎么称呼我的呀？马上要过门的媳妇，哎呀，这个人，真是一点都不害臊。 姑娘喜的呀，都轻轻跳了几下。 不远处的施庆研望着这一幕，胸口处憋屈得厉害，她就是太嫉妒别人所拥有的，将手中的衣服顺势丢在一边，扭头走了，都没顾正在买东西的顾客。 而在大伙的忙碌下，这场模特表演，在中午时候渐渐落下帷幕 第140章 差距已经出来了 接下来还有两场模特表演要在其他商场进行，之后魔都服饰的人便要返程，李民洋能够沾光郭主任的政策，也只剩仅限的两场销售。 反之对于魔都服饰，郭主任给的政策相当鸡肋，无非免费租用商场的场地罢了，另外所谓的报纸宣传，到哪都有这样的待遇。 其实是让李民洋占了便宜。 这一点，陆德广看得很透彻，所以才再三叮嘱冯副厂长，主要展台得清一色都是魔都服饰的。 本来就是利用魔都服饰的模特队进行宣传，且郭志远占了陆德广很大人情，所以哪怕刻意针对，把事摆在明面上，李民洋都无处说理去。 这项工作交给薛铁龙最为合适，可他只不过一个国营企业里的办公室主任，级别不够，总不能让他留下来对接郭志远的工作。 那就胡闹了。 于是冯喜来留下最为合适，但他与薛铁龙不对付，不可能搭班子，便只留下副厂长。 可冯喜来在营销岗上这么多年，从第一届模特队表演，他就参与在其中，勤勤恳恳熬了这么多年，临到退休，好不容易看到当选正厂长的机会，可梦想破灭了，厂区来了一手返聘。 挂着正厂长的名头退休，那可是天差地别的差距。 所以冯喜来心里能没气？ 怨恨已经积压很深了，管求企业的发展，对于老冯而言，我说我自己吧，都成这样的心态了。 之后李民洋慢慢接触魔都服饰的人，其实并未看出冯喜来的端倪。 但用正常思维去做判断，岂不说大多一、二把手尿不在一个壶里，但凡采用返聘的方式，做副的能接受得了的真没几个，还不如空降。 于是李民洋便试着攀交关系。 万万没想到，诶？是吧？人冯副厂长那么上道，心中有把正义的尺，郭主任会上都强调了公平公正，那展销台就一定得挨着摆。 现场一片嘈杂，职工们在做着收尾工作，冯喜来和李民洋在一旁聊着天。 “比想象中要好，但之后两场，销量会持续走低，势头一过，消费者们也没那个心劲了，服装行业的竞争越来越大。” 冯喜来额头深陷几条皱纹，盯着出货单据看了许久，一上午的营收才刚到二十五万。 远不及83年的时候，那时最大面额才十块的大团结，都卖了有好几百万。 预算之后的两场营销，出货不会过半的，剩余的存货得慢慢消化，不赔钱就得烧高香了。 “几乎没门槛的行业，利润又高，一旦市场全面放开，最受冲击的肯定是服装、纺织，千万别抱有幻想，冯叔，可能话不好听，但市场只会越来越差！” 李民洋亦在看着出货单，营收有三十万！ “唉，确实，市场只会越来越难，不光民营企业的势头猛，一下涌出来很多品牌，款式还新颖，现连国外的品牌都抢占市场。” 冯喜来不由忧心叹气，扫了眼李民洋手中的出货单，又问：“民洋，你走了多少货。” “冯叔，跟你差不多。”李民洋摇头叹息，沾人家的光，总不能卖得比人家的货还多吧。 “挺不错的。” 冯喜来抬手拍了拍李民洋，两人相视一笑。 这时牛力宝、常祥顺等厂区负责人也在商场考察销售情况，他们倒是很满意，心情贼拉好，不时放声大笑，隔着很远都能听到。 李民洋扫了一眼，心中多了几分厌恶，这些人在某些方面真不如孙旭卫，最起码秃子想要去改革、创新，而他们，躺平了等扶持。 吃空、占尽，还要说自己多么不容易，有多少阅历，指手画脚地去说教别人，不过吃了时代的红利罢了，有啥自己叫唤。 市场放开，要发展还是生存，必然要牺牲一些企业的，比如服饰，再到日化，被米企以“斩首”之势，全部推平，有太多优秀的国企品牌被埋没。 作为旁观者，亦觉得意难平，何况当事人，市场竞争太过凄惨。 李民洋注意到孙旭卫，连忙摆手高呼：“孙哥，中午一起吃个便饭。” 一时间，其他厂区的负责人都望了过去，牛力宝忍不住讥讽，关键这人嗓门太大。 “民洋，你叫这种人作甚，商场里都没他的货，局外人罢了。” 李民洋就知道牛力宝那牛气哄哄的脾气，会来几句难听的话。 果然，老阴货不禁咧嘴笑起。 秃子就该多被刺激刺激，不然跨不出那一步李民洋心里这样盘算着。 “李民洋，我丢你老母。” 孙旭卫张大嘴巴，虽未发出声音，但从口吻上都能看出他在骂什么，尤其牛力宝的那句“局外人”，更是对秃子极大的侮辱。 在别人鄙夷的目光中，孙旭卫难以忍受屈辱，连忙转身，悻悻走了。 “妈的。” 薛鹏鹏怒骂，连忙跟了出去，上次那一巴掌的事还没算账，“一豆，你跟我出来，有事。” 郝一豆二话没说，放下手里的活就跟了出去。 在人头攒动的大街上，薛鹏鹏黑着脸追上去，生怕跟丢了，心想老子这边两个人，还能怕你个秃子不成。 “给老子站住！” 薛鹏鹏一声暴怒，待孙旭卫转过身，一把揪住其领口，“咋了？记不记得那一巴掌了？” “咋了！”郝一豆也怒吼一声，给鹏爷出气。 “是你这个逼玩意啊！” 孙旭卫怒目圆瞪，下一刻，跳出来四、五个人，把薛鹏鹏和郝一豆团团围住。 开玩笑，秃子从小在福海长大，还能被你们外地人欺负？也不撒泼尿照照那张大脸有几斤重。 “给老子松开！” 孙旭卫抬手一个巴掌，重重甩在鹏爷的脸上，“啪”的一声，格外清脆。 “哥，误会，我追过来是有其他事的。”鹏爷捂着脸，连忙认怂。 见这阵仗，郝一豆假装不认识薛鹏鹏，装模作样地转过身，蹲下身子，问身旁一商贩：“你家这步鞋怎么卖？” 他妈的，把我叫过来挨揍啊，每天晚上和马三出消费不叫我，挨揍火急火燎地叫我啊郝一豆心里怒骂，拿起看布鞋时，胳膊都在发颤。 “什么事？” 反过来，孙旭卫一把揪住薛鹏鹏的领口。 “我寻思着给你买几个假头套，今天商场里打折，第二个半价哦。” 鹏爷哆哆嗦嗦，说“哦”这个字时，还在有意扮着可爱。 “半价你老母！” 孙旭卫大怒，甩开膀子，重重两记耳光打在鹏爷脸上。 “啊！啊！”薛鹏鹏叫得尤为大声！ “妈的，手感真好！”孙旭卫松开薛鹏鹏，后者缩着脖子，怂得厉害。 “以为老子好欺负呀，这你妈是在福海，我丢你老母，给老子摆清楚自己的位置！” 孙旭卫怒目圆瞪，又抬起胳膊，可还未打下，鹏爷就开始哀嚎：“啊！” 跟杀猪似得。 “什么你妈玩意。” 孙旭卫懒得搭理了，准备走时，又在郝一豆的后脑瓜上来了一下，“你小子跟过来想干啥？” “哥，我买布鞋！”郝一豆抬起那张清纯的脸，顿了片刻，挤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再敢在老子面前叽叽歪歪，非把你那张大脸打肿不行，丢你老母！” 随即，孙旭卫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一豆，行，你买布鞋是吧？我算看清楚你是什么人了，还看呢？秃子早走了，怂成啥了。” 薛鹏鹏终于敢出声了，叹着气大步离开，郝一豆放下鞋子，立马跟上去。 “薛经理，真不能怪我，你要是上，我哪怕挨顿打，我也铁定上，你自己都怂了，我能不害怕嘛。” 郝一豆委屈道。 “别扯这些了。” 薛鹏鹏走得更快，与郝一豆一前一后走进商场里时，李民洋正巧在一旁站着。 “暖冬，今中午我得请厂区领导吃饭”李民洋余光扫了眼薛鹏鹏，“我想带你，但是你的身份毕竟特殊，我怕惹麻烦，让鹏鹏带你们去吃。” “民洋，我知道你意思，没关系的，你先忙完这几天，我帮你招待同学们也行，可以让薛经理忙其他事。” 黄暖冬考虑得很周到。 “暖冬，没事，我喜欢和你们大学生在一块，那啥，一豆，你赶紧去帮马三搬货。” 鹏爷立马就给郝一豆小鞋穿了。 “哦” 郝一豆拉长声音，也听话的去了。 “你脸咋了？”李民洋脸色凝重，这么多人在，自家人还能被欺负了？ “被秃子打的。”薛鹏鹏上前拉住李民洋的胳膊，委屈道。 孙旭卫啊？那没事了，毕竟把秃子耍了，有怨恨很正常李民洋敷衍一笑，“那为啥两边都肿？” “民洋，你这话问的，打了俩瓜子啊！”鹏爷伸手比划。 “呵呵呵” 李民洋转身不再理鹏爷，“暖冬，那麻烦你招待下同学们，收尾工作比较多，鹏爷还有其他活。” 得，鹏爷连饭都没混上。 “小事，民洋，本来中午也打算聚聚的。”黄暖冬点头认真道。 “各位同学” 李民洋大声高呼，往同学们那边走去，双手合十：“感谢同学们的帮忙，但实在抽不出时间，让暖冬替我招待，这顿以后会给大家补上的” 一番话讲得非常官方，可有些人心里不舒服了，施庆研好看的面容上闪过一抹落寞的神色。 “民洋，模特的事”房樊朴焦急地呼喊。 “放心，哥们给你留意。” 李民洋摆摆手，和一众厂区负责人离开 差距已经出来了。 第141章 要弯道超车才有机会 与牛力宝、常祥顺这帮子人吃饭，对于李民洋而言，简直是种折磨，那伙人几杯酒下肚后，都摆起谱了，连冯喜来的脸色都变得难看。 “李总，冯副厂长，咱们可以达成长协嘛，主打的就是底价甩卖，至于利润，我们各厂区想办法降下来，跟上游打好招呼，价格还能再压一压。” 牛力宝说话时，一下下拍着李民洋的肩膀，完全是命令的口吻。 冯喜来吃着菜，没多吭气，要不是在福海，真看不上跟他们打交道。 “是是是，有机会的话，一定要继续合作。” 李民洋说着客套话，心里极其不痛快，妈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啥也敢说，合着好事都让你们占了，要不是郭主任，认得你们是谁！ “行，李总一句千金，咱们可得记住他的话，回头跟郭主任也提提。” 牛力宝端起酒杯，借着醉意，故意给李民洋施加压力，反正这人有钱，能吃下货，其实他心里清醒的很，就是仗着抿了几口酒罢了。 一听这话，李民洋的面容上闪过一抹戾气，提出郭志远就过了，什么意思？威胁？ “对对对，来，咱们喝一个。” 孔山立马附和，也举起酒杯，一时间，众人纷纷举杯站起，气氛尤为欢闹。 眼下除了李民洋和冯喜来依旧坐着，屋子里的人全都站了起来。 冯喜来有些扭捏，他不想和这些人喝的，所以来了一口酒没动，但这酒局是李民洋摆的，面子该给的，眼下非常犹豫。 “各位领导，可不兴中午喝酒，不然今就要浪费了，下午我和冯厂长还得对接工作，赶去其他商场，这三天得把郭主任的指示落实到位。” 李民洋摇头拒绝，又在桌子底下轻拍冯喜来的膝盖，很明显的袒护。 这个小动作，让老冯心里很喜，觉得这年轻人懂得分寸，会看形势，还会来事。 “那那咱们喝。” 牛力宝仰头一口闷，语气泼重，一看这人就是不高兴了。 这个插曲，让饭局扫兴，不过对于李民洋而言，就是走个过场，眼下还需要鸿运的职工帮忙卖货，总不能摆脸色，那就不好看了。 之后在饭桌上，那些人的话也少了，等散场后，李民洋又与冯喜来走了一段路。 “冯叔，你也看到了，一些国企破产不是没有原因的，我等着看牛力宝那些人要怎么完。” 李民洋一脸戾气，当然话之所以说得这么难听，是想向冯喜来靠拢，毕竟他可不喜欢福海厂区的人。 “民洋，郭主任牵头给各厂区减轻库压，甚至费力把陆德广请到福州，很明显是要给各服装厂区兜底，不会让轻易倒闭的。” 冯喜来摇头轻笑。 “呵呵，冯叔，这你可错了，在郭主任手上，肯定要把那几家企业淘汰掉。” 突然，李民洋的神色变得尤为肃穆。 “什么意思？”冯喜来慌忙问，他的直觉，李民洋肯定和郭主任的关系不一般。 “前段时间东营职工抗议，影响非常恶劣，为了避免此类事的发生，郭主任才牵头的这次活动，为得就是软着陆，减轻下岗潮对社会的影响。” 李民洋解释着，随之话语压得更低：“用不了多久，这些企业都会挨着倒闭、破产，到时牛力宝他们全是下岗职工，这是郭主任亲口说过的话。” “原来是这样。” 这个信息，让冯喜来心头一震，缓缓点头，对李民洋再也不敢小看。 “冯叔，这是咱闲聊的几句话，千万不敢传到第三个人的耳朵里，影响不好。总之，最先倒闭的是东营。” 李民洋重重叮嘱。 “东营？民洋，你放心，冯叔有分寸的。”当下，冯喜来连称呼都变了。 虚虚实实的话，关系两头利用，李民洋太擅长这些了。 “冯叔，之后我会成立新的品牌，需要利用模特队来宣传，扩大影响力，与以往不同，新品牌会打破常规，但肯定是合法的，在米国那里早已流行。” 李民洋又说，此时他的话就非常有可信度了，毕竟与郭主任扯上“亲密关系”。 “是吗？” 冯喜来眼珠子转了转，潜意识中，这品牌肯定有政策扶持，能赚大钱。 “当然了，冯叔，该给的分成，我可以让给你，到时候我们可以具体谈合作，但是”李民洋面色为难。 “但是什么？” 冯喜来连忙问。 “你得给模特姑娘们做好心理工作，一来担心陆厂长不同意，再者，就是我刚提到的，要打破常规，姑娘们心里肯定也变扭。” 李民洋缓缓说明。 “这事啊” 冯喜来停下脚步，思虑了许久，点上一根烟猛吸一口后，才开口说起： “民洋，我这个副厂长也是有实权的。 类似的模特表演，我有过参考，或许其他人做的话，也就那么一回事，毕竟卫星电视上能收到相关节目，但是让魔都服饰的模特队表演，那影响就很大了。 而且，我不知道你所谓的打破常规，尺度能大到什么地步？” 注解：所谓卫星电视，就是自家按一个接收器，这年头非常流行。 “冯叔，我说句难听的，随着魔都服饰的落寞，贵企业的模特队也会消失殆尽，何不利用最后的名气，试试一炮而红的机会呢，咱得弯道超车才能活下来。 关键每个人都有得赚嘛。” 李民洋又说，与冯喜来对视，两人顿了片刻后，皆是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哈” 差点把一路过骑车的女同志给吓倒，嘴里骂骂咧咧：“晦气，碰见两个傻子。” 在招待所，倪娜娜坐在床上唉声叹气，本以为那李老板会约自己吃饭，没成想连人影都没见着，后天表演完，当天下午就得走。 还没见过这样的人，出手阔绰，只知道给东西，明明自己都暗示了，还啥事都不干，吊足了倪娜娜的胃口。 “娜娜，表演完咱就得走，拢共就两天的事了，你千万别出差错。” 牛丹丹拐弯抹角地提醒一句。 “哎呀，行了，我知道。” 倪娜娜烦躁地躺在床上，连饭都没心情吃，一双修长的腿，沐浴在阳光中，不禁让人浮想翩翩。 第142章 新的局，徐徐展开 之后的两天，出货量果真差强人意，人们去商场挤，只是为了瞅一眼模特队，图个新鲜，没买货的心思。 李民洋总共回款五十多万，还有差不多一半的货在运管站放着。 至于魔都服饰的销量也差不多，剩余的库压得慢慢消化，冯喜来把销售业绩汇报给陆德广后，那位不高兴了。 “你怎么回事？不知道厂区现在的库存压力多大吗？把福海的垃圾运回来怎么处理？不是让你主摆魔都服饰的展销台，我听到的消息可是挨着摆放，让那李民洋捡了大便宜。” 陆德广高吼道，罕见对冯喜来发脾气。 “陆厂长，我在福海有我的难处，您以为李民洋张口就要一百万的货，会与郭主任没关系，只是单纯的想趁机占便宜？那可是一百万了啊！ 就像您没法拒绝福海这边的要求，我也是一样的，拒绝不了！” 冯喜来的声音同样高亢，亦是第一次对陆德广用这种语气，他似乎受了多大的委屈。 “那好吧，等回来再议，安顿好职工，一路安全。”陆德广还是收起脾气，理解冯副厂长的难处。 可冯喜来放下电话后，笑得格外灿烂，对儿子说道：“没事了，咱们回吧。” “哈哈哈哈，那就行，跟民洋打交道，心里真舒坦，又送了些福海的土特产，离开还真有点不舍啊。” 冯宝宝乐呵道，这几天三番两头和大脸出去，而且消费很高，很难不羡慕人家诚德外贸的档次啊。 “民洋这个人，一定要好好处！” 冯喜来重重道。 与此同时，在郭志远的办公室里，李民洋正殷勤地给领导倒茶水。 “郭主任，我来，我来就好，之前怪我不懂事。”李民洋抢过暖壶，先给郭志远的茶杯里添了点水，然后才给自己倒。 “民洋，还剩下多少库存，消化起来不会有难度吧？”郭志远关心道，其口吻完全把李民洋当自己人了，关系都是这么处下来的。 “郭主任，差不多还有一半的活，不会有任何难度，东营的工衣我都能卖出去，何况这些衣服，但是” 突然，李民洋洋溢的笑容消失，面容严肃下来。 “但是什么？”郭志远问。 “哪怕打折甩卖，郭主任您费心费力地各种宣传，在第三天的销量相当疲软，在福海已经卖不动了。 算上各种费用，如商家的租赁，模特费，以及职工的薪酬，其实全在赔钱。 证明一点，衣服没任何市场竞争力，如果还一直撑着，不光会把厂区拖垮，更会把郭主任您拖垮！” 最后的话，李民洋说得极重，与郭志远对视。 “哦？”郭志远来了兴趣，这小伙分析的倒一点没错，有头脑，轻抿一口茶后，又问：“民洋，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李民洋眉头一紧，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不如淘汰掉那些不作为的企业，您这一牵头，他们还会等下一次，反正有人兜底，可厂区存在的问题依旧存在，实质性的问题没有得到解决。” 李民洋一针见血，张口就很炸裂，现在说啥的都有，人们忧心忡忡，至少 “民洋，你也看到了，所有厂区都需要扶持，你的意思是，要把这些企业都淘汰掉？”郭主任试探性地问，语气严肃几分。 “对，最好结果是全部干掉。”李民洋斩钉截铁，用词更是狠。 “那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服装厂区全部倒了，会连带多少上游企业，又会造成多少职工下岗？从而引起多少社会问题！” 郭志远语气不断拔高，有意给李民洋施加压力。 “那就更应该赶紧淘汰一批不作为的企业，先释放一部分社会就业压力，如果一直撑着，让这颗定时炸弹爆炸，可能真会像东营那晚一样，发生严重的抗议行为。” 李民洋据理力争，此刻的气势丝毫不落下风，完全没一点奉迎的味道，意思很明确，得软着陆。 办公室里突然安静，前一秒郭主任还在端着茶杯细品，下一刻愣在那里，这小子说得跟黄书记一模一样啊。 而且说实话，当时黄书记提到全部淘汰时，郭志远尤为心惊，觉得这位的做法是不是太激进了？再由眼前的年轻小伙点出来，感触又不一样。 一种紧迫感，油然而生，似乎势在必行，一刻也不得拖延，审计工作的事宜又压在心口处，透不过气。 “那你的意思，先淘汰谁？” 郭志远竟然开口询问，是下意识的举措。 “东营！” 李民洋说得迫不及待，心想，秃哥，真对不起了，下岗就下岗，跟着我混吧。 “确实。”郭志远点头肯定，“东营存在的历史问题太过严重，难以转型，最好先干掉。” 眼下郭主任的用词都变得凶狠，要干掉。 “郭主任，我想尽自己的一点微薄之力，为您，也为福海排忧解难。” 说这番话时，李民洋已然一副阿谀奉承的样子，形象转变极快。 “哦？民洋你有什么想法。” 郭志远笑了。 “我想接手东营，全额占股，而作为民营企业，我可以保证一点，给到职工们的待遇，绝对不会比之前的差，甚至还要更高，从根本解决就业问题。” 李民洋终于有机会提了出来。 而作为福海第一家国企被收购的事项，一定会伴随着诸多政策，得起个好头，一来要考虑职工们的情绪，毕竟身份变了。 再者更要顾及民营企业家所面临的难处。 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肯定是收益最大的，因为别人不知道，更没人跟他抢。 这不抢，价格才好压。 接下来，办公室里的谈话变得越来越低，李民洋在里面待了很久。 这时在东营，秃头还在财务室盘算着，厂区能还抗多久，是否有足够的时间、本钱来转型。 而在结余职工全部工资、绩效，以及上游的欠款，和各种设备的养护费用后，结余只剩三十多万。 一睁眼，一闭眼，职工又得吃饭，一个月哪怕啥也不干，也得四万左右。 孙旭卫抓耳挠腮，头发都要挠没了，但他不想认命，一定要走出一条路来！ 在火车站，马三、薛鹏鹏等人都在，魔都的货回来了。 第143章 做个好开头 冯喜来等人返回魔都，李民洋没出面相送，不过该送的东西都提前给到了，都是私下进行，如果表现得太积极，今再跟着送一趟，反倒有些不好听的话传到陆德广耳朵里。 有意避开，是让冯喜来轻松，也让他愈发觉得李民洋做事周到。 “宝宝，这个民洋不简单呀，看看处事多圆滑，咱想不到的，人家都能顾虑得到，也怪不得郭主任愿意用这样的年轻人。” 坐在绿皮车上，冯喜来还忍不住称赞。 “确实，跟民洋打起交道很舒服，一点都不别扭，人就是不一般，还有个大脸，也有眼力劲。” 冯宝宝呲牙乐着，他这一趟福海之行，可里里外外享受到了。 “到了魔都以后，你要经常与民洋电话联络感情，那人后续还有大动作，要制作些在床上穿的内衣啥的，尺度不小，总之你们年轻人多沟通。” 冯喜来还是难以启齿，那天跟李民洋聊的很细致，毕竟眼前的是儿子，于是扭头看向窗外。 哇冯宝宝光听这个词就浮想联翩了，难不成大脸带自己去的地方，是提前暗示？ 魔都服饰的这些职工，终于结束了在福海的工作，无事一身轻，可倪娜娜一直紧锁眉头，那李民洋临走时还没来找自己，只是依托冯副厂长给自己送了份礼物。 出手真是阔气倪娜娜望着窗外，车速越来越快，很快福海站消失在远处，可对这里充满留念。 李民洋赶来火车站时，薛鹏鹏等人已经把货装运到车上，将近四万块手表，整整装了六个货车，才严严实实地塞满。 “民洋，家里根本放不下，没想到包装这么厚实，货要不行就放在车里？” 薛鹏鹏连忙走过去说明情况。 “那哪行，这可是金贵东西，一块就得两百左右，顶一个月工资了，容易遭人惦记。” 李民洋连忙给兄弟们散烟，扫了一眼，发现房樊朴也在，肥仔这几天三番两头往这边跑。 郝一豆伸手去接烟了，但没给他散，觉得尴尬，很没面子，咋还把自己当小孩看，于是装模作样地抬手挠头发。 “你今不上班？” 李民洋看向房樊朴问。 “上班也没有对象重要吧？我科室里全是男的，听说模特队今天就要走，你说我能不急。” 房樊朴一脸急切，都没心思点烟了。 “这”这话让李民洋为难了，没成想这肥仔能上心到这个地步，兄弟来真的了。 “你这啥表情？”房樊朴不满质问。 “那啥，肥仔。” 李民洋上前搂住房樊朴的肩膀，又边上靠了靠，“模特我肯定给你介绍，但先聊聊你工作的事，跟兄弟下海吧，肯定比上班强。” 房樊朴不禁神色严肃，思虑片刻后，沉声道： “民洋，说句实话，看你一下挣这么多钱，兄弟心里不痒痒那是假的，但是诚德外贸后续要做什么项目？主要怕家里不同意。” “樊朴，你担忧什么，我心里清楚，知道为什么最开始时我不叫你吗？是因为有风险，但是现在已经挺过来，风险哥们承担了，你跟着挣钱就行。” 李民洋拍了拍房樊朴的胸口，神色严肃，能让他讲出这些话的，真没几个人。 “民洋，你这样说，显得我多不是人。”房樊朴心里极受感动。 “行了，下海的事，你回头跟家里说一声，千万别犹豫，哥们等着你。” 李民洋又叮嘱一句，转身走到薛鹏鹏那边，见他们几人愁眉苦脸，主要之前没准备，以为家里就能摆下，没成想有整整六车，总不能把包装给拆了。 “直接让货车开到东营厂区。” 李民洋道。 “什么！？”薛鹏鹏惊呼一声，烟都掉在了地上，“把货拉到秃子那里！不是找骂啊。”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正好我也有事找秃头商量，还有，秃头这外号，别当着他面叫，人家就稀罕那几根毛。” 李民洋笑道。 “还有剩下的那批衣服呢？怎么处理？” 薛鹏鹏又问。 “一并拉到东营。” 李民洋脱口而出，都不带犹豫的。 “那批衣服大多都是鸿运服装厂的，拉到东营厂区，不是给孙旭卫头上拉屎，那秃子心眼小得很，何况他和牛力宝还不对付。” 薛鹏鹏担忧道，心里有些发怵秃子了，毕竟东营可是人家的地盘。 “没事，咱有关系。” 李民洋却是淡然一笑，毫不在乎，毕竟是吧，舅最最近不升职了。 “行。” 薛鹏鹏也没再多问，快步走去招呼司机。 不多久后，一辆辆货车整齐有序地开往东营厂区，穿梭在街道中。 财政资委，主任办公室。 “黄书记，关于软着陆，我想不能再拖了，先让东营倒闭，不然拖到十一月，工资还得东营承担，可以把这部分支出划在民营企业头上。” 郭志远给黄自远通着电话。 “这些工作你来落实就好，到时在会上统一签署，只要能安置好职工，不会造成过多的岗位流失，一切都好说，可以给民营企业家让政策，做个好开头。” 黄书记给出明确指示。 “好，做个好开头！” 郭志远重重重复一遍，放下电话后，心情澎湃，工作陷入困境之中，如今似乎找到了突破口。 心情大好，郭志远走出办公室，正巧撞见刘子亮拿着一份稿件站在门口。 “郭主任，下次会议的稿件，我写了一份，您可以多做参考。”刘子亮一脸殷勤，如今蔡昊翔故意不收他的稿件，又急着表现，便越级来送了。 这刘子亮天真到什么地步，以为当时会上其乐融融，郭主任心情极好，是他那份稿件写的不错，其实是李民洋百万订单摆在那的原因。 “胡闹，以后书记员的工作你别干了！” 郭志远高喝一声，让整个科室的人都心头一惊，随之大步离开，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刘子亮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回过神，一张脸变得惨白，这一刻，他甚至忘记了呼吸，时间似乎凝固。 待郭主任离开科室后，随即响起窸窸窣窣的嘲笑声，很刺耳，又如匕首，一把把刺在刘子亮的身上，让他陷入绝望，完了，全完了。 同时，在东营厂区，孙旭卫坐在沙发上愁眉苦脸，不时摸着他那秃头 第144章 恭喜呀 “别按喇叭了！你们这么多车干啥的？” 东营服装厂大门口，门卫急匆匆地跑出来，一张脸褶皱成苦瓜。 李民洋坐在副驾驶上，连车都没下，拉下车窗，拿胳膊肘撑着身子，嘴里叼着半支烟。 “叫你们秦队出来。”李民洋语气生硬，没办法，有关系就是这么硬气。 “找秦队？保卫科队长，秦胜利！？”那门卫当即变了脸色。 “对，去叫。” 李民洋点点头。 “行行行，那麻烦你们等一下，主要这么多车，我不敢私自开门，得报备清楚，领导们多理解啊。” 那门卫还解释一句，才往厂区里跑去。 也就五、六分钟的事，秦胜利匆匆跑来，李民洋这才从车上跳下。 “秦叔。” “啊呀，民洋，这是些啥东西了啊？怎么拉了这么多车，这这这得有十辆货车吧。” 秦胜利神色为难，拉住李民洋的胳膊，抿抿嘴后，又接着絮叨：“孙厂长还特意叮嘱过我，只要看到你，就直接把你轰出去。” “呵呵呵呵” 李民洋却是咧嘴笑起，一副不嫌事大的样子，“秃哥就那么恨我。” “那可不咋的，天天都在骂你！”秦胜利用力点头，表情尤为夸张。 “没事，秃哥有脾气正常，这些是我从大俄进口的手表，还有一些是鸿运的衣服，实在没地方放，放咱这库房不担心丢，还有秦叔你保卫科室的人照看。” 李民洋解释道。 “啊呀呀！” 秦胜利赶忙把李民洋拉到一边。 “鸿运的衣服！？你不知道牛力宝和孙厂长不对付吗？要把鸿运衣服放在东营，还是卖剩下的，孙厂长能疯了，把那车衣服烧了都有可能。” 秦胜利瞪圆眼睛，情绪异常激动。 “秦叔，这你别担心，秃子不会那么干的，他也担不起这个责，主要我找他有事要谈，你让车队进厂区就成。” 李民洋沉声说道。 “可是，这么多车了呀，动静不小”秦胜利望了眼车队，十分犹豫。 “秦叔，我刚从魏主任办公室出来，东营近期有大动作，我只能跟你透露这么多。” “嗯？” 李民洋的话音刚落，秦胜利立马变了脸色，这前段时间发生的大事，魏来顺等人被开除，厂里的人全都记住了魏主任，这可是大领导。 “民洋啊，叫什么秦叔，你得管我叫舅，我和邱山好的跟亲兄弟一样。” 秦胜利晃头笑了笑，大步走到门口跟前，一声高吼：“赶紧开门！” 门卫不拖泥带水，立马拿钥匙开锁，用力拉开大门，随后一辆辆货车驶入厂区，这动静可不小，引来不少职工的瞩目。 这是又有什么大事？ “去，通知库管的人去搬货。”秦胜利还不忘贴心的叮嘱，旋即快步走向李民洋。 “民洋，带着你的人上办公楼，这种苦力活让厂里的人干就行。”秦胜利又说道。 “好，麻烦秦叔舅舅了。” 李民洋也改了口，招呼鹏爷、马三等人往办公楼走去，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那这里就是诚德外贸的办公区了。 这时孙旭卫在楼上听到汽车的声响了，在窗户上瞥了眼，发现咋这么多货车往厂区里走？于是慌忙走出办公室，可刚下楼，迎面就撞上李民洋。 “秃孙哥。” 李民洋笑道，伸着手走过去。 可这孙旭卫一点都不给面子，无视李民洋，指着一旁的秦胜利怒骂： “你怎么回事？谁让你放这个人进来的？你这个保卫科队长是怎么当的？” “我这刚下楼，就看到车开进来了，正准备了解情况。”老秦立马撇清责任。 “快，把人给我轰出去，把那些车上了锁，路都给压坏了。” 孙旭卫大声嚷嚷，唾沫横飞，跟吵架似得。 “孙哥，我来可是跟你谈正事，而且是带着好消息来的，你觉得这么多货车，能拉多少货？” 李民洋淡淡解释。 “嗯？” 一时间，秃子脑中开始闪烁各种好事，怎么的？是要清空东营全部库存吗？毕竟这阵仗可不小呀，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有足够的资金转型了呀！ 甚至可以把生产线全部换一批，跟民营企业抢市场。 “民洋，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可什么都懂了呀！” 孙旭卫笑得相当猥琐，这人能屈能伸，见李民洋掏出烟，连忙拿着打火机去点，还贴心地用手挡着风。 “你给哥带来什么好消息呀？”孙旭卫又急不可耐地询问，扫了眼大脸，都向他友善一笑。 “怎么？难不成就在这谈？不合适吧。”李民洋摆起架子。 “那不可能，走，咱们去我办公室，正好搞了点好茶叶，给老弟你品品。” 孙旭卫伸手做出“请”的手势，缩着脖子跟在李民洋一侧，尤其在上楼梯时，腰弯得更低。 这一幕落在职工们眼中，可吓了一跳，那年轻人究竟什么大人物啊，被一把手这样伺候。 但孙旭卫不在乎这些，只要能帮东营渡过难关，李民洋脱裤子拉自己头上都行。 甚至把头上的毛都拔光也行。 这时正巧常宁拿着检讨书在孙旭卫办公室门口等着，以为人不在，正准备要走，可刚一抬头，就见一大群人走来，为首的竟然是李民洋，孙厂长还在一旁溜须拍马。 什么情况？孙厂长前不久还一个劲地骂李民洋，现在都伺候上了？ 常宁不禁嘴角上扬，心中涌起喜意，看来自己的事有希望了，但赶忙转身离开，他们明显有事要谈，自己这会掺和进去不合适。 经过魏来顺的那些事，常宁终于学聪明了，受的教训可不小。 这一到办公室，孙旭卫就连忙伺候，给一伙人端茶倒水，挨着散烟，做好这些招待工作后，才站在李民洋一侧，笑咪嘻嘻地问： “老弟，你给哥带来什么好消息了。” “哥，恭喜啊，咱们东营终于要第一个倒闭了！”李民洋为表敬意，站起来说这番话，笑容亦是同样灿烂。 嗯？秃子完全反应不过来的，还搓着手，一副憨态可掬的样。 不对？那贱玩意说啥？好片刻，孙旭卫才反应过来。 孙旭卫赶忙又问：“啥，你说啥？” “老哥，咱东营要第一个倒闭啦。”李民洋又喜气洋洋地回答，还特意抬高声音，担心秃头耳背。 一瞬间，孙旭卫的脸铁青！ 第145章 就是恭喜 “我丢你老母！” 孙旭卫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要给李民洋砸过去，马三、大脸等人立马上手，将其老老实实地摁住！ 秃子放眼望去，这才惊起，身边全是李民洋的人，那大脸正怒目圆瞪地盯着自己。 至于老秦，一看情况不对，溜出去抽烟了，人当门卫多少年了，能没这点眼力劲？但凡有活找自己，溜得比谁都要快。 “孙哥，有话好好谈，至于这么冲动嘛，坐下聊。”李民洋笑了笑，坐在沙发上。 “孙子！你欺人太甚，到东营来恶心老子了，今我把话放这，不把你打老实了，你就是我爹。” 孙旭卫恶狠狠地瞪着李民洋，身子剧烈挣扎，连马三和鹏爷差点没压住，真的动怒了。 “孙哥，都说了，给你带来的是好消息，你以为东营倒闭的事，是我故意气你的话？我真没那个闲心思，而是郭主任的意思，我只不过传达。” 李民洋不紧不慢地说，情绪丝毫不受影响，摆摆手，示意让马三和鹏爷松手。 像孙旭卫这个级别，但凡跟上级领导工作挂钩的，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在体制里，李民洋深有感触，被紧紧束缚，远没有此刻随心所欲。 可马三和鹏爷不敢松手，依旧死死拽着孙旭卫。 “民洋，真松手？”马三紧锁眉头，一脸谨慎。 “没事，赶紧松开孙哥，以后就是自己人，一条战线上的兄弟。” 李民洋摆摆手，马三和薛鹏鹏对视一眼，这才缓缓松开手。 孙旭卫顾不上这些，上前一步，直视着李民洋，连忙问：“郭主任什么时候说的！？让东营倒闭？凭什么让东营倒闭！职工工资都已经发放了啊！” “就凭东营连年亏损，财务披露一团糟，财政资委处理的就是这样的企业！” 李民洋音调立马拔高。 “那鸿运、丽秀这些服装厂，到现在还拖欠着职工工资，有俩月了吧，凭什么不先处理他们？这是在针对东营，欺人太甚！” 孙旭卫一拍桌子，脸颊两侧的肌肉尽在抽搐，狰狞可怕，不禁让薛鹏鹏微微后退。 “孙哥，既然你提到针对，这次采购会上，郭主任的做法还不够明显？现在摆出来说有什么意思？”李民洋的情绪恢复常态，轻抿了一口茶水。 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孙旭卫越来越重的呼吸声，细细想来，其实在黄书记到访批评之后，就已经在针对了，无论秃子如何努力，皆是徒劳。 这一点，无论称为不良风气，还是统一战线，明眼人的抉择罢了，谁愿意得罪领导。 而东营职工的抗议行为，就是点爆炸弹的引线，让干掉亏损企业的事宜刻不容缓。 李民洋能看出郭志远什么意思，所以不可能因为和孙旭卫的交情，去得罪财政资委的主任，人手里可握有实权，收购国企得让人家点头才行。 何况在大趋势下，谁也救不了东营。 所以李民洋顺着郭主任的意思，踩东营几脚，踏着秃头上位，明确站队方向，以此与郭志远结交关系，这便是他的选择。 “更何况” 李民洋又开口了，那孙旭卫突然一个激灵，险些摔倒在地上，样子尤为狼狈，“下岗工人”这个词已经压得他透不过气，一切付出即将化为乌有。 “通过这次采购，鸿运、丽秀这些厂区回笼的资金，足够发放工资，以及还清上游的材料款项，比起来，东营依旧是效益最差的企业。” “那你这是来恭喜我的？” 孙旭卫上前，一把拉拽住李民洋的胳膊，喉咙处在嘶吼：“你是来侮辱我的。” “不是！” 李民洋摇头否认。 “那是什么？” “恭喜！”李民洋的表情那是相当坚定，直视着秃子，用力点头。 “恭咳咳咳咳”孙旭卫剧烈咳嗽起来，依旧紧紧拽着李民洋的胳膊，艰难吐字：“恭喜你老母啊，老子要下岗了，还恭喜。” “秃子，我来怎么可能跟你扯这些闲事。” 李民洋来了底气，都敢直接称呼外号，关键孙旭卫那秃头就杵在眼前，很难不叫啊。 “那还有什么要事？”孙旭卫赶忙问，也顾不上李民洋怎么叫。 “估计上面很快就会通知你开会，关于披露东营破产的事宜，秃子，可你知道谁要买下这里？” 李民洋指着地板，意气风发，那一口一个秃子叫得贼啦爽。 “你！？”孙旭卫不可置信。 “对，就是我！” 李民洋肯定地点点头，旋即又道：“我已经跟郭主任沟通过了，可以保证全厂职工的岗位，但是领导班子肯定要调换，是吧，毕竟这么多兄弟都挺有能力的。” 李民洋看向一旁站着的人，孙旭卫也跟着望过去。 “暂任诚德外贸经理职位。”薛鹏鹏双手抱拳，那副嘴脸是相当嘚瑟啊，能被李民洋肯定，心里喜得呀，跟赚了好几万似得。 “惭愧惭愧。”马三双手合十，有些不好意思，但气氛烘托到这了，说两句意思一下。 “不用看我，重点大学毕业，能力能差？”房樊朴那也是出奇的不要脸。 “呵呵呵呵”只有郝一豆低着头傻笑。 “但是，秃子，话又说回来，咱们相处这么久，你的能力我还是非常认可的，这个厂长可以继续让你来做，非但不下岗，咱兄弟联手可以再创辉煌。” 李民洋语气高亢，而孙旭卫此时此刻那是听得相当认真。 “有多少民营企业的待遇要比这亏损的国企强，都说下海，咱们这是联手缔造浪潮，也只有东营有这个机会，等鸿运等厂区破产的时候，牛力宝等人就都是下岗职工了。” 李民洋又道。 “鸿运那些厂子都要倒吗？” 孙旭卫立马问。 “用郭主任的话来讲，不出半年，在福海所有的服装厂区，都要挨着干掉，牛力宝、孔山这些人倒是都是下岗职工，只有秃子你还是孙厂长！ 所以，你自己说，我是不是来恭喜你的？” 最后李民洋看着孙旭卫，露出一抹笑容。 那孙旭卫先是紧绷着脸，渐渐的，贱兮兮地笑起，拍了拍李民洋的肩膀，道：“民洋，你要这么说的话，老哥就知道怎么来事了。” “对了，当时让东营破产时，郭主任怎么提的？”孙旭卫又问。 “当时郭主任主意还没拿定，我就提了。” “哦，你提的，嗯？不对，你提的!？” “秃子，你别冲动，先坐下” 第146章 趁现在，下海 最后，孙旭卫极为热情地招待李民洋这些人，货车随便进出，想怎么利用东营厂区，由你们说得算，这边会极力配合。 孙旭卫不敢小觑呀，那几辆货车拉的可是乌拉飞行牌手表，一块价格在两百左右，少说大几百万的货，证明李民洋不缺钱。 关键运输单据还是来自魔都的正规企业，说明诚德外贸有渠道。 不管东营的结局会怎么样，李民洋的话点醒了孙旭卫，郭志远早已经在针对了，当时无论是不是向着自己，处理魏来顺等人，都是针对的一种手段罢了。 主要在向黄书记证明，看，您批评过的蛀虫企业，我可严肃处理过了。 送走李民洋等人后，孙旭卫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午后烈阳照在他身上，觉得燥热，可也只是微微挽袖，懒得挪动身子。 他在思虑东营的未来，包括自己的后路，或许真如李民洋说得那般，下海是唯一的选择，福海的这些服装厂没有未来。 尤其李民洋私下谈的那些话，一直在孙旭卫脑中不断浮现。 “过段时间咱哥俩估计得一起上会，如何利益最大化，孙哥你心里得有底，东营的资产一旦多上交，就不是咱们的利润，反之剩下的都能到我们口袋里。” “以后东营不做服装行业，所有的生产线要全部换掉，咱们弯道超车，做情趣丝袜、内衣等用品，这玩意不光消耗大，关键市场上没竞品。” “有关宣传的渠道我也找好关系了，魔都模特队会给咱们宣传，想想模特队的定位，如果穿着那种前卫的内衣去走秀，会引起多大的舆论？” “而这就是最大的广告！” 此时此刻，孙旭卫很难不心动呀，感觉机会真的来了，与其守着旧厂，苦于没有出路，还不如放手一搏，跟着李民洋下海。 对，老子拼了，我要下海，在1991年下海！ “老秦，老秦你快来一下！” 孙旭卫突然大喊，往起站身子时，腿都发麻了。 “咋的了？”秦胜利一路小跑，急匆匆推开门，探进个脑袋。 “快叫人把库房的卫生打扫一遍，千万别把李总放这的货给脏了，都是贵重东西！” 孙旭卫大声叮嘱。 “好嘞，好嘞。”老秦头如捣蒜，心想还是自家外甥厉害，连秃子都抬举上了。 “再把常宁叫进来。”孙旭卫又吩咐道。 “行。” 秦胜利扭头走出去，一小会后，常宁便敲门走了进来，微微喘着粗气，额头上还溢出丝丝汗珠，她很明显是跑过来的。 “孙厂长，您找过。” 常宁站在门口不敢进去，从口袋里找出检讨书，心里依旧没底。 “过来坐。” 孙旭卫摆摆手，示意常宁坐下，如何举动非常反常。 “啊？”常宁愣了愣，然后小心翼翼地靠过去，哪敢坐着，依旧站在沙发旁。 “坐呀。” 孙旭卫温和笑起，还起身给常宁倒了杯茶水。 “谢谢孙厂长。” 常宁这才拘谨地坐下。 “明天回科室里上班吧，先赶紧适应工作” 孙旭卫接着说起，连检讨书都不看了，秃子在管理这方面看得透彻。 眼下东营很可能成为民营企业，不能遗留职工身份问题，常宁的事，先原职位留岗，至于后续如何调动，那是李民洋与这女人的关系。 而且民营企业，也别扯档案的事了，没用，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谢谢，谢谢您，孙厂长，太感谢您了” 常宁一个劲地点头感谢，激动地拽着自己的衣角，心里当然清楚，孙厂长之所以态度转变这么快，还不是因为李民洋。 给商场配送货物，涉及到现金收款，诚德外贸连财务都没，配货的速度根本快不了，还需要马三兼顾数钱和理货等活。 粗汉子倒是啥也会些。 郝一青帮着马三清点，马三和房樊朴负责搬运，这肥仔也不提回单位，一直跟着混，其实在今下午，见到李民洋和孙旭卫那般谈吐后，心里已经决定了。 老子要下海房樊朴心意已决，那什么狗屁单位，挣得一般，关键科室里全是男的，咋的？以后不结婚了？啥是大事，啥是小事。 四人一组，在各大商场奔波。 提前打定金的只有贾彩阳和老赵家，李民洋和郝一豆送这两家，毕竟是暖冬嫂子订的货，怎么也得打个照明。 货车一路走走停停，到商场的这段路实在太挤，绕在后门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贾旭刚等店里的职工一直在候着。 “旭刚，不好意思，来晚了。” 李民洋跳下车，连忙致歉。 “洋哥，你这说的什么话，占了你这么多便宜，还没好好谢谢你。” 贾旭刚客气道，他只比黄暖冬小一岁，但一直都是以姐相称，非常尊敬，只不过他出来到社会上混得早，所以看起来成熟点。 “毛豆，先把老赵的货给清点出来，别让人家一直等着。” 李民洋连忙叮嘱，郝一豆埋头干活的劲倒是挺足，一下抱起三个箱子。 “小伙子，慢点慢点。” 老赵在一旁帮忙给郝一豆扶着，生怕掉在地上，这可是贵重东西。 货送到店后，老赵迫不及待地将大箱子打开，小心翼翼地捧出一精致的小盒，仔细端详一番，露出灿烂的笑容。 “绝对的好货呀！” 这些东西根本不愁卖，老赵赶忙摆在货架最显眼的地方，把玻璃擦得明亮。 李民洋亲自上手搬货，余光扫了眼，发现二道贩子，李起弘在一旁杵着。 “怎么？想看看手表的质量。”李民洋淡淡一句，都没去看那二道贩子。 “嗯”李起弘稍有犹豫，走了过去，“李总，你这些渠道是从哪里来的？如果我给你做二批发，价格能不能便宜点？” 在第一场模特表演会时，李民洋被郭主任请上台，知其身份不一般，李起弘哪还敢嘚瑟。 “明天一早你来东营找我，具体价格我们再谈。” 李民洋也不废话，目前他急于变现，可以让利，让这二道贩子吃一部分货，卖到隔壁省去，还是因为诚德外贸太缺人，几个骨干每天都往死累。 “好，好嘞，感谢。” 李起弘缩着脖子点头，左右看了下，连忙帮忙搬货，比谁都来劲。 第147章 人还怪好的 次日，李民洋、鹏爷等人，直接到东营上班，去得比谁都早，真没跟孙旭卫客气，把厂区当成自己家了，来到秃子办公室门口，还没开门。 “我们等一会，估计马上来了。” 李民洋往楼道窗户口走去，准备抽根烟。 “哪能让李总等着。” 鹏爷撇撇嘴，蹲下身子，拿出一根细铁丝插进锁芯，轻轻扭动几下，只听“咔嚓”一声，门竟然打开了。 这种老式门锁，别提有多好开了，一抖手腕的事。 “民洋，门开了。” 鹏爷连忙喊了一嗓子。 “开了？咋开的？”李民洋又转身走回去。 “不知道，我轻轻一推就开了。”鹏爷也不好说自己把门锁撬开，至于马三、郝一豆等人，背过身子假装没看见，几人默契十足。 “行，那先进去吧。” 李民洋也没多想，眼下秃子肯定不会有什么意见。 而等孙旭卫来了以后，看见李民洋、大脸等人已经在自己办公室里了，舒服地坐在沙发上，妈的？怎么进去的，昨走的时候，清清楚楚记得锁了门。 孙旭卫站在门口，扫了一眼，心里怒骂：“他妈的，跟几个流氓似得。” 可转而走向李民洋时，秃子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民洋，来这么早？” “孙哥，你这也太不小心了吧，门都不带锁的。”李民洋人还怪好的，提醒一句。 “额呵呵呵”秃子皮笑肉不笑，心想这么埋汰人的？过分了吧。 “今我得借用东营的财务，那几个皮箱里都是手表的回款，金额很大，其中不少零钱，让财务上帮我清点，再把钱汇到我账上。” 李民洋谈了起来。 “成，这小事。”孙旭卫点点头，没任何情绪，坐在李民洋一侧。 “库房要记得及时打扫，保持环境干燥，都是电子产品，一旦潮湿很容易把东西毁了。” 李民洋接着叮嘱。 “行行行，我一会就去安排。”孙旭卫点着头，但无任何表情，看起来有几分木讷。 “对了，鸿运的衣服也得妥善处理，要想办法把这批货赶紧变现。” 李民洋又提到。 可“鸿运”这个词，对于孙旭卫而言，简直是种侮辱，哪怕昨天聊得再好，可事情要这么做，蹬鼻子上脸，难免心里不痛快。 甚至心生怨恨。 “要不让职工帮着大脸他们去送货？”孙旭卫又重重提了一嘴，可脸色已经不好看了。 “我看行！”李民洋直起身子，笑容满面，一点都不跟秃子客气。 “这个好，反正东营的职工也没啥活，不如跟着我搬货，还能让我歇歇。” 鹏爷乐呵道，这人脸皮不是一般的厚，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呵呵。” 孙旭卫冷笑一声，心想，如果，东营倒闭的事是假的，又是李民洋胡诌，那这次非得跟他们对命，谁也别想好过，成你妈啥了。 尤其那张大脸，老子非把它撕烂不行！ “怎么？孙哥你有什么意见？”李民洋发现秃子情绪不对，连忙问。 “铃铃铃”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孙旭卫也没顾上回李民洋这话，先起身去接电话。 可一听对面的声音，孙旭卫眉心的皱纹紧紧堆积在一起，险些没站稳，伸手撑着桌子，如临大敌。 这通电话可不是由郭主任打来的，是分管国企资产项目组的科室，由他们通知，证明事情已经定型，没商量的余地，无非告诉你一声罢了。 “孙旭卫同志，基于东营服装厂连年亏损，库压严重，经上级同志一致决定，将对东营服装厂进行破产清算，请你于周三上午到资委办公室上会通报” 毫无感情的声音，让孙旭卫如坠冰窖，浑身发颤，真的到了这一步了，昨天李民洋刚提，今就落实到位了。 与此同时，李民洋的传呼机也收到信息，是郭主任传来的，通知周三上会的事宜，要与其洽谈承接国企的条件。 看来，郭志远真的很急啊，急到东营刚刚结算完职工十月工资，就迫不及待地将亏损企业卖出，降低下岗潮带来的社会影响。 软着陆已经开始实施了。 “我我知道了。” 孙旭卫失神地放下电话，余光偷瞄李民洋，眼下真知道该怎么来事了。 “秃子，你刚才怎么了？看你好像不太高兴啊。”李民洋收起传呼机，那一声“秃子”可是叫得格外大声。 “啊？没怎么呀。”孙旭卫喜笑颜开，一蹦一跳地坐在李民洋身旁，“刚不是在想怎么让咱诚德外贸的利益最大化，赶紧回笼资金。” “这样啊” 李民洋拉长声音，知道秃子心里刚才不舒服，更猜到那通电话的内容是什么，信息肯定是同步进行的。 “必须的吧，我身为东营的厂长，应该出谋划策，未雨绸缪，职责所在嘛。” 孙旭卫拍着胸口，说得那叫一个真诚。 “好同志！”鹏爷在一旁竖起大拇指称赞，还没搞清楚状况，真以为秃子人还怪好的呢。 “必须要有这样的觉悟啊！”孙旭卫回头向薛鹏鹏笑了笑，突然觉得那张大脸顺眼多了。 “那鸿运的衣服该怎么处理，还有将近五十万的货，不求赚，能快速回本就成，东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转型，弯道超车。” 李民洋重重道。 而李总的话音刚落，孙旭卫蹭一下站起，情绪变得尤为激动，一下下指着茶几，神色凶狠地吼了起来： “我干服装行业多少年了，能让民洋你亏本？那是在打我的脸，我把话放这了，压货越重，我越兴奋！” 此情此景，与李民洋在宾馆里，对孙旭卫说的那番话有几分相似，那一幕，秃子深深记在心里，当时心情澎湃，也在更是。 “好！” 李民洋高呼一声，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高涨。 眼下大家团结一气，让东营，让诚德外贸，变得越来越好。 “对，大脸，说得没错，咱诚德讲究的就是诚信为本，以德服人！”孙旭卫是深记公司的宗旨啊！ “那啥，民样，坐着别动，要去哪里，这是你办公室，一会我把东西搬出去，给你把屋子让出来。” 孙旭卫把李民洋摁在办公椅上，殷勤的样，其他人没见过秃子这般。 情绪转变如此之快，且是福海服装厂区，最年轻的厂长，能够力压魏来顺这些老的，不得不说，秃子是有能力的。 第148章 至关重要的事 二道贩子，李起弘来到东营时，孙旭卫正强拉着李民洋坐在厂长办公椅上，不断巴结地说着： “诶呦，民洋，有什么不合适的，这个位置就适合你坐，东营三百多号职工还得靠你领着往前走，快，快坐下，我给你把水杯端过来。” 秃子又小碎步走到茶几那里，拿暖壶给水杯里添了点热水后，又赶忙把杯子端过去，放在李民洋办公桌前。 这一幕落在李起弘眼中，让他都不敢大声说话了，这李民洋究竟是什么身份，能让东营的一把手这么伺候？怪不得自己当时叫人把李民洋围住，人家一点都不带怕的。 合着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 好险，当时差点闯祸啊李起弘心肝都在发颤，注意到马三投来的凶狠目光，下意识地露出讨好的笑容：“嘿嘿嘿嘿” “哥，你好。” 李起弘又点头哈腰地打了声招呼。 马三只是淡淡点头回应，便同薛鹏鹏、一豆等人走出办公室。 眼下工作一大堆，李民洋要急着回笼资金，应对郭主任提的要求，东营厂区可以底价卖给你，但最基本的条件你得满足吧？ 不能太差劲。 毕竟占地多达一百多亩的厂子，从自负盈亏改革开始以后，所批的地，都归企业所有，如果能把土地变更为个人，那李民洋可就赚翻了。 但一切的前提，你得先满足财政资委所提的最低要求，才有资格坐下来谈。 乌拉飞行牌手表的变现迫在眉睫，李民洋恨不得把能卖的一切都卖光。 任务落在职工头上，压力非常大，马三、薛鹏鹏等人，平日里看起来吊儿郎当，但到了这个节骨眼，那股心劲非常足。 昨郝一豆累到什么程度，鹏爷打呼好比打雷，但依旧睡得很死。 “兄弟，来了。” 李民洋向李起弘摆摆手，后者笑意盈盈地走过去，样子尤为乖巧，此时二道贩子的气质跟大学生似得。 “李总，冒然过来没打扰您吧？” 李起弘客气地问。 “没有，太客气了，坐沙发上谈吧。” 李民洋站起给李起弘递了根烟，同孙旭卫，三人坐在沙发上。 “之前福海的市场一直都是你在跑？还有其他二批发吗？”李民洋开门见山地问。 “李总，您没插一手之前，福海只有我一个渠道商，眼下进货价低出这么多，把我利润都挤出去了。”李起弘搓着手，扮出一副可怜样。 “货源是从哪里来的？”李民洋又问。 “京平。”李起弘直起腰，认真说起： “都得从莫斯科回来的倒爷那拿货，基本按照零售价给的，我还是有关系，才要上现在的价格，从没像您如此大批量的走货。” “原来这样” 李民洋缓缓点头，心里大致有谱，如果以倒爷的这种方式进货，那隔壁省份的价格与福海大差不差，毕竟出货量有限。 “兄弟，在福海，你那批货肯定得亏本处理，而且你烂价格，低价走的话，对我们两家都没有好处。” 李民洋接着说道。 “可是，李总，那我该怎么办呀？货压在手里卖不出去，这些电子产品又容易毁坏，存放也得费用，真不是我找您麻烦，实在逼得我没办法。” 李起弘愁眉苦脸地诉起苦。 “叫你来，肯定有新的合作方案。” 李民洋稍有停顿，仔细打量李起弘一番，这后生长相虽然一般，但比大脸要好看很多。 这时李民洋和李起弘，平静与惶急的样子差距尤为明显。 “李总，怎么合作？您说！” 李起弘迫不及待地问。 “我按底价给你一批货，你拿到其他省份去卖，当然了，价格肯定要比你原来的渠道低很多，保证你的利润，把建仓价格平均下来，你也有赚头。” 李民洋说道，想要让出一部分利润，让这李起弘拿货到别处卖，这种方式就是代理商和经销商的关系。 “行啊，李总，只要您能底价给我出货，我肯定不会烂掉福海的市场。” 李起弘都激动得站了起来。 “行了，别把话说满，以我这里的存货，你也烂不掉价格，刚给你个台阶下罢了，先去库房那里看看货，具体怎么合作，我一会过去跟你敲定。” 李民洋摆摆手，示意人离开。 孙旭卫坐在一旁都惊呆了，心想李民洋看着年轻，气场怎么这么强，比我更像一把手啊，把那二道贩子拿捏的跟小兔子似得。 兔子，不是秃子。 “好嘞，李总，那我去库房等您。” 李起弘弯腰点点头，转身离开，最后轻轻地将门闭上，门缝中那张脸还在讨好地笑着。 眼下，办公室里只剩李民洋和秃子两个人。 “秃子，刚才郭主任给我发了传呼信息，看来东营破产的事已成定局，作为福海第一家举头破产的服装企业，肯定会引起不小的轰动” 李民洋拉着孙旭卫的胳膊，神色尤为严肃，压低声音，不断说着： “到时候，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东营，甚至京平的领导，后续工作要怎么做？职工们要怎么安置，国企变私企，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影响极大。 这是黄书记等领导班子要考虑的事，所以这第一步必须要走好，这也正是咱们的机会！ 有关东营的所有事项，你得全部，仔仔细细地告诉我，将我们的利益最大化。 放心，秃子，东营的厂长以后还是你，绝不会变，到时我还会给管理层股份，绝对要比之前挣得多，我们弯道超车，再创辉煌！” 李民洋的一番话落下，孙旭卫已经激动得满脸通红，甚至血脉喷张蔓延到秃头顶部，也是发红的。 “民洋，放心，咱们现在就是一条船上的兄弟，有关东营的事项，我全部告诉你。” 孙旭卫紧紧搂住李民洋的肩膀，凑到他耳边，详细地说了起来。 阳光从窗户口透进来，照在两人身上，倒影映照在墙壁上，宛如大山。 与此同时，在领导班子的会议上，黄书记郑重提出一点要求：“福海第一次国企变私企，影响至关重要，不能让职工们心里有落差” 第149章 把问题复杂化 有关国有企业，东营服装厂破产的事宜，终于在给厂区负责人下发通知后的第三天，事件开始发酵 “厂区真要倒闭？领导们不管吗？真不负责任，难道要三百多号职工全部下岗？” “大半辈子耗在这里，凭什么让咱下岗！” “啥赔偿都没吗？诶呦，那东营厂区的职工真有够可怜的。” “咱鸿运有事没？” “我们没事，东营生产的都是工衣，生产线老旧，淘汰正常！” 社会上风言风语，传什么的都有，尤其对于东营厂区的职工而言，人心惶惶的，别说心安上班，连睡的一觉都不踏实。 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办？ 这还是自计划经济，过渡到市场经济以后，福海，乃至整个省里头，第一家举头破产的国企，原来只是听说，可当事情发生在自己头上，谁也受不了。 搞得东营厂区一片哀声怨道。 孙旭卫作为厂区第一负责人，在事件发生以后，表现出的心劲似乎“过于积极”，不光安抚职工的情绪，更是主动配合上级单位的审计工作。 关键秃子太主动了。 “你也要下岗了，说的话顶屁用。” 这是厂里个别职工所抱怨的话，他们情绪太过崩溃，话虽不好听，但是事实，不会有其他企业接收的，破产就是破产，要下岗。 而有关个人私企，诚德外贸收购东营的事宜，要在周三上会以后，基于商谈一切顺利的条件下，才会对事情有所披露。 否则不可散发任何谣言。 对于黄书记、郭志远等领导班子而言，他们的压力更大，此次国有企业身份变更，被不少人盯着，但凡出现差错，对个人的发展亦是影响极大。 郭志远甚至亲自来到东营，盯着审计工作，奇了怪了，问题就这么多？ “孙旭卫，怎么给上游的纺织厂有这么多坏账？遗留问题可以一并涵盖进条款中，不必一一罗列，现在不是让你解决问题，而是单纯写出来就行，这点都做不好吗！？” 郭主任大声训导，与孙旭卫快步走在厂区院里。 “问题实在太多，还有职工们的工伤问题，眼下时间太紧了。” 孙旭卫神色严肃。 之所以厂区的审计如此繁琐，秃子现在的立场不同了，已经上了李民洋的船，就是要把小问题扩大，保证诚德外贸利益最大化。 所以怎么可能把审计工作一笔带过，针头般的小事都要搬出来，现在孙旭卫可是泥腿子，什么郭主任，黄书记的，我都要下岗了，能顾上你们？ 至少李总能保我一口饭吃。 “在周三上会之前，审计工作可以完成吧？”郭志远突然停下脚步，不悦地瞪着孙旭卫。 “这我可不敢保证，但至少在周五之前，可以完成审计。” 孙旭卫摇摇头，抿嘴堵得老高，已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摸样。 “你” 郭志远呼了口重气，指着秃子晃了晃手指，最终一句话没吭，快步上了车。 而孙旭卫也没去送，点上一根烟，默默站着，眼下不必端着了，就该这爱搭不理的劲。 望着远去的轿车，孙旭卫的目光渐渐黯然，心中重重暗骂： “李民洋，老子可都按照你说的做了，故意拖着审计工作，揪出厂区的问题，以后要不让我继续当厂长，老子跟你一命换一命。” 同时在车里，立马就有人对孙旭卫的工作态度不满意了。 “孙旭卫现在什么态度！？有些蛀虫就活该被清除出去！”蔡昊翔见郭主任脸色不对劲，立马替领导大声骂了出来。 “呵呵，孙旭卫这个态度也正常，我只是奇怪这东营怎么就那么多问题，不过对于李民洋而言，审计问题越多，对他越有利。” 郭志远冷笑一声，看向蔡昊翔。 “郭主任，那您的意思是，李民洋和孙旭卫串通一气？故意把审计工作搞复杂？” 蔡昊翔探了探身子，压低声音。 “明显的事，不过那李民洋真是聪明，永远知道自己处在什么立场，该谈条件时，可一点都不吃亏，总感觉不是在和一个年轻人打交道。” 郭志远又说道。 “那东营还卖给他吗？” 蔡昊翔又问。 “东营审计工作那么糟糕，还是服装产业，不是我们卖不卖的问题，而是怎么谈细节，让李民洋来接手，看来，得换个条件跟他对接了。 小蔡，你回去抓紧出通知，把会延迟到周五，对了，那个刘子亮，就别让他在科室里待了，看着心烦，他的工作你随便调动。” 说完这些话，郭志远缓缓闭眼，重重靠在座椅上，面容憔悴。 蔡昊翔轻轻点头，没有吭声。 此时李民洋正在拉运货物，急于变现，与李起弘谈成初步合约，但这二道贩子手里真没什么余钱，只能拉走五万块的货。 李民洋只好提出新的方式，让李起弘先把渠道打通，就像在福海，先让商户们订货，确定订单之后，再把货送过去，最后按提成给李起弘分成。” 没办法，福海总共吃下一百多万的货，近期就已经疲软了。 “民洋” 孙旭卫从远处跑来。 “走了？” 李民洋停下手中的活，递过去烟。 “走了。” 孙旭卫点点头。 “现在郭主任怎么看我，都无所谓了，谈条件就得摆出谈条件的态度，我们一定要扩大职工的安置问题，把重心引到这方面。不然，厂区这么大，我担心费用太高。” 李民洋略显压抑。 “嗯，明白，我已经讲清楚了，周三完成不了审计工作，会议应该会推迟。” 孙旭卫沉声应道。 “好，这就好。” 李民洋与孙旭卫突然对视，片刻后，两人皆是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李民洋的内心：这秃子的能力确实不错，像马三、薛鹏鹏这些人，没个能上台面的，还真得秃子当新厂长。 而孙旭卫的内心：笑？你笑求了笑！敢再耍老子，不让我当新厂长，或待遇降一点，我肯定跟你这孙子对命，咱谁也别活了。 “咱们再创辉煌，走好情趣内衣这条路。” “对，再创辉煌！” 李民洋和秃子握手，重重摇晃。 第150章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九一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周三，雨天。 暴雨说来就来，一阵狂风暴躁后，雨水如倒灌，顷刻间，将福海这座城市所淹没，很快在大街小巷流淌着河流，冲刷而过。 尤其通往东营服装厂的那条小道，积压的雨水足有半米深。 财政资委原本拟定的会议时间是今天，由于东营的审计工作尚未完善，只好将时间推迟到周五，从厂区负责人披露的信息来看，问题相当严重。 “货车过不去呀，民洋，要不出省的那批货夜里再走？没准雨就小了，关键手表的包装盒怕浸水。” 薛鹏鹏急着从车上跳下，快步跑到头车那边，硕大的雨珠拍打在那张大脸上，溅起不小的水花，全身早已湿透。 没成想，二道贩子李起弘还是有些能力的，没几天功夫，就给李民洋带来一笔二十万的大单，而且要货很急。 “人能过去吧。” 李民洋旋即从车上跳下，直接往小道走去，刚踩入积水，就淹到膝盖处。 “诶！？民洋，你干什么？危险啊！”鹏爷急着大喊，连忙跟过去。 “人能过去就行。”李民洋回头看了眼，便继续往前走去。 “我们也走！” 薛鹏鹏连忙招手，随即一豆、马三、还有运管部的几个，紧步跟在李民洋身后。 “一会拿塑料把外包装包几层，这样应该浸不了水，如果拖到晚上再走，回款就得晚一天，后头就得上会了，要抓紧时间回笼资金。” 李民洋大声喊道。 “听到了！” 几个男人高呼回应。 很快，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小道口。 财政资委大院。 “工伤有27起？东营只不过是个服装厂，又不是高危行业，怎么会有这么多工伤！？这些职工诉求是让子女接班，安置工作。” 郭志远将职工统计名单狠狠摔在孙旭卫身前，咚的一声，令人心惊。 瞬间，办公室里鸦雀无声。 孙旭卫先是愣了愣，将册子拿起来，扬起头时，一张脸挤得满目愁容，像是死了家人，关键他还是个秃头，似乎伴有天生的苦样。 “当时东营发生职工抗议，保卫科室的为了维护秩序，不少人受了伤，他们可是有贡献的呀，对于这些老弱病残，我想应该考虑后续安置工作。” 孙旭卫一边解释，起身又将册子放在郭志远身前的办公桌上，以最懦弱的样子，逼着领导看完。 比如现在，在岗位上勤勤恳恳受了一辈子累的秦胜利，只能在家中卧床休息，原本厂区还给些补助，你现在要倒闭，这些人怎么安置？ 将历史问题留给接手的民营企业？ 孙旭卫看似汇报工作，实则要说法，出难题来了。 对于东营的职工而言，孙旭卫这是最后为职工们做好事，这个节骨眼上，谁不想沾工伤的光，上面就得管，这是你们当领导的责任，不然活不了啊。 所以孙旭卫在跟厂里职工提这事时，那些个职工相当配合，上午说的，赶中午就回家里躺着了。 眼下财政部门又多了难题，这些带工伤，不能就业的职工，总不能丢给民营企业吧。 李民洋知道郭志远，或是黄书记，他们的痛点在哪，下岗潮最头疼的就是就业问题，把这点作为重点，才能握有主动权。 且对于新成立的民营企业，李民洋最需要经验丰富的技工，但你不能说缺，要带指标去安置，那这就可从被动变为主动。 “胡说八道！” 郭主任直接把册子推在地上，怒狠狠地瞪着孙旭卫，换做以前，秃子该认错了。 “郭主任，反正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您要不相信，可以去访问那些有工伤的职工，我又不是为我自己，名单中没我一个亲戚朋友。” 孙旭卫抿抿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 “你他妈的”郭志远气得是破口大骂，又弯腰把册子捡了起来，抬手指着不断发抖，“83年离厂的杨树河，这都多少年了，你还能把人找出来，现在要安置他的儿子，杨小杰！？” “这没办法呀，总不能不管吧？” 孙旭卫依旧那副死样，态度非常好，但就是一直顶嘴。 “呼” 郭志远深吸一口气，真是气得胸口疼，孙旭卫，不，还有那个李民洋，这两个人太不要脸了，多少年的事都能翻出来，怪不得审计工作完成不了。 “也和你说不下个啥？只有这些问题吧？”郭志远语气低沉，准备赶人走了。 “还有。” 孙旭卫重重点头，器宇轩昂。 “还有！？” 郭志远蹭一下站起，眼睛瞪得老大。 “这些是职工诉求，如果身份变更，成为私企，总得保证收入吧，所有职工都有签字和手印。” 孙旭卫不紧不慢地拿出一份诉求书，尤其底下，密密麻麻签着职工们的字，还按着鲜红的手印。 郭志远光是瞅了一眼，就感到阵阵头疼。 本来，李民洋接手东营后，为鼓励员工的积极性，这些条款会正常实施，但现在让孙旭卫牵头，让职工们提诉求，再反应到郭志远这里，定义就不一样了。 成为郭主任代替职工们提诉求，是施加在李民洋头上的条件。 “一个月工资二百三十块以上？福海的服装厂什么时候有过这个工资！” 郭志远开始看第一条，就不由高呼出声，一时间竟然搞不清楚，这孙旭卫和李民洋是不是有仇，故意给其出难题，故意刁难。 李民洋总不能自己坑自己吧，这一刻，郭志远都有些怀疑自己之前的猜测了。 “物价涨得这么快，民营企业说不准哪天就倒闭了，职工们的要求必须高点，不然您就想办法把职工们安置到其他国企！” 孙旭卫嘟嘟嘴，他还挺有理。 “你先滚出去！” 郭志远伸手指着外头，孙旭卫缩着脖子往外走，关门时还不忘缩脖讨好一笑。 随后郭主任一个人，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签字和手印，头疼啊！ 关键他的位置，包括黄书记，必须站在职工们的诉求上，得先满足这些条件，毕竟安置工作要放第一位，随后才是东营厂区的自身价值。 这份员工诉求，无论如何，都得拿到大会上，向李民洋提意见的。 雨，越下越大，风浪也越来越大。 第151章 两人凑一块，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夜里，雨是停了，但福海的气温急降，刮来的风似刀子般，从领子、袖口穿过，不禁让人打冷颤。 可这样的天气，来一口老北京涮羊肉，甭提有多过瘾，关键还有下酒菜，东营的事吵得沸沸扬扬，而置身事外的，都等着看这出好戏。 牛力宝、孔山等几个厂区的一把手，约着小聚，几口羊肉下肚后，再也感受不到凉意，话也密了起来。 “你们最近听说了吗？那孙旭卫给厂里做了不少好事，又是统计有工伤的职工，还牵头为职工们要高待遇，怎么的？那是有接手的企业？” 孔山问。 “东营那破厂子，眼不瞎的谁愿意接手，还高工资，那是想屁吃！估计上面怕造成不好影响，就如那次抗议活动，所以才想出来迂回的办法，走个过场罢了。” 牛力宝一拍桌子说起，咋咋呼呼，整张脸通红，明显喝上头了。 “确实。”常祥顺点点头，接着话题说道： “东营的遗留问题太多，关键生产线上的设备过于老旧，要想改革发展，必须重新换一批设备，投入比太大。不过孙旭卫这次倒做得挺仗义，为职工谋福利，走也走得光明磊落。” “仗义个屁，就孙旭卫那种货色，面子工程罢了，人们都要下岗了，扯这些有什么用？估计是原来在厂里名声臭，担心被报复，才故意摆这一出的。” 牛力宝又接着吼，话也十分难听。 “来吧，喝酒喝酒，反正东营是要没了，咱们没事就好。”孔山端起酒杯，招呼着众人喝酒。 对于他们而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甚至还在窃喜，反正遭殃的不是自己，已经有人被处理过了，东营当垫背，以后可以高枕无忧。 殊不知，下岗潮正在一步步逼近。 “暖冬，民洋不过来吗？” 在同学饭桌上，邵茹见黄暖冬一个人过来，竟有些失望，一个个的嘴脸转变太快了，眼下都想巴结。 “民洋最近太忙了。” 黄暖冬淡然轻笑，坐在一旁，跟其过来的还有施庆研，这个女人倒跟这群人混熟了，时常聚。 可见李民洋没来，施庆研心头莫名失落。 “怎么房樊朴也没来。” 田鑫征问，看向周军子，原来肥仔都第一个到的。 “好像去找李民洋了，最近他班也不好好上，听说也要下海。” 周军子认真说道。 “下海！” 这个词落在同学们耳中，不由惊呼出声。 “肥仔要跟着李民洋干吗？” 邵茹急切地问，其他人也在担心着这个问题，总是太担心身边人的变动。 “应该是，不然老去找民洋干什么。”周军子肯定点点头，李民洋倒是也找过他，但委婉拒绝了。 “李民洋真是有本事啊。” 邵茹忍不住称赞，最近在福海大火的乌拉飞行手表，都是他的买卖。 “对了，常宁，东营真要倒闭了？”邵茹又问起正事，神色肃穆，她俩也能算是一个系统的。 “嗯。” 常宁同样严肃，对于她而言，倒是还有一好事，至少档案的事不必担心了，因为厂子都要没了。 “那要怎么安置你们？该不会都要下岗吧？三百多号职工啊！” 邵茹急忙又问，样子看起来十分焦急，就像她的事似得，其他人亦是同样的情绪，饭都顾不上吃了，都在直勾勾地盯着常宁。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现在人心惶惶的，厂里说什么的都有，还签了诉求协议，要求工资二百以上，唉但感觉什么都是假的。” 常宁最后长长叹息。 东营什么情况，厂区的职工是最清楚的，吵得是有民营企业接管，可谁又愿意当冤大头？还提那么高的工资，肯定是面子工程。 至于李民洋最近时常去厂区，常宁压根没往那方面去想，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不可能会收拾东营的烂摊子，无非利用罢了。 “二百多工资，要是私企有这种待遇，我都会动心，这好事想都别想。” 一直没吭气的刘子亮，突然板着脸说了一声。 刘子亮的岗位刚刚被调动，现在的工作又忙，关键还没出路，他心情很差，但是碍于面子，尤其施庆研也在，哪好意思提出来。 “我觉得也是假的，这待遇不可能。” 邵茹也附和道，其他人亦是纷纷点头。 “总之走一步看一步，别太悲观，没准会对大学生安置呢。” 黄暖冬安慰道，但这样的话，她自己心里都没底，知道父亲正头疼安置问题。 常宁轻轻点头，心事重重。 而大家之后的话题，总离不开“下岗”这个词。 深夜，东营厂区，厂长办公室，一盏台灯发出微弱的灯光，墙壁上赫然呈现着一颗圆球。 “民洋，都按照你说的，向郭主任提了，至少职工诉求，还有那批工伤职工，肯定要在会上提的，眼下首要解决职工安置问题。” 秃子说道。 “希望郭主任能因为职工安置问题，多向我提要求，这样其他条件就好打折。” 李民洋低声道。 “希望如此吧。”孙旭卫点点头。 “对了，鸿运的那批货怎么还堆在库房，这么久还没卖出去吗？秃子，你连这个能力都没吗？” 李民洋不满质问。 “你这什么语气，这段时间我一直配合审计工作，工伤、员工诉求，哪件事不得我亲力亲为，现在给老子放这屁？谁能力行？大脸给我提鞋都不配！” 孙旭卫怒目圆瞪，这话言外之意，敢不让我当厂长，我特么跟你对命。 “哦，呵呵，记错了，不好意思，原来是这样，误会误会。” 李民洋又摆出一副笑脸。 “你变现了多少？”孙旭卫黑着脸问。 “将近三百万。” “这个钱不好说，毕竟厂区的这块地，可是单独出来的，不属于财政资委。” 孙旭卫指了指地板。 “最好先解决职工问题，后期再慢慢支付，一切都在于怎么谈，第一次把国企售卖给个人，至少要把职工们的安置问题做漂亮。总之，等上会。” 李民洋重重道，目光中流露出狠劲。 “对，等上会！” 孙旭卫摸一把秃头，已然一副悍匪形象。 这两人凑在一块，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还大学生，厂区负责人，形象完全不匹配。 第152章 第一场交接 周五，有关东营服装厂破产的事宜，在财政资委开展清算工作，负责主持工作的除了系统主任郭志远外，以及区领导班子一并监管。 李民洋应邀到场，作为收购国企的个人，陪同的还有房樊朴，诚德外贸另外两位经理，实在上不了台面，马三、鹏爷全是泥腿子出身。 宽广的会议室里，突然陷入沉寂，没有一个人言语，只有翻阅文件的纸张声，这群领导班子，正襟危坐，脸色一个比一个严肃。 “滋啦”一声，房樊朴不小心拉动椅子，发出很小的摩擦声，一丁点小动作，都使他倍感压力，仿佛犯了多大的错误。 眼下级别最低的，都是正科起步，房樊朴原来在科室里，被一个小股长吆五喝六地骂，这种场合对于他而言，简直是种折磨。 李民洋倒是非常适应这样的场合，反观孙旭卫，就坐在他正对面，看似抓耳挠腮，压力很大，实则秃子很有心机，有他的盘算，不至于慌神。 眼下秃子和大高个，两人和仇人似得，偶尔斜眼狠狠瞪一眼对方。 在工作人员倒茶水的间隙，制造了些噪音，李民洋急忙在房樊朴耳边低语： “该给的尊敬是要给，但千万别把我们的身段放下去，不然要比牵着鼻子走，这群人可没一个是善人，别紧张，听我指示就行。” “哥，我腿都在抖。”房樊朴勉强挤出微笑，挺起腰坐得笔直。 这两天福海一直阴天，导致会议室里黑压压的，气氛格外压抑。 “咳咳。”郭志远重重咳嗽，与区里的领导对视，彼此眼神示意后，终于开口讲话。 “民洋同志，有关东营厂区的审计报告，你还有什么问题？如果没看不懂的地方，我们筹议收购的条件。” 郭志远望着李民洋笑意盈盈。 有关东营厂区职工的诉求，以及工伤的职工，这位只字未提，全部归档在审计条款，内部管理问题之中。 对于东营厂区而言，只有两条路，要么被私企收购，身份变更，但起码有个干的。 或是在这场财产清算会议之后，直接宣布倒闭，员工全部遣散。 或许郭志远习惯了李民洋之前阿谀奉承的样子，很会顺着自己说话，尤其在订购会上豪掷百万，只为支持自己的工作。 所以这种有财力的年轻人，关键又听话，该把他的名字提到会议名单中。 可此刻，李民洋只是紧锁眉头，表现出不满，就令郭志远感到非常不适。 “郭主任。” 李民洋重重叫了声，旋即又一一看向区里的各位领导，然后声情并茂地诉苦： “东营生产设备老旧，我接手以后，要重新更换一批设备，才能投入生产，总不能再卖工衣，那就走了老路，迟早被市场淘汰。 另外厂区建设老旧，道路需要翻修，渠道方存在种种问题，等等等等，这些我都可以不在意，我得支持咱们的工作呀！ 但是” 李民洋突然停了下来，怨恨地瞪了秃子一眼，接下来的话带上愤怒的情绪： “83年离厂的杨树河，这都多少年过去了，哦，一听到我要接手厂区，就说当时离厂是因为工伤，非得把他儿子安置进来，这不摆明了欺负人！” 李民洋的情绪愈发亢奋，唾沫横飞，瞪着秃子怒目圆瞪的样子，像是想将那人撕碎。 “一个区区服装厂，竟然有二十七起工伤！？知道的是服装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炸药厂，哪能这么干呀！ 对了，有个叫老秦的，这人我记忆深刻，第一次去东营谈收购业务时，那老头张牙舞爪，拿长棍把我往出撵，精气神跟年轻人似得！ 突然咋的了，卧床就起来不了？” 李民洋轻拍着胸口，一下下呼着重气，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秦胜利在职工抗议时受了伤，人之前生龙活虎，也不能怪人家身子板硬吧，就说装吧？后来伤了就是伤了，这有什么办法，我得实际统计职工的真实情况。” 孙旭卫满脸委屈，可怜巴巴地望着区里的领导，厌烦对面的大高个，都没正眼看他。 而这种职工的纠纷问题，很难得到实际解决。 “实际情况！？”李民洋抬起手，差点拍桌子，又握拳把手放下去，“现在东营厂区的实际情况是，三百多号职工盯着我这块肥肉，张开血盆大口，要二百多以上的工资！” 这话一出，郭志远有些坐不住了，该稳定下李民洋的情绪，任谁听，都觉得太欺负私企。 可孙旭卫人家有理，立马辩解： “原来都是国企员工，突然变成私企，人们心理一下很难接受，如果不给高薪，在工作方面，肯定会消极对待的，我这不光为职工们做考虑，也为其他同志的发展给出合理意见！” 合理你妈的个比郭志远心中暗骂，愈发看着那秃子不顺眼。 “民洋，情绪不要激动嘛，今天上会的目的就是调解问题的。” 郭志远摆摆手，笑容温和，瞪一眼秃子，杀了这货的心都有。 知道东营的抗议事件影响恶劣，还又提？这不是把职工诉求的事往高抬一阶层，让非处理不可嘛。 “好，我听您的。” 李民洋听话地点点头。 “要不这样，会议先暂停一下，民洋，出去透透气，别带着情绪上会，影响不好。” 郭志远笑道，明显是有私话要关起门来说。 “好嘞。” 李民洋立马站起，可房樊朴还挺直腰板坐着，立马抬腿给了他一膝盖，肥仔才后知后觉地跟着走了。 等李民洋和房樊朴刚走出门，孙旭卫就迫不及待地表态： “郭主任，说一千、道一万，我坚定地站在职工的立场上，不为自己争取一分一厘，反正是找那民营企业要，我们不会损失啥。” “你给我滚出去！” 郭志远不顾形象，指着孙旭卫痛骂。 “好嘞。” 孙旭卫晃了两下秃头，快步溜走。 随后会议室里的这些领导班子，紧锣密鼓地敲定条件，职工问题，该摆在明面上来说，先看看那李民洋的做法，地皮的价格再提！ 第153章 该懂的规矩 李民洋在外面的科室，随便找了一工位坐下，立马有人端茶递报的招待，反观孙旭卫出来，杵在一角，连张坐的凳子都没。 两人隔着段距离，无任何眼神交流，好似陌生人。 “民洋，别怄着那口气了，还是咱们的合作重要，至于那些马上要走的人，也就扑腾的这一下。” 蔡昊翔从会议室出来，给李民洋递了根烟，又搬了把椅子坐在他一旁，作为书记员，会议他有旁听。 眼下，李民洋和孙旭卫到底是什么关系，蔡昊翔真以为两人是仇人，毕竟伸手要二百多的工资，可不是正常人能张开嘴的。 “不是怄气的问题，咱得讲道理，哪能这么欺负人！”李民洋语气很重，看来还在气头上，又朝孙旭卫那边瞪了一眼。 “不至于，不至于。” 蔡昊翔笑着安抚，但又压低声音：“难听话我来说就行，等你接手东营后，免不了和那人对接工作，还是别把话说得太难听。” 李民洋恍然，然后重重点头。 闲聊之际，突然跑来一人，看到李民洋出现在科室，胸口顿时感到闷燥，一瞬间，刘子亮脸色都开始发白。 怎么可能？要来收购东营厂区的个人，竟然是李民洋，他哪来的钱？刚才蔡昊翔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他的心口处。 一时间，刘子亮干站在那里，也不吭气。 “你来干什么？” 蔡昊翔大喝一声，让刘子亮猛得哆嗦了下，其样子尤为狼狈。 “蔡哥，税务局给的季度报表，我特意给您带上来，省得您专门跑一趟。” 刘子亮弯低腰，殷勤地说道，全然不顾李民洋、房樊朴就坐在一旁，关键肥仔的眼神，在很仔细地端详，这些都无所谓了。 这段时间刘子亮小鞋穿怕了，被收拾得服服帖帖，一点脾气都没。 “拿回去！”然而蔡昊翔呵斥一声，都没去接报表，“这是需要你干的活？先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 “我我知道了。” 刘子亮懦弱地点头，收好季度报表后，转身急匆匆地离开。 走到科室门口，刘子亮又回头望了一眼，他所畏惧的蔡昊翔，正拿起暖壶给李民洋倒水，笑容和善，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过来，该巴结谁。 到底谁有本事能解决他的窘境。 刘子亮在单位混成这怂样，怎么好意思吹啊房樊朴内心尤为震惊，缓缓收回目光。 不行，我得去求李民洋刘子亮在走廊里挪着步子，暗下决心。 “民洋，那人确定跟你关系不好吧？”蔡昊翔提了一嘴，不然太欺负刘子亮了。 “不相干。” 李民洋淡淡一句，与蔡昊翔对视，两人大笑。 不多久后，郭志远又把李民洋、孙旭卫叫回会议室，东营清算工作继续。 “民洋，说说你的要求？” 郭志远主动问，眼下不急于先提自己这边的收购条件，当务之急解决厂区的人员问题。 “郭主任，刚才秃咳咳，孙厂长的话点醒我了，厂区要发展，首要考虑职工的心劲，如果他们消极对待工作，我无论投多少钱也是白搭。 要不这样” 李民洋的话稍有停顿，往前挪了挪椅子。 “我可以按照东营厂区职工们的诉求，发放二百以上的工资，以此调动他们的积极性，甚至还可以承担一部分安置名额，但是 收购价格必须给我降到最低，而降低的这部分费，不会装到我个人口袋里，而是多加在职工福利，以及增设岗位上的支出。” 李民洋神色肃穆，把他的条件摆在桌面上，将厂区的问题，过渡成郭主任等人的难题。 如没这一步，增加职工工资，以及厂区扩招，亦是李民洋该走的路，等同于，将厂区发展的必要条件，换成谈判的筹码。 郭志远等领导班子能听出李民洋的意思，哪怕他此刻拿鸡毛当令箭，但厂区存在的问题，确确实实该做深究，他们对视几眼，办公室里短暂地安静片刻。 “民洋，那你能增设多少就业岗位？”郭志远问，这也是他最担心的问题。 “五百个名额，在一年之内，我可以分批安置五百个就业岗位。” 李民洋肯定道。 然他的这番话，让区里的领导们神色有所变化，尤其郭志远，不自觉地挑了挑眉。 “哦？这个条件你拿什么保证？” 郭志远立即就问。 “当然是拿钱保证，在福海市的商场里，所售卖的乌拉飞行牌手表，那可全是诚德外贸的供货，光躺在库房里存货就达上千万，养这么些职工我还是敢保证的。” 李民洋此时所展现出来的气势，极有魄力，是该秀肌肉了，而之前张口一百万订单的事摆在那，没人会怀疑他的财力。 “未来要转型，涉足服装产业，相比其他民营企业起步慢，风险肯定是有的，但至少两到三年内，靠着原有的贸易基础，勉强能够养活千号职工。” 李民洋继续说，这番话的意思，在挑明，我至少可以撑两年以上，以此帮你们渡过下岗潮的危机。 一切围绕政策来说话，这是你该懂的规矩。 “厂区的问题，我想办法克服，更愿意承担社会责任，但是各位领导，你们得开个口，先让我喘口气活下去，如果一口卡死，还拿什么发展。” 李民洋最后恳求，他把条件摆在桌面上，该进入最重要的一步。 “民洋同志，你要知道，东营厂区的土地可是归企业所有，哪怕城中改造，这笔拆迁费用会划到企业账目上，你收购厂区，等用于把那块土地一并买去，变更性质。 占地一百多亩，将近二百亩的地方，你觉得多少钱合适？ 你知道南城区的土地，开发商要以多少钱拿地？光是老旧小区的改造，就得开发商每平米1300元的额外增收费用，还不包括其他。” 注解：之所以每平米1300元这么贵，是基于老旧小区都是矮楼，六层居多，而开发商承接项目，往往都是高楼，有关部门将费用、未来营收考虑在内。 郭志远一下抛出很多问题。 “对于开发商而言，变现的方式非常直观，可我先得改造厂区，生产服饰，再卖到市场上变现，且还要承担职工的吃喝拉撒。 我是利用土地，而不是直接售卖。郭主任，这是两个概念。” 李民洋据理力争。 而收购会议，随之来到最紧张的时刻 第154章 不过是开始 “民洋同志还是有一腔热血呀，有闯劲！” “年轻人就该是这个精气神。” “对的，很不错嘛，真优秀！” 突然间，在座的领导班子对李民洋称赞起来，让气氛缓和，房樊朴还受之有愧地点头轻笑，可在这些声音铺垫之后，随之郭主任悠悠开口： “民洋，理解你的难处，但四百万的收购价，是我可以给到你最低的价位了。” “四百万！” 李民洋差点拍桌子站起。 倒不是这个报价有多么高，而是兜里没这么多钱，差额足足有一百万，而这时四百万的购买力，相当于23年一亿二千万左右。 二百亩的土地，且性质可以变更，这个价钱真不算高，企业自身也有一定价值，主要基于房地产行业还没疯涨，不然拿一亿多，哪可能买下如此规模的土地。 说实话，在孙旭卫兜出那么多问题以后，郭志远给的报价有意压低，已经将东营的问题考虑进去。 “怎么？这个价格你还不满意！？”郭主任当即眉头紧皱。 “郭主任，东营厂区的问题当下这么严重，可是全厂职工都签字、摁手印，要求高薪酬，而且那还有组织抗议的先例。 如果我不给职工涨薪酬，真像那人说的，人们肯定消极怠工，那企业还怎么发展。” 李民洋情绪激动，瞥了眼孙旭卫，而厂区的领导们也纷纷向其投去怨恨的目光。 李民洋，老子把人得罪了一圈，要当不上厂长，肯定跟你对命孙旭卫低着头，一句话不吭，以秃顶对着众人。 “问题太棘手了，郭主任，您给的报价太高，我接受不了。”李民洋摆摆手，予以拒绝。 “那你说价格。” 郭主任略显不满地问。 “三百万我就可以接受。” 李民洋大言不惭地伸出三根手指，随即一旁的房樊朴向诸位领导诚恳点头，认为这个报价相当合理。 好家伙，开口直降一百万，这么砍价的，现场立马发出各种不满的疑叹声。 “哼，你这不开玩笑，三百万？这价格不可能。”郭主任冷哼一句，双手环抱于胸，都开始斜视李民洋。 “郭主任，那我可以按照四百万接手，但五百个安置名额真没能力接收。” 李民洋也摆摆手，以敷衍的语气应道。 “呵呵，如果没有那五百个安置名额，那就是五百万的价格，想什么好事！” 郭志远不悦道。 “行，既然这样，我这边可以承诺安置一千个名额，你把价格给我降到三百万，刚不是说了嘛，五百个名额就是一百万的价格。” 李民洋倒是会算账，咬死三百万，因为这是他能够拿出来的全部现金流。 怎么样，诚意足够吧。 郭志远愣了愣，旋即“嘎嘎”地笑起，被李民洋无赖的样给逗乐了。 “民洋，一千个安置名额，你要知道鸿运才五百多号职工，如果全部接收，算下来你的企业得有一千五百人，要达到多大的规模，才能接纳如此多的职工，且在保证工作量的情况下。” 郭志远反问。 “郭主任，我们可以补签挂钩协议的，在一年之内，我按季度分批安置就业岗位，且保证职工薪酬，如果达不到，我再补齐这一百万。 刚刚接手东营，我所面临的压力太大，重启生产可不是一件易事，希望您能多给民企企业些支持，将这些钱用在企业发展上。 而且，就算企业到最后经营不下去了，面临破产，我想按土地变卖资产，也够偿还那一百万。” 李民洋说得诚恳。 郭志远短暂地安静下来，已经看出李民洋难处，不然不会提什么挂钩协议，他这个位置，是有拍板的权力，可也得交得了差，毕竟还有区里的领导坐着。 如果差异过大，很难不被怀疑是走关系，故意压价，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民洋，你这是给我出难题。” 郭志远点了一下，如果李民洋还一口咬死什么千个名额，非要三百万之类的话，那此次收购就没法谈了，只好遣散职工，财政收回土地。 福海第一次兜售国企，要开个好头，给民营企业让利，降低职工失业率，也要借机回笼资金。 对于三方都好。 那一千个就业岗位，太遥遥无期，很容易变成空话，挂扣协议也能耗着，最后无处盯对。 “郭主任，那要不这样，我先支付三百万，剩余的一百万，您让我喘口气，先把厂子正规运营起来，在半年期之内，再把这笔钱给到财政。” 李民洋变了口吻，恳求道，亦是察觉出当下的形势。 “嗯”郭志远在犹豫，可李民洋的话要这么说的话，其他厂区领导就能听得下去。 因为东营的遗留问题，以及安置名额，郭志远在权力范围之内，已经给出最低报价，但这是最低标准，想变通可以，但要换个方式。 郭志远看向其他领导班子，寻求他们的意见。 李民洋在焦急等待着，银行贷款的事宜早就试过了，就算乌拉手表货压在厂里，银行不予办理的，无法做抵押，不然你今天货还在，明就偷偷搬走，这找谁说理去。 大额批款很难，除非东营服装厂已经是你的了，在以此贷款就简单多了，要知道万大的王总，当初因为五十万的贷款愁得几天没睡。 “按照黄书记的指示，要让优秀的民营企业承担一部分就业率，哪怕在一年期内保证五百个就业名额，也值得去扶持。” 一位领导说道，至于那张口的一千名额，都没去提，觉得是空话。 “而且有东营的厂区在，这笔账又跑不了，可以分期付款，适当给予些支持。” 另一位干部班子附和道。 而有了这些声音，郭志远才敢点头，又看向李民洋，露齿愉悦地笑了笑。 “民洋，那就以四百万的价格收购，先付款三百万，剩余的一百万，在半年后还清，如果违约的话，到时候可要收回土地。” 郭志远认真道。 “感谢各位领导的相信，我一定不负众望，积极承担社会责任，为福海的建设增砖添瓦，更要为厂区的职工多谋福利。” 李民洋兴奋地站起，双手合十，弯腰致谢。 终于，成为福海第一个收购国企的人，而这不过是开始罢了 第155章 落实到位 接下来便是皆大欢喜的局面，该走的流程正常过，做好交接工作，等手续变更完之后，便可以进行披露。 不过这样的大事件肯定要登报宣传的，想必到时会引起不小的轰动。 “一切从简，要尽快给民洋同志办理相关手续，民营企业急需改革发展，耽误不起呀！” 眼下，连区里的领导都放话了。 郭志远作为科室一把手，要去送区里的领导，在出会议室时，还是忍不住向李民洋提醒： “民洋，有些不作为，给你添麻烦的人，你可以直接开除，那是你自己的企业，不要有任何顾忌。” 说话时，郭志远还恶狠狠地瞪了孙旭卫一眼，在暗指谁，再明显不过了。 秃子一句话不吭，主打的就是为东营的职工鞠躬尽瘁，表明站好最后一班岗的决心。 “郭主任，这句话我深深记在心里了，要不是有您的支持，此次收购不会这么顺利。”李民洋紧紧握住郭志远的手，随即压低声音： “感谢您在会上的暗示，我牢牢记在心里，如果以后您有用得着我李民洋的地方，尽管开口，肯定会尽我所能去回报。” 李民洋真诚的目光宛如清澈的泉水，没一点杂质，更无一点私心，就是想回报郭志远。 这些话虽然肉麻，又扭捏，但必须得提，这个时候你不表忠心就是不懂事了。 “哈哈哈哈，民洋，你言重了，我只不过是做分内的事罢了。” 郭志远轻轻拍了几下李民洋的手背，而这个肢体动作很亲昵，足以说明一切，随后转身走出会议室。 “民洋，咱们以后得多接触了，走，我送你下楼。”蔡昊翔立马上前说道，态度已然变得更加友善，以后真就是一条线上的人了。 “行，咱们走。” 李民洋伸手客气了下，一同离开。 孙旭卫一个人孤单地走着，没人搭理他，但紧步跟在李民洋身后，一副怨妇的形象。 妈的，李民样，郭志远说那些话时，你狗嘴里吐的什么，牢牢记在心里？你要记什么！要是让我当不上这个厂长，推我下船，那就一起死。 “民洋，实在没时间招待你吃饭了，眼下还有一堆工作要忙，不过都是你的事。” 蔡昊翔边走边说，回头厌烦地瞪孙旭卫一眼，心想这人一直跟着干嘛，你该下岗就赶紧走人。 “蔡哥，真是给你添麻烦了，等企业成立，一定得过来给老弟捧场。” 李民洋客气道，与蔡昊翔团结一气，也回头厌恶地瞪了秃子一眼，这小动作只为证明与蔡昊翔是自己人，咱同仇敌忾。 贱人啊，老子下楼就捅死你孙旭卫肺都要气炸了，牙齿咬得吱吱作响。 蔡昊翔一直把李民洋送到楼下，才又返回去，正当秃子准备动手之际，又一生人迎面走来，便只好先停手。 “民洋，开完会了？” 刘子亮笑意盈盈，话语温和，他连饭都没去吃，一直在等着李民洋。 李民洋直接无视，快步走在街道上，房樊朴好赖看了一眼，不过也没吭气。 “民洋，有时间吗，哥们请你吃饭，你开了那么久的会，也该饿了，就在马路对面有家味道不错的馆子。”刘子亮又追了上去。 李民洋瞥了一眼，觉得有趣，这副嘴脸倒和上一世一模一样。 “刘子亮，别跟着我了，难听话我也懒得跟你说，别指望从我这里得到一点益处。” 李民洋冷冷一句。 “我我们好赖是同学呀”刘子亮还跟着，依旧不死心，“之前我是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但那不是关心你嘛，出发点是为你好。” “快滚你吗比。” 李民洋指着刘子亮破口大骂，立马让其惊愕在原地。 “别跟着你爹了，翻起旧事来，给不了你好脸色。”李民洋又恶狠狠地威胁一句。 刘子亮再也不敢跟着了，可一直看着李民洋的背影，一瞬间又将希望寄托在房樊朴身上，肥仔性子好，心又软，可以去求他。 蔡昊翔逼得实在太难熬，李民洋跟他关系那么好，一句话的事啊刘子亮心里这样盘算着。 孙旭卫跟着过了拐角，终于逮住机会，上前一把拽住李民洋的胳膊，怒吼：“你刚才跟郭志远放的什么屁！耍我多少次了，以为我好欺负！” 唾沫星子都喷在李民洋的脸上。 “我能不顺着郭主任的意思去说？”李民洋一边擦口水，无奈解释一句。 “那之前承诺给我的待遇呢？厂长还是不是我的！”孙旭卫发狠，根本控制不住情绪。 “孙哥，你动动你那秃头好好想想，今你什么位置，站好最后一班岗，为职工谋福利，所以东营的职工还是念你的好，我为了企业发展，只能继续雇佣你，因为你服众。 我有我的难处，所以让你继续当厂长情有可原，到时候郭主任会理解的。放心，每月五百的工资，一分都不会少，如果一切顺利，该给的股份分成也都有。” 李民洋嫌弃地瞪了一眼孙旭卫。 “真没骗我！”孙旭卫不由松开李民洋的胳膊，使劲咽了口唾沫。 “一会回厂里就签合同，把你排在马三、鹏鹏他们前面，第一个签行吧。” 李民洋无奈摇头。 “民洋，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就知道怎么来事了，呵呵呵呵” 孙旭卫嬉皮笑脸，挡在李民洋前面。 “小心台阶，这雨水天路太滑。” “慢点慢点。” “诶，你看路，小心撞到我们领导。” 秃子已然一副狗腿子形象。 “行了，别搞这一套，赶紧回厂区，还有一堆工作要忙，你要赶紧联络渠道，生产线务必先就位。” 李民洋话很急，走得更快。 “这你放心，早就做足准备了。”孙旭卫点点头，神色旋即严肃。 “还有鸿运的那批货，要赶紧出手，堆在厂区看着心烦。” “明白，给我口喘气的机会，肯定会处理完的。”秃子又应道。 房樊朴安静地跟在一边，从上会到现在，李民洋的处事、手段，给他带来太多的震撼，心情难以言喻，一些看法，也在这一刻改变。 第156章 确定管理层 清算工作之后，李民洋面临的问题诸多，首要把管理班子确定下来，而后才是职工们新合同的签订。 当前东营厂区乱糟糟的一片，究竟会不会被遣散，职工们提心吊胆，在焦急地等待中。 财政资委的那场会议，任何消息都没放出来，等到李民洋变更手续一完成，有关事宜才会登报，铺天盖地在福海市疯传。 这时在东营厂区，一把手办公室里，不时传出阵阵哄笑，大家真是鸟枪换炮，成正规军了呀。 这点薛鹏鹏最有感触，刚开始跟民洋来福海闯荡，窝在南乾村，谁能想到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原来小县城里混的那些人，都是些啥玩意。 入不了眼的。 “樊朴，你当时紧张什么呀，那种场合就该我去，给领导们散烟啊。” 薛鹏鹏搁那咋咋呼呼，不过这种荒唐事，鹏爷真有可能做得出来，且人还觉得那不算个啥事，啥场面都能放得很开。 “哈哈哈哈，当时真的慌了，也不看看他们都是什么级别，不过可算见世面了，现在我觉得原来管我的那小股长算个屁！” 房樊朴乐呵道。 “鹏爷，吹牛了吧，樊朴，恁咋觉得那小股长以后还得溜舔你。” 马三唱和道。 “呵呵呵，脸大的那玩意还真能做出荒唐事，上次给书记都散过烟。” 孙旭卫笑骂，扭头望一眼正坐在办公椅上忙碌的李民洋，注意力全在那边。 鹏爷憨笑一声，眼下这群人，他唯独不敢和秃子顶嘴，人在本地确实混得好，关键下手不轻啊。 郝一青和一豆话很少，偶尔说两句，只知道傻乐，姐弟两人跟大伙已经混熟了。 只有秦胜利看起来非常拘谨，没想到第一批签订合同的管理层，还会叫自己，上午还病恹恹地躺在床上，下午就生龙活虎地赶来了。 “老秦，你别紧张，只要有我在，保卫科队长还是你，工资就按经理级别发放。” 秃子注意到秦胜利的不适，凑过去在他耳边小声嘀咕，这可是实实在在的自己人，在最难的时候，一路跟自己挺过来的。 “嗯？嗯嗯” 老秦敷衍地点点头，心想我外甥就坐那，我还用担心个啥。 大伙有说有笑地聊着，直到李民洋开口，一个个立马凑过去，尤其那秃子，笑得比花儿还要灿烂。 “过来签订合同。” 李民洋淡淡一句，抬头瞥了眼站最前面的孙旭卫，将一份协议递给他，“你先看一遍，确定内容无误后在签字、摁手印。” “好好好。” 孙旭卫点头哈腰，一眼就瞅见条款中“厂区负责人”的头衔，笑得合不拢嘴，而工资也确确实实是五百，且还不包括分红。 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在肚子里了啊，秃子抬头正巧与鹏爷对视，都觉得那张大脸顺眼多了。 “团队经理！”薛鹏鹏又开始一惊一乍，“我一个月的工资有三百啊！” “这么多！？” 郝一豆连忙凑过去，满脸羡慕，而他和郝一青属于普通职工的范畴，在待遇方面与其他职工无任何差别，只有二百三十的普通薪酬。 “小伙子，你要好好努力呀。”薛鹏鹏撇撇嘴，都开始说教了。 马三也是经理级别，待遇与薛鹏鹏一样，之后两人要各自带团队。 “呵呵呵，恁在哪签字啊！” 马三拿着笔不断哆嗦，亢奋得厉害，漂泊了这么久，终于有份固定工作了。 至于秦胜利，依旧是保卫科队长，每月也有三百的工资，关键他这个钱来得很轻松，在厂区里溜达就行，这让老头激动的，呲着大牙一个劲地笑。 还是自家外甥好啊老秦心中感慨。 “一青，你确定要跑业务，不坐办公室吧？”李民洋又问。 “哥，我想跑业务。” 郝一青肯定道，这才接到李民洋递来的协议，业务要挣得更多，她能扛苦，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一豆、一青，你们先跟着学习，等以后有能力，当经理的机会有的是。” 李民洋解释一句，当前姐弟两人缺乏磨炼，不敢把担子放在他们肩上。 “嗯，我们一定努力。” “哥你放心，我会拼了命的干。” 姐弟两人立马表态，心里铆足了劲，这里要比饭店轻松，还更有前途，对李民洋更有感激。 “马三、鹏鹏，你们两个先负责把乌拉手表清仓，莫斯科的这条线，我们还得看别人脸色吃饭，能不能继续走，很难说，以后要把重心放在新业务上。” 李民洋看向两经理，继续吩咐工作。 “郭主任那里要三百万，账上也只剩那些钱，乌拉手表出货已经开始疲软，回款速度慢，当务之急又要订购新的生产线，大家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尤其在报销方面，你们业务口的要节衣缩食，别什么都报。” 李民洋突然不悦地盯着鹏爷，马三本来挨着大脸，下意识地往一边挪了挪。 “咋地了？” 鹏爷不解地问。 “什么档次，跟我抽一样的烟，不知道厂里现在什么情况，以后自己抽红梅，给客户散烟的时候再给华子。” 李民洋一把拿过薛鹏鹏口袋里的烟，放到自己抽屉里，动作没一点违和，正好没烟了。 “老秦”李民洋看向秦胜利，想叮嘱工作，突然发现没什么可说的，稍有停顿后，关心一句：“身体没什么事吧？能继续上班？” 老秦都愣住了，心想我身体有没有事，你们还不清楚？问啥？ “下午刚好。” “那好，好了就回来上班。” 李民洋点点头，随即又看向房樊朴，“你先跟进财政部门的工作，积极配合，待遇先按照经理级别，等以后厂区稳定运行，在确定岗位。” “好，明白。” 房樊朴认真点头 “都去忙工作吧。” 随后李民洋摆摆手，马三、薛鹏鹏一行人便相继离开，眼下只有孙旭卫继续留着，与其商议，他们两个才是真正的管理。 首先要解决的还是职工岗位问题，如何调配最为合适，只有内部稳住了，才有大发展。 秃子的实力，李民洋还是非常信任，最年轻的厂区负责人，成绩摆在这。 孙旭卫身上有一股魄力，当时将厂区的货拉空后，直接就去找郭志远对话，至少这一步，牛力宝、孔山那些厂区一把手不敢走。 第157章 我也能参与设计 李民洋向孙旭卫提的要求，新的生产线投入运营之后，要保证生产量，以及新设计部门的成立，原来东营只生产工作衣，在这一方面相当欠缺。 这是最重要的两点，保证其产品质量，设计款式前卫，才经得起市场推敲。 “得给纺织工进行特别培训，这部分职工的薪酬还可以再适当提一提，最主要一点，做好产品的保密工作，在魔都模特宣传之前，千万不能泄密” 李民洋说着，孙旭卫听得认真。 “另外，有关情趣内衣的款式设计，我前期倒可以提供意见。” 李民洋很认真地说，目光微微转动，发现孙旭卫笑得特别猥琐，并且使劲咽了一口唾沫。 “民洋，我也可以参与设计。” “这话我信，看你这猥琐样，正是我厂生产之所需人才，要不行调岗到生产线算了。” 李民洋调侃一声，两人皆是大笑。 “秃子，还有鸿运的那些衣服，你赶紧找渠道卖出去，账上可一分都没了，要急着变现。” 李民洋又提起这事。 赵录、徐海波这些关系，能不能用上真的俩说，第一次基于各种机缘巧合，救人救急，但你要靠这些关系一直挣钱，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知道，我心里也一直在惦记，前提你得让我把身子抽出来，每天忙得晕头转向。” 孙旭卫呼出一口浊气，这段时间真的累上了。 包括薛鹏鹏、马三他们也是，这时已经天黑了，还在给商户送货。 “诶，对了，民洋，那个跟你同姓的二道贩子，还挺有能耐，渠道打得挺快，要不行跟他多合作？或者把利润收回来？” 孙旭卫想到了什么，闪过一抹阴险的笑容。 “你说李起弘呀。”李民洋点点头，“能力确实不错，真没想到出货那么快，对了，你说把他的利润收回来是什么意思？” “把李起弘招聘了，让他做个渠道经理，安排个听起来牛逼的头衔，这不就把利润收回来了。” 孙旭卫脱口而出。 “呵呵呵，是个办法，行，秃子，有你当厂长我还真挺放心的。” 李民洋笑道，这段时间的深入接触，愈发喜欢孙旭卫的处事风格。 两人又在办公室里商谈了许久，东营这艘大船，正式下海了。 渐渐的，夜深了，厂区陷入黑暗，只有一间办公室里亮着灯光，宛如下海浪潮中的灯塔，指明方向，墙壁上的身影在不断跳动。 次日。 李民洋拿着相关材料去省税务局报备，真没想到在区里领导班子打过招呼后，原本需要几天才能准备好的手续，过去签个字就成。 上午九点，在省税务局，负责对接东营手续的科主任林清斌，一早就在办公室里候着了，那是相当重视。 “哎，你们听说了吧，那东营还真被人收购了，我记得上次去做税务工作，财务报表没眼看，已经连续有好几年亏损了，真不知道谁愿意接手这样的厂子。” 科室里有人聊了起来。 “姐，这你就不懂了吧，光是东营那块地就值多少钱，财政部门的报价要四百万呢，人家能拿出这么多钱，肯定有想法，没准是港商那种大老板。” 又一人接起话茬。 “对，这话我信，那种大老板比咱可要聪明多了，收购肯定有别的计划。”另一人开始吹捧。 “东营真被个人收购了？”黄暖冬问，她最担心的是常宁的工作问题，如果厂区职工被遣散，无论如何都得向家里人提了。 “暖冬，确实被收购了，昨晚区里的领导给咱科主任通的电话，我走得迟，倒是听到了些事。” 眭佳俊连忙凑过去献殷勤，这哥们依旧心存幻想。 “是谁收购了？”施庆研饶有兴趣地问道。 “这我不太清楚，目前科室只有东营的手续，变更方的材料还没送过来，不过一路开绿灯，连科主任都得候着，这多大的牌面。” 眭佳俊压低声音说道。 “好厉害” 施庆研拉长声音，轻轻抿嘴的小动作都看起来尤为妩媚，这个女人就是太慕强。 就在这时，楼道里响起“哒哒”的脚步声，紧接着科室响起了敲门声。 那位大人物来了？科室里的人都这么想，一个个都盯着门口，而科主任林清斌当即从办公室里跑出去，亲自去给人家开门。 然而门口进来的却是一位熟人。 “林主任您好，我过来送材料的。” 刘子亮客气道。 “哦，去吧。”林清斌摆摆手，没多去理会，又转身回了办公室。 “你们怎么都用这种眼神看我。”刘子亮顺手将材料递给一位同志，又朝着施庆研那边走去。 “没什么。” 眭家俊淡淡一声，科室里的事，不好跟外人说，哪怕嚼舌根也得私下去说。 “暖冬，庆研，今中午一起吃个饭呗。” 刘子亮笑问，他穿着一身正装，形象也不差，关键单位体面，算是税务局的上级单位，跟这样的人有交集，脸上还挺光彩的。 反正能拿得出手。 刘子亮出来办一趟事，咋还不磨蹭一个上午，都形成风气了。 “好呀。” 施庆研应道，她觉得，目前单位里单身的那几个男同志，都没有刘子亮的条件好，单位敞亮。 “我就不去了，今中午有些不舒服。” 黄暖冬摇摇头。 “嗯”刘子亮表情奇怪，犹豫片刻后，还是没张嘴提李民洋的事，至少在施庆研面前，他得保持高傲的一面。 至于黄暖冬，刘子亮早就放弃了，突然觉得施庆研这个女人更有魅力。 “庆研，中午吃完饭去附近公园走走吧，这个天气正合适。” 刘子亮主要邀约。 “今中午呀”施庆研稍有犹豫，“那好吧，正好科室没什么事。” “呵呵呵呵” 刘子亮忍不住乐呵，心里喜呀，哪也不去了，搬了把椅子坐在施庆研一旁，两人热情聊起天。 不多久后，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主任林清斌又从办公室里冲出来，亲自去开门。 然而这一次，怎么又是熟人，这不是那谁来着，黄暖冬丫头的对象嘛。 林清斌的眉头当即皱起，脸成挤成苦瓜，很不好看。 第158章 都得抬举 “林主任好。” 李民洋大大方方地打招呼，一旁的房樊朴亦陪着笑脸，之前与这位主任的照面，并不是很和谐，人家可没抬举。 这次林清斌都没吱声，比对待刘子亮的态度还要更差，瞥了一眼门口的两人，又转身回去了。 像林清斌这种过来人，心里门清，这对象和爱人可有不小差距，如果这人真和暖冬丫头能成婚，肯定不会是这态度，但可能吗？门都没！ “咦？” 黄暖冬笑着跑过去，喜得跟个孩子似的，“民洋，你们怎么过来了？” 最近李民洋可太忙了，经常放黄暖冬鸽子，连个吃饭时间都没。 而眭家俊的脸色立马阴沉，往下放茶缸时，用力磕碰，发出沉闷的声响，以此来彰显他有正式单位的身份。 施庆妍深深往门口望了一眼，刚才还在与刘子亮嬉笑眉开地聊天，此时闭口沉默，表现她的矜持与清高。 科室里的其他人都比较冷漠，往门口望了一眼，谁也没多吭气，把李民洋当空气，自认为高人一等，尤其事业单位，这种现象尤为严重。 反观刘子亮，却是很反常地站起，走过去热情打招呼：“民洋，怎么过来了。” “暖冬，我过来办业务，你科室登记企业税务登记手续吗？”李民洋笑着问道，并未在意其他杂音。 “办理呀，民洋，谁的登记手续？”黄暖冬问。 “当然我自己的。”李民洋应道。 “怎么你们科室里的人都这么冷淡，昨我去商务局登记，人家态度就很好。”房樊朴不满插了一嘴。 黄暖冬向肥仔挑挑眉，示意其安静。 “卖手表的业务要注册公司了吗？民洋，我给你办。” 黄暖冬高兴地拉着李民洋走到她的工位旁，着急先给男人办业务。 “暖冬，你要能办理也行，省得麻烦其他人。” 李民洋点点头，拉开文件包，往出掏各种材料，没去多想，还真以为税务局这边不重视，但能正常办，别拖时间就行。 “能办！有什么不能办的，要是缺什么材料，我和你一起去跑。” 黄暖冬把话说得很重，不想看着李民洋为难的样子，拿起材料仔细查看，可下一刻，不由高呼出声： “对接东营服装厂的税务号？这……这个，民洋，你是来办这个业务的？” 黄暖冬盯着李民洋，难以置信，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 一时间，科室里的人都望了过来，皆是一张张震惊的脸色，施庆研忍不住靠过去，查看桌上的材料，哪里还顾得上高冷。 标识写的清清楚楚，诚德外贸收购东营服装厂，而唯一负责人只有李民洋！ 施庆研抬头再看向李民洋，目光如水般温和。 而听到动静，林清斌也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暖冬，可以办理吗？区里的领导应该打过招呼了，要不行我再问问，不要让你为难。” 李民洋柔声道，抬手摸了摸姑娘的黑发，可还愣着看呢。 “能办！” 林清斌反应过来了呀，捶头顿足地走过去，原来黄暖冬的对象，就是在福海收购国企的第一人，原来之前人家是低调，黄书记的女儿，眼光能差？ 后悔呀，上次还问人家怎么来的，我这太没水准了……林清斌就差拍大腿了。 “民洋，不用给区里的领导通话，你的事能办！我一直在等着你来，刚才急着进去接了通电话，没顾上说话，见谅啊。走，咱们去我办公室谈。” 林清斌拉着李民洋的胳膊，又是解释，又是道歉的，别提有多殷勤，主要怕他向区里的领导反映，自己工作不积极，东营的事，各部门的同志都得紧盯着。 最起码不能刁难个人，不能打击民营企业家的信心，这是会上指明的，可李民洋进来，自己都没搭理，还让他找小同志打问，这不是跳出来犯错。 所以林清斌慌呀！ “林主任，那给您添麻烦了。” 李民洋客气一声，他自然会给林主任台阶下，房樊朴也说了句附和的话。 对于肥仔而言，突然的身份转变，让他感到剧爽，没错，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林清斌拍着李民洋的后背，动作亲昵，领着去办公室，还不忘回头向眭佳俊嘱托：“小眭，赶紧去倒茶水。” “好嘞。”眭佳俊蹭得站起，看起来非常听话，那股子傲娇劲瞬间就没了。 而等李民洋和主任进去办公室后，科室里可就热闹了，一个个往黄暖冬凑过去。 “诶呦，小黄呀，你对象要收购东营呀，还那么年轻，太有本事了。” “丫头，你这眼光真是不错。” “四百万买厂子，那得多少钱了啊，想都不敢想！” “是啊，想都不敢想。” …… 眼下都成好听的声音了，围着黄暖冬一个劲地巴结，这些老油条都是人精，岗位上这么多年，知晓成立民营企业的体量，安排个人进去工作还是难事？ 本来施庆研还站在黄暖冬一旁，把她给硬生生地挤开了。 “诶呀。” 施庆研被桌子角磕到胯部，感动很疼，可最难受的还是心里，仿佛被狠狠捏着，生疼，明明李民洋的条件那么差，突然就那么有钱了，连主任的抬举。 凭什么？ 凭什么黄暖冬的出身好，连择偶的运气都这么好？突然间，施庆研感到非常委屈。 “庆研，你没事吧？” 刘子亮连忙把施庆研拉到一边，紧张且关心地看着，“碰到哪了？” “哎呀，我没事。”施庆研抽出胳膊，一瞬间觉得刘子亮这个人很麻烦。 “没事就好。”刘子亮笑着点头，并未察觉施庆研的端倪。 很久之后，科室里才安静下来，总得先忙工作，但人们与黄暖冬打照面时，总会投去热忱的笑容。 原来黄书记的关系太远，基本靠不上，可在李民洋这里，可是实打实能靠上，眼下就业这么难，一份工作多珍贵，真能一句话安排进去。 人们心里都在打小算盘。 搞得黄暖冬都有点适应不了了，只知道傻笑：“嘿嘿嘿嘿……” 而施庆研突然对刘子亮冷淡了。 “怎么了？不舒服吗？”刘子亮关心的话，更让施庆研感到不适。 第159章 喜欢惦记别人东西的女人 科主任办公室里，林清斌热情接待。 “民洋，签个字就可以了，一切流程从简，繁琐的工作丢给我来做，你忙你的事就成，这经营企业的压力可不小。” 林清斌一边说着这话，从眭佳俊手中接过茶缸，亲自递到李民洋手中。 “林主任，感谢您在工作上的支持，太有心了，帮助我们这些民营企业的发展。” 李民洋客气一句，都没去看林清斌，放下茶缸后，在手续上签字。 林清斌摆摆手，示意眭佳俊离开，如此差别待遇，终于让小眭同志意识到他与李民洋的身份差距。 以后科室里传的话真不能信…… 当眭佳俊走出去再看黄暖冬，眼神变得清澈多了，你说人黄书记家的闺女眼光低，哄鬼呢？害老子丢人现眼去追，配吗？尽干了些丢人现眼的事。 “小眭，帮我取下报纸。”科室刘大姐开口。 “没空，眼下有事，你自己拿去。”眭佳俊低头不悦，就数这妇人能瞎传，害自己傻乎乎的相信。 同时在科主任办公室里。 “民洋，听说有五百个安置名额？这压力可不小。” 眼下办完变更手续，林清斌聊起李民洋的事，拉近感情。 “按季度安置的，但还要看企业是经营状况，如果不理想，也不会强迫安置。” 李民洋靠在沙发上，轻松地聊了起来。 “那是，那是，领导们对你们民营企业还是比较支持的，对了，民洋，和我们暖冬处得怎么样了？” 林清斌又谈起私事。 “呵呵呵，得赶紧多赚钱，不能让暖冬跟着我过苦日子。” 李民洋笑着应道，转而又提：“主任，等厂里第一批安置，您可得帮我安排几位优秀职工。” 哪有随便提的话，李民洋太懂这些事了，而且又绕不开，还不如在人家想拉近关系时，主动提。 “哟！”林清斌愣了愣，表情挤得那叫一个喜悦，眼角都笑出褶皱。 “民洋，到……到时候一定帮你推荐，呵呵呵……那啥，喝茶喝茶。” 林清斌连忙招呼，心情激动，这可得当个事，完了好好跟民洋说说。 眼下林清斌可跟李民洋渐入佳境，坐着聊了许久后，才送着走出办公室。 “民洋，有空过来转转，不留着吃饭了吗？咱这的伙食还是不错的。”林清斌揽着李民洋的后背，亲切说着。 “主任，下次，下次我们坐坐。”李民洋客套道。 “那啥，暖冬，还愣那干啥，赶紧去送送民洋。”林清斌连忙叫唤，还瞥了黄暖冬一眼，嫌弃这丫头懒。 “哦。” 黄暖冬连忙跑过去，乐得都成眯眯眼了，哪懒，分明是不好意思。 林清斌也便无需再送出去，转头回了办公室，哼着小曲，看起来心情极好。 可见主任关门，施庆研后脚跟了出去。 “庆研，你去哪？”刘子亮连忙问，愣了愣后，也跟着跑了出去。 施庆研有些烦躁刘子亮还跟着，但无所谓，反正又没确定关系，她走得很快，终于在楼梯拐角追到李民洋。 “暖冬。” 施庆研轻声细语，跟在黄暖冬一侧，并未去看李民洋，表现得很淡定。 刘子亮也在这时追上来，讨好地拍了拍房樊朴的肩膀，没敢跟李民洋打招呼。 “庆研，你去哪？”黄暖冬好奇地问。 “去商场做调研，突然想起还有几家商户没做统计。”施庆研尽量让自己保持高冷，可余光扫视李民洋，这个男人正跟胖子聊天，压根没注意自己。 “原来这样，我也怎么不准备回科室了，一会跟民洋回东营，看看那的情况。” 黄暖冬的声音充满喜悦，手已经大大方方搭在李民洋的胳膊上。 “嗯。” 施庆研若无其事地应了一声，然心里很不舒服，总习惯惦记别人的东西，现在女人就觉得李民洋哪哪都好，长相不错，更有本事，而且不是一般的有钱。 除了出身，我的条件黄暖冬哪点比得上……施庆研瞥了眼黄暖冬。 “庆研，我陪你一起过去，正好在那边吃饭。”刘子亮殷勤道，真以为施庆研是因为有事才走这么急。 这几个刚毕业的小年轻，真玩不过施庆研这有心机的女人。 可一听这话，施庆研眉头紧皱，担心被误会。 “哟，刘子亮，你这可以呀，跟美女同志搞上对象了。”樊朴贱兮兮地调侃。 “没有，只是朋友。”施庆研话语严肃，立马撇清关系，可一旁黄暖冬和刘子亮的笑声，让她格外恶心。 “暖冬。”施庆研克制情绪，依旧温柔，“要不中午一起吃饭吧。 这才是施庆研的目的，她想跟李民洋接近。 “就不打扰你和刘子亮了。” 黄暖冬笑了笑，以为这两人真有意思，毕竟在科室里聊得那么欢快，共同话题很多，便调侃一句。 施庆研紧咬牙齿，心中无比厌恨，但还是笑着解释：“暖冬，你就别开我玩笑了，我和子亮只是朋友，我都没谈过对象，还指望你给我介绍呢。” “呵呵呵……”黄暖冬轻笑，施庆研这么说，都不知道该回啥话了，觉得刘子亮挺尴尬。 刘子亮的脸色果然耷拉着。 一路有说有笑，施庆研主动聊着介绍对象的事，黄暖冬只好先应着，这个话题一直到了楼下大院才停止。 “暖冬，坐车走。” 李民洋开来一辆桑塔纳，这段时间见领导多，得充面子，逼着秃子借来的，给了人好几条华子，关键这个费用还不报销。 “妈的，这是要把我薅光。”当时秃子怒骂。 看着这辆豪车，施庆研愣住了，无比羡慕和嫉妒，她连坐都没坐过，黄暖冬却可以轻轻松松拥有。 随后李民洋驱车离开，至始至终都没看施庆研一眼，真是懒得搭理，已经见惯了恶臭的金钱交易，只有黄暖冬，值得一切美好。 李民洋一边开车，情不自禁地捏住黄暖冬的脸蛋，声音无比温柔：“让我亲一口。” 黄暖冬愣住了，瞳孔睁得老大，身子都在发抖。 “妈的，老子还坐着呢，开门让我下车，我打出租回去，必须得报销。” 房樊朴怒骂，不过哪怕如此愤怒，都不忘提报销的事，谁让厂区困难，李总太不是人，让经理们自己克服困难，啥都不报。 “抱歉抱歉，忘了忘了。”李民洋连忙认真开车。 “啥人了！”房樊朴瞪了一眼。 黄暖冬娇羞地望向窗外，本想假装不高兴，可却没憋住：“咯咯咯咯……” 傻笑起来。 第160章 都是人才 东营厂区。 “这位税务局工作的小同志就是民洋的对象？” 见来了生面孔，孙旭卫顺口问，这时李民洋去库房盘找李起弘谈事，一伙人忙得晕头转向。 “对，民洋对象。” 房樊朴拿着文件匆忙应了一声，便走出办公室，可走了几步又返回去趴在门口。 “暖冬，坐着喝茶、看报，咱等一会再吃饭。” “没关系，樊朴，你们忙。”黄暖冬连忙摆手。 “呵呵呵”房樊朴笑着大步离开，安顿这么一句才能放心。 毕竟，是吧，黄丫头的身份可跟原来不一样了，不光是李民洋对象，最重要是黄书记女儿。 当前办公室里只剩孙旭卫和黄暖冬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彼此挂上一抹略显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两人都有些放不开的。 孙旭卫很随意地客套一句，便坐在办公椅上做统计工作，李民洋刚刚从税务局拿回来的那些东西，他得再过一遍才行。 可坐了一小会就觉得扭捏，孙旭卫一个劲地挠头，椅子挪得吱吱作响，秃子还不时望一眼黄暖冬，暗示很明显了。 这些工作倒不是多难，但真心搞得麻烦。 终于，黄暖冬走过去了，很谦和地问：“哥，需要我帮你做吗？” “诶呦，太谢谢了，这些专业工作，还得你们税务局的同志来。” 秃子是没客气半句，立马站起给黄暖冬让位。 接下来的场景便是，黄暖冬安安静静地做统计报表，孙旭卫瘫在沙发上，喝茶、看报。 库房。 李起弘还以为李总亲自找自己是有什么好事，听完那番话，一个劲地摇头。 “李总，这一个月三百，还不如我多倒卖几批手表来的多，这真不行，感谢您的抬举。” 李起弘做了多年二道贩子，手里也挣了些钱，精着呢，怎的？想招聘我，把利润收回去，让我给你卖命，哪有这好事。 “这个薪酬，比企事业单位正式工的工资还要高，再说你看哪个业务口上的经理，盯的是工资，看得都是年底的分红。” 李民洋继续游说。 眼下这二道贩子又卖空了一批十五万的货，李起弘也攒了些资金，都不用预售的方式，而是自己批发，嫌弃之前挣得少。 可见这人的渠道有多广，路子也很野，远比马三和鹏爷更有能力。 情趣内衣要开拓新市场，离不开这种有特殊门道的人，有时就得有野路子的人，李民洋更加迫切想拉拢李起弘。 “这呵呵呵，李总，我见识没那么长，就看得见眼前的这点。” 李起弘依旧摇头拒绝。 “那好吧，起弘，但有一些事我得跟你讲明白。”李民洋目光微微眯起，看向拉运的货车。 “李总，您说。” “这批乌拉手表，当前合作的二道贩子，只有你一个人，一旦我放开渠道，外省的价格肯定会烂，你觉得这买卖能长久？ 如果这次我不给你合作的机会，你手里的货早就把你压死了，你难道就不怕有新的渠道进来，再把价格搞乱？想一直看别人脸色？ 我手下工作的那些经理，他们不知道拿低价货去外省卖？他们就傻？让给你挣这钱？他们都是看重更大的利益。 起弘，东营厂区我已经买下来了，准备发展新的品牌，如果不是正缺人的时候，我也不会跟你开这个口，这些话我不会再说第二遍，你自己抉择。” 最后，李民洋笑着拍了拍李起弘的肩膀，转身离开，先是警告，又给糖吃，似乎当领导的都喜欢用这一套。 把东营买了？发展新的品牌？这些话落在李起弘耳朵里，很难不心动啊。 而在李起弘对面的库房，马三正在装卸货物，这么狠的一个人，能没能耐？于是心里开始着急。 “李总，您等一下，待遇啥的能再跟我说一遍吗？哈哈哈哈，主要我文凭低，刚才心虚，怕您看不上。” 李起弘又嬉皮笑脸地跟了上去 还是秃子的建议好，当前首要把乌拉飞行手表的利润攥到自己手中，这是唯一的本金。 接下来，李民洋猛灌鸡汤，领着李起弘，转头就签订了入职协议。 “我这就有工作了？” 李起弘有些懵，反应不过来，嘴角挂着笑意。 “那这一趟让马三跟着你跑，你俩搭班子，相互还有个照应。” 李民洋交待工作，对于李起弘还是有些不放心，特别渠道最好抓在自己人手里。 “成，李总，我明白啥意思，总之，试一试吧，别把我抛下就成。” 李起弘也是明白人，不拖泥带水，知道李民洋这么安排的意思，大不了舍弃这批货的利润，反正也有的赚，无非多少罢了。 彼此都在慢慢考验对方。 去外省的这趟，马三临时调配，没任何准备，连换洗的衣服都没，男人一句怨言没有，跳上了出省的货运车。 “马三，对自家兄弟好点。”李民洋笑着叮嘱一句，目送货车远离。 随后李民洋正准备回时，房樊朴急匆匆地找来。 “民洋，消息出来了，公示明天就会出，而且报纸也要在明天投放。” 房樊朴额头上布满汗珠，一路跑来，福海这时的天气已经凉了，他却浑身燥热。 “赶紧去找秃子，让他出公告，明天一早要组织职工大会！” 李民洋立马小跑，房樊朴也紧随其后，在办公楼的楼梯，两人都是一下跳好几层台阶。 而当气喘吁吁地推开办公室门时，里面的一幕过于悠闲。 孙旭卫和薛鹏鹏靠在沙发上，嬉眉笑眼地聊着天，这俩人也不知道啥时候关系变好的。 反观黄暖冬，正在办公桌上埋头苦干，搞统计工作。 “民洋。” 黄暖冬叫了一声，都没空起身，担心思绪被打乱。 “这么急，啥事？” 秃子拍了拍沙发，示意李民洋和房樊朴坐下，而薛鹏鹏也拿出烟。 “不是，秃子，你让暖冬帮你做统计报表！” 房樊朴惊呼出声，第一次对孙旭卫出言不逊，大步走到黄暖冬那边。 “暖冬，我来吧。”房樊朴凑过去连忙说。 “没事的，都快完了，差不多十来分钟就行了。”黄暖冬轻松摇摇头，表示无所谓。 李民洋站在一旁，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带黄丫头来厂区，把她撂一边，已经很亏待她了，这秃子倒好，还给安排那么繁琐的工作。 “秃子，你特么是真会享受。” 李民洋忍不住骂道。 “小黄同志不是在税务局工作嘛，统计方面肯定比我强，我寻思着让她帮个小忙，也不是多要紧的事吧。” 孙旭卫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以为民洋也太袒护对象了吧，这女人可不能惯着。 “没事的，哥是过来人，得让她学会多动手。”秃子随即挤眉弄眼，还向李民洋打暗号。 “你也真够可以的，让黄书记的女儿给你工作，排场真够大的！” 房樊朴大骂。 “嗨，这不帮个小忙嘛。”孙旭卫一拍大腿，突然又愣住，脸色渐渐变得惊恐，又吃力地咽了口唾沫，“等一下，黄书记的女儿？” 孙旭卫起身一把拉住李民洋的胳膊，压低声音：“哪个黄书记的女儿？” “福海有几个黄书记，黄自远的女儿。”李民洋淡淡一句，坐在沙发上，刚才暖冬说马上搞完，索性等她做完统计再说。 “嘶” 秃子倒吸一口凉气，显现没站稳，趴在李民洋膝盖上，张牙舞爪地说着胡话： “那那那我我我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没搞清楚啊” 连一句话也说不完整，李民洋烦躁地将秃子推开，“能不能搞点听得懂的话。” 秃子起身，直接蹦到黄暖冬一旁，拉开房樊朴，嫌弃他挡着自己，又轻声细语：“暖冬，要不让我来吧，快去歇一歇。” “厂长，真没事的，很快就完了。” 黄暖冬倒是一点都不在意，继续做着统计。 “哎呦，这这这” 秃子急得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关键李民洋和房樊朴都不愿搭理他了，但很快有人过去安慰。 “孙哥，没事的，暖冬人很好。”薛鹏鹏笑道。 “放屁！我刚才那态度，能叫没事？没准都在心里记着呢。”秃子脸颊两侧的肌肉都在抖动。 “黄书记是不是我上次散烟那个？”鹏爷又问，一副猥琐吊味的样子。 “你快滚一边吧。” 孙旭卫背过身子，觉得大脸深烦。 “行了，秃子，你别来回转了，明天就要出公示，你赶紧跑一趟宣传科，给全厂职工下通知，组织大会！”李民洋熄灭烟，沉声说道。 “成，我知道了！” 孙旭卫重重点头，快步走了出去，这可是头等大事。 “我写完了。” 就在这时，黄暖冬站了起来。 “写完了，让哥给你倒杯茶水。” 猜怎么着？这秃子又从门外返回来，抢着拿起水壶，给黄暖冬倒水。 “秃子真是个人才！”房樊朴忍不住称赞，某种意义上，不服不行。 “我呢？”大脸扭头问。 “嘿嘿嘿鹏爷你更是个人才，在民洋身边的，都是神人！”房樊朴忍不住笑，还记得大脸在车站赖着不走的那一幕。 第161章 两个品牌 天黑得越来越早，东营厂区的路灯坏了有些日子，接连发生的事太多，这种事没人去操心。 职工们只好摸着黑往外走，他们眉头紧蹙，窃窃私语，看起来心事很重。 这时厂里的喇叭还在循环播放着，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在响，生怕人们听不到。 “明日上午九点召开大会，全厂职工务必参加，批示有关清算事项。” 短短一句话，犹如高山巨石，压在职工们心头，喘不过气，虽未提及“破产”这两字，但清算工作意味着什么，人们心里都清楚。 该不会被遣散？ 或许这个夜，有三百多户家庭睡不着觉，会不会是福海第一波下岗职工，命运又该何去何从？ “该怎么办呀？咱家两口子都丢了工作，娃谁养活？还有老人要养。” “只能先找零工干着，总得先活。” 两口子紧挨着身子，唉声叹气，身上的枷锁太重，别人说的下海，倒爷，他们没有尝试的本钱，要先想着怎么吃饭，普通人的常态罢了。 深夜。 厂区一把手办公室里，坐着的几人，烟一根接着一根，商议诚德外贸有限公司，分厂，东营服装厂的相关事宜。 “明天肯定来不及，后天，樊朴，你去跑银行的贷款，就以土地抵押的资质。” 微弱的灯光中，李民洋看向房樊朴。 “成，有关手续我已经托人问过了，但没有业务流水账单，且品牌刚成立，贷款金额很有限，估计只有三十个，这还得找关系。” 房樊朴认真回道。 “账目上几乎没钱，不管多少钱，我们要先贷，新增生产线、职工培训，品牌宣传等等，每一项都很烧钱，我们要提前准备。” 李民洋又说，随之看向薛鹏鹏。 “鹏爷，按照乌拉手表当前的出货价，预计还能回多少资金？” “六百出头，要是利润再提一提，肯定能到七百万，但是吃货时间要慢很多。” 薛鹏鹏严谨回道。 “大俄没准这月就解体了，像之前运输的模式，很难再复制，管理会收紧，倒爷这条路更不安稳，k3到了乌拉巴托，带刀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像乌拉飞行牌手表，企业肯定会受大趋势影响，做不起来的，还是抓紧出货。” 李民洋明确指出。 “行，李起弘那边出货真挺快的，这半拉月已经有五十多万了。” 薛鹏鹏又应了一声，那二道贩子不佩服不行。 “秃子，鸿运的那批货，明我抽空给京平去通电话，看能不能降低利润，把货全部转出去，主要你实在抽不出时间，还得让我对象做统计。” 李民洋笑着调侃。 “嗨，看那些数据真挺头大，还得女同志来，不过暖冬是真漂亮啊。” 孙旭卫顺口溜须拍马，与暖冬相处的一下午，真觉得那姑娘性格好，一点架子都没。 “我们新品牌的业务分为两步”李民洋言归正传，黑暗的房间里，每个人的神色都很肃穆。 “主打的品牌是情趣内衣，款式设计要大胆，在米国此类产品已经非常成熟了，我们要抢在他们之前，打响品牌力度，名字就叫枕边秘密。” “枕边秘密好啊，一听就让人浮想翩翩！”秃子很猥琐地笑起。 “枕边秘密。” 李民洋又重复一句，目光中透露出狠劲。 这个行业的利润，简直暴利，可制造简单的东西，钱都装到了米国企业的口袋里。 尤其在99年，众多外企联合成立枕边小游戏后，成为华夏奢华情趣用品的代名词，覆盖了全国的批发与零售。 这些钱都要赚走，你们外企有点不礼貌了吧？李民洋点上一根烟，嘴里骂骂咧咧。 有些事，甚至不敢回忆，米国企业把国有品牌欺负的太惨，比如某款味精，明明是纯天然，那么好的东西，非要妖魔化，然后用米国企业的产品。 他妈的，欺负成啥了！ “民洋，你骂谁呢？是不是秃子？” 鹏爷问。 “啥你也想知道，民洋，接着说。”秃子怒骂，狠狠瞪了大脸一眼。 “起初主要发展的情趣用品，先从内衣、丝袜开始，市场需求大，主要做工简单” 李民洋接着说起。 而枕边秘密的商标注册正当时，足足早了五年多，其实这玩意吧，在市场放开后，内心的欲望会如猛兽，一发不可收拾的，市场绝对有，还不是一般的大。 只不过另一品牌还未确定。 “另外一个品牌，要相对含蓄些，走内衣高端路线，是正常穿的，兄弟们别激动，只是这个名字，还确定不了”李民洋稍有犹豫，继而道： “外企有个品牌，叫维多利亚的秘密，我们可以模仿这个，走高端路线，消费者只会对内衣要求越来越高，我们要抓住这部分女性消费群体。” “东营的秘密！” 秃子脱口而出。 “滚出去！”李民洋伸手指着门外。 “女人的秘密！” 鹏爷立马出谋划策。 “你也滚出去！” 李民洋顿感头疼，都特么是些什么水准的货色，就会跟着你要报销。 房樊朴认认真真琢磨一番，然后娇羞道：“女人心里的小秘密。” “都滚吧，时间不早了，第二个品牌再议。”李民洋站了起来，这才发现窗外的天空已经渗透出点点亮光，天马上亮了。 “别回了，就在这待着，等着开大会吧。” 秃子也站了起来。 “真挺期待的，民洋，之前科室里的小股长，每天都训斥我，昨在街上碰见，对我那巴结的样，换做以前哪敢做这梦，面子都是在你这里挣的。” 房樊朴靠到李民身边，望着窗外，他感触很深。 李民洋看了眼房樊朴，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挺欣慰的，肥仔能力绝对有，就是上一世方向错了，不过现在真好，有了新的开始。 随后薛鹏鹏等人也站了过去，几人一同望着窗外，看着太阳一点点破晓而出，明媚的阳光铺满整个东营厂区！ “走吧，去开大会，以后东营我们说得算。” 李民洋重重一句，几人一同走出办公室，各个意气风发，感受时代的魅力，一颗秃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第162章 太有排面了 东营厂的职工们，很早便守在办公楼底，等待着最后的清算工作，清早的阳光虽是明媚，但一阵冷风袭来，还是感到冷飕飕的。 “这天，越来越冷了” 营销部门的刘菊英，无精打采地开口，看一眼跟她的几个大学生，一个个低着头，都没心情搭她的话。 不过想来也正常，好不容易大学毕业，安置到这样的企业，搁谁心里能好受，眼下要成下岗职工了，清算又能给几个钱？ 人生最重要的一步毁在这里了。 “真是晦气，怎么会分配到东营这垃圾地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叫方铭嘉的年轻小伙，忍不住叫骂，他是同常宁一起安置进来的大学生。 自从到了东营，每天啥正事不干，就忙着站队，浑浑噩噩了几个月，简直浪费生命。 原来处得不错的几个同学，都得到重任了，再看看自己，方铭嘉气得胸口疼，没办法，都是命啊！ 同岗位上，叫董珊的姑娘，突然抹起眼泪，身子一颤一颤，动静越来越大。 “孩子，没准以后会有好的出路，把心态放宽，千万要坚强。” 刘菊英走过去安慰道。 “可是呜呜呜，要丢工作了呀，档案也要重新分配到市场上，没有单位会接受的，凭什么把我安置到东营，我爸妈常年卧床，家里还指望我挣钱” 越说越气，董珊蹲在地上哭了起来，而她崩溃的情绪，影响到了很多人。 反观常宁，只有她是个特例，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嘴角挂着笑意。 昨天她见到黄暖冬了，原来李民洋要接手东营，最起码工作有着落，不至于下岗，但是由国企变成私企。 昨天时 “常宁，你的事，我跟家里人说过了，毕竟咱的学历摆在那，可以帮你重新安置的，但东营被民洋收购了，听说工资不低于二百，你怎么考虑的？” 黄暖冬问。 “暖冬，我想去国企，去正式单位。”常宁没有任何犹豫，激动地拽着黄暖冬的胳膊，“我的档案没事吧？孙厂长没有记录不良吧？” “没有，我刚还问她，那明天你就不用签订用工协议了，你直接提档就行。” 黄暖冬继续叮嘱。 “好嘞，暖冬，我知道了，太谢谢你了。”常宁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 “我们之前还用这么客气，但这事你记得要保密，一切等民洋那边公布，千万别散播什么话，以免造成不好的影响。” 黄暖冬不放心，又叮嘱了一遍。 “好！” 常宁重重点头。 自那之后，真是激动得一晚没睡。 此时此刻，常宁的心情依旧在澎湃。 “对了，一会咱们吃个散伙饭？”方铭嘉看向岗位上的几人。 董珊还在蹲着抽搐，常宁点点头，岗位上他们三个处得最好，是一批进来的大学生。 “我也去，我请你们。”刘菊英主动说，她真有些心疼这些孩子们，太可惜了。 楼底越来越吵闹，不到八点半，职工们几乎站满了前院，当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来了后，不少老职工们开始议论纷纷，很惊讶。 “那是小杰吧？是老杨家的。” “好像是。” “就是杨小杰，当时十来岁，那会时常来厂里溜达，不过他来干什么？” 刘菊英把杨小杰拉过自己身边，心疼地摸了摸头发，问：“你爸身体咋样了？” “姨，还是老样子，常年卧病在床，没办法，脊柱断了，治不好的。”杨小杰摇摇头，很正常地沟通，他已经认命。 “唉，当年你爸就是工伤，那老厂长故意隐瞒实情，可苦了你家，这次孙厂长把你的事提出来，证明他还有心，一直惦记着这事，清算还能给你家些补偿。” 刘菊英又语重心长道。 “小孙厂长对我家挺照顾的。”杨小杰点点头，本来不是孙旭卫手上的问题，但人家主动承担，就这一点，得念人家的好。 “小杰，你现在干什么工作？”刘菊英又问。 “在饭店里帮忙。”杨小杰小声道，没提到这个话题，心里很自卑。 “没事，没事，啥工作都一样，一会看清算工作，能给咱们些什么。”刘菊英又连声安慰。 与此同时，有关东营被收购，身份变为私企的消息，开始在福海市疯传。 省税务局。 当施庆研在报纸上看到李民洋的名字时，心里的震撼，可要比“道听途说”来得更为强烈。 他多年轻呀，比我还要小一岁，就有这么大的成就了，那天还开着桑塔纳施庆研心里盘算着这些事，再看一眼在一旁傻乐的黄暖冬，心里更加不舒服。 别人的对象怎么就那么好？施庆研紧握粉拳，恨得咬牙切齿。 而等科室里的人来了，一个个都对黄暖冬嘘寒问暖，就因为她对象是李民洋，甚至连科室主任林清斌都比原来要更热情。 同时与李民洋熟知的那些老同学们，看到今天的报纸后，一个个惊得不成样子。 “什么？李民洋收购了东营！怎么这么有本事！”邵茹整个人惊在原地，太不可思议了。 田鑫征、周军子等人亦是差不多的情绪，收购东营，那是什么概念？ 直到现在，周军子才明白，李民洋让自己下海跟他干，并不是说说而已。 时间即将九点，李民洋、孙旭卫、薛鹏鹏、秦胜利等人缓步往楼下走去，准备给职工开第一次大会。 心情很难不激动，哪怕昨彻夜未眠，此刻听着前院嘈杂的声音，精神极度亢奋。 尤其薛鹏鹏，他还来什么是货色啊，不由抬头挺胸，大步走在最前头，非常有范，脑中自动脑补港片中的大佬，他现在就是。 “啪”的一声，秃子跳起来，在鹏爷大脸上来了一下，瞬间留下几根手指印。 “你妈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把位置让开，让民洋先走，显到你了。” 孙旭卫大骂，立即伸手做出请的手势，抬头看向李民洋，笑得那叫一个灿烂，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经常做。 鹏爷捂着脸，委屈地站在一旁，给李民洋让道。 “真有些过了，这什么场合，你走在前面像什么话。”房樊朴也开口批评，然就在这说话的间隙，肥仔一大步走在李民洋的另一侧，此刻马踏飞燕，动作真叫个敏捷。 于是最先出现在众多职工眼前的，依次是孙旭卫、李民洋、房樊朴，太有排面了。 哎，不是，小豆咋也跑鹏爷前头去了！ 第163章 私企正式成立 全厂职工都在瞩目，响起阵阵喧嚣声，李民洋扬起和蔼可亲的笑容，可就在如此激动人心的情况下，耳边传来丝丝入微的委屈声。 “民洋，刚才秃子跳起来扇我耳光，是跳起来扇，我怀疑他在报原来的私仇，这种人不利于组织团结呀！” 薛鹏鹏那张大脸紧挨着李民洋的耳朵，将一侧堵得严严实实。 “你你你你等会再哭，看不清楚现在什么形势，站后面去。” 李民洋嫌薛鹏鹏碍事，厌烦将其拉至身后。 “各位东营厂的同志们，都安静一下，赶紧静一静，今天有几项重要通知向大家说明” 孙旭卫拿着话筒，率先开口，现场也随之安静下来，他们台上的几人，正被几百双眼睛盯着。 “咱们东营厂的日子不好过，连年亏损，工资也基本在福海最低水平线，由于遗留问题太过严重，无法转型，经上级领导的一致决定，宣布东营服装厂 正式破产啦！” 当孙旭卫欢呼雀跃地喊出这番话，职工们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哀嚎一片，甚至有不少老职工，忍不住掩面哭泣。 哪怕东营厂区有多么糟心，可不少人一辈子的心血都在这里，眼睁睁看着倒闭，路就这样断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唉，事情到了这一步，都想开点，看能给咱们补偿多少吧。”一老职工安抚道。 “真糟心，出去到哪找个干的？” “哪哪都不景气，还是琢磨着打份零工吧。” “唉真难受” 现场一片叹息，气氛无比压抑，掺杂着阵阵哭泣声，景象悲惨到了极点。 而在这个年代下，少部分人狂欢，大多都是面临下岗的窘境。 “怎么孙厂还看起来挺欢乐，该不会乐极生悲，气出毛病来了吧？” 营销部门的大学生，方铭嘉撇嘴吐槽，他倒是自我安慰，已经调整过来。 而同部门的董珊，依旧蹲着哭泣，身子还一颤一颤的，情绪近乎崩溃。 “咋不能活？要不行学个手艺，支个摊子卖早餐也成啊。”方铭嘉拍了拍董珊的背，安慰一句，可人姑娘一听这话，哭得更大声了。 “呜呜呜我大学身份，你让我去摆台啊！那我爸妈辛辛苦苦把我供出来有什么用？还不如不上大学，一开始就辍学摆摊！” 董珊抬头委屈道。 “都坚强一点，最不好受的其实是小孙，唉，好不容易拼到那个位置，还得跟我们一起下岗，成无业游民，那样子看得令人挺着急。” 刘菊英望着台上，目光中流露着担忧，觉得孙旭卫是被气伤了，才会那种表现。 老职工杨树河家的小子，杨小杰，亦是同样担心。 全厂职工，恐怕只有常宁一人置身事外，无所谓地看着这一切，反正自己要走了，去正式单位。 “咳咳，都安静下来，还没通知完，快，都静一静，后面的同志，镇定！” 孙旭卫不断摆手，让现场渐渐安静。 “基于东营服装厂的问题太多，大家心里也清楚，生产线老化，库压都是些工衣，一点价值都没，更没人愿意接手这样的企业。 最后清算没多少财产，土地要上交，纺织厂的钱还拖欠着，顶多给大家半拉月工资” 孙旭卫的这话一出，职工们更坐不住了，纷纷叫喊，咋的了，清算就只给半个月，一个月还都给不了？刚才还有人幻想给三个月。 “得，又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我妈还说给我介绍对象，就这条件，我妈那人也好意思张口。” 方铭嘉吐槽道。 “太少了啊！” “这让我们怎么活！” “为啥东营的命就这么苦！” 不少人愤怒地喊了起来，现场变得躁动，孙旭卫又清了清嗓子，更大声的高呼： “但是但是啊！有人愿意接手东营，不惜花四百万巨款，收购咱们这即将被淘汰的厂子，不光要给咱们一条活路，还要给高待遇” 合着秃子铺垫这么久，就是为了突出李民洋在职工心中伟岸的形象。 顿时，现场一片安静，都直勾勾地望着台上那个高大且年轻的身影。 “那么有请，诚德外贸的董事长，李民洋先生给大家讲话致辞！” 李民洋拿过话筒，目光缓缓扫过前院的职工。 “各位同志，很荣幸能够站在这里给大家讲话，就如孙厂长说的，收购东营这条路，确实非常不顺利，基于厂区存在问题过于杂多” 李民洋用情至深地说起。 陈述收购东营的不易，主要目的是让职工知晓一件事，是我，李民洋，花了大价钱，拯救濒临破产的企业，给你们一份工作，而不是我捡了便宜。 这点必须搞清楚。 “东营厂区暂不会改名，但所生产的品牌会有新的冠名，其中有一点要郑重说明，以后这里不再是国企，而是私营企业的身份” 李民洋继续循序渐进地说明，话语开始变得愈发严肃： “毕竟是个人企业，我首要考虑的是营收，包括职工的工作效率，原打算淘汰一部分年龄偏大的职工” 话还未讲完，现场就一阵骚动，老职工心里担心呀，这什么意思？要赶我们走？ 李民洋只好更大声，盖住所有人的声音： “但与孙厂长沟通后，为体恤大家对东营服装厂的贡献，暂不决定开除任何职工，如果愿意在私企上班，我会提供就业岗位。” 李民洋这番话的目的，一是要让职工们充满危机感，这可是私企，我看重的是利益，你们得帮我创造价值，而不是像国企一样，养你们老。 要让这些人从根本思想开始转变，不然太过顽疾。 再者便是树立孙旭卫的形象了，厂子还得交由他继续来管理。 “但以后如果有工作消极的员工，我不会再讲一丝情面，直接开除！至于薪酬” 话到这里，李民洋有意停顿，前院的职工也在紧张地望着。 “普通职工的薪酬暂定每月二百三十块，经理级别三百块，但基于企业刚刚成立，除了特定的几位管理人员外，大家皆是同薪酬，要有考验期。” 李民洋平淡地讲出薪酬待遇，可现场瞬间爆了,欢呼声如海浪 第164章 从未如此开心过 “啥？那老板说啥？一个月的工资有二百三十块！？我没听错吧！” “真要是这么多的话，和其他正式单位差不多了。” “这这这不大可能吧？是不是说错了。” “我觉得也是说错了” 前院如炸开锅，职工们纷纷议论起来，一个个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还有这种好事？ “真要是这么高的工资，我给那位李总卖命都行，我要做他的小瘪三！” 方铭嘉激动地高吼。 那董珊也顾不上哭了，站起身子，焦急地眺望台阶上的李总，眼神期待。 至于刘菊英，前一秒还在安慰其他人，后脚就拼了命往前挤去，一边问：“说啥了？一个月工资有二百三十块？到底是不是真的？” 甚至连常宁，在这一刻都有些动摇，怎么能挣那么多钱，但往深想想后，还是算了，毕竟是私企，没准过几个月就降工资呢？还是国企稳定。 “大家安静！” 李民洋大手一挥，现场瞬间安静下来，人们似乎对这么年轻的李总，出奇的尊敬。 “工资确确实实是每月二百三块，这点大家不要怀疑，当然了，肯定还有其他奖励的，不至于只有这么一点安静，先安静下来，听我把话说完” 李民洋一直在维持着秩序，可人们亢奋得都跳起来了，听听那是人话吗？还不至于这点？。 职工们那颗激动的心再也无法按耐，放眼望去，皆是一张张笑脸，真要比过年还要喜庆。 “最后，有一点要说明，大家想要在东营继续干的，到办公室重新签订入职协议，想另谋出路，可以清算半个月的工资，去财务结算” “我们要签合同！” “李总，您快让我们签入职合同！” “是啊，我们就在这好好干” 李民洋的话还未说完，几个职工们便带头搞气氛，很快，所有人握拳高举，齐刷刷地高呼： “我们要留在东营！跟您好好干！我们要留在东营！跟您好好干” 震耳欲聋的声音令人虚荣心爆棚，连站在最后面的一豆和一青姐弟两人，都有些许的膨胀了。 薛鹏鹏就更不用说，此时红光满面，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目光中又夹杂着些许淡薄，似乎见惯了大场面，眼下只是小打小闹，已然一副成功人设形象。 站在最前排的李民洋、秃子，还有肥仔，最直观地享受着欢呼。 孙旭卫看一眼李民洋，喜悦的心情难以形容，其实他对东营的感情是最难以割舍的，从建厂到现在，人们什么时候这般开心过。 李民洋在这时正巧转头，两人目光对视，发现秃子的眼神过于柔情。 “秃子，你咋了？” “民洋，我太想进步了。”孙旭卫巴结道。 李民洋立马转头，没搭理这货。 老子幸亏跟着民洋下海了房樊朴心里暗爽，此刻找到了人生方向。 “既然大家有这份心” 李民洋又开口了，摆摆手，人们立马安静下来，眼中藏着炙热的火，紧紧盯着他。 “那就先办理入职手续，想要继续留在东营工作的，去楼上签合同。” 李民洋收起话筒，在人们山呼海啸的欢呼中，转身利索地回了楼上，完全大老板的气派。 秦胜利赶忙招呼人维持秩序，担心职工们太急，造成踩踏，方才孙旭卫、房樊朴，连同一豆、一青都跟着李民洋去了楼上，只有薛鹏鹏依旧站在那里。 “经理好。” “经理，您好！” “薛经理，感谢您！” 从薛鹏鹏身旁经过的职工，都会向他殷勤地问好，大脸终于舒服了，笑得合不拢嘴，这才是薛经理该有的面子呀！倍爽！ 现在职工们无比着急，争先恐后地往楼上挤，就怕自己排到后面，签不了合同，只有自己先签字、摁了手印，心才能咽到肚子里。 刚才还在关心年轻人的刘菊英，眼下比几个大学生都跑得快，平时工作时走得慢腾腾的，此时那叫一个腿脚灵活，直接撞开方铭嘉。 “刘姐，急什么呀，反正迟签早签的一会，没什么区别。”方铭嘉不紧不慢地喊道。 “诶呦，还是太年轻呀，你知道那李总准备了多少份入职协议？万一就把你落下，连哭的地都没了。”刘菊英急着喊了一嗓子。 “也是！” 方铭嘉一个大跨步，又挤在刘菊英前面，嘴里碎碎叨：“给大学生个机会。” “你这臭小子！”刘菊英气得捶打了下刘铭嘉的后背，但嘴角一直溢着笑意，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董珊那么瘦弱的姑娘，都在卖力地挤在人群中，大家嘻嘻哈哈，气氛一片欢闹。 没多久，李民洋、孙旭卫准备就绪，坐在办公室，等待着职工来签合同，本来这项工作可以交给办公室的统一办理，但李民洋要亲力亲为，过一遍厂里的职工。 哪些是大学生，哪些是技术工，哪些人的经验老道，这些事他得心里有底。 门口挤着的员工越来越多，随即开始有序排队，在一片吵闹中，常宁声称有事，率先走进办公室。 暖冬跟李民洋说过常宁的事，他心里有底，眼下急着先进来，肯定是要提档案走人的。 不过这位离开也正好，省得以后待一块麻烦，虽然是同学，但真别觉得就必须要对她如何如何，何况还有那些糟心事，谁也不欠着谁。 路可是常宁你自己选的，哪天后悔了，可就没机会了，李民洋淡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但也不主动提，而是装不知道，开口问：“常宁，怎么了？” “民洋，我那个想拿回档案，有其他单位愿意接收我。”常宁微微蹙眉，还看起来非常难为情。 “是吗？有这好事呀，国企单位？”李民洋笑着问。 “对，国企正式单位。”常宁也跟着笑起，眉宇间透露着骄傲，稍有停顿后，又担心地问：“孙厂长，那个记录不良的事” “没有，这你放心。”孙旭卫立马摆手，“以后去了好单位，可不能记恨咱东营，日子过得确实苦，但没办法，大环境就是这样。” “不会的。”常宁摇摇头，心情大好。 “樊朴，先去给常宁提档案，不要耽误了人家的大事。”李民洋又连忙吩咐。 “成。” 房樊朴点头先带着常宁离开，李民洋望着她的背影心中冷笑，又能跳到什么好的国企，明年就会大规模倒闭、兜售了。 第165章 一个个全是人才 “都有序排队！一个个地来，不着急，只要原先档案在这的，都能顺利入职！” 秦胜利在门口大声维持秩序，当下人们对老秦那是笑脸相迎，格外热情，可不是当门卫那会了，谁都不带搭理的。 李民洋和孙旭卫搭班子，亲自为职工们办理入职，房樊朴做后续整理工作。 对于在岗管理层的老职工，李民洋肯定要换一批人的，这部分大多习惯了懒惰，某些习惯很难一时去改变，他们会装模作样，应付了事。 可李民洋要接厂收购，只能接受这些条件，全员安置，不可区别对待，所以岗位调整要一步步进展，但不可拖泥带水，这是给孙旭卫的硬性要求。 私企与国企的区别在于，说换你立马就换，一句话的事，根本无需走繁琐的流程，不必非要耗到你老了，退休了，才能把位置腾出来。 尽量采用年轻人，诚得外贸肯定要贯彻这一点。 职工签订协议工作火热进行中，这签字、摁下手印时，人们眉开眼笑，喜悦之情无法掩饰。 薛鹏鹏姗姗来迟，从楼下慢慢悠悠地走上来，面对热情问好的职工，轻轻摆手，淡淡回应：“嗯……嗯……好……” 然后薛鹏鹏就绕到李民洋和孙旭卫身后，本来没他的活，你说进去蹲过的人，泥腿子出身，但是厚脸皮非要参与进来，那张大脸装模作样地瞅着协议，有意在向职工证明，看见了吧？啥都懂。一把手和我这关系。 “这是大学生。” 当方铭嘉签协议时，孙旭卫有意提了一嘴，厂里的大学生都得当做重点对象来培养。 “李总！” 方铭嘉毕恭毕敬地叫道，身子站得笔直，格外有精气神。 “今年刚分配？” 李明洋笑着问，比别人多聊了几句。 “对，刚毕业！” “那被安置到东营，心里委屈吗？”李民洋看似随口聊着，有意考验这人的应变能力。 “原来心里确实难受，但自从您接了手，还给那么高的工资，我感觉之前受的苦一切都值了，李总，我一定全身心地投入工作，多向您学习，我太想进步了！” 方铭嘉声情并茂。 这这这……这话听得咋这么耳熟？李民洋看向孙旭卫，后者尴尬一笑，就在刚才说了同样的话，不愧为秃子带出来的人，太会来事了。 “不错，以后品牌的营销，还得靠你们来开拓市场。”李民洋赞扬一句，对这大学生留下深刻的印象。 当方铭嘉离开后，排在后面的刘菊英向其竖起大拇指，“说的好呀！” 方才排队时，方铭嘉还是将刘大姐挤在后面，看看，还不如不提醒。 “您教的好。”方铭嘉笑了笑，走出办公室，心想：妈，你儿子工资两百多了，敢给我介绍对象了。 很快到了刘菊英，孙旭卫又介绍了一遍，大姐虽然学历低，但厂子之前企事业单位的竞标名额，都是这位争取来的，也曾辉煌过，但换一任采购，线也就全断了。 刘大姐很热心地说了一大推，都快把李总捧到天上去了。 真的，李民洋第一次被夸得有些难为情，心想这刘大姐的嘴是真厉害。 紧接着又是一位大学生，是董珊，眼眶红润，脸上还有哭过的痕迹。 “这是怎么了？哭了？怎么回事？”孙旭卫连忙问，还以为这姑娘受什么委屈了。 “没有，孙厂长，就是开心的，喜极而泣，感谢李总您给的机会，我一定好好珍惜，认真对待工作。” 董珊弯腰致谢，得，营销岗位的这几个都是人才，不管情绪受多大的波折，现场反应极快。 还有一点，溜须拍马这一点学的谁？说话的味道和秃子一样样。 “好，期待你的表现。” 李民洋笑着点点头，便摆手让董珊离开。 入职协议继续进行中，人们翘首以盼，等不及自己拿到合同，可轮到一小伙时，却格外扭捏，站在两位领导跟前，将头埋得很低，像是犯了错误的人。 “这是怎么了？” 李民洋眉心紧皱，眼前这人当下给他的感觉很不好，心生厌烦。 “他就是杨小杰，老杨家的小子！”孙旭卫小声提醒。 李民洋这才恍然，怪不得这么扭捏，杨小杰并不属于东营，名不正言不顺，前段时间孙旭卫提了一嘴，今天厚着脸皮来，试试能否给一份工作。 小伙太自卑了。 这时其他职工都在盯着看，清楚杨小杰的身份。 “老杨对东营有贡献，对于这部分人，必须要优待，给小杰一份正式合同，打今儿起，他就是咱们东营的人，一定要好好培养，往管理岗位上扶持。” 李民洋气宇轩昂，旁人听得清清楚楚，更在有意向其他人说明，以后凡事对企业有贡献的人，一定会回赠你们。 这一刻，人们再看李明洋的眼神，不光是感激了，更是敬畏，跟着这样的人混，才有心劲啊！ “我……我……” 杨小杰抬起头时，已经眼含热泪，突然，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 “李总，我以后给你卖命！让我干啥都行！”杨小杰高吼，这是男人掏心窝子的话，无比赤诚。 “赶紧起来，这像什么话！” 李民洋赶紧过去搀扶。 “赶紧起来，这像什么话！”鹏爷说了同意的话，挤开秃子，在另一侧扶起杨小杰。 眼下这种情况，是吧，如此感人至深，鹏爷总得露露脸吧，拔高在职工们心中的地位，总不能站后面一句话不吭，当我是小弟？ 妈的，我看你的这张脸还是欠抽……孙旭卫暗骂。 看看，秃子心里果然记仇，鹏爷猜的没错，要不然趁机给个巴掌，玩笑的一下，你还跳起来打，妈的，蹦得还不低。 “小杰，别多想，这是你应得的，以后好好干，机会很多，这段时间太忙，改天去看看老杨。” 李民洋又关怀道，而这样的细节只会让职工们心更暖，对企业更塌心。 杨小杰重重点头，感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离开后，一个人在厂里转悠了好半天，那种归属感，是从未漂泊的人无法理解的，无比珍惜。 签订流程还在继续，一直到了天黑，李民洋才将厂区的人大致过了一遍，期间连饭都顾不上吃。 第166章 管理就得硬手段 东营职工签订合同之后的几天里，人们信心十足，厂区换了全新的面貌，只要是厂里的事，都抢着干，原来是老国企时，哪有这种现象。 除财务、保卫科室，以及孙旭卫重新委派库房管理人员外，其他部门把管理层统一撤掉，这以后让谁上，真不看谁的资质老。 而是谁能担起责。 这无疑如给年轻职工注入强心剂，多干活才更值得，不是像以前，就想得怎么糊弄。 其中变化最大的两个部门，要数办公室和营销岗位，毕竟由李民洋亲自主抓。 原来办公室主任是曲芳康，把风气搞得乱七八糟，这妇女被辞退以后，新提上来的一个女人，叫殷翠霞，虽然又把位子给撤了，但还是劲劲的。 可能是当了一段时间主任，这殷翠霞人自个已经适应当如何当领导，老是摆出一副管人的姿态，好像再提管理岗，板上钉钉还得是她。 不过这个殷翠霞确实有点关系，孙旭卫和李民洋去办公室的路上，正聊这件事。 “牵丝纺织厂的副厂长，是殷翠霞的亲小叔，之前成本上确实给咱厂有过不小的优惠，当初提她上来，也是基于这点考虑。” 孙旭卫沉声解释着，脸色看起来十分憔悴，他们这群管理层，这几天来几乎连轴转，有处理不完的事。 “那不关我的事，殷翠霞是给之前的人创造价值，我又没享受到一分半毫，不会给她任何情面，这和杨小杰的事有本质区别，人不行就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李民洋的情绪上来了，再说那纺织厂，处境更为困难，何必给脸色，将来会淘汰一大批。 孙旭卫点点头，没敢再多语，跟着快步上楼。 这民洋的气质怎么跟大领导似得秃子总会涌起这样的感觉。 这时，在办公室里，只听得殷翠霞一个人咋咋呼呼的声音。 “小白，去把报表做一下，孙厂长下午要检查，另外把门口的垃圾给倒了，都放多久了，这点眼力劲都没，大学生咋当的。” 殷翠霞放下手中的报纸，眉头紧锁，脸色看起来很不高兴，不满意手下人干的工作。 叫白云峰的小伙，二十五、六的年纪，办公室里大大小小繁琐的事，都得让他干，之前倒是没什么怨言，没什么办法。 可现在企业都变了身份，还让他受这气。 这他妈成啥了？白云峰心里开始不舒服了，但真不好翻脸，担心殷翠霞的关系。 听说厂区除了卖乌拉飞行手表外，还要继续涉及服装行业，离不开上游的纺织厂，所以咋闹？白云峰想的倒是挺细致的。 看来都是一个样，不管私企还是国企，到最后还是说关系 白云峰起身去倒垃圾，可刚一开门，却是愣在那里，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急忙问好： “李总好，孙厂长好。” 一看到李民洋和孙旭卫来，科室里的几人都立马站起，殷翠霞还顺手拿起对面桌子上的报表，好像她刚才正在忙似得。 李民洋板着脸，从办公室里走了进去，人们大气都不敢出，谁都能看出来这位李总不高兴。 “云峰，你把垃圾放下。” 李民洋开口了，让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几人相互看看，站着不敢坐下，白云峰愣了愣，随即缓缓将垃圾袋放下。 “诶呦，不行我去倒吧，这些活谁干不是干，顺手的事还。”眼下殷翠霞可热情起来了，走过去又把垃圾袋拿了起来。 “殷翠霞，你先别出去，我有话要说。”李民洋冷冷一句，亦是让那女人楞在门口，神色变得紧张。 “不管是谁的关系，在我这里都行不通，能干就好好干，不能干就趁早滚蛋，想把办公室搞得乌烟瘴气，趁早死了这条心。” 李民洋突然暴怒，高吼，这话在指谁，再明显不过了，当下殷翠霞的那张脸涨得通红。 “这办公室主任的位置，是留给有能力的人，不是给你的，摆清楚自己的定位！” 随之，李民洋直接瞪着殷翠霞，一点情面都不留。 “办公室主任一个月三百的薪酬，你想都别想，肯定给不到你手里，要是再指挥别人，回你的纺织厂去，我这放不下你这号人。” 李民洋破口大骂，浑厚的声音连隔壁办公室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们谁干的活，完后在孙厂长这里报备，到月底拿这些进行考核，没能力的，你也别在东营待了。” 李民洋明确要求了，而这样的话，无疑给了白云峰等其他干实事的员工，极大的支持。 这一刻，白云峰别提有多激动。 当然了，其他人亦是同样的心情，凭啥这个殷翠霞啥也不干，就能轻轻松松当个主任，还拿我们的劳动成果，那努力还有啥意义。 随后李民洋走了，办公室里陷入沉寂，殷翠霞愣在门口别提有多尴尬。 李民洋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向职工们证明一点，凭能力上位，管理就该如此硬手段！ 突然，门又开了，白云峰等人连忙看过去，是薛经理进来了。 “该工作的赶紧工作吧。” 大脸蹙眉叮嘱。 “好嘞，薛经理。”白云峰重重点头，其他同志们也纷纷附和，对其态度格外尊敬，随即大家伙投入到工作中，在制定表格，要比刚才有心劲多了。 薛鹏鹏严肃的目光缓缓扫视一圈，像在监查工作，最后才退出办公室。 这种树威信的场面，大脸盯得很紧，在李民洋管理完后，总会再进行总结。 等李民洋他们回到办公室时，李起弘、马三等，业务口上的人都在，薛鹏鹏后脚进来，人就都齐了。 当下的问题在于，回款的速度太慢，给财政的那三百万，让账上全空，现在还欠着一百万，需要陆续还款，且下月就得发放工资。 每天厂里还需要开销，现在乌拉手表的回款并不怎么快，外省倒是有笔三十万的返账，已经汇款。 但孙旭卫那边订购新的生产线，以及生产材料等等，至少要三十万，永远赶不上花销。 至于与魔都服饰的副厂长，冯喜来的合作，你最起码把东西生产出来，才好去提。 第167章 业务口的精英们 “秃子，省外的回款应该是够了，要紧急把新生产线买回来，职工培训也得一段时间，一定要抓紧，每天一睁眼咱就得养活多少人。” 李民洋与孙旭卫在会议桌前小声交谈，其他业务口的同事在等待着开会。 “成，只要资金到位，厂家随时可以把生产线发送回来，耽误不了事，主要账上的资金，一旦有点事啥的，就怕到时不好应对。” 孙旭卫提醒道。 这么大的厂区，账目上有多少钱花多少钱，基本裸奔，确实有点悬。 “没办法，在手表卖光之前，一定要将情趣内衣投产上市，总不能让职工们都歇着，没事干？那就要废了，所以你得加急时间，其他事都不用你管。” 李民洋忧心忡忡，随即看向房樊朴，又问： “樊朴，银行的贷款怎么样了？” 虽然房樊朴还未确定职位，但他当下的工作内容，主跑对接，相当于诚德外贸的副总。 “这段时间跟那些人喝酒都喝伤了，款项随时可以批，但认识一副行长，他的意思是让我们再等等，哪怕是乌拉飞行牌手表，只要有一个月的流水账单，批款额度最起码能翻一倍。” 房樊朴此时身上还带着酒气，一脸疲倦，应酬工作不是那么好干，尤其厂区刚刚成立，哪怕方面的关系你都得照顾到位。 “对了，省税务局的下午要来，明工商局也要来，记得做好准备。” 房樊朴又提醒一句，检查的人是一波人接着一波，相当繁琐。 “暖冬也要过来？” 李民洋笑问。 “你媳妇我哪知道。”房樊朴立马撇过头，不愿搭理李民洋这货，妈的，硬生生往嘴里喂狗粮。 “大家都到齐了吧。” 旋即李民洋看向在座的职工们。 除了几个泥腿子，马三、鹏爷等人，还有原先科室的刘菊英、董珊和方铭嘉，外加刚入职的杨小杰和李起弘，总共十人，业务口上的都在。 最紧张的还要数杨小杰，坐在椅子上惶惶不安，生怕犯一点错误，对谁都是谨小慎微的态度。 “新品牌从生产到投入市场，需要一定的时间，大家当前要把重心放在原有项目上” 李民洋沉声说起，每个职工都听得相当认真。 “项目分为两部分，一是乌拉飞行牌手表，再者就是东营原有的库压，以及鸿运的那批衣服。 手表业务的话，起弘、马三，你们两个还是负责外省的渠道，鹏鹏、毛豆、一青，你们继续对接福海，主要备货、送货。” 当前福海市场出货很疲软，薛鹏鹏他们几个能负责过来，外省市场是关键，李民洋想了想后，又问：“方铭嘉，董珊，你们能出差吗？” “我没问题！” 方铭嘉立马表态。 “我也可以。”董珊旋即举起手。 “那好，你们两个，嗯再把小杰加上，去其他城市跑手表的市场，价格一定要统一，不要为了出货烂价格。” 李民洋继续分配工作事项。 “好！” 方铭嘉和董珊异口同声，来东营这么久，终于要干些实事，去出差了。 方铭嘉看了马三、薛鹏鹏他们一眼，很想跟这些人混熟，琢磨着要不趁借问经验的机会，请他们顿饭，拉近感情？ “刘大姐，我们负责厂里的服饰销售，动用下你的关系，想办法减轻库压，新品牌马上要投入生产，原来的服装还占着库房就太难看了。” 李民洋看向刘菊英，笑道。 “嗯，李总，我一定尽量。” 刘菊英重重点头。 之后李民洋匆匆两句便结束了会议，说了多也无意，要将精力投入到市场中。 李民洋回到办公室，拿着电话斟酌了许久，给京平打去电话。 当前工衣还有夏季款，将近二万件，哪怕按照九块的成本价，那也有十八万。 冬款服饰倒是只剩两千多件，阿奇斯基那边能吃下货，关键是怎么运过去，如果没有赵录的关系，到莫斯科最少克扣一半往上。 还得考虑时间成本，现在可不是泥腿子了。 “赵哥，最近怎么样啊？您在京平吗？”李民洋笑着聊起。 赵录的语气依旧很客气，在一阵寒暄之后，李民洋提出去京平的意思，看看各位老朋友。 “民洋，你来吧，但有一点，千万别带东西。”赵录连忙叮嘱。 随后李民洋又说了许多，才挂断这通电话，重要的事当然不能在电话里谈，礼貌问题，得当面去聊。 真摸不清赵录会不会再卖人情，有些事很难说，比如老牟，卖飞机赚了一个多亿，他还能再复制吗？不可能的，盯的人太多。 捡漏的机会往往只有一次。 牵丝纺织厂。 常宁怀揣着激动的心情，到新单位报到，是服装厂的上游企业，虽然纺织厂的日子也开始不好过了，工资才一百多点，但至少从未拖欠。 那是相当稳定。 个人企业，李民洋究竟能翻起多大的水浪，关键东营太难改革，别说常宁不抱希望了，连同郭志远这些领导都不看好。 能兜售了就成，任务算完成，至于以后职工再下岗，这无所谓，符合软着陆的预期就可。 尤其牛力宝、孔山这些人，更是等着看笑话，呵呵，一个即将面临倒闭的厂子，还花那么多钱去收购，看你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所以常宁觉得，她的判断很正确。 在新入职的员工中，常宁遇到一老面孔，竟然是陶青青，李民洋那没过门的“媳妇”。 陶青青在省城的工作终于是解决了，虽然不咋理想，但毕竟有了个落脚的地方，慢慢再调动嘛，当时黄书记一并给安排的。 两人的第一个照面，非常尴尬，谁也没搭话。 自从李民洋登报后，陶青青心里更不是滋味，她想不明白，自己的事怎么被发现的？但是走着瞧吧！ 与此同时，在牵丝服装厂，副厂长的办公室里，从东营厂区打来一通电话，是来告状的。 “叔叔，那个李民洋太过分了，不过是一个私企罢了，他牛什么啊，当着全科室的人，指着鼻子骂我，以后不能给他降价了！” 殷翠霞哭得那叫一个委屈。 第168章 看谁完 牵丝纺织厂。 副厂长殷正江，正在办公室里大发雷霆，多年来，纺织厂的渠道都是由他一手抓，是红火了那么几年，不少人抬举，导致脾气很爆。 眼下，听着侄女哭，受了制，这样的气可一点都受不了。 “成啥了！？东营从我这走原材都是按最底价给的，那孙旭卫占了多大的便宜，当时那个叫李民洋的训你时，孙旭卫没开口说啥？” 殷正江恼怒地质问。 “没有，孙旭卫没吭气，都没看我一眼。” 殷翠霞委屈道。 “呵呵，行，让他们等着，对了，那李民洋多大年纪，眼睛长到天上去了？真以为收购个破服装厂，就有多了不起了！ 说句难听的，那种厂子谁能看得上，没准是被领导们给坑了！” 殷正江继续叫骂，完全没把李民洋当一回事。 当然了，不止是他，嘲笑的人可不少，门外人看热闹，而这里面的人，能看出些“端倪”。 东营这种厂子，让你去收购，改革？能干些啥？能有屁的发展，还不是被坑了！ “也没多大，好像就23、24？当时李民洋骂得可难听了，还指着我的鼻子。” 殷翠霞添油加醋地叙述。 之后在殷正江一声“让他们等着”的高吼中，挂断了这通电话。 随后殷翠霞返回科室，她还心存幻想，希望可以通过叔叔的能力，让自己当上办公室主任，一个月三百块了呀，太想要了，谁抢都不行。 与此同时，殷正江把电话要到孙旭卫那里。 “姓孙的，你怎么回事？之前帮了你那么多忙，连翠霞主任的身份都解决不了？干什么吃的。还有那什么李总，指着鼻头地骂我侄女，他算哪根葱，你连屁都没放？” 一听到孙旭卫的声音，殷正江那边就劈头盖脸地骂，一点面子不给。 妈的，那傻逼女人把事这么快就捅过去了，没脑子的货孙旭卫暗骂。 “殷厂长，东营已经是李总的了，我说话没份量，我还得看人家脸色办事，再说你侄女正巧撞枪口上了，我有啥办法。” 孙旭卫给个台阶，解释一句，由着那人发火，不想闹得太难看。 “李民洋那是个什么逼玩意，哪天碰碰，让他看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敢小瞧上游企业，一定得给他个教训，驯服了不可！” 殷正江接着骂，这话真听不下去了。 孙旭卫当即就绷不住了，原来东营厂区效益差，是得看他们这些上游的脸色，看现在还需要吗？ 用李民洋的话来说，福海的服装厂会挨着倒闭，紧跟着遭殃的就是纺织厂，到时候这些上游都得看咱们的脸色，采购谁家的原材，谁就能活！ 现在你装你妈呢！ “闭上你的狗嘴吧，给你脸给多了吧，殷正江，你算个啥东西，我把话撂这，老子一会就给殷翠霞小鞋穿，逼不走她我就整死她。” 孙旭卫怒目圆瞪，满脸的戾气！ 可千万别把秃子当成善人，当时懵，看起来和善，那是被李民洋给唬住了，从薛鹏鹏脸上的那几巴掌不难看出，其出手究竟有多狠。 这个年代里的人，都带些野气。 “你，你你你秃子，你疯了！敢这么跟我说话！” 殷正江一时反应不过来，在孙旭卫这里，他从来都是趾高气昂，这秃子别说骂人，以前连重话都不敢说，逢年过节还得给自己送礼。 眼下，竟然这么骂！ “老子看你才疯了，就是平常对你们太好，才让你们这些货色骑在我头上，要是老子不给你们订量，都得跪下来求我！ 什么你妈玩意，给你爹滚！” 孙旭卫是彻底不管不顾了，不光撕破脸，还要结怨，什么你妈的，跟着民洋就这点好，咱不能吃亏，别他妈想蹬鼻子上脸。 且秉承了诚德外贸优良的企业文化，以德服人嘛，对面先骂的，然后还回来，就问你服了没？ “真他妈的，爽啊！” 孙旭卫挂断电话，放声怒吼，当孙子了这么久，如此释放，不是一般的酸爽。 不过秃子真是说话算话的好同志，起身匆匆离开，扭头走进办公室。 那殷翠霞还哼着小曲，心情格外的好，见孙旭卫推门走进来，还阴阳怪气地问： “孙厂长，您有什么事吗？主任的位置一直定不下来，也不合适吧？” 顿时，白云峰等人皆停下工作，纷纷看向殷翠霞，心中不免失望，这到头来，还不是看关系？无论怎么努力，功劳都是那女人的。 “你叽叽歪歪叫个啥？”秃子脸色阴沉，背着手靠过去，“当这是你家？每天求事也不干，就知道喝茶吃瓜子，库房正缺人，滚去那里报到，。” 孙旭卫拿起殷翠霞桌上的茶缸，“咚”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科室里鸦雀无声，都惊恐地看着孙旭卫，那殷翠霞更是不禁打了几个冷颤。 “赶紧去库房报到，到那里搬货，别让我在办公室里看到你，能干就干，不能就滚蛋，告诉殷正江那没脑子的货，老子可不受他那套。” 孙旭卫放下狠话走了。 科室里仿佛陷入了死寂，谁也不敢吭声，只有越来越重的呼吸声，突然，殷翠霞哭了，她什么时候受着这样的屈辱，太丢了，哭着跑离科室。 殷翠霞又将刚才的事告诉了殷正江，那位副厂长气得呀，全身都在发颤。 “东营服装厂是吧？好好给你爹等着，老子要联合起所有的纺织厂针对你，在福海，别想低价拿原材！” 殷正江怒吼，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孙旭卫处理完殷翠霞，让老秦把东西都从办公室里扔了出去，当时看得职工可不少，阵仗很大，那女人的脸是丢尽了。 但秃子心里虚，主要担心原材价格问题，便把事情经过告诉了李民洋。 “别让殷翠霞好过，都是濒临倒闭的破企业，凭啥受他们的气，哼，牵丝纺织厂吧？好好等着，第一个弄死的就是他！” 谁料李民洋比孙旭卫还狠，能到那个位置，有几个是心善的？ “民洋，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他妈的，老子就看着殷正江怎么完！” 孙旭卫高吼，心里舒畅，跟着这样的人才值得啊！ 第169章 东营就是个坑 那大学生，方铭嘉招呼业务口的同事们吃饭，马三、鹏爷几个虽然手头有事，但也抽出时间，这个面子得给，毕竟以后一个战壕的同志，得团结。 当下人们对方铭嘉的印象都很不错，可这小子可以啊，会来事，可刚出厂区，就抬手指向对面一排乱糟糟的小饭店。 “那里的线面不错！” 第一次请客，就是这排场！？小兄弟，多多少少有点不合适吧？ 鹏爷表情沉重，当时坑秃子时，那排饭店跟着李民洋都吃吐了。 然方铭嘉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其他人也只好跟着，马三倒是个实在人，要不他请了，大家换个地方好好吃，小声跟李起弘絮叨两句。 “还是算了，毕竟人家都提了，好歹有个脸面，跟着吃就行。” 李起弘小声提醒。 “成，恁听你的。” 马三点点头，他们两人搭班子出去几趟，关系很熟络了，觉得李起弘这个人路子很野，到哪都认识那么几个游街小贩，帮他引条道。 随后业务口上的一行人，跟着走进一饭店，老板一瞧这么多人，而且听说东营都是高工资啊，赶忙把唯一的包间给让了出来。 倒是多点几个菜，在这吃也行薛鹏鹏琢磨着，大脸上挤出笑容。 “来个炒鸡蛋，然后十碗线面。” 方铭嘉道，直直看着那饭店老板。 呦，小伙子，主食点的有点快呀，菜多的话哥就不吃线面了鹏爷又在琢磨。 “嗯嗯，好嘞。” 那老板连忙记菜，可在小本上写下后，半天没听见吱声，低头看去，与方铭嘉对视。 “去吧，赶紧的，不然一会人就多了。”方铭嘉催促一声。 “就这啊？那个” 老板懵了，后半句你也好意思占个包间，没问出来，毕竟东营的职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再来壶茶水。” 房铭嘉又招呼了一句。 关键这茶水可是免费的，当初李民洋和薛鹏鹏免费喝了一个下午。 “唉” 那老板悻悻离开。 一看这情况，马三、李起弘等人更不好意思要菜了，不过这真不是方铭嘉小气，兜里真没啥钱。 很快上饭后，方铭嘉立马起身，挨着给薛经理、马三他们夹鸡蛋，随后虚心请教：“各位领导，外省的渠道要怎么跑？给支个招？” 得，就这招待，就想要问经验。 不过李起弘、马三他们倒很大度，为了诚德外贸嘛，要对得起经理这个称呼，便细心教了些事。 不对劲马三看出端倪，怎么业务口的这些人，都是看起来实诚，但一个比一个有心计。 东丽商场。 贾彩阳知道李民洋的事后，跟黄暖冬的话多了起来。 “暖冬，你下午要去东营对接工作？”贾彩阳犹豫了下后，还是悠悠开口。 “对呀，我们科室里的都要过去。”黄暖冬乐道，此刻落在嫂子身上的目光尤为骄傲，又撇撇嘴，都挑逗上了。 “嫂子求你件事。” 贾彩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求我还是求民洋，嫂子，你不得说清楚嘛？”黄暖冬都猜到是啥事了。 “呵呵呵，你呀，嗯”贾彩阳走过去，稍有停顿，有些难为情道： “旭刚的工作一直没着落，听说东营的工资很高，一个月有二百多，他这么一个大小伙，以后还得养家，在这小店里也学不到本事，关键妈还不高兴。” “行，下午让旭刚跟我去东营，我让民洋当场办入职手续。” 黄暖冬故意大嗓门，嫌弃嫂子在家里不支持自己，最起码在老哥那里得吹耳旁风吧。 “呵呵呵呵”贾彩阳大笑，心里很感激自家这个丫头，心地太善良了。 此时贾旭刚正在里面忙乎，自是听到了这些话，不由挂上笑容，憨笑了几声，之前听李起弘说起过这事，当时就非常心动了。 这时施庆研也在店里，听着这些话，格外的难受，如同被火炙烤，一份工作有多难，这黄暖冬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安排。 就凭她对象是李民洋。 “民洋确实有能力呀，关键人品也正。”眭佳俊过来插了句嘴，自从看清现实后，这人立马摆正态度。 “嘿嘿嘿” 黄暖冬有意克制，但还是笑出了声。 贾彩阳心想，那李民洋人品可一定得正，不然自家这丫头，有时跟孩子脾气似得，不得被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那咱们走吧？”眭家俊又说，“该去东营了，主任这会估计也出发了。” “走吧。” 黄暖冬笑意盈盈，随后带着贾旭刚一同前往东营。 公务大楼。 短暂休息的一会，黄书记与郭志远聊起东营收购的事宜。 “东营的工资为什么定那么高？” 黄书记不解地询问，本来东营就遗留问题多，难转型，还那么高工资，完全看不明白。 “当初东营的职工又闹了，签名、摁手印啥的，那民洋小同志也没有办法，就答应了这无礼的要求。”郭志远解释道。 “哪能这么开头？这样还有人敢收购福海的国企吗？职工们如此刁难，你得从中去调解，而不是放任，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严峻？” 黄书记沉声质问，有点不高兴了，此时看待李民洋，只是客观的当做一位民营企业家。 “当时在报纸上的宣传，是李民洋自愿涨的工资，不会造成不好的影响，收购价格四百万，并不是太高，给个人让利了。” 郭志远连忙解释。 “起了这么一个坏的头，企业还怎么经营下去？运营压力太大了，万一要降工资，职工又会有各种事，那位同志还是太年轻，估计这企业活不长久。” 黄书记担忧道。 这也正是旁人的看法，东营就是一个坑，那高待遇如定时炸弹，加速了死亡。 郭主任点点头，没再多语了，没办法，软着陆该实施下去，必定有些企业会因此折服，而这一个小小的决定，就是一大部分人的一生。 “服装厂之后，便是纺织厂，该倒闭的全让倒闭，在审计工作前后，这是大趋势。” 黄书记谈起工作，东营的事便过去了。 “明白。” 郭志远重重点头，接下来的谈话，几位领导班子的神色非常严肃。 第170章 单位出事了 下午。 东营厂区热闹起来，企业还未开始正式运营生产，前来调查工作的部门倒是一批接着一批，谁也不好得罪，都得李民洋亲自去打照面。 等税务局的同志们前来时，李民洋更是走到大门口迎接，人这单位的配车是辆桑塔纳，档次可不低。 而有关服装厂、纺织厂的配车，这段时间都已经收了回去，已经是倒闭破产时很明显的信号了，财政部门要收拢资金。 关键有些人感觉不到，总幻想着有人兜底，就如温水煮青蛙。 “林主任，您过来了，我这地方还一团乱，得让您看笑话了。” 李民洋帮着打开车门，与林清斌热情握手。 “民洋，你太客气了，都是自家人”林清斌稍有停顿，有意往人群中的黄暖冬身上看了一眼，“有啥笑话不笑话的，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行，那您的这话我可牢牢记在心里了。”李民洋旋即客气。 大家伙其乐融融地上楼，笑声不断。 可人群中，林主任那么刻意的一瞥，旁人可都看在眼里，如此区别对待，很难不让人羡慕，尤其对于施庆研而言，嫉妒的要命。 施庆研记得很清楚，刚与李民洋见面时，男人看自己的目光很明显有贪婪，早知道他这么有本事，当时撩一撩，兴许就好上了呢。 不知道当时怎么就觉得刘子亮不错，关键还被误会，以为两人好上了，真是不顺心施庆研眉心轻蹙，闪过一抹厌恨的神色。 人群中，贾旭刚跟在最后面，动作畏畏缩缩，他深感自卑，没有一份好的工作抬不起头。 随后众人到了办公室，李民洋先配合工作，当林清斌看到职工薪酬明细，不禁高呼出声。 “诶呦，这待遇真不高呀，普通职工一月工资有二百三十块！” 确定这个工资数，税务局的其他同事皆是一脸惊色，竟然是真的，一家私企能给出这么高的工资。 再看看自己，这么好的单位，一个月才勉勉强强到二百，还少人家三十块呢。 “毕竟企业身份不一样了，怕职工们消极懈怠，只好硬着头皮上。”李民洋含糊解释一句。 “民洋” 林清斌把李民洋拉到一旁，压低声音： “现在大环境不好，鸿运等服装厂的业绩报表简直没眼看，你哪怕保持原来的薪酬，只要每月按时发这个钱，职工们都会感激的。” “主任，感谢您的提醒，回头我跟几位管理层好好商量下，主要之前东营发生过抗议活动，影响挺恶劣的，我担心出事，收购时并不顺利。” 李民洋先顺着林清斌的意思，又大致解释一句，而薪酬高的真正原因，没有必要摆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 林清斌想了想，随即露出笑容，走到办公桌那边，继续对接工作。 刘子亮骑着一辆永久牌自行车，往东营厂区蹬着，神色焦急又慌乱，额头上布满汗珠，一刻都没停下过。 单位里出事了，新的一批下调名单中，竟然有自己的名字，要到二级单位去上班，那就基本没上升机会了呀，刘子亮的那颗心剧烈跳动，从未像此刻这般后怕过。 李民洋和蔡股长的关系那么好，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刘子亮琢磨着，只要不让自己下调，跪下都行啊！ 而刘子亮现在的处境，比上一世还要凄惨，那会最起码没被下调。 火急火燎地来到东营，刘子亮直接就往厂区里冲，那门卫拎着棍子就追了上去。 “站住！找谁的？” “我是你们厂长同学，嗯房樊朴在不在？” 刘子亮眉头倒竖，很不高兴，嫌弃那门卫咋咋呼呼，而之所以问房樊朴，想先求求他的，毕竟和李民洋之间的过节太深。 “哦，您是同学啊，不好意思，快请进，在三楼。”门卫立马换上笑脸。 刘子亮扭头连忙跑，那是一步要迈好几个台阶，大口喘着粗气，到了三层楼梯拐角时，正好碰见房樊朴！ 诶呦，真是巧了呦刘子亮喜出望外，上前一把拽住房樊朴的胳膊，语气颇重：“樊朴，哥们出事了，你你得帮我呀！” 急促且高亢的声音，都在楼道里响起回声。 施庆研正巧在上厕所，听到动静后，便站在门口，没走出去打扰，心想刘子亮怎么来了？ “出什么事了？” 房樊朴淡淡问，抽出了胳膊，与刘子亮的交情很一般，只能说没像民洋一样，撕破脸罢了。 “单位下调名单出来了，里面有我的名字，要给二级单位调，真要是去了那里，相当于把我的路给堵死了啊，赶紧想想办法。” 刘子亮急道，额头的褶子都变多了。 “子亮，我们这是私企，哪能管了你们单位的事，你也太高看我了。”房樊朴摇摇头，眼下这说话的语气和李民洋如出一辙。 “能能管得了，李嗯”刘子亮使劲咽了口唾沫，顾不上停歇，“民洋和蔡股长关系那么好，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 “诶呦，子亮，这我就不知道了，这你得亲自问民洋，不过去二级单位也没什么吧。”房樊朴不慌不忙地问，他可不愿应这活。 “什么叫没什么呀，二级单位效益很差，还是个国企，不是行政科室，万一倒闭啥的，再调回原单位，就更没有我的位置了。” 刘子亮连忙解释。 这些判断倒是挺准确的，这个人就是太急着表现，都把别人当傻子，好像就他聪明似得。 “树挪死人挪活，真没必要太担心。”房樊朴依旧是无所谓的态度，张口敷衍。 “房朴，哥们求你了，跟民洋说一下，原来的事是我犯贱，可咱毕竟是同学啊，只要他帮我这一次，我一辈子念他的好，让我跪下都行。” 刘子亮可怜巴巴地哀求，眼下一点形象都不顾了，主要没什么重要的人，丢人就丢人。 而他还不知道，心中的女神，正在隔壁卫生间，听得清清楚楚。 真懦弱施庆研眉宇间露出极深的厌恶，甚至感到恶心，原来跟刘子亮走那么近，太晦气了。 也就在这时，李民洋、林清斌等一行人走出办公室，要送税务局的同事们走了。 第171章 关系不是枷锁 怎么这么多人？刘子亮的脸皱成苦瓜，猛地一撞面，让他非常尴尬，关键都认识。 黄暖冬也从卫生间里出来，施庆研只好装作若无其事，拉着她的胳膊，两人一起走出楼道。 眼下人都聚一块了。 李民洋瞥了眼刘子亮，没去搭理，伸手招呼林清斌等一行人。 “主任，我送您下楼。” “好，呵呵呵呵” 林清斌笑着，他也忽视刘子亮，对其印象一般，看那焦急的样，真是上不了台面。 “民洋，等到年底，估计审核工作会很多，我这边的人得经常往你这边跑。” 林清斌边走边说。 “好，我一定积极主动配合各位的工作。”李民洋客气地回应。 黄暖冬看了眼刘子亮，照样没说话，眼下先跟着下楼，要去送主任。 反观施庆研，甚至都没看刘子亮一眼，好像不认识，把他当空气。 刘子亮心惊，刚才那懦弱求人的话，被施庆研听到没？稍有犹豫，连忙开口叫人：“应研，你过来一下。” 叫你妈干啥施庆研怒骂，眼下都觉得跟刘子亮说话很丢脸。 刘子亮着急，便也跟着下楼，不管如何，得赶紧让李民洋给蔡股长通话，把自己的名字从下调名单中去掉，拖到明天就不好说了。 万一名单给到二级单位，再要往外调，难度系数就要高出不少。 这时在楼下，林清斌给科室的人放小假，可以直接回家，还能坐段顺路的车。 黄暖冬肯定不愿意回，其他同事则先上车，到了公交站牌那就下了，可施庆研也没要走的意思，林清斌便招呼着先行离开。 “暖冬，旭刚是想来东营上班吧？” 李民洋主动开口问，拉起黄暖冬肉嘟嘟的小手，贾旭高也连忙靠过去，紧张地轻叫：“哥” “嗯，嫂子想让他来这里锻炼，但是民洋，要是旭刚做不好工作，不适应东营的话，你跟我明说就好，让他再回商场。” 黄暖冬连忙把话说明白。 她担心李民洋碍于自己的关系，哪怕贾旭刚干的不好，也一直留着，不能那么添麻烦，毕竟厂区刚运营，压力可不小。 “暖冬，你这叫什么话，旭刚挺不错的，我还想跟嫂子要人呢，再说都一家人，客气什么。” 李民洋笑了笑，抬手拍了拍贾旭刚的肩膀，这小伙也知道憨笑。 暖人心的话，旁人都听得舒服，何况黄暖冬，不光心里开心，还特有面，看，我一句话就能安排工作，这就是我男人。 “带你先去吃饭，完了我开车把你送回去，旭刚的事，一会就给准备弄合同，至于薪酬待遇，肯定是正式员工的” 李民洋柔声说着，黄暖冬在一旁扬起头，很听话地点头，一副啥事都不需要我操心的样子，这一幕尤为温馨，就像两口子商量事。 房樊朴背过身子，深吸一口烟，心想，民洋你要不给我介绍个模特当对象，跟你没完，每次都搞这死出。 还有一事，孙旭卫借的桑塔纳还没还回去，这其他部门的同事前来检查，总得把面子撑起来，秃子每天都琢磨着，怎么偷上钥匙，把车还回去。 随即李民洋带着黄暖冬他们，往办公楼走去，刘子亮急了，连忙挡在几人前头。 “民洋，我单位出事了，新的下调名单，里面有我的名字，这事归蔡股长，你跟他关系那么好，赶紧帮我说上一声，一旦到了下级单位，我以后的路就被堵死了啊。” 刘子亮急着喊道，又卑微地看向黄暖冬，祈求她能帮自己说上几句话，已经顾不上施庆研就站在一旁，完了再跟她解释。 “这事啊” 李民洋面色凝重，稍有停顿后，低头看向黄暖冬，“要不你先上楼，带着旭刚去办入职手续，我留下看看情况，回头咱们再细聊。” “行，那我先上。”黄暖冬向刘子亮笑笑，然后便拉着贾旭刚走进大楼。 刚才李民洋的话，都以为他会帮刘子亮，而等办公楼的那扇红门一闭，瞬间变了脸色。 不过是担心黄暖冬在，有些话太伤情面，姑娘顾那层同学情面，李民样故意把她支开罢了。 “民洋”刘子亮心中窃喜，上前一步，抓住李民洋的胳膊。 “拿开你的脏手！” 李民洋用力一甩胳膊，让刘子亮惊在原地，表情呆滞，闪过一抹错愕的神色。 “刘子亮，今我把话放在这，以后别出现在我的厂里，这的生产涉及到商业机密，万一有所泄露，你担不起这个责！” 李民洋严肃警告，又扭头冲着秦胜利大喊：“谁让你把这种人放进来的。” 称乎是这种人。 “妈的，不是说同学？” 老秦嘴里骂骂咧咧，带人跑过去，动作粗鲁地将刘子亮锁脖，架了起来。 “民洋，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你就帮帮我，之前是我不对，但也不至于这样吧？”刘子亮连忙呼喊，他还缺人大度。 “把人轰出去！” 李民洋怒斥，甚至不跟刘子亮讲其他，上来直接哄人，曾经的话还历历在目，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可千万别求在我头上！ 老秦面目狰狞，把人往外拖拽，刘子亮还在拼命喊叫：“把暖冬叫出来！让暖冬帮我解决！樊朴，你快去，给我去叫暖冬！” 妈的，真不是个男人，都这样了，还去求人，暖冬是民洋的对象你不知道？房樊朴暗骂，背过身子没去搭理。 刘子亮直接被丢在大门外，他的那辆自行车，也被心细的老秦给推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再敢偷摸溜进来，打断你的腿，可都记住这个人，但凡看见直接打。” 秦胜利还在门口冲着刘子亮骂骂咧咧。 简直是莫大的侮辱，刘子亮站起身子，也开始破口大骂：“李民洋，我草你妈的，你给老子等着，路还长着呢，收购了个没人要的破厂，神气你妈逼” “老子一砖头砸死你！” 老秦拿起地上的砖头，咬牙切齿地冲过去，那刘子亮骑着车，慌不择路地跑了，也是个只会溜嘴的货色。 而李民洋懒得理狗叫，转身上了楼。 施庆研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发生，男人之间能差这么多，这个女人太慕强了，此刻对李民洋的爱慕更加强烈。 很快，大院里只剩施庆研一个人，没理由再到楼上，主要李民洋也没邀请，只好心不甘地离开东营。 但一边走着，施庆研心里还在心心念念着李民洋，都没注意到刘子亮在路口等着她。 “庆研。” 刘子亮跟在一侧。 “吓我一跳。”施庆研不悦道。 “我请你去吃饭吧，坐上来？”刘子亮拿抹布擦了擦后座，笑道。 “家里有事。” 施庆研冷冷一句，看到公交车驶过来，连忙跑上去，哪怕跟刘子亮走在一块都觉得丢人，更别说处对象了。 “唉！庆研！” 刘子亮呼喊，可施庆研连头都没回，他只好骑着自行车，独自返回，冷风瑟瑟，他还在担忧着自己的前程。 李民洋给贾旭刚办完手续，又领着吃完饭，才与黄暖冬关起来门来谈刘子亮的事。 “暖冬，前院的动静你听到了吧？” 李民洋开门见山。 “嗯，都听到了，我在楼道里一直听着，腿都站麻了。”黄暖冬如实说道。 “暖冬，刘子亮我没有去帮他的必要，同样，如果我去大俄那一趟赚不到钱，他肯定会落井下石，他可没操什么好心。 所以凭什么我去帮他？不可能的事！ 有些事，不必在乎的太多，我们要首先取悦自己，其次才是其他人，同学关系不是枷锁，而是一种称呼，暖冬，我们是两口子，你得有私心。” 李民洋轻声细语地解释，就担心黄丫头太在意这些情感。 “你都这样说了，刘子亮的事我也不管了。”黄暖冬低下头，又害羞上了，男人都说两口子了，对吧，肯定得有私心呀。 而且刘子亮之前对民洋太刻薄，不帮也正常。 突然，李民洋紧紧抱住黄暖冬，让姑娘打了一个激灵，呼吸越来越重，心都要从口中跳出，但还是伸手回应，揽住李民洋的腰间。 这一刻，时间好像凝固，感受着彼此的体温。 “呼” 李民洋呼出重气，对于他而言，这个拥抱渴望太久了，一切美好，在暖冬身上发生都是值得的。 男人轻轻挑起女人的下颚，准备轻吻，瞳孔中的彼此越来越清晰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随之门被推开，冷风灌进房间。 “民洋，京平那边来电话了，问你的行程，我帮你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 房樊朴猛唱歌，扭头立马走了，心里难受，他妈的，这不是欺负人没对象。 被打断后，黄丫头死活不让了，从李民洋手中溜走，找到贾旭刚。 “那好吧，我送你们回去。”李民洋只好作罢，但心里痒痒啊，火气已经被窜起来了。 关键黄暖冬更难为情，回去时，人姑娘都没去副驾驶，而是挤在后面，搞得贾旭刚心虚，以为两人吵架了。 第172章 再找旧友 新的生产线，预计在十二月初就能到厂，到时就该匹配技术工，情趣内衣的款式也要开始设计，而十一月的工资，就得按照新标准来发放。 关键乌拉手表的出货愈发疲软，近一个星期只有七万多的回款。 给财政部的尾款，肯定得回一部分的，至少不得二十万起，要不郭主任该给压力了。 就在这种资金困境下，上游企业竟然集体将原材料的价格上涨，而且唯独给东营的供货上涨。 孙旭卫怒气冲冲地挂断电话，指着窗户外头破口大骂：“肯定是殷正江搞的鬼，他妈的，什么玩意，联合起来针对咱们东营。” “总共涨了多少？”李民洋平淡问。 “一吨涨了三个点，价格倒是可以接受，但他妈的，我是咽不下这口气。”孙旭卫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都这个节骨眼了，还搞内部针对，有些企业的的确确是蛀虫，不过无所谓了”李民洋嗯灭烟头，面容上闪过一抹狠劲。 “只要不从牵丝纺织厂走货，从哪里订原材都可以，看着吧，等到福海的服装厂一倒，纺织厂第一个死的就是牵丝，都得来求咱们。” 李民洋又道。 “呵呵呵，那我可等着殷正江上门来求我，他妈的，以前都是我逢年过节给他送礼，都没好脸色，如今还想插手咱厂的管理，惯得这臭毛病。” 孙旭卫终于露出笑容，坐在李民洋一旁，“对了，你什么时候去京平。” “马上就该走了，营销口你得抓着，要保证乌拉手表的出货量，给人们些压力。” 李民样看了眼手表，站了起来。 “我去送你，把桑塔纳钥匙给我。”秃子咧嘴笑了，终于从李民洋口袋里摸出钥匙。 两人步履匆匆，路过办公室时，里面的气氛颇为和谐，而在老国企，办公室是最歪风邪气的科室，往往活都压在一个人身上。 至于那殷翠霞，你有关系是吧？好，我把你直接调到库管，让你个女同志每天搬货，受不了你就滚。 与此同时，在牵丝纺织厂，殷正江搁办公室里笑得格外猖狂。 “提价了就行，呵呵，东营厂还想改革？价格压死你，看他几时完，我等着孙旭卫过来跪着求我，还有那什么李民洋，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东西！” 随之殷正江又破口大骂，一副吃肉不吐骨头的恶毒样，受了一辈子抬举，什么时候受过气，敢让我侄女不当主任，还那么受欺负，那就给爷等着。 “对，让他们走着瞧。” 李民洋笑着上了副驾，秃子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快速驶离东营。 从鸿运采购回来的那批服饰还好说，最起码应季，虽是款式一般，价格低点也能卖出去，刘菊英这段时间一个人跑市场，早晨都不来厂里报备，直接扎进商场。 这不，清早东丽商场刚开门，刘菊英就同商户老板一起走了进去，都打成一片了。 “刘大姐，又来推销你家衣服呀。” “妹子，姐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东营马上要转型，这批衣服绝对是市面上最低价，你吃不了亏的，哪怕压在过年卖，也能赚不少。” 刘菊英拉住大妹子的手，表情真诚。 “那给我来三十件？” “听姐的，你来上一百件，就那一批货，卖完想要都没了，这好机会呀，姐还会骗你不成！”刘菊英一拍大腿，模样那叫一个急切，外加心好。 “成吧，那就订一百件，反正过年都得压货。”那商户大妹子应了下来，觉得刘大姐这人不错，信得过。 而刘菊英出了门店，转头到了下一家商户，又说了同样的话。 这小半拉月，那鸿运的库压出了有十多万的货，其中二道板子、倒爷拿了不少，估摸着到十二月，还能加大出货量，刘菊英果真有些门道。 关键是东营库房摆得那批夏款工衣，压到明年落了灰，真就不好卖了。 现在大俄解体在即，那边的政策一天一个样，倒爷们都在议论这事，这么多货过去，真怕被扣上大半，还怎么保证利润。 李民洋只好再去找赵录，不同于上一次，是去主动求人家。 虽然有过命的交情，但彼此并不算有多了解，李民洋觉得对方藏得很深，在大俄时打探不到对方的行当，不过相处时间也太短。 李民洋本想坐飞机到京平的，但考虑到是求人，厂区经营困难这一点，条件你最起码得符合，便坐绿皮火车前去，在第二天晚上，才一路劳顿，抵达京平火车站。 “民洋！这里！转身，看这！” 郭甄热情地高呼，等李民洋闻声转过去，几位老朋友已经大步走来。 “向北，郭甄，赵哥！” 李民洋连忙跑过去，一次打招呼，到了赵录这里时，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民洋，忒不够意思了，这么久才来京平，给你介绍一哥们，韩淼，你救得就是他的命。” 赵录给了李民洋两拳，指了指身旁一哥们，长相颇为英俊，一看就是那种拍电影的好苗子，与郭甄站在一块颇为般配。 “兄弟，谢了。” 韩淼主动与李民洋握手，语气很重。 “哥们当时就是帮你问了一嘴，其实没帮啥忙的，主要你当时受得伤不重。” 李民洋又是一副实诚样。 “我指的不是我，是我媳妇，要不是你当时出手，后果不堪设想，走，赶紧带兄弟下馆子，这都几点了，咱们吃烤鸭去。” 韩淼搂住李民洋的肩膀，几人往车站外走去。 而到了站外，赵录直接打开一辆虎头奔的车门，要知道这车今年刚生产，运回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能开上这车的，绝对是大佬中的大佬。 “借的，主要为接兄弟你。” 赵录笑道。 “这这我都不敢上去坐了。”李民洋有些“不适”，装模作样地上了车。 而后赵录一脚油门下去，就听到殷勤的轰鸣声，如一只咆哮的猛兽，极速行驶在街道上。 好车就是好车。 李民洋望着京平老旧的街景，目光有几分迷离。 第173章 还得是鹏爷 这时能在京平吃一顿全聚德的烤鸭，绝对是很有面一事，本地人都得排队，赵录领着李民洋，穿过拥挤的大厅，走进一间包间里。 “民洋，吃过这的烤鸭吗？这是全京平最正宗的地，还是最出名的师傅来做。” 金向平乐呵着介绍，李民洋摇摇头，表现得很期待，总不能毁了人家的雅兴，其实吧，这东西都吃腻歪了。 这落座后，先卷着吃了几块鸭肉，碰着喝着几杯，又聊起在大饿的那些事。 当时情况有多么凶险，赵录每每回忆，都会非常激动，肾上腺素飙升，甚至寒毛倒立，认识的朋友都说了一遍，眼下又找到话搭子。 “当时民洋一铁叉刺下去，一闻到那血腥味，我就彻底疯了，就算是死，也非要带走几个匪徒，尤其是那贱女人！”赵录意犹未尽地说着。 “得，就我一个人挨了揍，让你们威风了，这他妈的，来喝酒喝酒！” 金向北高举酒杯，几人又碰着走了一个。 “对了，民洋，还有翼北口音的那哥们，当时都杀红眼了，恨不得把那些匪徒都宰了，那人可太猛了，你到莫斯科后跟他有接触吗？” 放下酒杯，金向北又问，当时马三的场面过于震撼，旁人很难忘记。 “有，那人叫马三，目前在我厂里上班。”李民洋笑道，一下提起旁人的兴趣。 “在你厂里？那位不是倒爷，怎么跟着你干了。”赵录好奇道。 “遇到那种事，说实话，心里都怂，不敢再走第二次了。”李民洋话语旋即低沉，这倒是句实话，毕竟关乎人命，经历过血腥，谁也会后怕。 在座的每个人都是如此心态，让赵录，金向平他们再走，会顾虑很多的。 而臭名昭着的93列车大劫案，更是凶险！ “确实，还是找个稳妥干的比较好。”赵录点了点头，稍有停顿后，主动提起：“民洋，这次来京平，还是想整车皮拉货吧？” “赵哥，确实是给你添麻烦来了。”李民洋的面容随即严肃，缓缓说起： “东营厂区由于经营不善，还是倒闭了，但考虑到人们的生计，我联合全厂职工，自费腰包将东营回购，变更为私企，现在苦于库压卖不出去，难转型。 赵哥，莫斯科的渠道，能在托你的关系吗？” 李民洋的神色逐渐变为恳求。 金向北几人低头不语，赵录端起酒杯一口灌入，思虑了好片刻，才缓缓开口：“民洋，老牟的事你听说过吗？就是罐头换飞机，赚了一个多亿那人。” “听过。” “现在咱们华夏人在大俄的名声可不好，捣鼓东西的利润被骂出来了，影响很大，而且你的那批工衣，也造成不小的麻烦，量太大，把国立商场其他商户的生意都挤没了。” 赵录的话停了下来，夹着吃了几口菜。 李民洋眉头紧锁，才意识到自己拍拍屁股是走了，还会造成如此恶劣影响，而且，赵录这些人，最后肯定知道了些什么，毕竟用得人家是资质。 成功是不可复制的，再有人拉着那么多东西去商场找合作，估计要被打出来。 “现在大俄对我们华夏的运输，查得更严了，我担心二万多件衣服送过去，到头来剩个三、四千件，根本没搞头，这条路就得倒爷这种，小量提货。” 赵录接着说起，突然凑到李民洋耳旁，压低声音：“听说大俄要解体？很多政策不稳定，还是再等等。” 话都到了这个份上，李民洋没法再提，接下来的饭局，便是以吃为主，叙叙友情。 …… 李民洋第二天下午离开京平，在中午时，赵录等人还招待了羊肉锅，昨晚给他安排住的地方也非常豪华。 赵录这个人，李民洋感觉出来了，虽然见面吃吃喝喝，拿最好的招待，大家是兄弟，但是真正融不进人家的圈子。 不知道以后又会以何种方式见面。 往往最热忱，期盼最高的想法都会落空，李民洋这样的事经历太多了，不至于情绪会受到影响，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但京平这一趟总归要跑着试试的。 第二天下午，李民洋回到东营厂区，孙旭卫看他的表情都能猜出结果，谈得并不理想。 “关键款式太不招人喜欢……” 孙旭卫愁眉苦脸，这蔡股长来厂区视察的事都不好提了，人家来什么目的，还不是催着要结尾款。 购入生产线后，对公账户上又没什么钱了，关键十一月的工资得正常发放，不能打击职工们的信心。 至于银行贷款，要一个自然完整月的流水，而批款怎么也得到十二月中旬，钱就紧这一两个月。 就在这时，薛鹏鹏火急火燎地冲进办公室，把那张大脸杵在李民洋眼前。 “民洋，快夸我！”薛鹏鹏激动道。 “夸你？给你一瓜子还差不多，说，啥事！”秃子怒斥，摊开手掌，带着私仇。 “往开站站！”李民洋也有些烦躁。 “库房的那些夏季服我能全卖出去！” 薛鹏鹏认真道。 “来，鹏爷，咱坐沙发上聊。”李民洋亲昵地拉着鹏鹏坐在沙发上。 “鹏爷，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就知道怎么来事了。”秃子笑得格外猥琐，扭头去给鹏爷倒茶。 “啥情况？”李民洋急切地问。 “老家的陈淳农还记得不，咱一起去要彩礼钱，他爸是副所长。”鹏爷说起。 “知道。”李民洋点点头，回想起来了。 “你前脚去京平，我后脚偷懒回了县城，正好遇见陈淳农了，我现在可是薛经理，还配着传呼机，这档次多高！就聊起这挣钱的门道，现在谁敢不抬举我……” “说重点！”李民洋高呼，打断了薛鹏鹏，一旁秃子的脸色也不对劲了。 “陈淳农有渠道，把工衣的指标放在县城企业的采购名单里，他还苦于没渠道找这种便宜的工衣，这就好比老寡妇和单身汉一见钟情了。” 鹏爷吐沫横飞，形容得尤为恰当。 “陈淳农他人呢？”李民洋连忙问。 “老家。” “快，快把老寡妇叫上来，相相人，看能不能看上。”李民洋又涌起希望。 第174章 这便宜得占 陈淳农来到省城，于情于理都该去接人家的，李民洋开着秃子借来的桑塔纳停靠在车站外，格外扎眼。 没办法，谈业务嘛，得撑得起门面，这两年对这些非常讲究。 “陈哥，这里。” 李民洋一边高呼，快步朝着陈淳农走了过去，同行的还有薛鹏鹏和郝一豆，这可真算老乡见老乡。 鹏爷现在的行头，无论多会都是西装革履，尤其在人杂的车站，更加突显，人一看就是当领导的。 “鹏鹏，你真是混得好了。” 陈淳农不由感慨，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薛鹏鹏一番。 “路上没堵车吧。” 李民洋笑问，与陈淳农握手。 “民洋，这一路挺顺的，还是你这大学生有本事，小半年没见，都收购国营服装厂了，听鹏鹏说，花了四百多万，都登报了！到底真假！？” 陈淳农急切地问起这些事，那眼神像盯着一块肥肉，一点城府都没，毕竟小地方出来的，见识少。 “那可不，报纸我都带过来了。” 鹏爷立马从口袋里拿出叠整齐的报纸，“啪”地用力一甩，递给陈淳农。 随后两人头杵一块，就站在喧闹的车站口看起报纸，关键鹏爷还非得念出声，没办法，不会默念。 李民洋相当无语，就非得这么高调、浮夸，不过他们之前的相处方式，似乎更适合于这种方式，你有什么就显摆什么，不然还看不起你。 “啊呀呀，了不得呀！” 随后陈淳农竖起大拇指，激动地盯着李民洋，原来还有点不相信薛鹏鹏吹的话，现在可是彻底信服。 而且这还上了报纸，都要成大红人了。 “陈哥，运气好罢了，走吧，咱们先去吃饭。”李民洋淡淡一句，情绪尤为平淡。 “民洋，你这语气可有点小气啊，咋的了？有钱就跟哥哥不亲了？当时我可帮过你的忙，只要咱们那你还有事，跟我开口就行。” 可陈淳农听不出李民洋那是谦虚，还嫌弃他不够意思，对自己敷衍了事呢，没办法，他那个圈子就是这般的处事风格。 李民洋微微挑眉，这兄弟要怎么说的话，我就知道该怎么来事了。 此时郝一豆借机拿过陈淳农的行李，几人往着站外头走去。 “这是都跟着民洋发财了啊。” 陈淳农瞥一眼身旁的毛豆，不禁咋舌，对这小孩怎么能没印象，当初送着他们来车站，还顺了自己一包烟，手脚可不干净。 “陈哥，这不是把你叫到省城来发财了嘛，放心，绝对让你比鹏鹏挣得还要多。” 李民洋学着鹏爷，用吹嘘的语气沟通，果然非常奏效，陈淳田当即搂住了他的肩膀。 这哥们真是没一点心机，跟鹏爷是一类人李民洋对陈淳农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随后几人走到街边，李民洋先上了桑塔纳，郝一豆把行李搁在后箱，薛鹏鹏帮着打开车门，表现的都相当平淡，只有陈淳农愣在那里，表情挤得跟见了鬼似得。 “桑塔纳都开上了啊！” 陈淳农惊呼一嗓子，全然不顾路人投来的异样目光，要知道他们整个县城里，只有两辆桑塔纳，那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现在李民洋就是这样的档次啊！ 这时每月平均工资一百五、六十块，而一辆桑塔纳要二十多万，绝对的高端玩意。 “四百万买了厂子，花二十几万小钱买个桑塔纳，那也叫个事？这还是个事？陈哥，你放心，有兄弟带着你发财，明年也让你换个车。” 李民洋语气夸张道。 “民洋，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咱这兄弟没白处！谢谢啊！” 陈淳农一下下晃着手指，那叫一个开心，都是蹦跶地上车。 “哈哈哈哈” 李民洋无奈大笑，真是跟啥人打交道，你就得说啥话，含蓄、谦虚了还不行。 招待陈淳农吃过饭后，李民洋便带着他来到厂区，直接杀到库房，看起那批夏季款。 “陈哥，这批工衣的质量绝对没得说，给咱老家无论哪个企事业单位，都能拿得出手，你摸摸。” 李民洋拿出其中一袋夏季款，让陈淳农上手摸了摸，都是纯棉的，东营的质量没得说，破产那是因为方向问题。 “确实不错。” 这陈淳农，都没上手，称赞的话便脱口而出，李民洋都怀疑他到底懂不懂这些。 “有不少二道贩子要趁机囤下这批货，但鹏鹏跟我说起陈哥你的事，这钱给谁挣不是挣，按底价给你就成。” 李民洋索性也不讲工衣的质量了，随口吹嘘。 “民洋，够意思啊！”陈淳农重重拍了拍李民洋的肩膀，神色感激且真诚。 “陈哥，这里总共两万多件货，你要是能全拿，运费我这边都包了，价格也能进一步下探。” 李民洋借机开口问。 “民洋，你能给哥最低多少的价格？”陈淳农立马急切地问价。 “成本价有12，当时二批商把价格压到9块，我没同意，但是陈哥你要拿的话，这个价格我能给你，下来差不多得十八万。” 李民洋道。 确实一分没挣陈淳农，让他按照成本价拿的，只不过东营积压的库存没亏钱罢了。 “民洋，那说好了，就这个价格，这两万多件货我都要了，可不敢给了二批商。”陈淳农还担心上了，这便宜一定得占。 “陈哥，能消化得动吧？” 李民洋多心问了一嘴。 “在县城那屁大点的地方，我爸说话还顶点事，至少一半能按采购的名额发出去，其实之前我就到市里找过渠道，没办法，价格都太高，折腾一趟不值得，关键人情账贵。” 陈淳农压低声音，神色少有的严肃。 “采购价格有多少？”李民洋问，见陈淳农神色迟疑，又连忙解释：“陈哥，放心，你赚的我不眼红，咱是兄弟，只是好奇罢了。” “咋还不翻个倍？” 陈淳农眉宇间透露出骄傲。 李民洋点点头，便没再多问了，像小县城这种地方，但凡能留下来的，那可都是些爷爷，关系很硬，这挣钱的门道真没法比。 第175章 明摆着的事，没人在乎你的死活 陈淳农这边确定好货，又给他老子打了通电话，纯棉的，质量没问题，这时没啥牌子，工衣讲究的就这些，父子两人沟通好后，便准备让东营拉运。 陈淳农当下都拿出了存折，硬往李民洋口袋里塞，“你先拿着。” “陈哥，不急，这会银行都下班了，办不了业务，等明早再说，晚上让鹏爷好好招待你。” 李民洋笑道，扫了眼一旁笑容猥琐的薛鹏鹏，不由多琢磨，要不等营销岗位成熟后，让这货专门去搞招待？好像可以。 最起码冯宝宝迷恋上了福海，也不知道这鹏爷有啥人格魅力，短短一些时日，能跟那矮子关系混好。 “行，那好，呵呵呵，不过民洋，这些货，要不咱还是先落个合同？” 陈淳农就担心那批货按九块的价格给不了他，信息不对等，真没找到这么便宜的货，关键在整个省，工衣库压这么严重的，也只有东营了。 “陈哥，真没必要担心，咱这关系你还不相信我，但你都提出来了，兄弟不能让你的话落空，关系摆在这。” 李民洋还担心陈淳农反悔，当下让办公室的人加班，几人便喝茶等着。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叫白云峰的小伙，拿着新拟定好的合同走来，李民洋大致看了一遍，特别条款皆是对东营有利，且非常细致，不经对其多看几眼。 “你写的？”李民洋问 “李总，我写的，有什么错误的地方吗？我赶紧去改。”白云峰身子微微前倾，看起来有些紧张。 “写的很好，你叫白云峰吧。” 李民洋露出笑容。 “嗯。” 白云峰重重点头，被点名后心情激动。 “好，辛苦，赶紧收拾下班吧。”李民洋轻声细语，随后将合同递给陈淳农。 而白云峰退出办公室后，用力挥舞拳头，表情狰狞，付出能够得到回报是最幸福的一件事。 那陈淳农接过合同后是立马签字，还叮嘱李民洋赶紧落公章，这笔合作正式达成。 同时，薛鹏鹏溜到孙旭卫旁边，小声哀求：“秃哥，你看，将近二十万的大订单，陈淳农可是咱厂的大客户，我晚上得去招待，把车钥匙给我。” “滚你妈的，油价要涨，还开啥车，快走着去吧。” 孙旭卫背过身子，没搭理大脸。 晚上。 李民洋招待完陈淳农吃过饭后，便回家休息了，下半场得薛鹏鹏这种单身汉来。 郝一豆还眼巴巴地跟着，心想终于能见世面了，还没去过迪厅呢，没成想被鹏爷骂了回去。 “快滚，走慢了踹你两脚！”鹏爷一脸戾气，这县城混混的那股劲上来了。 “这小子可不是个正经东西，手脚不干净，还偷过我烟呢，明我得跟民洋说一声，得防着点他。” 陈淳农也跟着骂了一句，随即和薛鹏鹏相互搂着肩膀，大摇大摆地离去，什么时候这么亲过。 烟又不是我拿的郝一豆缩着身子，一个人走在寒冷的街道上，心想鹏爷还欠自己三十的买烟钱呢，真特么不够意思。 到了第二天。 银行一开门，陈淳农就拿着存折去给李民洋转账，赶在中午之前，整整有两万多件货全部装车，驶离了东营厂区，库房里终于空了。 “妈的，心情一下好了。” 孙旭卫忍不住呲牙笑起。 “提成的事？”薛鹏鹏凑了过去，“两位领导，这都是我的功劳”。 “妈的，要点脸，你家房子翻修，你以为谁给的钱？老太手里目前攒不少。” 李民洋瞪了薛鹏鹏一眼，有关销售岗位的提出，除了手表外，库压没计算在内的，毕竟都是亏本甩卖。 “前两天不是刚回去了一趟，没心的货，妈的，越说越气，给你一巴掌。”秃子扬起巴掌，佯装要打人，鹏爷连忙跑开了，嘴里还不满地嘟囔。 “民洋，看见了吧，大脸这种货色不懂得感恩，不能重用这样的人！” 孙旭卫是连忙揭短，这还记着仇呢。 拿到钱，李民洋第一时间赶去财政资委，谁的钱都能拖欠，这里可不敢迟半点，不然要出各种事。 来给钱，郭主任肯定高兴，随口问了几句企业改革的事，但也没往深聊，这可是个老狐狸，并不看好李民洋，这问多了，不又得求财政部。 只要落实软着地就好，其他都是小事。 “民洋，厂子的事，我可一直都非常相信你，目前财政比较吃紧，在阴历年之前，还得再有二十万的回款。至于安置名额，你那边量力而行，我也不会给你过多的压力，这也是对你的支持。” 眼下，郭志远可换了一套说辞，就是逼着要钱，不看好东营，厂子迟早要倒闭，安置名额无疑成了空话。 不过财政是真的吃紧，要不然也不会把企业的配车都收回去，下岗潮所带来的影响可是方方面面的。 “好，一定配合郭主任的工作。” 李民洋立马应了下来，可不能表现出不高兴，还没有甩脸色的能力。 不过这字里行间，都能听出郭志远什么意思，一生产线都该要淘汰的破厂区罢了。 又聊了些事，李民洋便从主任办公室出来，已经到了下班的点，找蔡股长小聚，到了饭桌上后，顺口说起刘子亮的事。 “已经调到二级单位了，民洋，你不会有其他意思吧？”蔡昊翔连忙问。 “除了高兴没其他意思。”李民洋高举酒杯。 “哈哈哈哈那就好，就那种没脑子的货色，哪怕到了二级单位也吃不开，不用担心，我跟人说过了，没人会待见他的。” 蔡昊翔与李民洋碰杯，两人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倒是有些交情了。 “民洋，求你一事，给你厂里放我一亲戚，没办法，绕不开的关系。” 蔡昊翔问。 “老哥，你用求这个字，我可不高兴了，咱家的亲戚随时能来，你罚一个。” 李民洋紧锁眉头，不高兴了。 蔡昊翔只好自罚一杯，李民洋的话也让他非常动情，可有些事没法说的，自己的位置摆在那里。 无论黄书记，还是郭主任，你看哪个领导班子看好东营，四百万的价格是有优惠，可连带条件你得接手那么多职工，人家看重的是软着地，大政策的推行。 不在乎东营，也就是你李民洋的死活。 蔡昊翔拿起酒杯，又独自喝了一个，把话吐在酒里，又咽了下去。 与此同时，东营门口被几辆货运车照亮，新的生产线运回来了！ 第176章 一切全部就位 “生产线回来了？快，跑步前进，老秦，你可叮嘱清楚，千万不能有磕碰，几十万的贵重东西！” 孙旭卫挂断电话后，连忙往厂区跑去，而老秦也将电话打到了李民洋那里，又是一句重话：“快，跑步前进，把能调过去的人都叫去，把生产线看好了。” 这领导咋都是一样样的……老秦心里吐槽，但还是招呼人跑步前进。 全新制造的生产线，从绞边、附件制造，再到标牌连接、熨烫等十几个步骤可以一次性完成，且可由二十到三十位工人同时做工，大大提高生产效率。 如情趣内衣这类商品，不像传统内衣，一件要穿好几月，有节省的甚至几年，还有极个别的同志，内裤破个大洞才舍得换。 但前者就不同了，大多一次性，质量就摆在那，你得容易撕破才更有感觉，偏向于快销品一类。 就在当下，整个华夏市场，市面上能买到的，顶天的也只是黑丝袜这类，或者是肉色的，并没有太大胆的设计，如渔网、吊带，想都别想了。 东营已经走在最前端，这块大蛋糕还未有人动筷子。 激发购买欲后，满足市场需求亦是极大的考验，按李民洋的要求，孙旭卫直接订购了五条生产线，可以同时满足一百五十名技术工上岗。 应对短期的市场需求绝对没有问题，毕竟没有网购这一说法，实体经营涵盖的区域有限。 而一旦生产需要提量，李民洋首先要涨的就是纺织女工的工资，尽可能地往高提，不能让干事实的人寒心，眼下不少人抵触该岗位，怕是以后还想抢着去。 此时此刻，东营的阵仗很大，一束束手电灯光在黑夜中闪烁，众人喊着口号，“一二一二，轻拿轻放！” 浑厚的声音在厂区响起回音，像是战歌，想要撕破黑夜，去创造年代的奇迹。 老秦举着手电筒跟在大部队最后，似乎听到身后有动静，转身照过去，有个圆球的东西在忽闪，还有点刺眼，想到了什么，连忙小跑过去。 “孙厂长，您过来了，慢点走，不急，在有序地往进搬运呢。”老秦过去仔细一瞅，嘿，果然是那秃子。 “李总还没来？” 孙旭卫步履匆匆，一边问。 “没见来，诶，后面那位就是吧？”老秦下意识地往后望了眼，正巧看到一高大的身影。 “走走走，别等了，先去生产车间，怎么摆放要跟职工们提前说清楚，尽量一次性弄好。” 李民洋催促一声，三人随即跑步前进。 这段时间早就将车间整备就位，新的生产线有图纸，如何摆放孙旭卫心中已经有定数，从在东营上班的第一天起，就在跟这些东西打交道。 李民洋、孙旭卫，最先赶到车间，开始指挥起职工们如何放置，一声声口号在回荡，大家干得热火朝天。 “先确定导轨的位置，从南到北一顺摆直了，支架赶紧上，一定要确定好，这可是个细活，之后再上输送带，都看好了，可和旧设备不一样，最后再管托板、脚杯……” 孙旭卫拿着扩音喇叭，喊得撕心裂肺，在车间里来来回回的穿梭，极为专业。 李民洋插不上话的，他不懂这些，此时职工人数有限，便亲自上手干起搬运的活。 终于在凌晨五点时，才将五条生产线全部组装完毕，等孙旭卫按下开关，机器声响起的那一刻，他又围着生产线快步走着，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 “导线正常，传输带正常、回轮正常……” 孙旭卫挨着几条生产线都跑完，最后高举双手，放声高呼：“一切都正常！” “好！” “完工喽！” “好啊！” …… 职工们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李民洋亦是参与到其中，在尽兴之后，他拿过扩音喇叭，大声说起：“辛苦大家了，赶紧回去休息，给你们放两天假。” 职工们大喜，依次走出车间，可孙旭卫和李民洋不愿意走，之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转着看了许久。 “当时想要东营转型，你总得有像样的生产线，可库压越来越重，成了死循环，哪来的钱买这些好东西，我有时做梦都在想啊……” 孙旭卫一下下拍着传输带，神情十分动情，似乎眼眶里闪烁着泪珠，伴随着叹息声，这是秃子的心结，可惜东营到了他手里，已经烂到不能再烂。 “现在咱不是买回来了，而且这可是给自己干，情况要比原来更好，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李民洋笑了笑。 “对，给咱们自己干！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孙旭卫重重应道。 两人也不嫌脏，就坐在地上休息着，车间里变得安静，只有他们浑厚的呼吸声。 “对了，民洋。”突然，秃子看向李民洋，神色肃穆，像是有什么要紧的大事。 “怎么了？”李民洋连忙问。 “你可得听我意见，设计几件蕾丝的，哪怕卖不出去，咱也可以内部消化。”秃子笑得尤为猥琐。 “行，干咱们这一行，怎么可能苦了兄弟们，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李民洋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这一刻突然就感到无比劳累。 “走。” 秃子也随之起身，可差点一头栽倒地上，幸亏李民洋一把扶住，两人踉踉跄跄，抱在了一起。 一夜折腾都累得够呛。 “要赶紧给技工培训，另外设计部门也要搞起来，前期一定要按照我的想法来设计，你们不要提意见，照做就行，我担心你们的思想不够奔放啊！” 李民洋语重心长，不过这倒是句实话，人们思想还是比较保守。 “民洋，你这个人……嘿嘿……看不出来挺闷骚的。”秃子猥琐一笑，明显就是想歪了。 “魔都我也该去一趟了，找冯副厂长谈谈模特队合作的事宜，一定要引起轰动，无论背负什么名声。”李民洋边走边说。 “模特队穿上肯定好呀，那大长腿……”秃子咽了口唾沫，又想歪了。 李民洋打开车间大门，刺眼的阳光迎面照来，让人睁不开眼睛，原来天已经大亮了。 第177章 东营越来越奇怪了 91年，12月4日，清早，天寒。 事件：由江州制造的全新一代服装生产线，抵达福海东营厂区。 职工们陆陆续续来到厂里上班，个别科室已经先忙碌起来，随处传来招呼声。 李民洋和孙旭卫绕过生产车间往办公楼走去，两人捂得都很严实，围巾恨不得裹得只露出眼睛，要不是秃顶过于明显，迎面走来的职工完全认不出两人。 还以为是哪过来维修的工人，经过一夜的劳累，衣服看起来邋里邋遢。 但两人还是能听到一些职工们“私底下”的谈话。 “你们说工资啥时候能发？” “按新合同上来看，应该是八号左右，没几天时间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发那么多，心还慌呢，还没按时领过工资。” “是啊，被拖怕了，那李总毕竟太年轻，就怕他糊弄咱们呀。” “咳咳都别说了，赶紧去上班。” 有人认出孙旭卫，连忙咳嗽提醒，几个聊天的职工，心惊地瞥一眼李民洋，慌忙离开了。 不过职工们如此担心也正常，毕竟东营已经有两、三年没有按时发放过工资。 “今天应该有笔手表的回款，通知发下去，明天就发工资。” 李民洋沉声道。 “好。” 孙旭卫重重点头，“哈哈哈”又不禁干巴地笑了几声，对于他而言，谁也没其热爱脚底的厂区，实在原先没能力，又何尝不想让职工们过得好。 稍微换个没责任心的负责人，不可能如孙旭卫那般，搭上自己的后半生，以激进的方式与李民洋合作。 一切都是巧合，又皆是机缘，永远都是不甘于现状的一些人遇到一块，才能干成一些事。 “赶紧组织管理层开会，办公室的话，先让那个白云峰先代理参加，另外其他人的话” 李民洋一边说着，两人匆匆上了办公楼。 上午的大会，严格意义上来讲，算诚德外贸成立东营厂区后，第一次管理层大会，其中很多岗位还没确定下来，大多数人都是代理。 相比于以往东营的会议，在长型会议桌上，出现了不少年轻面孔。 办公室的白云峰尤为紧张，一双手藏在桌子底下紧攥拳头，心情非常亢奋，他知道坐在这的意义是什么，主任的预备人选。 当然了，不只是白云峰，另外几个年轻人皆是如此情绪，不时呼出重气，精神高度集中，还要数鹏爷会来事，站起来给兄弟们散烟，缓解压抑的气氛。 这以后都是当领导的人，得结交人脉薛鹏鹏心里这样盘算着。 “小白，来抽烟，华子，接着。”薛鹏鹏给白云峰扔过去一根烟。 “谢谢谢薛经理。”白云峰赶忙用双手去接。 “小姜，你也来一根。” 薛鹏鹏又给财务科室的姜大梅递去烟，别看名字土，人可是重点大学身份，听民洋私底下提起过，这种人才一定要重用。 所以，是吧，得有眼力劲。 姜大梅女同志有些尴尬，不抽烟的，但还是接起，又见薛经理举着打火机递来火，便只好学着抽了起来。 “大脸，别卖弄了，赶紧落座。” 秃子黑着脸说了句重话，只要一有机会就给薛鹏鹏小鞋穿，还记仇呢。 很快，满屋子烟雾缭绕，这大概是九十年代人们开会时的一大特征。 等到李民洋到场后，会议室里立马安静，落针可闻，人们正襟危坐。 在会议上，李民洋先开始强调了两点，第一是原材的采购方式，要勤买、少量，除了控制资金支出外，碍于纺织厂给的报价，偏高，不具备大量囤货的条件。 话到这里，孙旭卫与李民洋对视一眼，两人的面容上皆闪过一抹狠劲，纺织厂的某些人给脸不要脸，当然要收拾了，谁他妈是善人？ 我可不大度，千万别想好事，敢在我面前叽叽歪歪，等着被弄，秃子和李民洋都是这种性格的人，有些时候的决定不谋而合。 他们眼神示意，笑什么？鹏爷察觉到了这一细节，心里涌起浓浓的醋意，怪不得秃子想对我骂就骂，原来和民洋亲近了。 再者就是设计部门的大调整，原先的那些老师傅竟然要全部要撤，李民洋的这话一出，几位老职工的脸色立马不对劲了。 “要面向崭新的市场，就该丢弃原来的老旧的思维模式，穿衣越来越自由，就像厂里的工衣一样，都清仓了，别挡着咱们走新路。” 李民洋的话斩钉截铁，不容有半点反驳。 “对于这些老同志的安置，可以继续留在车间，给新上手的技工培训，薪酬同管理层一样，每月三百，但不参与管理，以及服饰设计。” 孙旭卫立马开口打收场，两人的配合极好。 人性化的管理，是做给其他职工们看的，要让人们有归属感，听到这里，那几位老师傅不由咧嘴一笑，相互看看，当然愿意了。 “新设计部门的成立，对于东营的发展至关重要，更是企业的核心，各部门的同志要极力配合。另外，企业的转型方向” 李民洋的话语随之低沉，一一扫过在座的所有人，将情绪烘托到位。 “要主打内衣品牌！ 而在新产品大力推广之前，在座的所有人，都要签署保密协议，这涉及商业机密，有谁但凡谁把消息泄露出去，我要告到他倾家荡产。” 李民洋此刻的神色极其严肃。 这时老秦溜达着准备给人们倒水，脚跟还没落地，赶忙扭头就走，呲着的黄牙都忘了收起，招呼着人们离开。 楼道里静悄悄的一片。 接下来的话，就得关起门来说。 东营要开始设计情趣内衣，且尺度极其大胆，当然了，还有比较含蓄一些的，比如渔网这类型，包括其他丝袜种类，但已经是最低调的。 这样的话题，无疑让个别女同志感到不适，还是让刘菊英想得开。 “只是衣服罢了，现在市场越来越开放，哪部电视剧里还没个亲嘴的画面。再说了，哪怕我们不去做，米企也会盯着，我跑服装市场这么多年了，这种内衣肯定有市场！ 诶呦，还是咱们李总有头脑啊！” 这刘大姐，话到最后又搞起溜须拍马这一套，竖起大拇指，不愧为与企事业单位采购部对接的人。 这也让女同志们开始接受，并且参与话题。 会议结束之后，有关管理层心情沉重，这种大胆的行为，未来会受到哪些打压，现在谁也不好说，而其他职工们沉溺在提前发放工资的快乐中。 东营，越来越奇怪了 第178章 最危险的一步 在新的生产线投入运营后的第七天，有关情趣内衣的第一批设计款式制作出来了，一切都是按照李民洋的理念，无任何改动。 其中款式有保守型与激情型两种风格，考虑到当前丝袜的需求量越来越大，尤其黑色和肉色两种，女同志们开始追求性感，这部分市场自然不会舍弃。 尤其沿海城市，对此类东西更是喜欢，接受性更强，而在北方城市，95年后才时髦起来。 况且由模特队宣传品牌，她们的穿着不光要追求性感，更要符合要求。 而激情型，只能夫妻两口子私底下穿了，为平淡的生活添加一点乐趣，是吧，至少李总的出发点是好的，给人们带来性福生活。 此时在车间里，几个大老爷们不时发出阵阵猥琐的笑声，这个点人们都下班了，但没人愿意走。 “相比于保守款式，咱这激情款的质料虽然手感不咋点，但为啥那么讨人喜欢呢，令人浮想翩翩。” 鹏爷咧着嘴大笑。 为了追高更好的利润，情趣内衣的原料相对比较差，且更好撕碎，倒是两全其美。 “原来这才是咱厂的主打品牌呀，好好东西，这这这我都不敢想，女同志穿上以后，得好看成啥样，米国那边都这么开放？” 李起弘说话都开始哆嗦了，拿起渔网摸了又摸，下意识地把目光落在董珊和郝一青，这两位女同志身上。 “要死啊你！” 董珊白了一眼那二道板子，他们业务口的这些人，现在已经混得很熟了。 “这个好，也能穿出去。”董珊拿起一条黑色丝袜，筒袜上面还绑着蝴蝶结，以她的眼光而言，很喜欢这种别具一格的款式。 郝一青非常害羞，也不好意思靠过去，只在一旁远远地望着。 “没事，喜欢哪款跟哥说，一会帮你顺一条丝袜出来，嗯”方铭嘉靠过去，上下打量一番郝一青，又凑到人姑娘耳旁，轻声细语：“我觉得黑的好看。” “你们大学生就这素质，真不要脸。” 毛豆搁一旁堆着张苦瓜脸。 “毛豆，别生气，哥这不是帮你姐顺条丝袜，那啥，晚上想吃啥，我请你。” 方铭嘉搂住郝一豆，嬉皮笑脸。 郝一豆推开这人，心情烦躁得很，这货老是开他姐的玩笑，一副不正经的样。 不久后，李民洋来了车间，见人们都在，就顺便给业务口的简单开个小会。 “这些款式是主打的品牌，你们都要熟知产品，没啥可害羞的，正经东西。另外保守款和激情款的营销方向要区别开，并不是同一类型客户。 到时候具体要怎么铺市场，看宣传情况再定。” 李总都说这话了，是吧，女同志也得熟知产品啊，方铭嘉贱兮兮地朝着郝一豆看了眼。 随后李民洋找孙旭卫谈事，两人先离开。 而这秃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条蕾丝偷偷塞到口袋里，打算回去让那口子试试，厂长这个位置，你不得以身作则，先试试自家产品。 “呼呼”寒风不断。 南方的冷天尤为难熬，办公室的窗户似乎怎么都关不严实，总觉得有冷风钻进来。 李民洋给孙旭卫倒了一杯暖茶，两人一边搓着手，聊了起来。 “有关负面影响，先不能跟冯喜来说，只要资金到位，他们愿意出人的，而且倪娜娜很愿意配合，总之演出的事，不会出什么差错。” 李民洋低声说道。 “民洋，按照你的意思”孙旭卫的话稍有迟疑，眼光中闪烁着一股狠劲，“如果影响不够，我们自己找电视台、报社宣传？” “对，哪怕负面影响，也是对产品的一种推广，要让人们知道枕边秘密意味着什么，就是激情的代名词，消费者会偷摸买的。 所以要把舆论做到最大，越是有更多的人谴责我们，产品宣传就越成功。” 李民洋轻轻敲了几下茶几上的报纸，正是模特队在福海表演时的那份，当时人山人海，场面尤为壮观。 魔都服饰的模特队，本身就带着热度，且在人们心中的定位非常高端，如果形成极大的反差，那带来的视觉冲突无与伦比。 关键在于，倪娜娜的牌够大，当时一身白衣，那可是纯洁的代表。 “我明白了，我一定想办法把舆论扩到最大，可是”孙旭卫不由使劲咽了口唾沫，心中抖得厉害，他妈的，这个民洋路子太野了。 两人密谋的事可不小。 “如果带来过坏的影响，会不会被责令关厂？” “秃子，你的思维别停留在计划经济那会，现在市场经济全面放开，当前政策的主导，便是经济为第一竞争力，合理利用这一点，有关政策如何解读，就很好理解了。” 李民洋轻声细语，而这番话让孙旭卫如梦清醒，手中的茶缸不小心摔在地上。 “刺啦”的一声，热水流了一地，孙旭卫眉头紧锁，并没去捡杯子，许久没吭气。 办公室里无比安静，如果不是两人都呼着寒气，还以为凝固了。 眼下福海服装产业越来越煎熬，东营的倒闭只是开始，不会是结束，连带着上游纺织行业，必然会造成浩浩荡荡的下岗潮。 那么这部分职工如何安顿，不妥善解决，会出现严重的社会问题。 可如果，有那么一家民企崛起了，可以带动经济，解决就业问题，更何况是只是服饰罢了，又不能代表什么，会有人出面护着的。 能理解这一步政策，迈开腿干就行了，前怕狼、后怕虎，怎么冲到最前头。 “民洋，我懂了，那咱啥也不管了，把舆论能扩大到哪一步，就做到哪一步，我会动用我的一切关系。还有，既然跟魔都服饰有关，在当地也得重点宣传吧。” 许久后，孙旭卫才缓缓说道。 “魔都那边你放心，我有关系，肯定会大力宣传的，主营城市除了福海以外，魔都就是第二主营点。” 李民洋应道，而口中的关系，便是老徐，徐好波，有着过命的交情，这位可不同于赵录那些人，更容易交心。 “铃铃铃铃铃铃铃” 突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是魔都那边的区号。 第179章 寒风来袭 “民洋啊，听说新品牌已经开始批量生产了，恭喜恭喜啊，而且你还是福海收购国企的第一人，年轻有为，了不起呀！” 魔都服饰的冯副厂长道着喜，他喜悦的声音很有感染力，让李民洋那边都不觉得冷了。 “冯叔，您这话可严重了，要不是有领导们对我的扶持，我哪有这本事。” 李民洋看似谦虚，实则有意在显摆与郭志远的关系，而有这一层关系，对于与冯喜来的合作至关重要，最起码有些事能担得起。 这才是关键，你得有解决问题的能力。 有关收购东营的报纸，连同土特产，以及新品牌成立的消息，李民洋一并发送到了冯喜来手中。 看似老友聊起近况，又顺口谈起合作，土特产那是给的相当到位。 “民洋，那也得你自己有本事，不然谁能掏出四百万，对了，新品牌到底是什么服饰，需要的话，我让模特队给你去宣传。” 冯喜来都开始主动寻求合作了，可记得李民洋在福海说过的话，晃了晃手腕，露出了大金表。 “冯叔，正要跟您谈合作的事，有关具体事宜，等我去魔都再细聊，总之，还会像上次一样，咱们合作共赢，不会亏待您的，毕竟谁都不容易！” 李民洋有所暗示。 “哈哈哈哈，对，合作共赢，毕竟谁都不容易，那我可等着你来魔都，记得提前通知，我得好好招待你。” 冯喜来笑得相当大声，又与李民洋聊了许久后，才挂断这通电话。 老冯心里喜呀，心想不让我当这个厂长，我就想办法自己赚点钱，没准真能更好。 随后哼着小曲，准备要回了，可老冯一开门，倪娜娜竟然在门口站着。 刚才倪娜娜正巧路过，听到了李民洋的名字，就走不动道了，一直在门口等着。 “冯厂长，李民洋要来魔都？” 倪娜娜不由盯着冯喜来手腕的大金表，目光多停留了几秒，这可是国外的货，得大几千呢，她也有同款牌子，女士的一款。 “呵呵呵，过过几天应该就会来。”冯喜来连忙拽下袖子，尴尬地笑了笑。 “那等李民洋来的时候，记得跟我说一声。” 倪娜娜的语气略显责怪，扭头大步走了，精致的面容上，眉心却在皱着。 她在生李民洋的气，那个小男人，只知道给自己东西，送这送那的，却什么都不图？自己话都说到那份上了，还要怎么暗示？ 难道没当时的魅力了？就让人提不起兴趣？ 倪娜娜脚步停下来，又走回排练室，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哪怕生过孩子，身材没一点走样，那双美腿曲线优美，只要看一眼，很难挪开眼。 “死男人！” 倪娜娜怒气冲冲地骂了一句，大步走了，生着闷气，可李民洋越是这样吊着她，对那有钱的小男人就越有好奇心，想要靠近。 “阿嚏！” 李民洋突然猛打了一个喷嚏，撕了撕牙，连忙抬起胳膊给孙旭卫擦脸，喷人家一脸。 “秃哥，啊呀！对不起、对不起，真不是故意的，放心，肯定给你擦干净。” “快起开吧！” 孙旭卫厌烦地推开李民洋，心想这货是不是诚心的，还均匀地抹开，一股臭烟味。 “突然咋的了？”秃子问。 “也不知道是谁想我了。” “肯定是那黄丫头。” 俩人突然对视，猥琐地笑起，因为啥呢，秃子下意识地拿出蕾丝来擦脸了。 秃子不会是个变态吧李民洋稍微往一旁挪了挪，隔开些距离。 “咋的了？”秃子假装镇定，可心里已经社死。 “没事，没事，喝茶。” “好嘞。” 秃子起身去拿暖壶，一张脸拧巴的厉害。 不过有一点要提，老阴货实在不想对小姑娘使什么手段，不然谁都能轻轻松松拿捏，反正黄书记家的女儿，都死心塌地了。 此时在黄暖冬家里，难得一家人能团聚，这段时间黄书记太忙了，财政部那里披露的消息，国企营收惨不忍睹，且财政非常吃紧。 根本无力兜底，可有些人还在幻想，这时财政资委的人还在加班加点，有些事要开始实施了。 在饭桌上，黄自远紧绷着一张脸，在忧心福海的发展，导致气氛尤为严肃，谁也不敢吭气，还是倪青先开口聊起。 “彩阳，你弟不在店里上班了？” “妈，不在了，去厂里打工了。”贾彩阳放下筷子，赶忙问道。 “哪个厂子？”倪青随口又问。 “东东营。” 贾彩阳的声音都在发颤，注意到倪青的眉心皱起，心里咯噔一下。 “就是李民洋的那个厂子？” 倪青的声音陡然拔高。 “没错，我安排进去的！”有头铁的，黄暖冬站出来扛事了。 “呵呵，有个不懂事的，你还跟着胡闹，怎么？就急得不行？不顾家里人的脸面，你弟的工作最重要，非得跟那种人掺和进去。” 倪青瞪着贾彩阳。 “就想着让旭刚锻炼锻炼，没掺和进去，妈，您误会了。” 贾彩阳小声嘀咕。 “合着我说的话都是耳旁风！”倪青突然一拍桌子，“咚”的一声，让贾彩阳猛地打了个哆嗦，脸色都惨白。 本来贾彩阳还想在婆婆面前撒谎的，可一对视，发现根本没那个胆子。 “妈，好了，你说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咱和和气气地吃顿饭多温馨。” 黄鸣秋笑着打圆场。 这才让倪青收起脾气，但还是忍不住瞪着黄暖冬补充一句：“别给我丢这个人，这段时间你抽空跟我出去一趟，给你介绍对象。” “我不去！” 黄暖冬立马回怼，气氛剑拔弩张。 “你不去试一试！” 倪青与女儿针锋相对。 “都安静点吧。” 黄自远重重一句，让几人都闭了嘴，接下来这顿饭，吃得格外压抑。 天渐渐黑了下来，而福海的寒风突然大了，呼呼的，像是鬼怪来了，不禁让人心忧！ 在一家羊肉锅店里，郭志远等一些人坐在一包间，等了片刻后，蔡股长推门来了，连忙说： “民洋已经通知到了，一会就过来。” 郭志远点点头，眉心紧蹙，没办法，财政吃紧，得收拢资金，过好这个年！ 第180章 装老实人 李民洋接到蔡股长那通电话时，还以为要说亲戚入职那事，便主动问： “蔡哥，什么时候把咱亲戚送过来，我这可随时备着合同。” 蔡昊翔语塞，人家如此热忱，本来要说的话卡在喉咙处，怎么也讲不出来，一时愣在那里，心里不好受。 “蔡哥？” 李民洋又热情地叫了一声。 “民洋，郭主任要组饭局，你抽身过来参加，主任有些事要跟你谈。” 蔡股长沉声道。 “好，我尽快赶过去。” 听那语气，李民洋已经猜出郭志远什么意思，也便没再多聊，问清地址后，匆匆挂断电话。 “那蔡股长都不好意思提安排人的事了，看来财政吃紧的厉害，郭志远是来催着要钱的。” 李民洋冷笑一声，裹好围巾准备要走了。 “当时说得不是一年的回款期限？”孙旭卫摇摇头，看了眼窗户外，也跟着站了起来，“这天不好，冷风嗖嗖的，我送你过去。” “算了，两个方向，人家不是催得紧，你快去还车，没多远的路。” 李民洋摆摆手先走了。 湿冷的风像是刀片，割在脸上生疼，才七点出头，街上就没什么人了，李民洋只感脸耳朵像冻没了似得，没一点知觉，缩着身子一路小跑到涮羊肉馆。 推着门进去，迎面扑来的热气立马让人感到暖烘烘的，可很快就脚指头瘙痒，李民洋扶着桌角，拧了半天脚，才敲门进了包间。 “民洋，快，坐下。” 郭志远立马起身热情地招待，还帮着把小料放好，其他几位同志亦是和蔼的笑容，其乐融融的氛围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以为只是关系亲近，大家私底下聚聚，没有定力的小同志，很可能被唬住呀，觉得领导这是把我当自己人，不得顺着人家的意思！ 不过蔡股长低着头，表现出几分烦闷。 “主任，您太客气了，诶呦，可不敢，我自己来。” 李民洋弯低腰，和善地轻笑着，点头与众人客气寒暄，然后才落座，样子是挺上道。 “给上菜吧。” 蔡股长推开门喊了一嗓子。 这就很明显了，人们都在等着李民洋，很看重他，细节上都非常到位。 “各位领导，不好意思了”李民洋双手合十站了起来，人家都做到这份上，总得有所表示。 “厂里目前经营困难，连个车都供不起，我一路跑过来的，耽误大家时间了，我自罚一杯！” 李民洋端起酒杯，一口灌入，却是来了这么一句上不了台面的话，直接哭穷。 而这话什么意思？ 眼下东营困难啊，李民洋举步维艰，本来回款的事在会上定得好好的，一年期还清，而且在年前我给回了一笔二十万的款，再追着要，就是你们逼迫。 只要能好意思开口，你们以后有事求我，也掂量掂量今晚的事，李民洋在故意扩大事件影响。 之所以蔡股长不好意思提安置亲戚工作的事，就是因为这一点，他可是郭主任的副手，什么事情他肯定第一时间知晓。 “民洋，快坐下，咱们自己人吃饭，没必要搞这一套，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些是财政部的同事们” 郭主任摆摆手，一一给李民洋介绍其他人，虽然听见哭穷，但这位可没表现出有任何难为情，或是不好意思，反正你说你的，我做我的。 而一听介绍，更有意思了，在坐的这些人，都是财政部的要职，多数为审计口上的。 看来郭志远有意这么安排，有这些人在，就是工作方面的对接了李民洋已经看透，又笑着与这些人回应，好表现得涉世未深。 很快服务员端着菜来了，蔡股长就坐在门口，这顿饭他肯定吃不好，得伺候到位，随之起身把菜煮到铜锅里，又给各位摆酒。 而等菜熟了以后，郭志远招呼着众人吃菜。 不得不说，这冷天来一口热羊肉，别提有多舒服，李民洋一直大口夹着吃，换做以前，怎么可能这么没眼力劲，不过眼下无所谓了。 反正一会都要上强度的。 “民洋，厂区不是有辆桑塔纳的。”郭主任笑呵呵地随口聊了起来。 “托关系借的，为了撑面子，不然没人愿意跟我谈生意，市场太难搞了，尤其东营问题又多，主任，那辆桑塔纳都还回去了，借不起。” 李民洋放下筷子，委屈巴巴地盯着郭志远看。 郭主任收起笑容，不喜这李民洋哭穷的样，原来可不是这样的。 “听说前段时间给职工们发工资了，最普通的库管工人都有二百多，看来厂区效益不错，那乌拉飞行牌手表也卖得很好嘛。” 郭主任继续“赞扬”着，为的就是一会好开口，换做正常人，都会顺着其意思。 “主任，手表目前可不好卖，福海的市场饱和，都出不动货了。而且外省的渠道也不好走，费用还高，之所以给职工那么高工资，毕竟是承诺好的，哪怕我在难，都得硬着头皮上！” 李民洋情绪略显激动，尤其把“承诺”这个词咬得很重，在暗示什么，在座的人都很清楚。 好家伙，这人在唱反调，虽然话说得和善，但郭主任提一嘴就打其一次脸。 郭志远脸色都不对劲了。 “而且前段时间刚订购了五条全新的生产线，对公账户上的钱花得干干净净，日子难啊，得趁着年前的旺季，把职工的工资挣出来，让大伙开开心心过个年。” 李民洋又接着补充，直接把郭志远要说的话给全部堵死。 铜锅冒着热气，羊肉在滚烫的清水中不断翻滚，包间里非常暖和，而外头寒风阵阵，就是如此安适的地，已经暗潮涌动。 “民洋，各有各的难处，财政部门同事的日子也不好过，大家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今天把你叫过来，主要谈谈尾款的事。” 郭志远也不跟李民洋兜圈子了，在谈下去，他倒是成罪人了，索性直接把脸撕破。 “什么！” 李民洋脸色惊恐，上一秒还在吃着羊肉，下一刻瞪圆眼睛愣在那里，就好像之前的话并未有其他意思，只是日子太苦，顺口诉诉苦。 所以当下反应不过来啊。 一时间，包间里极为安静，只有热水沸腾的声音。 第181章 这不是明摆着往死逼 “什么啊！” “郭主任你说什么！” “这个那个回款？我不是前几天才给了二十万，剩余的尾款分为一年期还清，这些都是在会上讲好的呀！怎么现在又要！” 李民洋声音高亢，打破了包间里沉寂的氛围，这位看起来尤为激动，且有点懵逼。 “民洋，你先冷静，听我跟你说。” 郭主任摆摆手，看似想很有耐心地沟通这事，但在面容上闪过一抹不悦。 郭志远稍有停顿，神色为难地看了眼审计科的几位干部，才缓缓说起： “当时在会上，出发点是为你们这些民营企业着想，哪怕我自己困难，也要让你们轻装上阵，所以我才会给你兜底，答应你的要求。 可这欠财政部门的一百万，在福海都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它不在规章制度之内。 民洋，这事的顺序你首先得理清楚。 现在财政吃紧，各岗位的同志都有难处，大会上明确要求，要快速收拢资金，所以你的事，我给你兜不住了，得走正常的工作对接。” 郭志远把话说明白了。 “主任，那在会上定好的事，都是空话？”李民洋又问，倒是咬死了这一点。 “民洋，不是跟你说了，现在是正常的工作对接，原来是我给你兜底，本就是不正常的手续，咱现在得按照正规流程来办。” 郭志远的语气加重了几分，一下下敲着桌子，让包间里的气氛变得紧张。 “既然是这样，那郭主任，我在会上承诺的五百名安置名额，是不是算是空话，不作数。” 李民洋严肃反问。 “对！可以不作数！” 郭志远脱口而出，甚至没有丝毫的犹豫，在他看来，东营折腾不起来什么风浪，能当下稳定职工就好，在破产的浪潮中，躲不过去的。 所以安置本就是句空话，软着地，四百万的现金流，这才是关键，当是郭志远这些领导班子吃亏了吗？总的方向捏在人家手里。 “只要求你把剩余尾款结清就好。”郭志远重重道，语气满是烦躁。 “好，可以，郭主任，我不能让您为难，既然这样，在半年期之内，我把剩余的尾款补齐。” 李民洋无奈点头，他的态度也软了下来。 “不行！”而郭志远斩钉截铁，“要在这月底，把剩余尾款全部结清，今年的事不要拖到新的一年！” 此刻，郭志远已经不留一丝情面。 “剩余八十万尾款，让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结清！？”李民洋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事情变这么快，话说这么绝，明摆着欺负人。 “郭主任，东营刚刚新购了五条生产线，新服饰还没开始量产，现在要我掏这么多钱，那不是逼着我死，逼着东营破产倒闭！” 李民洋一声怒吼，已经从椅子上蹭得站起，此刻该摆出些态度来的，不然就任人揉捏，别人更看不起！ “民洋，你先坐下。”郭志远的脸色铁青，脸颊微颤，肉眼可见的愤怒。 “现在是审计科的要求，财政部门必须收回尾款，你听不懂我说的意思？给你兜不住底了！如果在规定时间内还不清钱，后果自己承担。 这属于侵占国家财产！” 话到最后，郭志远的话语充满危险，一点情面不讲，甚至要撕破脸的态度。 李民洋早就意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只是没想到郭志远此刻会是这么一副嘴脸，可当真是有意思。 蔡股长低着头，都不好意思看李民洋了，确实是他们这边做得不好看，这不摆明了先让李民洋上套，然后不顾人家的死活，往回要钱。 如果一开始不松一百万的口，人家也未必会上赶子收购，陷入如此被动的局势。 其他部门的同志虽然面色凝重，但都理解李民洋的，换在谁身上，都要发疯的。 无疑给企业宣布了死刑！ “好，好，可以。” 李民洋失神地点头，缓缓坐在椅子上，听郭志远的话，咱坐下来聊。 行，一切都听你的。 “郭主任，当时在会上，如果不松口那一百万，我也不会这么急着收购东营，更不会被逼到这个份上，您放心，只要我吊着一口气，肯定不会让您为难，把尾款结清。 但是也请您记住，东营要怎么挺过来，外头的风那么冷，这是要我脱光了，在外面割肉，以后可千万别张安置名额的口。” 李民洋最后一字一顿。 “放心，不会张那个口，你把自己顾好就行。”郭志远失去了沟通的耐心，烦躁地回了一句。 “好，行。” 李民洋重重点头，随即拿起酒瓶，倒了小半碗的酒，又端着碗站了起来，二话没说一口闷了。 “我得赶紧张罗着卖新购入的生产线，给你们凑钱去，而且我情绪也不对，就不打扰各位领导吃饭了。” 丢下这么一句可怜的话，李民洋离开了包间，背影落寞，而包间里的这些人谁也没去挽留。 “小蔡，你盯对着李民洋，催促赶紧还钱，别让东营有其他的额外支出，首先是先结清尾款。” 郭志远确是恶狠狠地来了这么一句，而这意思，是要堵死东营的发展，我不管你其他，先把欠我的钱给我。 不过作为领导者，没有如此狠心，政策还怎么落实？要考虑大环境，权衡利弊，各自的位置不同罢了，谁也别责怪谁。 这世界没什么道理可言，谈利益吧。 “好好的，我一定会做好工作。” 蔡股长点头应道，起身关门时，在门缝中多看了李民洋几眼，实在对不起人家。 冷风嗖嗖的，李民洋连一辆出租车都打不到，一路狂奔，往小区的方向跑去。 对于今天的事，他能够接受，想必也是其他领导班子的意思，不完郭志远不会如此决绝，什么都不顾的。 眼下推开了安置名额的责任，等到东营挺过这一关，也不知道郭志远，或者是他上面的人，还能不能张开这个嘴，过来求人办事。 福海未来会刮起什么风雨，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182章 记住你徐哥 在华泽小区门口，施庆研要绕到对面的老旧小区，到了年底，税务局的工作繁忙起来，加班加点是常态，可人家有轻松的，比如黄暖冬。 这无疑让施庆研更加妒忌，凭什么她的命就那么好，又不由停下脚步，望向一侧的高档小区，期盼要能住在这样的地方该有多好。 可是自己遇不到一个条件好的，原本觉得刘子亮能入眼，是个潜力股，没成想在李民洋面前跟条狗一样，还下调到了二级单位，还不是原先单位里混不开。 原来是个溜嘴的货色。 “唉……” 施庆研唉声叹气，正准备走时，看到迎面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那不正是李民洋。 眼下路灯昏暗，四处无人。 施庆研站直身子，胸往前挺了挺，哪怕天气寒冷，都露出了傲人身姿，可谓美丽动人。 他，一定会过来搭话的，男人不都这德行……施庆研心里这般琢磨着，这女人可不想主动，想扮矜持，这在以后的交往中至关重要。 那杵着个什么玩意……李民洋都快冻成傻逼了，瞥了一眼，低着头就往小区里冲。 诶？施庆研急了，这男人看到自己没？稍有停顿，急忙追上去，一把拽住李民洋的胳膊。 “李民洋，你没看到我吗？”施庆研蹙眉不满，这哪怕生气，那张脸看起来都尤为妩媚，烈焰红唇微微上翘，让人忍不住狠狠地亲上去。 “哦？嗯。啥事？”李民洋有些烦躁地问，知晓这女人什么德行。 “你……” 一句话呛得施庆研不知道说啥了，就这语气？扭捏片刻后，柔声问：“你吃饭了吗？对面的馆子还开着，我请你去吃。” 这还是第一次，施庆研女同志主动邀请男人吃饭。 “已经吃过了，冷的要死，别站着了。”李民洋匆匆回了一句，转身跑掉了。 “喂，你！李民洋，我还有事要跟你说……” 施庆研竟然跟着跑了几步，可这狠心的男人连头都没回一下，不禁令她顿感挫败。 “真不识抬举。”施庆研不悦地怒骂，用力跺脚，好不容易开口，竟然被这么无视。 在原地愣了许久，施庆研才悻悻离开，心里怨恨，但她笃定，这个男人肯定也想，只不过碍于黄暖冬的好条件，才不敢放开手做，就是这死出盘算。 以后东营的税务工作，我得去做，多跟你接触，我不相信你能不犯错，一直装下去……施庆研咬牙切齿。 …… 李民洋回到家里时，好家伙，满屋子人，都成光棍窝了，房樊朴也在，孙子这段时间都不回家了，还有李起宏，二道贩子完全混进来了。 鹏爷从二手市场讨回来个铜锅，几人正涮羊肉，刚发了工资，不少人五百，李起宏提成更多，有一千，手里都宽裕。 不过有一点要提，李起宏挣得这点，可比当二道贩子少得多。 那毛豆吃得满嘴油渍，还是第一次吃涮锅。 “民洋！” 还是二道贩子会来事，连忙拿起芝麻小料给李民洋递过去。 “等会，我得先打通电话，不然徐处要睡下了。”李民洋连忙走到沙发旁，拿起电话筒准备拨号时，又连忙提醒：“毛豆，你吃慢点，给我留点羊肉，别只剩点菜叶子。” 说实话，李民洋还真是饿，在郭志远的饭局上，光顾着喝酒了，几口羊肉不顶事。 “不是叫你吃慢点！” 鹏爷立马抬手给了郝一豆一瓜子，那张大脸憋得通红。 “我刚才夹的是菜叶子，没吃羊肉！”郝一豆委屈道。 “都安静点，别吵到我徐哥！” 李民洋吼了一嗓子，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这时在马三面容上闪过一抹不安，徐海波的杯子到现在还在自己包里，越瞅越不对劲，那杯子的内胆竟然是银子制造的，杯身还刻着字，莫不是有特殊的含义？ “徐哥，没睡了吧？诶呦，没打扰到你睡觉就好。”李民洋笑得那叫一个阿谀奉承。 “民洋，土特产不要再往上邮寄了，根本吃不完，都堆在楼道里了。”徐海波和善的声音传来。 “徐哥，合嫂子的胃口就行……”李民洋紧接着又献媚，拉了好半天关系后，才谈起正事： “徐哥，过段时间我得去魔都一趟，找魔都服饰的谈笔合作，咱哥俩好好聚聚，到时还得麻烦你帮老弟点小忙……” 魔都？模特队？房樊扑蹭得站了起来，看着李民洋的方向，“义父”俩字差点脱口而出，膝盖都有些发软。 “呵呵呵呵……民洋，咱之间的关系不必见外，只要我能办得到，肯定尽心尽力，你什么时候来魔都，记得先说一声，让我提前准备。 另外，民洋，马三是跟着你干吧？” 老徐扶了扶眼镜，有些难为情，本来一个杯子无所谓的，但那有纪念意义。 “马三在啊，徐哥，有啥事吗？”李民洋朝着那边望了过去。 马三蹭得站起，神情极不自然。 “咋的了？拉裤兜里了？”李起宏不解地问，这二道贩子有事没事调侃一句，还记仇当时拽自己领口那事。 “民洋，上次在京平分别时，马三顺了我一杯子，那是我和你嫂的结婚纪念品，也不是啥贵重东西，但对我意义不一般，你问问他还在不在，要是在的话，来魔都记得帮我带上。” 徐海波详细解释。 “顺你东西？” 李民洋的眼神充满杀气，瞪着那翼北人！妈的！我亲爱的徐哥！我的贵人！你敢顺他的杯子！还是人家的结婚纪念品，这你不是纯纯的找死。 “徐哥，你放心，敢顺你东西我肯定让他吐出来。” 李民洋愤愤挂断电话，而鹏爷已经提凳子站了起来。 “咦？恁，那个，不是，民洋，你听我解释，误会。大脸，你这是干什么，把凳子放下，你凭良心说，我对你还不够真心，不够好吗？” 马三慌了，语速很快。 “好个屁！早就看出你这孙子藏得深！当初给徐哥报仇时，有个小瘦猴，老子盯他半天了，结果你一砖头打上去，让老子对位最撞的一个，害我脸疼了半拉月！” 薛鹏鹏怒目圆瞪，这事还惦记着，越想越气，数老子瘦弱，一个个都好意思。 “啥也不用说了，兄弟们，马三断咱们财路，先干他吧。”李民洋先上手，随之一大群后生冲过去，把马三摁在地上，鹏爷拿着鞋拔子，用力抽打其屁股。 “哎呀，误……误误会……疼啊！杯子就在我包里，正准备给老徐……”马三疼得鬼哭狼嚎。 “老徐也是你叫的？找打！” 鹏爷更用力地来了一下。 “徐哥，我亲爱的徐哥……” 马三歇斯底里，这一次，徐哥这个称呼是记在心里了。 第183章 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有关财政部门的回款文件，在第二天上午就送到李民洋办公室，且文件上明确标明时间，要求在十二月底，还清所有欠款。 孙旭卫抓耳挠腮，当着财政部门的职工大吼大叫。 “你们就这样搞工作？” “之前会上明确说明，一年期内还清，现在说要款就要款！？” “看看这是新生产线的采购明细，开支有多少，哪里还有多余的钱，这不是把我们往死里逼！” 整个楼道都是孙旭卫的怒吼声，李民洋把秃子推出办公室，又赶忙给财政部的几人倒茶水，别人什么态度可以不追究，但至少他这个位置不能摆脸色。 李民洋抬头一一看向财政部的人，表情有所歉意，又在蔡股长的身上多停留几秒，而后者神色顿挫，看起来很不自然。 当然了，蔡昊翔心虚，觉得对不起李民洋，人家之前真挺够意思，还要帮忙安排亲戚工作的事，眼下说句难听的，就是把别人往死里逼。 关键几百万投进去，这得多大的心血，现在釜底抽薪，这是最令人难受的，还不如一开始就明说，好比设套让人家往下跳。 蔡股长过意不去，于是圆场：“理解孙旭卫同志的心情，压力我们能想象得到。” “谁也有压力！” 殷长堂立马大声呵斥，还不满地瞪了蔡昊翔一眼，前者的行政职务要高一级，副科级别。 下一刻，殷长堂重重将文件摔在桌上，指着李民洋的鼻子警告： “必须在十二月底还清所有款项，否则就是侵占国家财产，谁不困难，别拿这当借口！看你这个人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话可太难听了，直接上升到人身攻击，导致蔡股长等其他几位同事都听不下去了，这什么意思？像是公报私仇！ 不过也不能因为一句话挑出毛病。 此时李民洋板着一张脸，直直瞪着殷长堂。 体制里的一些端倪，李民洋太懂得权利划分，如何打太极，简直炉火纯青，有些人你给脸了，就得蹬鼻子上脸，越来越犯贱。 “你姓殷？” 李民洋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嗯？”殷长堂愣了愣，旋即不悦道：“你问这干啥？什么意思！？” “殷翠霞的大伯吧？” 李民洋冷冷道，这眉宇间长得太像了，关键那股劲都一样样的。 “你！” 殷长堂又指着李民洋，“端正你的工作态度，交接工作的时候，别跟我扯起其他话题！” “有跟你说？瞎激动什么！” 李民洋瞥了眼殷科长，心里终于明白那牵丝纺织厂的殷正江，为什么能联合所有的上游一起对东营涨价，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樊朴，库房有个叫殷翠霞的女工，每天上班偷奸耍滑，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今所有到厂的原材，让她一个人搬，把之前欠的活给补上，做不好就让她滚蛋。 什么狗东西，给她脸了！” 李民洋歇斯底里地怒骂，指桑骂槐，就是在故意针对殷长堂。 殷长堂黑着脸，怨恨地瞪着李民洋，阴冷地眼神似乎在向其警告。 可李民洋一脸无所谓，靠在沙发上，直视着殷长堂，语气威胁道： “呵呵，好好过你的嘴瘾，我他妈整死殷翠霞，那贱婢女人一天好日子都别想好过。” “李民洋！” 殷长堂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不可遏，气愤到了极点，可准备出口的恶毒话，还是又咽下去。 毕竟还有其他同事在，其中审计科也有陪同，说话不能偏了。 毕竟这李民洋在指桑骂槐，人家也没对殷长堂说些什么。 “这样的蛀虫企业我得好好盯着。”殷长堂撂下狠话，大步先走了。 而其他财政部的人也准备离开，工作已经交接完毕，李民洋识大体，总不能全得罪，说着客套的话，将众人送到东营大门口。 等李民洋又回到办公室时，又有一熟人返回来了，是蔡昊翔。 “民洋，借一步说话。”蔡股长的神色肃穆。 “行。” 李民洋点点头，便让孙旭卫、房樊朴他们走出办公室，给蔡股长重新沏了好茶，能喝出来的。 两人坐在沙发上，眼神彼此交流，蔡昊翔神色担忧，先说了起来： “民洋，兄弟跟你提个醒，那个殷长堂好像能上，我怕对你不利，要不把那个什么翠霞提到办公室，其中的调解工作我来做。” 蔡股长完全是一片好心。 “提不了！”而李民洋斩钉截铁，用力摇了下头，“只要殷翠霞在我这里领一天工资，我就不会让那女的好过，下月比想领一分工资。” 蔡昊翔瞳孔收缩，语塞难言，让办公室里陷入沉寂，一时间，两人都没吭气。 “蔡股长，你们的话，我现在是谁的也不敢信。 怎么？殷翠霞把办公室搞得乌烟瘴气，还把这样的人调上去，企业要怎么发展？我搞不明白，您现在的话，是代表谁说的。” 李民洋开口了，而字里行间与蔡昊翔拉开了距离。 正常思维，在某种程度上而言，蔡和郭就是一体，两人的关系太过紧密。 “唉” 蔡昊翔长长叹息，用力拍了拍李民洋的肩膀，站了起来，没再多语，说啥都是徒劳，更理解人家如此远离的态度。 和你们这些人打交道还怕了，这就是弦外之音，蔡股长听得明白。 “忙工作吧，走了。”蔡昊翔淡淡一句，走出办公室，这一次李民洋也没再去送。 一路上，殷长堂一直在强调，对蛀虫企业要严防死守，想来这个呲眦必报的人，铁定受不了这个气。 其他人倒是理解李民洋的难处，但真不好给其说好话，谁又愿意去得罪殷长堂。 而在蔡股长回到单位时，郭主任的第一句话，便是要求其每天催促李民洋的回款。 “小蔡，知道你和李民洋的交情不错，但你要明白自己的位置，要顾全大局，东营的发展无所谓，福海的服装产业要变天，都得倒，东营也不例外，软着地才是关键。” “我知道了，肯定盯对好工作，给李民洋施加压力。”蔡股长重重道，更加理解李民洋的那番话了，又怎么敢去相信，可能立场随时会变。 第184章 关上门谈的话 “企业做大，肯定要跳出不少人跟我们作对，这没什么，只要能够创造利益，我们就成香饽饽了，到时候没人敢给我们脸色。” 在办公室里，李民洋笑着安抚房樊朴的情绪，肥仔火气上来了。 刚才房樊朴去库房找殷翠霞，那女人仗着大伯殷长堂在东营视察工作，还指着自己吆五喝六。 “哪只眼睛看见我偷懒了，瞎了你的眼，真把你自己当一回事，反正我不干，爱咋滴就咋地，要是头铁就把我直接开了！” 那殷翠霞骂骂咧咧，丢下活直接走了。 眼下东营工资这么高，这女人可舍不得走，又仗着大伯殷长堂和小叔的关系，更有恃无恐，眼不看看现在谁在东营视察工作，原材料涨了没。 房樊朴怒不可遏，气得浑身肥肉都在发颤，在场的库房工人也看不下去了，纷纷呵斥，现在的东营可不是一般的团结，毕竟高工资。 办公室里。 “直接把这种货色开除了算求！” 房樊朴重重道。 “你这手段还是差点，你得向秃哥取取经，看看人怎么处理这事。”李民洋笑了笑。 “秃哥？” 房樊朴叫道。 “给老子怎么说话的？”孙旭卫怒目圆瞪，也只能受得了民洋这么调侃自己。 “孙哥，对不起，说错了。”房樊朴嬉皮笑脸，连忙改口，有时确实容易忘。 “开除一个人还不简单呀，你得让她有气，怎么最气人，光干活不给钱呀，库管的搬用工作让那女人干，磨蹭就摩擦，先由着她来。 单凭她今天的嘴脸，闷想从厂区拿走一份钱！ 而且其他职工都对那女人反感，哪怕事情牵扯到什么殷正江那里，咱们都占理。” 孙旭卫脸色渐渐阴险。 “还是秃哥不是，孙哥，你真没良心啊，厉害，不得不佩服。” 房樊朴很是崇拜，竖起大拇指。 “那是，嗯？这话咋听得那么不对劲？”孙旭卫摸着下巴，琢磨这番话。 这时薛鹏鹏来到办公室，提起去魔都的事宜。 “你啥级别，他妈的门也不敲。”孙旭卫找机会骂起大脸。 鉴于薛鹏鹏和冯宝宝的关系，李民洋这次去魔都出差得带上鹏爷，毕竟有他在，容易腐化那什么宝宝的矮子。 “确定好行程了吧？” 李民洋问。 “后天上午的飞机。”薛鹏鹏耸了耸肩，嘴都在往上翘，看向秃子的眼神挑衅，“哎呀，又要坐飞机喽。” “离老子远点，我他妈给你一瓜子。”秃子龇牙咧嘴，抬了抬手，吓得大脸连忙背过身子。 “等下，民洋，你去魔都不带我？把我话当耳旁风了，那还怎么给我介绍模特对象？” 房樊朴急了。 “慌什么，这次去魔都，就是为了把模特队带回福海，到时候想跟哪个模特搞对象，还不是由你挑。” 李民洋笑道。 “义父，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就知道怎么来事了”房樊朴赶忙去给李民洋端茶倒水。 “正经点，银行那边约好了吗？”李民洋问，但还是笑眯嘻嘻地让肥仔伺候。 现在对公账户上没什么钱，首先要保证情趣内衣批量生产，车间的技术工已经在加班加点，给财政部的回款只能够走银行借贷。 “约在晚上了，中午不好喝酒，更不好谈事。” 房樊朴神色一下严肃，酒桌上的这些事，他越来越懂门道了。 “成，能约好时间就行。” 李民洋点点头，思虑起一些事。 他对于这时的银行政策非常了解，网点的批款，没有风控这一说，只要行长点头，签个字，在营业部就能够贷款，流程相对简易。 东营厂区，车间嗡嗡作响，里面的技术工夜以继日，听说这月工资有三百多，每个人都干得非常起劲。 政务大楼。 大会上，有关福海91年的财政披露，令人头疼不已，服装、纺织是重灾区，竟然没有一家不亏损的企业。 “不能再兜底，只会造成越来越大的财政亏损，为期半年，让这些企业挨着破产。” 黄书记一下下敲着桌子，代表着这位的决心。 “已经在收紧开支了。” 郭志远立马应道。 “不光软着地，拉长下岗潮的战线，更主要的是换赛道，财政部门要支持其他产业，谁能拉动社会就业，谁就是好企业” 黄书记继续声明工作内容。 这场会议一直到了晚上才结束，而等人们散场后，郭志远又找到黄书记，谈起关上门的话。 “一开始的方向就选错了，福海的服装产业全面落后，莞城已经领先太多了，品牌搞不过的。” 郭志远压低声音。 “既然失败了，就该大大方方的承认，如果藏着掖着，只会让问题越来越严重，包括纺织厂在内，该倒的全部让倒，一家不留。” 黄自远罕见露出一股狠劲。 “那家私营厂，我也下通牒了，年轻人还叫着以后不管安置，这种大环境下，啥都是空话。” 郭志远感慨一句。 很多企业依附政策，而随着政策的改动，必然要倒一大片，东营哪怕改变身份，亦在其中，只要继续从事服装行业，必定沉沦。 自负盈亏的企业，让李民洋先接手，四百万的底价，是当地给于民营企业的鼓励，烘托造势，但经营倒闭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从收购东营的整件事来看，土地无非左手倒右手，但财政部门的收益真金白银有四百万，且暂时安置了职工们的生计。 拉长下岗潮的战线，让职工们慢慢失业，东营的变更身份也被利用。 “走了这么多年，再弯过头去看，福海的服装业，几乎没什么创新，兜底太多了，反倒失去了竞争力，这是我们的失责。 先实施政策，积极换赛道，等一切事情尘埃落定，社会就业问题可以妥善解决，服装业的发展失败，我来承担这个责任。” 黄书记重重道。 90年代之前，福海可是作为服装产业的大城市，广受好评，过渡到市场经济，竟然全面倒闭，这个失责可不小。 这些是牛力宝、殷正江等人心存幻想的原因，总不可能不兜底吧。 可黄自远为了城市发展，不惜做出换赛道的决定，足以证明炙热的心，不为个人。 郭志远点点头，没多客气，他心里门清，一条线上的，这个责任都得担着，路怕要不顺喽。 第185章 看他们怎么好意思开口 晚上，一家高档菜馆包间，里面一片喧嚣，突然有人端着酒杯站起后，响起阵阵的鼓掌声。 李民洋满脸通红，看似喝多了，都有些站不稳，重重拍了几下一旁男人的肩膀，神色动容，看起来尤为感激。 “我一定得说两句，今天徐行能来，就是我的恩人，是诚德外贸的恩人，以后只要是徐工的事，比我自己的事还要重要，我” “诶呦，李总，您喝多了。” 房樊朴连忙起身去扶李民洋，两人折腾的动作很大，好不容才又坐回到椅子上。 “李总的这杯酒我可得喝呀！” 徐工端着酒杯也回了一个，虽然李民洋的样子不好看，有些失态，但是这场合非常受用呀，关键这话听得可太令人舒服了。 “咱以后就是亲兄弟” 李民洋搂住徐工的肩膀，额头耷拉在桌上，看起来都喝迷糊了。 眼下是酒后吐真言。 然而李民洋根本没醉，他心里门清，不过借着这股劲，说些重情义的话，显得自己是个性情中人。 这时房樊朴坐在徐工的另一侧，他属于次陪，李民洋的情绪烘托到位，就给他谈事了。 “徐行，有关诚德外贸的贷款，您看，我们这边还需要怎么配合，出示哪些手续？” 房樊朴问，一边又给徐工倒酒。 “李总的话都到这份上，这笔业务肯定能办，虽然流水比较短，但毕竟厂区摆在那，二百多亩地，我按照最高额度来批示。 你们啥都不需要考虑了，等着收钱就行，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徐工的话也变得豪迈，本就是他业务之内的事，但是吧，凡事抠字眼，拿制度，给你办不了就是办不了，这你没辙，你得会来事。 “徐工，太感谢了，我敬您。”房樊朴立马站起，猛灌了一杯。 “来来来，大家都敬徐行一个。”孙旭卫又招呼着东营这边的人一同端酒，给足了徐工面子。 “哈哈哈哈，客气了，真是客气了” 徐工靠在椅子上摆手，在众星捧月之下，他举杯喝了一个。 要说社会地位，李民洋手底下管着三百多号人，可以直接与郭主任这种级别的领导打交道，徐工根本不够档次，但是没办法，你求到人家了。 一顿饭吃喝到九点才散场，李起弘没喝酒，充当司机，要将徐工安安稳稳地送了回去，安排绝对到位。 而徐行走后，李民洋就清醒了，他的酒量不至于这点，一路拼杀过来的。 随后几人溜达着往回走，哪怕寒风阵阵，都感觉不到一丝凉意，都喝上头了。 “樊朴，徐行的意思，可以给咱们批多少款？”李民洋问。 “至少一百万以上，给财政部的尾款肯定够了，还能余下不少。” 房樊朴不时揉着眉心，他是真有些喝多了，此刻看起来力不从心。 “那就好。”李民洋点点头，看向孙旭卫，“秃子，给财政部的回款，不能快，咱得一笔笔的给，要显得拮据，赶在月底之前还清就成。” “我知道你意思。” 孙旭卫咧嘴阴笑。 “啥意思？” 薛鹏鹏凑过去问，很想和孙旭卫化解误会，真心怂了，秃子太记仇，给人穿小鞋的技术也是一流，逮住自己就安排苦差事。 “有你啥事！”孙旭卫面目狰狞，可是让他逮住机会了，迅速抬手摁住鹏爷的大脸，用力往外一推。 “哎呀”响起杀猪般的惨叫，鹏爷脸都被冻僵了，戳一下贼疼。 “凑我跟前干啥？”秃子还不满质问。 薛鹏鹏傻站了好几秒才回过神，不敢过去了，委屈地跟在身后，眼睁睁看着秃子和李民洋勾肩搭背。 “不过这样也好，等到我们把产品做起来，有了品牌力，看看郭志远那些人还怎么开口，别想让我们东营承担安置的任务。” 李民洋看向几人，都豪爽地笑了起来，他们不畏寒风，尤为洒脱。 “哈哈哈哈” 薛鹏鹏大笑，上前并排而行。 人们心里都憋着气啊，他妈的，看你们到时候怎么好意思张口！ 次日，李民洋接到了蔡昊翔的来电，催促还款的事，郭主任逼得这么急，这倒是有意思了。 “蔡股长，昨天不是刚到厂区来要款，怎么紧接着今天又来催，这是连口喘息的机会都不给。” 李民洋佯装生气，不解地反问。 “民洋，实在没有办法，目前财政收紧，到了年底，各部门的同志都很紧张，你你得想尽一切办法，无论厂区的发展，首要回款。” 蔡昊翔的话很过分了，不管你东营的发展，首先要保证回款，他没办法，毕竟立场摆在那里。 “蔡股长，您放心，哪怕东营不要发展，也肯定会按时结清回款。” 李民洋重重一句后，直接挂断了电话，可在他的办公室里，气氛尤为欢快。 “咋的了？要不我先去财政部还上一万？”孙旭卫调侃道。 “等银行的批款下来，首笔还上十万。” 李民洋点点头，稍有迟疑后，接着安顿工作： “有关情趣内衣的推广，至少在东海这片地，要把利润攥到我们自己手里，提前租赁门店，杜绝一切二批商，哪怕街道小巷，也得我们自己人去卖！ 价格要统一，这是关键，千万不能烂了市场，你们营销部门要做好监督” 魔都。 “儿，要利用好民洋这才来魔都的机会，现在魔都服饰走下坡路，咱得想自己的出路。” 冯喜来私下找冯宝宝谈事，本来这位对魔都服饰尽心尽力，可自从返聘老陆后，心态发生了变化，太不甘心。 “爸，我记住了，一切向钱看，是魔都服饰对不起咱，咱不欠它什么，那老陆也好意思返聘。”冯宝宝恶狠狠地骂道。 “这话你可千万别在厂里说。”老冯连忙叮嘱。 “我知道，对了，李总他们什么时候到魔都？”冯宝宝又问。 “好像是明天的飞机，但人家要先去见其他领导，之后再与咱们约，这种老板都太忙。” 冯喜来道。 “明天到啊” 冯宝宝拉长声音，面有所思。 同时，徐海波盯着日历，嘴角上扬，民洋他明天到呀，时常还会想起在大俄的那段时光，一起去报仇，在黑夜里拿着一麻袋钱狂奔 第186章 像是一家人 九一年，十二月二十二日，阴天，冬至。 魔都。 飞机晚点了将近两小时，一直到夜里九点，李民洋和薛鹏鹏才落地，这时只剩这一趟机的乘客，周遭静悄悄一片，脚步踏着回声，搞卫生的一妇女打着长长的哈欠。 李民洋担心徐哥等得太久，一路步履匆匆，而在接站口刚一露头，就听到招呼自己的声音。 “民洋，这里，我在这，民洋” 徐海波挥舞着胳膊，笑容和蔼，稍有停顿后，又朝着李民洋走去。 “啊呀，徐哥啊！” 李民洋颇为感动，步子不由迈得更快，昏暗的接机口只站着老徐一人，不知道他等了多久，腿都要站麻了吧，难得的是这份心。 两人很快紧紧相拥。 “徐哥，福海那边天气不好，晚点了两个多小时，抱歉让你等久了。” 李民洋难为情道，又与徐海波握手，重重晃着。 “民洋，没事，这有什么，千万别跟我客气。”徐海波笑着，扶了扶眼镜，与薛鹏鹏对视点点头，又扫了眼两人拿的行李，略显担忧问： “民洋，杯子你拿上了吗？” 原来那杯子对徐哥这么重要，马三真不是个东西呀，这也顺，当倒爷的手脚都不干净李民洋暗骂，旋即弯下腰，从行李包中找出杯子。 “马三这人不行，敢顺徐哥你的保温杯，放心，这人我肯定不会重用的。” 李民洋递给老徐杯子，还不忘语重心长地献媚一句，拉马三垫背。 “对，马三那人确实不行，我已经跟他划清界限了，以后绝对不来往。” 薛鹏鹏不忘溜须拍马地补一刀。 “呵呵呵民洋，没事，不要紧的，主要马三不知道这杯子对于我的意义。” 徐海波笑容灿烂，拍着李民洋的后背，“走，咱们快走，你嫂子还在家里等着。” “诶呦，嫂子还没睡呀，太打扰你们了，要不是想跟徐哥你叙旧，我和大脸就住宾馆了。” 李民洋随口客套，跟着徐海波快步出了机场。 三人搭乘一辆红色的夏利出租车，开往拥挤的弄堂小巷，听徐海波说，这车也是魔都的招牌，一路上都在热情地介绍着。 “这条道，就是26路无轨电车，汽车都不要费用的哦，很节能。” “那地方是展销会，白天带你们来这里转转，人们穿得都很时髦。” “陆家嘴这地方的房价很便宜的啦，但是太偏，没人愿意来，听说还要建什么东方明珠，这条路白天堵得厉害，噪音还很大，诶呦，心烦呢” 李民洋望着这座熟悉且陌生的城市，感受颇深，脚底的土地发展日新月异，将一跃成为国际大都市。 总之，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李民洋看向徐海波，眼神坚定的如要入党，道：“让嫂子别犹豫了，赶紧在陆家嘴买房。” “嗯，行，民洋，那听你的，买一套吧。”徐海波也没多想，反正又不贵。 大概半个多小时，车子停靠在一条小道口，三人下车后，徐海波又领着两人穿过弯弯绕绕的巷子，才回到家，七十平米的小屋，对于弄堂屋子的格局已经算大的了。 “可算见到民洋了，诶呦，这么个大高个，长相还俊俏，快进来，不用换鞋子，来来来，千万别客气。” 郭玉莲热情地把李民洋和薛鹏鹏拉进屋里，女人的口音一听就是北方那边的人。 “姐，给你添麻烦了。” 李民洋客气道，注意到客厅还站着一姑娘，正盯着自己看，十七、八岁的样子，应该是徐海波的女儿。 “添什么麻烦，老徐一直在念叨着你，大俄那一趟要不是遇见你，我都不敢想会是什么后果。” 提起这事，郭玉莲依旧感到后怕，以后不管说成啥，都不让爱人去那边了。 “对了民洋，大俄那边的风声不对，怕是要解体，单位的业务口都停了。” 徐海波忧心插了一嘴，他以为李民洋说有事找自己，还是手表业务方面的事。 不过这时距离大俄正式解体也没剩下几天，至此之后，倒爷这条路愈发艰难，路上不光有带刀的，大俄的管理人员更黑，这才是拿大头的。 “徐哥，我也听到些风声了，京平的赵录早就跟我提过，目前东营已经全面转型，不做传统服饰了，没去大俄贸易的打算。” 李民洋浅提了一句。 “老徐，你也真是的，先让民洋他们吃饭呀，快往下坐，今天冬至，我特意包了饺子。” 郭玉莲笑着招呼，拉着李民洋坐在小桌旁。 一张八仙桌上，摆满了鸡鸭鱼肉，几乎把整张桌子都摆满了，五个人边吃边聊，气氛尤为温馨。 “魔都这边的人都挺冷清的，不喜来回走动，像我们那地，吃个饭都要来回串门，可热闹呢。” 郭玉莲感慨，夹起一鸡腿，见状，鹏爷伸出去碗，但妇人没理，绕着放到李民洋碗里，可觉得不好意思，妇人又顺手夹起鸡屁股放在那脸大的后生碗里。 “谢谢谢。”薛鹏鹏憨笑一声。 “民洋，要是不嫌弃的话，这几天就住在家里，我把屋子都给你们腾出来了。”妇人又说，倒是真心想让李民洋留下。 一照面，就很喜欢这年轻人，感觉做人办事特利索，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 “也行。” 鹏爷立马应道，这货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觉得跟徐哥住一块挺舒服。 “嫂子，就不打扰了，在魔都还有其他合作要谈，晚上回来没个点，怕打扰你们休息。” 李民洋婉拒，桌子底下狠狠给了大脸一脚。 “这样啊” 徐海波有些失落地点点头，随即又说：“那开个三人间，我过去跟你们挤，还时常怀念在大俄的时候，咱们那会是真有意思啊。” “民洋哥不是，叔，你们在大俄时到底遇到些啥事啊，跟我说说呗。” 徐媛眨着大眼睛，看着李民洋好奇地问，听他叫老爸为老哥，真不知道自己该叫什么了，可也没觉得与他就差多少岁。 “在大俄啊” 李民洋往起直了直腰，来了兴趣，那小姑娘更是有精神，都攥起拳头。 “一切开始，都要从这位叔叔挨了一个大鼻窦开始说起” 李民洋讲得绘声绘色，尤其到了老徐赤身裸体的那一刻，母女两人笑得前胸贴后背。 几人像是一家人，一直吃喝到深夜，都不觉得有丁点倦意 第187章 就是找舆论批评我 深夜。 写字台上的台灯亮着微弱的灯光，飘过丝丝缕缕的烟雾，从来不抽烟的徐海波，这时都忍不住找李民洋要了一根，深吸一口。 “民洋，这个那个你给我再看一眼图鉴。” 徐海波又要回情趣内衣的款式图，扶了扶眼镜，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突然感到口干舌燥，使劲咽了口唾沫，声音也变得结结巴巴： “都都是你设计的？所有的款式都是！？” 真没想到，民洋还有这个本事，深击男同志的软肋，没有丝毫抵抗力老徐抬手，胳膊都在微微发颤。 “徐哥，放心，咱是兄弟，这次上来我样品带了不少，有给你准备，完了是吧，你和嫂子看看怎么调解下枯燥乏味的生活。” 李民洋抬手拍了拍老徐的肩头，能不懂那话的意思？此刻涌起的笑容极其猥琐，好像在说，小样，我还不懂你？ “这个蕾丝的看起来挺不错。” 徐海波一本正经地点了一下，不免激动，总会不时咽一口唾沫。 都是人，有最基本的需求与欲望，原来的生活过于压抑，尤其经过流氓罪，受太多控制，对夫妻的这些事，早就充满幻想。 如泛滥的洪水，等待冲闸的那一刻。 “要我说，这款式也别挑了，都给徐哥留下，反正咱带的样品足够。” 鹏爷提了一嘴。 “诶，嘿嘿” 徐海波忍不住咧嘴笑起。 在单位里，老徐的人设那可是相当正派，这种事似乎与他不沾边，但人不是那方面冷淡，而是闷骚罢了，大俄那一趟，处的这些兄弟啥话都能说。 一时间，小屋里都是猥琐的笑声，并且持续了许久。 “民洋，那你让我怎么做？搭哪些关系？”徐海波言归正传，扶了扶眼镜，神色归于往常。 “报社，电视台的关系。” 李民洋认真道。 “嗯？要给你的产品做宣传吗？” 徐海波问。 “对。”李民洋肯定点头。 “这个”徐海波的脸色一下变得凝重，这表情变化不由让李民洋心口一沉。 “徐哥，咱兄弟之间明说就行，是不是没这方面的关系？” 李民洋连忙问。 “关系倒是有”徐海波话语迟疑，“但是给这些东西宣传，我担心过不了审，毕竟有伤大雅，虽然没明令禁止，但毕竟上不了台面。” “徐哥，你有关系就行，不是要让电视台、报社这些媒体帮我宣传，而是批评该产品，把舆论扩大！” 李民洋舒心一笑。 “啥？批评？什什么意思？”老徐有点懵，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欠揍的话，好比鹏鹏，把脸伸出来，叫嚣着，来，你扇我啊。 想必秃子肯定会结结实实地给一鼻窦。 “徐哥，老弟我得跟你摊牌了，东营现在的身份变了，被我买下来了，当时在大俄确实赚了不少钱，都到了我口袋里” 李民洋说起，手表都是走的徐海波的渠道，人心里有数，只不过不想明说罢了，一旁的薛鹏鹏合乎时宜地拿出当时的报纸，递了过去。 “现在厂区全面转型，并且得到福海领导班子的全力支持，要换赛道杀出一条血路，这次来魔都，主要与魔都服饰的合作，让模特队参与宣传。” “模特队？”徐海波听得仔细，总会重复李民洋话后的词汇，心里疑惑，高高在上的姑娘们，愿意穿你这样的内衣！？ “对，就是你们这里最火的模特队，具有合作细节，我和魔都服饰已经谈定，所提的条件双方都是可接受的，这点徐哥你不需要多做考虑。 模特队的热度再也下铺路，包括魔都服饰，急需要突破，如果让高尚的人来宣传低俗的东西，所带来的社会舆论将会最大化。 这是我们两家厂商的共同目的，所以就是要扩大舆论影响，哪怕都是骂的，最起码品牌都会人熟知了，有需求的人还会偷摸摸的买。” 李民洋详细解释，最后将蕾丝黑长袜塞到徐海波怀中，你看，哪怕徐哥你这样的人，都对这东西有需求，何况别人呢。 “原来是这样”徐海波点点头，终于露出微笑，“如果是站在批评的角度，又有模特队参与，这么大的话题性，电视台或是报社的人抢的干。” “徐哥，关键得找靠谱的人，这事毕竟涉及到的东西太多，得提前保密，这样我才愿意让他们得到一手消息。” 李民洋压低声音，神色肃穆。 “这你放心，你嫂子家的亲弟弟就是报社的副总编，在电视台也有关系，不过不是主报，他们对这种爆炸性的新闻肯定非常感兴趣。” 徐海波语气平淡。 而一听这话，李民洋和薛鹏鹏不由对视一眼，对吧，徐哥都这样说了，你还不知道怎么来事？ “那马三人真不行，徐哥，我到现在还想着来气，你和嫂子的定情之物，竟然也敢顺，什么玩意！让他给我等着，回去我连扣他三月工资！” 李民洋恶狠狠道。 “是啊，马三真不是个东西。”鹏爷随即附和，表情尤为夸张，继续说起： “尤其在大俄，帮徐哥拿护照的时候，我一把搂住那最壮的，打死我都不撒手，我不能啊，一撒手徐哥的东西就得丢。 可马三那孙子呢，逮着个小瘦鸡崽子打，藏在最后面，从这一点就可以判断出人品。” “呵呵呵呵”老徐大笑，眼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太难为情，“也不至于这么对马三，咱们都是兄弟，过命的交情。” “徐哥，嫂子他弟不是主流报社好啊，要得就是这种擦边，额不是，类似报道周边的报社。” 李民洋又提起正事。 一直到凌晨三点，徐海波才从卧室里出来，回到自己屋里，不过嘛，老树逢春，口袋里还塞着丝袜。 夜已经黑深了，李民洋深感疲惫，可哪怕累成这样，但还是睡不着啊，这大脸的呼噜声这么恐怖？怪不得马三、毛豆他们都怂了。 “啪”的一声，李民洋一个巴掌打下去，不得不说，这手感无敌，瞬间填满了整张手。 “啊！怎么了！”鹏爷惊坐而起。 “鹏爷，你醒醒，让兄弟也睡会，真扛不住了。”李民洋蹙眉哀求，趁着这个机会赶紧睡。 第188章 来装可怜了 “收黑白电视剧喽” “动物园恶虎杀人事件，今天报纸有大新闻” “弄撒子呦，哪有这么贵的，你给我便宜点，五分好不的啦” 天一亮，弄堂巷子里便热闹起来，狭窄的过道上挤满了过往的人，早点、裁缝铺，电话岗，这里应有尽有，充满生活气息。 住在这里的人，每天都被这样的嘈杂声吵醒，又习惯，又不适。 李民洋和薛鹏鹏起来后，郭玉莲已经做好早餐，老徐在喝茶看报，三个男人对视几眼，不禁露出“我懂我懂”的笑容。 “民洋，晚上就在这里待着吧。” 郭玉莲又问。 “嫂子，真不好打扰，晚上得见几个合作伙伴，喝完还不知道几点，还是住宾馆方便些。” 李民洋客气道。 “那好，随时过来，千万别客气。” 郭玉莲又连声叮嘱，这李民洋时常给家里邮寄东西，人心都是互换的，妇人在这方面当然热情。 至于报社和电视台的事，老徐昨晚就跟郭玉莲提过了，这时妇人又主动说起这事。 “民洋，我弟那里我提前给你打招呼，红日河报社，你直接过去就好，不需要多操心。” “感谢嫂子。” 李民洋重重致谢，心中不免感激，跟徐哥的交情，真正的是交心，只要徐哥开口，他这边同样尽心尽力。 随后李民洋和薛鹏鹏吃过早餐后，便匆匆出门，原本老徐还想着带两人去逛逛魔都，可哪有这时间。 与冯喜来约在一宾馆会面，之后该怎么与魔都服饰谈合作的事宜，全由副厂长决定，无非利益的牵扯。 大概十点左右，李民洋和薛鹏鹏到了约定的地点，冯宝宝也在，见面后热情寒暄，就如许久不见的老友。 尤其鹏爷和宝宝，这俩人啥时候关系这么铁了，都激动得抱在一块。 “民洋，我都不敢跟倪娜娜说你来魔都的消息，人家可一直在打探你的消息。” 冯喜来咧嘴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 “冯叔，先不方便见她，咱们先把合作定下来。”李民洋敷衍过这个话题。 随后开了一包间，四人在里面谈事。 本来一切正常，可冯喜来一见李民洋递来的情趣内衣款式的宣传图纸，露出极为震惊的神色，他的年龄毕竟比老徐大一些，更为保守。 冯宝宝也连忙凑过去，只是瞥了一眼，就当场愣住了，瞪圆了眼睛，还没见过有这么勾魂的打扮呀。 “这这这” 冯喜来一下将图纸重重拍在茶几上，脸颊的肌肉不禁抖动，这有点玩的太大了，让模特队穿这种衣服？将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都不敢想啊！ 原本冯副厂长的盘算，想利用自己的权力，能在李民洋这里多赚就多赚，可以批手续，让自家模特队给你的品牌做宣传。 这已经是最大极限了！ 眼下李民洋摆出来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太不入眼，是要毁了模特队，万万不可以！ “民洋，这可不行，太过了。” 冯喜来直接摇头拒绝。 可一旁的冯宝宝又拿起宣传页，忍不住多瞅几眼，太有吸引力了。 “冯叔，什么叫过？米国那边已经非常流行了，这只是内衣而已，放开市场就代表着购买自由，这有什么？哪怕我们不做，米企迟早抢占这块市场。” 李民洋沉声道，目光中多了几分凌厉。 冯喜来直摇头，可他儿子冯宝宝却是眉头紧锁，然后重重点头肯定。 那玩意，男同志很难不喜欢呀，既然如此喜欢，又怎么可能没市场。 “就算有市场，也太上不了台面了，我还以为东营要怎么转型，内衣是个不错的方向，但没想到是这样的东西，跟内衣不沾边啊。” 冯喜来撇撇嘴，略显不高兴。 “什么叫上不了台面，连郭主任都在大力支持东营的改革，到冯叔你口中，被贬低到这种地步，只要能赚了钱的，就是好东西。” 李民洋语气颇重，更是把“钱”这个字咬得清晰，这父子两人可最看重这点。 不过人家郭主任是怎么支持的工作？ 与此同时，在福海。 孙旭卫兜里揣着六万块钱去还尾款，关键这钱还有零有整，颇有把家底掏空的架势。 “蔡股长，麻烦清点一下，把对公账户上的钱都拿来了，放心，就算是卖厂子，在这月底肯定把尾款都还上。” 孙旭卫的眼神中带着些许唏嘘，不禁让人看着心疼。 然而真实情况，徐行那边已经批款，整整一百二十万到了东营的账户上，眼下根本不差钱，外省手表的渠道也已经打通，销量持续走高。 就是要把东营的艰辛体现出来，这苦日子都是你们逼的，以后有什么事，可千万别开口。 “嗯，好，辛苦。” 蔡昊翔有些过意不去，低头应着，连忙清点钱，可一旁响起高亢的声音，还在斥责。 “不要在我这里打感情牌，一次给这么点钱，不是浪费工作人员的时间，怎么？就处理你东营一家的事？赶紧把剩余的钱结清！” 殷长堂是怒目圆瞪，恨不得楼道外的人都能听到，蔡股长心里虽感不满，但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时郭志远正好走进科室，刚才的那些话都听到了，可那殷长堂反而更气焰，都伸手指着孙旭卫，怒吼： “不要给我耍心机，老老实实把钱还回来，那李民洋也不是个好东西，贼眉鼠眼的，这可是国家财产，你们担不起这个责。” “好，好嘞，殷科长，您放心，我下午回去就把生产线卖了，提早把钱给还上。” 正好，当着郭主任的面，孙旭卫直接卖惨，为了还你们钱，可把生产线的给卖了。 那郭志远也没参与这件事，由着殷长堂说，回了办公室，反正就是要钱，虽然不近人情，但得逼，小蔡还是心善了点，顾忌感情。 随后孙旭卫便走了，人们看着他落寞的身影，心里都不轻松，尤其蔡股长，在郭主任办公室门口来回踱步，还是走了进去。 “小蔡，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没用的，财政收紧是大事，而且东营无论怎么改革，都走不出颓势，结局都是一样，福海的方向走错了。” 郭志远的话颇感无奈，那些服装厂，太落后市场了，无任何品牌力。 福海近来的天气，太冷了 第189章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温和的阳光洒进宾馆的房间里，竟让人感到几分燥热，楼下过往的车辆嘈杂，李民洋解开领口的扣子，露出的笑容尤为自信。 “冯叔，世道变了，原来一张十块的大团结就够全家人吃喝一个月，可现在一百都不经花呀，魔都服饰在走下坡路，哪怕当上厂长，您一个月又能挣多少。” 李民洋又把宣传单页翻转成正面，推到冯喜来眼前，话的用意，暗示着利益，以及正副厂长的隔阂。 冯喜来面色凝重，目光终于落在茶几的宣传单页上，但依旧没吭气，不表示任何意见，心中带有枷锁，是多年来对魔都服饰的感情。 可冯宝宝异常亢奋，在一旁抓耳挠腮。 “宝宝，这是不是个好东西。” 李民洋又问。 “是！绝对是！” 冯宝宝重重点头。 “那有没有市场？” “有！绝对有！”冯宝宝猛地看向他老子，用力推了几下冯喜来的膝盖，“爸，这个东西绝对有赚头，关键看李总怎么操作。” 这宝宝果然是冯副厂长的软肋，当初让鹏爷拉这货下水，真是走巧了李民洋暗道，上下打量了一番冯宝宝，这人的外貌是真猥琐，要不是他这个爹，肯定得打一辈子的光棍。 而冯喜来看着他儿，有些犹豫。 “你先别拒绝李总呀，看看人家怎么操作，再说过个几年，谁还记得有个模特队，为啥不利用最后的余热，给咱口袋里多赚点钱。” 冯宝宝急道。 不过他这话虽然粗，就是事实，陆德广、冯喜来这些厂区领导深究过这个问题，无论如何宣传，人们的审美变了，都去追什么明星，模特队的影响力大不如前。 “可是这个东西上不了台面，我担心影响不好，做不长远，最后还把模特队的名声给毁了。” 冯喜来担忧道，看向李民洋。 这位副厂长考虑得问题比较远，经历过严打，对于很多东西都畏畏缩缩，万一被一刀切，不让弄了，钱赚不到不说，模特队的名声都搭进去了。 竹篮打水一场空。 “冯叔，你说你担忧这些事干什么，我花四百万建厂，如山堆搬的钱投进去，全部心血都在这，都不怕被叫停，肯定是有其他方面的支持。” 李民洋点了一下，这让冯宝宝更加急切，往前挪挪了身子，都坐不住了。 而李民洋有他自信的理由，过个几年，有关制造情趣内衣的米企就要进入华夏市场，当时完全没有竞品，以极大的暴利收割着老百姓的财富。 现在有我李民洋在，你们还要这么来，多多少少有点不礼貌了吧。 如此，大方向可以确定，市场会越来越自由化。 饿死胆大的，撑死胆小的，这便是九十年代的魅力，李民洋在大俄那一趟，就体现出他的野心。 “李总说的没错！” 冯宝宝附和一声。 “有关经营的风险我一个人来承担，冯叔，你作为我的合作伙伴，不需要有任何顾虑，拿麻袋装钱就好，哪怕事后你引咎辞职，或是产品被叫停销售，在这段时间挣的钱，顶你在魔都服饰一辈子的工资了。” 李民洋此刻的语气太豪了，不过倒是完全符合他之前的人设，微微拉了下袖子，在阳光底下的大金表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爸，可以搞啊！” 冯宝宝都激动地站了起来。 “可穿这种衣服去走秀，模特们也不愿意呀。” 冯喜来提出问题，而能说出这种话，证明他心中的枷锁已经脱落。 “冯叔，我能多给你，肯定也会多给模特队，拿钱砸，没人会跟钱过不去，你以为我对倪娜娜那么大方，是因为喜欢？ 呵呵，我没那种癖好，去破坏别人婚姻，只不过想让她带队表演罢了。” 李民洋靠了靠身子，字里行间中充斥着财大气粗。 “你的意思是，高薪把模特队挖到东营？”冯喜来又问，此刻眉宇间已经相当认真。 “这样玩就没意思了。”李民洋摇摇头，稍有停顿，“先正常合作，给东营宣传时，一定要用魔都模特队的名号，只有这样才会制造话题，造成舆论。” “什什么意思？” 冯喜来紧锁眉头，有点听不懂了。 “冯叔，你刚才也提到了，咱这东西上不台面，那索性就不美化了，我甚至找了福海以及魔都的报社，包括电视台，故意批评这次走秀。 要将舆论扩到最大，如此一来，咱们枕边秘密这个品牌可就彻底打出去了，提前设立销售点，该买的人会偷摸摸的买，根本不愁卖！” 静谧的房间里，只有一个男人的低语声，父子两人越听越激动，如此野的路子还是第一次接触。 “那参与表演的模特队怎么办？”随即冯喜来开口，“魔都服饰肯定要开除的，而且包括我，还有我儿，肯定都会被清退。” “那就开除好了呀，我这边会给姑娘们更好的工作，无非离职之前，最后利用一下魔都服饰的名声，哪怕之后任由那位陆厂长澄清，都无济于事了” 李民洋的话突然停顿，直视着冯喜来，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 “冯叔，至于我们之间的合作，我可以把魔都的代理权给你，你负责经营，最后按总销量拿提成就好，而且舆论爆出来后，最火的就是福海和魔都这俩地方。” 冯喜来再一次沉默下来，他的面色凝重，没人能猜到他此刻在想什么，而冯宝宝一直凑在他耳边絮絮叨叨。 突然，冯喜来直起腰，拿起桌上的宣传单页，呲出了大排牙：“哈哈哈哈哈，那我得提前熟悉一下产品，不能拖了咱李总的后腿。” 当下口吻都变了。 态度只需要一瞬间就可改变，利益可以驱使一切，让暴怒的人变温柔。 “李总，那该跟魔都服饰走的合作要继续走，得找陆德广落章，不过在这之前，要先找倪娜娜谈妥，后续的事不过是个流程，有我来安排。” 冯喜来提议道，厂区的这趟流程他还是非常清楚的。 “好，一切听冯叔的安排。” 李民洋点点头，随后屋里响起阵阵笑声。 对于李民洋而言，魔都的市场他急需总代来帮忙销售，不然当地的市场很难玩转，得本地人。 而冯喜来在魔服装业摸爬滚打多年，要不是返聘陆，他就是一把手，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 一切，都在计划之内！ 第190章 我们等开除 这确定好联手之后，几人的“情谊”立马升温，如何落实整件事情，战线高度统一。 “民洋，差不多要到饭点了，咱们先去王宝和酒家，虽然过了季节，但这的大闸蟹可是头一家，一定得尝尝，另外住的地方我来安顿。” 冯喜来搂住李民洋，走出宾馆，两人的样子好得跟亲叔侄一般。 冯宝宝和鹏爷跟在身后，更是勾肩搭背，彼此深情对视，眉宇间透露着猥琐。 “鹏爷，这到了魔都，得换我招待你们了，晚上还有后半场。” “成，哈哈哈哈，感受下魔都的旗袍。”薛鹏鹏的那张大脸都要笑烂了，自从跟了李民洋，换了一种活法，这点他心里清楚。 这老冯干了一辈子业务口，按理说挣得不少，但还买不起一辆小汽车，不起眼的奥拓都得七万块，而一辆奥迪得四十万。 车子对于工薪阶层而言望尘莫及，这年头，你有四个轮胎跑的就是大老板。 “咱们打出租过去。” 冯喜来拦了辆出租，眼下招待李总这种级别的老板，是有些寒酸，难为情地撇了撇嘴。 李民洋这老阴货，还故意装出不适应，稍有扭捏后，才上了车，顺口问了句：“冯叔，还没买车？” 这直接给冯喜来整无语了，干巴了几下嘴，低声解释：“单位有配车，平常也用不到。” “等咱们合作以后，桑塔纳的档次都不行，至少得奥迪。”李民洋吹嘘一句，真不是这种浮夸的性格，但没办法，得符合人设。 这年头，还不时髦低调，你得显摆起来，比如鹏爷和陈淳农这类型人。 “呵呵呵呵就指望着跟李总发财了。”冯喜来发自内心深处地笑了起来。 车子快速行驶在街道中，李民洋和冯喜来坐在后排继续聊着。 “冯叔，倪娜娜那边，还是你在场比较好，有人一起参与，尤其你的身份不一般，她顾虑会更少的。”李民洋压低声音。 “好，等到了饭店，我就给娜娜打电话，一切按你的意思来，我主打配合。” 冯喜来点头应道。 “诶，对了，民洋，娜娜还有一件私事我得跟你说。”冯喜来突然想到了什么，咧嘴笑起。 “什么？”李民洋连忙问。 “倪娜娜和她爱人的感情不和，之前还找我调解过几次，你要是真喜欢，也不必有这方面的顾虑。” 冯喜来的细微的声音让李民洋心头一颤，一旁的鹏爷更是猛咽口水。 这想想都有点刺激呀。 穿过外滩，几人到地方后，冯喜来招呼着李民洋和冯宝宝先进包间，父子两人在给倪娜娜打电话的间隙，赶忙聊了几句。 几毛钱成本的东西，要卖七、八块，毛利翻几十倍，听到这个利润，冯喜来悟了，也顿了，有些事一定要跟儿子叮嘱清楚。 “儿，这段时间你就别去厂里了，跟着伺候好李总，毕竟在咱们这，得招待到位，不能让那两位感到不舒服。” “爸，你的意思是，我直接辞职？”冯宝宝小声问，不由激动，那破班是一天都不想上了。 “先不用，请个病假就行，完了等开除，我也得等老陆开除我。” 冯喜来此时的眼神尤为坚定。 “好，我知道了，咱们等开除。” 冯宝宝重重应道，不经多了期盼，干了一辈子吃拿卡要的工作，上不了台面的，也发不了大财，眼下真感觉自己的运势要来了。 “你先进去陪着李总。” 冯喜来又提醒一句后，拿饭店电话给倪娜娜家里拨了过去。 拥挤的弄堂巷子，只有五十平米的屋子，挤着一家五口人，做个饭都得去公共大院，洗澡更不方便，去趟厕所要走老远 这样的市井生活，对于曾经的大红人而言，简直是种侮辱，尤其倪娜娜这么骄傲的人，她就住在如此差的环境里，可模特队的其他人都住上单元楼了。 当时她一身白衣，代表着纯洁，在83年引起极大的轰动，魔都服饰销售奇迹更是她和牛丹丹带头缔造的。 曾经追求自己的有多少，没成想命这么苦，倪娜娜千挑万选，竟然找了个最差的。 本来爱人家境条件很好，但自从公公犯错误后，一切化为乌有，生活一落千丈。 在90年之前，不时兴离婚这一说，能凑活过就过，没准日子就好了呢，所以倪娜娜就在等着、盼着，可生活一成不变，看不到任何出路。 只会因为鸡毛蒜皮的各种事，让本就困难的生活变得一团糟。 随着下岗潮，模特队的没落，倪娜娜的工资水平竟然比83年的时候还要低，至于爱人，徘徊在下岗的边缘，整日萎靡不振。 倪娜娜想不到，竟然会到了这种地步，但她踩着高跟鞋回到公共大院，她的打扮与这里格格不入。 而婆婆一见倪娜娜回来，小跑着从屋子里出来，满口怨言： “都几点了才回来，不知道每天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就让一个大男人做饭呀！” 老娘心疼儿子，天经地义，嫌弃倪娜娜不像个女人，家里啥也不干，哪哪看着都不顺眼。 “呼” 倪娜娜长吁一口气，懒得拌嘴了，身心疲惫，关键自己的爱人从来都不会站出来为自己说话。 “也不知道每天浓妆艳抹的给谁看！”那婆婆又插着腰吼了一嗓子。 邻里邻居们投来异样的目光，都在等着看热闹，这种氛围对于倪娜娜而言，简直是种煎熬。 “娜娜，有你的电话，那头说是副厂长，厂里有急事，让你赶紧去接。” 这时小卖铺的人急匆匆走来，倪娜娜这才收起脾气，没有摆脸色，便转身走了出去，而那婆婆还在碎碎叨叨地说些什么。 这老冯也是聪明，知道倪娜娜家里的情况，便叮嘱说是厂里的事。 很快倪娜娜接起电话，有气无力：“冯厂长，厂里有什么事？” “娜娜呀，李总到魔都了，在王宝和酒家，你赶紧打出租过来，一起吃个饭。” 冯喜来乐呵呵道。 “他怎么不自己给我打电话？”倪娜娜竟然还有几分吃醋。 “李总太忙了，一直在谈项目，这不刚空出时间就急着叫你，赶紧来吧。” 冯喜来笑得跟个媒婆似得。 “嗯，好。” 倪娜娜挂断电话，心情不由激动，快步离开了拥挤的弄堂巷子，不曾有回头，走得迫不及待。 第191章 能不能聊 李民洋一侧留着空位，等到倪娜娜来到包间后，女人很自然地坐了过去，妩媚地轻甩长发，散发出隐隐的香味，虽然不在年轻，但有别样的韵味。 这一点，施庆研比不了的，光脸蛋漂亮有什么用，关键得有味道。 鹏爷、宝宝这两货直勾勾地盯着，好久才回过神，又尴尬一笑，老冯倒不至于，那李民洋则在“贴心”地给倪娜娜夹菜。 “李总真是大忙人，来了魔都也没空给我打电话，害我心里还一直期盼。”倪娜娜语气责怪，倒是有几分情侣间的打情骂俏。 “娜娜，怪我，回头给你买份礼物，就对面的金店，等吃完饭过去随便挑。” 李民洋淡淡一句，让屋里几人都惊住了，妈的，这么认错的？壕无人性啊！ 倪娜娜嘴角不由上扬，努力克制着喜悦的情绪，不然太没定力，哪里还敢说什么，挪着椅子，胳膊靠在了李民洋身上。 “不生气了吧？” 李民洋又问，语气颇为宠溺。 “嗯，不气了，你个臭男人。”倪娜娜抿抿嘴，已然一副小女人形象。 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暧昧。 暖冬，对不起，对不起，出格的事绝对不会做，放心放心李民洋心里不断道歉，没办法，得把倪娜娜这女人先搞定了。 随后几人闲聊了起来，李民洋大谈福海的政策，作为个人能够第一个收购国企，其中藏的事情可没那么简单，老阴货一直在铺垫这一点。 “这事没那么简单的，主要为了换赛道，内衣有人入股，所以我才敢这么干，大政策会放宽市场，我比任何人都早知道。所以冯叔，不必有任何担心，跟着用麻袋装钱就行。” 李民洋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父子两人心诚，且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合作，同时也让一旁的倪娜娜开始心急。 一切都基于李民洋之前的表现，出手阔绰，让他们都赚到了。 “民洋，那内衣是不是你之前说过的新品牌？” 倪娜娜拉着李民洋的袖子，语气虽是妩媚，但也十分焦急。 “对。” 李民洋轻轻点头。 “那你不是说有新品牌的话，要找我代言？这话还算不算数呀。” 倪娜娜语气俏皮，轻轻噘嘴。 而她这副样子还是冯喜来第一次见，老冯心想，这女人还真是多变的，不是她不够温柔，而是你兜里没钱。 “当然算呀，不然我让老冯把你叫过来干什么？这钱让谁赚不是赚，得给了在意的人。” 李民洋说道，立马让倪娜娜乐得花枝招展，都快把身子靠在男人怀中。 “娜娜” 李民洋还是往后撤了撤，小声提醒：“人多，影响不好，等私底下再说。” “嗯，都听你的。”倪娜娜乖巧地点头，跟个小姑娘似得。 “咱先说合作的事，你看看我司的新品牌，我觉得特别适合你，不光有代言，主要是新品的舞台秀，这是两份钱的收入。” 李民洋一边说着，把情趣内衣的宣传单页递给倪娜娜。 女同志欣喜地接过去，可一看，笑容瞬间凝固，随之瞪着李民洋，神色变得愤怒，把那宣传页甩在男人的脸上。 “李民洋，你这是侮辱我！”倪娜娜气愤地站了起来，破口大骂。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女人！？是不是觉得我很随便，要让我穿着这种内衣去走秀？李民洋，我看错你了，你让我觉得恶心。” 倪娜娜气得胸口起伏，将桌上的餐具用力砸在地上，摔得满地都是。 虽然倪娜娜不喜欢另一半，想要离婚，对出手阔绰的李总颇有好感，但不代表自己就可以被侮辱，没有任何下线，那是些什么狗屁内衣！ 冯喜来神色紧张，没想到倪娜娜这么过激，心里责怪李民洋太急了，应该先让自己铺垫下，那些情趣内衣确实太过，何况女同志自尊心强，脸皮子薄。 眼下闹这么僵，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冯喜来抬起手欲言又止，胳膊都在微微发颤。 “恶心！太恶心！” 倪娜娜又低吼，顺手将一杯茶泼在李民洋的脸上！ 妈的，这女人什么玩意，有点过了吧鹏爷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 “别再让我看到你！” 倪娜娜转身要走，而冯喜来连劝都不敢劝，将头埋得很低，就在这时，李民洋一把拽住女人白皙的胳膊，扬起头，依旧保持着和善的笑容。 “娜娜，你先别生气，听我跟你解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这样。” “还要让我怎么想！我不听！你放开我！”倪娜娜的情绪非常激动，用力甩着胳膊。 “安静！” 李民洋高吼一声，用力一拍桌子，而男人顷刻间表现出来的怒火，让倪娜娜心惊，愣在那里终于安静。 “坐下聊。”李民洋又问。 倪娜娜撇过头，没去看李民洋，虽然没再大吼大叫，但意思很明显，没聊的必要。 “薛经理，把包给我递过来。”李民洋伸出手，薛鹏鹏连忙把一黑色的行李包推到他脚底。 “滋啦”一声，李民洋拉开锁链，掏出一沓百元大钞，重重拍在桌上。 眼下，桌上的那一小捆钱，就是万元户。 “能不能聊？” 李民洋高声问，倪娜娜转过头看着他，但依旧不为所动。 “能！” 李民洋又掏出一万拍在桌上。 “不！” 依旧是掏钱的动作。 “能！” 李民洋神色亢奋，再次举起一万拍在桌上。 “聊！” 李民洋俯下身子直接抓起五万，重重地扣在饭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那是金钱的声音。 十万块钱摆在了倪娜娜眼前。 “能不能聊！”李民洋又问，“一场演出十万块，其中不包含代言费，机会只给你一次，一旦错过，我不会开口第二次。 所以，能不能聊？” 眼下的诱惑是什么，倪娜娜待遇最好的时候，一个月有赚过一千多，而现在一月只有三百多的工资，整整十万块摆在那，走一场秀就能得到。 好像那些内衣，也不是不能接受。 “能能聊。” 倪娜娜乖乖坐回到椅子上，此刻再看李民洋的目光，充斥着畏怯与贪婪。 是对李民洋的胆怯，已经形成上下级的关系，又对金钱的无尽贪婪。 第192章 李总好 餐桌上一片狼藉，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在房间里绕梁，又掷地有声地落下。 “娜娜，类似这种内衣走秀，在米国非常火了，而且已经发展成很有规模的产业，既然华夏要放开市场，这些产品肯定会进入。 这是趋势，也是必然，不可能再走计划经济的老路，这点我可以保证！ 现在我们做的，是赶在米企进入之前，提前占据市场份额，打响品牌影响力，很正常的商业行为罢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李民洋的话稍有停顿，拉着倪娜娜坐的椅子，滋啦一声，往自己身边靠了靠，手掌搭在姑娘的肩膀上。 不愧为模特的身材，非常纤瘦，只感觉轻轻一捏，就能把骨头折断。 刚才倪娜娜受了气，眼下这些细微的肢体动作可以给她安全感，老阴货很擅长把握这些细节。 倪娜娜没多吭气，但轻轻点头，开始接受李民洋的说辞，在她眼前摆着如小山般的钱，整整十万块。 李民洋往倪娜娜脸庞凑了凑，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全扑在人姑娘脸上。 “而且魔都服饰在走下铺路，又能给你们模特队提供什么好平台？怕用不了多久，模特队都不在了，到时候你们还回纺织厂当女工？ 娜娜” 又叫了一声，老阴货开始上手了，轻轻撩起倪娜娜的发丝，绕在手指上。 我去鹏爷在探着身子看。 冯宝宝双手撑着桌子，屁股都不沾凳子了，倒是老冯干巴地夹了两口菜，掩饰尴尬。 “现在年轻姑娘的势头多猛，人一波接着一波，根本不愁好胚子，再过个几年，在83年积攒下来的人气也差不多消耗完了，谁还记得你？ 如果再不利用，等到人老珠黄的时候，也没人愿意把这么多钱摆在你面前吧？而现在，经过我的包装，有机会比原来更火。 所以比起以后可能有的成就，一点黑历史算什么？何况也不是多出格的事。” 李民洋的话语已经充满警告，虽然话能听得下去，但暗示得很明显，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可顶替你的人太多，年轻姑娘大把，无非看重你原来的那点名气罢了。 “娜娜，机会从来都是稍纵即逝的，为了搭上李总这条船，我连副厂长都能舍弃。” 冯喜来借机补充了句。 “嗯李总，那个” 倪娜娜抬头看向李民洋，终于开口了，稍有犹豫后，又认真道：“那你打算要我怎么做？还有，这些钱都是给我的吗？我都能拿走？” 倪娜娜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拂过那堆钱，她甚至都开始幻想，拥有这笔钱，将会过上何种优质的生活，从拥挤的弄堂巷子中逃出来。 “当然了，要是现在签订合作，下午就可以把钱都带走。” 李民洋身子往后靠了靠，旋即大家都笑了起来。 接下来的气氛欢快多了，而倪娜娜的态度，可就非常乖巧了。 要求倪娜娜做的很多，在福海的走秀不能只是她一个人，她得带着模特队过去，但是哪些人适合去，得她挑选人员。 “这种事，娜娜，只能你一个人知情，不然在模特队传开，那位陆厂长肯定会叫停合作的，临近表演时，再跟那些姑娘说” 说着，李民洋耸耸肩，转转手腕，露出大金表，已然一副大老板气势。 关键这年头，很吃这一套，不时髦低调。 “走一场秀，每个人一万块，当场就会给，之后诚德外贸还会提供用工协议，咱自己也要成立模特队，我把你们捧红，咱的招牌叫李多利亚的秘密！” 李民洋越说越高亢。 “对！”随即老冯接过话题，“娜娜，这次你带队，要选些家庭条件一般，又爱慕虚荣的姑娘，她们最接受不了诱惑，一定要选对人。” “放心，我心里有谱，知道叫那些人。” 倪娜娜笑意盈盈，又耍小脾气，瞪了李民洋一眼，怯生生嘀咕：“你就知道欺负我！” “这怎么叫欺负，是给娜娜你送钱来了。”李民洋拿起酒杯，给大脸暗示。 “来来来！大家走一个。” 鹏爷笑着站起，高举酒杯，这货也就会最后总结。 这场饭局的最后一杯酒，大家喝得其乐融融。 至于那十万，李总一字值千金，当场就带着倪娜娜做了存折，兴得姑娘合不拢嘴，亲昵地拦着李总的胳膊。 这阔绰的手笔，看得冯氏父子两人心里痒痒，感叹还是女人挣钱简单呀，于是同行都不敢往李总前面走了，还要帮着开门。 “走，去金店，再给你挑件礼物。” 李总大手一挥，又领着几人去了临街的老凤祥，如此性格，让魔都服饰的那三人，一颗心无比赤忱。 此时此刻，只想说一词：“李总好！” 与李总告别后，倪娜娜哪还有心情去厂里，火急火燎地回到弄堂巷子，只想要赶紧离婚，不能再被拖累，要奔赴更好的生活。 而刚到大院，那婆婆又在挑自己毛病，倪娜娜多年来积压的不甘、委屈，在此刻爆发。 “别叫了，我早就想你儿离婚好不啦，工作？工作干不好，家？家养不起，也算个男人！？还不得靠我贴补，你这老太婆有什么资格在我跟前摆嘴脸。” 倪娜娜站在大院正中间，歇斯底里地高吼，全然不顾邻里邻居们看笑话。 “你你你你” 那老妇人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心口处。 “娜娜，你脑子傻掉了，怎么跟我妈说话的，赶紧过来道歉。” 男人跑了出来，冲其怒吼。 “你更不配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要跟你离婚，一天都不想过了。” 倪娜娜大喊，紧握着拳头，身子都在发颤。 “你以为我想跟你过？还真把自己当天仙了，外人谁不说三道四，你也不嫌害臊，当你男人我还丢脸，什么个玩意！不要脸的东西！” 男人怒骂，脖子处的青筋暴起。 平凡的男人娶了过于耀眼的女人，如果能力不对等，对于男方而言，会时时刻刻是种折磨与侮辱。 男人听得最多的一句，“倪娜娜怎么嫁了这么一个男人？”，这话如刺刀，深陷他的心口。 早就受不了了，或许分开才是对彼此的解脱。 “妈妈、妈妈” 一小女孩哭着跑了出来，倪娜娜蹲下身子，把女儿抱在怀中，已经满眼泪珠。 “家里的东西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女儿，我们彼此放过，再见。” 倪娜娜转身走了，大步离开弄堂巷子，远离了邻里邻居的闲言碎语。 第193章 原来是个实诚小伙呀 次日上午，魔都服装厂。 得知李民洋来的消息，陆德广亲自迎接，虽然在福海看这小子不顺眼，一副小册老的做派，就想在郭主任面前表现，从而难了自己，但是 眼下人可是带着合作来的，毕竟有过交道，还是郭主任牵头的关系，于情于理，陆德广也得做出个样子。 “李总，什么时候到魔都，下次来一定得提前通知，我派专车接送。” 陆德广热情地寒暄，十分给李民洋面子。 “陆叔，您客气了，在福海怪我招待不周，眼下都不好意思您，当初您走太急了，没给我机会。” 李民洋客套道。 “在福海第一次打照面，谁都不熟悉，难免有磨合不到位的地方，这都正常，也很理解。但是，民洋，眼下这情况就不一样了，咱都有交情了，我得招待好。” 陆德广见李民洋都叫叔了，当即改了称呼，人小伙这么热情、友善，咱当长辈的也不能失了礼。 “陆叔，你的话让我惭愧呀。”李民洋表情痛苦，愧疚地摇着头。 “民洋，别太客气，不至于、不至于。” 当下去办公楼的一段路，陆德广竟然轻轻拍着李民洋的肩膀，还安慰。 对这小册老，额，不是，福海来的小伙，印象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而同行的主任，薛铁龙对李民洋亦是笑脸相迎，反倒当初留在福海工作的冯喜来，一直板着脸，貌似与李民洋不是很对付。 随后到了办公室，陆德广亲自给李民洋倒茶，大家喜气洋洋一片，谈起当前服装行业。 “运动衣倒是不错的赛道，民洋你想要转型的话，可以往这方面靠靠，你看篮球、乒乓球这些运动，越来越被人喜爱，这是个很重要的势头。” 陆德广实心实意地谈起自己的看法，希望可以帮到这实诚小伙。 可李民洋满脑子都是他的情趣内衣，那多保暴利呀，关键市场上没有竞品，那钱想捞多少就捞多少。 是，运动衣是主流方向，随着体育运动的推广，会营造出很大的市场空缺，但同时会出现数不胜数的竞品。 眼下市场上是那么几家品牌，貌似很少，可不知道有多少品牌消失在商业残酷的竞争中。 “陆叔，您这话我可记在心里了，收购东营厂区后，就准备走体育这条路，现在信心更足啊！可是” 李民洋放下茶缸，却是一脸为难。 “唉”有张大脸也长长叹息，手托住下巴，显得那手像女人的手，非常娇小。 “怎么了？” 陆德广问。 “陆叔，不瞒你说，当时福海采购的那批衣服，到现在还堆在库房里，打折都没人卖，出货太慢，您说郭主任找我谈话，我为了收购东营，怎么也得硬着头皮上。” 李民洋开始吐苦水，与陆德广站成统一战线。 郭主任的压力施加下来，谁也有难处，这李民洋当初那么殷勤，原来是这个原因，逼不得已呀陆德广轻轻点头，表示认同，觉得都挺难的。 “我倒是把那批货都处理完了，虽然没赔钱，但也贴着这张老脸到处求人，主要耽误时间，确实不好卖，现在人们对衣服的讲究越来越高。” 陆德广缓缓说着，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无奈，他亲手缔造了魔都服饰的神话，创造出独一无二的模特队，就是这么一个人，面对当下的市场，却也力不从心。 跟不上时代了，有些人嘴上说着要放开经济，却还想把特权留在计划经济。 哪有这好事。 “陆叔，我想像上次一样，利用咱们模特队的影响力，打折促销完那批服装，至于相关费用，你张口就行，我绝不还价。 主要因为你今天跟我说的这些话，可是无价的，我受益匪浅啊！” 李民洋最后的语气颇重，神色肃穆。 “哈哈哈哈，你这个小伙，真是太会说话了，放心，模特队会优先给你，费用也会最低，你打算什么时候办展销，总共几场？分别要到哪些地方？” 陆德广没有任何犹豫，当下答应了，还觉得李民洋这小伙非常实诚。 “陆叔，就一场，一月一号，元旦的时候，地方还是福海，至于费用，相关工作人员的费用我全包，也千万别给我打折扣，现在谁都难。” 李民洋扬起头，一脸实诚。 “对，陆叔，您也不容易，有您刚才的那番话就够了，真心感谢。” 一旁的鹏爷直接站起来，向陆德广弯腰致谢，扬起的大脸更是实诚得厉害，仿佛一句虚话都不会说。 “呵呵呵呵” 陆德广摆手轻笑，心情愉悦，“这些都好说，可是民洋，那么多存货，一场展销会可以卖得完？而且不是刚在福海举办完，我担心卖不动货呀。” “陆叔，我打算再把价格降一降，时间成本耗不起了，就在福海吧，我得把全部精力都用在新品牌的推广上，到时候运动品牌上市，还得过来麻烦您。” 李民洋解释道。 “这样啊” 陆德光眉头微皱，觉得李民洋这小伙还是年轻，如此折腾的话，太糟蹋那批货了，但有些话不能说太多，关系还没到那份上。 “民洋，那这次让牛丹丹和薛铁龙带队，去福海帮你做好展销会。” 陆德广很热心，这两位骨干，在工作方面可相当尽心尽责，把最好的人手给这小伙了。 今早陆德广又得知倪娜娜家里出了点事，担心影响状态，便不提了，不过有牛丹丹一个人足够，这两人只要去一个，就能撑得起场面。 直到现在，模特队还在吃着83年火起来的红利，没办法，谁让他们是全国第一家呢。 倪娜娜和她爱人闹离婚，当时冯喜来直接同意了，陆德广考虑得多，还想去调解，没成想会闹得更厉害，便也悻悻离场。 还是老冯说得对，“我都调解过多少次了，没用，还是分了吧，有些人凑到一块就是折磨。” 陆德广又不禁想起这事。 可眼下，让李民洋犯了难，同时，冯喜来不动声色地轻咳一声。 第194章 就要娜娜 “老陆，之前李总跟我私下提过，和薛主任的性格合不来。” 突然，冯喜来提了一嘴，当即让两个人的脸色不好看了，李民洋眉心紧蹙，薛铁龙板起一张脸。 “冯副厂长，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也没跟李总闹过什么矛盾呀。” 薛铁龙立马高声质问，全然不顾有客人在。 “陆厂长，我和薛主任性格方面有点不搭，我还是想让冯副厂长负责，希望您能理解。” 李民洋借机提要求，之前就觉得薛铁龙太直，眼下没想到性格真冲，一看就是认死理的人。 “你这”薛铁龙还不满地瞪了李民洋一眼，心想自己也没得罪他。 “呵呵呵” 陆德广尴尬地笑了笑，自己带出来的人能不知道什么性子，人掏钱的人都这么说了，便只好点头。 “那老冯，还得麻烦你再跑一趟福海，去主持工作，李总还有将近五十万的货，一定得多操心。” “那是一定的。” 冯喜来点点头，并未去看李民洋，表现得非常平淡，就是很正常的工作对接嘛，提出正确的意见，不掺杂个人情绪，这种老油条最会来事。 “牛丹丹的性格很好。” 随之陆德广又提了一嘴，薛铁龙的事上难堪，心想这位总会非常满意了吧。 “那个牛队也不行！” 随即李民洋却来了这么一句，使劲咽了口唾沫后，又重重道：“我要倪娜娜。” 都指名道姓了。 “要倪娜娜？” 陆德广惊呼一声，有点摸不着头脑。 “给李总倪娜娜。” 冯喜来在一旁附和。 “啊？为什么非要倪娜娜？”陆德广疑惑地看向老冯，迫切地想要知道原因。 “咳咳！” 老冯往陆德广身边挪了挪，探着身子在其耳边低语：“你以为娜娜为什么突然今早闹离婚？李总昨天去见谁了？人家掏钱，咱不能管着，你情我愿的事。” 嘶陆德广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还有这种事，难不成在福海时，两人发生了点啥？ “嗯还有这种事！？那行吧，既然这样，老冯，叫什么人去，你全权负责。” 陆德广不愿掺和进来，急忙把事都推给了冯喜来。 “行吧” 冯喜来勉为其难地点了下头，原来今早心情不好，是愁这事？ “民洋，那咱们去厂里转转？” 眼下聊完正事，陆德广开始正常招待。 “好嘞，给陆叔添麻烦了。” 李民洋随即起身，跟着陆德广等人走出办公室。 而一行人刚走到楼下，就看着一人迎面走来，其样子明显有事。 “呈雨，怎么了，火急火燎的，有事？” 老冯笑问，眼前的这人是办公室的。 “冯宝宝请了病假，我就是担心，想过来问问您严不严重，需要我干些啥。” 呈雨心虚，没想到碰见这么多人，就想着过来巴结一下冯副厂长而已。 “不是啥大问题，肠胃上不舒服，都是喝酒闹的，你们这些年轻人可一定得注意。” 冯喜来随口一句，便迈步先行走了，大家谁也没多在意，离开办公楼。 魔都服饰的厂区，其规模还真不如副海的那些厂子，尤其鸿运，从生产区到办公大楼，都按顶格修建，可见当地的领导班子对服装业发展的决心。 李民洋走一圈后，可以直观的感觉出来。 可放开市场经济后，福海竟然立不起一家服装品牌，几乎没品牌影响力。 而真正厉害的是福榕省，发展起多家运动品牌，如按踏、360等等，而这些牌子未来皆是大品牌。 福海没学成功。 说句难听的，市里面的几位领导班子有失责的问题，如黄自远、郭主任这些人，毕竟有财政支出摆着。 不过先让服装行业倒闭，那位黄书记的气魄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哪怕自己担责，也不愿耽误福海的发展，必然深爱着脚底的土地。 李民洋总是习惯性深究政策带来方方面面的影响，从个人再到大环境。 “民洋，这是主要生产区，你进来看看，可以相互学习、相互借鉴，我也期待去东营参观。” 介绍了一路，陆德广又很热情地将李民洋请到生产车间，以最直观的方式，了解服装行业老大哥的工作模式，完全按照领导们视察工作时的排场。 老陆很够意思了。 “谢谢谢陆叔。” 老阴货有点过意不去，但魔都服饰的路只会越来越艰难，没准以后他还能搭把手，合作个代工厂啥的。 大致走了一圈生产线，李民洋虽然不懂行，但可以直观感觉出，东营的生产效率要高出不少，从工人的倒休上便能判断出。 孙旭卫在这方面要求极高，甚至有点偏执。 而魔都服饰现在生产的款式多而杂，也有涉足衬衣，不过远没有康派司、海螺、绿叶这些牌子有知名度。 恐怕还是走不出模特队在80年代的影响力，以为只要是魔都服饰生产的，消费者就会买单。 什么都想涉足，牛仔裤、晾衣这些，无节制地扩大资金，市场什么火就赶紧生产什么，又没把一款产品做出名堂，这也是一步步没落的原因。 李民洋看着曾经从报纸中了解到的“老物件”，心中涌起太多感触。 随后出了生产车间，已经到了饭点，陆德广非要领着李民洋下馆子。 “陆叔，就不敢多占用您的时间了。”李民洋客套了一句。 “那哪行啊，走。” 陆德广那是紧紧拉着李民洋的胳膊，大步往厂区外走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叔侄呢。 不多久后，一行人到了王宝和酒家，老陆觉得，外地的朋友来魔都，得尝尝大闸蟹，虽然已经过季，但这里绝对没问题。 陆德广招待的档次够高了。 “民洋，来过这里吗？” 包间里，全员落座后，陆德广笑问。 “陆叔，没有，第一次来，说实话，还没吃过阳澄湖的螃蟹。” 李民洋摆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听说蟹黄很足啊，早就想尝尝了，啧啧啧，口水止不住地往外流，感谢陆叔，您有心了。” 那大脸更是一副饿了几天的讨吃样。 妈的，这两个人，昨天刚吃，眼下完全看不出来是装的老冯都看傻眼了，琢磨着诚德外贸的人，都这么会来事？ 这就是老冯想的简单了，毕竟人陆叔都那么说了，总不能扫了人家的兴致。 第195章 抢时间 夜里。 在一高档宾馆的房间里，静谧的氛围中，突然有了些争吵。 “李总，把模特表演定在元旦，时间太赶了呀，到时候报社、电视台同时报道，舆论传播会很快，市场快速变化我们反应不过来的。 我在这个位置上，说话还是有些份量的，模特队随时可以到福海，等一切硬件条件部署以后，再去演出也不迟，完全没必要着急。” 冯喜来都急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下午在魔都服饰，李民洋让陆德广落章，模特队的表演时间定在元旦，当时冯喜来挤眉弄眼地提醒，可都徒劳，甚至都没搭理他。 而冯喜来与李民洋合作的方式，是按照总营业额来抽取利润点的，换种说法，老冯就是诚德外贸的区域负责人。 眼下距离元旦不过八、九天时间，在魔都的销售门店还没有布局，按照计划，魔都这边的报社要到福海做专访，然后在第一时间报道。 如此急切的时间，硬件条件跟不上，甚至连一家门店都没，无任何准备，白白浪费了曝光的机会，直接影响到冯喜来的利润抽成。 所以老冯急啊。 他把后本生都搭进去了，万一影响过于恶劣，把门店关停呢？啥事都可能，所以一定要在有限的时间里，把更多的钱装在口袋。 “老冯，在福海，元旦的气氛很足，都不用宣传，人们都会往商场走，这个人流量我不会错过，到时候我还会宣传各种噱头来增加热度。 所以要围绕这个节日来铺门店，而不是等门店就绪以后，再开展宣传，能否造成更大的舆论，才是打响品牌知名度的关键。 不觉得选在元旦这样的时间，会更有话题性，会刺激视觉。” 李民洋的话语低沉，直直地盯着冯喜来，似乎对其刚才的说话态度很不满，而接下来的话，充满威胁： “魔都这地你能卖多少内衣，是冯叔你的本事，如果销量过低，我会考虑换总代，我只给你保证一点，供货不会耽误你的出货。” 像李民洋这种人，怎么可能让一个区域代理商压在自己头上，肯定要给你任务指标的，不行就换了你，是要你配合诚德外贸完成销售额。 而不是让你的利益最大化。 哪怕情趣内衣的舆论出来后，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应对市场反应，失去当下的利润都是无所谓的，李民洋看重的是品牌的“宣传”。 要将“枕边秘密”一炮打响，其余的都是小事。 冯喜来愣了愣，猛地意识到这个李总并不只是出手阔绰，在福海有一些人脉，实则做事、布局老辣，完全不像一个年轻人的手段。 之前，李民洋在冯喜来面前，可从未展现如此一面，一直都很客气的。 “好好的，一切都听你的。” 冯喜来缓缓坐在沙发上，明白自己是下位者，稍有迟疑后，赶忙又问： “那开店的经费呢？门店租赁，包括人员招聘，都需要不少钱，尤其这种急租，店主开口价会更高。” “冯叔，我跟你说过，前期不会让你承担任何风险，钱我带着，这包里还有整整十万，你现在就拿走，赶紧去铺店面，招人手。” 李民洋提起一个背包，直接摔在茶几上，让冯喜来的身子不由往后一倒。 而冯宝宝更是打了个冷颤。 至于鹏爷，深吸一口烟，并无任何情绪变化，在大俄时，深夜拿着卢布跑路，金额可比这大多了，眼下的这小场面罢了。 稍有安静，李民洋继续说起： “枕边秘密这个牌子，会到哪一步，我们谁也意料不到，而这品牌一旦有价值了，其他地方要想成为总代，付出的代价不会少。 只有冯叔，你，可以轻而易举。” 突然，房间里安静下来，没有一个男人再去讲话，灯光照不清他们的面容，而男人们沉默了许久。 “呵呵呵呵” 还是在老冯讨好的笑容中，打破了沉寂，“我这边肯定不会耽误李总的计划，至少在魔都这地，服装行业没人比我门清的，也不看在业务口多少年了。” 之后几人一直聊到深夜两点多，冯氏父子才准备离开，而冯喜来身上多带了一个包。 由于鹏爷的呼噜，李民洋便开了两个房间，这几人前脚刚从房间里退出来，鹏爷便撇开老冯，找借口把宝宝拉到边角。 “宝宝，先把你老子送回去，然后咱们再去后半场？体验体验魔都的旗袍。” 大脸笑得尤为猥琐。 “鹏爷，这个这个要不下次。” 冯宝宝竟然迟疑后拒绝。 “嗯？成，下次。” 薛鹏鹏缓缓点头，也大致想到啥原因，不过在忙之前，确定不劳逸结合一下？ “鹏爷，李总要求的销量很高，我得抓紧时间把店面铺下去，时间太紧张，最近一段时间我得连轴转，等忙完这事，兄弟再好好招待你。” 冯宝宝满口歉意，抬手拍了拍薛鹏鹏的肩膀。 这一刻，鹏爷感觉出这冯宝宝有些改变，原以为这货只会吃拿卡要，担不起事。 “咱这小事，主要把市场铺好，不要耽误挣钱，我这段时间在魔都，有什么需要兄弟帮忙的，吱声就行，咱是一条线上的战友。” 薛鹏鹏客气一句，随后送着冯氏父子离开。 黑暗的巷子里，脚步声很急促，同行的两人又在隐隐说着些话。 “你明天一早先去百货商场，那里的门店一定要有，然后挨着去跑人多的市场，红的地一定要有门店，浦西那边也要去一趟，店面要尽可能地往多扩。” 冯喜来焦急地交待给儿子一些事。 “爸，我知道，一会我把重要的地方都罗列出来。”冯宝宝神色尤为肃穆，他从未像此刻认真过。 “最重要的一点，要找已经装潢好的门店，我们没时间去搞这些，要换门头招牌就能开业那种。” 冯喜来继续交待着： “还有仓库，得赶紧找放货的地方，另外给各门店搬运的人手也得提前找好，原来跟你在仓库吃拿卡要的那些人，都得叫过来帮忙。 主要是记账的问题，得找几个专业的人过来，各门店销售的话，先找亲戚们，不然人手不够” 黑夜，将冯氏父子的身影拉得很长，话声在冷风中冲淡，悄无声息。 第196章 冯氏父子的布局 要说涧西区最繁华的地方，绝对是百货大楼那一块，紧挨着亚细亚、工人文化宫，临街的私人摊位和牡丹公园，时常都是人满为患。 大清早，冯宝宝就迈着小短腿，在百货大楼这一块奔波，在人群中穿梭。 这情趣内衣店，自是不好在招摇过市的地方开，不然就算有需求，人也不好意思进去买，得偷摸摸的。 而冯喜来作为魔都地区总代，其门店必须要在大型商场有入驻，这一点老冯吃得通透，不然李总给这么多钱什么意思？ 其次才是其他地方由你。 别人给你机会，你得上得了台面，有能力，不然凭什么给你？ 昨晚的话暗示得足够明显，品牌力才是李总最看中的，所以首笔费给到你手里，可不是由着你来，得迎合领导的意思，务必要在大型商场入驻，让品牌变得高档。 如果只是地摊上卖，那就是廉价货。 在百货商场里，冯宝宝直奔一层拐角，最不显眼的一家卖内衣、内裤的门店，直接找老板盘店。 “现在就要盘？还是马上接手？你这人呵呵呵呵，没开玩笑吧？” 那老板都被冯宝宝的话给逗乐了，没见过这么盘店的，好像一刻也等不了。 “打算接着我的买卖干吧？” 那老板好奇道。 “转让费多少，直接开价吧，我在魔都服饰工作，这里的价格都门清，何况这位置不好，之前都黄了好几家，你也别张口胡乱要价，那就没意思了。” 冯宝宝眉头轻皱，略显不耐烦。 “连货带转让费，给我一万二，我这的房租可刚刚交了两年，还给重新装潢了下，投资可不小，你要是接手了，可以直接干，给你省不少事。” 老板开口要价，当然价格肯定比正常价高些，这样才有还价的余地。 注解：百货大楼的入驻条件很高，且租金并不便宜，毕竟是魔都，还是最红的地，寸土寸金。 “这里的货我一件不要，我也不跟你废话，直接给你整一万，你把店盘给我，把货全拉走。” 冯宝宝语气高亢，一句废话没有。 “一万我赔钱呀，多少再涨一点”那老板额头堆着皱纹，一脸为难。 冯宝宝也不啰嗦，转身佯装要走，干了一辈子吃拿卡要的活，能看不懂这些嘴脸。 “诶，等等，老板，转，一万你要真给的话，我立马转给你！” 老板嬉皮笑脸，这价格算合适。 主要这门店太偏，在商场最里头，关键门口还有两家卖袜子、内衣的，搞得生意太难做，已经黄了好几家，还没人能做起来。 而恰恰是这种门店，符合枕边秘密的销售理念，这时的人还是比较含蓄的，得偷摸摸的来。 “行，那签合同，赶紧清货吧。” 冯宝宝催促道。 “这钱带了？”老板还是觉得有些悬乎，做了几年买卖，第一次见这样的，利索得让人不敢相信。 “要不行我先给你钱。” 冯宝宝直接从挎包中掏出一沓百元大钞，看得那老板眼睛都直了。 “您喝口水，我立马去准备合同，您稍等我一下下，一下下就好。” 老板话语变得温柔，动作开始扭捏，没有方才半点桀骜不驯的样子。 冯宝宝体会到了“李总”的快乐，此刻是他一生腰挺得最直的一次。 而落实好百货商场的门店后，冯宝宝不敢停歇，火速赶往下一处购物中心，李总没给父子俩留多少时间。 与此同时，冯喜来回到曾经住的弄堂小巷，街里邻坊遇见老熟人，都感到意外。 “老冯，怎么有心情回来？今不上班？”一老伙计笑着开口，递过去一根烟。 “请了假，回来找老胡。” 冯喜来随口胡诌，然后匆匆离开，转而又出现的巷子口，找一小商店的老板谈起事。 这小商店，只对外开着一扇窗户，连个门都没，主要打电话收费的，顺便卖些可乐、零食之类的，一月只能挣个四、五十块。 “转让？老冯，这这小店你要拿来干啥呀？只能摆台座机，还得耗个人守在这，你当大领导的，眼里怎么会有这些买卖。” 老胡还以为冯喜来在说笑。 “老胡，帮家里亲戚问的，那人腿脚不方便，这个活就合适他干，我也实在没办法，你看给你一千，租你两年怎么样？” 冯喜来说着，都把钱攥到手里了。 这门店，按一月五十的营收算，两年满打满算才能挣一千二，但关键人得耗着，你给一千，我腾出身子轻轻松松挣这钱，有这好事？ “老冯，你别走，快进来，我立马搬！” 那老头一把抓住冯喜来的胳膊，生怕人跑了，去哪碰这种好事呀。 “那行，老冯，你手脚麻利点，赶紧搬。” 冯喜来笑眯嘻嘻地走了进去。 老冯这种老油子，他在弄堂巷子里住了一辈子，能不知道这一块来来往往有多少人？小年轻们又有多少，光是这月结婚的都有七对。 闭眼都能了如指掌的事。 这天一黑，在这小窗户口挂一块闪亮光的牌子，“情趣内衣”，有多少人过来偷偷摸摸的买。 这不起眼的小商店怕是要比百货商场那些地方还要生意好！ 冯喜来目标明确，主攻弄堂巷子、老城区这类住户多的地方，关键租赁便宜，最大程度的节约成本。 那老头感激老冯呀，非要留着吃饭，可眼下哪有时间，匆匆跑了。 不多久后，老冯的身影出现在另一处街道巷子口，冯氏父子在紧锣密鼓地布局着。 这李民洋与魔都服饰落实合作后，于情于理都得去看看模特队，不得展露下“李总”的彩礼，给这次去福海表演的姑娘们每人准备了一块乌拉飞行手表。 当然了，这次来魔都准备得相当充分，一些重的东西都是大脸来拿。 而倪娜娜已经确定了相关人员，总共十五位，几乎把模特队多大半给带空了。 去外地表演一趟，每人补助多挣个七、八十块，起初姑娘们还没觉得有什么，这倪娜娜不带就不带吧，歇一场也挺好。 直到财大气粗的李总来慰问，姑娘们的嫉妒心猛地窜出来了。 第197章 故意制造矛盾，要有利可 魔都服装厂，姑娘们的排练室里，一下热闹起来，叽叽喳喳。 李民洋只感觉鼻腔被各种香味充斥，头晕眼花的，扭头正好瞅见大脸，这货居然流鼻血了。 “啊呀，上火了！” 鹏爷连忙扬起头，捂着鼻子，还好姑娘们带着卫生纸，不至于让大脸流一身血。 怪不得肥仔每天絮叨找个模特对象，谁看这些姑娘们不迷糊呀，穿上内衣走秀的时候，那不得要人命啊李民洋想想不由有点小激动。 不过还有一部分姑娘扫兴地站在一旁，表情寡淡，这次去福海的名单中没他们，没必要过去当那显眼包。 “那个李总只不过拿了些水果罢了，有什么啊，至于那么激动，都贴人身上了，一点都不贵重。” 那群姑娘中，有人冷言嘲讽，而倪娜娜挑的人，也确实家庭条件不怎么样。 “家里吃不上，可不觉得那水果有多好。” 又有人接这话茬，随之响起一阵讥讽的笑声。 这姑娘堆里，可从来没和气过，她们暗自攀比，糟心的事很多。 而这些声音，可能那些姑娘们没去搭理，都习惯了，但李民洋听到后，可不能不去多想，心里有了怨气，毕竟都是跟他的人。 “李总，你过来犒劳我们训练，就带这么点水果吗？也太小气了。” 倪娜娜走来，声音令人酥麻，飘来的那些话让她心里也不痛快。 “怎么可能，大脸，赶紧，把送姑娘的们的礼物都拿出来。” 李民洋大手一挥，那股气质相当的豪气。 眼下看似倪娜娜不满意，实则这两人一唱一和，在给表演的事做铺垫。 旋即薛鹏鹏弯腰拉开皮包，掏出精美的小盒，见状，姑娘们蜂拥围簇，伸着手去抢。 “大家都别急，每个人都有。”李民洋在一旁喊道，可那群姑娘依旧在抢，只有握在手里才放心。 “哎呀，是女款手表，还是乌拉牌的，外国的大品牌，档次比魔都手表高不少呢。” 有一姑娘尖声高呼，迫不及待地把手表戴上，随后其他姑娘纷纷开始叫喊，一个个眉开眼笑。 这下可让一旁站着的那群女的坐不住了，不由往前靠几步，竟然真的是给手表，也确确实实是乌拉牌的，零售价一块就得三百左右，心里开始不舒服了。 为啥自己没这运气，遇不到如此款气的老板。 呵呵倪娜娜冷冷朝着那边瞪了一眼。 “怎么样，我给你挑的姑娘们不错吧。”倪娜娜旋即站在李民洋一侧，小声低语。 “确实，娜姐的眼光果然毒辣。”李民洋努着嘴，一副老实模样。 “现在叫我娜姐！”倪娜娜咬牙切齿地给了李民洋一拳“记得在福海的时候，那叫一个殷勤，每天过来找我，张口都是娜娜，你这臭男人。” “呵呵呵”李民洋依旧在打量着那群姑娘，摇头叹息，低头对倪娜娜认真道：“娜姐，看看姑娘们一张张脸嫩的，在看看啧啧真老了呀。” “你要死啊！” 倪娜娜咬牙切齿，倒是真有些焦虑了，抬手轻轻撩动发丝，又摸了摸脸蛋。 而老阴货有意在这时拉开关系，开玩笑，马上要回福海了，如果还搞暧昧，不得把黄丫头气死。 姑娘们还在喜，舞蹈室里尤为热闹，不久后牛丹丹来了，倒是很大方地跟李总打了声招呼。 “牛队好。” 李民洋热情地回应。 “额” 牛丹丹微微蹙眉，对这个称呼莫名很讨厌，心里顿时不舒服了，队长就队长，什么牛队，但碍于与李民洋不熟，只能拐着弯让他也不痛快。 “李总出手这么大方，怎么不让我们整个模特队去福海帮你演出，不能这么区别对待吧。” 牛丹丹像在打趣调侃，撇嘴摇头。 “人多了效果也一样，娜娜不想让我花冤枉钱，给我提出宝贵意见。” 李民洋淡淡应了一声，还暧昧地与倪娜娜对视，在外人面前，是吧，老冯都那么铺垫了，而且娜娜为此还离了婚，得装一装。 这话一出，牛丹丹目光在倪娜娜身上多停留了几秒，看来还真是福海那一趟红杏出了墙。 “效果怎么能一样” 牛丹丹语气不满，“李总，我不懂为啥连我都不让去，怎么？还嫌弃我没有牌面吗？” 这话，其实是牛丹丹在质问倪娜娜，你那相好想让你带队，我可以理解，但是故意把我撇下，还带多大半人出去，什么意图可就太明显了。 想当这队长，也不能用这些手段，靠着榜富款送队员们东西，来引导他们站队。 “有娜娜就够了，牛队，你这真得服老，瞧瞧那群姑娘们多水灵，我觉得选的人也没错。” 老阴货故意刺激了一句，有意激发矛盾，这样才让整件事看来合理。 毕竟有关任何模特队的表演，牛丹丹和倪娜娜都会搭班子，这次太奇怪了。 所以该演的戏必须得演，之所以倪娜娜一个人，私底下是有意图的，要有利可图。 “你” 牛丹丹怒目圆瞪，她又怎么能不在乎年龄，吃青春饭的最忌讳这一点，语塞愣在那里，甚至脸颊都在抽搐。 第一次被当面侮辱，一时间牛丹丹都反应不过来。 “确实年龄上来了，抹的粉连眼角纹都盖不住了，啧啧啧关键还有人挺自信。” 鹏爷立马补刀，这货还盯着牛丹丹的侧脸认真瞧了瞧，才给出的客观评价。 “你们” 牛丹丹的肺都要气炸了。 “娜娜，叫这次去福海表演的姑娘们下馆子去。” 李民洋大手一摆，这会到了中午下班的时候，吆喝着姑娘们去吃饭。 眼下虽然闹得不愉快，但不关其他队员的事，那群姑娘们低着头，纷纷走出排练室。 至于倪娜娜，双手怀抱于胸，迈着自信的步伐离开，从始至终都没去牛丹丹一眼，眼界早不盯着模特队这小地方，什么队长不队长的，根本不稀罕。 她要更大的名气！ 等李民洋等人离开，排练室里变得尤为肃静，剩余的姑娘谁也不吭声，都不敢上前安慰牛队长。 这咋开口呀，那李民洋说的话太贱了。 “滋啦” 突然，门又被推开，一张大脸伸了进来，“牛队，那我们走了哦。” “滚！死大脸！” 牛丹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抬起大长腿，一脚踹在门上！ “咚” 在厂区。 当李民洋被模特们围簇，走在路上，心中只有一道声音在不断重复： “房樊朴，义子，回去怎么谢你爹！” 第198章 放心，我们守口如瓶 旧厂区，红日河报社。 落日余晖洒在一排排矮楼上，直通国棉九厂的一条宽广马路如宽广大河，上千号身穿蓝色工作服的职工匆匆走着，自行车发出的铃铛声不绝于耳。 最辉光时，厂里有上万工人，而随着纺织业逐步的调整和发展，最终被迫关厂，现在厂区的建筑已经开始叫停，出现萧条的现象。 历史又一次上演，这种规模的大厂都逃离不了倒闭的命运。 李民洋眺望旧厂区，站在不同的位置上思考问题，所引发的深究竟会使其后背发凉，一些响当当国货品牌，所要遭遇的劫难，与国棉厂无任何区别。 米企降维式的打击，带给国货品牌深深的绝望，只能任由摆布 直到一辆车身刻画“红日河报社”的面包车停靠在李民洋身前，“滴滴”的喇叭声，才拉回他的思绪。 郭玉山从车副驾跳了下去，面容和蔼，试探性地叫喊：“民洋？李民洋？” “郭哥！” 李民洋赶忙靠过去，与郭玉山紧紧握手。 这位正是徐海波的小舅子，红日河报社的副总编辑，郭玉山。 “正巧赶着国棉一厂下班，我绕着走了好几圈才瞅见你，这会也别去报社了，还没吃饭吧，咱们下馆子去，先吃一顿再说。” 郭玉山十分热情，拉着李民洋上了面包车，薛鹏鹏则笑容灿烂地跟在俩人身后。 随后面包车在人群中缓缓蠕动，这郭玉山的话就一直没停下来过，那张嘴，不愧为做专访的。 “报社挨着国棉厂，早晚这两班，吵得我们都没法工作，这还是下岗了好几千号工人，瞧这情况，还有如此大规模，自行车跟浪潮似的。” “诶，听说还要减员，最近魔都下岗潮有点严重，咱们后续可以对此展开专题报道，面临下岗危机的工人，还要养活一家几口，这个话题能引起社会共鸣，绝对可以爆！” “民洋，你们福海下岗严重吗？” 前一秒，这郭玉山还在探前身子，跟同事们谈工作，下一刻，亲昵地搂住李民洋的肩膀，可不等他开口，人又自顾自地说起。 “对了，民洋，今年刚毕业吧！？可真是了不起，大俄那一趟，我姐夫说了，你至少挣了有五百万，你这经历，我都想飞去福海采访你。” 郭玉山略显激动。 李民洋憨笑一声，有点尴尬，这还有旁人在，都不知道咋回答了。 “民洋，放心，这里都是自己人，我们这团队捏着不少事，可比你那精彩多了，兄弟们守口如瓶。” 郭玉山认真道。 “对，刘局长找小蜜的事，我可从来没跟外人说起过，民洋是咱自己人，不碍事，本来要登报的，后来找关系叫停了，这事可太精彩了，你听我细说” 司机小曹兴致勃勃地谈起。 “还有张队，不比刘局长那事劲爆呀，妈呀，玩的真是太花了，民洋，你听哥们细说” 扛着摄像头的一哥们，拉着李民洋的胳膊激情演讲。 到餐馆的一段路，车里的话就没停下来过，鹏爷对每个故事都八卦到底。 李民洋有点心虚了，这些大哥们，该不会见谁都是兄弟吧？ 就这么守口如瓶？ “民洋，说说你在大俄的事，放心，老哥绝对守口如瓶。”郭玉山又好奇地问。 李民洋顿感无奈，只好大致说了些事，心想这些哥们真是要将人抛光问到底 之后在一家餐馆的包间里，这菜还没上，郭玉山紧闭房门，迫不及待地问起“情趣内衣”的事。 而这位副总编，一改刚才在车里的随性样子，一张脸变得尤为肃穆。 此时此刻才有点副总编的样子。 “民洋，既然涉及商业机密，肯定不会将信息提前泄露，这一点，哪怕没有我姐夫那层关系，我们绝对遵守行规，红日河报社要抓住一手信息。” 郭玉山深吸一口烟，眉心紧紧蹙起。 “郭哥，就像你刚才一直提到的，我们是自己人，只要是徐哥的话，我无条件信任。” 李民洋还是有意将徐海波牵连进来。 “那整件事情，我们要怎么配合你？” 郭玉山又问。 “郭哥，首先我让你保证一点，倪娜娜等模特队的手续，还在魔都服饰，他们就是模特队的成员，所以你们在报道时，一定要以此当做噱头，不要有任何顾虑。” 李民洋压低声音，神色肃穆。 “魔都模特队毫无下限，参演伤风败俗的走秀，大尺度露光？” 这郭玉山的随口一句，就吊足了胃口，要知道这可是九十年代，对这些词过于敏感。 “就是类似的标题，以后倪娜娜们被开除，那是魔都服饰的事，但至少红日河报社，你们的报道不会混淆视听，而是实事求是，能免于责任。” 李民洋重重强调。 而为什么一定要加重“魔都模特队”，如换做其他人去参演，没有话题性的，舆论必定不痛不痒。 尤其让倪娜娜带队，这位曾经的一身白衣，就是纯洁的代表，如果去表演内衣走秀，反差感一点就能爆炸。 “差不多理解你意思了，在报纸上多放模特队表演时的照片，一方面让舆论更大，而且人们更愿意看，但主要的目的，还是宣传品牌吧。” 郭玉山说道，将整件事情分析得相当透彻。 “对。” 李民洋重重点头。 随之包间里短暂安静，郭玉山与他的那些人对望，好片刻后，才是重重感叹： “能让倪娜娜参演内衣走秀，这种话题不知道能多火爆，全国范围不敢说，但至少在魔都，人们会骂个底朝天，这枕边秘密可要在这里火喽。” “民洋，你这脑子真牛，利用舆论的方式来做响品牌力，我都没听说过。” “真的了不起，也不怪人家发大财。” 报社的几人纷纷溜须拍马。 “看见了吧，这就是我姐夫给我介绍的人脉，都把工作搞好，让李总满意，以后有事也好求他。” 突然，郭玉山又变回嬉闹、没个正形的样子，搂住李民洋的肩膀开起玩笑。 眼下服务员推开门上菜了，这些哥们一个个急着站起来，给李民洋夹菜。 而之后在饭桌上，谁也没再聊模特队的事，郭玉山这些人懂分寸的。 不过在几人告别时，那几个哥把李民洋堵住，要了几件适用款，才放人走的。 啧啧，蕾丝的真不错 ps：小半在这里祝福大家中秋快乐，全家幸福安康，事业腾飞、财源广进。另外求点大家的小礼物，真心感谢啦。 第199章 生产线 东营厂区。 采购回来的全新生产线，可容纳三十位技工同时做工，五条生产线，有一百五十名技工挤在车间里一起工作。 为了保证产量，从一开始的四班倒，换成三班倒，机器每天只停三、四个小时，而职工也从原来的三百出头，扩招到了四百人。 孙旭卫的重心全在生产上，如何调配技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关键还要提供魔都的量，现已达库存将近三万三千余件。 而秃子能狠到哪种地步，为了保证生产不被泄露，以及生产效率，将办公楼、宿舍等等，全部提供给技工们优先居住，这些人的吃喝拉撒全在厂里。 别说两点一线，现在只有东营一个点。 如果没保证每人每月五百的工资，这条夺命生产线，没人能抗住的。 不过秃子管人真的有一套，至少把东营厂区拿捏到自己手心里，他说一不二。 乌拉飞行手表的盈利都投到情趣内衣的生产上，如果新品牌不被接纳，那李民洋栽得这个跟头很难翻身，往往利益与风险并存。 可就是因为国人不敢做，顾虑太多，华夏轻工业多么出彩，享受着人口红利，却将如此大的利润拱手让给外国人。 不光可笑，更是讥讽。 在二十八号这天，拉往魔都的货运车，整整七辆全部装满，预计在三十一号抵达，司机两班道，一个白天一个黑夜，要求一路不停歇，时间很紧张。 孙旭卫缩着身子，亲自到仓库看着拉运，压力一下又大了起来。 库存量，还是库存量！ “总共三万件三千件，都把仓库给清完了，全部拉往魔都，不给咱们这里留点余粮吗？那到时候我们的业绩怎么算？搞得兄弟们都想去魔都做市场了。” 李起弘走过去给孙厂长递烟，又点烟，刚才那番话可不是这二道贩子一个人有意见，业务口上的所有兄弟心里都不舒服。 太区别对待了，连货都没，还怎么铺货？还怎么算业绩？门店租赁那么多，没货顶屁用。 “眼光放长远点，咋的，当个区域经理就满足了？”孙旭卫深吸一口烟，盯着李起弘不满摇头，这要是大脸问这话，高低给他一瓜子。 “不得区域负责人起步？ 咱们这里是福海，消费能力有限，而且模特队可是魔都的，反响会更强烈，要优先顾虑到那边的市场。你们放心，按照现在的生产效率，不会耽误本地的量。 咋的，到时候要着急了，你从车间拉货，推个自行车还把货送不到摊位上？都别慌，你们可是精英骨干。” 孙旭卫一番解释后，扭头都开始批评上人了。 “行，我知道了，有孙厂长您这话，兄弟们可就塌心了，我这二道贩子多挣钱，都实心实意地跟着李总干，是吧，这多有远见。” 李起弘最后嬉皮笑脸，站孙厂长一旁，借机多聊了几句，借机表现。 不多久后，房樊朴急匆匆地跑来。 “刚才结清财政部门的尾款了，妈的，那个姓殷的摆着一张脸，真想给他一瓜子，还通知让去开会。” 房樊朴一脸戾气，这么和善的个人，硬生生被姓殷的这几个给逼出脾气。 “咱们正常去，这月份马上要完了，等下月开工资时，再收拾殷翠霞，只要能保证销量，让财政部看到税收，那小科长不够看的。” 孙旭卫一脸匪气，尤其还是个秃子，摸样跟个二流子似得，哪有厂长的样，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正在扫大院的殷翠霞。 这个女人倒是想得挺美，还以为有大伯的关系在，李民洋不敢把自己怎么样，那天骂了房樊朴都没事。 反正库管那苦活不去干了，每天就在厂里溜达，看见孙旭卫等人就装模作样地干些活，轻轻松松一个月挣二百多，还有比这个轻省的活嘛。 “看着那女人真来气。” 房樊朴板着脸，往办公楼走去，经过殷翠霞身边时，忍不住怒斥：“你这是扫地？每天在厂区晃悠，啥正事不干，把门头的垃圾倒了去。” “你眼瞎了，哪只眼睛看见我不干正事？我是不是给你好脸多了，以为我好欺负，随便逮着我骂！” 这殷翠霞，当即把扫把扔在地上，冲着房樊朴怒吼，尖锐的声音在空旷的前院响起，气焰那是相当嚣张。 房樊朴气得胸口还疼，瞪了女人一眼，没多吭气，扭头离开，得顾全大局，先等模特队顺利表演完再说。 姓殷的这口气，迟早要算的，万一殷长堂制造些小麻烦，叫其他部门的同志检查啥的，虽然能解决，但是架不住心烦呀。 远处的孙旭卫笑了笑，没多吭气，心想多经历一些事，肥仔能更圆滑。 “孙厂长，出事了” 突然办公室的白云峰跑来，一张脸涨得通红。 “什么事？毛毛躁躁的。”孙旭卫连忙走过去，急着询问。 “车间有技工晕倒了。” 白云峰凑到孙旭卫耳边低语，这种事可不能张扬，让其他员工听到。 孙旭卫立马跑去生产车间，机器的躁动声依旧在嗡嗡作响，可一条生产线的员工都停了下来，围着照顾那晕倒的职工。 “都回去工作！” 孙旭卫立马喊了一嗓子，招呼着技工们回到生产线，又扶起那晕倒的职工，这时人已经清醒。 一摸额头，发现烫得很厉害。 “云峰，赶紧送去医院，另外通知换班的技工先顶上，先完成这一班，再进行调班。” 孙旭卫立马吩咐。 “好。” 白云峰连忙背起职工，孙旭卫在后面扶着，两人步履匆匆地离开。 在路上，白云峰忧心忡忡，又提了一嘴：“孙厂长，生产线上的工作强度太高了，要不要重新换回四班倒，腾出一天来休息。” “不行！” 孙旭卫斩钉截铁，“现在库房里的货都空了，正是困难的时候，生产量必须得保证，你回头赶紧给技工们开个会，这月每人再涨五十工资。” “好，一会我先去通知涨工资的事。” 白云峰应道，这多给薪酬，才能理解技工们的心情，不然真太累了。 “现在是厂区最关键的时候，大家要团结起来，渡过此次难关。” 孙旭卫又重重道，眼神尤为坚定。 厂区每天各种事太多了，但这位的内心从未有丁点动摇，哪怕被说不好，但得把大船顺利地开下去 第200章 很期待 二十九号，离行魔都的前一天。 毕竟跟着李总这样的大老板，此次出差将乘坐飞机前往福海，如此高规格，让排练室的姑娘们炸开了锅，都无心排练了。 倪娜娜索性让这批出差的队员回家，去收拾东西，可眼下还是上班时间。 “都回吧，回去收拾东西，调整好状态，到了福海做好表演。” 倪娜娜笑道。 而她这几天每天跟这群队员腻在一块，还总请饭、下馆子，有什么意图，可就太明显了，明年就要职位审核，肯定想上的。 不过用这种傍大款的方式，多多少少有点恶心的。 “都别走！” 牛丹丹大声高喝，当面制止，那准备走的队员都杵在门口，一个个皱起眉头。 “娜娜，现在还是上班时间，你这么安排不合适吧？”牛丹丹转而向倪娜娜质问。 “有什么不合适的，哪次出差不得提前准备，偏偏这次不行？是你不行，还是厂里的规定不行？” 倪娜娜阴阳怪气地质问。 两人虽然没当面争吵，但暗下已经撕破脸。 “等办公室的通知下来再说吧。”牛丹丹不悦道，依旧挡在门口不放人走。 “哼，靠着个大款，还有脸站出来阴阳怪气，火急火燎的离婚，还带着个小的，真以为人能看上你，别到头来什么没落着，还让人白白占了便宜。” 有一个年轻姑娘，叫张莉，站出来对倪娜娜讥讽，她可是牛丹丹的人，从纺织厂被带上来的。 这种事摆在台面上说，可就太侮辱人了，关键把孩子都扯了出来。 “呵呵。”倪娜娜冷笑一声，深深看了张莉一眼，没多吭气。 撕逼没什么意义，倪娜娜根本不在意这一些琐事，她只想赚更多的钱，无论哪种方式。 李总奢侈的生活深深影响到了倪娜娜，当然也波及到这次出差的队员。 一旦别人的生活开始影响到你，你就会想方设法融入别人的生活，比如头油只用司丹康。 “滋啦” 排练室的门被推开了，是冯副厂长，刚才张莉的那番话他也听到，此时脸色很不好看。 “娜娜，安排这次出差的人回去收拾东西，明天一早七点的飞机，让大家调整好状态，办公室的通知在我手里，牛丹丹，你收好，记得做好统计。” 冯喜来把表格拍在门边的窗台上，都没给到牛丹丹手里，又招呼着倪娜娜等人离开。 随后一群人在走廊中传出阵阵脚步声，出差的人要离开厂区了，人员档案在办公室里，而出差的通知正握在牛丹丹手中。 手续全部正规，模特队要去福海演出了，冯厂长为了厂区的发展，不得已答应这些商业表演啊。 “娜娜，别往心里去，去了福海好好发展，跟着李总比留在模特队要更有前景。” 老冯跟在倪娜娜身旁，小声安慰。 “冯叔，我根本没往心上去，我现在只担心李总对我的看法，其他都无所谓。” 倪娜娜笑了笑，在厂区中，人们投来目光，她把身板挺得笔直，尤为骄傲。 有了郭玉山这层关系，怎么爆料，扩大舆论，李民洋开始真正入圈。 根本不用找电视台的关系，知道的人多了，反而把消息传到陆德广那里，那位关系很广，别说在魔都了，在京平电视台都有铁关系。 所以先从报纸爆料，然后录好像，等舆论发酵后，再把录像免费提供给电视台的朋友，这样就名正言顺了，板上钉钉的事谁也挡不住。 只要第一场爆料能火，对这些消息电视台还会抢资源，毕竟跟收视率挂钩。 而郭玉山有这个信心，更何况倪娜娜、模特队、情趣内衣，每个字眼都充满话题性。 李民洋做事相当周到，哪怕有徐哥这层关系，但与郭玉山的交情得另谈，哪怕很正常的合作，都塞给人好多个信封，叮嘱上心。 还以为这些大哥们，会表现得比较正派，最起码意思一下，不好意思收，毕竟这几天都混在一块，关系急剧升温，都是兄弟相称。 “李总有钱，这是给大家的加班费，要是不收，就是打他的脸，不想端正工作态度。” 没成想，郭玉山来了这么一句，那司机，什么扛摄像头的，收钱一个比一个快。 临走的晚上，李民洋没去宾馆，又回到老徐家里，几人围着一张小桌吃饭，像极了一家人。 “事情都办好了就成，民洋，我弟虽然看起来不着调，但做事特别认真，你就放心吧。而且你徐哥连着打电话叮嘱，比他的事还上心。” 郭玉莲笑意盈盈地说。 “徐哥，嫂子” 李民洋重重一句，颇受感动，随即神色认真，开口说起正事： “如果枕边秘密这个牌子能够做起来，魔都的市场会很大，我不可能全都给到冯喜来手中，徐哥，到时候你，或者是嫂子，可以腾出一个人的身子来管理。 而且徐哥你国企的身份，就算熬到头也达不到多高的高度，还不如咱哥俩一起干，就像在大俄的时候一样。” 李民洋主动抛出橄榄枝，而诚德外贸也正是用人之际。 “嗯” 徐海波稍有犹豫。 “民洋，那你这话嫂子可记住了，等条件合适了，我和你哥都加入。” 郭玉莲急着应下来，经过一番相处，愈发看中李民洋这个年轻人，绝对简单不了。 “好，我也记住嫂子的话了。” 李民洋乐道。 接下来的气氛其乐融融。 深夜。 李民洋躺在单人床上，纳闷鹏爷的呼噜怎么还不响，手都抬起来了，巴掌迟迟落不下去。 有些事你一旦开始了，真会上瘾的，手感没得说，李民洋终于理解了秃子。 “鹏鹏，怎么还不睡？”李民洋忍不住问。 “我睡不着。” 鹏爷从单人床上坐了起来。 “有心事？”李民洋随口调侃，“是不是想你秃哥了，明天就能见到。” “不是，民洋”薛鹏鹏点上一根烟，猛地深吸一口，在黑暗中沉闷了许久才接着开口： “我好期待模特队的走秀，到时候会引起多大的轰动，我真激动得睡不着。” “我也期待，准备了这么久，真的太期待了” 李民洋此刻的眼睛都在放光，两人聊了许久，才有了睡意。 于是就睡了，而不多久后。 “啊呀”鹏爷摸着大脸惊坐而起。 “求求了，让兄弟合一眼。”李民洋是真的困了。 第201章 低能扶持丢人啊 在三十号中午，李民洋携魔都模特队抵达福海，为了彰显倪娜娜的“咖位”，房樊朴可谓“精心”准备，不光有迎接送花的，还有报社的专访。 “娜娜！娜娜！” “欢迎娜娜来到福海！” “这是送给您的花！” 一大群人围簇在倪娜娜身旁，像是电视里的名人，被众星捧月，而在一旁还有照相机在不断闪烁，记录这“珍贵”的一刻。 光是模特队到场，都要登报宣传，就是有意把排场搞大，类似“演员雇假粉丝”，制造很红的假象。 孙旭卫找的本地报社，加印的报纸在明、后天就能赶出来，在福海这种小地方，比魔都更好操作。 一时间，连倪娜娜自己都不敢相信，怀疑认错人，紧紧攥着手捧花，竟然有些难侍从，或许被遗忘太久？ 八三年的一些回忆被隐隐勾勒。 跟在倪娜娜身后的姑娘们，先是惊愕，然后变得高傲，享受着欢呼与拥簇，走路时，步子不由迈得更大，屁股也轻轻扭动。 好比走路听歌，人们总会带入剧情，觉得自己帅的一笔，走路都带风。 在人群中，李民洋瞅见一豆和一青这姐弟俩，正搁那卖力地呼喊，心想房樊朴这孙子是真节省经费，就这么白用业务口上的人。 “大家一路辛苦了，咱们先去福星酒楼就餐，行李交给工作人员就好，会给各位安排到宾馆。” 房樊朴都顾不上理李民洋了，站在姑娘们身前，贴心安排着事项，搞得他是大领导一样。 而搬行李的是谁，还是一豆、一青，贾旭刚等，那几个老实的兄弟，这房樊朴是真会挑人。 随后众人一同往机场外走去，房樊朴这才赶紧跟在李民洋身旁，汇报工作。 “有时间过来了？” 李民洋摇了摇头。 “义父，你这叫什么话，不得先把排场搞起来，工作第一嘛。” 房樊朴弯着腰，扬起头，一副狗腿子形象，完全没有大学时半点骄傲的样子了。 “别装了，看上哪个了？” 李民洋低声问。 “其实都行，姑娘们条件都好。”房樊朴咧嘴扯到了耳根，他还不好意思上了，“但要说哪个最迷人，当然是倪娜娜，有不一样的气质。” 肥仔的眼光倒挺符合大众，虽然倪娜娜的年龄是大了些，而且还有个孩子，但恰恰是这些条件因素，有了不同的知性美。 当然了，人女同志的外在条件也摆在那，毕竟原来是清纯女神。 “把眼光放高点，好歹是个副总，再说倪娜娜那位的条件，我劝你慎重，还有个拖油瓶。” 李民洋好心提醒，毕竟房樊朴年轻，条件告诉清楚，怎么选择是他的事。 而且娜娜那种女人，房樊朴能管得住？ “瞎说啥呢，快悄悄的。” 房樊朴突然严肃，李民洋低头一看，那倪娜娜的女儿被肥仔攥到手中。 “这叫关怀新跳槽过来的同事。”房樊朴还振振有词，冲着那小女孩笑。 “大学同窗几年，真没发现你是这么个人才。”李民洋相当无语。 “民洋，这事先不说，调侃罢了。” 房樊朴旋即神色认真，“下午秃子要去财政部开会，在福海的大型企业都要参会，据说黄书记会临场，这种会议你务必得参加。” “行，我知道了，一会你安排好模特队，我直接去财政部。” 李民洋脸色一下变得严肃，不由步履匆匆。 下午两点，财政部。 秃子见得李民洋赶来，急忙过去说起事，这时其他人还没到场，俩人来得算早。 “一天能保证多少产量？” 李民洋低声问。 “现在技工们越做越熟，可以保证每天两千七百件的产能，主要蕾丝的缝边，还有吊带等细活要慢些，如果只是黑丝袜，或肉色丝袜，每天能制造上万件。” 孙旭卫连忙道。 听到这个量，李民洋不由紧紧握住秃子的手，尊称一句：“孙哥！”，然后使劲咽一口唾沫，连忙又问：“真能保证这么多量？” “能！ 但是技工们累得够呛，后期肯定得加增生产线，或者是合作代工厂。主要现在用钱的地方太多，尤其原料，本地的纺织厂都给东营提价。 妈的，逼着东营死！” 提到纺织厂，秃子恨得咬牙切齿，模仿好似悍匪，姓殷的那几个真不是个东西。 “可以走外省的渠道。” 李民洋亦是神色不悦，透露出一股狠劲，哪怕多掏钱，把钱放在外省企业的口袋里，也不能让你们舒坦。 这两个的性格可都不是吃亏的主。 你要让我不舒服了，我肯定让你更加不舒服，别想好事让我受气。 “渠道已经打通了，元旦之后的原材，就会走外省的企业，哪怕多加上运输费，也不能让那群货色舒服了，这节骨眼还搞针对，都吃屁吧！” 孙旭卫恶狠狠地臭骂，与李民洋对视一眼后，两人皆是大笑。 与此同时，在一辆政务车中。 “可以动用关系，让外省的服装业从咱们的纺织厂走加工，或是原材，多搞些业务往来，让纺织厂勉强活下去，不至于福海的服装厂倒闭后，整条线立马都倒。 这种事放出去，真抬不起头的。” 黄书记沉声说着。 虽然大方向是软着地，可纺织厂没有其他业务往来，只守着不断亏损的本省服装企业，这种“低能扶持”就太说不过去了。 脸面得顾。 可车里的几人没人应答，外省的企业关系错综复杂，都是求生存的状态，谁愿意干这种事。 “郭志远同志？” 黄书记看向郭主任，意思很明显，总得有人表态的，路难，也得想办法走，而不是退缩。 “纺织企业关乎重大，我们得牵头帮他们找一条创新的路，最起码要多撑一年。” 郭主任的发言亦是很悲观。 车子的噪声不断，可再也没有人说话，这群领导班子死气沉沉。 不过倒是有开心的人，各企业的领导人凑在一块，他们嘘寒问暖，不时发出阵阵的笑声。 尤其牵丝纺织厂的殷正江，站在人群的最中间，还配合着肢体动作，像在演讲着什么有趣的事。 第202章 第一次照明 “孙旭卫还不得乖乖高价买原材，咱们定多高的价，他都得照吃！” 当着福海一众企业领导的面，殷正江扯着嗓子叫骂，气焰那是相当嚣张，完全不把东营厂放在眼里，人群发出阵阵嘲笑声。 旋即这人又扭头看向其他纺织厂的几个负责人，小声叮嘱： “只要价格别涨太高，东营就没得选择，毕竟外省的渠道还有运费，他得把这点因素考虑进去，李民洋不懂事，我们得教他怎么做人。” “不过东营最近的订量倒是不少，按理说，这个量该给人底价的，我们是不是得重新报价？” 新云纺织厂的苗奔低着头，看似无心说了句实情，实则为东营鸣不平。 其实苗奔心里很烦殷正江这个人，仗着自己有关系，就吆五喝六的，其他纺织厂连定价都得听他的，还搞计划经济那一套。 谁出多少货，该走谁家的量，都得经他的手，如土皇帝似得。 搞得乌烟瘴气，服装厂那些个人为了拿底价，都快把殷正江供起来了，连句重话都不敢说。 而当苗奔的这话一出，殷正江立马板起一张脸，盯着他愤愤道： “你这小娃，接了你爸的班，不说先搞好工作，弄清楚形势，就知道胡乱说。” 苗奔的脸色也不高兴了，正准备说些什么，其他纺织厂的老油子把他拉到身后。 “老殷，牵丝的那位退了吧，恭喜你升为正的，咱可得好好庆祝一下。” 一纺织厂的负责人堆着满脸的笑，转移话题，这是正春纺织厂的负责人，邹谢育。 邹谢育可是老油子，原来跟苗奔他爹的关系不错，眼下也算帮了一把。 “唉，有什么好庆祝的，得感谢老同志的付出。”这殷正江虽是谦虚，但可咧嘴笑得尤为开心。 “听说东营要转型走运动品牌，还请了魔都的模特队给新品牌做宣传，倒是想得很美。” 这邹谢育拉着殷正江，继续聊着。 而这一行人已经到了政务大楼，李民洋和孙旭卫就在不远处站着，两拨人打了个照面。 “转型！？什么狗屁的运动品牌！” 殷长江的嗓门一下就大了，“只要有我在，上游的费用绝对顶格，价格上压死狗日的，还想转型，先问问老子同意不同意！” “哈哈哈哈” “殷长江同志，可不能这么欺负民营企业家。” “你这话说的，呵呵呵呵” 人们全在哄笑，殷长江虽未指名道姓，可在针对谁，心里都清楚，而且这话太过了，就是明摆着欺负你。 孙旭卫脸色狰狞，上去给殷正江一鼻窦的冲动都有，李民洋赶忙提醒： “到了这个节骨眼，千万别出什么差错，万一殷长堂找质监局检查就麻烦了，产品没问题，就怕拖着让咱们迟几天销售，这可够咱们喝一壶，得对模特表演做出市场反应。” “我心里清楚，要不然能让那殷贱人在厂里吆五喝六，他妈的，等着这个龟孙来东营求我，老子到时候非要整死他。” 孙旭卫恶狠狠道，脸颊的肌肉都在猛抽。 “那个什么殷科长也不能放过，这种坏心眼子的人，得一锅端了。” 李民洋盘算的更是狠，对于他前一世的环境，比如对头退了，他升上去后，对头的那些亲戚，绝对不可能给上升的可能，无关能力。 这叫一条线上的。 “嗯？”秃子扭头咧嘴笑了，还是民洋的性格跟自己对味啊，臭味相投啊，额不是，英雄所见略同。 殷正江停下脚步，上下打量李民洋，问了一句：“你就是东营的新负责人，李民洋吧？” “昂，是我。” 李民洋点点头，没多表态。 “现在给东营的原材价格，能接受不？”殷正江还专门问他。 “原先能，但是给财政部结清尾款后，就有点吃力了，年后准备找找外省的渠道。” 李民洋看似非常“实诚”地回了一句，逗得殷正江等人哄然大笑。 这时邹谢育等人对李民洋的性格有了判断，还是年轻人啊，就是怄着一口气，不过看这样子也快了，迟早低着头过来求人。 你去外省找渠道，运费就能把你压死。 而这正是老阴货所要表现出来的一面，无所谓看法，别误了老子的事就行。 “孙旭卫，要我说，你这个厂长当的不称职，得做好小年轻的工作，好好疏导，怄着一口气，企业还怎么发展？真想倒闭？” 殷正江抬手一下下，很用力地拍着孙旭卫的肩膀，都让秃子呲牙，而这人突然想多聊几句，因为刚才李民洋的话太实诚。 “翠霞在办公室多少年了，她是有个人能力的，不能因为咱们之间的一点小恩怨，就把好同志的前途给耽误了。 事情多好解决啊，你把翠霞提到办公室主任，我想办法克服困难，帮你们把原材的价格降下去，这样不是两全其美，多好的事。” 殷正江已经不是暗示了，虽然话是委婉了些，但当众指出来，就是要骑在头上，你东营怎么任命管理层，还得听我的意思。 “这个事” 秃子眉心紧蹙，表情迟疑。 “先看看外省的渠道再说。”李民洋推了推孙旭卫，说了这样一句。 “哈哈哈哈” 殷正江仰头大笑，心想这个李民洋原来是这样的性子，大学生，就那张脸面重要。 其他人亦是一脸讥笑，这话，其实有点认怂的意思了，没准偷摸摸地就去求人了。 苗奔倒是一直没笑，他能感同身受李民洋的无奈，不认怂有什么办法，殷正江太不是个人。 “这年后的价格，听说还要上涨，相互理解吧，都挺不容易的。” 殷正江暗示，更是威胁，随之大步走进财政大楼，其他人跟在他身后。 纺织厂的这批人，包括其他个人企业，都是第一次与李民洋打照面，在报纸上的宣传那是相当牛，什么收购国企的第一人，现在看来也就那么一回事。 在这些老厂长手中，完全不够看的。 第一印象，落差太大。 不过倒是有几个“老朋友”觉得李民洋收敛了，看来还是得有恶人来磨，才能老实了。 牛力宝与常山等人小声聊着。 “看李民洋那样，真被收拾老实了。” “还转型运动品牌，估计还得再倒闭一次。” “哈哈哈哈” 楼道里的笑声突然很大，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开什么表彰大会。 第203章 有人很心烦 李民洋和孙旭卫也在一办公室里等着领导，两人站在一角落，显得有些不太合群，其他企业负责人都在热情寒暄，彼此认识。 没办法，谁让福海原先的发展重心是服装产业，殷正江在圈里的地位颇高。 该怎么站队，再明显不过了。 “李总，上次办订购会，没亲自去见见你，心里可别有意见，主要当时不太熟悉，不过现在可就算认识了。” 突然走来一四十出头的男人，给李民洋和孙旭卫递去烟，主动来打招呼。 “这位是福星宾馆的鲁群升，南城项目中投建的带星酒店也是鲁总开发的。” 孙旭卫在一旁小声提醒。 “鲁总，幸会、幸会，当时给您添麻烦了。”李民洋连忙客套，与鲁群升握手。 可能福星宾馆还不算什么，但是南城新项目，那座带星际酒店，资产最起码到千万了，至少这位当下的社会地位，要比高出不少。 且南城项目可都是市里领导叫来大企业家过来开放投资，带动就业的，今天的会议，鲁群升绝对是座上宾。 人主动过来打招呼，表现得足够谦卑了，而且连李民洋之前的那种小事都记得，可见其做事多么周全。 “新酒店已经开始试营业，有接待项目可以在南城那边办，咱们是自己人，价格由你们定。” “一定一定。” 李民洋连忙客套。 鲁群升随后又与其他企业负责人过去混脸熟，想来是给带星的酒店做宣传的，眼下福海比较大型的企业负责人可都在场。 不多久后，税务局的林清斌来了，见李民洋，表情略显几分惊讶，还有些失神，顿了好片刻后，才挂上笑容，拍着他的后背。 “民洋，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上午，刚刚落地就急着赶过来。” 李民洋笑道。 “还没联系黄丫头了吧？” 林清斌有意暗示。 “嗯，还没。” 李民洋轻轻点头，自是察觉出端倪，心里不由担心，可也没法多问科主任，人家给你点一下就够可以了。 同时，在税务局的一科室里。 “暖冬，一会下班我带你去兜风吧，要不我请咱科室的吃饭，科主任去开会，咱们正好偷懒。” 说话的男人叫朱祥鑫，家里做珠宝生意的，其打扮一眼瞅着就是有钱人，啪的一下，将奥迪的车钥匙拍在桌上，甩开衣服，胳膊肘还夹着一大哥大。 四十万的奥迪，加上两万多的大哥大，这种贵重东西，科室里一个月两百工资的小职员，连碰都不敢碰。 而这样的条件，要不是黄暖冬在这个科室里，其他人都接触不到。 这个朱祥鑫正是倪青给黄暖冬介绍的对象，俩家是生意合作伙伴，也算“知根知底”，怎么的也比李民洋强，主要丢不起人。 “兜个屁！吃个嘚！”黄暖冬直接回呛了一句，手握着笔，气得胳膊都在发颤。 已经明确告诉这个人，自己有对象了，可这人还要摆出一副优越感，好像在说，“你找的对象能有我好？”更是经常往科室里溜达。 这段时间黄暖冬神烦。 “你这犟脾气，外面的人谁敢这么和我说话。” 朱祥鑫有些不爽，但还是挂着笑脸，转而给科室里的其他人送殷勤。 “前段时间去了趟南非，进口回来一批天然钻石，后加工成钻戒，这玩意在魔都、京平这些大城市很流行，可不比黄金便宜。” 说着，朱祥鑫从小包中拿出一个个精致的小礼盒，显然给科室的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份。 “特意给大家准备了份小礼物，我司生产的钻戒！” 这人，送礼很有目的，就是想给黄暖冬施加压力，好让她无法拒绝自己。 钻戒，在这个年代可相当高大上，如奢侈品一类，不是普通老百姓带戴得起的，眼下看朱祥鑫要送，科室里的人面色凝重起来。 无功不受禄，谁都懂这个道理。 而这些东西，不过是些碎钻罢了，内行人懂行情，厂商都是直接送的，朱祥鑫可舍不得给好东西，这几年珠宝行业极其暴利。 “把你的东西收回去，烦不烦啊！” 黄暖冬终于爆发了，走到朱祥鑫身边，拿起几个小礼盒砸在桌上。 “暖冬，你发什么脾气呀，我这是给其他人的，老是过来打扰，我有点过意不去而已，又没其他意思。” 朱祥鑫也不生气，转头向科室里的其他人微笑。 施庆研安静地坐在一边，她不吭气，也不为好闺蜜冒头，就平静地看着，她到时希望拿一个钻戒，戴在手上肯定很好看。 “这位朱老板，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带回去吧。”还是眭家俊站出来解围，他是科室里唯一的男同志。 “再说要是觉得打扰我们工作，可以在下班的时候过来嘛，现在正是上班时间，还有大把的工作要忙，南城那边的税务还没开始登记，要不” 眭家俊稍有停顿，伸手做出请的手势，“您还是先走吧，科室真得忙了。” “哦，行，抱歉了各位。” 朱祥鑫双手抱拳，倒是表现得大方，眼下科室里的人出来表态，他只好把东西收好，悻悻离去。 不过到了走廊，朱祥鑫一脸戾气，鼎鼎大名的朱老板，什么时候受过这气。 科室里终于归于安静。 “佳俊，谢谢你啊。” 黄暖冬挤出笑容，心情依旧很受影响，琢磨着今天晚上肯定不回去了，要找房樊朴他们去。 “这应该的，咱们都是同事，总不能为了那一点东西让你为难吧。” 眭家俊笑了笑，他吧，心眼倒是不坏，心还挺正，原来只是不服李民洋罢了，也没做啥出格的事。 “就是，真挺讨厌的。” 施庆研也站起来说。 “这种人花花肠子最多，暖冬，你可得小心点。”科室里的其他人也纷纷开始讨论。 可在税务局大门外，一辆奥迪车依旧停在那里。 政务大楼。 蔡股长撞见李民洋时，他挺难为情的，主要孙旭卫在还钱时的那副苦样，我见犹怜，都是你们逼的呀，真挺折磨人的，自觉理亏。 两人都没多说话，像是关系不熟。 很快，黄书记等一众领导班子到场了，现场随即安静下来 第204章 会议的影射 在大会议室，李民洋和孙旭卫坐到挨桌的位置，那殷长堂立马走过去呵斥。 “你们坐这里干嘛，到后面去！”殷长堂伸手指着，在场所有人都看向他这里。 李民洋和孙旭卫无奈，只好起身，在所有人的瞩目中，灰溜溜地坐在最后面。 那是相当没面子。 “你妈比！” 老阴货和秃子屁股刚刚挨上板凳，异口同声骂了出来，两人不由对视，都咧嘴笑了起来。 “这个殷长堂，民洋，你准备怎么整他？”秃子凑过去恶狠狠地问。 “体制里的这种事我懂，总之你看着吧，让他舒服不了，这种人不配当管理岗位，就是一蛀虫！” 李民洋不由涌出一股狠劲，这样的领导班子，真的太不起眼。 “你这样子，也是个大学生？” 秃子真有点懵了，李民洋彻底改变了他对大学生的看法，不应该是懵懵懂懂、好忽悠的小年轻嘛，怎么跟体制里的老油子似得。 关键心够狠。 那位南城搞星级酒的鲁群升果然坐在最前排，能带来投资的就得供着。 不过眼下安排座位有了区别，在前排坐的，都是其他行业，如开发商、重工、运输，这种企业负责人，原来被重视的服装行业，一股脑拥到后面。 比如一些小厂，如李民洋、孙旭卫这些，都没桌子，只给了一把凳子，非常寒酸。 这就释放出很明显的讯号了，李民洋在观察着这些细节，突然耳边想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李总，认识一下。” 新云纺织厂的苗奔，笑着伸出手，坐到李民洋另一侧。 “哦，您是？” 李民洋准备伸手，秃子立马提醒，“这小逼崽子也是纺织厂的，之前高价从他的厂区拿货。” “这么个货色呀！什么玩意！” 李民洋顺势将手插在裤兜，让苗奔尴尬地举着手。 秃子和老阴货，眼下典型吃软怕硬的嘴脸，搞不过姓殷的，还怕你不成。 这两人，总感觉不像什么好人啊苗奔心里嘀咕，但还是挤出笑容，接着小声说起： “李总，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新云纺织厂的负责人，苗奔，跟孙老哥一样，是接班上来的。” “闭上你的臭嘴，你这小逼崽子是靠关系，我是凭本事，你能和我一样！？” 秃子立马回怼，不给好脸，他是一眼也瞧不上纺织厂的这些人，屁本事没有，就知道坑下游。 “呵呵呵”苗奔尴尬一笑，他的年纪只比李民洋大个几岁，也不生气，稍有停顿后，神色变得肃穆。 “李总，说句实话，我也看不惯姓殷的做法，凭啥都得听他的，让他舒舒服服当土皇帝，就好像纺织业要发展，得先给牵丝让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民洋也随之严肃下来。 “咱们可以私下走合作，我按最低价给东营。”苗奔认真道。 “你小子豁出去了。” 孙旭卫笑问。 “嗯。” 苗奔重重点头。 “民洋，别理这小比崽子，我和他老子不对付，铁定没操什么好心。” 孙旭卫来了这么一句，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 “好。” 李民洋点点头，扭头不搭理苗奔了。 “诶？不是，你们这俩人！？”苗奔被整无语了，就这么意气用事？连企业都不顾了，我能给你们底价，不得反过来求我？ 什么德行？ 还赌原来的气？ 这真是俩怪人，要不然能凑一块。 苗奔转过身，也不搭理这两人，心想活该被针对，脑子有毛病。 而李民洋和孙旭卫根本看不上这点小利，一旦品牌做起来，需要多少原材和上游制工，这个指标给到谁头上，就能养活谁。 还用给你们脸。 到时候得排着队来求。 不多久后，黄书记等一众领导班子走进会议室，顿时鸦雀无声。 而这位落座的第一句，就让不少人面带忧虑，后背阵阵发凉。 “年后要启动清算工作，破产一批无作为的国有企业，全厂职工一视同仁，做下岗处理。” 黄自远不玩虚的，直接丢出王炸，而这位带着怒气，给足了压力。 一些国有企业的负责人坐不住了，他们面面相觑，担忧着自己的发展，全部下岗处理，这种事有先例的，比如东营的孙旭卫。 真是说撤就撤，一点情面都不留！ 如果企业破产，领导班子还有安置，这些人兴许还不慌，可现在，由黄书记口中说出的，全部下岗处理。 这些人真的担忧、害怕起来了。 接下来，黄书记稍作说明之后，第二项工作指示，便是要求纺织厂扩展新业务，不要只盯着福海市的服装厂，这点就很有意思了。 在暗示这些厂区没未来。 顿时，牛力宝、常祥顺、孔山等人，一个个面露惊慌，望着郭主任，还在祈求着兜底，后者板着脸，同样不给好脸色。 “妈的，民洋，黄书记亲口指示，这意思，真要把服装产业都干掉啊，这可是从他手里扶持起来的产业，对黄书记自己的发展都有影响的。” 孙旭卫在李民洋耳旁声若蚊蝇，心里有过预想，可当事情真的发生后，心中还是难免震惊。 “黄书记也没办法，福蓉省做得太优秀，运动品牌一家接着一家做起，福海根本扛不住的，只能提前止损。” 李民洋盯着秃顶，又问：“你现在觉得破产好不好，第一家还有我给你兜底。” “嘿嘿嘿破的好呀，破产就是好。”秃子咧嘴笑得很猥琐。 “牵丝纺织厂要起到带头作用，积极开展原材的推广，以及上游的制工业务，千万不要只盯着福海，不然下场肯定好不了。” 黄书记要指了出来。 看似工作指示，但先是服装厂，又是纺织业，两条线连在一起，给的暗示相当明显。 殷正江正襟危坐，头如拨浪鼓，用力地点着，一副尽心尽责的样子，哪有平日里的嚣张跋扈。 “你妈比。” 孙旭卫和李民洋又异口同声，然后对视一眼后，咧嘴笑起。 “咳咳！” 郭主任用力咳嗽，不满地瞪了李民洋那边一眼，嫌他们发出噪声，一旁的苗奔赶忙往一把挪了挪，真晦气啊，挨着这俩没脑子的货。 第205章 我们有委屈 会议继续进行着，落实完服装产业的工作后，便是新城项目的开发，有关民营企业的注资发展，解决社会就业问题，自是全力支持，并且会给到优待政策。 “比如东营服装厂的收购案例……” 东营厂区事件，作为福海第一家倒闭的服装业，黄书记必须得提一嘴，“二百多亩的土地，变更手续，包括完善的厂区建设，只收了四百万的费用。” 可也就是轻描淡写地点了下，黄书记接下来的重心就都在优待政策上的阐述说明，直接避开服装业这个雷区！ 根本不看好！更不指望什么承诺的安置名额，不过一句空话罢了。 而李民洋的出现，倒是让原先东营职工的社会压力转嫁到他个人，其他人可以安心过个好年。 而随着南城项目的逐步开发，可创造不少就业岗位，达到软着地的预期。 所以有些人受了委屈，黄书记、郭主任这些人心里门清，但只能无视，要落实贯彻新发展。 李民洋和孙旭卫坐在那里，直接被无视。 事情到了这里，所有人都看明白了…… 是，没错，东营厂区价格给的很便宜，李民洋看似第一个作为收购国企的个人，土地方面占了很大的便宜，可基于东营的属性，它只能发展服装产业。 而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今天这场会，黄书记等领导班子，都要放弃服装产业了，当时却让李民洋入圈，大搞新品牌，有大政策为啥提前不早说！？ 只为哄骗他开个收购头的？烘托土地的价格？ 再加上急着收回那一百万的尾款，说明什么，在收拾其他服装厂时，担心李民洋赖账，所以不管孙旭卫如何求爷爷告奶奶，哪怕卖生产线，就是要钱。 是这么一步棋。 眼下在座的所有人，看待李民洋的目光都有些同情，这辈子要栽了。 如果不是老阴货就适合东营这种属性的厂区，换做其他个人，哪能玩得过这些领导。 黄自远落实完相关政策后，便先行离场，市里还有其他会，不过在提到东营时，最后排的李民洋坐直身子，一直在直视着他，自觉理亏，避开视线。 等黄自远离开后，才长长地吁一口气，脑中不断浮现那年轻人的面庞，很对不起他，但是没办法，政策就是政策，只不过那个人恰巧叫李民洋罢了。 接下来的会议由郭主任主持，气氛倒是松弛了几分，皆是诉苦的声音，牛力宝、孔山一个个都急得不成样子，跟求爷爷告奶奶没啥区别。 “民洋，你刚才一直盯着暖冬他爹干啥？” 孙旭卫不解询问。 “我在用眼神斥责，让他对我心存愧疚！” 李民洋重重道。 “嘿嘿嘿嘿……”秃子哪怕正常笑都觉得特猥琐，发型会影响一个人的整体气质。 这两人悠哉地坐后排聊天，会议室越来越嘈杂，不断有人心急火燎地凑到郭志远身边诉苦。 “都安静下来！” 突然，郭主任不悦地喊了一嗓子，让会议室渐渐安静，这位的脸色很不对劲。 “都别想好事！” “别扯个人在岗位上的付出，觉得下岗委屈！” “给你们拨了多少款，提供了多少优待，原来哪个厂区不配车，就养出来这么一群蛀虫！” “下岗是你们活该！” 此刻郭志远怒目圆瞪，一张脸憋得通红，站着，又伸手指向门外，高吼起来： “我他妈还觉得委屈，谁要是还觉得委屈，给我滚出去，明天我就批他破产！” 会议室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服装厂的一些人面如死灰，从未见过郭主任如此失态，破口大骂。 滋啦一声，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中，有人制造出噪音，是后排传来的，众人不约而同地看过去，才发现有两个人站了起来。 妈的，我们有委屈。 李民洋和孙旭卫想到一块去了，此情此景，环境如此贴合，不得表演一番？ “郭主任，我心里真有委屈。”李民洋眼神落寞，丢下一句话后离开了会议室，背影微微弯曲，似乎被压力压弯了脊梁。 “委屈大了，卖生产线还款，一条活路都不留。”秃子一副要哭的样子，紧步跟着离开。 这俩死出样，让郭志远愣了几秒，反应不过来，好像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这俩个货是真有委屈。 “会议继续……” 郭主任只能高吼一声，带过两货离开的尴尬情况，在以往开会中，怎么有人敢中途离场，何况还是黄书记牵头的会议，这种事头一次发生。 关键居然还有道理。 郭志远仔细一琢磨，又怨恨地瞪了李民洋和孙旭卫离开的空位，好像在暗示自己要找这俩货算账，实则在找台阶下，他也是要面子的。 晦气啊，挨着这俩傻瓜蛋子……苗奔欲哭无泪，想死的心都有了。 …… 李民洋第一时间把电话要到暖冬的科室，问起近况。 “民洋，你回来就好，我们还是见面聊，我妈太烦人，你要是有空的话，一会来接我？我今晚想去你那里住。” 黄暖冬盈盈说着，听到想念的声音，心情终于好了。 “好，我去接你。” 李民洋放下电话，低头盯着秃顶。 “你啥意思？”秃子问。 “你咋来的？” “公交直达。” “你不知道我现在啥意思？这么冷的天，让我对象挨冻？”李民洋语气很冲。 “快起开吧，特么每天跟着你丢人败兴。”孙旭卫推开李民洋，随之拿起公话，给一朋友打过去。 前一秒还在横眉冷对李民洋，后一刻，“王哥，是我啊，小孙，又得麻烦您，借下车，嘿嘿嘿嘿嘿……添麻烦了，我在政务大楼附近。” 等孙旭卫放下电话，深吸一口烟，淡淡一句：“等着吧，十分钟过来。” “要不说秃哥在福海的人脉广呢，就是不一般！”李民洋溜须拍马起来。 “跟你说大脸那人真不行，别给他经理待遇，普通职工足够了。”秃子借机念叨起薛鹏鹏的坏话。 不多久后，李民洋载着孙旭卫，驱车前往税务局，当然了，这一路秃子一直在絮叨大脸的坏话，死命地穿小鞋。 第206章 冲突 到了下班的点，税务局门口人来人往，职工们推着自行车纷纷往外走去，可一辆奥迪车挡在正门口，只留下很窄的小口。 人们心里有怨言，可到了奥迪车跟前时，谁也不敢多说，推着车老老实实从小口处过去，又骑上车走远才敢骂一声： “真他妈没素质。” 没办法，这年头本来就乱，有钱的人都狂，路子也野，何况还是四十万的奥迪，谁知道车里又是哪位爷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瞧，连平日里吆五喝六的门卫，眼瞅着奥迪车堵在那里，都不敢上前去说，性格温柔的像小猫。 朱祥鑫按下半截车窗，抽着烟，嘴里还骂骂咧咧，不爽科室里的那男人，敢轰自己走，叫什么玩意来着，是眭家俊吧？给你爹等着。 而朱祥鑫之所以惹事，堵在大门口，就是要让黄暖冬心里压力大，迫于这些因素，从而接受自己。 “福海的奥迪车可不少见。” 李民洋将桑塔纳停靠在路边，秃子也羡慕地看着，别说开，方向盘都没摸过。 这车什么概念，相当于23年一千多万的购买力了，肯定得有偏门，或者是通天的法子，只靠努力的话，这辈子都别想了。 “前几个月来了一些做珠宝生意的老板，不知道是不是那些人，要么就是南城房地产开发的老板，福星的鲁群升也有一辆，不过车牌我都知道。” 孙旭卫介绍道，他对本市的事了解得非常透彻，比如，是吧，当初从京平回来的外企，诚德外贸，也是他第一个知道的。 “现在的奥迪几缸来着” 李民洋打着哈欠，靠在座椅上，有些困意，昨给了鹏爷三个嘴巴子还是没睡好，那货倒头就睡，呼噜声震天响，真没办法。 “民洋，我可指望你给我配个那车。”秃子咧嘴笑起，拉下车窗，点上一根烟。 “好说。” 李民洋淡淡一笑，真没觉得那是件难事。 不多久后，黄暖冬从门口出来，李民洋刚准备下车，那奥迪车里的人竟然抢先一步，拉住了姑娘的胳膊。 “卧槽！” 秃子一声高呼，连忙跟着下去。 而李民洋一言不发，目光冷冽，无意识地紧咬着后槽牙，这张脸，他又怎么不记得。 在上一世，这个朱祥鑫靠着珠宝生意风光了几年，当时李民洋与陶青青结婚，心灰意冷的黄暖冬回到福海后，无奈选择朱祥鑫，这也是黄丫头厄运的开始。 98年之后，朱祥鑫融资失败，在他跑路时，把家里的钱财全部变卖，将所有的苦难都丢给黄暖冬一个人来承担。 这段岁月，如梦魇，不是一般人能挺过来的，黄暖冬的婚姻太不幸福，朱祥鑫无人性可言。 “暖冬，走呗，我请你吃饭。”朱祥鑫上手抓住黄暖冬的胳膊。 “哎呀，你放开我！” 黄暖冬一把甩开朱祥鑫的手，不解气，又拿包砸了这人一下，这姑娘可不是任人欺负的主。 开玩笑，毕竟黄书记家的千金。 朱祥鑫面容上闪过一抹戾气，但很快挤出笑容，似乎对黄暖冬包容性很大。 “不去，我有事！” 黄暖冬冷冷一句。 “什么事？我送你过去，一脚油门的事。”朱祥鑫挡在黄暖冬前面。 “你这个人，暖冬明显不需要你送，还烦着人家干什么。” 眭家俊不满地提了一嘴。 一听这话，朱祥鑫瞪向眭佳俊，面容凶狠，吓得小眭心跳加速，低着头，不敢直视。 “暖冬，过来。” 这时李民洋来了，抓住黄暖冬的胳膊，把姑娘藏在自己身后。 “嗯？” 朱祥鑫又猛地瞪向李民洋，上下打量，目光怪异，更是充满警示，这男人就是黄暖冬的对象？叫李民洋是吧？ “你是个什么东西了？”朱祥鑫恶狠狠地问，抬脚踹了下奥迪的轮胎，“老子一车撞死你吧。” 这时在税务局门口，已经挤了一大堆人，施庆研等科室里的人都在。 “逼崽子，要不是在我对象单位门口，嘴里喷粪的那一下，你爹让你站不起来。” 李民洋气焰更是嚣张，直直站在朱祥鑫身前，他要比这男的高出多半颗头，压迫感很强。 “你动我一下试试！” 朱祥鑫也往前靠了一步。 “还他妈动你一下试试！试了你要咋！” 秃子大步跨过来，一把揪住朱祥鑫的领口，抬手假装要给鼻窦，那人下意识地抬手挡着，看起来很怂。 “妈的，老子福海混多少年，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小比崽子，是不是国外回来做珠宝生意的那些个人，眼睛冒头上去了。” 孙旭卫龇牙咧嘴，唾沫横飞。 不愧为老油子，一句吓唬的话，让朱祥鑫心头一惊，主要自己的底被眼前的秃子给兜了出来，会不禁觉得秃子不简单。 当然主要一点，黄暖冬可是黄书记的女儿，都这么明显了，秃子能不会来事，不会献媚？ “老子告诉你！”李民洋伸手指着朱祥鑫，“别骚扰我对象，不然别想在福海舒服。” 朱祥鑫面容发狠，可再也不敢多哔哔一句，开着个奥迪车第一次吃瘪，这几个是什么门路，等回去问清楚以后才敢说事。 “以后别来科室找我，麻烦跟你家人说清楚，我看不上你，懂了吗！赶紧把车开走，显摆啥，把车挡门口，没点脑细胞！” 黄暖冬也站出来怒吼，毕竟是在单位门口，担心影响不好，拉着李民洋走了。 此时人们开始对朱祥鑫指指点点，他眼睁睁地看着黄暖冬坐上辆桑塔纳，从他身边疾驰而过。 “他妈的！”朱祥鑫怒骂，只好驱车离开，吃了瘪，气得咬牙发狠。 不过这男的上车之后，第一时间把电话打到倪青那边。 “阿姨，暖冬跟一个男的走了，没事吧？”朱祥鑫担忧道。 “跟谁走了？” 倪青的音调陡然拔高。 “暖冬说是她对象，但我总觉得那男的不像个好人，我就是担心，跟阿姨您这边报备一下。” 朱祥鑫又说。 “祥鑫，我知道了，嗯暖冬那丫头就是想法太简单，但绝对不会做出格的事，那先这样。” 倪青挂断电话，一张脸铁青，而就在这时，黄书记也回到家里。 天也黑了。 第207章 什么叫命令 夜里，华泽小区。 外头寒风阵阵，仿佛要将空气撕碎，发出“呜隆”的嘶吼声，小区大门被刮到路牙子上，“噔噔噔”地响着。 而在屋里，收音机放着当下最时髦的歌曲： “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相遇相识相互折磨，人潮人海中，是你是我，装作正派面带笑容” 铜锅的汤汁不断翻滚着，咕噜作响，羊肉散发出的香味尤为诱人，在冬天三、五好友凑起来，吃顿涮锅，别提多惬意，仿佛整间屋子都变得格外温暖。 “来来来，暖冬，你吃。” 羊肉熟了以后，薛大脸赶忙夹起最大的一块，放到黄暖冬的小料碗里，别说秃子想献殷勤没赶上，连李民洋都干瞪眼。 “不是，鹏爷，你让兄弟我表现一下，这是我媳妇。”李民洋连忙又夹起一块，放到黄丫头碗里。 “嘿嘿嘿，没事，我自己来，你们也赶紧吃。” 黄暖冬一直都在乐，眼睛都眯成一条线，显得眼睫毛更长了，一大口羊肉送入口中，露出享受的神色。 感觉比京平正宗的羊肉涮锅还要好吃，而且这种欢快的氛围，让黄丫头毫无压力，可以尽情地享受愉悦，不像家里，神经都在紧绷。 好多时候黄暖冬叫同学们吃饭，就是基于家里的原因，她在逃避那种氛围。 孙旭卫低头先抽了几口烟，等到抬起头准备夹肉时，发现锅里啥都没了。 “嗯？” 秃子有点不太相信，拿筷子在锅里猛转，结果就他娘的挑起一根茼蒿。 “咦，恁咋说没找到茼蒿。”马三眼疾手快，把孙旭卫筷子上的茼蒿夹到自己碗里。 “诶？”秃子没反应过来。 老子抽几口烟的功夫孙旭卫暗骂，抬头缓缓望去，目光所及之处，每个人都是满嘴油渍，一豆、一青碗里还有吃的东西，连李民洋都抢到不少。 显然，秃子还没适应这伙人“虎口夺食”的速度，你还有空抽烟？抽个求烟。 不看看兄弟们一天天受得啥苦。 马三和二道贩子李起弘，刚刚跑回外省的渠道，长途跋涉，饿得前心贴后背。 方铭嘉、贾旭刚还有董珊他们，整日铺店，在人流量大的小区周边，都已经把门店支棱起来，更是又累又饿，恨不得能吃下一头牛。 每人一筷子下去，可不得都夹完，哪怕李民洋坐在这，都得老老实实地“抢”，别指望礼让，你个秃子还抽烟？那真连屁都吃不上。 “呵呵。” 薛大脸低着头讥笑，不过也不敢朝着孙旭卫，担心被穿小鞋，那秃子不是一般的能记仇。 而刚才大脸好心给暖冬夹菜，是真担心民洋媳妇啥都吃不上。 “下菜喽” 薛大脸又美滋滋地给锅里煮菜，然后坐在小凳上，哼着小曲搅拌着芝麻酱。 “妈的，麻酱溅老子裤子上了。” 秃子一个反手，也不能说下手多重，反正动作相当流畅，给了大脸一巴掌。 “啊呀！” 鹏鹏捂着大脸，埋怨地看了秃子一眼，起身连忙拉着小豆换位置。 “咦？还非得挨着孙厂长。” 马三撇撇嘴，而这货离得秃子远远的，当时跟李民洋把孙旭卫架起来训斥，这人还记仇呢。 很快，第二锅肉熟了，孙旭卫赶忙去抢，多双筷子混在一块在打架，而秃子运气不错，夹起一块很大的羊肉，美滋滋地沾着麻酱吃到口中。 可等孙旭卫再动筷子，去夹菜时，锅里又空了。 反观大脸、二道贩子的碗里，有肉有菜，堆着不少，他们都是先夹到碗里，等锅里啥都没有后再去吃。 哦，原来是这么个回事孙旭卫缓缓点头，搞明白了，但只能等下一锅。 随着第三锅，孙旭卫这才吃到了油水，大伙有说有笑，吃着火锅唱着歌。 “咚咚咚”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众人抬头，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落在薛大脸身上。 没办法，谁让他背靠着门。 “等我回来在下锅啊，应该是樊朴回来了。”薛大脸连忙跑去开门，可拉开门后，站着的却是几张生面孔。 “你们找谁？” 大脸蹙眉问，一脸不善，没办法，当混混习惯了，总会摆出吊儿郎当的样。 “我们是黄暖冬的家人，她在不在这里。” 倪青问，眉头紧皱，但已经在尽量克制怒火了。 而一见到门口的家里人，黄暖冬的脸色顿时铁青，贾旭刚更是慌得不成样子，最怕留下不好的印象，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关键门口他姐姐贾彩阳也在。 这女儿要跟一男的在外头过夜，不打招呼就不回去了，倪青火急火燎地叫儿媳妇来找人，连同黄书记和儿子，黄鸣秋都一并前来。 算是兴师动众。 “暖冬的家人啊，呦，嫂子也在，快请进，要不一起吃点。” 薛大脸连忙把门大打开，看到还有年轻的男同志，灵光一闪，连忙掏出烟盒，给散烟。 “来，华子，抽一根。”薛大脸丝毫不怯场，还微微晃动手中的华子。 搞得黄鸣秋都有些不知所措，稍有迟疑后，还是接起这根烟，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上，何况这人脸那么大，笑容太灿烂了。 黄鸣秋别到耳根，没准备抽，可那大脸的男人举着打火机凑了过来。 “先先不抽。” 黄鸣秋尴尬地摆手。 “您也来一根，这大冷天的。”薛大脸又将目光落在黄自远身上。 “不了，谢谢。” 黄自远摆摆手，心里不悦，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时李民洋也慌忙走过去，向黄书记和倪青等人客气微笑，“要是不介意的话，进来坐。” 而孙旭卫眼疾手快，赶忙收拾饭摊子，总不能这副光景来招待领导，怎么的，坐下一起吃？太不合适了。 而在无声无息中，气氛陡然变得压抑。 “不用收拾了，就不打扰你们吃饭，暖冬，跟我们回家。”倪青冷冷一句，都没看李民洋。 至于黄自远和黄鸣秋，倒是与李民洋有目光的接触，算是简单的回应。 “我不回！” 黄暖冬站起来一声怒吼，又指着李民洋，命令道：“民洋，关门，你把他们请出去！” “嗯？”李民洋回头，有点懵！ 贾彩阳和黄鸣秋这两口子险些没站稳，秃子缩在一角直哆嗦，心想黄丫头也真敢指挥人，让民洋把黄书记轰出去，那不是逼着他死。 这虎媳妇孙旭卫心中暗骂，你咋不让民洋肉身去炸碉堡呢。 贾旭刚将头埋在膝盖处，都在打冷颤。 只有薛大脸，嗯？发出遗憾，向黄暖冬投去询问的眼神，同时把烟装了回去。 第208章 其他路都被堵死了 安静的屋子里，薛大脸伸手指向门外，眉头轻挑，在询问黄丫头的意见，后者则重重点头。 “呵呵呵你们看，时间也不早了，要不先” 薛大脸扭头，真挪动他那厚嘴唇，开口准备撵人走了，李民洋神色肃穆，如临大敌，一个箭步冲过去，将鹏爷推到一侧。 “一边待着去。” 李民洋恶狠狠地警告，扭头再看向黄书记等人时，又是一张和善的笑脸，上演瞬间变脸。 “要不先进屋谈，暖冬她心情不太好。”李民洋又客气地问道。 “不用！”倪青冷冷一句，瞥了眼李民洋，那双眼睛充满轻蔑，更是无视。 “黄暖冬，我再说一次，立马跟我回家，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你下不来台，你也掂量清楚，别让你爸跟着丢人败兴，有他的脸面在。 要是在严打时候，拉出去把你毙了！” 倪青压低声音，胸口上下起伏着，紧咬后槽牙，怒瞪着黄暖冬。 这话点得很过了。 但人之常情，这妇人以为自家女儿要留在男同志家里过夜，干夫妻之间的那种事，这哪能接受？ 何况那男的还是黄自远下属的女儿的前未婚夫，关系乱七八糟，之间大闹婚礼，且还打了孩子，这种糟心的事，不想掺和进去，太丢脸了。 “现在都时髦自由恋爱，我在我对象家里吃饭，这又什么？关我爸什么事！” 黄暖冬犟脾气上来了，站着不为所动。 “暖冬，少说两句。” 黄鸣秋连忙劝。 “你少说两句！”黄暖冬立马回怼。 “呼” 倪青的呼吸明显变粗，紧握着拳头，表情发狠，恨不得上去捶打自己那丢人败兴的女儿。 “暖冬，听话，先回家。” 黄自远终于开口了。 “爸”黄暖冬拉长声音，下一刻已经满眼泪珠，又委屈地说起： “我不喜欢我妈给我介绍的对象，那个人的性子我特讨厌，干什么呀，每天来我单位，要是再让我看见他，我肯定大嘴巴抽他！” “好，回头我跟你妈聊这个问题，至于姓朱的那家，我也不太了解，这段时间爸爸工作太忙，疏于对你的关心，听爸的话，咱们先回家，回去再沟通。” 黄自远话语轻柔，露出和蔼的笑容，并没有生气，走过去拉住女儿的胳膊，而黄暖冬也终于收起满身的刺。 “你弟怎么也混在这里！”倪青发现了贾旭刚，不满地看向倪彩阳。 “那个” 贾彩阳语塞，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而贾旭刚如做错事的孩子，埋地头，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旭刚才跑市场回来，就在我这凑合吃一口。”见状，李民洋平淡解释一句。 不过在上一世的接触中，真没感觉倪青是有多强势的人，而因为自己的糊涂，把女儿的一生给毁了，时常自责，在悔恨中度日。 眼下，倪青都没去看李民洋。 这个细节被黄暖冬捕捉到了，跟着黄自远都准备往门外走了，都忍不住回头喊：“反正我就是要跟李民洋，让那个朱祥鑫有种再来我单位试试！” “你你这个没脑子的人”倪青顿时气得站都站不稳，趔趔趄趄险些摔倒。 “暖冬，你少说两句，赶紧下楼。”黄鸣秋赶忙一把拽过他这个不省心的妹妹。 “鸣秋，你们三个先下，在车里等着，我和李民洋聊几句。” 黄自远开口了，与李民洋对视。 而这个照面，算两人第一次真正的接触。 李民洋点点头，又转身连忙示意，马三、李起弘等人收拾着也往屋外走。 “抱歉打扰你们吃饭了，要不在外面聊几句也可以。”黄自远又说，倒一点架子都没有。 “黄书记，外面冷，就在家里说吧，而且我们也都吃完了。”李民洋笑了笑。 屋子里的人一散而空，薛大脸只因走得慢了些，孙旭卫就已经摊开手掌，前者赶忙溜了。 很快，屋里只剩下李民洋、黄自远和倪青三人。 “民洋，咱们坐下聊？” 黄自远问。 “好。” 李民洋笑着点头，赶忙拿出椅子，随之与黄自远对坐，可倪青不予理睬，依旧站着。 “先谈谈工作。” 黄自远拉了拉袖子，神色旋即认真。 “有关东营厂区收购事宜，鉴于服装行业的失败发展，财政收紧，在福海所有服装行业，都要逐步清收贷款，无一例外。 福海之后的政策肯定不会予以该行业的支持，你要重新规划企业如何转型、发展，可以往重工、土木或房地产开发的方向去过渡。” 眼下黄书记主动提出福海的政策导向，是对李民洋心存愧疚，已经给他指明方向，且落实危机，警示服装行业真别再碰了。 “黄书记，在今天这场会之前，给我个人营造的假象，还会大力支持服装产业，郭主任又是请魔都模特队前来表演，打造品牌力。 还给我个人承诺，会把最优的政策给到我个人，可没多久时间，就逼着要尾款，您这边又点名放弃服装产业，然这个坑我已经跳下来了。 如果今晚的话您在一开始就指名，我想任谁接手东营厂区都会慎重，买厂的钱还不如直接参与南城的土地投建，现在新品牌服饰都开始量产，大笔资金投进去，转型谈何容易。 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其他路都被堵死了！” 李民洋不急不躁地说完这番话，虽未有任何情绪波动，却是让黄自远更加愧疚，确确实实把小后生给坑了。 拉了一个垫背的。 “呼” 黄自远深吸一口气，对眼前谈吐自如的年轻人，倒是涌起几分好感，接触的人多了，在这种大事面前，还有如此定力的，他是第一个。 倒是想多聊几句，想多了解这个年轻人，可黄自远开不了口，是啊，都让人家跳在坑里了，还信誓旦旦地谈转型，你给钱吗？ 一时间，黄自远沉默下来。 “黄书记，其实我的问题是小事。”下一刻，李民洋开口了。 “哦？” 黄自远立马抬头看向他。 “在计划经济时，福海的财政支出，主要发展企业都是服装产业，刚刚全面过渡到市场经济没几年，所有的服装业全都倒。 这个责任，怕对您影响很大，而且是整条线上的人。” 李民洋缓缓陈述问题。 这时外面的风突然停了，铜锅里“咕噜”响了几声，灯光下，黄自远的神色淡出几分凝重。 第209章 我们都把话放这 在郭志远的家里，这几天因为他的个人原因，导致其他家人的情绪都紧张，会因为一件小事莫名发脾气。 “诶呦，烫！太烫了！每次都把汤留这么烫，不能等凉了再盛。” 郭志远一拍桌子，又发起脾气。 “烫你不能等晾凉了再喝，我还是想让你喝点热乎的东西，能不能别把工作的情绪带到家里。” 其爱人怒斥，但也能理解他暴躁的情绪。 “唉” 郭志远长长叹息，稍有停顿后，又愤愤说起： “我这个主任算是坐到头了，牛力宝、孔山那些人，都是些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这次全方面转型，证明之前的财政投入都打了水漂！ 纺织厂那些废物也一样，他妈的喂一口才会张嘴吃一口，一个个都是巨婴，还守着鸿运那些服装厂等业务量，都不会自己扩展新业务！” 郭志远喘着粗气，家里的气氛尤为压抑。 “铃铃铃” 突如其来的电话声，让家里的气氛得以缓和，郭志远快步走去接起电话，几秒后，语气变得奉承。 “诶呦，没有打扰，怎么会打扰呢。”郭主任说，还不断摆着手，仿佛通话的人就在眼前。 “郭主任啊，我得跟你说声抱歉，目前服装行业竞争太激烈，我这边的纺织厂等上游企业都需要扶持，实在没能力照顾到福海。” 对方婉拒了郭主任的请求。 当前黄书记的意思，想让纺织厂再多撑几个月，寻求外省的合作，可郭志远当下找了关系最好，能力也是最大的一位，还是婉拒。 没办法，当前情况严峻，跨省销售渠道打开，竞争极大，谁都自顾不暇。 “好，好的，我明白了。” 郭志远点点头，又聊了几句后，挂断电话，失神地在沙发上坐了许久，饭都没心思吃了。 这位思虑着种种难题，包括黄书记在今天会议上的指示，突然破口大骂，脑中画面出现那大高个和秃子，喊着委屈，走出会议室的场景。 这个傻货！ 可压力太大，郭志远又得焦虑到失眠。 年轻人有这个政策延虑，还挺意外的此刻，黄自远对李民洋的评价很高，但稍作思虑后，只是淡淡一句：“要为福海的整体经济做考虑。” 不可能跟李民洋透露太多，很多情况下，领导们要隐藏共情力。 这个话题结束，倪青可等着急了，刚才爱人谈话，她不好插嘴。 “李民洋，聊聊暖冬的事。” 倪青重重道，客厅狭窄的空间，气氛立马严肃下来。 “阿姨，您是什么意见？” 李民洋大大方方地问。 “李民洋，我还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女儿！” 倪青的情绪陡然变得异常激动，“你与陶家人的关系，不管谁对谁错，我们不想掺和进去，在一个系统里，我们家丢不起这个人！” “曲阿姨，但是这件事情，对于我而言，亦是一种伤害，您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你任何解释，甚至连你的面都不想见，才结束上一段感情多久时间，就迫不及待地哄骗我女儿？你这什么德行！ 我就把话放在这里，只要我活着，不会同意我女儿跟你，看不上你的条件，更看不上你的人品，别浪费时间，你也别幻想从我家得到一点好处！” 倪青打断了李民洋的话，更是将其贬低的一无是处，甚至对其人格侮辱。 在妇人看来，李民洋追女儿，还不是看上黄家的条件，想利用黄书记这层关系，所以直接摆明态度，把他幻想的好事给堵死！ 别做美梦了！ “曲阿姨，您要是这么说，今我没法跟您聊了，我和暖冬虽然感情发展快，但从未因为她是谁的女儿，基于这个原因，我才会对她好，去追她。” 而是因为她是黄暖冬，我被她的人格魅力所吸引，才会掏心掏肺的喜欢。” 李民洋不甘示弱，与倪青对峙，接下来的话，亦是带上几分情绪： “我也把话放在这里，不管我和暖冬会发展到哪一步，我会倾尽所有，给她提供好生活，不会从你们黄家拿一点蝇头小利。” “呵呵，真虚伪。” 倪青冷笑。 “虚不虚伪，这点暂时无法论证的话，说出来没任何意义，事是由人做到，你牢记你刚才说的话，我记住我说的话，那不就好了！？ 这样最起码对于暖冬而言，她所面对的感情是单纯的，不是说因为她是谁的女儿，别人才会对她好，只因为她是黄暖冬。 所以，曲阿姨，没必要操心我的事，多担心其他人接近暖冬的目的，毕竟我们都把话放在这里。 而且我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如果我自己混不起来，也没脸让暖冬跟我过苦日子，真有那么一天，我愿意放手，她不懂事，我不能不懂事！” 李民洋字字清晰，一番话不光霸气，像个男人有承担，逻辑性很强，更点了点朱祥鑫的事。 “呵呵，嘴上是说的好听，可千万别只是会溜嘴的人，你的话，我都懒得听，记住我说的话就行，休想从我家拿到一点好处。” 倪青冷冷一句，随之打开门走了。 黄自远紧随其后，一直都未言语，爱人的话就代表他的意思，但对李民洋这个年轻人，印象有了极大的改观，短短的接触，其他无关，最起码有个男人样。 之后倪青和黄自远上了车，一家人驱车返家，这一路上，倪青免不了责骂黄暖冬。 “都没领证，哪来的脸在外面过夜，以后老老实实的回家，别给你爸丢人！” “记住了没！” “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不长脑子的女儿！” 骂得一直没完，最后连着贾彩阳也跟着遭殃。 “还有你，彩阳，让你弟跟着李民洋瞎混啥？回头到我的珠宝行来工作，赶紧远离那流氓窝子！” 贾彩阳没吭气，不想让贾旭刚离开东营，当姐姐的能感觉出，弟弟这段时间学到的很多，过得非常充实，而且人家那边工资高呀。 “好了，你安静点吧，暖冬的事，你也别干扰过多，姓朱的那家我没多去了解，等我接触后再说，人品才是最关键的！” 黄自远重重一句，才让车里安静下来。 黄鸣秋开着车，这时终于有心思观察其他事，“咦？咋路边这么多挂着彩灯的枕边秘密，这是卖啥的？是卖枕头的吗？” 枕边秘密，这样的门店，突然在福海的大街小巷里出现，尤其黑夜，那彩灯太晃眼睛 第210章 好兆头 腊月三十一，天气微凉。 福海竟然下雪了，只可惜落地即化，导致街上湿漉漉的一片，不过南方人对“雪”，带有别样的情感，或向往。 尤其还是腊月底的雪，寓意来年有好兆头，财源广进、事业有成。 这时人们对于过节，那是格外热忱，当作极其重要的一件事，不像23年，连年味都感觉不出来。 福海家家户户开始准备糕点，从明儿开始就要去商场里买新衣服，或添置家电，各种手艺人也开始出现在街头，卖些糖人小吃的，那里总是围满孩童。 联防办、城管等执法部门会尽量配合，在保证不出事的情况下，任由游街小贩们占用街道。 整座城好不热闹。 不过还有喜上加热闹的事，在元旦当天下午，在东丽商场，举办模特走秀，由着名的倪娜娜领衔出演，有关宣传的报纸，在清早开始派送。 省税务局。 “诶？这个表演有意思，凡是到场的人，都可以参与免费抽奖，头等奖是彩色电视机！” 一大姐在科室里兴致勃勃地念着，这种免费抽奖的事，立马提起所有人的兴趣，连科主任林清斌都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假装倒水的功夫在听。 “二等奖是电冰箱，三等奖是洗衣机，数量颇多！？且还会不定时的送冬款服装！哈哈哈哈……这个好，我一定得去！” 那大姐乐了，家里正缺台彩电呢，没准自己就是那幸运儿，这报纸上说得很清楚，数量颇多。 科室的其他人拿过报纸，传着看了起来，一时格外热闹。 “到时候咱们科室的组团去，谁要是抽到奖，家里不需要家电的，可以折扣价卖给有需要的人嘛。” 眭佳俊乐呵道。 随后人们纷纷附和，林清斌也点头肯定，表示可以去商场看看。 施庆研拿着报纸看得很仔细，注意到现场还会送乌拉飞行手表，顿时很心动，她连一块像样的手表都没。 这时人们对占便宜、抽奖这种事尤为心动，代入感很强，好像自己就一定会是那幸运儿，还没被套路过。 “暖冬，民洋宣传新品牌的动静挺大，听说是搞运动服饰，现在正时髦呢，肯定能火。” 林清斌走到黄暖冬身边，笑着聊起。 昨天会上，林清斌私下与李民洋聊了两句，问起东营的发展，那小子含糊地应了声，“嗯……对，跟运动相关”，还整挺神秘的。 不知道这有啥好害羞的。 “我也不太清楚，民洋说是什么商业机密，不能提前泄露。”黄暖冬如实道。 “原来这样，那到时候我把家里人都带上，如果现场卖运动衣的话，我肯定支持，多买几件，孩子们时髦穿。” 林清斌轻抿一口茶水，侃侃而谈，当然了，叫家里人过去，不是可以多几个人抽奖。 “谢谢主任。”黄暖冬乐道，不由对晚上的表演更加期待。 到了上午十点左右，东丽商场那块热闹起来，有舞狮队在表演，同样是宣传明天表演的事，而一台台冰箱、电视、洗衣机开始往商场里搬运，这可是明儿要免费送的。 “诶呦，摞那么多，看来数量真多，中奖的几率不低呀。” “瞧瞧那些衣服有多少，免费看表演，免费拿件衣服也挺不错的。” “快，看那边，是乌拉飞行手表，要是能中一块女款的，我就送我对象了。” …… 人们看着落成小山一样的商品，不禁想着好事，而看表演、抽礼品的事，开始传遍福海的大街小巷，像这种有趣的活动，非常迎合元旦喜庆的节日。 牵丝纺织厂。 常宁终于拿到了她上班以来的第一份工资，一百二十多块，在福海算低的了，而且十一月份的工资，一直拖到十二月底才勉勉强强发出来。 但她还是打从心底里喜悦，虽然东营给了一月的高工资，可据说昨天的会议上出了大事，要清算服装产业，连鸿运都抗不住压力，东营也无法转型成功。 这是大趋势。 所以常宁还是很庆幸当时的选择，虽然工资低点，最起码稳定，不至于下岗。 那陶青青的近况，按部就班的上班，不过这个女儿可不是安分守己的主，对李民洋的动向格外关注。 同时在殷正江办公室，那人愁眉苦脸，正与几位领导班子商量着事。 今一早，财政资委的郭主任打来电话，要求殷正江牵头拓展外省的业务，最起码保证不降量，保证效益，可大政策要清理服装产业，还怎么保量。 当时殷正江想好事，试探性地提了一嘴：“郭主任，渠道的问题，您能想想办法开个好头吗？” 还是习惯了计划经济那一套，等着划分量。 “别想好事了！殷正江，如果完成不了任务指标，企业持续亏损，牵丝等着被清算，你也等着下岗！” 撂下狠话，郭主任直接挂断电话。 这殷正江的压力顿时就上来了。 “那天看李民洋的意思，估计快扛不住了，等过完元旦，我找他商量一下，价格可以下探，重新把翠霞调回办公室，至于主任的位置，可以先缓缓。 年轻人好面子，缓和上一段时间也就想通了，到时候再让翠霞上任。” 殷正江说着，此时他需要东营来保量，全然不顾其他纺织厂的死活了，他们这个圈里的遮羞布即将被掀开！ 什么团结一致，价格都要商量着来，大难临头各自飞，吃相会一个比一个难看。 与此同时，在东营厂区，李民洋的情绪相当激昂。 “秃子，从明天晚上开始，情趣内衣的投入就会有收益，福海的纺织厂，一家也别走量，哪怕多掏运费钱，也要走外省的渠道，咱们要把筹码握在自己手里。 另外与牵丝等纺织厂的交易单据，一定要留好，到时候有大用！” “呵呵，我知道，都留着呢。”秃子发出阴冷的笑声，脸色不善，“到时候某些人求到咱们这里，可不能怪我们心狠。” “我他妈等不及收拾殷翠霞了！”房樊朴一脸戾气。 “哈哈哈哈……” 随后屋里的几人大笑起来，孙旭卫把目光落在薛大脸身上。 “你是不是顺我烟了。”秃子凶神恶煞地走过去。 “没有啊！”薛大脸无辜地摇头，他是真没有。 “放屁，这包华子分明是从我桌上拿的，烟盒上还有褶皱。”秃子一把抢过华子，扭头还要告状：“民洋，这大脸手脚不干净，可不能用他！” 第211章 背叛的筹码 距离模特表演，开场前一小时 东丽商场附件。 天色渐渐灰暗，舞台上方的五彩射灯尤为耀眼，边沿的灯光从四周闪过，黑压压的一片，人潮汹涌，各种声音交织，如鼎沸。 而电视剧，冰箱这些礼品整整齐齐地摞在舞台一侧，尤为显眼。 “朋友们！” 薛大脸出现在舞台上方，他来提前暖场，一声尖叫，后拿起几个乌拉飞行手表的精美小盒，不断在手中晃动。 “哪里的声音大？” 薛鹏鹏大声嘶吼，正前方一处的年轻人立马高呼回应，紧接着他将几个手表小盒扔向那边的人群，那些人立马哄抢。 “是真的乌拉手表啊！” 一男同志抢到了东西，迫不及待地打开礼盒，果然是真真切切是外国牌子的手表，难掩激动神色，挥手卖力嘶吼。 而其他几个幸运儿亦是同样的兴奋，当下引起不小的轰动。 顿时，现场气氛如海啸，观众们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仿佛要将舞台掀翻。 “让我听听哪里声音大！” 薛鹏鹏继续呼喊，这次的回响比之前强烈数倍，仿佛全场观众都在挥舞着手，拼命呐喊，将现场氛围不断推向高潮。 随之薛大脸继续扔出手表，人群彻底沸腾，人们陶醉在喜悦中！ 而大脸非常喜欢舞台上的这种感觉，还是迪克牛仔的铁杆粉丝，恨不得现场来一段。 “我抢到了！” 眭家俊激动地呼喊，扭头看向科室里的人，又迫不及待地打开小盒，果真和商场里卖的一模一样，人家可没一点掺假。 “诶呦，小眭的这运气真好。” 其他人心里酸啊，这别人抢到还好，落差不是很明显，可身边的人抢到，不免心更急。 于是科室里的人更卖力地往前挤着。 施庆研也放下了那股子“端庄”劲，举着手，跳起来抢东西。 “沾暖冬的光，咱这边的东西明显扔过来的多。” 科主任林清斌笑着感叹，一直举着手在抢，这位可是拖家带口来的，看这阵仗，是非要抽一个家电不可。 “主任，都差不多。” 黄暖冬一直眯着眼笑，她特喜欢这种欢快的氛围，又友好地与科主任的家里人打招呼。 科主任一儿一女，都在上初中，其爱人在二中当班主任，性格严谨。 而薛大脸明显顾着黄暖冬那边，会多扔几件礼品，手表完了以后又是衣服，始终保持着现场的热度。 在人群中，当然有李民洋的不少熟人，甚至连陶青青都来凑热闹。 可是舞台后方，在外面欢快声音的包裹下，这里的气氛却极为紧张，伴随着激烈争吵。 “队长，让我们穿这些衣服去表演？这绝对不行，像什么话呀！有辱模特队的名声，是会被开除的。” 叫赵思雪的姑娘愤怒地将内衣扔在地上，参演过的表演，可从来没有穿着暴露过，何况只有内衣，而且还难以启齿。 这成什么了？ “开除就开除呗，这有什么？以为留在模特队还有出路！？用不了几年，别说模特队了，连魔都服饰在不在还不一定。” 倪娜娜大声嘶吼，一改往日里温和的形象，愤怒的样子让队员们心惊。 “再说这表演有什么？米国那边已经非常普遍，这也会是模特走秀的趋势，把内衣给我！” 倪娜娜情绪激昂，拿过一队员手里的内衣，走到更衣室，不到三十秒，就换好内衣，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 看到倪娜娜的这一刻，姑娘们神色震惊，心情十分复杂，连刚才反应最为激烈的赵思雪，亦是紧咬着嘴唇，难以开口言语。 在大家印象中，倪娜娜可是纯洁的代表，名声很大，她都无所谓了吗？ 反差太大！ 一双修长、白皙的美腿裸露在灯光下，上身只披着一件若隐若现的黑色丝网，不禁让人联想翩翩，直视一眼都觉得害羞。 这身材，完美体现，不愧为八十年代的女神。 而这个时候，倪娜娜必须做出表率，帮着姑娘们迈出那一步，如维多利亚的走秀，如果放在现在来审视，在正常不过了，只不过现在是91年。 “都没去过沙滩吗？在那里还不是只穿内衣，怎么现在就扭捏上了？作为表演者，连这点勇气都没？” 倪娜娜又问，不断打击着姑娘们的心理防线。 “队长，可是可是厂里明令禁止，表演不能有辱企业形象，铁定要被开除的。” 赵思雪担忧道，这亦是其他队员最担心、恐惧的事。 倪娜娜挑选的这批队员，家境都十分普通，她们需要这份光彩的工作，一个月二百多，已经不算少了。 可处在模特队这种氛围中，姑娘们太能攀比，虚荣心不断膨胀，心态早已发生变化，又在此次福海之行，李总的大手笔，更是让他们感受到奢华的生活，难以自拔。 或许只需要一个契机，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背叛模特队。 没什么忠诚可言，只不过筹码不够多罢了，等真正的诱惑摆在面前，谁又能抗拒？ “开除就开除，这有什么？” 李民洋大步走来，给倪娜娜披了一件军用大衣。 “其实娜娜这次把你们叫来福海，不单单只是一次普通的表演，更是给你们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 李民洋转身直视姑娘们，手中提着的长包放在一侧的小桌上。 “诚德外贸也将成立模特队，只要你们愿意过来，每月的薪酬最低三百块，哪怕没有任何演出，三百是底薪，我会尽我所能把你们捧红！” 李民洋接着又说。 “李总，抱歉，我们还是不太能接受这种表演的方式。”赵思雪开口拒绝，面对李民洋的态度，这位姑娘要生硬几分。 “对的，接受不了，李总，非常抱歉。” “实在穿不了那种内衣。” “给您添麻烦了。” 一时间，姑娘们纷纷开口予以拒绝，而赵思雪带头，都已经准备要走了。 就像当时倪娜娜在包间时的反应一样，你得加筹码，不然空口的一句，谁愿意相信你。 “先等一下，听我再说一句。” 李民洋又开口了，随即拉开包，将一沓沓钱掏出来，摆在桌上。 “这是诚德外贸的入职合同，这是一万块的奖金，只要愿意表演，签下合同，钱你们当场带走！” 李民洋一字一顿，又轻轻敲着这些钱。 这一刻，姑娘们紧紧盯着那堆钱，走不动道了，家境普通，万元户是啥概念！？ 第212章 唯一的赚钱机会 一个月二百多工资的人，一场表演让你拿走一万块，这叫什么概念？ 不是泼天的富贵降在你身上，这不得把握？ “当然了，哪怕不想与诚德外贸签订合同也无关系，只要表演这一场，就有一万块的奖金，要拿钱表演，还是自己走，你们自己定。” 李民洋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地开口。 那群吵着要离开的姑娘们，此刻都安静下来，盯着钱好一会，又将目光投向倪娜娜。 “队长，只只要表演这一场，没有其他出格的事，就可以拿走这一万吗？” 一姑娘问，连声音都在发颤，难以控制紧张的情绪，心跳都在加速，不敢相信这么多钱可以唾手可得。 而相比于那个李总，他们更对倪娜娜信任。 “可以拿走。” 倪娜娜点头确定，微微喘息，又将身上的军用大衣紧了紧，继续说起： “李总给我的钱已经存到折子里了，只要参与表演，就可以直接拿走钱，如果不想与诚德外贸签订合同，没关系，继续回魔都服饰上班。 但是” 倪娜娜的话稍有停顿，目光一一扫过所有队员，接下来的语气加重几分： “李总这边要成立新的模特队，本来没考虑我们，年轻姑娘一抓一大把，是我向他争取来你们入职的机会，包括这次赚钱的机遇。 不然，一万块，你们猴年马月能赚到？每月有几场表演，你们心里不清楚？ 更别把自己看得有多重，只要有我倪娜娜站在台上，那就代表魔都服饰，换其他姑娘上台都是一样的，认清楚自己的位置。” 这一番话落下，姑娘的心态已经发生转变，开始蠢蠢欲动。 是啊，自己没什么名气的，只要倪娜娜在，换谁上场都是一样。 或许赚大钱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此时李民洋坐在椅子上非常安详，轻抿一口茶水，似乎不愿参与他们的对话。 而之所以一定要选魔都服饰的模特队，因为借用曾经服装行业老大的名气，以及红极一时的模特队，才能把舆论扩到最大！ 如果只安排倪娜娜，其他人随便挑选的话，报社、电视台的宣传就变得麻烦。 毕竟不是人家的员工，你不得慎重去批判？只有倪娜娜的话，话题性不够。 所以，李民洋一定要魔都模特队，并不是随便找几个年轻的姑娘就可代替。 可眼下 李民洋轻轻摆手，从后台走来一大群年轻靓丽的姑娘，其实都是东营的女工，配合眼下的双簧。 “李总，让我们登台吗？” 业务口的董珊，她凑到李民洋身前，穿着时髦，微微弯腰，殷勤的样子，似乎迫不及待想要这次机会。 “先等等，看看他们的意思。”李民洋淡淡一句，又抬头看向赵思雪那群姑娘，语气多了几分不耐烦： “快点做决定吧，表演马上要开始了，要么拿钱表演，要么把机会让出来，别浪费大家时间，又不是没人在台上走那几下，还得抓紧时间熟悉表演的流程。” “我拿钱！” 有一姑娘按耐不住了，走过去把一沓钱塞到兜里。 “我也拿钱。” “我是要。” “谢谢李总，谢谢队长。” 一时有不少姑娘心急火燎地拿钱，真认为这是倪娜娜给他们争取来的机会。 “不是不表演吗？真没劲！” 董珊斜眼瞪了眼模特队，眉宇间，把烦躁、嫌弃，表现得淋漓尽致，业务口上的这些人，除了贾旭刚，没一个老实的。 就应了那句话，别信业务员的那张嘴，尤其刘大姐，看着老实，说起来一套一套，套路贼深。 “那个” 赵思雪站出来，她也着急了，如果别人都表演，唯独落下她，岂不是要吃大亏。 “李总，如果我还想在魔都服饰继续上班，不想跳槽到诚德外贸，光表演这一次，可以拿这一万吗？” 这是赵思雪唯一的顾虑，得提前说清楚，还想继续生活在魔都。 “刚才娜娜不是说了嘛，只要登台，这一万块现在就拿走，至于入职的事，你们自己决定，我不勉强，诚德外贸的宗旨可是【诚信为本、以德服人】。 放心，不会勉强的，到时候你们自己决定。” 李民洋露出和善的笑容。 “好，谢谢李总，谢谢队长。” 赵思雪终于塌心，然后急忙把一沓钱抓到手里，家庭困难，弟弟考上大学，家里太缺钱了。 “那你们走吧，以后有机会在用你们，没办法，娜娜的面子我得买。” 李民洋转头对董倩说道，还烦躁地摆手。 而这话李总颇耐人寻味，毕竟私下传的，他与倪娜娜有一腿，所以倾向模特队，这是挺正常一事。 “可记得呀！我们野妹子模特队比他们价格便宜，关键表演更好。” 董珊恶狠狠地瞪了赵思雪等人一眼，然后悻悻地离开后台。 “那你们赶紧准备吧，马上要登台了，要换哪些内衣秀，赶紧熟悉。” 李民洋随即离开了后台。 随后李民洋赶忙找到红日河报社的那些人，在黑暗的一处，众人早已准备就绪。 “郭哥，在拿到第一手消息后，要当天夜里赶回魔都，机票我已经给你们买好，要以最快的速度，让事件在魔都发酵，舆论只有在魔都爆了，才叫真正的影响力。” 李民洋沉声叮嘱。 福海对比魔都，地域影响力天差地别，品牌力还是主要靠魔都来打响。 “这我清楚。”郭玉山重重点头，神色同样凝重，他们在争分夺秒，万一陆德广把消息压下来呢？要杜绝一切可能性。 “有关题材已经拟定好，就等拍摄现场的照片，一天的加印时间，在三号左右就可以把消息爆出来，几乎可以做到与福海同步。”郭玉山又道。 而无论元旦的走秀表演有多劲爆，其只能影响到现场的观众，要等报社、电视台的舆论发酵，得延后一天时间。 “好，郭哥，那我们随时沟通。” 说罢，李民洋便匆匆离去，等到薛鹏鹏在台上的环节结束，就该他登场，而表演也随之拉开序幕。 第213章 挺为人正派一后生 现场爆发出最热烈的欢呼声，是在李民洋送出第一台彩电的时候 “表演还没开始就送啊！” “这个人好款气！” “谁抢到了，运气太好了吧！？” 人群们纷纷议论起来，而李民洋的做法非常直接，让那幸运儿登台，在所有人的瞩目之下，抱着彩电。 “这位同志，简单说几句，您是哪个单位的？确定不是我托吧？” 李民洋笑着调侃。 但这种抽奖方式，任谁都不觉得是托，随便扔出一个彩球，谁抢到就得一彩电，关键扔的时候可是背靠着观众，根本啥也看不见。 “我在重机二厂，项目部二组上班，我可绝对不是这老板的托，儿豁！” 那人激动道，死死抱着彩电，夸张的语气逗得现场的观众一片哄笑。 “好！那还请这位同志继续留在现场看，将会有更多的好奖品免费送给大家。” 李民洋继续说着，而那位观众也从台上匆匆离去。 此时此刻，在东丽商场附近的空地处人满为患，放眼望去，找不到一处空地，其阵仗远比模特队第一次来福海时声势浩大。 对老百姓而言，你别玩虚的，实实在在地送东西，才最吸引他们，别说家电、手表这些贵重东西，哪怕免费拿鸡蛋，人也不会少。 随后李民洋又拿出一竹篮，里面装满了彩球。 “再给大家送一波福利，这里面有二十个彩球，分别是彩电、洗衣机，以及电冰箱这些家电的大礼，我会全部扔下去，大家谁抢到就是谁的！” 李民洋拿着话筒在舞台上来回走动，不断晃动手中的竹篮，每到一处，底下的观众就会迸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伸着手，不断往前挤着。 而李民洋的这动作，吊着了人们的胃口。 “往这里扔！”黄暖冬兴奋得直蹦跶，想给科室里的人谋福利。 眼下别说离场了，就算憋着屎尿，也非要等到抢完奖品再去方便。 这无异于网红直播带货，借着送福利的梗，来留住观众，同样的手段，不过从线上变为线下。 “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介绍下我司的新产品，作为福海本地的企业，肯定会给大家最优的价格，这样才对得起你们的捧场！” 李民洋握着竹篮迟迟不扔出，开始着重介绍起“诚德外贸”的第一款品牌，而人们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听得那是相当认真。 没准提问回答还会送礼品，刚才有个脸大的人就这个干了，让一后生领了块手表。 而无论薛大脸的登台，还是李民洋，其话术都是有套路的，一环接着一环，可不是想什么就说什么。 “我司生产的内衣品牌，叫做【枕边秘密】，其用料选用最好的原材，穿在身上极为舒适，而做工更是时尚、前卫，出自米国着名设计师，汤姆威廉姆斯之手” 李民洋饱含情感地介绍起。 随便起了一个外国名字，这时人们崇洋媚外很厉害，只要跟外国沾边，就觉得是好东西，没办法，国有品牌都在起步发展中。 “我司会竭尽全力，会做到高品质、时尚，且实用的内衣品牌，并且在款式上不断追求创新和改进” 李民洋继续激情地演讲着。 而台下议论声也多了起来 “枕边秘密？哦，我说咋最近在路边看到有好多家门店挂那招牌，合着不是卖枕头，是卖内衣的。不过那彩色的闪灯，不伦不类的。” 黄鸣秋这才恍然，他与贾彩阳也在人群中，小舅子的公司搞活动，得过来捧捧场的。 “转型卖内衣呀”贾彩阳面容上闪过一抹忧虑，“在福海卖内衣的那些店，买卖都一般，民洋搞这么大的阵仗，投入得多大，能回本吗？” 确实，在这个年代，人们对内衣的追求并不高，有些男同志，非要穿的内裤破了个大洞，才舍得去换。 不过嘛，某种程度而言，情趣内衣是一次性的快消品，和内衣并不沾边，是伪命题。 “确实，当下福海的服装产业，这个李民洋转型做内衣，有点不太明智，还不如搞运动品牌，眼下把阵仗搞这么大，没准还能多卖些衣服，这内衣怕没人会买，花钱搞宣传，钱不都浪费了。” 黄鸣秋直摇头，额头都皱成川字，对李民洋的做法极其不理解。 而老阴货的布局，那玩意谁好意思在现场买，看着吧，一会散场后，没准还会有人去门店偷摸摸的买，欲望已经被勾勒起来。 至于品牌宣传，靠得是后期报社、电视台等媒体的舆论压力。 “对了，李民洋人品怎么样？小妹钻牛角尖，非要跟他不行，真愁得厉害。” 黄鸣秋又问，眉心紧蹙。 “民洋挺正直的一小伙，大大方方，而且做人做事挺男人的，不是那种不正派的人。” 贾彩阳表情认真，给出很高的评价。 “哦？真是这样的小伙？为人正派？”黄鸣秋低头看向媳妇，还没听她这么夸过一个人。 当然了，除自己以外。 “对呀，挺正派的，之前店里的那批乌拉飞行牌手表，民洋就是给的最低价，旭刚也时常说，李总多么为人正直，而且你不知道人诚德外贸的理念吧？” 贾彩阳笑着说。 “什么理念？” “诚信为本，以德服人！” 贾彩阳一字一顿。 “他李民洋要是秉承这样的初心，那这个人确实挺正派的。” 黄鸣秋开始对李民洋的人品，予以肯定。 在现场另一边。 科主任林清斌凑到黄暖冬耳边，笑容和蔼道： “暖冬，原来民洋是做内衣品牌，不是搞运动服饰，不过放心，咱可是自家人，一会带你嫂子买几件内衣。” 一旁的老嫂子不由尴尬干笑几声。 “谢谢主任。” 黄暖冬乐呵地点头，全程都在聚精会神地盯着台上那个男人，满眼都是星星。 施庆研则一直盯着李民洋手中的竹篮，直到目前为止，自己啥都没抢到，而科室里的人又有抢衣服的，还有几个拿手表。 “我觉得啊，这二十个中奖名额太少了，得再加二十个，把所有的奖品一并送给大家。” 李民洋烘托气氛，又拿出一个竹篮，同样装着二十个彩球，佯装往前一扔，立马爆发山呼海啸声。 “要不要奖品？”李民洋呼喊。 “要！”观众们发出震耳欲聋声。 “那这样，大家先看咱们模特队的表演，等表演结束之后，在把这四十份奖品，全部送给大家。 先看表演！” 李民洋一声呐喊后，退场了，而随之，舞台上的灯光暗淡，五彩的射灯开始闪烁。 第214章 应该叫李多利亚的秘密 “有请魔都服饰模特队闪亮登场！” 主持人极具浑厚的声音传出，还特别说明，这可是魔都服饰的模特队！ 表演正式开始！ 而福海地方电视台的一些记者，已经在紧张地拍摄记录，红日河报社的郭玉山团队，也在紧锣密鼓的工作中。 在人们的欢呼声中，在主持人热情的致辞中，在现场劲爆的音乐中，倪娜娜率先登场！ “啪”的一声，灯光全部打在倪娜娜一人身上，她的身旁被黑暗所包围，迈着妖娆的步伐，挪动着臀部，一步步走向舞台。 紧接着，在倪娜娜身后，整个模特队排着队全部走出，每一位姑娘的内衣秀都各有特色，极为妖娆。 这种视觉冲突，好比古代社会，突然出现了现代人的打扮，那种惊艳感，震惊到讲不出话，而内心的欲望又在不断被刺激！ 撩动着 这一刻，全场黑压压的一片人，竟然出奇的安静，人们目不转睛，甚至在这一刻忘记了呼吸。 很快，模特姑娘们站在舞台最前方，开始摆明各种诱人的动作，舞台上唯一的亮光都汇集在他们身上，一颦一笑，轻拉黑丝的小动作，台下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对于男同志而言，简直要命，是否还记得第一看维密走秀，就是那种震撼，甚至有过而不及。 尤其倪娜娜，以黑色绸缎为主，披在身上若隐若现，对视觉感官极具刺激，令人浮想翩翩！ 原来她留给人们的印象有多么清纯，此刻就有多么性感！ 而等到一波走秀完成，模特们转身走向后台，准备换衣服走第二波秀场时，现场爆发了严重的混乱！ “这表演的是啥啊！太不要脸了吧！” 一妇人大声怒骂。 “娃，别看了，快回！”有些大人才记起捂住孩子们的眼睛。 “走吧，赶紧回，你别看了！还盯着看，是不是找死，这表演的什么玩意！” 一女同志揪住她对象的耳朵，愤愤转身离场。 当然了，效果呈两边倒，成片的男同志表现得尤为激动、亢奋，他们卖力的嘶喊，握拳挥舞，在某一瞬间，竟然齐唰唰地呼唤人名： “倪娜娜！倪娜娜！倪娜娜” 这震耳欲聋的声音，后台的倪娜娜当然听得清清楚楚，迫不及待地换好第二套蕾丝吊带后，迈着猫步，迫不及待地走向舞台。 如此热烈的反应，也激起赵思雪等姑娘们的虚荣心，谁不想被追捧欢呼，快速换好第二套内衣秀，再度登场时，没有丁点扭捏。 姑娘们彻底放开了！ 而台下的男同志们也彻底疯狂，他们歇斯底里地呼喊，就李民洋“前卫”的设计理念，蕾丝吊带的杀伤力，根本没有抵抗力的！ “哦吼！” “我去，这好看啊！” “这这这这内衣更好看啊，看那花边！” “哇，这种表演才叫模特走秀吧，外国的都是这样。” “啧啧啧，这内衣，真的美啊！” 现场的混乱程度，毫不夸张，跟打仗似得，而郭玉山等媒体人，无论是女同志的谴责，还是男同志的疯狂，统统录到摄像机里。 如此情景，他们过于震撼！ 褒贬不一，单单是福海的现场演出，就爆发出了如此大的舆论，如果添加笔墨，其产生的社会争议，不敢相信会有多重大。 “主任，这内衣还给嫂子买吗？” 人群中，眭佳俊扭头贱兮兮地提了一嘴，人小眭不愧为跟在领导跟前的人，记性就是好。 不过说实在的，眭佳俊这男同志，真抗拒不了台上的那种诱惑。 比如23年，有些宅男甚至没有女朋友，也会偷摸摸地买几套回去意淫，都是人，思想欲望是相同的，拒绝不了非常正常。 千万别拿这玩意考验干部。 “这个暖冬啊，民洋公司生产的这内衣，我可买不了，太不像回事了。” 林清斌声音都在发颤，看似责骂，可不知为何在激动，转头对爱人叮嘱：“快，你先带着俩孩子回，我照顾科室里的人。” “科室里人用你操心，又不是上班时间，走，赶紧回，眼睛别往台上瞟了，真不要脸。” 其爱人明显动怒了，拉住林清斌往回走去，催促着俩孩子走前头。 不过林清斌还是忍不住又回头看了几眼。 “暖冬，你对象就是搞的这些内衣品牌！？也太那啥了吧，怎么设计的？生产的时候就不尴尬吗？” 科室里的其他人问黄暖冬。 而黄暖冬已经当场石化，刚才科主任的话都没顾上回，这就是民洋搞的新品牌？也太不顾影响了吧。 “啊？暖冬，这些内衣你有吗？” 一大姐凑到黄暖冬面前刨根问底，那副长相一看就是八卦样，同时也在美滋滋地看着表演，琢磨着回去时偷偷买一件，让家里那口子过个年。 “没有，我可没有，而且从来没有和民洋讨论过产品的事！” 黄暖冬慌忙背过身子，然脸颊已经红到发烫，心里责备李民洋，怎么这么不正经，早知道做这种内衣，今晚就不跟科室里的人站一起了。 同时在人群中的另一边。 “这李民洋正派？公司生产这种不上台面内衣，思想有多龌龊，还大张旗鼓地宣传，真是脸都不要了！” 黄鸣秋是破口大骂，他的思想方面比较固派。 贾彩阳不吭气，作为女同志，羞于去看台上的表演，也觉得李民洋有点太那啥了吧，不正经。 “你装什么呢！这走秀有啥不好的！” 前排的一男的，扭头冲黄鸣秋怒斥！ “就是，你装什么正经，回去的时候，没准偷摸摸地让你媳妇买几件，现在倒是骂上了！” 另一个男的也站出来叫骂。 “懒得跟你们争辩，这种东西上不了台面，还叫好！？呵呵” 黄鸣秋冷笑一声，旋即转身大步离去，贾彩阳紧跟在他身后。 “妈的，就装吧，我就不相信他媳妇不买。” “就是，反正我一会回的时候要买几件，给我老婆穿的。”一哥们说着，都不由激动了。 他们是喜欢的不得了。 同时在人群的另一边，一向为人正派的周军子，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盯着台上，不愿错过每一个细节，这他妈的，真刺激呀 “哥，你一直仰着头不困呀？”一旁单位里的女同事，拉了拉周军子的胳膊，笑着问。 “不困，这是我好兄弟制作的品牌，我得认真观看，然后给出合理的意见，比如这白色丝袜，是不是”说着，周军子咽下口水。 “是不是短了点” 现场的人，已经进入狂欢状态，就好比维多利亚的秘密，来了村里表演。 不，应该叫李多利亚的秘密。 第215章 如维多利亚般，一起喊口号 夜色渐浓，细雪缭绕从天空中缓缓落下，地上污泥浊水，冷冽的寒风吹得人瑟瑟发抖，如同针尖般刺骨。 如此恶劣的天气，人们裤腿上都沾满淤泥，缩着身子瑟瑟发抖，可依旧不愿离场，围簇在舞台四周，不断忘乎所以地呼喊！ “呜呼！” “精彩啊！” “倪娜娜长得咋那么勾魂！” “再扭一个！” “用力扭啊！” “诶呦，往前站站呀！” 妄为的声音越来越肆无忌惮，似乎满嘴污言秽语，才能迎合他们心中的欲望。 而女同志们的表现，可不比男同志含蓄多少，放肆地大笑，还彼此开着玩笑，调侃买上几件内衣，家里的那个会是什么反应。 肯定乐得嘴都能笑烂。 “诶呦，我可穿不了。” 一刚刚已婚的女同志摆手拒绝，其实心里已经决定，回的时候要买一件，小区巷子口好像就有一家枕边秘密的门店，也不知道还开不开门。 至于台上的模特们，他们无视这些声音，更像不怕冷似得，在刺骨寒风中继续着走秀，毫不畏惧地展示性感美，如此更加有视觉冲突。 村里来了维多利亚的秘密，前卫的表演，跟米国那边不差上下，甚至一些内衣的款式更具诱惑力，年轻男女们尤为感兴趣。 虽然退场了不少人，可此刻放眼望去，舞台下方依旧是黑压压的一片人群。 “该宣传品牌了！” 台上，倪娜娜指挥着，随后姑娘们站在台前，摆好各种性感的姿势，且队长手中已经接过李民洋给的话筒，只听队长小声“123”后 姑娘们纷纷凑在话筒旁，一起高呼：“请记住我们，枕边秘密！” 这个画面，暂时定格，就如维多利亚秘密的模特，一起齐呼口号，很有震撼力！ 这一幕，让台下开始放声尖叫，至少在场的人，将“枕边秘密”这个品牌深深印刻在心里，还琢磨着偷偷摸摸去买几件。 同时又被媒体工作者们纷纷留影记录，太具舆论话题，曾红极一时的模特队，以如此露骨的表演方式，且卖力呼喊宣传内衣品牌！ 每一个点，都充满话题性！ “牛逼，这个李民洋真不简单，这报道一出，肯定要爆的，保留好一手资源，各路的电视台肯定会高价买我们的资源。这次要发了！” 郭玉山激动地说道。 “头，你放心，全程都记录好了。” 摄像师乐着附和。 “成，那咱们走，掌握的资源已经足够了，时间紧迫，要第一时间把舆论爆出来，可不能让那姓陆的反应过来，把消息压下去，据说他在京平电视台有硬关系。” 郭玉山招呼着兄弟们赶紧撤，不多久后，那几位魔都来的朋友，消失在黑夜中。 等倪娜娜他们喊完口号后，姑娘们便返回到后台，至此，能够登台走秀的内衣已经全部展示完毕。 如枕边秘密的其他款式，由于过于暴露，只能夫妻之间私下去体验，无法登台去走秀，相信消费者去购买时，会有更大的惊喜。 这场表演，虽然极具视觉冲突，但李民洋合理把握一个度，只是很普通的内衣走秀，无非增加了些蕾丝、花纹的装饰罢了。 “赶紧换衣服，小心着凉。” 倪娜娜连忙叮嘱。 姑娘们不用登台了，眼下吊足胃口，一起刚刚好，就是要让人们意犹未尽。 可人群依旧不愿意退场，热情依旧，还在期待着演出，甚至有人带头，开始呼喊口号： “倪娜娜！倪娜娜！倪娜娜” 声音愈来愈高，似乎要将舞台掀翻！ 黄暖冬在人群中不知所措，而科室里问她的话更令她脸红心跳，到现在都低着头，无脸面对同事们。 “暖冬，那些内衣的款式你肯定都有吧？” “你家民洋挺会玩呀！” “平日里挺正派的一小伙，没想到这么嘿嘿嘿，放得开呀！” 黄暖冬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怎么民洋还有这么一面，他为什么不早说，真是丢死人了，早知道今天晚上就不来了！ 不行，这事一定要找他问清楚。 黄暖冬再抬起头时，发现眭佳俊正在注视着自己，而且小眭的这副笑容，她原来从未见到过，灿烂得有点过了。 “暖冬，现在民洋就是我的偶像，太有才了，这种内衣我觉得很有市场！” 眭佳俊激动道，眼角都笑起了褶皱。 “哈哈哈哈” “小眭你这人” “逗死了，你也想穿啊” 科室里的人笑成一片，纷纷开着玩笑话。 而眭佳俊还一本正经道：“真的啊，我现在真挺崇拜李民洋的，暖冬，你回头一定给我搭这层关系，之前有点小误会，全怪我没眼力劲。” 眼下，眭佳俊都溜须拍马上了。 黄暖冬背过身子，没有作声，此刻只想失忆，假装不认识李民洋。 同时在舞台的另一处方向。 “这是啥玩意？疯了，疯了，纯粹疯了，李民洋和那秃子发展的新品牌，就是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呵呵，有人买？想屁吃！” 牛力宝大声谩骂。 “还以为是运动品牌，没成想是内衣？福海根本没市场，正常的内衣都卖不动，他还指望那破烂玩意有销量，穿出去让人笑话。” 孔山也在一旁笑骂。 同为服装厂产业的企业，这些负责人都来看东营的新品牌，发现是这玩意，心里都踏实了。 “哈哈哈哈，没法说，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真是两个没脑子的货！” 殷正江背着手大笑，更加对李民洋和孙旭卫不屑一顾，什么玩意。 这些人的传统思维，认为内衣只是外穿，没有当做是消耗品，所以此刻消费者的心理是什么样，他们感觉不出来，更判断不出市场方向。 “关键如此大阵仗的宣传，福海才多大的市场，资金都浪费了，确实没脑子！” 牛力宝又接着骂，自认为分析得很有道理。 可就在这个时候，现场发生了骚乱，一些激动的男同志冲在舞台下方，推着夹板，那阵仗像是要将舞台拆了，在闹事！ “让倪娜娜出来！” “我们要看模特队表演！” “快出来！” 倪娜娜迟迟不返场，这些头脑发热的家伙等不及了，顿时现场全部乱套 第216章 黑夜里的彩灯 “联防办的来了！” 方铭嘉火急火燎地跑来后台，“外头在给咱们清场，不让继续办活动了！” 现场闹得动静太大，一些年轻后生都快要把舞台给拆了，甚至爆发了打架斗殴，如果联防队不来，没准会闹出更大的事故。 “别慌，我叫的，那里的兄弟都是自己人，那群年轻人都跟疯了似得，一旦出了事故，还得我们诚德外贸负责，赶紧让清场，还能把礼品省下。” 孙旭卫深吸一口烟，昏暗的灯光照在秃顶上，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这年头，在本地没点关系，啥事都不好干。 “原来这样。” 方铭嘉憨笑一声，目光总会不由瞟向模特队的姑娘们，这时他们已经换好衣服，披着军用大衣，但还是一个劲地发颤。 “铭嘉，赶紧去通知业务口上的人，所有门店销售，不要主推今在台上表演的款式，要卖真正的情趣内衣，今晚得干通宵。” 李民洋沉声叮嘱。 “好，那我赶紧去落实。” 方铭嘉点点头后，匆匆离去。 外头一片喧嚣，联防队的正在维护秩序，让人们有序退场，到了这里，这场表演算是完美收官，只等媒体的舆论爆出来。 李民洋和孙旭卫疲惫地坐在椅子上，这段时间神经都是紧绷的，两人对视一眼后，很有默契地笑了起来。 “剩下的礼品，给生产车间的技工发了奖励，接下来还是硬仗，魔都的需求量会很高，别搞虚得，要让干活的兄弟先吃饱。” 李民洋说起。 “成，这你放心。不过看着吧，舆论一旦出来，各种牛鬼蛇神都会找上来的，没准今晚的事，还会有人站出来挑刺，之后东营厂区要热闹喽。” 孙旭卫无奈地笑了笑。 “只要能打开市场，带动就业，作为福海第一家有外销服装产业，会有人保咱们的，无论是哪个领导班子，都需要政绩。” 李民洋理性分析，他对这些事的掌控能力很有把握。 “但是可不能”孙旭卫的神色略显阴险，“由着他们，咱们得摆谱，之前受的什么气！” 随之两个老阴货又笑了起来。 “李总” 赵思雪走过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小雪，你说。” 李民洋抬起头，面带微笑。 “那个钱，我们就都拿走啦。” 赵思雪背着手扭捏道，向李总讨好地笑着，就怕这当地的油子，事后翻脸不认人。 “已经是你们的钱了。” 李民洋笑道。 “谢谢李总，呃还有一件事，我们刚才商量过了，还是想继续留在魔都服饰工作，很抱歉，暂时不能跟您，但是以后还有此类活动的话，希望您能想到我们。” 赵思雪怯生生道，弯着腰，手托着膝盖，卑微地凑在李民洋面前。 这一幕，好比舞台上多么光鲜亮丽、受人追捧的名人，在资本大佬面前，你也得卑躬屈膝。 他们这群人，还是习惯魔都大城市的生活，主要两家企业的身份问题，一国企，一私企，而且现在任谁看来，诚德外贸多多少少有点“不正经”。 卖的那是些什么东西！ 当然了，如果像倪娜娜那般，一开始就给足了筹码，那就会背叛的相当彻底。 主要不值。 “好，由你们。” 李民洋都没去看赵思雪，语气冷淡：“明天一早给你们订得返程的火车票，八点就要驶发，记得别误了时间。” “给李总您添麻烦了，那有关这场表演的事，您千万别跟我们陆厂长说，不然我们会被开除的。” 赵思雪又担忧道。 这想法简单的姑娘还天真的以为，只要李民洋这边不吭气，这事就不会有人知晓。 “嗯。” 李民洋烦躁摆手，眉心微微蹙起。 赵思雪轻轻鞠躬后离开，随后这群模特姑娘们步履匆匆地离开后台，走到街上时，终于不需要在克制，放肆地大笑起来。 一万块啊！ 这得是多少年的工资！ 心情极为激动！ 现场的人群已经走退了大半。 “都别等了，已经让主办方离场了，赶紧走，有序离场，敢继续闹事的，绝对要逮人！” 联防队的宋队长拿着扩音喇叭疏散人群。 人们虽是不满，有情绪，但是不敢说些什么，这年代的联防办有执法权，且下手非常硬，只好悻悻离场。 “我们也走吧，还等着奖品呢，看来是没戏了，这些联防办的真讨厌。” 税务局工作的一大姐，撇嘴不满，科室里的人相互看看后，也只好回家了。 黄暖冬心情不是很舒畅，但眼下这情况，李民洋肯定有不少事，便先走了。 科室里的人四散离场。 在人群中的另一边。 “看吧，被收拾了，这样收场，现场都没来得及卖内衣，钱都打水漂了。” 牛力宝笑骂。 “真是些没脑子的货，那咱们也走吧，没看头了。”殷正江的心情极好。 现场的大灯随之熄灭，人们四散离场，孤零零的舞台在那里，看起来尤为凄凉。 这场表演任谁看来，都是场滑稽的闹剧，那什么李民洋，还有孙旭卫，跟脑子有什么大病似得，丢人败兴。 但是，在这个寒风瑟瑟黑夜里，“枕边秘密”的彩灯在不断闪烁，勾引着人们的欲望。 在一处小区。 “你们先上去，我得买包烟。” 科主任林清斌摆摆手，招呼爱人和孩子先上楼，自己扭头又走出巷子。 “在哪来着。” 林清斌一路小跑，终于找到闪着彩灯的小店，见四下没人后，连忙凑了过去。 “给给我拿拿件蕾丝的。”很罕见，主任在说话时，声音都在哆嗦，什么时候见他这般激动过。 “您稍等。”店员给拿了一小精致包装，可给林清斌时，多了一件内衣包。 不得不说，情趣内衣的质量虽然一般，但包装非常上档次，讲究的就是一个牌面。 “这才是枕边秘密的头牌款式，在台上没法穿的，更具诱惑力，您一定要试试这款。” 郝一豆笑得尤为猥琐。 “好，好的。”林清斌都没犹豫，一把将东西拽到手里后，又慌忙塞到裤兜里。 “总共多钱？” “14块！”郝一豆道，几毛钱的成本而已，狂赚。 林清斌想都没想，拿出十五块，丢给店员，都没让找钱，头都不回地扭头走了，消失在黑夜中。 两口子之间激情褪去，该想办法刺激一下的。 第217章 好戏拉开序幕 “这就是那个枕边秘密吧？” 路口边，几个同行归来的女同志停下脚步，很快嬉闹、推搡起来。 “快，赶紧去，买一件内衣回去，看看你家那口子是什么反应。” “哈哈哈哈你咋不去？” “你买了我就买？敢不敢？” “那行啊，多大点事。” 随后那几位女同志相跟着走去店门口，倒是记得那倪娜娜穿过的蕾丝花纹，咬死就是要那一件。 可刘大姐是什么人，那张嘴，再加上那副实诚的表情，能把黄铜当金子卖喽。 “妹子，听姐说，得拿两套，那种蕾丝花纹的，平日里也可以穿，搭配其他衣服，魔都、京平这些大城市已经火起来了，很时髦的呀！ 要说勾家里那口子的魂，还得买其他款式，绝对要命，这些不敢在台上表演，只能私底下卖，不过这种款式才是东营的主打品牌。” 刘菊英拉着女同志的胳膊，说得那叫一个掏心掏肺。 没办法，李总对业务口有任务指标，要求主推的内衣款式，是情趣的那一类，这种“消耗品”，才是诚德外贸的重要板块，市场空缺，且消耗快。 “哈哈哈哈，这内衣也太大胆了吧，都是开档的，还有这么多吊带，你家那口子不得流鼻血，怎么样？还敢不敢买？” 一女同志很好奇地打开包装，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前卫的设计风格，让她呼吸变得急促，用笑声来缓解紧张心情，不管别人怎么样，自己肯定要买的。 “我要是买了，你敢不敢买？”那女同志反问，看这气势，比男人还要放得开。 “这有什么呀，买就买呗。” 那女同志劲上来了，当下就把内衣放在包里，正好，省下一会还得偷偷翻回来。 总共来了五位女同志，随后每人各拿了两条内衣，刘大姐轻轻松松就搞了七十块的业绩。 而这群姑娘们前脚刚离开，立马就有其他人过来问价，刘大姐抿一口保温杯，都顾不上坐，忙碌起来，那样子，倒像是个老鸨。 施庆研经过一处巷子口，思前想后，还是趁着四下没人，转身走到一家枕边秘密的店门口，匆匆买了一件蕾丝手腕的黑丝上衣。 并没有买其他款式，只是单纯觉得倪娜娜穿得非常性感，羊毛衫上把黑色蕾丝露出来，那不得把男人迷死。 漆黑的夜晚，冷风如刺骨般的寒冷，枕边秘密的彩色灯依旧在闪烁。 在福海，大大小小有三十多家枕边秘密的门店，看似开在路边非常不起眼，门店附近非常冷清，可总会有人偷摸摸地买上几件。 这只要是过来的人，可跟商场里的那些顾客不一样，可能只是逛逛，而他们一定会买的。 牛力宝、殷正江这些人回去路过枕边秘密的门店，一瞧那装潢，店里的格局，不禁嘲笑。 这是个卖内衣的？店里狭窄，就一个售货员，又在这么冷的天里值班，脑子被驴踢了。 能卖出去？ 而在这个夜晚，在旁人不知不觉中，枕边秘密的各个门店，时不时地总有顾客来买，营业额在持续攀升。 一个多小时，刘菊英所负责的门店，都快小一千块的营收了，看着不起眼，贼赚钱。 这通宵一宿，能挣多少！？ 黄暖冬回到家里时，撞见她哥和嫂子，在楼底下站着，不禁疑惑：“你们怎么来了？咋不回自个家？” “我在等你！” 黄鸣秋怒道，一把拽住黄暖冬的胳膊，“李民洋这人到底正不正经，是不是个正派人，搞那种内衣秀伤风败俗，你如果和他走一块，真给咱爸丢脸。” “那那那” 黄暖冬有些心虚，但还是给李民洋强词夺理：“米国那边不都是那种内衣秀，这没什么吧？再说为了挣钱不寒颤，他得养活三百多号职工呢。” “这还没什么？要是放在83年，李民洋就得进去！这里是华夏，可不是米国，你私底下没参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吧？” 黄鸣秋又急切地问。 “诶呀，没有，时代在变，那电视里还有亲嘴的呢，把人都关进去得了呗？好了，不早了，我回去休息了。” 黄暖冬甩开她哥的手，扭头匆匆上了楼，然一张脸早就通红，身为李民洋的对象，总会让人误以为会些内衣她自己都穿过。 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流个屁！ 连黄鸣秋都如此担心。 黄暖冬：(▼へ▼メ) 你个死李民洋，把我害惨了黄暖冬嘟着嘴，心里非常委屈。 “你个丫头，注意与李民洋保持距离，今晚联防办的都过去了，这什么性质？记住咱爸的脸面，会对他的政治生涯有影响！” 黄鸣秋气恼地喊了一声，胸口剧烈起伏，他也在体制里，之前没觉得李民洋的事有多出格，错误选择罢了，重要的是人品。 但这一刻，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想想，黄书记的女婿子，上不了台面，大搞伤风败俗的东西，万一还搞什么不正当行业呢？那可真就把他，包括黄书记的路给毁了。 “别多想了，先回去吧。” 贾彩阳拉了拉黄鸣秋的胳膊。 “你也真是的！”黄鸣秋第一次对他爱人表现出不耐烦，“这李民洋就这样还正派？简直乱七八糟，以后千万别跟着小妹继续胡闹。” 黄鸣秋愤愤先走了。 留下贾彩阳一个人非常自责，她心里清楚，尤其黄书记这种家庭，更得注意影响，可明明，与李民洋相处中，并不是这样的。 联防办的宋队长，宋延，跟李民洋第一次打招呼时，总是用下颚线对着人，这就挺令人费解了。 “宋队，给您添麻烦了。” 李民洋客气道。 “小事，我和老孙一起开穿裆裤长的，不过以后你们这种表演，得提前通知我们联防办，现场太劲爆了，万一发生踩踏事故，可就麻烦了。” 宋队说着，又摸了摸下颚线，似乎对自己的长相尤为满意。 “成，感谢宋队提醒。” 李民洋笑道，这话什么意思，心知肚明，不得给人家送个信封，没有白跑一遍的道理。 简单的客套，给了该给的，送走宋延后，李民洋找到倪娜娜，给冯喜来打去电话。 密谋的事，该启动了，好戏才拉开序幕 第218章 这不是欺负人老头 “消息有可能在明天一早就能爆出来，红日河报社会紧急加印，你只有一晚上的准备时间，把所有店面都过一遍，明天开始要正常营业。” 这是李民洋的第一句，立刻就让听到的人变得紧张，包括倪娜娜，不由长吁一口气。 “我知道了。” 冯副厂长重重点头，心跳开始加速跳动。 “舆论反响应该会非常大，你处理好相关事宜，厂区的事情，怕影响很远。” 李民洋又说。 “好！” 冯喜来重重应道，喉咙处发出的声音似乎在发颤，他清楚，已经到了翻脸的时刻，要豁得出去。 守了一辈子的厂区，最终因为陆德广的返聘，让冯喜来心生不甘，长出反骨。 “舆论影响会到哪一步，我也不好评断，毕竟经历完严打时期没几年，但只要放开市场，就不可能把我们的路给断了，无论面对什么困难，要挺过去。” 李民洋叮嘱道。 “好！” 冯喜来又是重重一声，事情到了这一步，不能思前想后，风险甩一边，冲就完事了。 “只要安安稳稳地跨过这一步，就是金山银山，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李民洋声音陡然拔高，面容上闪过一抹狠劲。 “好！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冯喜来也带上了情绪，声音高亢。 这个年代，由于政策方向不明朗，冲在前头胆大的那批人，只要方向搞对，谁不是挣得盆满钵满，恨不得有了几辈子的吃口。 而这一套放在23年，显然是行不通的，老老实实考公，才是大事。 两人又简短沟通几句后，便挂断了这通电话。 冯宝宝也在客厅，立马凑了过去，焦急地问：“爸，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你赶紧去找你的那些朋友，把货都备在各门店，要通宵干完。” 冯喜来神色肃穆。 “好。”冯宝宝点点头，想想后，又问：“那然后呢？” “然后回厂等开除，还能怎么办？怎么？指望陆德广请咱吃饭？” “等开除啊” “娜娜，你得先跟着模特队一起回魔都，等舆论起来，你还要接受一些采访，更要借这个机会，把枕边秘密的品牌爆出来。” 李民洋沉声说着，继续与倪娜娜商量着事情。 “我知道，怎么应付采访，我面对过无数次了，不会拖后腿。但是说实话，究竟会引起多大的轰动，我心里突然害怕起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倪娜娜坐在椅子上，沉默片刻后，伸出了手，“给我来根烟。” 李民洋拿去烟，又给倪娜娜点上，屋子里短暂地安静了片刻。 人对未知的事情，尤其是即将发生的大事件，总会充满恐惧。 “娜娜” 抽完手里的烟后，李民洋才缓缓开口：“你不需要有过多担心，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我可以给到你一大笔钱，保证你后半生。 如果如品牌如预期那般发展，我肯定要把你捧红，你就是性感女神的代言人。” “咯咯咯” 倪娜娜花枝招展地笑了起来，那件军用大衣穿在她身上，居然看起来很有气质，她的长相、身材，完全不输那些明星，甚至要胜出。 “我嘴很严的，要不让我跟了你？”倪娜娜表情妩媚，抬起脚尖，踢了下李民洋的小腿。 如此挑逗，换做是其他年少方刚的男同志，真把持不住的，这里要点名道姓房樊朴，这孙子没准当场就扑过去了，人家的闺女都要当亲生的养。 可对于李民洋，他曾经的位置，面对太多诱惑，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渴望的是哪种情感。 “娜娜，我家那个，心眼子小，她都为我跟家里决裂了，如果我背叛了她，等于毁了她这一生。况且，诚德外贸的大牌，也不需要走这条路。” 李民洋笑了笑，把椅子往后挪了挪。 “还真是，好男人被下手的早。”倪娜娜略显失望，但很快挂上笑脸，已经豁出去了，一切向钱看，还有女儿要照顾。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变得尴尬，李民洋和倪娜娜同时沉默下来。 “铃铃铃”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打破了窘况。 李民洋赶忙接起，可当他听到对方的声音后，竟然冒出一丝冷汗。 “民洋呀，走秀举办的怎么样了？模特队的发挥还好吧？” 是陆德广打来的慰问电话，他琢磨着这个时间点，表演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陆叔”李民洋不由语塞，“咳咳”地轻咳两声后，很快调整状态。 “一切都挺好，但是衣服的销售不如预期，估计这次卖不完。” 李民洋随口胡诌。 “民洋，没事，慢慢来，如果还需要我厂的模特们给你的品牌做宣传，肯定让你优先。” 陆德广关心道，此刻的神态慈颜善目。 “陆叔，感谢了。”李民洋心里发虚，您以后骂我轻点就行，但真不能怪我，就算有没有我这茬，模特队解散迟早的事。 “民洋，客气喽，那我们随时沟通。” 陆德广随后挂断了电话。 而这位起身时，突然感到头晕目眩，站着缓了好一会后，才恢复状态。 近段时间里，一直没时间休息，厂区的压力太大，血压不断往高走。 “也不知道你答应返聘的事干嘛，非得逞能，老老实实让老冯上多好，非得占那个位置！？其实人家老冯心里有气，你不是堵了人家的路。” 其爱人走来，一边责骂，又给陆德广递上降压药。 “我总不能因为一个人的得失，就不顾魔都服饰的发展吧？现在市场全面放开，各地的服装厂都在急于扩大销路，看着吧，要死很大一片。 希望魔都服饰能撑到最后，重新站到老大哥的位置上。” 陆德广话语坚韧，浑浊的目光在此刻透露出亮光，魔都服饰是一辈子的心血，别说堵冯喜来一个人的路，谁也没有企业的发展重要。 “唉，老冯马上就要退，正常就该人家上，结果你返聘，太闹心了。” 其爱人又嘀咕了一句后，便转身出了房间。 渐渐的，夜很深了，陆德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今晚的风嗖嗖的，怎么那么大？ 李民洋、郭玉山这几个畜生，就这黑天，都担心上了年纪的陆德广找关系压消息，恨不得连夜加印，当晚的飞机回到魔都交接工作。 人老头能反应过来吗？ 天一亮，就会有天大的事出来！ 第219章 老冯太反常 陆德广有早起的习惯，天微微亮，就折腾地起床，到楼底转弯。 今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气温暖和了点，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味道，老厂长很喜欢这种味道，有种当年插队下乡，在地里务农的感觉。 便转着多走了几圈。 “嗯？枕边秘密？哈哈哈” 陆德广干巴地笑了几声，心想这新开的门店竟然是家纺店，但你卖枕头就卖枕头，还搞什么秘密？这年头啊，真是怪人越来越多，搞不明白哦。 老厂长还有意在门口逗留，看了看店里的装潢，又逗得老陆笑起。 这里面估摸着也就十多平米的店，狭窄得厉害，能放几床被子，几个枕头？放下缝纫机后就挪不动身子了，这是个干买卖的？ 也不知道是谁脑子抽筋，这小的地不说做个公话部，搞啥家纺，根本不合适 琢磨着这些事，陆德广往家走去。 老伴准备了生煎、咸豆浆，还有葱油饼，陆德广就喜欢吃油腻的，前段时间医生叮嘱让吃清淡的，可没把老头给愁死。 今早吃这些，老陆不禁咧嘴乐呵，心情大好。 “回头你想想返聘的事，过了农历年，不如安安稳稳的退休，子女也不想让你折腾，推荐让老冯上吧，人家也快退了。” 老伴忍不住又嘀咕，这事时常挂在嘴上。 “不行！” 陆德广斩钉截铁，又正色道：“不能因为老冯一个人，耽误了企业的发展，这种事你以后不要再说了，本来今天心情很好。” 老伴撇撇嘴，也不愿多说，这段时间难得见老陆这么开心。 匆匆吃完饭，老陆推门准备要走时，老伴连忙叫住他。 “等等，降压药吃了吗？” “今用不着吃药，下楼走了几圈，主要心情好，能感觉出来，没事的。” 老陆摆摆手，叮嘱一声后，便下了楼，又骑着二八大杠前往厂区。 “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有我可爱的故乡，桃树倒映在明净的水面” 老陆心情不是一般的好，竟然哼唱起了歌曲。 到了厂区后，陆德广按部就班，先去生产车间检查了一趟，随后才往办公楼走去，上楼时，迎面撞见冯喜来。 “老冯，早。” 陆德广如正常打招呼。 可冯喜来没吭声，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神色淡漠，且带有几分憔悴。 “昨没睡好啊？” 陆德广又问。 “昨昨夜失眠了。” 冯喜来无精打采，实则昨忙活了一夜，一眼没合，好在把所有门店都准备就绪。 “咱这个年纪可得多注意身体。” 陆德广关心道，拍了拍老冯的肩膀。 两人先走到冯喜来的办公室，他准备掏钥匙进门时，陆德广却是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咋了？难道已经提早发现，找好人去压消息了？这一瞬，冯喜来开始心颤，脑中涌现各种担忧。 “老冯，先到我办公室一趟，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好好的。” 冯喜来艰难挤出一抹微笑，随后跟着陆德广走进他的办公室。 这陆德广慢慢吞吞也不说事，先擦桌子，又是烧水，做这些琐事，让冯喜来如坐针毡，就担心事有反常。 毕竟这事太大了，容不得有丁点闪失。 “老冯，新款衬衣的销量不太理想，你觉得是款式问题，还是宣传不到位？我倒是在京平电视台有战友，咱有渠道，可你觉得有必要广告宣传吗？” 陆德广坐在冯喜来身边，认真问。 “就是这事？” 冯喜来面色凝重。 “是啊，怎么了？”陆德广有点莫名其妙，感觉出老冯的状态很怪。 “真没其他事了？” “真没了？” 听着这，冯喜来心里踏实了，刚才怪自己神经太过紧绷，瞥一眼老实巴交的老陆，直接翘起二郎腿。 “你是一把手，这事你定就行！” 冯喜来有点吊儿郎当的意思，摸出烟盒点上一根烟，都没给陆德广散。 “啊？” 陆德广被老冯的一句话给干懵逼了，表情呆滞，完全反应不过来。 这是咋的了，语气这么冲！？ “咳咳” 有那么好几秒，陆德广才回过神，用力咳嗽几声来掩饰尴尬，“老冯，你跟我搭班子，你的意见非常重要，这态度可不行。” 陆德广还算比较容忍老冯，心里门清，在返聘的事上对不起他。 “先去倒茶水吧，那不水开了。”冯喜来竟然敲敲茶几，开始指挥陆德广。 “嗯？” 陆德广脑袋犯晕，这老冯，有点小狂呀，在以往，那水一开，别人都抢不到他前头，就赶紧给自己添水，什么时候这副德行过。 但陆德广顿了顿后，还是忍了，起身给老冯倒茶水，都多少年的交情了，偶尔一次没关系。 陆德广亲自给冯喜来倒水，可他还没把铁茶壶放下，就又听到指挥声了。 “天这么冷，不给我水里添几颗红枣？”冯喜来质问，还嫌弃老陆没眼力劲。 “这个人” 陆德广的火气上来了。 “快点吧，搞点红枣。”冯喜来及不耐烦地催促。 这陆德广长吁一口气后，还是给拿了几颗枣，放在老冯的茶缸里。 心里不舒坦，陆德广坐在办公椅上，都不愿去搭理冯喜来，可那人还吧唧着嘴，竟然又嗑起瓜子。 两人短暂地坐了一小会，突然薛铁龙推门走了进来，都没敲门，行色匆匆。 “你们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这么反常，这里是厂区！” 陆德广怒吼，把在冯喜来身上受的气都撒给薛铁龙。 “厂长，出大事了！” 薛铁龙惊呼，连忙把今早的报纸递给陆德广。 老陆心头一惊，被薛铁龙的样子给吓到了，连忙去看报纸，倪娜娜穿着暴露的身姿立马映入眼帘，而标题更是劲爆！ 《魔都服饰模特队的堕落之路，竟然出演如此低俗的节目，太过悲痛》 “这是什么？” 陆德广的胳膊都在发颤，随后又惊慌失措地大吼大叫： “怎么回事？为什么倪娜娜会出演这样的表演？” “啊？去福海的模特队都参演了！” “牛丹丹人呢？” “当时是让谁带队的？” “又是谁批的出岗条！” 愤怒的声音震耳欲聋，整个楼道都听得到，随之陆德广和薛铁龙，把目光同时落在冯喜来身上，出岗条是他批的，这人却若无其事，轻轻吐出一个枣核。 第220章 站好最后一班岗 “看我干啥？” 冯喜来一脸无辜，又伸出手要报纸，“赶紧把报纸拿给我，到底出啥事了？” 眼下又是命令，又是装无辜的，好事全让冯喜来给占尽了。 “这次倪娜娜带队，挑选的那批队员，全部是你批岗的吧？为什么会在不通知厂区的情况下，私自出演这种下三滥的走秀！ 这不是串通一气，提前计划好的？” 陆德广如同一只发狂的老牛，冲着冯喜来哞哞地叫，他当了一辈子厂区一把手，出这种事，又岂能看不出端倪。 全部队员，就没有一个反水的，哪怕冒着被开除的风险，也要出演那种表演，只能说明一点，整条线上的人，都提早串通好了！ 陆德广一步步靠近冯喜来，直接将报纸甩在他的脸上，而粗犷的声音让各科室里的职工们，纷纷站在楼道里听着动静。 “什么！你说什么！？” 冯喜来赶忙拿起报纸，哆哆嗦嗦地看起，可越是往下看，心里乐开了花。 美呀！ 李总找的人靠谱啊，光是现场的照片，就足够吸引眼球，尤其对倪娜娜的几张特写，把性感展现得淋漓尽致，其内容更是引起足够的舆论。 昔日里的清纯女神，为何要出演如此不堪入目的表演，究竟是自甘堕落，还是被逼迫！？ 为何魔都模特队要走这一步，简直是道德的沦丧，心灵的扭曲！ 现场的演出更是令人作呕。 模特们站在一起，共同宣传“枕边游戏”的画面，当然也在报纸中定格，所标注的内容，同样充满批判性。 模特队们聚在一起，如此卖力宣传“枕边秘密”这个品牌生产的内衣，其行为令人作呕，而这样的品牌究竟藏有哪些秘密？ 内衣尺度漏到了哪一步，有待解密。 瞧瞧，不光介绍了品牌，更勾引消费者想要去了解的欲望，为情趣内衣的款式做好铺垫，而倪娜娜性感的样子，就是最好的代言。 冯喜来强掩欢笑，把报纸重重拍在茶几上，反而伸手指向陆德广。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毁掉模特队，让队员们参演如此低俗的走秀，你这个厂区负责人是怎么当的！把你返聘回来干这种缺德事？” 这老冯，反倒把脏水甩在陆德广身上。 这个节骨眼，就是要利用魔都服饰，来递增势头，不断制造话题，只有确定模特队们都在厂区任职，舆论才可无限放大。 实实在在的事。 “你！” 陆德广的一张脸刷得通红，艰难地喘着粗气，腰都直不顺，怒目圆瞪。 “冯喜来，你现在给我推卸责任？被登报宣传了，可这是昨晚的事，事态发展如此迅速，明显是被人搞，还是里应外合！ 除了我，有这个权力的人，只有你！ 再敢狡辩，绝对开除你！谁也保不住你，我把话放在这里！” 陆德广撑着薛铁龙的胳膊，一下下指着冯喜来，仿佛用尽了全力。 “这叫啥话，我可不知情，我还想说你别给我推责任，模特队可是从你手上成立起来的，任何出演，不得从你手上出条子，现在说这话有意思？” 冯喜来继续和稀泥。 留不留在魔都服饰，对于他而言，已经无所谓了，无非“站好最后一班岗”，要保证模特队是任职于魔都服饰时出的事故。 “滋啦” 这时模特队的总队长，牛丹丹推门走了进来，手中拿着报纸，亦是一脸惊色，她也是刚刚了解到消息，心都快跳出嗓子眼。 “好你个冯喜来，给我等着！” 陆德广缓步挪动办公桌前，赶忙给李民洋那小畜生打去电话。 “喂？” 李民洋很快接了起来。 “小册老！福海的表演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你逼着模特队出演那种下三滥的走秀，我警告你，这个责任你可担不起！” 陆德广歇斯底里地嘶吼。 “陆叔，你先别激动，福海的演出你还不知道吗？瞧这话说的，多见外，都把我给搞晕了。” 李民洋疑惑地问。 “老子知道什么！小册老，模特队昨天在福海演出，今天就在魔都登报，说明内容早已经写好，谁策划的这一切，为什么要这么干，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为什么啊？” 陆德广接着高呼，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已经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报纸上的内容，他甚至没有勇气去看第二眼，如果事态进一步发展，模特队的名声会全部毁了，让奄奄一息的魔都服饰雪上加霜。 曾经的行业龙头，为何要自甘堕落，其中这样一句，深深刺痛着陆德广的心。 “什么？已经登报了？” 李民洋惊呼，语气与冯喜来出奇的一致。 这小子，嘿嘿嘿，还怪有默契的冯喜来站在后头，还恬不知耻地咧嘴轻笑。 “小册老，你别给老子装！你妈的！真不是个东西啊！你他妈的！畜生啊！” 气得陆德广污言秽语地骂起。 “陆叔，你这样骂，我的话也好听不到哪，当时签订合同时，是你落的章，也是你签的字，还有意叮嘱模特们，要好好帮我。 哎，想起来了，昨晚还给我打来慰问电话，能去专线查号码的，你现在这样说，有意思？” 李民洋语气陡然充满敌意，反倒在质问着陆德广，与冯喜来如出一辙。 “小册老啊！” 陆德广握拳高喊，突然眼前一黑，头直往地下栽去，要不是薛铁龙就在一旁，眼疾手快地拉住老厂长，非得摔得头破血流不可。 “老厂长，你怎么了！？醒醒啊！快来人，叫救护车，快点，老厂长晕过去了！” 薛铁龙高呼，牛丹丹也急忙上前帮忙，担惊受怕，身子都在发颤。 可电话那头，李民洋还在说着话： “怎么那么吵？陆叔，你说话呀？喂喂喂？人呢？不能耍无赖，突然玩消失吧，人模特们可都是自愿的，不信你可以问。” “李民洋，你妈比，真是个贱人！” 牛丹丹拿起电话，怒骂一声后，重重挂断了电话。 眼下，魔都服饰彻底乱了 而李民洋放下电话后，神色出奇的严肃，在福海引起的舆论问题，就得他来面对了。 第221章 偷偷摸摸地把钱挣了 此时，业务口上的人，都在一把手的办公室里，哪怕干了个通宵，都要累成狗了，但还是不断发出哄笑，兴致勃勃地聊着。 心情极好。 “诶，你那算什么，我看的店里，半夜三点多，一四十多的男人，一口气买了十多套，几乎把全款式都拿了个遍，都要把一个月工资搭进去了。” 刘菊英笑容灿烂地说。 终于，刘大姐找到了她发光发亮的地方，突然意识到，自己那热情的性格，最适合干这一行，毕竟来的人都不好意思张口的。 刘大姐就擅长替别人说话。 “一豆，在你门店那里，哪些人买的最多？有统计吧。”方铭嘉揽住郝一豆的肩膀，随口问起。 眼下，人们大致聊了聊，估摸着小豆的店里业绩最差。 “这” 郝一豆拉长声音，有些不好意思了，凑到方铭嘉耳边小声低语，“倒是不少干那种勾当的女人去买。” “嗨，这有啥不好意思说的，再说了，你小子可不能戴有色眼镜，都是活不下去的苦命人，对他们多点尊敬。” 方铭嘉重重一句。 “我怎么不尊敬了！”郝一豆声音拔高，“我都是姐长姐短的。” “呦，你小子这么激动，是不是偷偷去照顾人家生意了？也用不着照顾到这一步。” 方铭嘉调侃一句，逗得满屋子的人大笑。 “不和你说了。” 郝一豆撇嘴走开了，正巧薛鹏鹏推门进来，立马掏出烟盒散烟，他也伸手了，就在眼前站着，可鹏爷都没搭理他，为掩饰尴尬，只好假装挠头发。 “大梅，华子，来一根！” 薛鹏鹏走到财务姜大梅身旁，女同志原来不抽烟的，自从跟鹏爷打上交道，都有烟瘾了。 “成。” 姜大梅熟络地接过烟，撇在耳根，正给一把手汇报业绩呢，没空抽。 大伙继续热闹着，又过了一会，等李民洋开口说话后，办公室立马安静下来。 “业绩统计出来了，主要表扬下刘菊英同志，所负责的门店，总营业额高达6678块。” 李总的这话一出，办公室里一片哗然，知道刘大姐卖得多，但没想到有这么夸张。 一晚上的功夫，都快七千了，关键才十多平米的小店，成本多低。 不过第二名董珊所负责的门店，业绩就拉得有些远了，五千出头，差了一千五百多。 而在福海的所有门店，总营业额达到了三万！ 舆论还没传播，光靠着演出造势，就达到如此销量，已经非常夸张了！ 可见人们有多渴望释放本性，压抑得太久了，李民洋利用的就是这一点！ 想想成本才有多少，卖价基本都在七块左右，都要赚疯了。 “大家私下可以向刘大姐问问销售经验，同样守着门店，凭啥人家业绩就能这么好。” 李民洋笑着夸赞。 “诶呦，还是咱李总领导的好。” 刘菊英笑着靠前，又来这一套，一天不当营销科室的经理，一天不塌心。 “还有一件事，要郑重跟大家说明。”李民洋轻敲几下桌子，神色严肃下来： “现在有关模特表演的事已经登报，今晚上还会在本地电视台上进行专项报道，枕边秘密肯定会被推到风口浪尖，越是这个节骨眼，越是要低调。 我们得偷偷摸摸地把钱挣了。 白天的话，可以先关店，等五、六点以后，各企事业单位都下班，我们在开门做买卖，反正人们都在晚上买，影响不大的。 最主要的一点，有关营销口上的事，尤其营业额，不要跟任何人说，还没到公示的时候。” 李民洋的这一番话更是警告，落在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都很沉重。 “现在是枕边秘密的关键时期，我们一定要低调，还是李总刚才强调的那句，要偷偷摸摸地把钱赚了。” 孙旭卫也沉声补充一句。 “对！” 薛大脸最后重重总结。 随后李民洋又给业务口上的人们交待了些重要事项后，便赶紧让回去休息，晚上又得接着上。 很快，办公室里只剩下李民洋、秃子、肥仔，以及薛大脸他们四人。 “秃哥，还是生产量的问题，一定要跟上，在魔都那边，今天的销量应该能像福海一样，可以爆。” 李民洋沉声道。 “秃哥，你看，有什么需要我干的，你随时吱声，我铁定尽心尽力，比我自己的事都上心。” 薛鹏鹏连忙凑过去巴结，同时伸手递烟，真是小鞋穿怕了，就没见过这么记仇的人。 “秃哥也是你叫的！？” 孙旭卫抬手就是一个鼻窦，甩在薛鹏鹏脸上，顺手还把烟接走，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的。 “啊呀。”薛鹏鹏捂着脸，连忙往后挪身子，委屈地看向李民洋，可压根没理自己。 “民洋。”孙旭卫拍了拍李民洋的膝盖，深吸一口烟后，缓缓说起： “李起弘和马三那不入眼的东西，已经把手表的货钱结回来了，我又订购了几条生产线，但在短时间里没办法提量，已经满负荷运转。 长远做考虑的话，福海距离魔都太远，如果把魔都定位成重点销售区域，考虑到运输成本，最好的方式，还是在魔都合作代工厂，这样可以利益最大化。 而福海本身的产量，最多可提供周边城市的供货量，且还是在预期值之内。” 听完这番话，李民洋沉默了许久，以东营当前的体量，二百多技工哪怕把缝纫机踩冒烟，也不足以提供全国的销量，毕竟连竞品都没。 相当于红的太快，硬件措施跟不上，也没资本能跟上。 要是能够蛇吞象，利用影响力与一些曾经的大厂合作，以最低的筹码换来生产力，才可以让“枕边秘密”以最快的速度占据市场。 “秃哥，有关生产量的事宜，我们慢慢解决，毕竟在福海，服装产业是重灾区，我们可以从中捡漏。关键的一点，是舆论影响！” 李民洋的眉心紧紧皱起：“骂，可以由着他们骂，但是面对检查，咱生产的东西没问题，要停工应对检查，那损失该有多少？这些关系，你” “民洋，这你放心，这点事不至于检查停产，咱们生产内衣罢了，合法合规，做事低调点就成，现在你的安排非常合理，别太担心。 但可不能让有些人舒服” 秃子面露凶色，声音越来越低。 足足一个多小时，四人才从办公室里出来，房樊朴一直没吭声，突然拽住李民洋的胳膊，急着问： “娜娜啥时候回来？” “民洋，这货重点大学毕业的？让他滚！”秃子笑骂！ 第222章 你得先适应社会 模特队的事，在福海市的宣传可谓更加狂野，多家报社同事登报“批评”！ 秃子能急到什么地步，联系本地电视台，一定要在今晚的黄金时间段，对枕边秘密这一行为做出严厉批判，就怕搞不臭自己品牌。 “朱台，您千万别给我留脸，您随便骂，一定要严厉批评！” 孙旭卫激动地说道，唾沫横飞，见朱台笑着点头，他就知道怎么来事了，该写写信啥的，给人家个信封。 不过对于社会舆论这种事，哪怕孙旭卫不求人办事，福海的电视台也会报道，可内容怎么定，就是关键了，所以得会来事。 但无论人怎么骂，倪娜娜究竟有多性感，枕边秘密卖的内衣款式有多前卫，可是深入人心。 人们想要去枕边秘密的门店瞧瞧，一探究竟，到底有没有传的那么邪乎，说那衣服撩骚得多么厉害，看一眼都受不了。 可在福海所有的门店，此刻大门紧闭！ 怎么都关门了？ 说实话，是有些人心里不得劲，甚至焦急，他们想买，假装过来瞧下情况，心心念念那些情趣内衣，可这都关门了，回头还怎么买？ 有些顽皮的孩童，扒在窗户口，往店里看，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瞧不见。 眼下人们可是热闹了，有闲言碎语聊的事了，虽然都是讥讽、嘲笑，或是谩骂，但是枕边秘密开始出圈，被全市的人熟知。 殷正江悠哉地在路上晃了好几条街，监查多家枕边秘密的门店，皆是关门状态，这下可是舒心了，这哪像个做买卖的？ 估摸着被骂得都不敢开门，人们都是看笑话的，想来没脸开店。 殷正江那股子傲劲又上来了，哼着小曲回到办公室，又看起今早的报纸，可在没人的时候，直勾勾地盯着倪娜娜的照片，恨不得贴在脸上！ “铃铃铃” 办公室的电话响了，殷正江这才惊慌失措地收起报纸，小心翼翼地放在抽屉里。 是他大哥，殷长堂打来的电话，这第一句，就是在不悦地询问：“翠霞的主任上了没？” “还没上，但当时在会上我暗示了下，感觉李民洋那年轻人就是怄着口气，都被收拾老实了，现在翠霞每天啥也不用干，也可以轻轻松松地领工资。” 殷正江得意道。 “今早的消息看了吗？” “看了，从未见过一家企业能被登报批评，这还怎么发展？全当笑话看就成了，我刚才还出去转悠了圈，那些门店都关门了。 哈哈哈哈” 殷正江大笑起来，不会觉得这种店面还能挣了钱。 “别管东营的死活，李民洋纯粹没脑子的货，还敢给我上脸色，主要翠霞的职位，哪怕私企，调到主任位置上，再给牵丝转岗，直接放在管理岗位，就没那么多闲话了。 你首先得把顺序理顺了。” 殷长堂重重叮嘱，不愧为科长，想得相当周到。 “知道，东营马上就该走第二批原材加工，当下又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我就不相信李民洋还能硬气，迟早得让他跪下不可。” 殷正江的语气相当张狂，仿佛要一口吃死李民洋。 挂断这通电话后，殷正江立马把电话要到李民洋那里兴师问罪，张口就问： “什么时候解决翠霞的身份问题！东营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怎么？我托朋友过去检查一下！” 已经在赤裸裸地威胁。 李民洋的眉心紧锁，真想一鼻窦甩在殷正江的脸上，但只是冷冷一句，“暂时解决不了”，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秃哥，殷长堂那里的关系” “民洋，你不用担心，这方面的关系我能打点好，咱合理合规，什么都不怕，只要不是上面叫停，其他都不要担心，生产停不了。” 孙旭卫沉声说，他的脸色亦是非常难看。 “行，至于殷翠霞的事，去出通知，先给技工发工资，这样不给那女人钱，合情合理，总之先把风头顶过去，我担心魔都那边的影响太大，会收拾不住！” 李民洋担忧道。 这种事，虽然以现在的眼光来审视，在正常不过，可毕竟是九十年代，市场放开，但信号不明朗，万一迫于影响，一句话把你叫停，这你找谁说理去？ 阳光是公平的，但也要允许黑暗的存在。你得学会适应社会，再谈机会。 “呼” 孙旭卫深吸一口烟，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舆论导向会到哪一步，心里没底。 现在枕边秘密的处境，无异于立于悬崖边上，如果掉不下去，那就会当凌绝顶。 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殷长堂出什么幺蛾子，一个科长，不只是那个职位问题，又轮不到他管，更担心他认识的那些人。 “迟早要把姓殷的那群给整死”李民洋最后咬牙切齿，只有自己经手过买卖人的不易，才知道有些吃拿卡要的干部多么可恨。 借助舆论，将品牌彻底打响，可在九十年代背负这种骂名，能不能“苟延残喘”下去，就很难说了。 财政资委大楼。 蔡股长看到枕边秘密的报纸，许久都未言语，心想李民洋疯了，搞这么大阵仗干嘛？不嫌丢人败兴吗？这可是在福海彻底出名了。 之后与郭志远的谈话，两人还聊起这个事。 “呵呵” 郭志远冷笑一声，举止形态，显然不屑于把注意力放在东营的事上，“这倒把魔都服饰都拉下水了，我之前欠陆德广人情，等那位的电话吧。” “但是这种内衣，也不是明令禁止的吧？毕竟市场全面放开，这种自由度，在允许的范围之内。” 蔡股长小声道，还是在为李民洋说话。 “但也要注意社会影响！” 郭志远重重一句，敲了几下桌子，“又先不管这种鸡毛蒜皮的事，赶紧清算鸿运服饰的账务问题，在年前，要让该企业倒闭，把信号释放出去！” 蔡股长心疼一惊，没想到在黄书记的会议之后，先动手的竟然是鸿运，曾经福海服装产业的龙头大哥！ 可见事态有多么紧急。 “好，我明白了。” 蔡昊翔神色严肃下来，退出主任办公室后，在窗户旁站了许久，烟也不知不觉抽了好几根。 楼下街道上，人们欢声笑语一片，可这个年，有人要过不好了。 审计工作究竟糟糕到了哪种地步？ 而此时此刻的牛力宝，还在办公室里看着倪娜娜的照片，撇嘴叫骂几声李民洋和孙旭卫是没脑子的货，还嫌死的不够快。 第223章 事情已经无法兜住 下午一点，魔都。 陆德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人已经到了医院，老头被气得晕了好几个小时，可清醒后的第一句话，便是扯着嗓子嘶吼： “李民洋，你个贱人，小册老，畜生啊！” 而事态发展到现在，“福海表演事件”在魔都已经人尽皆知，传遍大街小巷，对曾经的清纯女神破口大骂，更对魔都模特队深深的鄙夷。 没办法，太有话题性了！ 陆德广对此还毫不知情。 此时的弄堂巷子里，人们都快骂疯了。 “诶呦，今天的报纸看了没，那个倪娜娜穿的呦，我都不敢正眼瞧，真是不要脸，还有魔都服饰，这是给咱们这地丢人败兴。” “看了看了，太不要脸了，那个枕边秘密你知道不，在巷子口就有一家。” “是哦？具体在哪？” “原来小商铺那里哦，晚上都会亮着彩灯。” 人们叫骂声不断，倪娜娜突然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比电视里的明星都要火了，而东营秘密也令人们心急火燎，想要看看更暴露的款式。 毕竟那照片太有诱惑力。 诶，据说，截止到目前，红日河今天的报纸都卖光了，正在紧急加印中，原来的报纸，人们看一眼也就丢了，现在可舍不得，得留起来。 陆德广惊从病床起，此时不光他的家人，牛丹丹、薛铁龙，以及冯副厂长都在病房陪着。 “让冯喜来滚！我告诉你，这件事绝对轻饶不了你，一定要把你开除！” 陆德广指着冯喜来高吼，血压一下又在狂飙。 “老冯，你要不先走吧，我真担心德广出事。”其爱人不知道情况，急得推着冯喜来往外走。 “陆厂长，你安心休息，厂里我会照顾好的，倪娜娜、赵思雪这些人，我会严肃处理！” 冯喜来器宇轩昂地丢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开，看起来是要担事的样子，更加气得陆德广喘不过气来。 “冯喜来，你给我等着！”陆德广还是憋屈喊了一嗓子，颤颤巍巍地差点摔倒。 “你快躺着歇息吧！”爱人又连忙去扶着陆德广，“你先躺下啊，不要命了。” “带我去打电话，快！” 陆德广挣扎着要起来，谁都拗不过他，最后人们只能由着他，搀扶着走到打电话的地。 这位直接打给京平台的副台，巫宏俊，陆德广与其可是多年的老友，想借助这位的人脉，把消息压下来。 “事情这么严重！？” 听到陆德广的表述，巫宏俊不禁咋舌。 “老巫，不管如何，这件事你务必得帮我，如果任由舆论发展，模特队的名声可就毁了，本来现在的处境就风雨摇曳，上面碍于恶劣影响，很可能把模特队给解散了！ 一定要把消息压下来。” 陆德广急道，他与巫宏俊认识多年，还从未用如此重的口气。 “你等我消息，我赶紧去处理。” 巫宏俊重重一句后，便挂断了电话，当下就以赴台里的一位优秀记者，韩睿文去了解情况，而他随后把电话直接要到魔都。 可此时此刻，郭玉山已经坐在台里，将模特走秀的所有资料，包括表演时的影像，送到新闻综合板块，负责人，唐魁建的手里。 “呵呵，老郭，可真有你的，先斩后奏，连夜登报宣传，事在魔都都已经传疯了，想必在福海也是同样的情况，眼下我不报道，会让人们觉得我包庇魔都服饰，与陆德广有串通。 真是把事做得太绝了，究竟是谁的手段？” 唐魁建笑了，真没想到会把事做到如此地步，刀都架在人老头脖子上了，不像是郭玉山的手段。 背后站着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啊。 不过也好奇，他究竟在讨好谁？ 现在的舆论导向，可是要将枕边秘密推向风口浪尖，这对品牌能好？ 这件事，太匪夷所思。 “这事你到底” 唐魁建迟疑开口。 “魁建，不需要多问，各有各的门道，现在你只要知道，一手消息给到你了，这对台里的收视率有好处，红日河报社也同样有收益。” 郭玉山微微蹙眉，打断了唐魁建的话。 “噔噔噔” 突然有人敲门，唐魁建收回思绪，轻咳了几声，“进来吧。” 一小助理走进来，急道：“唐哥，京平电视台的人打电话要您，好像还是副台长。” 唐魁建与郭玉山对视，两人心里明了，这是陆德广找来的关系。 “你就说我下乡出任务，不在台里。” 唐魁建摆摆手，那小助理也便出去了，随之摇头笑骂：“老头还是晚了一步，要是你那边昨夜没把消息爆出来，这个人情我真得帮，把消息压下来。” “魁建，据说倪娜娜等模特队，明天九点的火车抵达魔都，不去做个采访？” 郭玉山笑道，眼下把一手消息全部抖了出来。 “要的，要的!” “哈哈哈” 随后办公室里传出阵阵笑声。 韩睿文，京平电视台优秀的女记者，而这位的身份可不简单，叫台长还是姨夫，陆叔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肯定得出面帮忙。 于是四处托关系询问情况，才知道该消息在魔都、福海已经登报宣传，事情兜不住了。 事态发展如此之迅速，肯定有人在做局。 韩睿文气不过，又费力找到枕边秘密创始人，李民洋的号码，给其打了过去。 而这位女记者的性子还是太傲，带着批评的语气，甚至威胁，谴责李民洋。 “别装无辜了，这种宣传，肯定有人在背后做手脚，这已经涉及到魔都服饰的名誉问题，一旦让我查出端倪，肯定要在京都电视台上爆料，到时候谁都逃不了！” 韩睿文好看的面容上，闪过一抹凌厉。 “你可别逼逼叨了，老子现在还愁得一头雾水，你还来烦我，咋的了？舆论已经这么大，你觉得我这品牌还能做下去？老子想这样！？ 当个记者看把你牛的，想想谁是受害者，米国那边都是这种走秀，我能知道被人陷害！” 李民洋张口痛骂，一点都不担心那什么姓韩的记者在京平台上爆料，你今天批评，我明天就把店开到京平，还怕你不宣传。 韩睿文愣住了，没想到对方这么冲，关键听起来还挺委屈，他们也是受害者。 “把电话给我，我来骂，你太温柔！” 秃子抢过电话，早就受不了那鸟记者的语气，“我去你妈的” 张口就是国粹！ 第224章 不起眼的小店最赚钱 夜渐渐黑了下来。 在魔都的弄堂巷子，街边小店，亮起一束束闪烁的彩灯，【枕边秘密】那几个字，仿佛充满诱惑。 而经过一天一夜的奋战，冯氏父子两人，终于将所有门店都备足了货，人员准备就绪。 人们在白天可是敞开嗓子骂，但夜深人静，面对黑暗中的那束彩灯，不由心跳加速。 尤其正在赶时髦的小年轻，看一眼报纸中的倪娜娜，极度亢奋，都无心工作了。 巷子口，一家不起眼的小店，人影开始陆陆续续地出现，他们说话时，连声音都在发颤。 “有哪些情趣内衣的款式？多多来几条。”一男同志焦急地问。 “款式很多，稍等一下。” 那售货员一下拿出十几个精致的小包，有各种颜色，白与黑为主，蕾丝、吊带都在其中。 而情趣内衣的设计，只要在细节上有点改变，比如吊带的位置不同，那就是不一样的款式，很多变。 那男同志都没问价格，一股脑地将全部小包都藏在衣服底下，连忙又问：“多钱？” “一条八块，您总共拿了十八款，咱们的做工非常精细，而且都是易撕的，会有更好的体验，这个价格一点都不贵，很实惠的” 考虑到运输成本，以及魔都的消费能力，情趣内衣在当地的售价有所上涨。 售卖员还担心这个价格那男同志会觉得贵，不买了，便匆忙解释。 “行了，别说了！” 可那男同志打断女售货员的话，丢下一百五十块，都没让找钱，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种东西太有诱惑，尤其刚刚问世，给视觉带来极大的冲击，人们又没有对比，那股子劲上来，只要价格不是太离谱，都不会搞价，只想快点买。 同时在魔都的其他门店，看似不起眼，但总会有人过去打探。 而只要过来问价寻款式的，百分之百都会买，一个没跑，皆是精准客户，可不是商场，人们来来回回试多次，最后还没买。 冯宝宝骑着摩托，在弄堂巷子里转，其中在原来住过的地方开了一小店，门都没有，只有一小窗户在营业，从开店两小时的功夫，就有一千出头的营业额。 关键房租便宜，人工少，且成本更低，简直是暴利中的暴利，人们吵得珠宝钻石有多挣钱，跟情趣内衣比起来，那就是个屁！ 老子要发财了冯宝宝心中呐喊，此刻完全感觉不到困意，继续查看其他门店的销售情况。 冯喜来也激动啊，脸颊两侧的肉都在抖，只要有人去门店，就铁定要把兜里的钱放下！ 这才是赚钱的买卖啊，老子的机会要来了。 同时，在福海。 白天还在关店，天一暗下来，彩灯可就全亮了，就好像某种特定的职业，到了晚上才能赚钱。 就在人们不经意中，就那一小破地而已，偷偷摸摸地把钱给赚了。 黄暖冬今在单位可谓受尽煎熬，没办法，她对象可太出名了，全单位都在议论这事，名头都盖过了黄书记，真有点抬不起头。 科室里的人，看她眼神中，都带有一丝异样，比方说主任林清斌，总会在无疑简浅露一抹“肤浅”的笑容，该怎么形容？ 老不正经？黄暖冬心里如此琢磨。 其实吧，虽然其他人满口讥讽，看不起李民洋，更瞧不上枕边秘密。 但林清斌与他爱人之间，昨晚真挺浪漫的，要说那玩意上不了台面，确实，但你说不好吧，真有点张不开口，今上班的时候还在惦记。 于是一到点，主任便匆匆回了。 尤其眭家俊那人最不入眼的，平日里话很少的一小伙，今一直逮住黄暖冬絮絮叨叨。 “民洋太厉害了，那些款式都是他参与设计的吧？暖冬，啥时候有机会，带我好好认识下李总，结交下感情呗。” 黄暖冬全程黑着脸，挨到下班后，火速离开，心想后天一休息，非得找李民洋问个究竟！ 关键还担心家里人看到今的报纸后，会作何感想？尤其倪青，不知道又会说出啥恶毒的话。 黄暖冬是提心吊胆地回了家，咦？好在家里一片祥和，没什么动静，看来黄书记和倪青，还没了解到东营厂区的消息。 能拖一天就一天，没准明儿就消停了呢？黄暖冬抱着这个心态，在沙发上葛优躺。 没多久后，黄鸣秋和贾彩阳回来了，她哥的脸色不好看，黄暖冬立马坐起身子，做出“安静”的手势！ “看看，都造成多大的社会舆论，这个李民洋连脸都不要了，你知道人们私底下骂什么？情色狂魔！这种人你一定的远离？” 黄鸣秋坐在黄暖冬身边，压低声音，急着直拍膝盖。 “哥，最好别让妈知道，不然这个家里没得安宁。”黄暖冬冷言警告。 “那你得向我保证” 兄妹两人谈话间，黄自远和倪青走了过来，也坐在沙发上。 自从黄暖冬那晚闹脾气后，黄书记觉得在儿女身上的关心太少，于是借着这个机会，主动沟通，毕竟时代不一样了，得了解年轻人的想法。 眼下一家五口，其乐融融地坐在沙发上聊天，元旦刚过，电视机里的声音都格外喜庆。 “暖冬，咱们心平气和地沟通这件事，你认识的李民洋，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黄自远笑着问，而倪青撇过头，不参与这个话题，这两口子之间提前商量好的。 “为人正派、开朗，关键还特别实诚，在大学的时候，经常帮助我们，还是班长呢” 黄暖冬眯着眼，开始夸赞李民洋。 此时正是地方台播放新闻的时候，一条格外清晰的声音，从电视剧里传出： “元旦之夜，在本市东丽商，诚德外贸组织模特走秀，可过于低俗的表演内容，惹来一片叫骂，究竟是追求时尚，还是过于迂腐？ 所谓的枕边秘密，到底藏有什么秘密，该如何评断，请看以下报道” 顿时，全家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电视上，而画面中，先是模特们集体宣传枕边秘密的那一幕，品牌宣传得到位，而再多次展示倪娜娜的走秀。 最后冒出来的竟然是李民洋。 可是有特别标注：枕边秘密的创始人。 第225章 真正意义上的一夜爆火 陆德广被一路搀扶回到田子坊，面如死灰，总是不时地长长叹息。 “唉” 尤其在黑暗的巷子里，这样的哀叹更显凄凉。 老友巫宏俊那边也没有丝毫办法，事态发展太快，红日河从创办以来，还没有过连夜加印的情况，这家报社同样一夜爆火，被魔都人熟知。 这事明显是有人在做局。 利用魔都服饰在本地的影响力，包括代表清纯的倪娜娜，原来被高高捧起，现在就摔得有多狠，舆论太大，要远比福海。 当时巫宏俊留心提醒过：“老陆，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明显里应外合，欺负你这老头。” 冯喜来、倪娜娜这些厂里的蛀虫，陆德广恨得咬牙切齿，无论如何，都要严肃处理这些人，不光要开除，还要将恶行记录档案。 单元楼附近，一家闪亮光的门店，吸引了陆德广的注意，定睛一瞧，【枕边秘密】的字样都要闪瞎眼了，方才想起这家店竟然就是李民洋开的门店。 根本不是卖枕头的，原来他妈是卖内衣的，还是不正经的那种。 “小册老啊，真不是个东西！在福海时就看出来了！” 陆德广怒骂，愤愤回了家。 其爱人忙前忙后地伺候，到家后又是倒水，又是帮着开电视，让老陆坐在沙发上休息。 “唉，这次冯喜来虽然过分，但都是被逼的，他再有两、三年就要退，这个节骨眼上你返聘，现在做出这种事，某种程度上而言，是被你逼的。” 爱人一边干活，又免不了多唠叨几句，今闹这出事都要把心吓出来了。 “哼，就冯喜来这种德行，我偏不让他上！我已经与各部门领导打过招呼了，他的行为足以开除！还有倪娜娜那些人，一个都不会放过，一点旧情都不会顾。” 陆德广顿时情绪又上来了。 其爱人张了张嘴，还是啥也没说，心里嘀咕，人家都豁出去了，肯定不怕开除。 陆德广稍坐了会，随后给牛丹丹打去电话，沟通起模特队的事宜。 “丹丹，说实情，事情已经到了哪一步，任何事我都能接受。” 陆德广沉声道。 “本来定好的演出，现在商家全部取消了，福海的演出事故，已经不止红日河一家报社登报批判，主流报社都开始排版登报。” 牛丹丹的情绪失落，本来模特队的路已经在风雨中摇曳，现在被彻底折断。 昏暗的台灯下，陆德广沉默了许久，思绪回到了八三年，模特队一炮而红的时候，倪娜娜一身白衣多么惊艳，而现在，有多讽刺！？ “倪娜娜他们具体什么时候回来？”陆德广回过神后，又缓缓问。 “应该就是明天，具体时间我也不太清楚。” “那明早赶紧走流程，把倪娜娜、冯喜来等人开除，然后立马发声明，有关在福海的走秀，与魔都服饰无关，全部是这些人的个人行为” 陆德广叮嘱着工作，可就在这时，魔都台，播放新闻的时间段，开始报道有关模特队的事宜。 老头的话戛然而止，紧盯着电视上跳动的画面。 “昔日的女神，为何自甘堕落，出演大尺度走秀，模特队有辱本地人民的期许，而枕边游戏究竟有何种秘密，请看以下视频” 接下来的画面中，倪娜娜等姑娘们把性感展现得淋漓尽致，而等到播放结束后，主持人开始对枕边秘密这一品牌，严厉斥责！ 这可是魔都台，新闻板块意味着什么？ 枕边秘密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一夜爆红，甚至没有掏广告费，在以极快的速度传播着。 这个夜里，倪娜娜携带枕边秘密，“深入人心”，会不会深入某些男同志的梦里，这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不是模特队，魔都服饰，在魔都本地有如此深厚的影响力，哪怕脱光屁股去表演，都不会有如此大的反响，主要太过反差。 话题性十足，这也是媒体人愿意报道的原因，一切流量为主，只不过现在没这说词而已。 虽然对不起陆老头，但李民洋没办法，在这个年代，偏门才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阶级跳跃。 “搭拉” 突然，电话筒掉在地上，其爱人扭头看过去时，陆德广已经晕倒在沙发上。 “快叫救护车！拉人啊” 爱人歇斯底里地嘶吼，很快，老头二进医院，一天之内，两次的优秀战绩 福海，黄书记家里。 客厅里鸦雀无声，不，准确来说，只有李民洋一个人的说话声，还是从电视里传出来的。 声音过于那他妈清晰了。 没搞清楚的，还以为老阴货当名人了。 “我们的款式不止台上的这些，还有更前卫的，嘿嘿嘿实在没办法在台上表演，哪怕都是骂我的人，但确实得给枯燥的生活加点乐趣的嘛” 还得是小地方的台，有秃头找关系铺好路后，一些话可以畅所欲言，李民洋就是要把“情趣内衣”影射在其中，且表现得不正经。 而在华泽小区，一家里可要吵翻天了。 “啊哈哈哈哈民洋，你可真够骚的，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面。” 房樊朴拍着大腿，都快笑岔气了。 “民洋，以后有这机会，让我登台呀！我更骚！” 薛大脸急着说，这孙子想红，关键脸皮厚，真不觉得是啥丢脸的事。 “这他妈的” 李民洋却是满面愁容。 “困了，我要回房休息！” 黄暖冬起身要走，倪青“啪”的一声，手掌重重拍在茶几上，脸色铁青。 “自远，你女儿这脑袋瓜子，我能和她好好沟通？如果不把路给她铺好，被拐了还要帮别人数钱。看看那男的干得是些什么事，简直没脸没皮。” 倪青高喝道，打破了刚才和谐的氛围。 “可是” 黄暖冬欲言又，不过确实，却发现无法反驳，民洋以这种形式上电视，真抬不起头。 “唉” 黄自远长长叹息，对李民洋的好感荡然无存，那小后生没个正行，太不正经，要是放在前几年，这可是要重点处理的“典型”！ “但是暖冬的事也不能着急，既然女儿不喜欢那家，可以从长计议，慢慢再来。至于这个李民洋，得适当地保持距离，人性怕有问题。” 黄自远看着女儿，沉声叮嘱。 “哎呀，这之间肯定有原因的，等我找民洋问清楚再说。”黄暖冬丢下一句话后，快步走进房间。 而剩下的四口人，面面相觑，不过这下意见倒是统一了，李民洋是真的不行，坚决反对！ 第226章 我让谁活，谁才能活 一道清脆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清早的宁静，薛大脸的呼噜声依旧，真不能指望这货接电话，李民洋迷迷糊糊中坐起身子，瞅了眼腕表的时间，才清早六点。 外头的天都黑着。 李民洋连忙下床接起电话，那边冯喜来慌乱的声音，让其瞬间清醒。 “李总，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扰你，有急事找您汇报。” “说事！”李民洋重重道。 “你得一早给魔都走货，货运车要两班倒，以最快的时间把货送过来。” 冯喜来急道。 “什么！？”李民洋神色一下变得凝重，“昨天走了多少件货？前天不是三万件货全部到库了吗？” “李总啊……” 冯喜来拉长声音，终于咧着“咯咯咯”地笑起，一张老脸上堆满褶皱。 “一晚上走了一万五千多件货，总回款12万5千有余！怎么样，我这个区域代理够合格吧，李总，您放心，这还只是个开始，魔都市场交给我，您不需要任何担心，没人比我更懂这里的市场，等着用麻袋装钱就行。” 冯喜来吧唧下嘴唇，当下都缩着脖子巴结起来了，就这个市场行情，不允许有自己的小脾气。 李总该是爷了。 “出货这么多！” 李民洋不禁惊呼出声，这个销量，要远高于他对魔都的市场预期，按照如此出货速率的话，三万件货今晚就能清仓。 经历过严打，欲望被禁锢太久，人们对枕边秘密的诱惑根本没有抵抗力，何况魔都这座国际大都市，本就思想前卫，接受力强，且具备足够的消费能力。 看着报纸上倪娜娜的照片，以及电视里的报道，其实对那玩意，已经开始上瘾。 “郭玉山已经把倪娜娜等人的行程透露给记者了，人一到站就会进行专访，舆论还要进一步扩大，我担心后半夜就会把货卖空，得抓紧时间调货呀！” 冯喜来真的急啊，额头上布满汗珠，一方面关乎自己挣钱，最主要的是产品进入空档期，非常影响品牌下沉市场。 “先涨价。”李民洋已然一副奸商嘴脸，“每件涨到十块，这样不是更好算账。” “啊对对对。”冯喜来阴险地陪着笑。 “至于缺的货……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发送到魔都，放心，就算福海没卖的，也不会让魔都缺货，冯叔，这事在我们第一次谈合作时，我就向你保证过。” 李民洋发出洒脱的笑声，然此刻的面容却是极其严肃，魔都的市场要远比福海重要。 “谢谢谢谢……”冯喜来逢迎地笑起，他没多想，只觉得有李总的这话就放心了。 可眼下就是李民洋最担心的事，东营厂区的生产力，不足以应对市场极速增长的需求量，如果产品出现空白期，不光市场下沉放缓，最怕其他品牌涌进来。 说句难听的，开个作坊就能生产出情趣内衣，可复制性太强，只有保证足够的产量，才能在“爆火期”，挣得盆满钵满。 李民洋挂断电话后，在沙发上坐了许久，思虑着这些事，烟灰缸里栽满烟头。 不多久后，房间里的呼噜声终于停了，李民洋提提眉，突然有点不适应，只见薛大脸睡眼朦胧地走了出来，郝一豆跟在后面，双眼顶着黑眼圈。 “哥，厂里的职工宿舍啥时候能修好，鹏爷的呼噜声太猛，整宿都不停一下，我根本睡不着，这还咋跑市场。” 郝一豆委屈道。 “偶尔打的一两声吧？” 薛鹏鹏一脸诧异，有些不太相信这鬼话，坐在李民洋身旁，顺手拿起茶几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点着抽起，“大清早谁来的电话？我刚准备起来接，发现你已经在了。” “老冯，昨天走货一万五千多件，想必今天就能把货清完，务必在明天黑之前，把福海的货送到魔都。” 李民洋摁灭烟头站起，都懒得看鹏爷，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什么！出了一半的货？”薛大脸惊呼一声，烟都掉在地上，又连忙捡起，吹了吹后，又叼在嘴里。 “可是福海的出货也很猛，昨也卖了不少，再给魔都调的话，咱这该怎么办？” 郝一豆连忙问，也跟着站起。 “魔都市场是最关键的，毕竟模特队可是人家那里的，舆论影响会更大。还得从根本解决问题，短时间提量的话，只有与其他服装厂合作才可解决。” 说着，李民洋已经换好衣服，“赶紧去厂里，给魔都再送三万件的货。” “哦，知道了……”郝一豆嘟着嘴，心里有些委屈，觉得民洋哥有点偏心。 “你小子。”李民洋笑骂，拍了拍一豆的头。 随之薛大脸跳起来，一个鼻窦已经甩在郝一豆脸上，“眼光放长远点不行？就守着那一家小店？出息！” 郝一豆恍然，被扇老实了，用力点头，李民洋倒也省下说了，鹏爷的总结永远是那么精辟。 随后三人匆匆出门，李民洋刚到厂区门口，就见秃子风尘仆仆地走来，那样一看就是有事。 “民洋，我有事跟你说。” “我先说吧。”李民洋点点头，与孙旭卫并肩往厂区走去。 秦胜利正与餐厅的一老妇聊得欢快，呲着大黄牙，见两位大领导来，立马站得笔直，心想咱都来这么早。 “魔都出货太快了，昨一夜就卖了一万五千多件，将近一半库存量，我已经让鹏鹏紧急配送，当务之急要赶紧与本地的服装厂合作，走代理加工这条路！” 李民洋说道，可突然秃子咧嘴大笑。 “啊哈哈哈哈……” “咋的了？” “民洋，你知道我要跟你说啥事？” “啥事？” “鸿运服饰刚刚出来公告，开始清算破产，已经下通知让厂区的职工回家，现在都聚在厂里闹事。”秃子激动道。 听到这则消息，李民洋也忍不住咧起嘴，这种节骨眼，谈合作可以把筹码压得足够低。 “怎么？你该不会是想给牛立宝一条活路？”李民洋有意调侃，知道秃子和牛力宝积怨以久。 “我干他妈，孙子想的美！鸿运一倒，哪个厂区不慌？吓死他们！现在得他们求我给活路，我他妈想让谁活，谁才能活！” 孙旭卫叉着腰，站在办公大楼底下破口大骂！ ps：小半8号到15号要在长沙出差，期间只能保证两章，还请各位爷、姑奶奶们原谅，16号回来以后，会把欠章补回来。更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小半。 第227章 车被掀翻了 阴沉的乌云像一块巨大的黑布，笼罩在天空密不透风，像是场无法逃脱的噩梦，刺骨的冷风仿佛要将空气撕碎，发出“呼呼”的咆哮，如坠冰窖。 清早七点，鸿运服装厂。 大几百号职工围堵在厂区门口，拒绝财政资委的车辆进入。 负责清算工作的殷科长、蔡股长等人，连忙从车上下来进行解释，可予以回应的，是职工们的暴怒情绪，甚至上手推搡。 “滚出我们的厂区！” “凭啥让鸿运倒闭，什么狗玩意！” “这让我们以后怎么活啊！” “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 最后，人们握拳高呼口号，声音震耳欲聋，一步步靠近财政资委的车辆，吓得殷长堂、蔡昊翔等相关工作人员连忙后退，那架势，像是要将车子掀翻。 至于牛力宝，这人终于失去了往日的傲劲，慌乱地挤在人群中，佝偻着身子，就如一个失助的老人，孤苦伶仃。 “大家先不要着急，等我去沟通，让一让，让我出去，先让我出去” 牛力宝焦急地嘶吼，可到了这个节骨眼，厂区都要倒闭了，谁还会给你脸，到时候大家身份都一样，都是下岗职工罢了。 “起开吧，平日里咋咋呼呼的，厂在都被你玩破产了，还有脸叫，什么狗屁玩意！” 一技工咬牙切齿地将牛力宝推开，使其重重地摔坐在地上。 “推推推！” “过来几个人！” “把这些都砸了！” “怕他们个屁！” “不让咱们活，那就一起死！怕个求！” 突然，人群队伍前头，爆发了骚乱，有几个情绪过激的汉子在砸车！ 这可是政务部门的车，可那些人像疯了一般，管你是个谁，霎那间，好几个男人冲过去，旁人呼喊助威！ 乱了！ 彻底乱了！ 鸿运服饰彻底乱了！ 爆发了比东营更激烈的抗议！ “你们冷静点啊！” 牛力宝又颤颤巍巍地站起，歇斯底里地高呼，瞬间声音出现沙哑，情况如此严峻，一旦闹出事故，首要担责的就是他。 到那个时候，随便一顶故意教唆职工抗议的帽子扣上去，他就得吃牢饭。 牛力宝想不到啊，昨天还高枕无忧，吃着涮羊肉，聊着天，好端端的，突然就要求鸿运倒闭，且厂区资产优先归还上游纺织厂、银行等的企业。 落在职工手里的，说句难听的，连根毛都没。 只是？ 为什么先是鸿运啊！ 为什么？鸿运可是福海服装产业的龙头大哥，不应该先让喜山、吉祥等服装厂吗！？牛力宝心里不服气啊，更想不到，不兜底了吗？ 而在如此敏感的时期，审计工作在即，黄自远就得展露手段，先斩挑头的，向其他服装厂释放明显的讯号，鸿运都让倒闭，你们其他的算啥？ 此时此刻，孔山、常祥顺这些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魂都要吓出来了。 这个年过不好了。 鸿运的职工之所以如此情绪激烈、发疯，有太多的因素在其中。 这个年代，国企职工，是一种引以为傲的身份，不光福利待遇可以受到保障，具有社会地位，且具有“半社会”的传统。 比如在鸿运的辉煌时期，拥有自己的职工宿舍（东营厂区之所以占地面积大，亦是基于当初国企红利大，给批的地），学校、医院，甚至影院，都一一俱全。 23年人们所担心的，房子、医疗，只要你有国企职工这层身份，这些都不用担心。 只要符合标准，国企就会统一给你分房子，去职工医院几乎不用花钱，只需要一点挂号费，而职工子女上学更是收益，从幼儿园到高中免费读。 最关键的，职工子女可以接班，只要一人在国企里上班，成为传承的铁饭碗，全家无忧。 鸿运服装曾经就有如此待遇，这也是常宁放弃诚德外贸的高薪，从而选择牵丝纺织厂的原因。 在上游企业中，牵丝纺织厂是龙头，万一运营有所好转，那曾经的优待都会落在个人头上。 人们还在抱有此幻想。 “咚！” 鸿运厂区门口，突然的一声巨响，把现场气氛推向高潮，职工们竟然把财政资委的车给掀翻了。 四轮朝上，掀翻了！ 事闹大了！ “不要啊” 牛力宝好不容易挤在人群最前面，看到这一幕，顿时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完了，全完了 上午九点，喜山服装厂。 “鸿运的事闹大了，职工们把车都给掀翻了，听说还有不少公职人员受伤，现在连同黄书记在内，能过去的领导班子都到了现场，牛力宝这次要栽，搞不好还得吃牢饭。” 常祥顺的声音颤颤巍巍。 由于阴天，办公室里光线暗淡，可不难发现，这人的额头上冒了一层冷汗。 当下喜山还没破产倒闭，职工们就已经开始“罢工”，车间里今都没人了，人们担心就如鸿运的那样，资产都用来还债，不给自己留活路。 他妈的，先把欠的工资给发了，不然别想让我们上班，还开会？开求的会！ 如此情况，常祥顺能不急，下一个倒闭的就该上喜山服饰了。 “唉，真没想到事情闹这么大，唇亡齿寒，我们该怎么办呀。” 孔山唉声叹气。 “你们说，下一个该轮到谁？” 人群中，突然有人开口说了这么一句，再次将气氛降至冰点，屋里感觉不到一点温度，十分的寒冷，是毛骨悚然的那种冷。 轮到谁？常祥顺使劲咽了口唾沫，突然感到喉咙处生疼，就糟糕的现状而言，该喜山了吧。 到时候该怎么办？厂区的职工现在已经都疯了，那时还不得把厂区都砸了？不敢想，常祥顺连想都不敢想。 此时所有服装厂的一把手都聚在一块，讨论今后该怎么活，可一个个低着头，额头上布满了褶子，不时叹息，那样子，就跟要死似得。 一时间，办公室里莫名安静下来，人们都不说话了，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命运好像那层乌云，看不到任何希望。 第228章 这么有钱的吗 东营厂区，李民洋的办公室里，孙旭卫笑得格外猖狂，而只要秃子一咧嘴，薛大脸必定陪着笑，一副溜须拍马，没出息的样。 “对，我也是这样想的，孙老哥说得没错，民洋分析得相当到位啊。” 为了参与话题，薛大脸会及时总结一句，不然是吧，怎么凸显自己的经理身份。 “鸿运一倒，释放出很明显的讯号，不止是福海发展转型，放弃服装产业，想想，原来财政支出主要在哪个板块，黄书记连这个责任都敢担，说明” 李民洋话语稍有停顿，压低声音，孙旭卫和薛鹏鹏随即把耳朵凑了过去。 余光扫到这一幕，李民洋有了片刻的恍惚，大脸和秃子，看起来还挺有夫妻相？不是，呸呸呸，诚德外贸的管理层，外貌挺磕碜的。 “咳咳。” 李民洋轻咳一声，言归正传： “说明当地财政过于糟糕，已经没能力给企业兜底，想要落实软着地都成问题，从南城开发项目的政策就不难看出，财政部有多缺钱。 现在鸿运职工闹事，只会是开头，或是方向标，下岗潮带来的社会问题将会进一步扩大，首先影响到的，是犯罪率的持续上升。 可想而知，现在福海的领导班子压力有多大，怕是愁得睡不着觉，谁要能解决就业问题，用大白话来讲，谁就是老大。” 李民洋一番话落下，薛大脸已经飘了，不由得挺直腰杆，而秃子却是扬起一张阴险的笑容。 “民洋，我们现在给喜山服饰投一枚烟雾弹，达成代理生产的合作，可以先结款项，秀秀肌肉，如此一来，就有人坐不住，更有人急了。” 秃子继而说道。 他口中的这枚烟雾弹，自然不是故意气牛力宝，眼界没那么低，一来解决情趣内衣的生产难题，主要向那些领导班子证明能力。 从而得到庇护。 李民洋与孙旭卫对视一眼，默契地笑了起来，薛大脸不明情况，稍有迟疑后，也跟着笑起。 “哈哈哈哈” 等被重视后，那谁的面子都不用给了，别说姓殷的那几个，郭志远都得来巴结！ 半个小时以后，东营厂区的财务主任，姜大梅坐着秃子厂长借来的桑塔纳，风风光光地赶往喜山服饰，去投烟雾弹了。 “铃铃铃” 一道清脆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办公室里的沉寂，常祥顺抬头愣住，一时竟然不敢去接那通电话，担心是财政部打来的。 当时牛力宝就是接了这么一通电话，鸿运服饰随之迎来清算工作。 “去去接啊！” 孔山蹙眉提醒，其他厂区负责人都紧张地站了起来，盯着常祥顺，又纷纷凑了过去。 已经提心吊胆到哪一步，一通电话都能吓得半死。 常祥顺这才接起这通电话，低声道：“要哪位？” “老常啊，是我，孙旭卫！” 电话那边传来秃子喜庆的声音，与各厂区负责人相处中，最与常祥顺关系最好，当初李民洋造势办展销会时，一些事都是那位透露给孙旭卫的。 “怎么了？” 常祥顺长吁一口气，有气无力。 “啥说话语气，还以为要断气了，还怎么了，我能怎么，还不是给你送钱来了。” 孙旭卫的语气相当狂妄。 “没时间跟你瞎胡闹，到底啥事。”常祥顺紧蹙眉头，哪有开玩笑的心情。 “嘿？你这人的脾气得改啊。”孙旭卫责备一句，随之说起正事： “我司准备合作代工厂，生产我司的新款内衣，费用好说，按照正常行情价。当然了，如果可以提量生产，我这边可以多付款，都好沟通，前提一定得给我保证量！” “合作代工厂，让喜山给东营生产那种不正经的内衣啊？” 常祥顺反问，要不是现在心情沉重，高低得骂孙旭卫两句，妈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埋汰人，知道鸿运啥情况，故意刺激人来了。 “对！” 孙旭卫肯定道。 “老常，孙旭卫这人可没把你当朋友，故意笑话你来了！” “就是，什么玩意，人品太次！” “快挂了电话，让孙旭卫滚！” 一旁的人都七嘴八舌地骂了起来。 “没啥事我挂了！” 常祥顺也有点来气。 “咚咚咚” 就在这时，响起敲门声，是姜大梅来了，她也没当等屋里吱声，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孙厂长，我到了！”姜大梅喊了一嗓子，清楚秃子要在这会打电话。 “老常，我司的财务主任过去了，具体合作和她细谈，至于钱的话，当下就可以结账。” 孙旭卫懒得理其他厂区负责人搁那咋咋呼呼，以后都得老求老子，又说了一句后，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嗯？” 常祥顺都没有反应过来，迷茫地看向姜大梅。 同行而来的有秦胜利等安保人员，老秦现在可牛气起来了，原来见这些厂区负责人都得点头哈腰，眼下直接坐在沙发上，抬腿放在茶几上。 而手里拿的一个皮包，也重重摔在茶几上。 这阵仗，像是要打架。 “你给我起来！诶？这不是那门卫老秦？你这什么意思？” 常祥顺高呼道，大步走了过去。 “什么什么意思？我们孙厂长不是跟你说得很明白，跟你过来谈合作了。” 姜大梅护短，连忙替老秦说话，随后点上一根烟，也坐在沙发上。 这是财务主任？年纪轻轻的娃，有二十五、六？这东营，不，应该叫诚德外贸，一个个都这么个德行？ “你们给老子” 常祥顺怒目圆瞪，脖子处的青筋瞬间爆起，妈的，来我这落井下石来了，这些厂区领导都风光过，可是有脾气的。 看突然，常祥顺骂人的话戛然而止，转身指向孔山那些人，“你们给老子滚出去啊，没点眼力劲，看不见人家东营的财务主任要跟我谈合作，你们在这里合适？” 而孔山等人瞳孔收缩，紧盯着姜大梅，只见这女同志叼着烟站起，拉开皮包，掏出一沓沓百元大钞，整齐地摞成小山。 现在李民洋最不愁的就是现金，每天去银行给对公账户上存都麻烦，乌拉飞行手表的回款也在持续增加。 “常厂长，你跟我们秃厂长，不是，说错了，孙厂长是老朋友，所以可以提前打款，帮你渡过难关，这是十万块的预付款，应付职工工资，以及渠道上的钱，应该没问题了吧？” 姜大梅淡淡开口，而常祥顺愣在那里不知所措，不光是他，其他人都呆滞了。 妈的，这么有钱的吗？ 第229章 开始互撕了，完全不顾情面 常祥顺站在那里，如做错事的孩子，扭捏地搓搓手，缩脖弯腰，嬉皮笑脸地靠在姜大梅身旁，连坐都不敢坐了。 “那个，主任，您贵姓？”常祥顺弯低腰问，余光不时落在茶几上的那堆钱上，又连忙递烟。 “称呼我小姜就行。” 姜大梅接过烟，露出浅浅的微笑，想想在李总接手东营之前，闻到烟味都觉得呛，自从薛大脸给自己散烟后，眼下都有了烟瘾。 “可不能这样叫，姜主任，来，我给你点烟。”常祥顺连忙递火机。 姜大梅深吸一口烟，当着众多厂区负责人的面，拿出合同拍在茶几上。 “呵呵” 、秦胜利故意冷笑一声，用力伸了伸腿，看他妈谁还敢多絮叨，心想还是自家外甥厉害呀。 “代理生产的详细条款，你先仔细看看，如果可以接受，让财务过来对账。” 姜大梅说着，常祥顺拿起合同看了起来，而孔山等人纷纷凑在其身后。 人们虽然被眼前东营的几人豪气举动给唬住了，但心里依旧狐疑，孙旭卫什么时候档次这么高了？有这能耐？ “这个这个，姜主任，您看这第四条款，只要保证生产要求，完成与东营合作内的生产总量，可自动续约？且续约方在喜山？” 看到重要的条款，常祥顺连忙问，按照字面意思，能保证质量你就只顾生产，其余都不用担心，有多少货，东营吃多少货。 简单而言，就是无限续杯。 如此一来，喜山倒是可以顺利完成“转型”，成为代工厂，不必考虑新品牌的问题，无需承担任何市场风险，靠着东营就行。 只是，东营有这个能力吗？会不会又像展销会一样，空欢喜？ 不光常祥顺，使劲咽着唾沫，身子微颤，就东营提供的这合作条款，其他负责人都看得激动起来！ 妈的，这跟送钱有什么区别，关键条款内的单件生产价格，可以盈利大把的钱。 直接扭亏为盈？跟听童话故事似得。 “常厂长，是这样的，为了鼓励合作方的积极性，刺激提产。至于资金支付问题，你看第十三条，会像此次一样，提前支付。” 姜大梅细致解释。 而东营这么做的目的，会无限刺激合作厂商的积极性，不需要任何条款约束，会自愿加班加点的干。 常祥顺连忙将合同翻到下一页，第十七条款果然清清楚楚地标识着，自动需求的产量，可要求提前支付。 这条标注就更他妈霸气了，通俗理解为，你觉得你能完成多少量，拟定多少生产量的合作就行，东营会提前把钱给到你。 “啊呀！” 常祥顺不由得从喉咙处发出惊叹，再开口时，都变成了结巴，“姜姜主任，那那我现在签订合同的话，这十十万就都是喜山服饰的了？” “对呀，合同不清清楚楚写了，只要你能保证质量与生产效率，第二次合作，能生产多少件内衣，数量你定，我厂提前汇款。” 姜大梅肯定道。 “那我签啊！” 常祥顺立马应道，随之三步并作两步地拉开门，探出身子高呼：“财务室的人给我赶紧过来！快快快！都跑步前进！” 接下来的事可就有意思了，四个财务部的同志围坐一团，拿着验钞机清点着钱，确定十万都是真钞，且数量无误后，姜大梅等人却是急着要走。 “常厂长，咱们效率第一，别浪费时间，我回去还有一堆事，你赶紧把字给签了，有关内衣的生产事宜，需要你亲自到东营详细了解。” 姜大梅催促。 姑娘这样子，如此大资金的合作，在她眼中好像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临时路过处理一下而已。 “哦好嘞好嘞，我一会就去东营厂区。” 常祥顺急忙签字，落下公章，姜大梅扫了一眼后，装起合同转身就走。 “诶！姜主任，您等一下。” 不等一脸奉承的常祥顺开口说话，孔山就一大步跨到前面，溜须拍马地站在姜大梅一侧。 “嗯？” 姜大梅眉头微蹙。 “姜主任，我厂的生产效率在福海可一直排得上号，生产内衣的话，自然信手拈来，而且质量会更优” 孔山不由得拽住姜大梅的胳膊，他急啊，喜山眼瞅着能活，已然把东营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于是脑一热，豁出去了，大不了撕破脸。 “我这边的价格可以更低！”孔山又急切地说。 “孔山，我干你妈的，这么烂价！” 常祥顺冲过去揪住孔山的领口，天上掉馅饼的事，好不容易砸在自己头上，能够起死回生，你要抢老子的活路？不得弄死你！ “老常，要不行订单咱一人一半，先赶紧把合同里所需的量生产完，第二次拟定合同的时候，可以加量，反正钱是先给的，你们各不损失，都可以活下去啊。” 孔山急道。 “我去你妈的！” 谁料，正在气头上的常祥顺一拳砸在孔山脸上，两人扭打成一团。 而其他厂区负责人都不去拉架，纷纷围在姜大梅身边，如苍蝇一般，嗡嗡作响： “姜主任，贵公司跟我厂合作啊，您在我身上你还可以抽点，生产效率绝对要比喜山高出不少。” “跟我合作，姜主任您跟我合作呀，放心的，我会来事，不会对您小气。” “姜主任，我价格可以最低！” 一霎时，办公室里乱作一团，打架的打架，抢买卖的抢买卖，完全不顾往日里的情面。 狗咬狗！ 这常祥顺急啊，怎么可能把这机会让给其他人，又焦急地看向姜大梅，想要表态，比如给人家些好处，可人已经匆匆走了。 老秦一些人把各厂区领导都给挡住了。 不多久后，楼下，车里。 秦胜利、姜大梅等人上车后，皆开心地笑了起来，虽然行为很浮夸，没一点稳重气息，但如此炫富的方式，太他妈的爽了！ “啊，舒服哦！” 姜大梅拉下车窗大喊，秦胜利呲着大黄牙笑着，对诚德外贸愈发忠诚。 与此同时，在关键的时间节点，越来越多的大事接踵而至，鸿运出了更大的事故，而倪娜娜等模特，已经抵达魔都，正接受着专访 第230章 她豁出去了 “咱们回去先到商场逛一圈！” 绿皮火车上，赵思雪与其他队员们欢快地聊着天，一路舟车劳顿，姑娘们却依旧精神抖擞，感觉不到丝毫困意，甚至还有些小兴奋。 眼下都成万元户了，可不得赶紧去商场买买买，一夜暴富的快感让他们躁动的心无处安放。 赵思雪望一眼身旁的倪娜娜，欲言又止，姑娘们想不通，李总出手阔绰，回来的时候怎么不安排飞机，在乎那一点小钱吗？ 至于表演造成的舆论，姑娘们还不知情。 “娜娜姐，等明年厂里选拔的时候，我们一定投票选你当队长。” 赵思雪逢迎地说道，而话音刚落，其他姑娘都很“明事理”，立马纷纷附和。 “娜娜姐，我们觉得你比牛丹丹更适合当队长，走秀排场更优秀。” “我也这么觉得，娜娜姐能力太强了。” “也不知道牛丹丹这么多年来，凭什么一直占着队长的位置，谁给的她脸。” …… 姑娘们叽叽喳喳，为倪娜娜打抱不平，用词更是夸张，都要捧上天了，更把牛丹丹贬得一无是处。 当然了，阿谀奉承的举动是有目的性，希望下次有赚钱的机会，还带着他们，再者福海的事，可千万不能说，有把柄在倪娜娜手中。 我们都拥护你当队长了，对吧？ 倪娜娜露出一抹浅笑，微微点头回应，对这些破事早已不屑一顾，目光落在窗外，一缕阳光刺破乌云，照耀在她那张妩媚的脸上，绿皮火车徐徐停靠。 到站了。 人潮拥挤的站口，一群身材高挑的模特们迈着骄傲的步伐，快步走着，而他们的出现，已然成为焦点，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赵思雪等姑娘们的状态非常享受，早已习惯被这样盯着看，走哪哪都是如此情况，再寻常不过的事了，可突然，人们对他们指指点点，神色满是讥讽。 “真是不要脸。” “还一个个这么神气，不嫌害臊。” “还有脸回来，什么玩意。” 谩骂声从四面八方涌来，赵思雪等人方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难不成走秀的事传开了？但也不可能传播如此快，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姑娘们慌乱地看向倪娜娜，而她却若无其事，甚至嘴角还溢出浅笑。 似乎很享受别人的谩骂？ 自从魔都台，新闻板块将走秀事件报道出来后，魔都本地人可谓人尽皆知，舆论影响进一步扩大！ 此时此刻，倪娜娜等人什么时候返程，对该事件又有什么表态，人们相当关注。 郭玉山等人早已蓄势待发，在第一时间冲向倪娜娜，一刹那，有二、三十名媒体工作人员，将姑娘们团团围住，甚至连京平的记者都来了。 韩睿文担心陆德广的处境，便亲自跑来魔都，打算从倪娜娜等模特队本身，开展调查。 可眼下这种阵仗，当地电视台的人跟疯了似得往前冲，韩睿文被挤在最后。 郭玉山首当其冲，将话筒递在倪娜娜嘴旁，摄影机直直地照着。 “倪娜娜，你为什么会出演福海那种下三滥的走秀，不觉得是在侮辱自己，更是在糟蹋魔都服饰的名声？”郭玉山大声问。 而话语间，已然将倪娜娜和魔都服饰牢牢捆绑在一起。 “侮辱？” 倪娜娜露出轻蔑的笑容，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各大电视台记录在内，女人的目光渐渐迷离，妩媚地继续说着： “你们不觉得台上的我很性感吗？我只是在展现我的美丽，这有什么？有些人可千万别一边骂我，还舍不得扔报道我的报纸。 再说这种走秀，在米国已经非常流行了，思想还那么迂腐干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其他人没资格批评我！枕边秘密还有更暴露的款式，我还要穿！ 管得着！？” 这话一出，如激起千层浪，让采访的记者都感到极深的震惊，更别说让普通老百姓听到。 那扛摄影机的师傅，胳膊一抖，险些把设备掉在地上，这女人简直吐的虎狼之词。 郭玉山一时语塞，都不知道该回些啥话，从业这么多年，第一次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心里清楚，一旦把这则采访报道出去，所造成的舆论会如海啸般凶猛！ 要炸了！ 看来，这回倪娜娜是彻底豁出去了！ “请问倪娜娜同志，你们这么做的目的到底为何，是不是同行间恶意竞争，要将魔都服饰拖下水，你们已经严重违反了厂区的规章制度！” 韩睿文借机冲向前面，问题尤为尖锐。 “这位女记者，你的话怎么如此恶毒，故意挑起事端，是不是嫉妒我？你要是想穿情趣内衣，我也可以带着你一起走秀，别在我面前装清纯！” 倪娜娜冷眼相对，如此“不要脸”的话，怼得韩睿文也哑口无言。 无论什么采访，倪娜娜只会突出自己“不要脸”的那一面，至于有关魔都服饰的事宜，闭口不谈，人们就会默认彼此紧密相连。 倪娜娜狠狠瞪了韩睿文一眼，后又推开人群往前走去，赵思雪等姑娘们如受惊的小鹿，急忙跟在她身后，对面采访的记者们，啥也不敢多说。 总不能透露自己接私活，收了人家一万块钱。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走出站外，媒体人还在跟着，面对充满侮辱的采访，对于赵思雪等姑娘们而言，如一场磨难，只想快点逃走。 好在冯喜来租了一辆客运车，一直在站外等着，第一时间将倪娜娜等人接上后，驱车火速离开！ 鸿运厂区，好多个上了年纪的老技工，突然出现在大楼顶，情绪不受控制，随时要跳楼。 这些老技工，主要负责机器维修工作，除了会拧几个螺丝外，再无生存能力，现在要让他们下岗，无疑在断他们的活路。 所以受不了啊，多人爬在顶楼，予以威胁。 本来郭志远在现场主持工作，其态度强硬了些，财政部门不可能给持续亏损的服装厂兜底，要自负盈亏，解决不了工人们的后续工作。 顿时，全乱套了。 郭志远现在腿都在抖，由于事态严重，黄书记等领导班子，能到的全来了。 牛力宝跪在地上哭爹喊娘！ ps：15号就出差结束，然后会加更，还请大家等等小半。 第231章 都吓得跪了 “给我们条活路啊！” 鸿运厂区，职工们一片哀嚎，一直从清早闹到下午，人们又累又饿，情绪处在崩溃的边缘。 突然，有十多个维修工，爬在办公楼顶，一个个地就站在沿边，只要往前挪一小步，就会从高楼上摔下来，情况过于危急！ 最终，一项简单的破产清算工作，惊动了福海的领导班子，黄自远还在乡里视察工作，都火速赶了回来。 财政资委的车倒翻在厂区门口，办公楼顶站着一排人，院里几百号职工放声呐喊这是黄自远等领导班子面对的严峻现场！ 殷长堂、蔡昊翔等几名办公人员，本来趾高气昂地怒斥职工们，如果敢威胁、阻拦工作，将要担严重的后果，气焰相当嚣张，可眼下，缩在人群中战战兢兢。 真的怕了。 鸿运今天这场冲突，给他们上了生动的一课，同时意识到后续的清算工作面临着多大的考验。 “呜呜呜让我们怎么活啊！” “必须给个交待！” “凭什么这样对我们！” 职工们拼命地哭嚎，没有因为黄自远等领导的到来，从而安定，反而闹得更凶，他们在用自己的方式，为自己争取条活路。 邵茹亦在人群中挥舞着拳头，如此疯癫的样子，哪里像个大学生！ 可对于她而言，命运太不公，才刚刚大学毕业分配工作，就遭到下岗潮，唯一可以享受到的大学生福利，瞬间化为乌有。 她害怕、彷徨、愤怒，各种情绪混杂在一块，眼泪止不住地流着。 郭志远连忙找到牛力宝，面容狰狞地怒斥：“你是怎么搞的工作？是不是故意挑唆职工闹事，但凡有一个人从楼顶上跳下来，你要担首责！” 下一刻，郭志远一把揪住牛力宝的领口，不断喘着粗气，情绪已然失控，参加工作多少年，此时此刻是他最害怕、恐惧的时候。 一旦有人跳下来，别说自己，甚至连黄自远都要停职，人命可是比天还要大的事！ “我我我郭主任啊我也害怕啊” 牛力宝早已吓得失魂，一张老脸惨白，带上了病态，鼻涕都甩在嘴唇上，都忘记擦拭，后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赶紧去劝啊！当务之急先让职工们从楼上下来！” 郭志远瞬间撕破嗓子，声音变得沙哑，他拉着牛力宝的衣领往前拖拽，再怎么说这人也是厂区负责人，与职工们会更好沟通。 “好！我去，郭主任，我现在就去！立马过去！” 牛力宝连滚带爬地往前而去，有公安部的人给他拿扩音喇叭，挤开职工们，来到最前面。 这个间隙，郭志远又扭头看向殷长堂，伸手指着他的鼻子，严厉批评： “今天鸿运的事，完全是你工作的方式方法不对，才造成的严重后果，你严重失职，我先停你的职！” 事态闹到这一步，不能随着后续平息后，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定得有人站出来，承担这个责任！ “诶呦，郭主任啊，可不关我的事，是咱其他同志太激动了，才激起人们的情绪，从而导致事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殷长堂连忙推卸责任，说话时，目光落在蔡股长身上，意味着什么，在明显不过了。 “我不是啊，郭主任，一切都是殷科长在主持工作，我们只负责配合，可从来没有向职工们说过一句重话，反倒是殷科长的态度非常过激。” 蔡昊翔连忙自保。 到了这个节骨眼，方可见到人性的黑暗，都在推卸责任，都能豁得出去。 “你们谁都逃不过！” 郭志远重重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去黄自远那边，而当着众多领导的面，脸颊微微抽搐，委屈的样子，像是快哭出来似得。 而殷长堂和蔡昊翔对视一眼，两人眼神中都充满敌意，彻底撕破脸了。 对于蔡昊翔而言，他实属无奈，本来就是殷长堂的责任，谁知道这人会这么贱，屎盆子乱扣，被逼无奈才走这一步，不然就是等死！ “黄书记，各位领导，我真的”郭志远在一旁哆哆嗦嗦地开口。 “怎么搞的工作！” 黄自远尖声打断了郭主任的话，怒不可遏，“今天但凡出现一点事故，你等着被免职！” 这话，可是当着一众领导班子说的。 郭志远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望向人群最前面的牛力宝，只觉双腿有点使不上劲。 牛力宝紧握着扩音喇叭，面对四面八方涌来的杂音，感到头晕目眩。 “那个大家都安静一下，听我这个老厂长说几句话，都安静一下，吵也解决不了问题，求求了，都安静一下，听我说” 牛力宝卖力地嘶吼，终于让现场稍有安定。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牛力宝身上。 “厂子一步步发展到现在，到头来还欠着大家两月的工资，是我对不起大家，让我跪下都可以，我是罪人，对不起啊，呜呜呜，啊哇哇哇哇” 牛力宝声泪俱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真的跪在地上。 “厂区严重亏损，已经没办法继续运转下去，我也舍不得鸿运啊，它已经成为我的家人，可没办法，生活还要继续，我们还得继续往前走！ 一旦冲动，走向极端的话，让家里剩下的那几口还怎么活！” 牛力宝又喊。 “闭嘴吧，死老货，要不是你错误的引导，厂区能走到这一步，他妈的，就知道咋咋呼呼，摆你的架子，把我们害成什么样了，还有脸出来装！” 人群中，一年轻人激动地喊道。 “这老东西可不是个好人！” “他妈的！” “大家打死他！” 人们情绪激昂，一大群人冲向牛力宝，挥舞着拳头，那股子疯劲，要不是有公安部的同志在，下手绝对没轻重，死人都可能！ “老子现在就跳！” 突然，在楼底上有一人往前一跃，半个脚面已经隔空，说句难听的，怕是只要风大上一点，人就能从高楼上摔下来！ “咦啊咔！” 郭志远高举手，喉咙处发出奇怪的疑叹声，双腿一软，同样跪在了地上。 而殷长堂和蔡昊翔脸色惨白，身子颤抖着，明显站不住了。 事态过于紧急，黄自远不顾一切地冲向前，挤开人群，站在最前面，拿过扩音喇叭。 无论财政有多么吃紧，或因为承诺会给后续清算工作埋下巨大的隐患，但不得不给予保证，要先过了这一关！ 逼得没办法了。 第232章 就此分道扬镳 倪娜娜等模特们乘坐的客运车，堂而皇之地驶入魔都服饰的厂区里，如此身份证明，再明显不过。 怎么的，哪怕是要开除，还不能让我们回来拿自己的东西？那成啥了！ 冯喜来搞这一出，完全脸都不要了，跟给陆德广头上拉屎有什么区别。 而在客运车里，赵思雪等姑娘们一路哭哭啼啼，情绪失落，记者们尖锐的问题把他们吓到了，面对人们指指点点、口无遮拦的谩骂，更加感到恐惧。 “好了，都别哭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勇敢面对就好，想想如何做对自己更加有利，又不是没有退路，只要有我在，诚德外贸永远有你们的位置。” 倪娜娜怒斥。 “可是……呜呜呜……娜娜姐，我妈知道要气死的，而且魔都服饰是国企，李总那只是私企。” 赵思雪委屈道，豆大的泪珠在眼眶中闪烁，看起来我见犹怜。 “现在有本事的人都下海，以后私企可比国企赚钱多，更有发展前景，怎么？你们是觉得我在模特队越来越红了？还不是在走下坡路。 李总计划打造一支走向国际的模特队伍，机会已经摆在你们面前，还不知道紧紧抓着！？” 倪娜娜情绪激动，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再说了，我和冯厂长都能毫不犹豫地抛弃魔都服饰所拥有的，你们还在担心什么？真以为我们两个是傻子，没眼界？” 倪娜娜继续说道。 姑娘们将目光都落在冯副厂长身上，心中不免诧异，这位可马上就要退休了，难道舍得把退休金都扔了？ 注解：这时的退休金，是由工作单位给予保障发放，并不是社会基金保障，这也是企事业单位吃香的原因。 “跟着李总一场走秀，就能赚你们十几年的钱，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人啊，一定得识抬举，如果现在还认不清局势，那就等着被两头排挤。 现在塌心跟着李总，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冯喜来缓缓说道，老油子的话也点醒了姑娘们，从出厂批条的那一刻，他们已经没有退路。 哭哭啼啼没用，魔都服饰铁定会开除，而要做的，就是走政策流程，老冯时常念叨的那句，“等开除。” 之后，客运车里安静下来 听到客运车进厂的事，陆德广等厂区领导火速赶到现场，薛铁龙一路狂奔，在小道逼停车辆，说啥都不让进，这个节骨眼要急于撇清关系。 韩睿文等来自京平电视台的人，也已经赶回厂区，准备为魔都服饰发声明。 “往回开！赶紧出厂！” 薛铁龙拿着扩音喇叭大声嘶吼。 然冯喜来表情淡漠地坐在车里，不为所动，一直见陆德广等人走来，才缓缓起身，又扭头低语：“交待你们的事都记住了吧？” “嗯。” 赵思雪等人用力点头，随之姑娘们跟着下车，这时他们神采奕奕，完全看不出有丁点悲伤的情绪。 冯喜来还是标志性鞠躬尽瘁的样子，老远就向陆德广伸出手，饱含感情地高呼道：“老厂长啊，我可是把人给你安安全全地带回来了。” “滚你妈的！” 陆德广一巴掌打开冯喜来递过去的手，怒目圆瞪，真你妈的不要脸，谁让你偷摸摸地进厂的？还你妈安安全全带回来，谁让你这么干的！ “老厂长。” 随之倪娜娜跑过去，怯生生道：“对不起，我们犯错了，还请您能原谅我们这一次的无知，以后肯定改。” “陆厂长” “对不起，陆厂长” “陆厂长，我回去给您写检查” 一时间，姑娘们纷纷靠了过去，态度极好地认错，看那委屈的样子，还以为犯错的是陆德广。 看嘛，这不就是魔都服饰的职工，不小心犯了错误嘛，哪来什么恶意的商业竞争，所以各大媒体斥责魔都服饰的行为，并未与事实不符。 韩睿文伸手挡住摄像头，神色紧张、如临大敌，已经不准备继续拍摄，浪费胶卷，清楚这事不好办了，对方准备得太充足。 “你们都给我闭嘴！还有脸说这些话，谁让你们参演那种下三滥的走秀？知道给厂里的名声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以为认个错就行了？ 白日做梦！你们已经被开除了，现在滚出去！从厂区滚出去！” 牛丹丹受不了了，指着倪娜娜破口大骂，陆德广喘着粗气，嗓子处似乎卡着浓痰，发着奇怪的声音，被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太不要脸了啊！ 倪娜娜盯着牛丹丹，双手环抱于胸，收起方才楚楚可怜的样子，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开除？行啊，但我有回去拿东西的权力吧？”倪娜娜挤开陆德广和牛丹丹，大摇大摆地走了。 “是啊，牛队长，犯了错误被开除，我们认了，但放在厂里的东西，我们得拿回去，不然你们就是抢占个人财产，要不行就找公安评评理。” 此时赵思雪尖牙利嘴，原来可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随之拉着其他队员，也往着办公大楼的方向走去。 牛丹丹紧咬着后槽牙，身子都在发颤，可无法反驳，这点倪娜娜他们占理。 “妈的，成啥了！” 薛铁龙嘴里不干不净，追上去准备下手段，可陆德广一把拉住了他。 老厂长还是想的细，知道自己带的人是什么性子，怕薛铁龙犯错。 “铁龙，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办法了，我们得吸取教训，往后加强对人员的管理，让他们收拾东西赶紧走人吧。” 陆德广声音虚弱，他也认了，舆论发展到这一步，早就没办法了，妄想从倪娜娜等人口中套得什么信息，根本不可能。 这些狼子野心早就串通一气。 “陆厂长，我也回去收拾东西了，副这个词，我再也不想听了，老伙计保重身体。” 冯喜来沉声开口，他抬头与陆德广对视了好片刻，一些过节，从老陆答应返聘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无法调解！ 冯喜来走了，与陆德广背道而驰，搭手了几十年的老伙计，就此分道扬镳！ 第233章 黑夜下，人人自危 “哟！不要脸的回来了。” 倪娜娜等人刚刚走进排练室，一道刺耳的声音就立马传来。 当这出头鸟的是张莉，她与牛队长的关系走得很近，这节骨眼自是要帮忙出头的，更何况与赵思雪这些人本来就不对付，看不起他们。 “呵呵，这么喜欢卖弄，干脆把衣服都脱光算了，给模特队丢人败兴，该不会全被那李总舒服过了吧。” 张莉往前走了几步，上下打量赵思雪，那目光，跟看小姐似得，充满深深的鄙夷。 从两人刚进模特队的第一天起，张莉一直看不起赵思雪，动不动就出言讥讽。 你家庭条件一般，甚至是穷，不就是侥幸进入模特队，咋的了，以为就跟我们一样，还硬要融入我们的圈子，你配吗？ “你！” 赵思雪气得脸颊微颤，那些话太侮辱人。 “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哈哈哈哈，看那骚样” “呦，呵呵呵，这是被戳中痛点了吧？” 张莉那边的模特队员捂着肚子大声讥笑，眼神中充满挑衅。 “滋啦”就在这时，牛丹丹先回到了排练室，她得对接后续工作。 “啪！” 下一刻，一道清脆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打在张莉的脸上，倪娜娜长长的指甲，在其脸上留下几道血淋淋的划痕。 顿时，排练室里鸦雀无声，张莉紧捂着脸，直勾勾地瞪着倪娜娜，她反应不过来，其他人更想不到，平日里性格温柔的人，竟然会打人！ “你敢打我！？” 晃神片刻后，张莉才愤怒地低吼。 “牛丹丹，管好你的人，别满嘴喷粪，要是想把事闹大就随便！” 倪娜娜冷冷一句，她现在可完全豁出去了。 “你个贱人！” 张莉面色狰狞、张牙舞爪地冲过去。 “你才贱！” 赵思雪立马上手推搡，她这边的其他姑娘们格外团结，纷纷上前，一个照明就将张莉撂倒在地上，还有人重重补了几脚。 妈的，早就想打了。 “嘴里不干不净的，你妈的事，你叽叽歪歪个啥，你才死贱货！” 赵思雪的火气上来了，用力拉扯张莉的头发，让其疼得呱呱乱叫。 “哎呀，放手，起开啊，啊呀” 张莉拼命挣扎，挪着屁股往后面躲，终于与赵思雪隔开些距离，刚才跟着她一起哄笑的队员们，却只是冷眼看着，都没上手。 这下，张莉可终于怕了。 “贱人！” 赵思雪又骂一句，扔掉了手里的几根头发。 “你有毛病，还敢上手打人！” 牛丹丹急了，上前用力拽了下赵思雪，连忙挡在张莉身前，刚才都挤不进身子，一个个跟疯了似的。 “我们原来的东西就不要了，施舍给你们了，上来一趟只为看一眼曾经的地方罢了。” 倪娜娜的目光冷冽，一一扫过昔日队员的脸庞，“好好守着这里吧，张莉，我把话放这，只要有我在，模特这个圈子里，你永远没有出头之路。 还有你，牛丹丹，好好守着这破地，把一辈子都耗在这里，你们所有人，以后可千万别有求到我的地方。” 说完，倪娜娜转身就走，赵思雪等人紧随其后，留下一片狼藉。 这群女人的相处太过复杂，彼此勾心斗角，比如赵思雪，平日看起来与张莉笑笑呵呵，一片祥和，然同事关系还不如个陌生人。 张莉那些家庭好的，打从心底看不起赵思雪等人，不断暗中施压，有意排挤。 既然要对着干了，倪娜娜刚才那番话其实是帮赵思雪他们说的，知道这群姑娘们心里有气，临走了，肯定得发泄出来。 更为新团体创造良好的相处氛围。 在厂区里，这群姑娘们叽叽喳喳，笑得格外开心，全然不顾他人的目光了，心态已然发生变化。 别说教，先过好自己一地鸡毛的生活再说吧。 冯喜来回到办公室后，一直坐在沙发上默默抽着烟，心里憋着的气，对老陆说完后，却又有点心疼老头，情绪尤为复杂，又爱又恨。 毕竟都在一起多少年了。 不过按照如今枕边秘密的销量，想必李总迟早得在魔都合作代理生产厂，说不准魔都服饰还能因此迎来转机，难道真要看着上千号职工被迫下岗？ 要生产还是发展？ 给一条活路是最重要的，魔都服饰的品牌已经失去了市场竞争力，何必吊着一口气苟延残喘。 待了许久，冯喜来才走了，离开时，迎面遇到职工们，总对其指指点点的谩骂。 至于冯宝宝，他走不走，好像没人察觉？妈的，平日里摸鱼，原来用不着这号人。 所以摸鱼的各位同志们，千万别离岗太久，让老板知道有你没你都一个样，那就麻烦了。 福海，鸿运厂区，下午六点，天色渐渐灰暗，人们耗了一整天，早已经精疲力尽。 黄自远上了年纪，腿肚子开始酸痛，脸上没有一丝血丝，尤为疲倦。 他上任三年，福海所存在的问题，不管是否存在遗留因素，他现在就是第一责任人！ “都下来吧，黄书记已经给大家承诺了，一定会妥善安置你们的就业问题。” 郭志远一遍遍地嘶吼，终于让站在房顶的那些人安全退场，没有出现人员伤亡。 无论如何，鸿运服饰一定要进行清算工作，这是政策，是发展的大趋势，对人员的安置，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无非做一个恶人。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但黄自远一定会尽自己全力，将这些下岗职工妥善安置，对南城开发项目予以重托。 “黄书记” 郭志远焦急地跑到一众领导班子那里，眼下职工们都在出厂，现场一片凄凉。 “志远同志，就鸿运今天的事，决不能姑息，一定要追究到个人责任，早就听说某些干部同志在工作时耀武扬威，显他的能耐，不顾下岗职工的情绪。 清算工作要进行，更要注意你们的方式方法。” 警告一句后，黄自远便和其他领导班子先走了，留下财政部的那些人，在冷风中站了许久。 车还翻了。 黄书记的那番话，给足了郭志远压力，意思很明显，清算工作要继续，还不能再出现鸿运的事故，否则就是明知又犯，责任更重。 可开了这么坏的一个头，还怎么搞工作？ 妈的，干脆辞职算了吧？郭志远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真是压得透不过气。 同时，殷长堂和蔡昊翔的压力同样很大，这责任谁担？刚刚黄书记都指明了。 在黑夜中，事件愈演愈烈，人人自危 第234章 要开始收拾人了 夜色渐浓，东营厂区。 李民洋、孙旭卫、房樊朴等人坐在沙发上侃侃而谈，聊着些琐事，而常祥顺就站在那里，陪着笑，都没人招呼他落座。 说句难听的，能让他站在这里，仅靠之前与孙旭卫的一点交情，不然他算个啥？ 其次，李民洋的主要目的，他可不是好心，孙旭卫亦是，支持下同市的兄弟企业，而是需要放烟雾弹，秀秀肌肉，好在福海建立关系网，从而让企业根深蒂固。 常祥顺只是命好，正好赶上了。 至于孔山那些厂区负责人，都在门外站好几个小时了，连面都没见上。 “行，那咱们一会就去瞿记家吃点海鲜，那啥，大脸，记得带些好酒。” 孙旭卫回头，这才看向常祥顺，后者立马往前一步，微微弯腰，殷勤地笑着。 “老常，合同条款都仔细看了吧？” 孙旭卫淡淡问。 “孙旭孙总，我都看过了，感谢在这危难之际能帮我一把呀，这份情谊我永远记在心里。” 常祥顺重重感激，匆忙改口，可不敢像原来那般称呼了。 “那行，今就让你厂的技工留在厂区观摩学习，有关合作的具体事宜，你跟小白直接对接。” 孙旭卫又道。 随之办公室代理主任，白云峰向常祥顺点头示意，后者尴尬地笑了笑，心里不免不痛快，妈的，我只配跟底下的人对接？ “那个，孙总？”常祥顺又开口了，但这“孙总”，叫得别提有多别扭了。 “我就跟小白主任对接？不需要走其他流程？” 常祥顺还重复询问，怎么，这么大的合同订单，你和李总不得亲自带我去厂区转转？ “诶，对喽。” 孙旭卫敷衍地点点头，没再搭理常祥顺了，起身与李民洋等人一起往外走去。 可这刚一出门，孔山等人就围了上去，一个个都是点头哈腰求人的样子。 “李总、孙总，给个合作机会，我厂的生产设备绝对先进，更能保证产量和质量，且比喜山服饰的价格更低，听我报报价吧。” 孔山脸颊肿胀，直接明目张胆地抢生意了。 “我这更便宜。” “孙总，在东营困难的时候，我可从来没有落井下石，常祥顺还说过你坏话，求个合作机会。” “李总，您有时间吗？我想请你们吃个便饭。” 人们一股脑地说起，生怕把自己给漏下，安静的楼道里霎时极其吵闹，这可把常祥顺急得够呛，一个劲地骂。 “都是些孙子玩意。” “不要脸，真不要脸！我什么时候说过孙总的坏话，我们是兄弟！” “一个个的死妈玩意，什么东西！” 常祥顺嘴都要气歪了，生怕这到嘴的鸭子飞了，孔山那些人压价太狠，听得都心惊。 “都别吵了！” 李民洋低吼一声，让孔山等人立马安静下来，但依旧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有关代理商的合作，诚德外贸暂时没有需求，已经与外省的厂商签订生产合作，各位请回吧。” 李民洋匆忙解释一句，向一处摆摆手，老秦领着安保队的人火速赶来，他们一行人便先行离开。 而方才那一句“无心”的解释，如一枚炸弹，在孔山等人心里引爆。 生产需求有多大，还需要跟外省的服装厂合作，关键省里这么多服装厂，看不到吗？ 东营明天要发工资，通知在鸿运厂区出事的时候发布出去，这天差地别的待遇，让职工们别提有多欢喜了，走路都带风。 眼下人们都把厂区当做自己家，工作态度那是相当积极。 这会在厂区里见到李总、孙总出来，职工们连忙殷勤地打招呼，生怕自己表现得不够好。 殷翠霞正在厂里溜达，这女人卡着点上下班，至少在作息问题上，不会被挑刺，工作是你们管理层安排不妥当，跟我没关系。 自作聪明罢了。 眼下见到李民洋，殷翠霞还挤眉弄眼地笑了笑，问候了句，“您回家呀？” 李民洋没去搭理，板着张脸，凑到孙旭卫耳旁低语：“明天就闹她！” “闹她！？”孙旭卫咬牙切齿，眉宇间透露出一股狠劲，“早就等不及了。” “今天鸿运出了那么大的事，不管是哪方面因素造成，都会归于财政部门清算工作的失职，一定得有人担责，不然不好向鸿运职工们解释。” 李民洋面色凝重，他对于体制里的事极为敏感，但有些事，不好展开细说，牵扯有点多。 “殷长堂作为代表科长，是第一责任人，他会不会推卸责任我们不知情，但至少现在而言肯定自顾不暇，咱们可不能白白被欺负。” 李民洋看向孙旭卫，两人对视几秒，深吸几口烟，谁也没再多语了。 他们两个是一类人，受不了一点欺负，且心狠，善良的人可占不到高位。 天彻底黑了下来。 有关倪娜娜的专访，魔都台在会黄金时间档播出，这可不像福海台，只是地方台，那可是全国性的节目，都能看得到。 郭玉山看了好几遍录像，还是被倪娜娜的表现所震惊，这女人太豁得出去了，而且太懂得如何激起是非，不是一号简单的人物呀！ 只有自己亲手经历过这些事，才能知道枕边秘密这个品牌的市场运营有多么出色，完美击中当下社会的痛点，话题性十足。 某些行为被禁锢太久，一旦被冲破，就如冲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其实人们心里是有恨的，李民洋利用的就是这一点。 这个年轻人太不简单了，关键处理事情的手段，像是一个诡计多端的老干部郭玉山不断地思绪这一些事情，突然，火急火燎地给他姐夫打去电话。 “玉山，怎么了？”徐海波笑着问，人一家三口正吃饭呢。 “姐夫，你辞职吧，反正你也到头了。” 郭玉山急道。 “什么叫到头了？你你这话说的，让你姐听到又该骂你了。”徐海波压低声音，得亏老徐好说话。 “我的意思是，你也顶多是个处，级别上不去了，还不如跟着李民洋发展，你有国外的渠道，他也需要你！”郭玉山沉声说起。 “这话咋听得这么别扭？” 徐海波眉头紧锁。 不过姐夫小舅子的这通电话，打了足足半个小时之久。 ps：15号就回去了，一回去就爆更，四章起步，大家等等小半 第235章 了不起的女人 “还舍不得扔报道我的报纸” 电视机里，倪娜娜的神态妩媚，这话一出，立马激起千层浪，如在平静的湖面中，扔下巨石，激起不少女同志的谩骂！ “这女人真不要脸，原来那清纯的样，原来都是装的，太恶心了！” 一家庭妇女指着电视屏幕，咬牙切齿地怒骂。 可她的爱人缩在沙发一角，直勾勾地盯着倪娜娜那性感的身子。 嘿，说得一点没错，红日河报社的那家报纸一直放在抽屉里，舍不得扔。 时不时还得回味。 “诶呦，这枕边秘密究竟还卖哪些下三滥的内衣，倪娜娜怎么有脸说的啊！” 在另一户家里，妇人一边织毛衣，碎嘴骂着。 而其爱人表情严肃，一句话不坑，只感身上燥热，恨不得现在就跑去巷子口的枕边秘密店里，好好探讨下，究竟有哪种更漏的款式。 一会等那口子睡了以后，非得跑出去看看男同志心里这般琢磨着，突然觉得时间太漫长。 “这个女人还这样说？太恶心人了！” “啧啧啧，真没想到倪娜娜是这样的女人啊，给模特队丢人败兴。” “倪娜娜呀，真想不到” 这一夜，但凡守在电视旁的人们，都把倪娜娜给骂惨了，不过她的名字，在人们心里根深蒂固，哪怕原来不熟悉模特队的，这次彻底知道了。 简直火出天际。 枕边秘密这个品牌，同样迎来“爆火”。 当然了，还有不少女同志赞扬倪娜娜的行为，这有什么？迂腐思想要不得，难道还要走老路？ “我倒是觉得倪娜娜挺勇敢的，走出这一步，代表着穿衣自由，那种蕾丝内衣能穿得出去，不行，我要出去买几件，得支持娜娜，她是我偶像。” 一刚结婚的女同志，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其爱人嬉皮笑脸地拉住了她。 “别只买报纸上的那种呀，你偶像不是说了，还有其他暴露的款式，让你老公感受下你的魅力。”男同志激动地说道，不由咽几口唾沫。 “去你的。” 女同志笑骂，快步出了屋，关门时，还是从身后还是飘来一道急促的声音。 “记得多买几种款式，好像流行什么黑色吊带，还有露背的。” “嘿嘿嘿”随之那男同志连忙跑去洗漱，等不及媳妇回来了，结婚时都没这么兴奋过。 而那年轻的女同志，到了巷子口后，发现枕边秘密店门口站着不少人，大家裹得都很严实，谁也没多说话，买上内衣就匆匆离开。 出货效率相当的快。 黑暗的弄堂巷子，有闪烁着亮光的门店，那里总有人来来去去，不间断的。 福海，华泽小区。 热闹的客厅里，突然安静下来，一群男人的神色逐渐凝重，等到魔都台的画面跳转，才有了说话声。 当李民洋、孙旭卫看完倪娜娜的专访，一个个都感到极为震惊，其优秀的表现，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真想不到，娜娜的专访如此优秀，最大程度的调动情绪，把一股傲劲体现得淋漓尽致。” 李民洋忍不住感慨，其实是把不要脸展现到了极致，其他女人气得要命。 “说实话，如果不提前认识娜娜，突然看到有这么个女人如此放得开，我真忍不住想要去了解枕边秘密的内衣，话太勾人了。” 孙旭卫点点头，给出的评价很高，想不出可以表现更好的专访，倪娜娜这女人真不简单。 “唉” 突然，房樊朴长长的叹息，目光略点柔情，“你们只看到娜娜豁出去了，却不曾想她会遭受多少谩骂，现在对于她而言，该有多无助，还一个人带着个孩子，多需要男人的保护。” 一时间，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 孙旭卫扭头，认真看着李民洋，“能不能让他滚出去，太他妈丢人了，这是大学生？分明是见了女人走不动道的老色棍。” “就是”薛大脸很小声，但巴结孙旭卫的心很急切，被小鞋穿怕了。 “额同学，同学关系，多担待。” 李民洋笑着解释一句。 “咚咚咚”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薛大脸看了看，发现级别属他低，一豆等人去店里干活了，便起身跑去开门，嘴里还念叨着：“我来，我来” “哟，是暖冬来了呀！” 薛大脸乐呵道，下一刻，秃子刷得站起，快步靠过去，动作非常流畅的，将大脸推至一旁。 “暖冬，怎么过来的，冷不冷，哥给你倒杯热茶去。”孙旭卫殷勤地说，然后转身去了厨房。 李民洋也连忙笑着过去，把暖冬拉到屋里，可明显感觉出这姑娘的样子有点扭捏，于是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 额 该怎么形容，现在屋里就几个男人在住，乱就不说了，关键情趣内衣满地飞，确实有点不堪入目。 “民洋，你每天脑子里在琢磨些什么呀！”黄暖冬撅着嘴，第一次对李民洋带有脾气。 “暖冬，这事吧” 李民洋拉住黄暖冬坐在沙发上，嗯？突然感到屁股底下不舒坦，顺手抽出来一看，嘿，又是几件暴露的内衣，慌忙扔到一边。 “要想在服装产业杀出一道血路，得弯道超车，但我什么样子你还不知道啊，哪懂这些，得好好感谢秃子哥哥，他见多识广，给提的建议。” 李民洋解释道，向孙旭卫投去灿烂的笑容。 毕竟你一个男人，太懂这玩意的话，多多少少有点不太正常的，这可是九十年代。 “对，弟妹，好些款式是我设计的，当然了，薛大脸那不正经的货，也提了诸多意见，反正那种暴露款式的，都是他的想法。” 孙旭卫顺口一句，连忙把脏水丢给薛大脸，自己这身份，还有这年龄，可不能在黄家落下不正经的印象，虽然，是吧，对蕾丝款式的内衣爱不释手。 “暖冬，哥设计的咋样？一会你拿上几件穿的试试，去了单位多给推荐。” 鹏爷脸皮厚，坐在了黄暖冬一边。 黄暖冬背过身子，不愿搭理这人了，有些恶心这张大脸了，太不正经，怎么设计出来的，脑子里每天在琢磨些什么事呀。 “暖冬。” 李民洋握住黄暖冬的手，柔声说起：“咱得好好感谢大脸，人这建议真不错，各门店的生意都很好，给咱不少挣钱。” “可是你的名声要臭了，知道人们背后怎么议论你的吗？” 黄暖冬担心道。 其实在姑娘的眼中，李民洋不需要多折腾，本本分分就好，不管父母说什么狠话，等到结了婚就是一家人，求求她爸妈那里，民洋怎么也能起来的。 “暖冬，骂我没事，让跟着我的兄弟们活不起才丢人，而且将眼光放长远，会发现现在所面临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李民洋摸着黄暖冬的黑发，神色宠溺。 “民洋，我可以无条件的支持你，可是我家里人他们放不 黄暖冬目光中有泪珠在微微闪烁，这事出来后，家里人的态度让她备受煎熬，已经到了没得谈的地步。 李民洋紧紧将黄暖冬揽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安慰：“再给我些时间，肯定会风风光光地去娶你。” 薛大脸在一旁看得起劲，突然脸上火辣辣地疼，委屈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带有匪气的秃头。 快走孙旭卫说着哑语，拉着薛鹏鹏离开了家，给小两口腾出二人空间。 至于房樊朴，这货有眼力劲，早就溜走了，知道暖冬来算账了，再说，秃子不是说了让自己滚，嘿嘿嘿，滚就滚！ 第236章 还能这么搞买卖 都夜里十点了，这个时间段找领导很不合适，可孔山还是敲响了郭主任家的房门。 “你怎么来了？” 郭志远诧异，而这位虽然被鸿运的事折腾得精疲力尽，但依旧没一点困意。 “主任，您得帮帮我啊。” 孔山趴在门口，声音带着哭腔，走道里的声控灯都亮了起来。 在孔山看来，东营还得服从财政部门的调剂，走计划经济的那一套老路，既然你能和外省的服装厂合作，那凭什么不照顾同省的兄弟。 “你什么意思？” 郭志远有点不高兴了，牛力宝的事已经让他够气恼，这些厂区负责人没一个干实事的，妈的，还来找兜底？不知道现在什么局势！ “主任，只要你帮我搭条线，我厂就能活下来，渠道我都找好了，您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这可关乎全厂几百号职工的生计问题。” 孔山眉头紧蹙，顾不得郭志远铁青着脸，从门缝中挤进屋里。 “渠道你找好了？” 郭志远不经反问，瞬间有了多了解的心思，毕竟服装产业的清算工作太难，事态严峻，哪怕一丁点的机会都格外珍惜。 随后孔山与郭志远坐在沙发上详聊。 而在昏暗的台灯下，郭主任眉心的皱纹越来越深，不时发出惊叹声。 “这不可能吧？” “李民洋直接给了常祥顺十万！？” “后续的合作定量由喜山厂区自己定？那这得多大的市场需求量。” “已经跟外省合作商签订了合作？” 孔山摸着郭志远的膝盖苦苦哀求：“主任，您可一定得帮我搭诚德外贸的这条线啊。” 郭志远没多吭气，之后送走了孔山，而他一个人又在客厅里坐了许久，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烟，开始细细回忆起东营的事。 李民洋他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地将自己的名声“做臭”，这么精明的人，现在可都是骂枕边秘密的，连同模特队的名声都被糟蹋了。 滋啦 房间门被推开了，其爱人走出来，关心道：“怎么还不睡？就算面临多大的事，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呀！” “最近报道枕边秘密这个品牌的消息还多吗？”郭志远下意识地问。 “你怎么突然关心这事，今天魔都台上还有倪娜娜的专访，诶呦，那女人说的，太不要脸了，这枕边秘密也要跟着遭殃，这可是全国性的节目。” 爱人抿嘴应道。 郭志远突然站起，表情带有几分呆滞，又如临大敌那般的慌乱。 他想到了什么，全国性的节目，家里这口子都能对倪娜娜有如此深刻的记忆，那枕边秘密不就成了全国瞩目的服装品牌？ 妈的？还能这样玩？不知不觉中，福海有了自己瞩目的服装品牌了？ 这条路走通了？ 郭志远急忙换衣服，往屋外走去，其爱人追上去问，“这么晚还要去哪啊？”可他都顾不上回应。 在福海的大街小巷，郭志远开车转了好几遍，枕边秘密的每家门店可都在营业，亮着彩灯，且去买内衣的人络绎不绝，就没断过。 只在白天关店，晚上在偷摸摸的挣钱啊！妈的！这么搞买卖！？ 一高档小区家里，殷长堂突然将烟灰缸重重砸在地上，脖子处的青筋暴起，家里的几口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妈的，蔡昊翔这狗东西，翅膀是长硬了，在我手底下工作，还敢给我泼脏水，以后非得整死他！” 殷长堂怒骂着。 同时在蔡昊翔住的地方，自从回到家后，一直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心情有多糟糕。 “鸿运的事不是已经解决了，也没闹成什么大事故，再说是那个殷科长带队做的清算工作，责任怎么也划不到你头上吧？” 其爱人，赵娟担心问道，两口子的工作都很体面，结婚三年，孩子刚刚两岁，一家其乐融融。 “今天那殷长堂为了推卸责任，当着郭主任的面，当着黄书记一众领导班子的面，点名道姓是我对鸿运职工们的态度不好，才造成的过激行为。 他妈的，明明是殷长堂吆五喝六的叫唤，还有东营的事，人家好好的来结尾款，他哪次不呵斥？在这种人底下工作，一辈子都没有出头路。” 蔡昊翔恶狠狠地叫骂。 虽然当时在现场与殷长堂撕破脸，但心里还是很虚，怎么能闹得过人家。 估计自己的路，要到头了。 “那怎么办？” 赵娟担心地问。 “唉，我要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蔡昊翔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铃铃铃” 突然，电话铃声响了，蔡昊翔赶忙去接，还以为是主任打来的慰问电话，毕竟自己当过书记员。 “蔡昊翔，你个小比崽子，敢给老子泼脏水，你等着，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草你妈的” 是殷长堂打来的，破口大骂，比地痞流氓还过分，直接打到人家里威胁。 蔡昊翔急忙挂断电话，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哇哇哇”突然孩子哭了，赵娟连忙跑去屋里，这个幸福的小家，蒙上了一层阴影。 天亮了，在东营上班的职工们，很早就来到了厂区，人们喜气洋洋，欢声笑语一片，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呀，今发工资。 关键这工资可都不低，最少的都有二百以上。 听说生产车间技工的工资可不是一般的高，每个人有五百？真假？ 人们工作多少年了，还没听说过，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能拿这么多钱，比当经理的都要多，都和长区领导同样的待遇了。 这不可能吧？ “大梅，一个技工都有五百的工资，这到底是真是假呀？” 几个妇人拉住年轻的财务主任，姜大梅的胳膊，焦急地询问。 在他们刻板印象中，在生产车间工作的，往往是没关系，干着最累的活，还拿最低工资的人群。 但凡有关系的，谁愿意去那地。 “一会你们就知道了，在前院里发工资，赶紧往过走吧。” 姜大梅淡淡一句，点上一根烟走了。 而在这个时候，薛鹏鹏已经拿着几麻袋钱，站在了楼底的台阶上，大脸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似乎在思虑着厂区发展的大事，目光中充满忧虑。 任谁经过，都得招呼一声：“薛经理好” 老子一会过去给你一瓜，风头都让你出完了远处的孙旭卫骂骂咧咧，现在手头上还有其他事，顾不上大脸那边。 ps：还有一两天就回去了，大家等等小半，不好意思啊 第237章 头皮发麻 一抹阳光洒在东营厂区的大院上，今比昨暖和几分，微风似乎都带有几分暖意，职工们喜气洋洋一片，商量着过年时添置哪些家电。 “呦呵，你买了块乌拉飞行手表？” “可不咋的，咱自家卖的东西能不支持嘛。” “那你也买咱厂的开裆裤了吧？” “哈哈哈哈去你的。” “诶，看，车间的技工们来了。” “听说一个月有五百的工资，真假啊？” “好像是真的，原来咱还看不起进生产线的，你看看人家这工资，羡慕都来不及。” “我觉得没那么高，太夸张了，估计是有人胡传。” “对，不可能那么高” 当车间的技工来到大院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神情渐渐变为复杂。 原来最看不起的一批人，突然领着高薪，要比自己更发达，心里不免落差大，很难去接受，所以话传来传去，除了嫉妒以外，自是不相信有那么多。 技工们想好事罢了。 工作多少年了，还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 人群沸沸扬扬，至于营销口的那几位，有点脱离群众的意思了，“萎靡不振”地低头站在一角，没有一点精气神，连平日里话最多的刘菊英，此时都没劲搭话。 没办法，这段时间太累了。 倒是马三和李起弘与财务上的女同志聊得起劲，两人依旧负责乌拉手表外销的业务，渠道跑顺后，也不怎么累了，预计到四月，可以将存货卖空。 情趣内衣在市场顺利变现，并未存在“适应期”，这让诚德外贸再无任何资金压力。 昨夜各门店卖的钱，装麻袋里后，提着就来发工资了，最不缺的就是现金。 “大梅，一会中午有时间没？一起吃个饭？”李起弘递过去烟，嬉皮笑脸地问。 “烟就抽了，但去迪厅的单据我可给你们报销不了，自己心里没点数吗？成啥了，要让李总知道，我这财务主任也不用干了。” 姜大梅恶狠狠地瞥了李起弘一眼。 这女同志没一点大学生的样子，自从东营变更为私企后，这位彻底放飞自我，但怎么与业务口上的人精打交道，她游刃有余。 “大清早的，少抽烟，对身体不好。” 薛大脸从台上下来，顺手拿过姜大梅手上的烟，人自己别在耳旁根，今早没顾上买烟。 “嗯？” 姜大梅有些懵了，不是这大脸带着自己抽烟，眼下放的什么彩虹屁，当时含蓄，放不开，不好意思抽，这货可是硬往手里塞。 办公室的人紧挨着业务口地站着，殷翠霞这女人有意思了，挤开白云峰，自己站在了最前头，就好像她才是科主任一样。 “我一会还得给李总和孙总交接工作。” 白云峰不悦地提醒一句。 “交接就交接呗，人又不是挤不到台上，不会真以为让你代理两天主任，就真把自己当主任了吧？就你？” 殷翠霞不屑地瞪了白云峰一眼，趾高气昂，这女人现在可有底气，知道厂里要发工资，还会任命，便让大伯、叔叔给李民洋压力。 这会，牵丝纺织厂负责人的电话估计已经打到李民洋的办公室里。 “凡事看看自己配不配！”殷翠霞声音尖锐，平日里趾高气昂的样又显露出来了。 白云峰脸色铁青，但还是忍了，农村里出来的娃，做事没底气，背后只能靠自己，家里人还全是拖累。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眉头紧锁，很不高兴，但谁也不敢得罪殷翠霞，这女人太恶。 “什么玩意！” 姜大梅扯着嗓子骂了句，顺手抢过薛鹏鹏手上的烟，点上深吸了一口，动作一气呵成。 “嗯？”这搞得鹏爷有点懵了。 “你骂谁？一个个的是不是好脸给你们多了，贱婢玩意！” 殷翠霞冲着姜大梅高吼，唾沫横飞，一张脸在阳光底下扭曲的厉害。 “闭上你的臭嘴吧！” 薛爷大骂一声，身边瞬间安静下来，让其他职工心头都一惊。 殷翠霞顿了顿，还是转过身，克制着情绪，没敢和大脸起争执，但一张脸皱成苦瓜，心里很不服气。 “我看是老子给你好脸给多了！”薛鹏鹏咬牙切齿，真等不及收拾这女人了。 与此同时，在李民洋的办公室里，他接到了殷正江的来电，这人的语气倒是反常地好了些。 “李总，听翠霞说，今早东营要正式任命一批年轻干部，我看翠霞就很合适呀！ 她不光自身能力优秀，关键还有渠道，眼下东营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故，牵丝可以给你最低价，帮助东营渡过难关，再说咱两家企业应该携手共同发展的。 一切只要把翠霞提上去就可。 年轻人有点傲气都理解，但也要适度，企业发展才是大事。” 殷正江笑得很得意，自认为已经给了李民洋台阶下，年轻人会照办的。 李民洋轻抿一口茶水，有意润了润嗓子，然后清晰地传达其意思：“你妈比！” 一旁的孙旭卫脸都要笑烂了。 “嗯？啥？你说啥？”殷正江笑容还未收起，很显然没反应过来。 “你妈比呀！” 李民洋又一字一顿地骂给他听！ 殷正江这才反应过来，眉头倒竖，瞬间如一头狂躁的公牛，喉咙处发出嘶吼： “小比崽子，你给老子有种再说一遍！什么玩意！是不是不想在福海混了” 电话那边的人跟疯了似的，而不等李民洋开口，孙旭卫一把抢过了电话，“你妈比，你妈比，你妈比，你妈比” 秃子的语速极快，如苍蝇嗡嗡乱叫，一时搞得李民洋都感到头皮发麻，这一幕似曾相识啊！ 足足骂了好几十秒，显然殷正江那边更累，先停了下来，而孙旭卫不解气，继续叫骂： “殷正江，老子把话放在这里，你爹迟早要把牵丝搞倒闭，至于殷翠霞那没脑子的女人，一会看我怎么收拾她，你别想在福海好过！” 骂完，孙旭卫挂断电话，心情舒坦了。 “等我先去给殷翠霞小鞋穿！”房樊朴心情亢奋地先走了，而李民洋和孙旭卫在商量着事。 同时，殷正江把电话打到他大哥那里告状了。 第238章 快叫 财政资委。 昨天在鸿运服饰的清算工作所造成的恶劣影响，黄书记亲自下了指示，务必严肃对待，处理一批对群众态度恶劣的干部职工。 殷长堂所负责的科室，今一早乱全套了，气氛压抑得厉害，这位开始推卸责任，把矛头直指蔡昊翔。 总得有人背锅！ “你不要给我哇哇叫，从我办公室里滚出去，有其他同志一起举证，你的责任跑不了，不可能让你这只害群之马继续留在队伍中！” 在殷长堂办公室里，这人指着蔡昊翔怒骂，科室外的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眼下，殷长堂已经写好了检举材料，指名蔡昊翔对群众态度恶劣，不作为，并且让手底下的其他职工都纷纷签字，予以证明。 其他人哪怕不满殷长堂的所作所为，但能怎么办？只能昧着良心去做这些事。 蔡股长还在殷长堂的办公室里，他据理力争，做着最后的抗拒，可心里早就慌成一团，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全身。 这次真的要栽了。 有时一个小错，就会影响一生的发展，就是这般无情，战战兢兢。 “殷科长，咱们可以访问鸿运的职工，我究竟有没有刁难群众，清算工作我亲力亲为，不能这么糊弄事，就把我的路给断了吧？” 蔡昊翔的身躯一抖一抖的，情绪相当激动。 “没那个精力！” 殷长堂都不愿去搭理蔡昊翔了，低头看起报纸，其他组员全部签字，这事已经尘埃落定，只等自己上报即可，随便他怎么叫。 “殷科长，算我求您了，您别这样对我，我没得罪过您吧，只要放过我这一次，这份恩情我永远记着。” 蔡昊翔弯下腰，靠到殷长堂一侧苦苦哀求，哪怕曾经非常鄙夷的人，现在也得低三下四地哀求，有够讽刺的。 “别给我来这一套，现在知道怂了？昨天的那股劲了？老子告诉你，这次还非得整死你，只要有我在，没有你的出头日！” 殷长堂一脸戾气，直勾勾地瞪着蔡昊翔，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哪有半点干部班子的样子。 蔡昊翔微微后退，面如死灰，额头上冷汗直冒。 “铃铃铃” 这时电话声响了，殷长堂顺手接了起来，立马传来殷正江愤怒的声音。 “哥，福海放不下李民洋这号人了，妈的，今早我给他打电话，好声好气地聊起翠霞的事，那孙子玩意直接开骂，还有孙旭卫那狗东西” 听着殷正江说完与李民洋通话的事，殷长堂的呼吸明显变粗，重重一句“我来给他打电话”后，便先挂断了这通电话。 一旁的蔡股长听得清清楚楚，殷长堂都顾不上他，正准备给李民洋拨号，可电话又响了起来。 “哪位？” 殷长堂怒气冲冲地问，已经在有意克制情绪。 “你爹我，李民洋！” 李民洋的语气极冲，反正已经撕破脸了，那就比谁豁得出去，看谁更狠！ 人都是贱的，不敢欺负的，只是让自己害怕的那群人，反倒会变得“善良”！ 这语气，呛得殷长堂一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顿了好几秒，才愤愤警告：“你敢辱骂公职人员！？是不是想进去待几天！” “你爹我骂的就是你，你这条蛀虫，一个公职人员，故意刁难个人企业，联合上游纺织厂给我厂涨原材价格，不安排你侄女在我厂当办公室主任，就要整死我！ 你妈比的，你这畜生老子凭什么不骂你，殷长堂，我是你爹，老子告诉你，就算企业不干了，老子这一次也非要把你搞垮，免得你再去祸害其他人。 你妈比、你妈比、你妈比、你妈比” 李民洋学起他秃哥的经典语录，一个劲地骂着，这种感觉别提有多酸爽。 秃子与老阴货合计，还是主动把电话打到殷长堂那里更狠，谁怕谁啊，看看谁先怂。 现在诚德外贸已经有了话语权！ “李民洋，你找死！” 殷长堂怒吼，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被这么辱骂，都气得站了起来，脖子处的青筋要爆开似的。 “殷长堂，咱们看看谁先死！”紧接着，孙旭卫抢过了电话，情绪更为激动。 “来，你叫人来查东营，好好动用你的手段，但老子提前告清楚你，千万别给你爹后悔！” 孙旭卫大吼，倒是把殷长堂对付企业的手段给摆在明面上了。 “孙旭卫，你想怎么闹？”殷长堂也不敢明说，拐着弯问，但此时他心里有点发虚，这两个人突然怎么了？咋跟疯了一样。 “怎么闹？大鼻窦抽殷翠霞，把牵丝干倒闭，最后把你检举了，就这么闹，这还用问你爹啊！？现在叫声爸爸，兴许还能给你留些情面！” 孙旭卫大吼。 而殷长堂却没音了。 他不敢还嘴，一来身份有束缚，再者，心里是真的有所顾忌，不对劲，李民洋这人肯定不对劲，有底牌，要不然不敢这么撕破脸。 “快，叫爸爸！赶紧吱声，让我听一声，叫爸爸啊？不然现在就出去抽殷翠霞！ 快叫” 孙旭卫一遍遍呼喊，这秃子总能最大程度的侮辱人！ 殷长堂心脏竟然绞痛，生疼，随之默默挂断了电话，面对如此辱骂，硬是一句没吭。 一旁的蔡昊翔光是听着都巨爽啊，没想到李民洋和孙旭卫会搞这么一出，不过像殷长堂这种恶人，还真得有能力的来收拾。 为民除害！ 难道 房樊朴领着保卫科的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前院，心里琢磨着怎么给殷翠霞挑事，却突然发现这女人站在最前头，心里豁然明了。 “这是你该站的地方！？” 房樊朴站过去怒斥，整个前院，四百多号职工，瞬间安静下来，望着前头。 “房总那个，李总他们知道，我小叔正给他打电话呢，您别起误会。” 殷翠霞笑道。 “老子跟你说啥，你嘴里瞎鼓捣些什么？真你妈没脑子的傻缺，我问你，这是你该站的地方？” 房樊朴高吼，让一旁的职工都吓了一跳，别说殷翠霞了，何时见脾气很好的房总这般动怒过。 “你跟李总去说吧，他知道。”殷翠霞强撑着一口气，毕竟当着办公室的人，全厂的职工，还是想要脸面的。 “把她拖到后面。” 房樊朴稍一张嘴，老秦跳了起来，一把揪住殷翠霞的领口，用上了全力 ps：明天就回去了哈，大家等我 第239章 什么叫白日梦 东营厂区，办公楼底，女人发出的咆哮声，如一只被擒的野种，声势浩大！ “看门狗！” “快放开你妈！” “啊呀！放开我啊！快放开！” “秦胜利，你是不是想死！” “房樊朴，你算什么东西！快放开我啊！” 殷翠霞剧烈摇晃身子，要不是同时有几个男人上手，根本摁不住！ 可能保卫科的其他几人留着劲，但老秦呲着黄牙，撅着大腚，双手死死拉拽女人的领口，使其头往下栽，殷翠霞头发散乱，跟个疯子似得，摸样狼狈至极！ “滚到后面去！” 老秦身子往下一沉，借力直接将殷翠霞甩了出去，后者趔趔趄趄，一屁股坐在地上。 “呼哈呼没眼力劲的东西，你也配往前面站，那是给经理们留的位！” 老秦气喘吁吁地高喝，提提皮带，双手叉腰。 “给我等着！” 殷翠霞依旧在叫嚣，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不知何时哭的，已经泪眼婆娑，但这女人握拳咆哮，不愿给这些人低头、服软。 “孙旭卫都得看我的脸色，你们算什么东西！” 殷翠霞继续叫着，仿佛对全厂人都充满敌意，不过这话虽然不中听，但原来秃子还真不敢把这女人怎么样，所以才这么趾高气昂。 就好像东营是她殷家似得。 “肯定要让你们给个说法！房樊朴，你给老娘好好等着，还有你这条看门口，等着被收拾，以后回家的时候，可多注意着点！” 殷翠霞唾沫横飞，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挽回她失去的尊严。 “老子现在给你一鼻窦！” 老秦往前一大跨步，佯装要打殷翠霞，那女人下意识地抬手去挡，一副怂样。 “哈哈哈哈看把你怕成个啥求样了，还咋咋呼呼，要不是看你是个女人，老子把你嘴撕烂！” 老秦诈唬一句，扭头走了，留下殷翠霞孤零零地站在人群最后面。 且刚才那一幕，让人们发出阵阵哄笑，这比杀了殷翠霞还要难受！ “我看李民洋一会怎么说，这事不可能就这么过去！”殷翠霞又吼，可已经没人愿意搭理她。 白云峰不时往后望一眼，此时心里极为感动，认为李总、孙总他们，是为了让自己做这个办公室主任，才不惜与殷翠霞撕破脸。 农村娃总是这样，别人的一点小恩小惠，都要记一辈子，哪怕只是捎带着为他。 当下人们开始对殷翠霞小声指指点点，而这女人真跟疯了似得，有一点说话声，就冲着某一方向狂吠。 不多久后，李民洋和孙旭卫姗姗而来，身影出现在前院，那殷翠霞一边嘶吼，向人群前面挤去！ “李总！” “孙旭卫！” “刚才秦胜利这条看门口打我，他妈的，今天必须要给我个说法！” “还有房樊朴这个贱人，每天阴阳怪气地挤兑我，今天要一并把账算清楚！” 殷翠霞上前抓住李民洋的胳膊，歇斯底里，眼睛都是往外凸的。 “你的问题，等给职工发完工资再处理！” 李民洋冷冷一句，甩开女人的手，至于孙旭卫，都懒得去看殷翠霞。 “可可以，那等发完工资再处理，李总，我叔给你打过电话了吗？” 殷翠霞担心道，这女人就怕小叔那边与李民洋没沟通好。 “不止你小叔，都跟你大伯沟通过了。”李民洋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那就好，呵呵呵”殷翠霞陪着笑，“李总，有关原材、代加工的事，我家有渠道，可以保证东营的价格在福海最低。” “你先往后面站！” 孙旭卫略显烦躁地摆了摆手。 “站站后面？可是任命好嘞，我先站后面，先给职工发放工资是大事。” 殷翠霞扭扭捏捏，还是往后面走去，狠狠瞪了房樊朴和秦胜利等人一眼，怒目圆瞪的样子是在警告，等着一会收拾你们。 然这女人在房樊朴、李民洋、孙旭卫等人眼中，跟小丑无异，没脑子的货色。 怎么穿小鞋，孙旭卫可太懂这一套了，一会等着就行，有那女人哭的。 之后李民洋站在台阶上，现场随之安静下来，照常说起鼓励员工、企业发展的话，同时财务室的几位搬着小桌坐在一侧，准备当场发钱。 等孙旭卫接过喇叭，沉声喊了一嗓子，瞬间将现场氛围点燃，职工们鼓掌欢呼。 “咱诚德外贸绝不会存在拖延发工资的事，会准时准点发到大家手里！” 孙旭卫轻轻摆手，示意人们先安静，稍有停顿后，随之接着喊道： “先给生产部门的人发放工资，念到名字的职工，有序上台领钱，然后快速离开，不要在此逗留，还要把精力投入到工作当中。” 孙旭卫大致扫了眼台下技工站的队伍，他们心情激动，目光明亮，让加班时，总说绩效很高，让好好干，但究竟有多少？ “刘萍梅，623块” 孙旭卫高呼，又有意停顿，现场立马响起一片哗然，所有人都望了过去，而刘萍梅本人都反应不过来，呆呆地愣在原地。 真有这么多吗？谁也不相信！ “赶紧上台领钱，别磨蹭！” 孙旭卫故意催促，随之开始宣读下一位职工的名字，“张建亮，620块，李卫，615块，薛凌美，580块，张建珍，575块” 名字一个个高声呼出，生产部门的技工薪酬，竟然都在五百块以上！ 人们从一开始的难以置信，到最后都听懵了，就没一个低的，比经理的工资还要高，简直高到离谱，白日梦就是这么做的？ 而在一声声惊呼声中，技工们迎着别人羡慕的目光，登台领钱，原本感到满身疲倦，可所有的劳烦被此刻的威微风散，浑身轻松。 他们攥着钱，大步走在路上，这种感觉别提有多踏实，要对得起李总给的机会，别的厂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以后再喊累，先抽自己俩耳光！ 殷翠霞站在后面，她怎么会不羡慕，原先惦记着二百多的工资，心里都美滋滋的，何况现在这么高。 要是能按经理级别发放工资，基本工资就有三百啊，再加上绩效的话，不轻轻松松上四百殷翠霞想着好事，把刚才的不痛快都抛在脑后。 第240章 像垃圾一样扔出去 厂里“折腾”了好些时间，其他职工薪酬虽然比不过生产车间和销售岗位，但人人都是二百以上的高薪，这和事业单位没差别了，而且还得是那种好单位。 人们嘴角上扬，眼睛发亮，说话的声音都充满了喜悦，甚至极个别同志，激动得手舞足蹈。 老秦拿了三百出头，晃着警棍，走路都带风，几十年岗位的坚守，终于迎来了事业的春风，你看看这，有眼力劲相当重要啊！ 平日里可以懒，但在人领导眼皮子底下，你不得勤快起来。 “小丁，快，把椅子都收一收，咱保卫科得多主动承担些杂活，给其他同志创造更好的工作环境。” 秦胜利带头苦干，一副任劳任怨的模样，从李民洋、孙旭卫等一众领导眼皮子底下经过。 营销口上，挣得最高的两人是“心善人好”的刘大姐和“二道贩子”李起弘，工资都上千了，最低的是毛豆，只比基本工资高了几块。 悬殊那是相当大！ “一豆，你这小子水平太次，要是下次还垫底，业务口也不用待了，我回头给你申请去生产车间，至少比这挣得多点，咱一个院里的，不得多照顾你。” 薛大脸走过去调侃，让大伙哄然大笑。 “下一次肯定不垫底！我埋头好好干！” 郝一豆慌忙说，余光瞥了眼方铭嘉，觉得这人不正经，平日里看起来也很懒，没想到业绩那么高，工资加提成有九百多块。 连同沉默寡言的杨小杰，还有贾旭刚，工资都有四百多，大家都在闷头干事，郝一豆的压力瞬间大了。 这时大院的职工们走了多大多半，孙旭卫有意将办公室的人留在最后，殷翠霞也渐渐靠到人群前面。 对于管理层的任命，当前只正式提了姜大梅，包括车间主任、库管等，办公室主任的位置可一直还留着，殷翠霞满怀期待。 而接下来，给到白云峰的工资，却是三百块，按照经理待遇给的。 之前代理主任一直是白云峰在干，给他这个钱也正常殷翠霞心里这般琢磨，还在想着好事。 孙旭卫继续念名字，殷翠霞满怀期待，可一直到了最后，他都把职工名单都收了起来，秦胜利也撤掉小桌，都没有提到自己。 “云峰，你表现的不错，从今天开始，正式任命办公室主任，记得一会先去人事办理手续。” 随之李民洋笑道。 “等一下，李总，怎么没有念我的名字？我的工资呢？还有，办公室主任的事，我小叔和大伯没跟你提吗，怎么不是我！？” 殷翠霞连忙问，张开双手挡在众人前面，慌张得不成样子。 “让你当主任？呵呵” 李民洋冷笑出声，一张脸满是戾气： “你有什么资格当主任？还张口闭口提你叔和大伯，刚把殷长堂和殷正江这两人当孙子训，他们都是个屁，轮得到你在我厂吆五喝六！” 如果真让殷翠霞上了，办公室日后肯定一片乌烟瘴气，李民洋这种性子，不可能惯着！ 殷翠霞神色惊恐，听到这种话，心头极为震惊，最大的依仗竟然被如此侮辱！ “敢骂我大伯和小叔，李民洋，那你算什么东西！是不是在福海不想待了！” 恍然片刻，殷翠霞才回过神，冲着李民洋尖声嘶吼，声带瞬间沙哑。 “算你爹！”房樊朴在一旁怒不可遏地高呼，这话他忍了太久。 “老秦，把这傻逼从咱厂赶出去！”李民洋冷冷一句，便大步往前走去，不屑于与这种档次的人多做纠缠。 老秦人刚领了工资，可一点不含糊，上前又一次拽住殷翠霞的领口，房樊朴把手上的材料递给白云峰，也亲自上手拖拽。 “往出滚！” 房樊朴脸颊的肥肉都在抖动！ “凭什么把我赶出去！那我上月的工资呢！我可结结实实地干了一个月！敢这样对我，我就去检举你们，别以为殷家好欺负！” 殷翠霞歇斯底里地咆哮着，一张脸已经惨白。 “赶紧去检举，老子等着你！妈的！一个月就在厂里闲晃悠，啥也不干，还扰乱厂区管理，你以为把你赶出去就没事了？老子也要告你！ 赔偿我东营的损失！” 孙旭卫跟着秦胜利等人，追着骂那殷翠霞，可怎么都觉得不过瘾，一咬牙，沉声高呼：“你妈比、你妈比、你妈比、你妈比的” 极致的嘴臭，才是最爽的回骂，其他一切词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死女人，以为老子怕你啊，就等着这一天！你原来跟谁吆五喝六，真你妈的贱比玩意！” 房樊朴也不断骂着，但大学生终究还是差点意思，不够粗鲁。 一行人拖着殷翠霞来到大门口，任由那女人哭喊，最后推开门，直接扔了出去！ 跟扔垃圾一样。 “滚！别以为这就没事了，等着还要找你算账，贱人，你妈比！” 最后房樊朴学着秃哥骂了一声，那感觉，真得没法说，倍爽！ “咚”的一声，随之大门紧锁，殷翠霞在地上趴着，只感觉浑身都疼，老秦、房樊朴那几个可没留手。 “呜呜啊呜呜呜呜” 殷翠霞哭了起来，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气，尤其在东营，傲气了一辈子的地方，这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你们呜呜呜你们给我等着” 殷翠霞哭着跑了，顾不上旁人投来的异样目光，急着去找小叔和大伯。 厂里。 “都别看了，赶紧回去上班！” 薛大脸来了句最后总结。 与此同时，在魔都，倪娜娜的专访放出来之后，枕边秘密这产品彻底爆了。 昨天夜里，足足卖了两万件！ 有些女同志，竟然光明正大要倪娜娜同款，在街道上，可以看到有人穿着蕾丝内衣，手腕口露出的花纹，搭任何衣服都很性感。 不光是情趣内衣了，李多利亚的秘密的高端内衣品牌，也开始被接受，并且逐渐成为潮流。 要不是李民洋高价空运了一批货物，只靠货车运输的话，都赶不上卖！ “李总，急需货，急需货啊！” 老冯一遍遍打开电话催促 ps：刚刚回来，明儿给大家四章，慢慢补，求礼物 第241章 需要这种好产品啊 东营厂区与喜山服饰合作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在圈里传开，这是福海服装产业，第一次国企与民营企业的对接，具有一定的代表意义。 且诚德外贸能够吃下如此大的单子，让人们对这家成立没多久的企业重新定位。 当然了，如一块巨大的奶酪，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已经有不少人盯上了。 财政资委的公车被砸了，这事被压了下来，当时鸿运几十号人站在楼顶，万一跳下来，估计福海的管理层都该换波人了，可见事态严重性。 清算工作如何进行，鸿运的职工如何安置，毕竟黄书记都给承诺了，而开了这么坏的一个头，其他服装厂区的职工，会不会也闹？ 毕竟会闹的孩子有糖吃。 福海的下岗潮问题愈发严重，而南城区的开发，仅仅能够接受一小部分就业岗位，如杯水车薪。 如果没有像样的企业撑起来，就会造成人才流失，劳动力涌入外省，在市场经济全面放开之际，导致福海这座城市失去竞争力。 这关乎城市未来的发展。 今一早，郭志远就急匆匆地赶去政务大楼，除黄书记主持工作外，同时在场的还有鲁群升，等负责南城项目开发的几位。 “要优先解决福海的就业问题，土建方不可外带，包括其他工作岗位，统一要在福海应招。” 黄书记这番话落在他人耳朵里，众人脸色可就不怎么好看了，这不是摆明了给难堪。 而此操作，与李民洋的合作方式几乎如出一辙，先拿好政策让你落套，可以让你低价竞标土地，眼下都把真金白银掏进去了，突然加条件了。 必须用福海这里的人。 随之黄书记把一些协议给到各房地产负责人手中，其中的某些条款，清楚地标识着，其企业务必解决多少就业岗位，根据土建规模而定。 一时间，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各位老总愁眉苦脸，最后将目光落在鲁群升头上，等待他先表态。 这位不光要投建一家四星级酒店，还要开发商场等投建，如果后续顺利，据说还将继续开发商业楼，所以话语权极重。 “黄书记，鸿运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理解您的难处，但我们投建方同样举步维艰，资金压力极大，您要求安置的名额数量真有点太多了。 再者存在的问题，土建方面必须要找我们自己信得过的人，安排一个拧螺丝的，或是干纺织的进来，看似人多了，这反倒影响了工程进度，而且也不安全” 鲁群升缓缓说起，目光看向身旁的几位负责人，话语稍有停顿，面容尽显难堪。 “所以黄书记，您这次高看我们了，暂时没这个能力，只能看后续商场、商用楼的售卖情况，再决定解决多少就业岗位。 当然了，您刚才的话我们谨记在心，一定会优先考虑福海人民的就业问题。” 鲁群升婉拒，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他头脑无比清晰，搞得清楚形势。 “对呀，黄书记，等我们缓口气，一定按照条款上的指标，做好安置工作。” “感谢黄书记的支持呀！” “福海的发展，咱们一定携手共进！” 随之其老总纷纷附和，场面倒是挺和谐，看起来其乐融融一片。 “不行！” 黄书记斩钉截铁地一句，让办公室里瞬间沉寂，不光让鲁群升等人心惊，连同郭志远都吓了一跳。 “你们投建方好好商量，然后在我这里领任务，该解决多少就业，必须要像回事！不然二期的投建都停手吧，别想拿一点优待政策。” 黄自远接着又说，而这番话过于强硬，跟撕破脸没啥差别，更是命令的口吻！ 就是要强迫你干！ 一旁的郭志远都听得眉头紧锁，这样搞，就算眼下这些负责人被迫同意了这不合理的要求，可后续福海的开发，还有人愿意来吗？ 然事情有对错吗？ 只是立场问题罢了，黄自远完全站在了下岗职工的那一面！ 先解决下岗职工的生计问题，如果因为自己，而导致没人愿意来投资福海，那到时候自己转岗就行。 转岗调走！ 如此一来，退到没实权的岗位，所有的问题迎刃而解，牺牲他一人罢了，黄自远已经豁出去了，人一旦从房顶上跳下来，毁得就是全家四、五口的命。 而在上一世，黄自远就是这么做的，在94年的时候，被转岗调走，虽然同级别，但在养老部门，满腔热血被消磨殆尽，心有不甘啊。 鲁群升等人皆沉默下来，黄书记都这般说了，只好先领任务，但福海这地，后续还再投不投，真得看人了，心里涌起诸多怨气。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鲁群升等人离开了黄书记的办公室，已经领好了各自的任务，只有郭志远一人还留着。 黄自远起身，亲自倒了杯茶水，放在郭志远身前的茶几上，话语随之温和： “小郭，这事太对不起你了。” 俩人是一条线上的，黄自远被转岗调走后，那郭志远将会是同样的遭遇。 “领领导，人员安置的事，要不你先等等，这段时间别给鲁群升等人压力了，我先去调剂，万一可以解决鸿运的问题。 就如他们刚才说的，拧螺丝的，就得把他们安置到熟悉的工作岗位上，不然会出问题。” 郭志远满面愁容，他当然有私心，才四十五岁，自己还想上啊。 “你能解决？怎么解决？” 黄自远一脸狐疑。 “有企业能接收，李民洋远比想象中要有能力呀，枕边秘密这款内衣品牌，在魔都爆火，这可是咱福海唯一走出去的服装品牌！” 郭志远激动道，实在担心黄书记这种自断前程的做法，眼下都不提什么“情趣内衣”、“下三滥”的词汇，而是高尚的内衣品牌。 “哦？” 黄自远身子微微前倾，来了兴趣，“到底怎么回事，你详细说明白。” “想想枕边秘密这品牌才成立多久，就已经家喻户晓，证明人民需要这种好产品啊，昨天倪娜娜进行专访了，我也托魔都的朋友问清楚了” 郭志远绘声绘色地说了起来 第242章 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下午。 郭志远火急火燎地回到财政部的大楼，而有关【鸿运事件的检举报告】，殷长堂已经放在了他的桌上。 见主任一回来，殷长堂就急忙凑到其身前，深恶痛绝地说起： “主任啊，队伍中出现蔡昊翔这样的干部同志，我深感自责，今后一定会加强管理，已经把检举书放您桌上了，由全科室职工共同签字检举！” 这蔡股长可就在一边站着，差点吓晕过去，这殷长堂不光是让自己担责，可是要把自己抓典型，往死路上逼啊，工作都可能丢！ “郭主任，我可从来没有对鸿运的职工有点半情绪，更没刁难任何人！ 殷长堂在血口喷人，他在找人背锅，其实是他个人品性差，不断发难，从而导致事态变得恶劣，不然公车就不会被砸！” 蔡昊翔在科室里大声嘶吼，情绪已然失控，他太委屈了，以致全身都在发颤，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蔡昊翔，到了这个时候你还狡辩，检举书上可是有全科室职工的签字！难道我们都眼瞎？” 殷长堂唾沫横飞，恶狠狠地瞪着蔡昊翔，那副嘴里像是要吃人。 而在科室里，谁不被殷长堂所惊吓、压迫，此时没人敢吭气。 “好了，你们不用再吵了，这件事会下通告，没你们想得那么简单。” 郭志远略显烦躁，推门走进了办公室里，而殷长堂还不忘叮嘱：“主任，检举书就在您的办公桌上。” 滋啦一声，主任办公室的门刚关上，这殷长堂立马摆出一副恶毒的嘴脸：“蔡昊翔，老子这次非把你整死，等着被当典型处理！” 字字诛心，蔡昊翔连站着的力气都没，瘫软在一把椅子上，面色如病态般惨白。 而这郭志远，前脚刚到办公室，电话就响了起来，是魔都服饰，陆德广打来的电话。 “郭主任，我要举报！？” 陆德广情绪激昂，因为倪娜娜的采访事件，更是将模特队推到风口浪尖，上面的领导已经让暂停演出，把老头气得够呛。 “举报什么？” 郭志远连忙问，随之板起脸，上次的采购活动中，欠了陆厂长人情，人家主动求上来，说明很急，于情于理都得帮忙。 “我要举报枕边秘密，生产低俗内衣，造成不良的社会风气，只有在源头上停止生产，才能杜绝不良风气的恶性增长！ 咳咳咳咳” 陆德广气得剧烈咳嗽，整张脸都憋得通红，可郭志远摸头撇了撇嘴，有点要敷衍的意思。 妈的，刚跟黄书记表态，还指望东营厂区接收鸿运的职工，陆老头转头就来拆台呀。 “那啥，老陆呀，这内衣都是穿在里面的，谈不上不良风气，个人爱好罢了，服装厂怎么生产，我哪有权力去干涉，这不是让我犯错嘛。” 郭志远打起马虎眼。 “咳咳咳咳咳郭主任，哪怕先停工检查也可以呀，总之不能再让福海的货运到魔都了。” 陆德广高吼，仿佛下一刻就得晕过去。 老头希望迫于舆论压力，不良社会风气影响，让福海停掉该企业的生产，至于魔都的销售，也没哪条规定不让售卖内衣。 “老陆，这段时间天冷，一定得注意保暖，我是真不能干涉企业的发展，现在市场全面放开，咱得听指示，坚定地走好这条路！现在手头上有点事，先挂了” 郭志远含糊一句后，便直接挂断了电话，都不想听陆老头絮叨了。 别说陆德广了，哪怕是魔都的领导打来电话，郭志远都不会停了生产，就阶段而言，得死保。 放下电话后，郭志远开始琢磨，怎么跟李民洋开这个口，毕竟之前闹得不愉快，思来想去后，打算先让蔡股长去厂区，缓解下关系。 毕竟蔡股长和李民洋有交情，两人走得挺近。 于是便招呼让蔡昊翔进办公室，听到主任的声音，殷长堂发出讥笑，现在把人叫进去，肯定要先停岗，然后等待处理！ “赶紧滚进去！” 殷长堂还发狠叫凶。 蔡昊翔心跳加速，甚至恐慌到有了耳鸣的症状，已经在设想主任那张阴沉的脸色了，可推门走进办公室，却看到郭志远和蔼的笑容。 余光扫到那份检举信，被几本书压着，主任压根没打开看过。 什么情况？蔡昊翔心中诧异。 “小蔡，来，过来坐。” 郭志远热情摆手，蔡昊翔稍有停顿，连忙坐了过去。 “听说你私底下和李民洋处的不错，时常一起吃去喝顿小酒。” 郭志远笑问。 蔡昊翔愣住了，大脑飞速运转，想起李民洋劈头盖脸骂殷长堂的那一幕，于是硬着头皮道：“关系很铁，三天两头就会聚在一块。” 可蔡昊翔心虚呀，还关系好，尾款怎么结的，人家都不愿搭理自己了。 “那好，这样，小蔡” 郭主任站起来，亲昵地拍着蔡昊翔的肩膀，“你先去找李民洋聊聊，做做铺垫，看看能否接收鸿运的职工，或者合作代理生产，如果资金充裕，可以把鸿运也买下来嘛，政策会给优待” 听着主任的话，蔡昊翔终于有了眉目，原来诚德外贸已经有这么大的实力了？ 枕边秘密可不是笑话，那是优秀的市场运营，让该品牌一夜爆火。 许久后，听着主任嘱托完事，蔡股长精神抖擞地站了起来，并且拍着胸口保证：“主任请放心，我一定把工作做好，就我和民洋的那关系，您放一百个心。” “好好好，那快去吧，公车不是坏了，你叫个出租车，回来报销。” 郭志远笑着摆手。 “主任，那检举的事，责任真不在我，我什么样的人，您心里还没数吗？” 蔡昊翔急忙提起大事。 “鸿运事件影响很大，需要核实调查，绝不可能听信某些干部同志的片面之词，就敷衍了解。” 郭主任神色严肃下来。 “好，好嘞，感谢郭主任。” 蔡昊翔九十度弯腰，随后退出办公室，顿时感到如释重负。 殷长堂投来恶毒的目光，蔡股长没时间去理会，匆匆下楼，口中不断念叨： “洋哥，洋哥，你好吗？我们好久没见了” 第243章 曼幕 有关与喜山服饰的合作，开始对技工们紧锣密鼓地培训中，预计在一星期之内实现量产，这个效率已经很高了。 常祥顺坐沙发上挖着鼻屎，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连鸿运服饰都扛不住大趋势，被迫倒闭，面对如此严峻的问题，喜山竟然轻松度过。 不过喜山的职工，今上午看到东营厂区发放工资后，不免心生羡慕，技工的工资都在五百以上，这敢想？ 可自己呢？ 眼下是通过东营的救济，补了一月的工资，可辛辛苦苦，干得同样的活，才有一百多块，如此大的落差，心里怎么能平衡。 新的问题渐渐浮现 午后，东营厂区，一把手办公室里，气氛极为严肃，管理层的几位连大气都不敢出。 “用不了多久，各种小作坊里都会生产情趣内衣，制造简单，又暴利，可复杂性太强，可比鞋子之类的简单多了，而且我们已经把市场打开，这么挣钱的买卖，谁不想做？恐怕谁都要掺和一手！ 甚至不乏服装大厂，全面转型生产情趣内衣，来跟我们抢市场。 只有先保证了生产量，才能占据最大的市场份额，不然连货都供不上，客户买不到枕边秘密，只好退而求其次，去找其他品牌，有时人们要的只是感觉，品牌没那种重要。” 李民洋的神色肃穆，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 “要想占据整个市场，一定要把高端、低端品牌区分开来，切记不可混为一谈，枕边秘密的做工、用料，绝对要最优。 秃子，这部分工作你要统筹好，生产方要区分开来，建议喜山服饰直接生产低价位的情趣内衣，为低端市场提前做准备。” 李民洋目光落在孙旭卫身上，两人默契一笑。 “至于第二品牌的推广，我们有倪娜娜这张王牌在，不愁没有热度，底价，再把品牌力搞起来，就没有其他山寨品牌的活路。 房樊朴，新品牌的定位、推广至关重要，我们随时沟通，保证新品牌的良性运营。” 李民洋继而说道，非常相信同窗的能力，在上一世犯错，并不是肥仔的能力不行，而是所处环境不同。 而李民洋的这一步，无异于在山寨手机杂草丛生的年代，某米手机的横空出世，利用品牌宣传，和低廉的价格，干死全部山寨货！ “新品牌已经在筹划，名称最终确定为曼幕，听起来很有国际范。” 房樊朴立马回话，每每想到在之后的工作中，可以与倪娜娜密切接触，嘴角不由露出笑意。 “曼幕？”秃子眉头轻皱，看样子是持反对意见，稍作迟疑后，开口道：“这名咱听起来轻飘飘的，不如叫东营的秘密！” “我看行，东营的秘密更有感觉！”薛大脸立马呲牙献媚。 “你们两个滚出去！” 李民洋抬手指向门外。 会议上最终确定新品牌“曼幕”的上线，作为低端品牌，至于李多利亚的秘密，将会与高端定位的情趣内衣，统一归为“枕边秘密”，代表高端产品。 接下来的工作中，销售岗位会细分，计划成立市场运营部门，产品的策划部，包括广告部，也将提上日程。 听完李民洋部署的一切，孙旭卫摸摸锃光瓦亮的脑门感慨：“还得是大学生啊，都是一套一套的东西，真是太了不起了。” 依旧是老旧的办公桌，但讨论的事，已经决定了企业高度，不再是老国企鸡毛蒜皮的琐事，不是说这个偷懒，就是告状那个请假多。 “孙哥，您称赞得更了不起呀。”薛大脸凑过去，又借机巴结。 “滚滚滚！” 秃子烦躁地推开大脸，虽然一副嫌弃的嘴脸，但动作明显温柔许多，要是搁以前，估计两鼻窦就上去了。 之后房樊朴等人去落实工作，在办公室里，李民洋继续与秃头聊着。 “消息已经放出去了，郭志远肯定会找我们的，如何利用好这层关系，对诚德的发展至关重要，要先稳固好根基再谈发展。” 李民洋沉声道，对于体制里的这套他太懂了，最合理的人员安置，就是让拧螺丝地找到合适岗位。 那些站在楼顶上的，可都是缺乏其他生活技能的人，离开服装厂他们活不了，所以才会过激。 “不管如何，牛力宝，殷正江还有殷长堂这些人，一定不能轻易放过，那些人心术不正，万一咱们落在他们手里，可没有活路。” 秃子一脸戾气。 “呵呵，好像我会给他们活路。”李民洋冷笑一声，亦是满脸阴沉。 这两人可都是狠角！ 此时，从窗户口吹进来的风都格外寒冷。 “对了，民洋，私下你怎么叫我都无所谓，能不能在开会这种正式场合，称呼我职位，或者名字！” 突然，孙旭卫认真说道。 “啊？刚才在会上，我不是一直叫你秃哥，不是，孙哥的吗？” 李民洋疑惑道，真没注意到这事。 “你叫鸡毛，还孙哥，你直接叫我秃子！”孙旭卫指着自己，甚是愤怒。 “不要在意这些小细节，秃哥，还是说正事，想必现在殷翠霞已经去闹了” 李民洋连忙转移话题。 与此同时，在牵丝纺织厂。 “什么！？” “翠霞，他们把你扔出来了？怎么敢的啊！” “李民洋、孙旭卫？还有一个胖子，叫房樊朴？好好好，老子非宰了这几个人！” “他妈的” 殷正江在办公室里捶胸顿足，把能砸的都砸在地上，搞得声势浩大，而殷翠霞坐在沙发上一直哭着。 不多久后，殷长堂来了，听闻翠霞的遭遇，顿时火冒三丈，气得后槽牙都隐隐作痛，只有他们殷家欺负别人的份，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大哥，先停了他东营的生产，反正现在那破内衣的影响不好，随便找个理由就行！” 殷正江嘶吼，全然不顾旁人在听，开玩笑，牵丝可是他的地盘，当副厂长的时候就在指点江山了，现在可是土皇帝！ 常宁正在送文件，这话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今晚上我已经约好几位局长吃饭，明一早就会停了东营的生产！” 殷长堂恶狠狠道。 听到这话，殷翠霞的哭声才终于停了下来。 第244章 兄弟不老实啊 天渐渐黑了 秃子和李民洋准备去外头吃一口时，蔡股长提着大堆东西赶来了。 你说巧不巧，正是吃饭的点。 “咦？蔡股长，又来催款，尾款我们已经结清了，单据我还留着，我给你拿去。” 不得蔡昊翔开口，孙旭卫就阴阳怪气地说起，转身佯装去找单据。 “你干嘛，哎呦！”蔡昊翔一拍大腿，将东西扔在沙发上，连忙拉住孙旭卫。 “孙哥，回款的事我也没办法，领导们在催，我只能听吩咐做事，当时殷长堂那个贱人有意刁难，因为这事，我都和他撕破脸了。” 蔡股长也是人精，听到了李民洋骂殷长堂的那通电话，连忙站队，表明自己的态度。 不过当时蔡昊翔确确实实为东营说话了。 听到这话，李民洋和孙旭卫对视一眼，或许可以从蔡昊翔口中，了解到殷长堂的一些背景。 反正迟早得与郭志远正面谈，不如给船上多拉拢一位兄弟。 “蔡哥，你拿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就算迫于某种立场，我们之间的交道始终在的，原来给你的承诺，我不会忘，你提就行。只是有些事你太不够意思了。” 李民洋笑着回了一句。 而如此贴心、仗义的话，都让蔡昊翔没脸面对李民洋了，看看人家的这品性，谁不愿意与这种人打交道，怪不得企业宗旨叫做“诚信为本，以德服人！” 这一刻，蔡昊翔被李民洋高尚的品德所折服。 “民洋！” 蔡昊翔一把抓住李民洋的胳膊，深情对望： “回款的事是我对不起你，做得不周到，不该把立场摆得太正，是我欠你的，以后有用得着我蔡昊翔的地方，尽管开口！” “蔡哥，这话严重了，你可是公务人员，就怕看不起我们这种买卖人，只是用得着我们的时候才记得起我们，哪敢去找你办事呀。” 李民洋这老阴货又开始装可怜了。 “民洋，这话说得可过了，我还怕你小瞧我，而且在回款阶段，我什么时候带着有色眼镜看你和孙哥，有吗？” 蔡昊翔连忙解释。 可秃子和老阴货当下抿起嘴，还委屈上了。 “啊？这这什么意思？”蔡股长急了，张张嘴皮子，又问：“有吗？” “有！” 李民洋和孙旭卫同时点头。 “这什么时候的事！？” 搞得蔡昊翔都有些不自信了，手放哪都不自在，难道在不经意间，真区别对待过这哥俩，只是自己没在意，可对别人是种伤害？ “诶呦，蔡股长，还要我再提出来，有点伤感情吧？”李民洋略点失落地摇摇头。 “蔡股长贵人多忘事，可能人家觉得正常，是咱们玻璃心了。” 秃子立马补刀。 “这这这”蔡昊翔捶胸顿足，顿时感到无比愧疚，“民洋，孙哥，一起吃个饭吧，今来除了赔礼道歉，还有单位的正事要谈。” 李民洋和孙旭卫勉为其难地点头答应。 二十分钟后，在一家涮锅店，三人找了一包间，聊起单位的事，不过当下蔡昊翔的态度可与之前截然不同，完完全全站在李民洋的角度考虑问题。 “民洋，听郭主任话里的意思，最想让你接手鸿运，就像当时东营厂区一样，但肯定会提人员安置的问题，我觉得还是先缓一缓。 等到其他服装厂区暴雷的时候，咱手里的谈判筹码就更多了。” 蔡昊翔语重心长地说着。 “鸿运服饰现在到底什么情况？”李民洋压低声音，神色肃穆。 “远比想象中要严重，很多消息都被压下来了，没有一家媒体报道，当时在房顶上站着几十号人，不夸张的讲，随时可能跳下来！” 蔡昊翔如实托盘，如果换做以前，这番话不可能跟李民洋说的，眼下真把他当做自己人。 “这么严重！” 孙旭卫忍不住重呼，与李民洋对视一眼。 “对，而且鸿运的事肯定会严肃处理，黄书记在现场亲自声明，郭主任现在的压力极大，还有，负责此次清算工作的” 蔡昊翔的话突然停顿，直视着李民洋，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 “是殷长堂带队，责任当前在他头上，而且工作时候，就是因为他才激起工人们的不满情绪，当时都把公车都给砸了，还因此有几位同事受伤。” 蔡股长有意将殷长堂的事托了出来。 李民洋和孙旭卫并未有任何情绪变化，但心里舒坦了，这不正好嘛，可以借着此事发酵。 可下一刻，蔡昊翔全盘托出： “民洋，你骂殷长堂的事，我在电话里听到了，我可以帮忙搜集一些检举材料，咱们一起举报，放心，咱们是真兄弟，我会坚定地站在你这一边。” 一时间，包间里安静下来，三人相互凝视，时间仿佛被禁锢，铜锅里不断冒着热气，导致彼此的轮廓在视线中渐渐模糊。 好片刻后，秃子才幽幽开口：“民洋，这兄弟不错，可以处。小蔡，你要是这么说，老哥就知道怎么来事了。” 随之，孙旭卫站了起来，准备给蔡昊翔倒酒，话到这里，该走一个了。 “姓蔡的，你妈的不老实啊！” 可李民洋拉着孙旭卫坐下，笑骂起来，“这杯酒该你来倒！” “什么意思？”秃子没搞清楚状况。 “嘿嘿嘿”蔡昊翔咧嘴站起，拿起酒瓶，“殷长堂那个贱人，明明是他的责任，把屎盆子全都扣我头上，让我担责，我现在就是条疯狗，要乱咬。” “哈哈哈哈” 孙旭卫这才拍腿大笑，又疑惑地看了李民洋一眼，心里奇怪，年轻人明明没在体制里待过，怎么跟老油条似得，啥事都能一眼看破。 “来，走一个！” 李民洋高举酒杯，随之三人碰着走了一个。 与此同时，在另一处高档餐馆里。 “王局长，枕边秘密的舆论太大，给福海市的形象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这种产品一定要严格检查，最多杜绝生产。” 殷长堂深恶痛绝地说道，眼前这位王局，可是他多年的好友，关系很铁。 “长堂，这你放心，明一早我就会带队检查。”那王局的语气很冲，随之饭桌上的几人放肆地笑起。 好像东营就跟小孩似得，随便拿捏！ 第245章 团结就是力量 次日，清早。 通往东营厂区的小道格外拥挤，职工们推着自行车占满整条道，人们有说有笑，清凉地风拂过脸颊，早已褪去睡意，准备开始一天繁忙的工作。 日子太有盼头，工人们在东营上班感到格外幸福，恐怕有国企招收，也不愿去。 阳光透过硕大的方型窗，洒在车间里，给生产线和操作台披上一层金灿灿的光环，技工们早已忙碌起来，在加班加点地提生产。 如此祥和的一幕，诚德外贸迎着朝阳，在下海大时代初露锋芒。 可门口响起的尖锐叫骂声，打破了厂区的宁静。 地方质监局的一辆公车挡在大门口，由副局长王强虎带队，例行对枕边秘密该品牌的检查！ 人家可是直接带着封条来的，一看这阵仗，秦胜利干起老本行，守在门卫房，担心旁人误事，一会还得给魔都发运货。 老秦来了一手紧锁大门，堵着不让检查，那不就从根源解决问题了嘛，给领导办事，得头脑灵活。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看清楚这是哪的车了吗？质监局的！要例行对枕边秘密进行质量检查，你这是在妨碍公务，能把你逮起来！” 王强虎从车里下来，指着门房窗户口里的老秦，唾沫横飞地叫嚣着。 至于东营厂区与喜山服装合作的事，这种执法单位一般不知情，更懒得去管，我们只检查，企业发展不发展，和我们没关系。 尤其这年代，信息闭塞，有极个别人耀武扬威成习惯了。 “领导，那是啥字呀，您说我都这把岁数了，哪里识字，这不为难人，你说的那我都不懂，厂长有吩咐，外面的车子一律不准进厂。” 老秦从窗户口探出个脑袋，一副可怜巴巴的样。 “我说的话能听懂吧？让你把门打开，质监局来例行检查！” 王强虎一字一句，紧握着拳头，真想给这装模作样的老毕登一拳，太气人了。 “诶呦，我耳背，等我们厂长来了再说吧。” 咔嚓一下，老秦直接把窗户扣下，倒头睡在床上，咋的，厂里谁不知道我耳聋，当时孙厂长黑夜搬货，那么大的动静，我听着了吗？ “嘿？你这人！” 王强虎扯着嗓子，真的怒力，用力拍了几下窗户，“给我起来，马上给你们厂长打电话去！”。 老秦翻了个身，睡得很香。 这时殷翠霞也蹬着自行车赶来了，这节骨眼她可必须到！ 昨被当做垃圾一样给丢了出去，面子得找回来，想起李民洋那些人就气得胸口生疼。 此时看到原来的同事们都被挡在门外，连厂区都进不了，正忧心忡忡地望着，这女人的气焰一下从脚底板冒到头顶。 可得好好显摆自己！ “妈的，李民洋！你给我滚出来！孙旭卫！房樊朴！都给你妈滚出来！现在知道躲起来了，昨天耀武扬威的劲呢？老娘让你的厂区开不下去！” 殷翠霞叉着腰，当着一众职工的面，在那里破口大骂。 质监局的车挡在门口，厂区的大门紧闭，现在职工们连厂都进不了啊，当然了，根本原因还是老秦紧锁大门，公车前后都不行，都被挡着。 不过在人群中，有人拿着照相机在远处拍摄，昨蔡昊翔的意思，有可能殷长堂今天就会过来找麻烦，孙旭卫便连夜找电视台和报社的朋友。 得把消息爆出来，才能引起舆论。 不过常宁这女人的事得提一提，当初殷家那几个聊天时，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之后有过犹豫，但人可学聪明了，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没通知李民洋。 好在蔡股长昨天来了。 “李民洋，滚出来” 殷翠霞不断尖声嘶吼，搞得人心惶惶！ “咚咚咚！” 突然，王强虎抬脚猛踹大门，铮铮作响，“看门的，赶紧滚出来把门开了！” “再踹一下，我给你身上来一脚信不信？” 人群中，走出一道高大的身影，是李民洋来了，同行的还有孙旭卫、房樊朴一些人。 马三顺手拿起地上的一块砖头，眼球都在往外凸，模样看起来十分瘆人，情绪不受控制的样子，仿佛下一刻板砖就要砸下去。 “恁给你爹再踹一脚试试！” 马三咬牙发狠，这一刻都有了进去的打算，反正民洋会照顾自己家里人。 王强虎一下愣住了，缓缓将脚落在地上，看到靠过来的那堆人过于凶神恶煞，这这这真是厂里的职工，确定不是地痞流氓。 情况不对劲啊？疯了吗？不知道自己什么职位？王强虎有点发懵。 而殷翠霞的声音也戛然而止，刚才还在耀武扬威，这时已经缩在质监局职工身后。 “孙旭卫。” 王强虎认出熟人，连忙对着秃子发出警告：“你们这怎么回事，我们质监局的例行过来检查，为什么不配合，连车都不让进，怎么搞工作的？” “你怎么回事？把车挡在大门口，不让职工们上班，不知道福海的服装产业现在有多困难，还在这耍你的威风，就是这样为难个人企业的？ 你们这群人，就想着怎么吃拿卡要，让本就雪上加霜的服装企业透不过气，鸿运服装厂的倒闭，我看就是你们给逼死的。” 秃子一脸凶色，好家伙，这一张口，直接给王强虎戴了这么一顶帽子。 同时，薛大脸转身，向身后的职工使眼色： “快，上人，一个个的愣着干嘛？不知道老秦怎么升上去的？得有眼力劲！” 郝一豆的目光中闪过一抹亮光，顿时那副嘴脸像要哭了，可正当自己准备迈出脚时，一道身影，不，应该是两道身影，同时冲了出去。 “你们为啥不让我们去厂里上班呀，把公车挡在门口，迟到扣的钱你们给补啊！” 方铭嘉放声嘶吼，情绪已然崩溃，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多大的委屈，上前拉住王强虎的胳膊，同时余光看了眼李总，那渴望的眼神仿佛在诉说： “李总，我太渴望进步了！” 刘菊英更狠，蹲地上一把搂住王强虎的大腿，已经带上了哭音：“欺负我们受苦人干啥？为啥这么欺负人啊？呜呜呜” 当下都哭上了，这波？李总你怎么看？我刘大姐营销口主任的位置稳了吗？ 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质监局的这些人都没反应过来，全厂职工都冲了过去，声音杂乱。 “为什么欺负我们！” “为什么挡着不让我们上班！” “是不是看着东营倒闭了你们才甘心！” 毛豆混在人群中奋力的嘶吼，突破一切艰难险阻，费力地抱住了王局的另一侧大腿，和刘大姐一左一右，倒也挺对称的。 开玩笑？敢考验东营职工们的凝聚力，让你们体验体验什么叫团结就是力量！ “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 这薛大脸怎么还唱上了呢？不对，是总结上了呢？ 同时记者已经在拍摄记录了 第246章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财政资委。 科室里十分悠闲，殷长堂坐在办公椅上，立马就有人给他端茶递报，瞥一眼孙旭卫还没来，不怨地嘀咕起来。 “有些人啊，就是态度不端着，也没听说要停蔡昊翔的岗，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来科里，这种蛀虫，就该处理掉，太影响干部作风了！” 殷长堂越说声音越高，科室里的每个人都听得刺耳。 其他人敢怒不敢言，这姓殷的可不是什么好人，而且心胸狭窄，很会打击报复，只要跟他不对付，肯定要被穿小鞋。 现在，王局已经带人过去了吧？呵呵，李民洋，你不是很狂吗？我看你今天还能不能继续蹦跶，老子让你厂子开不下去，倒闭破产 殷长堂想着好事，身子靠在椅子上，双腿抬放在办公桌上，晃腿时，鞋尖碰到一旁女同志的手肘上。 “哎呀，小花，不好意思把你衣服弄脏了。”殷长堂一脸淫笑。 叫小花的姑娘往一旁挪了挪身子，没理殷长堂。 “你看哥哥的鞋子是不是脏了，给哥哥擦擦？”殷长堂开着黄腔，自顾自地笑了。 这科室里面，小花是唯一新安置进来的大学生，涉世未深，这殷长堂想下手，一直在各种骚扰。 小花握拳放在膝盖上，早就受不了殷长堂，但碍于科长身份，一直不敢吱声。 “诶，对了，小花。”殷长堂突然坐起身子，那张老脸凑近小花，呼出的重气都打在姑娘脸上，关键还他娘的有一股韭菜味。 小花眉头紧锁，小姑娘都被欺负成啥样了，都不敢当面捂鼻子，表现出任何不满。 “今你不值班吧，晚上一起去吃饭，有家涮羊肉馆很不错，我跟几位局长经常去吃。”殷长堂笑问，打算今晚拉到宾馆办事。 小花眉头紧锁，用力摇了摇头。 “嘿！？” 殷长堂不高兴了，可刚一抬头，看到郭主任来了，立马摆出一副献媚的笑脸，迎了上去。 “郭主任，鸿运的事情您进展到哪一步了？该事件影响过于恶劣，我建议早点处理有问题的同志，好落实黄书记的工作指示呀！” 殷长堂表现得深恶痛绝，急着让蔡昊翔去垫背，这样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这事你不必操心了，怎么解决，会上要通报的，你把其他服装厂的税务报表统计给我。” 郭志远淡淡一句，便往办公室走去。 殷长堂连忙喊：“主任，有些人可太不像回事了，破罐子破摔，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来单位。” “咚”的一声，郭志远重重把门关上，没理！ “都看什么呢，赶紧把其他服装厂的税务报表统计给我！” 殷长堂不悦道，心里有些不痛快！ 至于小蔡股长，仗着与李民洋关系铁，直接向主任申请，作为中间人，与鸿运商谈合作的事宜。 如果真能解决鸿运的事，那黄书记也不必给南城的土建方施加压力，这可事关重大，郭志远自然全力支持，把自己的配车都借调给蔡昊翔。 小伙子，你用车，我没事，我蹬自行车去单位。 与此同时，在鸿运老旧的职工院子，蔡昊翔的到场尤为“高调”，人们一眼就能认出车牌，难道是领导来解决问题了？ 职工们不由期待起来，纷纷上前围观。 当前鸿运职工们的处境极为尴尬，厂区的一切工作都停了，可人们还是照常去“上班”，哪怕啥事也不干都要守着厂子。 他们害怕，害怕成为下岗职工，断了生计，所以每天去厂里，至少心里能踏实，更是守着一份希望。 蔡昊翔神色凝重，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狼藉，有些家庭竟然还用纸糊窗，孩子们身上的衣服不知穿了几年，袖子口短出一大截。 妈的，给这些可怜人甩脸色，欺负他们，人都不能算一个蔡昊翔心里怒骂，恨不得撕烂殷长堂的那张脸。 “原先在厂区干生产线维护的工人，到我这里集合一下，记得拿上工作证明” 蔡昊翔扯开嗓子一遍遍高呼，而这些工人，正是当时闹得最严重，站在楼顶上的那批人。 李民洋知晓鸿运的真实情况后，提出先招收拧螺丝工人的想法，直接招到东营成为正式工，每月二百块的薪酬。 如此一来，李民洋可是解决了财政部门的燃眉之急，看看，当初闹的那些人，我都给安置了，还是正式工待遇，这表现没毛病吧。 可也遗留下更为严重的问题。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鸿运的其他职工会怎么样？肯定要闹得更凶，现在谁不想进东营厂区！ 等事情发酵以后，李民洋手中的筹码就会越来越多，而让蔡昊翔出面给职工们带来这好消息，是因为他的身份，职工们该求谁，目标就明确了。 不到十分钟，一群老实巴交地工人凑到蔡昊翔身前，接下来这哥们怎么做的，就怕其他职工们听不见，拿着扩音喇叭，在工人们耳边喊了起来： “非常理解你们的生活不易，经过郭主任与诚德外贸方洽谈后，主任给咱们大家争取到了宝贵的安置名额，将你们维修岗位的人，全部转到东营厂区上班。 虽然身份变为私企，但可是正式工的待遇，每月有二百块的底薪，李总好人啊，又掏个人腰包，给你们每人补助一百块。” 收起扩音喇叭，在旁人羡慕的眼光中，蔡昊翔直接给工人们发钱了。 工人们颤颤巍巍地捏着钱，都有点不敢相信，幸福来得太突然了，那可是东营厂区啊，听说技工一个月可以拿五百块的。 “那我们呢？” “对啊，领导，我们呢？” “怎么安排我们的！” 其他科室里的人一股脑地凑了过去，已经坐不住了，一个个急得不成样子。 然而蔡昊翔只是淡淡一句，“你们暂未有任何安置”，转而又对那批工人们说：“赶紧调整状态，明早去东营上班，下月开始就能领高薪。” 这话一出，诶呦，工人们乐的呀，都四、五十岁的人了，饱含热泪，用力弯腰致谢着。 蔡昊翔注意到其他职工们急切的样子，连忙招呼司机撤，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快速钻进车里，车子如离弦之箭，冲向远方。 而未得到安置的职工们，竟然一直追着车子跑，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那是财政部门的车，凭啥不给我们安置，找他们说理去！” 于是人们纷纷往财政资委的方向跑去，黑压压的一片人群，甚是吓人！ 而在车里，蔡昊翔与司机谈了起来，这时的司机，可是领导们的心腹。 “我表现得不错吧，把郭主任都捧上天了，安置职工都是他争取来的。” 蔡昊翔笑道。 “确实主任付出很大的努力，在群众面前，你们就该实话实说！” 司机非常肯定小蔡股长的工作。 第247章 你们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 半个小时后，郭主任的办公室里。 “小蔡啊，与鸿运的职工谈得怎么样了？” 郭志远起身亲自给蔡昊翔倒茶，瞥一眼正在放包的司机，两人目光稍有对视，从他的表情中都能看出，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 诶呦，看来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哦，那么复杂的问题，黄书记都差点堵上犯错的风险，竟然就这么轻松解决了，闪彩灯的小店这么能挣钱啊 郭志远坐在椅子上，感觉今的阳光格外温暖，电线杆上的鸟叫声也很清脆、动听。 “主任，事情进展的非常顺利，之前站楼顶上闹事的那批工人，已经安置到东营上班，明一早就能去报到。至于其他职工们，李总后续会给出合作方案，毕竟这么多人呢，但一个星期就可以落实到位。” 蔡昊翔如实汇报。 这话乍一听，诶呦，不错哦，小伙子很优秀嘛，李总那边也很够意思，不顾前嫌，郭志远的笑容愈发灿烂。 “一个星期给方案啊，这个效率很高了，小蔡，工作能力很优秀嘛。” 您先别着急夸，一会有你受的蔡昊翔毕恭毕敬地站起，“主任，是您队伍带的好，我只是按部就班地照您的指示落实工作而已。” “小蔡确实很不错，当时向职工们说得很清楚，是主任为大家伙争取来的机会。” 那司机笑着补充了句，随之走出办公室的门，没错啊，当时看到的就是这样，蔡昊翔这小伙会来事，把主任都捧上天了。 “诶呦，呵呵呵” 郭志远都不好意思地笑了，“小蔡，快喝水，有时间安排我和李总坐坐，提前谈谈合作的事，我倒是有几点不错的意见。” 此时此刻，郭志远当然会想好事，一旦顺利解决鸿运的难题，可会给自己的仕途添上浓重的一笔。 “好嘞。” 蔡昊翔用力点头，抿着喝了口茶水，心虚呀。 在科室外。 殷长堂脸色阴沉，不时望一眼主任办公室，琢磨着到底啥事？怎么蔡昊翔连招呼都不打，直接推门就进主任办公室了，难不成去找鸿运的职工搜集证据了？ 但空口无凭的东西，怕个毛线。 殷长堂撇撇嘴，悠闲地坐在椅子上，等待职工们把服装厂的税务报表统计出来，然后由他拿给主任。 至于王局那边，完全不用担心，东营那种个人企业而已，轻松拿捏！ 与此同时，在一处马路上，交警一转身，着实吓一大跳，好家伙，这啥情况，这条小路上，什么时间见过大几百号人，同时过马路的场景？ 没眼花吧？交警同志还揉了揉眼睛，确定没看错，这是哪里搞活动？ 拧螺丝的工人们闹了，他们被安置到东营厂区上班，还是正式工，一个月二百多的薪酬，那我们呢？就被干撂着？凭什么！ 刚才那可是财政资委的车，听说还是郭主任的，之前工人们的名额可是他帮忙争取来的，得去找这个人，把我们也安置了。 东营厂区门口，几百号人群聚集在一块，不知道的还以为厂里举办啥活动，咋那热闹。 王强虎真的心力交瘁，从未见过如此要命的阵仗，职工们上前不是抱胳膊的，就是搬腿的。 不能离远点吗？ 关键这些人喊的是什么？为什么要故意整垮东营？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厂上班？他们咋的还委屈上了，要他妈的脸吗？ 这是什么狗屁的厂区文化！ “不是，你们听我说” 王强虎口干舌燥，不断呼着重气，大冬天的，额头上爬满汗珠，“我让你们去厂里上班了呀，你们让开条道，我把车退出去，然后你们再进去，行不行？” “诶呦，别哭了，大姐，有眼泪吗？我现在是真想哭，要不我哭给你看！” “那啥，孙旭卫，你赶紧让职工们冷静下来，咱们两个单独谈。” “都让一让啊，让我们把车开出去！” “别给脸不要脸，逼我发火啊！” 王强虎卖力的嘶吼，可声音都被职工们的“哀嚎声”所吞噬，都有了头晕眼花的症状。 至于其他质检局的同志们，更怂得厉害，从未同时见过这么多人委屈上，这些同志们汗流浃背，出了一身的虚汗，有个别体弱的女同志，都晕坐在引擎盖上。 不过东营的职工挺贴心的，有大姐过去扇着风，并且递给点心等吃的。 这说明什么？典型的你们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都是极具争议的话题啊。 有一张大脸死命往王强虎怀里凑，人王局哪里受过这气啊，急眼了，抬手一巴掌，“啪”的一声异常响亮，重重甩在大脸上。 怎么形容这一个耳朵有多结实，王局的手掌不算小的，拍在那张大脸上，竟然没露出一点，甚至还有空余。 “啊呀！” 薛鹏鹏应声倒地，余光扫向一旁惊愕的毛豆，虚弱地眼神仿佛在告知：“小子，你看好了，这套路我只教你一次！” 双眼一合，薛大脸晕了过去，而且人是直接栽倒地上，仿佛是瞬间失去意识的。 下手可忒重了！ 瞬间，大门口安静下来，王强虎的手都在哆嗦，反弹得有点发麻！ 而这打人了，这就是另一个说道，尤其这种公职人员，当着所有厂职工的面，令王强虎不知道的是，人群中还藏有记者，竟然把东营的大脸经理打晕了。 “我可没动手，是这人自己把脸往过凑，我是自卫！你们一个个的干什么，敢妨碍公务？谁要是敢再上前一步，肯定叫联防队的把你们逮起来！” 王强虎还在叫嚣，一脸戾气，好像这人打就打了，怎么的？在福海市谁还不认识几个人。 “来！你把老子逮起来！” 李民洋大步走了过去，眼神如一只饿狼，居高临下地瞪着王强虎。 同时，全厂的职工，都往前迈了一大步，格外的团结！ “我不管你是什么局长，在我厂区门口，动手把我的经理给打了，这事老子跟你闹到底！” 李民洋抬起手指，一下下戳着王强虎的肩头，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质检局的这几位，已经不好收场了 第248章 那就往大了闹 四十岁的年纪，王强虎就当上福海市，质检局的副局长，有狂傲的资本。 尤其在九十年代，上升的路子比较野，极个别人带有一身的匪气，所作所为哪里像个干部班子。 “小比崽子，是不是给你好脸给多了，还想跟老子闹，今天老子把话放这，厂子别想干下去！” 王强虎青面獠牙面，握拳重重“邦邦”几下，锤在李民洋的胸口！ 明目张胆的动手了，还是威胁厂长！ 李民洋微微后退，疼痛感顿时袭来，但身子立马向前一挺，依旧在居高临下地瞪着王强虎。 “你还手指戳老子，你算什么东西，有种你动一下老子试试！” 王强虎继续嘶吼，那面目狰狞的样子，像是要将李民洋生吞。 “摁住马三！” 李民洋高喝一声！ 在人群中，马三已经拿着板砖冲了过去，幸好孙旭卫就在一旁，赶忙一把搂住马三，要不然板砖肯定落在王强虎的头上！ “你现在别给老子跳，一会有你受的！”王强虎指着马三怒骂，丝毫不怂。 李民洋点上一根烟抽了起来，直视着王强虎，准备继续耗着，把事情闹大，如果一旦动手回打了公职人员，那就是另一个说道。 毕竟士农工商。 “在戳老子啊！” 王强虎又用力推了一把李民洋。 “不是说让老子的厂子开不下去，你闹呀，我倒要看看，你有啥本事！” 李民洋朝着王强虎吐出烟雾，继续激怒王强虎，之前拿手指戳这人，也是为了激起对方的火气。 “行，那你给老子等好了！” 王强虎恶狠狠一句，转身走到公车处，打开车门，竟然从副驾驶摸出一台大哥大手机。 你一个公职人员，两万多的东西，众目睽睽下拿出来，过于高调了。 “喂，宋队，有几个闹事的，公然妨碍我例行检查，严重违反了治安条例，在东营厂区门口，赶紧的，要多带几个人过来！” 王强虎直接把电话打到联防办那里，而这年头的联防办可是有执法权的，可以不通过公安，直接把人逮起来。 不过王强虎口中的“宋队”，应该是宋延，孙旭卫倒也认识，但会不会买面子，眼下就很难说了。 放下大哥大，王强虎指着马三又叫：“一会有你跳的，逮进去看老子怎么收拾你，扒你一层皮！” “呵呵，你得把我送进去，不然厂子还能继续开，逮其他人可没用！” 李民洋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继续激了一嘴。 “能少下你？一会第一个逮得就是你！” 王强虎怒吼。 “李民洋，知道惹老娘是什么后果了吧，这次让你完！还有你们这些人，都得完！” 殷翠霞又跳了出来，指着人咋咋呼呼。 “推我干啥？” 孙旭卫扯着嗓子，向后看了一眼！ 后面方铭嘉、杨小杰、贾旭刚等年轻人，立马心领神会，纷纷往前涌挤，一大群后生撞向殷翠霞，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啊！啊呜！呀啊！呜呜呜” 不知道谁打的，殷翠霞坐在地上嗷嗷大哭，也就一眨眼的功夫，这女人鼻青脸肿，鼻子里还留着血，头发都被拽下来一撮。 “都给老子滚开！” 王强虎急了，连忙挡在殷翠霞前面，这他妈的，当着他的面把人给打了。 但殷翠霞又不是公职人员，与质检局的这些人没关系，这些身份问题孙旭卫还是分得清，再说了，那么多人挤，谁打的？没看到啊？ 不小心撞到而已。 “孙旭卫，老子还念你的一点旧情，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王强虎扭头神色凶狠地瞪着孙旭卫。 “你妈比，利用职权欺压民营企业，公车挡在我厂门口，不让职工们上班，还你妈旧情，装啥你妈呢！？你这让老子活？ 殷长堂让你来闹我，撕破脸闹就行了，别你妈扯东扯西，老子也把话放这，都是一条命，你断我家职工的活路，我跟你对命！” 秃子彻底豁出去了，龇牙咧嘴，要和王强虎对命干。 要说在福海，虽然李民洋是东营的一把手，但在外面办事，如报社，当时模特队登台表演的事，以及联防队清退观众，人们都是看孙旭卫的面子。 毕竟是能借上桑塔纳的男人。 所以平日里给鹏爷耳瓜子，大脸敢怒不敢言，还得溜须拍马捧着秃子。 “行，孙旭卫，那他妈今天就往死闹！” 王强虎抬手重重晃动，倒是没有动手打孙旭卫。 一时间，两拨人就耗在这里。 而对于这种争执，除非李民洋一开始就听从孙旭卫的建议，把殷翠霞提成办公室主任，办公室乌烟瘴气都无所谓，不然迟早会出现今天的问题。 怎么，以后我还得看那贱女人的脸色？这种气，李民洋绝对受不了，但凡让他有点手腕，肯定要闹的，他就是这样的人。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联防队的来了二十多个，而带队的果然是宋延。 宋延赶忙去了解情况，搞清楚是王强虎与孙旭卫、李民洋对着干后，他心里犯难喽。 都是朋友，这咋办？ “孙旭卫，李总年轻，脾气大点这正常，但你不知道啥局势吗？也不说劝着点，赶紧和人王局道个歉，厂子该检查就赶紧让检查，正常的规章制度呀！” 宋延摸摸下颚线，连忙劝李民洋和孙旭卫，但像着谁，意思很明显了。 “宋队，我没法道歉，王强虎根本不是例行检查，是和财政资委的殷长堂串通一气，报私仇来了！怎么？东营厂区的任命问题，还得由姓殷的指挥？ 如果让我服软，那福海的服装产业谁也没法干了，都得被这些蛀虫给害死。” 李民洋字正腔圆，直直地瞪着王强虎，身躯笔直，弯不了一点。 “你不要给我扯这些，我管不了你这企业任命不任命的狗屁事！” 宋延用力摆手，对李民洋显露出几分厌烦，“现在是你不配合公职人员检查，如果态度再不端着，我现在就可以把你逮起来！” “我家门卫耳背，没听清王强虎说的是些啥，一句话不对付，就把车挡在正门口，不让员工们进去工作，还拿脚踹门，这是公职人员干出来的事？ 就算是检查，只是检查而已，有什么资格对我厂的职工吆五喝六，等我来的一会功夫都不行？非得我时时刻刻待在厂里，候着这些爷爷？” 李民洋据理力争！ “脑子不机密的货色！” 宋延一脸戾气，失去了与李民洋沟通的耐心。 既然这样，那就只能把事做难看了 第249章 看我怎么查 宋延看了孙旭卫一眼，可秃子没啥表态，那就不能怪不给面子了。 “逮起来！” 宋延一声怒吼，联防队的那些人立马上手，将李民洋反手控制起来，还有一人压住他的头，用力“摁”了几下，这阵仗，跟对付南乾村的流氓没啥区别了。 现场一下就乱了，杨小杰、李起弘这些人跳起来准备上手干，毛豆偷摸摸地拿起板砖，眼眶都红了。 孙旭卫连忙挡住这些后生，又指着联防办摁李民洋头的那人，“别当那个出头鸟，老子可记住你了！” 吓得联防队的那人立马松开手，其他人也不敢多用力。 “还有这个玩意！” 王强虎指着马三，“你还敢动手打老子，知道老子什么身份？狗东西！” 随即宋延点点头。 马三立马被联防队的控制起来，还有人用力摁头，动作极其粗鲁，这些人大多都是临时工，这时候可得显摆自己有多厉害！ 孙旭卫背过身子，假装看不见龇牙咧嘴的马三，这人和大脸当时把自己架起来，掐得胳膊贼疼，这个仇到现在还惦记着。 “这，孙厂长，马三看起来有点痛苦呀？不打声招呼？”李起弘凑到秃子耳边，小声问。 “那人常年这表情，没事。”孙旭卫淡淡一句，看向地上躺着的薛大脸。 “铭嘉，快，把地上的伤员送到医院，脸都肿成啥样了，这王局的手劲不是一般的大，没准都脑震荡了。” 眼下孙旭卫主持工作了，这李民洋被带走后，东营的摊子就该他来收拾。 方铭嘉、李起弘几人立马将薛鹏鹏抬了起来，此刻后生们心生敬畏，对鹏爷终于服了，刚才一股脑去收拾殷翠霞时，有人踩到他了，硬是一声没吭。 郝一豆心疼民洋哥，这孩子没见过世面，有了哭意，可转念一想，朴在薛大脸身上。 “呜呜呜哥，你没事吧？呜呜醒一醒啊，怎么呼吸都没了”别浪费了涌起来的悲伤情绪。 这幅场景，尤为凄惨，人家这可是一个院的关系，薛鹏鹏原来没少欺负，不是，没少照顾一豆，人孩子担心，控制不住情绪很正常。 “可怜的脸脸”刘菊香还心疼地摸了摸薛鹏鹏肥大的脸颊。 这可都是素材啊！ “呵呵，装你妈呢！”王强虎冷冷一句，他哪的关系都有，根本不怕这一些。 “孙厂长，那我可就把人带走了，李民洋和这人妨碍公务，至少得关半拉月。” 宋延押人走时，有意向孙旭卫提了一嘴，如果对方现在道歉，还可以把人放走，不想事情做得太难堪，毕竟一个桌子上吃过饭。 而且，平日里看见李民洋挺聪明一人，不至于到现在还犯浑吧？ 宋延呼出一口浊气，抬手摸了摸下颚线。 “抓就抓呗。” 结果孙旭卫蹦出这么一句屁话，脑子也进水了？ “带走！” 宋延重重一句，你们要这样说话办事，可就不能怪我了，毕竟王局的身份摆在那。 随之李民洋和马三被押着带走，可职工们舍不得啊，跟着往前走，还有一些女同志特别激动，吸一吸鼻子，哽咽地哭了起来。 “李总，呜呜呜” “凭什么带走我们李总。” “就是，凭什么呀？呜呜呜” 这女同志们的哭声竟然会传染，开始成片的都哭了起来，职工们的心很淳朴，谁对他们好，他们就拥护谁。 “不是，一个个的丢人败兴干什么！？都别嚎了，准备进厂工作，带走就带走呗，最多半个月也就出来了，李总还能免费吃几顿公务餐。” 瞧瞧，这是人说的话？秃子站在那里板着一张脸，好像期盼着李总进去，咋了，他想当这一把手？ “老秦，开门！” 孙旭卫又吼了一嗓子。 老秦这下不耳聋了，连忙跑去开门，可露出来的那张老脸，忧愁得不行，人们都以为他靠的是秃子，其实李总那才是真正的自己人，是外甥啊！ 都没呲那口黄牙了。 “都进厂！” 孙旭卫大声呼喊，抬手不断招呼着，职工们这才忧心忡忡地往厂里走，而李民洋和马三已经被带到车上。 不多久后，厂区门口终于清静下来，只有质检局的车还停着。 “王局，走，进去检查。” 孙旭卫冷冷一句。 “呵呵，早这么配合不就好了？也不至于把你们厂长都给带走，把事情闹这么僵，你们能舒服了？” 王强虎讥讽道，对于这种小厂的负责人，又怎么会入了王局的眼。 孙旭卫拿出烟点着抽起，没去搭理王强虎的话，至于给魔都送的货，工人们用平车推着从东侧的小门送了出去，这点小事倒难不住！ “废话真多！”孙旭卫不屑道。 “妈的，真是好脸给多了！” 王强虎愤愤骂了一句，火气又噌得冒了起来。 随即众人走进厂区，那殷翠霞也跟着，老秦跳出去，一把拉住女人的胳膊，呲着黄牙用力一甩，直接将其甩得坐在地上！ “你是个啥人？别进我厂！” 秦胜利大声嘶吼，那样子跟疯了似得，外甥被带走了，能不急嘛。 “是不是找死！” 王强虎冲过去想打老秦，人老秦也不怕，伸出去脸让你打，孙旭卫急忙拦住。 “王局，你要查厂子就查，质检局的人随便进，但坐地上的那是个什么东西，外人可不能进，涉及到商业机密，这绝对不行！” 孙旭卫不悦道，这话一点毛病没有。 王强虎也不好说些啥，指着老秦的鼻子骂了句，“这种货色的人还不早点清退出去？” “货色不好的已经清退出去了，王局别担心。”孙旭卫冷冷一句，有意看了眼殷翠霞。 “好！孙旭卫，你给我等着，一会看我怎么查！看老子怎么查！” 王强虎咬牙切齿，在福海还没见过这种硬骨头，我还就不信了，治不了你们。 “翠霞，你先回吧，等叔的消息。”王强虎转头跟殷翠霞柔声说了句。 随即众人走了进去，直接往车间的方向。 老秦记仇啊，从保卫科拿出一盆昨夜洗脚的脏水，泼在殷翠霞的脸上，都灌到嘴里了，馊臭馊臭的。 下一刻，“咚”的一声，老秦关了门，留下殷翠霞一个人崩溃地咆哮 第250章 最大的危机 “这种内衣能生产！？” 在生产车间里，机器的躁动声下，响起一道不悦的高吼，王强虎抓起几条蕾丝内衣，用力砸在地上。 “不知道现在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这是在给福海这座城市抹黑，这种伤风败俗的东西，还敢如此大批量的生产，谁给你的胆啊！ 孙旭卫，你怎么敢的啊？” 王强虎怒视着孙旭卫，声音都在发颤，仿佛有多么正派似得。 而孙旭卫表现得出奇的冷静，依靠在墙角边，悠悠来了句： “抹黑福海形象的不是你们吗？除了吃拿卡要，还会干些啥？内衣只是穿的衣服，你这么激动干啥，咋的了，媳妇不给你穿？” “孙旭卫，我看你是自己作死，谁也拦不住！”王强虎恶狠狠道。 “赶紧走你的流程，完了上报。” 孙旭卫烦躁地催促。 “流程！？大可不必，我现在就可以停你的生产，我带着封条来的。” 王强虎拿出封条，啪一下拍在桌上，让周围的技工都吓了一大跳。 “你敢！”孙旭卫声音陡然拔高，“王强虎，你别找死，不走流程就敢停我的生产！？我他妈就算耗上这条命，也要检举你！” “像你这种严重败坏社会风气的产品，我有这个权力当下停掉你的生产，至于流程？我王强虎在这就是流程，给我停工！” 王强虎全力嘶吼，如此动怒，让其他质检局的同事们都不敢上前搭话。 “你妈比！” 孙旭卫不知道说啥了，你妈的这般蛮横，不讲道理，目无规章制度，只能骂了。 “敢骂老子” 王强虎怒目圆瞪，左右看了下，发现墙壁上的电闸，大步走了过去。 “老子让你骂！” 一声怒吼，王强虎将电闸拉下，生产车间瞬间陷入黑暗，机器的躁动声也徐徐消失。 “王强虎，就你这一下，知道要给厂区造成多大的经济损失吗？你赔不起！” 孙旭卫急了，跳着嘶吼。 “呵呵，一个小破厂而已。” 王强虎很不屑，在福海的服装产业，谁会把它当回事，一个个都是亏损的破厂，枕边秘密的门店成天关门，算个啥玩意。 “行，你等着！” 孙旭卫抬手指着王强虎。 “清散员工，停工检查！” 王强虎一声高喝，下达了指令。 很快，技工们纷纷退出车间，王强虎将车间大门一关，贴上了封条！ 质检局的人离开时，王强虎看孙旭卫的那眼神，充满挑衅，像吃准了对方，用不了多久，孙旭卫和那李民洋就该提着礼来看自己。 好好收拾一顿才能学乖呀！ 到时候无论谈啥条件，东营厂区这边都得乖乖接受，让殷翠霞当副厂长都有可能，最后还得笑着感谢。 至于孙旭卫，在王强虎下达指令后，一句话没再说，目光如饿狼般，盯着腐尸。 质检局的公车缓缓驶出厂区，殷翠霞打着冷颤，还在等着王强虎，一钻到车里，就哭哭啼啼地诉苦。 “放心，厂子已经停了，这次非把他们收拾老实喽！”王强虎笑着宽慰。 财政资委。 当殷长堂接到王局的电话后，兴得脸都要笑烂了，李民洋敢主动打来电话骂自己，还以为背后有多大的关系，没成想纯粹是没脑子。 这厂子还不是说停就停，人还不是说抓就抓，挺够凄惨的。 殷长堂靠在椅子上，哼起小曲，这下舒心了。 这时蔡昊翔也从主任办公室出来，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喝着茶。 “你在主任办公室说什么了？” 殷长堂冷冷问。 “想知道啊？你自己去问主任呗。”蔡昊翔撇撇嘴，不给好脸色了。 “小比崽子，你是不是找死！”殷长堂咬牙切齿，科室里谁敢这副脸色对自己。 “老货，别废话了，要检举我就赶紧，我等着了。”蔡昊翔不甘示弱，到了这一步，不必兜着了，用民洋的话来讲，撕破脸干就行了。 看谁先怂。 “好好好，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制你！”殷长堂声音发狠，气得脸颊都在抽搐。 一时间，科室里的氛围变得紧张起来，蔡昊翔若无其事地干坐在那里，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而殷长堂握拳放在桌子上，一副凶神恶煞的嘴脸。 “你们干什么的！” “快停下！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都给我站住！” 突然，楼道里传来几道声嘶力竭的高呼声，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嘈杂声，如一头猛兽，越靠越近！ 科室里的人都停下工作，抬起头，狐疑地相互望着，外头怎么这么大的动静，这可是财政大楼，从来没有过这般糟乱的情况。 很快，郭志远连忙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怎么回事？”他连忙问，可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门口挤着一大堆人，而且放眼望去，窗户口黑压压的一片，难道整个楼道里都站满了人？多道警鸣声在楼底下不断叫着。 还以为打仗了？ 顿时，郭志远吓得脸都白了，慌忙后退，科室的其他人也条件反射般地站起，下意识地往后缩着身子。 哪怕蔡昊翔提前知道情况，都被吓了一大跳，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人们蜂拥而至从科室的小门涌了进去，狭小的空间里站满了人，极具压迫感！ “你们要干什么？” 郭志远身为主任，还是往前站了一步，主动出来沟通。 “郭主任！他就是郭主任！” 人群中有人认郭志远，激动地喊了一嗓子，下一刻，屋子里的一群人，竟然全部跪了下去！ 简直匪夷所思。 “郭主任，我们的青天大老爷呀，可得为我们找个好生计！” “郭主任，您也得安排我们的工作呀，千万不能区别对待！” “郭主任，您是我们的好领导，一定要帮我们渡过这个难关啊” 成片的人都哭上了，一片嚎啕声！ 鸿运的下岗职工在来的路上商量过了，咱也得闹，但都是胆小的人，不敢往楼顶上站。 于是就有了这么一出戏。 这整得郭志远头皮发麻，完全搞不清状况，情急之下，他也连忙下跪，这么危急的时候，万一有哪个细节做得不好，可就要当新闻了。 “求求你们了，咱们站起来说好不好” 郭志远高声哀求，双手合十不断晃动，这是他仕途生涯，面对的最大危机，人冲到财政资委，可都是来找自己的啊，影响会有多大。 楼下的警鸣，究竟惊动了多少人！ 浅说一下：希望大家给小半五星好评，新书真的太难了，求求大家的支持。至于更新的话，这个月小半在保证三章的情况下，持续补回来，还请各位爷爷、奶奶们放心。 求五星好评，求五星好评，求五星好评 第251章 赶紧给民洋去电话 郭志远紧缩的瞳孔中流露着深深的恐惧与焦虑，肢体在止不住地抽搐，神经紧绷，加速跳动的心脏仿佛下一刻就要蹦出来，从未如此紧张过。 外头到底来了多少人！？ “郭主任，您是我们的好领导呀，把拧螺丝的工人都安排成了正式工，可千千万万不能区别对待，我们真的呜呜呜生活特别困难” 为首的一位老职工，说得声泪俱下，情绪当即变得尤为激动，头一下下往地上栽着。 “老同志，你可不敢这样！” 郭志远真是连滚带爬，主任的模样相当狼狈，一把搀扶住老同志，不敢让他磕头啊。 “咱们站起来说！站起来好好谈！” 郭志远使劲咽一口唾沫，紧迫的氛围令他口干舌燥，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抬起头，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张张黯然失色的脸庞。 关键涌在科室里的人都跪着。 这是何等场景，前所未有啊！ “主任，您要是不给我们安置工作，今我们就跪着不起来了，都是在厂里工作多年的受苦人，您不能区别对待我们啊！” 老同志推开郭志远，将头继续往地上栽去。 “不安置工作，今我们就跪着不起来了！” 好家伙，满屋子的人都跟着老同志喊了起来，随即传到楼道外，竟然成了口号，工人们齐呼：“不安置工作，今我们就跪着不起来了” 连楼道里的人都跪了下去，惊得门口站的保安合不上嘴，目光呆滞地望向郭主任，沉声高呼：“主任，这些人都跪地上了！” 郭志远脑袋“嗡”的一声，就如炸开一般，眉心处好似扎入一颗钉子，刺骨的疼！ “滴滴滴”毫不夸张，郭志远产生耳鸣。 这些鸿运的职工来之前可都商量好了，拧螺丝的闹了，结果安排好工作，那我们就得换种方式闹，不安排工作，咱就跪在财政资委。 如果赶出去的话，就在街边跪着。 人心都是这般，如果蔡昊翔不跑去老社区告知安排拧螺丝工人们安排到东营的事，其余这些人也不会闹，一旦被区别对待，那可就受不了了。 “铃铃铃” 科室里的电话响了，殷长堂连忙接起，旋即一张脸皱成苦瓜：“主任，公安部局长的电话，让你一定安抚好群众，不可造成混乱！” 郭志远转头望着殷长堂，还未等他开口，科室里的另一处电话响起，蔡昊翔赶忙去接。 “主任，耿市打来的电话，问你现在的情况，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来财政资委？” “铃铃铃” “铃铃铃铃” “铃铃铃铃铃” 科室里的多部电话都响了起来，跟催命似得，科员们赶忙去接，传来的消息，不是这的领导，就是那的局长，对此事情都极为震撼。 是啊，怪事啊，来财政资委干什么啊？ “您是好领导啊”跪在前面的老同志重重感叹，让郭志远的心一抽一抽，这话忒熟悉了，前不久好像在办公室里就听过？ 情况过于紧急，这么多电话同时打进来，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郭志远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这或许是他仕途生涯中最大的考验！ “大家都安静下来，咱们慢慢沟通，快，小花，通知其他科室的人，安排同志们歇息好！” 郭志远连忙叮嘱，叫小花的科员小心翼翼地往门外挤去，可连落脚的地方都没。 “老同志，咱们站起来说嘛。” 郭志远挤出笑容，努力从震惊的情绪中沉稳下来。 “领导，我就这样说。” 老同志就是不起来，任由郭志远如何拉拽。 “老同志，您要是一直这样，我们主任也得跪在您身边，这多不合适，他可舍不得看群众遭罪，咱还是站起来好好说事，又不是不给解决。” 蔡昊翔站出来打圆场。 咦？职工们一瞅是这个人，心里多了几分信任，转念一想这话很对，不能让领导们也跟着跪吧，又不是不给解决，于是才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子。 “老同志，你派几个代表到我办公室里谈话，至于其他人，您先安排着回去，事情一样可以解决，这么多人在，影响到咱其他同志的工作了。” 郭志远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着急先遣散这些工人。 “主任，这可不行，您要是不解决我们的问题，区别对待，我们还跪着！” 那老同志一听这话，情绪立马又激动起来，腿一软要往下跪，郭志远连忙搀扶，自个气喘呼呼的，被折腾够呛。 “好好好，那咱们先谈事。”郭志远连忙说，总之不能让再跪了，影响过于恶劣。 很快，郭志远领着几位代表到了办公室，详细了解起情况，至于鸿运的其他职工，安安静静地在走廊站成一排，模样看起来甚是可怜。 撒泼打闹的，向来都是苦命人。 “领导，您安排了我厂拧螺丝的那批工人，我们很感激，但是我们的工作呢？您得给个交待啊” 那老同志拉着郭志远的手，情感深切地说着。 经过一番详细了解，郭志远总算知情，原来是东营厂区接收的事，从而导致的状况。 那这样就好办多了呀，李民洋那边已经答复，会在一个星期之内给出合作方案。 等一下，如此一来的话郭志远面容上闪过一抹很难察觉的笑容，是多年来对体制内的事敏锐嗅觉！ 现在这事可被多双眼睛盯着，而且事情本身影响很深，如果自己顺利解决，那将是多么浓重的一笔啊。 “老同志，您放心，工作的事我肯定安置好，这样，我现在就给东营厂区的总负责人，李民洋去通电话，让他在规定时间内，解决咱们的工作问题。” 郭志远一下下拍着老同志的手背。 此时此刻，主任心中那是尤为自信与澎湃，其微微翘起的眉头好像在告知，没事，这事我给你们解决，我可是你们口中的好领导啊！ “小蔡，你进来一下。” 郭志远连忙招呼蔡昊翔进去，毕竟自己之前对不起李民洋那小子，还是让朋友之间沟通比较好。 殷长堂神色不悦地瞥了一眼，心里不舒坦，忧心检举的事怎么处理，倒是压根没想到眼前的这群人，会如一团烈火，烧到自己身上。 等蔡昊翔一走进办公室，郭志远手指指电话，连忙吩咐：”快给民洋去通电话，问问安置的事宜，把免提打开，让咱同志们听听，让他们安心。“ 开免提？您说的蔡昊翔笑得尤为开心，旋即给李民洋办公室打了过去，而此时秃子正凶神恶煞地坐在沙发上，生产车间刚停，气得牙痒痒！ 第252章 从未如此暴怒 窗户上的微霜带着寒气，积着厚厚的一层，今早没生火炉子，地上的水凝成冰层，办公室里彻骨的寒冷。 如果不是沙发上坐着的秃子，口中不断呼出白雾，会以为那人被冻僵了。 妈的，王强虎，你真命到这里了，魔都那么缺货，你竟然敢停老子的工，老子跟你对命秃子凶神恶煞，咬得后槽牙吱吱作响。 “铃铃铃” 电话铃声打断了屋里凝固的空间，孙旭卫赶忙起身，接起这通电话。 “是明洋吗？我这边老蔡，鸿运下岗职工的接收计划你再详细说说，现在有几位鸿运的老职工在我这，他们想听听。” 传来蔡昊翔喜悦的声音，而这番问话，也是主任最想听到的。 这时不光几位职工代表们笑得灿烂，连郭志远也很期待呀。 “呵呵，除了现在进厂的，以后一个都不给安置，全部下岗算求！” 可下一刻，传来一道冰冷且愤怒的声音，让郭志远的笑容凝固，更让职工代表们心沉，面容死灰，从满怀希望跌入谷底。 孙旭卫咬牙切齿，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出蹦：“东营不再接收任何一名鸿运的下岗职工！” 蔡昊翔佯装慌张，看了眼脸色已经铁青的郭志远，连忙继续沟通： “你孙厂长吧？李总呢？让他跟我谈话，明明昨晚谈好接收事项，我这边都下发通知了，怎么说变卦就变卦，当这过家家呢！？” 蔡昊翔有意带上几分怒吼，此时他的发言就代表郭主任的意思。 “还问李总？ 他刚刚被联防办的带走，今天一早质检局的王局带队过来检查，不分青红皂白，直接给我厂贴了封条，就因为不给殷长堂的侄女安排主任位置，就这么闹我厂？这么欺负人！？” 孙旭卫深恶痛绝，站着接这通电话。 “福海好不容易做起一家服装品牌，在魔都极受欢迎，这可是经济全面放开之后，第一个从福海走出去的服装品牌，就被这样对待？ 吃拿卡要也得有个限度吧？昂，不如殷长堂、王强虎那些人的意，就往死里整！ 我们也想清楚了，福海这地是待不住，东营厂区直接卖了算了，我们带着枕边游戏去魔都发展，人家那里会欢迎我们！” 孙旭卫大口喘着粗气，情绪尤为激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而这番话落在郭志远耳朵里，事情可就相当严重了，有些干部同志，这般欺负民营企业，还是在如此紧张的局势下，肆意妄为！ 枕边秘密这品牌要撤离？不再接收鸿运的职工？无论哪件事，都是顶天的大事！ “这孙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都被停工了，那魔都的货还怎么供应？那跟喜山服饰的合作怎么办？” 蔡昊翔的神色慌乱，然内心欢呼雀跃，还得是民洋，把自己都闹进去了。 “还供应个屁！跟喜山合作个求！”孙旭卫脖子处的青筋暴起，继而怒骂： “王强虎还算是公职人员？那跟地痞流氓有啥区别，把我厂的一经理打致昏迷，联防队就跟他的一样，想逮谁就逮谁！ 我真想问问你单位的殷长堂，他手怎么能伸得那么远，起初牵丝纺织厂联合所有的上游企业，针对东营开展价格压制，我厂走货要比其他服装厂高出两个点，当时的原材的批货单我还留着！ 逼得我没办法，只好从外省进货！ 这多讽刺，福海的纺织厂到现在都打着低价的旗号，到处找合作渠道，可同省的企业，还得去外省寻求合作，就这样乱搞！” “岂有此理！” 孙旭卫的话音刚落，郭志远拍着桌子，暴跳如雷般地跳起。 纺织厂在外省寻找渠道的事项，可是由黄书记下达的指令，郭志远带队负责。 为了多条渠道到处求人，恨不得把饭喂到嘴里，可到头来，牵丝纺织厂却如此压榨同省的企业，还耀武扬威！ 这完全把他这个主任当猴耍，自己都急成啥样了，他们呢？ 真不知道福海如此严峻的形势，是哪些蛀虫造成的？鸿运都倒了，都这节骨眼了，还作妖！？ 谁给他们的胆子啊！ “孙厂长，有关殷长堂的事，我们这边也不知情，贵厂与鸿运的合作，咱们不能把两件事混为一谈，要赶紧落实合作呀。” 蔡昊翔连忙解释，可看似委屈求和，为大局着想，但在暗指殷长堂。 “还合作个啥！一把手都被殷长堂派人逮了起来，签合同的人都没了，咋的合作？我看就这吧，回头把东营厂区卖出去，我们离省，跟各位爷爷玩不起。” 在孙旭卫的言语中，透露出了深深的绝望，准备挂电话了。 “让孙旭卫别挂，我来接这通电话！” 郭志远上前，抢过蔡昊翔手中的话筒，喘着粗气，急不可耐地说起： “我这边是郭志远，你跟我具体说清楚，李民洋是被哪个联防支队的逮起来了？谁动手打的你厂的职工？王强虎他有什么资格当天就停你的工？流程呢？ 还有殷长堂，他的手伸得究竟有多长！” “王强虎说了，有他在就是流程，当时就拉了电闸，厂区损失严重，人也是他打的！ 联防队的就是宋延带的那批临时工队伍，最主要都是你们财政资委的殷长堂，他所指使的，如果我们不把殷翠霞提成主任，就要搞垮东营！” 孙旭卫连忙把问题说清楚。 “好！好！好！” 郭志远气得浑身发颤，“这件事我来处理，我倒要看看这个殷长堂，要把福海的服装产业毁到哪一步！孙旭卫，你现在就开闸，车间正常运行，质检局有任何问题，我担着！” “好！” 孙旭卫重重应道，顿时秃子的脸都要笑歪了。 开玩笑，现在福海服装产业的难题可都到了黄书记和他这个财政主任的肩膀上，影响深远，关乎极大，好不容易找到突破口，敢出来这样搞，你不死谁死！ “殷长堂！滚进来！” 下一刻，郭志远冲到办公室门口，歇斯底里地呼喊，狰狞的样子，不禁让殷长堂心惊肉跳。 同时，福海的一些重要领导都到场了！ 第253章 墙倒众人推 联防队的车子一路回到收容所，光是望一眼黑漆漆的大门口，就令人心惊胆战，别说在里头发生的那些闻风丧胆的事。 狭窄的房间里，没有窗户，完全不透气，空气中弥漫着酸臭味，关在里头的人通常只能睡在地板上，给的食物更是难以下咽。 所以里面经常会把人关出精神病，自杀的人也有不少，不过是管理三无人员的一种方式罢了，可权力一旦到了流氓手中，便是一场灾难。 注解：福海的三无人员指的是无暂住证、无固定住所、无正式工作。 “对李总客气点！” 宋延提了一嘴，几个联防队这才松了松李民洋的胳膊，胳膊都被了勒出乌青。 至于马三，头一直被摁着，整个身子都弯曲着，光是看着就很难受。 “宋队，现在犯不着这么对我朋友吧？” 李民洋急着问。 “呵呵，李总，这关押到收容所的人，都是这待遇，没办法，得公事公办。” 宋延确是一改常态，一副无赖的嘴脸，不过这才是他的本样，习惯了欺负人，这马三可是王局重点要求照顾的对象，不能放过。 “行！公事公办。” 李民洋重重点头。 “李总，我真挺奇怪的，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都能让孙旭卫跟着你干，咋会在这件事上犯浑，王局你能得罪的起啊，不自己找不痛快。” 宋延又说了起来，拉着李民洋下车，正前方就是收容所黑漆漆的门。 “有些人吃拿卡要成习惯了，总得出来块硬骨头，磕掉它的牙。” 李民洋神态自若，扭头看向宋延，“宋队，你有权力逮我吗？我又不是三无人员，如果犯事的话，应该由公安部的来处理。” 这话可把宋延给激怒了。 “谁知道你身份到底有没有鬼，赶紧进去，别啰嗦！”宋延用力推着李民洋走进收容所。 万一抓错，三无人员那么多，一句话也就唐突过去了，这事他们常干！ 李民洋没想到，今生会有这种经历，缩在狭窄的空间里，密不透风，黑压压的一片，根本不知道外头的时间，这种环境简直令人窒息。 财政资委。 公安部的窦局，包括福海的周市长都在场，郭志远全然不顾，当着这些人的面，大发雷霆：“殷长堂，你给我滚过来！” 但要谈级别，郭志远只不过比窦局、周市这两人低的半级而已（考虑到外在原因，这里含糊概况）。 “主主任，您这是怎怎么了？” 殷长堂声音都在发颤，缩着脖子靠了过去，样貌倒是挺老实的。 “李民洋不让你的侄女当东营厂区的主任，你就停他的厂？还找关系把人家逮起来，你这是在滥用职权！是在犯罪！” 郭志远一下下指着殷长堂，沉声低吼，关键这些话可是当着窦局和周市，这两位大领导。 “我没有啊！” 殷长堂的第一反应是狡辩，但心已经快速跳动，想不明白只不过是个人企业，怎么能让郭志远如此动怒，不顾场合，不应该关起门来说话吗？ 开玩笑，现在鸿运的职工守在财政资委，惊动如此之大，下岗职工的事还悬在刀刃上，郭志远可不得摆明自己的态度，来为自己争取好处。 “放屁！” 郭志远怒目圆瞪，用力一拍桌子，“咚”的一声，发出巨响，旁人看得手还疼。 “王强虎不是你托关系过去检查的？不走流程，直接给人家厂区贴封条，你们怎么敢的啊！？把人家厂子里的人打了不说，还让联防队把一把手给逮了！ 联防队的有这个权利随便抓人？” 郭志远继续发难，而这话落在窦局的耳朵里，事情就不得了了，到了不得不办的程度。 当然了，此刻郭志远提的话，都有暗意，这大事大家一起担责。 “联防队可没有这个权利！” 当下窦局重重表态。 “周市长，鸿运的这些下岗职工，我本来与东营厂区的负责人李民洋谈定好了安置协议，可有些腐败的干部分子，为了一己私利，对本就困难的企业发难！” 郭志远开始甩锅了，一方面又在给自己立功，话的另一层意思在指，今天这事本来已经解决好了，都是被殷长堂给害的。 “给如此多的下岗职工造成困难，如果是因为某些干部同志不正当的行为导致，一定要当典型去定格处理！” 周市也开口表态，一时间，几位领导的严厉目光都落在殷长堂身上。 “郭郭主任，我我我我没有啊，您听我解释，一切都是误会！” 殷长堂连站都站不稳了，虚弱地靠在桌子边，原来那么一个嚣张跋扈的人，竟然还有这么怂的一面！ “等把东营的事情查清楚，该处理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郭志远直勾勾地瞪着殷长堂，目光极具压迫感。 “就是这个人来鸿运做清算工作时，对我们吆五喝六，没把我们当个人看啊。” 人群中，有职工站出来指责殷长堂。 “当时说的话可过分了，带爹骂娘的，哪里像个领导干部呀！” “就是，一身的匪气，跟流氓似得。” “这种人啊，不配在这种单位上班” 一时间，有越来越多的声音出来怒骂殷长堂，真是应了那句墙倒众人推，这些下岗职工原来可不敢。 站在一角的蔡昊翔不由嘴角上扬，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脸上，十分温暖，如果不是在这种场合，一定会去狂奔。 “好你个殷长堂，之前还给我送检举信，说是其他人的态度问题，才导致鸿运的下岗职工过激，原来罪魁祸首是你！究竟是怎么压迫科室的其他人，在检举信上签字的！” 郭志远歇斯底里，伸手一下下指着殷长堂。 要完了殷长堂一下瘫软在地上，同时心里盘算着，究竟要如何做，才能化解这场危机，李民洋那张清晰的脸涌起在脑海中！ 第254章 各司其职 如何安抚鸿运的下岗职工，如何处理诚德外贸董事长，李明洋被违规带走，如何处理质检局副局长违规停工企业的事宜。 这些事悬在各位领导头上，变得棘手，且紧急！ 郭志远这个位置，说句难听的，别说不同行政管理，公安部的窦局，窦全生没资格对其下达命令指示，连同福海的周市长，周瞿严都得商量着来。 财政资委由黄书记直属管理。 所以三人的级别高低，并无实质性的作用，各司其职，眼下郭志远跳出来发难，是你们的“人”，如联防队，欺压民营企业家，从而导致的种种问题。 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工作失责，这个情况得搞清楚，如郭志远这种人物，太懂得如何借势。 窦全生紧锁眉头，稍有几秒的停顿后，便当即对手下的人下达了指示： “联防队的宋延存在滥用职权的行为，先把人控制起来，严肃调查此事件，敢如此胡作非为，想逮谁就逮谁，谁给他这么大的权力！ 如果今天抓的不是李民洋，是其他普通群众呢？是不是白白被欺负！ 整个联防队都给我查！这种情况绝对不旦旦是一件两件！” 声音掷地有声，窦全生不怒而威的气势散发出来，眼神如一柄锋利的剑，扫过身后的几位公安同志。 接到局长的指示，底下的人立马去落实，警鸣声在楼底下盘旋，事态开始变得无比紧张。 与此同时，当着如此多的群众，周瞿严该发言了。 “别说质检局的一个副局长，就算是局长，是我，也得按照规章制度来管理企业，这是用来约束干部班子的，并不是成为他们耀武扬威的依仗！” 周瞿严铿锵有力的声音落下，立即得到群众的拥护。 “周市长说的好！” “就该这么处理干部同志中的蛀虫！” “这些人就知道吃拿卡要，太过分了！” 职工们纷纷赞扬，此刻看待周瞿严的眼神都变得炙热，气氛逐渐高涨，之前的紧张局势得到缓解。 随之，周瞿严大步走到一张办公桌前，把电话要到质检局，亲自向局长说明了严峻情况，后者自是尤为重视此问题，承诺必定顶格处理！ 有了前面两位的表态，郭志远的工作就很好进行了，毕竟得到有力支持。 主任的一张脸变得尤为肃穆，直勾勾地盯着脸色发白的殷长堂。 “殷长堂，我现在就停你的职！ 对群众横行霸道、肆意妄为，哪里半点干部班子的样子，完全就是个地痞流氓，鸿运清算工作造成极端恶劣的影响，还逼迫其他科员联合诬陷他人，你怎么敢的啊！ 还把手伸到个人企业，不任命你侄女，就要搞垮人家的企业，福海的服装产业步履艰难，就是被你这种人吃拿卡要给毁掉的！ 今天我当着群众的面，向他们保证，一定要顶格处理你这个害群之马！” “好！” “说的好！” “啪啪啪啪” 现场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鼓掌声，那些下岗职工们纷纷欢呼，处理这样的蛀虫，是打从心底里开心。 殷长堂双腿一软，竟然跪在地上，嘴唇止不住地哆嗦，但还是连滚带爬，伸手探着抓住郭志远的腿。 如果只是被鸿运的下岗职工指认，工作态度不端正，存在问题，那也顶多是作风问题，大不了停职降职，可如果把手探到其他企业，逼迫某些行为，就是职务犯罪了！ 要坐牢的。 “郭主任，我是在态度上存在很大问题，愧对人民群众对我的信任，可对东营的事我完全不知情，王强虎带队去检查，那是质检局的事，和我没关系啊！” 殷长堂大声哀求，竟然“委屈”地红了眼眶，从未有过的恐惧感席卷全身，竟然有了大小便失禁的感觉。 看看，什么狗屁的兄弟情谊，眼下殷长堂推开王强虎，开始自保了。 而王强虎为什么对殷长堂那么够意思，吃顿饭就去帮这个忙，除了以前的人情外，这人吃拿卡要习惯了，主要想去捞点好处。 这种事干得太多了，只是没有遇到硬骨头罢了。 “哼，鳄鱼的眼泪，等着被处理！” 郭志远用力甩开殷长堂，转而对鸿运的下岗职工开始叮嘱： “各位同志，由于诸多原因，给大家造成了种种困难，我对此深感歉意。 而有关大家的工作安置，等李民洋被解救出来之后，我会进一步详谈，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大家争取更好的工作！” 瞧瞧，这郭志远多会说话，一方面表达自己对下岗职工们的尽心尽力，“解救李民洋”一词，更把自己的问题彻彻底底甩给其他人。 暗指如果不是李民洋被抓，就不会有今天这事。 窦全生和周瞿严相互对视一眼，自是相当无奈，更感到压力，队伍中存在的苍蝇，该借着此事好好处理。 “今天大家请回吧，再待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耽误事情的进展，回吧，都回吧” 郭志远语重心长，再看向鸿运的那位老同志，后者稍有犹豫，还是点了点头。 “走吧，大家走吧，回去等消息，咱们遇到好领导了，一定会给大家解决工作的，不会看着咱们死！” 老同志摆摆手，号召大家回，但临走时的这话，亦是在给压力呀。 不多久后，财政部终于“人去楼空”，郭志远终于松了一口大气，而接下来，便是各部门的收尾工作，各司其职，这件事务必得拿出“诚意”来。 “哼哈呼呼呼呼” 殷长堂喉咙处发出奇怪的声音，然后当着一众领导的面，猛地钻进他的隔间办公室。 他心里门清，已经准备好破罐子破摔，哪怕因此开除都是最好的一条路，如果职务犯罪呢？ 所以要在仅限的时间内，通知一些人去办事，尽可能让事情有回转的余地。 妈的蔡昊翔面目狰狞，准备冲进去把殷长堂拽出来，可郭志远却轻轻摆了摆手。 “随便这个人跳吧，看看可以抖出多少人，孙旭卫那边都有证据，想必只要李民洋不松口，殷长堂逃不了了的！” 郭志远重重道。 可以李民洋的性子，他会松口，放过殷长堂吗？蔡股长露出一抹窃笑。 第255章 出大事了 这上头的安排事，底下的人各有各的人情世故，警鸣声在街道中呼啸而过，事态变得愈发紧急 收容所。 宋延站在狭窄的房间外，在蜷缩的人群中，找到了李民洋，发出“嘬嘬嘬”的调戏声。 “李总，我还告诉你了，我有这个权利把你关到这，带着职工聚众闹事，我逮得不应该？别以为认识孙旭卫，就可以给我蹬鼻子上脸，聚众闹事够你吃一壶的！” 宋延面色不善，威胁着李民洋，把这人押进收容所时，一句质疑的话，让其一直记恨。 “你有准就关老子一辈子，别把老子放出去！”李民洋神色不屑，冲着宋延回怼了一句。 “妈的，我就不信还治不了你！” 宋延的脾气上来了，连忙叫人把门打开，踩着其他人，过去一把揪住李民洋的领口。 这时候的宋延，可不是一起吃饭时，性格和善，人模狗样的宋队了，原形毕露。 “是不是想死在这里！” 宋延怒目圆瞪，毫无准备之际，一棍子杵在李民洋的小肚子上。 “你妈比！” 李民洋顿时痛苦得弯下腰，甚至有了恶心作呕的感觉，冷汗直冒。 这个年代，联防队打人再正常不过了，人知道怎么下手重，还疼，像这种伤，过十天半个月肯定看不出来啥。 “来，过来，先弄死你恁爹！” 马三大声咆哮，胳膊还被反绑着，挣扎地往起站。 宋延过去就是一脚，踹在马三的肩膀上，男人身子稍有下沉，吃住劲后往前一顶，让宋延险些摔倒。 “给你爹找死！” 宋延拿出铁棍，连着在马三的肚子上捅了好几下，让男人疼得满地打滚，撕心裂肺地惨叫。 “啊呀熬”马三感觉自己的肋骨都断了，他的身份可不比李民洋，还一口外地口音，下手没轻没重。 当然这种事对于宋延而言，非常好交待，这人拒绝执法调查，产生冲突导致的。 “宋延，今天老子把话放在这里，你这辈子的好日子过去了！” 李民洋神色狰狞，用力晃动手上的铐子，一下相当极其过激。 “呵呵，就凭你和孙旭卫？老子等着你！” 宋延提着棍子，还准备过去打，就在这时，队里的其他人急匆匆跑来。 “宋队，你的电话，急事！” “一会过来收拾你，给老子等着！”宋延拿棍子指着李民洋，撂下狠话后快步走了。 马三还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冷汗直流。 “三，是不是骨折了？”李民洋靠过去急切地问，心里发狠，宋延、王强虎这些人，绝对不可能放过。 马三摇摇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而宋延接听到那通电话后，样子变得尤为献媚，脖子都是缩起来的。 “你妈的宋延，是不是把东营厂区的李民洋给逮起来了？” “是是啊，刚刚逮起来。”霎那间，宋延的脸都白了，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心头一惊，出大事了吧。 “老子草你妈的，你有这个权利去逮民营公司的一把手吗？他是你管辖范围的人群？那他妈能是三无人员！？你自己想死，别带上老子！” 电话那边的人，情绪已然不受控制。 “我我我到底怎么回事啊？那个”宋延使劲咽一口唾沫，已经站不稳了，“是王强虎，王局叫我抓的人啊，出事有他担着。” “他担个屁！王强虎自己都要完了！知道今天是谁下达的指令，是去‘解救’，是解救李民洋吗？” “谁谁谁谁啊？” “是一把手窦全生！” “咚”的一声闷响，宋咽瘫坐在地上。 “赶紧把那位爷爷送出去，把责任都推给王强虎，千千万万别惹你那位爷爷，草你妈的，一旦展开调查，知道你这傻缺是老子把你安排进来的，我也得跟着遭殃。 快去处理你妈的臭比！” 在歇斯底里的咆哮声中，对方挂断了这通电话，宋延吓得站都站不起来，什么叫“解救”啊？那自己成啥了？什么定性？ 刚刚才把人家给打了！ “快，快扶我去关押室，快啊” 宋延声音带着哭腔，怕得连站都站不起来，谁也没见过风光无限的宋队，有这么怂的一面。 可想而知，这事有多大！ 一到关押室，宋延的那张脸，笑得不知有多么献媚，连忙急着吼：“快，快送这位兄弟和李总去医院！要安排专车去！” 李民洋一听这话，清楚宋延刚才接到什么电话，东营的事闹大了！ “老子不出去，就待在这收容所！” 李民洋冷冷一句，不为所动，马三也挣扎着身子往关押室里头钻。 “李总，这这这刚才都是误会，兄弟我脑子进水了，能不能先走，咱们去医院，以后只要用得着我的地方，吭气就行！” 宋延蹲在李民洋身边，卑微地哀求起来，担心收容所外面响起警鸣声，到那个时候，一切看都完了啊。 “就你？以后还用得着你？” 李民洋仔细打量着宋延那张懦弱的脸，眼神中满是鄙夷与嘲弄。 “李总，放过我这一次，你让我干啥都行，求求你了，我也是被王强虎逼的呀，我给你跪下了！” 当着联防队所有人的面，宋延竟然直接给李民洋跪了下去，只想哄好这位爷。 “老子就是要看着你完！” 李民洋沉声嘶吼，像宋延这种没人性的人，曾经和他一起吃过饭都觉得是种侮辱，千千万万不能让这种货色有了权力，一定要弄死。 这时，收容所外面响起了警鸣声！ 殷长堂把电话打给他弟，大声高呼： “快，快去趟东营厂区，找孙旭卫求情，把牵丝纺织厂高价出货的凭证给毁了，你一定要切记，我们不认识王强虎！” 不等殷正江那边回话，殷长堂就挂断了电话，眼球都是往凸着。 只要李民洋、孙旭卫那边，愿意松一口，哪怕给他们多少钱也行，那便是工作失责，可一旦涉及到职务犯罪，那就麻烦了，要牵扯纪委科的人。 也就三两分钟的事，殷长堂的办公室被打开，是纪委科室的人来了。 而殷正江握着电话筒，整个人傻愣了好一会，心跳越来越快，出事了，肯定出大事了！ 第256章 都开始慌了 质检局的公车，缓慢地行驶在一条拥挤的小道上，王强虎嫌小商小贩撤摊子慢，摇下车窗，探出半个身子，破口大骂： “你磨蹭啥了，快他妈赶紧撤摊子，真是他妈的，整天要占个道！” 那老大娘怕得连连点头，消瘦的身躯动作很快，慌忙给车子让开道。 突然，王强虎的大哥大响了，拿出来往耳边一放，这套动作别提有多么豪气。 “没必要这样吧” 坐在车后的女同志，梁音轻轻抿嘴，有点看不惯副局的做派，其实今早的事就有情绪了，但没办法，在人手底下工作，只能照做。 被迫当这个坏人。 “好你个王强虎，谁给你的权力，敢不走流程就停东营厂区的工，自己活腻了，别他妈拉着别人一起下水！是不是脑子里少根筋！” 打来电话的，正是质检局的一把手。 “局长，枕边秘密这个品牌影响过于恶劣，都造成多大的舆论，严重抹黑福海市的形象，关键东营那边的人不配合检查，态度相当恶劣，我也没办法。 可以现在向您申请嘛，咱赶紧走流程！” 王强虎咧嘴一笑，还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滚你妈的！你现在申请你妈！品牌有什么影响，不关你管！” 一把手直接破口大骂，不光让王强虎惊住了，连同其他人的心里都咯噔一下，什么时候见过那位和善的人如此动怒。 “老子给你批不了！” “局长，到到底怎么回事？”王强虎怯生生地问，察觉出事态有点不对劲。 “你们这群人，公然殴打民营企业的工人，致人昏迷，还叫联防队的把人家董事长给带走，如此恶性，这是职务犯罪！ 知道今天谁给我下达的指令，是周市长！ 你们这些蛀虫，把所有人的仕途都给毁了，王强虎，我告诉你，你们整个科室里的人，都已经被停职！等着被调查！” 局长大声嘶吼，情绪极其过激。 听到这么严重的话，停职，坐在后排的年轻职工，梁音等几位，已经慌张地红了眼眶，其实今天的事他们挺冤的，完全是王强虎一个所为。 但科室里一起行动，当然要有连带责任。 “周市长？” 王强虎瞪圆了眼珠子，只感头皮发麻，心口处涌起阵阵慌乱，有点不太敢相信，“局局长，到底怎么回事？那个联防队的和我没关系啊，是那个宋队长他自己抓的人，我只不过正常报案。” 这种紧急情况下，王强虎也连忙撇清责任。 “现在报社、电视台的已经把电话打到我这里，你们怎么欺负民营企业的事，都有清清楚楚的记录，如果你们解决不了，我肯定不会念一点旧情，消息要都放出去。 顶格处理你们这些人！” 一把手愤愤警告。 “这电视台的我也有认识的人啊，可以让消息放不出来，可是，到底事有多严重啊，怎么还会惊动周市长？”王强虎连忙又问。 “第一，不管你怎么求，向孙旭卫跪下也好，把封条给我带回来。第二，打的哪位工人，赶紧去找人家，无论给多少钱，一定得求人家原谅。” 那位局长失去了解释的耐心，急着交待王强虎接下来该怎么做。 “可是，真真有这么严重吗？”王强虎慌了，举手机的胳膊在微微发颤。 “快你妈比的！纪委科室的人已经来了，真是一群蛀虫，害死所有人！” 局长怒骂，挂断了这通电话。 车外的声音嘈杂，传来阵阵的笑声，都在忙乎着过年，而在车里，几人面面相觑，王强虎更是紧绷着一张脸，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呜呜呜” 突然，梁音掩面哭了起来，不断哽咽，“这这关我们什么事，凭什么把所有人的职都停了，害死我们了，怎么这么命苦啊” “别嚎了！” 王强虎一声怒吼，匆忙打开车门。 “小刘，你赶紧去东营厂区，切记别多吱声，把车开到车间，直接把封条撕下来，对了，记得要把电闸合上去。我现在去趟医院，找那个脸大的人，咱们可是一个科室的，抱怨没用，要把这关渡过去。” 王强虎吩咐完，便匆匆离开，那司机小刘赶忙驱车往东营厂区而去。 “鹏爷，你要不过来打会扑克，没必要一直躺着吧，人不可能这么早过来。” 李起弘嗑着瓜子，瞥了一眼，这薛鹏鹏还紧闭双眼，“昏迷”在病床上。 而薛鹏鹏依旧紧闭双眼，不为所动，不过人家大脸经理刚才抽烟时，那可是生龙活虎。 “原来我对鹏爷不服气，现在我是真服，瞧瞧，什么叫头脑，人不光脸大，里面装的是权谋，公职人员打了人，这事可严重了。” 方铭嘉笑道。 “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一点表现的机会都没。”毛豆羡慕道，撇撇嘴，闪过一抹遗憾。 就在这时，王强虎出现在病房门口，手中多了一个黑色的袋子。 方铭嘉面朝着门，抬头正好看见，立马扔下扑克，冲了过去！ “他才三十出头啊！他只不过想早点进厂工作，他有什么错！你把他打成这样，还怎么让人二婚，本来条件就不好，现在地都下不了！” 方铭嘉一把揪住王强虎的领口，情绪崩溃地咆哮，且眼眶中带有泪珠。 随之李起弘、毛豆等几个男人都冲了过去，上前纷纷围住王强虎。 “怪我，当时太冲动了，不过确实是不小心，给咱们的大脸工人赔礼道歉来了。” 王强虎说起好话，态度非常诚恳。 一听这态度，李起弘、方铭嘉等人心里明白了，李总、孙总那边已经开始反击了，所以更不能放过这个人。 “妈的，打的是我们经理，什么时候成大脸工人了！”毛豆怒骂。 “好好好，经理，那让我过去和那位大脸经理说说话！”王强虎笑容灿烂，拍了拍手中的黑袋子，暗示得相当明显。 “你妈的，人都被你打昏迷了，还说这种话气我们话，把他轰出去！” 李起弘一声怒火，一群男人把王强虎架了起来。 同时，在东营厂区的大门口，牵丝纺织厂的车，以及质检局的车，都停在大门口。 老秦拉下车窗，呲着大黄牙！ 第257章 我要当副厂长 “老头，赶紧开门，质检局的，刚才检查时把东西落在厂里了。” 司机，刘根摇下车窗，眉心揉作一团，担心这老头耳背，故意大声高喊。 在刘根看来，东营厂区的一把手都被逮走了，把你们闹那么惨，电闸说拉就拉，你个门卫也该老实了吧，还敢诈唬？ “大声嚷嚷啥呢？” 老秦坐在椅子上不为所动，拿着警棍在手中晃动，一副为老不尊的贱样。 “嗯？说低了你能听见？别废话，赶紧开门，有急事呢，耽误了你负不起责。” 刘根连忙催促，想诈唬眼前这门卫。 至于殷正江的车，紧跟在质检局车的后面，打算门打开后，跟着一并进去。 “嘿！”老秦的脸一下子黑了，“来，你过来一下！” 刘根不以为然，心想你个门卫能咋？下车靠到窗户口，这秦胜利咬牙切齿，毫无征兆的，一棍子闷在这人的肩头！ “啊呀，嘶嘶嘶你怎么打人啊！老登，你只是个看门的，别他妈给自己惹事！” 刘根捂着肩头，疼得龇牙咧嘴！ “看门的？爷爷我是保卫科科长！吓唬你爷爷呢？老子在福海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穿开裆裤，小逼崽子！” 秦胜利怒骂，孙厂长可交待过，质监局的再来别给好脸色，停我们的工就算了，还抓我外甥，他妈的，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老秦可不是什么善人，不然能当了门卫？这年代的门卫可没几个好说话的。 “老登，你给老子等着，走夜路的时候小心点，草你妈的！” 刘根用力“框框”踹着门。 “来人啊！有人砸厂子！” 老秦正愁没理由收拾这几人，转身从门房跑出去，很快响起“噼里啪啦”的金属碰撞声，紧接着保卫科的十多人涌了出去。 刘根都没反应过来，眼瞅着那耳背的老登，一把揪住了自己的领口。 “再给你爷爷砸踹一脚！” 老秦一拳卯在刘根的肚上，保卫科的其他人纷纷上脚，照面就将刘根撂倒在地上。 这刘根跟着王强虎可耀武扬威惯了，哪里受过这种气，愤恨地抬起头，依然不怂，咬牙切齿：“老登，老子让你” “叭”的一声，一记清脆的耳光甩在刘根的脸上，让他的话戛然而止！ 把老秦的手都打发麻了，天太冷，刘根龇牙咧嘴，只感觉耳朵往下掉。 “别打了！” 这时科里的其他人才慌忙下车，梁音拉住秦胜利的胳膊，紧张地抿着嘴唇，眼眶中泛出水雾，看起来十分可怜。 “大爷，我们去厂里真的有急事，您就让我们进去吧，很抱歉添乱了。” 梁音恳求道。 “诶，这不是能好好说话，你们要是一开始这态度，至于挨这顿打。” 老秦的态度有所转变。 “大爷，那您快去开门，让我们进去。”梁音心里松了一口气，跟着秦胜利走了两步，急着拿回封条，不然队里的人都要受处置。 “谁答应让你们进去的！？” 老秦扭头又变了脸。 “啊？您刚才不是说了吗？” 梁音小心翼翼地问。 “哼，耳朵都往哪长，我是说让你们少挨顿打！” 秦胜利一脸凶相，随之领着保卫科的人又走回厂区，“咚”的一声将门用力关上，质检局的这几个面面相觑，没人再敢多事。 刘根依旧蹲在地上，没缓过神。 殷正江一看这阵仗，心里更慌了。 东营厂区的门卫都敢这么收拾质检局的人，足以说明出了大事，怪不得大哥急着撇清与王强虎的关系，不过王强虎去哪了？ 殷正江忧心忡忡地下了车，质检局的那几个都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原来打过照面的，彼此都认识。 可眼下，殷正江直视着前方，在装陌生，余光都不扫一眼。 “殷厂长，你这什么意思？”刘根不满地质问，他察觉出些不对劲。 殷正江没吭气，轻轻敲了敲门房的窗户，扬起的笑脸尤为和善。 什么时候，牵丝纺织厂的一把手，来东营厂区是这副姿态，以此牛气哄哄，大门一脚就踹开了，还跟你打个门卫打招呼。 老秦看见是殷正江，呲着黄牙一脸阴笑。 “师傅，我提前跟孙厂长说好了，找他说正事。”殷正江连忙递烟。 “你进去吧。” 秦胜利指了指小门，保卫科的几个随即让开一条道。 “师傅，我开车过来的，你把门打开，让我把车开到院里。”殷正江笑道。 “快走着进去吧，可把你自己当回事，车往一边停停，别挡着道！” 秦胜利烦躁地摆摆手，靠在椅子上，又抬腿放在桌上，不再理会眼前那人。 殷正江依旧赔笑，老老实实地把车停靠在边上后，才快步走进厂区。 至于质检局的那些人，依旧被挡在门外，任由梁音等人如何哀求，老秦连声都不应，没办法，耳背。 殷正江是一路小跑，来到了孙旭卫的办公室，推开门进去时，见一些人正悠闲地喝着茶。 “旭卫，我得跟你解释一句，王强虎来东营厂区调查，可不关我哥的事，是他自己要来的，另外翠霞的职务问题，我只是给个意见。” 殷正江连忙说事，靠在孙旭卫一旁，微微弯腰，连坐都不敢坐。 “去给殷翠霞打电话，让那女人过来，好好聊聊任命的事。” 秃子提了一嘴，刚才坐在沙发上的那些人还在聊事，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在瞪着殷正江。 “叫翠霞干什么？她她不是已经被开除了。” 殷正江有点想不明白，又赶忙赔笑：“呵呵呵，旭卫，咱啥事都好说，原材的价格你定就行，不要钱我都可以给你送，只要帮个小忙就行。” “不是跟你说了，把殷翠霞叫过来再谈事。”孙旭卫重重一句，略显烦躁。 房樊朴深吸一口烟，肥润的脸上闪过一抹戾气。 “好好的，我现在给家里去通电话。” 殷正江没办法，只好点头应下，走到办公桌，给家里打去电话，正好是殷翠霞接了起来。 这女人刚刚到家，还没来得及换衣服，泼在身上的脏水都凝成冰了，不断打着冷颤。 “小叔，你在东营厂区，现在让我过去？是不是让我当主任？现在可不行，我要当副厂长，还有，必须要把房樊朴和秦胜利开除了！” 殷翠霞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尤为尖锐，现在的情况这女人不知情，还在想着好事。 “别问这么多，你赶紧过来，打出租车。” 殷正江重重叮嘱，站在窗户口，怎么感觉那么冷呢，寒风嗖嗖地往进刮，火炉子都没点吗？ 第258章 我是小虎 收容所。 宋延跪在李民洋身边，外头的警鸣声吓得他魂飞魄散，一下下磕着头。 “民洋，兄弟这回我真的错了，看在咱们还一起吃过饭的份上，放过我这一次吧，求求你了，兄弟，我老婆刚生，可不能把我毁了啊。” 宋延紧紧拽着李民洋的胳膊，不断地哀求，由于过于恐慌，表情竟然变得扭曲。 “公安都到门外了，我人还在这里，你滥用职权，把我抓到收容所，还动手打人，这怎么帮。” 李民洋淡淡轻笑，似乎情绪有所缓和？但昏暗光线下的目光，正虎视眈眈着宋延。 好心？发善？别把老阴货想简单了。 “就说我请你来这里喝茶，只是为了避开王强虎，那人要找你麻烦，我就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宋延的声音陡然拔高，情绪激动，真以为李民洋心善，要卖自己个面子，亦是将所有的责任推给王强虎。 真是应了那句，大难临头各自飞。 “呵呵，好啊，就说喝茶。” 李民洋发出一声冷笑，竟然点头同意了。 “民洋，兄弟这次欠你大情，快，那你快起来。” 宋延连忙站起，又用力拉着李民洋的胳膊，急着先走出关押室。 “不行，使不上一点劲。”李民洋表情痛苦，摆摆手，又一屁股坐在地上，故意拖延着时间。 “快来，你们都来帮忙。” 宋延连忙呼喊，顿时围过来好几个人，还有搀扶马三的，狭窄的屋子里更加拥挤，都转不过身，不过这两人，故意沉着身子，一点劲不使。 “民洋，你腿往前站一站啊。还有这位兄弟，稍有撑个力。” 宋延焦急地指挥。 就在这时，外头已经传来脚步声，证明公安的人近在咫尺，宋延心虚，但只要李民洋愿意帮自己改口，一切都不成问题。 都有认识的兄弟，打个招呼这事也就过去了。 “啊！” 突然，李民洋尖声嘶吼，剧烈地挣扎起来，“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爷爷们，厂子我不要了，都给你们，别打了啊” 李民洋又晃荡地睡在地上。 马三稍有迟钝，有关“太想进步”这方面，还是反应迟钝了点，随即也开始挣扎，求爷爷告奶奶： “我肋骨断了啊，爷爷们，求求你们别打了，我喘不过气，快要死了” 昏暗的环境中，弥漫着令人心慌的乞求声，公安部的同志立马冲了进去，正看到宋延等联防队的人，“凶神恶煞”地站在审问室，而他们脚底下的人在拼命呼救。 这他妈的，这还了得！ “宋延，抱头蹲下！所有人都抱头蹲下，赶紧去把人控制起来！” 带队的公安同志立马警告，早就听说联防队的乱打人，看来真是无法无天。 “诶，不是，误会啊，我请李总进来喝茶的，我也是戴红布的，咱是自己人啊！” 宋延连忙解释。 “谁跟你是自己人！” 过来的公安愤怒地将宋延的后颈部掐住，用力往下一摁，让其蹲了下去。 宋延满眼恐慌，狭窄的空间终于让他透不过气，什么时候想过，自己欺负、压迫人的手段，竟然有一天会用在自己身上。 “哪位是李总？” 带队的公安同志焦急地找人，那可是大人物，窦局亲自下达的指令。 “我我是，被逮进来的还有我司的经理” 李民洋举了举手，又指了指马三，然后就虚弱地晕了过去，马三痛苦地呻吟几声，也跟着一头晕死，但嘴角下撇，很明显没有鹏爷自然。 “民洋，你别这样啊，睁眼说句话啊啊呀，疼疼啊，你们轻点啊民洋，你说句话啊” 宋延竟然怕得哭了起来，被死死地摁着，李民洋之前说过的话，隐约在耳旁响起。 “你这辈子的好日子算是过去了” 之后，李总和马三被解救，两人“身负重伤”，都是背着走出收容所的，是背着出去的。 又被紧急送往了医院。 此时，在医院里。 王强虎总以为刘根去东营拿回封条是手到擒来的事，把车开到厂里，偷偷把封条给撕了，多简单的事，眼下以为解决打人的事就好。 “兄弟们，一切都是我的错，给让一让好不好，让我跟经理说两句话，我拿了不少东西，都是给他的。” 王强虎着急啊，眼前的几个男人将他纷纷围住，都走不进去。 “人都晕了，你还有啥好说的。” 方铭嘉恶狠狠道。 “不是，这位同志，我当时不小心，诶，真是不小心，情急之下甩了下膀子，结果好巧不巧地打在那位经理脸上，真是误会，我这不带着诚意来了嘛。” 王强虎又提了提手中的袋子，赔着笑脸。 “脸都肿成啥了，咋可能是不小心。” 方铭嘉不悦道。 “不是，那兄弟的脸盘子本来就大呀，真是不小心，赶紧给让一让。”王强虎有点失去耐心。 “就是不行！” 毛豆吼了一嗓子。 王强虎的脸瞬间耷拉下来，瞪向毛豆，实在情况特殊，要不然换做以前，怎么可能给这些人脸，配吗？ “你叫唤个啥！你有啥事？别给点好脸就认不清自己是个谁？”王强虎伸手指着郝一豆，表情发狠地警告。 毛豆有点怂，微微后退了下，但二道贩子一直拉着王强虎的胳膊。 就在这时，刘菊英来了，一拍大腿，兴奋地说：“孙厂长那边回话了，有人要遭殃了。” 一听这话，诚德外贸的这些精英们就知道怎么来事了。 “小虎是吧，来你出来一下！” 李起弘一把揪住王强虎的领口，面目狰狞。 “给老子放开！” 王强虎一声高喝，迸发出一股戾气。 在旁人看来，这局长的身份挺吓人，但现在嘛，二道贩子跳起来给了王强虎一个大鼻窦。 “啪”的一声，格外清脆，让王强虎瞬间发懵，眼冒金星。 “老子让你滚出来！” 李起弘一把拽住王强虎的头发，死命往外拖去，妈的，打了我们的人，不得打回来，而且再不打，一会可就要来不及了。 随之房铭嘉跟了一脚，重重踹在王强虎的屁股上，毛豆也来了胆，一肘子垫在其后背。 打得王强虎龇牙咧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拖出病房。 “妈的，非要弘扬一下我公司‘以德服人’的精神才能听话是吧，真是个贱骨头！” 方铭嘉愤愤说了一句。 李起弘揪着王强虎的头发到了窗户口，毛豆和方铭嘉一直在后面拳打脚踢，就没停过手。 不过这王强虎也是个硬角色，都这会了还不服，嘴里一直发狠：“你们三个给老子等着，肯定弄死你们！” “啪啪啪！” 李起弘几个耳光下去，直接把王强虎打得坐在地上，没等这人反应过来，方铭嘉一脚蹬在这人脸上，“嗷”的一声，发出惨烈的嚎叫。 “啊呀啊” 王强虎捂着脸，痛苦地跪在地上，抬起一只手快速摆着，“别打了，哥几个别打了，我过来就是和解的，打几下你们也该解气了。” 终于认怂了。 王强虎毕竟上了年纪，五十岁的人了，真扛不住年轻人这顿打，妈的，一点不留手。 “谁是小虎！” 方铭嘉蹲下来，拍了拍王强虎另一侧脸蛋。 “我我我，我是小虎行了吧。” 王强虎虚弱地点点头。 “什么叫行了吧。” 方铭嘉又给了一瓜子。 “我是我是我是我是小虎。”王强虎头如拨浪鼓那般晃动，真疼得受不了。 “服不服！”方铭嘉又问。 “服了，真服了！小虎服了！” 王强虎摆摆手，疼得冷汗直流。 “起弘、铭嘉，一豆？诶呦，你们快过来，纪检科室的同志过来了，来抓王强虎！” 突然，刘菊英站在门口大喊。 听到这话，王强虎如坠冰窖，哆哆嗦嗦地抬起头，果然看到了纪委科室的人。 要跑王强虎产生了这个念头，还想去找关系，可刚一转身。 “我们在这！” 方敏嘉一边举手，和李起弘一左一右，将蜷缩在地上的王强虎又架了起来，都不让人家捂脸。 “这人想要跑，被我们抓住了，同志们快来抓他！”方铭嘉激动道，一脸正义。 “我去你妈的，老子没跑！”王强虎急了，咋还这样诈唬，一旦判定职务犯罪，逃跑可要罪加一等的。 “他还拿钱过来贿赂，被我们识破后，就打算逃跑！”李起弘又喊，随之把黑色袋子丢在地上，一沓百元大钞撒在地上。 这可是从王强虎账户上取出来的钱，银行那边都有记录在。 “放你妈狗啊噢” 王强虎面目狰狞，极具痛苦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毛豆藏在身后，一脸猥琐，双手合住呈手枪状，对着小虎来了一手千年杀！ 最后，王强虎被带走时，都是一扭一扭的。 与此同时，在东营厂区，殷翠霞来了，从一辆出租车上跳下，用力踹门！ “秦胜利，赶紧给你妈开门，给我等着，一会看我怎么收拾你这老登！” 殷翠霞嘶吼，尖锐的声音在空旷的门口响起 第259章 搁我这搞半价呢 秦胜利扬着一张和善的笑脸，打开门把殷翠霞“请”进来，梁音等人也想跟着进，却被挡在了门外。 “大爷！” 梁音怯生生地呼喊，可铁门紧锁，他们这些人也不能离开，要等王副局过来再说，便一直干耗着。 “秦胜利，现在讨好你妈也没用，我告诉你，开除定你了，还有那个房樊朴，也得收拾！” 殷翠霞指着秦胜利破口大骂，原来在办公室的那股尖酸刻薄劲又上来了，谁敢惹她不高兴，可得被挤兑死。 眼下这女人衣服都没换，还穿着那身被泼脏水的衣服，就是为了让小叔看看，自己究竟受到了什么样的欺负。 “是这样，翠霞呀，原来不敢正大光明的打你，现在让你爷过个手瘾！” 老秦呲着大黄牙，一鼻窦甩在女人脸上，同时抬脚踹在她的肚子上，将其蹬倒坐在地上。 “你还敢打我！秦胜利，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殷翠霞捂着脸，不敢置信，这么冷的天被呼一巴掌，只感觉脸都要掉下去了。 “嘴里再给你爷爷不干不净。” 老秦顺手拿起扫院的大扫帚，照着殷翠霞的贱脸就呼了上去！ 细条抽在殷翠霞脸上，如刀片那般，瞬间留下几道红印，粘着的淤泥都甩到女人的嘴里。 “没天理了” 殷翠霞呼喊着，连忙爬起身，扭头往着办公楼的方向跑去。 而此时的老秦健步如飞，一直跟着打了一路，大扫帚不只一次拍在殷翠霞的后脑勺，直到这女人冲进办公楼，才停下脚步。 既然到这了，顺便扫扫地吧老秦又开始扫地，瞧瞧人这老头，这体力。 殷翠霞哭哭啼啼地跑上楼，一脚踹开孙旭卫的办公室，走到殷正江身旁委屈起来： “小叔，你瞧我的脸，这是门卫秦胜利打的，赶紧让王局通知人，叫联防队的把他带走，关在里面别出来了！” 转而，这女人又看向孙旭卫怒吼：“你怎么管的人，让我来厂区，没提前通知那条狗吗？” 而孙旭卫一言不吭，怎么穿小鞋，他可太会了，但房樊朴有点坐不住，当下板着一张脸。 “翠霞，你安静点，我可警告你，王强虎与我和你大伯可一点关系都没，你今早只是碰巧遇见。” 一听殷翠霞的那些话，殷正江都顾不上侄女身上的伤，急忙叮嘱，他神色凝重，紧紧抓住殷翠霞的胳膊，使上了全力。 “小叔” 殷翠霞怯生生地叫，终于意识到了情况不对劲，在小叔脸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心跳加速跳动起来。 “殷正江，现在可以说了，过来找我什么事！”孙旭卫深吸一口烟，淡淡开口。 “旭卫，是这样”殷正江挤出笑容，靠在孙旭卫身边，依旧不敢落座，“之前高价给你的原材、加工的购销凭证，你还留着吗？” “留着呀，这不马上要用到了，我得指认你的罪行呀。” 孙旭卫点点头，抬头看向殷正江。 “旭卫，能不能销毁，原来是我做的不对，联合其他纺织厂提价针对你，真是脑子进水了，就是担心翠霞的工作问题，还望理解。 当然，给东营造成的损失，我可以高价赔偿，以后原材什么价格，旭卫你说得算。 只要，您开金口。” 殷正江弯腰恳求道，模样看起来极其卑微，原来嚣张跋扈的殷厂长，原来还会这么求人啊。 “可以啊。” 然而孙旭卫却是大大方方的答应，过于豪爽，都让殷正江有点不适应。 “旭卫啊”殷正江露出笑容，正准备提有哪些高价赔偿时，被孙旭卫冷冷打断。 “可以把那些凭证销毁，但是嘛”孙旭卫目光落在殷翠霞身上，“你得过去狠狠抽这女人几个耳光，好好管教管教，给我厂造成了多大的麻烦。” 殷正江看着自己的侄女，一下愣住了，从小看着长大，没动过一根手指头，让打她耳光？ “旭卫，这有点不合适吧，都已经把翠霞开除了，她得到了该有的惩罚，而且那门卫不也对翠霞动粗了，事情就这样过了。这样，赔偿我多给你点行不行？” 殷正江额头皱成川字，一脸为难。 “不能是吧？那好，这事就没得谈了，回去告诉殷长堂，她的好侄女把他给毁了。” 孙旭卫摸了下头顶，那副模样，给旁人的感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善茬。 “小叔，那个，呜呜呜大伯他怎么了？”殷翠霞已经吓哭了，从未见过殷正江如此卑微，此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你大伯他，出大事了。” 殷正江神色紧张。 “那你快打我啊！” 殷翠霞抓起小叔的手，跟疯了似得，用力给自己脸上呼打，可殷正江始终撑着劲。 “不愿意就算了，去，叫保卫科的上来，把人赶走。”孙旭卫冷冷一句。 “别！小叔，你快打啊！” 殷翠霞大声呼喊，抓住殷正江的领口，用力摇拽。 “好，孙旭卫，我打！” 殷正江回头看向孙旭卫，随即缓缓抬起手，又紧张地看向侄女，稍有迟疑后，还是打了两记不轻不重的耳光。 “殷正江，你他妈糊弄谁呢！？今天王强虎怎么打的我厂的大脸，你问问殷翠霞这贱货，就按那个劲打，打轻了可不行！” 孙旭卫愤怒地站起，一只脚踩在茶几上。 如果让大脸听到这话，他是否会感到欣慰？这么长时间的溜须拍马，还是有用的，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 “小叔，你就使上全力打我，没事的，你快点啊，大伯的事要紧！” 殷翠霞急道，不断拉拽殷正江的衣服。 殷正江心里难啊，眼前自家侄女的模样太过狼狈，衣服上还凝着冰，多凄惨呀。 “小叔，你快呀” “快点呀” “别磨蹭呀！” 殷翠霞一遍遍催促，急得直跺脚，如果大伯因为自己的事遭殃，那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殷正江终于抬起手掌，咬着后槽牙，甩开膀子“叭”的一声，重重打在殷翠霞的脸上。 “可以了吧？” 殷正江冲着孙旭卫咆哮！ “还他妈少打一下，你搁老子这搞半价打折呢！？不行，再打！” 孙旭卫高吼。 殷正江的情绪也上来了，顾不了那么多，随即又一记耳光重重落在殷翠霞的脸上，在旁人看来都觉得疼，不由摸向自己的脸颊！ “这总行了吧。” 殷正江喘着粗气。 “行了，确实下手够狠。” 秃子嬉皮笑脸地坐回沙发上，耸耸肩，“可是刚才的话是我开玩笑的，不算数，你可不准生气哦。” “你妈的！” 殷正江面目狰狞，握拳朝着孙旭卫冲了过去，可谁又能知道，大柜子后面冲出来几个保卫科的人！ 妈的，人往那种地方藏？这办公室墙上还挂着“诚信为本、以德服人”的字样呢。 第260章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几个彪形大汉藏于柜后！ 殷正江都没挨着孙旭卫，就被死死摁在茶几上，房樊朴激动地跳起来，见殷翠霞这女人往过扑，一脚蹬在腰上，使其横着飞了出去。 “啊！” 殷翠霞一声惨叫，痛苦地捂着肚子，眨眼间连站起的力气都没。 “就是因为你把殷长堂和殷正江搭进去的，让整个殷家跟着你遭殃！” 房樊朴指着殷翠霞，故意刺激她，往往话才是最伤人心的。 “小叔” 殷翠霞声音凄惨，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绝望。 “孙旭卫，你他妈说话不算话！” 殷正江大声嘶吼！ “别放屁，在这间办公室里，你爹我诚信为本！” 孙旭卫跳起来，抬脚踩在殷正江的头上，原来受的气，在此刻毫无保留地发泄： “原来怎么欺负你爹的，原材的价格你想提就提，跟土皇帝似得，指挥老子做这做那，逮住想骂就骂，老子草你妈的，现在还放过你？ 真当你爹我是做慈善的！？就是故意耍你！ 还想把手伸到东营，管理老子的厂子，瞎了你的狗眼，就殷翠霞这傻缺女人还想当主任，刚才电话里叫嚣着当副厂长，她配？什么狗玩意！ 记住了，你们殷家，这辈子的好日子到头了，都毁在殷翠霞这个女人手中！” 孙旭卫面目狰狞，皮鞋后跟重重蹬在殷正江的鼻子上，瞬间鲜血直流。 “啊” 殷正江痛苦地嚎叫，身子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可眼前站着几个彪形大汉，连靠近孙旭卫的本事都没。 就在这时，纪委科室的人来了，凡是参与到殷长堂、王强虎职务犯罪事件当中的，都要控制起来，接受调查。 不等殷正江有任何反应，胳膊已经被反手抓住，而殷翠霞这女人痴呆般坐在地上，也被人提了起来。 “妈的，还想贿赂我，见我不同意就想跑路，你他妈跑得了吗！？” 孙旭卫此刻眼神坚定，刚正不阿！ 殷正江喘着粗气，此刻根本顾不上孙旭卫，身子完全控制不住，猛烈哆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席卷全身。 怎么纪委科室的人都来了？这事究竟有多大？大哥他人呢？也被逮起来？各种问题在殷正江脑中浮现。 至于殷翠霞，早已经吓得尿了裤子，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脸色如病态般的惨白。 提着这女人的那几位同志，一脸嫌弃，被迫闻着一股骚臭味。 纪委科室的只是简单说了几句公告的话，便准备将人带走，可孙旭卫却反常地把人叫住。 “各位同志，稍微等一下，我还有事要问。” 孙旭卫神色焦急地跑向纪委科那边。 碍于孙旭卫这边是被害者，纪委科室的人很给面子，便停了下来。 殷正江目光浑浊，迷迷糊糊地看着孙旭卫，可秃子的神色尤为真诚，不禁让人多想。 “刚才的事，我也就是出出气，毕竟这么多年的老交情了，其实心里的话” 孙旭卫的话语和善，让殷正江又涌起希望，如果没有原材的凭证，那自己就不存在压迫企业的事。 随之，孙旭卫凑到殷正江耳边，声若蚊蝇：“你妈比、你妈比、你妈比、你妈比” 语速何其快，堪比一只苍蝇嗡嗡乱叫，又如复读机，不断重复着。 当时李民洋都听得厌烦，火气噌噌地往上冒。 “孙旭卫！啊！啊！啊呀” 殷正江在此时终于破防，拼命地嘶吼，可被牢牢控制，直勾勾地盯着秃子露出阴险的笑容，微微挪动嘴皮子，是在讲哑语，“你妈比”，关键他还看得格外仔细。 “看看这恶人，都这样了，还想跳起来打人，这就是平日里欺负人欺负惯了，干部队伍中有这样的蛀虫，一定得顶格处理！” 孙旭卫还委屈地埋怨。 随之，殷正江和殷翠霞被带走了，由于闹得动静很大，此时楼道里站满了职工。 “殷翠霞被抓走喽！” “哈哈哈哈，抓的好，我可太高兴了，今回去可以多炒两菜来庆祝一下。” “文盲一个，还他妈想当办公室主任，她也配？现在好喽，整个家都被她害了。” “你们闻！诶呦，恶心死我了，这女人竟然尿裤子了，一股子骚臭味！” “哈哈，那你还过去闻。” “哈哈哈哈哈” 人们指着殷翠霞，大声议论起来，尤为喜悦，白云峰也在人群中站着，看到这一幕，要数他心情最激动，原来他受的欺负最多。 “好啊！” “好！” “好好好” 突然，白云峰跟了上去，就在殷翠霞耳边，不断地鼓起掌来，兴得手舞足蹈，一直到楼梯拐角处才停下脚步。 人这年轻的主任，可一点没装，完全情绪释放。 看着熟悉的人如此欢乐，叫好的声音如一把把利剑，刺入殷翠霞的心口，尤其那句尿骚味，更是将女人的尊敬狠狠践踏 今的天怎么这么冷，尤其被冻住的衣服，真是彻骨的喊冷,殷翠霞直打哆嗦。 “哇呜” “呜啊” “呜呜呜” 殷翠霞彻底崩溃了，嚎啕大哭起来，整个楼道里都是她凄惨的声音。 至于梁音、刘根那些人，早已经被控制起来，虽然不是他们的错，但被迫跟着来，也要一并接受调查。 而随着殷长堂、王强虎等人被抓，他们的关系就没用了，在东营厂区拍到的实情，全部要放出来，种种舆论之下，每个人必然顶格处理。 在财政资委。 主任所在的科室，出奇的安静，科员们坐在那里，谁也没话，殷长堂被狼狈带走，虽然不关他们的事，但依然心有余悸。 但是小花和蔡昊翔，嘴角带有笑意。 郭志远在办公室里面，与周市，周瞿严聊了好几个钟头，一直到天黑，才送周市回去。 随后郭志远站在办公室里，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位科员的面容，随之开口说话了。 “你们检举的事，我就当没看见，那份检举信我撕掉了，但要引以为戒，以后再出现这种事，绝不能再当懦夫，你们这属于助纣为虐！ 另外，殷长堂原来的工作，暂由蔡股长接替！”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蔡股长身上，他连忙起身，重重回应。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第261章 保这个字太透彻 黑夜。 一老头来劲了，呲牙一直笑，原来住院时，一到晚上就冷冷清清，哪有说话声，可那群年轻人，嘿，在病床上都开上会了。 “大爷，抽不？” 薛鹏鹏顺手递烟。 “病房好像不让抽烟。”大爷稍有迟疑，还是接过了烟，“还有女同志在，影响怕不好吧”。 “都抽烟的话，那就相当于没那规矩，又不影响其他人，鹏鹏，你去把门给锁了，免得护士冷不丁地推门进来。而且这里是骨科病房，更没事。” 姜大梅淡淡一句，眯眼先点上了烟，大脸屁颠屁颠地去锁上了门。 那大爷可高兴了，自从腿骨折躺床上后，一直没抽，可算来了群没素质的年轻人啦，诶，不是，懂得体贴人的年轻人。 “那啥，大爷，烟你也抽了，我把你挪到窗户边的床上，我们开个小会，涉及到商业机密，见谅啊。” 薛鹏鹏解释一句，还没得人老头反应过来，就被几个后生抬到了病房的最里侧。 “诶？诶！我耳背，听不见你们说话，轻点啊，那你再给我放几根烟啊。”老头直吆喝，“还有，一会可得把我抬回去。” 反正鹏爷逢人就散烟，还有半包华子，全都扔给老头，“刚才聊天啥话你不插几句，那是耳背嘛。” 很快，李民洋病床前围满了人，他挨的那一棍子问题不大，薛鹏鹏的大脸，到这会都消肿了，只有马三断了根肋骨，伤的算重。 而之所以还继续留在医院，出了这么大的事，受了如此大的“委屈”，不得等有关领导来慰问。 “大梅，马三这次受了工伤，要多给补助！”李民洋开口先提了这么一句。 “嘶” 薛鹏鹏立马龇牙，摸了摸他那张大脸。 “也给他算上工伤。”孙旭卫瞥了眼薛鹏鹏，都不愿提他的名字。 可大脸还是感受到了浓浓的情意，看吧，千万别看不起溜须拍马的人，在日复一日地坚持后，这不是得到了偏爱，人心都是肉长的。 “跟着孙哥这种会体恤下属的领导干，心里是暖的啊，我都能把命搭给他。” 薛鹏鹏立马献媚道。 “啧啧啧”李起弘一脸嫌弃，这二道贩子有点嫌弃业务口的这种歪风邪气。 “诶呦，咱们都有福了，能跟着李总和孙总这样的好领导干。” 刘菊英喜悦地总结，竟然还轻轻拍着手，是有多有福？这话一出，旁人也只剩附和的份。 “是啊，呵呵呵”方铭嘉笑得很灿烂，心里却遗憾，为何总慢刘大姐半拍。 李民洋笑着摆摆手，示意安静，随即表情认真下来。 “先谈谈任命的事，业务口的总经理职位，还是由原来的刘主任，刘菊英担任，无论是业绩，还是管理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没有异议吧。” 孙旭卫没吭声，那就肯定没有异议，按照一把手的决定，旁人纷纷投去羡慕的目光，刘大姐笑得很含蓄，保证一定尽心尽力，做好领导安排的任务。 “枕边秘密的品牌力完全不需要担心，唯一要做的，要借着现在爆火的势头，把倪娜娜彻底捧红，她可是我们的独家代言人。” 李民洋沉声道。 “广告已经在筹备，会找各种途径增加曝光率。”房樊朴回答道。 “主要能让倪娜娜参演一部电影就好，最好是那种性感的人设。” 李民洋又叮嘱一句。 “最主要的是低端品牌，曼幕要加速发展。”随之，李民洋的神色严肃下来，话语稍有停顿，加重了几分： “秃哥，你看着吧，今天东营的事闹出去后，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情趣内衣这块蛋糕，无数仿制品会出涌现在街头小巷，且价格要更低廉。 快速提升产量的方法，只有合作加工厂这一条路可以走，鸭子到了嘴里，我们得有咽下去的本事。” “就算制衣方式再简单，要成体量出现在市场上，那也需要一定时间，我有把握在这段时间里，彻底解决产能的问题。” 孙旭卫重重保证。 “有关曼幕品牌的推广，同样需加紧” 李民洋微微蹙眉，继续交代工作的事宜。 如何区分高低端品牌，这年代没有线上，消费者往往通过商场里的大品牌来评断，如何铺垫魔都市场，这也是李民洋为何从一开始，就要求冯喜来必须入驻本地的大型商场。 是倪娜娜带火“情趣内衣”的需求，消费者潜意识中，第一需求必然是枕边秘密，且高端的定位深入人心。 从而让她再代言新品牌，价格下一个档位，就会让消费者产生“物美价廉”，还是牌子货的消费认知。 这也是某米能清平一切山寨机的原因，价格低，还能买牌子货，多有面。 正当大伙议论得正起劲时，突然响起敲门声，所有人都是下意识地先嗯灭烟头，病房立马安静下来，毛豆跑去开门，不是护士，是黄暖冬来了。 “嗨，是暖冬呀，害我抽两口就摁了。”薛大脸又从烟灰缸把烟拿回去。 大家再次热闹起来，可黄暖冬站在床边，目光冷峻，情绪和平常不一样。 “暖冬，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没来得及告诉你！” 李民洋连忙解释，起身下了床，舒展舒展身子，示意自己没事。 “那就是肥仔的责任，为什么民洋被联防队的带走，你不第一时间通知我，到晚上出来才说，收容所那地能让他待吗？” 黄暖冬把怒火撒给房樊朴。 “这那个”房樊朴挠着头发，相当无奈，心想是你家那口子不让通知你，就是要把事情闹大呀，这合着咋怪起我来了。 “暖冬，先坐下。” 李民洋拉着黄暖冬坐在床上，“今樊朴有点慌神，做事手忙脚乱的，就别怪他了。” “一遇到事就不稳重，还是企业里的管理岗，真不放心。”黄暖冬是真生气了，所以说得话有点重。 这老板娘的一句话搞得房樊朴有点慌呀，怎么坏事都让自己扛了。 “对对对，有些同志还得加强历练。” 李民洋顺着这姑娘的脾气，又捣鼓了几句房樊朴的坏话后，这事也就过去了。 房樊朴无辜地站在一旁，头都要炸了。 “民洋，东营厂区的事闹大了，本地台都在报道这件事，明天肯定要上报的，看来枕边秘密要被保了。” 黄暖冬言归正传，“保”这个字，说得尤为透彻，要成重点“扶持”企业。 第262章 一只脚已经踩在风口 次日，天刚刚亮。 李民洋的病房热闹起来，该来的，不该到的人，悉数到场。 别说喜山服饰的常祥顺，提着一大堆东西过来慰问，连上次吃了闭门羹的孔山等厂区负责人，都关切地去了。 倒是让李民洋没有想到的是，牛力宝这人也来了，坐在病床前嘘寒问暖，可鸿运已经进行完清算工作，他的职位也撤了。 又不像孔山这些人，寻求合作，担心企业倒闭，这就有点想不通牛力宝的意思了。 “我有点困了。” 李民洋微微蹙眉，暗示这人离开。 “李总，我还有一件事要说。”牛力宝急了，又连忙张口提。 李民洋微微眯眼，没作声，但耳边还是响起牛力宝急切的声音。 “李总，您是怎么打算与鸿运合作的，听说已经有一批工人被招收进东营厂区，还统一都是正式工，那管理层你要怎么安置。” 原来求这事来了李民洋睁眼，凝视着牛力宝，这老货还在想好事。 这时的退休金可是由企业发放，并不是社会基金，鸿运服饰一倒，牛力宝可就什么都没了，说句难听的，还不如看门房的，所以才急着上门。 现在鸿运的职工可都盼望着成为东营的正式工，领二百块钱的高薪。 “李总，我当鸿运的一把手好些年了，把厂子交给我管理，肯定能够积极落实你的工作部署。” 见李民洋看自己，牛力宝便又急着表态。 好家伙，这一张口就想当厂长，也不知道这些人哪来的勇气李民洋讥讽地轻笑。 “有关鸿运管理层的安置，统一由孙旭卫负责，你在我这说也没用，趁他没落实事项之前，赶紧去找他，再说你们不是老相识嘛。” 李民洋摆摆手，直接赶人走了，这话说得很直白，你去求孙旭卫去。 “这” 牛力宝为难地站起，见李总烦躁的表情，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好悻悻离开。 之前与孙旭卫闹得那么僵，还怎么张那个口呀。 上午十一点左右，令李民洋没有想到的是，公安部的窦局，窦全生、包括周市，周瞿严，以及财政资委的郭志远，相继到医院慰问。 李民洋终于理解，黄暖冬口中的“保”究竟意味着什么，要被当做重点服装品牌来对待了。 窦全生只是强调了几句联防队的问题，一定会加强管理，客套一番后便匆匆离开。 周瞿严倒是多与李民洋沟通了几句，其表达的意思，从政策方面，会大力支持民营企业的发展，迎合“下海”时代的热潮。 只剩郭志远的时候，可得就谈谈实质性的事了。 病房里其他领导不在，随之蔡昊翔推门进来了，这是要在李民洋病床上说正事？ 由此可见郭志远有多么焦急，他担心李民洋迟迟不出院，主要这小子装得太严重了，病得连床都下不了。 在鸿运下岗职工那里保证的话要怎么算，担心人们又到财政楼，这接二连三的发生群众聚众闹事的问题，影响可就大了。 “民洋，提前安置了鸿运的一部分职工后，导致其他下岗工人更急了，纷纷到财政资委闹事” “什么！” 不等蔡昊翔把话讲完，李民洋惊从床上起，一脸歉意地看向郭志远。 “主任，我从蔡股长口中得知有部分职工表现过激，都站楼顶上了，情况相当危急，我就想着出一份力，把这些职工的工作给解决了，好缓解你们的燃眉之急，怎么会发生那么严重的事。” 李民洋继而道。 “民洋，你的好意我理解，非常感谢你对下岗职工的帮助。” 郭志远和善地笑道。 可转而，李民洋的话锋就变味了。 “郭主任，那接下来鸿运的下岗职工你们打算如何安置？” 好家伙，老阴货都反问上了。 “嗯” 郭志远喉咙处卡着浓痰，都不知该怎么聊这事了。 “咳咳”蔡昊翔轻咳一声，连忙代替领导问话，“民洋，你这边不是已经着手准备下岗职工的安置问题。” “是已经准备了，可老蔡，你这话的意思是，鸿运的那批人，我全得管？不应该是你们先安置一部分，然后剩下的小部分人我再去做收尾工作吗？” 李民洋竟然在此刻露出几分惊愕的神色，让郭志远卡在嗓子眼的话说不出口。 按理说，李民洋的这话没毛病，作为民营企业，帮忙收拾烂摊子已经很不错了，关键就在于，他开了一个坏头，让郭志远骑虎难下。 鸿运都说倒就倒，那其他服装厂，看似国企，一点保障都没有，还不如去私企里领高薪，技工一个月五百，这谁不羡慕。 都开始日思夜想地期盼了。 如果先由郭志远这边统一安置，然后李民洋再进行社会招聘，那就不会引起下岗职工们的抗议，现在全乱套了。 这时蔡昊翔不吭气了，得郭主任来表态说明，这个话题他也顺利带了起来。 “民洋，是这样的，在政策方面你大可放心，会全力支持民营企业的发展，相信周市也表过态了。而且枕边秘密这款品牌，我们也会保着，不必担心舆论影响。” 思虑片刻后，郭志远开口缓缓说起： “鸿运人员安置的话，民洋，还是希望你能够全部接收，不能有区别对待。” 话是轻轻落下了，可病房里的氛围却格外沉重，李民洋的眉心紧紧锁着。 他想吃下鸿运服饰，无论是厂区的生产线，还是技工的工作经验，都在全国名列前茅，诚德外贸急需这样的厂区匹配快速增长市场需求。 但如何利益最大化，这是关键。 看似枕边秘密回款很快，但毕竟时间太短，做大投资的话，资金压力肯定有，李民洋的一只脚已经踩在兜售国企的风口上。 “郭主任，您不能怪我说话难听，您现在保证的，我还敢相信吗？心里没底呀！之前谈好的一年期回款，结果后来逼着要钱，枕边秘密这个品牌差点做不起来。” 李民洋的话有几分沉重。 “民洋，理解你的顾忌，当时的财政问题过于紧张，我这里也实在没办法。这样，有什么顾虑，你现在可以提出来，咱们一起调解。” 郭志远问，这话已经非常有诚意了。 “主任，如果让我接收鸿运厂区的所有下岗职工，我有两点诉求。 第一，管理层要全部撤掉，牛力宝那些老一派的人，我不会录用，要给职工创造一条清晰明朗的晋升渠道。 第二，东营可放不下那么多工人，鸿运厂区得免费让我用几年。” 李民洋提出要求，随之病房里陷入沉寂，郭志远久久未言语。 这一步，相当于李民洋前期无需有任何付出，不必花大价钱建厂，耗时耗力，甚至都不需要把部分利润让给加工厂，只给职工发放正常的工资，就可白捞一工厂。 事件进展到这一步，蔡昊翔才真正明白李民洋的布局，太有手段了。 第263章 完全抓住了风口 桑塔纳的空调有几分燥热，郭志远解下领口的纽扣，额头微微溢出细汗，不断催促司机快点开车，车子往政务大楼疾驰而去。 要说李民洋提出的要求疯狂吗？足够疯狂！不支付任何资金，免费使用国营厂区的配套设施，且是三年期，如果再往后挪几年，那纯粹做梦。 简单点来形容，要真能提出口，听的人扇你几个耳光都不为过。 可偏偏是在这个时代之下，市场经济彻底放开，缺乏竞争的国有企业扎堆破产，尤其轻工业是重灾区，福海的审计工作如悬在领导班长头上的锋剑。 社会问题愈演愈烈，下岗浪潮浩浩荡荡。 关键在于鸿运厂区职工们的情绪问题，接连爆发抗议影响极其恶劣，尤其东营提前接收了一部分下岗职工，其余人情绪激动，跪在财政资委想要同等待遇。 财政部门一把手左右为难，如果区别对待，下岗工人肯定要再去闹事，是可以通过其他部门处理该问题，但免不了麻烦。 眼下，解决问题的路多了一条 下午三点，政务大楼，书记办公室。 李民洋这个名字，再次出现在黄自远的眼前，而枕边秘密这个内衣品牌，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 “不管造成多大的社会舆论，最起码枕边秘密这个品牌是彻底火了，尤其在魔都这种大城市更有市场。咱们跌跌撞撞” 话到这里，郭主任稍有停顿，心里是有几分牵强，但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虽然您接手了不少遗留问题，但至少有了撑起门面的服装品牌，而市场全面放开，哪怕不出现诚德外贸这样的优秀企业，也会有外资抢占这块蛋糕，还不如让自家企业挣了这钱。” 现在，郭志远明显向着李民洋说话，想要黄书记兜着一些错误，主任还是再想上的。 通过蔡股长，李民洋了解到这点重要信息，与郭志远的战线就很好统一。 “喜山服饰与东营厂区的合作是怎么一回事？”黄书记问，微微蹙眉。 “代理加工厂的合作模式。” 郭志远立马回答。 “又是区别对待，李民洋给喜山服饰吊着一口气，倒闭又倒闭不了，看着同行都领高工资，迟早会爆发问题的，这年轻人的手段很毒辣，对当下的痛点拿捏得很准，背后有谁在指点？” 黄书记又岂能看不透李民洋的布局，只是有点不太相信，那是一个刚毕业半年大学生的手段，怎么会对政策导向如此敏感。 想想自家姑娘差距过于明显，这能是同班同学？ “原东营厂区负责人，孙旭卫？” 郭志远提了一嘴，他自己都觉得不应该是，秃子是有手段，但不至于城府如此深，就好像某位体制里的大佬，对政策导向尤为敏感。 “一旦跟李民洋合作，就起了一个坏头，在福海所有的服装产业，都得通过这种方式进行，让那小子赚了大便宜，不然工人们可不答应，他们看着的是自己兜里的工资。” 黄书记稍有思虑，接着又道： “只要财政方面可以调配恰当，与李民洋的合作你自己定就好，但有几点必须要先落实，提前解决喜山服饰的问题，不要再有第二次抗议，让工人们跑去财政资委。 再者，要把上游纺织厂给养活了，不能让东营再去外省进货。” 李民洋的合作方案，黄自远不持反对意见，而他之前所做的准备，不惜高额的运输费走外省的渠道，一方面是打某些人的脸，最主要的还是为自己增加谈判的筹码。 比如这个时候，有些事，只有在特定的时间段它才能成功。 “这些条件肯定都没问题！” 郭志远立马应道，嘴角露出一抹喜色，实际上他很想走这一步，光是鸿运的清算工作就闹成如此大的动静，别说其他厂区。 且如此一来，服装产业也用不着软着陆，直接都让倒闭，下岗工人们都不会有情绪，兴许还会乐，把麻烦都抛出去，还有能拿得出手的服装品牌。 主要不会影响自己的仕途，或许随着品牌的发展，还能给自身留下浓重的一笔，毕竟枕边秘密的发展，是在郭志远手上起来的。 “李民洋这个人志远，你对他了解得多吗？”黄自远问，突然很想了解这年轻人，从偏见再到诧异，甚至震惊，这个转变非常奇妙。 “黄书记，说句实话，越相处，越有点琢磨不透，反正不讨厌，人品挺正。” 郭志远的评价很中立。 主要眼下要与李民洋进行合作，在黄自远这里不能有主观的偏向，或许黄书记可能只是随口的一句，但底下的人可不能只当做聊天的话，要谨言慎行。 要说对李民洋的感觉，郭志远开始喜欢这年轻人了，虽然有手段，但做的事漂亮，关键能帮我解决难题呀。 下午五点，李民洋还躺在医院病房耗着，故意拖时间，放缓与鸿运下岗职工的安置事项，想让郭志远那边着急，好促成自己的计划。 直到蔡昊翔来了。 “行了，别躺了，收拾东西准备出院，郭主任同意了你的提议，但有附加条件。” 蔡昊翔一边开心说着，都开始给李民洋收拾东西。 “什么条件。” 李民洋也不磨叽，立马开始换衣服。 “第一，要撤掉与常祥顺的合作，我部门打算开始对喜山进行清算工作，接下来会让喜山倒闭，同时你得接收厂区的所有职工，与鸿运的模式一样。” 听到蔡昊翔的这话，李民洋激动万分，现在已经不是一只脚踩着抛售国有企业的风口，而是紧紧抓住这个风口！ 福海的服装产业，其生产力优秀，将全部为诚德外贸服务，别说魔都的需求，哪怕供应全国，走连锁店模式，都有底气了。 “那其他要求呢？” 李民洋连忙又问，不禁亲昵地搂住蔡昊翔的肩膀。 “原材、代加工，必须得走省内的纺织厂。” “好！” 李民洋重重应道，随之与蔡昊翔快步走出病房，眼下有一堆事需要紧急落实。 咦？恁还在这，不留个人伺候？眼下，只有马三孤苦伶仃地躺在病床上，把他给遗忘了。 谁让他嘴不甜，肯定是被秃子穿小鞋了。 第264章 使绊子 眼瞅着就要小年了 财政资委郭志远的指示明确，务必在阴历年之前，完成服装产业的身份变更。 如果拖到年后，审计工作同时要结算连年亏损服装厂的财务状况，那报表可就不怎么好看了，既然打算走这一步，还不如提着把“丢脸的事”抛出去。 对于所有事项的安排，李民洋全力配合，领导指哪他打哪，与郭志远的配合可谓相当默契。 在“东营事件”之后的一个星期左右，福海的服装厂区相继收到责令倒闭的消息，批示相关负责人务必配合好清算工作。 但同时对下岗职工有安置，将直接入职诚德外贸工作，与东营厂区的职工同薪酬。 这下好了，下岗工人们开心了，别说让他们闹，都在欢送旧厂区赶紧倒闭。 黄书记、周瞿严，郭主任等领导班子，心里轻松了不少，“枕边秘密”这个内衣品牌的出现，让软着地的政策顺利实施，但更为关键的一点，遗留问题能拿到台面上讲了。 或许，枕边秘密可以弯道超车？在会上，领导班子已经在讨论此问题，更鉴于“东营事件”的恶劣影响，要严格管理干部班子吃拿卡要的问题。 就如黄暖冬提前跟李民洋说的，枕边秘密要被“保”了，不必担心殷长堂、王强虎这类的人，安安心心把品牌发展好就行。 但说句旁外话，哪怕倪青再看不上李民洋，说得话有多么绝情，但只要李民洋和黄暖冬结婚了，那身份可就不一样了，旁人都得掂量，不可能出现“东营事件”。 就是因为谈对象，这可是天差地别，再说谁又能知道你们在谈。 就如黄暖冬惊慌失措地跑去医院，就姑娘的打扮，还以为李民洋的对象是在校大学生呢。 郭志远的指示工作快速实施，李民洋完完全全抓住国企没落的风口，感受着这个时代的魅力与奇迹。 但有人欢喜有人忧，有关下岗职工的安置问题，可不包括牛力宝、孔山这些负责人，对于这些老顽固，就好摆架子、内斗的人，李民洋不会给好脸。 清算工作一边在紧锣密鼓地进行，那些被“抛弃”的厂区领导班子，聚集在孔山的办公室里，愁眉苦脸、情绪激昂地商量这事。 眼下牛力宝抽着烟，坐在沙发一角，许久都未言语，自己的身份问题，他老早就找李民洋开口过，可那年轻人不给脸，让跟孙旭卫提，结怨那么深，还怎么张口？ 但让牛力宝索性要脸，体体面面的离开，他哪舍得东营给的高薪，按照原来的职务，可不得五百的薪酬，成天在想好事。 “哪能这么干！李民洋、孙旭卫狼子野心啊，这就是卸磨杀驴！哦，咱们在岗位上尽心尽力这么多年，将厂区管理得有条不紊，说下岗就下岗？” 说着，叫华涛的男人站起，这个四十岁出头的男人正有干劲，却是如此遭遇！ 随之这男人又愤愤打打桌子，怒目圆瞪：“狗日的，说句难听的，我们的遭遇还不如看门的，他们都有安置，这他妈不是侮辱人。” 这话一出，果然激起千层浪，这些厂区领导班子更加愤怒，到头来，还不如一个看门房的。 “不管如何，必须要一个交待！” “对，这他妈成啥了！” “哪怕职务下调，也必须是管理岗。” 这群领导班子义愤填膺，气得脸色通红，情绪那是一个比一个激动。 一时间，办公室里格外吵闹。 牛力宝突然举手，示意让大伙安静，随后给人们支招： “咱们要就这么去闹，李民洋和孙旭卫未必会给咱们好脸色，得突出咱们与众不同的作用，才能被重视，故意把重要报表收起来不给他们，这不就有回旋的余地了。” 牛力宝阴险地笑起。 孔山、华涛等负责人，稍作思考后，皆露出窃喜，纷纷拍手叫好。 “这招不错。” “李民洋、孙旭卫急着要投产，咱们偏偏使绊子，看看谁急。” “哈哈哈，就得这样做，能突出咱们的重要性。” 办公室里可是欢乐起来了，人心向来如此，永远只顾着自己的利益。 牛力宝终于舒心了，就担心没人跟他一起干，不然就自己使绊子，就东营现在的势头，可不得挨顿训，但现在可不一样了，人多力量大。 “对了，常祥顺什么情况，怎么一直不过来。”孔山问道。 “那人就不用联系了，跟孙旭卫关系好，没准能保住管理层的位置，可不得跟咱们划清界限！” 牛力宝板着张脸。 “那咱们现在得统一战线，看看怎么使绊子。” 华涛声音高亢，这次聚集，数他跳得最高。 东营厂区。 听到有关殷长堂、王强虎等人的消息，办公室里传出爽朗的笑声。 殷长堂、王强虎的问题相当严重，可不止对东营这一家企业有过压迫，手都伸到了南城开发的企业中，职务犯罪的定性要到顶格。 至于殷正江，虽不像前两人那般严重，但滥用职权，受贿，铁定要吃牢饭的。 现导致纺织厂人人自危，牵丝如在滔天巨浪下的小船，随时会翻。 而随着宋延的被捕，让收容所的问题得到重视，环境得到极大的改善。 殷翠霞这个女人，虽没被抓捕，后被放了出来，但精神状况出了问题，时常出现在东营厂区门口，嘴里嘀咕疯疯癫癫的话。 “我是主任，我是主任，我小叔是牵丝纺织厂一把手，我大伯是科级干部” 老秦还是以德服人，好心地打了卫生所的电话，看看，多宽宏大量，后来女人有些天没出现在厂区了。 至于梁音等质检局的人，被带去调查后，纷纷检举王强虎的恶行，他们只是被迫，但从未参与，只有司机刘根被留了下来。 事情有了圆满的结局。 “看来福海的经商环境要明净了。”李民洋重重感慨一句，十足的老干部形象。 “呵呵呵，殷长堂那些人罪有应得，干部队伍中出现这样的蛀虫，影响得可不是一半家企业，可是整个环境，咱们做了好事。” 孙旭卫笑道。 “对对对，好环境出来了，咱们得甩开膀子加油干！” 鹏爷最后来了句总结，办公室里的几人相视一眼后，爽朗地笑起，这关是过了。 对了，最近怎么没见马三李民洋心里疑惑。 第265章 才刚刚溅起水花 常祥顺刚一接到倒闭清算的事宜，就匆匆地赶去东营厂区，公车早被收回去了，一路瞪着二八大杠，都不带停歇的。 原本以为可以通过与东营的合作，续着一口气，喜山还能撑着，他这个厂区负责人的帽子就能保住，可莫名就取消了合作，随之财政资委的就告知破产。 这不合计起来收拾人。 常祥顺找上门时，孙旭卫正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喝茶，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急得音调都变成老嫂子那般： “秃子，你怎么回事，合同说撤就撤，把我之前不是白求你了，你可不要忘记，你升到厂区负责人这个位置，我还给郭主任推荐过！” 这些服装厂，老牌国企的任命，并不是二级单位，要通过财政资委批复，常祥顺当时的确拥护过孙旭卫。 孙旭卫缓缓放下茶缸，形态悠闲。 “这么快就忘了？妈的，你那会还没秃呢，真是人坏了，头发也跟着秃！” 常祥顺咬牙切齿，通告下来了，所有厂区领导班子都要撤掉，看门房的都有安置，就他们要成下岗工人，天差地别的待遇很难接受。 “你说话注意点，老子可没秃。” 孙旭卫不高兴了，赶忙摸向头顶，细腻的触感，分明有几根头发在的。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常祥顺真破音了，和老嫂子无异。 “放心，你的位置老子给你留着，依旧是厂区负责人，但有一点，把原来的班子给撤了，要采用有能力的年轻人，这可是李总的要求。” 孙旭卫的神色严肃下来。 “诶？旭卫，我瞧瞧，真有几根头发的，没准老年发春，还能再长出来。” 常祥顺当下变了嘴脸。 “是吧，我就说没秃。” 孙旭卫喜笑颜开。 之后孙旭卫向常祥顺落实新品牌，“曼幕”的事宜，眼下可是名正言顺的上下级关系。 “喜山厂区主要制作低端品牌，李总下了指标，别说你了，我也算在考核期，要想牢牢地抓住机会，待在船上，得做出业绩来。” 孙旭卫看似说着掏心窝子的话，实则在给常祥顺压力，私企和国企天差地别，要有竞争力。 “明白，我现在已经倍感压力，肯定会打十二分的精神，也不看看牛力宝、华涛那些人是怎么遭遇，有时真挺羡慕你，还不如让喜山最先破产。” 常祥顺语重心长。 听到这话，孙旭卫有了片刻的恍惚，记得当初东营倒闭时，民洋可是一个劲地恭喜，现在想来，确实该如此，得放鞭炮庆祝，当初在人耳边骂你妈比，显得多没格局。 突然，秃子的嘴角微微上扬，真如民洋说得那般，时代在剧变，大俄还不是说解体就解体，眼下可是要收购福海的整个服装产业。 真是应了那句，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我赚的你想都想不到。 “我有一点搞不明白。” 常祥顺的一句话，打断了孙旭卫的思绪。 “什么？” “李总的重心在服装产业，把企业定性为诚德外贸是什么意思？听起来不伦不类的。” 常祥顺抿抿嘴。 “呵呵，制作服装？你可想简单了，诚德外贸刚刚下海，还没溅起水花呢。” 孙旭卫面容上洋溢出几分骄傲，目光落在墙壁上，常祥顺也顺势看过去。 “诚信为本、以德服人”这四字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 “老常，解散干部班子时，有哪些人敢制造麻烦，让保卫科的直接上！把他们收拾老实了，不能耽误公司前进的步伐！” “好！” 常祥顺重重点头！ 其实殷正江有话对秃子说的，猛汉藏于柜后，“你妈比的，就是这么以德服人的？讲你妈一点诚信吗？” 鸿运服饰。 该厂区最先完成收购流程，李民洋亲自过来视察工作，一番演讲让新职工们心潮澎湃，尤其一句“这月开始就领高薪”的话，顿时让现场爆棚。 鸿运厂区的规模，在东营的两倍左右，其生产车间的投建尤为气派，可以同时让几百名技工投入工作，且技工的经验很足，对于内衣的生产，培训几天就可轻松上岗。 其生产力，别说在福海拔尖，哪怕在全国，那也能排得上号。 牛力宝真是个庸才，把这么好的服装企业搞成啥了，怪不得郭志远最让鸿运最先倒闭，真是被伤到心了李民洋感触很深。 “李总，我带您去库房看看，还有不少积压的库存。” 徐厚礼恭维道，对这位年轻的老板尤为尊敬。 而这位老同志就是领着下岗职工，去财政资委带头下跪的那位，蔡昊翔有意提醒过。 现在事情尘埃落定，徐厚礼却多了几分胆怯，担心自己会如牛力宝那些领导班长，撤掉职务不说，沦落到下岗的地步，也担心得罪领导被穿小鞋。 于是李民洋来了，徐厚礼的表现可谓不遗余力。 “行，咱们走。” 李民洋点点头，又跟着徐厚礼前往库房，路上这位老同志不停地说着：“总共积压的库存有三万三千多件，其中春款服饰为一万两千余件” 徐厚礼对厂里的每件事都掌握细腻，他是没有孙旭卫的能力，但至少可以落实上级的指示，完成生产指标，让厂区有条不絮的进行。 “李总，那个我之前虽然跟牛力宝走得近，但他的好些事我从未参与” 到库房门口时，徐厚礼找机会担心地说起，却被李民洋笑着打断。 “老徐，今天让你带我了解厂区情况，我就从未把你划为牛力宝那一派，以后你还得代表鸿运出席公司的管理会议。” 李民洋的这话，让徐厚礼喜笑颜开，心里终于踏实了。 之后李民洋有意见了厂里的大学生，这部分人才一定要利用起来，可却发现一张熟悉的脸。 “民洋。” 邵茹兴奋地走到李民洋身旁，笑得如花儿那般灿烂。 当时这女人跟着刘子亮在饭桌上怎么讥讽李民洋的，又怎么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李民洋只是微微蹙眉，薛鹏鹏就立马大声呵斥：“工作的时候称职位，搞这一套干什么，乌烟瘴气的，你也别在这待了，出去！” 薛鹏鹏伸手指着门外，跟着秃子，这怎么给人穿小鞋可是学得一套一套。 邵茹当下没很面子，欲言又止，但见李民洋根本没搭理自己，便只好悻悻走了。 第266章 人心不可直视 自从诚德外贸开启国企收购的事项后，郭主任同时下达了指标任务，必须扶持同市的上游企业，从当地纺织厂走原材加工。 现在福海的服装产业样貌焕然一新，不再像原来死气沉沉，销量持续递减，那可是当下“最热”的内衣品牌，这个大订单，所有人都在盯着。 而且是死死盯着。 说句难听的，纺织厂谁能活，完全倚靠那位李总的决定，一旦这订单落在自家头上，没准能一步登天，毕竟多大的产值摆在明面上。 这段时间，整个纺织业全部乱套，那些人到处打探李总的消息，关系都找到曲阳县，旧食品大院，李父李母那里，甚至不惜长途跋涉去送礼。 两口子的性格都很拘谨，知道儿子干的是大事，便不去参与，免得给儿子添麻烦，为避免不断有登门者骚扰，还因此搬家。 有一点得提，薛鹏鹏他妈因为自己受了半辈子的苦，突然因为儿子被抬举，真有点接受不了。 倒是让当舅舅的，田邱山风光起来了。 “老田，真是好福气啊，家里能出这么有本事的人，真是祖坟冒青烟，同事这么久，可得把我加儿子分配到你外甥的企业。” 在单位里，总有人求田邱山办事，老舅的统一回复，等年后再说。 老舅也是聪明人，不至于把话说死，当领导的有领导的难处，可不会给外甥添乱，犹记当初给民洋娶亲闹的事，糟来无数白眼，看看现在，都是抬举的。 连同给老朋友，秦胜利打电话，都能听出对方恭维的意思。 所以当舅舅的给外甥通话时，总是在叮嘱，吃水不忘挖井人，当初是谁在省城给你找的关系，保卫科队长够可以吧，厂子还不是由你闯。 这这这档次不就一下上来了嘛。 还记得当时，那陶家人都摁着李民洋打，自家外甥是不吃亏主，拳脚回击。自己也冲进人堆给了好几拳，可愣是没人打自己。 在大学念书的李丽洋，竟然也被“同学”求上门，好在放假回了县城，避过了诸多麻烦。 李民洋的家人，可一点后腿没拖，尽全力支持着他。 年里，外乡打工的人陆陆续续回了老家，都在聊李民洋的事，可是让陈淳农着急上火，不行，得抽时间再去趟省城，千千万万不能让这层关系变生疏。 现在，陈淳农出去说一声，“李民洋是我兄弟”，那可是相当有面。 牵丝纺织厂。 “怎么样？诚德外贸那边的人怎么说？对我们的报价感兴趣吗？” 被赶鸭子上架新任厂区负责人，宁慧芳急切地询问，眼下给出的报价极低，拿出了所有诚意。 可现在所有纺织厂都愿意拿出所有的诚意。 “没有给明确的回复。” 办公室主任，薛晴略显失落。 “那有诚德外贸与其他纺织厂的动向吗？”宁慧芳赶忙又问。 “也没有。” “唉” 宁慧芳长长叹息，忧心忡忡。 就算殷正江被逮起来了，可不见得李总就对牵丝没芥蒂，担心呀。 “姐，我倒是有几个办法，可以与李总打感情牌，促成合作。” 突然，薛晴凑到宁慧芳身旁。 “咱厂的大学生，常宁和李民洋是同学” “这关系没用，不值钱。”宁慧芳烦躁地摆摆手，打断了对方。 “诶，不是，还有新到办公室的陶青青。”薛晴露出一抹贱笑。 “陶青青？她怎么了？” 宁慧芳不解道，她对陶青青那关系户不怎么喜欢，每天打扮得骚里骚气，正事啥也不干。 “这女人和李民洋有过一段过往，据说还为李民洋打过一个孩子，这种情债，咱们旁人可无法掂量，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轻重。 不如让常宁和陶青青组个搭子，去找李民洋谈合作的事。” 薛晴悠悠道。 “还有这么回事！？那得试试呀！” 宁慧芳都没多去思考，心情涌起几分期许，现在的状态实属病急乱投医。 随后宁慧芳找到陶青青、常宁，虽然没明着说想利用他们的关系，但把两人推到前面，就足以说明一切。 “临时让你们两个搭班子，主要考虑到你们的能力突出，如果能拿下来东营的订单，青青，你就是咱厂的副厂长，常宁，你当业务口主任！” 宁慧芳夸下海口。 如此大的职务跳跃，不禁让陶青青想好事，连常宁都开始悸动。 “厂长，当副厂长的事真假？” 陶青青急切地问。 “肯定是真的，只要能拿下诚德外贸的订单，咱们先下任命书都可以！” 宁慧芳斩钉截铁。 有这保证，陶青青和常宁心里更加憧憬。 之后在厂长办公室里，几人一直谈了许久，陶青青和常宁才离开，期间两人有过不少眼神接触，走在楼道里，两人竟然并肩同行。 像是关系很好的样子。 之前，由于黄暖冬的关系，常宁一直对陶青青有敌意，可眼下两人得搭班子，竟然主动开口问：“订单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虽然未提李民洋的这层关系，谁都心知肚明，眼下只要开口，常宁还不是在期许，希望陶青青借着之前的事，从李民洋那里得到些什么。 人啊，永远都是为着自己，摆在面前的机会这么大，常宁穷怕了，她太渴望这种途径。 “我们各自想办法就行，总之随时沟通。” 陶青青说话时还扭着腰，这男同志谁看谁不迷糊，然后大步离开了，高跟鞋在楼道里“哒哒”地响着。 李民洋现在可是出息了，成了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陶青青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还不如当初没跟高良山发生关系，踏踏实实找了他。 但事已至此，反正一口咬死孩子就是李民洋的，也是因为他才打的，他欠自己很多，男人嘛，使些手段肯定没问题，当初还不是顺利得手了陶青青心里盘算着这些事。 至于常宁，竟然真给黄暖冬打去电话，约着一起吃饭，主要问诚德外贸订单的事，真听陶青青的话，各自想办法去了。 “好啊，好久没聚了，正好邵茹也要来找我。” 黄暖冬应了下来。 大家可以关注小半的抖音，ey，私信都会回哦，孙旭卫秃顶的造型，后续会传的。 第267章 求人的太多 省税务局。 林清斌走到黄暖冬身边，那是一个劲地夸呀，听得科室里的其他人直起鸡皮疙瘩，要不说人家能当主任，啥话都能说出口。 “民洋的牺牲可不小，为了给福海创造更好的经商环境，他义不容辞啊，这种精神当之无愧为年轻人的楷模呀，这小伙正能量” 黄暖冬尴尬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这话了，跟着小声一句：“正能量”。 一旁的眭佳俊给科主任端茶倒水，兴奋得一个劲地聊，似乎对李民洋的事很上心，他心里明白，主任亲戚家的小子想找份工作。 眼下诚德外贸名气那么大，谁不想去。 一份工作多珍贵呀，谁家还没几个亲戚。 诚德外贸将收购福海所有的服装产业，这消息落在谁耳朵里不震惊，要知道当初李民洋收购东营时，可掏了好几百万，都上报纸了。 但真实的情况，只有经手的郭志远等领导班子知道实情，李民洋捡了大便宜，前期无任何经济支出，只承担下岗职工们的安置问题。 这种事，也只能发生在九十年代初。 李民洋的种种表现，让施庆研更加揪心，这是唯一一个，她现实生活中接触过，最有本事的人。 可是现在连见面的机会都找不到，明明初见时，李民洋还多么普通，怎么转眼就高攀不起，要是当初没选刘子亮那傻缺该有多好。 关键那傻缺被调到没前途的二级单位，还来骚扰自己。 每每想起这些事，施庆研极不甘心，早知道李民洋这么有本事，当时就应该使些手段。 终于熬到下班，科主任这才意犹未尽地走回办公室，黄暖冬准备走时，施庆研和眭佳俊，很有默契地跟上了她，并且异口同声： “暖冬，你去哪？” 没办法，阶级差距已经出来，无论是施庆研还是眭家俊，想要认识李民洋，只能通过黄暖冬的关系。 但施庆研的心思可不对劲。 “啊？找同学吃饭，怎么了？” 黄暖冬笑道。 “那一起吃饭吧。”两人又同时开口，这搞得施庆研都有些尴尬了。 “都是朋友，认识认识呗。” 眭家俊却兴奋地说。 “那行吧。” 黄暖冬点点头，不好再拒绝，眭佳俊都提好几次一起吃饭的事了。 寒冬腊月，城南的那家涮羊肉的门店时常人满为患，但凡去迟了，大厅的散桌都排不上号，坐在门口那桌就要遭老罪喽，门一张一合，冷风嗖嗖的。 包间就更不用想。 好在常宁提前到店里占座，几人在大厅最靠里的位置，三五好友聚之，外面寒风刺骨，屋里的清汤翻滚，热气扑在脸上。 “说好了，这顿我请。” 邵茹提前声明，她坐在黄暖冬的身旁，一直拉着对方的胳膊，表现得十分献媚。 这次来的还有周军子和田鑫征，同在省城的几位大学同学，不到半年的时间已经渐行渐远？ 这次聚会，几人竟然很有默契的都没叫刘子亮，而房樊朴经常见不到他人。 “没事，大家好不容易聚一次，我请。” 黄暖冬连忙说，服装行业时常拖欠工资，她担心梁茹他们紧张。 “邵茹现在挣得可不少，一个月二百块打底，属于诚德外贸的正式工吧？” 田鑫征笑道。 “对，跟诚德外贸重新签订的用工合同。” 提到这事，邵茹洋溢着骄傲的神色，这可是在鸿运从来都没有过的精神状态，原来谈及工作都张不开口，尤其在施庆研面前抬不起头。 现在，比税务局的不少挣。 “而且签订合同的当天，李总给职工们每人补助一百，补助的钱都和以前的工资差不多了，暖冬，所以这顿一定得我请，都吃你多少回了。” 邵茹继续兴致勃勃地说着。 大家伙一边涮羊肉，一边聊，话题始终围绕着诚德外贸，比如“技工一个月五百的薪酬”、“业务口提出多给”、“采用年轻干部”等等，这些问题。 常宁毫不在意地听着这些事，如果没有“提办公室主任”这事，她一定会难受，后悔当初离开东营，要不然以暖冬的关系，至少能在业务口。 现在目标明确，国企单位里的办公室主任，采购啥活的，权力很大。 “暖冬，今天李总还去鸿运视察工作，你能不能跟他说说，对我不要有意见，一定要让我留在业务口。” 突然，邵茹来了这么一句，黄暖冬举着筷子，半天忘了夹菜。 “嗯有时间我和民洋说说。” 黄暖冬轻轻点头，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邵茹下不来台。 “暖冬，你得专门跟民洋说说，不然他太忙了。”邵茹又连忙叮嘱。 “呵呵呵，在诚德外贸挣那么多钱，谁不想去那上班，我表弟也一直跟我说工作的事。” 见状，田鑫征也顺口提了一嘴，表达得比较含蓄。 “诶呦，可不是咋的，我家亲戚自从知道我和暖冬在一个科室后，每天都使劲地烦我，想要在诚德外贸工作。” 眭家俊着急了，他也说，担心把自己落下。 黄暖冬淡然浅笑，有点不太适从，没想到这顿聚会竟然是这样的局面，科主任那般殷勤，还不是为了把亲戚安排到诚德外贸。 常宁的面容上闪过一抹急切，她今天来找暖冬，就是为了订单的事，眼下求暖冬的人这么多，不免心烦。 “姑娘们，你们的凳子稍微往里一点” 突然，隔壁桌的一大姐笑容和蔼，正是刘菊英，刘大姐当时业务口的主任后，终于有时间叫同事们来聚餐，得好好庆祝。 黄暖冬笑了笑，赶忙将椅子往里靠了靠，可背后的大姐有点肥壮，导致她自己的位置很挤。 有关暖冬的身份，一直以来非常低调，在诚德外贸，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知道她是李总的对象，至于黄书记女儿的身份，外人只有秃子清楚了。 与此同时，就在这家涮羊肉馆，一间包间里，李民洋等诚德的几位高层干部，正在与厂区“下岗”的负责人，牛力宝、华涛、孔山等人说着事！ 而之所以有这个饭局，牛力宝他们要找麻烦呀，当然也不好明着来，借着请饭、交接工作的油头，来给李民洋使绊子。 此时外面大厅一片热闹，而里面的氛围压抑到了极点，李民洋的眉心紧蹙。 第268章 冲突加剧 李民洋没有动筷，神色漠然地扫过一众“原”厂区负责人，可牛立宝、孔山等人依旧挤着笑容，似乎在拼命地讨好。 而孙旭卫到包间后，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话，满脸戾气，别说听那些人絮叨，单单牛立宝在这，没翻桌子就已经保持最大的克制。 一直都是房樊朴在与那些人沟通，常祥顺在做调解，他能跟着李民洋，尤为珍惜此次机会，受宠若惊，且立场明确，一心为着诚德外贸的利益。 如何安稳地收购全部服装厂区，这是李民洋作为诚德外贸一把手要考究的头等大事，如此大的利润之下，必然会有不少幺蛾子出现，所以哪怕要让眼前的这些人退，所谓老同志的意见应该听，哪怕走个过场。 “当时东营被收购时，不也出现了退休职工的安置问题，这些人虽然退得早，但一辈子的心血都奉献给厂区，不能卸磨杀驴，这些职工的子女必须安置！” 孔山义愤填膺，这副嘴脸就如秃子那时一样，临下岗了，要为职工谋福利。 这一手，李民洋和孙旭卫给郭志远摆过，现在这些人故技重施。 但卸磨杀驴，明显话里有话。 “安排不了！” 房樊朴大手一摆，态度坚决。 “安排不了可不行，那些下岗职工肯定要聚众闹事！”华涛重重一句，语气很冲，竟然直勾勾地盯着李民洋，像是在示威。 包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在一堆老货群中，别说李民洋和房樊朴的面容稚嫩，连面态显老的秃子，都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这时牛力宝吧唧几下嘴，一脸为难地说了起来： “为了落实郭主任的工作指示，我们苦口婆心地劝过了，可那些人情绪激动，根本听不进去，实在没办法，才想了折中缓和的办法，由我们先出面找你们沟通。” 而说这番话时，牛力宝还低着头，就好像自己在这件事中受了多大的委屈，有多不容易。 “尤其我厂退休的那些职工，情况更加严重，要不是我压着，今天就去财政资委闹事了，要是给不了交待，没准明天还要去，根本拦不住！” 华涛高喝，竟然抬手重重拍在桌上，一旁的小料、盘子被打翻在地上。 这场面可就有点收不住了，有人砸饭碗，不就是破你财路，不管华涛是否有意，对于李民洋、孙旭卫而言，已经挂不住脸，南方的买卖人很讲究这些说道。 秃子的呼吸明显变粗，房樊朴也不沟通了，常祥顺微微张嘴，还想圆场，被李民洋一个眼神制止。 一时间，包间里变得无比安静，导致大厅的嘈乱声仿佛就在耳旁响起。 这几个人在唱双簧，话里明显在激李民洋，当初就是鸿运的下岗职工去闹，才有了后续全厂职工安置的事，以及诚德外贸收购多家国企的机会。 牛力宝、华涛等人心里清楚，诚德外贸之所以有这机会，是因为郭主任怕麻烦，担心人在财政资委抗议，影响到自己的仕途。 唉，现在你们都有意回避这话题，我们非要提出来，还要聚集去闹事，让你们难堪，大不了破罐子破摔。 片刻后，李民洋紧盯着牛力宝，开口了。 “那你说，这事怎么解决！” “要我说啊……” 不等牛力宝开口，华涛说了起来，表情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解决退休职工的安置问题，得我们这些老……” “闭嘴！” 李民洋指着华涛，“老子没问你，别张开你的臭嘴，给我站起身子，滚出这个房间！” “李民洋，你嘴里干净一点，别以为我怕……” “啪哒！” 孙旭卫拿起茶杯，朝着华涛脑门砸了过去，幸亏这人躲得及时，茶杯砸在墙壁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华涛顿时脸都白了，杵在那里不敢吭声，早就知道孙旭卫不是善茬，没想到敢这么来。 “滚出这个房间！” 李民洋又沉声重复了一句。 “华涛，你先出去，我们跟李总聊，千万别置气，都是给郭主任办事，不能伤了和气。” 牛力宝连忙将华涛拉在门口，这可是个人精，知道华涛砸杯子的事肯定过不去，继续留下就没得谈了。 但话里话外，始终围绕着郭主任。 华涛顿了几秒，见没人张口，便灰溜溜地转身走了，又心怂地把门关上。 站在包间门口，华涛整张脸变得扭曲，当厂区负责人多年，从未被如此数落，丢这么大的人。 瞥了眼身旁的那两桌，华涛顿时觉得格外吵闹。 “来来来，大家挤挤！” 刘菊英连忙招呼，眼下业务口的来得有点多，挤在一张桌上显得格外拥挤。 这还是马三住院，李起宏临时带着贾旭刚去外省处理手表的渠道，薛大脸约姜大梅看电影，以及不少人在忙业务，抽不出身子过来，不然根本坐不下。 “诶呦。” 黄暖冬小声抱怨，隔壁的大姐怎么那么壮实，挤得自己只剩一狭小空间。 “呵呵呵……” 刘大姐只是笑，但没让位的意思，自家这么多人在，不能让人坐不下，只好委屈身后的大妹子。 “来来来，大家喝一个！” 刘菊英端起酒杯，一肘子不小心打在黄暖冬的后背，倒是没使多大力，但是架不住刘大姐壮实呀，用她的一句话来说，“俺原来是种地的”！ 霎那间，让黄暖冬疼得直咧嘴。 倒是都认识常宁，但刘菊英等人都不愿去打招呼，离开时闹得不好看，而常宁也没脸过去张口。 “妹子，不好意思，我肯定小心点。”刘大姐立马道歉，这张热情的脸，实在让人生不起气。 黄暖冬蹙眉没吭气，疼得说不出话。 与此同时，在包间里。 牛力宝眉头紧锁，缓缓地说着：“我们这些老厂长，对厂区里的人际关系了解得很透彻，主要现在不在位置上，说话没有话语权，有心没力解决退休职工的问题。 而且厂区存在着各种问题，报表数据，设备参数这些，都是我们一一经手过的事。” 话毕，牛力宝呲牙“憨厚”地笑起。 “牛力宝，你的意思是让你们这些人重新当厂区一把手？”李民洋冷冷问，手中已经抓住一盘子，只要牛力宝敢点头，就要砸他！ “李总，为了厂区更好的发展，为了诚德外贸更加良心地运作，最好是返聘我们！” 牛力宝笑了，笑得很开心。 下一刻，李民洋砸了过去！ 第269章 恶人还得恶人来磨 “哐当” “扑通” “啪嚓” 突然，房间里爆发了激烈地争吵，紧接着响起砸东西的猛烈撞击声，让原本吵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人们屏住呼吸，望向包间，离得远的同志甚至站起来看。 黄暖冬、施庆研这些人离得近，一个个探着身子当吃瓜群众。 刘大姐、方铭嘉等业务口上的人，更不用说，最喜欢看热闹了，仗着人多，还肆无忌惮地起哄： “打起来，打起来就好看了。” “对对对，赶紧打！” “哈哈哈吃顿涮羊肉还能看场戏，这饭真是值了！” 大厅的人期盼着包间里的人赶紧打起来，响起窸窸窣窣的笑声。 突然“咚”的一声闷响，都让门口的人听得心惊，随之有一老头从门口跌跌撞撞地退到大厅，脚一滑，一屁股重重坐在地上。 “打，快打起来” 方铭嘉激动高呼，然而下一刻，声音戛然而止，面容上闪过一抹忧虑，顺手拉起一旁呲着大牙笑的郝一豆，挡在自己前面，瞧，是这小孩刚才大呼小叫。 李民洋站在包间门口，孔山等原厂区负责人弯着腰，灰溜溜地从他的一侧挤了出去。 妈的，太没素质了，直接上手啊，这些年轻人真不是个东西孔山等人心中暗骂，但不敢多吱声，刚才的嚣张气焰被李民洋等人给凶蔫了。 “什么东西！ 还想着返聘？别做梦了！退休职工的问题由你们闹，想去哪抗议就去，但我把话放这，别在我这玩阴招，肯定让你们遭不住，我等着你们到东营来求好！ 等着你们来！” 李民洋指着坐在地上的牛力宝低吼。 “行，那闹就行了，反正我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看谁损失得多。” 牛力宝喘着粗气，趔趔趄趄从地上站了起来，老脸满是恶毒。 “来东营求你爹的时候，老子非要给你一鼻窦，给你爹记住了！” 孙旭卫大骂，向前一步像是要动手。 一眨眼的瞬间，方铭嘉、杨小杰等业务口上的人蹭得站起，随时准备动手。 就连好心的刘大姐，也挽起袖子，一脸怒气，露出她那粗壮的手臂，不逊色男同志，不愧为种地的。 一见这阵仗，牛力宝呲了呲牙，终究啥话也不敢说，瞪了李民洋等人一眼后，悻悻离开。 华涛、孔山等人也是一样，低着头，缩着脖子，匆匆离开了饭馆，都不敢直视李民洋。 原来这些人有多趾高气昂，眼下还不是受了欺负都不敢吱声，灰溜溜地离开，真是应了那就老话，恶人还得恶人来磨。 很快，大厅里清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看着李民洋、孙旭卫等人。 刚才那一幕在旁人眼里，可谓出尽了风头，人们猜忌这是哪里的大老板，顿时目光都尊敬了几分。 施庆研坐在一角，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民洋，竟然在这一刻失神，心口处很不舒服，为什么他不是我对象？ 这女人本就慕强，刚才李民洋霸气的行事风格深深迷恋着她。 随之李民洋等人又走回包间，大厅里恢复热闹，可有些人坐不住了。 “李总在啊！” 方铭嘉压低声音，看向刘菊英，“大姐，你得把领导请出来坐坐，不然不合适。” “我知道，等他们缓一缓，肯定有事要谈，那啥，你们都别夹菜了，一会我再给你们摆一桌，先委屈一下。” 刘菊英连忙叮嘱，怕只剩残羹剩饭不太好看。 “方铭嘉，你刚才为啥拉着我挡在你前头。”毛豆蹙眉不满。 但方铭嘉没多吱声。 另一桌上。 “民洋那是跟谁起冲突呀！” 周军子严肃道，注意到房樊朴也在，顿时心里落差很大，能清楚地感觉到两人的差距越来越明显。 “我认识，那几个年龄大的，原来是鸿运等厂区的一把手，都被民洋撤了职位，估计要说法来了，这处事风格真够爷们！” 眭家俊感慨，又不由回头盯着包间门看了几眼，心里盘算着，要是跟李民洋处好关系，有可能是这一生最大的财富。 “暖冬，你眼光真好” 邵茹称赞道。 随即眭家俊、周军子田征鑫都纷纷夸赞，唯独施庆研没有参与这个话题，呆呆坐着，勾人心魄的面容上，总闪过一抹忧愁。 “哎呀” 黄暖冬微微蹙眉，有点心烦，这大姐怎么还挤自己，终于扭头不满道：“你老是挤什么呀！” 同时在包间里，气氛格外紧张。 “老常，秃哥，你们两个连夜去通知各厂区的管理岗，再让他们下发通知，就说他们原来的领导故意出难题，要求安置退休职工，导致在岗职工的安置问题要延后。” 李民洋沉声道。 “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孙旭卫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在岗职工们眼瞅着要领高薪了，本就对原来的领导有怨言，到这节骨眼上还要出幺蛾子，撕碎他们的心都有。” “所以要让牛力宝那些人遭不住，你们快去，最好明天就让在岗职工去找那几个算账！” 李民洋冷冷一句。 随之常祥顺和孙旭卫起身走出包间，刘菊英他们见领导出来，纷纷站起，露出灿烂的笑容。 可常祥顺和孙旭卫都没看他们一眼，匆匆离开。 “大姐，你手肘又顶到我后背了，疼死了。”黄暖冬不满嘀咕。 刘菊英没吱声，又坐回椅子上。 包间里。 “樊朴，你去找郭主任，说明牛力宝、孔山等人教唆下岗职工准备去财政资委闹事，不要担心深夜打扰，咱们得体现出事态紧急。” 李民洋接着吩咐。 房樊朴重重点头，随后也走出包间，如孙旭卫一样，并未与刘菊英等人打招呼。 李民洋也准备离开，早就注意到刘菊英等人，还有暖冬也在，于情于理都得打一声招呼的。 随即李民洋去到刘菊英那桌，摆摆手，说了几句寒暄的话后，又绕到黄暖冬一侧，两人相视一笑，抬手摸了摸姑娘的黑发。 “嗯？” 刘菊英察觉到问题有点不对劲，顺口问：“领导，这位是” “我对象。” 李民洋大方介绍，黄暖冬也很识大体，连忙向诚德外贸的同志们微笑。 刘大姐使劲咽了口吐沫，目光焦虑地落在郝一豆身上，“一豆，你怎么老是往我这边挤，都说你多少次了，快，你们都往后撤撤！” 毛豆一脸懵，随之被方铭嘉拉到身后，还是太嫩啊。 第270章 遭不住啊 “诶呦，长得真是水灵” 刘大姐椅子往后一撤，转身亲昵地拉着黄暖冬的胳膊，笑容慈祥得如老母亲那般，全然不顾身后挤得龇牙咧嘴的郝一豆。 如此热情，都让黄暖冬感到难为情。 其余业务口上的兄弟纷纷向黄暖冬打招呼，都是些溜须拍马的货色，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转弯，都恨不得把姑娘给供起来。 “不是，刘大姐，要不先挪挪椅子让我出去，我不吃了，饱了”郝一豆有点扛不住，小声哀求。 “暖冬，你们先吃，我有事出去一趟。” 简单打过照面，李民洋都没落座，柔声解释一句，又向周军子微笑示意，随后快步出饭馆。 施庆研望着男人的背影满心失落，李民洋都没有看到自己，还期望他坐下来之后能多互动。 当然了，失望的不止施庆研一个，眭家俊、邵茹等人皆是如此。 李民洋出了饭馆，顿时感到阵阵凉意，寒风打在脸上就如冰冷的耳光，背过身子，眯着眼睛点烟，风大得连烟都点不着。 这天，出门是遭罪。 深更半夜，寒风如一头失控的野兽，肆意咆哮着，光是听声都令人胆战心惊。 可在鸿运的旧职工大院，一四十出头的汉子，提着一根扁担，照着手电筒，怒气冲冲地出了门，家里人怎么劝都劝不住！ “你别冲动呀，先回来！”其爱人担心另一口子闯祸，焦急地呼喊。 “尿求他牛力宝！好不容易盼来好日子，能由他坏了好事，当时当厂长时就吃尽占尽，现在退了还他妈要断我的路，大不了死么！” 汉子情绪尤为激动，他可是当初站楼顶上的那批人！ 而在鸿运旧职工大院，不少手电筒的光束在黑夜中闪烁，一转眼的功夫，整条路都被照得通亮，大群男人们怒气冲冲地去找牛力宝要说法。 抓的就是典型，谁让牛力宝跳得高，而有如此号召力的，也只有鸿运的职工。 职工们的队伍浩浩荡荡！ “他妈逼的，李民洋你算什么东西，敢跟老子发狠，孙旭卫，你也是活够数了” 牛力宝气得睡不着，都凌晨四点了，还坐在沙发上骂骂咧咧。 “那话什么意思？让老子去东营求你们？做梦！反正光脚不怕穿鞋的，我好过不了，也不能让你们舒坦了，都给老子等着” 牛力宝咬牙切齿，烟一根接着一根地抽。 “铃铃铃” 突然响起了电话铃声，让牛力宝猛地一激灵，吓了一大跳，都这么晚了，谁的来电？ 牛力宝赶忙接起电话，竟然听到郭主任愤怒地警告： “牛力宝，我警告你，要是敢煽动退休职工在财政资委抗议、闹事，我肯定追究你的责任。” “诶呦，郭主任，你说我都下岗了，还哪来的这号召力，没人愿意听我，退休职工之所有不满情绪，那是因为李民洋安置工作不到位，他有失职啊！ 我本着好意，把消息告诉他，没成想他竟然反咬我一口！郭主任，再说李民洋收购东营的时候，也有类似的事啊，比如杨树河的事，还在会上提过，他儿子杨小杰还不是被正常安置。 鸿运也有不少类似的情况，真不关我的事啊！” 牛力宝一口气说了一大堆，郭志远都插不上话，语气那真是叫个委屈。 “牛力宝，鸿运的职工们好不容易争取到一份高薪职业，你这样闹，是在给他们制造困难，都是跟了你多少年的好伙计，想想他们的利益。” 郭志远愤愤道，现在牛力宝下岗，身份与原来不同，所以主任的措辞客气了些。 他们的死活关我什么事牛力宝心中暗骂。 “主任，我这边是真没有这个能力，只是把知道的实情告诉李民洋罢了，至于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那都是他的事情。” 牛力宝一副无赖样，下岗之后对郭志远都不尊敬了，就算被鸿运返聘，那也是个人企业的行为，不走他那里任命。 “好，好，好你个牛力宝！” 郭志远重重一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牛力宝倚靠在沙发上，看着郭志远如此急，心情好了不少，要的就是这效果。 可突然 “咚咚咚” “牛力宝，给你爹滚出来！” “狗东西，出来！” 门口传来谩骂与打砸房门的声音，牛力宝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将灯摁灭。 “噼啪” “卡擦” 玻璃窗被砸碎了，紧接着，在月光下，几个黑影从窗户爬了进来！ 牛力宝在二楼，对于受苦的工人们来说，这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你们要干什么啊！” “老李，你快下去！” “都冷静点啊！” “啊呀” 吓得牛力宝尖声惨叫，那叫老李的工人，跳进屋里后，根本没废话，上前一个鼻窦打在他的脸上。 九十年代的风气就是如此淳朴，根本不像现在，躺地上看车。 “有话好好说啊！” 牛力宝躺在地上，吓得腿都软了。 “有话好好说！你他妈这是在逼我们死，还好好说！？李总要是因为退休职工的事不招收我们，那你也别想活！” 老李越说情绪越激动，拿起扁担就要砸人，幸亏一旁的人给拦了下来。 牛力宝吓得不轻，已经尿了裤子，散发出一股恶臭。 “牛力宝，我告诉你，退休职工的事给我们解决好，要不然我们就住你家，反正你要断我们的活路，大几百号人你自己看着办！” 另一人高喝，随即躺在沙发上。 同时里屋传力歇斯底里地呼喊：“牛力宝，你瞎闹什么啊，别连家都没了，再把儿子女儿都给影响到。” 滋啦，随之门开了，一大群人涌了进来，将屋子挤得水泄不通。 “有话好好说啊” 一个照面，牛力宝已经鼻青脸肿，黑灯瞎火也不知道谁打的，真遭不住，一点都遭不住啊。 “我去解决退休职工的问题，大家放心，我一定解决，然后去李总那里说明工作，请大家放心啊” 牛力宝都带着颤音。 这个黑夜，寒风不断从破碎的窗户刮进来，彻骨的冰冷 第271章 没准下岗还是好事 天蒙蒙亮，在东营厂区大门口，一道身影站在那里，佝偻着身子，在不断打着冷颤。 牛力宝被折腾了一夜，满眼血丝，脸上布满疲倦，如带病貌。 直到现在，一群工人还住在自己家里，扬言要是不解决退休工人的事，就要去他儿子、女儿的单位去闹，把牛力宝吓得，那条尿湿的裤子都没来得及换。 真的遭不住啊。 好不容易见门卫醒来，牛力宝想去里面暖和一会，正巧遇见老秦值班，溜达着到了门房这里，根本不给好脸色。 “就在门口站着去！” 老秦呲着黄牙，斜眼瞪着牛力宝，抬手指着门外，倒是解了以前受过的气，这牛力宝风光时，每次到东营交接工作，都得呵斥自己几句。 “唉！往一边挪挪，看不见到上班的点了？傻啦吧唧地挡在门口，没眼力劲的货！” 老秦从门房窗户探出半个身子，冲着牛力宝破口大骂，后者没脾气，只能缩站在角落。 牛力宝在寒风中一直等到上午九点，才见李民洋和孙旭卫来到厂区，连忙小跑迎了上去。 “李总，孙总，退休职工的问题已经妥善解决，他们肯定不会去闹了，本来安置人群就不包括他们，我解释得清清楚楚。” 牛力宝不断地作揖晃动身子，卑微到了极点，哪里还有昨夜半点耀武扬威的样子。 对于这种人，你正常讲理行不通的，他只会蹬鼻子上脸，只能用李民洋的这种方式，你闹你的，我闹我的，看谁扛不住就行！ “呵呵，不是说你的话不管用，退休职工不听？怎么这么快就解决了。” 李民洋冷笑一声。 “李总，这这这都怪我，脑子里进水了，事先没沟通好，给贵公司带来诸多不便” “闭嘴吧！” 李民洋不屑地盯着牛力宝，跟这种档次的人没必要浪费时间。 “牛力宝，你最好真的解决好退休职工的事，不然鸿运的大几百号职工都会有情绪，昨晚能去你家住，今晚同样也可以。” 撂下狠话，李民洋便往厂区走去，随之牛力宝又跟上去，急不可耐地絮叨： “李总，您放一百个心，退休职工的问题都解决好了，如果再出什么事，那就是我的责任，是我煽动的，让我吃牢饭都可以。 但能不能让我家的那些职工先回呀” 牛力宝是真的心怂了，把话说得很重。 孙旭卫上前一把揪住牛力宝的领口，整张脸变得扭曲，甩开膀子，一记清脆的耳光打在那种贱脸上！ 原来孙旭卫受了太多的委屈，本来谈好的工服订单，都被牛力宝给撬单了，不然也不至于厂区那么多存货，积压的委屈，在这一刻发泄！ “给老子滚！” 孙旭卫一声高喝，在大院里响起回声，牛力宝捂着肿胀的脸颊，缩着脖子跑了。 “真得劲！” 老秦在一旁呲着黄牙，就好像那一巴掌是自己打的！ 牛力宝担心的事好在没发生，上午十点左右，工人们就都走了，但依旧令他心有余悸，家里已经被糟蹋得不成样子，另一口子都吓得回了老家。 中午时候，牛力宝约着孔山和华涛见面，聊起这事，那两人皆是心头一惊，感到后怕。 “还是老老实实地走吧，没办法了，都认栽吧，返聘的事想也别想！” 牛力宝如惊弓之鸟，说话时依旧带着颤音。 “是呀，不敢闹了，现在所有人都保着诚德外贸的发展。” 孔山眉头紧锁，用力地点头，他肯定不会去找死，再去跳的，但华涛不时冷哼，看起来很不服气。 “华涛，你可千万别冲动，再去煽动退休职工，万一出事了，还得连累我们。再说了，不管如何，我们肯定得下岗，没必要再闹，捞不到好处。” 牛力宝又连忙嘱托。 “放心，我才懒得去干那没屁眼的事，就像你说的，落不得好处，咱们要干就干些赚钱的买卖。” 华涛一脸阴笑。 “什么意思？” 孔山问。 “李民洋他敢如此收购国企，一个技工都敢给那么多工资，证明内衣那玩意非常赚钱啊，而且那玩意制作成本多简单，咱们也可以干呀！” 华涛兴致勃勃地说了起来： “那孙子一件破内衣敢卖好大几块，多黑心呀！成本能有多少，一眼就能瞅出来，咱们每件卖半价，就在他门店一旁支个小摊，不光能大赚一笔，还能把他挤兑死！” “诶，这个主意好啊！” 牛力宝的眼神中瞬间有光了，一下变得激动，紧紧抓住华涛的胳膊。 “情趣内衣就照着枕边秘密的款式来做，嘿嘿嘿，把李民洋的生意都给抢过来！”牛力宝又道。 “确实是条发财的好门路，没准咱们下岗还是好事，顺便下海嘛。” 孔山乐呵道，随即三人响起阵阵大笑。 常宁这女人倒是聪明，没在昨晚上说事，忌讳求人办事的太多，而是单独把黄暖冬叫出来，神色严肃地说起订单的事。 “暖冬，牵丝纺织厂的管理层都换了，跟殷正江没有任何关系，现在让我负责这笔订单，李民洋他和谁合作都是合作，而且我这边可以给底价的，一定得找我呀！” 常宁拉住黄暖冬的手，目光期盼，仿佛主任的位置就在眼前。 “你一个人负责？”黄暖冬感到疑惑，常宁刚刚入职没几个月，就担这么大的责任。 “对，就是我一个人负责！” 常宁没有任何犹豫，点头肯定。 “那行吧，既然这样，我去找民洋沟通。”黄暖冬点头应了下来。 “暖冬，现在所有的纺织厂都在抢李民洋的大单，你得赶紧去找他说事。” 常宁又催促。 在她看来，陶青青找李民洋求事，两人之间无论发生什么，至少在黄暖冬面前，李民洋肯定会避嫌的，不会说些什么的。 现在和陶青青双管齐下，没准这事就真成了！ 而黄暖冬很信任常宁，再说只是订单罢了，对这事压根没有多想，还操心闺蜜的经济紧张，对方求自己办事，都抢着把账给结了。 自己只提意见，不会强给李民洋压力，这一点黄暖冬还是分得清，毕竟家教摆在那。 第272章 这泼天的富贵 在东营厂区一把手办公室，常祥顺愁眉苦脸地坐在沙发上，一个便会，愣是没将眉头舒展开过，李民洋给他的生产压力太大。 “怎么调配生产车间几班倒，可以向秃子取取经，当初东营都是这么挺过来的，鸿运厂区还要供魔都、京平的货，喜山必须负责起曼幕的产量。” 李民洋笑道，坐在常祥顺一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尽量完成工作指标。” 常祥顺长吁一口气，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不是尽量，得一定！老常我可告诉你，你能当这个厂区负责人，完全是看我的面子，可别给我丢人。” 孙旭卫拉着椅子坐了过来。 至于鸿运厂区，马上就能实现量产，新任厂区负责人，徐厚才的助力很大。 当前东营的生产量主要供给魔都，枕边秘密在福海的门店，经常出现断货的情况，都是抢着买。 如此红火的买卖，谁看谁不眼红，但前提是，李民洋让你吃这口饭吗？怕是连汤都舍不得剩下。 房樊朴简单收拾东西，便准备走了，“民洋，我下午就得出发去魔都，提前把渠道做好。” 眼下曼幕品牌上线在即，得抓紧让倪娜娜给品牌做代言，广告的推广也得做准备，同时要借着爆火的机会给她造势。 而诚德外贸成立的模特队，直到现在都没任何演出，姑娘们舒舒服服地待在魔都，还领着高薪。 “怎么看起来你有点急啊。” 李民洋挑挑眉。 “工作要紧、工作要紧。” 房樊朴含糊一句，便匆匆走出办公室，好几天之前，就准备了不少小孩子的东西，给谁献殷勤，脚指头都能猜出来，主要心好，担心离异女人一个人带孩子累。 同窗四年，真没想到肥仔好这一口。 “外省那边的合作量快要完了，得抓紧时间把省内的合作定下来，这是郭主任再三要求过的事，务必得走同市的企业合作。 秃子，主要以你的意见为主。” 李民洋言归正传。 “说实话，福海的那几家纺织厂，没一家能看顺眼的，只能看谁稍微不怎么恶心，就选和谁合作。”孙旭卫淡淡笑道。 “哒哒哒。” 秃子话音刚落，门外响起敲门声。 “进。” 孙旭卫淡淡一声，有一人推开门，蹑手蹑脚地靠了过去，大白天地搞这死出，一看就是溜须拍马的货色。 来的是苗奔，新云纺织厂的一把手，跟孙旭卫一样，靠亲戚的关系才上位。 当时在郭主任的会上，苗奔还嫌弃挨着李民洋和孙旭卫丢人败兴，眼下求着见面。 李民洋倒是对这人有些印象，至少在殷正江联合给东营抬价时，他偷偷摸摸地压价，是有点血性在的！ “看看这货，靠着家里关系才当上厂长的。”孙旭卫指着苗奔的鼻子笑骂。 那句你不也一样的话，苗奔可不敢说出口了，陪着笑，坐在沙发一角，如喽啰一般。 李民洋简单与苗奔聊了几句，了解新云纺织厂的配套设施，随后又淡淡问： “诚德外贸给你的订单量能吃下吗？如果不行，我们就提前找其他纺织厂做预备，免得原材加工不出来，耽误我这边的生产。” “能吃下！” 苗奔想都没想，重重点头，这一刻心情澎湃，神经崩紧，没注意到措辞，又连忙说： “李总，您放心，肯定不会影响到您这边的生产，如果按时完成不了指标，所有损失都由新云纺织厂承担，这些条款都是可以进合同的。” 苗奔这年轻人胆子也够大，为了吃下订单，当下豁出去了，他明白，如果能独占诚德外贸的合作，那摆在自己面前的就是“泼天富贵”！ 现在福海服装产业的局势严峻，释放的信号也很明显，发展要转型，财政不会再给轻工业兜底，下一步纺织厂也会相继破产。 如果新云纺织厂在如此关键阶段得到支持，不仅可以逆流直上，还可以接纳其他厂的下岗职工，以及捡漏生产配套，那自己的位置也要上新的台阶。 “呵呵呵” 李民洋和孙旭卫满意地笑了，接下来的谈判就非常放松了。 只不过没多久后，正春纺织厂的负责人，邹谢育赶来了，这人满头大汗，想来一下踏好几个楼梯。 这人之前与殷正江走得很近，除了牵丝以外，就属正春纺织厂的规模最大，实力远在新云之上。 按理说，李民洋和孙旭卫的这脾气，把殷正江收拾得那么惨，不得好好针对下邹谢高，然而对这人的态度却“出奇”的友善。 “邹厂长，快过来坐，咱们坐下聊。” 李民洋笑着摆手，看起来尤为大度，而孙旭卫还贴心地给其倒了杯茶水。 “诶，好嘞，感谢感谢。” 邹谢育笑得献媚。 “邹厂长，谈谈贵厂的详细情况吧，如果合适的话，再进行下一步洽谈。” 李民洋直接步入主题。 “好好好。”邹谢育的头如拨浪鼓，晃得飞快，随即唾沫横飞地说了起来。 苗奔的心又跌到谷底，见李民洋和孙旭卫笑时，皮笑肉不笑地挤出笑容。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苗奔早已经满头大汗，观察到李总对邹谢育的态度更友善，难不成 一瞬间，苗奔就不由往坏处想，没办法，心理压力太大了。 “邹厂长，具体情况我已经了解到了，等这边上会以后在做决定，我们随时沟通。” 李民洋笑道，不想让这人多待。 “诶，好嘞，李总，随叫随到啊，孙厂长，嘿嘿嘿我随叫随到。” 邹谢育点头哈腰，往出走时，真是一步三回头，露出献媚的笑容，关门的动作更是极轻。 “苗厂长，我们电话沟通。” 李民洋看向苗奔，微微蹙眉，“记得把报价给到办公室，要上会综合考虑。” 苗奔双手合十，样子跟邹谢育差不了多少，有了刚才的插曲，他的压力瞬间大了起来，自会把利润尽可能地让给诚德外贸。 老阴货太擅长玩这一套。 渐渐的，天黑了下来，门卫纳闷了，今怎么有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在厂区附近晃悠？ 第273章 等着看你的苦日子 东营厂区附近的那条小路，虽然修建了路灯，但依旧昏暗，不时窜出几只老鼠，从那的穿堂风异常凌厉，刮得人睁不开眼睛。 “不是，秃哥，你为啥不戴个帽子。” 李民洋眯着眼，又用力缩紧脖子，南方冬季的湿冷风不是一般的折磨人。 “你懂啥，帽子时常压着头发要秃顶的。” 孙旭卫打着冷颤。 那句“你这秃顶还有注意的必要吗”李民洋没好意思问出口，那几根毛，孙旭卫每天打理。 “啥时候给管理岗配车呀，寒冬腊月太遭罪，再说你这年轻人太稳，有这么大的成就，不该招摇起来。”孙旭卫哆嗦着问。 “虽然每天进账多，但诚德外贸的步子迈得太大，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下月给职工发工资，可就是上千多号职工了。 而且还没投入广告宣传，把倪娜娜捧红要烧多少钱，我心里没底。” 李民洋认真解释。 无论是大俄倒爷的那一趟，还是倪娜娜的负面舆论爆火，以及福海服装产业的国企收购方式，李民洋都是以极低的投资，获得巨大的“回报”。 而回报变现成利润，需要时间来过渡，但新品牌【曼幕】下沉市场，全国开始铺货，那可得真金白银地往里掏钱。 包括养那群模特队的姑娘。 “民洋，我知道诚德面临的难处，刚才玩笑话，回头再找我那朋友借几天桑塔纳。” 孙旭卫调侃一句，两人爽朗地大笑。 那朋友真被借出阴影了，都开始躲着秃子，肉眼可见从热情变为冷酷。 两人继续低着头走，谁都不吭气了，过堂风太阴冷，还要步行一段路才能坐车，出租车一般在大路上等着接乘客，担心灯下黑。 “民洋” 突然，一道酥麻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两人下意识抬头，只见昏暗的灯光下，站着一道靓丽的身影，时髦的烫发在微微摆动。 “谁呀？” 孙旭卫快走几步，女人那张好看的面容映入眼帘，怎么眼角还带有泪珠，看起来楚楚可怜。 秃子定睛又仔细观摩，愕然发现女人穿着价格颇贵的羽绒服，可不是棉衣，关键脖子处露出黑色的蕾丝，不禁让人遐想，一瞧就是枕边秘密这高端货。 “呵呵，就那个。” 李民洋冷冷一句，对陶青青这个女人太过了解，肯定有事要求，总会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心肠却如毒蝎。 在上一世，哪怕孩子不是李民洋的，但付出的父爱是真的，陶青青这女人竟然给孩子灌输仇恨思想，让那孩子也参与到陷害他的局中。 这是人干出来的事？ “就她啊！” 孙旭卫当下变了一副嘴脸，秃子这么八卦，自然把李民洋的那点破事翻了个底朝天，最了解男人的还是男人，那种事没人能受得了。 “民洋，放下以前的恩怨吧，孩子都打了，就让一切都过去，可是哪怕过了这么长时间，我思念的始终还是你，能不能” “嗬吐！” 李民洋老烟民了，借着凉风，喉咙处的那口老浓痰终于咳起来，直接吐在陶青青脸上。 陶青青顿时愣住，反应过来后伸手去摸，可把浓痰抹开了，一股恶臭袭来，刺激着鼻腔。 “你呕” 陶青青差点吐出来，拿衣领用力擦拭脸颊，那力度像是要将脸搓下，怎么都没想到，李民洋会这么恶心。 “别他妈在我厂附近晃悠，造成商业泄露你承担不起。”李民洋恶狠狠一句，迈步往前走去。 陶青青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为了副厂长的位置，她豁出去了。 “民洋，你就这么恨我吗？我想不明白，就算迎亲时闹得不愉快，但都这么久了，你怨恨还这么深？这么小肚鸡肠？你睡我的事是真的吧？这个情谊一点不念？” 陶青青委屈地问。 或许在旁人看来就是这么一回事，李民洋你没吃亏呀，最起码把女同志给睡了，关键陶青青长得够漂亮，常宁也如此思虑。 所以犯得着吗？ 可受了多大的委屈，只有李民洋一个人清楚。 “滚你妈的，要你这么说，南乾村的那些小姐们，该有多大的人脉关系网！” 孙旭卫一脸怨气地咒骂，这可是个记仇的主。 “你这个秃子” 陶青青恶狠狠瞪着孙旭卫，这人把自己和谁比，太侮辱人了！ “自己发骚，还给人戴绿帽，就别你妈立牌坊了，真恶心人，要不是看你是个女的，老子给你一鼻窦。” 孙旭卫怒目圆瞪，连手都抬起来了。 陶青青心怂了，不敢去看那秃子，转而又对李民洋怯生生地呼喊：“民洋，求求你了，念念旧情吧。” “说吧，什么事！” 李民洋却是出奇的冷静，倒也看看这女人整什么幺蛾子。 “民洋，是这样的。”见李民洋话语温和，态度转变，陶青青涌起希望，一把拉住男人的胳膊。 “牵丝想与诚德外贸合作，业务口目前由我和厂里另一个女同志负责，价格绝对可以给你最低！民洋，反正跟谁合作都是合作，你念旧情帮我一把。” 陶青青嘴角不由露出窃喜，都在想好事，仿佛看到副厂长在向自己招手。 “到底你和谁负责？” 李民洋随口又问。 “我和常宁，她还是你同学，咱们这可都是自己人呀。”陶青青笑意盈盈，心里更有把握了。 而听到常宁这个名字，李民洋和孙旭卫不由对视一眼，涉及到陶青青的事，那女人竟然一直闷着没说，不是扬言和暖冬关系最好。 “就你们两个是吧？” 李民洋的语气变得阴冷。 “对呀，由我们俩个负责。” 陶青青兴道。 “好，你把话听清楚，订单绝对不会给到牵丝，我非要把牵丝挤兑破产，到时候，就你和常宁，谁都不敢接收你们，你等着那一天！ 你和常宁好好等着！” 李民洋用力甩开陶青青的胳膊，女人的手磕碰在墙上，疼得龇牙咧嘴。 “李民洋，你就这么狠心！” 陶青青忍着痛追问。 “别想占老子的一点好处，还有你那个爹，你全家子，回去告诉他们，老子等着看你们的苦日子！” 李民洋撂下狠话，随即和孙旭卫快步离开小路。 陶青青无助地站在那里，感到彻骨的寒冷，好事泡汤，还被刚才李民洋的话所担惊受怕，又飘来一句谩骂“你妈比”！ 第274章 要学会拒绝 李民洋和孙旭卫回到家里时，薛鹏鹏都准备好了铜锅，连芝麻小料都给两人调好了，已然一副贤妻良母的嘴脸。 “冷了吧，赶紧坐下先喝口热汤，我给你们盛。”薛大脸柔声道。 自从在东营厂区给业务口的安置宿舍后，郝一豆几个就很少过来了，只有鹏爷照顾着李民洋的生活，眼下只有马三和黄暖冬在。 这黄丫头一脸笑意，正直勾勾地盯着滚烫的羊肉，这段时间她和大脸的关系处得格外亲密。 “马三，最近省外的回款怎么样？什么时候能把手表的货清完，新品牌上市后，急需资金铺市场，你和李起弘不能再拖了。” 李民洋坐在黄暖冬身旁，顺口问起工作的事。 “咦？这话问的。” 这倒爷，非常罕见地露出委屈的神色，撇撇嘴，“恁才刚刚出院，问这话合适吗？而且这十多天都没人来医院看我。” 听到这话，李民洋、孙旭卫这才恍然，怪不得最近一直碰不见马三他人。 “那啥。”李民洋伸手搭咱马上的肩膀上，“兄弟，你腿恢复得怎么样了，一直在心里惦记着呢。” “恁是肋骨断了！” “噗嗤” 黄暖冬有点憋不住，笑出了猪叫。 “我知道，这不还担心你腿有没有事，鹏爷，明记得再跟大梅提一嘴，马三的工伤要多给奖励。”李民洋连忙转移话题。 “没准是诈伤，给的补助已经够多了。” 孙旭卫板着张脸，明显在给马三穿小鞋，而那大脸转念一想，嘀咕了句“补助确实给得够多了”。 大脸站队了，又起身给秃子夹肉，后者还把碗给递出来，看来和好了。 热气腾腾的锅子，三五好友围着吃涮羊肉，聊着有趣的事，外头的寒风呼呼作响，这种氛围尤为惬意。 黄暖冬非常喜欢大脸、民洋，还有樊朴这种相处方式，特有意思，觉得这顿锅子比饭馆里的还要好吃。 “对了，民洋，常宁托我问问你采购原材加工的事，能不能走牵丝的订单。” 煮第二盘菜的间隙，黄暖冬开口说起，可注意到李民洋的神色尤为严肃，连孙旭卫也是一样。 “当然了，企业的战略发展是大事，常宁这边只是参考价，民洋，不要因为我开口而让你为难。” 黄暖冬又连忙解释。 “暖冬” 李民洋目光直视姑娘，神色严肃下来，“你的话对于我而言，肯定非常重要，我是个俗人，哪怕少挣点，也会照顾自己人。 但是常宁这个人我有点排斥她，当然不是因为之前的事。” “常宁怎么了？” 黄暖冬不解询问。 “暖冬，我尊敬你俩之间的友谊，这点我深有感触，比如我和房樊朴” 李民洋情绪稳定地沟通着： “晚上我和秃哥出厂的那段小路上，遇见陶青青了，牵丝负责人就是想利用关系，来促成订单，所以让陶青青和常宁负责该项目。” 听到陶青青这个名字，黄暖冬心口处不由一紧，她那么在意李民洋，又岂能没有情绪，当然不希望两人再有任何交集。 哪个女人在情感上不自私。 “我拒绝得陶青青很彻底，这一点秃哥可以证明，我对那个女人有的只是恨意！ 想必常宁没有在你面前提陶青青的事，她就是故意藏着，还妄想我和陶青青旧情复燃，从而促成这笔订单。 看来牵丝的相关负责人给他们承诺了足够诱惑的奖励，不然常宁也不至于如此。 所以暖冬，我现在拒绝，不是因为你的话不重要，而是常宁不值得帮。” 李民洋最后和善轻笑，又心疼地摸了摸黄暖冬的黑发。 而这番话如一记重锤，落在黄暖冬的心口处，让她感到生疼，鲜美的羊肉再也吃不下一口。 明知道自己最避讳谁，常宁竟然还故意隐瞒我，难道是让我帮陶青青吗？ 这竟然是常宁做出来的事！？黄暖冬呼出一口浊气，心烦气闷得厉害。 吃过饭后，李民洋送黄暖冬回去，在寒冷的路上，彼此紧紧相依。 “暖冬，这种感觉肯定不好受，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你，但你的身份注定要面对种种虚情假意，学会拒绝，才是你最应该掌握的技能。” 李民洋认真道。 “那我”黄暖冬拉着李民洋停下脚步，扬起头，眉头轻挑，“是不是也应该学着拒绝你？” 李民洋盯着那张可爱的脸，目光渐渐迷离，好像时间静止，只觉得姑娘的身子肯定很香。 下一刻，李民洋低头轻吻在黄暖冬的嘴上，姑娘先是身子后撤，但很快鼓起勇气，努力迎合着，感受着男人的温度，可过于紧张，在用力抓男人的衣服。 他们吻了很久，紧紧相拥，直到李民洋打了一个嗝，一股的烟臭味。 “嘀嗒嘀嗒嘀” 黄暖冬上楼时，哼着小曲，心情格外的好，走进屋里后，看到有客人在。 正是朱家人，倪青的生意伙伴，而朱祥鑫也在，立马向黄暖冬投去温柔的笑容。 “暖冬，这么晚去哪了，快过来坐。” 倪青摆手招呼。 “去我对象家了，不坐了，累了。” 黄暖冬不悦道，扭头往自己房间走去，又啪的一声用力将门甩上。 这素质，倒挺符合诚德外贸的形象。 朱家人脸上的笑容僵硬，倪青的脸色变得铁青，都不知道如何下台。 有那么好片刻，几个人就在客厅面面相觑地坐着，谁都没有吭气，气氛窘迫到了极点。 而在房间里，黄暖冬给常宁打去电话。 “暖冬，怎么样了，民洋他怎么说？” 常宁急切地问，还在想着好事。 “常宁，你怎么不让陶青青来跟我说这事？她爸原来是我领导，我还欠着人情。” 黄暖冬冷冷质问。 一听这话，常宁腿都软了，顿时大汗淋漓，又心虚地开口解释：“这个订单是由我和陶青青负责，我就是担心你听到她的名字不舒服，才一直没提的。” “呵呵，好吧，你可真贴心，真为我着想，那就这样吧，这事我对象不给办，我去睡了！” 黄暖冬故意把“对象”这两字咬得很重，直接挂断了电话。 只有多经历一些事，才能看出身边的人究竟是人是鬼！ 第275章 老郭扬眉吐气 九二年，二月一日，农历二十八。 年味越来越重，街道上到处弥漫着鞭炮的烟火味，商场、饭店，临近的商铺，哪哪都是人满为患，格外的热闹，过节买新衣可是大事。 有关国有服装厂，截止到这一天，全部完成身份的变更，由私企诚德外贸收购经营。 总共七家服装厂，四千五百多名职工，全部由李民洋负责管理。 此壮举可能在当下看来，并未有多震撼，只觉得那李总有钱？可在多年以后，回过头再看，绝对是人们拿来称叹的事。 前期无任何付出，竟然白捞如此大的劳动力，包括生产设备，这跟无利息贷款的机遇有啥差别。 也仅仅在这个疯狂下海的年代里可遇到这种风口。 这也是李民洋为何在收购东营的时候，一定要坚持给高薪，哪怕孙旭卫反对，就是要让工人有落差，为抓住这个风口做足准备。 而李民洋足够懂事，在二月份的第一天，就按照诚德外贸的待遇，给这四千五百多职工发放工资，将近一百万就出去了。 要不是枕边秘密的变现能力，包括乌拉手表的回款能力，没哪个私企能养活如此多的工人，还是高薪。 郭主任，周市，以及黄书记，这些领导班子希望看到下岗职工的工作不光有着落，日子还要比原来更好，不然凭什么要让你捡如此大的便宜。 李民洋太懂体制里的这些道理了。 今郭主任临时召开企业家大会，有不少老面孔已经褪去，如牛力宝、孔山、华涛这些人，以前的十年中，那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但多了不少新的面孔。 迎接新时代，一切都在快速变化着。 上一次李民洋站如喽啰，挤在最后面，当前被特意安排到最前面的位置，跟鲁群升那些搞工程的大佬坐在一排，足以说明地位。 临会前，人们全在主动与李民洋、孙旭卫打招呼。 “民洋，都成大红人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请动你这位大老总，晚上喝一杯去。” 蔡昊翔笑道。 “蔡科长，就怕你没时间呀。” 李民洋拍了拍蔡昊翔的肩膀，两人相视一笑，可是一起共事的战友了。 在殷长堂进去以后，蔡昊翔顺利升了一级，可不得叫人家蔡科。 随后鲁群升找机会把李民洋拉到一旁。 “李总，新商场开业后，非常期待枕边秘密的入驻呀。”鲁群升紧紧握着李民洋的手。 “商场？”李民洋微微蹙眉，“鲁总，除了星级酒店外，你又投建了商场？” “对，黄书记给的政策好，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但目前只批了地，商场的具体规划还没有落实，以前从未接触过这种项目，心里没有底。” 鲁群升忧心忡忡，这位觉得李民洋有能力，思维又前卫，便想寻求他的意见。 “鲁总，只要拿地便宜，商场闭着眼开，何况南城发展是重点，那里绝对会城市中心。只不过” 李民洋拉长声音，脑中闪过万大商场的商业模式。 “只不过什么？” 鲁群升连忙问。 “如何将商场投建得个性化，服务一体化，是未来竞争的核心，鲁总，您得多做考究。” “民洋，有时间坐坐，我想听听你的意见。”鲁群升的称呼变得亲昵。 “好。有时间坐坐。” 李民洋笑着应下，好不容易入圈，自然要多去把握各种机会。 鲁群升笑容满面地轻拍李民洋的肩膀，继续聊着些事，两人看起来就像多年的旧友。 苗奔站在人群外，连李民洋身旁都靠不过去，早已经给过报价，可诚德外贸那边一直未给回复，连通电话都没，让他每日都在慌急的情绪中度过。 瞥一眼邹谢育，发现这人的心情很好，难不成李民洋已经跟他通过气了琢磨着这些事，苗奔更加沉重。 “孙哥！”苗奔焦急地叫，孙旭卫回头一脸不悦，然后就没再搭理。 “什么人呀。”苗奔有了怨气，小声嘀咕。 随后等到郭志远、周瞿严到场后，会议正式开始。 不同于以往，将服装产业的压力转嫁给个人后，领导班子们的心情相当愉悦，会议也非常轻松，而郭志远的话变得甚多。 在以往的会议中，他作为财政资委的一把手，可没勇气多发言的，服装厂区没一家能拿的出手的，眼下可不同喽，不得多露露脸。 “民洋同志得好好表扬一下，听说今给职工们发放工资，都是按照高薪，这可是为职工着想的好干部，让群众们过个好年。” 郭志远的声音铿锵有力，这可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个人企业。 “是领导管理的好，才有了企业蓬勃发展的机会，职工们才能领到高薪呀。” 李民洋立马响起彩虹屁。 “对了，民洋，原材的加工准备找哪家纺织厂合作！” 随之，郭志远有意在会上问这事，就是为了给自己长脸，当初黄书记想要给纺织厂扩展渠道，谁都没办法，再看看现在！ 是我，郭志远，解决了大难题！ 而郭主任的这话一出，坐在后排的纺织厂负责人纷纷紧张起来了，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个往前探着身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接下来，李民洋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将决定着他们的生存问题。 “经过上会探讨后，准备与新云纺织厂签订合作订单！” 李民洋沉声道。 下一刻，苗奔噌得站起，他过于激动，根本不受控制，哪怕当着一众领导的面，只想确定，刚才有没有听错。 “李总，您刚才说啥？” 非常不合时宜的，苗奔问了这么一句。 李民洋转身轻轻点头，而郭志远淡淡扫了眼，问：“苗奔同志，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感谢领导的牵线搭桥，感谢李总的信任，放心，我一定完成好任务指标，不会拖了诚德外贸的后腿！” 苗奔激动地发言，随后落座后，依旧清晰地可以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再看其他纺织厂的负责人，一个个面如死灰，尤其牵丝新上任的那女厂长，宁慧芳嘴唇都发紫了。 会后，孙旭卫找到苗奔，“你会上叫我什么意思。” “哥，看您和李总晚上有时间吗？吃个便饭。”苗奔献媚的笑。 “小比崽子，好好把企业干好。” 孙旭卫骂了一声，跟着李民洋匆匆离去，眼下诚德外贸的事务过于繁忙。 那苗奔嘴都要笑歪了，站在路边，一直目送李民洋的车子消失在路的尽头才离开。 第276章 怎么谈那段屈辱 诚德外贸在岗职工4517名 如此庞大的职工基数，对于人事，财务科部门而言，皆面临着极大的考验。 就如之前的高层管理会上，董事长李民洋要求在二月一号发放所有职工薪酬，财务科室至少提前一周加班加点核算绩效、考勤等等。 鉴于鸿运厂区的基建更加高级，李民洋便将诚德外贸的管理岗搬到鸿运。 而无论是喜山还是东营，这些厂区只负责生产，品牌的运营在管理岗，业务岗的设定，直接由管理老总分管，特殊的定位，不少人期盼着能进业务部门。 渐渐在诚德有了不成文的规定，只要在业务岗，你就高人一等。 像常祥顺、徐厚礼这些人，只是厂区的负责人，而马三、李起弘这些，底薪待遇虽然比他们低点，但只由李民洋直接分管。 业务口的一把手，刘菊英，在某种程度上，要比厂区负责人的权力还大。 东营作为第一家破产的国营服装厂，受惠的绝不止孙旭卫一人，如办公室主任，白云峰，跟着搬到鸿运厂区后，所负责的可是整个集团的办公事项。 并不单单只是负责某个厂区的办公室，档次与之前天差地别。 诚德外贸这艘大船开得太快，内部管理极为关键，对于如何任命，如何分配管理事项，李民洋处理得游刃有余，原来所面对的环境要比现在复杂得多。 但企业需要慢慢调控，如平地而起的高楼，需要时间的沉淀来应对日新月异的变化。 鸿运厂区。 姜大梅的烟不断，一根接着一根，回头一摸烟盒，发现又空了。 职工薪酬只是一部分，公司的出账业务更为繁琐，对公账目要批示，姜大梅作为财务一把手，压力不是一般的大，任何事项都得亲手过一遍。 “怪不得李董喜欢用年轻干部，就这工作强度，老同志的身体可吃不消。” 姜大梅笑着调侃，起身扒在门框上，洪亮的声音在走廊响起回声： “薛大脸，帮忙到楼下买条烟。” “等着，马上就来。” 薛鹏鹏屁颠屁颠地去了，这货跟各个管理岗的负责人都混得很熟，仿佛整个公司里，只有他一个闲人。 姜大梅则继续回到办公室里做公账。 乌拉飞行手表的总回款已达600万，由于追求快速回款，舍弃了一部分利润，当前只剩170万的货存量，李起弘和马三保证二月底全部回款。 枕边秘密在魔都的销量，当前一天就达二十万有余，福海可以稳定在五万的营收，就跟拿麻袋捡钱似得，如此大的利益诱惑下，相信仿制品很快就会涌入到市场上。 在元旦，模特队造势以后，枕边秘密仅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成为内衣“畅销品”，品牌力更是“家喻户晓”，月营销额达七百万，毛利在六百万左右。 这还仅仅是福海、魔都两个地区，还未在其他城市下沉市场。 再加上乌拉手表的回款，诚德外贸的对公账目上躺着一千万出头。 李民洋和孙旭卫急匆匆回来时，迎面撞见薛大脸。 “我去采购点东西，帮同事分担工作压力。”薛大脸信誓旦旦。 “别装了，也帮我买条烟，二十分钟后开会。” 李民洋责骂一句。 很快，在大会议室，各管理岗的领导层悉数到场，大多为年轻面孔，秃子也算，人还没到四十呢。 李民洋稍作准备，开始发言： “刘经理，业务口要细化，新品牌的推广重要，但当务之急要处理服装厂的库压。” 鸿运、喜山等服装厂身份变更以后，厂区积压的库存归诚德外贸所有，总库存量达九万三千多件，预计回款达二百万上下。 “允许价格进一步下探，要加紧变现，千万别在旧货上浪费太多时间成本。” 李民洋沉声叮嘱，而低端品牌“曼幕”的上线，才是一场硬仗，甚至关乎着诚德外贸的存亡，因为肯定会出现低价乱市场的现象。 且愈演愈烈。 “明白，已经提前跟商户们谈过了，把回款压在一百五十万左右的话，预计可以一个月清仓。” 刘菊英连忙回答，双手放在膝盖上，谨小慎微地直视着李民洋，精神状态很紧张。 不止刘菊英，在座的其他人都紧绷着神经，原来的工作过于安逸，突如其来的强度让人们不适，更担心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从手中溜走。 “可以。” 李民洋点头应了下来，随即看向白云峰，后者立马站了起来。 “鸿运、东营、乐明这三个厂区，主要生产枕边秘密高档内衣，计划月生产量可达六百万件。剩余四家厂区，生产曼幕低端品牌，计划月生产量可达一千万件。” 白云峰大声批示。 “京平，莞城，广海这些大城市，是我们品牌的主要营销地区，而曼幕的门店不光只开在大城市，更要下探到县城，但提产提量的同时，更要保证质量。” 随即孙旭卫开口发言，在座的厂区负责人们神色肃穆，常祥顺、徐厚礼等人的眉心就没松开过。 会议进行两个多小时后散场，李民洋和孙旭卫依旧瘫坐在椅子上，看起来十分疲惫。 “民洋，连我都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是不是发展太快了，可以适当停一停。” 孙旭卫笑道。 “停不下来！” 李民洋斩钉截铁，“外资很快就要进入华夏市场了，到时候别说我们，对整个国有品牌都是一场屠杀，咱得急速发展，还有扳手腕的力气。” “外企注资不是帮助本土企业发展吗？怎么会是屠杀？” 孙旭卫的表情旋即变得严肃，由于几家收录机品牌的合资成功，不少人那是相当期待美企的进入。 “呵呵” 李民洋冷笑一声，又要怎么去谈国有品牌的屈辱史，产品是我们制造，品牌还是由我们创造，财富却被掠夺，真是俯首甘为孺子牛，任人宰割。 “就别想好事了，米企那是狼子野心，总之，诚德外贸这艘大船停不下来，适应不了岗位的，我们不能有同情心。” 李民洋拍了拍孙旭卫的肩膀，起身离开。 明一早就得飞魔都 第277章 传奇人物正在缔造 在南巡讲话之后，李民洋记得是二月底，第一只b股在魔都登场。 而b股的设立，是在外汇短缺和外汇管制的特殊背景下，用于吸引国际资本的投资，于是上交所放开了仅有的15只上市股票，且施行t+0的交易规则。 注解：一直到现在，a股都是t+1，如今天买的股票在第二个交易日才可操作售卖。 在各种利好下，当天的上证指数从617点暴涨至1266点，一天涨幅达到恐怖的105％，之后的几天时间，更是登顶1429点。 要知道当时的大盘上才有几只个股。 其中一家商场股票更是涨到一万块以上，九十年代的一万块，成为华夏股市单价最高的股票，而且这个记录到23年还未打破。 只有当时经历过的人才知道有多震撼，上交所甚至无法显示，因为屏幕的最大单位只到千位。 因为狼多肉少，股票认证卷次的政策出台，相当于23年在京平买房需要摇号，车子上牌照需要摇号等。当然了，股票认证卷的中签率并没有低。 因此不少人充当黄牛倒卖股票认证卷，最高时，价格达到了一万元，但92年最高的行情，股票认证卷的利润高达五十万。 这些记忆在李民洋脑中渐渐浮现，九十年代的事，无比激荡与精彩。 注解：考虑到现实影响，认购劵的时间线会故意不一样点。 下午五点，李民洋抵达魔都机场，徐海波早已等候多时，依旧是那句熟悉的关怀话语：“民洋，累不累。” “徐哥，还好。” 李民洋笑着点头，两人亲昵地拍打对方的肩膀，哪怕再久不见，关系不曾有丁点生疏。 “你嫂子在家里准备好了饭，我们赶紧回去。”徐海波一边说，帮着拿行李。 “一直惦记嫂子做的好饭，总算可以吃上了。” 李民洋笑道。 随后两人乘出租车返回胡同巷口，而在魔都街道两旁，一盏盏红灯笼高高挂起，游街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随处可见卖年画、对联、窗花的 明就是除夕了。 不光李民洋在奔波，诚德外贸的管理层，这个年都歇不下来了。 到家后，不光徐家三口，还有小舅子郭玉山也在，八仙桌上早就摆满一桌子菜。 “民洋，要是过年还在魔都的话，可一定得来家里住，咱一起吃年夜饭。” 郭玉莲表现得十分殷勤，但能明显感觉出来，要比上一次拘谨。 其实也正常，现在李民洋的社会地位，都想要有利可图，很容易把自己摆到下位者的位置上。 “好呀，那到时候嫂子你还得按现在的档次招待我，得一桌子菜。” 李民洋开着玩笑，努力拉近距离，与徐海波之间不想有这种距离感。 还是郭玉山放得开，手耷拉在李民洋的肩膀上，一个劲地灌酒。 不得不说，这年头的鸡鸭鱼肉是真得香，肉质鲜美，可不是速成养殖，都是拿粮食喂出来的。 酒过三巡，大家伙的话就密了起来，聊到诚德外贸的发展，同时收购七家国企，郭玉莲也渐渐放开，发现李民洋一点架子都没。 如此年轻还有这份沉稳，真是太难得了。 郭玉莲欲言又止，明显心里藏着事，李民洋看在眼里，便在合适的机会主动提了。 “徐哥，新品牌曼幕马上就要上市，是低端定位的内衣品牌，相比于枕边秘密，要更迎合大众的消费，你要是想做，我可以让你当区域负责人。” 听到这话，郭玉山的眼睛都直了，知道姐姐家的机遇要来了，现在那情趣内衣可不是一般的挣钱，而且更加相信李民洋的能力。 可是徐海波慢吞吞地轻抿一口酒，一旁的郭玉莲就急切地开口说起： “民洋，你徐哥私底下不知跟我说了多少次，想跟着你下海，他在单位的发展里也就那样了。” “对，就是个处，到头了，我姐夫啥人脉我还是清楚的。”郭玉山插了一句。 然而徐海波本人的意愿并没有那么强烈，真是被老婆和小舅子推着辞职下海。 “既然这样，那事就这么定了，从这月起，徐哥的工资我这边管。” 李民洋高举酒杯，几人一饮而尽。 有关品牌的具体发展，并不会像一开始冯喜来那般，直接利润抽成，会要求他们，包括冯氏父子，入职到诚德外贸，去管理、运营市场，最后年终股份奖励的形势。 饭桌上喜气洋洋，徐家姑娘早就进屋睡觉了，一直到晚上一两点，才准备回屋休息。 李民洋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又与姐夫小舅子聊了起来。 “徐哥，既然你决定跟我下海，我得先依托你帮我做些业务。” 李民洋沉声道。 “什么事！” 徐海波直起腰，表情认真。 “你知道股票认购券的事吗？”白色的烟圈拂过李民洋那张严肃的面容。 “你要这东西干嘛？”郭玉山来了兴趣，搬着小板凳往前挪了挪，“我一在银行上班的朋友正愁这事呢，那玩意根本卖不出去，没人要，可有业绩考核，都得让家里人帮着买。” “郭哥，你朋友那有多好认购券，一并都给我，我全都要了！” 突然，李民洋一把抓住郭玉山的膝盖，看起来尤为急切。 “这”郭玉山的目光中闪过一抹诧异，还没见李民洋如此激动过，“那玩意应该有不少，明我就给你问问，只是你要那么多认购券干嘛？” 郭玉莲又凑了过来，心里多了几分疑惑。 “股票认购券在我看来，会有一波行情的。” 李民洋有意压低声音，但情绪还是不由亢奋，身处在特殊的时间节点，伸手便是金山，这种感觉无法言喻。 之后，李民洋大致解释一番他对华夏股市的看法。 “这么看好股票认购券的行情也，那我是不是砸锅卖铁也得跟着民洋你多买。” 郭玉山动心了，怎么把枕边秘密这个品牌炒火的，他可全程参与，非常震惊李民洋的能力。 “买吧，徐哥，你也可以多买，尝试尝试。” 李民洋侃侃而谈起来。 随后几人围凑在茶几旁，又聊到了深夜，而李民洋口中购入，竟然是市面上有多少我就收多少，如此气派。 “民洋，你放心，只要你交待给我的事，一定会尽心尽力地去做。” 最后徐海波表态。 这么晚该休息了，可郭玉山舍不得回了，坐在李民洋身旁，揽住他的胳膊。 “民洋，我可舍不得走，得紧跟着你，你是财神爷，得照着我发财。” 他们哄堂大笑。 跌宕起伏的年代，有些传奇人物要登场了 第278章 无比烧钱 在到魔都的第二天，李民洋才去见冯氏父子两人，他们上月的利润抽成有二十多万，挣得盆满钵满。 吃到油水后，冯氏父子俩对李民洋的态度那叫一个殷勤，恨不得把人举在头顶供起来，详细工作交接之后，又宴请李民洋在最高规格的饭店进餐。 诚德外贸的“模特队”倾巢出动，赶忙去见他们的金主爸爸，一个多月了，光躺着挣钱，日子不要太舒服。 “李总” 赵思雪率先推门走进包间，燕语莺声的呼喊听得人骨头酥麻，直接坐在李民洋一侧，拉起他的胳膊。 “李总” “李总好。” “李总，我好想你。” 随之姑娘们都走进包间，纷纷围簇在李民洋身旁，顿时香水味刺激着鼻腔，纤细的手指抚摸他的脸颊。 这不禁让一旁的冯宝宝看傻眼，这这这有钱就是好啊，女同志们多主动。 弘扬正能量李民洋心中不断默念，差点醉倒在温柔乡，不怪有些导演们定力差，实在诱惑过于大，宛如到了盘丝洞。 “你们好呀，快，坐好，都坐好。”李民洋笑着摆手，急着安顿姑娘们落座， 赵思雪稍有不舍，但还是离开李民洋，把一侧的位置空出来，心里清楚，自己还不配坐那个位置。 “娜娜，来，过来坐。” 李民洋看向刚走到门口的倪娜娜，让她坐在自己身旁，房樊朴紧跟在其后，那副嘴脸怎么看都觉得别扭，手腕上带着粉色的皮筋。 “来来来，大家一起敬李总一杯。” 冯喜来高举酒杯，热情高涨。 李民洋轻轻举了举酒杯，笑着示意：“大家千万别拘谨，既然在饭桌上，就放开好好吃，其他都是小事。” 大圆桌上摆的菜，简直可以用奢华来形容，其中某些硬菜在以后都吃不到，绝对算是魔都最高的规格了，这一顿饭至少得一千。 姑娘们看起来光鲜亮丽，但真没见过什么世面，哪里见过这么些好吃的，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娜娜，最近生活有困扰吗？” 李民洋轻声问，随口聊起。 “呵呵呵”倪娜娜抿嘴轻笑，娇小的脸颊给人一种非常清纯的感觉。 “怎么能没困扰，原来的弄堂巷子都回不去了，都是骂的，只好重新买了套房，都对我女儿有影响了，无奈也换了学校。” 倪娜娜笑道，轻松的语态，仿佛这些事对于她而言无关紧要。 “真是为难你了。” 李民洋重重一句，神色旋即严肃下来，“新品牌上线在即，借这个机会，我一定要把你捧红，不光只是广告，还要参演电影。” 听到这话，不少人面容上闪过一抹怪异的神色，冯喜来筷子高举半空，迟迟没有落下，冯宝宝使劲咽了口唾沫，呼吸变得沉重。 要上市新的品牌？冯氏父子急啊，怎么没听说李民洋或是房樊朴说起过。 赵思雪那些姑娘们，羡慕的神色不加掩饰地流露出来，参演电影？谁不想当大明星啊，一个个心情急得厉害。 一时间，原本吵闹的包间里竟然安静下来，只有李民洋和房樊朴吃饭的咀嚼声。 “李总，这个新品牌是怎么一回事？” 冯喜来迫不及待地问了。 相处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个你李民洋闪过一抹不易察觉地微笑，就是要让老冯急，不然怎么让他心甘情愿地再当个副的。 现在冯喜来并不属于诚德外贸的职工，而是作为个人，代理枕边秘密的品牌，当初李民洋急于开拓市场，不得已的选择。 眼下要将利润收回来，主要在管理运营方面，地区必须要有诚德外贸直接管理，就算是加盟，也只是门店，不可能把整块区域让出去。 何况是魔都这么重要的地方。 “现在情趣内衣的市场需求已经打开了，枕边秘密的定位过于高端，而低端市场的利润要更大，市场需求更多，所以要上线新品牌。 曼幕，定价会非常低廉，相信会更加迎合市场，且已经实现量产。” 李民洋平淡地解释一句，然后低头继续干饭，还不忘提醒，“大家快吃啊。” 可冯喜来急得，饭都吃不下喽。 “新品牌好呀好呀。” 冯喜来若有所思地吧唧了下嘴，跟着李总吃了油水，见机会出来，肯定还想继续跟着。 而且福海的消息，冯喜来这边都知道，诚德外贸现在坐拥七家服装厂。 “李总，你眼里可不能只有娜娜姐，我们也得稍微照顾一下呀。” 突然，赵思雪委屈地喊道，努起嘴，看起来我见犹怜。 “你们放心，只要跟了我，不会让你们委屈，一个个都把你们捧红。” 李民洋大手一挥，那是相当的有派头，让姑娘们乐得花枝招展。 而在李民洋眼中，仿佛看到某椰子牌的广告宣传，那无敌的审美深入人心，这些姑娘都拥有传统的美，各有优点，可不是千篇一律的整容脸。 吃过饭后，李民洋和房樊朴回到宾馆，谈起有关广告的事宜。 “太他妈贵了！” 房樊朴眉头紧锁，“黄金，叶这烟你知道吧？” “知道，你说？” “在京平台新闻节目前插的广告，就短短的几秒，一句话而已，黄金时代创黄金业绩，就得五百万！整整五百万啊！太他妈烧钱了！” 房樊朴伸出五根手指，微微颤动着。 要知道，这年头万元户的概念还深入人心，这是多大的天文数字，而烟在这时是可以上广告的。 无奈，要想把品牌做出影响力，传播方式只有电视广告这一条路，局限性太强，才导致价格高昂。 而且地方台都没有做起来，京平台是主流，更是质量的保证，群众无比信赖。 曼幕不可能再复制“枕边秘密”的成功，舆论已经成为常态，所以要想打响知名度，只能走京平台的广告，唯一的道。 “不管多烧钱，一定得去做。” 李民洋话语坚定。 “本来春晚也有机会上的，但咱得罪了陆德广，他在京平台有关系，所以就把广告暂扣，说是影响不好。不过不耽误上其他时间段的广告，新闻节目的收视率极高。” 房樊朴又道。 “行，不管多烧钱，广告必须得推，等魔都这边的事安定下来，我们带着娜娜去京平。” 李民洋缓缓说道。 同时，在街上，有两道急促的身影赶来酒店。 第279章 冯氏父子入职 冯喜来赶来酒店房间，激动地握住李民洋的手，声情并茂：“李总，新品牌曼幕务必交给我来代理，魔都市场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 李民洋眉心紧锁，却是沉默下来，看起来非常为难。 “怎么？” 冯喜来焦急地问，跟着李民洋一起坐在沙发上。 “冯叔，咱是老朋友了，有些话不必藏着掖着，摆在门面上来说。” 李民洋沉声开口。 “对，民洋，咱们这关系明说就行，咯咯咯”冯喜来陪着笑，可心口处一直揪着。 “曼幕的利润要远高于枕边秘密，要知道咱们卖的可不是单纯的内衣，而是消耗品，所以低廉的价格要更加迎合市场。 产品要不断更新，不然很容易被市场淘汰，其他人看到咱们赚钱，能不眼红？所以出现低廉的产品是必然，枕边秘密的营业额肯定要受很大的影响。 咱好不容易做起来的新品，不能给旁人搭桥，要防患于未然，曼幕这个新品牌就相当重要了，要把市场面出现的低廉产品都干死！” 李民洋说得朴实，实则在侧重新品牌的重要性，看向老冯，眼神中充满愧疚，“老冯，市场变化太快，枕边秘密走下坡路是必然，真没办法。” “民洋，不行啊，你得带着我！” 老冯抓住李民洋的胳膊，急了，结结巴巴：“我我我我副厂长的职位都辞了，都都都都把后路给断了，只挣一笔快钱的话，我图什么！？” 今是除夕。 电视里唱着欢快的歌曲，外头的鞭炮声震耳欲聋，在传递着喜悦，窗户外车水马龙，人们急着与家人团聚。 可房间里的那四人，他们面容肃穆，呼吸沉重，导致氛围尤为压抑。 “冯叔” 好片刻后，李民洋终于开口了，“这样吧，魔都市场我依旧可以让你来管理，甚至把曼幕的盈利让你一部分，但你得入职到诚德外贸。” “这行啊！” 冯喜来立马乐了，扭头看了眼儿子，意图很明显，父子俩人都得入职，得搞裙带关系。 “但有些事得提前说清楚，品牌利润分成可不是每月就得抽成，而是按照年终的股份分成奖励，能得多少，根据业绩而定。 当然了，企业有一套成熟的奖励机制，作为地区负责人，会赚得很多。” 李民洋正色，解释说道。 “好好好，完全可以，呵呵呵”冯喜来又殷勤地笑了起来。 “这第二点，老冯，既然入职到诚德外贸，也把曼幕的分成让给你，你得把枕边秘密的代理让出来，要统一进行管理。” 铺垫了这么多，李民洋就为这事，对于合作伙伴一定要和气生财。 冯喜来面色凝重，思虑这个问题，有关纺织品的事，他自己考虑过，按他的盘算，以为李民洋会降价来应对，没想到要创造新的品牌。 既然如此运营，那枕边秘密的市场份额大幅下降是必然，老冯眉头一颤，诧异地看向李民洋，突然意识到这个年轻人是在给自己台阶下。 路也只有这一条。 “民洋，行，我们父子俩个就塌心跟着你干！”冯喜来重重表态，不忘提儿子入职的事。 “老冯，那咱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李民洋笑容灿烂，一只手与老冯紧紧相握，另一只手搭在人家肩膀上，“你和徐海波搭班子管理魔都市场，那位原来可是局长辞职下海，能力很强，很期待你们啊。” “行，没问题，积极听从安排，我的职务是”老冯依偎在李民洋怀中，抬头露出渴望的目光。 “放心，跟原来一样，副的，副总经理。” “嗯，那就好。嗯？不对？好个屁！又是副的？我这辈子就当不了个正的？” 老冯急了，眉头倒竖。 “老冯，放心，股份分成差不了多少的，魔都市场要比其他地区的总经理更赚钱。” 李民洋连忙安抚。 到最后，包间里一片爽朗的笑声 李民洋想带房樊朴去徐海波家里吃年夜饭的，明天一早就得飞京平，把广告的事宜定下来，没曾想肥仔却是百般推辞。 “正好带你见见徐哥，人家爱人一直邀请，实在不好拒绝，总比待在酒店强。” 李民洋笑道，拉着房樊朴下了酒店。 “算了，我跟人家不熟，去了像什么话。”房樊朴撇嘴摇头。 “跟你说了没事，走吧。” 李民洋还没听出来肥仔话里有话。 “算了，我跟你明说吧，谁像你一样，飘在魔都还没个家，我去娜娜家过年了。” 说罢，房樊朴拦了辆出租车匆匆离去，头都没回，留下李民洋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卧槽？行动这么快？ 胡同巷子里。 几人坐在八仙桌上，一边吃着年夜饭，一边看春节晚会，不断传来的鞭炮声传递着喜悦。 徐海波突然回到屋里，再出来时，手里多了几张淡蓝色的券，递给李民洋。 “这是股票认购证，从玉山朋友那里拿回来的，直接把行里的任务指标都给完了，总共一千三百多张，花了你小四万块。” 徐海波不紧不慢地说着，丝毫没有觉得手里的票券有多金贵，究竟代表着什么，反倒心疼李民洋的钱。 在徐海波、郭玉山他们看来，这玩意就算能涨，翻个两倍也差不多该顶天了。 李民洋很是兴奋，拿着认购证仔细地端详，只比粮票大了两圈，样式无异，就这一张小小的票卷，可蕴藏着极大的财富。 “徐哥，继续多往回收，有多少收多少，明一早我就让财务给你汇款。” 李民洋激动道。 这个价格简直白菜价，在b股第一只股票上市之前，认购券一直属于白菜价。 “行，既然你看好行情，我就大量给你往回收。”徐海波笑道。 “诶，老徐，我弟也在收这玩意，既然民洋觉得有行情，咱们也投资点。” 郭玉莲急忙道。 “嫂子，砸锅卖铁收就行。” 李民洋肯定一句，已经暗示得足够明显。 小酌两杯，吃过饭后，李民洋先给家里去了通电话，随后打给黄暖冬。 多少句思念的话，都无法拉近彼此的距离，只会让思念更浓。 自从上次亲嘴后，黄暖冬总会想起那个黑夜，对男人更加依赖。 “民洋，下个年，我们要在一起过。” “好，下个年我接你回家。”李民洋话语坚定。 “嗯，你可答应我了。” 黄暖冬笑得很开心，突然窗户口变得明亮，她抬起头，炫彩的花火在空中绽放。 第280章 大事件之电影赞助 京平，下午四点。 赵录再见到李民洋时，态度有了细微的变化，拍着他的肩膀，忍不住咋舌： “民洋，真想不到枕边秘密竟然是你创立的品牌，那些款式设计真前卫，什么时候把店开到京平，我认识的人有不少专门跑去魔都买货。” 说话间，赵录向房樊朴和倪娜娜微笑示意，这位很在意这些细节。 “之前产能一直提不上来，只够在福海、魔都这两地供应，年前收购了七家服装厂，产能得到显着提升，下一步就要在京平、莞城和深海这些地方开直营店了。” 李民洋笑容自信，现在就该秀肌肉，展示自己的能力，不然进不了赵录的圈子。 不再是求人家办事，而是合作的平等位置。 “民洋，你这次闹得动静挺大的。”赵录微微摇头，细微的神色不难看出这位足够震惊。 “赵哥，虽然舆论影响大，但至少枕边秘密这款内衣品牌做到了家喻户晓。” 李民洋洒脱一笑。 “火得可不止枕边秘密，这位女同志是倪娜娜吧？风头都盖过了迪克牛仔，前些天还上了京平报。” 注意到赵录投来的目光，倪娜娜小心谨慎地与对方握手。 “民洋，没有猜错的话，娜娜就是枕边秘密的代言人吧。”赵录又问。 “没错，到京平除了竞价广告外，还打算接触几位导演，想要把娜娜捧红，赵哥，你有这方面的渠道吗？我可以出资筹拍电影的。” 李民洋连忙问。 听到这话，赵录仰头大笑，揽住李民洋的肩膀，“兄弟，你这话说的，要拿钱出来赞助电影，那就得导演们来求你，想见谁，你点名就行！” “好，那又得给赵哥添麻烦了。” “客气，咱兄弟可是过命之交。” 之后赵录开着一辆大奔，飞驰在京平的街道上。 这次金向北、郭甄并没有一同前来，听赵录说他们已经出省，李民洋跟他们的交道，始终小心谨慎，没有徐海波他们放得开。 而倪娜娜坐在车里，更放不开，双手紧紧抓着膝盖处的衣服，她心里明白，这趟京平之行，对她意味着什么，能否借着正“火”的势头，一步登天。 夜里。 李民洋本来以为见导演的事，赵录会拖几天后再安排，没成想在当天夜里，就组局见面。 等到李民洋应邀来到包间，已经高朋满座，连忙双手合十，连声道歉：“抱歉，让各位久等了。” 在这个间隙，李民洋扫过这些人的面容，心中霎时一惊，其中几位面容虽然清秀，但又岂能认不出来，冯小斌和葛明也在场。 “甭客气，都是朋友。” 冯小斌大手一摆，相当洒脱。 “来来来，快坐。”葛明笑着站起，招呼李民洋、倪娜娜和房樊朴落座。 李民洋露出微笑，保持着镇定，这种会面对于他而言，感触格外奇妙，难以言语，一些炙手可热的明星，也许自己现在就可以改变他们的人生道路。 随后赵录简单介绍，让大伙有了初步的认识，对于金主，诚德外贸的董事长，这些未来的大人物还是非常尊敬的，甚至奉迎。 “李总，我跟你喝一个。” 冯小斌竟然主动给李民洋敬酒，而等两人刚把酒杯放下，葛明也站起来敬酒，都是双手端杯。 这时人们对电影的投资理念匮乏，一些导演、明星都是自己掏钱，或是贷款去干，更别提广告商的赞助，根本没这个概念，市场完全空白。 “民洋，冯小斌前不久参与编剧了《编辑部的人生》，这戏计划在今年播出，他之前是非常优秀的美术师，能力很突出的。” 赵录能看出冯小斌的想法，便着重介绍一番，但对于那部电视剧，并不感兴趣。 “冯导，这部电影已经拍完了？”李民洋却是很认真，似乎略带急切地询问，这部电视剧一经播出就广受好评，收视率居高不下，甚至造成万人空巷的情况。 这种机会能错过？ “对，都已经拍摄完了，但是这会甭叫冯导，叫小冯就行。” 冯小斌点头笑道，这一句热情的“冯导”，都让自己有点难为情了。 “总共多少集？” 李民洋又问。 “由于经费问题，拍着拍着就没钱了，缩减到只有二十五集的剧，但是故事内容没啥毛病，我负责编剧，是喜剧类型，应该会受欢迎，您这位是有啥看法？” 冯小斌不解，原本想结交这种大老板，为自己下部电影筹拍做准备，这已经完成的剧，还问这么详细是嘛意思？ “冯导，可以加戏吗？加拍到三十集，所有的费用我来出，另外我还可以出资赞助，只要在戏里把我司的品牌加进去，以及让倪娜娜参与拍摄，多少钱你们开口就行。” 李民洋那是相当豪气，一张口就让在座的所有人都惊叹不已。 “那啥！”冯小斌使劲咽了口唾沫，“您要是能拿得出钱来，可以加剧情，我都可以现写的。” “好！冯导，你开口就行，需要多少投资，这部戏就可以由着我来！” 李民洋这么问。 这一幕，别说其他人匪夷所思，把冯小斌都整不会了，第一次见让自己开口要钱的呀，外地来的兄弟这么豪气？包间里一时无比沉寂。 “要不，您给个三百万赞助，想加什么剧情我都能满足，只要不是给喜马拉雅山上装电梯这头疼的事就成。另外，倪娜娜的出场肯定会迎合她的定位。” 冯小斌说出这个金额，自己都有些心虚，但故意往高了提，压价也有空间嘛。 “好！三百万明天到账！” 李民洋竟然直接同意了，都没还价，让一旁的赵录都惊得合不上嘴，这么干净利索？ “冯导，只要你把这部剧拍好，把我司的品牌宣传好，且不要耽误正常上映时间，你筹拍的下部戏，我独家给你赞助、投资。” 李民洋又道。 “诶呦！” 冯小斌激动地站了起来，连着给自己倒了三杯酒，“您别喝，我自己来！” 冯小斌连着喝了三个，随之一旁的葛明也陪着喝了三杯。 之后的气氛变得尤为高涨，所有人都围着李民洋转，赵录长脸了，这金主可是他带来的。 而倪娜娜嘴角抽搐，已经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喜悦。 跟着这种老板才有出路呀倪娜娜又深深看了李民洋一眼。 第281章 可不能让大款跑了 深夜，某高档酒店的一房间里，倪娜娜始料未及地跪在李民洋脚边，或许多么光鲜亮丽的人，都有他们无法启齿的往事。 暗沉的灯光下，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却不为所动，将烟头摁灭。 房樊朴急了，想要把倪娜娜搀扶起来，但注意到李民洋那张冷峻的脸，举起的手终究还是缩了回去。 “李总，感谢呜呜感谢您的扶助，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把握这次机会体现我的价值呜呜呜总之您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倪娜娜哭了，哭得梨花带雨，双手轻轻摇晃李民洋的膝盖，这副模样卑微到了极致。 有了这些表忠心的话，李民洋才露出微笑，将倪娜娜拉着坐在沙发上。 不管李民洋出于什么目的，主要为曼幕新品牌造势也好，但捧红的人是倪娜娜，她在从中获利，三百万直接撒出去了，不表态不合适吧？ 上位者必须要有态度。 “没必要这样，都是自己人，放心，只要你听话，能给品牌创造价值，我绝对能把你捧成大红人。” 李民洋笑着安抚，轻拍倪娜娜的手臂，这女同志点着头，还在小声抽搐，如猫一般温顺。 这个年代，以李民洋财力，想把谁捧红就能捧红，华夏最不缺的就是美女，有些人大红大紫运气好罢了，或许一些人的路要被压榨了。 “千万不要走模特队的老路，认不清形势” 李民洋继续说了很多，有意在暗示，我能把你捧起来，也能封杀你，这个意思。 之后便让倪娜娜离开了，李民洋没让房樊朴送出去，让他继续待着。 “肥仔，自由恋爱可以，但千万别把自己陷进去，倪娜娜这种女人注定活在聚光灯下，受万人追捧，你把握不住的。” 李民洋深吸一口烟，话语很重。 “民洋我吧从来都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把握分寸，收放自如，我现在就觉得，哪怕是骗我，踩着我上位，只要那个人是倪娜娜就行。” 房樊朴站在那里，目光真诚地盯着李民洋，突然情绪变得激动，一下下指着地板，同时低吼： “我心甘情愿，这个就是爱情！” “爱情？爱你妈的麻花情！”李民洋起身准备要走，“这才接触多久就爱情？” “总之，哥们陷进去了。”房樊朴重重一句，无奈地笑了。 一条黑暗的路上，几人的步伐越走越快，最后跑了起来，葛明的满头黑发在空中荡漾，就这个发量，都能扎鞭子了，以后肯定不会秃吧。 随后几人到了一处住所，见的人正是郑小虎，《嬛嬛》这部古装大片就是他所拍摄，且即将在今年拍摄的《京平人在米国》，也将造成轰动。 “郑郑导，有人要给我们投资了，但要求再加五集剧情，不光要添演员，还要将品牌穿插到影片中。” 冯小斌都没进屋，就急着说起。 “剧情改变这么大？”郑小虎当即紧锁眉头，一脸不悦，“不行，再开机太麻烦。” “人家给三百万啊！明一早就给咱们打钱！而且后续咱准备筹拍的那部剧要独家赞助。” 冯小斌激动道，伸出五根手指，控制不住地发颤。 “能改剧情！来，快进屋！” 郑小虎连忙将几人请进屋里。 当前京平的艺术中心，那可不是一般的穷，都是“差额拨款”的单位，财政一年拨一次款，只够给职工们发半年工资，都在欠薪。 所以今晚上这顿是冯小斌组局，美其名曰就好那一口二锅头，一定得让外地来的李总尝尝，其实就是没钱，囊中羞涩还要面子。 工资都在拖欠，郑小虎身为中心副主任，拍摄经费怎么来，员工奖金怎么算，难题压在身上愁得睡不着觉。 关键北视还欠着几百万外债呢。 就在如此艰苦的环境下，嘿，你猜怎么着，有人送钱来了，而且还是大款。 一定得抱住。 “这是演员的资料，倪娜娜，就是造成恶劣社会风气的那位，但李总必须要加这个人，还得体现人性感的一面，饭局上我应下来了，我担心大款跑了。但是” 冯小斌面露难堪，“但是会不会影响到咱影片的质量，被批风俗？” “你这叫什么话？这叫什么风俗？那衣服在米国多正常，都啥年代了，还搞偏见！” 郑小虎一拍桌子，情绪那是相当激昂，向冯小斌投去恨铁不成钢的目光。 “倪娜娜现在势头正猛，有着她的加入，是在给咱们新片造势呀，我看下部戏的女主角也得是她。那啥，那位李总还在京平吧，明务必帮我约出来见见！” 郑小虎瞳孔放大，急切的样子，好似生怕那位李总给跑了，没人知道他现在的资金压力，都准备抵押贷款，把身家性命豁出去了。 “好！那就好！”冯小斌重重点头，开心大笑，但其样子多多少少有几分猥琐。 “看看我这人脉，拉了多牛的大款，还有谁有这能力？”冯小斌的傲劲出来了，环顾周遭，大喊：“还有谁？” “还有谁！？” 而有了副主任肯定的话，那就大胆修改剧本了。 这一夜，他们彻夜长谈，心中充满希望。 京平，某一四合院里。 “见到了？” 金向北带着一身酒气，晃晃荡荡地从屋里走出。 “嗯，见到了。” 赵录点点头。 “诶，今这么重要的局，你都不去，非要去接李民洋，不至于这样上心，让他自己安顿，明咱们再去找他就好，欠的恩情，大俄的事早就还清了。” 金向北带有怨气，今圈子里的聚会很重要，可赵录为了李民洋竟然没去。 “话不能这么说，当初要不是民洋，咱未必活着，虽然他有些话欺瞒，给咱们造成不小的麻烦，还得收拾烂摊子，但人都这样，有利益驱使，得看开。” 赵录洒脱地笑了，电话里李民洋说要来京平，没法拒绝的。 当初底价促销的事，直接把市场价格乱了，可货是从赵录手上过的，不少贸易公司要说法，坏了别人的利益，确实造成不小的麻烦。 所以李民洋第二次开口时，赵录回绝，他们这个阶层的人，倒不至于再把事拿出来说，掉价。 “民洋可不简单呀” 赵录重重感慨，鞭炮声响了，像是在庆祝什么。 第282章 有梦想你就说 京平电视台。 李民洋和房樊朴，九点到了广告部后，便一直在科室大厅里候着，都没被安排隔间办公室，直到十一点，才见到科主任姗姗而来。 可见这时的电视台有多牛，一个普通职工的月工资都能到七百左右，没办法，广告途径只有这一种，人们排着队送钱。 廖晴，四十岁出头的年纪，就已经是主任待遇，外接广告全部由她经手，扎着简单的短马尾，却给人一种非常干练的感觉。 “新闻节目前的广告，只有十五秒，现在六百万起，要不要做？” 廖晴走过来问，她话语急切，似乎手头上还有多少事在等着她做，一刻也不愿多待。 “六百万？不是前些天才五百万吗？” 房樊朴激动地站起，眉头紧缩，面容上闪过一抹慌乱，这才几天就上涨了一百万，跟抢钱似得。 “是六百万起，可不是六百万。” 廖晴略显几分不耐烦，都没回答房樊朴的问题。 “可是定好的价格” 房樊朴还想讲理，李民洋赶忙将其拉在身后，连忙沟通：“廖主任，价格可以接受，麻烦请您这边尽快落实合同，我好做后续的准备。” 廖晴没去看李民洋，而是瞪了眼房樊朴，不悦说了一声：“定好的价格只是当天，你把这一点先搞清楚。” “廖主任，对对不住了，刚才有点懵，现在清醒了，还请多担待。” 房樊朴挤出笑容，连忙致歉，反应过来了，这可不是地方台，是京平！ “那跟我来吧。” 廖晴这才打量一番李民洋，随之领着两人往隔间办公室走去。 对于曼幕这款内衣品牌，廖晴对它的定性为“枕边秘密”的同一类似，为避免造成低俗影响，特别对李民洋说明注意事项。 有关广告宣传的内容，只能是以传统内衣的形式做宣传，不可低俗，蕾丝的款式倒是可以上，但要保证一点，避免搔首弄姿。 “如果有违规，你们的广告肯定上不了。” 廖晴严肃警告。 “明白，曼幕只是非常传统的内衣品牌，肯定不会有任何违规，更不会给廖主任添难题。” 李民洋客气道。 一番洽谈之后，最终以六百三十万的价格买下广告位，在新闻节目开播前三十秒，而广告仅有十五秒的时长，这就非常考验内容了。 现在同时档的广告要到三月底才能够下线，到那个时候，曼幕的广告才可上映。 之后两人离开电视台，只感慨办事效率极高，烧钱也极快。 “昨晚上见的那些人靠谱吗？” 房樊朴担忧提起，对于影视圈子他没有概念，只知道香江的电影很火，本土的能行？ 吃一顿饭三百万就出去了，这未免太轻率。 对公账户上只有一千万出头，曼幕的市场还没下沉，就已经支出九百多万，加上广告后期的制作，以及其他打点，差不多得一千万。 “靠谱！” 李民洋话语肯定，“肥仔，你要明白一点，只有掌握了流量，才能决定品牌力，信息传播方式只有广告和影视。” “大概听懂了，可流量是啥意思？还有，本土的影视不怎么受欢迎呀，会不会太赌了。” 房樊朴连忙问。 “流量，你就当人数多少来理解吧，至于影视的投资，你不要有任何担心，肯定会大红大紫，要知道只有本地人才能拍出受众更多的片子。” 李民洋行色匆匆，边走边说。 “好，反正跟着你的步伐走，我只是操心钱的事，忙完京平的事后，我得赶紧回一趟福海，继续走几笔贷款。” 房樊朴接着说。 “贷款是得赶紧走。” 李民洋沉声应道，眉心皱了起来。 当前对公账目上是真没钱了，算上各服装厂的库压，以及乌拉手表，近期能够回款370万。 眼下还得给徐海波汇款，让他大量收股票认购券，而新云纺织厂的原材加工也得支付预付款，差不多得50万。 要不是枕边秘密当前超强的吸金能力，真不敢把步子迈这么快。 京平的街道上车水马龙 冯小斌收到了来自诚德外贸的汇款，整整三百万，一分不差，呲着大牙直乐呵。 “妈的，跟大款打交道就两字，敞亮！”葛明在一旁笑骂。 而郑小虎眉头紧缩，沉声责备： “李总有这实力你不早说，昨晚我就该去的，真是耽误事。快，赶紧联系李总，晚上摆一桌，别整那二锅头了，掉档次，必须茅台。” 到了晚上，一高档酒店里，李民洋受邀参加郑小虎的饭局，这位虽然只是副主任，但《京平人在米国》这部片子出来后，就是正的了。 而眼下李民洋接触到的这群人，可是正儿八经的北视圈子，且他们刚刚起步。 李民洋和郑小虎一见如故，紧紧握手。 “郑导，你只是运气不佳，可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才华，想拍什么电影你就大胆拍，我全力支持，千万别担心钱的事，咱不差钱。” 李民洋道，口气相当狂，之所以这么说，为得就是入圈，有时钱不是万能的，你得在圈里。 “诶呦！伯乐啊！” 郑导激动地站起，此情此景必须要喝一个了。 都是精明人，郑小虎只给李民洋倒了一小杯，却给自己闷了一大碗，扬起头一口喝完。 “李总圪崂我干了，你随意！”这郑导一看就是性情中人呀，差点吐出来。 而在李民洋印象中，郑小虎的人设可不是这样，看来谁的年少都轻狂呀。 酒过三巡后，李民洋与众人称兄道弟，揽住冯小斌的肩膀，道：“冯导，你可得帮我个忙，三月底要在京平台上广告，我没接触过这玩意，不太多，你得帮我拍。” “放心，这我在行呀！” 冯小斌拍着胸口保证。 “还有电视剧的事，一定得把品牌插入做好，争取在三月底之前拍摄完，和广告同步上映，这样宣传效果会更佳的。” 李民洋继续叮嘱。 “李总，这你放心，肯定把广告拍好，也会把电视剧做好。”冯小斌肯定道。 “痛快！”李民洋端杯与冯小斌碰了一杯，放下酒杯后，又说：“冯导，有什么梦想你就说，都是兄弟，你拍的片子我都投了。” “诶呦！李总，你坐着，我敬您一杯。” 冯小斌激动地站起，如郑导那般，也喝了一大碗。 “李总，我也有梦想啊！” 葛明凑了过来，滑稽的动作，逗得众人捧腹大笑。 “那葛兄弟得上我的广告。”李民洋顺口一句玩笑话，又与葛明走了一个。 这顿饭局，大家皆大欢喜。 第283章 危机来了 一把手把钱都花光了，让二把手愁得头都秃了，新品牌曼幕要怎么铺市场，太考验孙旭卫的能力了。 听着姜大梅电话里的音，孙旭卫愣是半天没吭气，直到那边小声嘀咕：“秃子应该有事走开了吧？” “大梅，别让李董把你带坏，你可是我一手带起来的人，乱叫什么外号。” 孙旭卫不悦道。 “抱歉，秃总，不不不，对不起，叫错了，孙总，我还以为您没听电话。” 姜大梅连声道歉，可却扬起一副不在意的神色，秃了还不让人叫。 “李董把对公账户上的钱都取空了？” 孙旭卫忍不住又重复问，脑袋瞬间如一片浆糊，这那还拿什么去下沉曼幕的市场，还准备年后大干一场。 “也不是都取空了，还给咱留了十来万，日常的开销肯定够了，瞧咱李董多有心。” 姜大梅故意调侃。 “行，事情我知道了。” “嗯，那好，打扰您合家团聚了。” 随之姜大梅挂断电话，那句“二月份的工资怎么办”，没有问出口。 投资广告就够烧钱了，怎么还搞电影孙旭卫琢磨这事，但终究还是没给李民洋去电话。 自己可是集团的二把手，这个位置是要解决问题的，而不是龟缩起来求稳。 妈的，干就完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孙旭卫冒了根烟，给徐行去了电话。 薛鹏鹏没回县城，而是把老妈和孩子接到省城来享福，还可以顺便照看厂区，老人都六十多了，别说来省城，连县城都没出过。 又有多少老人困在小地方，只有在得重病的时候才能见见外面的世界。 有多讽刺。 为此，薛鹏鹏还求着孙旭卫给自己借车，就为了能让老妈享受，给她长脸。 “妈的，真是没脸没皮，跟老子都能开了这个口，给你一耳光吧。” 当时孙旭卫骂了一声，但还是给薛鹏鹏借了辆桑塔纳，那位朋友真是怂了，自己花钱买辆车，还没别人开得多。 到了夜里，薛鹏鹏开车带着老妈和孩子，看省城的夜景，而后座欢快的声音让男人眼眶湿润。 “诶呦，这楼高啊，得有二十多层吧？” “小宝，快看那里的灯笼，多漂亮呀！” “鹏鹏，跟着民洋要好好干，一定得眼里有活，勤快点，要对得起人家的栽培。” 老妈趴在窗户口，诧异地看着外面的美景，就如孩子那般开心。 “好，我一定好好干，拼了命的干。”薛鹏鹏重重道，偷偷擦拭眼角的泪珠。 原来太不是个人了，让老妈和孩子跟着自己遭得啥罪，也只有民洋愿意给我搭把手，我的命都是他的。 薛鹏鹏下了很重的决心，而他的那口子，早就不知跑到哪里，组建新的家庭，这时并不流行领结婚证，尤其在小县城里。 撂下孩子跑的女人不在少数，当然了，就鹏鹏原来那样子，也不能全怪人家。 又带着老妈和孩子下了顿馆子，吃的涮羊肉，老人恨不得把小料都给舔干净，真的，看得薛鹏鹏贼难受。 之后送回老妈和孩子，薛鹏鹏去还车，路过一巷子口时，突然一脚油门停了下来。 在“枕边秘密”的门店旁，蹲着一个人，搁那吆喝着什么，一侧还摆着黑色的塑料袋。 “妈的，什么情况？” 薛鹏鹏顿时涌起不好的预感，连忙跑过去查看情况，顺手拿起摊位上的一个小包装袋，赫然印刻着粉色字样“情趣内衣”。 复制品出来了！ “诶，你这人什么情况啊？要不要？” 那商贩不悦道。 “多少钱？” 薛鹏鹏连忙问。 “一件四块，两件七块，你要几件？” 那商贩又说。 薛鹏鹏的脸色一下变得极为难看，捏着包装袋片刻没吭气。 这价格几乎比枕边秘密便宜了一半。 “喂，你这人，到底要不要？”商贩催促道，失去了耐心。 “要，所有款式都给我来一件。” 薛鹏鹏蹲下身子，将所有款式都拿了一件，要回去做对比。 付过钱后，薛鹏鹏当下变了副嘴脸，一脚把地上的黑色塑料大袋踹飞。 “妈的，以后别在我店门口摆摊！” 撂下狠话，薛鹏鹏扭头走，那人不悦地跟上去，嘴里还不干不净。 “来，有种再给老子踢一脚，妈的，赔钱！” 见大脸开上桑坦纳，那商贩才闭上嘴，随后提起地上的袋子离开了。 可这种情况根本杜绝不了，人家摆你店门口，还是黑天半夜，城管都不在，没人管的。 很快，一辆桑塔纳急速行驶在街道上。 一餐馆里。 “旭卫，这条烟我就送你了，咱俩从小一起长大，念旧情，真别祸害我了。” 叫陈有情的男人给孙旭卫敬酒，车是真被借怕了。 “哈哈哈公司马上就要配车了，借不了你几天，今是我公司一经理开口，平常鞍前马后地伺候，真不能让人家的话落空。” 孙旭卫喝了一杯。 “得，你哪次不是这借口，谁的话你都不能让人家落空，唯独我的话你就当放屁。” 陈有情撇撇嘴，满面愁容。 “有请这名字起得真贴切。” 另一人打混，桌上的几人都笑了起来，老友难得聚在一块，总有聊不完的事。 突然，薛鹏鹏行色匆匆地走来，靠到孙旭卫身旁，正色道：“孙总，出大事了。” “什么事？” 孙旭卫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路边已经有仿制品了，价格比咱们的便宜一半，款式都在这。” 薛鹏鹏举起手上捏着的包装袋。 “走。” 孙旭卫冷冷一句，都没与老友们打招呼，领着薛鹏鹏直接离去。 “你去通知白云峰，让他去下通知，明天上午十点，各厂区的管理层开会，无特殊情况必须到场。还有，让业务口的连夜统计业绩，我明天一早要知道营业额。” 孙旭卫连忙叮嘱，上了车。 “魔都呢？” 孙旭卫扒在窗户口问。 “同样通知。” “孙总，你现在去哪？” “情况这么紧急，我得去趟徐行家里，光是电话不行的。” 孙旭卫解释一句，驱车快速离去。 而薛鹏鹏不敢耽搁，朝着反方向一路狂奔。 危机，来了 第284章 想尽办法 初三，鸿运厂区，由公司二把手，孙旭卫召集紧急会议，包括其他厂区的管理岗在内，全部参会。 有一百多名骨干挤在大会议里，其中业务口的人占了不少，在九点半左右，就已经悉数到场，执行力很强。 梁茹站在人群中，惶惶不安，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站在这里，按理说她是属于业务口的，可具体事项还没落实，真是舔着脸来的。 会议室里，人们相互交谈，不少人已经提早知道仿制品的出现，气氛异常沉重。 同时，在孙旭卫办公室里，他与其他几位领导班子说着事。 “款式和我们的产品没任何区别，妈的，不要点逼脸，完全照搬，都不带修改一下。” 孙旭卫破口大骂，虽然对仿制品的出现早有准备，可速度未免太快了些。 “魔都目前还没有发现这情况。” 薛鹏鹏连忙道。 “估计就是福海的那几家小厂做的，人我也猜到了，应该就是牛力宝、华涛，还有孔山。” 常祥顺接着说起，稍作思虑后，又说：“他们也算在咱们之后，最早投入生产情趣内衣的那批人，但这么短的时间呢，产能肯定有限。” “对，没生产量，他们市场铺不开的，但一旦这种情况出现，仿制品就会如春笋般涌现。” 随即徐厚礼说道。 “昨天的营业额多少？” 孙旭卫问。 “总营业额没差多少，还是五万出头，但其中两、三家门店影响很大，比往常少了一半的营收。” 刘菊英忧心忡忡，面容憔悴，为了统计营业额，昨晚上一眼没合。 “一场硬仗要来了，通知业务口上的，从今天开始假期结束。” 孙旭卫重重一句，随之领着众人走去大会议室。 与此同时。 在一个人车间里，传出阵阵爽朗的笑声，还伴有谩骂。 “妈的，这玩意真挣钱啊，怪不得李民洋敢同时收购七家国企，还发那么高的工资！” 牛力宝大嗓门乐着。 “这才摆了几个摊位，一晚上就卖了四千多，要是产能提起来，那还不赚翻。关键是成本，一件成本也就一块五，利润都翻两、三倍了呀。” 孔山乐道，咧嘴都到了耳根。 而诚德外贸要比这种小车间成本更低，能够控制在一块以下，批量生产，且原材加工更便宜，更何况还是轻装上阵，如鸿运、喜山这些厂区，都是没投资的。 “当初还求着李民洋那傻子保职位，求返聘，呵呵，有那必要吗？幸亏让咱下海了呀。” 华涛一脸得意。 “枕边秘密在哪开摊位，咱们就在哪里摆脱，成本更低不说，还能利用李民洋的门店给咱们吸引客户。呵呵，一旦销量提起来，飞把他们拖垮喽。 他妈的，李民洋眼睛都长头顶上了，老子倒要看看李民洋怎么完，等着他来这里求老子！” 牛力宝咋咋呼呼。 “对，看看李民洋怎么完！” 华涛大声附和，随后三人都笑了起来。 开这个小生产间，三人也投资了二十多万，砸锅卖铁上的，不光把亲戚朋友借尽，还跑去抵押贷款，眼下生意这么好，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大会议室里。 孙旭卫的声音极其强势。 “你们所有管理岗上的人，必须给我起到带头作用，主动向银行申请个人贷款，尤其是有大学生身份的，这样可以贷得更多。 当然了，厂区负责人可以多鼓动员工参与到贷款事项中，会以绩效挂钩。 放心，你们对企业所有的付出，都会让大家得到更多的回报！ 徐行那边我打过招呼了，手续一切从简，批款流程同样放快，务必在十五号之前，完成贷款事项。” 话落了下来，偌大的会议室里却没有一点声音，落针可闻。 原来如此紧急召开会议，是让管理岗的人贷款，一起应对企业面临资金短缺的难题。 眼下有一百多号人，就按每个人一万来算，那也有一百多万！ 可说句难听的，万一这钱还不上呢？可是按个人名义贷的，银行要追究到个人。 有关企业贷，其他厂区可不属于李民洋，他只是借用地方罢了，由于之前就有借款，继续按照营业额走续贷的话，额度有限。 目前最多只能够给到四百万，有诸多条件约束，徐行那边已经放到最大限度。 要知道在现阶段，万大的王总，为了三百万贷款求遍了人，没那么简单的。 问题的关键在于，曼幕在三月底就要上京平台的广告，在这之前，要全国范围内快速下沉市场，需要的资金无法想象。 所以能多贷多少钱，孙旭卫要最大限度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而且对于参与个人贷款的同志，公司还会有相应的工资奖励，至于利息问题，你们完全不需要担心，全由公司来承担。” 孙旭卫又说，现场稍微有点冷。 让刘菊英、常祥顺这些人表态，就有点压迫的意思了，得由其他岗位上的人来说才合情合理。 “积极拥护企业发展，我是大学生，又作为业务口的一员，我愿意参与个人贷款。” 突然，邵茹高举手臂，大声高呼，情绪相当激昂，如同在宣誓，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好！” 孙旭卫一拍桌子，心中大喜。 “这位女同志的思想觉悟就很高嘛，要是升职加薪，公司肯定优先要考虑这些人。” 孙旭卫可算找到典型，连忙谈升职加薪，拼命的给员工画饼。 有了这个开头，其他人才开始纷纷举手示意，没办法，要想升职就得豁出去。 李民洋拼命烧钱，孙旭卫拼命贷款，两人只有过一通电话的沟通。 魔都，交易所附近。 “周行，你那有多少股票认购证，一并都给我就行，我全都要了。” 某银行，徐海波直接上门收认购券，他动用一切关系，帮助李民洋，而老徐的本质贸易工作需要与银行打交道，他在这方面的人脉很广。 “快快快，都拿走！” 那周行高兴了，正愁完成不了业绩指标。 这一次，徐海波直接购入十万的认购券，总共3300多张，这还不作数，随后又守在银行门口收其他人的。 这边烧钱也如此猛烈，不知道秃子作何感想。 第285章 彻底入圈 小半个月的相处，李民洋与北视圈子的关系渐入佳境 对于这位从南方来的“土大款”，圈里传起一段故事，话说这冯小斌，一顿二锅头就找来三百万投资，这事一出，可谓带来惊涛骇浪，让不少人急了。 干这一行的，现在谁不缺钱。 人们都吵翻天了，求着赵录引荐李民洋，关系也找到冯小斌和葛明这里。 “咱们不能这个样子，有组织无纪律！这不是让人李总看咱笑话。” 葛明恶狠狠地批判一句。 但是绕不开的关系太多，毕竟人情社会，在这段时间里，李民洋几乎每天都有应酬。 而李民洋的做派那是相当高调，从来都是自己请客，带着圈里的人出入高档场所，对于某些导演、演员的请求来者不拒。 这让赵录觉得有点懵，李民洋在他心里一直都是特务实的形象，出门容易被骗那种，有点出入啊！ 或许在人们眼里，觉得这李总太“土”，而且好忽悠，可只有越高调，动静才越大，至少在北视圈里，都认识李民洋了。 如此一来，李民洋才更多机会结识圈里的名人，就这一行，现在完全闭着眼入，回报极高，正是起步的极端，妥妥的“原始股”。 不光可以在影片投资本身赚得盆满钵满，最为关键的一点，可以控制“流量”，品牌想怎么曝光，那还不是由自己说得算。 说句不好听的，哪怕让葛明拿着曼幕的裤衩子，上广告宣传“曼幕行，我看行”，现阶段也是李民洋一句的事，只不过没有那必要罢了。 有关“曼幕”的广告拍摄，场地根本不需要李民洋考虑，有人为他鞍前马后。 一间房间里，传出阵阵黄莹般美妙的笑声，眼下赵思雪等模特姑娘们都来了京平，共同参与广告拍摄。 李民洋的想法，模仿某椰树饮料那般，姑娘们穿着内衣全部出镜，倪娜娜站在c位，哪怕简单妩媚的动作，都非常勾引人。 广告语为“曼幕，有的只是吸引！” 要的就是魅力，主打的是“情趣”，广告语中必须有所暗示。 “李总，天才啊！” 冯小斌竖着大拇指，呲牙笑得极度灿烂，又一本正经地称赞：“有文化有见识，这广告语绝对能火。” “李总，我很负责的告诉你，曼幕要火啦。”葛明在一旁拍手附和。 “哈哈哈，好好好，那大家抓紧录制，争取今下午一遍过片。” 李民洋摆摆手，先行离开，简单过一遍广告拍摄。 随后冯小斌和葛明忙碌起来，吆喝着姑娘们排队形，第一次给李总办事，务必干漂亮了！ 但避免不了争吵，女同志们都想往前面站，只有倪娜娜和赵思雪的位置是确定的。 “哎哎哎！说了多少次了，要团结！” 葛明眉头一皱。 “按照原来的队形，谁也不能乱换位置，都站好了，赶紧的！” 冯小斌不悦高吼，这才让姑娘们安静下来，紧张的广告拍摄继续进行中。 而在镜头里，冯小斌和葛明看着模特们的内衣秀，不由对视，两人很有默契地竖起大拇指称赞： “得劲！” 在二月二十号，曼幕的广告正式通过京平台广告部的审核，这不禁让李民洋松了口气，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 而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情趣内衣”的仿制品已经满天飞了，虽然都是很小的纺织车间，形成不了规模，更没有品牌力，但架不住做的人多啊。 单单在福海这地，如春笋般涌出十多家杂牌，小商贩每天就守在枕边秘密的门店口售卖，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不断吆喝。 且这些杂牌的定价都很低，基本在三、四块左右，由于枕边秘密的定价高，原本每日的营业额能保持在五万以上，依旧在持续最低。 十九号各门店的累计营业额只卖了三万出头。 魔都同样很受影响，当前的每日营业额维持在十五万左右，相比之前降了五万。 市场渐渐打开，有越来越多的人能够喜欢，甚至是迷恋该类型内衣，可枕边秘密却一直在走下铺路，这个情况就相当危险了。 在旁人看来，枕边秘密只有降价这一条路可走，才能活下去，可孙旭卫坚决不降价，反而提升产品质量，高端这条路要走到底。 曼幕和枕边秘密都是由倪娜娜代言，品牌之间有关联性。 就如奔驰和sart这款车，由于奔驰属于高档车型，消费者对那里十多万价格的sart小车，同样高看一眼，觉得是贵玩意。 试想一下，如果sart和奔奔一个价，且都是四座微型车，就如情趣内衣的款式一样，甚至前者更具诱惑力，那消费者会选择谁？ 结果显而易见。 当时某米就是用此手段终结的山寨机，且某米品牌还没有高档品牌的扶持，纯粹的广告营销。 福海，一小作坊里。 “哈哈哈李民洋和孙旭卫全是傻老帽，都这个节骨眼了，还不降价，估计都要愁得睡不着喽，咱昨天营收了五千块啊！” 孔山激动道。 “呵呵，李民洋他敢降价？开玩笑，养活四千多号工人，而且都是高薪，价格低了他能护住本？他就没想过会有这么多竞品出现，估计这会被干懵逼了。” 华涛满脸不屑，口气很狂。 “步子迈太大了，李民洋已经把自己作死了，老子要看着他完，妈的，之前狂成求了，哈哈哈哈” 牛力宝呲着牙狂笑。 “两位老哥，有件事我得提前声明下。”突然，华涛严肃下来。 “你说！”孔山连忙道。 “现在营业额这么高，咱们可不能只守着眼前的这点，要继续往大了干，再多去贷款，能多添置一条生产线，多雇佣一些工人，盈利就能翻倍。” 华涛沉声道，这个人的野心很大，众多杂牌中都没有品牌力，没准他能一飞冲天。 “都豁出去干吧，现在只要能生产出来，根本不愁卖。”牛力宝重重支持。 “可是已经在银行贷款了呀，房子都抵押出去了，还怎么闹钱。” 孔山紧锁眉头，有点担心。 “我有认识的朋友，是做高利息贷款的，咱们可以从他们那里闹到钱。” 华涛面容上透露出一股狠劲。 “别担心，前怕狼后怕虎的，那就成不了事。”牛力宝推了推孔山。 “那就干！” 孔山重重应道，豁出去了，早就被钱迷晕了眼。 第286章 自己看着办 2月21日，第一只b股正式登场，魔都电子器件有限公司发布上市！ 在当天的交易所，可谓人山人海，人们发了疯似地抢这只票子，想要握住这一夜暴富的机会，一度造成踩踏事件，由几十号公安同志出动，才稳住现场。 这只票子一经开盘，价格直接打到最高，能够抢到的凤毛麟角。 徐海波昨天夜里就在排队了，可连队伍前头都挤不进去，场面极其震撼，毫不夸张地讲，人们就跟疯了一样！ 而这种城市福利，魔都的本地居民最先享受到。 也在当天，股票认购券的价格直接飙升到六十块，整整六十块，听听，这像话吗？都涨了两倍。 六十块？完全白菜价！ 徐海波有些慌了，认购券的价格涨得太离谱，一张小票票就得六十，都能买一件牌子衣服了，如果是自己的钱肯定不会接手，但还是心一横，将所剩资金全部买入认购券。 至此，诚德外贸公户上打给徐海波的一百万，已经全部花光，总共两万多张股票认购券。 其实到这个时候，手里拿到认购券的散户，就有点想出手的想法了，都翻倍了，于是黄牛市场开始酝酿。 到了第二天，徐海波赶忙给李民洋打去电话，告知他有关情况。 “徐哥，没关系，别管价格，继续找黄牛收，有多少收多少，至于钱的事，我下午让孙总给你汇款，资金的事你别担心。” 李民洋话语坚定。 要到五月份，才到股市暴涨的行情，打开了仅有15只上市股票的价格限制，而且还是t+0的交易方式，仅仅三天，指数从600多点暴涨至1400多点。 到那时候，才是真正的一夜暴富。 “民洋，那我知道了，但是一切要求稳，目前的价格已经很危险了。” 徐海波关心道。 “徐哥，你放心，昨天的票没抢到无所谓，这是小概率的财富，我们现在做的是大行情，只要股市是上涨的趋势，我们手里的认购券就是金子。 千万不要在乎一只票子的得失，记住，我们赌得是行情。” 李民洋沉声叮嘱，就担心老徐这人犹豫，不够果断，他没有秃子的那股狠劲。 “行，民洋，一切听你的。” 徐海波应了一声。 李民洋挂断这通电话后，当即给孙旭卫打了过去，后者的声音格外喜悦。 “民洋，资金的事我顺利解决了，从徐行那里续贷400万，这已经是顶格的额度了。而且还号召职工参与个人贷款，帮助企业集资140万。” 孙旭卫摸摸脑门，心里开心啊。 眼下不光地方台的广告费用问题顺利解决，初步下沉市场的资金也根本不愁。 “地方台的广告得多钱？” 李民洋问。 “刚和樊朴挂断电话，行情都不一样，魔都要150万，莞城要130万，深海要80万，至于咱们福海，50万就足够了。” 孙旭卫乐道。 由于京平台，新闻节目前的广告内容过于简短，李民洋意思，要让曼幕品牌走向生活，所以必须在地方台上多做宣传。 毕竟限制少。 当初与葛明在饭桌上，李民洋顺口的一句帮我拍广告，那人可满口答应，所以便赶鸭子上架，匆忙参加曼幕品牌的广告拍摄。 内容也是由李民洋自创，画面如下： 葛明打着瞌睡。 冯小斌问：嘿，哥们，想睡呢？ 葛明一脸忧愁：想葛玲呀！（编辑部的人生，这部电影中的角色） 冯小斌笑容猥琐，拿出情趣内衣：给你介绍个好东西，有了曼幕，你还想葛玲吗？ 随即镜头切换倪娜娜登场。 葛明痴呆地望着倪娜娜：葛铃是谁？ 而随着《编辑部的人生》这部电视剧的爆火，这样的广告更加洗脑，至少李民洋时隔多年都有印象。 眼下忙得冯小斌和葛明两头跑，不光要应对广告拍摄，还得给电视剧多拍几集，再把曼幕品牌加进去。 “哈哈哈哈” 电话那头，孙旭卫开心得笑了，地方台的广告费用420万足够拍摄完成，手里还能余个一百多万，足够快速铺门店了。 资金问题解决，无事一身轻呀！ “秃哥，你先别高兴得太早。” 李民洋笑着说。 “你啥意思？” 孙旭卫眉头当即紧皱，担心这位爷爷该不是又要瞎折腾钱了吧。 “再给徐海波汇款一百万，股票认购券还需要继续买进。” 李民洋正色道。 “又打一百万！？” 孙旭卫瞳孔陡然放大，“那还怎么下沉市场，曼幕的门店要城市高密集投放，这得多少钱，怎么？企业都不发展了，就搞那些虚的？” 很罕见的，自从孙旭卫入职诚德外贸后，第一次对李民洋高吼。 “秃哥，没有一件事是虚的，现在诚德外贸这艘大船由我们掌舵，连踏破巨浪的勇气都没有，还怎么闯？忘了去大俄之前我说过的话了？” 李民洋立马画饼，这些话术他是高手。 “记得。” 孙旭卫思绪回到去年夏天，那间宾馆里，目光中多了几分傲慢，“风浪越大鱼越贵！” “对喽！” 该李民洋笑得开心喽，“赶紧把市场铺下去，在京平台的广告上映之前，曼幕的门店数量必须达标。” 随之，李民洋火速挂断了电话。 “诶？” 孙旭卫都没反应过来。 随后秃子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思虑了很久，给新任区域负责人，冯喜来打去电话。 这算是两人业务对接以来的第一次交道。 “孙厂长，你好哦。” 冯喜来那是相当客气，毕竟是公司的二把手。 “老冯，你也好啊，有些工作我得跟你交接一下。”孙旭卫认真说起。 “好，您说，听您指示。” 冯喜来客套道。 “眼下整个魔都市场都是由你负责，我这边是相当放心啊，曼幕门店如何设点，相信没有比老冯你更懂的了，你可是老前辈” 孙旭卫搞起溜须拍马这一套。 “哎呦” 冯喜来脸都要笑歪了，这是得到一、二把手的相继肯定呀，当个正的迟早的事，“孙总，您放心，魔都市场肯定可以做到拔尖，你们不需要有任何担心！” 不需要有任何担心？孙旭卫咧嘴一笑，老冯，你要这么说，我可就知道怎么来事了。 “那啥？那我们可就什么都不担心了，老冯你作为区域负责人，得自己解决资金问题，曼幕的门店数量必须达标，那我们随时沟通。” 孙旭卫匆匆挂断电话，让老冯紧握电话，呆滞在原地，啥？资金自己解决？曼幕的门店还必须达标？ 第287章 你们要牢记公司宗旨 “他妈的，让我一个副总，是副的，自己搞定资金！？” 冯喜来背着手，在办公室里破口大骂，而曼幕在魔都的门店指标初步至少要达三十家！ 哪怕低价位的产品都是那类小门店，但也是笔极大的费用。 新成立的办事处，没人敢吭气，气氛无比压抑，突然“咚”的一声闷响，只见冯喜来举起办公桌上的册子，重重砸了下去！ 让人心惊！ 谁都能看得出来，冯喜来对“副总”这个职务不是很满意。 可眼下冯氏父子的处境艰难，魔都服饰必然回不去了，而“枕边秘密”这个品牌的利润必须放手，市场上涌现的竞品太多，不断压榨利润。 关键诚德外贸不给“枕边秘密”降价，主推“曼幕”，给新品牌投入大量广告宣传，冯喜来要想留在船上，必须听李民洋的话，让他放利润，还就得放。 直到孙旭卫那通电话之后，冯喜来才更加意识到，李民洋这人看似年轻，其实就是只千年的老狐狸，太阴险，也太有手段了。 让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落套，被他玩弄。 “你们先去跑市场吧。” 冯宝宝挥挥手，让办事处的十多名职工先走，随后走到老冯身旁絮叨起来。 “爸，孙旭卫那人不太地道呀，咱哪来的钱，要我说，新店的事咱也别操心了，反正有徐海波先顶着，咱们可是副的。” 冯宝宝一脸戾气，在魔都服饰库管口上干了半辈子，眼界也就是能看到一点。 “孙旭卫这人可简单不了，你以为他只是红嘴白牙随口的一句？” 冯喜来的声调陡然拔高。 “那是因为诚德外贸整个管理岗上的人，都给公司集资了，唯独魔都没有，而福海那边的关系没法给咱们搞借贷，就换了一种集资的方式，索性让咱们出资铺店。” “这他妈！”冯宝宝大声谩骂，“都是些人精，爸，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哼，能怎么办？其他管理岗上的人都表忠心了，我们能置身事外？妈的！以为离得远能躲得过，没想到来了这么一招。” 冯喜来咬牙切齿，眉头紧锁地思索一些事 曼幕的发展，他同样抱有希望，那可是要上京平台的广告，还是黄金时间段，都到这个节骨眼了，只能咬牙冲，把之前赚到口袋里的钱都掏出去。 妈的李民洋，妈的孙旭卫 “宝宝，去拿存折吧，把这些天赚的那些钱，还有老本都取出来，再去联系银行的贷款，能多开一些门店是一些，营业额可跟咱们的年底分红挂钩！” 冯喜来做出决定。 这样拼，老冯主要为他儿铺路。 福海。 孙旭卫出奇地对马三格外客气，还有那二道贩子，竟然要主动请两人吃饭。 这不禁让薛鹏鹏非常吃醋，我溜须拍马这么些天，到头来还不如马三关系亲近。 把大脸伤心的呀，烟是一根接着一根地抽，别问，问就是心碎了。 饭馆里。 “马三，来，吃菜。” 孙旭卫站起来，亲自给马三夹菜，让这“倒爷”受宠若惊，都心慌地站了起来。 “你坐，大家都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客气什么。再说了，有什么恩怨都是小事，快快快，吃菜。” 孙旭卫连声招呼马三吃菜，后者夹起盘子里的肉，吃到嘴里都觉得比平日里好吃了。 “喝点酒。” 孙旭卫从小包里拿出两瓶茅台，亲自给李起弘和马三倒酒。 三人碰着喝了几杯，又夹着吃饭，简单暖场过后，孙旭卫就迫不及待地说了起来。 “起弘、马三，莞城的市场我准备交给你们两个，无论是外省的渠道，还是个人能力及经验，没人比你们更适合，非常看好你们两个搭班子。” 孙旭卫语重心长，是要给马三和李起弘升职了。 孙总原来是操的这份心，大度啊，我他妈不是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马三深感自责，赶忙拿大分酒器倒酒，随之高举起来一口闷。 “啧啧” 马三略感头晕，喝得有点猛了，但是务必得来这么一下，要对得起孙总的这份好心。 “孙总，放心，恁肯定拼了命得干，莞城恁之前干倒爷的时候去过，市场都熟，肯定把门店铺好。” 马三重重表态。 随之李起弘也换了大分酒器，该他了。 “孙总，我保证在三月底，咱们的广告上映之前，在莞城完成五十家门店的指标量！” 李起弘更是雄心壮志，对莞城相当熟悉。 对喽，就是让你们表态秃子此刻的笑容略微带有几分猥琐气息。 “好，可得记住你们的军令状！” 孙旭卫端着酒杯站起，喝了这杯酒。 随后三人落座，可这一眨眼的功夫，孙旭卫的嘴脸就变了。 “起弘，你原来做二道贩子的时候不少挣吧？肯定有不少存款！” “嗯？”李起弘没反应过来，孙总怎么突然问这么一句唐突的话。 “马三，你当倒爷那几年肯定发了点小财吧？”孙旭卫又看向马三。 “额90年的时候市场好，恁是赚了不少。”马三人老实，直接说了。 “那好。” 孙旭卫随即正色，“冯喜来那边已经表态了，自己出资为企业下沉市场，你们同为区域负责人，也该有这种决心，同诚德共渡此难关。” “什么意思？孙总，让我们自己出资？”李起弘反应过来了，眼瞪得比牛眼都大。 “对喽！” 孙旭卫露出一副狡诈的嘴脸，“回头赶紧把家里的存折动一动，到三月底，五十家门店量，你们自己亲口表态的，务必完成！” “可是我们也为公司集资了呀！” 李起弘满脸委屈。 “恁也想说这话。”马三凑了过去。 “集资是集资，现在你们可是作为区域负责人，要为整个市场负责，二道贩子和倒爷哪个不少挣？就这么小气？有点觉悟行不行！” 突然，孙旭卫站了起来，陡然变了脸色。 “记住了，咱们公司的宗旨，诚信为本，以德服人，刚刚亲口承诺了铺多少家门店，一家都别给我少了，这叫诚信为本！ 再把业绩搞好，这叫以德服人！” 孙旭卫撂下狠话，随后扭头就走，这小鞋还是穿了。 李起弘和马三坐在凳子上，面对一桌子菜，再也吃不下一口，俩男人一句话不吭，心情极为沉重。 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挣的钱都要给公司搭进去了 第288章 陷进去了 孙旭卫的做法足够绝，先是强迫管理岗的人参与贷款，后又让区域负责人独自承担下沉市场的资金压力，一时间，在公司内部谣言四起，不少人有了怨气。 甚至委屈，凭什么这么压迫我们。 该情况愈演愈烈，必须有人作为代表，反馈到李民洋那里，于是由刘菊英代表管理岗的同仁向一把手提意见，刘大姐虽然好搞溜须拍马那一套，但在大事上绝对不含糊。 李民洋的回复很有艺术色彩，严厉批评了孙旭卫的同时，又表明要与公司同心，这就很考验人性了，不跟企业共患难，飞黄腾达你是谁？ 在这之后，刘菊英恍然大悟，开始谨小慎微，她明白一、二把手是扮红、黑脸，便索性当老好人，站好队。 “大家要换个角度考虑问题，也许公司就会出现这么一次让大家表忠心的机会，以后进厂的职工肯定没这机遇，还不借着机会赶紧上。” “骗什么钱呀！啥思想？李总同时收购七家服装厂，在乎咱手里的那点歪瓜裂枣！？” “能多贷就多贷，普通职工想要参与进来也可以呀，以后升职会优先考虑有付出的人。” …… 刘菊英深入群众，她的话更有信服力，倒是让厂区紧张的氛围得以缓解，但人们对诚德的忠诚度极速下降。 看似一切风平浪静，实则公司如暴风雨中摇曳的船只，似乎变得摇摇晃晃，开始出现各种问题。 二月底，京平。 由李民洋亲自参加剪彩活动，枕边秘密顺利入驻到金中购物中心，这可是当地最具名气的高端大牌店，里面一件貂皮大衣就得上千。 在仿制品满天飞的时候，枕边秘密却开始了它的“作死”行为，非但不降价，它竟然上调所有款式的价格，且只入驻高端商场。 原先“枕边秘密”的门店都开在胡同巷子口，以及住宅区等小地方，现在全部撤出，把门店空了出来，不光给曼幕留地方，更为提高品牌的档次。 例如，把lv开在促销商场，多多少少是有点不适宜的。 “枕边秘密”的热度在渐渐消退，可在三月一号这一天，一则报纸上的消息，再次将该品牌推向风口浪尖。 《震惊！枕边秘密的一条丝袜竟然要卖一百块！》 报纸的标题就极具话题性，且很具有时代痛点，一件好毛绒的羽绒服才要一百多，你一条臭丝袜就敢要这么高价？成求了！ 而报纸上放的图片，正是倪娜娜，她所穿的那条昂贵丝袜上面还有英文字母的字样，像是洋牌子。 单论款式而言，丝袜确实足够新颖，也极具诱惑，但要一百块，那就是个屁！ 这个年代人们普遍穷，最先富起来的那些人仍在起步中，人们的购买力，消费观，接受不了一条袜子就卖一百块，之前过的是啥日子，简直匪夷所思，天方夜谭！ 其实李民洋从未指望这款丝袜能卖出多少，或是盈利，只为能够抬高“枕边秘密”的高端定位。 人们的虚荣心始终会作祟，尤其对于女同志而言，会顺利把同公司不同品牌的“曼幕”也当做牌子货。 同时重新让倪娜娜的话题热起来，开始为京平台的广告，以及电视剧做铺垫，不然不认识电视机里的女人是谁，那就尴尬了，宣传效果要大打折扣。 “这个李民洋太牛了，总能利用不同话题，激起社会巨大舆论，从而带来源源不断的关注度！”郭玉山忍不住称赞，这档报纸一经上市就卖爆了。 …… 在福海、魔都、莞城等地，已经相继有曼幕的门店开始营业，对于定价为三、四块的陌生品牌而言，人们无所谓的，反正就近方便，买哪都一样。 至于枕边秘密，买不起喽，需要上十块了。 莞城。 一商业楼里的办事处，李起宏愁眉苦脸，嘴上始终叼着烟，一旁的马三，脸色也好不到哪去，问他话好半天了，愣是一句话没吭，传来长长的叹息。 “唉……” “你唉个屁！” 李起宏激动地站了起来，“不是说你们倒爷挺挣钱，妈的，只拿出五万出头，糊弄鬼呢？还有，问你个啥话都放不出个屁，倒爷不都是溜嘴的，钱拿不出来，你好听的话都没？” “恁和其他倒爷不一样，拼的是一股狠劲！”马三陪着笑，“起宏，钱我是真拿不出来了，家里那个口子给买了房，眼下只能靠你！” “你先别他妈靠我这么近！” 李起宏推开马三，深吸一口烟。 到目前为止，两人总共筹了三十万左右，除了大开销头，门店的租赁费用外，库房、货运，以及门店装潢等等，皆是不小的开销，已经将钱花得精光。 现在两人的档次直降，从华子换成了芒果烟，区域代表混成这逼样。 现共开门店三十一家，距要求指标还有不小的差距，其中六家门店已经开店营业。 “妈的，现在已经豁出去了，把这么多资金垫付进去，不能干没屁眼的事，必须完成业务指标，达到五十家门店的要求。” 李起宏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狠劲。 要么一开始就不垫付资金，既然已经做了，半路退缩那会让人看笑话，更是在断自己的路。 “三爷……” 李起宏抬手揽住马三的肩膀。 “我听你的！” 马三立马表态。 “行，你要这么说，我就知道怎么来事了。” “你别学秃子那一套，我听得恶心！” 马三神色不悦。 “成，这条街上的井盖挺多的，要不然……” “滚你妈的，你好好说话，别开玩笑。” “错了错了，三爷，要不你回趟老家，我也回福海一趟，咱们找亲戚朋友借个遍，房子啥的，是了，卖了才能买更好的，咱俩好不容易当个领导班子，死也要把五十家店搞出来！” “成！” 马三重重道，他也豁出去了！ …… 魔都。 由于之前枕边秘密的门店撤离胡同巷子，倒是给曼幕空出位置，已经有二十家门店开始正常营业，对于三十家的业务指标，冯喜来手到擒来。 可孙旭卫又换了说辞。 “老冯啊，其他区域负责人可都是五十家门店的业务指标，咱守着魔都这么好的市场，可不能浪费！” “好！” 冯喜来立马答应，再多加二十家店完全不在话下。 “对了，之前由枕边秘密改换的门店可不算数，要新增门店，老冯，很看好你呀！” 随之，孙旭卫挂断电话，原来跟你老冯不好意思，开口谨慎，现在不是熟了嘛，而且你们区域负责人也陷进去了。 关键是陷进去了。 这招，忒损，又狠。 第289章 红白脸 李民洋在三月六号离京，返回到魔都，孙旭卫的手段太狠，引起区域代表的严重不满，他这张红脸该站出来平息事端。 可当前的诚德外贸，对公账户上真没什么钱了，导致深海市场暂时搁浅，只是象征性地开了两三家门店，主要下沉京平、魔都、莞城这三座城市。 福海当前的情况，“枕边秘密”分别入驻南、北两城的大商场，之前的门店全部改为“曼幕”，并未有新增店。 而原本发工资非常勤快的诚德外贸，一直到了六号，还没发工资的动静。 “大家都别着急，工资早就给大家核对好了，钱就在公户上，等一把手回来签字就给你们发。” 面对职工们的询问，姜大梅笑着解释，总不能说账户上没钱，不然得乱套。 四千多号职工，一月的薪酬至少在百万以上。 “那啥，大脸，给我买条烟去！”瞅见薛鹏鹏，姜大梅连忙喊。 “不是，大梅，你这不能这么干，上次的烟钱都没给我，我真紧张。” 薛大脸愁眉苦脸，钱都被马三借走了，就等着发工资缓口气。 “你先垫上，等发工资给你！” 姜大梅给大脸散了根烟，女同志的钱被二道贩子给借走了。 这一个倒爷，一个二道贩子，路子都挺野，知道先坑自己人，毕竟好骗。 晚上七点，魔都。 这次冯喜来招待李民洋，档次不是一般的差，就家门口的小餐馆，喝的酒都是二锅头，你不是好在京平待嘛，就给你整口这。 菜还没上，老冯就愁眉苦脸地说了起来。 “民洋，这这这这个孙旭卫不能这的来事吧？想起一出是一出，什么叫新增门店？合着我这些张罗的事都白费功夫？那之前的门店都是我找的。” 老冯唾沫横飞，李民洋轻拍着他的肩膀，一直保持温和的笑容。 这半路上车的，的确比一开始的人要问题多，比如马三和李起弘这两人，听说把房子都卖了，不顾倾家荡产，尽全力搞莞城的市场。 虽说有些门店的位置较偏，但是五十家门店已经达成，可以在三月底实现全部营业状态。 “我可只是个副的，合着徐海波什么都不需要干，到头来坐享其成，压力都在我这里啊！” 提到副的，老冯都激动地站了起来。 “老冯，先吃饭，我慢慢跟你说。”李民洋笑着拍了拍冯喜来的肩膀，安抚着他的情绪。 老冯这态度，倒也不怪他，是孙旭卫逼得太狠，手段确实挺恶劣的，让人老头陷了进来。 退出吧，我钱都给你们投了进来，关键你现在还在逼，继续跟我要，如果一开始就提需要这么多资金，我就不入这个套，你们爱咋咋。 冯喜来喘着粗气，瞪了李民洋一眼。 这喝了几杯酒之后，老冯的情绪才稍有缓和。 “老冯，孙厂长是有些失职的地方，我已经严厉批评过了，但是诚德确实有资金压力，当前不光在京平台投放广告，相继在地方台也有合作，以及电视剧。” 李民洋沉声说起： “而且倪娜娜登报的高价风波，已经造成不小的舆论，话题性十足，到了三月底，宣传开始后，就没其他杂牌的事，钱都要进咱们口袋。 你可别千万倒在最后一步。 有些话我没法摆在台面上名说，那就没意思了，为什么莞城的那俩个区域经理不惜卖房也要多开门店？还不是为了多赚。” 话轻轻落下，李民洋拿起筷子吃起菜。 却让冯喜来陷入了沉思。 是啊，马三和李起弘谁是傻子啊，一个比一个精，妈的，已经陷进来了，豁出去干就完了冯喜来心里的狠劲上来了。 “李董，来，喝酒。” 冯喜来站了起来，喜眉笑眼地给李民洋倒酒。 “其实吧，我也就是跟你吐吐苦水，该完成的任务指标一定会完成，甚至超额完成，不需要有任何担心，我的能力你还不放心。” “对喽” 李民洋笑了，与冯喜来碰着走了一个，之后这顿饭就吃得欢快多了。 老阴货和秃子唱的红白脸，让管理层都陷了进来，且越陷越深，只能按照他们的意思，竭尽全力地去“帮助”企业的发展。 眼下，冯喜来都在盘算着抵押房子了，光是存折上的那些钱可不够。 夜里，李民洋与孙旭卫通话。 “当前曼幕的销量怎么样？” 李民洋沉声问。 “福海这边的总计销售额才六千出头，价格降了一半左右，利润没法跟枕边秘密相比，主要现在的杂牌太多，那些孙子故意恶心人，比曼幕便宜个三两毛，人们也就是买杂牌了，都不认识曼幕。” 孙旭卫说道。 其实现在消费者对曼幕的认知，就是杂牌，得需要代言人倪娜娜，把两个品牌关联起来，这样才有品牌力。 “挺不错的，至少自然销量已经达标。” 李民洋笑道。 “民洋，现在主要两件事，第一，四千五百多号职工的工资；第二，资金已经转不动了，当前曼幕的回款怕撑不到月底。” 孙旭卫的语气极为严肃，紧咬着牙齿，导致脸颊两侧的肌肉微微发颤。 “秃子，不管想什么办法，一定得让厂区良性运作，欠合作方的钱，拖着就行了。” 李民洋沉声道。 “我明白，你把广告的事应对好就行，厂区的事有我在，就算搭上这条命，我也要撑到月底。” 微弱的台灯看不清楚孙旭卫的神色，但不断发出咬牙的声响。 “那挂了。” “挂了。” 随后李民洋来到徐海波家里，一见面，老徐就赶忙从抽屉里拿出厚厚一沓沓股票认购券。 郭玉莲也没睡，先拉着李民洋喝了碗粥。 “民洋，外面天气冷，你先喝点东西暖和一下。” 李民洋不好拒绝嫂子的热情，便先喝粥，又赶忙问了一声：“徐哥，我给你的钱都花完了吗？” “放心，花得一分不剩，都没了。” “好，都花完就好，都没了好啊。” 李民洋淡然一笑。 股票认购券就安静地放在桌上，这可比黄金还要值钱啊！ 注解：有关股票认购券的价格，小半之前搞错了，277章开始，已经重新修改，价格30起，那会市场还没酝酿，造成大家不舒服的阅读体验，还请原谅，请大家从277章重现看看。有关90年代的剧情，小半会给大家写得足够真实。 第290章 徐百万 注解：之前股票认购券的价格搞错了，章节已经修改，大家在277章重新看一遍，还请大家原谅，小半会最真实地还原九十年代的大事件。 在上月二十一号之前，股票认购券的价格一直都是三十块，银行的工作人员还得托关系外销，直到b股第一支股票上市，价格直接翻了一倍。 之前因为在银行办业务，而“被套路”，买到股票认购券的大妈大爷们，诶，终于不愁了，没想到还能挣几十，于是火急火燎地把手上的券卖了出去。 市场渐渐被炒起来，不过要说在圈里，最近最火的人，有一个叫“徐百万”的，据说这人拿着百万现金在大肆收劵，要想出手，你找他就行。 此时，在那张八仙桌上，股票认证券如小山般摞在李民洋眼前，数量超过五万张，均价只有40左右，花费了整整两百万。 “从上月底开始，就按60的价格来收购了，现在应该涨到70块。” 徐海波正色道，不断向桌上飘去的目光中透露出几分焦虑。 “徐哥，辛苦。” 李民洋拿出皮包，小心翼翼地将桌上的认购券装在包里，这可比金子还要贵。 “你就是人们传的徐百万？” 李民洋随口调侃一句。 “民洋，什么徐百万，这是黄牛那里说笑的话，不过就算股票行情再好，总有高点，一下闹这么多认购券，会不会太多了些？” 徐海波担心道，一旁的郭家姐弟亦在神色紧张地盯着李民洋。 人性皆是如此，告诉他们哪行能赚钱，头脑一热也就买了，而当大笔钱投入进去后，又开始忧心忡忡，各种假想，情绪处在惶恐之中。 “徐哥，你们总共买了多少？” 李民洋问，能猜到他们在担心什么。 “我和你嫂子总共买了三万的代购券，玉山买了将近十万的，都是在30块时入手的。” 徐海波连忙说，在认购券首次价格上调之后，他们便没再继续买了。 “千万不要着急出手，等什么时候卖，到时候我会提前说的。” 李民洋严肃叮嘱。 这套股票认购券，国内绝无仅有第二份，将会因此诞生多少百万富翁，发行的这270万套认购证，谁又能想到中签率达百分之百！ 到92年底，黑市的价格就已经飙升到五万余元，当然了，炒的价格忽高忽低。 从此，证券市场进入前所未有的高速增长。 注解：考虑到现实影响，认证券的时间线会稍微调整，还请理解。 这些事情，只有李民洋一个人知道，他不可能对徐海波他们全盘托出，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尤其面对天大的财富。 能够顺便带着他们发笔财，就已经足够恩惠。 “好，我们不卖。” 郭玉莲重重点头。 “徐哥，近段时间我还会陆续给你打钱，劳烦你借着徐百万的名号继续帮我收购认证券。” 李民洋又道。 “民洋，这你放心，只要是你交待的事，我肯定会竭尽全力去做好。” 徐海波肯定道。 之后狭窄的客厅里悄无声息，李民洋弯低腰，默默把认证券装好。 这个夜，寂静无声，竟然连一丝的风都没，而年里的欢乐早已远去。 李民洋躺在床上，思虑着一些事。 虽然股票认购券发行了270万套，但在二级市场流通中的数量往往会大打折扣，一定要在有限时间内，把可流通的票券都握在自己手中。 无尽的贪婪在蔓延着，有了这些资本，李民洋可以在任何圈子里为所欲为 由于枕边秘密的爆火，让市面上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诸多品牌，如上一世的“亚当夏娃”，“橘色成人”不知是否已经混杂在其中，但市场全变了。 要说百家争鸣，那实属扯淡，产品根本没有底蕴，最简单的纺织制作罢了，且大多数为小作坊，根本没有丝毫品牌力。 但让不少资本盯上了这块蛋糕，开始暗流涌动。 来自米国资本的代理，专程来到魔都服饰，商谈有关合作。 “陆厂长，咱们也可以借此转型，成立情趣内衣品牌，既然模特队的名声已经被人毁了，何不将错就错，顺势发展呢？ 你要知道，由咱们的模特队来宣传新的品牌，肯定会引起不小的轰动。” 此时在陆德广办公室里，讲话的男人叫吴义空，三十出头的年纪，代表米国资本来与魔都服饰洽谈合作。 不过这位吴义空非常骄傲，甚至眉目间都透露着傲慢，瞧不上陆德广等人。 他不承认自己是华夏人，已经顺利入了米国籍，在与陆德广交谈时，就已经特别申明。 陆德广额头的皱纹深陷，思虑着这件事。 现在魔都服饰的处境尤为艰难，转型发展的衬衣品牌销量低迷，引以为傲的模特队也深陷舆论风波，所接商业表演全部取消。 已经站在了悬崖边，随时会掉下去！ 这时有人来要投资，谈合作，而且还是米企！ 市场全面放开后，一旦提起米企就总觉得多了不起，有些人恨不得把他们供在头上，认为自己就是孙子，米企就是爷爷，他们放的屁都是香的。 资本家的嘴脸往往最可恨，市场全面放开后，多少优秀的国货被他们所扼杀，转而米企赚得盆满钵满。 “可可以详细聊聊。” 陆德广还是动心了，竟然起身，贴心地给吴义空点烟，把自己摆在低位。 薛铁龙等办公室的人，皆是一副俯首甘为孺子牛的样子，憨态可掬，对那假米国人极其客气。 同时，在福海。 与吴义空同家米企的区域负责人，找到孙旭卫，谈起合作的事，想要共同运营枕边秘密。 “啥玩意！” 秃子一脸戾气，指着那个叫鲍章的男人。 “我们要占股百分之五十一，毕竟米企要帮助你们发展。” 鲍章连忙解释，觉得眼前的秃子不像什么好人，心里涌起几分慌乱。 “放的什么狗臭屁，拿我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还不就成你们说得算了！来来来，你给我站起来！” 秃子脸色陡然骤变，满目戾气。 “嗯？” 鲍章稍有犹豫，还是心虚地站起。 “你这人一看就贼眉鼠眼，不像个诚心说事的，眼瞅着就像村里的，还米国人，鸡毛！赶紧出去吧，懒得跟你瞎絮叨，说的些什么胡话！” 孙旭卫拉着鲍章，直接把人往外轰。 “不是，我代表的可是米企啊！” 鲍章高呼，目光扫到墙壁上的字样“诚信为本，以德服人”，随后就被轰出办公室。 第291章 米企的嘴脸 “你们这怎么回事！就是这种态度？我可是代表米企，米国着名的内衣品牌企业来找你们谈合作，一个个都是什么德行，丢人败兴！” 鲍章被赶出来后，觉得很丢脸，在楼道里大吼大叫。 “呀！老子给你一棍子！” 秦胜利张牙舞爪，举起警棍吓唬，那鲍章踉跄地后退，顿时脸色苍白。 “老秦，要注意影响，咱可都是有素质的人。” 方铭嘉正巧路过，提了一嘴。 “诶，这种人能当门卫？品德相当败坏呀！” 鲍章拉住方铭嘉，看这人的打扮像个领导，便张口指手画脚。 “别拉老子，轮得到你在我厂咋咋呼呼，要不是隔壁办公室有市里来的领导，非把你扔出去。” 方铭嘉一把甩开鲍章，恶狠狠地说了句后，扭头走进孙旭卫办公室。 鲍章灰头土脸，缩着身子离开，都不敢看秦胜利，原来那人口中的有素质，注意影响，是指隔壁办公室的领导，并不是自己。 妈的，我可是代表的米企，一群没见过世面农民，什么玩意鲍章心里暗骂，灰头土脸地离开了，对诚德外贸的印象差到极点。 方铭嘉一进办公室，就听到孙旭卫正通着电话，搁那破口大骂。 “张口就要咱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动不动把米企挂在嘴上，他妈比的，那人跟条狗一样，他妈比的，他妈比的，他妈比的” 李民洋眉头紧锁，虽然秃子是在骂其他人，但听得真叫个别扭。 “把那人轰走了？” 李民洋抽空问。 “赶走了！” 孙旭卫呼着重气，刚才鲍章趾高气昂的嘴脸让他一刻都受不了，好像米企来了就得跪着似得。 “赶走就行，市场放开以后，可有不少米企盯着我们这里的国货品牌。” 李民洋沉声道。 “民洋，虽然刚才那人脑子里有泡，但美企对于国货的推广还是有益处的，毕竟他们的专业性更强，而且手里都有钱啊。” 孙旭卫给出自己的观点，这也正是当下人们对米企的“美好期盼”。 “呵呵。” 李民洋冷笑一声，目光中都了几分淡漠，“想好事，靠着殖民发展起来的国家，掠夺才是他们的本性，还想用他们的钱给咱们发展？” “那你看法是？” 孙旭卫又问，感觉出李民洋的情绪有所变动。 “等米企日化品牌进入华夏市场后，你就知道什么叫国货的灾难日，我们只不过把情趣内衣的市场稍微做起来，就闻着味来了。” 李民洋语气中透露出狠劲，他经历过那段屈辱的过往，尤其还是体制里的经手人，很难不带入情绪。 “狼子野心啊，刚才还是骂得轻了。” 孙旭卫撇撇嘴，有点小懊恼，妈的，刚才还给那个鬼倒了杯茶。 “眼下米企能找到我们这里，肯定还会与其他大厂合作生产，到时候随便起个洋名，就成海外驰名商标了。” 李民洋无奈道。 “洋名竞品的出现就麻烦了，人们都会觉得那是稀罕货，要更上档次，” 孙旭卫重重一句，额头上形成川字。 “别管洋名不洋名，无论出现多少竞品，在情趣内衣这个板块，就算是米企，一分利润都别想从我们手里抢走。” “那得多搞些新玩意。”秃子猥琐一笑，“不能让消费者感到腻。” “哈哈哈哈，你个秃子啊，行，随时联系。”李民洋大笑，随后挂断了电话。 孙旭卫放下电话筒，抬头望了方铭嘉一眼，“你有什么事？” “头，业务报表，曼幕在魔都的门店，营业额达七万，莞城地区营业额达三万，福海营业额有四万。” 方铭嘉连忙将报表放在孙旭卫桌子上。 “马三怎么搞的，莞城那么大的市场交给他，给我做的这业绩？问他能不能行，脸大的那货过去都比他强吧。” 孙旭卫大骂，明显在给马三小鞋穿。 “额”方铭嘉尴尬一笑，又立即解释，“莞城那边的小作坊很多，街上随处可见卖情趣内衣的商贩，曼幕确实没优势。” “唉” 孙旭卫长长叹气，虽然嘴上骂，但心里对李起弘和马三的工作能力及态度还是非常肯定的，最起码把门店指标都以落实。 “行，我知道了。” 孙旭卫敲了敲报表，轻轻点头。 “头。”方铭嘉靠到孙旭卫身旁，明显还有私话要谈。 “人们现在的心态有点问题，尤其是管理岗的一些人，叫骂还得付费上班。” “谁要是有不满情绪，让他直接到我办公室来，什么叫付费上班？所有的利息都是由厂区承担，而且我也承诺过，肯定会有回报。” 孙旭卫板着张脸，情绪激动地高吼，楼道里的人听得清清楚楚，眼下一副不讲道理的样子。 他就是要让人听到，自己是什么态度，少风言风语地瞎传，白脸的角色要扮到底。 无论如何，在三月底之前，厂区不能出现任何状况，得在李民洋那里交得了差。 方铭嘉咧嘴笑了笑，赶忙去把办公室门给打开，知道孙旭卫什么意思，凑过去后小声嘀咕：“工资的事要不您再喊喊。” “哪次不是给你们提前发工资，怎么的？这月稍微迟了几天就受不了了？我看真是好日子给惯的，以前破厂拖欠两三个月工资的时候怎么不叫！ 谁敢在工作中有任何懈怠，我第一个开除的就是你！” 孙旭卫的声音震耳欲聋，方铭嘉在一旁愁眉苦脸，都产生了耳鸣。 “头，那我撤了。” 方铭嘉指了指门外。 孙旭卫眉头紧锁地点点头，神经一刻都得不到放松。 等方铭嘉走在楼道里，不少人守在门口，小声询问他什么情况。 “就迟的几天发工资，着什么急，没听见孙总什么态度，赶紧好好工作。” 方铭嘉重重叮嘱。 随后在楼底遇见薛鹏鹏，大脸张口就是借钱：“铭嘉，借哥二百，一发工资就给你。” “借鸡毛，我身上就十来块，都被那二道贩子给坑了，你不行去找一豆。” 方铭嘉摆摆手，快步离开了。 “那孙子也没钱，一个个地咋都这么穷。”薛大脸无奈啊。 这就是业务口精英们的现状。 第292章 给我态度好点 魔都服饰。 吴义空，这位代表米企的投资人，成为陆德广的座上宾，亲力亲为地带其观摩厂区的基础设施，连同生产车间皆在考察范围之内。 作为80年代的领头的服装企业，魔都服饰有这个底气，体体面面的合作，无论是厂区配套，还是技工们的经验、技术，依旧能够排得上号。 “如果改型生产情趣内衣，以我厂的生产效率，足以匹配全国的销量预期。” 陆德广很自信地解释。 仅仅两个多月的时间，陆德广就改变了看法，开始接受这种新款内衣，但自己也是有底线的，不会让模特队的姑娘们出演那上不了台面的走秀。 “不错，不错” 吴义空却是走马观花般地过了一遍，心不在焉，刚刚从生产车间出来，就迫不及待地问：“陆厂长，带我去看看模特队吧。” 陆德广微微蹙眉，但碍于人家是米企代表，不得热情好客嘛，于是点头同意。 这时牛丹丹等队员们依旧在排练室里训练，哪怕没有商演，也不曾有任何懈怠。 “大家再走一遍！” 牛丹丹用力鼓掌，她心里清楚，一旦停下来，队员的心态就要崩了，他们的名声已经沦为众矢之的。 “队长，不要练了吧，有什么意义？” 突然，张莉不悦地高吼，她停了下来。 “怎么会没意义” 牛丹丹想要给大家打气，可随之其他队员纷纷抱怨，将她的声音埋没。 “都没商演了，这么练还有什么意思！” “就是，自欺欺人！” “没准模特队明天就得解散。” 队员们一个个唉声叹气，谁也不愿意再动，而牛丹丹孤零零地站在对立面，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其实她自己心里都没底。 听说，从下月开始，模特队就要降薪了。 “滋啦” 突然有人推门进来，正是吴义空和陆德广等一众厂区领导班子，队伍浩浩荡荡。 “这位是来自米国企业的代表，吴义空先生。”陆德广笑着介绍。 牛丹丹等模特姑娘们连忙拍手鼓掌，虽然队里闹脾气，但都顾全大局。 “嗯，好，不错。” 吴义空背着手，非常享受这种拥簇，目光落在模特队身上，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且直勾勾地看着，这种举动就非常不礼貌了。 牛丹丹、张莉等姑娘们自是感觉到了，但这种米企的代表，哪里敢得罪，嘴角还带着笑意。 “额，呵呵呵” 陆德广挤出笑容，“吴先生，已经到饭点了，要不我们先去吃饭。” “嗯，行。” 吴义空轻轻点头，方才收回目光。 随后一群人往厂区外走去，吴义空简单谈起自己对合作的要求。 “陆厂长，我司可以给你厂投资，成立新的情趣内衣品牌，到时候由我司在米国注册品牌，再冠名到你这里，这就成洋品牌了。” 陆德广轻轻点头，但又补充一句，“魔都服饰这个品牌不能丢。” 吴义空直接无视这个要求，接着说：“成立新品牌后，一定要让模特队穿上内衣去走秀，就像枕边秘密那样，一定可以引起不小的轰动。” “不行！” 陆德广斩钉截铁，“既然是洋品牌，直接让米国的模特走秀宣传就好，我厂的姑娘们接受不了那种表演。” “陆厂长，你要知道一点，在华夏这个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服装厂区，如果不是因为模特队，我也不会来你这里，你明白米企注资的概念吗？” 吴义空的音调陡然拔高，满脸不悦，“这种好事可不会平白无故地落在你头上。” 的确，这个时代背景下，华夏的企业都太穷了，人们很难不崇拜米企，一旦有米国企业的注资，就觉得能够赢得市场。 哪怕被这样说，陆德光始终陪着笑脸，截至目前为止，服装行业还没有哪一家企业与米企合资，或许魔都服饰可以成为第一家。 也许，机会要来了。 “走，先吃饭，有关合作事宜我们再细谈。” 陆德广笑意盈盈，领着吴义空上了车。 在魔都一家高档餐厅，李民洋和冯喜来坐在大厅里吃饭，就两个人，也没必要讲究去包间。 自从李民洋画饼后，老冯一下就懂事了，一把手好不容易在魔都待几天，你能不伺候好？于是重新在上档次的馆子里招待。 “新增门店肯定能够完成指标。” 冯喜来又重重表态。 李民洋倒是一点不担心，非常信任老冯的能力，一抬头时，竟然遇见了熟人。 “陆厂长，好久不见。” 李民洋站起来笑着招呼。 可陆德广板着张脸，不悦与其说话，还是吴义空随口问了句，“那个人是不是诚德外贸的董事长？” 有关“枕边秘密”的事宜，吴义空和鲍章做了充分的准备，当然对李民洋印象深刻。 “是。” 陆德广点头，刚想絮叨李民洋的人品问题，吴义空就大步走了过去。 “李民洋先生，我是香谢内衣品牌在亚太负责人，吴义空，借一步说话。” 吴义空是一种命令的口吻，在与李民洋交谈。 原来是这家大品牌李民洋心里还是一惊，没想到情趣内衣的市场引起如此大的轰动，竟然让香谢注意到了这块市场。 “那个鲍鱼是你同事吧？” 李民洋微微蹙眉。 “什么鲍鱼？”吴义空不解。 “李董，人家那叫鲍章，你咋老是乱叫人名。”冯喜来在一旁提醒，刚才还在聊这事。 “哦，对，鲍章和你是同事吧？” 李民洋又问。 “对，他已经去诚德外贸总部交谈去了。” 吴义空道。 “求合作就该有合作的态度，别趾高气昂地命令人，给我态度好点，再敢给摆嘴脸，别给跟前凑，没好脸色。” 李民洋的话很难听，随之又点上烟抽了起来，而这些话更是说给陆德广听的，清楚这人肯定同时与魔都服饰谈合作。 “简直不可理喻！” 吴义空不悦地摇头，大步转身离开，陆德广深深看了李民洋一眼，心里多了诸多疑惑。 随后等这些人进去，老冯急着说：“香谢这家内衣品牌我了解过，产品定位和枕边秘密的高端路线完全吻合，可是咱的头号竞品！” 李民洋轻轻点头，并未多语，既然要重新走国货品牌的屈辱史，必须要跟米企硬刚的。 第293章 内部矛盾计划 三月中旬，魔都这座城市的气温逐渐升高，空气中伴有淡淡花香，人们在茶余饭后去街道路边走走，外滩的风景依旧迷人。 时间似乎缓慢又安逸，可就在平平无奇的午后，大事件频发。 闻风而动，下海浪潮势不可挡，这一年，是诸多商业大佬梦开始的地方，财富近在咫尺，仿佛伸手就可得到。 房地产与股市同时爆发。 如果再回头看，那段时间如同梦幻，难以置信，又充满奇迹！ 魔都，某一银行门口。 “收收收，一百五十块照样收！” 徐百万高举着臂膀，在人群中卖力地嘶吼，一大堆黄牛扎堆挤在他的四周，称赞声也随处而起。 “还得是徐百万啊！” “徐爷牛叉！” “徐百万威武！” 没办法，老徐都是被逼的，原来多温和的性子，现在和游街小贩没什么区别，局长跟着李民洋下海，还是魔都这座大都市的国企，眼下就是这待遇。 在三月新股上市之后，一路高歌猛进，价格打到高位，这无疑给了股民极大的信心，而股票认购券水涨船高，飙升到一百五十一张。 又是一百万，徐百万再次展现他的财力，这个外号名不虚传，原来人们传的杨百万，在徐海波面前，恐怕只能叫做小杨了。 而抛去银行利息等日常开销，诚德外贸这段时间的收入又被李民洋榨干。 虽然曼幕还没品牌力，但情趣内衣的市场已经炒热，自然销售也能赚不少。 “这个股票认购券正常收的话，应该一百多点就够了，这些黄牛转手就要挣三、四十块。” 冯喜来蹙眉盯着李民洋，搞不清楚他要这么多认购券干嘛，自己家里还搁着几张。 “没那个时间去挨家挨户地打问，三、四十的价格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李民洋云淡风轻地一句，洋溢的笑容格外灿烂。 “李董” 冯喜来犹豫片刻，还是张口提醒，“股市方面要谨慎，都是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没准过两天价格掉下来，到那时这玩意就得赔本。” “老冯，你家里有吗？” 李民洋顺口问。 “倒是有几张，当时宝宝去银行取钱时给的，都是白送的玩意，不能换个吃喝，值一百五十块？要不你把我家的那几张也给收了，就按三十。” 老冯不屑地撇撇嘴，突然觉得李民洋有点不务正业，妈的，老子可是赌上全部家当跟他玩，就这么糟蹋钱。 这一刻，突然涌起后悔的情绪。 “老冯，你手里的认证券我不能收，免得到时候闹情绪，我只能劝你一句，那些券千万别卖，要留着，有很大机会能赚一波钱。” 李民洋提醒道。 “凡是能赚到钱的，必须得有汗水的浇灌，还是先把买卖做好才是正事，千万别不务正业，不然两头都做不好，害得可是跟你的人。” 冯喜来语气颇重，明显话里有话。 李民洋笑了笑，没有接这个话茬，所谓汗水的浇灌，是，勤劳能够致富，但也仅仅是小富罢了，泼天的富贵可给不了兢兢业业的螺丝。 “那些劵你要不拿走吧，反正不值钱的东西我也准备送人的。” 冯喜来又开口讥讽，情绪越来越大。 李民洋依旧没吭气，无论如何，自己人身上的钱，肯定不能赚的，反正话已经点到了，你老冯接不住财，是你自己的命。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紧迫，好在徐海波走来了，手里拿着一公文包，里面装满了认购券。 “差不多六千七百张，这价格涨得忒快，我觉得用不了多久就该跌了。” 徐海波提醒一句，把公文包递给李民洋。 “肯定得跌，就是三十块钱的玩意，说不定那个价钱都不值。” 冯喜来立马恶狠狠地回了句。 “哦呵呵呵，走吧，吃饭去。” 徐海波笑道，也看出老冯情绪不对劲。 当前曼幕在魔都的新增门店已达五十家，加上之前枕边秘密的店面，总门店达到七十家，但正常营业的只有门店三十家。 门面好租，无非让冯喜来身背巨额贷款，当然了，徐海波同样有出资，老冯看市场非常准，毕竟跟服装打了一辈子交道。 随后在一家小餐馆里，由徐百万请客，三人小撮一顿。 “李董，地方台的广告怎么那么奇怪，加的那个男演员长得太丑了。” 在饭桌上，冯喜来又提出不满意见。 “老冯，有关品牌宣传的事，你不必有任何担心。” 李民洋笑了笑。 冯喜开口中的男演员正是指葛明，由于《编辑部的人生》要加剧情、加演员，推迟了上映时间，预计在下月才能正常上映。 所以人们不知道葛明是谁非常正常，毕竟人现在还没秃呢。 “我怎么能不担心，我不光把老本都搭进去，甚至还背了贷款，以区域负责人的身份，找各种关系贷的款，我这么尽心尽力，你就这种态度？ 每天沉迷那虚头巴脑的玩意，对品牌还上心吗？什么葛明，那几句台词听得我还恶心。” 冯喜来激动地站了起来，心中的不满终于爆发。 “老冯，快，坐下好好说，这是干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呢，咱可不能丢这人。” 徐海波连忙去拉老冯。 李民洋板着张脸，其实老冯这样失态，他能接受，并不是不忠心，每个人的抗压能力不一样。 “老冯，你的钱已经投了进去，京平台的广告在月底就要上，你已经没有回头路，包括我也是，现在能做的，赶紧让门店全部开业。” 李民洋拍了拍桌子。 冯喜来长吁一口气，酝酿了好片刻后，才缓缓坐下，是啊，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一步步入了套。 “来，快吃菜。” 徐海波给俩人夹菜，缓和气氛。 “听说魔都服饰要转型了？还是代理的国外品牌？” 李民洋一边夹着菜，转移话题。 “我这里得到的消息，应该是要和香谢合作了，作为第一家华米合资的服装企业。” 冯喜来回道。 李民洋点点头，之后小桌上再也没人搭话，气氛压抑，而诚德外贸整个环境皆是如此。 第294章 剧变 魔都服饰。 陆德广眉头紧锁，有关米企，香谢内衣品牌所提的合作方案让他左右为难。 对方出资三百万，想要与魔都服饰达成合作，分别占股百分之五十一与百分之四十九，共同创造新的情趣内衣品牌。 可这样一来，实质控股权就在香谢手中，是米企说得算，这还是纯正的国货品牌吗？ 更为关键的问题，香榭这个品牌魔都服饰还不能套用，只可以借着香谢的影响力来宣传新品牌。 那在这个合作中，魔都服饰的定位跟代加工厂无异了，所占的股份为利润分成。 说句难听的，香谢这家米企想好事，拿着三百万就要注册品牌，并且要搞定生产。 而且一旦品牌做好了，香谢可以通过实际控股人的手段，把魔都服饰挤出去，这种事就很难说了。 而魔都服饰这个老牌子算是彻底停下脚步，别想再有发展。 就魔都服饰这个设施配套，别说三百万了，再往上翻个倍，代理加工拿不下来的，其生产效率足够匹配全国。 “陆厂长，之所以香谢要拿新品牌的实质控股权，那是因为魔都服饰糟糕的运营能力。我们对新品牌的期望很高，要成为华夏最畅享的情趣内衣品牌，我不相信你有这样的能力。” 吴义空的发言说好听点叫自信，说难听就是没把陆德广等厂区领导班子放在眼里。 要是孙旭卫早就开骂了，骂的，占这么大的便宜，你们还想蹬鼻子上脸，什么玩意！你妈比的！ “而且一旦新品牌推广，可以借着香谢的影响力，迅速打开市场，这是米企可以带给你们的优势。不然就你们华夏的本土品牌太土了。” 鲍章又说，语气同样很高傲，这人刚刚从福海回到魔都，彻底放弃与诚德外贸的合作，感觉那企业里的人都一个有素质的。 此时此刻，大学生方铭嘉正在科室里大吼大叫，“他妈的，谁把我的烟给顺走了！” 一旁的郝一豆不敢吱声，他心里清楚，是一个院里的那位精英，薛鹏鹏原来就是个扒手，眼下没钱了，只能顺人们的烟。 言归正传，这时陆德广等人的心里都不舒服，但还是陪着笑脸，自始至终都没表现出任何情绪，那可是香谢品牌啊，不由而然地把自己的姿态摆得很低。 “有关市场数据我已经统计过了，情趣内衣的价格虽然拦腰斩，但利润依旧很高，单单是魔都，单日的自然销量至少在十五万以上！ 情趣内衣的需求越来越大，如此大的市场，当前没有一家有知名度的品牌，全是些杂牌，枕边秘密也是，只要有香谢的注资，那就是品牌力！ 各位，刻不容缓呀！” 吴义空站了起来，一下下敲着桌子。 “对，没有米企的注资就是杂牌，本土根本做不起有影响力的品牌！” 鲍章接着低吼。 陆德广深吸一口气，用力地捏着钢笔，这份合作协议令他又期盼，又担心。 “吴总，魔都厂区的这块地，可给不了香谢。”陆德广重重道。 “那是肯定，但合作必须要有生产年限，不能说香谢入资后，你厂生产几个月就罢工了，必须满五年以上，否则会有相应的赔款。” 吴义空重重道。 香榭所看重的，只是魔都服饰的生产力罢了，创造新品牌，又能迅速批量生产，厂区的定位非常合适。 “那既然这样” 陆德广看向厂区领导班子，皆是点头默认，同意这个合作。 魔都服饰急需转型啊，而且还是由米企注资，新品牌肯定有大发展。 “加入这些条款的话，我可以立马签字。” 陆德广笑了。 此时厂区的领导班子开始遐想，创立新品牌后，可以带着职工过上好日子，咱也终于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觉得可笑吗？陆德广等领导班子，委曲求全地与米企合作，别人蹬鼻子上脸都不敢有脾气，仅仅因为是米企。 在宝杰搞垮国货日化品牌时，企业负责人皆是如此心态，他们没看清楚资本的嘴脸。 这是在这个年代真实发生的事情，没办法，华夏太穷了，企业都太穷了。 在三月十七号，香榭与魔都服饰正式达成合作，新创立的内衣品牌为“香悦”！ 香悦，挂着国外品牌的外衣，开始迅速地下沉市场，主要发展城市为京平、魔都、莞城以及深海。 眼下整个魔都服饰厂区皆大欢喜，职工们有心有劲地投入到企业的转型中。 可如何推广品牌，陷入了争执。 “我在京平电视台有关系，最好的方式还是在广告推广至于用模特队来宣传，我不同意。” 陆德广沉声发言。 “不行！” 然而吴义空斩钉截铁地拒绝，不满地瞪了陆德广一眼后，接着大声说起： “之前枕边秘密的宣传方式就非常成功，模特队的名声已经被他们毁了，所以为什么背负骂名的是我们，获利的却是害我们的人呢？ 有什么放不开的？只不过是寻常的走秀罢了，米企那边已经非常流行了，可以多去了解维多利亚！ 现在模特队依旧具有很强的话题性，只要我们稍做宣传，肯定能让品牌爆了，如果一旦错过，哪怕我们让模特队再去宣传，都起不到现在的效果。 机会只有一次啊！” 吴义空最后的声音带有颤音，似乎声嘶力竭，又显得迫不及待，仿佛机会稍纵即逝。 “大家表示同意让模特队表演的举手！” 随之鲍章举起手，又看向在座的领导班子。 缓缓的，竟然除了陆德广和薛铁龙外，其余人都举起了手。 开玩笑，人米企的这些高层才是实质控股权，该怎么站队，留下好印象，都知道该怎么做。 这一刻，陆德广真的感觉老了，也是第一次，魔都服饰不在自己的掌控之内。 模特队可是陆德广一手组织的，他不愿看到模特队沦落到如此地步，心口处生疼。 “好了，既然这样，香悦的第一步宣传就让模特队来表演，如果有不愿意的，退出模特队就好，不可能高薪养一堆闲人。” 吴义空撂下狠话，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随后其他人也纷纷离开，只有陆德广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坐了很久很久。 第295章 老厂长的悲凉 因为米企的入资，给了职工很大的信心，这段时间模特队的训练回归正常。 而作为队长，牛丹丹利用自己的资源，放低姿态请客吃饭，想要接一些商演，宣传“香悦”品牌。 眼下一片皆大欢喜的景象，职工薪酬不降反增，连同一直领着高薪的模特队都提了五十块。 “来来来，大家再走一遍。” 牛丹丹鼓着掌，喘息声微微作响，汗珠顺着额头滑落，给人一种非常健康，又充满活力的感觉。 “都别磨蹭，没听到队长说的，赶紧再走一遍。” 张莉神采奕奕，摆动的长发顺畅而柔顺，在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色泽，不过二十岁出头，姑娘青春、靓丽的气息迎面扑来。 要说长相、外貌，张莉的条件不比倪娜娜和牛丹丹差，只不过没有名气，要不然也不会小小年纪就成副队，还要捧成头牌。 当然了，张莉还有其他骄傲资本，人家老爸在某单位里任高职，闺女就是喜欢模特，表演这一类，便安排进来，这个年代的选择还是有限。 要不然张莉也不会出言讥讽倪娜娜，更看不起赵思雪那些家庭贫困的队员，根本不在一个阶级上。 队员们继续排练，突然“滋啦”一声，有人推门进来，姑娘们方才停了下来。 “吴吴总。” 牛丹丹连忙笑着迎上去，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张莉紧跟在其身后，露出灿烂的笑容。 “牛队长，马上要给【香悦】做品牌宣传了，你们模特队抓紧准备一下。” 吴义空笑意盈盈，金丝眼眶下的那张面容，给人一种很有涵养的感觉。 “好，没问题。” 牛丹丹眼睛一下亮了，兴奋地转身看向队员，姑娘们各个手舞足蹈，开心地欢呼。 这两个月他们过得太过煎熬，仿佛坠入无尽的黑暗，不光要遭受外界的压力，还要被厂里的人指指点点，凭什么他们拿高薪。 现在终于迎来了新的希望。 “吴总，您放心，肯定全力以赴！”张莉也胸有成竹地保证。 “至于表演的方式” 吴义空从上到下缓缓打量一番牛丹丹，那眼神，就如在商场观摩商品，让人很不舒服。 “表演方式怎么了？”牛丹丹微微蹙起眉头，有点不太高兴。 “因为我们香悦与枕边秘密一样，同属于情趣内衣品牌，看看如今的倪娜娜都火成什么样了，作为曾经的绝代双骄，牛队长” 吴义空扶了扶眼镜，一番话说得深明大义： “我希望你可以为公司多做贡献，代领整个模特队进行内衣走秀，到时候我会联系报社等媒体进行宣传，相信引起的轰动要比倪娜娜那次还要大。 如此一来，我们的新品牌就可以一炮打响，你们也能像83年一样，再火一次” “够了！” 牛丹丹一声高吼，打断了吴义空的话，面容上满是愤怒之意。 “不可能！”牛丹丹毫不含糊，“吴总，请你放尊重点，我们模特队绝不会表演那种低俗的走秀！” “怎么低俗了？在米国那边已经非常流行，而且倪娜娜等模特队的成员率先走出那一步，凭什么到你这里就不行了？” 吴义空的音调陡然拔高，愤怒地盯着牛丹丹。 “吴总，你不知道因为倪娜娜等人的背叛，给我们模特队带来多少痛苦吗？现在让我们走他们的后路，这比杀了我们还要难受，这是对我们莫大的侮辱！” 牛丹丹尽量保持理智，大声沟通着。 “那凭什么给你们高薪？除了内衣走秀，你们还有其他作用吗？动动你的猪脑子想清楚，魔都服饰现在可是内衣品牌！” 吴义空大声嘶吼，怒目圆瞪。 不过利用当下的热点，如果让牛丹丹参演内衣走秀，再利用媒体宣传，“香悦”这个品牌很可能会爆，吴义空的判断没错误。 可这些话，刺痛着牛丹丹，让她心口处剧痛，没想到会遭到如此侮辱。 “要是不能参演内衣走秀，我没有白养你们的义务，模特队趁早解散！” 吴义空指着牛丹丹的鼻子警告。 泪水再也不受控制，顺着牛丹丹的脸颊滑落，她用力推开吴义空，大步从排练室冲了出去，现在老厂长是她唯一的依托。 希望老厂长可以为自己主持公道。 而在排练室里落针可闻，张莉等姑娘们小心谨慎地望着吴义空，随之这人又开口说了。 “如果牛丹丹不愿意参演内衣走秀，你们都做好离职下岗的准备。” 吴义空恶狠狠地警告，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是要给牛丹丹施压，清楚华夏人最重情感。 如果不是牛丹丹带头演出，其他人的名气，溅不起什么水花的，吴义空的市场判断很准确。 随后吴义空离开排练室，姑娘们久久都未言语，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在大会议室里，牛丹丹找到老厂长。 “厂长，吴义空太过分了，他逼迫我们参演内衣走秀，如果不同意就解散模特队，让我们下岗，可模特队对于魔都服饰而言，代表的意义太深刻！” 牛丹丹坐在老厂长一侧，可当陆德广抬起脸上时，让她顿挫，呆愣在那里。 陆德广眼眶红润，他哭了？这位能扛苦的老厂长，竟然哭了。 “模特队的事，我管不了，厂里的任何事情我都管不了了。” 陆德广就如孩子那般无助。 而这幅场景，会在几年后出现在国货品牌身上，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品牌被雪藏，却无能为力！ “老厂长” 牛丹丹再也说不出口，心疼地抱住老厂长，突然乌云密布，会议室里黑漆漆的一片。 “是我无能啊，是我无能” 陆德广自责地低吼。 可真的是陆德广无能吗？魔都服饰走下坡路的颓势谁也挡不住，而米国资本在华夏收割国货品牌，谁又能够挡得住？ 此时此刻，在排练室里。 “我听说赵思雪挣得很多，哪怕不去表演，都有五百块的薪酬。” 突然有姑娘开口了，队伍中已经有人动摇，这个待遇不羡慕那是假的。 “而且内衣走秀在米国真的很正常，也不光全是骂倪娜娜的，支持的人也有不少，会不会成为趋势？” “有可能！” 姑娘们议论起来。 第296章 突然就恨不起来了 一家叫“香悦”的情趣内衣品牌，突然在魔都的大街小巷里多了起来，其广告牌上的标注很有意思，宣称是米国大牌，“香榭”旗下的产品。 这可是外国的牌子，一看就是好东西，关键价格也不贵，同样都是三、四块，这时国货品牌真没什么影响力，该怎么选一目了然。 这便是九十年代国货的真实处境，说句难听的，随便一个洋牌子，哪怕不怎么出名都能吊打。 真实情况，米国资本还发动舆论，对国货品牌各种诋毁，比如某味精，明明是好东西，硬生生被妖魔化，所受的委屈太多了。 关键“香谢”还恶心人，担心走低端对自家品牌有影响，随便融资新成立了品牌。 其中香悦的一家门店紧挨着曼幕，硬生生地把生意都给抢走了。 这还是在香悦没进行任何宣传的情况下，没办法，这时崇洋媚外的现象过于严重，认为国货就是不行，啥也是外头的东西好。 妈的，那还不是魔都服装制造出来的东西，款式都是模仿的枕边秘密。 到了三月二十七号，香悦在魔都的门店已经随处可见，至于在其他城市还并未下沉市场。 混杂着各种杂牌，情趣内衣的竞争越来越激烈。 “这他娘的，这跟国货有啥区别？制工还没有咱们好，不就是挂了一个米企的冠名。” 冯喜来怒骂。 这段时间里，他紧绷的神经一刻不得放松，从下月开始就要还贷款，全部身价都压在京平台的广告上。 看现在的情况，竞争压力只会越来越大，米企品牌都来了，这块蛋糕怕不好吃，关键李民洋不务正业，一心就在股票认购券上。 “一天天的，整天就跟什么葛明，还有那个叫冯小斌的吃喝玩乐，心思就不在品牌的发展上，魔都台的广告拍得没眼看，真是后悔把自己陷进来。” 冯喜来愁眉苦脸，最后又忍不住臭骂：“妈的，年轻人一有点成绩就飘！” 冯宝宝现在也对李民洋有很深的怨言，这段时间又把魔都服饰吃拿卡要的那股劲表露出来了。 “家里的那几张股票认购券，我故意拿给他，还不要，然后我就当着他的面，反手送了路人。” 冯宝宝撇着嘴。 而之所以会这么做，就是在打当面李民洋的脸，暗示你花那么多钱投资没有用的票券，都不说把资金用在品牌的宣传上。 李民洋当时没多说啥，只是越发觉得这宝宝是个人才，以后肯定会因为这事哭的。 眼下正是晚上，冯喜来抬头望去，突然发现香悦门店上的灯都要比曼幕更亮。 人不是更愿意去灯更亮的门店。 “看看，也不说把钱投在这上面，就是让区域负责人自己承担费用，真坑人。” 冯喜来又在不满地絮叨。 随后冯氏父子两人来到一高档餐厅，李民洋正在招待葛明和冯一斌等北视圈子的人。 有关《编辑部的人生》，加片已经完成，而葛明拍摄的那通地方台广告，会在电视剧播出以后投发。 至此，有关曼幕的广告宣传全部完成。 此时在包间里，只有李民洋、徐百万，以及北视圈子的人，他们在谈着一些事情，其余人还在来的路上，可倪娜娜早就到了，但不好进去打扰。 倪娜娜戴着口罩、帽子在大厅里走动，抬头的一瞬间，突然停下了脚步，遇见熟人了，哪怕彼此长时间不见，包裹得严严实实，但还是一眼就能够认出。 是牛丹丹，她停下脚步，目光中闪过一抹彷徨。 自从顶撞吴义空，明确拒绝出演内衣表演后，她遭到了全厂的排挤，人们认为是她阻挡了厂区的发展。 人性皆是如此，之前还在叫骂倪娜娜等人不要脸，一旦跟自己的利益挂钩，就逼着牛丹丹去表演了。 尤其是模特队的成员，他们突然就能够接受了内衣走秀，并且纷纷站出来斥责，张莉的态度最为激昂。 “队长，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就把大家的路都给断了吧？你要是不参演，我们就得解散！我求求你，发发善心好不好？做人别太自私！” 张莉怒斥。 而这姑娘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吴义空私底下给了她承诺，如果能说服让牛丹丹表演，一定要将其捧红。 姑娘还是年轻，就开始心急了，觉得米企就有多么了不得，张莉的梦想就是当明星。 好巧不巧的，吴义空请模特队的吃饭，着急把表演的事情定下来，计划在月底国贸商场表演，眼下牛丹丹先到，竟然与熟人相遇。 “我以为你会开口骂我，怎么连话都不说。”倪娜娜率先开口，样子十分洒脱，此时她的见识已经不在乎这些旧人的看法了。 以后估计见一面都难。 “不一定谁对谁错，只不过是个人选择罢了，娜娜，希望你能因此过得更好。” 牛丹丹却是说了如此一句不着边的话，露出一抹苦笑。 “你怎么了？” 倪娜娜察觉出牛丹丹的精神状况很不好。 “没怎么，就是很累，很累很累很累。”牛丹丹轻轻摇头，突然对倪娜娜恨不起来了。 倪娜娜微微提眉，思考自己需要问些什么，表达关心吗？其实她对牛丹丹一点都不讨厌，哪怕被骂，曾经在一起的岁月假不了。 只不过对张莉那些姑娘们很是讨厌，仗着自己家境好，搞排挤那一套，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名气，恐怕都要被针对。 一时间，两人就站在那里，彼此望着对方，保持着沉默，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娜娜姐！” 突然，门口处传来喜悦的叫声，是赵思雪等姑娘们来了，一个个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快步微蹙在倪娜娜身边。 看得出来，他们过得很好，而且对倪娜娜极其尊敬。 “咦，这不是牛队长？” 赵思雪最早认了出来。 “真是牛队长啊！” “队长，你怎么在这里。” “真是好久不见啊。” 姑娘们纷纷笑着打招呼，似乎都对牛丹丹没有恨意，不在乎原来的谩骂。 只有过得好了，才能够平淡面对曾经的伤疤，认为那是必须要经历的过场。 牛丹丹愣住了，这种氛围似乎让她回到了曾经，一种莫名失落的情绪涌上心头。 “牛队长！” 突然，又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是吴义空带着其他模特队的姑娘们来了 第297章 有人被刺激到了 “你能来我真的非常高兴，证明你心里还有模特队，千万不要因为你一个人，让所有人都跟着你遭殃。” 吴义空似乎闪过一抹咬牙切齿的神色，紧接着又继续发难： “当初香谢之所以选择入资魔都服饰，完全是因为看重模特队的价值，如果你不参演内衣走秀，根本没有投资的必要。” “实在不行就撤股！” 一旁的鲍章烦躁道。 牛丹丹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高挑的身躯似乎摇摇欲坠，需要扶住椅子才勉强站立。 这不禁让倪娜娜等人心生诧异，从未见过牛队长如此担惊受怕的样子。 有关内衣表演的事，牛丹丹多次与老厂长沟通过，老厂长从一开始强烈否决的态度，慢慢心死，最终开始逃避，他的处境亦是众矢之的。 “老厂长，内衣走秀不丢人的，枕边秘密还不是那么火起来的，人家那里的职工待遇都是二百起步，还是福海这种小城市。” “就是，思想不能太迂腐，说句难听的，魔都服饰不断走下坡路，还不是某些人的思想太拘束造成的。” “也不知道返聘回来干什么，还不如让老冯上，原来做得好，还不是赶的时代好，并不代表能力多优秀。” 厂区传的这些声音，如刀子一般，刺在老头心口处，连咽的唾沫都带有血腥味。 还怎么插手，陆德广无能为力，都成了恶人。 吴义空用提高薪酬的手段，迅速拉拢人心，职工们期盼过上好日子，可如果牛丹丹不参与表演，宣传新品牌的话，米企就要撤资。 “如果不是因为牛丹丹在魔都服饰，我会跟你们合作？我会入资？别想好事了！只要牛丹丹不参与内衣走秀，香谢立马撤资，大不了赔偿。” 吴义空当时激烈发言。 现在导致如果牛丹丹不参加演出，就会成为整个魔都服饰的罪人，如此大的道德压力扣在其身上。 “我们进去聊吧。” 眼下吴义空又催促，丝毫没在意牛丹丹此刻的状态。 “呦，这不是赵思雪，怎么还在魔都，那位李总没给你们安排其他表演，怎么露一场就销声匿迹了。” 突然，张莉尖锐的声音响起，目光嫌弃地瞪着对方，两人原先在队里就有矛盾，在走秀事件发生后，彻底撕破脸，甚至当时都辱骂过倪娜娜。 “哼，你不也准备露，还有脸说我，看来是想吃我剩下来的饭，记得把碗舔干净。” 赵思雪开口回怼，刚才也从吴义空口中了解到些信息，想来是要模仿自己当初的内衣走秀。 两拨人瞬间针锋相对，女人之间撕逼，场面要比男人震撼许多。 “你能跟我们比，魔都服饰现在可是米企，香谢懂吗？国际大牌，哦，忘了，你家太穷，可穿不起这种大牌，怎么会了解。” 张莉立马又阴阳怪气地讥讽。 “那还不是模仿我们诚德的款式，再说你也别絮叨了，我现在挣得别说比你多，你爸都没我的工资待遇高，就守着那点活吧。” 赵思雪提了提领口，所穿的可是一件貂绒大衣，在百货里买的，一件得上千。 再看看自己，张莉只不过很普通的夹衣罢了，女人最在乎穿衣的品牌，谁更优越，这不一目了然。 张莉一下如蔫了的黄瓜，板着脸不吭气了。 “哈哈哈哈” 赵思雪等姑娘们笑起，这些声音比杀了张莉都要难受，导致女人的面容微微扭曲。 “好了，别嚷嚷了，注意影响。”倪娜娜不悦地提醒一句，他们现在也算公众人物。 “这位是倪娜娜？” 吴义空终于认出，向包裹很严实的倪娜娜热情地伸出手，想要握手，顺便抛出橄榄枝。 “有事？” 然而倪娜娜只是冷冷回应，都没伸手，就让吴义空尴尬地举着手。 对竞品当然不会有好脸色，更何况谁不知道远在福海的二把手，与香谢这家米企不对付，这不得统一战线。 “嗯？”吴义空眉头一下紧皱，对倪娜娜冰冷的反应很不高兴，于是连忙说明身份，“我是香谢品牌在华地区的总负责人。” “到底什么事？” 倪娜娜略显烦躁，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留。 “诚德外贸的人都是些什么素质！”鲍章在一旁不满地咆哮。 “别朝着我吠！” 倪娜娜凶狠地瞪着鲍章，底气很足，李民洋等人就在包间里。 “你” 鲍章身子微颤，火气蹭蹭地往起冒，不由地抬起手，佯装要给倪娜娜一巴掌。 “有种就打上来，来，你试试！” 倪娜娜声调陡然拔高，就是想让李民洋等人听到，还故意将脸往外伸。 果不其然，不等鲍章有所反应，一旁的房间门“滋啦”一声开了，门口瞬间挤出一大堆男人，一个个凶神恶煞地瞪着那人。 “光天化日之下打女同志这就有点不要脸了，得收拾！”葛明说道。 “现在是黑夜。”冯小斌提醒道。 “都一个意思！”葛明重重一句。 李民洋叼着烟，瞪着鲍章，凶神恶煞地走了过去，“给你爹动一下试试！” 一见这么多男的，鲍章早就怂了，连忙将手放下，提了提领口，心虚解释：“是你的人先骂我们，讲不讲理。” “狗乱吠不得骂？” 李民洋恶狠狠地逼问，极其护短。 “你这人跟你沟通不了。” 鲍章转过身子。 “人和狗怎么沟通，傻逼玩意。” 李民洋大骂，又瞪了张莉等其他人一眼后，搭着倪娜娜的肩膀，转身往回走去。 自从脱离体制后，李民洋彻底不要素质，别提活得有多畅快。 “傻逼这个词好啊！” 葛民竖着大拇指，连忙称赞，随之北视圈的这些人哄笑起来。 这无疑是对吴义空和鲍章莫大的侮辱，尴尬地站在那里，气得胸口都在发疼。 “我们也进去吧。” 吴义空喘着粗气低语道。 随之张莉等姑娘们跟着走进包间，牛丹丹却盯着李民洋那扇紧闭的房门看了片刻，突然觉得倪娜娜、赵思雪等队员们很幸福。 而在包间里，张莉受了刺激，还在想赵思雪的那件貂绒大衣，迫不及待地对吴义空说着：“吴总，内衣走秀之后，您可得想办法把我捧红。” “放心，一定会的，都会把你们捧红。” 吴义空挤出笑容，但心不在焉，依旧在气头上，这个李民洋太可恨，非要把曼幕干倒闭不可。 第298章 下不来台了 北视圈子的人天生具有幽默感，等模特姑娘们落座后，大伙纷纷开起玩笑，气氛尤为欢乐。 “思雪，我给你看看手相！”葛明拿起赵思雪的手掌，有模有样地观察。 “哥，你还懂这个呀。” 赵思雪单纯的问。 “不太懂，但遇见美女就非常懂了。” 葛明撩了撩头发，一本正经道。 屋子里瞬间爆发了哄笑，连徐百万都呲牙笑起。 而倪娜娜表情严肃，凑在李民洋身旁，一直认真说着事。 “李总，香悦也要走内衣走秀，估计牛丹丹之前不同意，但看那架势，没准会妥协的。” 倪娜娜很了解牛丹丹，她和老厂长一样，对厂区有很深的感情在，刚才吴义空都把话说成那样，她应该已经做出决定，不然也不会来这里。 “无所谓。” 李民洋淡然轻笑，随即缓缓解释： “枕边秘密可是一夜爆火，人们反应过来后，谁不眼红？肯定会去模仿的，何况魔都服饰有资源在，想必香谢与魔都服饰合作，就是想继续用模特队造势。 也想一夜爆火呢。 但哪怕是牛丹丹出演，所造成的影响有限，毕竟话题已经炒过一次，品牌的知名度，还是要比所投资的广告或是电视剧，会带来多少收视率。 跟押宝无异。” 李民洋望向冯小斌、葛明等人，这而所谓的押宝，他可是明牌看。 至于京平台的广告，那可是几百万烧出来的，更不需要担心收视率，这时的人们就守着新闻节目看。 “嗯，好。” 倪娜娜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她对自己电视剧的出演相当自信，而地方台的广告结合电视剧会非常洗脑。 大家继续说说笑笑，等冯氏父子最后到场后，众人才上餐动筷。 对于冯喜来，李民洋非常尊敬，立即向北视圈子的人隆重介绍，虽然这段时间有矛盾，但老冯做下的成绩摆在那，新店谁贷款开的。 可冯氏父子两人一直板着脸，旁人一眼就能看出，虽然冯小斌等人笑着含糊过去，但已经让李民洋下不来台了。 众人先喝了一杯，人们也就边吃边喝，海开了聊，冯小斌竖起大拇指，立马对着李民洋溜须拍马： “李老板眼光独特，相信所投资的股票认购券也相当有市场，诶，你们听着，想发财的，都跟着买点，人家李老板可几百万投进去了。” 无非是一句吹捧的话罢了，至于买不买，人们都是抱着听一听的心思，很给面的夸赞两句，可却刺痛了冯氏父子，脸色当即变得很难看。 “那玩意我都白送人，能值什么钱！” 冯喜来皱眉不悦地低吼，瞬间让饭桌上鸦雀无声，都在盯着他看。 倒不是这话有多过分，只是这人明明在李民洋手底下工作，却一直唱反调，那就有点忒上不了台面。 至于老冯和宝宝，这时的人哪知道什么北视圈子，总以为是一群忽悠，都是向李民洋骗钱的，所以面子不面子无所谓。 但对于李民洋而言，北视圈子可是自己的座上宾，面可不能就这么丢了，如果换做以前，肯定不会在意，但现在可不行。 “我家里的几张股票认购券，我都白送人。”紧接着，冯宝宝又诈唬一句。 这彻底激怒李民洋，只见他蹭得站起，挎着大步，推了推冯喜来的肩膀，另一只手又重重拍在冯宝宝后背上，使其立马龇牙咧嘴。 “来，你们出来一下。” 李民洋撂下一句话，率先走出包间，任谁都能看出这位很不高兴。 老冯和冯宝宝的脸色也很难看，稍作调整后，跟着走出包间。 李民洋大步走在前头，刚一走到大厅，就转身指着冯喜来怒吼： “赶紧从这里走，你记住了，以后别出现在我的饭桌上。” “别对我爸大呼小叫！” 冯宝宝急忙挡在老冯前头。 “无所谓，这饭局我压根就不想来，今就是要给你提个醒，把心思用在品牌宣传上，那些人有个靠谱的？你每天在琢磨什么屁事！” 冯喜来的情绪也变得尤为激动，抬手举着自己，唾沫横飞：“是我，还有其他区域负责人，不惜贷款去帮企业开新店，你是在拿我们的心血胡闹！” “冯喜来，你给我安静点，想要当上诚德的区域负责人，就得付出代价，不然几百万，加上电视剧将近上千万的广告投资，凭什么让你享受。” 李民洋沉声逼问。 老冯喘着粗气，冯宝宝缩着身子，话已经讲得很露骨，但气氛却暂时得到了缓和。 无关，利益将他们的关系紧紧捆绑！ “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以后别出现在我的饭桌上。”李民洋又警告一声，推开老冯大步离开。 “那他妈的电视剧投资有屁用！” 冯喜来又吼了一嗓子，而李民洋也再搭理自己。 此时偌大的大厅里，只有老冯和冯宝宝。 “爸，咱们还是走吧，好像谁稀罕一样。” 冯宝宝愤愤一句。 “要不是京平台的广告马上要播，我真想撂摊子，福海的那个鬼害人不浅。” 冯喜来骂了一句，对秃子一点好感都无，随后两人悻悻离开。 其实不光老冯这边，管理岗不少人都对领导班子产生了抵触心理，诚德这艘大船在风浪中摇曳，都在等着京平台广告宣传。 内部管理的问题似乎越来越严重。 另一间包间里，牛丹丹怎么都不会想到，老厂长竟然会来。 “老陆，你赶紧劝劝丹丹，内衣走秀没什么丢人的，以后模特都会是这种方式进行表演，选择魔都服饰的职工们眼瞅着日子越来越好，可千万别让人们没了盼头。” 吴义空连忙端酒，表情那叫一个真挚。 陆德广坐在椅子上，看着牛丹丹久久都未言语，以前的往事在一幕幕重演，记得模特队刚成立那会，姑娘们有多开心和洒脱。 可现在，只有牛丹丹了，面容上满是憔悴。 “丹丹”陆德广艰难挪动嘴皮，喉咙处似乎有刀片在割，感到生疼，甚至伴有血腥味，“为了集体利益，还是服从企业的安排。” “好！” 牛丹丹用力点头，眼眶中装满水雾，“只要老厂长你开口，我肯定会演出。” “诶，这就好，皆大欢喜的事，真没什么好顾虑的，来，大家一同喝一杯。” 吴义空开心了，高举酒杯，在旁人欢闹的气氛下，牛丹丹喝下这杯酒。 陆德广没端酒，而是转身走了。 第299章 强势的竞品 九二年，三月三十一号，天晴。 太平洋百货商场临时搭建的舞台尤为气派，几乎占用了整块停车区，天微微暗下时，炫彩的灯光便开始闪烁，营造出一种梦幻般的氛围。 而在这场走秀之前，吴义空便提前开始在报纸中宣传，有关信息的内容极其“露骨”，【模特队头牌牛丹丹将领衔出演内衣走秀】。 此话语一出，立马造成极大的舆论风波，人们怒斥模特队连脸都不要了，竟然公然宣传要表演下三滥的演出。 牛丹丹所受影响最大，曾经活泼、靓丽的形象深入人心，如此大的反差，让人们颇感震惊，难以置信。 之所以造成如此多的话题与关注度，主要原因还是牛丹丹，如果只是张莉等年轻姑娘，人们不会这般上心，谁认识他们。 当然了，也有不少人表示支持，随着市场彻底放开，就应该摒弃旧思想，毕竟米国那些地方都是这种，沙滩上可都是这么穿的！ 但不管是哪种声音，在当天晚上七点，百货商场大门口人山人海，甚至导致交通陷入堵塞。 这种关注度，火爆的现场，足以证明吴义空的运营是成功的，延续了“枕边秘密”的热点。 或许品牌很难做到一夜爆火，如枕边秘密那般，成为全民皆知的品牌，但至少在魔都，基于牛丹丹的影响，足以将“香悦”这个品牌打响。 而吴义空为了突出香悦为国外大牌，在舞台上直接挂上“香谢”的牌子，还特意请了几位国外的模特，整得有模有样。 “妈的，为啥非得在魔都举办，去京平、莞城这些地方不行吗？抢老子的买卖！” 冯喜来在人群中谩骂，着急忙慌地前来看竞品的宣传，一张老脸早已皱成苦瓜。 而有关曼幕在京平台的广告，将在明天晚上，新闻节目之前正式上映。 诚德外贸将近五千号职工都在翘首以盼这一天，李民洋已经拖欠职工一月的薪酬，说句难听的，够缺德的，技工每天在车间里受得什么罪。 业务口的弟兄们更累，跑一月下来鞋跟都能掉，关键还没补助。 而区域负责人最可怜，真是付费上班，掏上钱帮你开店，甚至贷款，房子都抵押出去了，利润大头可都是诚德的。 此时此刻，远在莞城的李起弘，因为三块钱正与马三争得面红耳赤。 “你个死倒爷，我请的时候你就点个肉菜，妈的，换你请的时候，就一碗粉面糊弄人？给老子来盘肉菜。” 李民洋拍桌子抱怨，烟钱都搭进去了。 “说啥嘞？恁没请你吃过肉菜，你这个二道贩子，别蹬鼻子上来的。” 马三怒骂。 瞧瞧，这便是诚德外贸，区域负责人的目前的档次，都穷得冒烟了。 在舞台四周，人们振臂欢呼、山呼海啸的声音下，后台的气氛却是格外压抑，吴义空叉腰、板着张脸，对着牛丹丹怒斥： “脸上能不能有点笑容，听听外面的欢呼声，别他妈让所有人的努力跟着你付之东流，工人们到这会还在车间里加班加点的生产！” 当着所有模特队员的面，吴义空骂得极其难听，丝毫不给牛丹丹留情面。 “我知道，情绪不会在舞台上表露出来，这点职业素养我还是有的。” 牛丹丹冷冷应着，她没去看吴义空，望向舞台的方向，灯光十分刺眼，下意识地抬手阻挡，原来，曾经热爱的地方，竟然会心生厌恶。 她已经身不由己。 之后随着音乐的响起，牛丹丹穿着性感的内衣，自信登台，露出一抹靓丽的笑容。 因为有外国模特的加入，让这场走秀与众不同，给人们一种高大上的感觉，有意衬托“香悦”的高端定位。 最后吴义空登台，为了迎合观众的热情，当即宣布每款服饰降价五毛，以回赠的方式搞起价格战。 香悦从上市之后，就挂着国外大牌的名号，定价要比杂牌，以及曼幕略高一点，眼下再搞降价，与杂牌的价格可就一样了。 乖乖，国际大牌与杂牌的价格一致，该怎么选已经一目了然。 如此一来，香悦一方面能够保证利润，再者会让消费者有种捡便宜的心理。 当然了，有香谢的注资，香悦有这个资本跟国货打价格战，现在国内的企业家有几个有钱的？ 信号很明显，在这个夜晚之后，在魔都的杂牌内衣很难存活了。 而在人们眼中，曼幕就是杂牌。 一系列市场运营下来，吴义空作为在华地区的品牌负责人，能力确实相当优秀。 可他的性格过于势利，是从心底看不起华夏，他就认为自己是米国人！ “妈的，这样搞，别让老子最后破产了啊！” 冯喜来大吼，他有些心急了，这米企来势汹汹，手段相当强横，完全是要把其他品牌清场的架势。 至于李民洋，依旧在跟徐百万收购股票认购券，听说有个单位的，帮着完成任务存了不少券，一百块就能出，可不得火急火燎地去。 似乎一把手对竞品的事毫不关心。 最后随着演出结束，观众们意犹未尽地退场，可有些人要睡不着觉喽。 黑夜，在魔都的一条胡同巷子口。 “嘿，哥们，情趣内衣要吗？清凉款式的只要两块五，比香悦的便宜五毛。” 小商贩们急得开始降价，担心压货，可算上人工以及制造成本，如果价格再降，真就没什么利润了，没有干这一行的必要。 “就比米国货便宜的五毛？那还是算了吧，我直接买香悦。” 那人摆摆手，嫌弃地走了，还抬头望着门牌，担心走错，进了曼幕，两家店紧挨着，随之扭头就进了香悦。 而这种情况在这个夜晚不断发生着，杂牌的价格彻底乱套。 冯喜来站起来蹬着二八大杠在胡同巷子里狂奔，急啊，眼瞅着自家的生意冷清，香悦的生意好得不得了。 “这他妈的明天的营业额能看？老子还有贷款了啊” 冯喜来都带上颤音，要不是明自家品牌就要在京平台宣传，真得情绪崩溃，还有最后的支撑。 第300章 红白脸的最后一场戏 次日，清早。 冯氏父子急匆匆地去找李民洋，后者正在通着电话，见其进来立马摆手，面容上闪过一抹不悦，示意两人安静。 老冯眼眶中满是血丝，面容憔悴，一看就是整宿都没合眼，矮个子宝宝同样萎靡不振。 “呵呵呵呵” 然而李民洋却是轻松地笑着，可这“喜悦”的笑声落在老冯耳朵里，如刺刀穿进心口，贼难受，愤怒的情绪无法再遏制。 “小斌，确定电视剧在这月中旬可以上映吧？”李民洋又重复询问，嘴角微微上扬。 “确定，都立项了，民洋，你就放心吧，不会让你的钱白投，我对影片非常看好，后半年的新片还指望你继续投资呢。” 冯小斌拍着胸口保证。 “好，你和郑导准备的新剧，我把话放这里了，一千万起投，最低档次都有一千万。” 李民洋口气那是相当豪气，张口就是一千万！ 这导致一旁的老冯紧咬着后槽牙，不由往前走了一步，恨不得此刻就爆发。 妈的！这么有钱不说让区域负责人的日子好过些，我们都是贷款搞的门店，就那些满嘴跑火车的人是爹，我们就得当你李民洋的孙子？ 太区别对待，太欺负人了！ 冯喜来现在满是委屈。 “诶呦，李总，感谢您。”冯小斌在那边开心地高呼，连一旁的老冯都听得清清楚楚。 两人又絮叨了几句后，李民洋才放下电话筒，冯喜来迫不及待地冲向前，摇头晃脑：“你知道昨天曼幕的营业额有多少？” “多少？”李民洋淡淡问，点上一根烟，似乎对这事毫不上心。 “所有门店加起来都不到两万！”冯喜来竖起两根指头，不断颤抖着。 “香悦刚刚做了宣传，挤兑曼幕的生意这很正常，一会我就出发回福海，业务上的事你与徐海波对接就好，不需要老找我汇报。” 李民洋语气生冷，因为饭桌上的事，他对冯喜来必然有看法，事情不可能含糊过去。 “你这种态度让跟着你的人寒心啊！每天就跟那群骗子混在一起，还一千万？有这钱不说让职工的日子好过点，把工资发了，你像回事吗” “闭嘴！” 李民洋高喝一声，拍桌子站起，打断了冯喜来的话。 “以后有任何事，跟徐海波对接，你别再来见我！”李民洋警告一句，随之大步离开办事处。 冯喜来愣在那里，冯宝宝更是一脸戾气，两人与李民洋的矛盾已经到了顶点。 而今晚就是曼幕的广告！ 回福海前，李民洋找徐海波叮嘱了些事，股票认购券还要继续收，就剩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了，等五月二十一日，放开仅有15只股票的价格限制后，股市将要暴涨，同时外汇券也将迎来疯涨！ 李民洋当前已经购入五万七千八百余张外汇款，并且还在持续购入，这个量也算小庄，该考虑大资金安全变现，而不是最高点卖出。 “民洋，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用心办的。”徐海波重重表态，毕竟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兄弟，只要对方开口，都会竭尽全力。 “徐哥，也只有你，我会老生常谈地多说几句，真心建议你也多买。” 李民洋忍不住又提。 徐海波只是笑笑，没多语，最多跟着再买一万块钱的，家里已经有不少了。 而徐百万的名号在股市圈里越来越大！ 下午五点，李民洋抵达福海，年前走的，足足在外面飘了近两月，都对秃子有些生分了。 “电视剧什么时候上映？”孙旭卫迫不及待地谈起正事，都顾不上寒暄。 “这月中旬。” 李民洋边走边说，步履急切。 “区里的几位领导想见见你，这几天你定个时间，另外还有汇算报表，你得过一遍。” 孙旭卫又说。 “福海有香悦的门店吗？” 李民洋连忙问。 其实米企香谢的快速进场，让他也始料未及，按照前一世的发展，要在96、97年的时候，外企资本才会下沉情趣内衣的市场。 真是闻着味就来了。 华夏市场当前在米国人眼中，可谓一大块鲜美的蛋糕，就得他们自己一口吞下，国货没这个资格，华夏人的钱都装到他们米国人的口袋。 “还没有，不过在莞城有分店了。” “行。” 李民洋点了点头，随后两人沉默下来，只顾低头走着，幸亏鹏爷来了句最后总结。 “两位领导都辛苦了。” 很快出了站，李民洋愣住了，孙旭卫则疑惑地望向他，质疑其磨蹭啥呢，厂里还有一堆事。 “车呢？”李民洋问。 “有情不让借了。” “有请这么无情？” “没法办，打出租回吧。” 孙旭卫摇摇头，只好带着李民洋坐上出租车，诚德外貌的一、二把手就是这待遇，混得连个车都没。 一把手回来，全厂区的职工如同吃了定心丸，心塌到肚子里，之前猜什么的都有，风言风语，李民洋该不会拿着钱跑路了吧？ 李民洋坐在办公椅上，一大堆人围着他，有太多事需要他亲自处理，尤其财务部和业务口，毫不夸张的讲，连个喝水的功夫都没。 牛丹丹等模特队登台宣传之后，在魔都本地影响极大，导致曼幕的营业额拦腰斩，但福海、莞城，以及京平的业绩还略微上涨。 “大家都不要着急，工作不在这一会，今都得早点回家，要守在电视机前看咱曼幕的广告，任何台都可以，全国上映。” 李民洋笑着调侃，让管理岗的人开怀大笑，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 注解：这时京平台的新闻联播在各地方台都会转播，这也是广告费昂贵的原因。 “这段时间让孙总一个人管理，真是苦了大家伙了，没事，好日子来了。” 李民洋又笑着宽慰，孙旭卫则是板着脸不吭气。 这是他们红白脸的最后一场戏。 渐渐的，天黑了下来，家家户户亮起了灯，这时人们吃饭爱串门，要凑到一块看新闻，已经成为传统项目。 就在新闻开播前的小半分钟，绝对的黄金档，曼幕的广告登场了 第301章 曼幕，有的只是吸引 在新闻节目开播之前，会插什么广告，人们连台词都记得滚瓜烂熟，还会跟着念，可突然换了新画面，不禁让人眼前一亮！ “诶呦，新广告，快过来看！” 一男同志很感兴趣，搬着小凳往前挪了挪，可接下来电视里出现的画面，就让这位小年轻在父母面前略显尴尬了。 倪娜娜穿着一身黑色蕾丝内衣，完美勾勒出她丰满、性感的身材，手指缓缓从小腿滑到大腿内侧，简单的动作才是极致的诱惑。 这时并不追求骨干美，她这种健康美才是大众所喜欢的。 一双烈焰红唇，微微张动，发出非常具有磁性的声音：“曼幕，有的只是吸引！” 随即倪娜娜的画面消失，转而曼幕的logo出现！ 短短十几秒的广告很快结束，可电视机前的绝大多数人突然沉默下来，他们面容厌恶，甚至心跳加速，真是意犹未尽！ 试想想，人们刚刚经历过严打，兢兢业业坚守在工作岗位，生活被束缚，思想过于传统，突然来了如此令人血脉喷张的画面，谁能扛得住？ 一旦看到了，可就一直在惦记。 咋的了，奋斗了一辈子，还不能叫人享受享受？真想让倪娜娜接着奏乐接着舞！ 开玩笑，原来的京平台可从未宣传过内衣广告，更何况倪娜娜的动作都是经过名导设计，那位能不懂女人？能不懂怎么勾魂？ 已经勾起无限的欲望！ “刚才那个女的，就是前段时间表演内衣走秀的那位吧。”男同志回头看了眼父母，表现得一本正经，来掩饰此刻的尴尬。 随后这人起身离开，都没心思看新闻了，意犹未尽啊，心里盘算着：“这广告得劲呀，那倪娜娜长得真叫个好看，对蕾丝没有抵抗力啊，不行，明还得看！” 而对于不少女同志而言，已经激发起浓烈的购买欲，“我穿上那件蕾丝内衣肯定好看。” 曼幕品牌出现在京平台，人们方才恍然，原来楼底下的那家曼幕门店，可不是杂牌，人家可是登上京平台的“大牌子”。 别说六百万，哪怕是一千万，京平台的广告绝对超值，没有任何一个时期，媒体推广能比过九十年代在京平台的广告宣传力度。 那可是真正意义上，全国人民都会观看的节目。 只不过市场经济刚刚放开，企业谁有那么多钱去搞广告，李民洋完美抓住国企破产，以及情趣内衣空缺的风口，才完成财富的快速积累。 短短的十几秒，曼幕，包括倪娜娜，彻底被全国人民熟知，品牌力开始积淀。 深夜的巷子里，曼幕门店上方闪烁的灯光尤为炫目，似乎拥有了一种魔力，只要看一眼，就不禁浮想翩翩。 “这里就是倪娜娜代言的品牌，曼幕吧？”一女同志走到店里询问。 此时刚刚播完新闻节目。 “可不就是，还有倪娜娜同款蕾丝款式呢。” 刘菊英连忙推荐，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内衣包装，塞到那位女同志手里，“都是通码的，姑娘你这身材穿上比倪娜娜还要好看，另一件是清凉款式，你懂的，就是情趣内衣的款式。” 不愧为热心的刘大姐，那女同志连忙付钱，心满意足地离开。 今晚对于曼幕而言意义不同，作为业务口的一把手，刘菊英不放心，便亲自到门店里售卖。 蕾丝的要贵一些，得五块，情趣内衣只要三块，对标的是世面上横行的杂货品牌。 既然倪娜娜那么性感，让男同志挪不开目光，那我穿上也差不到哪，这便是极多女同志的攀比想法，所以无论咋的也得买。 要说款式多样化，小作坊里只制作市面上比较热销的几款，生产力非常有限。 可对于诚德外贸，坐拥七家生产厂，款式随便更新换代，今倪娜娜在广告里的那件只在曼幕有！ 一时间，曼幕在福海的门店又重现了枕边秘密爆火时的火热程度，而“倪娜娜同款”已然成为女同志们追求的时髦内衣。 “我这只要两块五！” 牛力宝守在曼幕的门店，着急忙慌地高吼，当下降价了，可人们都不愿搭理，一股脑地往曼幕门店里钻。 “这这这” 牛力宝急了，眼睛瞪得如牛眼，可奈何他扯开嗓子如何嘶吼，人们只会更鄙夷这种杂牌。 就如某米上市以后，红极一时的国产杂牌手机市场一片哀嚎，不到仅仅半年时间，音量贼高，大屏的杂牌机彻底消失！ 而曼幕的势头要更猛，它这个定价，远比某米的999还要更有杀伤力，这块市场的蛋糕，无论高端还是低端，李民洋不给任何人留活路。 同时，在莞城。 起初李起弘和马三还瞎琢磨，京平台的广告需要慢慢宣传才能起到作用，可没曾想新闻节目甚至没播完，就有人到门店买倪娜娜同款。 就新闻节目这个黄金时间段，第一批观看广告的人数，所能转换的消费力，足够让曼幕的现有门店爆火，甚至抗不住这波“流量”。 何况这还是90年代的莞城，极其开放和自由，曼幕如此宣传，简直“不要命”了。 “只能两件一起买，总共八块！” “先掏钱！” “赶紧拿货！” 马三声音沙哑，出了一身的汗，李起弘亦是乱忙着，就没停歇的功夫。 同时在京平，各门店更加火爆，开玩笑，京都台在哪？人们可不守着看，第一批转换的客户极多，“倪娜娜同款”已然成为时髦语。 至于魔都的市场，起初人们还迷恋“香阅”这个大牌，顿时觉得不香了，原来人家曼幕也是牌子，而且倪娜娜的代言，更具诱惑力。 毕竟烧多少钱摆在那，香悦的宣传怎么能与曼幕比，根本不在一个量级！ “爸，生意好起来了啊，短短一个多小时，巷子口的那家店就走了八百多的货，这还只是一家店啊。” 冯宝宝激动道。 “是啊，哈哈哈哈好起来了，还得是京平台的广告，钱没白花呀！” 冯喜来紧绷的心情在这一刻终于得到放松！ 曼幕再一次做到的“一夜爆火”，可这番布局，无论是资金运转，倪娜娜的布局，包括广告内容，能够带来如此大的轰动，可一点都不简单。 李民洋的壮志可不到此。 第302章 惊艳多少人 李民洋好久没跟秃子一起吃饭了，两人一壶酒，三个热菜，一盘凉菜，简直是种享受。 “福海有多少小作坊，就得死多少，我辛辛苦苦做起来的市场，谁也别想分一杯羹，什么牛力宝、华涛的，我压根没把他们当回事，就算有米企来，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李民洋放下酒杯，清秀的面容上淡出一抹狠劲，字里行间都充斥着他的野心。 “这么说，香悦也得死？”孙旭卫乐了，最欣赏李民洋的这股狠劲，两人在这方面很像。 “香悦的靠山可是香谢这米国的大品牌，下一步肯定也会给京平台投放广告的。” 孙旭卫又说，嬉眉笑脸地给李民洋夹菜。 “无论是投流广告还是下沉市场，都需要极大的资金，米企想占情趣内衣的市场，那就试试好了，比谁更能烧钱，看谁扛不住。” 李民洋沉声道。 “咱们能比米企有钱？价格战怕遭不住，账目上连一百万都不到。” 孙旭卫略显心虚，他的思维还停留在对米企慕强的阶段，这时人们大多都是如此。 “我投资的电视剧要这月中旬就要上映，地方台的广告会同步播出，到那个时候，品牌的知名度才能算作最大，要利用红利期，走加盟的方式。 一来可以快速下沉市场，不占用我们的资金，再者可以回笼资金，以应对米企的价格战。” 李民洋说明，主要城市直营，其余地方加盟，这是曼幕的发展方向。 不过回笼资金的用处，可不单单是应对米企的价格战，与北视圈子打好交道，根本不愁品牌宣传，别人投资是押宝，李民洋直接明牌。 主要还是为了最大限度回购股票认购券，比起房市，这才是真正意义上年代的最大风口。 “对，加盟的方式能够最快速度下沉市场，哪怕广告宣传再好，必须得匹配足够的门店数才能利益最大化，但就很考验内部管理。” 孙旭卫乐道。 “业务口得细化，抓紧成立加盟部门，另外在这段时间，有谁的表现不错？” 李民洋立马与孙旭卫聊起企业内部的管理问题。 “莞城的区域负责人做得很优秀，指哪打哪，最快完成任务指标。” “深海市场给了马三吧，他和李起弘在一块搭班子太浪费人才。” 李民洋道。 区域负责人这个岗，不在于学历有多高，你得会管人，能把门店都理顺，这才是关键，而二道贩子和倒爷都有十足的社会经验。 关键李起弘和马三都经住了考验，两人非常忠心，自然要给机会的。 “方铭嘉的能力也不错，要多给机会，再也没什么突出的人了。” 孙旭卫深思熟虑后给出意见，但稍有迟疑后，还是提了一嘴：“邵茹在企业号召职工贷款时，非常积极主动，我把她留在业务口上了。” “鹏爷不突出？”李民洋调侃一句，倒是没提邵茹，一码事归一码，总之不会再给那女人使绊子。 “哈哈哈哈，脸皮厚是突出，妈的，见哪个领导都是先散烟，就没怯场的时候，真是位爷爷。”孙旭卫笑道，早就不给大脸穿小鞋了。 李民洋也跟着笑起，两人碰着又走了一杯。 “对了，京平的市场让房樊朴负责的话，会不会太占人才，还是得让他继续对接广告。”孙旭卫放下酒杯后，立马又说。 “你的意思是想让谁上？”李民洋问，他明白秃子什么意思。 “常祥顺。” 孙旭卫神色肃穆，“虽然之前国企服装厂的风气不好，但老常有拼劲的，现在厂区只负责生产，把他憋在福海真有点浪费了，而且把位置空出来，年轻人更有干劲。” “行。” 李民洋没有任何犹豫，二把手提的意见，无论对错，不能让话落空，哪怕人不合适，也得给试错的机会。 孙旭卫不由乐了。 “对了，民洋，你是不是跟冯喜来闹矛盾了，前几天那人时常给我打电话，语气还很冲。”孙旭卫拿起筷子边吃菜，顺口说起这事。 “呵呵。” 李民洋冷笑一声，不悦道：“这人自己的想法太多，还有股倔劲，不顺着他的意思就窝火，明显领导当惯了，吃不惯咋这粗菜，所以得治！” “哈哈哈哈，确实，得治！” 孙旭卫大笑。 眼下餐馆里人来人往，越来越热闹 魔都，一高档住宅区。 “倪娜娜竟然上京平台的广告了！？这这这这得花多少钱啊！连赵思雪都上了？她凭什么呀？家里那么穷，为什么会有这资源。” 张莉大吼大叫！ 倪娜娜的华丽转身让她接受不了，虽然赵思雪等人只有一瞬间的画面，但毕竟上了京平台，在外接商演的价格必然上个台阶。 眼睁睁地看着曾经的队友有如此大的机遇，还是赵思雪那种贫困户，这种感觉更是折磨，凭什么？简直嫉妒得要死！肺都要气炸！ 而其他原队友看到倪娜娜的广告，皆是同样的情绪，他们变得迫不及待，也想红起来。 嫉妒心在不断膨胀着！ 倒是牛丹丹非常平静，只是淡淡一句：“娜娜一直很聪明，看来她的选择很正确。” 郭志远激动不已啊，看看，自家的品牌都登上京平台了，这可是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企业，到时候大学生分配工作的问题，还需要发愁？ 闭着眼完成啊！ “诶呦，民洋真是了不起呀！” 郭志远当即把电话打到黄书记那里，后者自是第一时间看到了有关曼幕的广告。 “对于诚德外贸这样的优秀企业，我们不得不重视起来，要把确切的优惠政策落实下去。” 黄自远给出了极高的评价，最后不忘称赞：“志远，工作干得不错。” 放下电话，黄自远瞅了眼在客厅里咋咋呼呼的女儿，特殊的情绪涌上心头。 对李民洋这个人看不透，但多了几分敬佩。 “呵呵，嫂子，别说安排一个咱弟，就算有多少亲戚朋友，民洋都能一并解决工作。” 黄暖冬叉着腰嘚瑟，故意在倪青面前这么说。 同时郭志远在那边也兴得手舞足蹈，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民洋。 曼幕火了！ 小半说下更新问题，小半升职了，这几天真得激动得睡不着觉，但同时对不起兄弟们，每天只要少少的两章，还请兄弟们能给点时间，让小半稍微调整，爱大家！ 第303章 营业额猛增 四月里，福海已经渐渐褪去凉意，清早的阳光洒满鸿运厂区的整块院子，微风躁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不过八点，在车棚就停了一排自行车。 此时一把手办公室里响起阵阵欢笑，愉悦的声音在走廊中回荡，想来是有什么好事，才会令人如此开心。 “上来都是要倪娜娜同款的，必须两件一起买，真没想到在京平台做一通广告，能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董珊激动道，昨夜她分管的几家门店，营业额都在三千以上，她和方铭嘉是同一批分配到东营的大学生。 “你这话说的” 方铭嘉喜笑颜开，往前站了一步，向李董投去的目光极为炙热，正准备溜须拍马时，有人不动声色地将其猛地拽向身后。 那手劲，该怎么形容，原来该不会是种地的吧？ 果然，刘菊英往前站了一大步。 “董珊，你这姑娘想的太简单，你以为在京平台投的广告都有这么大的市场回馈？那是因为李董广告设计的好，才有如此效果，那倪娜娜真的勾魂呀，哪个女同志看了不嫉妒！” 旋即，刘菊英对着李民洋竖起大拇指：“高！您的手段实在是高！不得不佩服啊！” 顿时，办公室响起热烈的掌声，一个个拍得非常卖力，尤其是薛大脸，都摇头晃脑的，该使多大劲。 “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啊！”方铭嘉急了，敞开嗓子高呼，只为在人群中突显自己，竞争太激烈了，台词都被刘大姐给抢了。 昨夜曼幕在福海的销售额为九万三千左右，要知道产品定价便宜，可不是枕边秘密，该产品在当时最便宜的也要七块。 有九万多的日销，在福海这城市已经相当恐怖了。 “大家在这段时间都辛苦了。” 李民洋笑着摆手，办公室里渐渐安静。 “铃铃铃” 突然电话响起，李民洋顺手接起，立马传来李起弘高亢的声音。 “李董，昨日总营业额为三十三万七千！” 听到这个数字，业务口上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三块左右的东西，这得卖多少件？莞城的市场就这么好做？那里的人如此奔放？ “正常。” 然而李民洋却只是淡淡回应，开玩笑，谁能玩过九十年代的莞城，这个销量一点都不夸张。 就是因为对莞城市场极其重视，才会同时将二道贩子和倒爷委派过去，搭班子开阔市场。 “起弘，营业额是一方面，现在产品已经营销起来，内部管理才是关键，马三不能留在莞城帮你了，我得把他调到深海负责市场。” 李民洋又道。 “明白！” 李起弘重重点头，回头看一眼马三，这人咧嘴笑得既憨厚又猥琐。 倒爷要提正的了。 而听到一把手的这话，业务口上的人全部正色，变得严肃起来，很明显，李董要在这个清早进行人事任命。 于是在旁人不动声色之际，方铭嘉微微往前站了一步，想要李董一抬头就能看见自己。 可一眨眼的功夫，董珊挤开方铭嘉，往李董桌上放了杯茶水，然后顺利地站在一把手的一侧。 这人啥时候拿的杯子？方铭嘉心里疑惑，可连杨杰、贾旭刚这些老实人，都各有活干，要么拿着文件，要么图表，看似想要是汇报工作，反正都有借口，往前站去。 倒是将方铭嘉挤在身后，于是他赶忙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露出一抹阴笑。 怎么的，一把手一会得抽烟吧，那张大脸肯定要递烟的，然后不自然站前面了嘛。 正当方铭嘉庆幸之际，余光扫到郝一豆，只见这货抓耳挠腮，突然身子僵住，目光直勾勾地看向自己手中的烟灰缸。 “大傻豆，你想干什么！” 方铭嘉急忙躲到一侧。 开玩笑，任何区域负责人都得搭班子，不得有个副职陪同马三一起去管理深海市场，到时候年底的分红，没准一辆桑塔纳就多出来了。 于是一伙人拼命地往前挤，直到李民洋挂断莞城的这通电话，才停下小动作。 可电话再一次响了起来，贾旭刚伸出的胳膊又缩了回去。 是冯喜来的来电，老头兴奋啊，昨天曼幕在魔都的总营业额达二十五万，比枕边秘密当时还要疯狂，倪娜娜在广告里的摸样过于勾魂。 香悦的宣传过于局限，哪能跟曼幕相提并论。 于是老冯不得赶紧找一把手献殷勤，挽救一下岌岌可危的关系，谁能想到广告会拍那么好，真的，自个看得都有点激动。 何况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更激发了女性群体的购买欲。 “李董呀，没打扰您吧，昨天” “叭！” 一听是冯喜来的声音，李民洋直接挂断电话，他之前把话说得很明白，工作上的事让其直接与徐海波对接，而且那些不愉快的事必须得有说法！ 不可能含糊过去！ 冯喜来猛地一哆嗦，傻楞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这老油子又岂能不知道李民洋什么意思。 又尴尬地看一眼徐海波，老冯便只好先向其汇报工作，至于与一把手的事，只能说等机会。 京平的营业额，也达二十万，曼幕品牌一天的营收将近九十万，这还是京平台刚刚开始宣传，第一批观众的转换率而已。 办公室里，李民洋抬头正色。 “民洋，抽烟。” 薛大脸一跨步，连忙递烟。 而不等李民洋点上烟，贾旭卫、杨小杰等人纷纷涌上前，要么汇报工作，要么表达自己对一把手的关切之意，董珊又埋没在人群中。 “好好好，大家往后站站。” 李民洋笑着摆手，众人虽然心急，但只好纷纷向后退去，就在这时，人群中挤出一个人，竟然是郝一豆，手里拿着烟灰缸，放在一把手桌上。 这就很会来事了，更显得有眼力劲，咋的，你让领导的烟灰往哪里弹。 “你妈比的！” 方铭嘉神色绝望，死死地瞪着郝一豆，烟灰缸被这孙子给抢走了。 “毛豆，好，放着就行，好久不见你小子了。” 李民洋亲昵地摸了摸郝一豆的头发。 随之郝一豆返回人群中，并且顺利站在最前面，后方悠悠传来细微的谩骂声：“你妈比，你妈比，你妈比，你妈比的” 方铭嘉不愧为孙旭卫带过的人，语速极快，心里憎恨一豆，但凡自己上去了，以后肯定要给这货小鞋穿。 “业务口要成立加盟部，这会是曼幕发展的主要方向，该部门的负责人” 李民洋看向孙旭卫，这时业务口上的人心都提了起来，会是主要方向，那这部门的权力还用想？ 第304章 新的部门 曼幕的加盟模式，李民洋大致向业务口的人说明，让众人心里有个底，之后会有详细的文件批示。 部门先成立，相关工作的进行要在电视剧上映，以及地方台广告推广之后，结合曼幕品牌的市场表现再定价位。 “孙副董，新部门的任命还是由你来说。”李民洋把露脸的机会给了孙旭卫。 “我们诚德外贸一直在给年轻人创造机会，如财务科的姜大梅，办公室的白云峰，都是非常年轻的同志，但工作干得相当出色呀！ 加盟部的负责人，也将任命年轻同志” 孙旭卫还有意铺垫一番，但常祥顺的脸色已经不对劲了，紧咬着后槽牙。 “加盟部的负责人暂由方铭嘉来担任，希望大家多多配合他的工作。” 孙旭卫的话音刚落，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后排，方铭嘉瞳孔陡然放大，连他自己本人都没想到。 这他娘的，泼天的富贵啊！ “感谢李董，孙副董给我提供一个展示自己的舞台，我一定尽心尽力，为诚德的发展增砖添瓦，牢记公司使命，诚信为本，以德服人！” 方铭嘉握拳高举，激动地高吼，大步走到众人前头。 你要这么说话，我就知道怎么来事了 “让铭嘉当加盟部的负责人，我非常认可，人脑袋瓜子转太快了，不是一般的聪明，而且还是大学生呢” 贾旭刚第一个站出来溜须拍马，瞧瞧这啥氛围，都把老实人都逼得油嘴滑舌。 于是众人纷纷附和，郝一豆也笑容灿烂地凑到方铭嘉的身边。 “哥，原来跟你一起跑市场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跟其他人不一样，能力特别优秀，能学到不少东西。” 郝一豆表情真挚。 “呵呵” 方铭嘉冷笑一声，凑到郝一豆耳旁，“学个毛，你小子给我等着，看我小鞋穿不死你。” “哥，刚才拿烟灰缸是怕你膈手，我真没其他意思，要不我把我姐介绍给你。” 郝一豆慌了，立马出卖老姐。 “呵呵，没用了，给老子等着！”方铭嘉咬牙切齿，一脸阴冷，让一豆的心都提了起来。 “樊朴同志将会主要负责广告推广业务，诚德外贸还将计划成立影视部，京平的市场由常祥顺来负责，搭班子的人自己定。” 旋即，孙旭卫又说，看向老伙计，立马让常祥顺上演秒变脸。 “准备准备，明天一早出发去京平交接工作，怎么，啥表情，有难度的话我可以安排其他人。” 孙旭卫一脸不悦。 “孙副董，没难度、没难度，一定准时去京平交接。”常祥顺连忙说，笑得合不拢嘴。 “大家都好好干，诚德外贸在不断发展，未来将会有更多的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们个人，反正上升渠道绝对公平公正，谁有能力谁就上！” 孙旭卫声音高亢。 “说得好！” 鹏爷拍手叫好，最后总结！ 众人喜悦，感到十分庆幸，能够有如此好的机遇，在这么好的企业里工作。 可有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一角，显得格格不入，挤出的笑容尽显憔悴。 是邵茹，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到底属不属于业务口上的人，但心里太过期待，便早早地来开会。 “邵茹，你到新成立的部门，跟着铭嘉好好干吧。”李民洋开口了，虽然这女人以前很贱，但在贷款的事上起到带头作用，所以该给机会。 “嗯，好，感谢李董，我一定好好干！” 邵茹大声回应，这一刻她变得精神抖擞，眼神都亮了起来。 李民洋向其浅笑，没再多说什么了，其实这个女人只是嘴臭，并没什么恶心，但常宁那个女人才是真正的恶，操着坏心害人。 李民洋拿起茶缸抿了一口，正好看见郝一豆紧挨着方铭嘉，老阴货能看不出其中的弯弯绕绕？这俩人肯定关系特别的好！ 既然郝一豆在业务口上挣扎，业绩干得一般，还不如把他安排到加盟部，方铭嘉也好多照应。 “一豆，你也去新部门。” 于是李民洋有意提了一句，如果不是一豆递来烟灰缸，没准想不起这小子。 “哥” 郝一豆都想哭了，带着哭腔，注意到方铭嘉投来阴冷的目光。 “瞧把一豆感动的，民洋最重感情，一个院里的能不照顾你。” 薛大脸连忙总结。 李民洋笑着摆手，示意众人离开，清早的会暂时告一段落，随后又将姜大梅叫到办公室。 各地方的营收最迟到下午就会回款，李民洋可不是急着给员工发工资，而是给徐百万汇款，继续操作股票认购券的事宜。 姜大梅深吸一口烟，坐在椅子上思虑好片刻后，才缓缓开口：“李董，您的意思是，这段时间的营收都汇到徐总的个人账户上？” “对。” 李民洋肯定点头，“工资的事，拖到月中旬再发，供应商的款项要拖到月底，核算出日程开销，然后将剩余的所有款都汇过去。” “好，明白。” 姜大梅没多过问，将话都咽到肚子里，作为财务一把手，有关企业资金的风险红线，是该向一把手说明的，但这种事 你能不能成为自己人，得会转弯，姜大梅胆量这方面，不比男人差。 原魔都服饰，香谢厂区。 吴义空费心费力地给模特队造势，好不容易让新产品有了起色，可曼幕转头就上了京平台，营造的舆论都没溅起水花，热度已然消退。 倪娜娜的广告太有杀伤力！ “不行，香谢必须上京平台的广告，让牛丹丹像倪娜娜那样，出演同样的内容！” 吴义空急了，在办公室里大吼大叫。 “一家刚刚成立不久的服装产业，怎么会这么有钱，居然能在京平台上烧起钱，而且还是黄金档。” “这种趋势，曼幕来势汹汹，完全不给其他品牌活路，还跟我们米企叫嚣！？” “行，给老子等着，看谁有钱！” 半个小时之后，老厂长陆德广，以及牛丹丹，通知前往吴义空的办公室，气氛无比压抑 第305章 机会可能一直等待吗 “老厂长，魔都服饰将您返聘回来，是希望利用您的能力，以及社会人脉，帮助企业改型成功，现在新品牌的处境十分危急” 办公室里，吴义空半蹲在老厂长身前，紧握着他的手，神色凝重。 “虽然香谢占股百分之五十一，但另外一半可在魔都服饰手中，利润要分一半不说，还是由我们米企出资，养活全厂两千多号职工！” 随之吴义空的语气越来越激昂。 “既然我在这个位置上，肯定会尽自己所能，帮助企业发展，你不必说这些！” 陆德广甩开吴义空的手。 这人倒是小瞧老厂长了，在企业的大事上，不会因为之前的矛盾而耽误发展。 “那就好，不愧为老厂长，格局高！呵呵呵呵” 吴义空竖起大拇指，笑着坐在沙发一侧。 “老厂长，怎么在京平台投放广告，您可得帮我们引荐引荐，价格要尽量往低压，曼幕的宣传立竿见影，我们也得抓紧！” 吴义空正色道。 “京平台广告部从来都是明码标价，我可以帮忙引荐，但价格可便宜不了，这样，我现在就打电话。” 陆德广站起，他这种性格，不可能给老友添难题，大家公事公办就好。 随之陆德广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直接要到副台那里，经过一番沟通过后，又打给广告部主任，廖晴。 “你来说！” 陆德广直接把电话递给吴义空。 “廖主任，我这边是香悦，米企合资的企业，与魔都服饰共同成立的内衣品牌，母公司是米国的香谢” 吴义空开口介绍，立马将米爹挂在嘴上。 “说事。” 廖晴透露出几分不耐烦，要是不是副台的关系，早就要甩脾气了。 “我这边是巫副台的老朋友。”吴义空看了陆德广一眼，有意加深这层关系，“能不能挤掉曼幕的排片，在同段上香悦的广告。” 吴义空发出小人得志的笑声。 “不可能！” 然而廖晴斩钉截铁，继而不悦道： “但凡上了京平台，其内容肯定要经过层层检查，你不必在内容上说事，在合作期限没到之前，只要曼幕不自己要求退出，不可能无缘无故撤掉对方广告。” “这呵呵呵看来巫副台的关系也不顶事呀。”吴义空有意讥讽。 “还有事没？” 廖晴冷冷地问了一句。 “廖主任，在新闻节目前的这个时间段，可以给香悦排广告吗？” 吴义空赶忙又问，还同时不满地看了陆德广一眼，嫌弃对方的关系不顶大事。 “新闻节目前的排片，至少要等到六月，而且费用得七百万起。”廖晴直接讲明，办事利索，价格又要上涨。 “这巫副台也给便宜不了价格。” 吴义空又阴阳一句，但心里很震惊，这个费用着实有点高了。 关键是时间，真要等到六月份，那情趣内衣的下沉市场都要被曼幕给占了。 对于米企的发展策略，想要花小钱，得巨利，利用米企大牌的号召力，吸引加盟，达到快速扩店的效果，还能回笼巨资。 但眼下曼幕如此成功的宣传，逼得香谢不得不多去投资，毕竟这块市场利润太过诱惑。 “那就这样？” 廖晴眉头紧锁，想要挂电话了。 “廖主任，不能等到六月份，时间太久了，这样吧，在京平台其他时间段的广告，最早可以什么时候上，具体费用得多少。” 吴义空急忙又问。 “最便宜得二百万起，而且广告最快也得到这月中旬才可以上，如果有打算，你这边得提前准备内容，要经过相关审核。” 廖晴详细说明。 “廖主任，那可得尽早给香悦排上，有关广告内容，我这边肯定没问题的。” 吴义空笑容满面，看了眼牛丹丹。 “具体事项来京平细化，先这样。”随之廖晴突兀地挂断电话，早就不想耗这时间了。 “这态度。” 吴义空撇撇嘴，扔下电话筒，陆德广背着手，没有过多言语。 但是老厂长紧锁眉头，开始思虑一些事情，娜娜那种表演竟然能上京平台，会不会真是自己的思想过于老朽，耽误了模特队的发展？ “丹丹”随后吴义空坐在牛丹丹身旁的沙发上，“有关香悦的广告宣传，你得模仿倪娜娜，她怎么做，你也跟着做！” 又是恬不知耻的照搬。 牛丹丹立马板起脸，可不等她开口，一旁的老厂长替她说话了。 “丹丹，你得配合吴总的要求，既然能上京平台厂的广告，就证明表演本身不存在任何问题。” 牛丹丹震惊地看向陆德广，没想到老厂长会如此“态度”，只见老厂长意味深长地点头，她也便点头默认。 “好，丹丹，那你赶紧去准备，我们明天就出发去京平。”吴义空很急，主要曼幕的那则广告太有杀伤力，倪娜娜同款已经成为一种时髦。 又简单聊了几句，牛丹丹和陆德广走出办公室，两人的步伐缓慢，言语低沉。 “丹丹，时代真的在变，我有点跟不上了，也许娜娜的选择是对的，火成那样，没准以后还能当明星，这不都是你们的梦想” 陆德广看着牛丹丹，露出慈和的笑容，既然米企肯出资创造机会，不想让她错过。 “老厂长” 牛丹丹多了几分感伤，轻轻拉住陆德广的胳膊，或许曾经的模特队早已经渐行渐远，有的只不过是83年的执念罢了。 “丹丹，你自私一点，模特队的那些人不要去管，把个人发展摆在第一位，要像倪娜娜一样。” 陆德广又重重叮嘱。 “好，我明白了。”牛丹丹在这一刻，思维有了极大的改变，下定了某中决心。 可机会，会一直等着她吗？ 与此同时，在京平。 “房总，你在这就代表着李董，刚才的那些话都放心里了，千万别这么拘束，放心，咱可是自己人，一定会把倪娜娜他们那些人捧红的。” 冯小斌揽着房樊朴的肩膀，拍着胸口保证。 李董肯投资，别说把那群姑娘都捧红，再来几个后生，同样能够当明星。 房樊朴高举酒杯，与北视圈子的人共饮一杯。 第306章 心里要有我 贾旭刚趁着中午休息的一会，跑到姐姐贾彩阳这里蹭口饭，在商场里干买卖的，人们都是简单凑合一口，没什么讲究。 “早知道你要来，我就给你添个肉菜。” 贾彩阳不断给贾旭刚夹菜，姐弟俩人摆一小桌，就在店里开吃，中午这会的顾客倒是比较少。 “手表都卖完了？”贾旭刚边吃边问。 “剩最后二十多块，早就挣出来了。”贾彩阳看向店门口，突然放下碗筷站起。 是税务局的几位同志过来了。 “坐下一起吃点吧？”贾彩阳笑着客气。 “嫂子，不了，得抓紧做统计，手里还有不少工作，你们吃就行，不用管我们。” 眭佳俊连忙摆手，哪里好意思在人家这里吃。 “就你们俩个吗？我家暖冬呢？”贾彩阳随之坐下，又顺口问了一句。 “暖冬说是去忙南城那边新商场的税务工作了。”眭家俊笑着解释，随即与施庆研开始做统计。 “你最近干的怎么样？现在倒是有工作的口了，你要不……”贾彩阳向她弟说起正事，婆婆倪其那边可以给安置了。 “我不去！” 贾旭刚摆手，没有任何犹豫，旋即情绪高亢道： “在福海，哪个事业单位的待遇能跟我们诚德外贸比，普通职工的薪酬都在二百往上，我可哪也不去，姐以后也别开口，别因为我的事低三下四，我铁了心跟着李董混！” 贾旭刚挺直腰板，提起工作满脸骄傲，原来他可没这么自信，尤其在有正式单位的人面前，甚至有种自卑感。 眭佳俊和施庆研，不由得往贾旭刚那边望了眼，现在还有谁不知道曼幕？都火出圈了，现时髦买倪娜娜同款，这可是福海第一个走出去的服饰品牌。 “可是有份正式工作稳定呀，诚德不又开始拖欠工资了。”贾彩阳还在犹豫，毕竟当下什么局势，正是下岗潮，有份正式工作极为不易。 “姐，你知道我们昨天一晚上的进账有多少？”贾旭刚的声音陡然拔高，之所以如此激动，是这小伙太想证明自己，原来总是低别人一头。 “将近九十万！这还是市场没铺下去的情况下，我们李董能缺钱？实在是财务忙不过来，都发通知了，最迟到下月七号之前，发放所有工资！” 贾旭刚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对李民洋的话完全信任。 而听到九十万这个金额，让店里的其他几人颇感震惊，不可思议，这生意能好到这种地步？ 睡一觉，睁眼就挣九十万啊！ 施庆研的眉心莫名紧紧蹙起，精致的面容上却是闪过一抹痛苦的神色。 “这么厉害啊……”贾彩阳不禁感叹，“暖冬这丫头的眼光真好！” “诶呦，以后可得多巴结暖冬。”眭佳俊小声嘀咕。 而这样的声音落在施庆研耳朵里，令她无比煎熬、痛苦，心有不甘！ …… 李民洋带着黄暖冬在街上闲逛，俩人大大方方的牵手，在拥挤的街头巷子走走停停，有太久时间没见，哪怕偶然间的对视，彼此都含情脉脉。 女同志总会傻笑。 “民洋，你不要老想着给我买东西，我怎么感觉你想弥补我似的，你又不欠我什么，没关系的，你得忙事业，我还能不理解吗？只要心里有我就好。” 黄暖冬拉着李民洋快走几步，离开一家商店门口。 “可是暖冬，哪有我这种对象，好几个月都没陪你。”李民洋放缓脚步，轻轻摸着黄暖冬的黑发。 “哎呀，多愁善感干撒嘛，开心点，真的没事的，我对你只有一点要求，在外面你得时刻想我，千万别干偷鸡摸狗的事！” 黄暖冬拉着李民洋停下脚步，拍拍他的肩头，郑重叮嘱：“同志，你得经得住诱惑，这样才是好同志！” 身在黄书记那样的家庭，黄暖冬看起来没心没肺，实际上她懂某些事的厉害关系，识大体。 “放心，我喜欢屁股大的，出去物色了一圈，没一个能和我媳妇比的。” 李明洋一副不正经的嘴脸。 “哎呀！”黄暖冬重重给了李民洋一拳，“你有病吧，在大街上了胡乱说什么！” 旋即黄暖冬大步往前走去，板着一张脸，李民洋连忙去追，也不管姑娘挣扎，将小手捏在自己手心。 黄暖冬还是偷偷笑了，拉着李民洋往嫂子店里走去，两人就在附近，顺路过去看看。 在二楼，贾彩阳店门口，看见李民洋突兀的出现，贾旭刚猛地跳起，冲到最前头。 贾彩阳和眭佳俊皆是满脸惊讶，笑得非常憨厚，只有施庆研，面容上闪过一抹怪异的神色后，便继续低头做统计，非常认真工作，好似没在意李民洋。 “李董，您……”贾旭刚愣住了，一时语顿，“工作我都做好了，趁着中午这会来我姐这里吃饭，马上就出去工作。” 小伙对李民洋的那种敬畏，在此刻体现得尤为明显，淋漓尽致，旁人可看得清清楚楚。 “旭刚，没事，坐下休息会，都一家人。” 李民洋笑道，抬手轻轻拍了下贾旭刚的肩膀。 可只是这么一句亲昵的话，就让贾旭刚受宠若惊，用力地点头，“诶！”，那头都要栽到地上。 见自己弟弟如此“没出息”，贾彩阳在李民洋面前突然没了底气，感到很不适。 “这么拘谨干啥，别跟着秃子学坏了。” 李民洋调侃一句缓和气氛，拿出烟递给贾旭刚，又顺手给了眭佳俊一根。 “李董，好久没见了，想让暖冬约你吃个便饭，可您太忙，一直没机会。” 眭佳俊点头哈腰道。 “民洋他太忙了，我也刚见到他。”黄暖冬撇撇嘴。 “暖冬，你说你找李董约会就约会，还说去南城做税务工作，咱什么关系，至于防着我嘛。” 眭佳俊可是有眼力劲的人，连忙攀关系。 “错了，有时间请你吃饭。”黄暖冬双手抱拳。 李民洋顿了顿，既然人家的话都到了这份上，便顺口提：“我和暖冬也没吃饭，佳俊，你们要是没吃的话，一起吃个便饭。” “行啊！太行了！” 不带有丝毫犹豫，眭佳俊兴奋地应道。 这时施庆妍身子微微一颤，内心狂喜，她太渴望这样的机会了。 随后几人闲聊，只有贾旭刚憨笑站在一侧，跟个二傻子似的，还没从幸福的情绪中脱离出来，天呐，李董给我散烟了。 第307章 有人来闹事 虽是说要吃个便饭，但李民洋不可能简单招待，毕竟是暖冬的同事，得有个讲究。 眭佳俊还热情地想要张罗，李民洋笑着拽住这人的胳膊，往身后拉了拉。 “大家好不容易聚聚，我来安排就好，都是自己人，千万别客气。” 李民洋旋即从文件包中拿出如砖块一般的大哥大，给鲁群升打去电话。 这时有一部大哥大，那可是身份的象征，比23年任何奢侈品都要气派，在人潮拥挤的商场里，李民洋的动作立马吸引了旁人的瞩目。 施庆研哪怕再装矜持，小眼神还是不由得看向李民洋手中的大哥大，有些事可没法一直装下去。 贾旭刚则站在一把手身后，嘴角一翘，表情淡出几分骄傲，我可是诚德外贸的，就是这意思。 看弟弟这么没出息的样，贾彩阳相当无语，悄无声息地躲在店里，都不好意找李民洋搭话。 而听到鲁群升的声音，眭佳俊几人心头一惊，对那位大人物又岂能不认识。 南城项目开发，林清斌带科室里的人对接过税务工作，碰巧在那时见过面，可人家只是礼貌走个过场，并未多接触，档次根本够不到那级别。 连同科主任都只是跑腿工作。 “民洋啊，呵呵呵呵，等你的这一通电话可太难了，有时间过来南城坐坐吗？老哥等着你。” 鲁群升笑声外溢，对李民洋什么态度，那简直就跟亲人无异。 “老哥，近期会在福海待段时间，到时候带弟妹一起去你那边坐坐”李民洋看了黄暖冬一眼，这姑娘眯起眼开始傻笑。 无时无刻的重视，李民洋给足了黄暖冬安全感。 可越是这般有恃无恐的偏爱，就让有坏想法的女同志格外难受了。 但想得到的心就愈发迫切，甚至让施庆研咬牙切齿，目光变得阴冷，觉得黄暖冬那张灿烂的笑容太过恶心，凭什么她能够得到一切。 “福星宾馆有包间吗？我带几个朋友过去。”李民洋又问。 “当然有，你直接过去就好，剩下的我来安排。” “感谢。” 随之李民洋挂断这通电话，便招呼众人一同前往福兴，对那地记忆深刻，当时服装厂区还未倒闭，举办诚德第一采购大会。 故作腔调，还让那地的一经理使命巴结，结果啥也没落到。 “李董，您这人脉真广，像鲁群升这种大老板都对您这么客气呀。”眭佳俊立马凑过去溜须拍马。 李民洋只是笑着简单回应，扭头看了眼贾旭口拘谨地站在店门口，柔声问：“旭刚，走，一起过去吃口。” 以后可就是一家人了，在嫂子面前李民洋咋得也要多照顾她弟。 “好嘞。” 贾旭刚激动呀，业务口上的人谁有这待遇，连忙走在前面开道，还感激地看了黄暖冬一眼，小伙心里清楚，自己能被区别对待，还不是因为姐姐这层关系。 这福星酒楼，算是老城区的最高规格了，几道海鲜菜做得非常鲜美，人们招待贵宾，最喜欢的地还是这，可不是南城新开的那些饭庄。 就两字，“地道”！ 一到饭点，酒楼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别说包间，就算在大厅里吃饭也得排队。 “等着，一会空出桌子来叫你，着什么急啊！” 小刘经理板着张脸，冲着顾客低吼。 这时国营饭店刚刚成片关闭，个人饭店的买卖出奇的好，在这种大酒店里当个经理，也算有社会地位，与23年酒店的经理天差地别。 “麻烦快点给我们安排，都等半天了。”那来吃饭的客气一句，他还得赔着笑脸。 突然，一人大步走向小刘经理，正是搞珠宝买卖的朱祥鑫，这人胳膊夹着大哥大，一把拽住小刘经理，眉头紧皱，深吸一口烟后，朝着人吐出烟圈。 这段时间珠宝生意挣了一笔，从国外搞回来的碎拿高价卖，挣得盆满钵满，朱祥鑫都准备卖掉那奥迪，搞辆大奔开开。 “那包间不是空着一间，你把我们安排进去。”朱祥鑫不悦道。 今中午请店里的几个职工吃饭，必须得讲排场，安排在大厅像怎么回事。 “这位老板”小刘经理一脸为难，他也是见人下菜，眼前这人的打扮一看就不简单。 “那包间已经预定了，还是我们老板亲自要的，真没办法给您安排，实在不想在大厅，要不您再等等，估计半小时就能空出来。” 小刘赔笑解释。 “我可管不了你这，屁话说一大堆，真他妈的烦，老子掏钱来吃饭，还得受你的委屈，什么东西！” 朱祥鑫骂骂咧咧，夹着大哥大，提着包，径直往包间走去，而其他职工也跟着进去。 “这这这您不能这样啊” 小刘经理急啊，但不敢上前惹麻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走进包间。 “赶紧他妈把菜单拿过来。” 朱祥鑫大吼一声，气氛陡然变得紧张。 小刘经理只好先离开，快步来到前台，握着电话筒唉声叹气，因为这事找老板，显得自己多无能啊，好久没见赶来福星闹事的了。 正巧这时鲁群升来到酒店，虽然电话里说给李民洋安排，但好不容易等来亲近的机会，又怎么能不利用这个机会，肯定得亲自招待。 就得如此做人做事。 对李民洋这个人，鲁群升不是一般的重视，眼瞅着这无名小子，一步步把企业做大，无论宣传“枕边秘密”，还是“曼幕”的广告，手段简直神了。 有这么能干的人，自然想攀交关系。 “包间留好了吧。” 鲁群升走到收银台，看到小刘正好在。 “老板！” 小刘激动高吼，正发愁着呢，“本来包间留好了，888，可有人来闹事，我好好的解释，指着我鼻子骂不说，还直接把包间给占了。” “呵呵，还有人敢来我这里闹事。” 鲁群升一张脸顿时阴沉，在福海，谁不知道福星酒楼是他开的，想来肯定也是外地人，不然不会这么没眼色。 虽然在企业家大会上，鲁群升给人一种和蔼的感觉，但毕竟是干房地产的，有几个是心善的，真要是被外表哄骗，那就忒傻。 可正当鲁群升准备去包间时，李民洋等人来了，事都遇到一块去了。 “老哥。” 李民洋笑着摆手，依旧牵着黄暖冬的手。 鲁群升连忙走过去，目光自然落在黄暖冬身上，虽然经常与黄书记走动，但对于他的家人，只知一星半点，并不认识。 黄家人做事十分低调，尤其倪青，为了配合黄自远，都影响到家族的买卖了，不想给其添麻烦。 “这位就是弟妹？”鲁群升笑问。 “鲁大哥，还麻烦让您特意过来一趟。” 黄暖冬表现得体，知道鲁群升有意亲自前来招待。 “哪里的话，民洋好不容易给我打次电话，可不得见见这小子。” 鲁群升的话立马变得亲昵，拉近关系。 可这时大厅里人满为患，总不能让李民洋等人就在这里说事，就是这样安排的？ 占包间的事，更让鲁群升心生怨恨！ 第308章 嫉妒到了极致 “老哥，店里这么多人，要不我们就在大厅里吃个便饭，不必麻烦的。” 李民洋随口客套一句，一旁眭佳俊也在向鲁总微笑，很在意攀交大人物。 “这怎么能行，民洋，你稍微等一下，有几个不长眼的来闹事，我去处理一下。” 鲁群升更不高兴了，大步朝着包间走去。 “老哥，真不必这么麻烦的。” 随即李民洋等人也跟了过去，人家给你处理事，总得过去看看，可不能事不关己的态度。 这时朱祥鑫还在包间里大声诈唬。 “妈的，叫你们老板过来，什么狗屁玩意，服务员，赶紧过来给老子点餐！” 朱祥鑫直接将茶壶摔在地上，搞得动静很大。 鲁群升推开门，一个照面，看见朱祥鑫是张生面孔，不管这人什么背景，直接上手掐住脖子！ “你干什么！？” 朱祥鑫身子猛地一颤，大声嘶吼，伸手想要挣扎，鲁群升咬牙使力，将其的头往下一摁，“咚”的一声响，重重压在桌上！ “福星开业至今，还没一个人敢来闹事，你算什么东西，不是吵着要见我，来，说事！” 鲁群升沉声质问，虽然声音不高，但极具压迫感，让旁人都看得一惊。 朱祥鑫满脸通红，明显呼吸困难，而他带来的职工可都是福海人，看见是鲁群升，一个个吓得不敢吱声，更别提上前动手。 “你先放开我！” 朱祥鑫狼狈地挣扎着，可鲁群升不为所动，这时包间里冲进一群后厨的伙夫。 这不是朱祥鑫眭佳俊和施庆研对视一眼，还记得这人来科室时多么耀武扬威，更是直接把车堵在单位门口，现在却被这样收拾。 李民洋见到是这人，面容上闪过一抹阴冷的笑意，至于黄暖冬，识趣地退了出去，毕竟和母亲认识，袖手旁观不好看，装没看见就好。 而一见这阵仗，朱祥鑫顿时怂了，连忙又说软话：“老板，你说我带员工来你店里吃饭，等半天都空不出桌子，能不着急，刚才确实没控制好情绪。” 听见这番人话，鲁群升才松开手，让朱祥鑫得以喘息。 “抱歉，闹误会了，怪我太冲动。” 朱祥鑫打着圆场，拿出烟盒给鲁群升递烟，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就在这时，有人发难了。 “摔碎的杯子怎么算？一句话就没事了？”李民洋面色阴冷。 朱祥鑫猛地看向李民洋，这才认出来，原来黄暖冬的对象也在，同时也注意到了税务局的熟人。 如果当着这些人丢了脸，那可就忒难受了，朱祥鑫无比憋屈。 “说说，怎么处理？” 然鲁群升立马又变了脸色，不善地质问，猜到李民洋肯定与这人有过节，必然要帮其出这口气的。 “这位老板，我在福海搞珠宝生意，说不好还有合作，没必要闹得太难堪。” 朱祥鑫挤出笑脸，又往前伸了伸烟，他可不想在李民洋面前丢了面子。 “啪！” 鲁群升不光没接烟，甚至重重给了朱祥鑫一记耳光，店里的伙夫往前一挤，气氛顿时紧张。 “怎么处理？” 鲁群升又问。 “我赔钱！” 朱祥鑫怂了，慌张地后退一步，连忙拉开皮包，拿出一沓百元大钞。 “啪！” 鲁群升随即又是一记耳光，打得朱祥鑫头晕目眩，险些摔坐在地上。 “缺你这点？好好说话，把态度摆正再道歉。” 鲁群升不过轻轻抬手，就吓得朱祥鑫连忙抬手去挡，懦弱得厉害。 “对对不起。” 朱祥鑫被打懵了，更胆战心惊，连忙弯腰致歉。 “呵呵。” 李民洋冷笑一声，就当着朱祥鑫的面，搬椅子坐在他的一侧。 “滚吧！” 随之鲁群升摆摆手。 那朱祥鑫虽然极受屈辱，但还是先赶忙离开，面对李民洋一句狠话都没，担心再挨几个巴掌。 在旁人嘲弄的目光中，朱祥鑫悻悻离开。 这一幕落在眭佳俊和施庆研眼中，深感震惊，原来朱祥鑫在他们心中是特别嚣张跋扈一人，没成想在李民洋面前这么怂。 慕强心理更深了一步。 而朱祥鑫出饭店后，才敢咬牙切齿地问话，“刚才那人是谁？” “鲁群升，南城项目好多地产都是他开发的，背景不简单呀！” 同行人的心虚告知。 朱祥顺表情扭曲，憋着话没再吭声了，哪敢跟这种人闹事，但心里涌起阵阵恨意，主要针对李民洋。 888包间里的氛围尤为欢乐，鲁群升和李民洋聊得很投机，完全没受刚才事情的影响。 可对于眭佳俊和施庆研而言，依旧没从震惊的情绪中稳定下来，看待李民洋和鲁群升的目光都变了。 一双筷子突兀地掉在地上，施庆研弯下腰去捡，她很自然地撑住李民洋的膝盖，又探着身子拿过筷子，然后起身，似乎一切都再正常不过。 可这个女人已经变得无比心急，迫切地想要与李民洋发生点什么，最好要了自己，没办法，她太慕强了。 谈话依旧在继续。 “民洋，改天一定来我这里坐坐，有关项目的发展，你得多给老哥意见。” 这鲁群升坐下就不想走了。 “好，一定一定。” 李民洋认真点头，对于房地产，他怎么可能错过这块蛋糕，一定会去涉足，鲁群升是很好的引路人。 发展国货品牌是理想，不想被米企那么欺负，想要重新走这一段屈辱史，但前提你得有足够的资本。 这顿便饭，鲁群升全程作陪，眭佳俊也不好开口跟李民洋说事，如安排亲戚工作之类的话。 随后李民洋带着黄暖冬离开，眭佳俊望着两人的背影，深深感慨：“以后咱可得好好巴结暖冬，李民洋这层关系能靠上，人家这实力可不是一般的雄厚。” 施庆研在人群中，突然手臂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这一刻，这个女人的嫉妒心到了极致。 “旭刚，你那啥，还跟着我们干吗？” 李民洋有点不高兴了，直接开口提，都走到没人的地方了，还硬跟着，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破坏二人世界。 “哦，错了错了。” 贾旭刚人太实在，这才反应过来，憨笑着跑步离开。 安静的公园椅子上，只坐着李民洋和黄暖冬，四周无人，阳光温暖。 女同志紧张地抓住男同志的胳膊，面对李民洋，这次黄暖冬主动迎了上去 第309章 一切已经变得不寻常 魔都服饰。 接到牛丹丹要去京平台拍摄广告的通知，模特队里可彻底乱套，尤其在倪娜娜爆火的情况下，这么好的机会，谁也不想错过！ 跳得最高的还要数张莉，直接找到吴义空办公室里。 “吴总，你太偏心了，之前走秀时就只宣传牛丹丹，现在去电视台的名额还是给她，我哪里比她差，不行，您得选我去！” 张莉跺脚嘟嘴，撒娇道。 “张莉，不是我不想选你，你肯定要比牛丹丹强啊，可她毕竟和倪娜娜是曾经的双人组，得考虑品牌效果，放心，这只是开始，以后有的是机会。” 吴义空拉着张莉纤细的手腕，一用力，竟然让其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可是这次机会我不想错过，那可是京平台。”张莉可怜巴巴道，她太渴望当明星了。 “放心，以后香悦还要打广告的，到时候肯定会把你捧起来，还有电视剧、电影之类的，都会慢慢筹办，现实只是开始，不要着急，你只要” 吴义空轻轻摸着张莉的脸蛋，声音变得轻柔，“只要把我伺候好就行。” “哼，就知道欺负我。” 张莉一撇嘴，侧头看向别处，可稍有生气后，立马抱住吴义空。 也就三、两分钟的事，张莉就衣衫不整地走出办公室，吴义空则虚弱地躺在沙发上。 次日清早，吴义空、牛丹丹、陆德广等人便前往京平，着急准备广告的事宜。 在京平台投放广告一周之后，曼幕这个内衣品牌彻底被全国人民熟知，成为家喻户晓的品牌，从而让枕边秘密的品牌力也得到进一步提升。 尤其倪娜娜的那句“曼幕，有的只是吸引”，让无数爱美的女性为之疯狂，直击内心深处，谁不想有魅力，激发起无限购买欲。 这也导致“倪娜娜同款”成为当下最热的内衣品牌，不只是情趣内衣，蕾丝花边已然成为最受人们追捧的款式！ 天气渐渐转热，有些赶时髦的女性直接外穿蕾丝花边，配一条黑色丝袜，而这种大胆，并且极其性感的穿搭，渐渐成为当下最火。 曼幕的强横，以收割的姿态，蚕食着整个内衣市场，吃相极其难看，完全不给其他品牌留活路！ 别说市面上的杂牌货，就连挂着洋品牌的香悦都吃不消，销量持续走低。 抛开其他城市，魔都服饰可就建在魔都，而且牛丹丹等模特队还卖力的宣传过，哪怕基于这些条件，香悦在魔都都慢慢卖不动了。 而在四月十一号这天，曼幕在魔都的销量创出新高，单日营收狂飙到四十万！ 一件三、四块的东西，营收竟然到了四十万，相当于一天就卖出十万件，最受欢迎的反倒不是情趣内衣，而是蕾丝花边，以及丝袜这种直接可以外穿的款式。 有些女性甚至会一次性买多条丝袜。 曼幕已然风靡市场 在魔都一高楼办公室，老冯来回踱步，这虽然营业额虽打破记录，可是心里憋着事，很不痛快，还提心吊胆，心里如扎着刺。 直到现在，李民洋依旧不接冯喜来的电话，对其态度非常恶劣。 “老徐” 冯喜来凑到徐海波身旁，给他倒了杯茶水。 “什么事？” 徐海波扶了扶眼镜，一脸认真。 “你跟李董汇报工作的时候，能不能顺便多提提我，比如对待工作如何尽心尽责之类的话，上次的事李董还有气，老徐，你得帮我，我实在没招了。” 冯喜来愁眉苦脸。 “行，下次通话的时候我提提。”徐海波应了下来，这段时间与冯喜来也相处惯了，这人倒不是有私心，就是承受力差点意思。 “老徐，感谢了。”冯喜来双手抱拳，轻叹一口气后，又开始诉苦： “当时主要担心李董被骗，才多说了几句，情绪确实过激，闹得不太愉快，可那群叫冯小斌、葛明什么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咱要投就投京平台的广告，其他都是扯淡，瞎浪费钱。” “老冯，我知道了，你和民洋之间的关系我慢慢调解。”徐海波站起，准备要走。 “诶，好，老徐，那这事可就麻烦你了，一定得好好解释下我生气的原因，那气是朝着冯小斌、葛明这些人发的，可不是针对李董。” 冯喜来一直送到门口，“老徐，慢走啊。” 徐海波摆摆手，随之快步离开，可慢性子的人却变得行色匆匆，像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 刚刚从诚德外贸的公户上，又给徐海波个人账户上汇款一百三十万，而在这段时间里来，已经陆陆续续打款二百一十万，总计三百四十万。 这是要把全部营收都赌在股票认购券上的架势啊，民洋是不是太疯狂了？ 这炒完第一只股后，市场陷入停滞，认购券的价格有小幅度的回调，这导致很多“散户”，如当时碰巧买到的这些人，都急于出手。 现在一张认购券的价格回调到了一百出头。 可虽然老徐有诸多担忧，但还是为李民洋不遗余力地做这些事，不管价格，有多少收多少，而徐百万的名声也越来越大。 徐百万一路不停歇，来到一条胡同巷子口，这时已经站了不少黄牛，一见大人物来了，纷纷上前打招呼。 “徐百万，您来了。” “大佬，这次又要收多少？” “是不是全收？” 这些黄牛七嘴八舌地问起。 “目前多少价格？” 徐百万一边问，给这些黄牛散烟，一切套数早已轻车熟路。 “得一百五十一张，又涨了点，听说五月有一波行情。”一黄牛有意把价提了提。 “一百四十一张，要多少我收多少，想卖的跟我来银行。” 徐海波压了压价，随之步履匆匆，转身离去，而这些黄牛全部都跟上去了。 之后在银行取款，收券，徐百万一直忙活到晚上才把卡上的钱花光，一张张百元大钞出去，让他有种恍然，钱就跟纸一样。 到目前为止，徐海波手上有多张认购券，而在李民洋身上有多张，总计多张。 多么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可一切已经变得不寻常 第310章 对财富的欲望，已经停不下来 鸿运厂区。 新云纺织厂的一把手，苗奔，小心翼翼地走进李民洋的办公室，瞧见那位正与孙旭卫在沙发上说事，便站在门口，没直接靠过去。 “苗厂长，过来坐。” 李民洋笑着摆手，又亲自起身倒茶，“今怎么有空跑我这里。” “李董” 苗奔确是一脸犯难，连孙旭卫递来的烟都没心思抽，撇到耳根，着急说事： “原材加工等费用您得结一下了，曼幕现在的出货量太大，我都是硬顶，员工工资都欠俩月了。” 苗奔额头的皱纹深陷，他实在搞不清楚你李民洋这么有钱，多的时候每天百万进账，还至于拖欠我这点小钱。 “昂”李民洋稍作思虑，“我这边总共拖欠多少原材款项？” “李董，您看是这样的” 苗奔往前挪了挪屁股，焦急地解释： “能不能把截止这月十一号之前的原材款项都给结清，如果还是按月结算，新云纺织厂怕挺不过去，曼幕出货实在太猛了。” “你的意思是把昨天之前的款项都给结清？可合同不是这么写的，都是按照满月再结算，哪有抢着要钱的，你这流程不对，不然我们这边的财务该有多忙。” 孙旭卫深吸一口烟，神色不悦，“把上月的费用算出来，财务明天上午就给你汇款。” 李董不吭声，默认孙旭卫的意思。 可让苗奔急得厉害，可怜巴巴地望着两人，不断诉苦、恳求着。 其实老阴货和秃子知道上游的痛处，曼幕突然爆火，原材加工也需要不少费用，新云吃不消的。 但你不克扣一下，不好说事的。 “李董，孙老哥，这实在是特殊情况，要不然新云可完成不了任务指标了” “完成不了指标你就提前说，我找其他纺织厂合作。”孙旭卫冷冷一句，可不吃你这一套。 “别啊，哥，你可是我偶像，都是走后门当的厂长，咱顶着多大压力，帮衬一把。” 苗奔一副怂样。 “去你的，小比崽子，谁跟你一样，东营还没倒闭的时候，我可是凭实力上来的。” 孙旭卫笑骂。 “苗厂长，听说牵丝要和你厂合并？” 李民洋问。 “苗什么厂长，李董，你叫我小苗。” 苗奔正色：“算是合并吧，但牵丝纺织厂里的所有人职务都要撤，统一按普通职工招收进厂，有关接收工作已经开始了。” 这番操作算是下岗再就业，这种事在九十年代常有发生。 “看来新云的压力是大了不少，苗厂长现在的担子可不轻，咱得支持。” 李民洋有所暗示，直勾勾地盯着苗奔，稍有停顿后，又继而说道：“十一号之前的原材款项，我这边通知财务三天之内给你结清。” “李董，孙老哥可是我偶像，你要这么说，我就知道怎么来事了。” 苗奔终于喜笑颜开，都咧嘴到了耳根，又急不可耐地表态： “说实话，在牵丝可有不少问题同志，那都是殷长堂遗留下来的问题，一定要从源头杜绝，不然会坏了新云的风气，这点权力我还是有的。” “一个常宁，还有个陶青青，这两位同志作风不端正，你可得重视这个问题。” 孙旭卫语气颇重。 老阴货和秃子的性格很像，你让我难受，我肯定不会让你舒坦，这样做人做事别提有多痛快。 所谓的大度，无非懦弱者的借口罢了，实在没那个实力去报复，还担惊受怕，只好表态自己多么大度，来掩盖内心的胆怯。 “好，好嘞，记心里了！” 苗奔一副溜须拍马的嘴脸。 三人浅谈了一番，苗奔便告辞离开，而孙旭卫的神色变得极其肃穆。 “民洋，股票认购券的事，你要觉得能搞，我肯定全力支持你，但曼幕这么受欢迎，当务之急得快速下沉市场，就算走加盟，在重点城市必须有直营店。” 孙旭卫沉声道。 “这我清楚，之后的营收会优先下沉市场，而且区域负责人的钱，不能一直拖着了，兄弟们都太难了。” 李民洋长吁一口气。 从深海市场开始，区域负责人就不再需要任何垫资，不然那是把马三往死里逼，倒爷该骂娘了。 “银行的利息，包括职工们的个人贷款，以及下沉市场的开销，这些都需着急解决，我粗略算了下费用，至少得五百万开外。 老徐那边，真该停一停了。” 孙旭卫语重心长，与李民洋对视。 可李民洋只是轻轻点头，他停得了吗？对财富的欲望，已经无法克制。 福海的一间小作坊里，几台崭新的生产设备摆在角落，买回来以后都没开启，放那里都落了灰。 里头一个工人都没，只有三位老板在歇斯底里的咆哮，最终扭打在一块。 “华涛，你妈的，为啥要贷款，老子听了你的鬼话，把儿女的生活都给搭进去了！” 孔山拽着华套的领口，大声嘶吼，唾沫星子乱飞。 尤其在福海，杂牌货的处境最为艰难，曼幕只不过稍微压了点价，就彻底断了某些人的活路。 牛力宝、孔山，以及华涛这三人，行情好的时候，可是贷款买的生产线，原材的费用也不便宜，如今情趣内衣一条都卖不出去，小作坊的问题彻底暴雷。 现在搞个人借贷的那些人已经开始逼账了。 “放开老子，挣钱的时候你没眼红？现在叫你妈了，老子还心烦！” 华涛的情绪异常暴戾，直接将孔山甩在地上。 “当时我贷款最多，生产线卖了后，钱得先让我用！” 牛力宝一拍机器，怒目圆瞪，一副不吃亏的嘴脸，都没顾及受了欺负，摔坐在地上的老伙计。 三人已经撕破脸。 “去你妈的，牛力宝，你想求的好事，当时买设备的时候，是用我名写的订购单据，这是我的东西，跟你有毛关系，别拍老子的设备！” 华涛指着牛力宝的脖子大骂！ “哎呀，这是老子的！” 牛力宝激动得一哆嗦，冲过去与华涛扭打在一块。 这还是华涛厉害，几拳就打掉了牛力宝的大黄牙，让老登坐在地上嗷嗷大哭。 “啊呀，我的牙啊，你妈的”牛力宝捂着嘴，模样无比凄惨。 而这只是悲惨的开始，这些人的好日子已经过去了。 第311章 南城的开发问题开始出现 后半月对于诚德外贸业务口上的人而言，是一场硬仗，一把手下了硬性指标，务必在月底之前，曼幕达成全国三百家店的标准。 至于枕边秘密这个品牌，不要求门店数量，但对商场入驻条件有极高的规格，必须要上档次。 值得一提的事，随着曼幕的爆火，枕边秘密也吃到了红利，那一条一百块的天价丝袜，竟然卖出去了不少。 像曼幕的规格，门店租赁倒是简单，不需要太大的地方，甚至开在居民区也可以，可以迅速下沉市场，关键在于直营店里销售人员的管理。 直营店里的职工可是要作标杆的，不然加盟店的人没个参考，还得统一培训。 在外省的这些销售，财务，后勤工作人员等，职工基数不在少数，福海财政资委的郭志远，郭主任向李民洋提出要求了。 那部分人的薪酬必须由诚德外贸主公司来发放，也就是税务得走福海这边，给当地的财政挣钱。 李民洋自然很痛快的答应，他与领导们的关系愈发融洽，而诚德外贸的职工总人数突破五千大关。 在十六号这天中午，由周瞿严，周市仅代表个人，宴请几位企业家就餐，其中财政资委的主任，郭志远作陪，感谢他们对福海的付出。 这个阵仗，不由让受邀参会的企业家多想，毕竟南城项目的开发受阻，进展并不是非常理想。 现在每个城市都是搞开发，拉投资，政策向优，福海的优势并不明显，且下岗潮的问题依旧严峻。 这还是诚德外贸的突然崛起，让岌岌可危的地方财政得到喘息的机会，不然会有过多的下岗职工涌入到社会中，造成种种问题。 李民洋开着秃子借来的桑塔纳，先去找鲁群升，了解些内幕消息，他们两人的关系越来越亲近。 两人先碰面，鲁群升也没开自己的大奔，而是坐着李民洋的桑塔纳，一同前往饭庄。 时间尚早，这一路，李民洋开得很慢。 “审计工作不怎么好看，听说不少人挨了训，眼下不光周市、郭主任的压力大，连同黄书记都紧绷神经，只有把南城开发好，让财政有钱了，才能解决难题。” 鲁群升一脸肃穆。 “看来叫我过去，没准也会要求投资。”李民洋无奈轻笑，“对了，听说周市从外地带回来几位搞投资的，具体是搞什么项目的？” “周瞿严在莞城调研时，那边带回来的投资人，项目是南城区分的商贸城，要求解决四千个就业岗位，这可是个大项目，占地很大，一般人接不了手！” 鲁群升缓缓而言，对于这个体量，他自己也达不到的，酒店所能解决的就业岗位在一千左右。 至于房地产的开发，那是鲁群升后期规划，目前他的资金已经转不太动，没那个能力，只有在酒店开业盈利之后，在能继续走抵押贷款。 这时房地产的贷款渠道还不明朗，都在摸索着前进，政策每天都在变。 “原来是这样” 李民洋眉心微微簇起，他对政策的导向可不是一般的敏感。 “对了民洋，你现在也不少挣，怎么还开这破桑塔纳，该换辆虎头奔了。” 鲁群升笑着调侃。 “快了，准备换了。” 李民洋淡然轻笑，眼下可舍不得浪费钱，随便买一张股票认购券，至少，是至少，十倍以上的获利。 注解：在第一批猛涨期，从百元的价格直接飘升到千元一张。 在十一点的时候，李民洋早早抵达饭庄，便与鲁群升在车上待着，不好去得太早，撞面可就尴尬了。 闲聊之际，李民洋随意眺望，发现有一道人影在靠近，只见他骑着二八大杠，脸颊不断抽搐，这哥们都冻伤了。 福海虽然热了，但也架不住风大呀。 陈有情苦啊，自己有车却被孙秃子借走了，妈的，一直不还，能算个人？ 随之陈有情顺手把自行车停到角落，今天领导请吃饭，不少大老板都要来，你骑个自行车多多少少有点寒酸，这时可不时髦“低调”这一说法。 得彰显自己的实力。 可刚把自行车停好，陈有情一抬头，这你妈，车牌和自己的一样！？ 这不就是我车！ “有情老哥，你要不上来坐会？”李民洋按下车窗，笑着问。 “可不得坐会，外头怪冷的。” 陈有情撇撇嘴，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奇怪秃子和这年轻小伙咋脸皮这么厚，怪不得能尿在一个壶里。 “老哥，最近买卖怎么样？” 李民洋笑问。 这位陈有情同志承包土方工程，今天把他叫来吃饭，想来是给莞城来的投资人合作的。 不过陈有情的性格，怎么看都不像干工程的人，太太温和，太有礼貌了。 “这位是鲁群升，鲁总” 李民洋笑着介绍。 “鲁总，一直听起您的大名，今可算见到了。”看到鲁群升，陈有情立马正色，送出双手。 “你也是来参会的？” 鲁群升与其握手，之前没见过这生面孔，奇怪怎么骑自行车来，于是又调侃：“你这手挺冷的，外面风挺大，赶紧暖和暖和。” “呵呵呵，我是来开会的，能跟各位领导来开会，是我的荣幸。” 陈有情将自己的姿态摆得很低，不过也正常，以他的身份地位，如果不是周市以个人名义招待，走会议流程的话，他不够格的。 “都是朋友。” 李民洋笑着附和，心里自觉亏欠，真是苦了有情这位兄弟了。 与此同时，在众人谈笑之际，京平台的中午档播出一则广告。 正是香悦品牌投放的广告，其内容与曼幕出奇的一致，只不过主角换成了牛丹丹。 不过虽然动作一样，差异不大的内衣穿搭，但细微的表情，还是倪娜娜更具诱惑，牛丹丹并不是很放得开，但也足够吸睛！ 吴义空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期待生意渐渐好转，虽然不是黄金档，但至少上了京平台，就代表着档次，质量，值得信赖。 毕竟有外企品牌这层身份的加持，这段时间曼幕都要把香悦给挤兑死了。 而就在今晚，各地方台可都要播放【编辑部的人生】这部电视剧。 第312章 有人说小气 饭庄包间里，福海的这帮子人，面对莞城来的几位朋友，可谓相当的热情，毕竟是周市拉回来的投资。 想来叫任华杰的是莞城这些人的头头，坐在周瞿严的一侧，而郭志远坐在另一侧，是主陪。 “各位，趁着周末把大家聚在这里，一来感谢你们对福海的贡献，南城开发没有你们的付出，不会是现在的光景。再者欢迎新朋友的到来” 周瞿严高举酒杯，他的一番话很有意思，直接把任华杰这些人归为自己人。 这时所有人都端着酒杯站了起来，李民洋简单扫了一圈，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可都是搞土建工程的，看来郭主任对自己很重视。 目光又在陈有情身上多停留几秒，这位笑容灿烂，举止谨慎，坐在靠门的位置，会抢着上菜，将自己摆在很低的位置。 说难听点，陈有请扮演的角色，就是这桌餐上的服务员，总不能让不相干的人端菜，领导的谈话过于重要。 每个人都各司其职，这场饭局并不简单，周瞿严安排有意。 “希望在周市的努力下，会给大家提供更优的政策，来帮助企业的发展。” 郭志远随之附和道。 “感恩、感谢，深感荣幸啊。” 任华杰开口表态，感觉有向着周市话的意思，众人能听得出来。 随后大家共饮这杯酒，一幅其乐融融的场景。 接下来，周瞿严先是介绍鲁群升几位，都是正常的流程，而到了李民洋这里，则由郭志远笑着介绍。 这两位对政绩的细化倒是相当明确，谁也想上，还是郭志远挂在嘴上的那句，诚德外贸可是我一手扶持起来的企业。 “任总，别看我们民洋年轻，他的成就可了不得，现在正火的曼幕内衣品牌，正是他创立的。” 李民洋就坐在郭志远身旁，此刻主任一脸笑意，轻拍着他的肩膀。 “是吗？诶呦，了不得呀，现在市场放开，就需要年轻人的这股闯劲，胆子小了可不行。” 任华杰主动敬了李民洋一杯，又随口一句，“希望可以有机会合作。” “那是那是，只要任总在南城开发项目，咱就是一家人，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您开口就成。” 李民洋表现谦卑，而这番话无疑说到周市的心坎，让其满意一笑。 自己能在这张饭桌上的原因，想来是衬托对任华杰等人的重视程度。 他之前听鲁群升提起过，任华杰这帮子人过来，主要是搞南城新商贸城的项目，无论是枕边秘密，还是曼幕，都可以提前入驻，来提高商贸城的人气。 一来二去之后，人们有了简单的熟知，还没开始谈正事，酒已经喝了不少，这时的酒局文化相当严重，不光业务能力得强，还得更能喝。 渐入佳境，周瞿严便顺口提了一嘴：“陈有情是做土方工程的，大家有需要可以跟他合作，尤其新商贸城的开发，让他把价格压低。” 最后，周瞿严有意看了任华杰一眼，意图已经非常明显了，话题还是得从土方开始。 这时陈有情就不得不站起来，挨着给各位老总敬酒，就今天能出现在这张饭桌上，就已经让其找尽关系，一番折腾相当不容易（据说是秃子向郭主任提了一嘴）。 鲁群升等人都非常给面，让陈有情意思一下就好，可到了任华杰这里，气氛陡然紧张。 “这位福海的朋友有点小气呀，哪有这么敬酒的，土方立项的利润可不小，就拿这小杯？” “小气”这个词，任华杰咬得很重，不知道是不是话里有话，其到底什么意思就不知道了。 可刚才陈有情喝得很猛，眉心深陷，已经有点上头了。 “哪能小气呀，怪我没搞清楚行道，来，我换分酒器敬几位。” 陈有情赔着笑脸，不管表现出任何情绪，此刻谨小慎微，生怕做错一点事。 在任华杰这边有四个人，陈有情倒满四个分酒器，每个至少二两，依次敬了几位。 最后真是强撑着一口气，陈有情将酒灌入口中，坐下时，脸色已经明显不对劲。 李民洋不是很高兴了，他的面容上闪过一抹戾气，明摆着欺负人。 “任总，既然有陈有情给各位打样，做土方等工程，我们谈谈新商贸城的合作。” 周瞿严敲敲桌子，态度严肃下来。 “周市，新商贸城的投建我这边可以接，但是有关渠道您得帮我们打通。” 任华杰也正色说起。 “可以，谈谈你这边的合作章程。” 周瞿严又问。 “正好郭主任也在，总投资五千万的项目，财政部门得先拿一千万垫付，然后银行再贷款两千万，剩余的两千万由我们这边出资！ 如此一来的话” “你这是酒喝多，开始吐胡话了，只出资两千万的话，新商贸城的项目能轮得到你来做？” 周瞿严不高兴了，声调陡然拔高，关键莞城的这些人说辞不一致，之前可不是这般屁话。 “周市，您先别生气，真不能怪我提这些要求，南城的开发项目经过考究后，我心里虚呀，进展太慢了，如果回报低，这么多资金压在这里，可是要出大事的。” 任华杰立马解释道。 “南城的进展慢？你这纯粹是抬杠，去年下旬开始招标投建，现在已经是这副光景，你说进展慢？所有的优待政策都在南城！” 周瞿严高吼道，一张脸憋得通红。 “周市，总之条件我提了，您这边真不能太小气，拿小杯来晃点我，我得讲究后期收益的，一旦把时间拉长，那就是往死逼我。” 任华杰有恃无恐，咬死这一点，清楚福海面临什么样的局势。 一时间，饭桌上的气氛剑拔弩张，周瞿严当着众人的面，下不来台了。 与此同时，在魔都，一高楼的办事处。 “这你妈，死不要脸的，广告几乎一模一样，没陆德广的关系，这广告部能通过？” “牛丹丹不是不参演这种内衣表情，结果都跑京平台去了，真是不要脸，口是心非。” “这这这肯定要影响咱的买卖呀” 冯喜来大吼大叫，急得厉害。 第313章 你来喝 在周瞿严这张饭桌上，好片刻时间，都没人吭声。 连郭志远管着财政部，被人指出来说小气，他都没吭声，鲁群升等人更不好表态。 “滋滋啦” 突然，任华杰挪动椅子，发出刺耳的声音，这人脸色暗沉，带有明显的怒意。 “给不了实质性的资金支持，我这边真接手不了新商贸城的项目，五千万投进去，又不是商业楼，能直接变现，到时候商家入驻都成问题，正常运营还不知道要等到牛年马月。” 任华杰愤愤开口，随之矛头对准郭志远，鼻腔重重发声：“哼！我与地方合作的多了，还从未见过这么小气的财政和银行。” 实在是这个年代，人们都带有几分野性，且地方财政普遍都穷，外地来的投资人都是请着来，不然谁敢给当地财政部的主任甩脸色。 不过这任华杰也聪明，最后将怨气撒在郭志远身上，责任在财政部，是他们的工作太糟糕，阻碍了南城的建投，没明着跟周瞿严过不去！ 常人的判断都会趋利，毕竟周瞿严要比郭志远高半级的。 “呵呵。” 郭志远冷笑一声，紧咬着后槽牙，脸颊微微抽搐，在极力地克制怒火。 “你这人倒是想的好，福海的财政部，凭什么要给你兜底，还让银行帮你开路，简直痴心妄想！” 郭志远声音微颤，就差拍桌子翻脸，实在考虑到是周瞿严的饭局。 “郭主任，您要是不支持，那南城的新商贸城我可投建不了。” 任华杰语气很冲，立马横眉倒竖，板着一张脸看向周瞿严，“周市长，您也听到了，各方面受阻，主要是郭主任的态度，人不给政策。” 这话一出，最下不来台的是郭志远，反倒成他工作有所失职，从而导致南城项目的开发迟缓。 鲁群升等人不吭声，都是精明人，不会把自己牵扯到这种是非当中。 郭志远的呼吸明显变粗。 “你这人纯粹放屁！” 突然，一道高喝如晴天霹雳，在包间里突兀地炸开，让在座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颤，甚至让陈有情心口处还发慌，惶急地抬起头张望。 只见李民洋恶狠狠地瞪着任华杰。 他想入圈，进军房地产业，只有成为亲近的人，才可知道福海的发展规划，以及相关政策。 所以，想要占到好处，必须得罪一帮子人。 就如在单位里，老好人，谁都不得罪，这样的人肯定得不到重用，谁清楚你究竟跟谁更好。 “各方面受阻？有脸张口说这句话，是不是要把饭喂到你嘴里才会吃！？怎么？真以为到哪都能装孙子，叫几声就得特别照顾你？” 李民洋怒目圆瞪，他的话很难听了，将更自己纵身于风波之中。 不过对于郭志远而言，这番话忒解气了，此刻看李民洋的目光变得尤为亲切，感动呀，这小子不错啊，知恩图报，有事他是真上。 不过新商贸城事关重大，彻底撕破脸，怕不好收场郭志远忧心忡忡。 而周瞿严有些责怪李民洋的唐突，简单的饭局，人际关系错综复杂。 “呵呵，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就这嘴脸，新商贸城的项目我还敢投？这种恶劣经商环境，我可得跟旁人提个醒，需谨慎入局，我倒要看看，南城最后能发展成什么样！” “咚”的一声闷响，任华杰居然当着周市和郭主任的面，拍桌子站起！ 李民洋这耀武扬威的行为，给了任华杰甩脸色的机会，同时将问题上升到更高的层面，变得严重。 “福海的经商环境可不会因为个人行为受到影响，几位的话倒是严重了，不过几句话不对付，不是什么大事，都坐下聊。” 周瞿严打圆场，有意深深看了李民洋一眼，他去莞城做调研，认识任华杰这帮子人还是非常有实力的，担心造成恶劣影响。 “有些话确实严重了！小气？任总，你把话说清楚，指谁小气？” 李民洋却是不依不饶，全然不顾周瞿严的处境。 既然已经撕破脸，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怂了，反倒要被别人骑在头上，看不起，一定要硬到底，至少可以换郭志远的人情。 “仆你个街！死蠢！” 任华杰直接指着李民洋叫骂。 “你妈比！” 李民洋高大的身躯猛地站起，面目狰狞地瞪着任华杰。 场面顿时混乱，茶壶、盘子被带到地上，噼里啪啦地碎成稀烂。 鲁群升眉头紧缩，一脸凝重，搞不清楚李民洋的情绪为何如此过激，陈有情则不知所措，毕竟他靠着郭志远，是否应该表态？但哪里有底气。 而其他企业家皆是看热闹的嘴脸。 郭志远轻拉着李民洋的胳膊，想让其坐下，而周瞿严已经面色铁青。 “周市，这瓶酒，只要这个人能都喝完，新商贸城我可以出资四千万，剩余的一千万你们这边来考虑。” 任华杰一边凶神恶煞地指着李民洋，又跟周瞿严摆明条件。 而资方四千万，当地财政五百万，银行五百万，这是周瞿严在莞城调研时，与任华杰谈成的口头协议。 也就是只要李民洋喝下桌上的那瓶酒，新商贸就可以得到投资，项目正式启动。 “喝不喝！” 任华杰指着李民洋一字一顿。 “不行。” 郭志远第一个摇头拒绝，“这是谈合作，不是要命，再说明洋的命可没这么不值钱。” “这样” 周瞿严也站了起来，“任总，民洋同志毕竟年轻，容易上头，我代替他喝这瓶酒，新商贸城你继续投！” 身为周市，竟然被投资方逼酒？这种事在九十年代真真实实发生过不少，没办法，市场放开后，有些地方真的太穷，被逼的！ 周瞿严不好让郭志远难堪，看出李民洋与其的关系，又担心新商贸城的投建，所以这瓶酒他得喝，对自己的酒量还是能掂量清楚。 任华杰有片刻的恍然，眼看着周瞿严拿起酒瓶，不好再说什么。 “你来喝！” 突然，李民洋抢过周瞿严手中的酒瓶，探着身子，重重砸在任华杰的桌前！ “咚” “真你妈的小气，还四千万，这瓶酒你喝了，新商贸城我五千万全额出资！” 李民洋脖子处的青筋暴起，包间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第314章 事情绝对简单不了 “来！给我喝了这瓶酒，五千万我来投！你还磨磨唧唧的四千万，小气吧啦的，别出来丢人现眼！” 李民洋再次发难，咄咄逼人的气势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这让任华杰不由语顿，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好片刻后，才发出讥笑。 “呵呵，我喝？你投新商贸城关我屁事，凭什么让我喝！” “不是你先跳的？你妈比，不是你先让我喝？” 李民洋往前靠了靠身子，好似要上手打人，就如个地痞流氓，吓得郭志远连忙挡在中间，连周瞿严都慌忙地站了起来。 这阵仗，旁人就更不用提，没有一个人是坐的，纷纷上前去拉扯，尤其陈有情，双腿在微微发颤，哪里像个干土方的老板。 “你投资商贸城，是领导们照顾着让你挣钱，妈的！你挣钱，先跳起来让老子喝，现在怂了？来，喝了，五千万我投！” 李民洋的声音在包间里咆哮，冲突愈演愈烈。 “周市！” 李民洋转而看向周瞿严，“让任华杰把这瓶酒喝了，新商贸城我来投，五千万都不需要走银行借贷！” 周瞿严嘴唇压紧，面容极其凝重，在思虑着一些事情。 “任华杰，刚才不是这么跟我们周市说话的？快给老子喝！穷鸡毛的，小气成求了，你还装啥！” 李民洋不断嘶吼，可看似发着怒火，他思维清晰，有意将周瞿严牵扯进来。 “李民洋，你这小比崽子不要跟我哇哇叫，我喝了这瓶酒，五千万你能投？” 任华杰面容凶狠，诈唬李民洋，酒瓶已经握在手里，判断出这人肯定是穷横。 开玩笑，五千万了啊，这是什么概念？商业楼都能搞好几栋，这扑街货能拿得出来？ “今天周市长在这，只要你把这瓶酒喝了，新商贸城的五千万我全投！” 李民洋高呼。 “如果投不了呢？” 任华杰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小比崽子的语气这么冲，还往上杠。 “投不了？对赌协议立马可以签，如果我投不了，曼幕、枕边秘密这两个品牌，我免费送给当地财政！” 下一刻，李民洋高举胳膊，“咚”的一声，重重落在桌上，指着任华杰，“你给我喝！” 事情闹大了，很难收场了。 “确确定可以签对赌协议吧？得白底黑字，盖上公章！” 任华杰声音微颤，他有点心怂，这瓶酒下去得要他半条命。 “喝！” 李民洋一声暴怒！ “民洋，性格不能太冲，这件事还是” “周市，新商贸城我来投，让他喝！” 本来周瞿严还想圆场，不想闹得太难看，可李民洋激动高吼，打断他的话。 周瞿严长长吁了一口气，看似为难，有点不知所措，但心如明镜，多了新的盘算。 任华杰骑虎难下，这个头是他开的，真要是不喝，可就丢大人了。 “行” 任华杰心一横，拧开了瓶盖，还不忘龇牙咧嘴：“记得签对赌协议，别当着周市、郭主任的面丢人败兴，最后把几千万的项目给落空。” “快他妈喝吧，真把你自己当回事，小气吧啦的，几千万的小项目，你摆求的谱！” 李民洋怒骂。 “好，你牛，可千万别让大项目落空，到时候这责任可就大了。” 任华杰的话很密，恶狠狠地瞪了李民洋一眼，随之拿起酒瓶狂往嘴里灌。 “咕噜咕噜” 所有人都看着任华杰，这人倒是个狠人，瞳孔瞪得如驴眼，神色看起来极其痛苦，但还是忍受着折磨，嘴不离开酒瓶，硬生生将整瓶酒灌到肚子里。 “李民洋这这五千万你要是掏不出，咱们走着瞧妈的呕” 任华杰剧烈呕吐，同行来的几个莞城人连忙将他扶起，匆匆跑出包间。 随后这些人坐上车，直冲医院。 眼下只剩自己人了，饭局断然进行不下去，周瞿严意味深长地瞪了李民洋一眼，缓缓坐在椅子上。 “都回吧。” 沉默片刻，周瞿严开口了，重重一声。 谁都能看出周市动怒了，包间里的气氛依旧压抑，让人透不过气。 李民洋还想说些什么，但先看向郭志远，只见其轻轻摆手示意，就没多说什么，率先离开了包间。 鲁群升等人稍作犹豫，这种情况真不好乱表态，便也相继离开了包间，只留下郭志远和周瞿严两人。 包间里房门紧闭，不知道是哪位的皮鞋跟踩到玻璃碎渣，“滋滋滋”发出刺耳的声音。 “事情闹这么难看，莞城调研工作算是彻底失败了，南城投建是城市发展重心，新商贸城又是地标性的投建，谁毁了投资项目，谁就得担责！” 周瞿严的声音越说越高，不满地瞪着郭志远。 “你这人，民洋帮你解围，咋还赖上人小伙了，这是位品德兼优的好同志啊，新商贸城的事得从长计议。” 眼下郭志远明显向着李民洋了。 “别胡扯了，真以为任华杰那些人是吃素的？整整一瓶酒灌下去，搞不好要胃穿孔的，白白让人家喝？如果李民洋食言，肯定要出问题！” 周瞿严眉心紧锁，摆明了要让李民洋负责。 “这件事我还是先和民洋沟通一下，新商贸城的招标截止在六月底，从长计议，要从长计议！” 郭志远话语敷衍，明显保着李民洋，但心里不免忧虑，这事真的不小，李民洋该给出过得去的说法。 之后周瞿严与郭志远在包间里聊了许久。 那些企业家走出包间后，跑着去追李民洋，最后将其围住，现在可是敢称赞了，一个个竖起大拇指。 “民洋，刚才真解气啊！” “妈的，那任华杰都牛逼成啥了，给他脸了！” “呵呵，还不是自己跟乌龟似得，缩着脖子把酒都喝完。” 李民洋的四周无比糟乱。 “大家先回吧，改天一起聚聚，今民洋喝得有些上头。”鲁群升拉着李民洋快步离开，陈有情则神色慌乱地跟在两人身后。 今饭桌上的这件事，肯定要传开的。 事情绝不会比想象中简单！ 第315章 太过年轻吗 停靠在角落的桑塔纳车里，鲁群升瞪了一眼坐在后排的陈有情，那排斥的眼神意思很显然，你到车里来做什么？还不下去！ 其实有情老哥是有些委屈的，咋的了，我自己的车还不能上来坐坐？ 陈有情都准备下车了，心里很怵鲁群升这帮子人，档次完全不在一个级别，这时李民洋拽住了他。 “自己人，没事。” 李民洋笑着解释。 鲁群升这才坐正身子，点上烟。 狭窄的车里沉静了片刻，响起一个中年男人长长的叹息声。 “民洋，你和郭主任的关系我先不做评价，表忠心我能理解，但以你现在的成就，把自己的身子舍进去，有些不太理智。 你等着吧，周瞿严肯定要找你谈话的，新商贸城的责任会全部推在你身上，就算郭志远想保你，最多给你缓冲些时间，难题依旧压在你身上。” 鲁群升给出很客观的评价，话已经很好听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当狗都当不明白，有些时候轮不到你叫的。 此刻鲁群升完全把李民洋当做初入社会年轻人来看待，第一次与这些领导们打交道，拿捏不住力度。 “老哥，我等着听周市跟我聊南城的发展规划，我等着他。” 可李民洋的态度却依旧强硬，那样子是真想接手新商贸城的投建。 鲁群升微微挑眉，顿时有些语塞，他真有这实力？口气太狂了。 “民洋，现在还有任华杰莞城的那帮人盯着，事情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复杂。” 鲁群升又提了句醒。 “呵呵，他们算什么？” 李民洋讥笑出声，完全不把那些人放在眼里。 开玩笑，现在什么年代，92年。 连万大的一把手都还是小王，连个王哥都带不上，未来房地产巨头都在起步阶段，甚至还未成立公司，还一个任华杰？ 他算个什么东西？别说莞城的了，深海的那帮子人都不够看，谁来了都是弟弟。 “盯着？让他们好好盯着就行。” 李民洋满脸不屑。 这几句话搞得鲁群升相当无语，甚至都不想沟通，目光在李民洋身上多停留了几秒，这人有一点点成就，就狂成这样？ 五千万你怎么拿？还不走财政扶持、银行贷款，福海有这号人物？ 而李民洋又岂能看不出鲁群升那副表情什么意思，但话说多了只会降低自己的身份。 车里安静下来，如同死水那般沉寂，男人们似乎只顾着抽烟。 “铃铃铃” 急促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李民洋拿出大哥大，接起这通电话。 “李董，是我，老冯，不好了呀” 冯喜来惶急的声音传来，在车里显得尤为清晰，“香悦也在京平台投广告了，由牛丹丹代言，表演内容几乎和倪娜娜一样啊！” “工作的事别他妈找我汇报！” 李民洋一声暴戾地高吼，直接挂断电话，鲁群升倒是还好，后排的陈有情被吓得一哆嗦。 而老冯当下愣住了，站了好片刻才回过神，随后灰头土脸地离开办事处，心里怎么能够没怨言。 “民洋，还得麻烦你送我回去。”鲁群升恢复往日的笑容，但此刻已经有意疏远。 “成。” 李民洋点头轻笑，一时忘了车后排的陈有情，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任何关系，都会建立在经济因素上，李民洋遵守定理，又尊敬旁人的选择，其实鲁群升方才能说那番为自己的话，已经仁至义尽。 旁人帮你是情份，不帮你是本分。 这一路，车里十分安静，谁也没有多话，差不多二十分钟，李民洋便将鲁群升送到地方，下车时也不过礼貌性地摆手告别。 之后鲁群升在路边站了会，一直目送桑塔纳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回去，不过嘴里沉吟有声。 “就你这性格，我看你在福海怎么混，郭志远一个人能护住你？太年轻了” “那啥？你这是去哪？” 突然，陈有情探前身子问。 “哦”李民洋这才记起后面还坐着一人，“有情，我把你放哪？” 这话问的陈有情都有点懵了，突然感觉自己的车都有点陌生。 “把我放回去，不得蹬自行车回去，估计这会车把手吹得冰凉。” 陈有情撇撇嘴，他就是做人太客气，不好意思跟李民洋开口要车。 “成，有情，那你一会路上慢点。” “慢不了，得快点蹬，不然吹得脑壳疼。” “也是，快点蹬还能锻炼身体” 放下陈有情，李民洋驱车迅速离开，接下来就该跟领导层博弈了，下周断然消停不了。 至于有请大哥，蹬着自行车在冷风中摇摇欲坠，好在下午暖和了点，但费尽心思找关系参加的饭局，看来没用，给自己介绍不了业务。 鸿运厂区。 当孙旭卫听到李民洋口中说出饭局上的事时，惊得合不拢嘴，盯着那张泰然处之的脸，努力挤出笑容，问：“是不是开玩笑的？” “这种事玩笑能开？房地产行业一定要去搞，怎么可能错过这个风口！” 李民洋肯定道。 “妈比的！” 孙旭卫蹭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五千万啊！？除了东营，其他厂区可都是暂时租借给咱们，不是我们的地盘子，把咱们都卖了都不值这么多钱啊！” “秃哥，坐下。” “别他妈叫我秃子了！” “行了，别闹，坐。”李民洋皱了皱眉，拉着孙旭卫坐下，稍有停顿后开口： “你真以为徐百万的名号是白叫的？只要能撑完五月，认购券出手一部分，别说五千万，我能把整个南城买下，那玩意比金子还要贵！” “真这么值钱？” 秃子一脸贪婪，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已经对李民洋无比信任。 “不然我至于这么干？” “那啥，民洋，我准备卖房了，回头给我搞些股票认购券。” 不知不觉中，孙旭卫伸手搭在李民洋的肩膀上，他的心也足够狠，既然民洋都豁出去了，那自己也猛跟就完事。 “小事，现在黄牛出货都找黄百万。” “只是能不能拖到六月？我听有情说过，新商贸城的竞标在五月中旬。” 孙旭卫一脸担忧。 “现在有郭志远这张牌，让他给咱们争取，政策尚不明朗，有些事比较好谈，具体看周瞿严那边的态度。” 李民洋透露出一股狠劲。 第316章 电视剧上映 天渐渐黑了下来，凉风吹拂 这时人们最大的娱乐享受，就是在家里看会连续剧，有些人家里没电视，吃饭时便去有电视的街里邻坊家串门，非要等着把演的看完才舍得回。 现在流行的可都是港台的影视，内地拍的不怎么好看，可今是个特殊日子，一部由北视拍的电视剧，在地方台上映，老早就开始打广告了。 自从抱上李民洋这个大款，北视圈子的人可都款气喽，都舍得打广告。 在上一世，片子无任何宣传，完全基于质量过硬才火起来的。 别管片子好不好看，人们的习惯都要瞥一眼的，于是等新闻节目播放完后，便换到地方台，等待着电视剧播出。 而《编辑部的人生》这部片子，在原来出片的基础上，又增添了十集，使得剧情更加饱满，虽然倪娜娜只是很小的配角，但至少进军影视业。 这时的演员那可是相当敬业，啥苦都能吃，在摄影棚一待就是一天，有时连饭都顾不上吃，一句怨言都没。 郑导下了通知以后，剧里的演员几乎是连轴转，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把剧赶了出来。 魔都，弄堂巷子里。 “老冯，听说在下月初，诚德要给你们区域负责人退之前垫资的费用，我大概算了算，按照奖励制度，咱还能挣个五万块。” 冯喜来一到家，就听到那口子欣喜的声音。 对企业有额外付出的人，一定会多嘉奖，此次参与个人贷款的管理层，尤其是区域负责人，会得到相应奖励。 全厂职工都在期待着五月份的工资。 “嗯，知道。” 可冯喜来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敷衍地应了一句，重重坐在沙发上，连饭都不想吃，心里还在惦记中午李民洋骂自己的事。 “你这是咋的了？”那口子察觉到老冯情绪不对劲，顺口问。 “他妈的，李民洋真成屁了，不就是靠着京平台的广告把品牌做起来，就狂得眼里装不下个人，香悦现在模仿曼幕，在京平台投了同样的广告。” 冯喜来张嘴怒骂。 “不会是牛丹丹拍的广告吧？”那口子坐在沙发一旁，担忧地问起。 “就是牛丹丹，李民洋不说在京平台上多投放广告，整天跟一群五迷三道的人混在一起，那群人都穷得尿血，还能有啥出息？ 可我说多少次不听啊，还因为这事跟我翻脸！” 冯喜来的火气上来了，怒目圆瞪。 不过这时北视圈子里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穷，上来就吹嘘自己多么有才华，能拍出多牛的电影，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一骗子。 “可是让那群穷骗子逮住一个冤大头了，我倒要看看，狗屁电视剧，还有什么地方台的广告，能有啥用，投的钱肯定打水漂。” 冯喜来气到表情扭曲，絮叨个没完，“还有那股票认购券，呵呵，就是值三十块钱的玩意，还一百多块收，看吧，要亏得企业都要没了。” “唉，李民洋还是太年轻，跟上这么一个年轻人，确实不太稳妥。” 那口子忧心忡忡。 “对了，你之前不是帮银行的完成过任务，手里有多少张股票认购券，把那玩意赶紧处理了，我看见心里不舒坦。” 冯喜来想起认购券的事，连忙质问。 这李民洋越是让他怎么干，偏偏要反着来，还存着？存个屁！要那垃圾干啥？ “你上次说的时候我就都卖了，总共二十多张呢，还挣了一千多。” 那口子多了几分笑意。 “我手里的那些券，直接当着李民洋的面送人了，就是要打他的脸，太不务正业。” 冯喜来额头的皱纹就没松下去过。 “咦，开了。” 那口子顺手织起毛衣，兴致勃勃地看起电视，“新出的电视剧，也不知道好不好看。” 老冯对这些剧不怎么感兴趣，便随便瞅一眼，可当下愣住了，片头曲里的人咋都这么熟悉，诶，那男的是谁？ 冯喜来从沙发上站起，蹲在电视机底下，恨不得从电视里钻进去，那表情，跟见到鬼似得。 “你咋了？”那口子吃惊地问。 可冯喜来不作声，依旧死死盯着电视剧，等到葛明第二次出现时，终于确定，这人不就是那群“骗子”中的其中一个。 错不了的，绝对是！ “你到底咋了？”那口子音调拔高，老冯这样子，都搞得她有些慌了。 “我跟里面那个年轻人吃过饭，就在一张桌子上，他还给我敬过酒，叫叫叫叫什么来着，对了，叫葛明，这个人叫葛明！” 冯喜来记起来了，激动地指着电视。 “呵呵，你就吹牛吧。” 那口子可不相信，这些电视里的大红人，哪可能轻易见到，还敬酒。 “真的啊。” 冯喜来高呼。 “快看！怎么片头里还有倪娜娜？”这下换那位妇人吃惊了。 “真是倪娜娜啊！” 冯喜来这下乐了，嘴角不由往上翘。 可两口子对视一眼，心中皆是无比震惊，原来那群“骗子”真有能力？ 这就是钞能力，李民洋可以把倪娜娜安排到电视剧的片头曲里。 而随着这部剧越来越火，会在合适的时间段同步上映葛明和倪娜娜的广告。 这吃亏的可是葛明，当时在饭桌上随口应的一句，就被硬拉着拍广告了。 且葛明还是在电视剧上映前拍的，完全友情价，几乎请着吃了顿饭就谈下来了。 “娜娜竟然上了片头曲，李董这么有能力呀！” 当赵思雪看到倪娜娜后，坐不住了，她原以为只是穿插的一个角色，竟然这么有排头！？ 在忐忑之际，赵思雪赶忙给一把手打去电话。 “李董” 酥麻的声音传出，让李民洋心头一颤，还真别拿这个考验干部，一旁的秃子立马凑了过去，一脸坏笑，幸亏暖冬不在，不然要闹矛盾了。 “说事！” 李民洋冷冷一句。 “您您太偏心了，都不把我安排到电视剧里，明明我也很乖的呀。” 赵思雪嘟着嘴，此刻的样子别提有多诱人。 “以后会有机会的，那先这样。” 李民洋直接挂断电话，这样的态度让赵思雪心里受挫，但心里多了盘算。 当初倪娜娜与李民洋之间的事，可传什么的都有，难道倪娜娜真没付出，就得到李董的偏心？赵思雪悟了。 “你这可不对，对小姑娘咋那么凶！” 秃子严厉批评一句，与李民洋对视，两人不由大笑。 张莉在中午时，看到牛丹丹的广告，就已经闷闷不乐，此刻又看到倪娜娜竟然参演电视剧，心里尤为急切，气得表情扭曲。 不行，要想尽一切办法！ “啊！” 突然，张莉歇斯底里地高呼，如疯了似的。 第317章 引导消费的推广最为致命 看完前两集电视剧，李民洋心里踏实了，郑导非常给力呀，剧中加入曼幕的广告不光没有违和感，竟然非常搞笑，逗得孙旭卫一直呲牙。 如其中的台词 “你得穿曼幕呀，那玩意才好看。” “去你的，我穿曼幕能看上你？” 等等这类的对话，而这时还没有广告插入，不会让观众们感到反感。 这不禁让孙旭卫感慨，钱花到哪，哪就好呀。 香悦投放在京平台的广告，随着后续的推广，是会给品牌带来一定知名度，但如电视剧如此直观的带入，以及变相地去鼓动“消费”，影响力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不管“香谢”这个国际大牌，会对新品牌投入多少，诚德不可能会如其他国货，任由米企屠宰。 内衣这块市场，要想吃一口，至少得磕掉几颗牙，你才有资格下嘴。 时候不早了，李民洋准备回家时，电话突然响了，居然是蔡昊翔的来电。 “蔡哥，这么晚什么事？” 李民洋问。 一听这话，孙旭卫也不走了，转身又站到李民洋身旁，要等着他通完话。 “民洋，主任让我通知你，明天一早来财政资委，下午的事我听说了，你怎么那么冲动，事情闹大了。” 蔡昊翔此时的语气尤为慌乱，让人不由心惊。 “任华杰那边具体什么情况？” 李民洋沉声问，他的表现比较镇定。 “现在人还在医院，倒没什么大碍，但惹得其他外地投资人不高兴了，在南城有莞城那边的一帮人，现在不光新商贸城的建投问题，还涉及到公园和商业楼的项目。” 蔡昊翔着急说明问题严重性。 “商业楼的立项在什么时候？” 李民洋连忙问。 “六月。” “那没事。” “什么叫那没事！？民洋，承接商业楼，必须要包含公园的投建，总费用在六千万上下，加上新商贸城，得一个亿的投资啊！ 现在莞城的那帮人放话了，不会参与立项，给周市出尽难题，都在等着看怎么处理你的问题。” 蔡昊翔不由破音，这位科长真的担忧他的朋友。 这种事在旁人眼中，可真是天一般的大事，如果李民洋解决不了投建立项，怕是得跪在任华杰面前求原谅，但还不一定能解决。 得看人家的脸色。 “蔡哥，具体的事，还是等明天见了郭主任再说吧。”李民洋轻声道。 “行，你明天务必一早就到科室，我和主任等你。”蔡昊翔又叮嘱了一句，才挂断电话。 李民洋和孙旭卫对视一眼，两人的神色极为肃穆，又都沉默，各自思虑着事情。 眼下，股票认购券能不能顺利变现，至关重要。 李民洋完全不担心认购券的行情，它的风口红利，要完胜房地产，而且机会就这么一次，创造出无数百万富翁，让人们为之疯狂。 九十年代的百万富翁呀，这后来传的有钱人，多叫百万富翁，就是由此传出。 主要做为庄，如何将大量的票券落袋为安，才是李民洋担忧的事。 “呼” 突然，孙旭卫长长吁了一口气。 “秃子，你在想什么？表情咋这么狰狞？跟要杀人似的。”李民洋笑问。 “妈的，这里是福海，莞城的那帮子人狂什么，都是一条命，实在不行我去找任华杰去！” 昏暗的灯光下，秃子的那张脸恐怖阴森。 “别闹。” 李民洋笑着拍了拍孙旭卫的胸口，不过也在怀疑，没准这孙子真能干出这种出格事。 “铃铃铃” 突然，大哥大又响了起来。 李民洋接起电话，这次竟然是周瞿严，周市，本人亲自打来的电话。 “明天上午到我办公室一趟。” 周市那边的声音冷清，明显带有不满的情绪。 “行，我知道了。周市，还劳烦您这么晚给我通话，还有其他的事” 李民洋态度谦卑，可不等他把话说完，周瞿严就直接挂断电话。 “如果新商贸城的立项拖不到六月份，我看还是让暖冬那姑娘跟她爸聊吧。” 孙旭卫给出诚恳意见，刚才周瞿严的态度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暖冬那丫头” 李民洋嘴角上扬，刚准备说些什么，黄暖冬来了。 姑娘笑容灿烂，她还不知道在周市饭桌上发生的事，而那种大事，只可能在圈里传，一般人怎么可能知道。 “你怎么过来了？这么晚乱跑什么！”李民洋随即眉头紧锁，大声责备。 “晚上加班，听邵茹说你还在办公室，我就过来看看你。” 黄暖冬说话时很不自然，有几分窘迫。 “都这么晚了”李民洋抬起手腕瞄了眼时间，已经快十点，“再不回去，你妈该要满城找你了，赶紧走，我送你回家。” “哎呀，我妈去外地出差了，我爸也去了外省开会，家里就我一个人，不太想回。” 黄暖冬扭扭捏捏，一直揪着衣服角。 “你要这么说，我就知道怎么来事了。”孙旭卫一脸贱笑，扭头就走，头都不带回的。 “不是，孙大哥，我的意思是一起吃饭，咱们在家里吃涮羊肉呀，别着急走。” 黄暖冬心虚地高呼。 “怎么样，秃哥这人能深交吧？”李民洋一脸坏笑。 “去你的！” 黄暖冬抿着嘴，给了李民洋一拳。 “暖冬，那我们赶紧回家，等下，我给大脸去通电话，让他出去凑合一晚。” 李民洋牵着黄暖冬的手，快步走着。 “就是要不我们去宾馆吧，不然大脸就猜到我们要干什么事了。” 黄暖冬心跳加速，紧张到声音发颤。 “这叫什么话，你是我媳妇，咱们光明正大的回家，哪能让你在宾馆委屈。” 李民洋一边柔声说着，给大脸打去电话。 “暖冬要在家里住。” 李民洋只是轻轻一句，那边就激动起来了。 “你要这么说，我就知道怎么来事了。” 鹏爷连忙穿衣，人能贴心到什么地步，也不看自家是搞什么买卖的，往卧室里丢了多款内衣。 “你们这些人，真是的” 黄暖冬看似责备，可紧紧攥着李民洋的胳膊，俩人一起回家。 第318章 贤妻良母 对于李民洋而言，与黄暖冬之间的枷锁，在此刻剥落，不再受任何束缚，怀中的姑娘就是他的女人，将来要明媒正娶的小媳妇。 无数情绪涌上心头，不由得，李民洋抱得黄暖冬越来越近，甚至让姑娘呼吸急促。 黄暖冬察觉出李民洋似乎有种特别的情绪，微微推开男人，抬起头仔细端详，在微弱的灯光下，那张消瘦的脸颊似乎有几分柔弱。 像是风雨中摇曳的花朵，再也经不起一点伤害。 “民洋，你怎么了？” 黄暖冬心疼地抚摸着那张脸颊，从未见过李民洋会有如此憔悴的一面。 “暖冬，你不知道你对我的意见，之前还告诫房樊朴要拎得清，别把自己陷进去，可是在你这里，我愿意陷进去，哪怕你拿走我的一切都无所谓” 此刻，李民洋无比动容，缓缓抬手，将那只白皙的小手捏在掌心，“这个世界只有你一个人值得我如此不顾一切，我多幸运，你竟然也同时爱着我。” “民洋” 黄暖冬的眼眶里已经满是水雾，非常感动，哪怕李民洋一无所有，那自己只会认定这个男人，无论如何都要跟他。 两人紧紧相拥，又亲密地轻吻。 “暖冬，那你能不能把蕾丝内衣给换上？让你男人享受一下。”李民洋柔声问，刚才提的时候，差点挨了这姑娘的耳光。 “那那好吧。” 黄暖冬应了下来，她还处在感动之中，只是解扣子时，还是害羞，怯生生问：“民洋，那把灯关了好不好？” “关了灯什么都看不到，那穿不穿有啥区别，跟你男人有什么害羞的呀，咱自家的产品你不得支持，再说了，我得深入了解产品。” 李民洋都上手给媳妇脱衣服了。 “嗯，听我男人的” 黄暖冬应了下来，将头靠在李民洋的胸口处，便由着那个男人了 次日，天微微亮。 李民洋睁开眼睛时，发现黄暖冬正看着自己，姑娘露出的笑容无比温暖，好似朝阳。 “你怎么醒这么早？” 李民洋用力吻在姑娘的额头。 这时的人们向往爱情，崇尚自由恋爱，一旦发生男女关系，就会认定一辈子。 无论是李民洋，还是黄暖冬，往后余生只有彼此，心小到只能放下一个人。 “昨不是听你说过，一早要去财政部，担心你饿，我起来给你做口吃的。” 黄暖冬穿衣服，准备下床，一副非常贤惠的样子，可这妮子在家里可从来没做过饭。 “还是有媳妇好呀。” 李民洋感叹，也穿起衣服，这要是换做以前，不得饿着肚子出门。 黄暖冬在厨房里仔细翻找一圈，发现有牛奶，然后剩下的包子，热一热就可以，诶嘿，可以简单露一手。 李民洋洗了一把脸后，便坐在餐桌旁等着，哼着小曲，那叫一个幸福，可以当大爷，没办法，媳妇贤惠，早早地去做饭了。 不多久后，黄暖冬端着牛奶出来了，另一只手里还端着盘子。 姑娘的样子十分慌乱，仿佛下一刻就要将牛奶掉地上，一看就是没干过家务那种，真是“好不容易”才将小锅和盘子摆在李民洋面前。 “媳妇，你辛苦了” 李民洋挤出笑容，这牛奶迎面扑来一股糊味，不过那能咋，凑合地吃呗。 喝了一口后，李民洋露出温柔的笑容，最起码人姑娘给煮熟了。 顺势又拿起包子，一大口咬下，李民洋顿时面露狰狞，这包子，只有皮是热的，里面冰凉。 不是？这丫头连热包子都搞不清楚？李民洋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暖冬，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紧去财政部，郭主任和蔡科长还在等着我。” 李民洋放下手中的包子。 “不行！” 黄暖冬横眉倒竖，她可是励志要做一名贤惠的妻子，对男人得贴心，“必须把这两包子吃完，早晨你得吃饱，这样身子才热乎。” 姑娘此刻认真的模样，李民洋倍感熟悉，这不就是大考前三天的样子。 真不好意思打击媳妇成为贤妻良母的信心，于是李民洋张大嘴巴，硬着头皮将包子吞下。 幸好，牛奶是热乎的，不至于太难受。 李民洋从未像此刻想念过薛鹏鹏，除了脸盘子大点，真没啥缺点了，那饭做得叫一个香。 强撑着吃过饭，李民洋便匆匆出门，正巧在楼下遇到薛鹏鹏，提着菜篮子，一脸坏笑。 “你咋这么早回来？” 李民洋疑惑。 “你咋走这么早？我还准备给你俩做早饭呢，暖冬那姑娘一看就是娇生惯养出来的，担心你俩饿着。”薛鹏鹏深吸一口烟。 凉风吹动李民洋的发丝，这一刻，真的有点想抱住大脸的冲动了。 “看我作甚？对了，兄弟会来事吧？内衣的款式都给你扔床上了。” 薛鹏鹏咧嘴淫笑。 “哈哈哈，可以可以，回头给你涨俩工资，你赶紧上去吧，我媳妇还饿着肚子，赶紧给她做饭，我得去趟财政部。” 李民洋摆摆手，随后驱车匆匆离开。 而有关周市饭桌上的事，在某个圈层里，已经传得满城风雨。 “怪不得任华杰敢那么与周市谈条件，原来是有这层关系，如果莞城的那伙人不搞花园和商业楼的项目，南城投建会滞后的。” 圈里一人说着，而鲁群升坐在一旁眉头紧锁，这群人都很担心南城的发展，大笔资金投入进去了。 “群升，你做酒店项目，被李民洋多了这么一事，没准会影响到南城的人气，对你的影响可是最大的。”另一人又担忧道。 可鲁群升没吭气，不断抽着烟。 “现在事情可闹大了，那群莞城的投资人要说法，总计一个亿的项目投建呀，李民洋想表忠心，结果咬错人了，郭志远哪能护得住。” “估计李民洋跪在任华杰面前磕三个响头，人现在未必会给面。” “唉，都不知道要怎么收场喽” 人们议论纷纷，已经断定，李民洋得向任华杰磕头认错了。 “呼” 鲁群升深吸一口气，嗯灭烟头后，起身离开，没说话的心情，心口处尤为沉重。 就如刚才有人提到的，他的星级酒店最需要人气，商业楼滞后，对其影响极大。 第319章 博弈开始 七点一刻，财政资委，主任直领的科室里，红色的木门并没有关紧，轻轻掩着，显然里面有人在，负责打扫的老汉便没进去打扰。 此时在主任办公室里，气氛十分压抑。 “民洋，事情已经发生，没必要再提饭桌上的对错，总之我会竭尽全力地护着你，最主要的是你的想法，哪怕低头认错，我也走在你前面。” 郭志远此时拉着李民洋的手，这番掏心窝子的话，表明自己的决心了。 “主任，在四月底，曼幕就将达到全国三百家店的标准，昨晚上我投资的电视剧已经上映，品牌知名度会随着影片的播放，而上升到更高的台阶。 计划在下月底放开加盟，预计加盟回款，再加上品牌直营店的营收，足够五千万。” 李民洋也紧握着郭主任的手，表情无比真诚，稍有停顿后，又肃穆开口： “主任，我牢记您对我的恩情，只要是你的工作，我肯定全力去支持，我得感恩啊，新商贸城的项目我可以投资。只要” “只要什么？” 郭志远立即问。 “只要能把新商贸城的立项拖到六月初，我就可以全盘接手，完全不需要财政部的扶持，以及银行贷款。”李民洋沉声说。 随之办公室里陷入沉寂，郭志远眉心深陷，思虑着问题，既然李民洋这样说，倒是可以豁出去担保。 他这张脸，还是有些份量的。 可立项拖延一个月，会让南城投建陷入停滞，由此将发生诸多问题，首先会惹得其他搞工程投建的人不高兴，产生排斥心理。 但民洋这小子，我必须得保郭志远下定决心，目光坚定。 “民洋，五千万确定没问题吧？” 郭志远重复问，他需得到肯定的答复，现在情况紧急，每个人都得全盘托出。 “主任，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敢保证，资金方面肯定没任何问题，曼幕现在每天都有百万进账。” 李民洋虚高业绩，最高的一天确实达到百万的营收，但平均下来的话，每天在八十万左右。 “那好，新商贸城你来接，南城是发展重心，以后的人气绝对差不了，无非时间长短问题，民洋，肯定陪不了的，我向你保证。” 郭志远宽慰一句，不想让李民洋过多担忧，且依旧皱眉思虑着事情。 “主任，这话就说得见外了。” 李民洋立马回应，这个时候房地产，今年只要不碰海北的雷区，完全闭着眼进，都能挣得盆满钵满。 “至于花园和商业住宅的项目，我去跟那群莞城的投资商沟通，咱们又不是不信守承诺，只不过把立项推后而已，总之你不用再管了。” 郭志远重重道。 而主任的意思很明确，只要李民洋能接手新商贸城的项目，剩下的烂摊子他一个人来解决。 “行” 李民洋缓缓点头，不由考究商业住宅的项目，只要郭主任能把新商贸城的立项顺利拖到六月，倒希望莞城那帮人去跳，去闹。 一旦股票认购券开始变现，别说那一个亿的投资，把南城项目全部包下来，都有那个实力。 总之，走一步看一步，当务之急是要将新商贸城立项延后。 “主任，给您添麻烦了。” 李民洋突然站了起来，给郭志远鞠躬。 “民洋，没必要这样，自家人。”郭志远连忙起身，轻拍着李民洋的肩膀，现在可真当这年轻人是自家人了。 “民洋，你还得去周市那边一趟吧？估计那位的脸色不会好看，你得稳住。” 这时蔡昊翔摇头苦笑。 “对，时间差不多了，该过去了。” 李民洋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民洋，总之一切得与我先沟通，然后再下决定，至于周市那边，你由着他说，有关新商贸城立项延后的事，我在会上当重点提。” 郭志远又语重心长地叮嘱。 “好，主任，我记住了。” 李民洋重重点头，随即告辞匆匆离开。 早晨八点，李民洋准时在周瞿严的办公室报到，那位的态度果然非常恶劣，高亢、愤怒的话语让外头的人都倍感压力。 “你说，新商贸城的项目如怎么解决？任华杰只是一句玩笑话，你蹬鼻子上脸，现在莞城的投资商都要说法，影响重大！” 周瞿严指着李民洋，唾沫横飞。 如果任华杰没有鼓动莞城的其他投资商，他也不会如此愤怒，已然站在对立面，没办法，形势所逼，他得“顾全大局”。 “周市，新商贸城的事，我已经跟郭主任沟通过了，他在会上要提方案的。” 李民洋赔笑，微微弯腰。 “你先想想怎么跟任华杰道歉！去，现在去医院，把人家哄高兴了！” 周瞿严一拍桌子，又指向门外。 现在这位担心的是公园和商业住宅的项目，一旦落标，那他的工作严重失职，责任都在自己头上。 “周市，我没错，道不了歉，是那帮子人先蹬鼻子上脸的，怎么？非得让我喝下那瓶酒才行？” 李民洋保持着微笑，可一番话却说得很硬。 周瞿严的脸色骤变，拿起桌上的茶缸，甩开膀子朝李民洋的方向砸过去，只不过是吓唬罢了，杯子“咚”得撞在墙上，又掉在地上，发出刺啦的刺耳声。 正常反应都该害怕的，可李民洋直视着周瞿严，表情都没变，依旧轻轻摇头，语气平缓地说起： “有关新商贸城的项目，我这边可以接，就按照当时饭桌上的赌约，不需要财政扶持和银行贷款，具体立项，郭主任要在会议提议的。” 李民洋不乱说话，死咬着这一点。 周瞿严不吭气了，整张脸通红，口腔发出刺耳的咬牙声。 “周市，态度我已经表明了，会按照饭桌上的话接手新商贸城的项目，我也对您的工作非常支持。至于任华杰，他算什么东西，也是个男人？我不可能和他道歉。” 李民洋又语气平淡地说完这番话，向着周瞿严深深鞠躬后，转身直接离开，没等那位的回话。 而当李民洋再经过走廊时，其他政务部门的同事看李民洋的目光多了几分崇拜，太有男人气概了！ 尤其女同志，都有点把持不住了。 第320章 全都要 今福海突然变得燥热，尤其晌午那会，让穿线衣的同志感到身上毛躁躁的。 鸿运厂区。 李民洋松了松领口，几滴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清早天气还很清凉，没成想突然就热了。 房樊朴急匆匆从京平赶回来，双手叉腰，许久未言语，面色凝重，直勾勾地盯着一把手。 孙旭卫坐在沙发边上，嘴里叼着的烟忘了去弹，烟灰都掉在裤子上。 倒是鹏爷，坐在一把红色木椅上，不断扭捏身子，一脸不服气。 昨天电视剧一经播出后，就受到观众的热烈追捧，尤其剧中的“广告性”台词，将曼幕抬高到更高的档次，成为女同志们展现美的途径。 又一次，诚德外贸的品牌营销成功，本该是皆大欢喜的一件事，可业务口上连会都没开，新设立的加盟部同样工作停滞，甚至没让区域代表汇报业绩。 此时办公室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樊朴，军子要想来诚德，让他直接过来就好，咱都是兄弟，这么见外干什么，没必要先跟你通气。” 李民洋转移话题，周军子这兄弟虽然不苟言笑，但做事极为认真，对他非常放心。 “民洋，军子的事以后再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高调，处处树敌，得罪周市有什么好处？哪怕你和暖冬结婚了” 房樊朴额头挤出川字，扭头望了眼门口，长吁一口气后，随即压低声音： “你又知道周瞿严背靠着谁？黄书记他那个位置，哪怕职务高，面对的是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他也需要旁人的支持，不敢随便得罪人。 你应该借黄书记女婿的这层关系，结交周市等领导层的人物，而不是耍个性，给黄书记树敌，你太冲动了。” “樊朴” 李民洋稍作思虑，声音越来越高亢，手指一下下轻指着茶几： “如果一片祥和地敷衍完周瞿严的饭局，莞城那帮子投资商就要提前完成对南城投建的立项，到那个时候，给我们剩下的只有残羹剩饭！” 突然，李民洋站了起来，“我要的是南城最中心的地段，无论是新商贸城，还是新建商业住宅，我一个都不想落下，都要装在我的口袋里。” 此刻，其他几人都在凝视着李民洋，在那张清秀的脸上，看出对金钱的贪婪。 “房地产行业，诚德一定会去大搞，别说一个任华杰了，就算万大的小王，还是科威的小石，也只能喝我们剩下的汤！他们没资格去抢！” 李民洋又气宇轩昂地补充一句。 “可就算要搞，也没必要急于这一时吧，民洋，你不要忘了，我们的七个厂区在福海。” 房樊朴同样变得激动，往李民洋身前站了几步。 “急？一点都不急，我还觉得太慢了。” 李民洋大手一摆，高喝： “你知道南城第一批商业住宅楼有多重要？只有起势卖出高价才能影响后续的房价，就这一批住宅楼？南城多大啊，那可是福海未来的中心！” “樊朴，你坐下吧。” 孙旭卫摆摆手，示意房樊朴坐下，秃子可是完全支持李民洋的决策，当初没被骗，能有现在的光景？遭过罪的人最有发言权。 房樊朴顿了顿，还是听话地坐在沙发一侧。 “我们跟周市之间的矛盾，就在于商业住宅新区的投资问题，莞城的那帮人是他费力拉回来的投资，被我们搞这么一出，人家不高兴正常。 但你要明白一点，只要我们能接手商业住宅楼的项目，后续不断加大投资，周瞿严和我们的关系能差了？还不是现在对我们的实力不认可。 所以一时的矛盾不碍事的。” 孙旭卫笑着解释。 “对，没那么严重，周市那边给散上几根好烟，他铁定消气。” 薛大脸撇撇嘴，人可从一开始就没把周瞿严当一回，他要咋？ 房樊朴不说话了，眉头紧锁地坐在那里，可心里依旧轻松不起来，妈的，那可是一个多亿了啊！ 曼幕虽然变现快，可短时间里只能凑些“小钱”，就算放开加盟，回笼资金有限，眼下如此大的资金缺口，只能靠虚无缥缈的“认购劵”来实现。 一旦民洋的判断失误，认购券涨不到预期，到那时四面楚歌，肯定有人会给曼幕下黑手的房樊朴的面容上闪过一抹哀愁。 “现在我们先等着，看看主任在会上能引起什么风波，总之让莞城那帮子人先跳，完了再收拾。”李民洋冷冷一句。 “对，跳得越高越好。”孙旭卫抹了一把秃顶，一身匪气。 一旁的薛鹏鹏若有所思，这一次竟然没有最后总结，在想着事，原来的那些家伙该拿出来用用了，妈的，还怕你们不成。 与此同时，在医院里。 任华杰躺在病床上，诈诈唬唬地与旁人说着话。 “一会李民洋来了，老子让他跪下，妈的，狂成求了，敢灌老子酒，死扑街！” 听到任华杰的这话，其他莞城的人也纷纷开始附和： “对，必须让那孙子跪下认错，整不死他！” “那条狗呲错牙了，这次要把他的狗牙拔下来，让他以后不敢叫！” “哈哈哈对，要拔狗牙！” “哈哈哈哈” 最后这群莞城人哄笑起来，倒是有一个人神色严肃，摆摆手让众人安静后，说起正事。 “这次大家得沉住气，更要团结起来，我们莞城人在外地搞投建不容易，趁着这次机会给周瞿严出难题，看看能不能把批地价格降下来，要到更多的政策。” 班晋瑜背着手，这个四十出头的男人是莞城这帮人的头头了，商业住宅区主要是他的投资。 没有无缘无故的争执，到了他们这个阶段，都是利益挂钩罢了。 对于班晋瑜的说，他人很认真地听着，这件事无论李民洋怎么磕头，拔他的狗牙，都要在会上上纲上线。 只不过这群人等了许久，一直到天黑，都不见李民洋来医院，使得任华杰更加气恼。 “妈的，这个李民洋，什么意思？不来了？他敢不来？周瞿严没给压力！？” 任华杰怒目圆瞪，而班晋瑜一脸戾气地坐在一旁，看来事还得继续闹！ 第321章 郭志远开始施压 晚上连续剧开播那会，冯喜来早早守在电视机旁，等着看片头曲，当倪娜娜、葛明出现时，一张老脸上的褶子更多了，笑得那是相当灿烂。 “这部剧拍得是真好看，单位里的人都在聊，尤其那个葛明，演得太逗了。” 那口子一边织着毛衣，兴致勃勃地聊起。 “是是挺好的。” 听着这话，老冯愁眉苦脸，他心虚呀，原来在一张饭桌上吃饭时，自己摆的什么嘴脸，人家敬酒都没给好脸色，现在哪还有脸。 说句难听的，再有那样的局，李董还会叫自己？摆出那副不起山的样子，不是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 尤其在电视剧上映后，曼幕的话题更多了，反而香悦投在京平的广告反响平平，并未取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爸，李董还是不一般啊，投资电视剧这步真的神了，剧里的台词引导消费，好几个门店的销售额都破新高，真绝！” 冯宝宝神色激昂，竖起大拇指，这矮个子现在对一把手是真心佩服。 老冯心不在焉地点头应着，还在思虑着与李民洋之间的矛盾，愁人啊。 可就是这时，电视剧插播起广告，这时的人们有看广告的习惯，并不会转台，葛明竟然又出来了，还是冯小斌和倪娜娜。 那个冯小斌也敬过我酒呀冯喜来瞪圆眼睛，急忙挪着凳子坐在电视机前。 “啊哈哈哈哈” 而这则经典的广告，立马逗得冯喜来那口子开怀大笑，眼泪都要出来了。 广告实在太有趣，和电视剧的剧情完美贴合，而倪娜娜的出现更是惊艳，不光是在老冯家传出爽朗的笑声，此时守在电视机旁的观众都笑了。 没办法，经典就是经典。 本来这则广告打算在电视剧播出一半后再上映，可《编辑部的人生》一经上映以后，就受到极大追捧与热度，房樊朴便决定提前推行广告。 效果显而易见。 “广告太有意思了，笑得我肚子疼。” 那口子给出最真实的感受。 冯喜来真坐不住了，起身走回书房，连忙给徐海波打去电话，得赶紧缓和与李董的关系呀，要不然人家以后不带自己玩咋办？ “老徐，今天给李董汇报业绩的时候，有没有提起我的事？” 老冯期盼道。 “老冯，今李董那边没要业绩统计，还没找到机会说，等以后再看，我这边还有点事，不好意思，呵呵呵” 徐海波笑着挂断电话，一会还要跟几个黄牛收券，虽然诚德的公账收紧，但李民洋多多少少还会给徐百万汇款，股票认购券一直在收。 老冯失神地在书房里待了许久，而那则广告火到什么地步，哪怕电视剧结束，人们依旧不舍得换台，想要等着再看一遍。 福海，夜黑风高。 几道人影在医院楼底晃悠，经过一处明亮处时，一张大脸赫然出现！ 同时，在医院的一间病房里。 班晋瑜依旧在任华杰的病房里，两人私聊着一些事情，神色皆很严肃。 “下午周瞿严的那通电话，该表的态度我也说清楚了，但有关南城项目的立项工作，明早还要再次上会，应该是那位主任的手段，看来要保李民洋。” 班晋瑜话语低沉。 本来南城项目的立项工作早已确定，现在又通知重新上会，很可能要更改立项的时间，但那位主任具体会使什么手段，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能放过李民洋那条狗！” 任华杰喉咙处发出嘶吼，被李民洋逼酒这口气他咽不下去，饭桌上丢尽脸面。 “放心，朝咱们叫的狗肯定要打碎牙，关键在明天的会上咱们要怎么表现，这才是重点，不管郭志远什么态度，我们要给足周瞿严压力，这样才能逼死李民洋。” 班晋瑜用力叮嘱。 “呵呵，那就行，一定要让那条狗跪在我面前，今天没敢过来，还不知道怂到哪了，肯定在狗窝里待了一天。” 任华杰露出一抹讥笑。 “时候不早了，走吧，你也没必要在医院里待着了，明早你也得参会。” 班晋瑜起身帮着任华杰拿衣服，随后两人一同离开病房，依旧在商量明日上会的事宜。 同样，鲁群升也接到了参会的消息，心情无比沉重，周市释放的信号很明显，新商贸城的立项有可能会延后，这无疑很影响酒店的人气。 那在明天的会上，自己又该如何表态，到底要站在哪一边，事情变得无比复杂。 不只是李民洋的交情，主要考究郭志远这层关系，现在是这位在给压力！ “明天说话一定得慎重，可不只是单纯的意见，其实就是站队的问题。” 提醒的是韩心愿，三十出头的年纪，就已经承包立项，绝对算得上年少有为。 “我知道……”鲁群升面色暗沉，声音低缓，“没想到饭桌上的事会闹到修改立项时间的地步。” “你说会不会是李民洋故意的？”韩心愿提了句不着边的话，在如此严肃的气氛下，却是咧嘴轻笑。 “怎么可能！”鲁群升摇头否决，李民洋故意的？这种事简直无稽之谈。 “可是我总觉得李民洋那年轻人有点悬乎。”韩心愿预感那年轻人简单不了。 一间房间里，这些人继续商量着明天的会…… …… 医院楼底的一处暗角。 “今天都得听我的，陈哥，你放心，咱们干完这一票，你的加盟名额肯定稳了，加盟部的都是我兄弟，一个院里的小豆也在那部门。” 鹏爷脸色发狠，大脸可容不得民洋受一点欺负，妈的，老子的这条命都能给他。 不管孙旭卫、房樊朴这些人什么态度，反正薛鹏鹏可一点都忍不了，一定要闹。 “我担心的就是小豆，那孩手脚不干净，心术肯定不正。”陈淳田一脸担忧，还记得这屁孩偷自己烟的事。 “没事，在我们诚德，小豆都算老实的。” 鹏爷笑了笑，突然一脸戾气。 那人出来了！ 第322章 鹏爷的手段 “任老板” 阴森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任华杰下意识地抬头，一张大脸赫然出现在昏暗的灯光下，虽然戴着口罩，但特征过于明显。 走南闯北那么多年，这辈子就没见过那么大脸盘子的人！ “你们谁？” 任华杰慌乱高吼，而不等他和班晋瑜有所反应，一群后生就将两人围了起来。 “听说你可狂了么。” 鹏爷的话语充满火药味，仿佛随时能够爆炸，手中的铁棍要敲下去。 “不不狂。” 任华杰一下就怂了，声音哆嗦，不由佝偻着背，双腿发软。 班晋瑜没多作声，默默站在任华杰身后，他已经猜到是李民洋的人。 如果真要对任华杰狠手，那事情就更好办了班晋瑜闪过一抹狠劲，竟然将任华杰往推了一把。 “有种给老子动一动我老表！” 班晋瑜指着任华杰，冲着眼前的大脸发狠。 “嗯？” 任华杰有些懵，扭头看向班晋瑜，这伙人万一下手没个轻重，命都可能栽这，这种局势还敢这么冲？ 然而班晋瑜的表情很冲，摁住任华杰的后脖颈，往前用力一压，将其后脑勺推了出去。 “来！有种就砸我老表的头，铁棍往下敲！你妈逼的，来啊！砸！” 班晋瑜粗犷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面对一大群穷凶极恶的人都丝毫不怂，不过这人是真有股狠劲的。 任华杰都没反应过来，任由老大哥班晋瑜摁着自己，心脏加速跳动。 “你让老子砸就砸，那老子多没面子。” 然而鹏爷不按套路出牌，竟然将手中的铁棍扔掉，本来也不是带的凶器，刚才掏屎顺手用了下而已。 “嗯？” 班晋瑜一头雾水，头一次见这种人物，那张大脸盘子不太聪明的样子，感觉脑子里缺根弦。 “架起来！” 随即鹏爷一声高吼，陈淳田等人立马上手，将班晋瑜和任华杰架了起来。 就如当时的秃子。 “你们要干什么！？” 这次换班晋瑜急了，这群脑缺不按套路出牌，关键他们身上还隐隐散发着屎臭味。 “给老子记住了，这他妈是福海！” 鹏爷一声高喝，抓住装屎的袋子，直接扣在班晋瑜的脸上，由于这人正巧张嘴，有些都甩到了嘴里。 “呕” 班晋瑜瞬间吐了，表情狰狞地蹲在地上。 一见这阵仗，任华杰赶忙闭眼抿嘴，陈淳田手中的屎袋子也扣在他的脸上，顿时一股恶臭袭来。 随即鹏爷这群人将自己手上沾的屎尿抹在那俩人身上后，一哄而散！ “啊呀！” 班晋瑜歇斯底里地咆哮，拿起地上的砖头朝着鹏爷等人砸去，可一切都是徒劳，恶臭味刺激着鼻腔，从未受过如此侮辱。 任华杰脱下外衣，疯狂地擦拭脸上沾的屎尿，妈的，都是稀的。 “啊呕呕呕呕” 班晋瑜用力扣嗓子眼，继续呕吐着，只有这样才能好受一点。 如班晋瑜这号人物，几千万的现金流随随便便能拿出来，之前搞过外汇，什么狠角色没见过，头一次见这种傻缺玩意。 妈的，玩屎。 “老子撞死他们！” 班晋瑜面目狰狞，这时真的动了杀心，“把钥匙给我！” 身上如此肮臭，班晋瑜不想开自己的车。 任华杰连忙把车钥匙扔过去，班晋全然瑜不顾身上的恶臭，快步走向车子停靠的地，可一拉开门，一股滂臭袭来，差点扛不住晕过去。 “你妈啊！还要往车里拉！怎么进去的啊！” 班晋瑜紧握双拳，仰天长哮，这种恶臭比杀了自己还要难受。 而对于鹏爷，开个车进去拉一泡，那还不是顺手的事。 夜黑风高，那群傻缺早已消失不见。 任华杰和班晋瑜只能忍受着恶臭，驱车赶往住的地方，没想到这辈子还要遭这种劫！ 深夜，一处宾馆里，孙旭卫眉头紧锁地坐在沙发上，满脸的戾气。 郝一豆还是胆子小，知道鹏爷要动手后，连忙把事捅到孙旭卫那里，担心坏了明洋哥的事，眼下将薛鹏鹏一伙人都叫了过来。 “你妈比的，老子性格没你冲，我还不是忍着？万一任华杰出一点事，莞城那帮子都能怪在李董头上，这种节骨眼，还敢给老子犯傻！” 孙旭卫气不过，起身一脚蹬在薛鹏鹏腿上，疼得大脸龇牙咧嘴。 “我没动手，就是把屎尿给那俩人甩脸上了，反正谁欺负民洋都不行，我和他对命。” 薛鹏鹏撇撇嘴，一脸不服气。 “没动手就好，你妈的，老子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恶心。” 孙旭卫憋着笑，嫌弃地坐了回去，刚才蹬薛鹏鹏那一脚都后悔了。 “这件事别让民洋知道了。”孙旭卫旋即又看了郝一豆一眼，那小子连忙点头。 “民洋还在郭主任那里谈事，不能让他分心，明天的会议对诚德很重要。” 孙旭卫又重重依托众人，疲惫地靠在沙发上，摆摆手，示意薛鹏鹏等人离开。 这没动手就好，至于扔屎尿，这事没法说的，孙旭卫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在肚子里。 可等这伙人出去，郝一豆可要遭老罪喽。 “鹏鹏，我早就跟你说过，这小子心术不正，手脚还不干净，现在应验了吧。” 陈淳田面目狰狞，人孙副董那是什么职位，眼下落下不好的印象了。 “你小子真是欠打！” 薛鹏鹏掐住一豆的后脖颈，膝盖用力顶了几下。 “哥，都是误会，我这不是怕你出事，关心你嘛。”郝一豆挤出笑脸，一个劲地说好话。 “啥也不用说了，加盟的事帮我要名额，至少给我十家店的名额，地址也得我先选。” 陈淳田恶狠狠道。 “咱都是一个地方的自己人，我肯定向着你们，可我得罪加盟部的一把手了，去谈合作可不能说和我关系好，不然得被穿小鞋。” 郝一豆连忙解释，人这小孩可是一片好心。 “打吧，这孙子到这会还不老实，不尽心帮忙，真心术不正啊。” 陈淳田火气顿时上来了。 于是薛大脸一伙人把郝一豆逼在墙角，结结实实地把人孩给收拾了一顿。 “都他妈欺负我！”郝一豆委屈地跑了。 夜很深了，送走李民洋后，郭志远毫无睡意，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抽了许久的烟。 明天，见真章！ 第323章 开始明斗 南城投建立项会议重启，由周瞿严主持工作，而有关工作的披露，财政资委的主任郭志远进行统一阐述、说明。 政务大楼的主会议室里，福海响当当的大人物全部应邀出席，在领导们到场之前，他们要先落座，眼下怎么坐位置都很有讲究。 任华杰、班晋瑜等莞城的几位投资商大佬，整齐地挨着落座，而李民洋就坐在这群人的对立面，哪怕不多言语，双方之间的氛围相当紧张。 传的李民洋会去给任华杰磕头认错，可最后不了了之，两人之间的恩怨会如何解决，旁人都在紧盯着。 李民洋身旁靠主讲台的座位肯定是留给郭志远的，这不用想，可另一侧呢？谁去坐？ 虽然没有安排名字牌，需要对应落座，但所安排的座椅刚刚够，毕竟按照茶杯来定的，总不能所有人都避开李民洋那块。 之前鲁群升和李民洋走得很近，可这位却坐在会议桌的最后面，意思很明显，不愿意参与这档子事，避开站队问题，这是很正常的选择。 做好自己的投建项目就成，该提意见就提，一切以和为好。 “李民洋，昨天那档子事是你安排的吧？” 突然，班晋瑜一拍桌子，不善地瞪着李民洋，顿时让吵闹的会议室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他们那边，猜测这话什么意思？李民洋难道下黑手了？ 这个节骨眼，怕是没脑子了吧。 “说话就好好说话，别搞其他动作，你当这是什么地方？” 李民洋冷冷一句，面对莞城投资方最有实力的一个，气场丝毫不差。 “呵呵，李民洋，我警告你，你不要让我查出来，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班晋瑜面露狰狞，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哪怕洗了多次澡，都快把脸给搓破了，依旧隐隐能闻到一股恶臭味。 “说半拉子话，我到底把你怎么了，把事讲清楚啊，委屈的样子，跟个怨妇似得。” 李民洋调侃一句，这惹得旁人哄堂大笑，不过对于薛鹏鹏的事毫不知情。 班晋瑜呲着牙，被甩屎的事怎么有脸提，而且还是在这种场合下，只能咽下这口怒气。 “李民洋，你能叫是吧？好好给我狗叫，我把话放在这里，肯定要让你跪下认错！” 任华杰站起来发指着李民洋嘶吼，在这间会议室里，已经非常失态。 李民洋就坐在那里，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一字一顿：“我等着你给我跪！” 一时间，会议室里安静下来，李民洋与任华杰、班晋瑜那帮子人对视，气氛剑拔弩张。 这倒符合人们对他们见面的预期，肯定谁也不服谁，会起冲突的。 “那啥，给倒茶吧。” 一道愉悦的高呼，打破了沉静的氛围，只见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坐在李民洋一侧，拿起桌上的茶缸，朝着一公务人员晃动杯子。 这人正是韩心愿，鲁群升那帮子人里最年轻的一个，他就是觉得李民洋很不一般，那股气势太对自己的味了，于是一冲动，便挑头坐了过来。 那工作人员赶忙招呼着给各位企业家倒茶水，会议也该步入正轨，任华杰缓缓落座，再也没有多说一句。 不过韩心愿站队的意图很明显。 这让远处鲁群升紧锁眉头，当时还是他带着韩心愿入圈，做起工程这一行的，看来性子还是太急了，不知道周市的态度下，你瞎献什么殷勤。 何况李民洋的处境太危险，就算曼幕大火，品牌才做起来多久？张扬的举动树敌无数，一旦莞城那帮人撤资，南城发展耽搁，他可就得罪太多人了。 李民洋看向身旁的人，对韩心愿很脸熟，多次一同参会，但没说过几句话的。 “李董，我的名字还记得吧，韩心愿。” 这位主动拉近关系。 “兄弟，你太见外了，叫我民洋就成。”李民洋笑了笑，人能在这种情况下帮你出头，无论是何用意，都该心存感激的，要笑脸相迎。 再说人际关系的选择，谁不是趋利的呢？李民洋也是一样。 “有时间喝顿酒，有关投建问题你可以咨询我，兄弟肯定竭尽全力，就是看不惯莞城那帮子人，他妈的，这里是福海，还能由他们耀武扬威。” 这番话韩心愿凑到李民洋耳旁低声说起。 李民洋点点头，正当他准备说些什么时，周瞿严、郭志远等领导们悉数到场，会议室里瞬间严肃下来。 而不出意外，郭志远坐在李民洋的另一边，这位态度非常明确。 “这么着急把各位叫来参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有关南城的立项工作” 周瞿严直截了当地说了起来，期间有意看向李民洋，其不悦的神色足以说明一切。 其实延后新商贸城的立项时间，对于南城的总体投建而言，并未有多大的影响，如果郭志远提，周瞿严该给那位面子的。 可如果莞城那帮子人的反应过激，影响到公园、商业住宅的投建，那这就是大事，只是一个李民洋的话，就该让他来扛错。 至于鲁群升那帮子人，自然不希望新商贸城的立项延后，那种档次的大型商场，可以带来极大的人气。 但可不会提反对意见，更不会支持，只是看郭志远和莞城的那些投资商怎么斗。 而等到周瞿严发完言，就该郭志远阐述清楚主要事项了。 郭志远正色，目光缓缓扫过在座的所有人，旋即沉声开口： “新商贸城的投建对于南城开发至关重要，之前的立项过于仓促，不太完善，其项目的规模、策划、以及配套设施需要重新规划，所以该项目的立项工作需延后至五月底！ 但是肯定不会影响到南城的总体投建进度，立项哪怕延后一个月，新商贸城后续的投建会加快进度，这一点我可以给各位投资商保证。” 最后郭志远淡出一抹笑意，而过于官方的发言落下，班晋瑜、任华杰这帮人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 “郭主任，随随便便就将新商贸城的立项延后一个月，是不是有意偏向某人？如此不公平的待遇，让我们外来人怎么敢投资？” 班晋瑜开口发难。 而这番话太过尖锐，这不是当面指出郭志远工作失职，在走后门？ 郭志远的笑容瞬间消失，脸色铁青。 安静的几秒，对于旁人而言，会议室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第324章 立项延后 “一派胡言！” 郭志远重重拍向桌子，一声沉闷的声音，让在座的不少人为之一颤。 “偏向某人？好！那把我把新商贸城之所以要立项延后的根本原因说清楚。” 郭志远此刻的情绪尤为激动，同时深深看了李民洋一眼。 “民洋同志想要承接新商贸城的项目，人家不需要财政部的扶持，以及银行贷款，地皮价格，包括投建等等全部款项，皆由城德外贸全额支出！” 说着，郭志远伸手指向班晋瑜、任华杰那些人。 “这样的条件你们要是能接手，我可以不走后门，偏向你们，多照顾外地的投资商，别说立项延后到下月底，哪怕下下个月底都没问题。” 郭志远大声逼问。 这位的手段可谓偷梁换柱，将在饭桌上起劲的话，转变为李民洋的条件，只有立项延后这一条款，诚德才会全资投项目。 管他任华杰有没有怨言。 毕竟灌入那瓶酒之前，可没说立项要延后，而在原有的基本条件上，有人可以直接全款投资，现在谁还带管求他，欺负也就白白欺负了。 “不是” 任华杰急了，“当时李民洋在饭桌上可不是这么说的，在立项不延后的情况下，他出资五千万投建，不然我也不会喝下那瓶酒，跑到医院去洗胃！” 这事在会议桌上提出来，周瞿严有点抹不开脸，毕竟那是他组的饭局，闹出这样的荒唐事不好看。 “任总，你这话说的，我当时接下五千万的投建工作，你为了庆祝，非要灌自己一瓶酒。再说了，一开始谁逼你喝了，还不是你自己跳的。” 李民洋满是讥讽地反问。 “我给你庆祝！？” 任华杰指着自己，面色狰狞。 “现在别扯这些题外话了，新商贸城的投建，你要是可以全额出资的话，我作为本地人，该尽地主之谊的，我让给你，你接不接？” 李民洋转移话题，又虚假谦让。 “你们” 任华杰瞪圆眼睛，已经把他逼得无话可说，总不能脑一热，就答应这荒唐的投建要求。 郭志远和李民洋的一唱一和，让这人白白喝了那瓶酒，并给出满意的答卷，新商贸城无非延后一个月，可找到了最佳合作方案。 大家皆大欢喜。 当下别说班晋瑜、鲁群升、韩心愿等人不敢置信李民洋能拿出五千万来投建，连周瞿严都有些心虚。 “志远同志，立项工作需严谨，有关李民洋出资五千万的事宜务必得提前落实，不然你刚才提到的项目规模，包括基础设施的整改，会遭遇困难。 绝不能耽误南城发展！” 周瞿严立马提出要求，这番话暗示得很明显，如果李民洋万一在资金方面耽误了，这个责任你郭志远得担着。 “周市，与诚德外贸的洽谈工作，我会全程盯对，如果出现任何问题，责任在我，我也会尽自己所能解决问题，绝不会耽误南城的发展。” 郭志远立马表态。 而这番回答简直天衣无缝，已经把任华杰的事甩开，李民洋多多少少有些资金，郭志远心里有底，如果到时候不够五千万，他这个主任位置，再给李民洋下政策，联合银行贷款，把钱的缺口凑够。 其实还是郭志远托底，只要能过了眼下的立项延后问题，怎么给李民洋政策，没人会去说的。 这是主任的手段与决策。 “可以。” 周瞿严表示认同，再看向其他领导班子，皆在微微点头，无一人反对。 事已至此，看来任华杰的酒是白灌了，之前狂吠再高都没用，还不是得认栽。 旁人都看到清楚，李民洋压了你任华杰一头。 毕竟李民洋出乎意料地敢揽下新商贸城的项目，班晋瑜其实不好继续发难，换做以前的心态，也不会再多说什么，可被个大脸甩屎了啊！ 忍不了！ “周市、郭主任，有些委屈我必须得说了” 班晋瑜愤愤不平地开口了。 “对于南城的开发，我们莞城来的投资商奉献很大，当时新商贸城的项目很棘手，是我向领导们推荐的任总，来了受这样的气？ 是没有李董豪气，张手就是五千万全投，但如果立项延后，可财政部到最后还是给诚德扶持了，银行也贷款了，郭主任真的偏向于某日，那就真伤我们外来投资商的心了。” 这番话将矛头对准郭志远，随即班晋瑜又看向周瞿严，一字一顿： “如果到最后真给李民洋政策，有资金的扶持，那公园，以及商业抓宅区的招标我们不会参与。” 随即莞城的那几位投资商纷纷表态，他们都很听从班晋瑜的话。 好，就这样闹李民洋心里乐开花了，他巴不得莞城的这帮人闹，一旦招标出问题，让周瞿严感到危机，他就有机会了。 然会议进行到这一步，周瞿严无法再去反驳郭志远立项延后的提议，诚德外贸全额投资的方案，刚才领导班子一致同意。 就看李民洋后续的工作要如何落实，都盯着五千万的事项，或许班晋瑜觉得他这边给了很大的压力，可在不知不觉中，机遇已经向老阴货开始倾斜。 周瞿严没有正面回答班晋瑜的话，毕竟不是实质性的问题，只是一句假设罢了，又简单说明几句后，便宣告会议结束。 新商贸城的立项正式延后！ 领导班子们率先离场，郭志远没有再与李民洋多接触，俩人像是陌生人那般。 李民洋没再去找鲁群升搭话，毕竟人家不想站队，便与韩心愿一同离场。 至于任华杰，一张脸涨得通红，狂吠了半天，还不是白白喝了酒。 楼下。 “民洋，有需要资金支持的话，我可以给你入股。”韩心愿突然说了这样一句。 李民洋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人很会来事，多了些想法，抬手揽住韩心愿的肩膀。 “兄弟，先去喝酒，咱们可得好好认识一下。” “对对对，敞开了喝一顿去，妈的，看任华杰憋屈的样子，真解气啊！” 随后俩人勾肩搭背地离去 第325章 千万别倒在黎明前的黑暗 一家普普通通的餐馆里，一处不起眼的四方小桌上，都没点硬菜，就两盘凉菜，两碗线面，周遭声音糟乱，人来往来 韩心愿怎么都不会想到，就在这种糟糕的环境下，李民洋能长得开那张嘴。 “老哥，你刚才说到入股是吧？” 李民洋给韩心愿的小菜碟里夹着凉菜，露出一张殷勤的笑脸。 由于过了吃饭的点，俩人便随便找了家店凑合一顿。 “嗯是” 韩心愿缓缓点头，心想这人怎么上纲上线的，只不过一句客套的话，这在饭桌上谈太正式了吧。 “老哥，那啥，儿豁？” 李民洋又起身给韩心愿倒茶水。 “嗯” 韩心愿应得更小声了。 “这样，有关入股的事，等到项目启动以后，会详细跟老哥说明，肯定让你优先选择。只是现在兄弟手头有点困难，能不能先借点钱。” 李民洋嬉皮笑脸地紧挨韩心愿坐下，都提入股了，这人肯定有钱啊。 “嗯？” 韩心愿诧异地看向李民洋，任由这位如何年少有为，此时依旧被老阴货的话干懵逼。 “借借钱？” 韩心愿难以置信地重复询问，这算是俩人的第一次交道，就开这种口？ 关键这人还是诚德外贸一把手，刚刚在会上承接五千万大项目的人物。 “嗯，对。”李民洋肯定点头，表情严肃下来，又旋即开口解释： “近段时间曼幕需要快速下沉市场，主要我的资金被监管，不然郭主任怎么敢在会上给我保证，所以导致周转比较困难。” “韩哥” 李民洋深情叫了一声，表情溢出几分无奈与真诚，“借你的钱，可以按照民间借贷的高利息给你，等到放开加盟，回笼第一笔资金后我立马还你。” “民洋，客气了。” 韩心愿抬手揽住李民洋的肩膀，人家话都到了这份上，这个面子肯定得给。 怪不得主任那么有底气，原来李民洋亮盘子，还是有实力啊，五千万都能拿出来捕捉到这些信息，韩心愿心里相当踏实。 “刚才的事，儿豁？”于是韩心愿有意调侃。 但这可难住李民洋了，动了动嘴皮子，发出细微的声音：“儿豁！” “什么民间借贷，这不是打我的脸，民洋，我的钱你用就行，需要多少？” 韩心愿当下转变态度。 “韩哥，在不影响你的生活下，可以借给老弟多少？”李民洋问。 “这个” 韩心愿思虑片刻，最终伸出两根手指，承诺给李民洋借两百万。 要知道九十年代的两百万可不是笔小数目，这些搞工程的人看起来是挺有钱，但要一下拿出这么多现金流，真没几个人能拿出手的。 谁像李民洋，每天都有现金进账。 韩心愿足够敞亮，主要在意李民洋这个人情。 “感谢韩哥。” 李民洋高举茶杯，两人简单意思一下。 有了这事，俩人之间的关系就亲近多了，聊起南城的发展，他们算是一个圈里的同志了，当前开发商的重心都在商业住宅区。 “新商贸城不如商业住宅区变现快，今年不知道成立了多少家房地产公司，大家都在摸着石头过河，海北的房价炒的多火，我都有心思去那里淘金。 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周市要端着任华杰的原因，都想竞标住宅区，新商贸城没人感兴趣。” 韩心愿聊起。 “海北那边的地产千万别碰，泡沫已经很严重了。”李民洋严肃警告。 “民洋，你对海北的地产有研究？”韩心愿连忙问，其样子看起来对这事很上心。 “研究过。韩哥，听我一句忠告，海北的地产千万别接触，会坑死很多人的。” 李民洋的提醒，让韩心愿心里多了几分顾虑。 之后俩人聊了许久，一直等到小饭馆的老板过去催促，才告别离开 三天之后，李民洋收到韩总的个人汇款，总计两百万整，他立即又将这钱转汇给徐海波。 四月步入下旬，魔都已经正式热了起来，大街小巷随处可见曼幕的品牌，蕾丝内衣，黑色丝袜，这些款式依然成为时髦。 曼幕不单单只是情趣内衣，而是性感的代表。 而随着《编辑部的人生》的热映，倪娜娜简直火得了不得哦，她在剧中的亮相极为惊艳，而她的穿搭成为女同志们热捧的爆款。 再谈起“枕边秘密”的走秀，人们不会去鄙夷，只会说前卫了。 至于洋品牌香悦，是通过京平台的广告宣传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但在曼幕如此强势的推广下，根本没它什么戏，市场已经全面被碾压！ 似乎只有降低利润这一条路，才能让香悦得到喘息的机会？ 魔都服饰号称国内第一家与外企联合创造服装品牌的企业，如今局势依旧严峻。 一切变得岌岌可危？曼幕可不想给香悦留条活路。 曼幕的办事处，徐百万失神地坐在椅子上，不断长长叹息，似乎有什么大事压在他的心口，看起来压力极大。 民洋又汇过来二百万，疯狂购入认购券，让徐海波都觉得钱就不是个钱了，可近期认购券市场低迷，人们突然不炒了，价格又跌回百元内。 有时七、八十块也能收到。 这之前可有不少券是按照一百五十多块收的，一下跌这么多，已经赔不少进去了，关键手中的劵实在太多。 思来想去，性格谨慎的徐海波，还是又给李民洋去了通电话。 “民洋，近期价格跌的厉害，咱们是不是再等等，我接触这一行已经比你多了，感觉现在的价还能再跌。” 徐海波语重心长地提道。 “徐哥，不要看现在的价格，我们现在可是最大的庄，看重的是大行情，所以在底部建仓就不要考虑短期价格的波动，千万别倒在黎明前的黑暗。” 李民洋的语气极重，甚至发出咬牙的声响。 “黎明前的黑暗？好好好，那我继续照单全收。”徐海波连忙应道，李民洋的情绪过激，让他一下紧张起来。 “徐哥，抓紧收。” “好，我抓紧收！” 徐海波重重点头，随即挂断电话。 这时冯喜来走来了，喜眉笑脸，“老徐，刚才是给李董通话吗？我的事有没有提起过。” “老冯，五月底李总会来魔都，到时候我帮你组局，我现在还有点事，先走了。” 徐海波行色匆匆地离去，而他一旦走出办公区，就是那位鼎鼎大名的徐百万了。 第326章 加盟放开 到四月底，电视剧《编辑部的人生》的首播结束，同时其他地方台拿到版权后，直接开始续播，简直无缝连接。 片子实在太火了，广受好评，一度创造出当下收视率奇迹，而在李民洋的注资下，影片的剧情更加饱满，尤其倪娜娜的出场，观众们连连叫好。 所以片子在其他地方台开始复播，依旧可以保持不低的收视率，新观众入坑的同时，不少人还要看第二遍。 同时，借着曼幕品牌当下的超高热度，有关加盟事宜开始登报宣传。 对于有竞争力的城市，曼幕均设立直营店，总计三百家门店，而针对加盟商，只可在相对经济能力差的地级市、县镇开放。 比起直营店的利润，诚德更需要加盟商户来快速下沉市场！ 由于曼幕的火爆，曾经在大城市街道小巷里，随处可见的杂牌，只好转战场，到其他小城市去售卖，毕竟那里买不到曼幕。 在没有电商的年代，只有门店数量才能直观影响到品牌销量，如地级市，或是乡镇的消费者，如何购买曼幕，没有门店的话，只能买便宜的杂牌货。 如此一来，全面放开加盟，就彻底挤压死所有的杂货品牌，一点活路都不给留。 现在只要能开一家曼幕的内衣店，相等于守着聚宝盆，就等着人们来送钱，哪家店的生意不好，一天卖个上千块都是少的， 所以哪怕加盟有诸多条件限制，人们都在疯抢这加盟名额。 火热程度一度登上报纸。 比如有人深夜守在鸿运厂区，就想要第一时间加盟，有人插队打架等等等等，不断有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且让福海这座城市火了，连火车票都涨价了。 情情趣之都？ 而有关加盟条件，诚德方面也是一再拔高，要求门店必须提前租赁好，且得带着协议来，还需多方面取证，加盟费更是高达一万。 至于区域保护，在五百米之内，允许同时出现两家曼幕门店，这样做的目的，是为提前防止竞品的出现，两家门店完全可覆盖区域需求量。 且近距离有两家门店，彼此间的竞争，只有服务质量这一种方式。 加盟条件是越来越苛刻，在五月初，颁布了新的区域门店限制条件，可加盟部依旧人山人海，每天工作量繁忙，都望不到头。 似乎五湖四海的人都来了福海，近期火车站的生意可是显着提高啊，支摊卖冰棍的都能挣不少。 再如陈淳农，这位可是早早就听到加盟的消息，毕竟咱里面有人，可都在福海待半个月了，依旧没拿到加盟名额，没办法，需要照顾的关系忒多。 直到现在，陈淳农依旧觉得是郝一豆那小子在这事上使绊子，才导致一拖再拖。 新规出来后，陈淳农来到鸿运厂区，火急火燎地找到薛鹏鹏，额头上布满汗水，急得厉害。 关键他这次来福海，还带着不少兄弟，都等着借他的光挣上钱呢，此时站在陈淳农身后，一个个神色紧张，面对薛鹏鹏，都开始溜须拍马地陪笑。 “鹏鹏，都到五月了，怎么还一点信没有，万一加盟费涨了怎么办？不行，今你必须把事给我办了！妈的，老子都跟上你弄屎尿了，对得起我嘛。” 陈淳农一把抓住大脸，看那架势，今不解决加盟的事绝对不行了。 “近期方铭嘉太忙，别说电话要不到人，见上面也说不上几句话，怎么？一豆还没给你把事办了？” 薛鹏鹏紧锁眉头。 “办个屁！那小子忒不老实了，我都在宾馆里住出茧子来了，兄弟们都累啊。民洋呢？想不到来他的厂子，结果连面都见不上，看来是瞧不上我了。” 陈淳农抿着嘴，一脸委屈，没办法，现在和李民洋的身份地位差太多了。 “上月中旬立项会议结束后，李董就立马飞京平了，请北视圈子的那帮人吃饭，好像还有新的投资，他太忙了，实在抽不出时间。” 薛鹏鹏连忙解释。 “反正今天必须给我要到加盟名额。” 陈淳农撒着火。 “行行行，走，咱们现在去一趟加盟部。” 薛鹏鹏立马带着陈淳农等人往销售口走去，没办法，这关系他必须得帮忙。 可两人刚一下楼，顿时傻眼了，加盟部在二层，厂区才开门没多久，就说一会话的功夫，人都挤到三楼了，围得水泄不通。 “这么多人啊，加盟费肯定得涨，鹏鹏，你快帮我想办法呀！” 陈淳农急道，表情都开始微微扭曲，身后的其他人亦是一脸急切。 “我知道” 薛鹏鹏踮起脚尖，在人群中眺望，想要找加盟部的熟人，不一会后，正巧看到郝一豆抱着一堆材料挤出来了。 “一豆，过来！” 薛鹏鹏高喝，一脸怒气，等郝一豆走来时，粗鲁地拽住他的胳膊，往一旁没人的地方走去。 “你怎么回事，是不是欠收拾，是不是想再像宾馆里一样，兄弟们收拾你一顿！？为什么陈哥的名额到现在还没音。” 薛鹏鹏不满质问。 “哥，你们找我真没用啊，用马三的话来说，儿豁，方铭嘉老给我穿小鞋，要不然干这些脏活累活。” 郝一豆委屈啊，连忙把手中的材料举起来。 “这小子一看就不老实，一肚子坏水。”陈淳农在一旁恶狠狠道。 “来来来，兄弟们上手！” 薛鹏鹏一脸戾气，陈淳农那些人立马就将郝一豆架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楼道口发出一道咳嗽声，薛鹏鹏无所谓地瞥了眼，咋的了，在这里还有人管给自己摆脸色不成？可下一秒却惊住了。 是孙旭卫，而且一把手竟然从京平出差回来了。 “你们闹什么！” 孙旭卫不满低吼，招招手，秦胜利立马就带着保卫科的人跑过去。 人老秦的眼里可只有领导，两位一进厂区就盯着了。 “自己人。” 李民洋笑了笑，人群中看到了陈淳农。 “民洋啊！” 陈淳农顿时笑得比花都灿烂，一伙人松开郝一豆，快步靠了过去。 “你们那是干嘛？” 李民洋随口问。 “好久没见一豆了，激动啊，一起瞎闹腾。”陈淳农笑着解释，这下心里有底了，加盟还叫个事？ 可郝一豆委屈啊，妈的，我鞋呢？里外不是人了。 第327章 不要加盟费吗 “陈哥，中午一起吃个便饭。” 李民洋很是客气，抬手拍了拍陈淳农的肩膀，“走，到我办公室里坐一会。” “哎，好，好好好” 陈淳农连忙点头，不由缩起脖子，面对李民洋这样的大人物，不由把小县城那股“阿谀奉承”的劲给淋漓尽致地体现出来。 等李民洋走在前头，陈淳农扭头看向同行而来的那群朋友，露出极为傲慢的笑容，是在吹嘘，“都瞧见没，李董跟我是这关系。” 随后李民洋将陈淳农等人安排坐在沙发上，扔下手头的工作，陪同坐在一边。 而孙旭卫也亲自给这些人倒茶，这种规格的招待，跟市里面来的领导无异了。 对于陈淳农，李民洋是有几分谢意的，抛开老家的那些琐事不谈，当时东营厂区困难时，人家可帮忙处理过库存货的。 “陈哥，是想要加盟曼幕吧？”李民洋递烟，开门见山地问起。 自从曼幕开始登报招收加盟后，老家那边不知道有多少关系户来求名额，对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没办法，这社会讲究的就是人情世故。 “民洋，曼幕实在太火，我都来福海半个多月了，依然排不上号，这这这各方面条件我都满足，咱也不是非要给加盟部的添麻烦。” 陈淳农抬起胳膊擦拭额头的汗珠，模样看起来尤为艰辛。 同时一旁的几个同乡人在谨小慎微地点头应着。 “有这种事，毛豆，你去，把方铭嘉给我叫过来。”李民洋一脸不悦，指着门外。 但其实方铭嘉“铁面无私”的一面，是与领导层通过气的，不然该顾虑多少人的面子，加盟工作还怎么搞？要在最大限度内，给到加盟商户公平公正。 “哦” 郝一豆拉长声音，转身磨磨蹭蹭，心里委屈，这咋得罪人的事都让自己干。 “你小子什么态度，欠收拾！” 薛鹏鹏抬腿就是一脚，踹在一豆屁股上，嫌这孩子没眼力劲，不像自己这么优秀。 “眼里要有活！”薛鹏鹏还恨铁不成钢地低吼。 而等郝一豆关门时，依稀听到陈淳农对一把手说起自己的坏话。 “民洋，这孩子不老实，心术不正，你可得提防着点，不敢重用” 关键郝一豆去叫方铭嘉时，又被穿小鞋，先是不分青红皂白一顿臭骂，直到说出李董要见他人时，才停下口，但也没好话。 “这事你不早说？没一点眼力劲！” 方铭嘉扔下材料，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出跑，郝一豆紧随其后，小声嘀咕：“我把我姐介绍给你。” 很快，方铭嘉来到一把手办公室，这位年轻的加盟部经理，现在多了几分稳重的气息。 虽然去年大学毕业，但这时的大学生的心智可与23年那时天差地别，肩膀上是要担重任的。 “李董，您找我。” 方铭嘉连忙凑过去。 “方经理，怎么回事，我这几位朋友都来福海半个月了，依旧没排到名额，就是这么搞工作的？” 李民洋眉头轻皱，劈头盖脸地批评。 方铭嘉先是向陈淳农等人一笑，然后解释：“李董，是我工作的失责，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市里的那些关系户都压着没处理。” “手头的工作先放一放，今务必把老陈的名额给划分下去。” 李民洋严肃道，方铭嘉立马用力点头。 两人的这一唱一和，让陈淳农等人感激涕零，甚至受宠若惊，哪里还有一丝怨言。 随后方铭嘉亲自领着陈淳农等人办理业务，县城，包括地级市，给了这些人七个名额，而七万块的加盟费当场就打给诚德。 曼幕的加盟工作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人们谁都想吃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钱真就如大风刮那般，给诚德涌来 原魔都服饰，香悦服装厂。 吴义空这段时间里焦头烂额，自从曼幕开始走加盟渠道后，两家品牌的差距彻底拉开，香悦甚至没走出魔都，曼幕早的门店早已经在全国遍地开花。 而曼幕的趋势强横，甚至连县城这种小地方都不放过，在穷的地，也总有人能掏出一万块的加盟费。 且不需担心市场风险，人们跟着了魔似得，飞往福海，涌入鸿运厂区。 如此情况下，哪怕香悦打价格战，溅不起多大的水花，毕竟门店数量有限，反而将自己的利润压低，关键会影响到加盟。 毕竟没利润的活谁愿意干？ 人们之所以愿意掏空腰包，也要跑去加盟曼幕，是因为利润高呀，生意好点，用不了半年就能回本。 在大会议室，吴义空略显几分急躁。 “加盟这条路一定得走，单靠直营的方式下沉市场太慢，主要曼幕的发展太快” 吴义空全程都在站着发言，眉心紧锁。 他想不明白，为啥曼幕的运气每次都能那么好，任何宣传都能爆火，甚至是全国风靡的情况，难不成李民洋是营销鬼才？ “它曼幕加盟费一万，那我们就五千，如此大的差价下，香悦的优势就非常明显了，毕竟我们是米企品牌。” “我看，索性就别要加盟费了。” 陆德广站了起来，“能掏出五千的买卖人，一万块咬咬牙也能上，这个定价并无任何优势。” 吴义空迟疑下来，思虑着陆德广的这番话，旋即不断缓缓点头，“老厂长，那详细说说你的意见。” 这是第一次，吴义空主动积极询问陆德广的想法，没办法，被收拾怂了，那股傲劲被消磨殆尽。 “现在还要扯什么米企品牌，人们不会认账的，曼幕已经把内衣市场带动起来，就应该借当下的火热趋势，赶紧无条件加盟，把市场先扑下去。 本来香悦只是新品牌，披了层米企的外衣罢了，生产还不是魔都服饰的生产线，款式照搬曼幕，现在还有优越感，那就是等死。” 陆德广神色不悦，而他的这番发言，才是香悦唯一的喘息机会。 “要加盟费就是作死！” 陆德广又重重警示。 接下来，吴义空陷入了沉思 其实他心里很认同陆德广的提议，不设加盟费才是唯一的活路，不然根本走不动货，这部分利润大不了从门店收益上抽成，总能补回来。 “老厂长的提议非常好，而且开门店本身也需要一定的费用，我们得站在消费者的位置上考虑问题” 吴义空换了一套说辞，已经下定了决心。 第328章 喜日子 五月三日这天，对于诚德外贸的职工而言，简直比过年还要红火，今终于要开工资喽！ 整整压了三个月的工资，别说普通职工们生活困难，就连管理层都捉襟见肘，连芒果烟都快抽不起了。 为感谢职工们的无私付出，诚德给予颇为丰厚的奖励，尤其参与个人贷款的那批人，每人将近三百块的提成，这比普通职工一个月的工资还要高。 终于，拨开云雾见天明，好日子要来了 “我的工资有两千！？” 在财务科室，邵茹尖领到钱时，不由放声高呼，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工资居然有这么高，手捏着那把钱，止不住地颤抖着。 “怎么这么多啊！” “不对啊，就算有个人贷款的奖励，也不会有这么多啊！” “是呀，都多出一千了，是不是算错了！？” 人们纷纷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就恨那些钱不是自己的。 姜大梅正巧路过，停下脚步，深吸一口华子（抽半包的芒果直接丢给大脸），便跟其他职工解释一下，毕竟高出太多了。 “邵茹，从你入职之后，就是按照业务口上的薪资待遇发放的，而且这段时间加盟部任务重，你们部门又完成得很好，提成会多一些。 剩余的奖金，是员工个人贷款时，为奖励你起到积极的带头作用，所以要比其他人多出不少。” 姜大梅目光缓缓扫过其他职工，打消人们的质疑，不然又要风言风语地乱传，更为表态公司奖罚分明，不会忘记有突出贡献的职工。 随之等姜大梅离开财务室后，现场顿时炸开了锅，一个个眼巴巴地望着邵茹，不羡慕那是假的。 当时让贷款的时候，人们不是这借口，就是那担忧，瞧瞧现在，不光得到了重用，奖金也多啊！ “谁让你们当初在企业困难的时候，不参与贷款，现在话怎么密了，也好意思张那个口，就担心李董把你们的那三瓜两枣给骗走，人能看得上？” 邵茹尖牙利嘴，依旧说话很不好听，随即大摇大摆地走了，留下一屋子人气得牙痒痒。 “晚上大家搓一顿去，我请啊！” 方铭嘉现在可狂了，在部门里大喊大叫，当邵茹回来时，正好听着这话。 郝一豆连忙拍手叫好，一副狗腿子形象：“还是得跟着方经理混，不光有前途，还对咱们也好呀。” “嗯那啥”方铭嘉瞥了郝一豆一眼，“记得把你姐叫上。” “嘿嘿嘿，没问题。” 郝一豆咧嘴一笑，亲昵地揽住方铭嘉的胳膊，俩人跟亲人似的。 相比于加盟部，其他业务口上的人没差多少，个人每月工资基本都在三百往上。 倒是郝一青比较拔尖，姑娘相当能吃苦，刚开始跑业务时业绩一直垫底，现在手里有不少硬渠道。 挣得最多的是区域代表，冯喜来、马三那些人，可是有区域总盈利分成的，甚至比刘菊英还要高一个档次。 刘大姐虽然也有分成，只是高层的另一种奖励的方式，只要级别到达就可享受，比如徐海波，不止享受企业的股份分成，同时还有魔都的盈利分成。 而有关区域负责人之前给企业“垫付”的钱，此次全部偿清，且根据垫付资金的总额度，给予相应的奖励，马三、李起弘，还有老冯，这三个可发财了。 最次的马三也有五万多的现金奖励，但到了他们这个级别，就不是盯着手里的这点，而是想办法如何把营业额搞上去，看重的是分红。 六千多号职工，此次光是发工资就得五百万出头，而近期加盟费回笼的资金高达九百多万，但过了高峰期之后，加盟开始放缓。 预计达到四千家门店后，市场就会进入疲态。 李民洋在第一时间把钱还给韩心愿，公户上的钱又所剩无几，不过解决职工薪酬后，短期无任何资金压力，抛去日常开销，其余的营收都可用于认购券的“建仓”。 但现在依旧只靠直营店的营收，加盟店的正常运转至少要等到下月中旬。 距离二十一号，放开b轮股票限制，不过十几天的时间了，到那个时候，将迎来股市历史上最大的风口。 财政资委。 郭志远把李民洋叫来，笑容满面，亲自给倒着茶水，提起加盟的事。 “民洋，随着曼幕的爆火，没想到能把福海这座城市都给带火了，近期火车站的生意非常红火，果然没看错你小子” 郭志远先是一顿夸，旋即正色：“到目前为止，总共回来多少加盟费？” 这主任是在担心五千万的工程款项。 可要说都花了呢？而且每日的营收都剩不下李民洋表情真挚，一字一句道：“现在账目上有三千万，预计到下月初，想想办法肯定能够把款项凑齐。” “好。” 郭志远激动地拉着李民洋站起，“今可不能放你走了，陪着我一起吃饭。” 随后郭主任热情招待李民洋，规格那是相当高，可南城的这盘棋要怎么下，主动权已经在老阴货手里。 到那时，必然波涛骇浪！ 魔都。 一条拥挤不堪的弄堂巷子里，一道身影急匆匆地跑过，撞倒商贩们摆摊的东西，惹来一顿痛骂，可这人连头都顾不上回。 有街里邻坊的认出那人来了，是老武，前不久刚刚下岗，是特别老实巴交的一个人，该不会家里出什么大事了吧，怎么急成这个样子。 老武进家门后，连口水都顾不上喝，上气不接下气地走去找他那口子。 “你这是咋了，慌成这个样子。”妇人着急地问，心一下提了起来。 “出大事了啊呼大事”老武喘着粗气，把报纸举了起来，“香悦也放开加盟了，而且不要加盟费，要不怎么也搞一个门店。” “什么！？” 妇人连忙拿过报纸，“免费加盟”四个字赫然项目，这家国外的内衣品牌，加盟居然不要钱？ “诶？真的啊，香悦这牌子也挺火的，还上过京平台的广告，居然加盟不要钱？这是个机会啊，走，咱们赶紧去魔都服饰看看。” 那妇人连忙换衣服，随后两口子匆匆出门，赶去服装厂。 同时，香悦免费加盟的消息，开始在全国范围内登报宣传，甚至传到了福海 第329章 又来求人 新云纺织厂作为曼幕、枕边秘密这两品牌唯一的上游供应商，可谓跟着龙王吃社饭，近来挣得盆满钵满，职工待遇显着提升。 不敢想象，等到几千家加盟店开始正常运营后，供货量又将上涨多少，钱还不是往自家怀里涌。 新云纺织厂的人，都要把诚德的人供起来了，路上碰见也得说几句好话，不是一般的尊敬呀。 最受益的还是苗奔这位年轻的一把手，几大纺织厂合并，虽然职务未变，但其企业的体量与之前根本不在一个量级。 之所以走这一步，在当前这种时代背景下，企业合并远比破产倒闭要好听，领导层汇报工作，可以统称为“企业改革创新、发展”。 而对于正春、牵丝等纺织厂领导班子的安排问题，几乎所有人的职务都降了一级，且对存在个人问题的职工，不予接收。 如陶青青、常宁这两人，被苗奔在会上指名道姓地点出来，无论谁提这事，谁的关系，在他这里肯定行不通，要退回去。 苗奔的态度相当坚决，也不看新云纺织厂是靠谁活着，巴结还来不及。 于是常宁“不顾前嫌”，火急火燎地跑到省税务局来找黄暖冬，至于陶青青，也着急找她的关系。 毕竟是一份正式工作，何况还是下岗潮的严峻局势，而且眼瞅着人们的福利待遇都起来了，唯独自己享受不到，焦心得厉害。 在科室门口，黄暖冬瞥了一眼，发现常宁正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目光对视的一瞬间，那女人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暖冬” 常宁一脸委屈，靠在黄暖冬身前。 “纺织厂的工作调动，我可没那关系，你别找我，没用。” 黄暖冬摇摇头，冷冷一句，继续忙着手头的工作，都没抬头去看常宁。 “暖冬，民洋一句话的事就能解决，求求你帮帮我，上次的事是我考虑不周到，可你真的误会我了，我压根没操那份心的” 常宁急着解释，额头的褶子都挤在一起，身上依旧穿着牵丝的工作服，这副模样过于寒酸。 这女人就是自作聪明，在东营时候急着表现自己，全然不顾孙旭卫的处境，关键自己还摆出一副可怜人的模样。 眼下又是如此。 任由常宁说着，黄暖冬连头都没抬，假意忙着手中的工作，虽然自己是在意同学情谊，但自身很有原则，非常有主见，不能说你操坏心害我，我还给你好脸色。 眼下没把常宁赶出去，就已经在给她台阶下了，不想让她太难堪。 “暖冬，求求你了” 突然，常宁上手了，轻轻摇晃黄暖冬的肩头。 “哎呀，你烦不烦，没看到我要忙工作。”黄暖冬不悦低吼。 “喂！” 眭家俊一声高喝，站了起来，“你这人怎么回事，已经严重影响到我们工作了，赶紧出去，走走走不然我叫门卫了。” 常宁委屈地抿着嘴，又轻轻拍了下黄暖冬的后背，见其依旧不理自己，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可常宁没走，依旧等在科室门口，走廊里的人来来往往，她摆这一出就很不合适了。 “暖冬，今中午在单位吃吗？” 眭家俊趁机和黄暖冬聊起。 “不了。”黄暖冬笑着摇头，“今中午和大学同学聚聚，邵茹开工资了，非要请客。” “那一起呗，我和邵茹也挺熟。” 眭家俊眉头轻挑，不由激动起来，开玩笑，邵茹可是加盟部的，搞一个好点地段的曼幕加盟店，比找一份工作还要吃香。 这种朋友一定得深交呀。 “是呀，暖冬，聚会的时候带上我们呀，把我孤苦伶仃的留在单位像怎么回事，太不够意思了。” 施庆研拖着下颚，凑过身子加入话题，而这女人在意的是李民洋。 “那好吧，人多了热闹。” 黄暖冬眯眼傻笑。 周军子进入诚德后，并未找到状态，他的性格过于拘谨，似乎很迎合公司的宗旨，【诚信为本、以德服人】？可身边的人似乎没一个正经的。 连财务科一把手，姜大梅，一位女同志都烟不离手，让周军子实在有点接受不了。 “军子，走，一起去吃饭。” 中午时，邵茹找到周军子。 “我就在食堂凑合一口吧，你们聚。”周军子摆摆手，目光躲闪。 “哎呀，不是和我部门的吃饭，是咱们同学，暖冬也要来的，走吧。” 邵茹紧紧拉着周军子的胳膊，这才说动，两人一同往楼下走去，到了大院外，才又聊了起来。 “军子，你得放得开，不能太拘束，私企和你之前的单位定位不同，讲究的是业绩，没那么多拘束的，所以千万别上纲上线。” 邵茹忧心提到，周军子的状态确实有些不太对劲。 “我明白，明白。” 周军子眉头紧锁，一脸认真。 “唉说实话，我真挺羡慕你的，一进厂就是管理岗，民洋肯定会重用你，不像我，还得被那个毛豆管着，他连大学都没上过。 所以呀” 邵茹拉长声音，用力在周军子后背给了一拳，“你就知足吧，别每天紧绷着神经。” 周军子点头笑了笑，旋即加快了步伐。 而对于周军子的安排，李民洋早有筹划，他的性格很适合做土建项目，绝不会有纰漏，或是给自己落好处。 再如房樊朴，这孙子能贪死。 邵茹和周军子刚刚走出厂区，竟然看到一熟人，与那人有些日子没见了，是刘子亮，扶着一辆二八大杠，风尘仆仆地站在路边。 “邵茹，等你好久了，军子，你也到诚德上班了？” 刘子亮靠过去，连忙递烟。 这段时间里，刘子亮突然对邵茹积极起来，时常打电话，这施庆研看不上自己，便想吃回头草，去跟邵茹好。 “嗯。” 邵茹敷衍地点头，避开刘子亮炙热的目光，心里也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哦，自己混不开了，被下调了，知道回来找我，把我当垃圾桶了呗。 “你们这是要出去吃饭吧？一起呗。” 刘子亮又说，心里还不舒坦，这周军子怎么和常宁走一块了，这俩人该不会准备处对象？ “哎呀，你去干什么。” 邵茹皱眉不太愿意，周军子没说什么，他向来话比较少。 “咱好不容易在一面，聚聚呗。” 刘子亮是说什么都不肯走了，靠在邵茹一边。 第330章 抬举与炫耀 邵茹这次请客，一点都不小气，选在福星酒楼，开玩笑，兜里篡着两千块钱呢。 但酒楼的包间可不好定，同学之间没那么多讲究，便就在大厅要了一张大桌。 眼下人们碰面，却是尴尬起来。 面对刘子亮那张奉承的脸，施庆研甚至都没正眼瞧，就跟陌生人似得，反倒是黄暖冬接了几句话。 “暖冬，民洋呢？他来不来？真是好长时间没见了，真有点想你们。” 刘子亮笑着问，当时闹得那么不愉快，都上手了，倒是他先释怀。 黄暖冬摇摇头，没再接话。 眭家俊露出鄙夷的神色，心想这人真是傻帽，看看房樊朴和周军子，跟着李民洋混成啥样了，现在知道舔着脸巴结，晚喽。 至于常宁，这女人还死皮赖脸地跟着，就站在黄暖冬身旁。 “常宁，你回吧，真没必这样，把脸撕破了，其他人也不好看。” 黄暖冬神色肃穆，扭头对着常宁认真说道，这姑娘很有原则性，一旦触碰到底线，绝不原谅。 尤其常宁，那是她大学最好的朋友，费心费力地帮过她，明知道自己在意什么，竟然还背刺。 “可是暖冬，我真的” “哎呀，这饭是我请，不想让你来，怎么还死皮赖脸地跟着，能不能走，我发现你这人真不要脸，牵丝都倒闭了，还穿着工作服呢？搁着搞企业文化呢，真够寒颤的，身上一股味。” 邵茹往前站了一步，尖酸刻薄地喊起，全然不顾旁人的目光，这女人的嘴在上大学时就特别毒，有什么怨气当场就撒了，可从来没有背后害过人。 周军子这一刻有点恍然，突然发现邵茹的气质，跟诚德业务口上的那帮子人很相似，怪不得能处那么好。 尤其那秃子，堂堂公司的二把手，嘴不是一般的臭。 常宁愣住了，从未受过如此大的侮辱，在人来人往的酒店门口，将她仅剩一点的自尊按在地下摩擦。 “哎呀，这不是邵茹嘛” 突然，有人过来打招呼，打断了他们之间紧张的氛围，这人今上午才办了相关加盟手续，正是邵茹接待的。 “王哥，巧啊，你也在这里吃饭。” 邵茹随便客气一句。 “你定的哪桌？” 那人又问。 “大厅的一桌啊，怎么了？”邵茹不明所以。 “哦”那王哥点点头，立马掏出二百块，塞给路过的一服务员，“那啥，他们的这桌我请了。” 买卖人这点眼力劲能没？ “哎呀，王哥，不用的。” 邵茹这才反应过来，可自己原来哪里受过这种抬举的，不适应的同时，觉得脸上倍有光。 “没事，都是朋友，这么客气干什么，吃好啊。” 那王哥摆摆手，快步走了。 “王哥” 邵茹跺脚喊了一嗓子，其样子是非常抗拒的，可嘴角不由上翘，心里喜呀。 眼下旁人看待邵茹的目光都不一样了，尤其是刘子亮，扭捏得厉害。 可在这时，又有人上前与邵茹打招呼，是新云纺织厂的渠道口，还是一位主任，其态度亦是非常友好，对邵茹非常抬举。 随后那位主任走后，人们心里更加五味杂陈，这比事业单位上班的人都要有排场了。 “看看咱们邵茹，真是混出来了。” 田鑫征感慨道，此刻满是羡慕，不想跟着李民洋混那是假的。 “还好吧，我们走。” 邵茹瞬间骄傲起来了，上前揽住黄暖冬的胳膊，扭头又对常宁恶狠狠道：“我警告你，这顿饭是我请，你可别跟着进来自讨没趣。” 旋即邵茹拉着黄暖冬走进酒楼，其他人也跟着进去，只有常宁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最后只能落魄离开，此刻常宁看起来极为可怜，被所有人排挤，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一张大圆桌上，气氛尤为欢乐。 邵茹还是没挣过大钱，没什么城府，刚刚坐下后，就急着炫耀，她挣了两千块的事。 “这么多？真的假的？” 连施庆研都忍不住质疑，要知道税务局年后普涨工资，那也才二百七十多块，都顶自己一年的收入了。 “真这么多！” 周军子点头确定，这位的话可非常有信服力。 “比我一年都挣得多，真想跟着民洋下海呀。”田鑫征羡慕道，而这番话是说给黄暖冬听的，为自己铺路。 刘子亮则表现淡定，好像不在乎钱这些事，可心里已经急到不行，起身给邵茹倒满茶水。 “近期光是加盟费，都有一千万的营收，预计下沉四千家加盟店，我们李董真是太不一般了。” 邵茹又忍不住炫耀。 “《编辑部的人生》你们都看了没？这电视剧太火了，没想到是民洋投资的，一手把倪娜娜捧红，无论是模特走秀，还是京平台的宣传，营销能力太强了，要不说民洋是咱们的班长呢。” 田鑫征立马称赞，不过也是打心底里佩服。 于是众人开始纷纷称赞，连同刘子亮都奉承起来，恨不得数他能说。 只有施庆研表现淡定，不时看一眼黄暖冬，心里还在想一千万的事。 不多久后，圆桌上摆满菜，大伙吃吃喝喝，敞开了聊，气氛渐浓。 “邵茹，最近还有加盟名额吗？本来这事想跟民洋提的，可人李董太忙，连人都见不到。” 眭家俊顺口问起，今来也主要为这事，一旁的黄暖冬也正色，这番话虽然不是对自己说，但一个科室里的关系，绕不开的。 “加盟呀” 邵茹却是一脸为难，“看你想在什么地方搞加盟店，好地方的名额确实没放出去，但我怕没这个能力，那位方经理不太好说话的。” “哦你看看，确实曼幕的加盟太火，我家里人也想开一个。” 眭家俊失落地嘀咕几声。 可就在这个时候，方铭嘉、薛大脸，还有毛豆这些人也走进饭店。 鹏爷一把掐住方铭嘉的后颈，一脸不悦：“你这个孙子，诚德刚刚接手东营的时候，你叫嚣着请饭，结果带老子吃的线面，今必须给补回来。” “鹏爷，这不是太忙，没抽出时间嘛，今你海开了吃。”方铭嘉陪着笑，自觉离开。 可这伙人突然愣住了，随即一个个猥琐地笑起，看见老板娘了 ps：兄弟们，近期要去北京开会，所以只能保证两章，在攒稿，还请原谅。 第331章 你的那张脸其实一文不值 “这桌子的饭钱给了没？” 方铭嘉一把将薛大脸拉至身后，着急地跟一服务员说，又一边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还向黄暖冬憨笑，虽看起来动作急促，但行云流水。 完全不给旁人溜须拍马的机会，将自己置身于众人身前，这便是诚德加盟部一把手的实力。 “已经给钱了。” 服务员仓促一句，着急离开。 “暖冬，好久不见了。” 随之，方铭嘉立马凑过去套近乎，“还想吃什么菜，我给你们加。” “客气，已经点不少了，还担心吃不了。”黄暖冬摆摆手，表现得比较疏远，毕竟与眼前的这人不熟，都忘记叫什么名字。 “方经理，您也来了。” 这时邵茹紧张地站起，又连忙向旁人介绍：“这位是我们加盟部的经理，方铭嘉。” 这话一出，众人先是惊愕，这身份可不一般，大伙立马就热情起来了，眭家俊蹭得站起，自报家门。 “方经理，久仰大名啊，我是省税务局的，叫眭家俊，跟暖冬一个科室，关系特好。” “昂”方铭嘉眼神放光，还跟老板娘一个科室，兄弟，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就知道怎么来事了。 “是吗？” 方铭嘉探前身子，与眭家俊紧紧握手。 “前些天我还去税务局对账，没个认识的熟人，老是跑冤枉路，这以后可就方便多了。” 方铭嘉顺口的一句。 “小事，以后包在我身上，要不方经理不嫌弃的话，坐下一起吃？” 眭家俊连忙提，心情不由激动，这正困了递来个枕头，看来加盟店的事要成啊。 “行啊！” 方铭嘉也是这么盘算的，还想跟老板娘拉近关系呢，可扭头一看，洋溢的笑容立马僵硬。 郝一豆和薛大脸，一左一右坐在黄暖冬的身边，笑得一个比一个灿烂。 “姐，今年过年得回咱们大院过了吧。”郝一豆说起讨好的话。 “嘿嘿嘿” 黄暖冬亲昵地摸着郝一豆的头发，这话可说到她心坎里了。 “你跟民洋是一个院的啊？” 黄暖冬温柔问。 “是，一个院的，我家和民洋哥家对门，经常串门的，他看着我长大。” 郝一豆洋溢出天真无邪的笑容，这小子在装纯。 “你快别扯淡了，还对门，隔着好几户呢，我和民洋才是楼上楼下，陈淳农说得对，我发现你小子是越来越不老实了。” 薛大脸眉头倒竖，立马拆台。 “来来来，拿几瓶饮料去。” 方铭嘉借机将郝一豆扒拉开，自己则坐在黄暖冬一侧。 郝一豆被排挤开，随后抱着一堆饮料回来的时候，只能缩坐在一角。 这有“外人”来，原先饭桌上非常热闹，突然变得安静，尤其是邵茹，在方铭嘉面前放不开，很是扭捏。 一时间，人们只顾得吃了，只有大脸是真没操其他心思，他真饿上了。 眭家俊心里藏着话，眼下这么好的机会，加盟的事一定要提，他心里门清，哪怕这事找到李民洋那里，最后还得方铭嘉来处理。 于是稍有停缓后，眭家俊便开口了。 “方经理，刚才还和邵茹聊起加盟的事，我亲妹夫，也想搞个咱曼幕的加盟店，我们几家好不容易才凑出一万，上班攒这钱忒不容易，所以想开在好点的地方。 您是专业，有什么好的建议？” 眭家俊神色认真地看着方铭嘉，而小眭同志的这番话说得相当到位，暗示那可是他自己的事，又没明说，话还有回旋的余地。 方铭嘉稍有停顿，有意看了黄暖冬一眼，这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想给老板娘办事。 “对呀，方经理，你有什么好的建议？”黄暖冬便笑意盈盈地问了一声。 这我就知道怎么办事了方铭嘉立马挺直腰板，正色说起： “在咱们省里，我手里有几个不错的选址，一直没把名额让出去，家俊，那这样，吃完饭后你跟我一起回公司，想在哪开加盟店，你自己挑。” “诶呦！” 眭家俊激动地站起，端着茶杯，那架势就跟喝酒似得，一口灌入口中。 “方经理，那就麻烦你了。这这这我该敬你酒的，实在太感谢了，等哪天有机会，看你的时间，我好好请你喝顿酒。” 说话时，眭家俊还向黄暖冬感激地点头示意。 “小事，小事。” 眭家俊摆摆手，其表现出来的气势与邵茹大相径庭，毕竟是经理。 而不光是方铭嘉、邵茹这些人，尤其房樊朴和孙旭卫这种在公司里级别更高的，社会地位显着拔高。 这顿饭，在方铭嘉来了以后，就已经变味，让一些人涌起强烈的目的性。 看着眭家俊谈成事，旁人心里能不羡慕？ 说实话，田鑫征也想闹个地段好的加盟店，那就跟送钱一样，可自己唐突地提也不合适，急切、又悔恨的心情在反复翻涌。 连同刘子亮都在期许。 对于施庆研，她所表现出来的“矜持”，在方铭嘉这些人眼里根本不够看，模特队的哪个不好看，好不容易能跟老板娘在一桌上，都在急着巴结。 完全忽视了这个长得好看的女人。 尤其是鹏爷，身子一扭，便将施庆研挤在一旁，然后给黄暖冬夹着菜，旁人也在恭维，方铭嘉更是连看都没看这女人一眼。 如此区别对待，让施庆研感到极大的落差，她所骄傲的脸蛋，装出来的性格，一文不值。 这一刻，这个女人的价值观开始扭曲 吃过饭后，人们告别离去，眭家俊跟着方铭嘉一起回鸿运厂区，俩人已经勾肩搭背，好得跟兄弟一样。 邵茹和周军子同行，俩人准备坐公交车回，可刘子亮推着二八大杠跟上了他们。 “邵茹，我送你回吧。”刘子亮突然挡在邵茹身前，贴心地摸了摸车子的横梁。 “不用，我自己回。” 邵茹如躲瘟神似的，绕开车子后快步往前走去，可刘子亮不依不饶，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邵茹，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给跟我过来一下。”刘子洋神色急切。 周军子在一旁没吭气，路边不断传来鸣笛声 第332章 黑暗面 “跟你有什么好说的！把手给我撒开，满手心子汗，也好意思给我胳膊上蹭。咋了，饭店里没给你纸巾啊？” 邵茹嫌弃地将刘子亮的胳膊甩开。 “邵茹，你声音能不能低点。”刘子亮还顾及脸面，往四周望了望。 “你要说就在这里说，这副扭捏样，也像个男人？”邵茹的嘴如刀子一般，不留情面。 刘子亮尴尬地看一眼周军子，长吁一口气后，还是摆出一副深情的样子。 “邵茹，在大学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可之前自己定不下来，工作不确定，担心耽误你。现在好了，我终于鼓足勇气跟你表露心意，我真的” “打住、打住！” 邵茹用力将刘子亮推开，妈的，贱样，这人靠自己越来越近了。 “你之前一直追那施庆研，你当我眼瞎，看不出来？眼珠子都快焊人家身上了，哦，转头工作受阻，施庆研看不上你，就又回头想跟我好？ 把老娘当垃圾桶？怪不得民洋收拾你，这心不是一般的坏，给我起开！” 邵茹大步往前走去，可刘子亮不依不饶，还在跟着她，情绪也激动起来。 “邵茹，我没追过施庆研，天地良心啊，当时只是觉得能聊到一块，我对你才是真心的。” 刘子亮话语急切，额头上溢满汗珠。 “别烦我了行不行！？别说跟你好，就你这没个男人样，做朋友都小瞧你！” 邵茹烦躁地低吼，只想快点摆脱刘子亮。 “邵茹，我怎么没男人样，我只是对你温柔罢了。”刘子亮再次上手拽住邵茹，这一次俩人都情绪都上头，动作有点大了。 “诶，你还能这样？” 周军子上前，那张脸格外严肃，一把便将刘子亮甩开，连人带车摔在地上。 “周军子，有你什么事？” 刘子亮大吼，又噌一下跳了起来。 而周军子不吭气，直勾勾地瞪着刘子亮，这种沉默寡言的人一旦动怒，往往是最可怕的。 “军子，我们走吧，跟这种人不值当。” 邵茹拉着周军子快步离开，刘子亮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终究还是没敢跟上去，扶起车子狼狈离开。 如今蔡昊翔已经升为科长，刘子亮原本还想仗着自己的高文凭，好文笔踩着他上，可现在，他已经处处受制，谁能看得起他。 李民洋刚从主任的饭局上出来，便又急匆匆地应邀参加韩心愿租的局，刚刚落地福海，根本歇不下来。 一到包间后发现坐着不少熟面孔，李民洋双手合十，表现得谦卑：“各位老哥，实在不好意思，让大家候我这么久，得惩罚我。” 随之李民洋倒酒自罚了一杯，落座后，简单扫过众人，发现只有韩心愿对自己笑意盈盈，旁人都板着一张脸，那位鲁群升在抽着烟，无任何表情。 “民洋，不用这么客气，都是兄弟，最近加盟的买卖搞得非常红火呀。” 韩心愿笑着聊起。 “瞎凑合着干。” 李民洋也随口附和，但他心里清楚，叫自己过来，绝对不可能只是简单的叙旧。 在不咸不淡的几句后，有人坐不住了，刘运峰不悦地开口发难。 这人是当地搞水泥、土方工程项目做得最大的一个，跟各大开发商都有合作。 “李民洋，你这要乱搞，知不知道毁了我多少买卖！？莞城那边的投资商重心已经放在海北，将近上亿的项目被搁浅，你担得起这个责？” 刘运峰的声音并不高，可这人那张脸，透露着杀气，一看就是不简单的主。 这才像九十年代搞土方工程的，与陈有情的气质天差地别。 “运峰，你这话可过分了，我组这个局，大家和和气气的解决问题，你要这副样子，我可带民洋走了。”韩心愿不满地站起。 “莞城的那帮子，他们选择在哪投资，我管不了，总之新商贸城我会接手，选择与哪个土方城建公司合作，也是看的我心情。” 李民洋轻笑，这话也点的很明白，你以后能不能吃饭，还得看我的脸色。 刘运峰的那张脸顿时狰狞，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杯，像是下一刻就会砸出去，慌得韩心愿立马挡在前头。 “你不知道我给了班晋瑜那些人多少好处，才争取来的合作，现在给老子放这种屁，是不是找死！” 刘运峰身子不断微颤，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其样子让人看起来心惊。 而怎么与这些人打交道，李民洋有足够的经验，只不过角色改变，更能直观地感受到某个行业的黑暗面。 “班晋瑜以后的路可好走不了了，你得及时止损。”然而李民洋只是警示，依旧在抽着烟，并未表现出丝毫的慌乱。 但是刘运峰这个人，明显让他感受到了危险，是生命危险。 “滋啦” 刘运峰怒目圆瞪，要往李民洋身边冲，韩心愿立马摁住这人，两人往后抱摔。 包间里顿时乱作一团，李民洋直挺挺地站起，手里拿着杯子。 “刘运峰，你够了，这是我组的局，别他妈给我闹事。”韩心愿高吼。 “你这样闹，只会让事情更大，都是自己人，现在撕破脸，可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鲁群升蹙眉提了一句，这才让刘运峰冷静下来，气喘吁吁地站了起来。 但这饭，肯定吃不下去了。 “真你妈的” 韩心愿骂骂咧咧，一脚把椅子蹬倒，“民洋，我们走吧，这饭别吃了。” 随即韩心愿拉着李民洋离开，留下一片狼藉。 而包间里，有人替刘运峰开口了，骂李民洋坏规矩，鲁群升没再吭气，南城项目莫非要变天了？ “民洋，兄弟对不住你，真没想到刘运峰会是那样子。”韩心愿不断道歉。 “韩哥，没事的，今幸好有你在，不然就更不好说话了，既然已经触碰到那人的利益，肯定会来找我。” 李民洋倒看得清，平淡说着。 “刘运峰那个人能不得罪还是别得罪，非常麻烦，我的土方、投建也是找的他，总之这件事，既然在我饭桌上出的事，我肯定得帮你担着。” 韩心愿重重道，他这人极为仗义。 “韩哥，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李民洋笑起，心里早就有面对黑暗面的准备。 第333章 价格战肯定要打的 香悦无加盟费的模式一经推出，便取得广泛关注，内衣市场正火，人们都眼红，都想从中赚一笔养家糊口的钱，线下门店如雨后竹笋般，出现在全国各地。 随着时间发酵，竞品严重影响到曼幕加盟店的发展，到五月十号这天，加盟部能够收的款项，不超二十万。 人们已经有了选择，虽然曼幕的品牌力更受消费者追捧，但一万块钱的门槛，能掏出来的人可真不多。 而香悦作为“米国品牌”，就非常亲民了，提前缴纳货款就能免费加盟，且根本不需要繁琐的门店检查，电话核实，就好像街边摆地摊的都能加盟。 反观曼幕，就算你能拿得出一万，租赁一间像样的门店，业务口上的人还要亲自去核实，帮你调研市场，没半个月时间，店根本开不起来。 两家品牌的操作大相径庭，据说香悦的门店已经超过三千家。 鸿运厂区，加盟部的楼层，大清早就听到方铭嘉愤怒的高呼声。 “香悦怎么能跟曼幕比，那就是一杂牌，完全靠包装的，还不是魔都服装厂生产出来的东西！” 面对来加盟的人，对方一句提问，方铭嘉激动地站了起来，胳膊配合着话语不断比划： “你信不信，同样开在一个地方，你看人们买谁家的内衣，香悦之所以不要加盟费，那是因为廉价货，看着吧，胡乱加盟，市场缺乏管理，后期肯定会乱成一团。” “方经理说的确实有理，那我们走合同吧，这是加盟费。” 那位买卖人还是掏钱，打算与曼幕合作。 眼下邵茹、郝一豆这些人大眼瞪小眼，基本没事干，上午就零零散散来了几个人。 办公室里格外清静，只有业务口上的人比较忙，需要到处考察门店，他们这些搞后勤的，都快闲出花来了。 “中午吃啥？” 郝一豆瘫软在桌子上，有气无力道。 “吃肠粉吧” 邵茹的声音同样虚弱，这活多了，人反而精神。 下午时，针对香悦的免费加盟，李民洋召开会议，福海管理岗上的人员全部参会。 “哪怕香悦的加盟店再多，都不会影响到现有直营店，以及加盟店的生意，我们的客户群体黏性很高，这点无需担心，从各门店统计回来的数据，营业额不增反涨。” 这是李民洋在会上的第一句话，首先让管理岗安定，别自乱阵脚。 不过这番话完全正确，《编辑部的人生》还在各大地方台次播，曼幕急受追捧，当下最大的宣传都给到了曼幕。 “香悦这种下沉市场的方式，如果不对加盟商户加强管理，迟早要出问题的，所以不要管他们，我们要保证加盟曼幕的人挣到钱，不能让跟咱们的人吃亏，这就可以了。 市场调研不能觉得繁琐，从而敷衍应对，一定要落实到位，相关经费财务科室要配合到位” 李民洋在会上明确指明各岗位的工作要求。 而在会后，一把手的办公室里，只有几个高层在场，李民洋的话就无比阴沉了。 “哼，香悦敢这么铺市场，我就能让他死！” 李民洋满脸戾气，手指一下下泄愤般地指着茶几。 “现在曼幕的门店有多少家？” 李民洋随之望向方铭嘉，后者脱口而出：“加上三百家直营店，总共1532家门店。” “好。” 李民洋点点头，思虑片刻后，继而缓缓开口： “接下来对加盟商的考核标准，要优先安排市场空白区，尽可能区域全覆盖，如果位置太差，考虑到回本问题，加盟商不愿意去，那我们就开直营店。 总之一点要求，只要有香悦门店的地方，五百米之内，必须要有曼幕。” “明白。” 方铭嘉条件反射般的，先点头确认。 “你明白什么？” 而李民洋却很不高兴，立马让方铭嘉紧张地站起，有些不知所措。 “香悦无加盟费，快速下沉市场，必然会在一些不起眼的巷子里，也会出现加盟店面。 而在这些地方，必须要有曼幕的门店，接下来我们的发展重心在于这个方向，并不是一味地增加门店数量，要以调研市场为主。” 李民洋的声音逐渐变高。 一时间，不光是方铭嘉，连同刘菊英都紧张起来，神色肃穆。 “消息发下去，等到门店突破两千家以后，加盟费要涨到两万块。” 李民洋接着又说，可此话一出激起千层浪，连同孙旭卫都直起了腰。 “李董，如果加盟费两万的话，应该没人会跟咱们曼幕合作了。” 刘菊英立马反对，握紧拳头，骨头吱吱作响，妇人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一拳下去估计能把鹏爷的脸打烂。 下意识的，薛鹏鹏往一旁挪了挪身子。 “民洋，虽然万元户不吃香了，但能拿出一万块，人们几乎把家底都掏尽了，这两万块没多少人能拿得出来。” 孙旭卫亦是提出反对意见。 “李董，我在办理业务的时候，会了解客户的具体情况，绝大多数加盟商拿出一万块，那都是四处借钱，这两万块相当于断了加盟这条路。” 方铭嘉情绪最为激动，话说得更是严重。 “我这样做，是为了保护加盟商户的利润，拿出一万块跟着我们混，等同于把身家都赌在我们身上，诚德得担负这个责。” 李民洋情绪也开始激动，“保证门店在两千家，我是要给所有商户托底，保证他们的利润，价格战肯定要打的，整死香悦。” 接下来，便只有李民洋一个人的声音了。 “香悦无节制地扩店，根本不看门店质量，而不要加盟费只能在分成上找利润，加盟商户的利润空间肯定比我们，一旦我们全面降价，香悦的加盟商户就无利可图。 到这个时候，庞大的加盟群体就是压力，香悦哪有实力能跟得起，给商户们兜不起底，保证不了加盟商的利润，那巨大的出货量，会成为极大的负担。 自己就把自己玩垮了。” 这番话落下，办公室里鸦雀无声，孙旭卫、方铭嘉等人终于知道一把手为什么要将加盟费涨到两万。 一来给已经加盟的商户一种信心，自己捡到了大便宜，再者为控制门店数，且地域要精准覆盖，如此一来，价格战会彻底搞垮香悦。 香悦快速下沉市场，庞大的出货量，必然会给加盟商造成严重的压货，不然凭什么加盟？ 而香悦打不起价格战的，根本不可能给庞大的基数托底，只要让商户们没利润，就会出现矛盾。 “那啥” 见众人都沉默，薛鹏鹏润了润嗓子，开始会议总结：“说得好！” 最后，这群人大笑起来。 第334章 矛盾已经越来越深 五月中旬，沿海一带越来越燥热了 南城的投建在阳光下暴晒，吊塔偶尔转动，新商贸城的立项延后，导致所有工程项目进度放缓，宛如一片荒废的土地，没有丝毫生机。 九十年代，房地产业刚刚兴起，对于这个朝阳行业，人满心期许，都想去淘金，实现富贵梦。 而92年最热的炒房浪潮中，要数海北最为火热，后世耳熟能详的房地产大亨，潘明、金石等大佬，都在海北掘到过人生第一桶金。 这一年，似乎所有有钱人都把重心放在海北，想要从中分一杯羹。 也在这一年，无数房地产商，如雨后春笋般，遍地开花般地涌现出来。 现在商品房的均价在1400元每平米，而到了93年，海北的房价飙升到7500元每平米，拿地价格从每亩15万元，涨到600万元每亩。 要知道海北gdp百分之八十三，都源于土地交易。 在这个650万人的岛上，在极盛的时候，有两万多个房地产公司，毫不夸张的讲，有钱的都去拿地了。 而这些人怎么操作，先用本金拿地，之后再拿地抵押给银行，获得贷款后，继续扩张买入土地，一旦土地涨价，立马转手下一家。 这已经不是夸张，而是极度的疯狂。 能够在中途获益出场的，那真是牛人中的牛人，不光是智慧，更是胆识。 当然了，高价获利出场，必然有人高价接盘，市场已然风起云涌。 这时能够拿出钱投资的没多少人。 要到94年，几大房地产商，以及相关政府部门，才会大举投资，所以莞城、深海先富起来的那批人，就变得弥足珍贵。 尤其是福海这种没有竞争力的城市，想要发展，那就得对投资商百般讨好。 现在好了，李民洋突然站出来跳，导致新商贸城立项延后，成批商业住宅区，包括花园投建陷入停滞。 财政资委的主任，他的话说得好听，不给当地财政、银行添难题，全资解决了新商贸城的投建问题，可最后究竟会不会给支持，这谁又知道？ 但立项已经延后。 而莞城的投资商，以班晋瑜为代表，一直盯着这事，如果欺负我们的人，最终给了李民洋拨款支持，那我们可不干了，除非给我们更好的政策扶持。 全额五千万，在福海有这能力的没几个，就算曼幕现在很红，能把钱挤出来，但品牌不发展了？ 很明显是不可能的事，必须得有扶持。 周市，周瞿严的工作遇到极大的难题与挑战，矛盾在暗中不断激化。 南城，一处开发还未竣工的星级酒店，其中一间办公室里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韩总，那天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要不然李民洋走不出那个包间，就是因为你组的局，我才没动手。” 刘运峰怒目圆瞪，拍桌子站起。 “呵呵”韩心愿冷笑一声，直视着刘运峰，抬手指着这人警告： “就你？刘运峰，不是我看不起你，李民洋你动不起，开玩笑，现在他手里有五千万的项目，还是福海的红人，纺织厂和服装厂都靠着他养，知道有多少人保他！？ 老子那天把你拦下来，一方面那是我和民洋的交情，不可能让你当着我的面动他，再者，真是给你留了日后进退留下余地。” “我可不管李民洋是什么红人，谁都是一条命，刀子下都要怂！ 如果班晋瑜不在南城投资了，至少要让我损失上千万，知道我光是好处费就给了姓班的多少吗？敢断我的财路，我就要他的命！” 刘运峰咬牙切齿道。 “那你去啊！光是叫有什么用？”韩心愿怒吼，他的那股劲也涌上头。 “都安静点吧。” 鲁群升站了起来，这才让两人闭口，紧张地氛围得以缓和。 “有关项目已经立项延后，谁也改变不了，都沉住气，好好等着吧，没准班晋瑜是在释放假信号，假装要去海北投资，实际还盯着南城，想要更多的财政扶持，这都是有可能的。 总之” 鲁群升背着手，转身看向刘运峰。 “肯定最先跳的人，到头来什么都吃不到，你急什么？看看我这的酒店，不比你急？” 刘运峰欲言又止，但最终把话咽到肚子里，看似很尊敬鲁群升，但这个人有自己的手段。 而鲁群升对李民洋能没有意见？只不过有所抑制，再等着。 最终这些人在争吵中离开，已经涉及到个人利益，有些矛盾调解不了的。 华泽小区。 黄暖冬给李民洋收拾着行李，一直干瘪着嘴，大小姐看起来很不高兴。 “要月底才能回来？” 黄暖冬忍不住又重复问。 “暖冬，没办法，魔都的市场很重要，尤其香悦总部还在那里，我得做好市场调研。” 李民洋随口解释。 而真实情况，马上就要迎来股市有史以来最大的风口，他得待在魔都。 “那我休息了去看你，大不了多请假。” 黄暖冬转身抱住李民洋，抬起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这位女同志越来越不坚定。 而且自从发生男女关系以后，李民洋明显觉得，黄暖冬更粘着自己。 这是吧，男女感情方面，你得勇往无前，不能一直摆出正人君子的那一面，不然人家还会误会，以为你那方面不行呢。 “嗯，好，只要你开心，都可以的，我还会每天给你打电话。” 李民洋轻轻拍着黄暖冬的后背，轻声安抚着，跟宠孩子似得。 “还有，我可警告你，跟模特队的那些人保持距离，一旦有风言风语，那我们地府见！” 黄暖冬面容上闪过一抹戾气。 “放心，我惜命，不敢不敢。” 李民洋哆嗦着摇头，一副很怂的样子。 “死样！” 黄暖冬重重给了李民洋一拳。 在温馨的家里，光束中的尘埃在缓缓飘动，相爱的两人亲吻在一起。 “滋啦” 门突然开了，大脸低头走了进来，“东西收拾好了没，下午三点的飞机，千万别误了点。” “你先出去。” 李民洋连忙喊。 “行行行，我正好身上拿着些新品，你们先试试。”大脸会来事，丢下东西就往门外跑。 “死大脸” 黄暖冬一张脸通红，连忙追了出去 第335章 狭窄的房间里 九二年五月十二日，天气晴，距离股市大事件发生不足十天 李民洋落地后，徐海波，以及冯氏父子都在接站口候着，几人眼神示意，行色匆匆。 “李董，据说香悦的加盟店已经突破到四千家了，并且这个数据还在上升，在魔都的弄堂巷子里，随处可见卖香悦内衣的商贩，真是比蟑螂还要多啊。” 冯喜来神色肃穆，跟在李民洋身旁焦急说着。 而四千家这个数量一点都不夸张，内衣市场正热，丝袜已然成为时髦，市场需求量极大，在香悦放开加盟后，这一步好比杂牌货有了编制。 可李民洋轻轻点头，都没去看冯喜来，而是转头对徐海波问起：“近期各门店的营业额有影响吗？” “在魔都的影响倒不是很大，虽然有人图方便，会就近买香悦的内衣，但曼幕的品牌力摆在那，消费者更认可，主要咱们娜娜太红了。” 徐海波客观回答，可这位眉头紧锁，明显心口处压着大事，神经都在紧绷。 “不影响就好，目前先不管香悦。” 李民洋淡淡一句。 “李董，是对魔都、深海、莞城这些地方影响不大，可香悦快速扩店，把一些地级市，包括县城的市场都抢走了，这可是借咱们的光啊” 老冯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人岁数大了，没几步就开始喘上了。 “所以咳咳咳我建议，放宽加盟条件，在不降低加盟费的基础上，可以拿内衣定价作为补贴返利，变相的降价，这样也不会伤害到原先的加盟商户。” 老冯急着讲明自己的观点，此番应对倒也适合当前的局势。 “有关工作上的意见，你找徐海波对接就好。” 李民洋透露出几分烦躁，让老冯瞬间心灰意冷，一旁的宝宝甚至愁眉苦脸。 冯喜来又连忙向徐海波递眼色，可发现对方眉心紧紧锁着，想来是发愁股票认购券的事，最近价格又跌喽。 少说两百万放进去了吧？啧啧，看看，当初要是听了我的话该有多好冯喜来心里琢磨着这事，但也不敢揭李民洋的伤疤。 瞧把徐海波给愁的，李民洋的心情还用说？而具体买了多少股票认购券，冯喜来并不知情。 老冯还想招待一把手，可到站台后，李民洋和徐海波搭乘出租车匆匆离开。 冯喜来挥手相送，一直望不到出租车后，才缓缓将手放下，有些落魄地撇起嘴。 “爸，听薛经理说，李董要在魔都待一段时间，咱们有机会缓和关系。” 冯宝宝安慰道。 “一定得找到机会，那位现在明显不想用我，我得给你铺好路啊。” 冯喜来看着宝宝，语重心长，现在对葛明那些人可非常重视，人都是大明星了。 弄堂巷子，一间狭窄的房间里，窗帘紧拉，房门反锁，光线非常暗淡。 只见徐海波弯下腰，从床底拉出一个大纸箱子，掀开上面盖着的碎花布，一瞧，里面塞满了股票认证券。 “民洋，所有的票券都在这里，总共四万七千多张。” 徐海波直接坐在地上，一脸委屈，“我每晚都睡在这个屋里，生怕把这些票券弄丢，还时常做噩梦，没一个觉是踏实的。打今天起，你睡这个屋。” “成。” 李民洋笑着点头，也坐在地上，拉开黑色的皮箱，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装着票券。 “民洋，你现在手里总共有多少票券？”徐海波随口问，稍有歇息后，上手帮忙。 “将近十三万张，诶，对了，你和嫂子手里有多张？”李民洋又问。 “差不多一万张，玉山手里不少，应该保底三万张，我们这收价要比你的便宜。” 徐海波不好意思地干笑几声，“我们都是找朋友收的，超过五十块钱的不要，还从老冯那口子手里买了不少，按照现在的行情，我们好小赚一点。” “那挺好的，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还是建议你们多收。”李民洋点头认真道。 “可是民洋，你已经赔进去不少，现在一张券的价格也就七十出头，忽高忽低，市场极不稳定，连黄牛都有些心慌，不敢多收了。” 说着，徐海波向李民洋投去担心的目光。 “黎明前的黑暗，越是市场不明朗，就越要坚定我们的立场，徐哥，没事，史上最大的行情马上就要来喽，比火箭还要猛。” 李民洋不由激动，这种掌握时代风口的快感，感觉简直难以言喻，这一刻无比自信，仿佛有了改变时代的资本。 “哈哈哈哈咱还是稳妥着来。” “百万哥，这段时间你还得大肆收券，诚德的公户上，每天会准时给你打款。” 李民洋认真叮嘱。 “收券没问题，现在黄牛都有我的联系方式，说句脸大的话，我这张脸就是招牌，只是加盟店搞起来，企业的日常开销也大了。” 徐海波依旧是平缓的语速，提出自己的意见。 “徐哥，放心放心，大梅那边每天都会核销，会准备预留金的。” 李民洋笑道，但心里不免有些惋惜，直营店还没法走销量，实现变现。 而庞大的加盟基数，诚德方需提前加工原材，提前增量，这部分的开支都先预付，导致公户上非常紧张。 在这间简简单单的隔间里，李民洋把票券收纳好，随后和老徐一起去吃饭，一切看起来平淡无常。 知道李民洋来了魔都，郭玉山也来了姐夫家，由于受徐百万的影响，对股票认购券着了魔，在饭桌上说个没完。 其实郭玉莲也心慌眼跳的，毕竟家里的钱都跟着投资进去，都没心思干其他事，真有一种感觉，钱都不是个钱了，都得买认购券。 “民洋，行情真要来了吗？”郭玉莲此刻的表情非常认真。 “嫂子，应该是快了，这段时间我会一直留在魔都，别担心了。” 李民洋舒心一笑，而他的压力极大，南城项目如巨石悬在头顶，哪怕知道事情的导向，可再重新经历一遍，依旧会产生不安感。 总之，最大的风口要来了。 第336章 加盟商户猛增 翌日，风和日丽。 香悦内衣厂区的大门口外，挂起横幅，《热烈庆祝香悦加盟店突破四千家》，在阳光的照耀下，金黄色的字体熠熠生辉。 象征着财富。 由于没有加盟费，商户再与香悦签订合作协议时，必须提前订购一千万的货款，光是这半拉月的走货金额，就达到五百万。 关键香悦的加盟商户还在持续增加，此时此刻在厂区的加盟部科室里人满为患。 香悦的发展模式，好比“枕边秘密”爆火后，突然涌起的无数杂牌货，现在无非让杂牌货有了外企的“帽子”，统一由魔都服装生产。 在吴广义的办公室里，传出阵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这种情况下，曼幕竟然要涨加盟费，门店达到两千家后，就要两万块！？这是不想要地级市那些小地方的市场了。” 吴义空晃着手中的报纸，洋洋得意地高呼着，觉得李民洋就是一傻缺。 “呵呵，前期飙到一万的加盟费，想着借电视剧的光，赶紧猛捞一笔，结果我们零费用加盟，估计没人再去考虑曼幕，降加盟费又得罪原来的加盟商，只好故意制造出紧张局势，好继续圈钱。” 鲍章一脸怨恨，依旧对当初东营厂区的遭遇耿耿于怀，记着仇呢。 “当下要加强市场管理，不然加盟户太多，容易造成混乱。” 陆德广在一旁提着醒。 “老厂长，加盟店如此暴涨，以香悦现在的职工数而言，根本顾不过来的，这得是长远的布局。现在当务之急，是加大广告投放，让香悦更有知名度，这样才能吸引更多的人来加盟。” 吴义空连忙表达自己的观点，起身坐在陆德广身旁，对老厂长的态度变得尊敬，毕竟零费用加盟这一步是这位提出来的。 “说白了，香悦以这种形式发展，街边摆摊的商户都可以卖，这跟当时的杂牌货没啥区别，无非披了层米企品牌的外衣，市场管理只能乱着来。 只有把品牌宣传到位，才是我们唯一能走的路，现在只管保证出货量。 至于加盟商的死活我们顾不了的，而且死上一批，一旦空出市场，就又会有其他人加盟，源源不断的，我们厂子的职工过得舒坦了，那才是大事。” 吴义空说这番话时，亲昵地揽住陆德广的肩膀，看起来关系紧密。 “对呀，老厂长” 这时鲍章也坐了过来，表情夸张地说起： “咱们职工的薪酬可又都涨了，尤其是技工，都到三百块了，这待遇也算中上等，咱们得继续努力，让职工们过上好生活。还有，产值的问题也就抓紧搞上去。” 陆德广缓缓点头，赞同这番说辞，当下产值面临着严重考验，实在不行的话，就该走代加工这条路，得让出一部分利润。 老厂长突然听到楼道里传来的欢声笑语，心里豁然舒坦，不管如何，至少职工过得好了 陆德广站了起来，眺望窗口，目光所及之处，职工们都特有干劲，好久没见他们这么有精气神。 “产值的事，我肯定能够解决，先进行人员扩招，如果还是跟不上，我去找合作。” 陆德广重重表态。 “老厂长的一句话肯顶千金啊！” 吴义空竖起大拇指，转头又看向办公室里的其他人，最后目光落在张莉身上，“有机会的话，咱也接触接触影视圈的人，让模特队拍拍电影，给香悦做宣传。” 这话一出，可是让姑娘们都心动起来，发出愉悦的笑声，现在倪娜娜都成大明星了，都是曾经认识的人，这种感觉最为真实，谁不羡慕、嫉妒。 “对了，老厂长，你不是在京平台有人脉，看看咱们的姑娘们能不能参演个小品，以这种方式给香悦打广告，总之要像倪娜娜一样，把模特们捧红。” 吴义空继续很有兴趣地说着。 陆德广点头认可，这倒是个好点子，不管事能不能成，找老友那边问一问情况，他的目光落在牛丹丹身上，肯定是有偏心的。 当然了，老厂长赤裸裸地暗示，有意在吴义空面前点牛丹丹，旁人可看的清清楚楚，这让张莉等人心里极其不舒服。 “晚上咱们聚餐，好好庆祝庆祝。” 吴义空又喜悦地高呼，而后又简单说了几句后，人们便相继离开。 模特队是走在一起的，可这群女人还没到楼下，就阴阳怪气地吵了起来。 “呵呵，占着茅坑不拉屎，还真以为能和倪娜娜比，也不看看自己都老成啥了，脸上皱纹粉都盖不住，京平台的广告都捧不红，浪费宝贵资源。” 张莉声音很高，在指谁，都听得明白，关键在人群中还发出窃窃笑声，更加折磨人。 倪娜娜在京平台的广告一经播出后，可谓火遍大江南北，而牛丹丹的反响就过于平庸了，估计走在街上，如果不是特意看，都不会有多少人认出来。 走红的事，真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张莉，你什么意思，把话给我说清楚。”牛丹丹冲到最前面，一把拽住张莉的胳膊。 “少给我来这一套，还把自己当队长呢！？早就没这个职务了。” 张莉用力甩开牛丹丹，龇牙咧嘴地瞪着对方。 “把话说清楚是吧，好，牛丹丹，你给我听清楚了，你人老了，就别浪费吴总给提供的资源，把位置让出来，别吃相太难看。” 张莉恶言语恶毒，声音尖锐，好比一道耳光，狠狠打了下去。 “就是，不能你一个人把资源占尽吧？” 可不等牛丹丹开口，就又有人跳出来怒斥。 “还好意思说，是不是队长当习惯了，资源就都该是你的？” “这副吃相令人恶心。” “就是现在看见你还反胃。” 越来越多的讥讽声，打在牛丹丹的脸上，最终让她沉默下来，这些年轻的小姑娘们，曾经可都是她选入队伍的。 而且当时表演走秀时，明明自己拒绝，又是这些人在给自己施加压力，什么叫自己占资源？ 张莉这些姑娘们随后得意地走了，没有一个人留下，只有牛丹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走廊里。 模特队彻底决裂。 一种窒息感，席卷着牛丹丹的鼻腔，最终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第337章 决绝的女人 得知北视圈的人晚上要来，冯喜来赶忙去张罗，在外滩的萨丽雅订餐，这地算是当下最时髦的餐馆，随随便便一顿饭上千元不在话下。 晚上七点的聚会，冯氏父子恨不得提前两小时到场，一直守在包间里，生怕有什么耽搁。 现在葛明、冯小斌这些人物可不同以往，人火起来了，家喻户晓的大明星，档次规格得有讲究。 不过说白了，李民洋一句话就能让这些人从京平飞到魔都，足以证明李董在北视圈的地位。 “爸，我心里还有点忐忑，马上就要见明星了啊，还要跟他们一个桌子上吃饭。” 冯宝宝抽烟，呼着重气，吃拿卡要了半辈子，格局被限制，其表现是有点上不了台面。 “诶呦，你赶紧把烟灭了，万一有不抽烟的呢？” 冯喜来连忙打开窗户，外滩的江风立马灌了进来，这个房间位置最佳。 “宝宝，伺候领导你得注意细节，什么事都得提前考虑到，我都这把年纪了，真不一定能在岗多久，希望我退的时候，你能担得起事，当上这个副职。” 冯喜来又忍不住嘀咕。 冯宝宝跟在父亲身后认真听，谋算着事情。 某一弄堂巷子的楼房里。 当赵思雪接到一把手的电话，告知自己参加郑导的饭局时，乐得花枝招展，要是李民洋在她跟前，这女人恨不得扑上去嘬几口。 于是赶忙跑去化妆，心情无比紧张，这一次，同行的只有倪娜娜，明显一把手要往出推自己了，这种机会一定要把握住。 一把手让我干什么都行赵思雪摸着自己那张精致的脸蛋，暗暗下了决定。 倪娜娜的爆火，让年轻的姑娘们心理都发生了极大的改变，那些骄傲的光环，以及财富，让他们欲罢不能。 而现在倪娜娜现在的档次，与之前翻天覆地，已经是超一线水准。 在魔都有名的富人住宅区，倪娜娜就住在那里，当时赵思雪等模特队的姑娘们去过一次，奢华的家具摆设，让他们惊叹不已。 天色渐渐暗淡，外滩的美景变得炫彩迷人，微风掠过江面，给人一种凉爽的舒适感。 房樊朴还是托老徐的关系，借来一辆桑塔纳，亲自去接倪娜娜，可这一次，女人选择坐在了后排。 “娜娜？” 房樊朴不解地往后看了一眼，但还是发动车子，驶入拥挤的街道中。 收音机里放着甜蜜蜜，可房樊朴无心跟着哼唱，眉心始终紧锁，过了好片刻后，还是忍不住问：“娜娜，你为什么要坐在后面？” “我现在可是曼幕的代言人，得特别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万一被偷拍，媒体再做点文章将事情发酵出来，对品牌都会有影响的” 倪娜娜看向窗外，眼眸中多了几分决绝，“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生活，我不想失去，我现在只想一心往上爬，所以，还是保持点距离。” “可是我们之前发生的事算什么？”房樊朴情绪有些激动，车子猛地摆动了下。 “你又没吃亏，让你舒服了还不好？男人还是洒脱点比较好。” 倪娜娜话语轻柔，就像安抚一位小弟弟，与房樊朴的相处，虽然自己很喜欢对方的体贴，可毕竟经历太多，不想把事业毁在虚无缥缈的感情上。 “哼” 房樊朴冷哼一声，没再说话了，可反光镜中，不断地抬头看着。 赵思雪同样早早来到包间，乖巧地坐在一边，就是一“丫鬟”的角色，帮着端茶倒水，见倪娜娜和房樊朴进来后，连忙站起。 “娜娜姐，房哥，你们来啦。” “嗯”倪娜娜向其笑了笑，随后坐在一边，很细心地观察了下座位，冯喜来都只能坐在门口。 哪怕是当下正火的倪娜娜，也没有资格往主座的位置上靠。 至于房樊朴，有意离得倪娜娜远了些，心里极为失落，都未与赵思雪打招呼。 而哪怕丁点的冷落，都会让赵思雪心惊，怀疑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包间里再次陷入安静，赵思雪的呼吸越来越重，神经都在紧绷着，感到极大的压力。 大概七点一刻，李民洋、郑小虎等人才姗姗来迟，包间里的几个刷得站起，纷纷迎了出去。 “李董，客气啦，这都是应该的，你交代的事我能干不好？就俩字，专业！” 冯小斌呲着大牙，笑容面目，编剧是他搞的，可不得赶紧献殷勤，关键马上就要筹拍下部戏了，这李董可之前说过，他要投的。 就担心食言。 “专业，绝对的专业，你们有什么新剧，无论是电影还是电视剧，我都投了。” 李董大手一挥，还是一如既往的款气。 “诶呦，谢谢啦。” 冯小斌拍手叫好，北视圈子的人纷纷奉承，人群中出现几张新的面孔。 到落座的时候，那是格外讲究，李民洋要先落座，毫无疑问地坐在主桌，副主任郑小虎坐在右边主陪，而左侧的便是徐海波了。 冯喜来连忙招呼着起餐，饭桌上氛围尤为欢乐，其中的一些朋友表现激动。 “李董，我可想死你啦，一直听郑导说，终于见到真人了！” 冯议站起身子，将手伸了过去。 “这位兄弟长得喜庆，一看就是演小品、跑喜剧的好角色，他参演什么作品，我都投了！” 李民洋与冯议握手，一句话又将众人的情绪点爆，一个个的拍手叫好。 妈的，还不上酒冯小斌心里急啊，文件包里还带着投资合同呢，这喝多了才好谈事。 “都安静一下！” 突然，李民洋的表情严肃下来，用力敲了几下桌子，目光缓缓扫过北视圈子的人，然后举起一只手。 “五千万，在六月份，我给你们投资五千万，有什么电影，电视剧的，都给我拍！” 包间里先是安静片刻，有些人的表情惊愕，随之爆发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冯议都站了起来，有点不知所措，这圈里果然传的没错，有什么梦想，找李董啊，人家财大气粗，爱交朋友。 一句话已经让男同胞们彻底疯狂，更别提女同志，此刻赵思雪看李董的目光，那是赤裸裸的爱慕呀。 “李董英明，太英明了！” 冯小斌难言激动，站起来竖起大拇指，“怎么还不上菜呀。” “我去看看。” 冯宝宝紧张地站起，连忙跑了出去，没一会，亲自端着菜上来了。 这饭局，开了。 第338章 要布局生态链 对于赵思雪、冯氏父子他们，情绪依旧无法平静下来，电视里看的名人，现在与自己坐在一张桌子上，这种感觉难以形容，眉宇间小心谨慎。 冯喜来凑到儿子耳边，沉声叮嘱：“宝宝，你筷子都别动，一定伺候好李董他们，这种机会难得，有可能只有这一次。” “爸，我心里晓得。” 冯宝宝重重点头，目光始终在一把手身上。 这饭桌上一旦有酒，那可就有得聊了，作为投资商，《编辑部的人生》拍得如此成功，将曼幕推成家喻户晓的内衣品牌，是该感谢各位。 “郑导、冯导，葛明” 李民洋端着酒杯正色：“感谢各位的付出，拍出这么好的电视剧，这杯酒我敬你们，预祝咱们下次合作更加成功。” “诶呦，是该我感谢您，李董，慢点喝，意思一下就行了。” 冯小斌在一旁神色紧张地关心，他们三人都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李董敞亮，那我也不能小气，预祝咱们下次合作成功。” 郑小龙直接换成分酒器，仰头一口闷下去，这位如此恭维，一看就是有事相求呀。 而有人打样，冯小斌和葛明也连忙换成分酒器，大口灌入口中。 “兄弟们都太客气了。” 李民洋摆摆手，示意众人落座，而称呼已然变得亲昵，随即直接抬手搭在郑小虎的肩膀上。 “老哥，你准备拍的那部剧叫什么来着？”李民洋认真问。 “《京平人在米国》。” 郑小虎不由咽了口唾沫，嘴角微微抽搐，这位竟然主动提了，而饭桌上立马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凝视着李民洋，这位大人物将会有何等举动。 “民洋，这部剧本我非常有自信，故事更加贴合时代背景，题材绝对能爆，绝对要比前一部剧还要火，我这边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郑小虎激动地说起，想要为自己多争取投资，然而李民洋却是烦躁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老哥，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对你完全信任，这样，在六月份，我给你打款五百万，你把这部剧给我拍好了，入资协议拿出来，现在就签。” 李民洋略微透露出几分不耐烦，可这豪气的话，别提有多么迷人。 赵思雪哪里见过世面，早已经芳心暗许。 “民洋，以后我们就是亲兄弟！”郑小虎激动地站起，再次端起分酒器。 李民洋也准备陪着这杯，却被冯小虎摁住。 “民洋，这杯你不能喝，老哥得单喝，真的特别特别感谢你的支持。” 郑小虎情绪激动，立马将整杯分酒器灌入口中，李民洋无奈，只能放下酒杯。 原先这部剧预计投入三百万，人张口就是五百万，太豪，小心脏有点接受不了啊。 “老哥，不过咱事先我可说好了，这次投资，不光得有品牌的宣传，还得给我相应的分红收益。” 李民洋郑重提道。 “民洋，这应该的啊，你这绝对的大股份，放心，等到影片筹拍立项的时候，还会签订第二份股份协议。” 郑小虎立马表态，同时将入资协议摆在李民洋身前，把笔递了出去。 “郑导”李民洋拿着笔稍有停顿，目光落在倪娜娜身上，后者立马停止腰板，而门口的赵思雪也在慌张地看着他。 毫不夸张的讲，一句话就能决定姑娘们的命运。 “还有这么个事，倪娜娜和赵思雪这两个演员，你得用，看看什么角色合适，但入镜必须长一点。” 李民洋又说。 “小事，没问题。” 郑小虎一拍桌子，言语那是相当高亢，“配角哪行啊，必须是主角。” 有这番保证，李民洋才落笔，而影视分成这一步，对于诚德今后的发展极其重要，在提前给影视公司布局，其中包括房地产业的发展，要将其联合起来，形成独有的生态链。 “好嘞，摁手印就可以喽。” 郑小虎喜笑颜开，小心翼翼地收好合同，这下好了，今晚上乐得肯定合不住嘴。 随之倪娜娜端着酒杯站起，赵思雪稍有停顿，然后也慌张地站起，精神还停留在亢奋中，没反应过来，且嘴角的笑意根本压不住。 “李董，感谢您的栽培，我一定好好努力，不给郑导拖后腿，我敬您一杯。” 倪娜娜落落大方，随即大口喝下酒。 赵思雪双手端着分酒器，身子都在微微哆嗦，“李董，我我我一定努力，让我干啥我就干啥，贴别特别的感谢您，我还很懂感恩！” 随之赵思雪喝下整杯分酒器。 “好，坐下吧。” 李民洋只是淡淡摆手，并未举杯。 而李董有了这番举动之后，冯小斌、葛明这些人可就更加殷勤了。 “李董，我准备的新剧也相当不错呀。” “您看看我这的本子。” “还找我拍广告吧。” 一时间，，一个个的都急于表露梦想。 冯议起先还有点震惊，等反应过来后，连忙起身敬酒，妈的，比想象中还要豪气啊。 “李董，看我，我可太想你了” “放心，都是自己人，但凡在这张桌子上的，肯定都会给你们投钱，让咱们的本地影视蓬勃发展！” 李董大手一挥，饭桌上的气氛渐入佳境。 而冯喜来手中紧紧攥着酒杯，他在等待机会，想要化解之前的矛盾。 好不容易瞅到机会，见李民洋夹着吃了几口菜，放下筷子，冯氏父子端着酒杯站起。 “李董……” “滋啦……” 冯喜来刚刚开口，包间门却突然打开，让他的话戛然而止，只见一群人涌了进来，而为首的正是香悦的亚太负责人，吴义空。 这些人也在这家餐厅聚餐，听老板说拍《编辑部的人生》这部剧的编剧、演员，甚至领导都在，吴义空就急着不请自来，曼幕宣传那么到位，他也想复刻，寻求合作。 眼下吴义空的态度可是相当谦卑，双水合十，向众人弯腰：“不好意思唐突打扰了，我是香悦内衣品牌的亚太总负责人，如此冒昧，是想与诸位合作……” “滚出去！” 一道严厉高喝，打断了吴义空的话，下一刻，李民洋砸去餐盘…… 第339章 活不过一岁 “啪啦！” 一声脆响在狭窄的空间里炸开，餐盘砸在墙上，玻璃碎渣溅在吴义空的脸上，使其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护住头！ 那一下，李民洋明显照着吴义空的头去的，差一毫就在眼角，谁都没有反应过来，连同郑小虎、冯小斌这些人都不由心惊。 气氛瞬间紧张。 下一刻，李民洋站了起来，挤着跨过高大的身躯。 “你想干什么！？” 鲍章大吼，呼吸明显变得急促，而张莉等姑娘们吓得缩成一块，脸色都不对劲了。 李民洋不吭气，探着身子一把揪住吴义空的领口，用力拽到自己身旁，又往起提着。 “放开！” 吴义空尖声嘶吼，双手握住李民洋的胳膊。 “真是无法无天，老板！赶紧过来！老板”鲍章慌了，连忙跑出包间，大声嘶吼着。 而李民洋却顺势往下一拉，让吴义空的头往下栽去，“咚”的一声，砸在桌子上。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不分青红皂白地上来打人，赶紧放开！” 张莉急着过来护主子，上手去抓李民洋的胳膊，这女人咬牙切齿非常使力。 这导致李民洋更加暴戾，反手压住吴义空的头，将这人的脸杵处在餐盘子上摩擦。 “啊嘶嘶” 吴义空的喉咙处发出痛苦的声音，挣扎着想要起来，“噼里啪啦”，餐盘、水杯掉落一地，奈何李民洋非常使劲，依旧死死掐着后颈部。 “老板，快过来，快点呀” 鲍章都急得跳了起来，在一声声催促中，饭馆老板急匆匆赶来。 “这这是” 这餐馆戴老板咽了口唾沫，知道都是不好惹的人，扭头看向冯喜来，语气卑微：“冯老板，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闹成这个样子。” “今天必须要给我个说法！” 鲍章朝着戴老板怒吼。 “这位领导，咱先松手吧。”戴老板又急忙走到李民洋身边，这餐馆里出了事，可不得他担着。 “找老子要说法！？” 李民洋终于开口了，狠狠瞪了鲍章一眼，“谁让你们到我包间里的，这张桌子上聊的事你们配听？知道有多少商业机密吗？今老子把话放这，必须要你爹一个说法！” “这要不您先松手？” 戴老板吧唧几下嘴唇，心里更加慌神，为了抬高自己的买卖，明星在店里吃饭的这事，毕竟是自己散出去的。 “快让他松手。”鲍章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抬手指了指李民洋。 “领导，我肯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咱们先松手。”戴老板指着自己，赔笑着。 “没你什么事。” 李民洋没多搭理这老板，凑在吴义空耳边大吼：“我问你，这事怎么解决！” 而吴义空被掐着后颈脖，头依旧顶在餐盘上，脸上沾满油渍，模样极其狼狈。 “我可什么都没听到！” 吴义空高呼，呲着牙。 “没听到，那你突然闯进来干什么？”李民洋恶狠狠地质问。 “戴老板” 随之冯喜来说了起来，“我再三向你强调过，这桌上的客人不一般，千万别让不相干的人进来，连服务员都不用，都是我来上菜，是因为我们谈的事非常机密。” “妈的，这些人太不像话了，正说到关键事了，突然冲进来，明摆着不操好心。” 一旁的冯宝宝也借机发难。 “诶呦，没有这么严重的，他们就是想见见咱们的大明星，误会误会，一场误会。” 戴老板说着圆场的话，又急忙在人群中找到陆德广，“老厂长，你赶紧说几句。” 陆德广脸色严肃，这才走到李民洋面前，拉开他的胳膊，而刚才吴义空等人鲁莽地冲进别人包间，他就不高兴了，所以才一直没管。 李民洋没再使劲，松开了手，让吴义空直起腰，对老厂长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毕竟曾经一起经过事，而且还有郭志远的关系。 “我告诉你，李民洋，这件事跟你没完！”吴义空歇斯底里地嘶吼。 “老厂长” 李民洋没理吴义空，转而看向陆德广，嘴角溢出一抹微笑：“您既然开口了，这件事我得卖你的面子，毕竟咱都是郭主任的朋友。” “什么玩意，现在是我不会放过你！” 吴义空继续嘶吼。 “你来！现在就来！”李民洋立马变了脸色。 “哎呀，你少说两句，这里不是米国，你招呼都不打，直接往人家包间里冲，那不是欠” 陆德广眉头紧锁地将吴义空拉到身后，“欠收拾”还是咽了回去，众人面前给他留了情面。 “吴义空，狗嘴里出来的话，别以为能算了，老子把话摆在这，香悦过不了一岁！” 李民洋一脸戾气。 “呵呵，别无能的咆哮了，香悦可是米国品牌，不是华夏的山寨货可以比的，曼幕也就跳这一时，我也把话放这，曼幕活不到明年！” 吴义空喘着粗气，大声高呼。 “还有你！” 随之，李民洋指着张莉，“贱货，刚才掐你爹的胳膊，老厂长在这，我就不赏你耳光，但记住，别想在这个圈里混了。” “哼，不就认识这点人，别把自己当回事！”张莉尖牙利嘴，揽住吴义空的胳膊。 “赶紧往外走吧。” 陆德广烦躁地摆手，让吴义空、鲍章等人退出别人的包间，戴老板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不过等吴义空、鲍章他们再坐到包间里，气氛可就欢乐不起来了，无比压抑，许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那个李民洋太张狂了，看着吧，迟早要出事。”张莉恶狠狠的一句咒骂，打破了沉寂的氛围。 “哼，我绝对不可能让曼幕活过明年，门店数量上我要压死他！” 吴义空表情狰狞道。 而在对面，包间里的人相当欢快，说笑刚才的趣事，不过突然有人端着酒杯站起，让氛围变得正式。 “李董，之前我情绪不对，在饭桌上闹了些不愉快，让别人看了笑话，还请你能原谅。” 冯喜来表情极为严肃，随之将整瓶分酒器灌入口中，冯宝宝更猛，连着干了三壶。 有这番表态，李民洋才可放下成见，主要老冯的贡献摆在那，魔都市场是他一个人做起来的，不能卸磨杀驴，不过也只是最后一次。 “老冯，多的话我不说了，诚德会深记每一个人的贡献，下不为例。” 李民洋陪了一杯。 冯氏父子咧嘴笑起，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不过等认购票券行情出来后，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第340章 几乎是没有尽头的黑暗 b轮股市行情之前的几天，人们对市场运行的不明朗，政策的不清晰，于是开始不抱希望，甚至陷入绝望，觉得那是银行完任务的东西，能靠那挣了钱？ 票券市场陷入“黑暗”，似乎黎明永远不会到来，价格不断探底。 五月十八号，深夜，距离股票史上最大的波动行情，仅剩三天时间。 两道身影行色匆匆，手电筒打亮漆黑的弄堂巷子，快速穿梭着。 “现在黄牛都不搞那些票子了，价格忒不稳定，近期亏的人不少，主要人们对股市不信任，还不知道会不会有政策性的支持，真不敢赌呀。” 徐百万语重心长地说着。 “徐哥，走快点，我们赶紧去收，好不容易有大户，不然又要浪费时间。” 李民洋眉头紧锁，不断催促。 这段时间诚德财务部门共给李民洋这边汇款四百万有余，对公账户已经吃干掏尽。 而加盟费要涨的消息放出来后，哪怕香悦的诱惑很大，还是吸引了一大批商户前来加盟，且直营店面也扩增到四百家，提前达成两千家门店的标准。 眼下姜大梅每天都提心吊胆，昨天财政资委的蔡科长，特意找自己坐了坐，谈及诚德的财务状况，烟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抽啊。 当时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蔡股长，诚德的财务根本不需要担心，现在已经是两千家店的规模，光是加盟费都有一万六百万的进账，且各门店的日营业额都在稳步上涨。” 姜大梅笑着解释，领着蔡昊翔走出财务科室，担心这人要查汇账记录，而一旁的鹏爷连忙递烟。 “加盟费已经涨到两万了，没办法，曼幕的生意实在是太火爆。”大脸笑着吹嘘。 “谢了，脸哥。” 蔡科长接过烟，但笑容拘谨，还是认真说起事： “我主要担心诚德的借贷问题，立项延后的要求，诚德方不能以新商贸城项目进行借贷，要全额出资的，所以近期的账目” “费那些事干什么？账目上五千万已经够啦，核算一次账太麻烦，好不容易李董不在，蔡科长，你可不能让我加班，每天累得要死。” 姜大梅抿嘴抱怨。 这让蔡昊翔有些难为情，毕竟自己没这个权利，看看走账，主要为确保诚德的财务状况是否良性。 “蔡哥，这都多久没聚了，走，吃饭去，来这还能委屈了你。” 薛大脸热情地揽住蔡昊翔的肩膀。 “正好我也饿了。” 姜大梅拉住蔡科长另一侧胳膊，两人合力把人带走。 转账的这些事，都是姜大梅私自给李民洋操作的，这女人完全豁出去了，只有她深知此时诚德的经济状况有多糟糕，经不起一丁点风吹草动。 别说南城项目的工程款，如果所谓李董的外向投资不能进账，等到加盟店正常运营之后，连给纺织厂的原材加工费用都成问题。 毕竟你得提前把加盟店所需的量给赶出来。 “呼” 姜大梅又点上烟抽了起来，屋里黑漆漆的一片，连开灯的心思都没。 与此同时，在弄堂巷子里的一家住户。 “这个价格太贵了，现在都是五十，哪有五十五的行情。”徐百万搁屋里讲价。 “可不得这样，我五十五收的，不能让我亏本出吧，就是这个价格，不要的话我也不卖了，留着以后再说，真后悔一百多的时候没出手。” 那户主又将装票券的盒子盖住。 “唉，百万哥，咱就按五十五的价格收了，别让人家亏本呀。” 李民洋连忙劝，又让老头把盒子打开，差点让这人挺过黎明前的黑暗。 像老头这种心态的人可不少数，见票券有行情，就跟着去收，大资金投进去，可一跌小心脏就受不了喽，着急割肉出去。 “总共两千张，徐百万全要了。” 李民洋立马点钱。 随后给了老头十一万，一张不拉地收走。 “要不给我留一张玩玩。” 那老头咧嘴一笑，打算抽走一张，李民洋立马用力拍打老头手背，疼得龇牙咧嘴。 “别闹。” 李民洋一脸不悦，开玩笑，一旦行情起来，最低也能卖一千块，能给你玩？ 这段时间票券不好收，主要黄牛怕赔钱，没啥动静，便只好利用徐百万在群里的影响力，开始上门收，顶替黄牛的工作。 两人刚出这家，李民洋就急切地询问：“徐哥，接下来该去哪家？” 徐海波慢吞吞地拿出红旗本，手电筒在上面照了照，“红巷街47号，应该就在前面，电话里说是有二百张券。” “走，咱们抓紧时间。” 李民洋大步走在前头。 “民洋，这今天走太多路了，我腿肚子都在打转，要不明天再收？年纪上来了，真有点头晕脑花，不至于急这么一两天吧？” 徐海波跟上去，神色痛苦，真遭不住这个罪了。 “徐哥，要不我背你。” 李民洋却是突然蹲下身子，目光坚定，“务必在二十一号之前，把四百万全部花出去，现在还有将近三百万，我担心时间不够。” “那，行，走吧，我还能再坚持。” 徐海波咬咬牙，往巷子深处走去，主要小汽车也进不到这地。 两人走进巷子深处，可闪过光亮之后，再次陷入无尽的黑暗。 一直忙到凌晨三点，李民洋和徐海波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去，老徐蹑手蹑脚地回到房间，原来那口子一直没睡。 “为啥还不睡？” 老徐轻声问，脱衣服上了床。 “老徐，最近人们说什么的都有，你想想，认购券可是银行的任务指标，送都送不出去的东西，能有多值钱？万一变成废纸呢？按现在的价格出手，咱们还能少挣一点。” 郭玉莲内心动摇了，害怕无尽的黑暗，全部积蓄，甚至贷款，都赌在虚无缥缈的小纸张上。 “不行！” 徐海波斩钉截铁，“这事你别给我擅作主张，打明天起，那一万张认购券放我这里！” 老徐罕见的硬气，躺下后，还是不放心，又起身检查了一遍床底的铁盒，看到认购券都在，这才安心上床睡下。 “对了，让你弟那边也别卖，还有，认购券的事更别老是麻烦民洋，追着人家问。” 徐海波又叮嘱一句后，才闭眼睡去，他无比信任李民洋，真正过命的交情。 第341章 差点让你们发财 大事件总是突兀地发生，毫无征兆，而在此之前，市场如一潭死水，看不到任何生机 十九号，魔都，阴天。 突然狂风肆虐，枝叶猛烈摆动，仿佛任由蹂躏，只听“咚”的巨响，硕大的广告牌砸在地上，又在宽广的街道上不断翻滚，发出令人心惊的声响 好似末日袭来。 “好些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风，公园里新种的小花都要被刮死了” 徐海波缩紧身子，埋地头，在大风中逆向而行，伸手抓住李民洋的胳膊，巷子口的穿堂风差点把人刮走。 “别说话了，就这风，韭菜都能连根拔起，诶，是前面那户吧？” 李民洋停下脚步，眯眼指着前方。 “对，这还是老冯给我找的大户，现在人们全知道这什么狗屁的徐百万，想出手认购券都找我。” 徐海波干巴地笑了几声，他可不怎么喜欢“徐百万”这个称号，觉得太浮夸，可圈里的人都会尊称一句，传得相当邪乎。 更多是在看笑话，这玩意行情走低，怕不好挣钱，要砸手里喽。 民洋这小子，坏名声都让我背，实际上他才是那个百万徐海波跟在李民洋身后，心里笑骂。 很快，李民洋和徐海波来到一老房，敲门进去后，才发现狭窄的主客厅里站着满满一堆人，冯喜来在人群中笑得十分猥琐，轻轻搓手。 “李董，这都是我爱人单位里的，我把人聚在一块，方便你们收。” 冯喜来上前一步，殷勤地说道。 这老冯也是会做人，与一把手缓和关系后，急于表现，知道爱人单位里的人之前帮银行完成过任务，不少人手里有券，便做顺水人情，把人都聚在一块。 而这些人，如果没有这一张罗，找不到出手的地，以后可就是富翁了，差点。 李民洋点头，随之面带微笑，缓缓扫过屋里的人，至少有二十多个。 “咳咳” 李民洋轻咳一声，连忙向徐海波递眼色，毕竟有老冯的关系在，提前把事说清楚好避免麻烦。 “各位朋友，有一点得我事先说明，票券我只是经个手，这买定离手，一旦把票券卖给我，可就赎不回去了，咱把丑话说在前头。” 徐百万表情肃穆，少见声音拔高。 “诶呦，赶紧把这玩意收走，一天天看着闹心。”一老头从口袋里抓出一沓票券，揉搓成一团。 李民洋看得眼都直了，如此金贵的东西在这些人手中好比废纸。 “还以为能跟着挣点，我七十收的，把好几个月的工资赔进去了。” “那可不，谁成想一路跌。” “这玩意再也不碰了，我一百多的时候入手，买在最贵的时候了。” 一时间，人们七嘴八舌地吵了起来，全是抱怨的声音，一个个举着票券，递在徐海波眼前，都着急出手。 “现在的行情价是五十五。” 徐百万有条不紊，一点不着急，搬着椅子坐在小桌前，慢慢收着券。 李民洋没去参与这事，背身站在角落，老冯则喜笑颜开地凑过去，伸手递烟。 “李董，香悦最近投了不少地方性的广告，尤其在地级市和县城地区，挂起很多海报宣传，加盟商户肯定还要猛涨一波。” 冯喜来认真说起正事。 “老冯，如此庞大的加盟基数，香悦怎么在短时间内解决生产问题，毕竟加盟商户有订购要求的。” 李民洋深吸一口烟，问道。 “老陆的人脉还是广呀” 冯喜来神色严肃几分，“他找到几家已经破产的服装厂，又把下岗职工重新返聘回来，以极低的代价达成代加工协议。” “合作厂区的生产设备可以直接投产？” 李民洋立马又问。 “对，而且技工们已经培训上岗了，陆德广还是有手段的。” 冯喜来语气加重，直直地盯着李民洋，他对竞品的事相当着急，市场门店保有量决定一切，此刻希望听到一把手的应对政策。 香悦挂着米企品牌的名号，免加盟费这波攻势实在太猛了。 “那在解决生产量的问题上，香悦基本没付出多大的投资。”李民洋的神态却是相当放松。 “对。” 冯喜来用力点头，紧绷着神经，真是控制不住地严肃，心里的关卡还是过不了，“生产配套都是现成的，只需要承担技工的工资，香悦完全轻装上阵。” “这与诚德收购七大国企时的情况类似，没想到陆德广还有这人脉。” 李民洋笑了笑，顺势拿起橱柜上的报纸，朝着一旁挪了几步，显然并不想多聊这事，片刻间没话了。 冯喜来眼神中流露出几分不快，必然嫌弃一把手“不务正业”，毫无危机意识，但欲言又止，还多吭气了，上次吃了不小的教训。 可老冯在服装产业摸爬滚打几十年，太了解当前的局势有多紧迫，哪怕产品红极一时，如果不好好利用，是在给别人做嫁衣。 还不知道谁踩着谁上位，现在的情况就是。 “老冯，要不你也搞些票券，从我手里让一些给你，按三十的价格。” 李民洋靠过去，搭住冯喜来的肩膀。 考虑到魔都市场前期都是由老冯垫资，徐海波的精力都放在认购券上，所以于情于理，也得给人家机会，不能做得太偏心。 “我可不要！” 冯喜来带着怨气，极为用力地摇头。 “这些票券应该会有一波行情，我建议你还是囤一点，过了今天可就没这个机会了。” 李民洋继续说，已经把话点得很透了。 “我可不闹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就算再涨到一百多块又能咋？我作为区域代表，得把重心放在工作上，家里的那些早就送人处理了。” 老冯心里正在气头上，一番话说得深恶痛绝。 “行，那好。” 李民洋轻轻点头，也不再多言，机会已经给了，毕竟投资有风险，你得自己做决定。 只要老冯你到时候能撑住，不嫉妒就行。 眼下李民洋和冯喜来都没话了，默默站在一旁，看着徐百万收着票券。 好一会，徐海波伸着懒腰站起，这一趟，总共出资九万多块。 最后姜大梅给的那四百万汇款，还有二百万多万，情况相当紧急 第342章 竞品的协议 “老徐，不能这么拖了，既然票券行情疲软，咱们得把市场炒热。” 李民洋步履匆匆，与徐海波一前一后走在胡同巷子口，这时天色依旧阴沉，乌云密布。 “什么意思？” 徐海波追上去问。 “一会你打电话通知黄牛，按照七十一张券的价格照单全收，仅限今、明两天，差出十五块的差价，肯定有不少人愿意折腾，徐百万的名号肯定有这个号召力吧？” 李民洋笑道。 “是没问题，在黄牛那里，我的话可从来没食言过，只不过” 徐海波面露担忧，“民洋，我们有必要这么着急，非要在这一两天就把钱都花出去？再给我四、五天时间，我能按五十五的均价把票券收回来。” “徐哥，没必要拖着了，我们做的是大行情，千万别想着扣小利，比起之前的价格，现在已经很低了，完全白菜价，建仓考虑的是周期性。” 李民洋揽住徐海波的肩膀，露出疲惫的笑容，“主要我们的身体也遭不住，再说了，你以前可是处级领导，哪敢这么让你跑腿。” 没办法，总不能把事挑明，后天行情肯定要来，那就太匪夷所思了。 “民洋，我倒是没事，一路吃苦过来的，这不算什么。” 徐海波摆手笑了笑，自从开始帮李民洋收票券后，那可真是得放下身段，跟各种人打交道，从未带入原来优越的社会地位。 “徐哥，高价往回收吧。” 李民洋又认真提了一句，徐海波点点头，没再多语，同意下来。 随后两人在巷子口上车，刚刚关上车门，挡风玻璃上就噼里啪啦地砸下豆大的雨珠，霎时间，雨水如倒灌，视线模糊不清，摇摆的雨刷器极其吃力。 幸好，李民洋和徐海波滴水未沾。 “这雨真大” 徐海波不禁感慨。 与此同时， 冯喜来和他爱人单位的那群人缓步走在后面，还商量着去哪吃，没曾想半路大雨瓢泼，将人们浇得全身湿透，又折返跑了回去。 “啊呀呀，这雨，像在乡里插队那会，给地里灌入似得，把咱们当韭菜了。” 冯喜来透心凉，身子打着冷颤，但还有心思开玩笑，大伙也是一哄而笑。 可如此大的雨，香悦内衣厂区依旧人山人海，人们顾不上其它，跟着了魔似的，想要抓住发财的机会。 “老厂长，您坐，我给您沏茶去。” 吴义空一见陆德广走进办公室，连忙上前献殷勤，甚至亲自倒茶，态度不是一般的好。 可以说香悦是借着“曼幕”、“枕边秘密”做起来的市场，享受市场红利，人们对这些东西认可，有需求，从而快速下沉市场。 没办法呀，谁让曼幕高姿态，直接把加盟费涨到两万，谁能掏得起这钱？这一手操作，无异于亲自把商户推到香悦那边。 这也是冯喜来急躁的原因，两边市场占有率已经不在同一档次。 当下香悦的加盟商户直逼五千大关，而加盟商户虽然不需要加盟费，但首笔合作需完成订购指标，生产需求量直线攀升。 只是一个老厂区，技工们哪怕缝纫机踩冒烟，都供不上加盟商的需求量，可老厂长出马，以极低的成本解决了香悦的生产难题。 陆德广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神色十分严肃。 “加盟商户到了五千家以后，该适当管控加盟条件，好些人都是头脑一热，就跑着来加盟了，所选的门店根本不适合经营。 如此一来，市场会乱套的，且不说大批商户会赔钱，对品牌失去信任，一旦赔钱的商户私自降价促销，会坏了整个市场。” 陆德广情绪激动，说着背手站了起来，当前的出货量太恐怖。 “老厂长，这些你无需担忧，我已经让办公室拟定好保价协议了，如果因为商户自己的经营能力问题，导致本地面临破产倒闭，香悦可以按照进货价来收回库压。 如此一来，就不会造成乱价的现象，可以保证其他商户们的利润。 至于你所提到加盟商户的不信任这点无需在意，买卖嘛，有赔就有挣。” 吴义空笑容和蔼，将话说得有意委婉，实际上想说的是，华夏人那么多，有人把钱赔给我，才会让位继续让后面的人入坑。 只要不断循环，把货退回来，立马就有新的加盟商接手，香悦无非经一次手罢了。 管你们的死活，我要的是出货量。 “我担心” 陆德广眉心的皱纹始终松不开，“万一曼幕打价格战呢？将品牌全线降价，那我们如此大的出货量，和加盟商签订的保价协议，可就成烫手山芋了。” “这点更无需担忧。” 鲍章往前走了一步，神色相当自信，稍有停顿后，沉声说了起来： “曼幕的加盟情况我实际考察过了，光是加盟费的营收就在一万五百万往上，两千家门店中，主要组成部门可是加盟店。 商户们掏出一万块来加盟，看重的就是当前内衣的高利润，而且诚德方与商户签订了保利协议，每卖一件内衣，是要确保加盟商户的利润。 一千五百多家加盟店了啊，他李民洋有这个能力给这么多商户托底保利？现在曼幕的出货量跟我们根本不在一个层面。手里没钱的。 还怎么打价格战？” 不由得，鲍章怒目圆瞪，咬牙切齿，真是等不及看李民洋死了。 随之吴义空抬手搭在陆德广的肩头，轻声细语地安慰起来： “老厂长，您就放心好了，我之所以敢给商户们签订保价协议，是基于李民洋先签订的保利协议。” “总之” 陆德广长吁一口气，想想后，还是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毕竟职工们的生活越来越好。 随后等陆德广走后，吴义空可又变了一副嘴脸。 “陆德广的这些资源，咱们要想办法弄到自己手里，最主要的是”吴义空面露凶相，“把魔都服饰的占股要吃回来。” “没想到香悦会这么成功，怎么可能白把利润给到华夏人手中，百分之五十一的占股，我们有绝对话语权。” 鲍章恶狠狠地说。 而拿股权制压这一步，发生在九十年大多数国货品牌身上，屈辱史至此展开。 “还有那个李民洋，法克！什么东西，无论怎么样，只是华夏货而已，怎么跟咱们米企品牌相提并论！我要让曼幕过不了这个年。” 吴义空咬牙切齿，在包间里的屈辱依旧历历在目。 “对，让他完。” 鲍章大吼，随即两人仰头狂笑。 “哈哈哈” “哈哈哈哈” 第343章 匪夷所思的事频发 距离大事件发生的前一天 雨水绵绵不断，弄堂巷子的老旧青砖都被冲刷得明亮，随处可见坑坑洼洼的积水，已经没有一条好走的路。 徐百万撑着伞，两边裤腿早已经湿透，在一屋檐下短暂停驻，约好与几个黄牛在老地方碰头。 很快，几道身影匆匆而来。 “徐百万，实在是要你收票券，换成其他人，别说七十，就算八十的收价，也不愿这么折腾。” 说话的那人打着冷颤，递过去一个黑色塑料袋。 “兄弟，跟你做买卖我就不数了，总共多少张？”徐海波直接将塑料袋塞到雨衣里。 “两千一百七十多张，余下的几张就当送你了。”黄牛哆嗦着点上烟。 “别这样搞，咱该多少就是多少。” 徐海涛却相当认真，不想占黄牛的一点便宜，免得日后麻烦。 随后按照票券的具体张数，把钱一分不差地点给了二道贩子。 每做完一笔买卖，徐海波会先去“存货”，然后再回地方继续收货，在屋檐底下，不时会站着一群人，他们抽着烟，四处观望。 本来票券市场相当疲软，自从第一股上市以后，就再没什么大动作，难不成只是作秀，搞一时的势头？人们谁也看不懂，都在观望。 市场经济究竟会走到哪一步？是姓资，还是姓社，一切扑朔迷离。 而徐百万的影响力，让票券市场溅起水花，搞出不小的动静，让黄牛有了奔头，诶，这买卖不错，收一张券就有十多块的赚头。 而传得这徐百万非常邪乎，该多有钱？已经是神话般的人物了，相信在以后，传闻只会更加匪夷所思。 福海。 同样飘着小雨，一辆富康车急速行驶在街道上，趟过坑洼，积水飞溅到一旁的行人，惹来一众怒骂，可车后座的那人，往前探着身子，还在催促。 “小眭，开快点，再开快点。” 省税务局的科室主任，林清斌，此时眉心紧锁，额头溢出冷汗。 本来他没有权利过问诚德外贸的出账问题，可新商贸城的立项延后，他知道财政部眼下最关心什么事，在税务审核中，无意发现公户转账，简直触目惊心。 最惊悚的是，现在公户上只有可怜的百万出头。 全国门店达两千家，七大生产厂区，职工人数多达五千人，如此规模的企业，公户上竟然只有区区百万？ 妈的，该不是卷款跑路了吧？ 各种匪夷所思的猜忌在林清斌脑中浮现，转而对车里的两位职工重重叮嘱：“诚德的事不可和黄暖冬说。” 林清斌已经做出最坏打算，李民洋操坏心，准备卷款跑路，担心黄暖冬会通风报信。 虽然说企业是李民洋自己的，可曼幕、枕边秘密之所以发展迅速，离不开福海政策的支持，不然鸿运、喜山那些厂区能“白”给了他？ 莫不是被当下势头最猛的“香悦”给搞了？ 这个时代，报纸中经常有某位行长携带巨款跑路，这类事真的太多，诚德的公户如此不正常，很难不让人往坏的方向想。 是个正常人，谁会这么疯狂？ 车里的眭家俊和施庆研重重点头，两人神色皆很严肃。 眭家俊感到极大的压力，如有一把刺刀插入脑浆，头嗡得一下，像要炸开。 刚刚搞了两家加盟店，那两万块可是家里东拼西凑借猜出来的，把所有心血都堵上了，店没还有装潢起来，竟然出了这种事。 “呼” 眭家俊长长呼气，胸口处竟然开始生疼。 施庆研的那张脸变得冷峻，这个女人倒是希望李民洋出状况，跑路，同时又希望自己能和那男人发生些关系，心理极其扭曲。 二十分钟后，林清斌赶到财政资委，找到蔡昊翔，连忙将事情全盘告知。 “什么！？” 蔡昊翔张大嘴巴，感到极为震惊，根本不敢相信林清斌所言，事情已经超出正常范畴，但很快镇定下来，拉着林清斌，回到自己办公室。 “这件事到我这里就可以了，毕竟你们税务局没有分管私企的出账问题，只不过涉及到南城的投建事项，多提醒一句罢了。” 蔡科长把话说得很明白。 “知道知道。”林清斌连连点头，“我这不是担心郭主任的工作压力大。” 林清斌原来在郭志远手底下工作过，可是主任一手提拔起来的人，那是相当忠心。 “主任那边我来报备就好，林科长，这一趟您辛苦了。”蔡昊翔有送客的意思。 虽然同为科级干部，但财政资委分管税务局，蔡昊翔的职位要更大。 “好，那就不打扰蔡科长的工作了。” 林清斌扶了扶眼镜，领着科室里的人先行离开。 三人走在楼道里，林清斌自顾自地絮叨起来： “这个李民洋胆子太大了，把公户上的钱全部掏空，究竟要干什么呀？正常人谁会这么干啊？不对劲！肯定不对劲！” 而这些话，让眭家俊倍感压力。 蔡昊翔一个人坐在办公室思虑许久，最终还是没先把事汇报给主任，而是先通知李民洋，毕竟两人之间的关系摆在那。 “铃铃铃” 李民洋腰间的大哥大响了起来，可他无暇顾及，拉着黑色的皮箱，正在清点着钱，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可将票券护在雨衣里。 “怎么没人接？” 蔡昊翔一脸担忧，稍有停顿后，立即给诚德外贸财务科室打了过去。 出了这么大的事，无论是林清斌，还是蔡昊翔，李民洋一丁点不寻常的举动，都让他们神经紧张，不由往坏的方向去担忧。 与此同时，姜大梅眉头紧锁地坐在办公椅上，薛鹏鹏待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 公户上的财务问题还是被发现了，看当时林清斌的样子，肯定要把事汇报上去的姜大梅想着这些事。 “铃铃铃铃”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让姜大梅打了个冷颤，稍有停顿后，接了起来。 “大梅？” 那边传来蔡昊翔急切的声音。 “蔡科长，什么事？” 姜大梅笑问，声音尤为放松，而这一刻，目光中透露出几分狠劲，这女人紧咬烟头。 而一旁的鹏爷有被惊到，将桌上的烟灰缸推在姜大梅手旁边，生怕波及到自己，知道这姑娘要发狠喽。 第344章 全都出逃吗 “大梅，你们那边究竟什么情况？刚刚省税务局的林科长来我这汇报，整个诚德外贸的公户上，怎么只有一百多万？” 蔡昊翔有意压低声音，但还是控制不住，不断拍打着桌子。 在姜大梅那边，她和薛鹏鹏可听得清楚，那位可不太高兴。 “蔡科长，税务局还有查企业出账的权利？”姜大梅语气高亢，不满质问起来，“这些公职人员就是这样搞工作的？没这流程吧？” “姜经理。” 蔡昊翔重重一句，语气也变得严肃，随之低吼：“现在的问题不在于林清斌，而是你们！昨天吃饭的时候还信誓旦旦，告诉我公户上有几千万，钱呢！？” “蔡科长，钱都投出去了。” 姜大梅极其敷衍的一句。 “都投出去了？那新商贸城怎么办？六月份就要立项，你们诚德能拿得出钱？福海的领导班子都在盯着这事，以为这是儿戏！？” 蔡昊翔激昂地站了起来。 “蔡科长，不会影响到新商贸城的投资，出账都是我亲自操作，没什么问题。” 姜大梅依旧在敷衍。 关键这样的事无法解释，说得越多，只会让事情越来越乱，还不如打马虎眼。 “你亲自核算？诚德都在做什么投资，需要把公户上的钱全部套空。” 蔡昊翔又连忙问。 “这涉及企业机密，暂时无法告知，蔡科长，总之您无需担心，诚德这边不会耽误新商贸城的立项，我还有其他事，就先挂了。” “你等一下，姜大梅” 不顾电话那边蔡昊翔急切的嘶吼，姜大梅直接挂断电话，转头立马收拾行李。 “大脸，我出去躲几天，只要他们见不到我人，就说明不了出账有问题，解释权在我这。” 姜大梅还抽空点上烟。 “嗯。” 薛大脸用力点头。 “你别光是嗯啊，有点眼力劲，赶紧出去帮我叫车。”姜大梅立马板起脸。 “哦哦。” 薛大脸这才慌忙跑了出去，一瞬间有些恍惚，依稀记得大梅这姑娘第一次在会议室见时，可连烟都不会抽。 不多久后，姜大梅乘车匆匆离开，诚德财务总负责人也没了踪影。 不过姜大梅这个女人确实豁得出去，万一李民洋真要跑路呢？她这一走更脱不了关系，只能说完全跟一把手站一心了。 财政资委。 蔡昊翔没办法呀，事情太大，眼下都联系不上李民洋，便只好把事情汇报到主任那里。 “千万别把这件事声张出去。” 这是郭志远的第一句话，新商贸城立项延后的事，可是他一手经办，一旦出了问题，责任最先划分到他的头上。 主任又连忙给李民洋打去电话，那边直接关机。 “这件事” 郭志远一下下轻敲着桌子，蔡昊翔站在一旁观察仔细，他知道，主任也心慌了。 过了好片刻，才又响起郭志远的声音：“当务之急要先联系到李民洋，其次是诚德的那个财务经理，得让她把事情一五一十的交待清楚。” 最后，主任的神色很不对劲了，眉宇间充满怒火，“快去找人！”。 “我知道了。” 蔡昊翔重重表态，随之大步离开。 事态开始渐渐变得严峻 与此同时，诚德鸿运厂区。 当孙旭卫知晓姜大梅“出逃”的事后，面色凝重地抽起烟。 他妈比的，这抗事的人都走了，郭主任那边的压力不得给到我身上？这事可不好应对呀秃子抬头，瞳孔中的那张大脸笑得格外灿烂。 “来，孙董，再抽一根。” 薛大脸溜须拍马地递烟。 “大脸啊，你这业务能力越来越强了，以后成立公关部的话，一把手的位置必须你来坐。” 孙旭卫拉着薛大脸坐在沙发边。 “孙董” 薛鹏鹏脸颊抽搐，那叫一个感动加激动啊，“您放心，无论任何事，我肯定坚定拥护您！” “大脸，是这样的，这几天我得到外地出几天差，有什么领导来视察工作，你得搞好接待，这么重要的担子我交给其他人不放心。” 孙旭卫沉声叮嘱。 “孙副董啊！” 薛鹏鹏拍着自己的胸脯，眼神无比坚定，“您放心，在我负责的这段时间里，肯定搞好工作，尽心尽责，定要对得起您对我的信任。” “那就好！” 孙旭卫拍了拍薛大脸的肩膀后，立马起身离去，行色匆匆，下楼时都是往下蹦跳的，生怕走慢了，碰见财政部的人。 渐渐的，天黑了下来。 李民洋和徐海波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屋里，浑身散发着寒意，今在雨水中站了一天。 两人顾不上郭玉莲准备的饭，一头扎进隔间里，先将票券清点出来。 昏暗的灯光下，李民洋不由地笑起。 那四百万一分不剩地花了出去，当下有六万两千余张票券，加上之前的那些，李民洋手中共持将近二十万的股票认购券！ 算是极大的庄了。 “还有钱收吗？” 徐百万又来了这么一句，对收券的事他已然麻木。 “徐哥，够数了，建仓完成，咱们等出手就行，走吧，去吃饭。” 李民洋起身拍了拍徐海波的肩膀，两人走出隔间。 他们俩人在里头已经待了差不多有一个多小时，而冯喜来了有一会。 “李董，您也在啊。老徐，我顺路把昨天的营业报表给你拿过来，所有门店的营业额全线下跌。” 见李民洋在，冯喜来有意抬高了音调。 “老冯，坐下一起吃饭吧。” 徐海波客套一句，接过文件放在一边，并未多上心。 “行吧，那就尝尝玉莲的手艺。”冯喜来咧嘴一笑，没客气，这么惯了犯不着，立马坐在四方桌前，这桌上可都是硬菜。 随后几人落座，这家里的环境可要放松多了，几口热酒下肚，话也就密了起来，敞开了聊。 本来冯喜来怕李民洋不高兴，一不提工作的事，二不说票券的买卖，可没曾想人家主动说了起来。 李民洋抬手拍了拍冯喜来的肩膀，神色认真： “老冯，现在黄牛手里还收了不少票券，我和老徐实在没钱了，在五月份初那会，公司不是给了你笔钱，今晚上你去收些票券。” 过了这个晚上，股市可就风云突变了，迎来最大的红利期。 “不去！” 冯喜来斩钉截铁，脸上甚至淡出几分厌烦，“还下着雨，老骨头经不起折腾了，再说我不搞那些玩意，要一心在工作上。” “可以让宝宝去收。” 李民洋又说，现在拿钱出去就是捡金子。 “算了，他还得在家看哇，咱们吃饭，李董，我敬您一杯。” 冯喜来无心聊这事，打断话题。 于是李民洋不再多言，抿着酒下肚，月色渐浓。 第345章 天大利好，要变天了 一间宽敞、灯光暗淡的办公室里，蔡昊翔面对薛大脸递过来的烟，陷入深深的沉思。 “抽啊，这华子，好烟，蔡科，你磨叽啥呢，跟我还用见外。” 薛大脸把烟硬塞到蔡昊翔手中。 “不是？别跟我在这嬉皮笑脸！” 蔡昊翔把烟直接扔在地上，腮帮子鼓起，这位明显十分动怒。 “你这，蔡科，什么叫嬉皮笑脸，我是天生乐观，再说你来了，我不高兴嘛。” 薛大脸撇撇嘴，他还委屈上了。 “妈的，别跟我来这套，姜大梅人呢？什么时候走的！还有孙旭卫，为什么也不在？别跟我说都凑巧出去了，哄鬼呢！？” 蔡昊翔尖声咆哮，门外空荡的楼道中响起回声。 “大梅去外地出差，孙副董的二姨要改嫁还是啥的，总之也有事走了，这段时间公司的工作全盘由我管理，有什么事跟我对接就好。” 薛大脸言归正传，收起笑容，眉宇间轻皱，透出几分自信。 “薛大脸，你主持工作？” 蔡昊翔讥讽地瞪着薛大脸，感到莫大的侮辱，打的交道不少，又不是不清楚大脸是什么档次。 还负责诚德？妈的，再没什么人了？这不摆明赶鸭子上架。 “蔡哥，我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有点看不起我。” 薛大脸有点不高兴了，将空烟盒用力揉搓在手心，又用力砸在茶几上，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就是看不起你，门卫老秦都比你强，还孙旭卫的二姨改嫁，这他妈关求他啥事。” 蔡昊翔怒吼。 “哼！亲戚朋友的不得回去帮忙？” 薛大脸狠狠瞪了蔡昊翔一眼，坐在沙发边上，撇过头不看这人。 “问你话呢，他们人呢！” 蔡昊翔靠过去一声高吼，重重拍打茶几，怒视着薛大脸，事态如此紧急，这人不认真的态度使其火冒三丈。 “你以为我跟你闹着玩吗！？薛鹏鹏，现在他妈的整个诚德外贸，公户上才一百万出头，这是什么概念，连给纺织厂的原材加工费用都不够！” 蔡昊翔继续咆哮。 可薛鹏鹏缩在沙发上，主打的就是一个不吭气，且认真听。 人那张大脸可十分配合，变化着各种表情，时而委屈，时而动容，可怜巴巴地望着蔡科。 “现在一千五百多家加盟店，一旦要开始供货，怎么给上游纺织厂结钱，他李民洋把加盟费定那么高，是不是打算跑路。” 蔡昊翔整个人歇斯底里，情绪处在崩溃的边缘。 最后蔡昊翔也骂累了，办公室里只剩他愈发粗犷的呼吸声。 “蔡科，来，喝点水，润润嗓子。” 薛大脸终于吭气了，贴心地给蔡昊翔递过去茶水。 “我去你的！”蔡昊翔面目狰狞，妈的，就没见过如此厚脸皮的人。 一时间，办公室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薛鹏鹏吧唧了几下嘴，他抿了口茶，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咋的了，你不喝，我还不能抿一口了。” 面对蔡昊翔投来的怨毒目光，薛大脸不服气道。 就在这个时候，楼道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办公室房门被推开，果不其然是郭志远赶来了。 “主任。” 蔡昊翔见状立马迎了上去，主动说明情况。 而看到领导来了，薛大脸有几分慌神，倒不是别的原因，烟正巧抽没了，目光一闪，注意到地上刚才蔡昊翔扔地那支烟。 于是大脸一大跨步，猛地下蹲，以极快的速度地将烟捡起，还贴心地弹了弹烟头。 “主任，您抽烟。” 薛鹏鹏立马把烟递过去。 “现在就是这个人负责？” 郭志远背着手，目光肃穆，厌恶地盯着薛鹏鹏，而一旁的蔡昊翔一把打掉大脸手中的烟。 “严肃点！” 蔡昊翔恶狠狠地警告。 “领导，是我负责。” 薛鹏鹏昂首挺胸，给主任敬了个礼。 “行！好好盘问清楚。” 郭志远重重一句，转身离开，而“盘问”究竟意味着什么，一般人扛不住这种压力的，不然秃子和大梅也不会相继跑路。 但鹏爷是什么人？不管是蔡科，还是主任，都要长见识了。 “走走走，你跟我走。” 蔡昊翔态度急转直下，拽住薛鹏鹏的肩头，大步走出办公室。 “慢点，我锁门，锁门” 大脸的声音充斥着呆萌 魔都，弄堂巷子。 李民洋、徐海波，还有老冯，几个都已经喝上头了，东倒西歪地靠在椅子上。 “老冯，别回了，就在我家凑合睡一晚。”徐海波醉醺醺地说。 “行，那就不回了。” 冯喜来晃晃悠悠地站起，往沙发那边靠去。 “我扶你。” 徐海波连忙起身，搀扶着冯喜来，又忍不住絮叨，“老冯，我也囤了不少认购劵，只要民洋说能挣钱，我就义无反顾地跟着，不为别的，民洋救过我的命，我信他！” “哼，那玩意给我都不要，给我都不要” 冯喜来躺在沙发上，挥手摆动。 “你现在出去买，票券肯定能涨。” 徐海波往起拉冯喜来。 “我不去！看不上涨的那点。” 冯喜来摆手。 两人一番折腾，最后摔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郭玉莲懒得去管，早早就先休息了，任由几个男人宿醉。 李民洋还算清醒，缓步回了房间，倒在床上陷入沉睡 天渐渐亮了，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李民洋的脸上，光束中的尘埃在缓缓飘动，证明时间是流动的。 徐缓一早打开电视，习惯性地换到魔都地方台，还顺便给她爸和冯喜来盖上衣服，这两人就在沙发上凑合了一晚。 “今上交所将放开十五支股票的价格，并施行t+0的交易规则，现广大股民热情高涨，在证券市场大排长龙” “别换台！” 郭玉莲尖声高吼，吓得徐缓一哆嗦，连忙将遥控扔到一边，从未见过性子温和的母亲如此激动过。 电视画面中播放着此刻上交所的场景，排的长队都已经挤在街道上，放开价格，t+0当天就可自由买卖，任何一条利好对于股市而言，都是现象级的 郭玉莲心脏剧烈跳动，极其亢奋，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着，甚至站不稳，瞳孔放大，最后从嗓子处发出极其粗狂的声音： “赶紧起来啊！股市要变天了！” 第346章 泼天的富贵，来了 “要发财了，要发财了啊” 郭玉莲拍手高呼，兴奋地蹦跶着，洋溢的喜悦难以克制，在尽情地宣泄。 冯喜来和徐海波猛得惊醒，可大脑依旧如浆糊，反应迟钝。 “妈，到底怎么了呀？” 徐媛不由跟着笑起。 “老徐，我们赶紧出门。”郭玉莲连忙拽住徐海波的胳膊，“股市出大利好了，咱去交易所看看行情，今天认购券肯定能涨。” “是吗！？” 徐海波这才缓过神，连忙拿起茶几上的眼镜，定睛看起电视。 b轮股市的十五只个股放开涨幅限制，释放出明显信号，政策上要大力支持股市发展，有了这些股打头，那陆续上市的新股，其价格必然一路高歌猛进。 且还有t+0的特别优待，双管齐下。 既然市场要走高，你怎么才能赶上趟，顺利购入新股，股票认购券就变得无比珍贵了，只有拥有这个东西后，才有上车的资格。 而随着后期股票认购券超高的中签率，会将价格推到难以想象的地步，一张轻飘飘的票券，甚至要上万元。 “诶呦，诶呦喂，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徐海波如此稳重的慢性子，此时都激动得跳了起来，脸上的肌肉都在不断抽搐，精神亢奋到了极点。 老冯也跟着站起，使劲咽了口唾沫，察觉出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这这是怎么了？” 冯喜来问，可徐海波和郭玉莲像听不到这话似得，不予理睬，依旧守着电视手舞足蹈。 “对了，民洋。” 徐海波一拍大腿，这才想起通知李民洋，可两口子看向隔间门口时，李民洋早已经站在那里，嘴角挂着一抹浅笑。 “没想到这波行情来的这么早，徐哥，咱们运气真好，昨刚把钱花光，今就赶上好事了。既然要彻底放开市场，股市上肯定要支持的，得给优秀企业上市的信心，这是必然的一条路。” 李民洋轻描淡地解释，看起来非常平静，然内心早已经惊涛骇浪。 “诶呦，恭喜啊。” 冯喜来双手抱拳，此刻他的心情很复杂，“出来这么多好消息，那认购券的价格怎么也能涨到一百多块吧？的确能赚不少。” “老冯啊，可不止这个数，至少能涨到二百，眼下要放开个股的涨幅限制，没准股价能翻个倍。” 徐海波激动道，其实心里预感，股票认购券至少能到三百，可还是想得太保守。 “但愿吧。” 李民洋笑了笑，没多说话，股价翻倍？就在今天，都等着看吧，那叫涨到天上去了。 “好事啊。” 老冯高声祝福，总比赔了强，最起码一把手不会把公司的发展搭进去。 可心底还是涌起阵阵的悔意，冯喜来笑得很不自然，要是昨天听李民洋的劝，出去搞点认购券，眼下是能挣不少，不过还在心理承受范围之内。 “铃铃铃” 这时电话响了，郭玉莲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去接起，是她弟的来电。 “姐，你和我姐夫赶紧下来，我到小卖部了，马上就能到楼下，咱们去交易所看看情况。” 郭玉山兴奋地高呼，这在报社工作的同志，行动能力就是不一般。 “民洋，那我们走。” 徐海波穿好鞋，看那样子都顾不上洗漱了。 “徐哥，让嫂子出去看就行，咱们还是待在家里，毕竟徐百万这个名号太响，我怕你被认出来，这手里的玩意值钱后，咱们得换地方，下午搬到玉山那里住。” 李民洋很谨慎，股票认购券要做到万无一失，毕竟涉及到如金山般的财富。 “啊？那那行。” 徐海波点点头，哪怕很想去瞅一眼，但还是安耐住激动的心情，他向来很尊敬李民洋。 “那我和玉山去。” 郭玉莲喜笑连连，随后与冯喜来一同出门，两人倒是顺路，办事处离得交易所不是很远。 而在屋里，李民洋变得匆忙，“徐哥，赶紧收拾东西走，桑塔纳在哪停着？” “车就在胡同巷子口。” 徐海波眉心紧皱，被李民洋慌乱的样子给惊到了，就算票券涨到三百多，也不至于这样吧。 “利好刚出来，票券应该不会涨那么快的。”徐海波提醒一句。 “徐哥，出门的时候记得包裹严实，别让人认出来。”李民洋沉声一句，转头走回屋里。 “行行吧。” 徐海波点点头，也不再多话，便开始收拾东西，不过久后，两人拿着宽大的行李箱匆匆离去 证券交易所附近。 主街道连车都走不动，此时人满为患，郭玉莲他们只好下车，步行往里面挤。 “有认购券没，我五百收。” 一陌生面庞突然走到郭玉莲他们身边，紧张兮兮地问道。 “什么？” 郭玉莲不由惊呼，“你刚说什么？多少钱收？” “六百！你要是票券多的话，我六百一张，全收了。”那人立马提价，见这妇人如此激动，还以为是嫌定价低了。 “一张券能卖六百！？” 冯喜来难以置信，瞪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 “这六百算高价了，你们到底有没有。”那人急着问，不想多浪费时间。 “哥们，我们手里没票券，来这边就简单了解下行情。”郭玉山笑着递烟。 “没票券你瞎扯什么，浪费时间。”那人不满嘀咕，连烟都没接，快步离开了。 三人面面相觑，惊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涨得也忒快了吧，真能卖到六百块？ “这这这这到底真的假的啊？” 冯喜来吃惊地问。 “我也不知道。”郭玉莲摇着头，嘴角不由得向上翘起。 “咱们去交易所看看。” 郭玉山连忙说，三人继续往街道里走去。 而市场火热，随处可见黄牛在收票券。 “我这七百收，比其他人的价都高，您就别走了，这是七千块，你把那十张票券给我！” 一黄牛拿出一沓百元大钞，递给一妇人，随后从她手中换回轻飘飘地十张票券。 这一幕，就发生在冯喜来他们眼前。 七百都有人收啊！ 冯喜来震惊到无以复加，也就在这时，人群中爆发了混乱。 “价格打到新高了，妈呀，中远商场都要涨到天上去了” 第347章 人们都疯了 魔都的这场大雨过后，空气中弥漫着土壤的芳香。万里无云，烈阳高照，气温陡然攀升，一时间热得厉害 魔都，证券交易所。 这里人满为患，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成群的人头，人们的身子甚至贴成一团，全在不要命地往前挤着，混杂着各种气味，现场无比杂乱！ “呼别挤了！这里有娃娃啊！听不懂人话啊，别挤了” 一妇人声嘶力竭地喊着，可旁人谁顾得上她，咬牙切齿地往前涌去，故意使劲。 妇人情急之下把孩子举起来，直接搁在铁架子上。 “娃，你在这等着妈妈，我一会回来找你。” “妈妈，你别走，我害怕，呜呜呜” 那妇人匆匆叮嘱一句，不顾孩子的哭喊，一头扎进人海中，举着拳头面目狰狞。 大屏幕上跳动的红色数字在勾这些人的命啊！ 上证指数还在攀升，从刚开盘时的617点，已经直逼千点，要知道此时大盘的个股才有多少，价格纷纷打到历史高位，全线飘红！ “破千了！” “大盘指数破千了啊！” “都涨疯了！” 历史性的一刻终于来临，交易所里爆发出山呼海啸的声音，同时爆发了更大的骚乱，人们都跟疯了似得。 毫不夸张，就是疯了！ 真金白银就摆在眼前，有人连孩子都丢下不管了，抓狂的样子简直就是神经病，都想要上车，急着购入股票，实现富翁梦！ “啊呀，快看，中远商场的股价破千了！” 又响起一道粗狂的呐喊声，让现场氛围不断沸腾着，渐渐推向高潮。 人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望向大屏幕，只见中远商场的股价，还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上涨着。 一眨眼的功夫，中远商场的价格飙到了两千块，价格竟然翻倍，这种冲击感，让人们无比上头，产生窒息感。 这便是第一只“妖股”，要知道它后续的价格可是要破万的，甚至无法在大屏幕上显示，因为上交所只能显示最大单位到千位。 “谁手里有股票认购券！？” 有人开始歇斯底里，终于反应过来，曾经不当回事的票券有多么金贵，在如此一片大好的形势下，新股根本不发愁涨。 认购券要比金子还珍贵！ 同时在票券认购的窗口，股民们围堵在那里，可任由他们叫骂、拍打，工作人员连头都不抬，哪还有票？想好事，除了内部消化外，能够外流的早已经分销出去。 早他妈干嘛去了？ 票券市场风云突变，变得一票难求。 “等一下，别走，兄弟，这样，我给你一千，你手里要是有票券的话，一张一千我立马收！” 一中年男人紧紧握住郭玉山的胳膊，额头上布满汗珠，情绪激昂地高吼。 这一刻郭玉莲很心动了，可她身上没带票券，都在徐海波那里，只能干着急。 正巧郭玉山带了些，打算试试水。 “你先卖上点，不然手里压得太多了，都影响到生活了，现在得理智，钱到了手里才是自己的。” 郭玉莲推了推他弟，神色急切，就担心弟弟最后亏了钱，那比自己亏钱还要难受。 “行吧。” 郭玉山犹豫后还是答应，架不住姐姐一直游说，但这一千块的价格早已经远超心里预期。 这可不单单是翻几倍，都涨了三十多倍，多大的利润啊，想都不敢想。 “我这有十张” 郭玉山很小声，而那中年男人相当痛快，当下就点出一万。 一旁的冯喜来看得眼都直了，不断咽着口水，原来三十块的票券，现在能卖一千块！？ 这他娘的，之前手里那么多票券，少说有三十多张，都瞎折腾出去，就白白损失了三万多？ “咳咳咳” 老冯剧烈咳嗽起来，一张脸憋得通红，同时捂住心口处，真的，心肝都开始隐隐作痛。 “你们都点点，肯定没有假钞。” 那中年男人连声催促，直勾勾盯着郭玉山手中的票券，就担心眼前的这几个突然反悔了。 郭玉山点过钱后，便拉着老冯和郭玉莲匆匆离开，可他姐还在一旁絮叨。 “就按一千的价格，你再多卖上点吧，要先想着落袋为安。” “我可舍不得，那十张票券只是试试手，搞点零花钱，怎么出手一切听民洋的，那位可太神了，对政策的把控无比准确，不得不佩服。 总之姐，这泼天的富贵降在咱头上了，一定要让我姐夫与李董处好关系。” 郭玉山话语低沉，眉宇间紧紧皱着，脸颊在不时地抽搐，那种既亢奋、又喜悦的心情在刺激着神经。 这种感觉无法言语。 郭玉莲重重点头，只觉心脏都快从口中跳出来了。 “我们赶紧去见李董。”郭玉山又重重一句，几人走得越来越快。 旁人都在叫喊，求着收票券，可我手里有几万张啊，这种心情谁懂？ 冯喜来就在一旁听着姐弟俩人的那番话，这时还在紧紧摁着胸口，不然心疼的受不了啊，真是后悔死了，比杀了自己还要难受万倍。 “那个你们手里有多少票券啊？” “什么价格收的？” “这这这李董有说过能涨到多少吗？” 冯喜来变得啰嗦了，紧步跟在姐弟两个身后，可人家一句话都不多说。 李董他怎么看出这波行情来的？就像刚才郭玉山说的，那位是神人，不得不佩服，可我没上车啊，昨夜一张票券才五十多块，要是出去买上些该有多好啊 老冯琢磨着这些事，脸都皱巴了。 很快三人走出街道，准备上车时，老冯上前一把扣住车门。 “老冯，你不回办事处吗？” 郭玉莲不解询问。 “玉莲妹子，你得带我去见李董呀，我有很重要的话跟他说。” 冯喜来的声音都在发颤，随后一头扎进车里。 姐弟两人对视一眼，清楚老冯心里在想什么，可一切都迟了，昨晚还不是在骂，嫌这嫌那的，就是不愿意出去。 而在车里，老冯急啊，一直絮叨个没完。 “这这这李董究竟有多少票券啊？十多万张？” “他是怎么看出这波行情的？” “我真想给自己俩耳光啊，为什么昨晚上没出去买票券，李董都把话点那么透了” 老冯的那张脸，真皱成了苦瓜。 第348章 有人肠子都悔青了 魔都的股民已经陷入疯狂，而福海这里风平浪静，对票券的事毫不知情，这便是地域的差距。 一间宾馆里，蔡昊翔面对喜笑颜开，心态极好的薛大脸，开始犯愁。 “大脸，人呢！？你能不能别笑了，你们的领导班子究竟去哪了？财务出账到底是怎么回事？” 蔡昊翔高呼，一下下拍着茶几。 “蔡科，瞧你这话说的，诚德的领导班子不就在你眼前，别说姜大梅、孙旭卫这两个了，就算是李民洋，他做什么决定都得我点头，有什么问题你问我就行了。” 薛大脸终于收敛笑容，横眉冷对蔡科长。 “妈的。” 蔡昊翔双手叉腰，起身站在薛大脸身旁，“那你来说说公户出账的问题，钱都用到哪了？” “我说多少遍了，钱都投资了其他项目，这涉及到企业机密，没法详细跟你说明。再说了，诚德可是个人企业，你问这么详细干什么？没这权利吧？” 薛鹏鹏的话也不好听了，反正得罪人的事他得干。 “其他投资！妈的！” 蔡昊翔呼气明显变粗，“那新商贸城的投建怎么办？你这领导班子该如何交待。” “立项在六月初，这不还没到时间，放心，耽搁不了事的。” 薛鹏鹏耸耸肩，看起来极不靠谱。 “行，你要是这态度，那就好好待着，什么时候见到公户里的钱了，咱再聊。” 蔡昊翔转身要走。 “等下，中午给我加个菜，再给我留两包烟，我以前请你多少顿饭了，你好意思？” 薛大脸急着追上去。 “一码归一码，赶紧给我联系上李民洋，他要是跑路了，你就是帮信。” 蔡昊翔恶狠狠警告一句，随之大步离开。 此时郭志远愁眉不展地坐在办公室里，担忧着李民洋的事，直到现在还联系不上人。 公户上才那点钱，加盟费都去哪了？还正是用钱的阶段，这太不正常了，李民洋他究竟想干什么？ “铃铃铃” 一道电话铃声打断了郭志远的思绪，稍有迟缓后接起，是周市，周瞿严的来电。 “志远同志，下月初的立项工作，黄书记到时会亲自莅临指导，新商贸城立项延后的问题，可关乎着南城投建是否公平公正。 如果财务部给诚德拨款，这对莞城来的投资商极不公平，务必要做到一视同仁，不然对南城的发展不利。” 周瞿严把话挑明，立项延后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事。 “知道知道。” 郭志远语气烦躁，又与周瞿严简单沟通几句后，便挂断电话。 正巧蔡昊翔这时走进主任办公室，一道严厉的声音赫然而起。 “找到李民洋人了吗？” “还还没。” “咚” 郭志远重重一拍桌子，发出沉闷的声响。 当天彻底黑下来后，证券交易所那里依旧人山人海，人们不愿意走，在聊着有关股票方面的事，都心红得厉害。 “诶，徐百万这个人你们还记得吗？听说就在前一天还收了几百万的认购券，人家怎么就这么有头脑，现在票券都卖到一千了，这挣了多少？” “估计把一座金山给挣下喽。” “今怎么没见到他人？” “哪里还敢露头啊，肯定已经有人盯着他了，说不准已经被绑架了。” “很有这个可能啊。” “今天的股票涨得真凶，这大行情来了。” 徐百万那位已经成为传奇人物，眼下说什么的都有，谣言四起，而那位的背影也变得扑朔迷离。 某老旧住宅区的一间地下室，已经很久没住过人了，但今天却反常的亮起了灯。 坐在木椅上的那几个人，面色凝重，注意力全在李民洋身上。 李民洋不断抽着烟，昏暗的吊带 有关福海发生的事，他早就知情，姜大梅和孙旭卫明天一早就到魔都。 既然事情突然，那就没必要去解释了，一旦让郭志远，还是蔡昊翔联系到自己，肯定会追着要求给公户上回款。 必然会影响票券的出手，到头来还会闹意见，索性不知情，把责任推给薛鹏鹏，没办法，大脸没通知我呀。 “徐哥” 李民洋终于悠悠开口，而郭玉山、郭玉莲，以及老冯，都如触电那般，噌得站起。 “这段时间你就别露头了，最好去福海避避风头，正好你借机参观下诚德的厂区。票券我来出手就好，至于你的那些，一并交给我。” 李民洋继续说道。 “好，我听你的安排。” 徐海波点点头，缓缓环顾四周后，突然咧嘴笑起，“民洋，这种感觉就像咱们在大俄的时候，我都有点紧张了。” “呵呵呵，徐哥，这次可要比上次赚得多多了。”李民洋淡然一笑，而这话让旁人心惊。 “民洋，那这票券究竟能涨到多少啊，现在一千随便出手，抢的人买。” 郭玉山迫不及待地问。 现在他们几个对李民洋的话极其信服，哪怕指鹿为马，也会在第一时间产生怀疑，会不会是真的马？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放开股票涨幅，施行t+0，这两条政策足以表明走市场经济的决心，肯定要大力扶持股市的发展，要给企业上市的动力，不然优秀企业都会流失海外。 所以，咱们手里的股票认购券中签率必然会极高，我觉得价格至少在” 李民洋放缓语速，而那几人瞳孔在此刻放大，心都跟着提了起来，“五千以上再考虑出手。” “五千？民洋，你是说一张票券五千？”郭玉山伸出手掌，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对，这都是保守估计了，主要我们手里的票券太多，要优先考虑落地为安，不能追求卖在最高点。”李民洋又解释道。 “五五千啊！” 冯喜来自言自语，声音发颤。 “老冯，昨天你要是能买些票券该有多好？”李民洋有意刺激，“不过票券上的这些钱你也看不上，只想做好本职工作。” “李董啊” 冯喜来上前一步，紧紧抓住李民洋的胳膊，老头都已经流出眼泪，“我还有上车的机会吗？” “在诚德，我记得你的功劳，肯定有你的位置。但票券这一次，错过就是错过了。” 李民洋明确拒绝。 “啪！啪！啪啪啪” 老冯竟然一下下抽打起自己耳光，肠子都悔青了。 第349章 真比千刀万剐还要难受 那间昏暗的地下室，发出清脆的声响，冯喜来近乎癫狂，甩开膀子，一下下用力抽打自己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让旁人看得心惊。 “老冯，你这是干什么？” 郭玉山连忙上前拽住冯喜来。 “我他妈想死的心都有啊！”冯喜来泪眼婆娑，声音带着哭腔，双腿发软，直往郭玉山怀中瘫软。 别说如此夸张的利润，哪怕五百万的中奖号码，你唯独中奖这期忘记买，那种失落、惆怅，和悔恨的情绪，真有可能扛不住，跳楼自杀都有可能。 “李董啊” 冯喜来在情急之中一把抓住李民洋的胳膊。 “老冯，你得想开呀，毕竟投资有风险，没准明天票券的价格就跌了呢。” 李民洋轻拍着冯喜来的后背，连忙安慰。 “我我想不开啊呜呜呜” 冯喜来终于绷不住了，敞开嗓子嚎啕大哭，双腿一软坐在地上。 这一幕让徐海波、郭玉莲他们始料未及，真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沉稳的老冯，关键原来职位不低，可是魔都服装的二把手，竟然如此脆弱不堪，且不顾形象。 “老徐，你先起来，咱要以工作为主，实在不行我让你当个正的。” 李民洋跟着冯喜来蹲下去，人这么个状态，真不敢说重话了。 “对，老冯，实在不行你当正的，我做副职配合你工作。”徐海波抬手放在冯喜来的肩头，也蹲了下去。 “老冯，咱万事要想开，以后路还长呢，有的是机会，打今起，地区负责人你来当正的，我们家老徐主要跟着李董投资就行。” 郭玉莲心直口快，自觉已经安慰到老冯了。 “啊呀，你这” 冯喜来盯着郭玉莲，妇人的话让他更加绝望了。 “李董，您带带我，这这这认购券的事我该怎么弄，多少让我赚点。” 冯喜来转头又向李民洋哀求。 “老冯，票券的价格已经起飞，有些机会错过就是错过，我真没办法帮你，再说了，我现在说的话你就信？” 话到最后，李民洋露出一抹无奈的浅笑。 “我我当时” 冯喜来回不了嘴，李民洋的话，要远比刚才打自己耳光还要响亮。 “时间不早了，都回吧，老徐还得赶夜里的火车。” 李民洋起身摆摆手。 “老冯，走吧。” 郭玉山缓缓将冯喜来扶了起来，徐海波两口子则开始收拾东西。 这期间，老冯如失了魂一般，灰头土脸地低着头，发出很小声的抽搐。 至于徐海波的那一万多张票券，既然李民洋说他来出手，就无需多过问，对他完全信任，但涉及到的钱太多，郭玉山可就非常谨慎了。 推开门都要走了，郭玉山闭口不提统一兜售票券的事，想要自己出手，还是李民洋开口。 “郭哥，票券的行情，等到了五千你再考虑出手。” 李民洋提醒道，一来叮嘱郭玉山要保证利润，倒是理解他的私心，换做是自己，如此大的利润下，肯定要把钱攥到自己口袋里。 再者就为点冯喜来，票券的价格刚刚炒起来，就算按照两千的回收价，还有两倍的利润。 “行，我知道了。” 郭玉山笑着点头，随即几人便走出地下室。 可到了车里，冯喜来还是没憋住，又很抿着嘴哭泣，跟受气的媳妇似得。 “先送我去火车站。” 老冯往低压了压帽子，在车窗户上四处观望，自己制造紧张局势，梦回大俄。 郭玉山心情急切，恨不得现在就冲回家里，抱着那堆认购券睡，一路上车开得很快。 一家三个心情都极其兴奋，都在畅想以后的富贵人生了，只有副驾驶上的老冯哭哭啼啼，多多少少有点突兀了。 “来冯，哭小点声。” 郭玉山贱兮兮地调侃，报社同志的嘴可都是非常毒的。 “老冯，其实刚才民洋把话说得很透了，票券五千以上再考虑出手，现在哪怕按照两千回收，还是有赚头的，要不你试一试？” 徐海波心好，又苦口婆心地说起，“那啥，赔了算我的行吧？” “这哪好意思。” 冯喜来终于收声，神色严肃几分，“确实有搞头，利润都翻倍了。” 眼下，冯喜来终于老实了，而对李民洋已经无比信服。 之后的一路，老冯都在聊票券的事，回到家里后，不出意外的，听到那口子哀嚎。 “当时跟鬼缠上身似得，非要把家里的那些认购券折腾出去，这下好了，一张能卖一千块，损失多少钱了。” “诶呦，我心口疼，要气死了，啊呜呜呜” “这日子没法过了” 那口子最后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冯宝宝表情狰狞，心情亦是无比沉重，真比千刀万剐还要难受，随即把他爹拉到背间。 “爸，这个李民洋可太神了，怎么预测到这波行情的啊？咱要是当初像老徐一样，多囤一些票券，都要富得流油了。他手里到底有多少票券？” 冯宝宝说话时不由咬牙切齿，呼吸急促。 “这些后悔话你就别说了，有你妈一个嚎叫就够数了，咋了，把我逼死才能消停？” 冯喜来神色痛苦，压住心口处，旋即坐在床边，语气放缓： “光是徐海波手里就有一万张票券，报社的那个好像有三万张，李董究竟有多少，我也不清楚，总之曼幕近期的营收、包括贷款等资金，都拿来购入票券了。” “啊呀” 冯宝宝直跺脚，可不敢再跟老爹说重话，抬手重重给了自己一记耳光。 “你这是做什么？” 冯喜来慌忙拉住他儿的胳膊。 “爸，咱咱要是当初听了李董的，也买上些票券，可就发大财了啊。” 冯宝宝情绪难以控制，还是不满地低吼起来。 “是啊” 冯喜来缓缓点头，目光有些浑浊，“昨天晚上和李董喝酒，他还让我出去收上一些，才几十块一张啊，可我没去，还讥讽人家，活该没有这富贵命。” “什么！？” 冯宝宝音调陡然拔高，“爸，昨天晚上李董还和你说啊？哎呦，要是去收上些票券给有多好啊。” “咚！” 儿子的话音刚落，冯喜来一头栽倒地上，晕了过去。 “爸！” 冯宝宝歇斯底里，那口子也终于停了音，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去背间。 第350章 难以置信的利润 两条利好政策落实以后，仅仅三天时间，大盘指数打在1426点，而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中远商场的股价破万，都在大屏幕上不显示了。 “哇！创新高了啊！” “真的假的啊，真破万了，那是大屏幕坏了还是不显示了？” “肯定是不显示了，屏幕怎么可能坏！” “真牛啊！我去，买这支票的人发大财了！” 交易所里爆发了山呼海啸般的狂欢，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房顶掀翻！ 人们开始对炒股的信心爆棚，甚至连卖菜的老农都参与进来，顾不上做自家的小本买卖，想要赚大钱，进入了全民炒股时代？ 股票认购券的价格水涨船高，一张已经突破到了两千的高价，而徐百万的传说已经成神。 而李民洋的这张面孔，黄牛们熟知的人并不多，就算看来眼熟，也只是帮着徐百万干活，司机之类的职位，瓜葛并不大。 此时此刻徐海波早已到了福海。 至于老冯，前天在家里晕倒后，被紧急送到医院，睁眼的第一句话，吵着要买认购券，终于牢记一把手的话了。 于是准备了四十多万，冯氏父子开始活跃在黄牛圈，大肆收券。 现在的票券还没彻底炒起来，老冯倒是不难收，要在第一批新股发行之后，超高的中签率才会推高票券的价格，然后根据个股的收益率，票券的价格会稳定在一个高位。 在这天，李民洋领着姜大梅和孙旭卫到交易所走了一圈，原本这俩人还心存顾虑，眼瞅着就要到月底，新商贸城立项在急，何况郭主任那边已经给压力了。 可现在的阵仗嘛 “一张票券都卖到两千了？” 孙旭卫难掩激动的心情，声音高亢。 李民洋轻轻点头，没着急开口，领着俩人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秃哥，过两天就有新股要上，第一批认购券的中签率几乎要到百分之百，到那时，票券的价格会继续拔高，至少在五千以上。” 李民洋压低声音，步履匆匆。 “能卖这么高价？” 孙旭卫不由咋舌。 “李董，您现在手里有多少票券？”连姜大梅都忍不住好奇，忘记弹烟灰，微风拂过后，吹在裤腿上。 “我手里有十三多万张票券。” 李民洋轻声道，而听到这个数字，让秃子和大梅倒吸一口凉气，神色惊恐地愣在原地，这是什么概念？ 就按照五千一张的价格出售，十三万张能够变现六亿五千万！ 那个倒卖大俄飞机的老牟够牛吧，那才赚了一个多亿，现在李民洋可赚了将近七亿啊！ “民洋，徐海波手里有多少票券？”孙旭卫急着又问，此刻声音不由发颤，且脸上的表情极不自然。 李民洋稍有迟疑，又岂能看不出孙旭卫，包括姜大梅那羡慕的神色。 说句难听的，都是跟自己混的。 “秃哥，大梅，你们俩个不需要担心，凡是参与到这次票券事当中的，我都会给你们提成。提前透露，至少在百万以上。 另外，老徐手里没多少票券的，一直都是帮我做买卖，毕竟投资有风险，谁也不像我这么疯。” 李民洋解释道，这才让孙旭卫和姜大梅舒心一笑，心里开始期盼高达百万的提成。 其实对李民洋帮助最大的，只有徐海波，无论在大俄时，将那批飞行手表顺利运回来，还是这次用“徐百万”的名号疯狂收券。 一切都是徐百万应得的，至于郭玉山买的那些票券，人是小舅子和姐夫的关系，本就是一家人，要当一回事。 “李董，最近郭主任找你找疯了，大脸的日子可不好过，南城项目大事频发呀。” 三人又走了些路，孙旭卫忧心忡忡地提起福海的事。 “你也看到了，票券一天一个价，噌噌往上冒，如果给主任打去电话，肯定逼着我下午就要给公户上转账，我总不能故意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吧？ 票券的事不可能外泄，索性让主任联系不上我，一切等月底再说。” 李民洋缓缓解释，后又想起一位故人，已经许久没有见面了，“对了，大脸怎么样了，还适应吗？” “适应！？哈哈哈”姜大梅忍不住大笑，“李董，你这话说的，那环境一般人可适应不了，那是去受罪。” “大梅，这就是你不了解大脸了，啥环境他适应不了？用不着操心，还能锻炼下他吃苦耐劳的性子，我看啊，让他多待几天。” 孙旭卫乐呵道，这小鞋还是穿上了。 福海。 某一间宾馆里，传出震耳欲聋的呼噜声，楼下都听得清清楚楚。 “妈的，大脸，你怎么还睡？心就这么大？不知道南城项目现在什么情况吗？李民洋人呢？” 蔡昊翔忍不住，在薛鹏鹏的脸上用力拍打几下，手感倒是相当不错。 “啊？怎么了？” 薛大脸惊坐而起。 “李民洋人呢？马上就要月底了啊，六月初的立项大会上，黄书记也要参加，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蔡昊翔歇斯底里，额头上布满冷汗，他都心里发慌，更别提主任的压力有多大。 “这不还有几天嘛，着什么急，今中午吃什么？嗯？只有土豆丝啊，你好歹给我个肉菜。” 薛鹏鹏撇撇嘴，起身坐在沙发上，拿起筷子准备开吃。 “别他妈吃了。” 蔡昊翔拿起饭盒，用力砸在地上，又狠狠瞪了大脸一眼后，愤愤离去。 薛大脸跟无事人一样，躺在床上继续睡，很快就打起呼噜，那是相当适应这里的环境呀。 而有关李民洋消失的消息，在鲁群升那些人的圈里也已经传开，毕竟有税务局的人知道消息，这人一杂，很多事不可能包得住。 “妈的，李民洋要真是跑路了，毁我的财路，我要让他家人来偿命！” 刘运峰恶狠狠道，此时在饭桌上，鲁群升的脸色也很难看。 “你可厉害了。”韩心愿不满地嘀咕一句，倒是还为李民洋说话。 “姓韩的，我警告你，别在李民洋的事上跟我叫唤，不然咱俩也得撕破脸！” 刘运峰猛得站起，伸手指着韩心愿，气氛剑拔弩张。 韩心愿也不怂，站起想要放狠话时，鲁群升却突然拉住他，示意其别说话。 方向标开始变了 第351章 有人要动李民洋 无论是诚德外贸的营收，还是股票认购券的暴利，都是李民洋个人的财富，他不会盲目将企业股份让出去，更不会把票券的收入白白给其他人。 只有亲手握住这些财富，才有机会改变国货品牌原本的悲惨轨迹。 而且李民洋享受万人之上的感觉，他想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力。 现在他的手里，足有超过二十万张股票认购券，并没有告诉孙旭卫和姜大梅实情，有些事情不适合暴露在阳光底下。 “小后生，你身上有没有股票认购券，我这两千二收，比其他人贵二百。” 一上了年纪的男人，操着外地口音，走到李民洋面前问价。 李民洋扭头看了姜大梅和孙旭卫一眼，两人憋着笑，这种感觉就好像红脸的戏子，遇到真正的关公，问他会不会耍大刀。 “叔，我身上没票券，我来这里也是想收一些的，碰碰运气。” 李民洋摇摇头，而那人扭头就走，都没回应一句，立马去问旁人，看起来很急。 可那中年男人不知道的是，眼前的年轻小伙究竟有多少张股票认购券。 “徐百万”就是李民洋他自己，票券市场最大的庄。 福海。 福星酒楼的一间包间里，气氛格外压抑，餐盘在地上摔得七零八碎，在韩心愿的裤腿上甩着饭菜的油渍，这顿饭，显然吃不下去了。 “韩心愿，我已经够给你面子，别他妈蹬鼻子上脸，你算什么东西，跟老子叫唤！” 刘运峰怒目圆瞪地指着韩心愿，“不管是谁，敢断我财路的人，老子肯定要弄死他！” 韩心愿的脸色同样不好看，但没急着大吼，而是对着鲁群升平静地说起： “鲁哥，这顿饭我是吃不下去了，有人不欢迎我，今天有你的面子在，我不会把事弄得太僵，但有人觉得我怕事，那就来闹！” 随之韩心愿站了起来，大步离开包间，而鲁群升从始至终都没讲一句话，任由两人结下梁子。 “姓韩的，回头记得告诉李民洋一声，在福海有人要动他，让他小心点，给我记住了！” 刘运峰冲着门口大喝，依旧满脸戾气地站着，点上一根烟，又开始骂骂咧咧：“还他妈不怕事，不是老子看不韩心愿，一顿能打得他跪在我面前！” “行了，你坐下吧，少说两句。” 鲁群升这才愤愤开口。 “你们说” 突然有人开口，目光中闪过一抹忧虑，“那个李民洋该不会真的携款跑路了吧？” “呵呵，搞了一千多万加盟费，可不得赶紧跑路，听人说，现在诚德公户上都是空的，给纺织厂的原材加工费都成问题。” 刘运峰咬牙切齿地说道。 “消息可靠吗？” 在座的人当中，又有人诧异地问。 “绝对可靠，我有朋友在税务局工作，他们传出的消息能假？ 如果因为李民洋横插这一脚，最后没让任总承接新住宅区的项目，那我肯定要废了他，找不见他人，我就搞他家人！还有新商贸城的事，妈的！” 刘运峰忍不住破口大骂，“本来让班晋瑜做项目的话，那人还会跟我合作，这让我损失了多少！” “曼幕品牌做这么好，李民洋为什么要断自己的路啊，真想不通。” 又有人提出疑惑。 “这个事咳咳” 鲁群升轻咳一声，稍有停顿后，缓缓说起： “最近在福海多了一家叫香悦的米国内衣品牌，这家竞品搞零资金加盟，据说势头很猛，在全国有几千家门店，估计让李民洋感到压力了吧。” “在这种情况下，曼幕敢要一万的加盟费，确实很可能跑路呀” 有人重重感慨。 听着这些话，刘运峰的那张脸越来越阴沉 有关诚德公户的特殊事件，周瞿严特意来到财政资委，找郭志远谈话。 “新商贸城的立项工作确定在六月一号，看看现在还剩几天时间，李民洋他人呢？如果把这么大的项目无故延后，还故意刁难莞城的投资商，这得是多大的失职！” 周瞿严竟然重重拍打桌子，在郭志远面前如此情绪失态，还是第一次。 蔡昊翔等工作人员在外面科室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由一哆嗦，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民洋在外面考察业务，一切都正常呀。” 郭志远面带微笑，还在保持着镇定，不到最后一步，他绝不可能承认自己的失职。 毕竟新商贸城可代表着几千人的就业问题，事情很大，甚至影响南城的发展。 “郭志远，外面风言风语都传成什么了，你还给李民洋兜着？不知道事情有多么严重吗？那么大的企业，公户上不到百万，他很可能携款跑路啊！” 周瞿严急得站起，重重一磕茶缸，发出沉闷的声响。 “周市，诚德是私企，自负盈亏，怎么会涉及跑路的问题。”郭志远摇摇头，情绪平静。 “胡话！” 周瞿严咬牙切齿，表情都变得扭曲，高喝： “七大服装厂区白白给李民洋使用，没有咱们的支持，曼幕能有现在的规模？ 收割完一波加盟费就跑，抛下五千多号职工不管不顾，这是什么责任！？又会把福海这座城市的形象抹黑到什么地步！ 老郭，影响太大了啊” 最后，周瞿严都带着颤音。 “严重了，话说得严重了，诚德这家企业运行良好，完全不需要担心。” 郭志远摆摆手，看起来轻松，可额头上还是冒出冷汗。 “老郭”周瞿严长吁一口气，又坐在椅子上，语重心长： “莞城那帮子投资商把话说得非常明白了，如果在新商贸城的事上有偏袒，那他们肯定要更优的政策，否则不会参与立项竞标。” “你这话的意思，住宅区的立项也要延后？” 郭志远连忙问。 因为南城的投建变动，本来在这月底，住宅区，包括公园的立项工作就要进行，可李民洋闹了这么一出，导致其他投资商都在观望。 要看看财政部究竟会不会拨款，都想要更多的政策，导致一切工程部的立项工作都拖到新商贸城之后。 这也是周瞿严着急的原因。 南城事态严峻，完全落入李民洋的棋局。 第352章 没把你们当回事 一条尘土飞扬的土路上，周军子不要命似得狂奔，眼睛里飞进沙土，干涩得厉害，嘴里一口土味，皮鞋的跟都掉了，可哪怕这样都顾不上停歇。 直到找到一家可以打电话的商店，周军子才气喘吁吁地停下，给一把手打去电话。 现在李民洋的个人号码，知道的没有几个。 “民洋，是我，军子，南城住宅区的立项工作真的延后了。” 周军子环顾四周，一番话说得极其谨慎。 “好！” 李民洋喜形于色，不由高喝出声，用力一拍孙旭卫的秃头。 之前高调的作风，五千万的投建都不需要财政拨款，让诚德暴露在众人的瞩目当中，新商贸城立项延后，投建方都在盯着，想要看如何收场。 结果在临近立项的关键时刻，李民洋出这种幺蛾子，将郭志远架在火上烤。 所以其他投资商都在等着诚德完蛋，等着南城投建工作陷入停滞，如此一来，周瞿严的工作会变得相当艰难，只有给更多的政策，才可破局。 可李民洋要的就是立项延后，第一批商业住宅区要握到自己手里，这就没其他开发商什么事了，一个个的，都是什么玩意！ 别说刘运峰、任华杰这些臭鱼烂虾，哪怕是王磊和万大的王总，在这个年代，李民洋都不会放在眼里。 “什么时候出的通知？确定是从周瞿严那里出的红头文件？” 李民洋连忙确定。 “我现在就在南城，政务办公区刚刚下发的通知，南城住宅区的立项工作要统一延后。” 周军子肯定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喜悦。 “好，军子，有关南城的项目你一定要紧盯，另外有哪些门道不懂，直接问韩心愿就好。” 李民洋叮嘱起来，新成立的房地产公司，肯定要让周军子来负责，他的性格再适合不过，而入行的门道他得慢慢熟悉。 随后挂断电话，孙旭卫连忙凑过去，神色担忧。 “民洋，现在郭主任的压力可想而知，票券得先变现一部分，不然在福海肯定要出乱子的。” 姜大梅抽着烟没吭气，但眉宇间紧紧拧成一股绳，亦是同样的意思，作为财务上的一把手，深知财政资委要面对何种压力。 “等到二十八号就会有新股上市，票券的价格绝对会冲高一波，到月底的几天时间，应该能够顺利变现，一定要再拖一拖。 过几天，秃哥，你得回去了，在主任那边有个交待，我这边会陆续回款。” 李民洋沉声道。 孙旭卫缓缓点头，面容涌现出几分哀愁，已经想象到主任那边的狂风暴雨。 下午三点，周军子找到韩心愿，说起项目上的事，可后者眉心紧蹙，明显是有其他事要说。 “军子，意思是你刚刚联系到明洋了？”韩心愿急切地问，打断了周军子的话。 “是。” 周军子用力点头，神色严肃下来。 “军子，李民洋现在具体什么情况，我不会多过问，这是你们企业的事，但作为朋友，我必须得提一句醒，得小心刘运峰这个人。” 韩心愿叮嘱道，他也不知道为何，很欣赏李民洋那个人，便多向着他。 “好。” 周军子紧绷着神经，目光中淡出几分狠劲，妈的，都是福海人，别给脸不要脸。 天黑下来那会，刘运峰领着任华杰、班晋瑜等人去了夜总会，那人溜须拍马，把这些莞城来的投资商伺候得相当周到。 刘运峰订了最大的一间包间，又让这里的老板，几乎把店里的姑娘全都叫来，在酒精的刺激下，这些人尽情狂欢着，话也十分张狂。 “他妈的，当初立项说延后就延后，郭志远真没把我们当人看，我倒要看看，现在他怎么收场，李民洋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有人大声叫嚣，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在这群女人面前展现自己的厉害。 “呵呵，李民洋还敢回来？我他妈要让他跪下，非要废他几件。” 班晋瑜恶狠狠地高吼。 “妈的，估计那孙子回不来了，早就吓死了！” “哈哈哈哈，就是，不敢回来了！” “反正再让我看见他，我要他的命！” 整个包间里杂乱无比，可任华杰拉着刘运峰坐到一边，两人神色严肃地说着些什么，并未参与到他人的狂欢中。 “现在整个南城住宅区的项目都延后了，是我给的周市压力，新商贸城肯定要出问题的。” 任华杰目光中透露出一股戾气，继而咬牙切齿： “郭志远那边肯定会给李民洋拨款的，五千万不可能拿得出来，到那时，除非周市给我足够的政策补助，不然南城住宅区的项目我铁定不会碰。 与刘总你的合作，可不能怪我食言，是有人从中作梗，我也没办法。” 最后，任华杰盯着刘运峰那张紧绷的脸，嘴角上扬，露出几分危险的弧度。 而任华杰稍有停顿后，接着又说： “本来班总顺利承接新商贸城的项目后，土方工程还会跟刘总你合作，毕竟有我的面子在嘛。可是现在铁定到不了你手里喽。” “妈的，李民洋断我的财路。” 刘运峰紧咬着后槽牙，溢出一副吃人的嘴脸。 而后包间里继续歌舞升平，而刘运峰那张阴沉的脸始终没有松懈。 深夜，某一宾馆里。 “大脸，你妈的给我醒来，别睡了。” 蔡昊翔走进房间，用力拍打薛鹏鹏的脸，啪啪啪的，格外清脆。 “嗯？出什么事了？” 薛鹏鹏惊坐而起，捂着自己的大脸。 “起来坐着，妈的，我陪你一起，晚上别想睡觉了。”蔡昊翔坐在薛鹏鹏的一侧。 很明显，要上强度了。 “大不了把床让给你。” 薛鹏鹏起身躺在沙发上，一闭眼就又打起呼噜。 “你装什么？” 蔡昊翔走过去，凑到那张大脸前，仔细一瞧，嘿，这可不像装的，真睡着了？ “醒来！” “啪！” 又一道清脆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打在薛鹏鹏的脸上。 “诶呦！蔡科，你妈的，这么使劲啊！”鹏爷捂着脸，委屈地大叫。 “心真你妈大，快起来，今晚别想睡个安稳觉。” 蔡昊翔提着大脸站起。 而一整夜，蔡昊翔都在如此折腾着大脸。 小半甲流，难受得厉害，下月开始给大家恢复更新，还请原谅。 第353章 小姑子被打 福海大学的活动中心，时常人山人海，学生们主要娱乐活动都在这里，聚在一块进行学术讨论，亦或是社交，充满活力与激情。 上午十点左右，附近的草坪边上错落有致地停满自行车，正是人最多的时候，大学生们三五成群，四处洋溢着青春气息。 “丽洋，咱们去打排球吧。” 几个女同学拉着李丽洋往草坪的方向走去，打算骑车去体育馆，他们各个身材高挑，在人群中瞩目。 也不知道是谁定的规矩，只要个子高的女生，都会安排去打排球，或是篮球。 “好，我们走吧。” 李丽洋笑容如鲜花那般灿烂，她的生活里充满阳光，这姑娘可是诚德外贸一把手的亲妹妹，自然受尽抬爱，连同老师都有意接近。 微风阵阵，这些姑娘们的发丝在缓缓飘动，一颦一笑间，尽情展现属于他们的青春靓丽。 “喂，你就是丽洋吧？民洋的亲妹妹。” 突然有一个中年男人靠过去，这人笑容和蔼，打扮一看就是社会人，而且还是那种特别有钱的老板，似乎只是单纯的打招呼。 “您是？” 李丽洋表现得拘谨，微微弯腰，她担心是哥哥某位重要的合作伙伴，所以特别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可就在这一瞬间，刘运峰的脸色骤变，额头紧绷，一记重重的巴掌毫无征兆地甩在李丽洋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让李丽洋瞬间摔坐在地上，嘴角很快溢出血丝，姑娘只感觉头晕目眩。 这一瞬间发生得太快，一旁的女同学都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步。 愣了几秒，同行的女同学才发出尖叫：“打人了！” “那人干什么！？” “妈的，来我们学校打人。” “大家都过去帮忙，1002的丽洋被打了。” 片刻时间，同学们纷纷围了过去，个别男同学的情绪相当激动，拔起袖子准备干仗。 李丽洋扬起头，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感到钻心的疼痛，姑娘的脸上带着几分胆怯与慌乱。 那刘运峰面对冲过来的一群年轻人丝毫不怯场，恶狠狠道：“都别给老子跳，想死的就往前站一步。” 这一句高吼，还是把涉世未深的男同学给唬住了，一个个神色激动地杵在原地。 而在这时，不远处的车里下来几个社会人，手里拿着器械，明晃晃的刀在阳光下格外刺眼，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善茬，立即把现场镇住！ 刚才吼叫大声的男同学此刻都消声了。 “李丽洋，回去告诉你哥，让他摆清楚自己的位置，今天只是个教训，你哥要还敢在老子面前装，下次就要撕烂你的嘴！” 刘运峰居高临下地指着李丽洋，怒目圆瞪地警告，粗犷、发狠的声音甚至让其他学生都感到畏怯。 而摔坐在地上的姑娘早已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一双瞳孔里装满恐慌。 “真你妈头硬的不行，不知道你爹是谁！” 刘运峰卯足了劲，一脚踹在李丽洋的肩头，瞬间让姑娘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后脑勺重重磕在地上。 “啊” 一声惨叫响起，李丽洋蜷缩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往后缓慢挪去，想要离那些人远一点。 “干什么！？” “快去叫保安！” “成啥了，这么欺负我校的同学。” 男同学们叫吼着，纷纷围在李丽洋身前，可心里还是胆怯，不敢对眼前的社会人动手。 “再给你爹跳！” 刘运峰又冲着李丽洋叫骂一声，这才转身匆匆上车，随后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奥迪车子驶向远处。 九十年代的学校治安存在很大的问题，小汽车几乎随便进出，刘运峰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本院的学生，又开着奥迪车子“风光而去”。 “丽洋，你怎么样了？” “晕过去了。” “快，掐人中。” 李丽洋陷入昏迷，同学们都急着上前帮忙，扶着她前往医务室。 可李丽洋的伤势远比想象中严重，一直处在昏迷状态中，医务室的职工手足无措，只好向外求助。 在二十分钟之后，救护车的警笛声在校园里盘旋 黄暖冬第一时间赶到医院，询问医生后得知，小姑子肩胛骨骨裂，以及伴有轻微的脑震荡，瞬间勃然大怒。 那张看起来极为柔善的脸，此刻狰狞的样子像是要吃人，脸颊的肌肉不断抽搐。 “谁干的？” 黄暖冬喘着粗气，向那些大学生发出质问。 “姐，我我们也不知道是谁干的，总之是一群社会上的人，动手的那个脸上还有疤。” 为首的女同学战战兢兢道。 “几点出的事，那群人开不开车？” 黄暖冬冷冷又问。 “开的四个圈，上午十点左右出的事。”有一男同学高呼。 而在这个时候，周军子、方铭嘉、郝一豆等一大群人也匆匆赶来，病房外的走廊变得吵闹。 “谁他妈干的，老子弄死他！” 性格温顺的郝一豆大吼大叫，看起来十分抓狂，方铭嘉同样激动，得亏是薛大脸过不来，要不然当下得疯了，毕竟是一个院的。 只有周军子默不作声，但额头处暴起的青筋，足以说明他有多么愤怒。 “暖冬，这种事你不合适参与。” 周军子比较镇定，拉着黄暖冬沉声提醒。 哪怕周军子刚刚涉足，他深知土方、房地产开发的一些事情过于黑暗，像暖冬这样的背景不能参与进来。 “不行！” 黄暖冬用力甩了甩周军子的胳膊，可男人拽得很紧。 “暖冬，我知道你的心情，但这个节骨眼，千万别使性子，我得跟民洋先商量，其中涉及的事情比较多，我们来处理就好。” 周军子态度严肃，如果直接动用暖冬的关系，很容易被抓住把柄。 “那我得先调查清楚是谁干的。” 黄暖冬恶狠狠一句，转身往窗户拐角处，没人的地方大步走去，周军子紧随其后，方铭嘉想想后，也跟着过去。 随后，黄暖冬拿出大哥大（民洋送的），直接打到教务处，点名要查监控。 “这个我得先走相关流程。”那边语气推脱，主要不清楚对方什么人。 “我爸是黄自远，现在可以查吗？实在不行你调查我的身份，我叫黄暖冬，同样在福海大学毕业。” 黄暖冬第一次如此高调地摆出自己的身份。 对方先是一愣，然后发出心虚的声音：“可可以查。” 方铭嘉在一旁锁眉琢磨，“这黄自远咋听得这么熟悉，是谁来着？” 第354章 要大变天了 不到二十分钟，黄暖冬就接到了回电，福海大学十点左右，有一辆社会车辆驶入院区，符合同学们口述的奥迪车型，是来自刘运峰工程上的车。 “刘运峰？呵呵” 周军子发出一声冷笑。 “这个人你认识？” 黄暖冬连忙问。 “我是没打过照面，但有朋友跟我说过那人的情况，民洋接手新商贸城的项目，损害到了那人的利润，所以就开始下狠手了。” 周军子语气冰冷，拿出烟来猛吸几口，以此来抑制自己的紧张情绪。 该来的，还是来了，一旦涉及到某方面的利益，有些黑暗不得不面对。 而这，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刘运峰是吧？无法无天，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打人，我非要把他送进去。” 黄暖冬柔善的面容上淡出一抹狠劲，拿出大哥大，又准备拨一通号码，却被周军子上手阻止。 “暖冬，调查出来是谁就行了，现在把刘运峰送进去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外面的人还会接着下黑手的，甚至更狠，何况应该会有小弟帮那人扛事的。” 刘运峰解释。 “不可能，我一定要把刘运峰这个人逮进去，咱们人证物证都在，怕什么？这是法治社会！” 黄暖冬情绪激动，她的想法太过“光明”，坚持要打一通电话。 “暖冬。” 周军子重重一句，索性把手机抢走，有些事，一旦被某方面强行介入后，反而变得复杂，因为必然会有人站出来打圆场。 有些面子你又不得不给，索性让事情到了无法调解的地步！ “你相信我，让民洋来处理就好，问题会妥善解决的。”周军子横眉冷蹙，有些不高兴了，随即拨通了李民洋的电话号。 李民洋那边接通后，周军子简单说明情况，主要提了提黄暖冬的举措，并且点名这姑娘也在。 “让暖冬接电话。” 李民洋压抑着怒火，让语气尽可能听起来平淡，可自己的亲妹被打，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民洋，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丽洋那丫头还在昏迷中，你让我处理，我会把刘运峰给逮进去” 黄暖冬带着哭腔，在李民洋面前，她可以卸下所有的坚强。 “暖冬，这件事涉及的问题比较多，我很快就回去了，还是我来处理吧，你相信我，丽洋是我亲妹妹，我是最心疼她的人。” 李民洋柔声安慰。 说难听点，刘运峰在福海这么多年，认识那么多人，李民洋的基础还是太羸弱，或是实力还没开始展现，所以逮进去无非走个过场。 最怕有人来打圆场。 可像李民样这种嫉恶如仇的人，能放过刘运峰？何况这人如定时炸弹，时刻威胁着自己的家人。 “可是民洋” “暖冬，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处境，没事的，很快就回去了，你一定相信我，给我些时间。现在照顾好丽洋就好，剩下的我来处理” 李民洋继续安慰着暖冬的情绪。 两人大概说了五、六分钟，等黄暖冬放下手机后，周军子立马向走来的邵茹使眼色。 “暖冬，走吧，咱们去丽洋的病房，小妹已经醒过来了，医生说不会留下后遗症的。” 邵茹拉着黄暖冬，往病房方向走去。 而周军子依旧站在拐角的窗户口，方铭嘉也在一旁陪同。 “周总，暖冬她爸到底是谁啊，黄自远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 方铭嘉不解询问。 “福海的书记是谁？” 周军子淡淡一句，随之又给李民洋打去电话，开口先挑明：“我现在说话方便。” “刘运峰，我要让他死！” 李民洋咬牙切齿，喉咙处发出如猛兽般的嘶吼，像是要将人撕碎。 “刘运峰手里肯定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我立马去调查取证。” 周军子说道。 “无论多少钱，一定调查清楚，将人证物证收集好，等我回去就断了刘运峰所有的财路，只要有我在，就没有他的活口，我等着他来送死！” 李民洋语气极其冰冷，不带有丝毫情感。 “知道了，恐怕最近刘运峰还会搞事情，我得加强保卫科的队伍。” 周军子又说。 “军子，你做事周到，一切你安排就好，不必考虑经费的问题，至于给纺织厂的钱，先拖一拖，苗奔那边应该没有问题的。” 李民洋叮嘱。 房樊朴和周军子的性格简直泾渭分明，李民洋对这两人太过熟悉，所以给他们安排的事，完全符合其性格。 “军子，另外丽洋的事，千万别跟我家里人说，怕他们胡乱担心。” “行，知道了，那我去安排。” 周军子点点头，又与李民洋确定了一些事情后，便挂断了电话。 可一旁的方铭嘉早已经激动不已，一把拽住周军子的胳膊，声音尖锐：“军哥，你的意思是，暖冬的爸爸就是黄书记本人？” “要不然呢？你以为一般人能配得上李董？”周军子总是板着一张脸，“但你要切记，别声张暖冬的背景，人家向来低调。” “好，我记住了。” 方铭嘉用力点头，此时人都是懵的，什么情况，老板娘这种身份？ “不是，军哥，咱可是自己人，你要是这么说，我就知道怎么来事了。” 方铭嘉连忙追上去。 这时在病房里，李丽洋看起来非常虚弱，但这姑娘远比想象中要坚强，不哭不闹，反倒安慰其他人别操心自己。 “丽洋，你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就行，剩下的事有我们。” 黄暖冬坐在病床前，柔声安慰着，可眼眶红润，在强忍着泪珠。 “一豆，旭刚，你们两个最近就在病房里照顾丽洋，工作上的事，我让交接给其他人。” 周军子安排着事项，随后摸摸丽洋的额头，又安抚姑娘几句后，便匆匆离开。 在当下，一些事已经变天了。 与此同时，苗奔去到鸿运厂区，着急向诚德方要原材加工费用，而刘运峰那伙人又在聚在歌舞厅，炫耀今天的事，大骂李民洋是缩头乌龟。 “看着吧，啥事都没有，谁还不认识个人？打了还不是白打了？李民洋也少不了一顿收拾！哈哈哈哈” 刘运峰破口大骂，笑得极其猖狂。 第355章 就没和解这条路 天色渐渐暗沉，鸿运厂区的职工们相继离厂，可在接待办公室里，墙壁上不断虚晃着人影，苗奔来回踱步，屁股都没沾沙发。 人来了坐都没坐。 “侬别急嘛，坐下先喝口茶。” 徐海波很客气地说，在福海的人际关系他还没搞清楚状况，对上门办事的人，尤其还听闻是上游企业，态度十分友善，就怕耽误事。 “诶呀。” 苗奔瞪一眼徐海波，略显烦躁地质问：“还联系不上你们一把手和孙副董吗？” “他们应该有会议，暂时接不到电话。”徐海波面带微笑，随便找借口唐突。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是哪来的？啊？” 苗奔大步走过去，横眉倒竖，神色极为不悦：“张口就是胡说，把我当傻子耍，这个点可能开会吗？我发现你这个人忒他妈不老实。” 眼下，苗奔对着徐海波怒目圆瞪，丝毫不给这个魔都人好脸色。 而苗奔之所以如此急躁是有原因的，曼幕一千五百多家加盟商的原材加工，诚德方只给新云纺织厂预付了极少一部分款项，剩余全由新云这边垫付。 现在诚德公户上不到一百万，关键连财务上的一把手，以及副董都不见踪影，情况极不正常，李民洋很可能携款跑路啊！ 徐海波搓搓手，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就在这时，周军子推门走了进来。 “苗厂长，正好你在，我还准备给你去电话。”周军子见状连忙说，察觉出苗奔情绪不对。 “来，你说！” 苗奔语气急促，同样不会正眼瞧周军子，都是些生面孔而已。 “苗厂长，是这样的，我刚才还和一把手通话，他的意思是，下月在结剩余的尾款，诚德与贵厂是长期合作伙伴，我想这点信任还是有的吧。” 周军子陪着笑，给苗奔递烟。 “不行！” 然而苗奔斩钉截铁，直接打掉周军子手中的烟，急切地低吼道：“你们诚德公户上有多少钱，要先结给我。” 很明显，这苗本担心诚德经营出问题。 周军子的脸色立马骤变，走到办公桌前，给李民洋打去电话。 “军子，什么事？” 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苗奔疑惑，谁说李民洋联系不上的，同时起身凑过去。 “苗厂长急着要尾款，我沟通不了，人家的话可不怎么好听。” 周军子语气不悦，瞥了眼苗奔。 “诶？不是”苗奔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不知该说些什么，本来就是来要账的。 “苗厂长在你跟前？” 李民洋的语气也随之冰冷，本来心中就憋着气，立马被点爆。 “我来说！” 随之孙旭卫从李民洋手中抢过电话筒，秃子的脸色难看得厉害，跟媳妇和别人跑了似得，而苗奔也从周军子手中拿过电话。 “李董” “我是你孙爹！” 秃子破口大骂，那声音瞬间炸开。 “你妈比的，跟谁蹬鼻子上脸摆脸色来了！？想要钱是吧，老子偏不给你，诶，偏偏不给你，就这条件，想合作你就干，不然赶紧滚蛋！” 诚德外贸的二把手怎么骂上游纺织厂的，徐海波在一旁可听得清清楚楚，旁人都觉得有些过分，欠钱的还这么理直气壮？ 关键这人文素质有待提高呀，老徐突然意识到企业所存在的弊端。 咳咳老徐往一边挪了挪，颇感不适地扶了扶眼镜，赫然注意到墙壁上贴的几个大字。 “诚信为本、以德服人！” “孙董，我哪里摆脸色了呀，就说话重了点而已，这不着急嘛。纺织厂刚刚合并，资金缺口很大的，你这边再不结尾款，我连生产材料都进不起来，还怎么给诚德保证供量。” 苗奔委屈道，这人缩着脖子的样子看起来有所忌惮，被劈头盖脸地骂，硬是一点脾气都没。 “你给诚德保证不了供料，那我就和福建的纺织厂合作，资金有缺口你自己贷款解决，记住我的话，在下月中旬之前别来诚德。” 又恶狠狠地警告一番，孙旭卫直接挂断电话。 苗奔尴尬得愣在原地，整张脸都憋红了，此时与周军子、徐海波目光对视，再也没有方才的那股傲劲，甚至还有躲闪。 妈的，太丢脸了，就被秃子这么侮辱。 可没办法，新云纺织厂就靠着诚德才能活，苗奔深知这一点，重重长吁一口气后，放下电话，失落地埋低头，准备要走了。 “要不喝口茶？” 徐海波上前问，对可眼前的年轻人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可苗奔没应声，径直走出了招待室。 眼下屋里只剩下徐海波和周军子俩人，彼此不是很熟，相视一眼后，尴尬地笑起。 “这个”徐海波抿抿嘴，“咱们公司的风气都挺彪悍的，尤其业务口上的人，只有刘菊英看起来为人挺和善，是个热心肠。” “是这样的，一开始我也有点不适应。” 周军子点点头，印象中还真是，唯独刘大姐跟那些人不一样，独善其身，比如邵茹，那双尖牙利嘴，完美贴合业务口上的风气。 “滋啦” 有人推门进来，是刘菊英，露出和蔼可亲的笑脸，怎么形容这种亲切感呢，这大姐一看就是热心肠的人。 “军子也在厂里呢，厨房做好饭了，一起来吃吧。”刘菊英热情道。 “不了，我得去一趟南城。” 周军子摆摆手，随后拿上车钥匙匆匆离开。 有情的那辆桑塔纳停在厂区已经有段时间了，孙旭卫离开福海时也忘了还，似乎有个骑二八大杠的男人来找车，但老秦没放人进来。 晚上九点左右，周军子找到韩心愿，两人坐了坐，聊起有关刘运峰的事。 “什么？刘运峰那畜生把李民洋的亲妹妹打了，都住院了？这他妈太过分了！” 韩心愿怒骂。 “既然诚德要在福海搞房地产项目，那大家就是一个战壕里的队友，刘运峰摆这么一道，就是逼着诚德翻脸！” 周军子脸色冷峻，抬起头，一直注意着韩心愿的神色变化。 “军子，回头你跟民洋说一声，一定得在新商贸城立项之前，提前处理刘运峰的事，到时候让鲁群升当中间人，其实对于民洋而言，不会有损失的，必须要让刘运峰给个交待。” 韩心愿神色严肃。 在这位看来，是帮李民洋出谋划策，毕竟他刚在福海混，进入地产这一行根基太浅，说句难听的，绕不开刘运峰这边的关系。 所以最好的结果还是和解。 然这番说辞，让周军子闭口无言。 怎么闹刘运峰，那人有什么事没把屁股擦干净，看来无法开口问韩心愿了，他们之间虽然有矛盾，但终究还是一个圈里的人。 “韩哥，那我走了。” 周军子起身告辞，这个话少的男人心里憋着劲，与刘运峰和解？和毛的解，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就没这条路！ 第356章 刘运峰就是要吃死李民洋 丽洋被打的事还未消停，姑娘依旧躺在医院，可就在几天后的一个夜里 夜总会门口的霓虹灯闪烁着诱人的光彩，人们相互穿梭，不时有穿着性感的女人扶着老板上车，鱼龙混杂着各式各样的人，场面混乱又喧嚣。 有一个中年男人，穿着朴素的工衣，骑着一辆自行车经过时夜总会门口，与这里的奢华格格不入，可却有道不善的声音冲他而去。 “诶，那个人，你站住。” 一社会上的人，正在路边撒尿，瞅见那穿着朴素的中年男人后，蹙着眉走过去。 “啊？你叫我？”中年男人露出和善的笑容，小心翼翼地询问。 而社会上的那人满脸戾气，一把揪住中年男人的领口，瞅了眼衣服胸口上的字样：“诚德外贸，鸿运厂区。” “妈的，李民洋的职工是吧，过来人，给我打！” 那社会上的人不分青红皂白，一脚踹在中年男人的肚子上，使其痛苦地捂住肚子，可来不及反应，随即又冲过来几人，围着中年男人狂踩。 这些人都喝多了，下手没轻重，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往前冲着，就怕显得自己不厉害。 “啊呀！” “别打了，我不认识你们呀！” “快把我打死了，爷爷们呀！快停手啊！” 中年男人痛苦地哀嚎，直到他倒在血泊之中，那伙人才停下手。 而为首的那社会男人极其猖狂，叼着烟，蹲在中年男人脸旁，又一个耳光打了下去。 “啪！” “回去告诉李民洋，他算个什么东西，摆清楚自己的位置，想把厂子在福海开下去，就缩在自己狗窝里，别出来狗叫，有些东西他要不起！你也记住老子，我是刘运峰的人！” 那社会人高吼，提到“刘运峰”这三个字，那张脸上相当神气。 不过在福海这个地方，比如鲁群升、韩心愿，这些搞房地产的大佬，人们可能没听说过，但绝对熟知刘运峰这个人，尤其在南城拆迁时，闹出不小的动静，很快名声大噪。 据说刘运峰这人关系网很广，所以鲁群升、韩心愿等开发商与其合作，可以省下许多麻烦事，虽说不情愿，但要考虑利弊。 人们的心态，主要为了不多事。 道上传得刘运峰不是一般的狠毒，所以陈有情业务发展不开，是因为他的性格过于和善，哪里像个干土方的。 “妈的！” 那社会青年又在中年男人后脑勺上重重甩了一巴掌后，才起身离开，嚣张到了极点。 中年男人只感浑身作痛，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眼皮越来越重，最终晕了过去。 而此时此刻，刘运峰还在夜总会里面喝酒狂欢，对门口发生的事毫不知情，好些事，都是他手底下的人干的，他被动参与。 在九十年代，如这种当街打架的事时有发生，人们习以为常。 凌晨三点，刘菊英才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立马通知周军子等人后，匆匆赶往医院。 被打的人叫老吕，吕有旺，都快有二十年的工龄了，一辈子勤勤恳恳，从来不会惹是生非，人好端端的，在路上走着就被打了。 在医院病房里，哭声凄惨。 “刘大姐，呜呜呜，哪有天理啊，我家这口子好端端的就被打了，您可得给我家做主啊，家里就老吕一个能赚钱的，几个娃都在上学，正是用钱的时候” 其爱人哭诉着。 刘大姐拉住妇人的手，沉声安慰着：“放心，这都算工伤，厂里会给补助的，而且休息的这段时间，工资一分都不会少。” “谢谢，谢谢刘经理” 妇人连声感谢，此刻的心依旧悬着，吕有旺幸亏及时送到医院，如果再拖半小时，没遇见那好心人，情况就非常危急了。 随后周军子赶来病房，简单了解情况后，见老吕还能吭气，便凑过去多问了几句。 “是刘运峰的人打得我，我当时啥都没说，就看到我穿着诚德的工服，他们就上手，还发狠话，让李董注意点，总之话特别难听。 诶呦疼啊，我我就怕那些人还会欺负咱厂的职工，那刘运峰可不是好惹的人诶呦” 可能是过了麻药的劲，吕有旺痛苦地呻吟起来。 而听得老吕的那番话，周军子脸颊两侧的骨头往外凸起，心情尤为沉重。 “放心，不会让老吕白白受欺负的。”周军子神色严肃，重重表态。 “老吕，记得打你的是谁吧？”周军子又问了最后一句，见吕有旺弱弱点头后，便转身走出病房，嘴里还嘀咕一声：“记得就行！” 妈的，三番两次欺负在头上周军子随即在楼道的窗户口抽起烟，思索着刘运峰的事。 刘运峰故意下黑手，给李民洋压力的同时，目的就是为了唬住他，新商贸城无论让谁接手，都必须走刘运峰的土方合同。 不过这手段，呵呵，对待莞城的那帮投资商完全是两种态度，很明显被小瞧了。 说句难听的，这个刘运峰就看不起李民洋，明摆着就是要欺负他，要一口吃住！ 抽完手中的烟，周军子还是把电话打到李民洋那边，只不过响了几声，那边便传来谨慎的声音。 “军子，是不是又出事了？” 李民洋问。 “对，咱们的职工被打了，是刘运峰的人动得手，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人，老吕伤得很重，差点命都没了，还对你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周军子将福海的情况详细向李民洋说明。 “刘运峰在南城拆迁的事，调查得怎么样了？” 听闻之后，李民洋冷冷质问。 “韩心愿估计也靠不住，他们就是一个圈里的，有太多的利益瓜葛，不过韩心愿对咱们已经非常够意思了，至于那个鲁群升，到现在一直没任何表态。” 周军子回答道。 “军子，绕开鲁群升、韩心愿那帮子人，挨家挨户去调查，当初刘运峰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受苦群众的冤情不可能盖得住。 无论投入多少经费，给我去查！” 李民洋的语气极重。 “好，我知道了。” 周军子沉声应道，又说了几句后，挂断电话。 此时楼道里无比沉寂，周军子隐隐可以听到老吕病房里传出的哀嚎声。 而李民洋坐在床边，很难再入睡了，直勾勾地盯着墙壁上的挂表，今天就是二十八号，再有几个小时，新股就该发行了。 第357章 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二十八号，上午九点。 魔都。 今天对于广大股民而言，绝对是好个日子，有几只新股上市，证券交易所早已经人满为患，热情高涨，其实人们翘首以盼了许久。 之前盘里的股票都涨疯了，大盘指数接连创新高，其中一只个股打到了上万的价格，如此大好的形势下，都急着上车呀，可心怯追高，重心都在打新上。 在九十年代，报社、电视台这些人的工资不是一般的高，好比八三年开出租的，一个月上千待遇的人大有人在。 郭玉山可是某知名报社的副总编，二把手的位置，这也是他为何能筹到钱，购入三万张认购券的原因。 至于徐海波，人虽然老实，但毕竟是搞外贸的，还是处级干部，决定下海之后，手里肯定有些本钱的，以三十的价格收，搞一万张认购券并不是什么难事。 老冯也在两千五左右的均价上，凑出五十万大肆收购，最终搞了二百多张票券，纯纯的安慰奖了。 今一早，老冯和郭玉山就在交易所附近活动了，虽说对李民洋现在无比信任，但票券能否冲上五千的高价，心还在悬着。 尤其是老冯，脸上的褶子都挤在一块，而郭玉山的状态很非常轻松了，就算按照当前两千五的价格，都已经挣下一座金山了。 李民洋、姜大梅和孙旭卫，他们同样很早就赶到证券中心，身上都带着不少票券，准备要出手了。 现在福海的情况岌岌可危，最起码孙旭卫得带着一些钱提早回去了。 现场的人们最开始还能保持镇定，相互聊聊炒股心得，心情非常放松，可当新股发行，第一批拿着票券认购的人去打新，传出喜讯后，顿时沸腾起来。 真如山呼海啸般，迸发出十多米的高浪，足以将交易所吞灭。 疯了，人们都疯了！ “妈呀，有人拿了十张票券，全部打新成功，这概率百分之百啊！” “真的假的？这么高的概率！” “我这二十张票券，只失败了两次，其余全部成功，这批票券的概率高到离谱啊！” “啊呀呀，这票券真比金子还要珍贵了，这是咱们股民发财的好机会啊！” 人群中炸了，纷纷向前拥挤而去，票券超高的打新概率，令旁人羡慕不已。 在如此利好的情况下，新股的价格必然一飞冲天，股票认购券究竟多少含金量，此刻终于清晰。 回报率一目了然。 “谁手里有认购券了呀，我这里三千收！”有人最先反应过来，当即涨价五百，大声高呼起来。 “我这里三千五百收，有没有要卖票券的，赶紧来我这里，三千五百一张！” 在人群中其他的方向，立马又有人报出新的高价。 “大家都看我，手里有票券的过来，四千一张，这新股再涨也就这个价了。” 还有情绪更加激动的股民，那人早有准备，拿着扩音喇叭高呼。 这是真正懂行情的人，根据中签率，以及这时的大盘指数，能够算出营收比率。 “哇” 现场一片哗然，有人露出欣喜，拍手叫好，那种跌宕起伏的心情无以言表，也有人垂头顿足，总以为两千五就是高价了，可短短几天时间，票券的价格都快翻倍地涨了。 这敢想？ “诶呦喂，民洋真是神了，以后他让我吃狗屎，我要犹豫一下我就是孙子。” 老冯激动地直拍大腿，瞪着小短腿往起蹦着，轻轻松松就赚几十万，这种事搁以前敢想。 冯宝宝同样喜得厉害，同时心中下了很大的决心，眼光要放长远，原来吃拿卡要的活把自己的格局都限制住了，以后一定要死跟着一把手混。 “啊哦” 郭玉山更是欣喜若狂，喉咙处发出奇怪的声响，非常尖锐，如同女声，这种暴富的喜悦难以形容，汗马倒立，特别的兴奋感充斥着每一处毛孔。 现在恐怕有人给上郭玉山一刀，他都感觉不到疼痛，都已经到了如此激昂的地步。 “玉山，你可不能着急啊，李董说过，等到五千以上再出手。” 老冯都开始贴心劝导了。 与此同时，在李民洋那边，这位的情绪可以完全不摆在脸上，城府足够深，可是秃子和大梅被惊到了，愣在那里，吃惊到连话都说不上来。 甚至产生一种假象，手里的钱还是钱吗？如同纸张一样，一种极不真实感。 “民洋，现在都都四千块一张了，我们要卖吗？” 过了好片刻后，孙旭卫才怯生生地问，谁又能想到性子狂傲的秃子，此刻如小孩那般稚嫩，且没有主意。 “不急，只要中签的概率摆在那，价格只会一路上涨，没有五千我绝对不会出手。” 李民洋胸有成竹，一点都不着急。 票券的市场，在第二波行情之后，就会站在五千的价格以上，之后又随着中签新股价格飙升，带来的超高回报率，票券的价格还会持续走高。 但总体波动必然在五千以上。 现在，李民洋见证着奇迹。 “妈的，给老子往五千以上涨！” 李民洋咬牙切齿，说实话，他也急于变现，要给郭主任一个合理的交待，最主要的是，有些人得收拾。 刘运峰得死啊！ “妈的，和老子抢生意？那就谁也别挣了，我这里五千，五千一张票券，要卖的赶紧过来报数！” 一黄牛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激动地举着扩音喇叭高吼，这人性子急，且有肚量，受不了同行一百一百的提价，所以干脆打到高价。 其实这黄牛还是由于心里笃定票券未来的价格，随着市面上票券减少，中签率只会增高。 顿时现场陷入狂欢，有票券的人们纷纷挤向那黄牛，而李民洋也在人群之中，其身后的秃头，以及叼着烟的女人格外亮眼。 “别他妈挤了！有没有素质！”秃子大骂。 “诶？你这姑娘，烟头都烫我衣服上了，还往前挤，有没有素质！”有人扭头怒骂大梅。 于是就这样，李民洋顺利挤在前头。 对于这些黄牛，李民洋可相当熟悉，找到其中主事的人拉直一旁，在其耳边低语：“我手里有一万张票券，只接受银行汇款。” 银行汇款可是正儿八经的交易，不存在诈票的情况，那黄牛顿时看李民洋的目光都不一样了，其他散户的买卖就那十来张，做不做吧。 “你要是能确定票券，我立马去筹钱。”那黄牛急着说。 “走。” 李民洋重重一句，随后两人挤出人群 第358章 票券出手问题 在当前票券市场上，能够吃下一万张认购券的黄牛，至少得五千万以上的现金流，这年头，几乎没人有这样的实力。 但“金子”的价值是毋庸置疑，票券不会缺少市场，只是短时间快速变现是件棘手的问题。 “真有一万张券？” 那黄牛神色激动，直勾勾地瞪着李民洋那张清秀的脸，可突然脸色骤变，心口涌出几分狐疑，这人太年轻了，该不会是杀人抢钱的角吧？ 这黄牛又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步，刚才的上头劲，现在渐渐冷静下来，余光瞥了眼这年轻人身后的两个，更感慌乱，那秃子和抽烟的姑娘，一看就是不是什么好人啊！ “我之前是徐百万的司机，跟老张见过面，他认识我的，老哥，别多想，我也怕被劫。” 李民洋察觉出对方的狐疑，赶忙解释。 “徐百万的司机！？” 听到这个称呼，那黄牛的面容上明显闪过几分动容，是诧异，更是惊喜。 “徐百万人呢？” 那人忙问。 “这个问题我就不方便透露了，人家那是大人物，总之跟着那位我也搞了不少票券，老张肯定认识我，要不你把他叫来，咱们再详谈买卖的事，反正你一个人也吃不下一万张票券。” 李民洋露出几分和善的笑容。 这个提议给了那黄牛极大的安全感，有熟人介入，终归还是最稳妥的方式，而且有老张在，可以辩解是否“徐百万司机”的这层身份。 “那这位老板，你稍微等下我，我去找老张？” “行。” 李民洋点点头，那黄牛眼神示意后，便转身一路狂奔。 孙旭卫环顾四周，现场鱼龙混杂，凑到李民洋耳边，忧心忡忡地叮嘱道：“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嗯。” 李民洋眉宇间透露出几分严肃，毕竟涉及到的钱太多了，总会心神不宁。 徐百万的名号，影响力绝对够大，一个叫张兴涛的黄牛，在股票市场上玩得很大，但一听到与徐百万有关，立马撂下手头的事匆匆离去。 哪还能看上歪瓜裂枣，收一张券还得吼半天。 “诶呦，是你这个小伙子啊。” 一见到李民洋，那叫张兴涛的，可不是一般的热情，快步上前，亲昵地拍着其后背。 旁人一见这情况，心里顿时有谱，看来那年轻人果然是徐百万的司机。 “徐百万去了京平，有关他的事别讨论。”这是李民洋的第一句话，表情很认真。 “行。” 张兴涛点点头，收敛笑容，眉宇间多了几分谨慎，“那种大人物的事，咱哪配知道，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李民洋有意将徐海波抬到高深的层面，好让他人心存顾虑，如此一来更好解释为何徐百万能够提前知道行情，原来是上面有人。 “张老哥，我不准备打新的，对于我而言，变现才是最重要的，你帮我去找有实力收券的人，我可以给你回扣价，我也急着去京平，时间紧俏。” 李民洋言归正传。 “真有一万张券！？” 张兴涛反复询问，不由咽了口唾沫，现在票券的行情，一万张的买卖可与之前的概念完全天差地别。 “你得多久？” 李民洋微微皱眉，看起来有几分烦躁。 “李老板，是这样的” 张兴涛咧咧嘴，露出讨好的笑容，“你要是按四千五的价格出手，我明天一早就能把人召集齐，咱们上午直接在银行汇款。但是五千的话至少得一个星期左右。” “老张，一个星期的话，就不是五千的价格了，你以为我能不知道些内幕？” 李民洋接下来的一句话，吊足了张兴涛的胃口，连忙问：“什么内幕。” “两天时间，你帮我把人找齐，我送你一辆新款奥迪。” 李民洋没细说，反而左顾右盼，似乎失去了沟通的内心，可一句送车的甜头，击中了张兴涛的心窝窝头。 “真的？” “钱到账后立马就带你去提车。” “行，李总，那咱留个联系方式。” 张兴涛激动起来，而方才第一个与李民洋沟通的黄牛委屈地凑过来。 “莫慌，我的那辆桑塔纳退下来给你开。”张兴涛乐呵道。 “这好，哈哈哈哈，这好啊。” 那黄牛也开心了。 彼此留下信息后，李民洋他们便先行离开证券交易市场。 张兴涛等人无暇顾及眼下的散券，连忙去张罗人，其实这些人都是人精，一旦有人开了五千的头，心知肚明价格很难回落，能白白捞辆好车，那岂不美哉。 于是格外的卖力。 李民洋则不在乎这点蝇头小利，他务必在月初给郭志远一个交待。 “秃哥，你今天就回吧，咱厂的职工被刘运峰的人打了，军子毕竟年轻，有些事镇不住场。” 回去的路上，李民洋才提起老吕的事。 “什么！” “什么？” 孙旭卫和姜大梅同时惊呼出声。 “是谁？”孙旭卫连忙又问。 “老吕。” “他妈比的，老吕这人多本分啊，刘运峰是在作死，他妈比的，他妈比的” 孙旭卫咬牙切齿。 “回去先到主任那边说明情况，我也会在月底赶回去。”李民洋继续叮嘱，那张脸始终阴沉着，有些人得好好收拾了。 “郭主任那边免不了一顿臭骂呀” 财政资委那里的情况，孙旭卫想想都觉得发愁。 几人的效率很高，前脚还在某胡同巷子，赶在中午之前，孙旭卫他们就抵达了飞机场，在分开的时候，秃子忍不住嘀咕起来。 “这外人都随随便便都给配一辆奥迪车呀。” 孙旭卫的嘴都快要撇到下巴了。 “放心，等到把票券出手以后，给你们管理层都会配车的，档次要比黄书记的还要好。” 李民洋笑道，不过这可不是开玩笑，福海这地穷，黄自远的配车也不过是一辆老款的奥迪罢了。 “行，这下不用借有情的车喽。” 孙旭卫告别离去。 此时此刻，因为南城项目牵扯到越来越多的事，吵得沸沸扬扬，不得不让鲁群升出面调解。 而那个叫刘运峰，他的做派愈发高调。 第359章 被劈头盖脸的训 下午五点，财政资委。 孙旭卫刚刚落地，就火急火燎地赶到郭主任那里，后者的情绪异常暴躁。 “李民洋人呢！？” 郭志远拿起杯子，直接砸向孙旭卫，虽说只是吓唬，但足以看出主任有多动怒。 “李董后天落地魔都，预计三十一号就能赶回福海，身在国外，实在不方便通讯。” 孙旭卫陪着笑，主打一个心态好。 “都他妈跑到国外去了！？” 郭志远拍桌子站起，暴跳如雷。 “主任，您这话说的，玩笑可不能这样开，李董是去国外考察项目去了，这不马上就回来。刚刚谈成一笔大订单，外企都要提前汇款呢。” 孙旭卫连声解释，实在想不出更好联系不到李民洋的借口，多多少少有点不像话了。 “我他妈管不了你们这些！” 郭志远大骂粗口，主任已经气愤到了极点。 “公户上为什么只有不到百万，为什么到月底这个节骨眼上，你们这几个领导班子同时不见踪影，难道不是谋划着怎么跑路！？ 你这个秃顶，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郭志远抬手一下下指着孙旭卫，气得浑身发颤。 “什么！”孙旭卫面露惊色，“有个脸盘子很大的副董，他也走了？” “就那个货色也是诚德的班子成员？他妈哄谁呢？” “主任，这你就不了解实情了，当初东营厂区职工闹抗议的时候，李民洋和另一男的拉着一行李箱的钱回来，当时谁散你们烟来着？” 孙旭卫凑到郭志远身旁，一副溜须拍马的模样。 “哦”郭志远这才恍然，好像那晚去鸿运的办公室，那大脸盘子也递过烟，“有点印象。” “有点印象就对了，从那个时候薛鹏鹏就跟着李民洋了，那绝对是诚德的二号人物，核心领导班子一直都留在福海的。 至于财务科主任蒋大梅，她到魔都对接公户去了，放心，五千万的工程款项会准时到账。” 孙旭卫赶忙又说。 “现在的情况非常紧急，千万不要给我出幺蛾子，李民洋想进军房地产业，是我在大力支持，把立项延后，不然没他什么事。 新商贸城要接纳四、五千号就业岗位，领导班子都很重视，更代表着南城项目的发展进程，要是敢拿这件事开玩笑，那他妈就是拿我的仕途开玩笑！” 郭志远的语气颇重，让孙旭卫不敢言笑，紧紧锁着眉心，表情极为凝重。 “主任，如果李民洋真出什么状况，我肯定会自保，怎么可能回福海，您放心，在这月底，诚德的工程款项肯定到位。” 孙旭卫重重保证。 “在月底我要见到钱，另外你们那位脸盘子大的副董，他不能走，直到让我见到李民洋的人。” 郭志远直勾勾地瞪着孙旭卫，依旧带着很大的怒火。 “对对对，让我们薛副董继续留在宾馆配合工作，这一点我非常理解。” 孙旭卫连连点头，同时对大脸的遭遇露出一抹关切的神色。 同时，在宾馆里，蔡昊翔终于被薛大脸折磨得受不了了，妈的，头一次见这种人，倒头就能睡，啥条件都能适应，脸皮还极厚。 换个思维来考虑，这种人能成不了事？ “老蔡，有烟没？” 薛大脸又问，之前蔡昊翔可一直在骂他，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两人倒是混得相当熟悉了。 “抽吧。” 蔡昊翔身心疲惫，拿出烟丢给薛大脸。 “今晚上能让兄弟睡个整觉吗？”鹏爷立马蹬鼻子上脸，索要更多条件，觉得老蔡今应该好说话。 “你他妈的脸皮是真厚，睡你的吧。” 蔡昊翔悻悻离开，真的，除了李民洋，最佩服的就是那大脸盘子了。 孙旭卫足足被训斥了两、三个小时，并且写下多份承诺书后，才从财政资委狼狈出来，耳朵都是嗡嗡的，这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滴滴滴” 一旁的桑塔纳发出鸣笛，周军子将车窗摇下，“秃哥，这里，快上车。” 孙旭卫立马坐在副驾驶，眉心紧蹙，“是鲁群升让咱们过去吧？呵呵，直接回绝了就行。” 刘运峰的人把诚德的工人给打了，这事已经传了出去，作为福海本地行业里的“大哥”，鲁群升该出面圆这件事，毕竟两边都有交情。 如果李民洋被欺负，鲁群升没有任何表态，这事也说不过去。 所以在出事后的当天晚上，鲁群升便摆了一桌，打算应付交待一下。 “事情比较复杂，如果是鲁群升叫我的话，我肯定不会去的，但那边是借韩心愿的面子，新房地产公司成立，那位帮了不少忙，而且对民洋确实够意思。” 周军子急忙解释，已经往福星酒店的方向驱车而去。 “那就过去坐坐。” 孙旭卫的脸色阴沉。 与此同时，在福兴酒楼规格最高的包间里，以鲁群升为主的一些房地产的老板们，早已经在等着了。 “妈的，这都几点了，诚德那边摆什么谱！”刘运峰骂骂咧咧地站起。 “行了，你先坐下。” 鲁群升皱起眉头，不悦开口： “毕竟我和李民洋有些交情的，你们两个也是因为我的关系才认识，你的人打了人厂里的工人，我不站出来说些什么，显得我不仗义。” “哼” 刘运峰冷哼一声，看起来很不服气。 韩心愿欲言又止，想想后，还是没多吭气。 但这位之所以卖这个面子，还是想让李民洋与刘运峰和解，是为他考虑，有些“道理”和“规则”，既然进圈就得适应。 而且自己在场，也算李民洋这边的一层面子，韩心愿考虑周到。 又大概过了十分多分钟后，周军子和孙旭卫才姗姗来迟，开门的一瞬间，便与刘运峰对视。 包间里突然安静，而气氛却瞬间变得紧张，刘运峰昂着头，表情嚣张至极，是在证明自己丝毫不在意你们。 “滋啦” 刘运峰将手边的茶杯碰在地上，肯定是故意摆了一道，随后又拿起筷子，堂而皇之地夹着吃菜，在表明这顿饭我可没等你们。 第360章 打就打了，你要咋 “孙董也在福海？” 韩心愿最先开口，打破包间里沉寂的氛围，并且站起来招呼周军子和孙旭卫落座。 孙旭卫深深看了刘运峰一眼，才缓缓坐下，对韩心愿客气地说道：“韩总，一直听我们李董提起你，有机会的话，得让我表示表示。” “妈的，你刚才看老子的那眼是什么意思！” 突然，刘运峰大声发狠。 这要是换寻常的老百姓，被刘运峰这么一咋呼，心脏病都能吓出来。 孙旭卫直直地瞪着刘运峰，周军子也是一样，两人都没吭气。 “妈的，刘运峰，别人看你一眼都不行，女人都没你这么矫情吧？” 韩心愿大骂，又看向鲁群升，这局是他组的，该由他稳住场子。 “峰子，这饭还没开始吃，你就这样搞，不给我面子？消停点吧。” 鲁群升不悦道，然而这番话说得不轻不淡。 刚才的那话可非常难听，这时孙旭卫已经能够感觉出来，鲁群升更偏向刘运峰，毕竟他们之间有不少合作。 孙旭卫想得开，之所以到这张饭桌上，主要为了韩心愿的面子，人家既然开口了，那就必须得到，但只是吃个饭罢了。 包间里的气氛得到轻微的缓和，鲁群升问起李民洋的情况，许久未见之类的客套话。 孙旭卫的回答很寡气，只是一问一答罢了。 鲁群升失去了耐心，都没与孙旭卫碰着喝一杯，便直接说起事情。 “李董不在福海，他的厂区出了事，我该给他出面做主的，这是我和民洋的交情。” 鲁群升先表明立场，不满地瞪了刘运峰一眼后，继而说了起来： “峰子手下干活的几个年轻人，昨晚上喝了些酒，就不知道自己是个谁了，与诚德厂区的工人起了口角，一冲动把人家给打了” 说着，鲁群升再次恶狠狠地瞪向刘运峰，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他妈的，你怎么管理手底下的人，这事务必给人家一个合理的交待。” 随之鲁群升又扭头看向孙旭卫，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 “可咱们毕竟都是自己人，要和气解决这事，刘运峰这边愿意拿出两万块慰问被打的那位工人。” “两万块！？” 周军子高呼出声，语气不满。 “怎么？多还是少？”鲁群升立马质问，向那年轻人投去冰冷的目光。 正当周军子想说些什么时，孙旭卫膝盖用力磕了他一下，随之立马闭口。 “两万少了，至少不得这个数？” 韩心愿替周军子提条件，伸出一只手，拿五万块钱解决倒也说得过去。 “峰子，那就五万，务必得好好慰问下受伤的工人。”鲁群升先应了下来。 刘运峰虽觉得这钱不少，但鲁群升都那样说了，便缓缓点头。 “鲁老板，我这边只有一个问题，民洋亲妹妹被打的事，你知不知道？” 孙旭卫开口，打断了几人的谈话。 鲁群升愣了愣，面容旋即严肃下来。 “这件事本来打算等民洋回来，我亲自跟他说的，一定要让刘运峰赔偿到位。但有一点我要提前说明，诚德想涉足福海的房地产业，那咱们就得相互合作，与刘运峰之间的关系，更要慎重！” 鲁群升的话，虽然听起来平淡，但已经带着几分威胁的味道了。 只要想涉足南城的项目，有关合作你必须找刘运峰，就是这个意思。 而丽洋被打的事，鲁群升之所以要等李民洋回来，取决于他能不能承接新商贸城的项目，如果可以，那人亲妹妹的事，就是大事，刘运峰得在合同上让利润。 但如果李民洋最后没闹成，还毁了刘运峰的财路，那就是你活该，你妹替你挨了一顿打，而且刘运峰肯定还要找李民洋索要损失。 李丽洋和吕有旺是两码事，前者是刘运峰与李民洋之间的个人恩怨，后者是小弟乱打人罢了。 听到鲁群升的那话，孙旭卫已经没有在这张饭桌上坐下去的必要了。 而韩心愿神态拘谨，心里明白李民洋受了欺负，但有些事你没办法，刘云峰的关系太深了，得认清形势。 “韩总，感谢招待，刚刚落地福海，公司还有一堆事要处理，今就先这样，改天我做东，好好请兄弟你吃一顿，走了。” 孙旭卫站了起来，准备要走，没去搭理鲁群升。 “走？” 韩心愿也心惊地站起，看了眼鲁群升和刘运峰，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说句难听的，如果孙旭卫就这样走了，甚至无视鲁群升的话，等于把圈子里的人都得罪了。 “民洋妹妹的事，等他回来再说，先把职工的事给解决了，孙董，把事情闹大没意义的。” 韩心愿急着在孙旭卫耳边提醒。 “走了。” 可孙旭卫没多话，露出一抹笑容，执意要走。 “摆你妈的谱！求样！老子还就明说了，打就打了，你要咋？” 刘运峰大声咆哮，拿着茶壶站了起来，“来，让李民洋来见老子，吓不死他！” “你先把茶壶放下。” 韩心愿指着刘运峰大声嘶吼。 “什么东西！” 下一刻，刘运峰怒目圆睁，将手中的茶壶朝着孙旭卫的脑门砸了过去。 幸亏孙旭卫反应快，及时举起胳膊护着脸，茶壶重重砸在手臂上，又掉在地上摔得七零八碎。 “行，你厉害。” 孙旭卫无所谓地笑了笑。 那刘运峰最受不了别人在他面前装模作样，冲过去就要上手，韩心愿立马扑了过去。 孙旭卫感觉到情况不对，正经做买卖的人，最忌讳与这些黑路的人硬刚，好汉不吃眼前亏，向周军子眼神示意后，两人匆匆离开。 而在外头，两人刚刚坐在车里，一群人就追了出来，一看就是刘运峰手底下的人。 “来，换我开！” 孙旭卫一把将周军子拽到后座，自己跳在主驾驶位上，朝着饭店门口的方向，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车子呼啸而过，原本叫嚣的那群人，纷纷躲避，瞬间没音了，那辆桑塔纳扬长而去。 “妈的，给老子等着！” 孙旭卫气得浑身都在发颤。 第361章 根本不愁变现能力 李民洋原本以为张兴涛那边需要些时间去张罗人，没想到在翌日下午，就急切地联系自己。 “李老板，票券得慢慢消化，人们筹钱需要个过程，今下午我这边只能收大概两千万的票券。” 等李民洋赶到某银行门口，张兴涛才透露真实情况，面容涌出几分为难。 “可以的，只要在这月底，能把那一万张票券顺利出完，我这边还会有后续的合作。” 李民洋倒是理解，第一笔变现两千万足够可以了，又同时给张兴涛画饼。 “出完肯定没问题，那奥迪车的事” 张兴涛的声音越来越低。 “这你放心，我肯定说到做到，等到最后结余的时候，你跟着我就成，咱们去买车。总之老张，你这边一定要抓紧时间。” “好嘞。” 黄兴涛喜笑颜开。 在银行转账是极其繁琐的过程，基于现在系统的不完善，这还是在魔都，如果在一些小地方，恐怕一天时间都得耗在这。 由于这些钱是要用在工程款项的，便直接打进诚德的对公账户上，不经过李民洋的个人账户，姜大梅一直在负责对接。 一直到天快黑下来时，才办完转账的业务，李民洋婉拒张兴涛的热情招待，与姜大梅匆匆离开。 “这些人来钱真快啊！” 有些人不禁羡慕。 而李民洋相当谨慎，让那辆出租车来回在拥挤的街道上绕行，甚至在外滩又换了辆车后，才返回到住的地方。 在九十年代，魔都的治安要比其他地方好很多，而有些城市，经常发生持枪抢劫的案件。 到了三十号这天，张兴涛的又带来两千万的汇款，李民洋顿时感到肩膀上的担子松了，两人简单多聊了几句。 “李董，人们之前手里的票券几乎都被徐百万给收走了，在外汇市场上喊一天，连几十张都收不到。” 张兴涛随口调侃。 李民洋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在上一世，有些人借着城市福利，无意间获得认购券，并没有出手，而是一直留在手里，莫名其妙发了笔横财。 可现在，有了徐百万这么一个人，挨家挨户地去收，不少人的命运因此改变。 “明天也能出两千万票券的话，我手里剩余的票券一并给你算了，还是按照五千一张的价格，打新的股票已经涨起来了。 看着吧，等到第二批新股上市后，票券的价格还要持续上涨。” 李民洋又说，现在企业的资金缺口不小，尤其原材料的费用，加盟商户的供求量得提前生产。 “行啊！” 黄兴涛喜出望外，对票券的市场非常看好，回报率绝对能在五千以上，如果选好个股，盈利在大几万往上走，一点都不夸张。 “明给你提车。” 李民洋笑了笑，又与姜大梅匆匆离开。 而就在这天，有关票券的消息，才迟缓在全国登报宣传，可现在再想入场获利的人，可就变得非常困难了，至少普通人的机会是没了。 老冯也匆匆将所有票券出完，赚了个翻倍，这一点安慰奖让他略感欣慰。 至于郭玉山，他倒是不急着出，每天走一点就好，既然行情起来了，完全不担心下跌，只要保证营收，手里的就是硬通货。 京平。 “我嘞个去！” 葛明差点被甜豆汁一口给呛死，拿着报纸急匆匆地找到郑小虎，这时冯小斌也在主任家里做客。 “慌慌张张像什么话，注意点影响，这可是主任家里。” 冯小斌出言呵斥。 “出大事了。” 葛明顾不上拌嘴，连忙走到主任身边，冯小斌顿感狐疑，很少见老友如此正经过。 “咋地了？”于是冯小斌也凑了过去。 “你们看这条消息，原本一张三十多块的股票认购券没人要，现在要五千一张，而且人们都在疯抢。” 葛明神情激动，指着报纸首页上赫然醒目的一行红字。 “股票认购券？” 郑小虎感到疑惑，但一时没想起来。 “咋的了，你姥给你买这玩意了？”冯小斌也忘了，还在调侃，“老葛，你要是发财了，你可得请客。” 当时在饭桌上说得话太多了，一些事真的比较模糊，尤其还是拗口的词汇，北视圈子的人对股市可没多大研究，毕竟一月才一百多的工资。 操那心干啥？ “别开我玩笑，是李董，李民洋的事，这股票认购券，你忘了他让咱们买来着！？而且还不止一次说起呀！就前一段时间在魔都的时候。” 葛明急着又说。 这话一出，冯小斌的笑容收敛，郑小虎的脸色也变得严肃，开始认真查阅报纸上的文字。 片刻后，发出杀猪般，懊恼的惨叫声。 “妈呀！就是李董跟咱们说的那事，一张票券涨到五千一张！这这这他怎么知道行情的？” 主任都坐不住了，站起来，一下下拍着自己的大腿。 “泼天的富贵与我擦肩而过啊！”冯小斌仰天长啸，目光逐渐失去光泽。 “要是当时能买一些该有多好啊，人家李董可不止一次跟咱们提啊。” 郑小虎捶胸顿足。 “现在后悔也没用了，李董那可是真正的大佬啊，有大智慧呀！关键人还忒款气，这个这个是吧？咱得摆清楚自己的位置了，抱住大粗腿，不能让他跑喽！” 葛明赶忙提醒。 “对，不能让他跑了。” 郑小虎回过神，想起给李董去一通慰问电话。 “我得为李董的新成立的影视公司出谋划策。”冯小斌激动高呼。 于是当李民洋接到郑导的电话，他一点都不意外。 “郑导，你太客气了，咱是自己人，等到新影视公司成立以后，我会真挚的邀请你们能够参加，且会非常尊敬你们的个人权益，把影片的盈利分成给到你们。” 李民洋话语真诚，务必要做华夏第一家影视公司。 “诶呦，感谢李董您投来的橄榄枝，我们一定竭尽全力，期待我们的合作呀。” 郑小虎激动道。 “好好好，哈哈哈哈”电话那边传出李民洋爽朗的笑声，而郑小虎这三人连忙陪笑。 现在李民洋的实力，在冯小斌、葛明这些人眼中可是深不可测的，所以此刻谈合作，更带有屈卑心理，一丁点的骄傲都没。 而影视规模化这一步，李民洋遥遥领先。 第362章 大会在即 五月三十一号。 最后连李民洋都等得着急，好在张兴涛凑够人数，总计将一万两千张票券变现成功。 众人从银行出来后，已经夜幕降临，城市的喧嚣渐渐消退。 “那个，李老板，奖励我的车车呢？” 眼下张兴涛跟着李民洋很紧，就怕这人跑喽。 “等一下。” 李民洋淡淡一句，目光眺望远方，在路边大概等了一、两分钟，郭玉山驱车前来。 “卖车的联系好了吗？” 李民洋俯下身子，并未上车。 “民洋，早就联系好了，放心放心，人那边到现在还候着咱，主要你们这边费时间。” 郭玉山向张兴涛点头轻笑，此时人们还不知道夏利车里的男人多有钱。 但非常明显，这位报社的副总编对李民洋的态度不是一般的客气，说话期间已经从车里下来。 “那就行，我急着去机场，你带老张买辆车，钱的话” “钱什么钱！”郭玉山情绪突然激动，“民洋，你要跟我算这么细，我可要翻脸了，咱自己人。” 听到这话，姜大梅都忘了点烟，四十多万的奥迪车子，这人张口就要帮李董出钱？反正自从到了魔都后，彻底颠覆了女人的认知。 “行。”李民洋笑着点头，这点“小钱”真不至于多费口舌。 “民洋，你先走，其他事就不用操心了，包在我身上，千万别误了飞机。” 郭玉山又招招手，一辆虎头奔驰缓缓上前，这辆车和京平的赵录一个档次了，租的，没办法，给李董服务，那档次必须到位。 李民洋很满意地点头，在上一世，他在体制里，有些好车没法去坐，有拘束，可现在嘛，就要是活得张狂。 随后李民洋和姜大梅上车离开，张兴涛瞧见郭玉山眼熟，客套两句： “诶，我没认错的话，您就是红日河报社的二把手吧？我以前在二电厂上过班，还接待过您。” “昂，呵呵呵，走吧，先去买车。” 郭玉山简单附和，随后驱车带着张兴涛去搞车，这黄牛随意瞥了眼后座，顿时惊得说不出话。 妈呀，堆得一摞钱，少说有上百万吧，这些人都太他妈牛了黄兴涛的小眼神变得尊敬起来。 而在李民洋那边，回福海最后一趟班，落地要到凌晨三点，关键这时候大哥大的信号不是一般的差，尤其在机场更没信号，心里多了层顾虑。 深夜十点，福海，财政资委主任的办公室里依旧亮着灯，叫骂声宛如深夜不见丈夫归家的怨妇。 “秃子，李民洋他人呢！？啊？你知不知道明天一早就要召开新商贸城的立项大会，是要打首批项目款的？钱呢？给汇个十来万？出这种洋相？ 还有，诚德明天谁参会，那个大脸吗？是不是让他挨着给领导班子散一圈烟。” 郭主任紧紧摁着胸口，气得心肝都在作痛，导致接下来的话变得无力： “我都准备写检讨书，由于你们诚德出现经营问题，现导致无法承接新商贸城的项目。” 郭志远虚弱地坐在椅子上，脸色突然泛白。 “主任，您抽烟？要是实在看不上大脸，我去给领导们散烟也行。”郭志远神色讨好。 “给老子倒杯水。” “您稍等。”孙旭卫连忙转身去给主任倒水，心里真有些过意不去了，担心那位的身体。 很快，秃子递过去水。 “噗！啊呀，你烫死老子算了，你这个秃子，真是个阴险货色，从一开始你就没操什么好心吧。” 郭志远气恼啊，诚德的都是些什么货色，秃子和李民洋那小垃圾简直狼狈为奸。 “我给你吹吹！” 孙旭卫连忙蹲下身子吹气，唾沫星子明目张胆地飞进茶缸里。 “快滚吧。” 郭主任烦躁地推开秃子，稍有停歇后，语重心长地说起：“我对李民洋绝对够可以了，因为新商贸城立项延后这一件事，现导致成批的住宅区立项延后。 莞城的那帮子投资人可都在盯着我，是我，陷入窘境，要考虑如何收场，那些人想要狮子大开口，多要政策，结果李民洋搞这么一出，让我犯这么大的错，无异于葬送我的仕途。” “呼”话毕，主任长吁一口气，憔悴的面容上看起来身心疲惫。 “主任，时间不早了，我送您回吧，民洋肯定到机场了，那里没信号，所以联系不上。” 孙旭卫靠过去安慰，心里也涌起几分担忧，倒不是钱的事，就怕李董的行程被耽搁。 “我要是回家了，然后你呢？找个夜总会去潇洒？” 郭志远突然一把抓住孙旭卫的手腕。 “当然是去鸿运厂区准备明天开会的资料。”孙旭卫心头一颤，顿感不妙。 “呵呵。”郭主任冷笑一声，“别准备了，搞两盒烟就够数了，走，咱去宾馆睡。” “主任，您真准备让大脸去参会呀！？”孙旭卫抬手摸一下秃顶，着急了，那种密闭且不自由的环境他受不了一点。 “大脸真不行啊，还得我去。” “主任？” “我送您回家吧，时间不早了。” 孙旭卫又连声哀求。 “哼，谁去都一样。” 主任冷哼一声，拉着秃子的手腕，两人看似“亲昵”地下楼。 任由孙旭卫说啥，肯定不管事了，主任被坑这么惨，无论如何也得让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遭两天罪。 于是在二十分钟之后，秃子敲开了薛大脸的房门。 “孙副董，你咋来了？” 薛大脸喜出望外。 “近来待得怎么样？担心你的状况，一忙完公司里的事就过来看看你，今晚上和你一起住吧，聊聊天，好让你心里舒坦几分。” 孙旭卫一副关心下属身心健康的嘴脸，钻进房间坐在床边，顿时皱起眉心，妈的，一股脚臭味啊。 而那话把大脸感动的呀，直往孙旭卫怀中钻，“孙哥，还是你心里有我。” 孙旭卫一脸戾气的举起手，想想后，还是没给那张大脸一瓜子，毕竟是自己让薛鹏鹏留下的。 “那啥，大脸，你坐沙发上那边，具体情况我跟你说一下，李董很快就能回来了，没事，咱苦日子到头了。” “谢谢孙哥。” “你这有烟吗？” “还有半拉烟头，你要不” “行行行，坐回去，我不需要。” 孙旭卫连连摆手，心里犯愁啊，这晚要怎么度过，关键这大脸呼噜声不是一般的响亮啊 凌晨四点左右，李民洋才落地福海，熟悉的街景让他感到久违的温馨。 “大梅，你先回，明天应该就是新商贸城的立项会议，我得去趟主任家里。” 李民洋沉声叮嘱，先安排大梅上了出租车，随后自己才又等车，前往主任家里。 等到了地方后，天已经快亮了，李民洋敲了许久主任家的房门，可听不到屋里有任何声音。 这时主任在某宾馆的隔壁房间，等着明早去开会，并且随机叫个人代表诚德方参会。 无奈，李民洋只好直接赶往政务大楼，最起码开会不能迟到。 在宾馆的一房间里，孙旭卫的那一巴掌还是结结实实地打在薛鹏鹏脸上。 啪的一声，格外清脆。 “啊！怎么了？” “算我求你了，起来坐上一会，让我咪一眼！” 孙旭卫真的整宿没合眼，拉开窗帘，发现天已经大亮，会议即将开始！ 第363章 在福海，我李民洋说得算 六月里的天，郭志远在清早起来后，竟然感到几分凉意，不禁打了几个冷颤。 “主任，今天的会我得去，” 孙旭卫听到走廊里的动静，急着在房门口高呼，担心一把手的行程有延误，万一没法及时到会，真让大脸去，要误事的。 “叫那个大脸跟我去。” 然而主任执意要叫薛鹏鹏，他已经失去信心，甚至对孙旭卫的声音感到烦躁。 随后薛鹏鹏邋里邋遢地走出房间，一脸茫然地指着自己，那懵逼的表情好像在问，真让我这个废物去？ “走吧。” 郭志远沉声道。 “给我两分钟让我洗漱一下。” “直接走吧。” 郭志远催促，拉住薛鹏鹏走下楼梯。 清早闪耀的阳光晃得大脸睁不开眼，头发蓬松，那副形象跟网吧连着通宵了好几晚似得。 随后由蔡昊翔开车，带着主任等人赶往政务大楼。 而李民洋早就在大门口候着了，新来的保安不认识人，还不让他进楼里歇息，主要参与立项的开发商谁不开车，最次也得桑塔纳。 关键李民洋身上还没特招信，导致那保安一直狐疑地盯着他，就担心是闹事的。 李民洋想知道啥时候开会，那保安死活不吭声，直到看到一位搞土方的老板骑着二八大杠风尘仆仆而来，心里顿时有底了，铁定就在早晨开会。 “有情老哥，早啊，没想到这种会你也能参与。”李民洋乐呵地打招呼，这话倒一点不算瞧不起人，毕竟有请老哥的土方队伍规模有限。 “民洋！” 陈有情神色激动，没想到居然能碰见李民洋，传言这人不是跑路了嘛，连忙将自行车停到一边。 “你啥时候回来的，那个，我车呢？” 陈有情紧握李民洋的手。 自从上次在饭桌上，李民洋护着有情后，只要诚德的人开口借车，有情从来不会摇头，毕竟有情哥特别有请。 “昨天夜里。” 李民洋微微皱眉，也不大好意提车的事，肯定是其他人借走了，妈的，一个个的欺负我有请哥好说话。 “那啥，民洋，工程款的事筹得怎么样了？”陈有情压低声音，关心道。 “还差一点，有请哥借我点？” 李民洋随口调侃。 “民洋”然而陈有情的神色严肃下来，他当真了，“我这边可以给你准备五十个，近期南城的项目都停滞了，我也没多少回款。” 这个节骨眼，能听到陈有情愿意帮忙的话，就足以证明品性，人家可记得饭桌上的那份情。 “有请哥，你以后铁定能发大财，土方建筑就需要你这种品性正的人才。” 李民洋看似调侃，其实有所暗示。 “埋汰你哥不是？”陈有情摇头，干巴地笑了几声，“唉，没办法，性格是娘胎里带的，斗不过刘运峰这种人的，能捡点漏就好。” 提到刘运峰，李民洋的脸色骤然阴沉。 “民洋”陈有情语气严肃下来，近期的传闻他也听到不少，关键刘运峰还在到处炫耀那事，太欺负人了。 “刘运峰那个人心狠手辣，你可得小心点。” “先不提这件事。” 李民洋打住话题，不远处一辆熟悉的车辆出现在视线中，是鲁群升的车。 而除了打头阵的那辆车熟悉，后面的跟车李民洋同样不陌生。 只见那门卫一脸讨好地从门卫房中跑出来，先是给那些搞房地产老板鞠了一躬，然后才跑去开门。 可车子没着急开进去，停在李民洋身前。 “民洋？” 鲁群升拉下车窗确认，随之赶忙下车，露出一抹亲切的笑容，“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提前说一声。” 可李民洋无任何表示，只是漠视着鲁群升。 紧接着，韩心愿跳下车，快步走过去，给了李民洋胸口一拳。 “妈的，一直联系不上你，还以为你小子跑路了。”韩心愿开着玩笑话。 “韩哥，太忙了，抽时间我得请你喝一顿。” 李民洋笑道。 可能由于韩心愿来得太快，声音太过愉悦，鲁群升并未察觉出李民洋的变化，他依旧温和地笑着。 而下一刻，刘运峰下车了。 “李民洋，新商贸城的事”这人洋洋洒洒地开口。 “你叫你妈的个比了！” 李民洋直接破口大骂，伸手指着刘运峰，“别给你爹瞎诈唬，有种就来，老子把话放这，我回到福海，别说断你财路，连活路都不会给你留！” 低吼声落下后，政务大门口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路过的职工纷纷投来震惊的目光。 刘运峰的大名都知道，有人敢这么骂他？同样鲁群升和韩心愿都被吓到了。 刘运峰的那张脸已经近乎扭曲，脖子处的青筋暴起，在福海，还没有人敢指着鼻子骂自己，可他也不好发作，毕竟这可是政务大楼。 “民洋” 鲁群升急忙挡在刘运峰前面，面色凝重地对李民洋警告：“你太年轻了，要想在福海涉足房地产这个行业，你绕不开刘运峰这边，还这样闹？有没有点脑子！” “你他妈快闭嘴吧！” 李民洋直接指着鲁群升骂，突然的暴戾，让后者都没反应过来。 “你充当求的老大了，兜里有几个歪瓜裂枣，轮得到你叫？别因为后头的那死人，把你的财路也给断了，记住，福海的地产怎么搞，是老子李民洋说得算！” 咄咄逼人的话，让鲁群升满脸戾气，涌起阵阵怒火，从来没见过这么着急死的年轻人，还你说的算？你算什么东西啊！ 同时也让韩心愿惊得说不出话，这个李民洋还是年轻啊，这么树敌，连鲁群升都得罪，真是往死路上走。 “滴滴滴” 不远处传来鸣笛声，是领导班子的车来了，鲁群升没吭气，深深地看了眼李民洋后，转身上了车。 而那个眼神充满危险。 刘运峰的那张脸，可以清晰地看到脸颊两侧的肌肉紧绷着，恶狠狠地瞪了李民洋一眼后，也上了车。 “哎呀！” 韩心愿则是沮丧地拍了下大腿，那慌乱的表情，就好像天塌了，同样没跟李民洋对话，低头钻进车里。 而后这些车驶入大院，那保安看李民洋的眼神终于尊敬起来，陈有情当时都吓懵了，等反应过来后，开始后怕，会不会把自己牵连进去？ “民洋，进进去吗？” 陈有情声音发颤，心脏快速跳动着。 “有情哥，你先进去，我得等等主任，我公司的财务经理也快过来了。” 李民洋的语气出奇的平淡。 “行” 随后陈有情失神地走了，连自行车都忘了推，郭主任的专车也随即而来。 第364章 打打打 “你！” 郭主任激动得下了车，一把拽住李民洋的胳膊，无数的委屈憋在胸口，此刻只能重重责备一句：“死哪去了？” “主任，我去国外考察的一趟，公户上的钱之所以转账，是因为在那里要秀秀肌肉，放心，现在钱都到公户上了，五千万工程款足够！” 李民洋急忙解释，声音铿锵有力。 “当真！？”郭志远浑浊的眼睛在此刻放光，所有的压力渐渐消散。 主任不由得咽了口唾沫，重复问：“你公户上真有五千万？” “主任，都到这个节骨眼了，我哪敢讲假话，您这么帮衬我，我不可能拿您的仕途开玩笑，诚德公户上的钱六千万也够，您把心踏到肚子里。” 李民洋半蹲在车窗户口，对主任的态度极为谦卑。 “好啊！来，民洋，上车。” 郭志远终于喜笑颜开。 “主任，我得等等诚德的财务经理，马上就要来了，您先进去准备会议材料。” 李民洋说，这些流程他都懂的，领导班子也先碰面。 “好！” 郭主任重重一句，忽然想到车上还有一个，扭头看向薛鹏鹏，可能是心情好，突然觉得那张大脸顺眼了很多。 “主任，我们一把手那么说，你就该知道来事了吧？”薛鹏鹏嬉眉笑脸，看起来一点都不正经。 “赶紧滚下去！”蔡昊翔扭过头，没好气地骂。 随之鹏爷下车，向李民洋投去委屈的目光，嘴巴在微微发颤。 “这段时间辛苦了。” 李民洋只是敷衍一句，便避开那道目光，并且挪了挪步子，鹏爷的造型多多少少有些丢人败兴的。 可薛鹏鹏的一句话，还是让李民洋很触动。 “我要跟刘运峰对命！” “你别冲动，他活不长。” 李民洋轻声安慰，随之赶忙劝导鹏爷。 而蔡昊翔方才一直在反光镜里看着李民洋，车子驶进大院后，嘴角溢出一抹笑容。 又过了大概十多分钟，姜大梅才火急火燎地赶来，姑娘着急得致歉：“李董，真不好意思，很早就打电话叫了出租车，可一直等不来，没耽误事？” “没事没事。” 李民洋轻笑。 “大梅，有烟没？” 薛鹏鹏突然伸手要烟。 “咦！” 姜大梅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又定睛一看，方才认出鹏爷，噗嗤大笑：“哈哈哈哈，大脸，你咋搞成这样，学迪克牛仔的造型呢。” “为了企业的蓬勃发展，这点罪什么。” 薛鹏鹏一副深藏功与名的装逼样。 随后李民洋他们再走进政务大楼时，那保安可不敢拦着了，还贴心地指明会议大楼的方向。 如阶梯教室般排列的会议室。 当李民洋他们来到会议室时，在福海有名的房地产商都已经悉数到场。 倒是莞城来的投资商，班晋瑜那伙人与李民洋他们前后脚到。 第一排的位置，鲁群升和刘运峰坐在那里，一旁空着桌，这很明显，是给莞城的那帮人留的。其他开发商的老总都很识相，哪有资格坐那，纷纷把位置给空出来。 可李民洋尿他们，气焰嚣张地坐在第一排，紧挨着鲁群升，而鹏爷和大梅随之落座，完全不给莞城的那些人留位置。 “你什么意思？” 鲁群升冷冷质问，刚才李民洋可给他当“老子”，已经撕破脸了。 “鲁群升，你真别叫了，跟你还没到了死人的那一步，要给班晋瑜当狗，跑后面当去。” 李民洋高喝，瞬间让吵闹的会议室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落针可闻！ 人们都像傻掉了，吃惊地望着李民洋，连同班晋瑜和任华杰同样，没反应过来，还没见过这么狂的人，在福海把鲁群升当孙子骂！ “李民洋，你别现在嘴硬，我看你是不想要那排牙了。”鲁群升面目狰狞，埋藏在心底的那股狠劲终于暴露出来。 “鲁群升，我还是那句话，你嘴里不干不净，我不至于把你逼到死路上，但你真做了些什么事，就没后悔的余地，你得死！” 李民洋发出警告。 鲁群升的脸色阴沉得可怕，陈有情躲在一角颤颤发抖，韩心愿还是仗义，冲着李民洋高呼：“你能不能消停点，到后面和我坐着。” 可李民洋都没回头看韩心愿。 而看着这些人窝里斗，班晋瑜露出一抹讥笑，一副看大戏的摸样。 “小比崽子，福海真放不下你了，老子让你活不过今天！” 刘运峰忍不了了，站起来准备去抓李民洋的头发，心里发狠，以为老子不敢上手？吓不死你！ “打！” 一声沉闷的嘶吼，如野兽般，从李民洋喉咙处发出，直接在政务大楼的会议室里，一拳砸在刘运峰的面门，随后就如疯子一般！ “打！” 李民洋甩开膀子又是一拳！ “打！” 男人面容狰狞可怕，李民洋又是一拳！ “打！” “打！” “打！” 李民洋在给自己配音，每叫一声，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刘运峰的脸上。 谁也想不到李民洋会在这里动手，更想不到居然有人敢打刘运峰，连同他本人也是，以为李民洋只敢瞎诈唬，嘴里犯贱罢了。 电光火石之间，不过短短几秒，刘运峰就已经栽倒在地上，鼻子里往外冒着鲜血，流在白净的衬衣上，样子看起来极其恐怖。 “告诉你爹，现在是不是舒服了！还敢朝你爹伸手！” 李民洋怒骂圆瞪，甩开膀子又是一记耳光，啪的一声脆响！ 随之高大的身影一跃而起，一脚蹬在刘运峰的肩膀上，就如这人打丽洋的场景一样。 “啊！” 刘运峰一声痛苦的惨叫，在地上挣扎着、往后挪着身子，至少在这一瞬间，这人有些心怂了。 鹏爷在一旁攥拳，咬牙切齿，只可惜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鲁群升挡在李民洋前面，抬起的胳膊终究还是又放下，不管如何，他不能没脑子。 “这真是想不到，刘运峰被这样打，还能让这人活的话，真别在福海混了。” 班晋瑜在一旁拱火。 “你妈的” 刘运峰颤颤巍巍地站起，真是钻骨般的疼，双手捂着自己的鼻孔，一双眼已经淤青，慢慢肿胀。 而就在这个时候，有领导提前到场，班晋瑜等人不想多事，直接走向会议室后面。 第365章 好戏要登场了 前排的会议桌东倒西歪，刘运峰满身血渍，一进门的领导班子看到的是这幅混乱场景，他们面面相觑。 “刘运峰，你他妈敢伤害我的家人，我就跟你对命，谁他妈都别活。” 李民洋当着一众领导的面，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嗓子，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 这时黄书记还没到场，代表为周瞿严，目光落在李民洋身上先是一惊，后板起一张脸，这位的火气从脚底蹭一下冒到头顶。 会议由他主持，这些人竟然打起来了，成何体统。 有关李民洋的事，郭志远并没有提前与周市说明，旁人了解到的情况，还是从税务局传出来的那些，诚德公户上的钱都没了。 还是老生常谈的那句，诚德可是郭志远一手扶持起来的企业，他舍不得把这份独有的功绩让出去，有私心的。 而当周市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时，郭志远眉头一簇，连忙上前大声责骂： “南城的开发项目务必要做到公平公正，如果让我听到某些人为了自己的私利，对其他开发商进行恐吓，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当下扣帽子，而这话在指谁，再明显不过了，刘运峰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听。 “赶紧出去把你衣服上的脏东西收拾干净，不然别参加会议，都引起公愤了，以后给我端正态度，别把匪气带到周市主持的会议上。” 郭志远接着又说，直接扯上周瞿严的名号，同化双方态度，把李民洋护到这种地步。 眼下周瞿严真不好说些什么，总不能直接驳回财政主任的面子，后续的南城开发两人还得搭班子。 最关键一点，黄书记马上要来了。 “快点的吧。” 于是周瞿严也对刘运峰催促。 那人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狼狈地跑过去，鲜血流了一地，但有工作人员立马上前擦拭。 随后领导班子坐在台阶上方的座椅上，底下的开发商代表也纷纷落座，紧张的氛围得以缓和，但他们心有余悸，依旧在震惊前排的那年轻人。 太狠了！ 李民洋简单环顾在场的人，心里大概有了定数，为什么人会这么齐全的原因。 新商贸城的立项本来是内定的，由诚德房地产公司来承接项目，百分百出资，可最近传出李民洋的不少事，很可能没能力接下项目。 这是郭主任的工作失职，但周瞿严得为南城的整体发展进程做考虑，莞城的开发商还会不会重新考虑新商贸城的项目，又会不会狮子大开口？ 如果条件开的太过分，那周市的策略，大概率会要求其他开发商与本地政府联合开发新商贸城，但如此一来，财政的压力会进一步增加，这是没办法的招数。 南城一定得发展。 真要是这样搞立项，那这场会议可就有趣了李民洋扫过那些开发商，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李民洋，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把事情闹这么大，等着死吧，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了。” 鲁群升愤恨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李民洋的思绪，这位完全沉不住气了，从未被这么欺负过。 “鲁群升，你真别叫了，刘运峰刚才还不是白白被老子打，受不了直接来就行！你也就现在的机会，配跟我坐一排，记住了，以后坐老子身后。” 李民洋立马回怼，而就这些话，坐在身后的那些老总们，虽不关他们的事，听得心还在发颤。 鲁群升、刘运峰都是些什么大人物啊，就被这样凌辱？真不敢置信，想象不到以后会闹成什么样的大事。 “行，那咱们直接来就行！” 鲁群升的那张脸阴森得如死人那般，他闭口了。 这时刘运峰狼狈地走进来了，不知从哪换了一件干净的白衬衫，身上的血渍都已擦拭干净，两个鼻腔里都塞着卫生纸，但左眼肿胀得厉害，看起来触目惊心。 刘运峰经过李民洋身边时，两人目光对视，气氛立马剑拔弩张，但既然领导都在场了，谁要是再动手，那就是脑子拎不清。 可大脸还真站了起来，准备拿椅子砸过去，心想大不了老子不参会。 “你给老子坐下，别给主任添难题，老子刚才动手的时候怎么跟死人一样，现在知道上了？” 李民洋用力拉住薛大脸，记起在k3国际列车上的时候，和劫匪动起手来，大脸就知道搁那大叫。 “刚才我没反应过来。” “给老子坐下。” “下贱玩意，听说还不让我们孙副董看你，真个婊子，现在打了你咋不吭气了？就犯贱吧！” 薛鹏鹏朝着刘运峰骂了一嗓子，才愤愤重新坐下。 “啊呀” 刘运峰气得浑身发颤，向李民洋这边投去要杀人的凶狠目光。 而在旁人看来，李民洋这些人真是狂到边了，把刘运峰、鲁群升的脸面按在地上踩踏。 大概半分钟，黄书记终于赶到会议室，现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立项会议正式开始。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今天我主要陪衬，配合周市的工作，让他来主持就好。” 黄自远话语谦卑，可话虽是这么说，他如果不重视今天的会议，那绝对不会亲自到场。 福海太穷，太需要发展。 李民洋的位置正巧和黄自远是一条直线，两人抬头时，总会目光接触，可两人皆是一副严肃的神色。 周瞿严简单介绍一番南城的未来发展规划，给各开发商动力，随即步入正题： “新商贸城立项之所以延后至今，是因为对该项目有更高的地位，为福海的市民提供舒适、安全、高档且又便捷的购物场所。 更要发展成这座城市的标志性建筑，且保证开发商的营收预期” 李民洋在周市的陈述中捕捉到重要信息，同期还将在新商贸城周边发展新的商业住宅区，已然在他脑海中形成一片宏伟蓝图，他太懂城市发展规划了。 随后郭志远的发言可就有意思多了，一来表明发展南城的决心，再者又暗示财政部的压力，只为给李民洋做铺垫。 “那么，各位，政策已经给到你们了，新商贸城的立项，你们谁先发言” 周瞿严最后总结，目光落在李民洋身上。 好戏，要上场了。 第366章 你哼什么 在周瞿严的总结陈述之后，会议室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作为开发商代表，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人们脸上满是严肃的气息。 过了清早的那股寒劲，气温渐渐升高，开始燥热，几十人围坐的密闭空间内，变得极其沉闷，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捂住鼻腔，气氛越来越压抑。 “各位领导” 第一排座椅处，站起一道高大的身影，众人的目光纷纷投过去，同时台阶上的领导班子都在凝视那张年轻的脸庞，瞬间万众瞩目。 李民洋露出一抹平静的笑容，向领导班子鞠躬致谢，但同时表现出不卑不亢的气派。 而他目光扫过前排的领导班子，他们神色千差万别。 当下，周瞿严的神色过于严肃，嘴角不自觉地向下撇，接下来李民洋的发言至关重要。 如果与之前立项延后会议上给出的条件偏差过大，不只是郭志远工作上的失职，是否存在政商环境不公平，这些连带问题。 而是南城的开发已经实质性的被延误了。 新商贸城可以随随便便立项延后，没有确切交待的话，那其他商业住宅区，包括公园的投建，都可以无条件延后，而事实已经产生恶劣影响。 班晋瑜、任华杰那些人谋划着狮子大开口。 可想而知周市的压力，都开始抓耳挠腮了。 倒是黄书记没有任何情绪变化，至于郭主任，人嘴角挂着笑意，还有心思喝茶。 其中领导班子中，有一个人黑着脸，不加掩饰地向李民洋投去怨恨的目光。 至于李民洋能不能拿出五千万，在旁人看来简直天方夜谭，不可能的事，都在等着踩着他上位。 这年头，谁能这么有钱？ 鲁群升很嫌弃地往一旁挪了挪凳子，这个举动就很明显了，撇清关系。 稍有停顿后，李民洋不紧不慢地开口： “刚才周市提到南城的发展规划，为此我深感荣幸，您的智慧和决策力，无疑给于我们投资商极大的支持与厚待，同时造福福海的广大市民” “哼” 刘运峰在这时发出很小声的怨恨声，面部上愈发疼痛，让其坐立难安，鼻梁骨肯定是断了，现在完全在强忍着这些痛苦。 “你哼什么！” 突然，一道怒吼，在沉闷的环境中炸裂而来，李民洋正面目狰狞地瞪着刘运峰。 当着福海领导班子的面！ 突如其来的暴戾，让原本安静听讲的开发商代表，都不禁打一哆嗦，鲁群升的那张脸上，也罕见露出慌乱的神色，望着李民洋，一时间竟涌出几分心虚。 至于刘运峰，他则一脸惊愕，根本想不到这种阵仗，这傻逼年轻人还敢跳！？ “我在感激周市，刘运峰你哼什么！？有什么不满意的，来，你直接说出来！” 李民洋继续逼问。 刘运峰在这种场面下不敢多话，选择闭口，任由李民洋朝着自己诈唬。 “你这人怎么回事！？如此恶劣的脾性，能在这种场合上大呼小叫，就是这么欺压同行的？” 在领导桌那排，原先对李民洋发狠的那位，眼下终于找到机会站出来，伸手指人，大发雷霆，眉心处都拧成一根麻花绳。 “许肃云同志，这段时间我给诚德方的压力很大，民洋之前又与刘运峰产生过矛盾，一时没控制住情绪也正常，不过有人发出阴阳怪气的声音故意挑衅，又是操的什么坏心？” 郭志远立马护人，随即将矛头对准刘运峰。 “志远同志，你这是偷换概念，什么叫压力大，立项延后的原因明明是” “民洋，你接着说。”郭志远声音盖过许肃云。 李民洋大致可以猜到，刘运峰的靠山是谁，听主任的话，没理许肃云，声音铿锵有力： “新商贸城的项目工程，由诚德房地产有限开发公司立项投建，总计投资五千万，为减轻当地财政难题，不会索要政府拨款，由我司全额出资，共计解决六千以上的工作岗位。” “由诚德方全额出资，五千万一分不少？” 那许肃云极其不满，竟然敢如此无视自己，当下指着李民洋大声质问。 “我司的财务经理就在这，现在就可以打工程款，五千万一分不少。” 李民洋立马对着许肃云高吼，气势完全不输那位领导，反倒让那人愣住，一时不知该说啥。 不过他能说啥？ 在听到当下就可打工程款项，且五千万一分不少，这些豪横的话后，在座的所有人都坐不住了，他们面容震惊，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真假，五千万工程款项，现在就给？卖内衣的这么有钱？” “加盟费还得一万。” “之前不是说诚德公户上没钱，这又不知道是谁传的谣言！” 原本安静的会议室里开始吵闹，韩心愿整个人傻掉了，依旧有种不真实感，望着李民洋的背影，此刻他的心情极为复杂。 这么有钱还借我那桑塔纳陈有情露出一抹狐疑，完全不敢置信。 同样在后排的班晋瑜、任华杰等人，虽然没有出声，但神色变得紧张起来，事情似乎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鲁群升看李民洋眼神，变得相当奇怪，仿佛盯着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而这个陌生人原以为是个乞丐，结果用来讨吃的碗是金子做的。 刘运峰则仰着头，都忘了脸上的剧痛，表情完全呆滞。 “刘运峰，你等着，就在这个会上，等老子把你的所有路都断了！” 在这个间隙，李民洋低头恶狠狠地警告，那刘运峰没吭气，突然后背发凉，涌起危机感。 “民洋” 周瞿严大叫一声，神色变得激动，急忙再次确定：“在会议结束之后，你这边就可以打工程款吗？” “可以！” 李民洋肯定道。 “好！”周瞿严高喝一声，咧嘴都笑到了耳根，而黄书记也罕见地挂上一抹笑容。 “但是周市，我还有一些问题想要与您咨询。” 李民洋又道。 “你说！” “有关南城的商业住宅区现在同样立项延后，那诚德方可以参与竞标吧？” 李民洋问。 “你还要参与其他项目立项的竞标？” 周瞿严感到疑惑，这有人竞标才能提价呀，当然李民洋绝对可以参与，规定之内的事，只是好奇诚德都要出资五千万了，家里还有余粮？ “我今天还可提前预付一千万的立项保证金！”李民洋大声保证。 “好啊！” 周瞿严拍手叫好，目光中放着精光，心里直呼好家伙，这给的保证金都比其他开发商投资总金额要多了。 想当初，那个任华杰只拿两千万，就要接手新商贸城的项目。 郭志远的脸上那是相当有光呀，乐呵地笑着，财政难题得到了解决。 可就在如此愉悦的氛围中，李民洋一把抓住刘运峰的领口，将这人提了起来 第367章 来，你再说话 “啪嗒哐当” 先是前排长型会议桌上摆放的材料掉在地上，紧接着整张桌子被掀翻，重重砸在地面。 刘运峰被拽着领口，身子东倒西歪，李民洋的拳头抵在他的喉结处，顿感呼吸不畅。 此刻刘运峰的模样看起来极其狼狈，跟条死狗一样。 刚才李民洋的动作太猛，顺带胳膊肘撞在鲁群升的太阳穴，立马使其头晕眼花，甚至剧痛引起耳鸣。 关键鲁群升他们两人夹在中间，处境极为尴尬。 “给老子放开！” 刘运峰上手，可根本拽不开李民洋，关键鼻梁处还在隐隐作痛。 “这成啥了！地痞流氓？” 许肃云指着李民洋大声呵斥，随即又看向郭志远，向其眼神质问。 “民洋，你这是干什么，快点松手，个人恩怨你们私下解决。” 郭志远大声责备，连他都有些慌了，话不对付没关系，自己可以圆场，这上手就说不过去了。 这时黄书记的神色也变得严肃。 “周市，班晋瑜他们那帮子莞城的投资商，当前计划在南城投建多大规模的住宅区，又把福海的土地价格压榨到多少钱一亩，是八万每亩，还是九万？” 李民洋大声询问，没理会其他声音。 “你问这些干什么？” 周瞿严眉心紧蹙，李民洋突然的暴戾，让他也很不高兴。 “我可以按照福海最初的土地招标价格，十万一亩的价位立项住宅区的项目，并且公园的投建费用要比班晋瑜那些人更高！” 李民洋开始指名道姓，话语极度张狂。 提价，十万一亩这个定价不光让周瞿严、郭志远心动了，连同黄书记的眉头都微微一颤。 居然有这么懂事，这么张狂的人，太残暴了，要主动多给当地政府钱。 “当真？” 周瞿严脱口而出，但立马想到这话有些肤浅，不上场面，便连忙改口：“李民洋，这种事可不是儿戏，再说你哪还有钱继续投资。” “周市，有关南城的发展，您给的政策这么好，魔都的一些投资商很愿意参与合作，我这边不需要财政拨款，一个星期时间，由诚德方汇一亿的工程款。” 李民洋字字清晰，稍有停顿后，继续说道： “新住宅区立项延后一个星期，这没问题吧？如果到期诚德耽误了南城的发展，给不了政府钱，那今天打的一千万算作赔偿！” “这可以啊！” 周瞿严立马答应下来，幸福来的太突然，导致有些恍神，这这这没做梦吧？ “那好！” 李民洋大喝，突然抬起另一只手，指着刘运峰的那张逼脸，咬牙歇斯底里： “我不知道这个人凭什么能拿下在座所有开发商的土方合同，但在我李民洋这里，绝不可能和这个人合作，你还敢他妈威胁我，老子看看你要咋！ 来，说话，你要咋！” 这道高呼之后，会议室里突然沉寂，每个人的神色都变得肃穆，那番话所暗示的信息可不少。 许肃云铁青着脸，盯着李民洋的样子，那副嘴脸像是要吃人。 “周市，我有这个权利吧？就不想和刘运峰合作。”李民洋又问。 “有。” 周瞿严缓缓点头，此刻亦是一脸凝重。 “来！” 突然，李民洋一用力，将刘运峰的头压到裤裆口，继续冲其嘶吼：“你之前怎么跟你爹要合同的，再张开口要一遍，还他妈伤害我的家人！” 现场炸了，担心李民洋上手，一些公职人员纷纷上前去拉扯两人，而那刘运峰一直没吭气，那张脸阴冷恐怖，用力咬着后槽牙，发出吱吱的声音。 “说话！” 李民洋还在挣扎地往前冲，“刘运峰，你给我记住，一条路都不给你留！” 刘运峰脸色一颤，眼珠子都在往外凸着，积压在胸口的怒火实在难以克制。 “啊呀，老子非要弄死你” 沉闷的声音从刘运峰喉咙处发出，如同一只被惹怒的疯牛，但两人已经被拉开，现场一片狼藉。 眼下站在台阶上的领导班子们面面相觑，这种闹剧还是头一次经历。 “肃云同志，没必要开口指责谁，有些人的名声可不好听。”郭志远立马朝着许肃云提醒，担心这人对李民洋发难。 “当务之急是先把南城项目的立项工作确定好。” 周瞿严紧接着说了这么一句，很明确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呼”那许肃云长吁一口气，思虑着一些事。 而李民洋之所以如此疯闹，他要证明自己是一只真正的“肥羊”，有油水，如此一来，周瞿严这边会护着自己，毕竟刘运峰这个人，很危险。 再者，李民洋就是要挫挫那些人的锐气，就是要打刘运峰那个贱人，福海可不是由他们说得算。 “昂，对，南城的发展很重要，新商贸城立项延后这么久，今天该确定下来了。” 许肃云瞪着李民洋。 行，你来李民洋心中发狠，随即大声回应： “大梅，你跟政府这边的工作人员对接下，把工程款打过去，记住，不是五千万，是六千万，其中一千万是住宅区项目的保证金。” “好。” 姜大梅当下拿出公文包，意图很明显。 “赶快去验资。” 许肃云立马向几个公职人员使眼色，存根这些东西，向银行打个电话就可确定，他不相信李民洋真有这财力。 几个公职人员并没有立马验资，而是向周瞿严投去目光。 “去吧，人家民洋这么支持我的工作，我可不能怠慢。” 周瞿严笑了笑。 于是几个公职人员当着一众领导班子、开发商代表的面进行验资，银行那边清楚的给出答复，诚德的公户上超过六千万资金。 “大梅，去吧，先配合人家把工程款打过去。” 李民洋又说，随即姜大梅便与几位公职先行离开，办理相关业务。 说到做到，直接现场办。 这事一出，所有人看李民洋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那鲁群升咬着嘴唇，都快要溢出血来，而刘运峰站在墙角，一口口呼着重气。 至于班晋瑜、任华杰等人，惊得嘴都合不上。 陈有请战战兢兢地缩在墙角，小眼神变得炙热，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有种要富有的感觉！ 而韩心愿揪着头发，开始反复思索一些事，不是，这豪横劲，李民洋这孙子当初和我开两百万的口，这点歪瓜裂枣也能看得上？ “哈哈哈” 周瞿严的笑声打破了沉闷的氛围，大家伙都被惊到了，包括黄书记，双手不自觉地轻摆着。 “民洋，走，咱们得借一步说话。” 周瞿严拍着李民洋的后背，接下来有合同需要细化，而会议到这里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第368章 如地震那般 等李民洋跟着周瞿严等领导班子离场后，意味会议正式结束，而现场的气氛依旧沉重。 黄书记就如开场那般，自己只是简单地听听会议内容，自始至终都未主动发言，所以并未与李民洋有过多交流，早早离开。 许肃云与刘运峰没有任何目光接触，两人像是陌生人，这位看起来心情大好，与其他领导干部谈笑风生，随之匆匆而去。 没多久，会议室里只剩下开发商代表，气氛不止沉重，甚至变得紧张，人们都不敢去看角落里的刘运峰。 鲁群升的脸色同样难看，低着头，呼吸沉重。 可这两人不走，其他房地产代表不敢先行，陈有情缩在一角瑟瑟发抖。 至于韩心愿，他选择沉默，李民洋与刘运峰，包括鲁群升之间矛盾闹那么大，他没能力去调解，关键怕闹出人命。 “滋啦” 突然前排发出刺耳的声响，只见一张大脸反身坐在桌子上，发出“搓搓搓”的调戏声。 “你他妈想死！？老子让你活过今晚。” 刘运峰暴怒嘶吼，大步冲到前面。 “别你妈狗叫，直接来就行，快，弄死老子，你爹不想活了，来！” 鹏爷先是一颤，然后整个人剧烈颤抖，手臂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整个人看起来极其亢奋。 “先走吧。” 鲁群升拉住刘运峰，迈大步往会议室外走去，在政务中心这里，事情不能再继续闹大。 “给你爹等着！” 刘运峰又回头指了指那个大脸，可他身后立即传来谩骂。 “老子等着你，快来，还你妈狗叫，来，来啊，快点弄死你这个亲爹” 薛鹏鹏不断骂骂咧咧，直到会议室里的人都走完，他才消音，可身子还是止不住地发颤。 鹏爷生性胆小，但如果有人敢给李民洋捅刀子，那自己肯定会挡在前面。 鲁群升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心愿，我有事要跟你说。” 韩心愿稍有迟疑，快跑了几步，凑到刘运峰、鲁群升身旁，可还不等他们开口，自己就连忙表态：“我和李民洋的交情，只是你们看到的这样。” “其他事你不知情？” 鲁群升目光中透露出几分狐疑。 “鲁哥，李民洋这个人还是你给我介绍认识的，我才和他处了多久，只不过之前欣赏那人的性格，那人城府这么深，怎么可能把靠山透露给我，反正要我说的话” 韩心愿的目光在刘运峰的脸上多停留几秒，“还是别把事态进一步恶化，就怕彼此的体量根本不在一个阶层。” “呵呵。”刘运峰发出冷笑，“这是在福海，李民洋只不过从小县城来的人，他能有什么靠山，还能把我刘运峰唬住！？” 刘运峰又面目狰狞地指着自己受伤的鼻梁，“今天的这事肯定得要人命来说话。” “你们随便闹，我韩心愿算什么东西，哪敢掺和你们的事，只求各位爷爷别拉我下水就行。” 韩心愿摇摇头，快步离开了，本来李民洋当众把刘运峰给打了，还劈头盖脸地侮辱鲁群升，他就没资格再管这件事了。 鲁群升轻轻呼气，这时见班晋瑜、任华杰那些人走来，面容上闪过一抹肃穆。 “你动手之前先来找我，李民洋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他可是周瞿严，甚至是黄书记眼中的摇钱树，一定要小心谨慎，具体看看南城后续的情况。” 鲁群升凑在刘运峰耳边小声警告。 “不管再有钱，到了要命的那一步，都会怂的，恨不得屎尿都控制不住。” 刘运峰透露出一股狠劲，就是要杀人的嘴脸。 “总之记得来找我就行。” 鲁群升重重拍了下刘运峰的肩膀，随之先行离开。 而班晋瑜搭着刘运峰，神色急切地说了起来：“刘总，新商贸城的项目肯定没戏了，关键现在连商业住宅区的工程都要落在李民洋手中了。 你前期付出那么多，包括在南城拆迁的那事上，差点把命都搭进去，现在有人要把你的路都给断了” 一些声音不断刺激着刘运峰，到了某种地步，哪怕他不想，都会逼着他去做的。 刘运峰怎么都不会想到，一个小县城里来的年轻人罢了，竟然是块难啃的骨头。 “周市，有一千万的保证金在，您还担心什么呀，后续一个亿的资金肯定准时到账，您把心咽到肚子里。” 李民洋认真表态，话音刚落，周瞿严就热情地牵起年轻同志的手，并且亲昵地拍着手背。 “民洋，有你这话我就放心喽，想要哪些政策，向我开口就行了，我和老郭肯定大力支持。” 周瞿严喜悦道。 “周市，您给的政策足够好了，包括新商贸城，附近规划的新住宅区，完全是为我们投资商考虑，那些莞城人不知好歹，还给您施加压力，实在看不惯他们的做法！ 有关土地的竞标价，就按会议上定的就行，我可不想让人民的好领导为难。” 李民洋彩虹屁拍上，而他心知肚明，这个时代搞地产，先要大举拿地，千万别管价格，只要手中可质押的财富足够多，那就有无限大的话语权。 后续的事还不是由自己定？ “好同志啊” 眼下周瞿严看着李民洋满心喜欢。 “不过周市，我还有一件事想请您帮忙。”李民洋的声音突然沉重。 “你说。” 周瞿严笑得很开心，还陶醉在喜悦中。 “当初南城开发，好像是那位许区长负责吧？工程队是刘运峰？” 李民洋又说。 而听到这话，周瞿严的神色立马严肃，包括一旁的郭志远都紧锁起眉头，他们清楚李民洋要干什么。 一时间，办公室里无比安静。 “你和那个人之间发生过什么矛盾？” 过了好片刻，周瞿严才缓缓开口。 “周市，我妹妹到现在还在医院里住着，包括无辜殴打我司的员工，刘运峰对我发出生命威胁，逼我放弃新商贸城的项目，包括商业住宅区，想让莞城的投资商获利！” 李民洋激动道。 周瞿严连忙与郭志远对视，如果有些事他们去刨根，那就是大事了，如地震那般 第369章 博弈已然开始 “事情要从长计议” 许久之后，李民洋从周市办公室走出来，那位忧心忡忡的话，如一道枷锁，束缚住了他的喉结，一些所谓诉苦的话，无法再发声。 李民洋太懂如何与这些人相处，所谓的大局，不过是在条条框框之内，将自身的最大利益罢了。 许肃云的职务为划区南城的区长，南城拆迁工作时，他是挂帅的总负责人，直系领导正是周瞿严。 如果李民洋现站出来检举，许肃云在南城开发问题中，存在极其重大的工作失职，甚至涉及职务犯罪，必然会牵连到南城后续开发，从而影响到周瞿严。 所以郭志远以一句“民洋，事关重大，你要认真将事情考证清楚，然后再来汇报”的话，结束了几人的谈话。 在主任看来，只要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李民洋能否与那叫什么峰的缓和关系？ 出发点是对李民洋的一种保护，咱本本分分发展企业，没必要与狗相互咬，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 李民洋思虑着方才在周市办公室里的谈话，以及领导班子之间的关系，面色越来越凝重。 只有拥有足够的筹码之后，或是可以让周瞿严看到更多的利润，才资格让那位破釜沉舟做出抉择。 他快步下了楼，突然重重吐出一句“妈的，不行，别说刘运峰那条狗，许肃云都妄想在老子头上呵斥一句，什么你妈的狗屁干部，配？” 一定要走检举这一步。 对于他而言，别说自己的亲妹妹出事，职工老吕受伤后都没要赔偿，事情就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 更何况南城开发涉及多大的利润，凭什么让刘运峰，一个地痞流氓的货色，靠着欺压穷苦百姓积累的财富，让他好过起来？ 在李民洋的骨子里，依旧有上一世的那股傲劲，眼里容不下许肃云这样的干部同志。 与此同时，在周市的办公室里，郭志远一直没走，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水，没多久后，许肃云匆匆赶来。 在职务方面，许肃要比主任低上半级。 “领导，您找我。” 许肃严弯着腰，憨态可掬地靠在周瞿严一侧，好比大人面前一个听话的乖宝宝。 “李民洋这个人，能够带来魔都、京平等地方的投资，首笔入资就高达六千万，且还有九千万的后续入资，对南城的发展很重要。” 周瞿严的语气很重，不苟言笑地盯着许肃严。 “周市，我明白，民洋那位小同志的贡献很大，我已经下达任务了，将为他成立专门的工作小组，全力配合诚德地产的开发工作。” 许肃云立马表态。 “这是一方面”周瞿严缓缓上下打量许肃云，眼神中释放出危险的信号。 “李民洋这个人，你得招待好，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如果他有什么意外，耽误了南城的发展，影响到财政的收入，我和郭主任会亲自检举。” 接下来周瞿严的话可就意味深长了，这便是郭主任一直留在这间办公室的原因，他要眼盯着周市给许肃严压力，要护着李民洋。 而诚德房地产后续在南城的开发工作，第一对接人便是许肃严。 “周市，我一定谨记您的嘱托。” 许肃严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周瞿严的话顿时给了他极大的压力，不得不重新思虑一些事。 “好，这样最好。” 周瞿严笑了，随之缓缓摆手。 许肃严出去时，笑意盈盈地想要与郭志远打招呼，可主任板着一张脸，没理他，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抬一下头。 而等许区长到了走廊，那张脸阴沉得可怕。 李民洋下楼后，发现不光薛大脸在等自己，陈有情扶着自行车战战兢兢地靠一边，韩小愿的车在外头绕了几圈后，又回到政务大院。 至于大梅，她今天是走不了了，得留在这里对接好工程款项。 “李董，您时间宝贵，又是福海的大佬，不知道能不能看上跟我这种小喽喽吃饭。” 韩心愿笑着陶侃。 而今李民洋所表现的财力，如果不是碍于鲁群升和刘运峰，其他房产代表早就来套近乎，寻合作了，称呼“大佬”倒也贴切。 “韩哥，你这话说的，埋汰我不是。” 李民洋摇头轻笑，走过去拍了拍有情的肩膀，“有情老哥，中午一起吃个便饭？” “求之不得，谢谢李董抬举。” 陈有情激动道，又表现得唯唯诺诺，已经把自己摆到下位者的姿态，能被秃子那么欺负的人，想想性格该有多么温和。 还是那句，李民洋从未见过干土方还那么有素质的人，完全与诚德的发展理念背道而驰？额，不是，说错了，完全贴合才是。 这新商贸城的项目已经正式落在李民洋的手中，随便手指缝中漏点土方、投建的合作，都够建筑公司发大财了。 有请老哥如此卑微地等候，还不是想求点合作。 说句难听的，那辆桑塔纳真是有请老哥咬牙买的，这年头谈合作特别讲究排场，没辆车都无法上别人的餐桌，但车老被借，真有点头疼。 “你这太拘谨，咱都是自己人。” 李民洋抬手揽住陈有情的肩膀，随即几人往主院的方向走去。 “民洋，你没开车？” 韩心愿问。 “嗯。” 李民洋一边抽烟，又给韩心愿递去一根。 “抽不动了，你家这脸经理一直给我散烟。” 韩心愿瞥了眼陈有情推着自行车，想来这人也没开车，怎么的，跟李民洋一起的都是怪人，尤其脸大的那货，自称是诚德的什么老总，就这形象？ “民洋，那坐我车吧，没司机的。” “好。” 李民洋与韩心愿对视一眼，两个都是聪明人，知道对方什么意图。 鹏爷还没搞清楚状况，于是总结一句：“没司机不怕，我来给各位开车。” “你们上车就行，我这还骑着自行车，吃饭地点在哪，我提前往过赶。”陈有情笑着问。 “自行车扔了就行。” 李民洋向不远处的门卫挥手，那人立马点头哈腰地跑了过来。 “这二八大杠送你了。” 李民洋将自行车往前一送，拉着有情上了车。 “谢谢领导。” 那门卫一把搂住自行车，兴得直蹦跶，急忙跑去开大门，在韩心愿的车子经过时，弯腰到了九十度。 李民洋和韩心愿坐在后排，气氛变得微妙。 第370章 咱得一起唱戏 在李民洋悠悠的一句话之后，车里陷入沉寂，“辘辘”的车胎噪声愈发刺耳，迫使韩心愿紧紧锁眉。 “我之所以要把南城的土地竞标价提起来，你以为只是为讨好周市，或者在刘运峰面前耍横，呵呵，我的档次可没这么低。 我是不想让其他开发商瞎掺和，影响到第一批住宅区的售价，我要把房价搞起来。” 刚才李民洋的这番话，使得韩心愿陷入深深的沉思，而陈有情的眼神更是变得炙热。 他们两人都在李民洋身上看到了雄心，以及如金山般的财富。 “民洋，住宅区你打算怎么搞？你刚才话的意思是，难道打算购入所有地皮？” 过了许久，韩心愿才吃惊道，此刻只感觉李民洋无比陌生，这个人极不简单，在不经意之间，就给各开发商设了一道门槛。 “既然把地皮价格给挑起来，当然有这个打算，南城一步步开发，诚德就会一步步跟进，不这样搞，怎么把刘运峰的路都给断了。” 李民洋嘴角挂着一丝笑意，说的倒是轻松，可再次将韩心愿干沉默了。 这人手里到底有多少钱？究竟又有什么靠山？韩心愿突然觉得，他与李民洋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那这不是把我的路都给堵死了，看来福海是混不下去了，得换个地方喽。” 韩心愿摇头苦笑，其实心中还是对李民洋有所求的。 “心愿，咱是兄弟，在福海怎么会没有你的路，放心，咱可以联合开发。” 李民洋大笑，揽住韩心愿的肩膀，让气氛开始轻松惬意，就如好友之间聊天那般轻松。 “民洋兄弟非常仗义，当时在周市组局的饭桌上，是他一直帮我挡酒呀，我可记得这份情谊。” 陈有情扭头，他那张脸笑得全是褶子，终于找到溜须拍马的机会，心情很舒畅呀。 “有情老哥，咱都是兄弟。” 李民洋笑着摆手。 “对，是兄弟。”陈有情乐呵道，都舍不得转身，还往前探着身子。 “可是民洋，房子的单价你有信心把价格卖起来？毕竟这是福海，竞争能力差，同时还需参考其他城市的房屋售价！” 韩心愿担忧道，提出质疑。 “诚德将要打造高品质的楼盘，将为房主配套更加专业的物业管理，这是一点。 最主要提房价的方式，是走精装修这条路，所以只有周边的楼盘对我影响最大，可把周边的地皮都买了，就不会有这个烦恼了。” 李民洋轻松解释。 “什么叫精装？” 韩心愿不解问。 李民洋笑了笑，没立即解释，而是盯着韩心愿，目光渐渐严肃，精装修这步本来是由万大的王总先走，从而提起的房价，现在可要换人了。 “是啊民洋，什么叫精装，我也学习学习。”陈有情还没发现李民洋的情绪不对，一旁笑着附和。 “韩总，这些商业细节，你得上我这条船后，我才好告诉你”李民洋的声音低沉下来，“当时刘运峰负责南城的拆迁，究竟有多少条命案？” 这话一出，立马让韩心愿的瞳孔放大，而陈有情火速转过身，呼吸变粗。 这这这直接就聊这种事啊！怎么性格和秃子的一样，太生猛了吧，这是我该听的吗？哎呦，好想下车呀陈有情一副要哭的嘴脸，刚才还搁那笑得很开心呢。 “民洋，这事我” “韩总，你就别找借口了，刘运峰的事你能不知情，放心，我可以没上过你这辆车，咱们也可以演好这场戏。” 李民洋打断了韩心愿的话，黑色的瞳孔中散发出几分冰冷的气息。 先向韩心愿表明条件，此时此刻到了他选择哪条船的时候了，在李民洋这里，没有“老好人”这一说，要想跟着我富，必须承担风险。 “呼” 韩心愿重重的呼气，真的很难抉择，一方面是财富的诱惑，另一方面是对某方面的惧怕，担心惹火上身。 “韩总，与危险的人待在一块，迟早会把你拖入泥潭的，别想好事可以置身事外，不可能的，要想走出那个圈子，就得提早跳。” 李民洋又说。 而这番话立马击中韩心愿的软肋，他早就想与刘运峰划清界限，可又必须进行土方投建的合作，始终脱不开身，仿佛已经被困其中。 “民洋，看来近期没法和你一起吃饭了，脸经理，走顺城街，那里有刘运峰的人手，咱搞点冲突。” 韩心愿咬牙切齿，可抬起头后，看着李民洋笑了起来。 这场戏，两人要唱了，帮助李民洋搜集检举材料。 “得嘞。” 鹏爷猛打方向盘，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如离弦之箭，向着顺城街的方向驶去。 “不是，民洋，那我怎么办，让我先下车呀，我在暗中帮助你，那刘运峰收拾我咋办。” 有情老哥急了，转过身，慌张地伸手指着自己。 “有请，这你无需担心，新商贸城的土方项目我都要给你的，刘运峰能不闹你。”李民洋笑着安慰。 “诶？” 陈有情瞬间瞪圆眼珠子，一时不知该喜还是悲。 “一会下手轻点。”韩小愿笑道。 “哈哈哈哈，放心。” 李民洋大笑，随后除了有情老哥外，车里的几个男人都开始放声狂笑。 二十分钟后，车子在夜总会门口停下，李民洋揪着韩心愿的头发下车，几拳抡了过去。 当然了，并不是很用力，只是看起来动作很大罢了。 “妈的，韩心愿，你给老子记住，以后别在老子面前叫唤，打烂你的脸。” 大街上响起叫骂，立马吸引了路人的旁观，李民洋挣扎地想要上前，可有情老哥一直在其背后拉着，一便顺手拦了辆出租车。 “看你爹弄不死你。” 薛鹏鹏抬脚就朝着韩心愿踹了过去，心想演戏不得逼真一点，大不了日后给韩兄弟摆一桌。 韩心愿眉心紧蹙，一看这阵仗就不对劲，这脸经理情绪这么容易上头，于是一个侧身，朝着那张大脸甩了过去，“啪”得一声脆响。 “啊呀！”薛鹏鹏只感头晕目眩，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去，手感如此之好韩心愿颇感诧异，于是上前又是一个巴掌。 “啪！” 韩心愿这次甩在左侧，指着薛鹏鹏大吼：“不是给你爹可狂了，再叫一个试试！” “脸经理，走了。” 有请腾出另一只手抓住薛大脸的肩膀，将两人推到车里后，随即极速离开。 在五分钟之后，鹏爷捂着脸，委屈地嘀咕：“那兄弟真不地道，真使劲呀。” 李民洋憋着笑，这脸肿起来，真跟个猪头差不多了。 第371章 他那样的人物，能找你几次 香悦的加盟店已经突破到七千家，而在品牌本部更是挂起万家门店的宏大目标，在全国各地，尤其在县城、地级市，门店遍地开花。 竞品甚至都杀到福海，到家门口来挑衅曼幕。 但许久未归的一把手，回到鸿运厂区后，似乎并不关心自家品牌的发展，召开的管理层大会，只是简单交待了几句，按部就班的发展。 坚定两万的加盟费，并不会降低姿态，而这一步彻底堵死了加盟渠道，原先红火的加盟部如今非常冷清，连蔡昊翔都在磨洋工，没什么事干。 如今《编辑部的人生》这部剧还在轮播，曼幕的影响力始终在的，李民洋现在只保证在营门店的利润。 在大会议结束后，李民洋叫了一众骨干，以及保卫科的老秦，到办公室谈些要紧的事。 要知道自从诚德收购东营，秦胜利参加任命会后，就再没有机会走近“亲外甥”，这时老头兴得厉害，一直呲着大黄牙。 办公室里，李民洋坐在沙发上，其他的人的状态都很放松，各自找椅子坐下，众人围成一团，眼下的这伙人，是正儿八经能上手的人。 突然，李民洋眉心一皱，竟然在人群中看到马三。 “你不好好负责深海的市场，跑回来干嘛？” “我妹被欺负，我能不回来？那个刘运峰是谁？带我去认人！” 这倒爷在列车上捅人的那股劲散发出来，竟给旁人一种骇人的感觉，真怕他出什么乱子。 “嗯？李起弘，莞城那么忙，你怎么也回来了？”李民洋又看到二道贩子。 “现在又不新增门店，都已经把事理顺了，让其他经理暂调过去管理就成，房地产公司刚刚成立，还是先把我们安排过去。” 李起弘说道，这话的意思很明确，这段时间不走了，要跟刘运峰对着干。 李民洋一时语顿，心里不免感动。 徐海波夹在人群之中显得格格不入，这怎么的诚德总部的匪气这么重？不是说好的诚信为本，以德服人？ “先跟大家说说南城目前的情况” 李民洋刚一张口，房门滋啦一声，竟然有人推门走了进来，众人立马神色动怒地望过去。 这间办公室，你他妈的敢不敲门直接进？ 一秃顶映入众人眼帘，竟然是孙旭卫，众人顿时心凉了半截，李民洋也很失落呀，要是刘运峰的手下敢来厂里闹事，真就走不了了。 “我就他妈的服了，不知道来宾馆接我！？要不是蔡昊翔通知，我还得待着，人家还好奇，你们公司的人就不管你？啥意思啊？” 孙旭卫破口大骂，暗指李民洋，但不敢跟一把手发火，随即抬手指着鹏鹏，“大脸，能靠住你啥？就你这还想混管理岗。” “我？那个” 鹏鹏一脸无辜。 “脸咋了？” “说来话长。” “秃哥，来，过来坐。”李民洋嬉皮笑脸，招呼孙旭卫坐在自己身边。 妈的，你们这几个谁也别说谁马三撇撇嘴，提起落人这事心里有气，老子当时一个人住医院，断了几根肋骨，上厕所都是一个人。 “我先跟大家说说当前在咱们诚德手上的工程，新商贸城已经立项成功，第一批商业住宅区，包括公园的投建，已经预付一千万的定金，板上钉钉也是咱家的工程。” 李民洋继续说起，他的话让人们发出喜悦声，但只知道一把手很有钱，具体什么项目获得的回报，并不知情。 “照这速度发展下去，以后在福海，都是咱们诚德的产业喽。”刘菊英喜悦道。 “但有人要阻碍诚德的发展，刘运峰这人想必大家都听过，已经把咱厂的职工给打了，你们是诚德的骨干，这段时间要特别注意人身安全” “李董，不用讲这些虚的，坐在这里的是什么人，没必要绕了，只要是刘运峰的人来，往死弄就行了。” 马三打断李民洋的话，一张脸满是戾气。 李民洋缓缓点头，没再多说，看向秦胜利。 “老秦，最近要加强保卫科的人手，把我的话给兄弟传下去，如果在有刘运峰的人伤害咱厂的职工，尤其在座的骨干，给我往死你打，别留手” 说着，李民洋已经咬牙切齿，“如果再出现吕有旺的情况，你这个保卫科长就别干了。” “李董，你放心，只要刘运峰那些人敢来，肯定往死里闹。” 秦胜利激动地站起，呲着牙，那副模样像是要吃人。 “另外还要特别注意一些事” 李民洋继续说起。 大概一个小时，众人才从一把手办公室里走出来，胸口处都憋着火，嘴里骂骂咧咧，扬言要如何如何闹刘运峰那些人。 “打吕有旺的那几个我问出来了，等下次见到，我要废他们几件。” 贾旭刚搭着杨小杰的肩膀，大声跟众人说。 杨小杰虽是没多吭气，但这小伙已经在心中默默发狠，甚至由于过于亢奋，身子会突然抖动，当时孙副董和李董把自己破例招进厂区，还到了管理岗，这份恩情一直谨记。 “让一下，让我过去，让让” 薛鹏鹏突然挤着往前头跑，只见他拉住老秦的胳膊，快步往楼下而去。 随后在一角落，鹏爷给老秦兜里塞了几盒华子。 “脸脸，你这是啥意思？” 老秦问，摸摸鼓鼓的口袋后，忍不住咧嘴笑起。 “舅，你可得保我命，今我怒骂刘运峰那狗玩意，他晚上要动我。” 鹏爷急道，用力咽着口水。 “脸脸，这好事啊，你就去厂门口站着，我带兄弟们在暗中保护你，只要刘运峰敢真来，我一锄头就能弄死他！” 老秦的脸上透露出一股狠劲。 “你是我亲舅，但一定得把马三叫上。” 薛鹏鹏亲昵地揽住秦胜利的胳膊，两人往楼下而去。 李民洋把徐海波留在办公室里，两人聊着股票认购券的事。 “现在的行情都已经到六千了，要想快速出手，五千五的价格很好卖，听玉山说，他现在大力往出抛，打算全部变现。” 徐海波缓缓道。 “他当时有多少张认购券来着？” 李民洋立马问。 “三万张。” “既然玉山要抛的话，我这边就不压行情了，我得给他去通电话。” 想到一些事，李民洋立即给郭玉山打去电话。 “诶，民洋，有什么事呀？”听到是李民洋的声音，郭玉山语气极其主动。 “郭哥，回头我把张兴涛的联系方式给你，打算清仓的话，你找这个人，另外我就先不卖了，不然容易压价，影响你获益。” “民洋，又让你给老哥操心了。”郭玉山十分感动。 “郭哥，但有件事要麻烦你。” “你说，民洋，什么事呀？快说！”郭玉山问，都有些求之不得。 “我这边有一个亿的缺口，一星期之内，你能给我汇款吗？” “没问题！” 郭玉山没有丝毫犹豫，他深知一点，像李民洋这种人物，这一辈能用你几次？ 第372章 要被抛弃吗 夜里，大雨。 “这段时间你别给我乱动！” 一道沉闷的声音在车里猛得炸开，闪电划过天际，一瞬间照亮许肃云那张狰狞阴森的脸，随即便是“轰隆”巨响，雨珠噼里啪啦地打在车身。 “看看我这张脸”刘运峰指着自己，怒不可遏地吼叫着，“在所有房地产商面前，李民洋骑在我头上，摁着我暴打，我不弄死他，还怎么在福海混。” “你知道会议结束以后，周市找我说什么了？”许肃严目光冰冷。 “说什么了？”刘运峰呼着重气，看起来依旧难消心头的怒火。 “只要李民洋出一点事，周市和财政部的主任就会联合检举调查，这是在赤裸裸的暗示南城拆迁的事！” 许肃云情绪突然激动，脸颊两侧的肌肉紧紧绷着，满腔怒火地瞪着刘运峰。 “现在是这两人在保李民洋，诚德的工程款项已经到账六千万，那是一只肥羊啊！” 许肃云继续一字一顿地高呼。 “难道李民洋真要提价拿地皮？是不是疯了，不会只为讨好周瞿严？可这对于诚德，将多付出多少资金，至于买这么贵的脸？” 刘运峰的声带突然嘶哑，对李民洋提价的事很不解，他这样高调行事，以后的地皮价格还怎么降？不管后续政策如何，至少诚德方要实实在在多花钱。。 周瞿严、郭志远那些人盼着财政营收增加，可这让其他房地产生会陷入窘境，堵死不少人的路。 “李民洋这个人从小地方的税务局辞职，不到两年时间，完成身份三级跳，去大俄做倒爷，收购七大国企，现在拿出六千万来承接新商贸城的项目，这样的人能简单？” 许肃云表情严肃，随之重重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 刘运峰同样安静下来，在思虑着一些事，淅淅沥沥的雨声格外清晰。 新住宅区，一个亿项目的土方合同，为了与莞城的那帮投资商确定合作，拿到高分红，刘运峰提前扫平了一切障碍，福海本地的开发商谁还敢抢？ 哪里敢参与竞标提价。 突然李民洋摆了一道，硬生生把新商贸城的项目抢走了，包括现在的新住宅区，可这条路，是刘运峰拿命来铺好的 “你就不应该动手打李民洋的妹妹。”突然，许肃云闭目责怪了一声。 刘运峰咬咬牙，还是将话咽到肚子里，谁知道李民洋会有这种财力，当时只是想吓唬，让其明白这条路有多黑，好让他老实，明白些道理，不是你的钱，别他妈来抢。 可眼前的这个人，在南城拆迁时，不是借我这双手来解决问题，现在嫌弃我鲁莽，得罪人了？ “这段时间别给我打电话，太敏感，现在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跟李民洋合作，至于与莞城投资商的高利合同，你别想了，要以大局为重。” 许肃云轻轻摆手，是让刘运峰走的意思。 “领导，你觉得我现在与李民洋还有和解的可能？这让道上的人怎么看我刘运峰？再说您知道我为了高利合同，付出了多少吗？” 刘运峰激动道，此刻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李民洋那边，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帮你疏通关系，但在这之前，你得先示软。” 许肃云眉心皱起，神色烦躁。 刘运峰没再多说，转身下了车，大步走在瓢泼大雨中，一时间找不到自己的车在哪。 鸿运厂区，大雨打在铁门上噼啪作响，一道身影孤零零地站在大雨中，撑起的雨伞摇摇欲坠，大脸杵那已经有些时间了。 在门卫房里，马三、老秦几个坐在单人床榻边，悠闲地嗑着瓜子，抿一口热茶。 “脸脸那人真犟啊，别人也不可能在这鬼天气上门闹事，不过他对民洋是真的忠心。” 老秦呲着黄牙说道。 “人家毕竟一个院里的，如果两人关系不硬，就大脸那水平，李董能带着？” 李起弘聊道。 马三蹙着眉，还是没吭气，这孙子应该是心怂了吧？ “那啥，我去厕所。” 滋啦一声，马三推开门走了，鹏爷注意到浑厚的背影远离自己而去，立马狂过追上去。 “马三，你去哪？” 空阔的厂区，响起薛鹏鹏歇斯底里的声音。 之前鹏爷行窃的那几年，之所以老被抓，蹲看守所，那是因为怕黑，晚上不敢偷，所以才选在白天。 翌日。 苗奔跑来鸿运厂区结尾款，如今站在李民洋、孙旭卫这些人面前，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让老徐很诧异，原来这小后生来要账时，对自己和周军子相当趾高气昂。 “听说你之前给我徐哥摆过脸色？” 李民洋冷冷一句，低头吹着茶，都没抬头去看新云纺织厂的一把手。 “李董，我没有啊，只是略显急躁，徐哥，我这人性子急，您别介意。” 苗奔立马向徐海波道歉，样子看起来极其卑微。 “没事，其实当时也没说啥，正常工作对接。” 徐海波对李民洋笑了笑，他心地善良，不想为难眼前的年轻人。 “鹏鹏，你来跟苗厂长对接，先习惯下合同流程。” 李民洋说道，有意扶携大脸，想让其上点档次，学到些硬货。 “成，你把合同拿过来。” 薛鹏鹏激动呀，用力伸手，最起码架子摆足，随后拿起钢笔，准备在茶几上写合同了。 昨天李民洋给郭玉山通话，那人今天上午已经给诚德的公户上汇款两千万，根本不缺现金流。 “好嘞。” 苗奔喜笑颜开，拿着合同蹲在一边，手轻轻指着，“薛总，这里都得签字，另外您的写实款项金额，要大写。” “好。” 薛鹏鹏重重点头，对待这份合同那是相当认真，落笔的架势有模有样，可不知道怎么了，莫不是发现合同中有端倪，变得有些犹豫，猛地抬头，看向孙旭卫。 “傻逼，拼音也行！” 孙旭卫怒骂。 “这多多少少有点不合适吧？”薛大脸咧嘴一笑，有点不好意思。 “你他妈还知道不好意思！” 孙旭卫一鼻窦过去，手掌结结实实打在那张大脸上，真觉得丢人。 “把钢笔给老子，滚吧。” 秃子拿过钢笔，只好他来签署合同，诚德的管理岗真有些太缺人才。 李民洋也彻底无话了，甚至都想上手打那张肥脸。 第373章 拉姓许的下水 许肃云作为南城区的区长，尤其在周市那边郑重表过态，要为李民洋成立专门的工作小组，配合诚德房产的开发项目。 于是在会议后的次日，许区长亲自给李民洋致电，邀请其晚上一起共餐，态度可谓相当热情。 “民洋，你可一定得过来，我这边翘首以盼。” “许区长，您太客气了，放心放心，我肯定按时到场，十分感激您对诚德的支持呀” 李民洋说得相当官方，听那语气，似乎与许肃云的关系非常亲昵，可挂断电话之后，那张脸立马阴沉。 “许肃云是个笑面虎，南城拆迁时，就是他在背后充当刘运峰的保护伞。” 说话的是韩心愿，此时在这间办公室里，只有孙旭卫、周军子他们几人。 “昨天鲁群升找到你说什么了？” 李民洋问。 “想通过我这边，缓和你与刘运峰之间的关系，不过我明确拒绝了，不参与你们之间的事，脸没这么值钱，而且昨天也和你闹僵了，倒是有借口。” 韩心愿笑了笑，看着李民洋的目光多了几分狐疑。 “如果刘运峰示软，更何况他这边伤了丽洋和你厂的职工，必须要拿出足够的诚意，所以在土方合作上，会尽可能给你让利，倒是对诚德有利。” 韩心愿又说，他把问题看得相当透彻，一旦与利益挂钩，就不会存在什么矛盾。 “让利？呵呵呵呵” 李民洋发出讥笑，话语变得阴冷： “就算再压低利润，刘运峰还是有的赚，诚德规划中的工程量有多大，你的意思是让我带着一个欺压百姓，手里有命案的杀人犯发财？” 一边享受着原住户的土地红利，还要把利润分给欺压过他们的人，那是畜生行为，李民洋有底线。 “民洋，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踏实了，我不想再与刘运峰掺和任何事，迟早会被拖下水的。” 韩心愿嘴角挂着笑，就想踏踏实实地发展企业。 “诚德的发展，绝不会局限于眼前，我心里有底，不会与威胁的人扯上关系。” 李民洋沉声道。 这是基于某些导向的判断，不会因为某个危险的人物落马，从而影响到诚德的发展，要提前规避这一点，与一部分人要划清界限。 “哈哈哈哈” 韩心愿舒心大笑。 “南城拆迁时，有几户闹得严重？”李民洋言归正传，神色肃穆。 “名单都在这里，总共有三十二户，涉及到二百多人，至于金额我这边还不知道详细数字，总之，所有拆迁户的款项都有压榨。” 韩心愿将一份名单递给李民洋。 “这么多户？” 李民洋仔细看起名单上的名字。 “你以为呢，强拆，人们都是被打服的，其中有三户人家失踪了人口。” “哪三户。” “我用红笔勾出来，家里余下几口人的日子可不好过。”韩心愿缓缓道。 “铃铃铃铃” 突然大哥大响了起来，李民洋接听后，竟然是鲁群升的来电。 一旁韩心愿的神色立马肃穆，侧耳认真听着。 “民洋，今天有时间吗？咱哥俩好久没坐坐了，之前闹了点误会，你得听老哥解释。” 鲁群升把自己的姿态摆得很低，韩心愿颇为诧然，至少在福海，那位还没这么低三下四过。 “没必要坐！” 然而李民洋斩钉截铁的拒绝，丝毫不留情面，“鲁群升，你去告诉刘运峰，我肯定要把他的路都给断了，福海没刘运峰的活路。” 警告完这番话，李民洋直接挂断电话，转而又对韩心愿说起： “看着吧，许肃云肯定要给刘运峰牵这条线，只有把狗喂饱，才能确保南城拆迁的事不暴露出来。” “今晚有大戏？” 韩心愿轻挑眉头。 “有可能，毕竟新商贸城已经立项，我又和其他土方工程走得那么近，刘运峰会担心我与其他人先签订合同，有关钱的，都很急得。” 李民洋耸了耸肩。 马三坐在一角始终没吭气，这时身子突然抖动，变得无比亢奋。 与此同时，在鲁群升那边，这人用力将电话砸在地上，撕破原本温和的伪装。 “李民洋这是找死！” “峰子，不行，这个人的路到头了。” “妈的，就这么凌辱老子。” 鲁群升破口大骂，喘着粗气。 “昨天姓许的才警告过我，让我最近别动李民洋，那人怕出意外，怕把原来的事牵扯出来。” 刘运峰恶狠狠道。 “哼，要甩开你？” 鲁群升一脸戾气，那张狰狞发狠的脸，与之前温和的样子判若两人。 “看那样子像。” 刘运峰无奈地点点头。 “那也得把你喂饱才行，不能让姓许的太舒服，有些人给些压力，他才会懂得关心人。” 鲁群升暗示。 “姓许的倒是昨天安慰过我，说会给我牵线搭桥，就怕是句空话，我给他去通电话吧。” 随之刘运峰拿出大哥大，给许肃云的专号上打过去，但那边刚接听，一听到声音就立马被挂断。 过了许久，许肃云换了地方给刘运峰回电。 “你怎么回事，不是告诉过你，这段时间是敏感期，谁让你打到我办公室的。” 许肃云大声责骂。 “领导，我真没办法，被逼到绝路上了，李民洋根本不给我活路，手底下那么多人等着我养活，如果兄弟们吃不起饭，真得走回头路了。” 刘运峰诉苦道。 “你威胁我？” “领导，我哪里敢，就现在有点困难，希望您能帮衬一把。” 许肃云铁青着脸，突然消音，他在权衡利弊，不把刘运峰喂饱，真怕他出什么乱子呀。 “那你说，这事怎么搞？” 好片刻后，许肃云问。 “领导，您可是南城开发的首要负责人，李民洋得听您的指示工作，我可以让高利赔罪，你再给些暗示的话，我想他也会同意的。” 刘运峰恳求道。 “那就在今晚，我给你牵线，你记得把态度摆端正。”许肃云警告一声吼，便挂断电话。 而刘运峰却在咬牙发狠。 “如果李民洋还是刚才的德行，你怎么办？”鲁群升问。 “呵呵，那就拉姓许的下水，我就不相信李民洋不怕死。” 刘运峰眼球在往外凸，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拉姓许的下水鲁群升听到这话，心里还是咯噔一下，峰子的外号，是叫疯子吧？ 第374章 假装不上道 傍晚，福海这座城市变得热闹，街道上车水马龙，放学的孩童随意穿梭在胡同巷子，金灿灿的阳光洒在鸿运厂区，李民洋站在窗户口，一时间晃得睁不开眼。 “把金丝眼眶都带起来，这样显得有文化，咱们得适当包装自己，毕竟见的是区里的一把手。” 李民洋呲着牙，一直盯着鹏鹏傻乐，那张大脸竟然把眼镜框给撑大，看起来十分滑稽，还装模作样地翻开本最厚的书，有种小阿giao的既视感。 “后面那位不要脸的同志，你把书拿反了。”李民洋又笑着喊了一嗓子。 “我说咋有些看不懂呢。” 薛大脸扶了扶眼镜。 “求样！”孙旭卫撇嘴怒骂。 “咱现在也是有文化人了。” 刘菊英笑意盈盈，心情有些激动，从来没想到自己小时候没机会读书，年轻时务农，年龄上来后，竟然要开始学习了。 “周总，以后你得多教我们东西。”马三向周军子客气一句。 “有关地产的知识我也在摸索阶段，大家共同进步，取长补短，教这词词我可不敢当。” 周军子谦虚道，有些放不太开。 “那大家准备好就走。” 李民洋轻轻拍手，众人眼神相互示意，稍有准备后，便走出办公室。 不管许肃云这个人有多么令人厌恶，但人家毕竟是南城区的一把手，诚德项目的开展工作，需首要对接那位，说难听点，李民洋得在人家手底下干活。 哪怕李民洋受周市和郭主任的重视，新商贸城和住宅区是全市的重点项目，但许肃云就是现管，这一点无法越级去更改。 所以许肃云所提的“工作洽谈聚餐”，李民洋理应要注重的，便带着诚德的管理层参加，可谓衣着得体，最起码要面子上过得去。 刘菊英、周军子、马三、薛鹏鹏、徐海波，以及孙旭卫，陪同李民洋一起应邀。 现在已经把老徐提到管理岗，魔都地区总负责人要给冯喜来了，再也不是副职。 同时，秦胜利亲自负责一把手的安保问题，晚上的饭局刘运峰很可能去，于是租了一辆大卡，后车膛上坐满了年轻后生，很早就停靠在福星酒楼附近。 方铭嘉、李起弘等业务口上的几个，也与老秦同行，都是人精，就怕找不到表现的机会。 “毛豆，让你留在办公室核算加盟商的订单数，你跑来干啥？” 方铭嘉嫌弃地瞪着郝一豆。 “哥，你就让我跟着吧，我和李董一个院的，关系不一般，再说了，我让我姐帮我核算订单数据了，工作上肯定不会懈怠。” 郝一豆一副讨好样。 “我发现你小子真会指挥人。”方铭嘉没好气地给了郝一豆一瓜。 众人听这“姐夫小舅子”的对话直乐呵，男人们守在对街上，就等着刘运峰的人来闹事。 李民洋有意提早到福星酒楼，态度摆得很端正，可一众人来到包间后，许肃云早就在翘首以盼了。 “许区长，很抱歉让您久等，我来迟了，该罚一杯的。” 李民洋赶忙过去，与许肃云握手，余光看向包间的另外两人。 打扮模样像是司机和秘书，只带着自己人？上午许肃云口中的“工作小组”成员，不可能只是这两人吧，想必铺垫好之后，就该让刘运峰登场了。 “民洋，我这边也是刚到，咱是自己人，你可不能跟我客气，在工作上有什么难题，尽管提就行。” 许肃云拉着李民洋落座，而他的表述有些急，表明自己能力的同时，似乎在暗示李民洋提一些“过分”的要求。 “好，了解。” 李民洋很客气地应道，可并未多表态，看起来有几分“不上道”。 随即众人全部落座，但大圆桌上空着几张凳子，还摆着碗筷，很明显要加人的。 “很高兴认识诚德的各位骨干” 许肃云端着酒杯站起，与孙旭卫、徐海波等人共饮一杯，这位领导可是格外热情。 “民洋，你刚接触地产行业吧？” 一落座，许肃云又随口问起。 “对。”李民洋神色严肃，“不过现在的房地产商谁也没经验，基本都在同一起跑线。” “民洋，这哪怕多走一年路，所能了解到的门道可不止一星半点儿。” 许肃云笑意盈盈，这话有所暗示。 “诚德地产一定会加倍努力，增强业务能力，让咱福海的市民住上质量更好的房子。” 然而李民洋不上道，来了这么一句，看起来是“不懂”与领导拉近关系？ 至于孙旭卫、周军子等一众管理岗，他们的话更少，只顾着低头干饭，尤其一个脸大的后生，还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你只带着司机和小秘，本来就没啥业务上的沟通，吃就行了呗。 不过这位许区长一直有暗示，自己的能力有多大，可李民洋的回应始终很官方，皆是“明白”，“一切听许区长的指示”，“我努力做好工作”的话。 接下来的话题，又到了按时交工这一方面，李民洋说得很坚决，不会耽误南城的开发。 “嘶” 许肃云放下酒杯，却是一个劲地摇头。 “民洋，你还是太年轻呀！ 找到合适的合作商，才是工程顺利交工的关键，不然工程上的车队遇到拦路的，村里要收过路费的，不可预测的事情太多，有你糟心的。” 李民洋轻笑一声，知道许肃云要开始推荐刘运峰了。 与此同时，在福星的另一间包间里，椅子上坐着两人，桌上连壶茶水都不摆，他们神色肃穆，正是鲁群升和刘运峰这两人。 “如果李民洋继续犯贱，我肯定要当着许肃云的面废他几件，让姓许的脱不开关系，只有我和姓许的联合施压施暴，贱骨头才能感到惧怕。” 刘运峰的语气冰冷。 “这是最后一步，先把利润让出去，你该赔罪赔罪，等以后再慢慢拉李民洋下水。” 此刻鲁群升那张慈眉善目的脸极其阴森。 “那个大脸今晚上也来了，呵呵，我非要把那张肿瘤一样的脸给撕烂！” 刘运峰咬牙切齿。 突然，他们两人的包间里安静下来，许久，都再未有人吭气。 第375章 你好好呲牙 “哦？” 李民洋索性直接放下筷子，凝视着许肃云，包间的气氛突然沉重下来。 “许区长，拦路、强收过路费这种强盗行为也该诚德去担心？难不成南城的治安环境这么差。” 李民洋质问。 “民洋，福海的外来人口太多，在南乾村，以及南城那一带，治安确实很差，而且联防队在缩编，这个问题可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解决的。” 许肃云轻轻敲着桌子，神色明显不满，他知道李民洋在暗指什么。 “那许区长，诚德究竟该和谁合作，才能避免这种问题发生。” 李民洋又问，把事摆在明面上。 “民洋，你和刘运峰之间的矛盾我大致了解过，你们都是咱们福海的本地企业家，且都在南城做投建，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我这个位置该给你们调解矛盾的。” 许肃云没正面回答，旁敲侧击地聊起这事。 “矛盾？呵呵” 李民洋冷笑一声，“刘运峰在威胁我，伤害我的家人，我妹妹至今在医院里，而且还殴打我厂的职员，这种仇如何调解？” “民洋，这个刘运峰确实该好好收拾，你在会议室打的那几拳还是轻了，咱可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但是刘运峰也有难处，本来莞城的投资商是要与他合作的，眼下造成不小的损失。” 这事要怎么处理才对诚德最有好处，民洋，你还是年轻呀。” 许肃云一脸奸笑，那副嘴脸，像是把李民洋当做一个不懂事的晚辈，给其倒了杯酒。 “在生意场上，一定要权衡利弊，虽然我也很担心你妹妹的情况，但毕竟不是什么关乎生死的事，正好可以借着这两件事，好好逼逼那刘运峰！” 说着，许肃云陡然动怒，用力拍打桌子，发出巨响，又冲着门口高呼：“刘运峰，你给我进来！” 这一手，完全不给李民洋说话的机会，且更像为其打抱不平。 很快，刘运峰就推门走了进来，他面带微笑，又缩着脖子，此刻殷勤的样子，可跟道上传的狠人不一样。 而鲁群升跟在身后，面对诚德的众人，同样笑容和蔼，双手合十，非常的客气。 但孙旭卫等人，连同刘菊英和徐海波在内，全都板着一张脸，两边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完全热脸贴冷屁股。 “你太无法无天了，怎么敢的！” 许肃云一声怒吼，拿起茶壶朝着刘运峰砸过去，不过明显不是对着人，茶壶砸在墙上，摔得七零八碎，阵仗搞得极大。 李民洋默不作声，先等他们跳一会。 “许区长，我当时脑子里装浆糊了，合同丢了以后，急得厉害，实在不应该啊，不过诚德员工被打的这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于是急忙找到鲁总去协商赔偿。” 刘运峰看向李民洋，露出一抹歉意的微笑。 “只不过当时没谈妥，民洋，你觉得多少钱合适，随便提，让这个孙子长个教训。” 鲁群升怨恨地给了刘运峰一拳。 眼下所有人都看着李民洋，就等着他开口，不过许肃云来当中间人，他不好主动发难。 “钱？呵呵呵，鲁总，你这是看不起诚德，我们不缺那一点，补偿早就给了受伤员工，只不过因为被无辜殴打，让其他职工人心惶惶，担惊受怕的。 我得从源头解决这个问题？” 李民洋的那张脸满是戾气，语气陡然拔高：“打人的那几个呢？叫进来让我看看！” 气氛陡然紧张，这让刘运峰颇感为难，动手打人的三人，带头的那个可是自己本村的，关系不是一般的硬，从小一起长大，如果把人叫进来，免不了一顿毒打。 “刘运峰，你愣着干什么，快去叫人啊。”许肃云在一旁不满地催促，在他看来，让李民洋出了那口气，这事也就和平解决了。 “可是”刘运峰嘶着牙，脸颊微微抽搐，“李董，可以的话，让我多赔偿一点，那几个人当时喝多了，他们真不是有意的” “那这事就没得谈！” 李民洋高喝，打断了刘运峰的话。 “刘总，这不是钱的事，主要是一口气，你得让民洋把气出顺了。” 连鲁群升都开口劝，他知道那三个与刘运峰的关系。 “呼” 刘运峰长吁一口气，注意到许区长那双严厉的瞳孔，只好妥协。 同时，在外面大厅的一张桌上，一群人极其吵闹，不断拍打着桌子，制造出很大的噪音，可旁人不敢过去招惹，都听说过大名，那可是刘运峰的头号打手。 “新来的一个服务员长得很不错，今晚上到迪厅后，你们把她往我身上推，我要办了她。” 说话的是刘其，正是领头殴打吕有旺的那人，说话时用力拍着桌子，像是在有意炫耀。 “放心，那个妞跑不了。” 另一人笑着附和。 “诶，刘哥，等你享受完了以后，也给兄弟们玩一玩呀，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 随即这伙人大笑，如此光明正大地讨论如何欺负一个来自农村的姑娘，真是一群畜生。 “还有一事。” 刘其突然压低声音，让餐桌上的其他人凑近自己。 “一会有可能要动手，里面有个大脸，刀子往他身上捅，没事的，有峰哥保咱们。” 刘其峰拿出一把匕首。 “我来。” 一男的抢过匕首，撇着嘴，看起来对这事丝毫不在意，捅人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哎呦，这身材不错” 刘其突然贱笑，伸手摸向传菜姑娘的胸部，吓得那姑娘连连后退，差点踉跄地摔在地上。 “躲什么，过来！” 拿匕首的那男的吓唬道。 那姑娘都哭了，店里的小刘经理赶忙走过去，连忙把姑娘给拉走。 “算了，算了。” 见拿匕首的男人站起，刘其将其拉着坐下，“这毕竟是鲁哥的酒楼，还是别闹事，不然不好看。” 这群人继续吃喝，随即一间包间打开，是刘运峰，大声高呼：“刘其，带斌子、黄头进来。” “啥事啊？”刘其站起问。 “到包间里来。”刘运峰没多解释，又说了一声后，先把包间门给关上。 “斌子，黄头，我们走。” 刘其招呼人，随即往包间里走去，他没多想，心里丝毫不担心，有刘哥，鲁哥，甚至许区长在，能让自己吃了亏？不可能的。 而这刘其推门走进包间后，还冲着李民洋呲牙，好像在吓唬，就是你给老子跳的吧？ 你给老子呲牙，好好呲李民洋心中发狠啊。 第376章 用最礼貌的方式断你的路 “你盯着老子看什么？” 李民洋冷冷质问，脸颊两侧的肌肉紧绷。 刘其摇头晃脑，往前靠了一步，还在挑衅地笑，“老子看你怎么了？” “你看！” 马三猛地跳起，反手一个巴掌结结实实打在刘其的脸上，同时抬脚踹在那人肚子上，人直接后仰出去，一屁股坐在地上。 还是在刀尖上舔血的倒爷狠，徐海波和薛大脸下意识地往马三身旁靠了靠，心里涌起几分安全感。 刚才一下从门口涌进几个凶神恶煞的人，老徐和大脸都莫名心惊了下。 “妈的，往死干！” 那叫斌子和黄头的混混暴戾高喝，而刘其也挣扎地往起站，包间的气氛陡然剑拔弩张。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李民洋一句话就引起冲突，徐海波脸色煞白，但还好心挡住刘菊英，怕这年纪大的女同志慌了神。 “刘运峰，管好你的人！” 霎那间，许肃云拍桌子站起。 “都别给老子动！” 刘运峰转身掐住斌子的脖子，注意到他裤兜里藏着一把匕首，手都要摸刀了。 “峰哥，这什么情况。” 刘其眉心紧蹙，这才察觉出事情有些不对劲。 “刘运峰，说吧，打我长职工的事怎么解决，吕有旺的腿都骨折了。” 李民洋沉声质问。 刘其心头一惊，终于搞清楚把自己叫进来的原因，原来是秋后算账，当时主要上手的人还有斌子和黄头。 可这事不早就调解过了吗？人白打了，诚德连赔偿都不敢要，怂得如一摊泥，现在跑来说事。 “你想怎么样？” 刘其一点都不怂，盯着李民洋反问。 “刘运峰，话我不会再问第二遍了，也别让狗朝着我叫。” 李民洋不屑地瞪了刘其一眼，如果刘运峰下不了手，那正好，反倒不用自己翻脸，他们这个窝里的人会闹翻。 “刘运峰，你什么意思，难道让我来？”许肃云指着刘运峰高吼。 “呼” 刘运峰长吁一口气，脸色阴沉，顺手提起了一把凳子。 “峰哥？这这这” 刘其下意识地后退，目光中闪过一抹畏惧，黄头不禁哆嗦几下，只有那个斌子面无表情，甚至还往前走了一步。 “人是我打的。”斌子开口了。 “就知道给老子瞎惹祸！” 刘运峰举起凳子，猛地砸在斌子的头上，瞬间鲜血直流，又跳起蹬在斌子的肚子上，使其飞出去半米，又重重倒在地上。 这还没完，刘运峰又举着凳子砸向刘其和黄头，完全不收着劲，一下下猛砸，顿时包间里一片哀嚎，那两个躺在地上如泥鳅在热锅中痛苦挣扎。 直到把椅子腿打弯，刘运峰才气喘吁吁地丢了椅子，转头对李民洋高喝：“李董，怎么样，这下满意了吧？” 这时刘其、斌子，以及黄头，三人满身是血，不断呻吟着，再也没有刚进包间时的傲劲。 “打我厂职工的事就这样吧。” 李民洋淡淡一句，毫不在乎地瞥了眼刘运峰。 “李董，你妹妹的事怎么解决，来，你提，咱们在这张饭桌上把事都解决了，我的鼻梁也断了，当然这顿打我可以白认，谁让我先动手！” 刘运峰喘着粗气，直勾勾地瞪着李民洋。 可李民洋呢，不紧不慢，又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 “民洋，这杯酒我来陪你喝。” 许肃云连忙给自己倒了一杯，与李民洋碰了一下后，两人灌入口中。 “你妹妹的这事上，一定要让刘运峰拿出诚意，我是这么计划的” 许肃云往李民洋身边挪了挪椅子，样子看起来很急切，继而展开语重心长的劝导： “在土方合同上，让刘运峰给你让利，让大利，原本有三个点的利益抽成，之前与其他房地产商合作，基本都是这个数。 但现在不行，刘运峰至少得让五个点，让他把利润都给诚德。这样一来，遇到拦车、强收过路费这种事，刘运峰会出面帮你摆平，你们的车在福海随便走。 无论诚德和福海的哪家土方建筑公司合作，差不多都在四个利润点左右，刘运峰找到我求当这个中间人，缓和你和他的关系，真把所有诚意都拿出来了。 民洋，你还年轻，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有几分冲劲，但千万别怄气，要广交朋友，这样才能把企业做大。” 许肃云的笑容看起来极其不正经，眼神闪烁不定，嘴巴歪斜，伸手搭着李民洋的肩膀，这番言辞、做派，哪里像个干部班子。 “合作？” 李民洋抬头与刘运峰对视。 “李董，至少在福海，没有哪家土方工程能比我过这里，最重要的是我还能帮你平事。” 刘运峰很客气地解释。 “是呀，民洋，在福海开发的工程，几乎百分之八十都选择与刘总合作，一来刘总的团队实力拔尖，再者刘总这个人挺值得深交，不然其他地产代表也不会这么支持他。” 鲁群升也开口游说，更在赤裸裸地暗示，与刘运峰攀交关系有大用。 “是这样的，许区长。” 李民洋笑容温和，看向许肃云。 “民洋，你说。” “与刘总之间的过节，既然您开口了，我可以大事化小，不再去计较。但是嘛和刘运峰合作的事还是算了，不能让人家吃这么大的亏。” 李民洋笑道。 可这话一出，包间里变得异常沉寂，许肃云前一秒还笑得格外灿烂，后一秒神色骤变，脸色无比阴沉。 而刘运峰的那张脸更是戾气十足。 一时间，躺在地上的那三个的呻吟声变得无比刺耳。 “李民洋，你这话什么意思？不再和我计较？呵呵，你以为我这么给你好脸，是在乎和你之前的旧账？” 片刻后，刘运峰冷冷质问。 “民洋，你要知道，原本第一批商业住宅区，刘总已经提前与班晋瑜等莞城来的开发商敲定土方合同，你突然插一脚，相当于断了刘总的财路。” 鲁群升用力咬牙，给出最后一张好脸。 “我和刘总的性格太容易起冲突，没法一起合作，既然刘总的公司那么强，也不必盯着我这点项目。 许区长，您的面子我肯定要给，不会再跟刘运峰起任何争执，也不会再去翻旧账，但我和他的合作不可能。” 李民洋对着许肃云笑意盈盈，用最礼貌的方式，断了刘运峰的路。 第377章 大耳光 艹你妈的，还口口声声说给你爹面子，给老子摆这一出徐肃云的鼻翼不断扩张，瞪着李民洋，那张老脸竟然扭曲。 这是要给老子头上拉屎撒尿！还装你妈！ “李民洋！” 许肃云拿起李民洋桌前的餐盘，重重砸在地上，咔嚓一声，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这是要砸人饭碗！” 高喝一声，许肃云愤而站起，抬手指着刘运峰，又朝着李民洋怒发冲冠地低吼： “刘总的态度已经很好了，打你员工的那几个，当着你面收拾他们，可一点没留手，也给诚德让了足够多的利，你这什么意思？还给我面子？少他妈的装模作样！” 这位领导干部似乎破防，满嘴污言秽语，胸口处剧烈上下起伏。 “许区长，您发什么火呀，搞得我心惊肉跳的，既然新住宅区是诚德的项目，选择与谁合作，我有自主选择权吧，您这骂人干啥。 难道还要强买强卖不成？” 李民洋佯装害怕，可这番话有意刺激许肃云，完全老阴货的做派。 “好，李民洋，你会做人，我费劲心力组这个局，出发点不光因为刘运峰的土方合同，更为诚德日后的发展做考虑，这么不上道，我倒要看看你在福海怎么混。” 许肃云怒目圆瞪，已经在赤裸裸的威胁。 “在许区长的工作指示下，我想诚德可以发展的很好。”李民洋一副贱样，诶，就是这么不上道。 “好，李民洋，那你就好好等着我的工作指示。”许肃云一字一顿，话里明显有暗示。 “收到。” 李民洋认真点头。 “李民洋” 这时刘运峰往前走了几步，“你是不是以为能拿得出钱，在福海这个地方就可以骑在所有人头上？你的命就一条，你得这有福去享受。” “刘运峰，我还在这里。” 不等李民洋开口，许肃云就急着警告。 如果刘运峰真在这张餐桌上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让事情收不了场，无异于逼着自己下水，与李民洋之间将没回旋的余地，那得出人命。 “领导，没事的，就像以前一样，敢跟咱们对着干的人，他命活不长，没必要担心。诚德在南城搞开发，在咱们地盘上还敢这么跳的人，纯粹自己嫌命长。” 刘运峰接下来的话，如一记炸弹在挤满人的包间里炸裂开来，很明显在挑明，许区长与自己暗中勾结，手上可是有命案的。 许肃云脸色煞白，哆哆嗦嗦：“刘运峰，你在胡说什么啊！” “领导，李民洋可不只是砸我的饭碗，他还要砸你的碗，我能让他活！” 刘运峰冷冷解释一句，让许肃云脱不开关系，又探着身子拿起桌上的陶瓷茶壶！ “你想干什么？区里的领导都在，就这么无法无天！？” 徐海波下意识地高呼，连忙慌张地站起，这时孙旭卫、周军子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李民洋，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可狂了，老子不敢动你？呵呵，你家那几口谁都活不长！” 刘运峰脖子处的青筋暴起，话音刚落，房门咣当一声被踹开，从门口涌进一群社会上的混混，而原本地下躺着的那三个也站了起来。 诚德这边的人神色紧张，纷纷往后靠了靠，薛鹏鹏缩在马三身后，老徐倒是有责任心，这种阵仗下，都把刘菊英护在身后，毕竟女同志。 “刘运峰，让你的人出去。” “快点！” “我还在这里，听到我说的话没！” 许肃云大声嘶吼，李民洋这个人还有周市和郭主任在保，如果今晚在自己的饭桌上出了事，自己很难脱得了关系，解释不清的。 可李民洋还在拱火。 “刘运峰，你给老子来！现在就来，别你妈只会叫，什么狗东西” “吧嗒！” 刘运峰手中的茶壶立马朝着李民洋砸了过去，后者连忙伸手去护头，茶壶底座重重划在其胳膊上，飞洒出去的茶水浇在孙旭卫的秃顶上。 鲜血顺着李民洋的胳膊滑落，见血了。 “老子和你对命！” 一道如野兽般的声音，从马三的喉咙处发出，拿着餐盘照着刘运峰的头就砸了过去，如一记势大力沉的大灌篮，直接盖在其头顶。 刘运峰瞬间就坐在地上。 谁也没有想到，在自己的地盘上，有人还敢动手！ “打！” 刘其一声嘶吼，那群混混彻底爆发，一个个怒目圆瞪地冲向诚德的人。 场面立马变得无比混乱。 马三就跟疯了似得，抓住前面跳得最高的一个混混，拳头死命往他脸上抡去，完全不顾其他人在打自己。 孙旭卫、周军子，以及李民洋，三人立马举起坐着的凳子，对着那群混混对砸。 许肃云缩在墙角，倒是有秘书护着他，可心惊肉跳，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而在情急之中，叫斌子的那人，扑向大脸，两人抱摔在地上。 “去你妈的。” 在另一边，刘其举起凳子朝着徐海涛砸了过去。 老徐一辈子本本分分，他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群架，一时间都吓蒙了，眼瞅着一板凳要砸自己头上，一双魁梧的胳膊挡在自己脑门心。 刘其双手举着凳子，竟然被一个妇人，一只手给硬生生地抓住了。 “俺们老老实实做买卖，不和你们合作，就打我们的职工，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刘大姐气啊，不满地抱怨一声，随即一拳砸在刘其的鼻梁上。 “诶呦！” 刘其捂着鼻子，瞬间鲜血直流，疼得差点晕厥，就如一台球砸在面门，鼻梁铁定断了。 “你们欺负人啊！” 刘大姐又对着一混混挥拳，砸在其后脑勺，那人如触电一般，身子立马紧绷，躺在地上倒头就睡！ 徐海涛有些反应不过来，这这这诚德的管理层都是些什么人才，刘菊英平日里看起来那么和善的一个人，结果猛成这个样子？ 而刘大姐不停手，与那些混混对打，不能看着自家的人吃亏。 “你是真能给老子装好人！” 李民洋跳在饭桌上，一个大耳光甩在鲁群升的脸上，早就想打他了。 鲁群升一个踉跄，靠在墙边，头晕乎乎的，在福海，谁打过他大耳光呀。 这几天单位检查，小半先两更，还请体谅。 第378章 接下来太平不了 福星酒楼。 刘运峰这边的人足有十多个，一股脑地全往包间里冲去，有些人挤不进去，举着凳子堵在门口叫嚣着。 酒瓶碗碟摔碎的声音、桌椅碰撞的声音，以及人们的叫骂声混杂在一起，整个大厅乱作一团。 店里吃饭的人们都知道是刘运峰的人手在闹事，躲得远远的，生怕给自己惹一身骚。 “你死！” 混战之中，突然有人亮出一把明晃晃的刀，那个叫斌子的男人，一把掐住薛鹏鹏的脖子，另一只手持刀，照着那张大脸往上捅！ “妈呀！” 薛鹏鹏连忙抓住斌子持刀的那只手，就差不到五公分，刀尖就要刺入眼球，好在暂时僵持住。 豆大的汗珠流入眼睛，薛鹏鹏感到无比涩疼，正对着斌子那张沾满血渍的脸，无比狰狞恐怖。 “老子弄死你！” 斌子使上全力，薛鹏鹏顿时感觉到呼吸困难，一张脸刷得通红，眼睁睁地盯着刀尖往眼球刺去。 “马三，帮忙！” 情急之下，薛鹏鹏用尽全力，盖过所有声音，发出一声惨烈的猪叫。 可马三与好几个扭打成团，其中一个揪着他的头发，根本腾不出手， 薛鹏鹏只觉眼前一晃，锃光瓦亮的秃顶闪过，孙旭卫一板凳砸在斌子的后脑勺，让这后生直接栽到地上，身子抽搐几下就不再动弹。 “秃哥。” 薛鹏鹏慌忙推开斌子，狼狈地爬起。 “你妈的，别你给爹乱叫，拿起东西往这些孙子身上砸！” 孙旭卫整个人如疯癫般，举着椅子狂砸，可刘运峰躲在人群后面，打不到那贱人。 马三拿着餐盘的那一记在刘运峰头上的暴扣，让他整个脑袋都晕沉，站起来都吃劲，甚至目光呆滞。 “你妈的，敢拿茶壶砸你爹！” 孙旭卫咆哮着，扔出椅子后，又拿起桌上的餐盘朝着刘运峰的方向砸去，这秃子可不是一般的记仇。 刘运峰怎么都不会想到，在福海，还是在福星酒楼，自己的地盘上，李民洋的人竟然敢先下手，不怕老子？ 徐海涛紧握拳头，看到有一男的在背后揪住刘大姐的头发，“啊”的一声怒吼，几拳打了过去，终于战胜了恐惧。 一时间，诚德的人虽然都有受伤，但竟然占了上风，冲进来的那混混被镇住，纷纷往门外退着。 “你别跑！” 刘菊英一把揪住刘其的头发，双手如拧麻花那般摇晃，嘴里振振有词：“为什么要欺负我们，打了我厂的职工还要骑在我们头上，凭什么啊” “啊呀” “你这个人” “给老子放开” 刘其痛苦地嚎叫，只感觉整个脑皮都要被这妇人给拽起，双手用力撕拉刘菊英的胳膊，可人结实的肌肉纹丝不动。 这群混混根本想不到诚德的管理岗这么凶悍，一个个下手贼狠，哪像厂里本本分分工作的人。 以德服人跟你闹着玩了？ 刘其趁刘菊英与旁人互殴的间隙，连滚带爬地逃离，站起一声怒吼： “去车里拿砍刀！” 冲突眼瞅着就要进一步恶化。 随之刘其、黄头几个火急火燎地往外跑，可刚跑出饭店，迎面走来的一人，一警棍砸在刘其的肩胛骨。 “啊嗷” 刘其弯腰嚎叫，疼得都直不起腰，可不等这几个混混搞清楚情况，突然出现一群人对着他们拳打脚踢，几下就干倒在地上。 “使劲踩！” 秦胜利呲着大黄牙，保卫科的几个争先恐后地用力踩人，李起弘、方铭嘉他们都凑不过去。 “好，打的好！” 看热闹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看到有人收拾刘其那些畜生，心里无比激动。 同时，在包间里。 这时李民洋还在餐桌上站着，上前一把揪住鲁群升的领口，甩开膀子又是一记清脆的耳光。 “鲁群升，是不是以为老子不敢大儿瓜子扇你，啊？你以为你的这张脸在福海很值钱？在你爹面前指手画脚，老子去你妈的！” 李民洋对着鲁群升的胸口又是一脚，直接让其摔坐在地上。 鲁群升整张脸憋得通红，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羞辱，但他表情阴冷，依旧没有言语，许肃云在这里，他不能说了失分寸的话。 这个人，城府极深。 “吊毛，老子告诉你，你走不了了。” 突然，在门口传来一道暴戾的声音，“后厨的都拿上菜刀给我出来。” 原来是福星酒楼后厨的人，这年代的后厨可没几个好惹的，何况是鲁群升的人。 “他妈谁走不了。” 随即秦胜利带着保卫科的一众人冲进饭店，眨眼间的功夫，饭店大厅里涌进满满一屋子人。 开玩笑，由于诚德的人太多，来的时候都得坐在卡车的后车兜里，就是这么以德服人的。 “停手！” “都给我停手！” “刘运峰，老子的话你还听不听了！” 千钧一发之际，许肃云冲出来了，这人大声咆哮，头发凌乱，身子在剧烈地抖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连站都站不稳。 这么多人一旦动手，出人命可是一瞬间的事，情况太过紧急。 “我是南城区的区长，谁在敢动手，惹出是非，我一定给逮起来严肃处理！” 许肃云都把职务给挂上了，可见有多慌乱。 而这场冲突也暴露在群众的目光中，饭店里有不少人在远处观望。 刘运峰依旧摇摇晃晃，还得靠人扶着，可他那双眼，如猎豹一般犀利，死死盯着李民洋。 “李民洋，你怎么回事？这些都是什么人？”许肃云又对着李民洋高吼。 “许区长，他们都是我厂保卫科的人手，都有正式身份和工作，可不是某些混混，怎么，刘运峰要往死弄我，他们还不能保护我？” 李民洋随即往前一步，扯开嗓子大声高呼。 “快，快让你的人都回去，你也走，都走。”许肃云疲惫地摆手，不想与李民洋再争辩。 这件事之后，就怕与李民洋连表面关系都没法装了，都怪刘运峰，要拖自己下水许肃云呼着浊气，撇了刘运峰，又对着李民洋高呼： “胡说八道什么，我人在这里，谁要弄你了？你这个人怎么一点不老实。” “跟你们吃饭真怕了，不同意合作就要往死弄我，刘运峰的人都动刀了，这就是你许区长组的局？你到底跟这些人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欺负我！” 李民洋大声咆哮，仿佛受了多大的气，而这番话是喊给看热闹的人听的，不过本来事实就是如此，诚德的人只是自卫。 话毕之后，老阴货撇着嘴，那副样子都快要哭出来了，而刘运峰的恶名远扬，群众能够明辨是非。 “满嘴胡言啊，哪里动刀了，李民洋，你给我赶紧走，快，给我走！” 许肃云跑过去推搡李民洋，一直把他撵到门口。 “行，领导，你要是这样的态度，我是真不敢以后和你吃饭了。” 李民洋满脸委屈，最后又说了一声，摇摇头走了。 而孙旭卫等人也紧随其后，薛鹏鹏步子很快，赶忙挤在前头，马三洋洋洒洒，与刘运峰的那些人对视。 “鲁总，让不让走。” 厨房的一伙夫高喝，气焰嚣张至极。 “闭嘴！” 鲁群升恶狠狠一句，目光阴冷地盯着李民洋的背影，脸颊两侧的肌肉鼓起。 “鲁群升，快，让人们都散场。” 许肃云怒骂，随即拉着刘运峰又走回了包间，“咚”的一声摔上房门。 “该干活的干活，该送医院的送医院，今天都给老子安分点，别去惹事。” 鲁群升大声警告，神色不悦地盯着底下的人，众人之后收拾东西散场，大厅里很快变得冷清。 而鲁群升准备去包间里时，举起的手停在半空。 该与姓许的保持距离了，那人已经被刘运峰逼上绝路，该孤注一掷，去做某些决定。 李民洋现在铁了心要断刘运峰的路，那刘运峰就如一颗定时炸弹，随时会爆炸，同时伤到许肃云，就看许肃云要铲除哪一边了。 “呼” 鲁群升转身走了，但他嘴里碎碎念叨：“李民洋，你是真该死啊。” 不多久后，鲁群升驱车开往南城。 同时，包间里。 许肃云瞪着刘运峰，那张老脸憋得通红，咬牙切齿的样子像是要吃人。 “南城的那些事为什么要在李民洋面前说？故意要拉我下水！？” 许肃云一把拽住刘运峰的领口。 “领导，你心里清楚，在南城住宅区的项目上，我付出了多少心血，那可是我的命啊，您如果飘忽不定，我心里害怕呀，怕您抛弃我，背后捅我刀子。” 刘运峰沉声解释。 “诚德的土方建筑合同，我能给你解决的，你急什么？现在倒好，李民洋开始提防我了！” 许肃云深感不满，用力拉拽几下刘运峰的领口。 “你给我解决？你看看今天李民洋的态度，还怎么解决？我能不急？我再不急哪天被你卖了，我上哪哭去，别扯这些没用的话了！” 刘运峰突然暴戾，捏住许肃云的手用力甩开。 “你” 许肃云后退一步，瞪圆了眼睛。 “主任，我不能让李民洋把新住宅区的项目接走，班晋瑜与我的合同有多复杂你也知道” 刘运峰上前揽住许肃云的肩膀，随之冰冷刺骨的声音在这位领导耳边轻轻飘起： “就像以前一样，人突然消失不就行了？一旦消失，班晋瑜那些人就变得重要，南城还得发展呀。所以，领导，您得帮衬着我，不然，我可是条疯狗，要乱咬人的。” “滴嗡滴嗡滴嗡” 酒店外面响起警民声，刚才有群众报警了，可刘运峰听到这些声音丝毫不慌，不慌不忙地坐在椅子上，别说动手打人，再大的事，许区长都会帮自己解决的。 “你手脚利索点，别留下马脚。” 许肃严丢下一句话走出了包间，来到大厅后，又对警察同志开口解释： “闹了点小矛盾，不要紧的，你们回吧，我是南城区的区长” 包间里，刘运峰深吸一口烟，站在窗口处凝视着许肃云，随之又转身离开，可在这一瞬间，这两个人皆是一脸戾气，生吞扒皮的凶狠嘴脸。 如果没有刘运峰，许肃云的路就很好选择，李民洋在他的南城区开发，还能带来大笔的投资，对自己的仕途很有帮助。 让老子当你的枪手，用完就甩了？呵呵，想你妈逼的好事了刘运峰暗骂。 卡车的后兜，众人坐在里面有说有笑，就如赶集那般热闹。 “马三，你个贱人啊，老子差点就死咯，跟你嘱咐多少次了，那个矮个子，长得敦实的人一看就是硬角色，动起手后你打他，你乱打什么，每次都他妈给老子留个最厉害的。” 鹏爷心有余悸，拽着马三的肩膀一个劲地骂，依稀记得在大俄帮老徐打架时，给自己留了个五大三粗的，马三这孙子拿着板砖去找小鸡仔了，这是人干的事？ “幸好没事。” 马三咧嘴一笑，看起来十分憨厚老实，他也感到后怕，差点就得给脸脸操办后事。 “鹏爷，你咋知道那人是个狠角。” 郝一豆凑过去问。 “挨了刘运峰几下，硬是一声没吭啊，一豆，我得教你几招”鹏爷拉着一豆坐在自己身边，“打群架时你得先瞅准目标，找瘦小的打。” 徐海波坐在刘菊英一旁，此刻老徐的眼神格外尊敬。 “刘刘大姐，你这疼不疼，我给你捏捏。” 老徐轻轻地揉捏刘菊英的胳膊，肌肉不是一般的结实，跟铁块似得。 “俺没事，就是气不过那群人欺负咱们。”刘大姐心里还有气。 “这都没事啊？”徐海波颇感诧异。 周军子喘着粗气，一直盯着刘菊英看，恍然发现，在业务口上的人，都是些什么豺狼虎豹，自己的性格竟然是最柔善的。 李民洋和孙旭卫开着有情的桑塔纳，跟在卡车的后面。 “真没想到刘运峰敢在许区长面前动手，你说那刀捅在薛鹏鹏的那张肥脸上，今天会出什么事？” 孙旭卫面色凝重。 “谁捅谁进去，许肃云肯定会无条件去帮刘运峰，那人是保护伞，秃哥，这段时间要么把家里人都安排到厂里，要么离开福海，我们一定要谨慎。” 李民洋重重道，不同的角色去经历某些黑暗面，简直触目惊心。 接下来，太平不了 给大家二合一，单位马上检查完了。 第379章 诚德广场 福海酒楼的那场冲突，被许肃云压了下去，不过是那位的常规手段罢了，旁人毫不知实情，可充当保护伞，勾结恶势力的事硬生生摆在李民洋眼前。 九二年，六月七日。 在新商贸城项目的启动大会上，李民洋当着一众领导干部表态，不光要在当年完成验收，更要立志成为福海地标性的建筑。 而新商贸城有了不同的新名，“诚德广场”。 其入驻的商户要秉承“诚信为本”的经营之道，安保队伍更要以人数为基础，打造“以德服人”的和谐、安全的经商环境。 李民洋的发言结束之后，获得领导班子的一致好评，现场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 “我会尽全力做好服务工作，与诚德地产共同努力，解决更多就业岗位的同时，势必要将南城打造成宜居新家园，利于市民” 接下来，许肃云的发言激情澎湃，且富有极深的感情色彩，仿佛对那片土地爱得深沉。 李民洋坐在台下，眉心紧锁，察觉出这场会议上还释放出明显的信号，许肃云要上了？不由心里咯噔一下，一些事变得复杂起来。 “李董？李董” 一旁接连叫了他好几声，李民洋才回过神，扭头看去，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会议结束之后，您别着急走，周市这边还有其他安排，有关新住宅区的立项事宜。” 那位公职人员弯下腰，小心谨慎地说道。 李民洋看向周瞿严的方向，那位正朝着自己笑，便立马点头奉迎，他心里清楚是什么事，有关新住宅区的尾款该有明确说道。 而郭玉山那边，早已将一亿汇到诚德的公户上，且听说李民洋要给管理层配车的事，便主动多打了一千万，这位副总编太会来事。 没办法，姐夫就诚德里任高职，能打听到上层的消息。 “那就不打扰您了。” 那年轻的同志又说了一声后，便弯腰迅速跑开。 最后李民洋登台，与一众领导班子共同剪彩，他和许肃云挨得很近，两人看起来关系非常亲昵。 “李民洋，你说像现在这样多好，大家其乐融融，诚德的发展要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好，非要自己作死，往悬崖下跳！？” 许肃云阴沉的话语在李民洋耳边响起。 “许区长，咱们正常工作对接就好，你和刘运峰的那个圈子不适合我。” 李民洋明确拒绝，这些人太过危险，有任何往来，等到东窗事发的那一天，只会把诚德拖入深渊。 “好，那咱们就把工作对接好。”许肃云怒目圆瞪地盯着李民洋，紧咬着后槽牙，喉咙处发出沉闷的声音： “你刚才也说过了，要将诚德广场打造成地标性的建筑，那在验收工作上，我可得亲眼盯着，记住了，给我好好干！”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李董，麻烦靠得咱们领导近一些，这张照片是要登在报纸的头版上。” 报社的那人脖子上挂着相机，声音洪亮。 李民洋挤出笑容，往领导一侧紧挨，而许肃严亲昵地揽住其肩膀，随着咔嚓一声，这一瞬间被定格。 中午。 周瞿严以个人名义，再次宴请各地产代表吃饭，硕大的饭桌上，将近坐了二十多人，算是人最齐全的一次了，可唯独不见李民洋的身影。 这挺耐人寻味的。 至于刘运峰，他是土方投建合作，不参与土地的竞标，这次只请地产代表。 随后大家步入主题，可接下来周瞿严的第一句话，就让旁人颇感震惊，完全不敢相信。 “感谢各位对南城发展的贡献，现第一批地产项目的竞标工作已经全部立项，等到后续的地皮再有开发，期待与大家的合作。 来，我敬你们一杯酒。” 周瞿严高举酒杯，顿时让在座的房产代表面面相觑，动作迟钝地端着酒杯，根本反应不过来的。 那话到底什么意思？第一批地产项目都已经立项，不算新商贸城六千万的投建，大大小小加起来，足有二个亿的投建总和。 谁竞标的，又是谁批复立项的？ 难不成在饭桌上就简简单单地安顿一句，就把立项的事情唐突过去？太不尊敬我们这些福海的本地地产了吧。 本来韩心愿作为李民洋的托，要在这张饭桌上表露不满情绪的，可根本轮不到他开口，就有人怒气冲冲地发难。 “周市，住宅区什么时候立项的？都没人通知过我们呀，这样公平吗？” “对呀，上次说要立项延后，还承诺要给更优的政策鼓励，可到头来就这样糊弄我们。” “不行，事情不能这么干！” 人们纷纷表达不满，包间里一时吵闹，其中有一人最为激动，当着周瞿严的面，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 “周市，今必须给我们一个合理的交待。” 而就在这时，李民洋才姗姗来迟，不过并未落座，而是面色冰冷地站在一边。 当下周瞿严面对众人的发难，尤其是班晋瑜、任华杰等莞城来的投资商，都不会正眼瞧他们。 “情况是这样的”周瞿严并未理会李民洋，而是对旁人缓缓开口解释起来： “在上次新商贸城立项会议上，诚德地产在不要任何拨款的前提下（折扣便是财政拨款），将要以十万每亩的价格购入南城的地皮。 这个价格经过领导班子的一致认可，当然了，南城的投建项目绝对公平公正，你们要是能接受十万每亩的价格，我同样可以给各位立项。” 话音刚落，包间里一片哗然，各房地产代表看待李民洋的目光极其复杂，充斥着疑惑，震惊，甚至有头皮发麻的紧张情绪。 什么意思，总价两个多亿的项目，这个人以最高价拿的，这得多少资金，不给所有人活路？ 而之所以周瞿严能够不通过其他地产代表，直接给诚德立项，实在李民洋太有钱了，妈的，一个亿的工程款项随时到位。 关键还没走银行续贷搭桥，此类的融资手段，真的太豪了。 “民洋，赶紧坐吧。” 周瞿严笑着说。 “周市，鲁群升坐在这里，这顿饭我吃不下去，得让他走。” 李民洋冷冷一句，瞬间让包间里消声，所有人都看向鲁群升，那个原本温文尔雅的人，此刻脸色极其难看。 第380章 太过霸道 眼下，当着周市的面，当着一众房产代表的面，李民洋竟要赶鲁群升走，点名道姓，那人不配在这桌与他一起吃饭。 包间里的气氛立马变得紧张、微妙，旁人是大气都不敢出，都在看戏，原来这些地产代表看不起李民洋，觉得他不上道，没脑子谁也敢得罪。 但此时此刻，他们心里就得重新掂量李民洋的份量了，这年轻人可不简单呀。 现在人们在等周市的表态，毕竟是他组局，可那位一直沉默。 “李民洋，你这句话讲出来就是让人看不起，今天是周市组的局，我不想跟你起任何争执，闹得不愉快是给周市添麻烦。” 鲁群升冷冷一句，显得自己深明大义，更为挽回些脸面，如果真被赶走，那就是天大的笑话。 可李民洋但凡开口，不可能让话落空，他就是要利用自己的影响力，让鲁群升四面临敌。 “你不走，这个饭局我参加不了，那张虚伪的脸太膈应人。” 可李民洋脸色阴沉，依旧步步紧逼，鲁群升参与过哪些事，韩心愿可说得明明白白。 旁人屏住呼吸，此时包间里的时间好像凝固，落针可闻，都在等着周市表态。 可周瞿严面露难堪，他知道李民洋与鲁群升有矛盾，可没想到民洋这小子一刻也忍不了，没通知他，直接把鲁群升叫来，有这么大的成见？ 于是在周市一番思虑，权衡利弊之后，缓缓对鲁群升开口说起： “鲁总，突然想起一件事，有关酒店项目的批复文件，需要你这边签字落章，东西就在小郑那里，这事挺着急的，要不你先去找小郑？” 周瞿严的话虽然委婉，但众人都听得明白，是在赶鲁群升走。 霎时间，鲁群升的整张脸紧绷，愣了好片刻，才艰难地挤出一抹笑容，真是极大的侮辱。 “呵呵呵那好，周市，那我先去找小郑对接，您招待其他人。” 鲁群升站了起来，缓慢地往包间外走去。 而李民洋都懒得看他，端着酒杯，声音宏亮，且喜悦地说起： “各位，真不好意思，刚才承接工程款项，耽搁了些时间，这杯我干了，还望大家海涵” “李董，太客气了，我们也刚到，我杯酒我陪你。” “来，大家一起走一个。” “很希望能够与李董一起合作呀。” 其他房产代表纷纷端着酒杯站了起来，谁都没去顾虑鲁群升，包间里一片喜庆。 这些声音，在外门的鲁群升可听得清清楚楚，那张温和的脸，再也装不下去。 包间里，人们简单的客气、寒暄过后，便接着周市刚才的话题，问起李民洋有关南城第一批住宅区项目立项的事宜。 一时抛出很多问题，其中不乏许多尖锐的话，毕竟跟自身的利益相关。 “刚才周市不是跟大家解释了嘛，如果有人愿意十万每亩的价格承接地皮，我可以把项目让给大家的。”李民洋笑意盈盈地解释。 “我可以接！” 突然，有人开口了。 这位叫邢广柱，也是刚才对周市叫唤最大声的那个，吵着要说法，这人原先打算投建六栋住宅楼，眼下连根毛都剩不到自己手里，可不有气。 周瞿严的笑容突然僵硬，这怎么被李民洋这样抬价，南城的地皮就突然值钱了，还真有人十万一亩要接手。 想当初被班晋瑜那些人压价，联合一众地产商要政策，八万一亩还有怨言。 可问题的关键在于，李民洋要承接第一批开发的所有项目，方才谦让的态度，都是些客套话罢了，走个形势而已。 可邢广柱不上道，站出来较劲。 “李董，你和周市的话说得那么好听，行，十万一抹的价格我接。” 邢广柱要大声诈唬。 韩心愿的心也不由一紧，他现在可是跟着李民洋混，担心被这人插一脚，统一预售时，万一有价格偏差，怕影响到楼市整体的价格。 “这位是” 李民洋看向邢广柱。 “邢总，邢广柱，是万盛地产的总负责人，咱们福海本地的开发商。” 周瞿严立马解释清楚利害关系。 “哦”李民洋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转而看向邢广柱，耸了耸肩。 “邢总，是这样的，所有的地皮项目都要竞标，你刚才说十万一亩你接，那我也得争取的权力，十万五千一亩，我再多加五千。” 李民洋伸出了一只手，直接抬价五千。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邢广柱板着脸问。 “正常竞标呗，来，你继续，你要能涨到十一万每亩，那这地皮你就拿，快，你拿。” 李民洋逼问，这一刻，他把霸道展现得淋漓尽致，让旁人深感压力。 妈的，这么有钱？ “好你个李民洋。” 邢广柱高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邢总，你最好坐下好好说话，要是这么个态度，我敢肯定，后续南城的开发项目中，肯定没你什么事。” 李民洋开口威胁了。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邢广柱紧锁眉头，隐隐涌起不安感。 “能坐下说吗？” 李民洋的语气略显烦躁。 邢广柱想了想后，还是坐了下来。 “各位，有些事，我不好当面说，必须有不相干的人在，班总，怎么？你要跟我竞标吗？能拿得出几个钱，之前一直叫叫叫的，还以为有大的能耐呢。” 李民洋转头看向班晋瑜等人。 “李董，厉害，真佩服。”班晋瑜皮笑肉不笑地竖起大拇指。 “我不需要你佩服，你什么意见我根本不会在乎，我只是觉得可笑，投资个商场，能拿个两千万而已，还得我们这的财政补贴，那都要把眼睛长到天上去了。 凡事看看自己配不配。 任华杰，不是当初喜欢逼着人喝酒，来，继续说话，新住宅区你有什么意见？说！” 李民洋对着莞城的那帮子人，开始翻旧账了。 “李董，你厉害行了吧，我哪敢有意见。”任华杰连头都不敢抬了。 “什么叫行了吧，是你，没钱还穷横，装什么鸡毛。” 李民洋不屑地侮辱着这些莞城的投资商。 而周瞿严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他心里知道，李民洋在是给自己出气，毕竟当初被班晋瑜这些人折腾得不轻。 现在好了，一句重话都没了。 第381章 接连出事 夜幕降临，一束明亮的射灯打亮南城的某处工地，挖掘机巨大的颤抖上下舞动，钢筋工人手持焊枪，火光四溅，运输大排长龙，等待拉卸建材 诚德广场要在当年完成验收，这是李民洋在会上当着一众领导班子的面表出的决心，项目在加班加点、紧锣密鼓的投建中。 “老薛，你的车队还得再走一个来回，赶紧去张罗你的人手，从北区出。” 监工拿着喇叭大声高呼，随即运营车辆井然有序地往北区驶去。 叫老薛的那位队长精力十足，这一动工，工人们就有口吃饭的地方，再说诚德有钱，给的工资不低，这活干得相当有劲。 而陈有情作为诚德的主要合作方，早就做足准备，场地平整、路基开挖、地坪填土等等，正委派车队前往南城，一切按部就班。 好啊，要跟着李董发大财了陈有情坐在运输车队的头车副驾驶位上，心情尤为激动，从接手土方工程这一行，从来没接过如此大的合作，头趟得亲力亲为。 必须在人家李董面前表现，这后续还有南城住宅区的项目，可都是诚德立项的，能不巴结？ 别说对李民洋了，陈有情战战兢兢，对周军子，薛大脸这些人都无比尊敬。 工地在如火如荼地投建中，作为南城区的一把手，许肃云亲临现场，可谓如今早会上演讲得那般，要亲力亲为，与诚德一起携手，打造地标性建筑。 而李民洋等诚德的高层得陪同，不能让姓许的抓住小鞭子。 “李董，土方的车队什么时候到？要加紧呀！新商贸城这块地得先回填，不然地势不平整，会影响到后续的填筑、运输，以及排水，都是大问题。” 许肃云眉头紧皱，其样子看起来十分关切诚德广场的投建进度。 “许区长，你说的我都明白，土方车队今天晚上就能到位，时间真不早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 李民洋非常烦躁，有赶人的意思，这个姓许的留在工程上已经有些时间了。 “李董，我可休息不了，心都在新商贸城这里，得亲眼盯着不可。” 许肃云语气颇重，暗示了这么一句，随即背着手，继续往前走去。 李民洋一脸戾气，心中涌起不安感，目光阴冷地盯着许肃云的背影。 “你妈比的”孙旭卫更沉不住气，怒骂一声。 但很快，李民洋便平复情绪，笑着跟在许肃云一侧，继续“陪着”。 “我拿青春赌明天，你用真情换此生，岁月不知人间多少的忧伤，何不潇洒走一回” 陈有情大声唱着，这人摇头晃脑，可见这位的心情有多好。 “哐！” 突然车身传来一声巨响，那司机没当回事，还以为车胎压到石子，本来去南城的这条路坑坑洼洼，黑灯瞎火的，非常不好走。 陈有情连忙看向窗户外，外面黑漆的一片，似乎真的没啥事。 “呼” 陈有情长吁一口气，没准自己多想，便又开口唱起，可下一刻，意外还是发生了。 “咔嚓！” 不知道从哪飞来的石头，直接砸在挡风玻璃上，硕大的一块玻璃，瞬间碎成蜘蛛网。 “怎么了？” 司机急忙一脚刹车，陈有情的心瞬间提了起来，长长的车队缓慢停靠，可这倒好，成活靶子了。 “砰！” “咚！” “当啷！” 似乎有无数的石头，从四面八方砸来，噼里啪啦地响起猛烈的撞击声，听得让人心惊。 而那石头都是对着挡风玻璃砸的，多辆车子遭殃，触目惊心的蜘蛛网，仿佛再多碰一下，就会碎成渣。 “走，快走，响喇叭让大伙都跟上。” 陈有情意识到情况不对劲，连忙对司机大声高呼。 “陈总，走不了的，挡风玻璃碎成这样，啥也看不见，估计是拦路抢钱的。” 司机焦急道。 “你把头伸出去开，赶紧走。”陈有情脸颊两侧的肌肉都在发颤，歇斯底里地高呼。 “好，好嘞。” 那司机心一狠，刚刚一按喇叭，可侧车门被人从外拉开。一股凉风袭来。 “给老子滚下来。” 只见一个蒙着脸，手持钢管的男人暴戾高吼，跳起抓住司机的胳膊，用力将人从车上拽到地上。 “啊呀呀” 司机躺在地上痛苦地哀嚎，膝盖正好垫到地上的石子，钻心般的疼。 而在这个节骨眼上，足足有四、五十号人冲出来，将土方车队团团围住，手段极其暴力，将司机、跟车，从车上拉拽到地上。 这下肯定走不了了。 “说吧，要多少钱？” 陈有情怯生生地问。 “叫你妈！” 一人甩开膀子，结结实实给了陈有情一鼻窦，瞬间将眼镜打飞。 这可不是单纯的拦路抢劫。 与此同时，老薛带领的运输车队，准备去拉钢筋之类的建工材料，在途经最偏的一带时，也出事了。 手段与陈有情那边不一样，有人专门等在路两边，等到车队经过时，这些人给车胎底下扔倒刺路障。 “嘭嘭铛铛” 黑暗的道路上，响起震耳欲聋的爆胎声，如爆炸那般，二十辆车的队伍，无一幸免，全部爆胎，撂在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是谁啊！？” 老薛手持钢筋，从车上跳了下来，早就听说这一块不太平，有拦路抢劫的，可从来没见过坏人活路，专门搞车胎的，太他妈不是东西。 随即其他司机、跟车这些人，纷纷从车上跳了下来，可那些人早就一溜烟给跑了。 “头，这要怎么办？” “看来是仇家，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乱搞，幸好是空车，万一拉着建材回来，一侧车胎全爆，没准车子还得侧翻过去，真是群畜生。” 薛队忧心忡忡。 “这种情况得赶紧告诉周总吧？” “我回去就行，你赶紧联系修车的，别耽搁时间。” 薛队叮嘱一句后，便拿着手电筒，火急火燎地往新商贸城的方向跑去。 只是这条路太难走，手电筒照进黑暗中，如滴入墨汁的水滴，根本没有太多作用，哪怕薛队对这条路很熟，那也走得十分艰难。 真是出大事了 第382章 那个面容和善的人 “先打！” 为首的那人拽着陈有情的领口，一声高喝后，几脚猛踹过去。 同时这帮子人，对着其他司机、跟车，展开了恶劣的殴打，在黑暗的道路上，哀嚎声不断。 陈有情蜷缩着身子，不知道有多少只脚踩在自己的身上，有一人专门对准他的头猛踹，尽管努力护着头，但没几下就头破血流。 鼻腔嗅到了浓烈的血腥。 “把他给我提起来。” 只听一声高喝，陈有情被两人一左一右地提了起来，鲜血流满了整张脸，看起来极为狰狞恐怖。 “陈有情，你得先看看自己有没有那命去抢别人的活，要真自己作死，不想活，那你就继续，下次肯定要你命，也要你全家人的命！” 那人恶狠狠地威胁一句后，便吆喝着人匆匆离开，可方才下手极重，不少人见了血，有的直接晕眩，还有人断了骨头。 “陈总，你怎么样了，我背你去医院。” 那司机连忙过去将陈有情搀扶住，而他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 “妈的，畜生啊！太他妈欺负人了！”陈有情大声嘶吼，身子由于剧痛，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现在怎么办？得先通知诚德那边吧，今晚上肯定没办法施工了。” “让大家先去医院，人命要紧，车队就停在这，你扶我先去打通电话。” 陈有情扶着司机的肩膀，颤颤巍巍地站稳。 “陈总，你这个伤要不还是先去医院吧。”司机担忧道。 “先带我去打电话，赶紧的。” 陈有情大声嘶吼，身子剧烈抖动。 那司机终于不敢啰嗦，伏低身子，连忙将陈有情背在身上，卖力地往前小跑。 经历了如此恐怖的事，陈有情不得不忧虑家人的安危，这次只是个警告，那下一次呢？肯定会要人命吧。 毕竟那人可是刘运峰啊，福海的第一狠人。 南城，一星级酒店的房间里，灯光幽暗，墙壁上印着两道身影，他们一直在低声交谈着什么。 “事情搞这么大，会不会不好收场，底下的那帮人下手没个轻重，现在新商贸城可是福海的重点项目，多少人盯着，万一被” “没有万一！许肃云能够解决！” 鲁群升的语调突然拔高，打断了刘运峰的话。 “如果只是不轻不淡地在李民洋面前让姓许的难堪，这种关系还是太不稳定，万一那两个私下有别的交易，你能知道实情？” 说着，鲁群升突然咬牙切齿，神色阴沉，“所以一定要搞出大动静，让许肃云不得不趟浑水，他才不好脱身。” 薛队扎胎的事，许肃云是知情的，并且允许，毕竟不涉及人员伤亡，只是小事。可搞诚德的合作方，陈有情等人被恶劣殴打，他并不知情。 诚德地产开工第一天，搞出这样的事，许肃云知道事情轻重。 “那之后呢？” 刘运峰又问。 “之后？今晚这事之后，公安部门肯定要开始严厉管制，还会把你手底下的几个给逮进去，然后你就得私底下，偷偷摸摸地去威胁，不能再搞大动静。” 鲁群升又说。 “那到最后，哪怕没人再敢与李民洋合作，他还不愿松口呢？”刘运峰冷冷问。 “宰了他，动他家里人没用，得杀他，不然你就得死。”鲁群升缓缓站起，昏暗的灯光下，无法看清他那张脸，说这种话时是否依旧和善。 “行，我知道了。” “记得动手杀李民洋时，你得用信得过的人，一定要抓住机会。” 鲁群升把弄着一只钢笔，突然一转，锋利的刀身裸露出来。 “行” 刘运峰点点头，随后两人继续低声聊着，今晚的事会造成何种后果，鲁群升逐一分析。 两人似乎很久没有这么交谈过了，在南城开发时，不少杀人的点子可都是鲁群升想出来的，这人的经验太过丰富。 诚德广场。 许肃云一直在工地上奔波着，仿佛在等着什么事，李民洋刚准备以赴他人，去查明情况时，只见薛队急匆匆地狂奔而来。 “周总，我有事跟你说。” 薛队找到周军子，事情不好直接跟一把手汇报。 “你直接说。” 李民洋立马大声高呼，他已经猜到了什么。 “李董” 薛队使劲咽一口吐沫，浑身已经湿透，稍有停顿后，急忙说：“车队出事了，有人提前准备好倒刺路障，把所有车的车胎都给搞破了。” “诶呦，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 只见许肃云慌张地往前站了一步。 “正好到了最偏的地方，修车胎是件很麻烦的事，估计今晚上跑不了了，李董对不起。” 薛队满怀歉意，觉得他自己该做好准备的。 “薛队，这不关你的事，今天跑不了就明天跑，但要确保人员的安全，你去叫其他车，过去把人手安顿好。”李民洋很冷静的解释。 可一旁的徐肃云不是一般的焦急，“民洋，我不是早就跟你提过醒，一定要注意拦路、抢劫的这种事，外来人口太多，不好管的。” “许区长，这事你提前知道，你也不早点提醒我，不是刚在会上表决，要跟我携手努力。”李民洋笑着问，盯着许肃云的那张脸，发现瞬间骤变。 “李民洋，你这话什么意思？少给我在这里血口喷人，刘运峰一句污蔑我的话，你就给我安罪名，乱扣帽子，知道这是什么罪名吗！？” 许肃云激动地高吼。 “许区长，您别生气，我只是随口一句罢了，这么激动干什么。” 李民洋皮笑肉不笑，对许肃云这样的领导班子，厌恶到了极点。 “铃铃铃” 就在这时，李民洋的大哥大响了起来，接起来后，传来陈有情虚弱，且慌乱的声音。 “李董，我这边的土方车队遇到打砸了，今天晚上肯定过不去，还得麻烦你提前安顿，不要耽误了诚德的投建。” “什么！”李民洋一声高喝，“多少人受伤了？伤得重不重！” “伤伤的人不少，具体有没有伤得重的，我这边还不知情。” “有情，你先去医院，我等会去看你。” 李民洋叮嘱一声后，便挂断电话，转而怒气冲冲地对着许肃云高吼： “不可能这么凑巧，这是针对诚德投建，极其恶劣的报复事件，我一定要严肃调查！” 工地上，在接二连三地出事。 第383章 宛如一个疯子 医院急症室，到处都是一片哀嚎，几个医生、护士似乎比伤者还要着急，从未同时要急救如此多的病患，整个科室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别给诊治室推了，直接在楼道里给病人先做简单包扎，另外赶紧让血库的来送血。” 医生早已经浑身湿透，赶忙叮嘱完后，立即投入到紧急的救治工作中，而那护士手忙脚乱，急匆匆地跑了。 李民洋在第一时间赶到医院，这时诚德广场的投建已经停滞，明亮的射灯下是一片荒芜的土地。 许肃云也跟随到医院了解情况，而这位的表情阴冷，轻轻吐着浊气，在思虑着一些事情。 陈有情的土方车队遭到打砸，只会是刘运峰干的，因为只影响到他的利益。 可关键就在于，许肃云作为南城区的一把手，上午才在会上表决心，晚上就闹出如此大的动静，他要如何处理这件事。 如果真连根拔起，把刘运峰送进去，那南城拆迁的事，那人肯定会全都吐出来。 刘运峰，你背着老子这么胡搞许肃云心中暗骂，事态过于紧急，需要他尽快做出选择。 要么弄掉刘运峰，或者把这件事压下去，之后等刘运峰杀了李民洋，也许能够求和？一切不得知。而当许肃云抬起头时，视线中一道高大的身影快步而来，他的那张老脸几乎是瞬间勃然变色。 “许区长，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窦全生，窦局，着急询问，事态过于恶劣，已经惊动了他这位福海公安部的一把手。 “看现在的情况，应该不会发生命案，人们在第一时间得到救治，只是斗殴。” 许肃云平淡解释一句，仿佛是在叙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斗殴！？” 李民洋高喝，冷冷瞪了许肃云一眼，立马转而对窦全生说起： “窦局，有件事我得提前说明，在陈有情的车队出事之前，刘运峰找过我谈合作，只因我没答应，就在当时受到那人的生命威胁。 今天晚上接二连三的出事，就是刘运峰的恶意打击报复，这是黑恶势力的挑衅。 三名工人受了重伤，现在还在急症室抢救，生死未知，您去看看，满屋子的伤者，只是斗殴？这是一件极其恶劣的刑事犯罪。” 窦全生的目光在许肃云身上多停留几秒，随之重重一句：“我先了解情况。” 随即窦全生等人走向急诊室。 陈有情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只露出一只眼，手背上，以及整条胳膊都沾满血渍，面对公安同志，只能疲软地坐在长凳上说着话。 “出事的现场有没有发现刘运峰，或者是他的小弟？”窦全生蹲下身子问。 “没有。” 陈有情摇摇头。 “有情老哥，你受伤不轻，先缓缓，不急，等考虑清楚再说。” 李民洋连忙暗示，俯下身子捏住其膝盖，但凡现在陈有情咬死刘运峰，或者是这人的小弟，他就得接受调查。 “陈总” 一道高亢的声音在走廊处传来，李民洋等人下意识地望过去，只见刘其、斌子等混混手中提着果篮，大步走来。 “诶呦，陈总，您怎么伤得这么重，刚喝完酒经过你家时，正巧听到嫂子念叨你受了伤，我们哥几个就急匆匆地跑来看你。” 刘其一脸担忧道。 可那些话，字里行间都是对陈有情赤裸裸的威胁，“嫂子”、“家门口”，可出事以后根本就没通知家里人。 陈有情的面容上闪过一抹惊色，脑中又回想起打砸车队人，那些匪徒警告自己的话，你得有命，家里人得有命，接下这种活。 “来！给你爹来！凑近点说话！” 李民洋上前，一把揪住刘其的头发，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有情，只要有我在，肯定不会让你有事，当时打砸车队的有没有这个人。” 李民洋大声问，手上极其用力地拉拽，让刘其直不起腰，龇牙咧嘴地直哼哼，而窦全生等人“很配合”地转过身，全当没看见。 “哎呦，公安同志，有人无故打人啊，这你们都不管，诶呦，打人了啊” 刘其大声嚎叫起来，可李民洋依旧不松手，反而更加用力。 “陈哥，你怕什么！”李民洋有些急了。 “民洋，是这样的”陈有情担惊受怕，同样都是干土方的，深知刘运峰这个人有多危险。 “当时天太黑，我根本看不清人，而且都戴着面具，真不知道是谁打砸的车队。” 这些话，表明了陈有情不敢担事，他有顾虑。 “听见没，不知道谁干的，李民洋，你无故揪我头发，这是恶意伤人。”刘其嚣张的叫吼。 “李董，你先放手。” 窦全身方才转过身，握住李民洋的胳膊。 李民洋不情不愿地松开手，这刘其立马又大声诈唬：“窦局长，李民洋无故打人，这事您得管吧？” “闭上你的臭嘴，我警告你，现在没空处理你的那些破事，再要瞎咋呼，立马把你逮回去。” 窦全生声音高亢，立即让刘其心怂，不敢再多话。 “那走喽。” 这些混混还在讥笑，放下果篮以后，便先行离开，响起的口哨声尤为刺耳。 眼下陈有情说不出具体情况，窦全生真的无法实施逮捕，必须先调取监控，再慢慢展开抓捕。 随后在了解完情况之后，窦全生等公安的便先离开，有意思的是，许肃云也同行离去。 “窦局” 许肃云将窦全生拉到没人的角落，神色肃穆。 “南城地区的管制本来就乱，会不会是有些人太过敏感，根本与刘运峰无关？ 我今天上午才在会上表决，结果晚上就出这么大的事，这是对我的挑战，所以这件事务必得让我监管，但在事情明确之前，不可胡乱造势。” 先是否定李民洋，接着获得事件主导区，许肃云给足了窦全生压力。 “等我先回去调查。” 窦全生应付一声便匆匆离开，许肃云如此态度，他不敢冒然决定。 同时，在急症室门口，陈有情拉住李民洋的胳膊。 “李董，我现在给你跪下也行，我家里人还没安顿好啊，我这条命不要紧，可我妻儿怎么办？” 陈有情情绪激动，眼眶里泛着泪珠。 “是我考虑不周到，既然这样，土方的合同你还要做吗？”李民洋沉声问。 陈有情欲言又止，低着头，许久都未言语，走廊的灯光昏暗、压抑。 夜很深了，许肃云找到刘运峰，重重给了他两个耳光。 “你疯了！？” 许肃云大声嘶吼。 “领导，放心，在福海这个地方，我敢保证没有哪家土方敢和诚德合作，啊哈哈哈哈哈” 刘运峰狂笑，宛如一个疯子！ 第384章 要死保刘运峰 翌日清早，周市的办公室里。 “在监控中的取证，还不能确定是哪些人，但可以明确一点，是一场恶意打击报复。” 窦全生铿锵有力的声音发出。 “大胆！” 周瞿严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呼着重气，“诚德是市里的重点项目，竟敢在动工的第一天，闹出如此恶劣的事情，让整个工程陷入停滞。 给我查！ 看看诚德究竟动了谁的利益，会遭到如此惨痛的报复，简直目无尊法！要紧急在南城开展一场打黑除恶的专治行动！” 周瞿严愤怒到了极点，对这件事持上纲上线的态度，虽然没明确指名刘运峰，但肯定要闹那人。 可对于许肃云而言，刘运峰这个人一定得保，一定把人逮进去，他也得完。 “周市，还是先等窦局的调查取证，盲目定性缺乏依据，这不符合常理，最主要您在南城展开专治行动，这是在针对我呀，有关晋升的事” 许肃云一脸忧愁，给出合理保护刘运峰的理由。 周瞿严指着隔壁办公室，神色不悦，“李民洋现在还在我这里坐着，人家等着要说法，你说，怎么给人家交待，诚德对福海有多重要，这不需要我再多说吧？” “周市，我可以保证，在我和窦局的联查之下，不会再发生昨夜的恶劣事件。”许肃云眉头紧锁，急着解释： “本来南城的治安就存在很大问题，福海的外来人口几乎都集中在那里，时常有发生打砸事件，真的很难避免，在这个节骨眼上整治，等同于让我放弃晋升。 周市，窦局，你们也会面对仕途中的重要一步，难道就毫不理解？同志之间不给支持？” 许肃严摆出这番话，很难再让周瞿严保持方才的坚定态度，窦全生则不发言，他配合周市的指令。 都是自家同志，如果在别人晋升时这样搞，会落下闲话的。 “窦局，这件事你先细细查，许肃严，你得全力配合，诚德如果再遭到任何打砸事件，立马展开整治行动！” 周瞿严暂时妥协，毕竟许肃云晋升的事，可不止他一个人的努力。 他们这边定好章程后，才去接待李民洋，而给出的保证，只是肯定今后不会再出现打砸事件，并不会展开整治，对周运峰的团伙调查。 等同于将这事高高举起，又轻轻落下。 “我个人受到了刘运峰的性命威胁，必须对他的团伙展开整治调查，要不南城的项目都停了算求，还发展？发展个啥” 李民洋拍桌子大吼大叫，周瞿严始终赔笑，可这事没办法，牵扯太多的事情，人情世故很复杂。 许肃云的态度很明确，或是在乎晋升，是不是要死保刘运峰，很难去强扣这顶帽子。 最后李民洋只得悻悻离开，许肃云赶忙去送，可下了楼之后，这人立马变了一副嘴脸。 “李民洋，南城的项目你想停多久就停多久，反正损失的又不是我，谁又在乎呢？还他妈叫嚣着停？随求你便！你要不着急回款，瞎逼胡闹就行。” 许肃云恶狠狠地警告，刘运峰把他逼出来后，在李民洋这边该撕破脸，给最大的压力。 “呵呵，许肃云，那你好好等着就行。” 李民洋冷冷回应。 “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在福海，没有哪家土方公司敢和诚德合作，我看你还怎么开展项目，你也可以再去找周市闹，我就顺便可以推荐一家土方公司，刘运峰这人干得相当不错。 哈哈哈哈” 许肃云那张脸上堆满褶皱，笑得极度张狂，令人心发慌的那种。 有些事，你的企业想走在阳光下，必须面对黑暗带来的痛楚，走正路很艰难。 “领导，你还真是为我着想，来来来，您往这边靠一点点。”李民洋阴笑起来，突然对许肃云溜须拍马，还扶着这人的胳膊。 “呵呵呵”许肃云咧着嘴笑，还以为李民洋要认怂，来求自己。 李民洋抬头望一眼，避开了监控。 “啥事，来你立正了说。” 许肃云咄咄逼人地问。 “你他妈给老子立正！” 李民洋甩开膀子，一个耳光结结实实打在许肃云那张猥琐的老脸上，一看就欺负过不少女同志。 许肃云顿感天旋地转，从未有人敢扇自己耳光啊，根本没反应过来，直接栽坐在地上。 “挨打要立正，你他妈记住了！” 李民洋抬手又在许肃云的后脑勺给了一瓜子，响起杀猪般的惨叫。 “啊呀” “死东西，老子要看着你死。” 李民洋怒骂一句后，便匆匆离去，楼道里人来人往的，被发现就不好解释了，但没人看见，一句我没打，那就啥也不怕。 “你妈的，什么个畜生玩意啊！” 许肃云颤颤巍巍地站起，这样的事，他真没法说的，毕竟和李民洋亲昵搂在一块的照片都登报了，又被打耳光，无法启齿。 “许区长，你怎么了，脸这么肿？” 一职员路过，担心的问。 “哦，没事，我牙疼，就是牙疼。”许肃云还得故作坚强，愤恨地匆匆离开。 诚德广场项目部。 周军在来回踱步，见李民洋一回来，连忙上前去说：“陈有情那边无法施工，人们都受了伤，其他土方合作一听是诚德的电话，立马都挂了。” “军子，把眉头松开，这不叫个事。” 李民洋淡然一笑，将周军子眉心的皱纹给拨开。 “你呀，还得跟秃哥好好学习，瞧人家稳如泰山。” “就是，怕啥，有情的桑塔纳还在我们这，他离不开咱，得给他些时间。” 孙旭卫笑了笑。 “什么意思？”周军子连忙问，不由瞪大了眼睛。 “昨天刘其那群混混找上医院，就是在警告陈有情，他的家人被盯上了，让他别乱说话，所以咱得给他些时间，先把家人送出福海。” 孙旭卫低声解释。 “原来这样”周军子方才恍然。 “先让工地停上几天，没关系的，采购的车该回来了，咱得喜气洋洋，先把日子过舒坦了。” 李民洋笑了笑，接下来，就该比狠了。 第385章 密谋风浪 诚德广场已经停工三天，可李民洋等领导层似乎对这事毫不担忧，反而开始狂欢。 鸿运厂区的大院里，停靠着多辆豪车，其中一台劳斯莱斯银刺最引人瞩目，价格高达八百多万，连另一旁的虎头奔都尽显娇小。 而其他配车除了奥迪以外，还有几辆小型客车，用于商务接待，档次都很高。 此次采购车辆的总费用高达一千二百多万，这什么概念，人均工资刚刚上调，那也不过二百出头，任华杰拿两千万就敢跟周市谈新商贸城的立项条件。 “卧槽，这才是车啊。” 孙旭卫俯身摸着那辆虎头奔，不敢想象这是给自己的配车，以为奥迪就顶天了，此时此刻不得抬起头说上两句，可嘴角的笑意根本压不住。 “民洋，这是不是有点太铺张浪费了。” “呵呵呵秃哥，行了，你就别装了，把脸上的笑容收一收，去试试车吧。” 李民洋轻笑道。 “哈哈哈哈” 院里响起孙旭卫敞亮的笑声，随即赶忙上了虎头奔，一脚油门下去，机器的轰鸣声如同野兽的咆哮，震耳欲聋。 “我出去办点事。” 孙旭卫按下车窗，一只胳膊靠在窗户口，黑色墨镜往上一戴，整个人的气场立马变得不一样了。 随即在方铭嘉、郝一豆等人羡慕的目光中，虎头奔驶出厂区大院。 “你们出去办业务的时候，直接报备开公车就行。”李民洋又对着旁人笑道。 “对了对了，我得去看看各门店的经营状况，好久没突击检查了。” 方铭嘉佯装有事，找到合适的借口，抢先上了一辆奥迪车，不得去亲戚家转悠一圈，可郝一豆眼疾手快，立马坐在副驾驶位上。 “你上来干啥？” 方铭嘉眉头紧锁，一脸嫌弃。 “呵呵，怕你开上这好车去勾搭其他女同志，我得替我姐盯着你。” 郝一豆连忙系好安全带。 “你这回去统计报表去。” “我不，你不带我兜几圈，我就告我姐。” “行行行，你小子，走吧。” 方铭嘉板着脸，但一脚油门下去，表情不由得骄傲起来，这怕是一生中最自豪的一刻。 大院里依旧特别热闹，职工们纷纷上前去摸自家的车子，李民洋倒没急于试试那辆银刺，说笑几句后，便匆匆回了办公楼，有人在等着他。 韩心愿一直在窗户口望着楼下，见李民洋刚推门走进来，不免羡慕：“看来还是跟李董跟得迟了，要是早一点，我也有这待遇。” “这叫什么话。” 李民洋摇摇头，坐在沙发上。 “那位有情同志做事是真谨慎，连沾一点点亲的远方亲戚，都让给送走，眼下只有他爱人和两个孩子还留在福海，刘其、斌子那伙人一直盯着。” 韩心愿说着，坐在李民洋一侧。 “今天晚上有情的土方车队要动工，你把这事跟刘其那伙人透露下，我等着他们来闹事。” 阳光将李民洋的黑发染成金黄，可他的那张脸却无比阴沉。 “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刘运峰现在做什么事都要先与许肃云沟通，只怕不敢再去打砸陈有情的土方车队，只会在背地里捅刀子。” 韩心愿紧锁眉头，觉得李民洋还是着急了，于是又补充：“要不再等等，先把有情的妻儿给送走？” “只要有情的妻儿在福海，反倒不会让刘运峰那些人心中有顾忌，他们才是安全的。” 李民洋嘴角翘起的弧度，给人几分危险感。 “那你刚才的意思是？” “有请土方车队动工的事，不能让刘运峰先知道，得演一场戏。” “一场戏？那要怎么演？”韩心愿不解道，不由隐隐开始紧张。 “往往都是手底下的人犯错，才导致连累成片的人，整治工作也是如此开展的。 那些没脑子的货色，心里没轻重的，尤其喝点马尿就更不知道自己是个谁，就好比我厂老吕被打的事，并不是刘运峰的意思，所以得让刘其，还有叫什么斌子的去犯错。” 李民洋的声音低沉，随后办公室里陷入沉寂，慢慢的，韩心愿已经满头汗珠。 “民洋，你具体需要我怎么做？” “刘运峰那边，我找人弄他，今晚上肯定让他接不到电话，至于刘其、斌子那边，你去鼓动，他们晚上应该就在夜总会吧？” 李民洋拿出烟给韩心愿递去，一时间，两个男人只顾得上抽烟。 过了很久，韩心愿摁灭烟头，清秀的面容上带上几分狠劲，“那就晚上闹！” 李民洋轻轻点了点头，并未多语。 “对了，民洋，南城拆迁中，那些受到迫害的家庭，你都取得联系了？” 韩心愿想起这事后，赶忙问。 “都取得联系了，只要刘运峰进去，政务部门依法出来整治通告，人们心里就没顾虑了，到那时都会冲出来踩那条狗。” 老阴货阴冷地笑起。 不知道是不是屋里的空调温度太低，让韩心愿的后背发凉。 许肃云这几天与刘运峰的联系紧密，他担心这人再闹出恶劣事件，到那时就真保不了了。 “现在福海搞土方工程的，都不敢跟诚德合作，想必用不了多久，李民洋就会服软，这段时间你千万别搞什么幺蛾子，周市和窦局都在盯着。” 许肃云沉声警告，他正与刘运峰通着电话，脸颊依旧肿胀，当时李民洋的手劲贼大。 “我知道，李民洋那边我肯定不碰，只给陈有情那些人搞土方的人压力，只要他们敢动，家里人肯定要遭殃。” 刘运峰摸着下颚，扬起的那张脸无比阴沉。 “如果到了最后事情还是无法周旋，你下手一定利索点，别给李民洋留活口。” 许肃云压低声音。 “领导放心，我什么时候失过手，一枪的事罢了，肯定留不下活口。” “先这样。” 许肃云没再多说，直接收起大哥大。 而就在这时，办公室里的座机响了起来，许肃云走过去接听后，竟然是李民洋打来的。 这还是南城项目启动之后，李民洋第一次主动来电。 第386章 即将腥风血雨 “你妈的” 许肃云表情狰狞，哪怕隔了这么些天，脸颊依旧微微肿胀。 “领导，先别骂，找您有重要的事说。”李民洋一改常态，语气变得尊敬起来。 “什么事！”许肃云冷冷质问。 “是这样的，晚上想约您吃个饭，主要想借您这边的关系，与刘总谈谈土方合作的事。” 一听李民洋的这话，许肃云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连忙说：“你小子不是挺硬？继续狂啊，现在知道服软了？” “领导，看您说的，之前不是犯浑，现在可知道哪家土方工程做的好了，陈有情根本不行，要是一开始听您的话，也不至于闹这么多麻烦，把诚德广场的工期都给耽搁了。” 李民洋赔着笑，溜须拍马地解释。 “呵呵，现在晚了吧？人家刘总未必愿意跟你合作。” 这许肃云立马上脸摆谱，他就是这么一个贱茬，有人来求自己，不得把架子耍够。 “领导，别介，您不是在会上表决过，要倾尽所有，帮助诚德的投建，现在我可离不开您。” “哼老子真想给你几个耳瓜子。” 许肃云咬牙切齿。 “领导，只要你把刘总能约出来，当着您的面，我自己打自己耳光，还怕您的手劲轻。” 李民洋一副贱样，这话也让许肃云开怀大笑。 “啊哈哈哈哈哈，那行，我先去找刘总沟通，晚上看你表现，尽可能帮你促成合同。” 许肃云笑意盈盈地挂断电话，随即给刘运峰打了过去。 “峰子，李民洋服软了，刚才给我通话，求着想跟你合作，他妈的个比，现在怂得厉害，晚上我非要抽他几个大耳光，让他知道在南城谁说的算。” 许肃云叉腰叫骂，可心情大好，不断摇头晃脑，好像自己身处迪厅。 “哼，他不得不服，啊哈哈哈哈” 刘运峰忍不住狂笑，这一次，该轮到他狮子大张口，还让你五个点？他妈的想求，只给两个点！ 从这件事开始之后，要吃死李民洋，在福海，你哪怕是条龙，那也得乖乖给我窝成一团。 可这时李民洋坐在办公室里，出奇的平静，与韩心愿低声聊着一些事。 “南城的拆迁户可以在明天一早就去联合检举？”韩心愿轻声问，一边抽着烟。 “这个肯定，他们现在对我很信任，我也承诺过，一定会帮他们讨回一个公道。” 李民洋的话语坚定，不只是出于良知，更主要是肩上的担子，毕竟他曾经身居高位，无法对百姓受苦难的事旁若无睹。 “看来今天晚上的福海，要刮起腥风血雨，引发海啸了。”韩心愿缓缓点头，目光望着李民洋多了几分深邃，心情不由紧张。 “是该来了”李民洋点了点头。 “对了，据说刘运峰手里有枪，到底是不是真事，我也不敢肯定，但你还是小心为上。”韩心愿又想起什么，赶忙提醒。 “好” 听到枪这玩意，李民洋也不由心头一紧。 之后韩心愿没在鸿运厂区多待，匆匆离开，李民洋下楼后，这才去开他的那辆银刺，正好去省税务局办些事，还能捎带去找媳妇。 在福海这座经济落后的城市，路上有一辆虎头奔出现，格外引人注目，孙旭卫油门轰得极大，在前方红灯一脚停下，顺手扭头看向一旁的桑塔纳，眼神中充满藐视。 换做原来，桑塔纳也得低三下四地借。 “郭郭主任。” 孙旭卫赫然发现，竟然是郭志远的公车，那位正巧也拉下车窗，往外面看着，很快四目相对。 “这车” 郭主任很吃惊，话卡在喉咙处说不出来。 “主任，这我公车。” 孙旭卫笑着解释。 “哦” 郭主任长长地应了一声，此时的场面颇为尴尬，何曾又能想到，这个秃子的配车要比自己的档次高出这么多，原来只是在自己手底下管制。 “您也等红灯啊。” 孙旭卫硬聊，真不知道该说啥。 “嗯，在等，这空调终于凉起来了。” 郭志远讪笑一声，找借口按起车窗，坐在前排的蔡昊翔连忙转头。 “主任，空调坏着呢，我怕你憋得中暑。” “没事，我能忍一会。”郭志远抿抿嘴，心里特别不舒坦呀。 陈有情的建筑公司，突然来了几张陌生面孔，都戴着鸭舌帽，看起来尤为神秘兮兮的。 “到背间里谈。” 陈有请那是格外谨慎，哪是背间，拉着马三等人来到杂货间，几个男人杵在那，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 “今晚上让车队的人别走，去诚德广场。”马三沉声道。 “啊？今今天晚上就要行动吗？可是我老婆孩子还在福海，要不先把他们送走？” 陈有情使劲咽了口唾沫，额头上溢出豆大的汗珠。 “把你妻儿留在福海，诚德保卫科的人更好保护他们，反倒送走才危险，只会打草惊蛇，没准刘运峰会直接对你下黑手。 放心，今晚诚德的人都会出动，恁就是搭上这条命，也不会让你受伤。” 马三抬手拍了拍陈有情的肩膀，隔着衬衣都能感到那张大手上的茧子。 “好！” 陈有情终于重重点头，下定决心，但呼吸依旧急促，整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晚上我们这群人来跟车，只要刘其那些孙子们赶来，我铁定要他的命。” 马三一脸凶色，再也没有往日里憨厚的那一面。 “谢谢谢。” 有情老哥生硬地说了一声。 “你放轻松点，没事，出去忙活吧，我们就在这什么背间里待着。” 马三推着陈有情出了屋子，随即自己一屁股坐在角落，一点都不觉得脏。 “辛苦兄弟们了。” 陈有请缓步走了，他心里清楚，挺过这一关，那就是荣华富贵，泼天的富贵不可能轻易落你身上,你得付出。 “老张，老张” 陈有情大声呼喊，只见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快步跑来，一条胳膊还挂着纱布。 “陈总，有啥事？” 老张问。 “你去通知下司机，今晚上留一下，我跟大家说点事。” 陈有请叮嘱，那双眼神变得坚定 第387章 暗示与表态 省税务局。 李民洋再来办业务，可轮不到科主任林清斌来对接，而是局长武秋河亲自接待，那态度不是一般的热情，甚至有几分“越界”。 之前两人并未有过任何碰面。 “民洋，以后要是不想跑，打电话让我们这边的人过去办理，别把你的事给耽搁了。” 武秋河对李民洋称呼很亲昵，就如自家人那般，这基于黄书记的关系，变相的认可？ 至少李民洋现在的成就，让黄丫头在家里趾高气昂，倪青从一开始坚决反对的态度，转变为暂时回避，情趣内衣并不低俗。 “来，民洋，喝水。” 武秋河又亲自给李民洋倒茶，两人坐在沙发上聊了起来。 “商场开发得怎么样了？”武秋河随口问。 而有关土方车队被打砸的事，当前只被定性为普通的斗殴事件，被许肃云死保下来。 “总体还可以，只是跟那位许区长尿不到一个壶里，有些事很麻烦，吃了不少亏。” 李民洋并未有所隐瞒，眉头紧锁，他深知武秋河与黄自愿的关系，这番话有可能就是未来老丈人问自己，所以没必要藏着掩着。 听闻这番诉苦，武秋河的脸色立马严肃，思虑片刻后，才沉声说： “这个许肃云在南城拆迁问题上，确实存在不少问题，而且与某些社会闲杂人等走得过于近。” “武局长，有关南城拆迁的问题” “民洋，这件事你先别急，就算是检举，你也得掌握确切的证据，不然就是把麻烦丢给其他人，而且许肃云晋升的事很复杂，有人想让他上。” 武秋河把话说得相当清楚，李民洋目光一怔，终于明白周瞿严为什么会妥协，最后将打砸的事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 李民洋一时间沉默下来，他思索某些干部班子的利害关系，以及武秋河这番话的目的。 “民洋，其他事你都不要担心，只要明白一点，黄书记不会容忍贪污腐败的干部班子，尤其在福海的发展上，眼里容不下沙子，一定要将这些人绳之以法就可以了。 你现在的情况特殊，黄书记不方便见你，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武秋河最后放缓语速，盯着李民洋那张年轻的面容。 “武局长，我明白了，劳各位领导为诚德费心。” 李民洋先是一怔，等反应过来这番话的意思后，慌忙站起，九十度弯腰致谢。 如果让武秋河进一步将方才的话解释明白，已经私下成立南城拆迁的督查组，且由黄自远亲自挂帅。 “民洋，坐，坐下聊，这么客气干什么？没准咱以后还要在一张饭桌上吃饭。” 武秋河笑着招手。 “好嘞。”李民洋如晚辈那般，坐在一侧。 两人之后的谈话变得轻松惬意，李民洋走出局长办公室后，即将中午十二点，已经有不少职工找借口离开单位，担心黄丫头等得着急，便大步流星。 不过此时在黄暖冬的科室里，场面尤为热闹，科主任林清斌端着茶杯，一直兴致勃勃地说着。 “暖冬，听说南城的第一批住宅区都是你家民洋开发的，两个多亿的总工程呀，钱多得数都数不完，到时候让咱科室里的人都沾点光，便宜买套高层。” 听到林清斌的这话，其他人的眼神瞬间亮了。 是啊，这可是实打实的好处，还是科主任脑子转得快，当下让几位年纪稍大点的妇人都坐不住了。 “诶呦，能和暖冬在一个科室里真是命好，现在全家五口挤在不到五十平米的小房里，就等着买新城的房呢，有个内部指标价就好了。” 一妇人走过去揽住黄暖冬的胳膊，笑得极其灿烂。 “对呀，暖冬，给咱们科室的争取个指标价。” “暖冬，到时候别忘了我”眭佳俊也站起来凑热闹，而他家之前加盟的两家曼幕门店，生意挺不错，并没受到香悦的影响。 “呵呵呵好好的，我到时候问问民洋”黄暖冬难为情地点着头， 科室的氛围极佳，但施庆研是个例外。 她不苟言笑，低头看着文件，似乎很忙，且不想占那些便宜，可这女人家境贫寒，哪怕拿到指标价，也买不起南城的高层。 看着李民洋如此有本事，恨不得在福海数他厉害，让施庆研的心里更加痛楚、不甘，甚至嫉妒，凭什么，黄暖冬的命就这么好。 “咚咚咚”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科室里短暂地安静片刻，可众人见李民洋推门进来，瞬间又沸腾了。 “诶呦，民洋，你可过来了，这都有多久没见了。” 林清斌不愧为主任，一马当先，一大跨步走在众人前头，亲昵地拍着李民洋的胳膊。 “民洋，刚才还和暖冬说起你的事。” “对呀，你们啥日子结婚，还等着吃喜糖呢。” “喝口水吧，这天气怪热的，要小心中暑。” 人们一个个相当热情，将李民洋围拢起来，倒是把正主挤开，让黄暖冬在一旁站着傻笑。 “我和暖冬定好日子的话，肯定会提前通知大家的，到时候我亲自过来送喜糖” 李民洋大大方方地回应。 而这样铿锵有力的话，让黄暖冬觉得一切都值，为这个男人无论付出再多都值。 施庆研站在一旁轻轻摆动她的黑发，想让李民洋注意到自己，可人家压根没看她。 “科主任，请个假，让我们两口子先走。” 李民洋上前牵住黄暖冬的手。 “到下班的点了，正好我们也要去吃饭，一起走吧。”林清斌笑意盈盈。 于是科室里的人便一同往楼下走去，大家边走边聊，有些人一个劲地找话题，比如帮过暖冬哪些忙这类的事，就想在李民洋这留个好印象。 一路到了大院，有人去车棚区自行车，人们才准备分开走。 “民洋，你怎么过来的，要不我送送你们两口子。” 林清斌问，打开一辆富康的车门，这还是科室里的配车。 这话问的，把李民样整尴尬了，这是还当自己是“勤劳俭朴”的性格，不喜显摆？那辆劳斯莱斯银刺，在阳光底下太过扎眼。 第388章 与她短暂的时光 “林主任，就不麻烦您了，我开车来的。” 李民洋淡淡开口，随即拿出小块精致的“小黑盒”，只见他轻轻一按，不远处一辆肥头大耳的车，灯光竟然闪烁几下。 “这是啥车？” 林清斌问，根本不认识劳斯莱斯这个品牌，这年头在人们认知中，只有奔驰、宝马，以及奥迪是豪车。 此时走在大院的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地盯着那辆奇怪的车子。 “额劳斯莱斯，主要这车不常见，人们大多都不认识。”李民洋含糊解释，倒不想显摆什么，他的身份没这个必要。 “这得多少钱？” 然而林清斌脱口而出，看起来还很急切。 “八百万左右。” 李民洋低声一句。 “什么！？” 林清斌瞪圆眼睛，而其他人皆是一张张吃惊的面容，一辆八百万的车，这事没法想。 “得得八百万？” 林清斌手指比划，声音都开始发颤。 “主要收税贵，主任，那我和暖冬先走了。”李民洋轻轻点头，随即拉着黄暖冬快步离开。 而人们再看李民洋时，不由得产生一种卑微感，把自己摆在下位者的位置上。 “等一下，暖冬，你等一下” 施庆研终于坐不住了，朝着那辆豪车跑过去，她刚才一直在注视着李民洋，可直到离开，都没等到期盼的双眼对视。 “庆研，怎么了？” 黄暖冬没下车，按下车门好奇地问。 “要不中午一起吃饭吧，有家新开的川菜馆，味道挺不错，本来我一直想去的，可惜离得太远” “我们两口子有私事要说。” 李民洋冷冷一句，打断了施庆研的话，也让这女人的笑容僵硬。 随即李民洋一脚油门，在旁人的瞩目中，肥头大耳的车子驶离税务局。 施庆研尴尬地愣在原地，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小丑，撩了撩发丝后，低着头快步走了，刚才男人满是厌弃的口吻，将她的自尊踩在脚底。 烈日下，施庆研那张端庄的面容变得幽怨。 “民洋，你刚才怎么对庆研那么凶，我们毕竟是一个科室的，是不是太” “暖冬，那不是个好东西，你要提防着她。”李民洋神色不悦，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捏了捏黄暖冬的手。 “嗯” 黄暖冬缓缓点头，没再与李民洋去争辩这件事，车里暂时沉寂。 许久未见的情侣，本该特别甜蜜的，可是两人的神色都渐渐严肃。 “暖冬，我的事你跟黄书记提过了？”片刻，李民洋开口问。 “民洋，我们都已经发生过那种关系了，我就是你的女人，更是你的战友，我想和你共同承担你所面临的困难，如果你一直把我往外推，那我们的爱情无法坚定。” 黄暖冬直视着李民洋。 男人匆匆扫了一眼，发现原本喜欢笑的姑娘，这时的表情尤为严肃，从来没见过她如此认真。 “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丽洋的事已经给了我足够的教训，暖冬，如果你因为我受到一丁点的伤害，那就天塌了。” 李民洋将车子徐徐停靠在路边，侧身轻轻托着黄暖冬的脸颊。 “民洋，没事的，我的身份你根本不需要担心，反正从现在开始，任何事你都得和我商量，我是你的战友，我们要一起面对，不然不然我肯定不会再理你了” 李民洋轻轻吻了下去，让黄暖冬的话戛然而止，车里正播发着《偏偏喜欢你》，炙热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脸颊上，感到十分燥热。 许久后，李民洋才重新坐好，再看黄暖冬时，脸上还挂着一抹略显羞意的浅笑。 都老夫老妻了，还害羞。 随后等李民洋发动车子，行驶在主街道时，黄暖冬才缓过神。 “你们今天晚上就要行动吗？” “对，南城拆迁时的受害者，明一早他们就要联合检举刘运峰。” “去哪检举？”黄暖冬又问。 “不按流程走了，直接去市政府大楼等周瞿严。” “那好，这件事必须上纲上线，我让我爸明天去找周市，一定要针对南城拆迁的事，展开一场严厉的整治行动，诚德如此优秀的企业，岂能受黑恶势力的打压！” 黄暖冬用力一拍车扶手，一股说不上的气质散发出来，好比某机关里大发雷霆的女领导。 “媳妇，你真牛逼。” “李民洋，这个时候你正经点。” “收到。” 李民洋晃了晃神，突然有种被拿捏住的感觉。 “晚上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刘运峰那个人极度危险，要与窦局及时联系，只要他手底下的人乱了，闹出动静来，那就能连根拔起。” 黄暖冬继续叮嘱，话变得很密，看样子心一直悬着。 “我知道，放心放心，走吧媳妇，咱们吃饭去。” 李民洋陪着笑，带黄暖冬去了那家施庆研提到的川菜馆，去了尝尝，味道果真不错。 “民洋，你真的太忙了，忙到连一起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黄暖冬咬着筷子，突然惆怅。 “暖冬，抱歉，我” 李民洋顿了顿，发现说什么都是徒劳，陪在黄暖冬身边的时间实在太少，实在这个年代的爱情忠贞，在快餐时代，不知道要戴多少顶绿帽。 “民洋，没事的，我知道你在忙大事，我应该支持你，只是偶尔发下牢骚，要是咱们变成我爸和我妈那种形式，只顾着自己的事业，其实我不喜欢的。” 黄暖冬勉强笑了笑。 “暖冬，再给我些时间，等我把地产事情安顿好，咱们就去旅游。” “好！” 这下黄暖冬终于开心地笑了，眼睛眯成一条线。 “快吃，别浪费。” 李民洋宠溺地摸了摸黄暖冬的黑发。 “好。” 黄暖冬乖巧地点头。 人来人往的餐馆里，角落的那对男女似乎再平常不过，他们聊着琐事，偶尔深情对望，最后离开时，还紧紧攥着对方的手。 午后时光仿佛变得缓慢。 李民洋又带黄暖冬去了二道街，买了些地摊饰品，还看了场电影，最后才把姑娘安全送回家。 而天色已经渐渐暗淡，风浪要来了 第389章 来演戏了 一到晚上，花豹迪厅门口人潮汹涌，一张80元的门票依旧抵挡不住年轻人的热情，在入口大排长龙，乱糟糟的一片。 酒保凶神恶煞地守在门口，但蹭票的还是不少，能进去干摇一会也是件时髦事。 由于社会治安差，迪厅这地更是出奇的乱，打架司空见惯，人们可不是如23年那般，争先恐后地往地上躺，然后倒头选车，这年头往往下死手，打了就跑。 最能镇住场子的，还是刘其那伙人，名声都是狠出来的，在福海谁都得给面，不光能在迪厅随便玩，这的老板还得给他安保费。 眼下刘其出现在花豹迪厅，旁听不管认不认识，都会尊称一声“其哥”。 有些小年轻三观扭曲，甚至认为能和刘其这种大人物搭上话，就是一件非常有面的事。 “其哥，您来了。” “其哥好。” “其哥，我叫高传，想跟您混” 一大群年轻人纷纷上前溜须拍马，打招呼时不由得将腰弯低，刘其只是摆摆手，架子很大。 “刘其，你过来。” 一辆奥迪停靠在路边，摇下车窗向刘其摆手，能跟所谓的“其哥”这么说话，想来也是个大人物。 “谁啊？” 刘其叼着烟，弯低腰猫了一眼，随即双手插进裤兜，摇头晃脑地走了过去。 “韩总，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刘其，找你帮个忙。”韩心愿神色认真。 “找我帮忙？”刘其露出一抹讥笑，“韩总什么身份，能用得着我这种人，我几斤几两啊，怎么不去找李民洋那种老板。” 前期因为李民洋的事，韩心愿与刘运峰闹过矛盾，刘其早就看这人不顺眼，要不是看在双方有合作的份上，早就不给好脸了。 “怎么？还得让我也叫你一声‘其哥’才行？”韩心愿微微蹙眉。 “那倒不敢，韩总，来，下车走，咱们去里面谈，顺便耍耍。” 刘其帮着韩心愿打开车门，随即勾肩搭背，往迪厅里走去，不管如何，毕竟有合作在，既然你放低姿态来求我，总归要给面子的。 以后山不转水转，总有用到的地方，韩心愿的这个人情还挺值钱。 一进迪厅里，韩心愿只觉头晕脑炸，劲爆的音乐快要把心颤出来，人们一个个的跟疯了似得，拼命地摇头晃脑。 “起开。” 韩心愿烦躁地将身前的一年轻人推开，那人不服气，猛地转身，但看到一旁的刘其后，连酒都吓醒了，憨笑一声，灰溜溜地走了。 “哈哈哈哈，韩总，喝两杯酒就适应了。” 刘其大笑，随后领着众人轻车熟路地坐在最靠近舞台的一张卡座上，那可是他的专属位置。 “哥，来啦，还是要来套餐吗？” 刘其等人刚落座，就有一浓妆艳抹的女人靠在他身边，声音妩媚地问。 “韩老板来了，你给我开瓶洋酒，另外让小玲过来给我上酒。”刘其顺势将那女人搂住。 “怎么？我亲自给你上酒还不行？”浓妆艳抹的女人噘嘴不满。 “快让小玲过来。”刘其蹙眉催促，不悦地推开女人。 “那姑娘有点不上道。” 女人缓缓站起，不情愿地嘀咕。 “啧”刘其的脸色立马阴沉。 本来前些天就准备把那叫小玲的姑娘给上了，可因为福星酒店的事，刘其等人在医院里躺了好几天，后来又要打砸陈有情的土方车队，好不容易才抽出时间。 早就忍不了了。 “行行行，那我让小玲上酒。” 那女人不敢得罪刘其这帮子人，只好应了下来，可心里很不舒服，小玲那是个本本分分的姑娘，哪能受得了欺辱。 刘其向斌子、黄头等人眼神示意，几人猥琐大笑。 “一会拉住别让走。” 黄头贱兮兮地说。 “我直接把他拉我腿上。” “这个好，哈哈哈哈” 刘其等人光明正大地聊着这些事，这伙人无法无天，已经坏到了骨子里。 “对了，韩总，你找我什么事。”刘其又凑在韩心愿身旁说了起来。 “帮我弄个人。”韩心愿的脸色立马阴沉。 “谁？”刘其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扬，对于韩心愿找自己搞这种事，还挺新奇的。 “薛鹏鹏，诚德地产的一个经理，具体职位我也不清楚，那人脸盘子很大，回头我带你去认人。” 韩心愿说着，突然咬牙切齿，“我他妈要废他一件”。 “脸大？薛鹏鹏？呵呵”刘其一声冷笑，“韩总，我知道你说的是谁，我跟那人也有过节，不过我挺好奇，你不是一直护着李民洋，那天怎么打起来的？” “哪天？” 韩心愿疑惑道，看起来很诧异，实则在装糊涂，当时搞那么大动静，还给了薛鹏鹏俩耳光，故意在刘其的地盘上闹的，生怕他们不知道。 “月初的时候，修理厂附近，你和那大脸盘子打得很凶，到底咋回事？” 刘其揽住韩心愿的肩膀，两人贴得很近。 “李民洋都能和鲁群升翻脸，我算什么，那个人养不熟的，尤其那个大脸，他算个求啊，敢指着我劈头盖脸的骂，他妈非要弄死他。” 韩心愿破口大骂，由于过于气愤，身子还在微微抖动。 “呵呵，那个人命长不了，还敢指着我峰哥骂，只可惜呀，我现在动不了他。” 刘其摇了摇头，算是拒绝韩心愿，不买他的人情。 “为啥？” “一来上面盯得紧，峰哥再三叮嘱过，这段时间千万别动诚德的人，再者李民洋今天去给峰哥服软了，土方项目要给我们了。” 刘其点上一根烟，神色傲慢。 “什么！？” 韩心愿不由诧异，眼神中写满不可思议。 “现在福海的土方谁敢和诚德合作，陈有情之前就跳了，结果怎么收拾他的，我的人到现在还盯着他家里的那几口，不怕死的就来跟峰哥抢买卖，李民洋不怂不行，只能找峰哥合作！” 刘其大声咋呼，气焰嚣张到了极点，而韩心愿在一旁装模作样地沉思着事。 “韩总，好了，你别想了，和气生财嘛，不是兄弟我不够意思，实在没办法，今天带你好好玩玩。” 刘其一脸淫笑，而就在这时，叫小玲的姑娘，端着酒盘子来了。 第390章 和气生财嘛 小玲端着沉重的酒盘摇摇晃悠，小心翼翼地放在茶几上，突然姑娘一声尖锐的嘶吼，如触电般跳了一下。 刘其用力抓了下小玲的屁股，又一把拉住姑娘纤细的手腕，怕她跑喽。 “老板，你这是干什么呀？” 小玲如一只惊慌失措的小鹿，声音带着哭腔，用力地拉拽胳膊，可刘其的手如虎钳一般，死死地扣着。 “哎呦，不怕，陪哥哥喝两杯。” 刘其一把搂住小玲的腰，将其抱在自己腿上，脸还往姑娘胸口处贴去。 “干什么！？” “红姐？红姐” “救命啊” 小玲卖力地挣扎嘶吼，闹出不小的动静，可旁人不敢上前帮忙，只是冷眼旁观着。 “别你妈叫了！” 斌子站起，一巴掌打在小玲脸上，直接把姑娘甩得跪在沙发前，让她的哭喊、呼救声戛然而止。 小玲就在韩心愿小腿旁，轻轻靠着，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姑娘在打着冷颤，身子不断抽搐，显然害怕到了极点，而一旁刘其等人的谈话，如牲口在叫唤。 “直接把人拖到后面的包间。” “还是在车里干吧。” “行，带人走” 几人很快定好地方，刘其俯下身子一把拽住了小玲的头发，姑娘不得抬起头，喉咙处发出绝望的低呜声。 这一刻，韩心愿深刻明白，李民洋为什么要以决裂的态度拒绝刘运峰，包括鲁群升，根本不是一路人，这都是些畜生，但凡有点良知，都应与这些杂碎划清界限。 与此同时，在南城一处新开的酒楼里。 “诶呦，鲁大哥也来了” 李民洋快步迎了上去，远远就向鲁群升伸手，可那人板着一张脸，没往出递手。 李民洋尴尬一笑，转而与许肃云握手。 “领导，我之前跟鲁总闹了些误会，你可得帮我调解下。”李民洋恳求道。 “哼。” 鲁群升冷冷哼了一声，板起脸，都没正眼瞧李民洋。 而就在前些天，李民洋对鲁群升是什么态度，当着周市，一众地产代表的面，指着鼻子把人轰走。 “你呀，真是看你有几岁年轻，要不然我真不想管你。”许肃云狠狠瞪了李民洋一眼。 “是是是，领导，都是我的错。”李民洋赔笑道。 “鲁总，今天民洋带着诚意来的，咱们作为前辈，得给台阶下，原来的事别多计较，要的是和气生财。”许肃云严肃道。 “对对对，和气生财。”李民洋笑得极为灿烂，又向刘运峰伸出手。 刘运峰稍有犹豫，看似很不情愿地与李民洋握手。 “刘哥，原来怪我不懂事，你这当哥哥的，可不能怪小弟，有关土方的合作，咱们进去聊。” 李民洋伸手做出请的手势。 而孙旭卫、周军子，薛大脸，以及刘大姐，各个憨态可掬，不断点头哈腰，陪着笑脸。 “走吧，咱们进去聊。” 许肃云一下下拍着李民洋的肩膀，还在不断地责备，“你说你之前是不是犯浑，脑子里装浆糊了？本来都是自己人，非得找不自在。” “是，领导，现在不悬崖勒马了嘛，原来不懂事，幸亏您宽宏大量。” 李民洋就像个狗腿子，头如拨浪鼓般晃动。 随后在一包间里众人落座，在许肃云的建议下，起杯共同走了一个。 李民洋倒会来事，在领导面前干了整整一杯分酒器，依旧站着，神色紧张地说了起来： “诚德广场整个项目都滞后了，现在急需场地平整，以及路基开挖，真的不敢再耽搁了，我李民洋之前做得有什么不妥，还请各位当哥哥的担待，得让项目在今年顺利完成验收啊。” 李民洋最后近乎嘶吼，眉心处拧成一股绳，看起来是那般无助。 “民洋，坐下说，没事，今天刘总能来，就是来解决诚德的难题。” 许肃云拉着李民洋坐下，同时意味深长地看了刘运峰一眼。 “既然许区长开口帮忙，我也应邀坐在这张饭桌上，肯定不会计较原来的那些事，谈合作就好。” 刘运峰松口了。 “刘哥，有你这话我就塌心了，那咱们还按五个点的让利” “五个点你就别想了！呵呵” 刘运峰冷冷打断李民洋的话，不屑一笑后，又道：“我不计较原来的事，你也别扯旧账，就按三个点，如果能合作，咱现在就可以签合同，要不然你就去找其他家。” 本来刘运峰还打算给两个点，可考虑到诚德的工程量，一番斟酌后，还是得按照正常行情来。 “这我在福海还能去哪找土方合作”李民洋一脸为难地看向许肃严，“领导，咱们上次不是说好，按照五个点，再说我这边带来的合同也是之前的。” “民洋，你这就有点不像话了，刘总都说不计前嫌了，你还提旧账？” 许肃云脸色立马阴沉。 随即李民洋沉默下来，只见他呼吸越来越沉重，又缓缓看向刘运峰：“老哥，咱就按照三个点，不能变了，那能不能今晚落实合同，明天一早咱就开工。” 李民洋看起来很着急，不过想想也正常，诚德投资那么大，投建一直动不了，能不着急嘛。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许肃云和刘运峰同时大笑，被李民洋的样子给逗乐了，原来多狂啊，还不是乖乖得认怂。 这里是福海。 而这两人也想尽快与诚德落实合同，如此一来就没后顾之忧，坐等发财。 “我替刘总做这个主了，就按照让利三个点，今天晚上落实合同，明天一早就动工。” 许肃云点头同意下来。 就在这一刻，薛大脸站了起来，顺势拿起刘运峰手旁边的大哥大。 由于大哥大体型过于大，这时人们在吃饭前都会把手机“啪”的一声，放在桌上，都成常规动作了，所以鹏爷拿得很顺手。 “刘老哥，借下大哥大，我给财务去个电话，让他们赶紧把合同送过来。” 薛鹏鹏说着，当即按下一通号码。 刘运峰也没多想，只觉得是顺手？而且那张大脸就当着自己的面打，真不是啥事。 “喂，小马，去通知大梅，让她赶紧把土方的常规合同拿到南城这边” 鹏爷眉头紧锁，而这通电话实则打到了马三手上，陈有情在一旁深吸一口气，紧张起来。 要开干了 第391章 千钧一发 “好，马上送过去，很快” 马三与薛鹏鹏聊着，他并未主动去挂断这通电话，而是听对面再三叮嘱，地方、包间，以及合同文件，此类繁琐的事，而后“嘟”的一声，突兀没了声音。 包间里，薛鹏鹏挂断电话后，啪的一下，又将大哥大放在刘运峰身前，这个动作看起来非常正常。 “峰哥，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李民洋端着分酒器，走到刘运峰一侧，此情此景，皆大欢喜。 “对，好好合作。” 刘运峰转身端起酒杯，终于咧嘴笑了起来，洋溢的喜悦根本控制不住，眼下谈的可是两个多亿的大项目，远超班晋瑜那伙莞城投资商的利润。 看来风险和利润并存呀！ 而且从此与李民洋结交，路只会越来越宽，挣得也会越来越多。 “峰哥，你拿这小杯是看不起我，赶紧的，换成大分酒器。” 李民洋眉头紧锁，顿时不高兴了。 “我建议大家都换成大杯子，来来来，一起走一个，庆祝李董和刘总强强联合。” 许肃云最先站起，嘴角洋溢着难以言喻的喜悦，给自己倒满一杯分酒器。 “来，换大杯，呵呵呵呵” 刘运峰发声大笑起来。 于是包间里的人纷纷换成大杯，包括鲁群升在内，气氛也来到了最高潮。 “来，喝！” 在许肃云的一声高喝下，大家扬起头一饮而尽。 可李民洋似乎兴奋过了头，刚刚放下分酒器，就又端起小杯，挤开薛鹏鹏，坐在刘运峰一侧。 而薛鹏鹏立马绕到许肃云身边，又给自己满了一杯，孙许卫也不干站着，主动去找鲁群升敬酒，至于领导的秘书和司机，与周军子和刘菊英亲密聊着。 一时间，包间里变得极为热闹。 “峰哥，以后诚德地产的车队，可不能再发生打砸事件了，尤其南乾村那一带，老能遇见碰瓷的，太影响工程进度，咱后续还有其他合作。” 说着，李民洋先走了一个。 “民洋，这你放心，从明天开始，诚德地产的车队在福海畅通无阻，你是我刘运峰的兄弟，怎么可能让自家人受了委屈。” 刘运峰轻轻拍了下李民洋的膝盖，陪着走了一个。 “原来的事，老弟得跟你解释一下，你要不动我妹，真的啥也好说” “民洋，不提这伤心事了，改天我亲自去看看咱妹，来，我赔一杯。” 刘运峰倒是豪爽，拿着分酒器干了一壶。 “领导” 薛鹏鹏笑得猥琐，连忙递烟，“这华子，原来在您面前没个分寸，我是管诚德的商务接待，手上费用很多，改天我单独请您。” “诶，这好，哈哈哈哈懂事懂事。” 许肃云呲着大牙，在他眼里，诚德就是一块肥肉，非得好好叼上一口。 “来，领导，喝酒。” “喝！” 许肃云与薛鹏鹏连着干。 “鲁总，之前闹了些不愉快，怪我不会处理事，今天先走刘总的合作，至于您这边，我作为诚德的副董给你担保，你的酒店装修诚德这边负责。” 孙旭卫端着酒杯深情款款。 有了这话，鲁群升目光中闪过一抹惊喜，酒店的后续装修费用不菲，且诚德财大气粗。 “行，孙总一言九鼎，你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有了这个承诺，鲁群升端起酒杯，开怀大笑。 不过是一小会的时间，人们似乎都喝了不少。 南城一处土方建筑公司。 陈有情拿着对讲机，急速发号指令，一边行色匆匆地小跑着。 “所有司机都去动车，所有司机都去动车，十分钟之内在大门口集合，跟车的不用同行，速度速度” 马三、秦胜利等一行人紧跟在陈有情身后，在公司里快速奔波，不到五分钟，一辆辆工程车辆就整齐有序地停靠成一排。 “陈总，这是突然怎么了？” 领车的司机过来询问，一瘸一拐的，右手打着石膏，他的伤还没好利索。 “去诚德广场动工。” 陈有情掷地有声。 “什么！？这这这”那司机满脸担忧，“兄弟们倒是没事，大不了再挨一顿打，可是陈总，您不担心那些疯子报复你家里人？” “他们现在已经不让我活了！” 陈有情大喝一声，拉开车门，跳在主驾驶踏梁上，“你就不用去，这头车我来开，大家动工！” 随即司机们纷纷上车，而诚德保卫科的人，作为跟车，也同司机一起上车，不同于前一次，多了有一辆半挂车，后兜坐满了人。 “三爷，你跟我的车，还有老秦，你也来！快快快！” 陈有情拉下窗户卖力招手，只有马三和老秦跟着自己才能放心啊。 这种工程车辆，前排同时可以坐下三人。 “行，只要刘其那些人敢来，恁就是他爹。”马三浑身散发出一股狠劲，先后和老秦跳上车。 “呜呜” 在一声声轰鸣声中，土方车队浩浩荡荡地向诚德广场的方向驶去。 刘运峰就是担心陈有情这边偷摸摸将车队开往诚德广场，进行土方工程，便一直派人手盯着，车队不过刚刚驶出大门，立马就有人去通风报信。 “艹你妈的，这是活够了。” 一人骑着摩托，在尘土飞扬的土路上狂奔，很快在一处商店停了下来。 花豹夜总会。 “走你妈的！” 刘其站起身子，揪住小玲的头发，在硬生生地往外拖拽，姑娘下意识地抓住韩小愿的小腿，因为疼痛，脸部肌肉已经变形。 “等下！” 韩心愿再也忍受不了，探着身子一把抓住刘其的胳膊。 “韩总，什么意思，你别坏我事！” 刘其不悦低吼，同时黄头、斌子这两人也凶神恶煞地盯着韩心愿。 “你大哥大响了。” 韩心愿这一刻长长吁气，正巧看到刘其腰间的大哥大闪着亮光，有电话进来。 “妈的。” 刘其不情愿地接起电话，“谁啊！” “刘哥，出事了，陈有情那孙子的车队正往诚德广场的方向走，怕是要偷偷动工啊。” “什么！？”刘其的脸色骤变，不自知地咽了口唾沫，“他这是想让妻儿死，太他妈不正常了，你先别动，我打几通电话。” 韩心愿在一惊，同时悄无声息地拿出腰间的大哥大。 第392章 逃出福海与逃离淤泥 韩心愿给李起弘响了一下，便挂断大哥大，这个动作非常隐秘，且刘其等人处在慌乱的情绪当中，现场极其吵闹，根本注意不到。 同时，李起弘接到电话后，便带着一众人前往陈有情的家中，双方早就商量好，没多久，几束手电筒的灯光在黑暗的巷子里闪烁。 有人要跑。 “要去哪！？” 前方传来一道高喝，几个混混立马朝着李起弘等人冲了过去，手中亮起明晃晃的大砍刀。 现场紧急！ 原来只有这些混混欺负别人的份，看到这架势，肯定要吓得屁滚尿流，由着自己打。 “你爹弄死你！” 李起弘手持钢管，根本不啰嗦，对着冲在前头，跳得最高的那一个，一钢管甩下去，重重砸在那混混肩胛骨，杀猪般的惨叫声，在黑夜中嘶吼。 “啊呀！” “哦吼！” “啊呕” 那人在地上挣扎、打滚，身子蜷缩着，整条锁骨都断了，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 “兄弟们，小心他们手里的刀，这都是些疯子，往死里干！” 李起弘一声大喝，其他混混手里都持着刀，担心自家人有生命危险，所以先下手为强。 “打！” 方铭嘉面容狰狞，举起钢管往下砸去，郝一豆也如疯了似得，往混混身上挥舞着钢棍。 诚德这边的人很多，不过一个照面，就将那些混混打得连滚带爬，一个个怂得厉害，抱头鼠窜，连地上哀嚎的那人都顾不上管。 “带嫂子和孩子出车站，陈总今天晚上要给诚德广场做土方工程，别误了大事。” 李起弘故意高吼，随即护送嫂子和孩子匆匆离开。 而福海的其他土方工程公司，都在遭受着刘运峰的生命危险。 那些混混看着陈有情的妻儿准备逃离福海，急忙去给刘其通风报信，这些事都归他管，韩心愿摸得相当清楚。 花豹迪厅。 刘其给刘运峰打去电话，竟然没接，心里顿时慌了起来，而当他正准备去第二通电话时，自己的大哥大响了。 “谁？”刘其立马接通。 “刘哥，不好了呀，陈有情的老婆和孩子跑了。” “你他妈干什么吃的？老子真是艹你妈了，赶紧去追啊！”刘去大声嘶吼，怒目圆瞪，刚刚收到陈有情动车的消息，这边妻儿跑了，能不生气！ “陈有情有备而来啊，请了不少打手，那伙人下手很重，刘小兵肯定要废了，而且我听到他们说晚上就要给诚德广场做土方工程了。” “坏了” 刘其心头一惊，接连几通电话让他开始惶急，主要刘运峰联系不上。 “小兵的伤重不重？”刘其又连忙问，那可是他的亲侄子。 “伤得很重啊，刘总，现在该怎么办。” “真你妈废物，先送小兵去医院。” 刘其愤恨地挂断电话，又给刘运峰打去电话，还是关机状态。 “刘其，李民洋那贱人肯定使诈了，故意拖住峰子，一旦陈有情的工程车到了诚德广场上开始动工，那可就水到渠成，哪怕许肃云也管不了了，毕竟是福海的重点项目。” 韩心愿站起来，焦急地说。 “是啊” 刘其重重应道，也意识到李民洋假迷三道地请峰哥，就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好让陈有情的车队顺利动工，以及让其老婆孩子逃走。 “你赶紧先把陈有情的车队拦住，不然就要把峰子逼上绝路，不需要担心出什么事的，有许区长在，还会像上次一样。” 韩心愿着急道。 “走走走，赶紧走” 刘其哪里还顾上小玲，连忙招呼着斌子、黄头等人，匆匆离开花豹迪厅，事态过于紧急，哪怕丢了命，也一定要帮峰哥抗过这件事。 至于刘运峰之前说的，千万不要再闹出打砸事件，同样顾不上啊。 “这次得把陈有情收拾老实啊”韩心愿又冲着门口方向高呼。 “去摇人！” 刘其不断大声呼喊，没多久时间，就在迪厅门口召集了大几十号人，随后浩浩荡荡地去劫车了。 至于刘运峰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大哥大的电池可拆卸，鹏爷手上功夫了得，可是县城里臭名昭着的扒手，多次进局子，不动声色地将泡泡糖黏在电池接口，这些都是多年的经验。 韩心愿依旧心有余悸，只要刘其敢在这个风口浪尖去打砸陈有情的车队，那就走不了了，是拉着刘运峰下水，上面肯定要展开严厉的扫黑除恶的整治行动。 到那时许肃云也会引火烧身，关键在于，黄自远亲自挂帅，已经成立了南城项目的专项调查小组，所以不管是谁，都逃不掉的。 为什么，李民洋可以用动黄书记？这什么时候有的这层关系韩心愿想不通这一点，原来李民洋只是跳起来的火星子，真正的大手在后面。 不然，许肃云背后的人可不那么好动的。 这真是，这李民洋到底有哪些关系韩心愿咋舌摇头，这样的任务，找个税务局的普通职工着实不应该啊。 “来，过来坐。” 片刻后，韩心愿拉着小玲坐在沙发上。 那姑娘依旧在打着冷颤，蜷缩在一角，胆怯地望着韩心愿。 “以后别在这里干了，这些钱你拿着。” 韩心愿拿出五千，塞到小玲的口袋里。 “啊，这是，你” 小玲捏住鼓起来的口袋，不敢相信眼前的人会给自己这么多钱，他把自己拉到沙发上时，满心绝望，还以为会向刘其那些人一样 “这么小的年龄出来干这种活，肯定家里有难处吧，拿上钱赶紧走，这地方不安全，更不适合你，以后千万别来这种地方了。” 韩心愿的声音温柔，小玲用力点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抬头用力盯着眼前的男人，随后跑了，她从迪厅里跑了，终于有人搭把手，让她从淤泥中逃出来。 不然，迟早有一天，她也会成为红酒那样的女人。 韩心愿点上一根烟，一个人默默坐在那里。 “设备都准备好了吧？手电筒对准以后开始摄影录像。” 在陈有情的车队上，郭玉山竟然在，领着红日河的精英小组，要对福海的黑暗势力进行专程报道。 第393章 得逃 南城有一段四、五多公里的土路杂草丛生，漆黑的道路上没有一盏路灯，大风呼呼刮过，发出骇人的声响，一片荒芜。 突然，一道道微弱的灯光刺入如墨一般的黑暗当中，似乎风雨中摇曳的烛火，随时会熄灭，机器的轰鸣声不断躁动，土方车队浩浩荡荡，且缓慢的前行着。 “上次在哪出的事？” 马三直勾勾地盯着车窗外，外头漆黑一片，过于静谧，以至于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锁住喉咙，莫名涌起窒息感，令人不适。 “就就在这一片。” 陈有情紧紧握住方向盘，长长呼出一口浊气，额头上已经布满豆大的汗珠。 “有情，你别太紧张，这么多人在呢，没什么好怕的，来，抽烟，脸脸给我的华子，这好烟。” 秦胜利拿出烟塞到陈有情嘴角，又帮着点上火，这人太过紧张，眼睛始终直视着前方。 “没准刘其那些人怕得不敢来了。”秦胜利呲着大黄牙，他倒是一点不紧张，反倒有些小兴奋。 “不来？”陈有情嘴角溢出一抹笑意，“只要车队能安全到了诚德广场，我今天晚上就卸载重型设备，明一早动工，谁也拦不住我。” 得知自己的妻儿现在安全，陈有情有了动工的信心，最好还是别撞见刘其那伙亡命之徒，上次打砸事件给他留下极深的阴影。 “应该会来，韩总那边说没问题。” 马三低语，使劲握了握腿旁边的铁棍，人不来，还怎么抓典型。 “我觉得够呛，那伙人” “咚！” “咔嚓！” “轰隆！” 车身突然遭到猛烈的撞击，让陈有情的话戛然而止，下意识地踩下油门，紧接着整个车队徐徐降速。 “终于来了！” 马三目露凶光，扭头看向一侧，顷刻间，挡风玻璃被石块砸成蜘蛛网，远处驶来几辆车，刺眼的灯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怎么办？”陈有情慌张地看向马三。 “全都下车，人们全都下车，跟车的先藏在车身后面，司机都站到车头前” 马三连忙拿着对讲机，重复着指令，随即率先从副驾驶位上跳下，伏低身子藏在车胎前。 秦胜利不敢怠慢，紧跟着马三身后，同时在后方的车队，副驾驶上的人纷纷跳车。 “哈呼” 陈有情大口喘息，稍有丁点犹豫后，也打开车门跳了下去，站在车灯前，在大风中佝偻着身子，看起来尤为懦弱与胆怯。 陈有情又扭头朝后望去，队里的司机已经全部站在各自车辆的车头，抬手挡着迎面的强光。 至于郭玉山，他一直留在车上，举着摄像机拍摄悍匪打砸的惊险一幕。 “我草你妈的！” “陈有情，给你爹滚出来！” “老子今天肯定要弄死！” 刘其拉开车窗，探出半截身子，大声咆哮着，犹如一只发疯的鬣狗。 很快，几辆大面包车堵在车队的正前方，而从杂草中也跳出不少人，这些正是提前埋伏扔石头的那伙人。 刘其最先跳下车，晃动着手中的大砍刀，一时间，涌出足足四、五十号人。 “老子非要废了你！” 看到只有几个孤零零的司机，刘其的气焰更加嚣张，二话不说，举起砍刀冲了过去！ 陈有情早有准备，连忙藏在车底，其他司机见状效仿，争先恐后地往车底钻。 “给老子躲！” 刘其低着头往另一边绕，突然在车另一面猛地撞上东西，错愕抬起头，竟然还藏着一个人，正凶神恶煞地瞪着自己。 “你是谁？” 刘其在这一刻破音，慌忙后退几步。 “恁是你爹！” 一道极其粗狂的声音响起，马三一铁棍抡了过去，不偏不倚地砸在刘其的左胳膊肘上！ “啊呀！” 痛苦的嘶吼在黑夜中起伏，刘其顿时连砍刀都握不住，直接掉在地上，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其哥，你怎么了？” 看到惊慌失措的刘其，斌子连忙上前，猛地低头一看，脸色骤变，刘其的胳膊竟然畸形扭曲。 “别让他们跑了！” 一道清脆的声音从车队后方响起，从一辆大运输车的后兜上跳下密密麻麻的身影，在电光火石的瞬间，就将刘其等人团团围住。 足足有上百号人！ 随之马三和秦胜利不紧不慢地走出来，以及跟着的那伙也渐渐现身。 斌子、刘其带的这些混混，明显是怂了，原本叫嚣的人群变得安静，其中不少人来，只是仗着自己这边人多，显厉害龇牙，又有几个是硬茬。 “是你！？李民洋的人！” 斌子目光冷冽。 “啊呀斌子这些孙子们设圈套了我不行了胳膊断了” 刘其藏在斌子身后，将他往前面推，身子不断打着冷颤，剧烈的疼痛让他感到头晕目眩，产生强烈的呕吐感。 “恁是你爹！”马三举着钢管，直直对着斌子，又向自家兄弟高呼：“一会往死里打，别让他们跑喽！” “老子是刘运峰的人，你们不怕死的就给老子来，要敢站在你爹跟前，肯定往死捅！” 斌子扬着砍刀放狠话，面对这么一大群人，心里自然发虚。 “不想死的就赶紧滚，没你们的事，别给自己找不痛快，不然弄死你们全家。” 刘其也连忙大声嘶吼，冷汗直冒。 至于那个黄头，面对这个阵仗早就怂了，藏在人群中不敢吱声，可上次打砸陈有情车队时，跳得很高。 “刘运峰来了也得栽！” 马三面目狰狞，突然左腿往前一跨，甩开钢管砸了过去，斌子瞳孔猛得放大，侧身去躲，但还是杵在后背。 “打！” “往死打！” “艹你妈的！” 眨眼间，保卫科的人爆发骚乱，一股脑地全往上冲，持着铁棍往匪徒身上狠砸，根本不留手。 那群刚才叫嚣的混混一片哀嚎，根本挡不住，明晃晃的砍刀全都落在地上。 “哎呦，别打了啊。” “爷爷，怂了，我真的怂了” “我就是来凑个人数的啊” 不过一个照面，成片混混就倒地哀嚎，斌子、刘其和黄头，这三个头头在此刻意识到，对方明显有备而来，不是那么简单，要往死闹自己。 得逃！ 第394章 礼宾部要做到以德服人 手电筒的光束在黑夜中乱闪，现场无比糟乱，惨叫声不绝于耳。 “啊！” 斌子如疯了一般，胡乱飞砍中手中的刀，想要拼出一条活路。 “哼呀” 马三不紧不慢地跟在斌子身后，脸颊微微抖动，突然瞅准时机，猛地砸在斌子的右腿膝盖上！ “嗷” 斌子应声倒地，直挺挺地栽在地上，头顶着土地用力摩擦，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轻断骨的疼痛。 “哦呼呼呼” 斌子在地上蜷缩，仰头看向马三，这个道上传的狠人，那张脸终于开始胆怯。 “爷，错了，放我一马。” 斌子懦弱地哀求，声音竟然带着哭腔。 马三举着手电筒，明晃晃地照在斌子脸上，将他的这副怂样无限放大。 而看到斌子都哭爹喊娘，黄头吓得瘫软在地上，至于刘其，俯身躲在黑暗一角，抱着扭曲的胳膊瑟瑟发抖，哪还敢硬气。 “谁在给你爹跳，头上往死干，都把砍刀给老子放下，我草放你妈比下！” 秦胜利一个箭步，对着前头还举刀的混混就是一铁棍，那种凶残的暴力，让旁人看得触目惊心。 “呜哇” 刚才拿砍刀的人抱着腿在地上嘶吼，痛苦的叫声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诚德的人如此猛，谁能不怂？关键在人数上起到以德服人的压制力。 “都给老子把刀放下！” 秦胜利又喊，这下没人敢再跳，纷纷把刀扔在地上，抱头蹲在地上。 “妈的，以为诚德礼宾部的人是吃干饭的，什么玩意，把人都围起来，一个都别让跑了。” 秦胜利大声高呼，现场终于稍有安定。 陈有情等司机这才敢上前，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四十多号混混被保卫科一百多号人，拿铁棍给抡惨了。 不管你跳得再高，砍刀玩得再花，一铁棍打在躯体上，能解决好多问题。 “不是给你爹可狂了，在饭店里就敢动刀子，以为你那个刘爹可以在福海胡来？” 马三冷冷发问，持着铁棍，一步步靠近斌子。 “不狂，不狂么，上次真错了，爷，放我这一次，以后再也不敢了” 斌子竟然双手合十，不断晃脑哀求，卑微、胆怯到了极点，人一旦遭受到难以忍受的剧痛，就会陷入到无限的恐惧当中。 “打弄死他” 陈有情在人群众咬牙切齿，此刻将自己当做手持铁棍的马三。 “手别你妈去碰刀！” 斌子只不过不小心碰到地上的砍刀，马三又是一铁棍砸砸他手臂上，力气之大，甚至发出一声闷响。 这下斌子没吱声，直接倒头就睡，硬生生地被疼晕过去了。 “爽啊。”陈有情狂喊。 随之马三没再理斌子，这人铁定是废了，举着手电筒又在人群中找寻，晃过一张张满是惊恐的面容，还有两个鬼，绝对不能放过。 “还有你！” 马三在人群中发现黄头，一把揪住这人的头发，如拎小鸡那般，从人群中提了出来。 “现在怎么不叫了！” “爷我真的错了我赔你一套房子行不，你你随便开口，啥都行” 黄头哆哆嗦嗦地求饶，竟然散发出一股浓烈的尿骚味，这人尿裤子了。 “真你妈的肮脏人。” 马三嫌弃地将这人扔在地上，好巧不巧地，他旁边躺着一把明晃晃的刀。 “你他妈居然要动刀！” “不是啊” 这叫有理有据，真正的以德服人，马三出于自卫，对着黄头一顿狂砸。 黄头的惨叫声过于惨痛，在地上到处乱拱，马三一直追着打，直到他晕在土路上不再动弹，才停了手。 这一幕，看得那些混混瑟瑟发抖，恐怕再也没有混社会的打算。 “还有一个！” “刘其！” “给你爹出来！” 马三情绪激昂，浑厚的声音如催命那般，将刘其吓得双腿发软，下意识地缩紧身子，可身旁的一些混混都看向了他，让他暴露在手电筒的照射下。 “啊呜呜” 刘其喉咙处发出非常奇怪的声音，像是动物的哭喊，他已经恐惧到了极点，转身拼命地向前跑，可双腿使不上力，踉跄地摔在地上，又挣扎地往起爬。 马三步子平缓，抽下皮带，往刘其一步步靠去。 “三爷，我公司的一司机现在还没脱离生命危险，脊椎都断了，就是刘其下的死手！” 陈有情卖力呼喊，紧紧攥着拳头，他心中有恨啊，不止是他，有请老哥只是一个缩影，在福海这个地方，被这些恶霸欺负过的人极多。 “给恁爹跑！” 马三一皮带打在刘其的后背，衬衣上立马溢出鲜血，连皮带肉沾在一起。 “啊嗷” 刘其顾不上疼痛，挣扎地往前连滚带爬。 “你跑！” 马三紧紧跟在刘其的身后，又是一皮带！ “跑！” “啪嚓！” “跑！” “啪嚓！” “跑！” “啪嚓” 马三脸色凶悍，每喊哼一声“跑”，总会伴随着重重的一皮鞭，很快将刘其打得皮开肉绽。 “爷爷，你是我爹，我给你跪下了！” 刘其再也忍受不了这种钻心的剧痛，转身跪在马三脚底，一个劲地磕头。 “我错了行不行，放过我，爷爷，你放过我这一次，我真怂了，以为我就是你儿子。” “别摸恁爹的手！” 马三一脚蹬倒刘其，对着这人又是一顿皮带抽打，头上照样往上打，歇斯底里的嘶吼甚至让旁人都开始心惊。 “啊！” “错了！” “啊呕” 突然，刘其开始剧烈呕吐，最终无法忍受剧痛，一头栽到那堆呕吐物上，马三也终于停手。 “你他妈还知道疼，打别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陈有钱站出来咆哮。 “好了，咱们这边该收场了，这群人拿砍刀的那一幕我都拍到了，真是无法无天，也该给福海一片净土了。” 郭玉山走到马三身边。 “我给民洋去通电话。” 马三喘着粗气，打得他满头大汗，随之拨通号码，等那边接通后，只是淡淡一句：“这一边一切安妥。” “好！” 李民洋挂断电话，当他抬起头时，许肃云皱起那张恶心的老脸，不耐烦的问：“是不是你家财务？怎么还不来，干什么吃的。” 李民洋突然咬牙，脸上的肌肉开始抖动。 第395章 他们手上沾着鲜血 “你刚才说什么？” 李民洋嘴角挂上一抹威胁的弧度，语气很硬，直勾勾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老脸，对方呼出的酒味扑在自己脸上。 “哎呀。” 许肃云有些烦躁地推了下李民洋，全然没发现年轻人的神色已经不对劲。 “我让你赶紧催催财务，过来把土方合同落实了，别让刘总候得太久。” 许肃云一下下轻拍桌子，看起来极其不耐烦。 可李民洋不为所动，而是缓缓扫视包间里的人。 孙旭卫、周军子等自己人的脸色严肃，都坐不住了，就等着翻脸干仗，而反观鲁群升和刘运峰，洋洋得意地坐在那里，在想着好事。 “和你说话呢。” 李民洋懒散与无视的态度，当下让这位许区长很不高兴，直接上手拉住他衣领。 “财务走到哪了？” 许肃云的音调陡然拔高，让包间里顿时陷入沉寂，所有人都看向李民洋。 “松手！” 李民洋冷冷一句，拿起桌上的大哥大。 “咋了，喝多就不知道你自己是个谁了？”许肃云酒劲上头，骨子里带的那股戾气不加掩饰地倾泻出来，哪能看惯李民洋这态度，都得伺候老子。 “李民洋，老子是南城区的一把手，今年肯定要再上一级，不管你靠着郭志远还是周瞿严，敢跟老子使性子，你肯定活不长远。” 许肃云用力一拽李民洋的领口，“滋啦”一声，将其衣服扯碎。 “呵呵” 鲁群升发出一声冷笑，盯着李民洋，等着他求饶，今晚上必须把他收拾老实，也要把之前丢的面子全部找回来。 “李民洋，别犯浑，大家喜气洋洋的挺好，别自己找不痛快。” 刘运峰冷冷威胁，用力扔出筷子，砸在李民洋身前的餐盘上。 在这些人眼里，李民洋一开始认怂，此刻又被许肃云拽着衣领，模样尤为狼狈，就是一只任人宰割的肥羊，哪怕你再有钱，也得在我们面前缩起来。 “有种你在狂？可你妈厉害了，妈的，把桌子上掉的这块肉吃了。” 鲁群升怒骂，拿起筷子一下下敲着掉在桌上的一块肉，将其暴戾的本性展露无遗，领导都动怒了，自然要顺着他的意思。 “给你爹放手！” 突然，李民洋噌得站起，握着大哥大的后座，猛地砸在许肃云的脑门上！ “啊呀！” 许肃云顿时坐在地上，痛苦地捂着头。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连同许肃云的司机和秘书都没反应过来，傻坐在椅子上。 “叫你妈的臭逼。” 李民洋冷哼一声，提了提衣领。 “老子干死你！” 司机暴怒而起，然一旁的周军子一脚踢在司机的裆部，瞬间让其痛苦地蜷缩在地上，鬼哭狼嚎起来。 几乎在一瞬间，孙旭卫先下手，一头顶在鲁群升的鼻梁骨，同时薛大脸跳起来，拿着餐盘砸了过去。 在另一边，刘菊英一把揪住刘运峰的头发，几拳抡了过去！ 诚德讲究的就是“以德服人”！ “打！” 李民洋高喝，眨眼间的功夫，包间里乱作一团！ 许肃云的秘书连忙护住主子，李民洋不管，举起椅子先砸那秘书，一凳子将其干趴在地上，鲜血直流。 “老登，来，再拽你爹的衣服，来，起来拽！” 李民洋又举着椅子一下下砸在旭肃云的身上，这条老狗紧紧护着头，不断地哀嚎。 “诶呦！” “你妈的” “来人啊，打死这个李民洋” “啊呀” 许肃云抱头鼠窜，挪着肥胖的身躯，可李民洋追着打，没几下就将椅子腿打弯。 “起来！” 李民洋揪住许肃云的头发，愤恨地将其提起，又用力压在餐桌上。 “咚”的一声，许肃云肥胖的身体如一只母猪，被摔在“餐板”上。 “让老子招待你，就给你爹好好吃！” 李民洋怒目圆瞪，把许肃云的头摁在餐盘上，如抹布擦盘子那般，用力摩擦肥头大耳，饭菜油渍沾了他一脸。 “啊呜，李民洋，你敢打我，你知道我的职位吗！？你完了” 许肃云终于带上哭腔，大声地呼喊。 “你爹打的就是你这条老狗！” 李民洋抓住许肃云的头发，用力一甩，又将他摔坐在地上，抬起四十四码的大脚，一脚踹在其面门。 “啊” 许肃云歇斯底里地哭喊，捂着脸在地上挣扎，欺负了别人一辈子，从来没遭过如此毒打。 “是不是以为老子不敢打你，妈的，什么东西，跟你爹叫唤！” 李民洋恶狠狠道，微微喘着粗气，打得有点累。 同时鲁群升鼻腔鲜血直流，薛大脸和秃子一左一右，猛踹他的头，几脚下去就让这人躺在地上不再动弹。 “你妈比的，装你妈的深沉，是不是以为没人敢这么打你！” 孙旭卫大骂，上次在包间没打到鲁群升，这次终于报了仇。 那边的刘菊英几拳下去，刘运峰脸色刷白，直挺挺地栽到地上，妇人的手劲不是一般的大，又死命捶打了十多拳后背，不断发出沉闷的声响，打累了才停手。 诚德管理层的这些人早有准备，先下死手，几个照明就将刘运峰这些人放倒。 包间里一片狼藉。 “把鲁群升给我提起来！” 李民洋高喝，随即薛大脸和孙旭卫将鲁群升提起，用力扔在餐桌上。 “来，把这块肉给你爹吃了。” 李民洋指了指餐桌上的残羹剩饭。 “李李民洋，你知道你捅了多大的娄子，在福海谁也保不了你。” 鲁群升身子不断发颤，真想不通李民洋为什么会突然发疯，也终于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老子让你吃！” 李民洋一大跨步，抓起桌上的饭菜往鲁群升嘴里塞。 “呕” 鲁群升的眼泪直流，产生强烈的呕吐感，李民洋摁住他的嘴巴，用力推在地上。 “还有你，给你爹狂。” 李民洋冲过去，一脚脚猛踹刘运峰的头，瞬间使他鲜血直流，模样看起来狰狞恐怖。 “嗯啊”刘运峰缩在墙角，从未像此刻这般胆小软弱过。 而李民洋之所以下如此狠手，不光只是私人恩怨，更是为南城的村民出气，这帮子人丧尽天良，手上沾着人民的鲜血！ 第396章 逃不出的包间房门 李民洋打累了，方才停下手，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许肃云还在哀嚎着 “大脸” 李民洋向薛鹏鹏使眼色，后者立马骑在刘运峰身上，一番熟练的摸索后，并未发现手枪。 “东西没带。” 薛鹏鹏摇了摇头，想来刘运峰此次前来，以为李民洋会服软，所以并没任何戒备。 “来人啊” “给老子来包间！” “人都他妈死哪去了。” 刘运峰在这个间隙拼命的呼喊，可外头的杂音依旧很高，仿佛听不到包间里的打斗，而房门如同焊死，无法逃离出去。 “你敢给老子叫！” 薛大脸跳过去，揪住刘运峰的头发疯似得狂甩，就如拔萝卜那般。 “啊呦” 疼得刘运峰脸面的肌肉扭曲，痛苦地站起。 “记住，别给老子叫！”薛鹏鹏使完一出力，才愤恨地停手。 如此凶残的一幕，让鲁群升和许肃云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劲地哆嗦。 “还你的人？呵呵，整个酒楼都被老子包下了，那些杂碎一个都跑不了，今晚上让你们所有人都栽！” 李民洋语气冰冷，一字一顿。 而这番话让许肃云感到莫名的恐慌，深呼吸一口后，缓步往李民洋身旁靠去。 同时在包间外，方铭嘉、郝一豆等管理岗的人，再与保卫科的人举杯欢庆，至于刘运峰带的人，在一开始就撂倒了，如果李民洋高喊一声，一大群人就会冲进包间。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许肃云战战兢兢地问。 “许肃云，你说我对你多好”李民洋一下下拍打着许肃云的那张老脸，这次他没躲闪，甚至还往上迎。 “这可是你最后一顿好饭，是我招待的你，趁现在还有一点时间，你赶紧把桌上的饭菜舔干净，以后可就没机会吃了。” 李民洋看似很好心地提醒。 “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什么意思？”许肃云急了，冷汗直冒，甚至顾不上身体的剧痛。 “什么意思？呵呵” 李民洋发出冷笑，盯着那张肥胖的脸，继而咬牙切齿地说道： “南城拆迁的事上，你捞了一千五百多万，手上总共五条人命，田富强，田邱月、田富明，田正空，还有一个八岁的孩子，田江，你得偿命啊！” 话音落下，许肃云已经跪在李民洋脚底，死人的名字全部正确，而那些人名，如一颗颗子弹打在他的心头，都快要窒息。 包括刘运峰和鲁群升，此刻脸色如病态般的惨白，谁都站不稳了，瘫软在地上，没想到那些名字会再次提起。 李民洋竟然全部调查清楚！ “你民洋，这你你是怎么知道？”许肃云不敢去狡辩，拽住李民洋的裤腿，开始拼命地磕头。 “民洋，以后我就是你的狗，让我干什么都行，求求你放过我，我当时也是被逼的啊，千万别把这事说出去，那些人已经死了，而且事情已经被压住了。 钱，我给你钱，给你一千万行不行，把这事压住，求求你了” 许肃云大声哀求，再也没有半点领导的架子，如一只想要活命的狗，他不敢堵李民洋手里有多少证据，只想把事情都压住。 所以给出全部筹码。 “呵呵呵，那可是人命钱，我要不起。安心等着吧，不要着急，窦局马上就要过来逮你，等着死就行，趁着还有点时间，赶紧去舔的吃。” 李民洋话语温柔，却是一脚踹在许肃云的肩头，让老狗身子一侧塌陷，龇牙咧嘴。 接下来，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李民洋安逸地坐在椅子上，他不再说话，等着窦局带人来。 墙壁上的挂表在“框框”地转动，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给许肃云、刘运峰他们带来无尽的恐慌，脖子处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掐得越来越紧。 突然，许肃云冲向门口，可薛大脸就守在那，一脚蹬倒老狗。 “啊！” 许肃云再次起身，挣扎得要出去，这让脸脸火了，几拳抡在许肃云的老脸上，打得其鼻血直流。 “你再给老子来！” 脸脸怒吼。 许肃云狼狈地坐在地上，鲜血依旧在流着，他愣了几秒后，突然嚎啕大哭：“啊！让我出去，呜呜呜快让我出去啊啊呜” 这条老狗好像疯了，在地上撒泼打滚，无助的哭喊。 许肃云想要赶紧逃离，然后给保他的人打电话，想要知道事情究竟到了哪一步，迫切地要挽回，可包间走不出去啊，没想到进来就出不去了。 “别嚎了，一会就有人来接你，急什么？”李民洋只是淡淡一句，并未有多余的动作，他知道，这种等待对于许肃云和刘运峰，才是最残忍的折磨。 “刘运峰，你快走啊，出去打电话。”许肃云突然想起了什么，朝着刘运峰狂吼，“你不是可你妈厉害了，怎么出都出不去吗？” 刘运峰身子一颤，没等他反应，孙许卫过去对着他的腰就是一脚，随即几个巴掌打了上去。 “你他妈还敢有反应！” 秃子怒骂，在灯光下，他的这副形象简直如悍匪。 “真你妈废物啊，呜呜呜李民洋，你妈比的，让老子出去啊，呜呜呜呜呜” 许肃云无助地哭嚎，可李民洋依旧不做声，让他们陷入在泥潭中，直到无法呼吸。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流逝，那条老狗一直哭得没停，刘运峰和鲁群升如同烂泥一般，瘫软在地上，脸上不带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滋啦一声，门开了。 窦全生带领一众公安同志走了进来，而在他们身后还有巡查组的同志，肩膀上的臂章夺目。 这是什么意思？许肃云深知，要完了。 “带走！” 没有多余的话，窦局一挥手，几个公安就将许肃云提了起来，随之一股屎臭味传来，老狗吓得拉屎撒尿。 刘运峰也被控制住，前前后后十多秒，就将他们两个带出包间。 “李董，还得麻烦你抽时间来局里一趟，一些情况需要进一步了解，非常感谢你提供的证据。” “好，我积极配合。” 李民洋向窦全生点头示意。 随即窦局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却没有带走鲁群升，他并没有直接参与，所以暂时没牵连到他，不过只是慢性死亡罢了。 “接下来就是你了。” 李民洋对着鲁群升冷冷道，那张脸极其阴沉。 “扑通”一声，鲁群升跪了下去 第397章 已经乘风破浪 “放放过我李董，求求你放过我，看在我原来还帮过你的份上” 鲁群升的情绪突然崩溃，跪着爬向李民洋。 “你刚才说的那些事我全都知情，甚至还知道更多的细节，他们把尸体藏在哪我都知道，只要你保我，民洋，只要你帮我，我什么都告诉你。 而且而且我从来没有参与过许肃云和刘运峰之间的勾当，我可以发誓，我清清白白啊” 鲁群升抓住李民洋的衣角，嚎啕大哭，一瞬间仿佛老了好多岁，宛如一个无助的老头。 “鲁群升，现在不是我放不放过你的问题，而是刘运峰，他会不会把你咬出来” 李民洋蹲下身去，帮着鲁群升整理衣领，又一边缓缓说着： “事情到了这一步，都已经成立专项调查小组，还是由黄书记亲自挂帅，就不要抱有侥幸心理，只要你做了，肯定逃不了。 但好在还没对你实施抓捕，只要主动投案，并且积极交待一些事情的话，肯定会有量刑，赶紧去给家里人交代事，然后自首。 这是你唯一的一条活路。” 说完，李民洋站了起来，这时韩心愿匆匆忙忙地赶到包间，看到神色憔悴，且浑身是血的鲁群升时，心里还是不由得咯噔一下。 在福海整个地产圈里，鲁群升的地位颇高，大家有些矛盾都靠他来调解，韩心愿对其也很尊敬，然后就是这么一个人，跪在李民洋脚底，毫无尊严可言。 “那那我现在走吗？回去把家里人安顿好后，去投案自首。” 鲁群升扶着桌子，颤颤巍巍地站起，看向李民洋的眼神中充满怯弱。 “对喽。” 李民洋笑了笑。 “好，我知道了，知道了”鲁群升失神地点头，然后往包间门口缓慢挪着步子，突然又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李民洋，神色疑惑。 “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和刘运峰合作，让五个点的利已经是很高的利润了，偏偏要冒着危险，和许肃云他们对着干？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鲁群升想不明白，有轻松的钱为什么不挣，而且还是高利，难道只是因为刘运峰动手打他妹的事？根本不至于的。 李民洋点上一根烟，不屑地盯着鲁群升，有些人，根本就没有良知，如果让这种人爬到高位，那对于人民群众而言，是极大的灾难。 李民洋曾在高位，怎么可能帮着黑恶势力发财？他们手上还沾着人命。 “鲁群升，你快走吧，要抓紧时间，刘运峰和许肃云未必能扛过这个晚上。” 李民洋摆了摆手，不必与鲁群升多解释，不同的三观去阐述观点，只是徒劳。 鲁群升失望地点点头，然后快步走了，从韩心愿身旁经过，两人对视一眼，他们的路已经截然不同。 这时餐馆大厅里依旧吵闹，人满为患，鲁群升大致扫了一眼，方才发现全是诚德的职工。 保卫科的同志们，直接穿着工衣出来的。 “诚信为本，以德服人”鲁群升喃喃自语，突然无助苦笑，管理岗的那几个，跟个地痞流氓似得，下手一个比一个狠，还以德服人？ 走出酒楼，可能是因为身上的剧痛，让鲁群升感到彻骨的寒冷，如坠冰窖。 一切全完了 “心愿，你坐，我有要紧事和你说。” 包间里，李民洋恢复常态。 “什么事？” 韩心愿连忙坐在李民洋一侧。 “鲁群升投建的酒店，肯定要走拍卖这一步，当时立项时，具体有哪些人融资，我想全盘接手，万一先让投资人走承接流程的话，我再去插手就比较麻烦了。” 李民洋问，他已经在思虑南城的开发项目，如何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民洋马三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还有，许肃云的关系很深，我担心” 然而韩心愿心有余悸，他没心思聊其他事。 “这件事” 李民洋面色几分凝重，“心愿，你不需要有任何担心的，红日河报社会把刘其、斌子打砸车队的事报道出来，且由黄书记亲自挂帅，针对刘运峰的黑暗势力，开展严厉的整治工作。 明天一早，南城的拆迁村民就会向周瞿严联合检举，许肃云谁也保不住的。” “可是，民洋，那可是黄书记呀，这你和他怎么搭上关系的？” 韩心愿连忙又问，觉得李民洋的底牌深不可测。 “我和人家哪有什么联系，只不过凑巧罢了，你可别乱说。”李民洋连忙撇清关系。 “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韩心愿一脸狐疑。 “你问秃哥，千真万确，真的只是凑巧，我不过听了郭主任说的几句闲话，所以才敢这么闹的。” 李民洋立马解释，韩心愿看向孙旭卫时，秃子向其肯定地点点头，一切只是凑巧。 “真的？” “真的。” 李民洋与韩心愿对视，旋即两人都笑了起来。 可士农工商，如果没有黄暖冬的这层关系，李民洋不可能如此轻松，窦全生可没有权利去抓许区长，这不符合规矩，得专项调查组的人。 有些事情远比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心愿，你还是到诚德入职吧，没必要继续搞那你小地产公司，诚德所有管理层都会有股份分红，这艘大船已经乘风破浪。 我们” 说着，李民洋拍住韩心愿的肩膀，之后的话极其嚣张：“现在就是全国最大的房地产商，谁在我们面前都是弟弟，诚德开发更是高品质的代表。” 这番话，让韩心愿听得心潮澎湃，对于李民洋的话无任何质疑。 “那就以后跟着李董混了，希望各位兄弟们多多照顾，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海涵。” 韩心愿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向孙旭卫等人双手抱拳，或许他还不知道，此刻的这个决定，究竟意味着什么。 孙旭卫、周军子等人连忙笑着客气回应，薛鹏鹏往前一步，来了一句总结。 “来，兄弟，抽烟，华子。” 薛鹏鹏笑着递烟。 “脸哥，上次对不起啊。”韩心愿笑着接过烟。 “没事，反正这脸遭罪遭习惯了。”鹏爷调侃一句，屋里的人全都乐了。 不过细细想来也是，唯独这一次，鹏爷的肥脸没有挨耳光。 事已至此，刘运峰的黑恶势力团伙终于尘埃落定。 第398章 有点文人风骨 一场严厉的扫黑除恶专项斗争行动悄无声息地展开，某些领导干部甚至毫不知情，南城区的总负责人在夜里被当场带走，事情愈演愈烈 翌日，政务大楼门口，毫无征兆地出现一些身穿白衣的群众，那可是送新人入葬的衣服，他们坐着嚎啕大哭，几个娃娃手里拿着以故爹妈的遗像，场面极为凄惨。 “呜呜呜呜” “这可让我家几口人怎么活呀！” “青天大老爷，救命啊” “谁来给我们做做主啊” 伤心欲绝的声音传遍整条街，不一会就招来不少人围观，现场一度失控，影响极其恶劣。 周市的车子驶到门口时，吓得周瞿严尖声嘶吼，瞪圆了眼睛：“这什么情况！？” 周瞿严慌忙下车，大致扫了一眼现场的情况，竟然是披麻戴孝的穿着，让他更加心惊。 事小不了。 “周市，您看这情况” 周瞿严的秘书步履匆匆地走来，额头拧成一股绳。 “都是干什么吃的，先清散现场，不然会造成多大的影响，赶紧去叫安保。” 周瞿严大声责骂，脸颊两侧的肌肉不断抽搐。 “行，我知道了。” 那秘书立马扭头就跑。 周瞿严面色凝重，站在一角观察着。 就在这个时候，黄书记的车来了，一般情况下，省和市之间的领导班子工作对接会提前通知，突然的到访，差点没让周瞿严吓晕过去。 怎么这么凑巧？ “领导” 周瞿严慌忙跑了过去，帮着打开黄自远的车门。 “人们的情况了解得怎么样了？” 黄书记突兀地说了这么一句，顿时让周瞿严冷汗直流，这话什么意思，好像他提前知道一些事似得。 “刚准备做初步的了解。” 周瞿严只好先附和。 “你知道昨天晚上谁被带走了？”黄书记又问了这么一句，让周瞿严心惊肉跳。 “谁？” “许肃云严重腐败，充当黑恶势力的保护伞，在南城拆迁工作中，给当地居民带来极大的伤害。呼” 黄自远深吸一口气，面容上涌出几分伤感，望着跪在政务大楼门口的那些人，眼眶里似乎有水雾？ 下一刻，黄书记接下来的话，压迫性十足，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只要是许肃云这条线上的，手上沾了那些可怜居民的血，参与犯罪的，不管有什么关系，不管什么职务，我一定要追究到底！” 周瞿严的神经都开始紧绷，稍有片刻停歇后，连忙坚定立场：“黄书记，我会全力支持您的工作，协助有关部门的调查。” 黄自远意味深长地看了周瞿严一眼，没说话，回头继续看着那些披麻戴孝的可怜人。 但这个动作可将周瞿严吓得不轻，黄书记这是什么意思？我虽然是许肃严的直系领导，但我可以拍着胸口保证，我不可能被那种败类腐朽。 “瞿严，你赶紧去安顿这些可怜人，要事无巨细地了解情况，不能再让他们受一点委屈。” 片刻时间后，黄书记开口沉声叮嘱。 “好，一定！” 周瞿严重重点头，可目光向前方望去时，自己的秘书正领着大批安保人员火速赶来，手中的警棍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醒目。 快五十岁的人了，周瞿严已经很多年没有百米冲刺了，突然如一道闪电，面目狰狞地跑向秘书。 妈的，刚才黄书记还强调，不能再让受到迫害的居民受到委屈，现在要当着他的面赶人走，那不纯纯找死的节奏。 “周市，人我带来了，现在就先把那些人轰走，影响太恶劣了。” 那秘书一边跑，大声邀功。 “啊呼你给我闭嘴！” 周瞿严喘着粗气，咬牙切齿，恨不得一脚把秘书踹飞。 “人都散了，快，你们都回去，来，你跟着我，赶紧去安顿那些可怜人。” 周瞿严一把抓住秘书的胳膊，大步往前走去，还担心出事，又扭头对安保人员高喝：“赶紧都回去，绷着脸干什么，注意微笑！” “您这是”秘书小声不解。 “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前面站的是谁！” “谁啊？黄黄书记！？” “赶紧把人们安顿好。” 周瞿严倍感压力，同时联想到李民洋之前的检举，很多事情也许能够联系起来。 与此同时，郭玉山已经到了红日河报社总部，他昨天夜里就乘机赶回魔都，编排刘其、斌子等人打砸车队的图片，场面简直触目惊心。 一旦登报宣传，许肃严的事就得逼着去处理了。 鸿运厂区。 清早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好天气令人心情舒畅，在李民洋的办公室里，传出阵阵欢笑声。 “还得是三爷啊，忒狠，拿皮带抽打刘其，就得那么打那些狗玩意，妈的，欺负了多少人，咱这是为民除害，当时看得我都贼起劲。” 陈有情站在人群中间激情演讲，这时诚德广场的土方工程已经全面启动。 “呵呵，快算了吧，反正我记着仇呢。” 薛鹏鹏撇撇嘴，依稀记得在大俄的时候，马三持着板砖去找一小鸡仔，反而给自己留了一个五大三粗的悍匪，当时脸都快被打烂了。 “刘大姐也猛啊！” 周军子一拍手，神色同样激动，万万没想到，平日里和善的刘菊英竟然如此凶猛，暴锤福海最大的混混，刘运峰连还手的余地都没。 “嗨，我原来就是个种地的，得亏跟了咱们李董，才有了现在的好生活。” 不愧为业务口上的一把手，在大伙谈笑间，刘菊英都不忘向一把手溜须拍马。 “刘大姐，咱差不多点，不至于这么献媚，给兄弟们留条活路。” 孙旭卫笑着调侃。 众人都捧腹大笑起来，韩心愿一时对这样的企业文化感到欣喜，给他的感觉不太像地产公司，反倒像一个大家庭，所有人都很放松。 “啥也别说了，来，抽烟吧。” 薛鹏鹏最后总结，给众人散烟。 就在这时黄暖冬来了，孙旭卫、方铭嘉几个不是一般的热情，争先恐后地向其打招呼。 但韩心愿是个例外，他觉得以李民洋的成就，一个税务局的普通女职员，她能配得上？所以出于对兄弟着想，对黄暖冬并不热情。 哼，早晚得分。 “你就是韩哥呀，你好。”黄暖冬主动问好。 “嗯，你好。” 然而韩心愿只是淡淡回应，便离开办公室，去忙其他工作了。 “这兄弟有点不一般，好像有点文人风骨。” 如此做派，不禁让方铭嘉颇感震撼。 第399章 婚姻不是儿戏，我得站出来 李民洋拉着黄暖冬在厂区随处走走，新栽的垂柳在微风中轻轻摆动，阿黄躺在食堂门口眯眼小憩，狗子过于肥胖，离远看好似一头猪。 日子好像充实又惬意。 不过得多提一嘴，安保科养的护院犬，多多少少没点眼力劲，见人就知道傻笑。 “晚上去你家吃饭！？” 李民洋音调陡然拔高，神情看起来极其不自然，好像是多大的难事。 已经中午了，厂区里的不少职工往食堂走去，看到一把手如此反常的举措，心里不免多去想，尤其是初来乍到的韩心愿，板着脸很难看。 就这么着急？想嫁的不行了？呵呵，也是，不然去哪找这金龟婿，那女的看起来单纯，骨子里心眼挺多呀，还让上杆子去你家吃饭，不行，我作为过来人，得提醒下民洋 一股怨气在韩心愿心底油然而生，瞪了黄暖冬一眼后，大步走进食堂。 “民洋怎么找了个那样的？” 韩心愿上前搭住周军子的肩膀，地产项目他俩要搭班子，自然最亲近。 “这韩总，你要我咋说？” 周军子一脸为难，心说这人如此虎逼。 如暖冬的背景，除非人家自己告知，谁敢多嚼舌根，那是找不自在。 “你就实话实说，真实看法。” “民洋的条件应该稍稍微够。”周军子很客观的评价一句，哪怕不论暖冬的家庭，姑娘的人品绝对没得说。 “你这” 韩心愿一脸嫌弃地瞪了周军子一眼，“民洋不得找哪家高干家庭的千金啊，你这什么想法，还是太年轻啊，容易被爱情冲昏头脑。” “呵呵呵” 周军子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旋即管理岗上的几个人走进一包间里。 这时在食堂外，李民洋依旧左右为难，脸皱得跟苦瓜似得。 “李民洋，你什么意思，让你去我家怎么还扭扭捏捏的，是不是不想结了？” 黄暖冬不高兴了，扬起拳头张牙舞爪。 “媳妇，你这叫什么话，我只是觉得在黄书记介入许肃云的事件后，我就急不可耐地去拜访他，是不是功利性太重了？要不再等等。” 李民洋考虑得比较周到，担心给黄书记造成困扰。 “借口。” 黄暖冬瞪了李民洋一眼后，转身就要离开。 “还是过几天去合适，整治工作刚刚开始，各部门的同志连轴转，你爸更忙。” 李民洋连忙追上去，拉住倔牛。 “过几天你又不在福海怎么办？” “在在在，我要盯着南城的项目，怎么可能不在福海。”李民洋陪着笑脸，领着黄暖冬走去食堂。 两人到包间后，黄暖冬依旧不高兴，噘着嘴，旁人可都看在眼里的。 女同志有如此情绪也正常，归根结底还是李民洋太忙了，连一起逛街都是件奢侈的事，可女人的情感细腻，需要的是陪伴。 民洋不想去你家，你还不高兴了？有点摸不清自己几斤几两吧韩心愿心中更加不满。 “呦，人们都到了。” 刘菊英推开门姗姗来迟，旋即从口袋里拿出一瓶可乐。 “暖冬，你不是喜欢喝这汽水，给你，还是凉的。”随之刘菊英把可乐递给黄暖冬。 “谢谢刘大姐。” 黄暖冬赶忙站起来去接。 “啧，哎呀” 一旁的方铭嘉唉声叹气，抬起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妈的，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还得是刘大姐啊，怪不得人家能坐稳业务口总经理的位置。 瞧瞧，想得多周到。 “你咋的了？” 郝一豆问。 “牙疼，别和我说话！”方铭嘉冷冷一句，他心情烦躁，陷入反思，深刻认识到自己的不足。 “来，大家吃饭。” 等李民洋动筷后，大伙边吃边聊起来，气氛相当欢快。 心愿发现人们怎么都喜欢和黄暖冬嘘寒问暖，而且带有几分讨好？是错觉吗？ 这可不行啊，诚德管理岗溜须拍马的风气太过严重，完全给不了民洋正确的意见，就知道充当老好人，我得站出来，做一个有脊梁骨的男人韩心愿暗下决心。 婚姻不是儿戏。 “暖冬，你下次要来提前给哥打电话，我派司机去接你，这大热天的，要小心中暑。” 孙旭卫关切道。 “秃大哥，没关系的，两趟公交而已。”黄暖冬笑着摆手。 “啧，民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没给暖冬买车？”孙旭卫一脸责备地瞪着李民洋。 “不是，我都不会开车，买下也浪费。”不等李民洋开口，黄暖冬连忙解释，其实是嫌高调。 “那就得派司机专程接送你上下班。” 孙旭卫又说。 “我来！” 方铭嘉迅速举起手，“我来接送暖冬吧，暖冬，你记我的个专号，咱们随时联系。” 嘴角难以控制的上扬，方铭嘉乐啊，开心啊，马上就要有黄书记家女儿的私号喽，这以后拉近关系不水到渠成。 “经理，你每天事那么多，这种小事还是让我来吧。” 郝一豆突兀张口，孩子的神色认真，这种司机的活，怎么能让加盟部的总经理去干。 “也是，铭嘉，你事那么多，还是让一豆或者大脸去跑。”孙旭卫点头赞同。 “嗯，成。” 虽然此刻心情万念俱灰，方铭嘉还得保持微笑，低头恶狠狠地瞪着郝一豆。 “对了，哥，我下午有事，得请假。” “你请个求假，部门一有事你就请假，什么意思？就这思想觉悟！？能干干，不能干趁早转岗，少给我带动好吃懒做的歪风邪气。” 当着一众管理层的面，方铭嘉大声批斗郝一豆，心中气的啊，你小子这没眼力劲的样，就算是我小舅子，我他们小鞋穿死你。 郝一豆撅起嘴，心中委屈。 “韩哥，欢迎你加入诚德的大家庭，中午不适合喝酒，下午大家还要搞工作，我以饮料代酒吧，敬你一杯。” 黄暖冬的一番表述落落大方，完全把自己当做“老板娘”端起饮料当做敬酒。 可这对于韩心愿而言，就听得有点不是滋味了，虽然是客气，但明显是主人翁的语气，你和民洋结婚了吗？就把自己摆到这位置上。 “还是有时间喝酒吧，饮料是怎么一回事，不伦不类的。”韩心愿摇了摇头，居然拒绝了黄暖冬，甚至都没意思一下，不给台阶下。 这兄弟真是块硬骨头，文人风骨方铭嘉心中默默点赞，至于孙旭卫、刘菊英这些人，如看傻逼一样看着韩心愿，嘴角溢出讥笑。 “嗯也是，那下次我向韩总敬酒。” 黄暖冬笑了笑，只能以此来掩饰尴尬。 李民洋心里不高兴，但韩心愿刚刚加入诚德，不好说什么重话，只好默不作声，但这顿饭可就严肃下来了，只有一人不自知。 这卤猪蹄味道真不错韩心愿的心情好了。 第400章 诚德，行业龙头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雷霆行动下，以刘运峰为首的黑恶势力团伙相继落网，老百姓们拍手叫好，终于除掉了福海的恶霸，以后的日子不必担惊受怕。 许肃云充当黑恶势力保护伞，他的这条腐败线被连根拔起，就在前不久，还被称为优秀干部同志，有人力荐其晋升，现在看来就是一个笑话。 足够讽刺。 至于鲁群升，他甚至没有来得及投案自首，在凌晨的时候被带走，刘运峰和许肃严连一个晚上都坚持不了，该咬的人全部咬出。 九十年代的作风颇为凶悍，能撑住的没几个，尤其像许肃云这种养尊处优的人，可受不得一点苦。 最终，南城的拆迁居民得到应有的补偿，正义没有太晚到达，不然刘运峰、许肃云这些恶人还要继续过他们的好日子，这凭什么？ 整治工作依旧在继续，而在老百姓眼中，诚德地产是真正的好企业，都快要捧到天上了，当初就是这家企业出资出力，为受到欺辱的居民鸣不平。 以德服人，诚德受到人民的拥护。 在八月初，南城区各机关部门，因许肃云落马造成的空缺职务，任命全部完成，暂由一位叫刘四海的同志担任区长一职。 这也意味着整治工作步入尾声。 李民洋心中颇为感慨，在前一世，同样的时间节点上，可并未有如此强横的雷霆手段，南城区长当夜被带走，涉及十多名官职人员。 很多人的轨迹已经发生改变。 那位刘四海区长，对待诚德地产的工作可谓相当积极，给到了最大限度的支持，当下如火如荼的房地产行业里，诚德悄无声息的成为行业龙头。 八月酷暑，福海犹如蒸笼，可南城的投建工作未有停歇，工人们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全身衣服被汗水浸透，黏在皮肤上，极其不适。 陈有情拍着胸口保证，土方六大工程标准在三个月之内完成验收，当年交付商场的口号那是要实打实地完成。 而有关第一批住宅楼的项目，诚德地产可用于地面和房楼进行规划的面积总和为两千亩。 根据有关部门对楼间距、容积率的要求，单层面积为两千平，高楼为28层的规格下，每100亩地可以投建四栋高楼。 两千亩可用地预计投建80栋高层住宅楼，这已经是全国地产业务中最大的项目，如万和起的那几栋小楼楼，完全不在一个级别。 老王还在计划着赚人生的第一个小目标，要先赚他一个亿，然后带着兄弟们过退休生活，可李民洋已经拿多个小目标开始大肆拿地。 商业楼盘如何开发，诚德地产的几位高层正在会议上激烈讨论。 “高档小区要与回迁楼泾渭分明，我看就别建什么大门了，直接起一堵墙给堵死，省得日后造成不必要的矛盾。公园一定要建在距离高档楼层近的地方，不然凭什么让人家花大价钱买高端盘！” 韩心愿大手一挥，否决了周军子的所有提议，甚至不采用任何意见，可谓一点面子都不给。 “可是这样一来，回迁楼上的居民想要去公园，至少得多绕一公里的路，这对他们的生活非常不便，而且公园建设的目的，就是让当地居民享受到舒适的生活。” 周军子神色认真，依旧在坚持自己的观点。 “军子，你还是太理想化了，怎么？多绕一公里的路，就享受不到舒适的生活了？换个词解释，那是让他们多锻炼。 一旦建起那扇大门，高档小区里的设施就是回迁楼住户消遣的地，就会造成无限多的纷争，这对买高端楼层的客户公平？ 谁花钱多，谁就享受更多的权益，我们开发商得提前杜绝以上问题。” 韩心愿明显动怒，一张脸憋得通红。 “可是” “好了，你不用可是了，也别提什么意见，一切都听我的，我是诚德地产的总负责人！” 韩心愿一拍桌子站起，结束了当前的会议。 这场会议李民洋全程参与，而他并未发言，完全赞成韩心愿的观点，要走高端，第一个楼盘必须做出口碑。 随之李民洋和韩心愿起身离开，留下周军子等人坐在大会议桌上，在旁人面面相觑的目光中，他这位副总面子很挂不住。 就好像副总是个无用的人，否定了他这个人。 “都散了吧。” 薛鹏鹏摆摆手，等人们起身走出会议室后，他坐在周军子身旁。 马三、李起弘等人都已经回岗，如今诚德成立了专门的招待部门，由薛鹏鹏负责，所以大脸经常跟着一把手出席各种会议。 “别多想，还是方铭嘉的话，韩总一身文人风骨，对事不对人，连暖冬都不正眼瞧，饮料敬他都不拿杯的，给你甩脸色还不正常。” 薛大脸拍了拍周军子的肩膀，笑着安慰。 “不行，我得找李董说说去。” 可周军子性子太认真，眉心紧锁，随即拿着大堆文件去找李民洋。 “你这回来” 薛鹏鹏喊了一嗓子，可周军子连头都没回，不禁撇了撇嘴，心说你咋这么死脑筋，如果民洋赞同你的观点，会上早就开口了。 这时李民洋正和韩心愿聊着事，韩心愿刚一敲门进来，就急不可耐地说起。 “李董，回迁楼上的居民也该” “这件事你不用再说了，韩总在会议上已经明确表态，一切听他的，我要的是把高端楼盘的价格卖起，而不是为所有人做考虑！” 李民洋重重一句，打断了周军子的话。 “去忙吧。”随即李民洋烦躁地摆了摆手，这是他第一次对周军子表现出不满情绪。 “军子的性格很不错，有他在，地产的风气绝对正，但是还得磨炼。” 韩心愿笑了笑。 “精装的样板间你要提前准备好，楼盘要采用预售的模式，我已经与各大银行对接好了，不同平米要有不同的装修风格。” 李民洋继续说起正事。 “这你放心，已经在做准备了。” “行，那我先走了。” 李民洋随之站了起来。 “嗯？去哪？不去项目上了吗？”韩心愿连忙跟着站起。 “今晚上要去未来老丈人家，我不得抓紧准备，不能失了礼节。” “不是，你真准备和那女的结婚呀？不物色个更好的了？她配不上你的。” 韩心愿追着李民洋问，走出办公室，可刚一抬头，正好看见黄暖冬走来，人姑娘脸色铁青，很显然，那番话都听到了。 第401章 这个恶人我来做 李民洋愣了几秒，转头对韩心愿怒斥：“你在胡扯什么，我还怕暖冬看不上我。” 本来对自己媳妇就理亏，实在抽不出时间去陪她，还得人家来来回回地跑，眼下倒好，私下聊这些事？还配不上自己，李民洋急于撇清关系。 “少跟心术不正的人待在一块，估计已经在谋算怎么换家里的老婆了。” 黄暖冬拽住李民洋的胳膊，转身大步离开，那番话已经开始故意针对韩心愿。 韩心愿苦笑一声，心说撞见就撞见吧，这个恶人得他来当，倒也不会当回事，反正他们两人能不能成还俩说，随即转身走回办公室。 可李民洋心里发怵，都不敢正眼瞧黄暖冬那张憋得通红的脸，狂风暴雨即将降临。 果不其然，等两人下楼坐到车里后，黄暖冬的怒火彻底爆发了。 “你每天跟那个姓韩的在聊些什么？从来没见过那么讨厌的人，比女人还能嚼舌根，你是不是也有那想法，打算换个人？不然他怎么会那么说？肯定说到你心坎里了吧？” 李民洋一愣，一口老血差点吐了出来，表情那是相当无辜。 女人要是在气头上，哪怕黄暖冬这种眼界高的姑娘，都是一个样，完全不讲道理，想象力十足。 “我冤枉啊，怎么可能聊那种事，今天韩心愿莫名其妙说起，我还纳闷呢，那孙子毁我幸福，媳妇，别生气，你听我解释” 李民洋的脸皱成苦瓜，可无论他如何狡辩，不是解释，黄暖冬都听不进去。 无奈，李民洋只好顺着黄暖冬的意思，赞同她的观点，无情抛弃韩心愿。 “媳妇，你的话把我点醒了，像韩心愿这种心术不正的人，我得远离，与他划清界限。” 此时此刻，老阴货是一副嗤之以鼻嘴脸。 “这还差不多。” 黄暖冬重重一句，这才有些消气。 “阿嚏” 坐着喝茶的韩心愿莫名打了一个喷嚏，心想这么热的天，也不至于感冒呀。 夜里，家属院。 “哎呀，不是告诉你别出锅，你还端出来干嘛，一会凉了怎么办，什么时候民洋来了再出锅。” 黄暖冬在厨房里叽叽喳喳，委屈得嘟起嘴，保姆只好把蒸鱼又放回锅里。 “哼，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也没见你对我和你爸这么用心过，白养活你了。” 倪青冷哼一声，冲着厨房不悦高喊。 而黄暖冬不想让李民洋受委屈，闻声冲了出来，叉着腰，如一只发怒的公鸡。 眼瞅着要吵起来，贾彩阳和黄鸣秋连忙走开，不想参与话题，他们两口子倒是对李民洋不排斥，甚至开始欣赏，就是倪青憋着劲，一提那男的总没好话。 “一会民洋来了你别说风凉话，这次先接触，要是觉得人不错，年底我俩就打算办事结婚。” 黄暖冬的劲也上来了，故意激倪青。 “别想好事了，今年不可能给你办” “好了，都少说两句，民洋是客人，咱们得照顾周到，最起码别内讧，让人家看笑话。” 黄自远笑呵呵地说了一句，这位看起来心情很好，整治工作的顺利完成，对其而言，已经是轻舟已过万重山。 “叮咚” 这时门铃声响了，黄暖冬立马屁颠屁颠地跑去开门，而黄自远等人也站起来迎接，但倪青紧紧板着一张脸。 “来啦！” 黄暖冬声音就如小鸟的清鸣那般喜悦，拉着李民洋进屋后，先帮着拿放带来的礼物，又俯下身子拿拖鞋，完全一副贤妻良母的形象。 黄暖冬的这一面，至少家里人可都没见过。 “瞧吧，不是不会照顾人，是咱们在人家心里不重要。”倪青阴阳怪气了一声。 “黄书记，很荣幸能来拜访您，希望暖冬提起作客的事，没给您造成困扰。” 李民洋微微弯腰，话语十分客气。 “民洋，你太见外了，称呼黄叔就行，只是简单来家里吃顿饭，哪来的困扰，就是你带的东西太多了，下次可不能这样。” 黄自远的话非常亲近，完全没把李民洋当外人。 “阿姨，端菜吧。”黄暖冬笑着高呼，拉着李民洋的胳膊往餐桌处走去。 贾菜阳和黄鸣秋倒是热情，与李民洋客套了好些话，态度很友善，而倪青只是皮笑肉不笑地挤出一抹微笑，就算打过招呼。 随后众人落座，边吃边聊，但气氛还是拘谨，哪怕贾彩阳嫁入黄家这么多年，与长辈吃饭还是放不开，甚至精神紧绷。 至于黄鸣秋和黄暖冬兄妹两人，也从来不会在饭桌上多话。 黄自远倒是打开了话匣子，毕竟得为女儿把关，观察这年轻人行不行。 先是了解李民洋在大学时的生活状况，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旋即黄自远徐徐步入正题。 “民洋，看看暖冬，毕业这么久了，依旧连岗位上的工作都搞不明白，你真是她优秀太多，我很好奇你是怎么一步步发展起来的。” 黄自远问，亲自给李民洋倒了杯酒，意思是你敞开了说。 而这样的话题不光让贾彩阳和黄鸣秋感兴趣，连同倪青都直起了腰。 老阴货心想，心说我这不得好好吹牛逼，把你们哄得团团转，从此以后只认定我就是你家的女婿。 “第一桶金的话，是当倒爷，在大俄那边赚到的，其实还是运气好。”然而李民洋只是不咸不淡的一句，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民洋，原东营服装厂库房积压的衣服，你是怎么说通孙旭卫，在没任何资金的质押下，空手拿出来的？” 黄自远问，这件事他思虑了许久，依旧想不明白，而且孙旭卫与李民洋之前并不认识。 “这件事啊” 李民洋的思绪拉回到过往，依稀记得秃哥凑在自己耳边，大骂“你妈比、你妈比”时候的愤怒模样，语速更是极快。 “其实是骗出来的。” 李民洋笑道。 “骗！” 黄家几口人不约而同地惊呼出声，很难想象几十万的衣服，他是怎么骗出来的，难不成孙旭卫是个傻子？ 李民洋又轻咳一声，不紧不慢地说起 第402章 我就是那个英雄 饭桌上的几人聚精会神，如同在听一场精彩绝伦的单口相声，甚至都不舍从李民洋身上挪开目光，生怕错过什么激动人心的事。 黄暖冬托着下巴，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都在放着亮光，对李民洋更加崇拜，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班长在帮自己做争辩的时候。 “有意思，自导自演了一场订购会，这件事我好像听郭志远提起过，还以为是京平来的外贸公司，没想到是你小子做的局。呵呵呵” 黄自远和蔼地笑起，抬手拍了拍李民洋的后背，如此亲昵的动作，书记已经把其当做一家人看待了。 “那之后呢？” 黄鸣秋迫不及待地问，不由得往前探了探身子，感到民洋发家的事要比电影还要激情，有太多可学习的地方，这哥们有闯劲啊。 “之后就等秃子，额，不是，孙旭卫落套了”李民洋稍有停顿，组织了下语言： “之前故意给高价，在订购会的时候，我又恶意压价，制造他们服装厂商乱价的假象，如此一来矛盾就激发了，我当场与牛力宝发生争执，闹得动静很大。 结果订购会草草收场，这也让秃头看到机会，他着急出东营的库存，会想尽办法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如果在一开始，我就以京平外贸公司的身份去跟秃头谈合作，他肯定会质疑我的身份，各种调查。所以我需要转移他疑虑的方向。 到后来各服装厂商吵到最后，相互压价，我的身份就已经是真的了，谁都不会怀疑，他们看重的是收货价，在跟我相互博弈。 东营都是些没人要的工作服款式，我不可能为秃头承担风险，非亲带故的，凭什么帮他？提出先卖货后借款的要求很正常。 一切顺理成章。 且他相信我的渠道，所以就这么一步步把东营几十万的货都给拉出来了。” 李民洋最后淡然轻笑，可黄家几口人面色凝重，连黄自远的眉心都紧紧蹙着。 从一开始的步步为营，到最后对整件事的运筹帷幄，这是一个年轻人做出来的局？ 简直不敢相信，他深知人性的弱点，以及在政策的影响下，各大服装厂商存在的压力，将这些要点无限放大后，开始利用。 到最后，无人相信李民洋的身份是假的，只在意出货的价格，孙旭卫唯一能够打动李民洋的，只有一条路，也就是先拿货，卖了以后再收钱。 “了不起啊！”黄自远重重感慨。 “你说的那个秃头就是东营厂的负责人，孙旭卫吧？”倪青问，她此刻看李民洋的目光不一样了，多了几分柔和，也是第一次主动搭话。 “对，是的。” 李民洋尴尬点头，秃头叫顺口了，一时改不过来。 “我肯定没有这脑子，怪不得民洋能把企业迅速做大做强。”黄鸣秋摇头称赞。 “也不看是谁的眼光。”黄暖冬撇着嘴，那副模样格外嘚瑟。 眼下，几口人连饭都顾不上吃了。 “民洋，如果孙旭卫性格保守，到最后都没同意的话，你又会怎么办？” 思虑片刻，黄自远问。 “黄叔叔，那我肯定没有现在的成就，但我还是要走大俄那一趟，准备走大学生贷款，批发点打火机去那里卖。” 李民洋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坚定，老阴货知道，黄书记在考验自己的心性。 “有这个心态就很好，要做最坏的打算，同时要有更高的目标，民洋，哪怕骗不出来东营的货，你这小子也肯定能成事。” 黄自远微微点头，很用心地称赞。 “那之后呢？民洋，到了大俄后以后呢？我听说那条线很危险。”黄鸣秋急着问。 “大俄那条线确实危险，尤其出了国线以后，随处可见带刀的人，连着被抢了好几次，刀就架在我脖子上” 李民洋又缓缓说起，详细描写过程，听到这，黄丫头不由开始紧张，长吁了一口气。 “去年杀匪徒登报的事，就是我干的，你们有了解过吗？”李民洋转头又说。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 黄鸣秋一拍桌子，激动得站了起来，“原来报纸上说的英雄就是民洋你啊！” 李民洋摆摆手，“英雄谈不上，本来那些匪徒抢些钱就算了，可竟然要当众玷污女同志，我忍不了，所以就拿刀子上了。” “够爷们！” 黄鸣秋竖起大拇指。 “我把那位女同志挡在身后，来一个匪徒我捅一个，到后来车厢里的其他乘客都纷纷帮忙，才成功将那些匪徒制服，当时表现最猛的一人叫马三，现在也入职诚德了。” 老阴货长长吐气，好像回忆起原来的事依旧心有余悸，但真正捅人的叫马三，这孙子把功劳都揽自己头上了。 “好小伙，有胆识又有担当，更有血性，一个男人该有这些气质。” 黄自远大声夸赞，哪怕对自己的子女，从来都没用过这些词汇，可见对李民洋有么认可。 “那些匪徒确实该死。”倪青重重一句，突然觉得李民洋顺眼多了。 “到大俄之后呢？那些货怎么出的？而且因为解体问题，大俄非常乱，光是把货顺利从火车站拿走，都得克扣不少吧？” 这次轮到黄自远发问。 “货一件没克扣，都顺利运到大俄了。” 接下来李民洋的一句，又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这不可能吧？” 黄鸣秋一脸诧异。 “我本来也做好被吃拿卡要的准备，没想到遇到贵人了，我救下来的女同志恰巧在大俄有关系，通过她的关系疏通，让我的货顺利出站。” 李民洋笑道。 “都有因果关系，要不是因为你的见义勇为，也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倪青开口回话。 “阿姨，你说的对。” 李民洋立马溜须附和。 “民洋，可你那批飞行牌手表的货是怎么回事？”贾彩阳好奇问。 “大俄那一趟认识不少贵人，卢布从大俄带不回来，便让魔都的一家外贸公司帮我采购手表，就像阿姨刚才说的，都是因果关系。 大俄那一趟非常顺利，不少人帮衬，最后总利润的话在七、八百万左右。” 李民洋缓说出最后营收，让客厅里突然安静，黄家几口人皆是面露惊色。 第403章 徐百万其实就是我 “一分钱没投资，一个多月的时间，赚了七、八百万？”倪青的一声高呼，打破了沉寂的氛围，她是买卖人，对利润的事比较敏感。 黄暖冬在一旁使劲咽了口唾沫，她知道民洋有钱，但具体多少没概念的，至于南城的那些项目，正常思维的话，肯定都是来自京平、魔都的投资人。 就如李民洋刚才提到的，他认识了不少贵人，没准就是他们的投资。 “如果不是着急变现的话，利润还会更高。”李民洋点头肯定。 “怪不得人们都吵着下海，原来这么能挣钱，一个月二、三百的工资，这辈子都挣不了这么多钱呀。”黄鸣秋不禁感慨，有些蠢蠢欲动了。 “呵呵，你可别以为做买卖容易，实在李民洋有这个能力，亏钱可是大多数。” 倪青反驳自家儿子，有趣的是，这女人对李民洋已经愈发肯定了。 “呵呵呵，民洋，那之后的事呢？”黄鸣秋尴尬一笑，自己跟父母比起来，确实不够优秀，关键李民洋能力太过突出，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之后的事，就是你们看到的那些，正巧迎来兜售国企的政策，我抓住红利，收购了福海所有的服装厂，同时创立了曼幕和枕边秘密两款内衣品牌。” “那你当时是怎么想到这种内衣的？呵呵呵民洋，说实话，我刚看模特队走秀时，还骂过你，觉得你破坏社会风气，现在看来就觉得很正常了。” 黄鸣秋又说。 “既然市场要全面放开，那就不应该禁锢人们的思想，不过是内衣穿着罢了，跟着政策走绝对错不了。” 李民洋含糊解释一句，总不能说我重生而来，知道情趣内衣市场有多大。 “民洋，我发现你对政策走向非常敏感，如果再发展传统衣服品牌，起步会很慢，且难以盘活老旧的服装厂商。华夏第一家独具特色的内衣品牌，这一步走得很大胆，同时非常正确。” 黄自远给出极高的评价。 “叔叔，您过奖了，只是赶的机遇好，如果没有当地政府对民营企业的支持，曼幕也不可能有现在的知名度。” 李民洋谦虚一句，变着法来夸赞未来老丈人。 “民洋，你不必谦虚，对了，南城的项目，也是你在大俄认识的那些贵人所投资的吧？” 黄自远温和地笑着。 “你认识的那些贵人，一定要好好维护关系，这或许是你最大的财富。”倪青作为过来人给出忠告。 可听到“财富”这两个字，老阴货内心狂喜，话题终于到这里了，在黄家人面前，认购券的事没必要藏着掖着，你得证明自己拥有足够的能力，才能获得更大的帮助。 “阿姨，您说的对。”李民洋先是点头应付倪青，旋即看向黄自远，神色严肃下来。 “诚德地产由诚德外贸全额占股，而诚德外贸我占有百分之百的股权，还没给管理层进行分红，南城的所有项目，都是由我个人出资的。” 一句话，差点让黄自远一口气没出上来，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其他人更是瞪圆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李民洋，不敢相信他的话，南城首批投建，总金额在两个亿以上，就算内衣再挣钱，也不可能在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创造出如此多的营收。 最关键的一点，诚德可没有有财政扶持，现在甚至都没贷款，资金链如此干净的一家企业。 “你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黄自远一张脸憋得通红，大声问，此刻的样子倒不像书记，而是一个受到刺激的小老头。 “是这样的” 李民洋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票券，摆放在桌子上，“这东西你们认识吗？” “这不是股票认购券吗？老值钱了，据说这么一张小小的票券，现在要卖到八、九千。” 黄鸣秋拿起票券来仔细端详。 “我有几个朋友通过做票券的买卖，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挣了辆奥迪的钱。” 倪青也说，肯定了票券的价值。 “就这样的票券，我有二十万张。” 李民洋轻描淡写的一句，顿时如卷起的万丈巨浪，扑打在旁人娇小的身躯上，如此震撼。 谁能扛住这样的事？ 黄鸣秋只感头皮发麻，站起来，颤颤巍巍地伸出两根手指，又重复询问：“是二十万张，不是两万张，也不是二十张，我没听错吧？” “就是二十万张，当时内衣的营收，包括加盟费用，我都用来收购股票认购券。” 李民洋肯定道。 “那你收购票券的时候价格是多少？” 黄鸣秋立马又问，整个人呈现出一副非常亢奋的状态，贾彩阳更没见过大世面，这时都傻楞住了。 倪青努力克制着情绪，但还是不由得嘴角抽搐，哪怕黄自远都表现得极其不自然。 李民洋现在的高度，拥有的财富，已经是这家人无法想象的地步。 说句难听的，李民洋要这么说，黄家人就知道该怎么来事了。 至于黄暖冬，这丫头的身子都在发颤，突然又联想到韩心愿的那番话，自己配不上李民洋，如此细细一琢磨的话，也对？ 突然，黄暖冬瞪了李民洋一眼，后者不自知，还呲着大牙傻乐，以为媳妇心里开心。 “均价在七十左右。” 李民洋道，这不禁让听得人心里直抽抽，完全是白菜价呀。 “那那些票券总共值多少钱？” 黄鸣秋又问，而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大批量出售的话，肯定要压价格的，所以预期营收的话，应该在十五亿左右。” “十五亿！” 黄鸣秋重重重复，或许二十万票券这个数词，不会让他们有过多的直观感受，但是这十五亿的金额，那刺激可绝对够味。 再一次，客厅里陷入沉寂，连同黄自远都不知道该说啥了，合着李民洋已经到了这个档次。 黄家几口面面相觑，突然显得他们见识短了。 “魔都有个叫徐百万的，听说之前就大肆收券，传得挺悬乎的，你对这人有过了解吗？” 总归得有人说些什么，不然全都愣着不说话，就太没格局了，于是倪青开口。 “哦，您说徐百万呀，他是诚德的一位副总，叫徐海波，暖冬也认识的，当初我让他收的券，也可以说，徐百万其实就是我。” 李民洋又道，堵得倪青哑口无言。 第404章 什么叫真正的豪气 一时间，餐桌上的几口人就这么面面相觑地坐着，哪怕黄书记这样见闻广博的人物，都感到语塞，原本想给年轻人一些人生经验的，可人家完全不需要。 之前倪青的自我感觉良好，她的珠宝买卖做得风生水起，看待李民洋的姿态，完全是说教的态度，可手里的那点小买卖跟人家比起来，如过家家似的，闹着玩。 尤其那句，你听说过徐百万的话，倪青本想搭话，显得自家不是“土鳖”，而是见多识广，可徐百万竟然只是李民洋的一个副总，这不纯纯小丑行为。 餐桌上的饭都凉了，还是没人开口。 “阿姨，您在资金方面需要周转的话，尽管跟我开口就行，就像叔叔跟我说的，咱们没必要客气。” 还是李民洋开口，打破安静的氛围，那句“咱们是一家人”虽未讲出口，那意思已经表达到位了。 “呵呵呵” 倪青清脆地笑起，身子一颤一颤的，看得出来，这位是真的开心。 儿子与贾彩阳结婚时，倪青就是一百个不愿意，以他们的条件，就算不找个条件更优渥的家庭，也得寻摸个门当户对的，结果找了个拖油瓶。 这一直是倪青的心结，出去跟朋友们谈起子女们的婚事，她抬不起头的。 原以为女儿也是不争气的主，李民洋之前跟陶家的事更是恶心人，没成想人家这么有本事，这门婚事一旦要是成了，已经不是长脸了，那是给脸上贴金。 所有亲戚朋友，都是找自己帮忙的，可从来没有像民洋这么一个人，反过来帮自己。 现在倪青望着李民洋，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资金方面暂时很充裕。” 倪青笑道，而“暂时”一词就非常灵性了。 “阿姨，您做买卖有一套，其实我挺想跟你合作的。”李民洋借机与倪青聊起。 “哎呦，民洋，你这话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哪能跟你比啊。” 倪青摆手笑得合不拢嘴。 而妇人的如此亲和态度，看得黄鸣秋、贾彩阳，以及黄暖冬直发愣，什么时候见老妈子这般和气且温和过？家里数她能吼叫。 贾彩阳最有发言权，同样是与黄家结亲，与李民洋的地位天差地别。 “阿姨，诚德广场预计今年完成验收，到时候商场的店铺你随便挑，想在哪家卖珠宝，咱就提前定哪家门店。”李民洋大手一挥，看起来极其豪气。 “这哪行，还是按正常入驻条件，不能给你添麻烦。” “条件是给外人看的，咱们不需要。” “哈哈哈哈” 倪青再次仰头笑起，这种有恃无恐的护短，让人感到很幸福，说到底女人还是看重情感，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搬着椅子坐到李民洋一侧。 “阿姨，不过我有一个小提议。” “民洋，你说。” “只做珠宝生意的话，营收还是太过单一，而且这类商品要走高端，本土消费能力有限，可高端消费看重的是产品的品牌力。 这一点现在可能感觉不明显，但以后消费群体肯定会重视起来的。 如果我们自己创立品牌，很难与外企竞争，而随着市场发展，如果最终只有加盟这一条路可以走，没必要费劲心力给品牌方打工。” 李民洋面容微微认真，脑海中已然形成一幅宏伟的商业蓝图，随着实体经济的快速发展，他要把握一切风口与时代红利。 倪青听得更是仔细，李民洋刚才分析的要点，正是她当下经营中遇到的难题，不少客户已经在挑牌子了，追求高利润，这一行竞争越来越大。 在上一世，倪其的买卖受阻，就是因为没有选好品牌方，才导致的亏损。 “民洋，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倪青紧张地问，眉宇间的惶急，无形中已经把李民洋当做依仗。 “要以黄金加工、销售为主，珠宝业务为辅，阿姨，还不如我们成立一家黄金公司，创立新的品牌，这块市场随着老百姓们手中有钱，只会越来越好。 而且诚德地产计划在全国投建商场，到时候咱们的黄金门店也会遍布全国，咱们可不能给人家打工，要把钱装自己口袋。” 李民洋缓缓表述，已然为倪青打造了一片辉煌道路。 不止让倪青心动，黄鸣秋、贾彩阳他们年轻人早就坐不住了，而且以李民洋现在的体量，对他的话无比信任。 “民洋，阿姨听你的，呵呵呵呵” 倪青喜笑颜开，喜悦的心情完全克制不住，余光看向女儿，眼神中充满暗示。 可黄暖冬变得含蓄了，李民洋真的太过优秀，韩心愿的话一直在她脑中回荡，心里很不是滋味，生平第一次，觉得黄书记家的闺女，这个身份有点拿不出手。 “民洋，走，咱们去沙发上坐坐。” 都吃得差不多了，倪青可舍不得让李民洋走，便拉着他坐到沙发那里，黄鸣秋和贾彩阳都跟了过去。 眼下黄自远和黄暖冬这父女俩，倒显得格格不入。 “民洋，来抽烟。” 黄鸣秋给李民洋递烟。 “好嘞哥。” 李民洋接过烟，摸了摸口袋，发现没带打火机，正当他发愁之际，有人递来火。 李民洋也没多想，凑过去把烟点着，可抬头一看，差点没把眼珠子给掉出来。 丈母娘给自己点烟？ 倪青笑容温和，摁着打火机。 “谢谢谢阿姨。” 李民洋尴尬一笑。 “这有什么。” 倪青可不当回事，顺手拿起茶几上的苹果，开始削皮，肯定是给女婿子准备的。 之后两人继续聊起黄金品牌的事，李民洋给出很明确的信息，咱们要抓紧时间干，这让倪青开始心动了，迫不及待地想要转型。 “民洋，那我退出珠宝行当？” 倪青问，她现在完全听李民洋的意见。 “阿姨，直接退了吧，别在意眼前的那点利润，要看以后，咱家里又不缺钱。” 李民洋话语肯定，更具安全感，现在当务之急是让黄家尽早远离那家人，因为自己的牵扯，他们这些人的命运轨迹均以改变。 “好，那我走完手上的这批货就不干了。” 倪青肯定道。 “时间不早了，让民洋赶紧回吧。” 这时黄自远走过去说，已经过了九点。 “哦，呵呵呵” 倪青竟然有些不舍。 “黄叔，阿姨，那我就回了。” 李民洋站了起来。 “走，咱们去送送民洋。” 倪青竟然主动开口要送人，这可是新奇事，但黄自远站在屋里没动，只是简单叮嘱了李民洋几句。 其余黄家人浩浩荡荡地下楼，倪青又当着黄暖冬的面，主动询问李民洋。 “民洋，你父母什么时候来福海，我和你黄叔叔和他们坐坐。” 这话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要婚事。 “阿姨，过两天我得去魔都，等我回来以后，我把我父母叫到福海。” 李民洋立马答应。 黄暖冬撇过头，没参与这个话题，脸颊爬上一抹红晕，手心里满是汗珠。 “阿姨，那我走了。” 李民洋笑着上了劳斯莱斯银刺，而倪青一直目送那辆车离去，依旧待在楼底。 “暖冬，民洋坐的那是什么车？”黄鸣秋凑过去问。 “劳斯莱斯银刺。”黄暖冬面无表情，但心里已经乐了，等不及装逼。 “那车得多少钱，肯定不便宜了吧？”黄鸣秋果然又问，而一旁的倪青和贾彩阳也在竖起耳朵听。 “也就八百万多万吧，主要是税贵，车也就那样。”黄暖冬轻飘飘的一句，装起来的样子倒是和李民洋很像，果然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八百多万！？” 三个人异口同声，神色惊愕，在凉风中凌乱。 “那有什么，民洋给管理层采购的公车最次都是奥迪，副总孙旭卫是大奔。” 黄暖冬嘚瑟一句，转身上了楼。 “哎，老妹，以后哥得跟着你混，等等我，哈哈哈哈哈” 楼道里响起黄鸣秋憨厚且不要脸的笑声，紧步跟着暖冬，男生谁不喜欢车？ 倪青心情出奇的好，没想到一直发愁的女儿，就怕她丢人败兴，可结果找了这么优秀的男人，陶家那些算啥事呀，根本不重要。 随之倪青亲昵地揽着贾彩阳上楼，如此举动都让贾彩阳受宠若惊。 不多久后，那辆劳斯莱斯停靠在一家不起眼的门店口，李民洋的神色充满戾气，直勾勾瞪着香悦门店。 “该腾出手来收拾这些玩意了。” 李民洋冷冷道。 “呵呵，妈的，这段时间跳得老高，还他们搞万家加盟店的庆祝模式，我看是不想活了。” 开车的孙旭卫恶狠狠地回应。 “诶？秃哥，你咋给我当司机来了？”李民洋这才发现前头坐得不是脸脸。 “你当我傻，今天你去黄书记家里，万一有接触的机会，我不得露脸，担心那傻脸耽误事，再整散烟那一出。” 孙旭卫一脸认真。 “行了，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啊，只是单纯的想在黄书记面前露脸罢了。” “哈哈哈哈哈” 两个男人狂笑不止，而香悦的好日子也已经到头了。 第405章 我想要主角 魔都。 某一高档饭馆里，张莉作为香悦模特队的头牌，宴请几位北视圈子里的导演吃饭。 鉴于《编辑部的人生》这部连续剧如此成功，捧红了诸多演员，圈里的人都垂涎欲滴，想要得到一炮而红的机遇。 同时郑导的名气也大了起来，眼下这位正在筹拍《京平人在米国》这部剧，据说将近一千万的高投入，且对这剧的预期极高。 这也让不少人盯住了，想带薪进组拍戏。 “方哥，您看，女一号就不能让我演吗？” 张莉的眉头微微上翘，深情望着一个叫方有汉的男人，眼神都在拉丝。 而这个方有汉，正是郑导剧组中的一个小监制，倒是有能力安排演员进组，不用与群众演员，是可以带台词，还能与大碗搭话。 但是女一号，他哪有这个能力。 “张莉，女一号我可不敢答应你，哪怕是香悦的吴总坐在这里，我也不敢点头，那个位置可是给倪娜娜预留的，谁都抢不走，还是想想其他角吧。” 方有汉摇头拒绝。 听到倪娜娜这个名字，让张莉心生怨恨，前两年还在同一个队里，这女人嫁的不好，条件没法跟自己比，可现在摇头一变，都成家喻户晓的明星了。 “好吧”张莉委屈地嘟起嘴，“方大哥，那女二号也是可以的。” “女二号也不行，那角是留给赵思雪的，他们两个都是诚德影业的头牌，这部剧就是为捧诚德的人，除了这两角，余下的我可以给你安排。” 方有汉直截了当地将话挑明白。 霎时，张莉那张精致的面容上，闪过一抹极深的怨气，甚至咬牙切齿。 如果倪娜娜的成功她勉强能够接受，但赵思雪凭什么？家里穷的什么都没有，她凭什么？而且两人之间有难以调解的矛盾。 张莉紧紧握着酒杯，发出滋滋的声音，甚至气到胸口胀痛。 “李民洋给影片投资了多少钱？” 好片刻，张莉才回过神，冷冷地问。 “听说有个一千万吧？” “曼幕的发展那么搞糟，李民洋哪来的钱去投资？”张莉声音尖锐。 “太深的事我也不知情，没准人家把钱都用在影片的投资上，你要想挣角，得让吴总多投资，不然没机会的，那这个钱” 方有汉目光落在桌边的信封上。 “方大哥，感谢您的帮忙，这是感谢费，您该拿着。” 张莉倒是会做人，还是把钱给了方有汉，眼瞅着定角没机会，匆匆结束了这场饭局。 “赵思雪，你算什么东西，死贱人，不可能让你如愿” 张莉恶狠狠地咒骂，盯着街道上人来人往的车辆，一个人站了许久。 翌日，香悦厂区（原魔都服装厂）。 上午十点，厂区召开高层会议，吴义弘在会议桌上放肆大笑。 香悦内衣品牌达成重要里程碑，加盟店突破一万家，发展非常迅速，几乎不到一年时间，占据百分之七十左右的市场份额。 在地级市、乡镇这些地方，情趣内衣同样有市场，且累加之后盈利不容小觑，可曼幕高额的加盟费，完全切断了这条路。 反观曼幕在这段时间里，突然销声匿迹，没什么动向，倒是广告依旧在投放，影响力还是大，但仿佛只守着现有的加盟店活。 “哈哈哈哈，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没曼幕的活路了，咱们要再接再厉，争取到年底，门店突破两万家，把竞品全部干死！” 吴义空定下宏伟目标，这人眼中谁都放不下，依旧清楚记得与李民洋起争执的那晚，让曼幕活不到过年，老子说到做到。 国产垃圾货怎么跟米国品牌比。 之前香悦的发展很成功，放开加盟限制，小商贩给香悦带来最大限度的商品流通，甚至乱糟糟的小巷都有卖货的。 至于加盟商户最终能不能挣到钱，品牌方根本不管你这些，把你淘汰下去，会有后续的人顶上来，我在乎的是出货量。 “现在出货日益增加，虽然营收不断创新高，但也导致内衣的质量下降，当务之急应该对产品的品控加强管理与约束” 陆德广神色凝重，提出品牌所存在的问题。 “生产出现问题，要从根本解决，老厂长，还是得动用你的关系，继续与魔都的服装老厂合作，以代加工的形式增加产量。” 吴义空表情献媚，依旧打算利用陆德广的人脉，实现利益最大化，根本不需要建厂投资，多支出工资就可，想把老头榨干。 “可是”陆德广的眉头紧锁。 “老厂长，马上就要季度分红了，以香悦当前的销量，想想你们能分多好钱，这可是白来的好处。” 吴义空打断了陆德广，这番话有所暗示，你们借着米企的品牌白拿钱，不得付出？ 陆德广愣了愣，卡在嗓子眼的话终究还是没讲出口，还是先等季度分红，职工们需要钱，财政更需要，但他心里还是有不满的。 什么叫白拿的钱？魔都服装厂这么庞大的基建免费给你们用，这叫白拿钱？ 之后会议匆匆结束，全是吴义空的一口腔调。 等吴义空回到办公室后，发现张莉坐在沙发上等着自己，立马露出猥琐的笑容，坐在一旁，熟练地摸着女人的大腿。 “那个方有汉只能安排小角色，真是不中用，吴哥，你知道女二号定的谁吗？” 张莉一脸委屈。 “谁啊？” “是赵思雪那个贱人，她凭什么？不行，谁都可以，就是她不能当女二，吴哥，你得给我做主。” 张莉蹙眉皱眉，原来赵思雪被自己踩在脚底，如果让她压一头，比吃屎还要难受。 “赵思雪？对了，曼幕给那部剧投资了多少钱？”吴义空紧缩眉头，发现都是曼幕的人，这就不正常了，关乎品牌的宣传，之前的那部剧让香悦很吃亏。 “听方有汉说有一千万，我觉得是假的，那人就是不办事，故意胡说。” “呵呵，把李民洋卖了都没有那么钱，还一千万，纯粹放屁！这样，你也别着急，回头我找关系约约郑导的时间，把角色给你定下来，大不了我这边多投广告。” 吴义空信心十足，当前香悦的吸金能力很强，更不相信李民洋能拿出一千万。 那可是天文数字。 “谢谢吴哥” 张莉主动拥吻。 “我先去关门。” 吴义空顿时口干舌燥，无论多少次了，还是不腻张莉的身子，不得不说这女人真有魅力，像只妖狐勾人魂魄。 不过也就三两分钟的事，张莉衣衫不整地走出吴义空的办公室，嘴里暗骂：“不中用的货色。” 第406章 诚德地产的方向 房樊朴最近的日子过得风生水起，诚德影视成立后，由他全权负责，每天跟影视圈里的人混在一起，全是由公款支出，人脉倒是非常广。 不得不说，胖子的性格很放得开，要不然在前一世也不会被送进去。 毕竟诚德的精英，对吧，品德高尚，会以钱服人，不是，说错了，以德服人。 冯喜来和房樊朴走得越来越近，诚德影视暂时定在曼幕的办事处，当前并未形成规模，只是一个过渡期，李民洋的重心在福海的南城项目上。 “诶，好嘞，我晚上接您，这次咱把角色给定下来，对对对，队里还有一个姑娘要推荐，放心，各方面条件都没问题，人也听话” 房樊朴拿着大哥大在办事处的大厅里来回走动，笑声宏亮，与他通话的正是郑导。 冯喜来陪着笑脸，等房樊朴挂断电话后，立马缩着脖子凑了过去。 “郑导他们几点的飞机，你要是忙的话，我帮你安排。”冯喜来问。 “老冯，把地方定在外滩的西餐厅，现在时髦吃这些，记得把小青也叫上，但凡是诚德影视的人，都要给出镜的机会。” 房樊朴叮嘱道，对这些事轻车熟路。 “行，那就按上次的档次安排，对了，娜娜谁来接？” 冯喜来不正经地干笑两声，没办法，挺正经一老头，干了情趣内衣这个行当后，多多少少有点受影响。 “娜娜我来接。” 房樊朴拍拍冯喜来的肩膀，转身要走。 “李董那边什么情况，有说过来魔都这边吗？”冯喜来连忙问，这老头现在对一把手的态度可谓极其奉承，每天都琢磨着如何拉近关系。 不过冯氏父子还是在股票认购券上捞了一笔，足足挣了有七十多万，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一直没通知我，福海项目多，要来魔都估计得些日子。”房樊朴应了一声后，匆匆离开。 与此同时，在魔都的证券交易中心附近，李民洋、徐海波，以及韩心愿，三人正与票券黄牛，张兴涛对接。 “徐徐百万，不是，徐老板，真是好久不见了，您这边” 看到带着口罩的徐海波，张兴涛惊讶得厉害。 “老张，不该问的话就别问了，我现在要全部变现，你最快什么时候可以给我消化完。” 李民洋把张兴涛拉在一旁，低声询问，但这人总会不时看向徐海波，露出憨厚的笑容，明显是想巴结这层关系。 “李老板，你的要价都比市场低出一千了，很好出手，就在这月底，保证给您都出完。” 张兴涛激动道，帮着给李民洋、郭玉山出券都挣了有一、二百万。 “把这批票券都出完，我一并给你五百万，主要是时间，你要尽早。” “好嘞！一定！” 听到这笔报酬，张兴涛差点跪下，而这批票券中还有徐海波的一万张券，就算按照最低价出，当前市场价格也有小七千万。 又与黄牛贩子叮嘱了些事后，李民洋一行人便驱车离去，由郭玉山充当司机，这位也换了大奔。 “郭哥，等我这边一变现，立马还你钱，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李民洋客气一声。 “民洋，你这话说的，我可不喜欢听，这不把我当外人了嘛，我这边不着急，你想用多久就用多久。” 郭玉山蹙眉责骂，他还巴不得李民洋多用自己的钱，这人情可就更深了。 “要去老冯那边吗？” 徐海波问。 “不去了，得先去国土局，约约常局的时间，要赶紧把外滩的标地给定下来。” 李民洋说，诚德地产接下来的发展重心会放在魔都。 虽说“宁要浦西一张床，不要浦东一间房”是八十年代的事，但浦西的土地价格仍在低位，现在连东方之珠都未开发投建，如汤臣一品等类豪宅要到两千年以后才会启动项目。 魔都、深海、莞城、京平等城市极具投资价值。 “真要是能走出这一步，诚德地产可就真正成为行业龙头了。” 韩心愿重重感慨一句，当前诚德只能算作本土开发商，他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景象怔怔出神。 “得先筹建诚德广场，同时匹配商业住宅楼，要相互捆绑，如此一来，不光房价可以卖起来，商铺的出租同样不成问题。 最主要的一点，能够保证影视的播发渠道。” 李民洋重重一句。 “李董，你的发展理念我已经理解，商业楼要走精装修路线，同时匹配优质的物业服务。诚德广场是以写字楼、星级酒店、商业中心等为一体的广场。” 韩心愿说道。 “诚德的基本盘才刚刚开始运转，以后就有意思了。”李民洋淡然轻笑，倒是很期待与王小石、王总这样的人物会面。 黑色奔驰在道路上急速行驶着，将一众车辆都甩在后面。 京平。 “香悦的吴总找了不少关系想跟咱们坐坐，主任，这事您怎么看？” 冯小斌问，这时他已经和郑小虎搭乘上了飞往魔都的航班。 “不管如何，总得买巫副台的面子，要去见见的。” 郑小虎有些无奈，知道李民洋和吴义空不对付，且仇恨很深。 而吴义空那边，还是在榨老厂长的血，动用他的人脉与北视圈子搭关系。 “肯定是安排演员的事，上飞机之前，房总才提了女三的事，你说咋办？毕竟巫副台都亲自打电话叮嘱了，要不咱还是给安排？” 冯小斌试探性地问。 “昂”郑小虎有些不情愿地点头，“总之女二和女一不管是谁的面子，肯定动不了，得听李董的安排，至于女三，到时候再看情况。” “也只能这样了。”冯小斌略显疲惫。 “吴义空那边先别急着见面，房总给咱们安排好了，你操点心。”郑导又说了一声后，躺在椅子上沉沉睡去。 在傍晚六点左右，郑小虎乘坐的航班抵达魔都，冯喜来早就在接机处候着了。 可有意思的是，吴义空从巫副台口中得知郑小虎、冯小斌的行程后，哪里还坐不住，想要急着把事定下来，主要想给剧中投放香悦的广告。 第407章 女人们骂了起来 “诶？郑导他们上冯喜来的车了，怎么办，我们赶紧追过去，万一他们签了合同可就迟了。” 张莉急道，一下下拉拽吴义空的胳膊，生怕演员的事定下来。 “妈的，北视的这些人都是人精，原来今天不见咱们，是和曼幕的人有饭局。” 吴义空一脚油门跟了上去，他在意的是香悦广告投放，至于张莉的事，不过顺便给安排一角罢了。 大概二十分钟，两辆车一前一后抵达外滩西餐厅，这时房樊朴，倪娜娜，赵思雪，小青，以及监制方有汉都在门口等着迎接。 冯喜来的车子停下后，赵思雪连忙跑去开车门，这小姑娘战战兢兢，生怕得罪任何人，如果能够顺利出演女二，泼天的富贵就要降在自己头上。 “嗯，好。” 可郑导都没看赵思雪一眼，只跟倪娜娜笑着招呼，随之与房樊朴寒暄。 至于小青那姑娘，神色紧张地站在郑导一旁，大脑一片空白，紧张且惶恐，生怕做错什么事，又啥事都忘记去做。 “郑导，一路辛苦了，走，咱们去里面聊。” 房樊朴没多说话，领着郑小虎往餐厅里面走，可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道呼喊。 “郑导！您等一等” 吴义空大步跑过去，张莉跟在身后笑得花枝招展。 看到是这个人，冯小斌和郑导对视一眼，不由皱起眉头，心说这都能碰见，真是晦气。 碍于京平电视台巫副台的关系，吴义空这边无论如何都得见一面，不然说不过去，如此一来哪怕拒绝也有借口，如人不合适。 但哪能当着诚德的面，跟竞品接触，这得罪了金主爸爸就是找死。 “昂” 郑导尴尬地应了一声，都没敢去看房樊朴的脸色，冯小斌则是低着头。 可房樊朴不走了，他还要看看郑导他们与香悦的人有什么勾当。 “巫副台给我打电话，特别叮嘱，一定要招待好大家，郑导，您看，现在方便的话” 吴义空客气询问。 “再说。” 郑导摆摆手，急着要走。 “您去这家餐厅吃饭呀，巧了，我也要去，要是不嫌弃的话，大家一起吃。” 吴义空故意让郑导难堪，想让他与曼幕的人制造误会，这样一来，香悦才有机会谈广告的事宜。 “行啊，一起吃，正好订的大间，多你们两个无所谓。” 房樊朴竟然爽快答应吴义空，此刻胖子皱眉点上一根烟，给足了郑导和冯小斌压力。 真要是敢当墙头草，肯定不会让你们好过，诚德大把钱不可能养白眼狼。 “呵呵呵，那给曼幕的朋友添麻烦了。” 吴义空笑着点头答应。 郑导和冯小斌只觉头皮发麻，甚至呼吸都变得急促，可吴义空和房樊朴等人已经往餐馆里走去，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 随后在包间里，众人落座后，气氛更是压抑，房樊朴嗯灭烟头，朝着郑导问：“你和吴总有什么话要谈的，直接聊呗，要是有什么不能听的，我可以回避。” “房总，你这话说的，怎么可能。” 一句话吓得郑导脸色骤变，使劲咽一口唾沫后，连忙解释： “巫副台想要给新剧里安排一位演员，正巧是香悦那边的人，十多年的老交情，人家提出来，总得见见演员，看看合不合适。” “郑导，您不必在诚德这里低三下四，他们凭什么？您是什么身份，着名大导演！想投资您的人多着呢，香悦这边可以全额给您的新片投资。” 吴义空急着表态，“目前香悦已经达成一万家店的规模，跟曼幕不是一个档次”。 这一番话，让包间里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都开始挑明抢诚德的买卖了。 “张莉，你想参演郑导的新剧？” 不等郑小虎表态，倪娜娜就冷冷质问。 “是啊？不可以吗？” 张莉摇头晃脑，气焰嚣张。 “你演不了，我把话放这，新剧里绝对没有你。”倪娜娜轻声一句，却是十足的大姐大派头，走红以后见过不少世面，真没把吴义空等人当回事。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能说得算？不就是运气好，参演了一部电视剧，曼幕还有钱给你烧？想好事！” 张莉破防了，一张脸瞬间憋红。 “那你算什么？真是不要脸，求着来要角色，能要你吗？群演倒是缺人。” 赵思雪阴阳怪气，连忙为大姐大出头。 “你” 张莉站了起来，伸手指着赵思雪，“滚你妈的乡下人，不看看自己什么条件，你有什么资格跟我狗叫，原来饭都吃不起，还给我装上了。” “呵呵，你放心，我现在比你爸挣得多，兜里能有几个钱，还有脸在这张桌子上显摆，我看你才是下乡人。”赵思雪立马回怼。 “乡下人就是乡下人，提了点工资和我爸比？没见过世面的东西，老娘告诉你，女二的角肯定不是你。” 张莉咬牙切齿，连着打了好几个冷颤，又低头看了吴义空一眼，想要他帮自己撑腰。 “思雪姐上个月拿了三千的工资，你爸能行吗？香悦一个月给的五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真能装大款，结果屁也不是，你别连群演都当不上。” 叫小青的姑娘立马加入混战。 一时间，几个女人吵了起来。 李民洋招待国土局的常局，商谈竞标土地的事宜，正巧也在这家餐馆，听到熟悉的声音，他便停下了脚步。 “徐哥，韩总，你们先带常局进包间，我遇到熟人了，过去打声招呼。” 李民洋说，随之韩心愿等人先进包间，他则推开了房樊朴等人所在的房间。 滋啦一声 突然看见诚德的一把手，李民洋推门进来，郑导和冯小斌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这是面对金主爸爸该有的态度，尤其两人知道李董在股票认购券上赚了多少，自己都差点跟着发了财，能不尊敬？ “李李董” 随之倪娜娜站了起来，赵思雪和小青立马跟着站起，这两姑娘对面一把手莫名开始紧张。 “呵呵” 房樊朴冷笑一声，扫了眼郑导、吴义空等人。 第408章 一句话都得给面 “李董，咱们郑导跟吴义空好像有什么合作要谈，我就把人家请过来，省得郑导麻烦，你不是再三叮嘱，要将郑导他们招待到位，我这表现可以吧。” 房樊朴坐在那里开口讽刺。 “不是李董，你听我解释，这这这这可是闹下误会了，今上午巫副台给我打电话，说要” “哎。” 李民洋一摆手，打断郑小虎，“郑导，急什么，坐下来边吃边聊。” 随之李民洋坐在一张空椅上，郑小虎脸色铁青，也只好先坐，但心脏快速跳动，额头溢出一层细汗。 “你们几个别在公众场合大喊大叫，以后可都是大明星，留下污点可不好，也犯不着跟那种贱货说话降低你们的身份。” 李民洋出言侮辱，极致的嘴炮极其享受，没必要装文化人，怎么舒服怎么来。 而这种霸气的护短，让三个女人心喜，在一旁如听话的小羊羔，用力地点头。 “你” 张莉瞪圆眼睛，可面对李民洋，她可不敢诈唬，埋怨地瞪了吴义空一眼，嫌他不为自己出头。 而吴义空心里也对李民洋发怵，上次在包间直接上手，他哪里敢多嘴。 “郑导” 随之李民洋看向郑小虎。 “哎，您说。” 郑导立马殷勤地询问。 “娜娜和赵思雪分别是女一和女二吧？” 李民洋又问。 “对，已经定本了，倪娜娜是女一，赵思雪是女二，这铁定改不了。” 听到这里，赵思雪的心中一阵窃喜，紧紧攥着拳头，感激地望着一把手。 “那个”李民洋扫了眼坐在角落的姑娘，一时记不起名字，又看向房樊朴。 “叫小青，也是咱们影视公司的，郑导的本里还有一个配角，台词和出镜都不少，我想把她安排进去。” 房樊朴说道。 李民洋没吭气，看向郑小虎。 “这肯定没问题啊，让小青明天就来试本。”郑导赶忙应了下来。 “对，多加台词也是可以的，剧情我可以编制。”冯小斌接着附和。 “那好，再谈谈那边的事。” 李民洋伸手指向吴义空和张莉，“我把话放在这里，不管是谁的面子，哪怕是群演，别把香悦的人给我安排到新剧里。” “李董，你都这样说了，我肯定不会安排，而且我对那女人也不满意，回去跟巫副台解释一下就行，实在是条件不过关。” 郑导话语肯定，李董都指名了，他当然得配合，开玩笑，一部剧一千万的投资，谁有这财力？关键还能顿顿饱，不得巴结到位。 “成啥了！？” 张莉觉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侮辱，竟然说自己条件不行？关键赵思雪坐在对面笑得很开心，这比喂她吃屎还要恶心。 “姑娘，你也别生气，你是真长得不行，巫副台也不能瞎推荐人啊。” 冯小斌在一旁补刀。 “哈哈哈哈哈” “嘿嘿嘿” “笑死我了，连群演都当不上” 赵思雪、小青他们在一旁疯狂嘲笑，讥笑声彻底让张莉失去理智。 “啊！” 张莉歇斯底里地咆哮，抓起桌上的盘子。 “别给老子犯贱，你要敢摔一下，让你走不出这个包间！”房樊朴大喝一声，恶狠狠地警告。 张莉顿了顿，愤恨地将餐盘放在桌上，她不敢，反而生气地去抓吴义空。 “我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你是不是男人？”张莉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郑导，你跟我说个数，曼幕给了你多少投资，我这边多给！” 吴义空的火气也上来了。 “别来添乱了，我回头跟巫副台去说” “没事，郑导，你跟这条米国狗说，我给你投资了多少，看看他主子能不能跟得起。” 李民洋打断郑导的话，不屑地瞪着吴义空。 这，李董你要是这么说，我不得装装郑小虎润了润嗓子，竖起一根手指。 “吴总，曼幕给我投资了一千万整，你要是能多给，我可以跟贵公司合作。” 郑导满脸笑意。 “胡扯！” 吴义空不悦高吼，“一千万？呵呵，不想合作就别合作，把别人当傻子？行，就到这吧，我回头给巫副台去通电话，好好跟人家说说你什么态度。” “脑子有泡！”郑导忍不住骂，来不来把巫副台挂在嘴上，好像你是啥人物似得，不懂一点人情世故。 “我们走。” 吴义空愤恨一句，站起来拉着张莉准备要走。 “香悦最多还有十天半个月的好日子，抓紧吃点好菜，要不然哭都没地哭。” 李民洋低吼一声。 “李民洋，我等着你！来！” 吴义空撂下狠话悻悻走了，可两人跟小丑一样，一点好处没捞着，还被人指着鼻子侮辱。 果不其然，出了饭店后，张莉委屈地哭了起来。 “呜呜呜赵思雪那个乡下人凭什么能演女二？她算什么东西啊！那个巫副台也不行，人家根本不给面子，我怎么办呀” 张莉的身子不断抽搐着。 “好了，先回去吧，别在大街上丢人，我倒要看看，曼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吴义空咬牙切齿。 “你们等一下！” 突然，方有汉借着上厕所的功夫，匆匆跑了出来，将信封扔给张莉。 “傻子一样，还特么敢跟倪娜娜和赵思雪叫板，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是谁？你配！？” 骂完以后，监制方有汉扭头就走。 “啊！你妈的” 张莉歇斯底里地叫喊，可也只是无能的咆哮。 同时，在包间里。 “郑导，刚才说话有点冲，别往心里去。”李民洋笑着与郑小虎解释，总得给人家台阶下。 而在两人说话的功夫，倪娜娜、赵思雪和小青都站了起来，开玩笑，一把手在这里，怎么也得表现出自己的尊敬。 “今不能陪你们，我得去隔壁见几个领导，诚德有新的业务，等明后天，我亲自招待。” 李民洋站起来准备要走。 “李董，我这边好说，新剧马上就要筹拍了，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你随时提。” 郑小虎客气道。 “行，你们别送了，坐着吃吧。” 李民洋向倪娜娜等人摆手，随之匆匆出了包间。 “李董太厉害了。”小青忍不住小声嘀咕，赵思雪用力点头，她也如此认为。 一句话，郑导他们都得给面。 只要把一把手讨好，荣华富贵可就有了。 第409章 极为疯狂 看好浦东发展的可不止李民洋一个人，唐总在九十年代初期，就在浦东陆续投资十六亿米元，折合华夏币高达一百多亿。 但这不影响浦东就是魔都的郊区，到处一片芦苇荡，极其偏僻。 常殷弘，魔都的土地竞标都得经过他的手，有人愿意开发浦东，他自然举双手欢迎，对待李民洋等人的态度算是比较热情。 不过这位给出的价格并不便宜，每亩二十万元的“高价”。 “常局长，浦东和浦西可是两个地方，我出资出力帮忙投建郊区，您给的价格太高了，得给我些实在的优待政策。” 李民洋看起来憨态可掬，主动提了一杯。 “李董，无论是谁来，浦东都是这个地价，而且价格只会持续走高，哪怕再偏，但也是魔都！浦西延江肯定要有大发展，你们现在拿地完全是低位，可以充分享受到魔都这座城市的发展红利。” 这位常局的语气极其自信，所表现出来的气质，与福海的郭主任，周市等领导班子截然不同，人家不稀罕你的投资，财政税收根本不缺钱。 “您说得有道理。” 李民洋不敢反驳，只好先顺着这位的意思，初次打交道避免把关系弄僵，有关浦东土地的立项事宜，要进一步考验清楚。 有了这位领导的明确表态，接下来的饭局只是提一些浅易的问题，送走这位常局后，已经临近十点。 “浦西的土地价格太贵，投资的话太占资金，浦东可以拿地，但只能赌以后会不会成为魔都新的城市中心，接下来诚德地产的主要发展，还得是偏发展中的城市。” 韩心愿提出观点。 几人还在饭桌上商谈事情，一桌子菜几乎没动，徐海波嫌浪费，强吃了几口。 “不光浦西的地要拿，浦东同样要布局，只要把资金转起来，根本不会存在占资金的问题，只有足够疯狂，地产这一行才能玩好。” 李民洋点了点桌上的文件，这是南城项目的批文，带来让常局作参考的，开玩笑，陆家嘴就在铺东，不妥妥的城市中心。 “什么意思？” 韩心愿眉头紧锁，意识到李民洋肯定会有极其疯狂的想法。 “现在贷款政策放宽，咱们手里的地可以抵押贷款，然后用贷款资金继续拿地，而拿到的新地可以接着续贷，以此不断快速发展、扩张。” 李民洋低沉的话语，让韩心愿莫名感到的心惊。 第一批楼盘都将以预售的方式执行，以李民洋的性格，楼盘售罄之后，肯定会拿着资金迫不及待地去竞标新地，然后新地也将抵押贷款，然后继续拿地，以此方式不断疯狂扩展 犹如在走钢丝，身下就是万丈深渊！ “现在做地产的有这么玩的吗？太疯狂了！”韩心愿不禁高呼出声。 “现在没人这么玩，但以后都会这么玩，手里有这么多资金，还畏手畏脚做保守派的话，未来地产这一行，肯定没诚德的位置。” 李民洋站了起来，态度很明确，“韩总，你明天就会回福海，将南城的项目全部走抵押贷款，咱们先在浦西建商场，然后在浦东拿地。” 韩心愿重重点头，呼吸似乎变得沉重。 他清楚，接下来所要经手的事，要么赚得盆满钵满，成为无人可以撼动的实业大亨，要么玩不转，资金链断裂，怕是连楼盘都无法正常交付，极为疯狂。 随即李民洋几人走出包间，这时郑导、冯小斌等人还在候着。 “李董，今天的事真是误会，原本打算私下见见吴义空，就是应付一下，然后好跟巫副台那边解释，如果连人都不见的话，有点太不给面。” 郑导握住李民洋的手，又解释了一遍。 “郑导，咱们之间不说这，诚德影院肯定会在全国发展，咱们的合作才刚刚开始” 李民洋笑着说起，而在这个间隙，倪娜娜连忙靠到一边，帮着拿过文件包，卑躬屈膝的样子哪里像个大明星，跟个服务员似得。 至于赵思雪和小青，跟在各位大佬身后如同小喽喽，连露面的资格都没。 之后冯喜来将两位送回去，不过老冯心里有点不得劲，没跟一把手搭上话。 眼下餐厅门口只剩下诚德的人，李民洋在等郭玉山，他先去送常局，应该很快就回来。 “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回。” 李民洋淡淡一句。 “没事，我陪您站一站。”倪娜娜笑意盈盈。 “李董，这段时间是不是挺多事，前不久我还看到诚德地产遭遇黑恶势力打砸的新闻，不要紧吧？主要心疼您太过劳累。” 倪娜娜话语轻柔，帮着李民洋整理了下衣领。 “事情确实挺多的，但一切都处理得很顺利，你怎么样？还习惯现在的生活吗？” 李民洋笑着聊起，与倪娜娜的对话方式，就是久违重逢的故友，并无上下级关系。 “托您的福，我都不敢想象日子能过得这么好，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就怕是一场梦，吓得还会掐自己大腿，跟个傻子似得。呵呵呵呵” 倪娜娜的笑声如清脆的银铃般，娇艳妩媚的外表下，藏着几分调皮。 把一旁的房樊朴看得五迷三道，只会咧嘴傻笑。 “娜娜，以后机会多得是，你要多多钻研演技，不然把你扶上去也得掉下来。” 李民洋沉声叮嘱。 “我牢记在心里。” 倪娜娜用力点头。 李民洋随即又往后看了赵思雪和小青一眼，两个姑娘立马迎了上去。 “李董，您刚才说的我也记在心里了。”赵思雪连忙说，小青心里胆怯，只知道用力点头。 “郑导的新剧预期很高，要不然我也不会投资这么多钱，你们要全身心投入。” 李民洋又提了一遍，《京平人在米国》这部剧，将造成万人空巷的地步。 “嗯，牢记在心。” 赵思雪重重说。 “车来了，你们早点回，要注意公众形象。” 这时郭玉山开车驶来，李民洋等人先行离开，倪娜娜等姑娘们在路口眺望，直到望不见车影后，才转身回去。 这时，在一间星级宾馆的房间里，郑导和冯小斌在聊着事，毫无睡意。 “香悦现在发展这么大，全国上万家加盟店，李董真能搞垮这洋品牌？” 冯小斌紧锁眉头。 “这种商业竞争的事，咱们是外行，拍好电影就行，但这事很难，估计李董是口嗨。” 郑导撇撇嘴，他可不信。 第410章 米企真正的嘴脸有多险恶 大清早，张莉跟炸毛了似得，冲进陆德广的办公室大吼大叫。 “你找的是什么关系，巫副台有屁的用，人家根本不给面子，害我去那里丢人败兴！” 陆德广望着咬牙切齿的张莉怔怔发愣，一旁的牛丹丹冲其不满地高喝：“神经病吧你。” “牛丹丹，你少在这里跟我叫，我还不知道你操的什么坏心，不就是想攀上郑导的大船，做梦！我演不了他的新剧，你也别想！” 张莉瞪大眼睛，流露出愤怒的光芒，额头的青筋暴起，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着，看起来极其亢奋。 而震耳欲聋的叫骂声招来其他职工们的围观，这还是第一次，模特队的人敢在老厂长面前大呼小叫。 要知道模特队可是由陆德广一手创立的，他付出得最多。 “疯了，真是个疯子，你自己没被选上角，还怪在我们头上了，怎么，是我不让人家选你！？” 牛丹丹站起来怒骂。 “你他妈才疯了，每天杵在陆德广办公室，谁知道是不是干偷鸡摸狗的事，故意让巫副台不选我，好给你留位置是吧？妈的，想好事！” 张莉满嘴喷粪，“你条件不行”这句话深深刺痛着她的心，牛丹丹刚才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你！” 陆德广颤颤巍巍地站起，整张脸已经气得涨红，拿起桌上的茶缸，朝着张莉砸了过去。 老一辈的人最看重名声问题。 “什么缺德玩意！老子非把你开了不行！”陆德广喘着粗气高吼。 “张莉，你自己和吴义空的关系不正经，反倒诬陷我，老厂长为魔都服饰鞠躬尽瘁，你怎么张得开那张嘴，就不怕遭天谴。” 牛丹丹扶着老厂长，眼眶中弥漫着水雾。 “哼，还开除我？你有这个权力吗？陆德广，我等着你开除，还有你，牛丹丹，别想占香悦的任何资源，你不配，更没资格！ 原来魔都服饰都要被你陆德广害倒闭了，根本就是害人精，是因为香悦这个米国品牌，才让企业活过来，全厂职工都靠吴义空养着，不是你陆德广，没能力还占着位置，恶不恶心。” 张莉继续怒骂，撂下这番狠话之后，转身摔门离去，而在楼道里围观的职工们纷纷避开，不愿意掺和这事。 巫副台那么大的领导，竟然解决不了一个角色的事，还被指出说自己条件不好，张莉第一想到的就是陆德广有私心，想让牛丹丹上。 张莉怎么可能吃亏，她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就是要找陆德广和牛丹丹闹，而赵思雪、小青这两人，原来没法跟自己比，可昨晚耀武扬威的样子，深深刺痛着她的心。 尤其倪娜娜端庄地坐在那里，让张莉想红的心变得愈演愈烈。 办公室里，牛丹丹崩溃地坐在沙发上，眼泪止不住地流着，模特队早已经名存实亡，或许在这一刻，她才真正尊敬倪娜娜等队员的选择。 离开是对的，就应该抓住当时的机遇。 “我去找吴总。”陆德广吃完降压药后，身体总算好转，板着一张脸站了起来。 “老厂长，还是算了吧，吴总肯定护着张莉。” “谁护着都不行。” 陆德广重重一句，大步离开办公室。 这时张莉坐在沙发上，见陆德广走进来，只不过抬了下眼皮，继续肆无忌惮地嗑着瓜子。 “老厂长，你那关系怎么回事，我诚心诚意地去谈合作，想要投资赞助，对方连话都不好好说，张嘴就是一千万，你再给巫副台去通电话，问问具体情况，怎么这么不靠谱，什么玩意。” 不得陆德广说话，吴义空蹙着眉头，满口的怨言。 “吴总，巫副台和我是多少年的老交情，但凡我开口的事，人家肯定会全力去帮，之所以没选上，实在是有人拿不出手！” 陆德广愤怒地瞪了张莉一眼，“今天必须把张莉给我开了，无组织无纪律，当众推开我的门破口大骂，出言侮辱，这成啥了！” “切！” 张莉瞪了陆德广一眼，侧了侧身，完全不在乎。 “你少搞老旧一派，在我们米国，职工可以顶撞上司的，万一是你做错了呢？” 吴义空黑着脸，明目张胆地欺负陆德广。 “你！” 这可激德陆德广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反倒是自己的不对了？ “你赶紧去落实代理生产的事，在这月底就要第一季度分红了，如果连这点事都解决不好，凭什么给你陆德广高薪？” 吴义空烦躁地摆手，赶陆德广走。 老人一口口喘着重气，张莉还在一旁发出讥笑，鲍章则开口催促： “赶紧忙你的去吧，还杵在那干什么。” 一件事帮不上忙，这俩米国狗就是这态度。 一缕炙热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陆德广脸上，这一刻突然让他有些恍惚，这里还是魔都服饰吗？还是引以为傲的国有品牌吗？ 早就不是了吧？ 当初还期望着有米企的注资，能够让“魔都服饰”的品牌生存下去，哪怕转型内衣，可是以这种方式，等于让厂区成为低廉劳动力，从而发展米企的品牌。 只有等分红了 陆德广转身走了，深刻感觉到米企的真正嘴脸，他已经身不由己。 “分红的事你做好了没？” 鲍章凑到吴义空耳边低声询问。 “一份合同的事，早就拟定好了，这你完全不需要担心，肯定一分钱也落不到他们手里，能给工资就不错了，想啥好事呢。” 吴义空恶狠狠的一句。 下午，证券交易市场。 张兴涛在银行门口与李民洋对接，以七千的市场价出券，不过一天的时间，这黄牛就拉来不少大户，凑到了六千万。 主要小单不接，要不然人更多。 “老张，明天就得换个地方的银行了，另外，出券的事要加快。” 李民洋低声叮嘱，一旦资金到位，立马对香悦打价格战，诚德有能力给加盟商保利润。 而香悦不行，如同一摊散沙。 “李老板，到时候去哪个银行，一切听您的，至于出券的事，我已经把消息放出去了，之后会更快，您别担心了，现在股市不是一般的火，连卖菜的都想炒股。” 张兴涛应道。 之后随着转账完成，李民洋的财务持续累积着。 第411章 安安静静躺着十一亿 九二年八月十日，深海股市大事件依旧如期而至，人们疯狂到了什么地步，将近120万股民携带着两千多万张身份证，疯抢股票认购抽签表，从而制造了华夏股市史上最为惊心动魄的一幕。 “来，你们有准在挤，前面都要踩死人了，还往前挤，给老子来，谁敢往前一步往死打！” 维持秩序的联防队，一人面目狰狞，歇斯底里地狂吠，抡起警棍就往人身上打，丝毫不留手。 没办法，现场乌泱泱的一片人，一眼望不到头，联防队的要是不下狠手，后果不堪设想。 当前的股市行情，一股的预期盈利最低也有一万上下，如此高额利润的诱惑下，让人们彻底疯狂。 同时期，魔都上交所刚刚经历了大牛市的股民，开始怀揣一夜暴富的梦想，在各种条件影响下，造成深海前所未有的混乱。 其中有人专门从疆域雇佣了一千五百多号人，飞到深海来排队抢券。 大排长龙的队伍中，人们不分男女，紧紧凑抱在一起，就怕自己被挤出队伍，甚至连上厕所都就地解决，烈日炎炎下，充斥着恶臭。 女同志完全放下羞辱感，金钱的诱惑战胜了全部。 “别再往前了，给我打！” “去你妈的，别挤了，看不见有人摔倒，还挤你妈呀！” “警棍往死抡！” 联防队的人跟疯了似得，挥舞着警棍，不断高吼着，可现场依旧爆发了严重混乱。 从此，股票认购券迎来第二波大行情。 魔都。 “老张，我不管外面的行情涨到多少，依旧一张七千的售价，你赶紧给我出票，至于你自己想囤多少票，这是你的事，我不会去管，只要求你一点，快速变现！” 李民洋找到张兴涛，向其明确说明自己的要求，哪怕票券价格能偶尔飘到一万，但不会追求最高点，作为最大的庄家，要做到落袋为安。 “深海那边的票券都涨疯了，听说是有内幕，排队的人买不到，都是有关系的人在搞，所以一张票券能轻轻松松卖八千。 李老板，呵呵呵呵” 说着，张兴涛咧嘴笑了起来，“说实话，您按照七千的价格收，我都有心思再囤一批券。” “老张，你要是有精力去中签，七千的价格你倒是可以买一些，主要领导手里的票券太多，不在意那点差价，人家有新的投资。” 李民洋拍了拍张兴涛的肩膀，两人仰头大笑。 这种感觉难以形容，别人在为几张券争得头破血流，可自己那玩意多的是，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自己唾手可得。 “李老板，你下午等我消息，就去浦西总行，那里汇款要快一些。” 张兴涛又说了一声后，便匆匆离去，可在人群中，总会不时回头眺望李民洋。 跟着这样的领导肯定能发大财张兴涛心中不停地嘀咕，现在格局高了，可不止五百万的提成，而看得更远。 同时在这个时候，韩心愿已经坐上飞往福海的航班，要落实两件大事。 第一，南城竞标项目的贷款事宜，要先找相关部门把关系理顺，毕竟涉及的金额过于庞大，各部门都需要严格把控，包括诚德地产首批住宅楼的盈利问题。 再者，鲁群升投建酒店的竞拍事项已经开始走流程，诚德地产要一并拿下该项目。 到了下午，张兴涛领着一众大老板，在浦西总行与李民洋会面，果然以七千的价格出券根本不愁市场，当下总计有一亿多的汇款。 “李老板，我这能力怎么样，有没有让你有喜欢的感觉？但凡是你交给我的事，肯定拼了命地去干好。” 张兴涛故意献媚，这让李民洋一时很难适应，毕竟这黄牛搁以前还是挺傲娇的。 “有有点喜欢。” 李民洋尴尬地点了点头。 “行，那明天咱们继续，但出货可能要慢一些，有几个深海的老板飞过来得些时间。” 听到喜欢，张兴涛露出开心的笑容。 “那明儿联系。” “行，李老板，您有什么需要，给我打大哥大就行，我就是喜欢伺候你们这样的领导” 老张这声缠绵的献媚，李民洋坐在有双层隔音玻璃里的大奔都听得清清楚楚。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李民洋最低收到的汇款也有四千万，单日最高交易达到两个亿，在八月二十八号这一天，票券全部清仓。 至此，股票认购券变现成功。 郭玉山的欠款，在第一时间还给了那位，徐海波的那一亿，虽然老徐一个劲的拒绝，但李民洋还是坚决给汇款，如果有融资投资，那也是后续的事，钱可不能混在一起。 除去南城项目两个多亿的投资，李民洋个人账目上的现金流达到十一亿华夏币。 如今现在京平的大佬，李成汝，外汇账户上躺着一千三百万美金，但跟他比起来，只能说有点看头罢了。 李民洋在九一年八月时，从县里的税务局辞职，短短一年的时间，达成个人财富的新高。 “那个” 张兴涛凑到李民洋身边，又露出那副装可怜且有点恶心的笑容。 “老张，要五百万的提成是吧，走，我现在就去给你转账。” 李民洋干脆利索。 如果没有张兴涛，票券不可能出得如此顺利，纵观此次大事件，这般规模的庄家，以七千的价格套现出场，绝对走在高位。 之后证券的政策肯定会有变动，如中签率等，李民洋对某些关键时间点并不是特别熟知，所以他不敢冒险。 “五百万不急的，我就是李老板，咱们以后还能见面吗？” 张兴涛拉着李民洋的胳膊，突然就开始动情，眼眶中似乎藏有水雾。 “老张，你该不是同志？” 李民洋微微后退几步，心有一紧。 “李老板，瞎说什么，我就是想跟着你混，说实话，我能力、人脉都有。” 张兴涛拍着胸脯毛遂自荐。 “这这事啊，哈哈哈哈，好说好说。” 李民洋这才舒了一口气，对于张兴涛这个人的办事能力，还是非常欣赏的，要知道能拉动那么多“有钱人”去收票券，这些人脉可是非常值钱的。 某些程度上，老张比李民洋还要有能力。 “老张，你知道曼幕吗？” 李民洋给张兴涛递烟。 “知道啊。”张兴涛瞪圆眼睛，魔都人谁没用过曼幕，额，不是，说错了，谁没看过曼幕的广告。 “那只是我创立的一个小企业罢了，要想跟我一起下海搞事业，明天找我报到。” 李民洋拍着张兴涛的肩膀，落日余晖如一片金灿灿的海洋，似乎藏有无穷尽的财富。 第412章 分红一分没有 夜里，李民洋开着大奔在纸醉金迷的魔都街道上疾驰，死死踩着油门，以此方式来宣泄心中的亢奋，甚至产生一种不真实感。 拥有这些财富后，李民洋终于拥有改变国货品牌命运的底气，势必要重走那段屈辱史。 同时在狂欢的还有徐海波一家，哪怕性格极其内敛的人，也在歇斯底里地呼喊宣泄，打算明天一早就开始疯狂消费。 “发财了，我以后就是大小姐喽，爸爸，我要开着车上大学。” 徐媛兴奋得大吼大叫。 “爸给你买一辆奥迪。” 徐海波罕见地大气一次，说实话，这么多钱都不知道该怎么花了。 小舅子郭玉山得知姐夫今天拿到钱，特意打来电话叮嘱： “姐夫，咱可不能只守着这一点，随着市场越来越放开，华夏币的购买力肯定会下降，你和民洋关系好，毕竟是过命的交情，咱可得抱稳这颗大树，让钱生钱。” 郭玉山还是非常有远见的。 “我知道，前不久我还去了诚德总部，现在我和孙旭卫同样都是副董级别。” 徐海波乐呵呵道，倒是没往深处想，好好帮民洋做事就行，该来的就都会来。 “那就好，诚德业务口上的人我也都见过了，这些人以后可都是有股票分红的，你要和这些人处好关系，千万别摆什么官架子。” 郭玉山继续叮嘱。 “摆架子？” 徐海波陷入深深的沉思，心说我给谁摆架子，是看起来和善，实则力量贼大的刘大姐，还是一脸憨厚老实的马三？亦或者是假大学生方铭嘉，频频下黑手。 业务口上没一个好惹的，哪怕是邵茹，看起来挺好看一姑娘，骂起人来贼凶。 “我不敢！” 片刻后，徐海波来了这么一句。 “啥？” 郭玉山一头雾水，还以为是姐夫在跟姐姐说话，本来他们的家庭地位就那样。 “玉山，我不敢跟诚德业务口上的人发脾气，心还发颤了。” “姐夫，你这可不行” 郭玉山随即苦口婆心地教姐夫为人处世，如何树立威严，但要在“诚信为本，以得服人”这种宗旨的企业里混，很难呀。 股票认购券缔造了无数人的财富神话，九十年代是一个极具疯狂的年代，地产红利已然显露峥嵘。 大概晚上十一点，李民洋竟然接到郭主任的来电。 “你们地产公司的韩总刚刚从我家走了，民洋，你跟我说句实话，你那边的投资商现在资金很紧张吗？” 郭志远沉声问。 “主任，资金的话并不是非常紧张，但要快速发展企业，所以想提早融资。” 李民洋如实回答，一件件事情经历过后，跟郭主任没必要讲虚话，不然那位也不会来这通电话。 “以地皮抵押贷款的形式，说实话金额有限，主要银行方面对土地资产的评估不是很高。 韩总跟我说了你们地产的发展规划，将以精装修的模式捆绑销售，如果有信心把房价卖高，等房屋预售之后再去贷款。 这样一来，后续土地评估的价格会很高，融资会更高，如果首期评估低，很影响续贷金额。” 郭主任几乎在手把手教李民洋如何最大程度的融资，人已经做到了这一步。 “主任，感谢您，那我听您的。” 李民洋深受感动。 两人又聊了些家长里短的事后，便挂断了电话，李民洋刚一抬头，透过车窗看到香悦的门店，在漆黑的道路中发出五彩亮光。 可突然，在一阵狂风之后，香悦的灯牌竟然熄灭了，周遭黑漆漆的一片，想来是哪根电线断了。 “呵呵” 冷笑一声后，李民洋驱车离去，明天一早就要返回福海，而曼幕各门店的产品将大幅度降价。 对香悦的价格战即将开启。 魔都老弄堂巷子的一家住户，已经深更半夜两点多了，家中的电话如催命一般，一声接着一声，不断响起。 陆德广昏昏沉沉地醒来，心都是一抽一抽的，稍有定神后，赶忙去接电话。 “老厂长，不好了，米国那边来电话了，香悦第一季度的盈利，都要用在产品研发上！” 薛铁龙急着高呼，事情太大了，他不敢耽搁，哪怕这个时间点也得通知陆德广。 “什什么意思？” 陆德广完全反应不过来，疲惫地坐在沙发上。 “就是不给我们分红了，妈的，用我们厂区的生产，还利用您的人脉关系，到头来一分分红都不给我们，说是都用在产品研发上了，由他们瞎放屁。” 薛铁龙高吼。 “你从哪里得到的通知。” 陆德广连忙问，可心头已经控制不住地直抽搐，让吴义空等人骑在头上侮辱，还不是为了大家伙的利益，盼着分红，结果没了？ “值班人员通知我的，说是香谢总部打来跨洋电话来通知的，吴义空已经落实研发合同了，这他妈都没上会，明显是故意坑分红。” 薛铁龙的情绪极其激动。 “那先这样，我给吴义空去通电话。” 陆德广颤颤巍巍地挂断电话，又不断哆嗦地按下吴义空的手机号。 就在昨天，陆德广才刚刚落实新代加工厂的合同，三年期，香悦方只需支付职工薪酬就可，且有生产要求，必须要达量，不然都承担违约款。 以极点的代价达成生产协议。 “是老厂长啊” 吴义空很快接起陆德广的来电，仿佛在专门等着这通电话。 “分红的事是什么情况，你给我说清楚，魔都服饰该拿的钱，你给我一分不少的拿回来。” 陆德广高吼，眉宇间透露出一股狠劲。 “陆德广，注意你的身份，别用命令的语气跟我说话，香谢占股百分之五十一，话语权在我们这里，品牌的发展我说了算。 第一季度的盈利要用在产品研发上，都已经把钱花完了，所以分红一分也没有，听清楚了吗？” 吴义空不屑地说道。 终于，米企露出了真实的嘴脸，帮你发展品牌？做你的春秋大梦，想求的好事。 “你！你！你” 陆德广心头一紧，一头栽到地上。 “老陆啊” 其爱人惊慌失措地高吼，然后吴义空只是冷冷一句“你死求算了”，随即挂断电话。 第413章 他们心里都清楚，只在乎自己罢了 翌日，一则“喜讯”张贴在香悦厂区的通告栏处，为鼓励职工辛勤工作，每人奖励五百元的绩效奖，这可是笔不菲的收入，让围观的职工们喜笑连连。 “还是跟着外企挣得多呀。” “那可不，咱们原来才多少工资，连二百都没有，现在每月工资三百不说，还时不时的有奖金。” “咱也是在外企上班的人喽，洋气！” “还是老张会形容，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 人们陶醉在喜庆的氛围中，盛赞外企的好，对香悦的拥护越来越深，似乎已经忘了脚底的土地是“魔都服饰”，曾经引以为傲的服装业龙头。 至于分红，那不关普通职工们的事，是给企业的盈利，到头来还是大锅饭，余多给大家分点钱，可是现在人们已经拿到绩效奖。 这不一样吗？ 可虽然工资是涨了，但米企利用魔都厂区的所有设备，人工，包括土地，绩效奖不过是职工们应得的罢了，厂区分红之后，人们远可以获得更多。 就如大锅饭，里面菜多了，人们自然分得多，然而米企的做法，在掏空魔都服饰。 这时吴义空与鲍章站在办公楼上，望着底下欢天喜地的员工们，发出几声讥笑。 “哼，给点甜头就成这样了，还怕他们闹事？米国的那些高层根本不了解华夏的这些工人，怎么去压榨，还得靠我们来。” 吴义空的目光冰冷，眼神中没有丝毫情感。 这个人生于60年代，对米国极其向往，从而导致一种畸形的价值观，他痛恨自己的这层皮，急切地想与华夏划清界限，似乎只有欺压华夏人，才能满足某种变态的需求。 “当时签订股权协议的时候谈得很清楚，香悦品牌的运作我们有一票否决的权力，第一季度的盈利用于品牌研发，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哪怕走法律程序，他们也拿我们没办法。 不给职工分红他们又能咋？我看是好脸给多了。” 鲍章的语气充满不屑，同时有恃无恐，他和吴义空属于同类人，甚至更加怨恨华夏这片土地，不过对米国格外拥护，还算是条忠实的狗。 “香悦现在这么能赚钱，还是得把那些廉价劳动力给照顾好，万一影响到生产就麻烦了。” 吴义空倒是考虑得非常周到。 “那陆德广什么情况？” “哼，能死在医院就好了，反正已经用不着他了，当前合作了多家服装加工厂，且有三年合约，同时要完成规定的生产量，完全可以匹配全国的供货。” “没准这会已经死在医院喽” 鲍章咧嘴笑起，扭头看向吴义空，片刻后，两人仰头大笑。 “啊哈哈哈哈哈” 陆德广拖着憔悴的身躯，颤颤悠悠地来到厂区，职工们洋溢灿烂笑容的面容，与他那张毫无血色，萎靡不振的脸形成强烈差异。 “老厂长。” 牛丹丹一早就在厂区门口等着了，薛铁龙也焦急地站在一边，两人神色憔悴，看起来像是一宿没睡。 这时陪在陆德广身边的只有牛丹丹和薛铁龙，而在他们不远处，职工们还在喜笑颜开地聊着“喜事”。 难道职工们不知道原本要给厂区的分红钱，被拿去做所谓的产品调研了吗？他们知道，他们心里都清楚，可自己有赚的，为什么还要去趟污水。 “扶我过去！” 陆德广咬牙切齿，往前挪着身子，薛铁龙和牛丹丹连忙一左一右去搀扶。 围在通告栏处的人们，见老厂长走来，纷纷让开一条道，可喜庆的声音从四面八方飘来。 “老厂长，真是太好了，咱们要发绩效奖励了。” “一个人五百呢。” “没和香悦合作之前，咱才多少工资啊，吴总太有能力了，让咱们的日子越过越好” 陆德广挤在人群最前面，他高举双手，从后喉咙处发出“嗯啊”的呻吟声，这个老人用尽了全力，将那张红底黑字的通告撕了下来。 “厂区的分红钱没了，将近五百万啊，这对魔都服饰的发展有多重要？这次找借口不给分红，下次还可以，美企在葬送魔都服饰的未来啊！ 到最后，我们所有人，只是低廉的劳动力，给米企做苦力，发展他们的品牌罢了，大家看到了吧，钱都装进他们口袋里了。” 陆德广紧紧握拳，身子都在发颤，说这番话时用尽了全力。 可职工们在用一种极其异样的眼神，望着陆德广，对“魔都服饰”这个词竟然感到陌生。 “咱们都停工别干了，去找吴义空要说法，什么时候把钱给了我们再复工复产。” 陆德广继续高呼，他渴望得到职工们的支持与回应，可现场一片安静。 “走啊，我们去找吴义空！”陆德广继续高呼，抬手抓住车间的一位主任。 “老老厂长，人家吴总在通告中讲得很明白，第一季度的分红用于产品研发，余下的钱都给职工发放绩效奖了，你是不是太看重分红，咱们的日子好不容易都过好了，你就别闹了。” 那位车间主任竟然挣脱开陆德广，劝他别闹，往后退了一步。 “就是啊，吴总对大家挺好的，工资一直涨，还吵着停工停产，那不是白眼狼，自己断自己的路嘛。” 另一人站出来愤愤不平。 “就是，老厂长，咱们不能这么干。” “对啊，不能当这个白眼狼。” “老厂长，等下一季度的分红也不迟呀，你们领导班子是不是太着急了。” 霎时间，有越来越多的声音为吴义空鸣不平！ “你们你们以为我是为自己吗？这是给你们留条路，魔都服饰不能没了啊” 陆德广声嘶力竭地嘶吼，可他这副狰狞的样子，落在职工们眼中，宛如一个为了钱气急败坏的老头。 “都给我把嘴闭上！” 薛铁龙一声怒吼，这才让职工们指责的声音落了下来。 “走，带我去找吴义空！” 陆德广一字一顿，最后在薛铁龙和牛丹丹的搀扶下，挤开人群，往办公楼走去。 老厂长的身后站着一群人，然而却空无一人。 第414章 老人被轰走了 吴义空看到陆德广推门走进来后，眉心紧蹙，抬手指着门口，高喝：“你们就站在门口说事。” “吴义空，你凭什么不通过上会，就私自把第一季度的分红转到米国，我不同意！你哄鬼呢？一个破内衣而已，需要耗资千万去研发？” 陆德广大步冲了进去。 “完了，听不懂人话，不是让你站在门口！？”沙发上坐着的张莉尖声嘶叫道。 “你不同意？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香悦占股百分之五十一，有绝对的话语权，只要我觉得产品需要研发，那就得研发，根本不需要上会，不通知你们都可以！” 吴义空大声高喝。 “真把你自己当回事，还你不同意，原来上会决策一些事，给你这老头点面子罢了，还要继续大吼大叫，就趁早滚回家，真是好脸给多了！” 随之鲍章接着骂，唾沫横飞。 这两条米国狗，早就蓄谋已久，如果香悦达到预期，肯定要在分红的事上翻脸的。 “老子要告你们，这里是魔都，还轮不到你们胡来，我要跟你们上法庭，去告你们！”陆德广怒斥道，一张脸已经憋得通红。 “告？你赶紧去告好了，入资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香悦占股百分之五十一，而产品研发的款项同样有明细条款，你赶紧去告，别在我眼前跟个苍蝇似得乱晃。” 吴义空有恃无恐地坐在椅子上，摆手让陆德广赶紧去告。 从一开始，不过是魔都服装这个国产品牌，对华米合资企业的美好臆想罢了，以为可以借助米企，让品牌再度辉煌，可只是被利用的命运罢了。 “你” “你什么你，不是说了，直接走法律程序就好，咋咋呼呼显你的厉害，谁把你当回事。” 鲍章不屑道。 “你们等着，我肯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闭嘴吧老狗，真心烦，赶紧滚出去！”张莉怒目圆瞪，大声怒骂。 牛丹丹脸色一沉，大跨步过去，一巴掌甩在张莉脸上，响起一道清脆的声响。 “你敢打我？你算什么东西！” 张莉立马上手抓住牛丹丹的头发，两个女人厮打在一块，抱摔在沙发上。 薛铁龙想要去帮忙，这时厂里的安保人员已经跑了进来。 “把这三个人给我轰出去！” 吴义空指着陆德广的鼻头怒吼。 “我看谁敢！” 陆德广怒视着安保人员，他可不相信自己待了一辈子的厂区，能被赶走。 “老厂长，你都这把岁数了，还犯什么浑！” 保安队长看似苦口婆心，连忙使眼色，立马有几个安保将陆德广架了起来。 同时其他保安将薛铁龙给控制住，另一边也将牛丹丹提了起来，双臂被死死扣着动弹不得。 “死贱货！” 张莉跳起来给了牛丹丹一记耳光，刚才可没吃亏，手里还拽着她的一缕头发。 “啊！” 牛丹丹愤怒地嘶吼，可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张莉侮辱自己。 “把他们从厂子里轰出去！” 吴义空大手一挥，陆德广等人就被架出办公室，一种难以忍受的屈辱感，在刺痛着老厂长的心。 “他们狼子野心，从一开始就在利用魔都服饰，就没想着帮我们发展品牌” “你们放开我，小心把你们都开除了” “一个个都傻了吗？魔都服饰要没了啊？你们为什么要听他们的啊” 在楼道里，陆德广歇斯底里地嘶吼、咆哮着，可换来的只有冷漠旁观，人们只不过在看一个疯癫的老头罢了。 在米企侵害国有品牌的时候，大多数的套路与吴义空的手段一致，从一开始就没操什么好心，只想雪藏国货，然后发展他们自己的品牌而已。 而对于职工，他们是挣得多了，可透支的是品牌的未来，人性大多都是冷漠的，往往只在意自己的利益。 后来那些保安也失去了耐心，开始用力地拉拽，最终把陆德广扔出厂外，老人一屁股重重摔坐在地上。 “老厂长” 牛丹丹头发凌乱，完全顾不上整理自己的仪容，急忙过去搀扶陆德广。 “我要去告他们，去告他们” 陆德广颤颤悠悠，在牛丹丹和薛铁龙的搀扶下，缓步往前走着。 可老厂长扭头的那一瞬间，看向厂区大门时，眼眶中已经满是水雾。 可结果要更加残酷，怎么可能告的赢。 福海到了最为燥热的时候，从机场到停车区短短的一段路，李民洋已经满头大汗。 方铭嘉缩着脖子，一个劲地憨笑，今一把手让他来接机，让他感到受宠若惊，可不得好好巴结一下，最关键的是能开那辆劳斯莱斯银刺，过把手瘾。 同行的还有韩心愿，地产方面有一堆事等着李民洋签字落章。 “铭嘉，接下来你们加盟部要忙了。” 坐在车里后，李民洋说起要事。 “李董，是要打价格战了吗？”方铭嘉收敛笑容，神色旋即变得极其严肃。 “对，先拟定保价合同，无论卖多低的价格，要保证加盟商现有的利润，这部分损失由诚德承担，至于价格具体降多少，你们市场部出几份方案。” 李民洋说道。 “明白。” 方铭嘉重重点头。 “另外具体方向的话” 李民洋继续与方铭嘉说着，到了鸿运厂区时，两人才结束话题，这让韩心愿等的非常焦急。 “李董，商品房的样板间” “韩总，先不急谈这事，我脑子有点乱，明天你得帮我办件私事。” 李民洋打断韩心愿。 “什么事？” “明天中午，我家里人要和暖冬的家里人吃饭，你帮我接送暖冬的家人。” 李民洋叮嘱道。 既然是私事，自然不能让黄书记用公车，也不能随便安排个司机，不然显得不重视，职务必须尽量往上靠，秃子恰巧在深海出差，让韩心愿担任最为合适。 毕竟负责诚德地产，属于副董级别了。 然而韩心愿不吱声，一张脸皱成苦瓜。 “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就开大奔去就行，这辆车太高调，不太合适。” 李民洋推了推韩心愿，又拍了拍座椅。 “行吧，真不知道你啥眼光。”事已至此，韩心愿只能应了下来，但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心说开辆桑塔纳都是抬举他们。 “去了别给我掉链子。” 李民洋又多嘱托一句，不过是句多余的话，韩心愿这么会办事，见到黄书记一家后，肯定不会失了礼仪。 第415章 没一个讲诚信的啊 福海这座慢节奏的城市，茶馆随处可见，可韩心愿看起来急躁，都没心思品茶，大口灌入嘴里。 “真不知道民洋是怎么想的，让我这个副董去接送黄暖冬的家人，至于这样抬举吗？什么时候做得过了，只会蹬鼻子上脸，告诉吃饭地点，让他们自个去不就行了。 惯这臭毛病！” “搭啦”一声，韩心愿把茶碗扔在小桌上，还是在不停地抱怨，“一堆事要忙着处理，周市那边还在催着要建工方案呢，真是麻烦。” “要不我去！” 大脸眼睛一亮，伸手想要拿四方小桌上的大奔车钥匙，韩心愿赶忙摁住。 “这可不行，民洋都开口了，让我亲自接送，哪能不听一把手安排。” 大事方面韩心愿还是拎得清的。 “啧啧” 薛鹏鹏撇撇嘴，一脸失望，心说民洋实在看不上我，怕我给书记散烟，要不然这好事能轮到你？ “对了，黄暖冬的家境怎样？等下，家境就不提了，民洋也看不上那点歪瓜裂枣，你就说那家人品性怎么样？可别找上那种心不对的人家，那样会拖累民洋的。” 韩心愿重重道，一副过来人的说教嘴脸，周市不也有闺女，民洋也不说试着处一处，那条件多好，还比不上个黄暖冬啊。 “暖冬家人的品性啊”薛鹏鹏陷入深思，“我也没深交过，就打过几次照面，总之拿华子给暖冬她爸散烟，人家没看上。” “意思是不接你的烟？华子都看不上？那人平日里抽烟吗？” 韩心愿的音调陡然拔高。 “烟倒是抽，至于为啥没接，估计人家看不上我吧。”脸脸如实说道。 想当初在东营门口，薛大脸给一众领导散烟，人家谁都没接。 “哼，自家女儿还没嫁给民洋，这老丈人就开始摆谱了，怎么的？以后结婚了，还要插手企业的管理？” 韩心愿蹭得站了起来，眉头紧锁，对黄暖冬父亲的做法鄙视到了极点。 “要不我去？” 脸脸又问，韩心愿没吭气，从兜里掏出几包华子扔在桌上。 “你这啥意思？” “我一会出去买几包红梅，打照面的时候就散这烟，妈的爱抽不抽。” 丢下一句狠话，韩心愿愤愤离开茶馆，该去接人了，但在上车前，扭头去小卖铺里搞了一条红梅。 而薛鹏鹏盯着几包华子笑得灿烂，真是文人风骨啊，不像我们！ 黄暖冬一早就在打扮，倪青同样对两家人见面的事格外重视，帮着女儿挑选衣服，不能太洋气，还不能太死板，母女俩捣腾了一上午。 黄书记难得休息，悠闲地坐在茶几上品茶，一边看着报纸，但总会有电话不时来打扰，好像地球离开他就转不动了。 至于黄鸣秋和贾彩阳，这两口子从自己家出发，不需要接送，省得麻烦。 大概在十一点的时候，韩心愿到了小区门口，给黄暖冬家里打去电话。 “哪位？” 是倪青接的电话。 “您好，李董叮嘱我来接你们去饭店。” “你已经到了啊？” “到了，就在小区楼底，但是不着急，您那边慢点。” “我们这边准备好了，马上下楼。” 简单沟通后，两边挂断电话，韩心愿虽然心里很瞧不起黄暖冬那家子，但也不会表现出来，一番话说得很尊敬。 “我们快走。” 黄暖冬催促道，看起来是那般迫不及待，可黄自远站起身时，电话又响了起来。 倪青顺手接起，眉头立马皱起：“老黄，找你的，好像是周市。” “你们先下，稍微等我一会。” 黄书记接过电话后，摆摆手，示意母女两人先走，免得让人家不明所以地等在楼下。 “爸，你尽量快点，第一次跟民洋父母见面，迟到了不好。”黄暖冬明显胳膊肘往外拐，又叮嘱了一句后，才匆匆下楼。 在楼下，韩心愿看到黄暖冬母女后，慢吞吞地下车去开门，而黄暖冬立马板起脸。 “你怎么来了？我跟民洋说过，让秃哥来接我的。”黄暖冬不满质问， 韩心愿心说，我还不想来呢，看把你牛的，还会挑人伺候了，也不看看你自己啥条件，家里有车吗？ “孙副董去深海出差了，事情比较紧急，一时回不来，所以李董只好让我来了。” 韩心愿解释道，但语气已经略显不耐烦。 “还不如让脸脸来。” 黄暖冬又不悦地嘀咕一声后，才坐进车里，韩心愿脸颊直抽抽，有点绷不住了。 倪青深深看了韩心愿一眼，随之也坐到车里，而那道冰冷的眼神，如一把凌厉的刀子，这位书记的爱人，总能散发出一股压迫的气质。 呼韩心愿重重呼出一口浊气，心想真是穷讲究，又坐回车里。 “现在走吗？”韩心愿问。 “等我爸，他一会下来。”黄暖冬冷冷一句。 “我去外面抽根烟。” 韩心愿可不想跟这两个女人待在车里，随即下车，摸出一包红梅抽了起来。 而黄书记的那通电话足足打了有二十分钟，这期间让韩心愿等得极其不耐烦，站在车外抓耳挠腮，也一直未到车里跟倪青搭话。 按理说，韩心愿应该主动去找话题的，可他不愿意，心中还在怨念，都到这个节骨眼了，故意拖着时间不下来，真是有毛病。 不去催促，已经是韩心愿做到的最大克制了，心里一遍遍哀嚎：民样，你糊涂啊，为什么不听我这个过来人的话，选妻是男人的第二次投胎啊。 韩心愿望着走廊，突然出现一张熟悉的面容，定睛一瞧后，旋即整个人僵硬在那里，连烟灰都忘了弹，任由烟灰吹散在衣服上。 黄书记！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只在会上见过人家几次，可依旧深深记得领导的样子，甚至连人家用得水杯颜色都记得。 韩心愿只感觉手心满是汗，连忙在裤子上擦拭，微微弯腰，嘴角溢出令人作呕的笑容，然后小心翼翼地靠近。 “黄书记，您好。” 黄自远微微蹙眉，对眼前这人有所戒备，然而下一刻，黄暖冬下了车，嘴巴撅得老高，不悦地高呼： “爸，你赶紧上车啊，怎么要这么久，民洋他们估计都到饭店了。” “嗯，来了。” 黄自远满是歉意地向女儿点点头，随即上了车。 可韩心愿懵逼了，如一个钢筋，杵在那里一动不动，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什么情况？爸？黄暖冬的爸爸是黄书记！？怪不得孙旭卫、方铭嘉那些贱人们一个个的都巴结，嘿嘿嘿我是傻逼啊！ 最贱的是那张大脸，你他妈还散烟，你散求的烟，你给书记散烟啊，我干你娘的，呜呜呜，你妈的，老子装一兜红梅烟啊。 韩心愿的那张脸真跟哭了似得，此时此刻，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贱人啊，诚德业务口上的人，没一个讲诚信的。 第416章 一位副董的绝望 黄自远倒是没讲究，主动坐在了副驾驶，一家三口都已经在车上，可韩心愿依旧杵在那里不为所动。 “韩心愿，你在干嘛？赶紧走呀！”黄暖冬黑着脸，从未如此讨厌过一个人。 “哦，好嘞，来喽，嘿嘿嘿嘿” 文人风骨方才反应过来，那张笑脸已经可以用猥琐来形容了。 很快，奔驰车子驶出院子，韩心愿双手紧握方向盘，他早已汗如雨下，整个上衣已经湿透，神经紧绷。 开完笑，黄书记就坐在副驾驶位上啊，原来连见一面的资格都没。 “爸，你可真是的，一通电话要打这么久？肯定留下坏印象了。”黄暖冬眉头紧锁，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 “工作上的事。” 黄自远和蔼道，任由女儿发着脾气。 这时韩心愿在车内后视镜上扫了眼黄暖冬生气的脸，心说咋那么好看呢，这民洋的眼光就是不错。 “周书记，车里的温度合适吗？” 找到间隙，韩心愿细心询问，得找机会搭话呀，可黄暖冬和倪其上车时，他不管不顾。 “可以的，辛苦你特意跑一趟，看你挺面生的，你在诚德哪个部门？” 黄自远顺口问起。 韩心愿极其使劲咽了口唾沫，喉咙处甚至有凸起，在书记面前露脸表现，这可是天载难逢的机会。 “领导，我叫韩心愿，您叫我小韩就成，是诚德地产的总负责人。” 韩心愿沉声介绍，直到这时，他才反应过来，李民洋为什么要让副董级别的人接送暖冬一家，因为只有这个级别，才能跟书记搭上话啊。 好眼光，不是，说错了，民洋，你好安排啊！ 这时到了红灯处，韩心愿徐徐停车。 “小韩，有烟没？” 黄书记问，这个年代还没戒烟那一说，人们的烟瘾通常很大。 “有有的。” 韩心愿真是硬着头皮点头，你一个副董级别的人，接送这么重要的人，总不至于不会来事，连烟都不备吧？ 可他妈的备的啥烟啊？四、五毛钱的红梅，连一块都不到。 “领导，就是我特别喜欢抽红梅，从未换过其他牌子，脑子一糊涂，结果只备了红梅，您能抽习惯吗？” 韩心愿颤颤巍巍地问，从兜里一下拿出好几包红梅。 “这可是好烟，有些年头没抽了，还挺怀念，我都能抽得惯，没那么讲究的。”黄自远没有一点架子，笑着接过烟，也把韩心愿当作自己人了。 可这让黄暖冬看出端倪，这人肯定是有意的，原来看不起我，结果后来才发现竟然是黄书记。 呵呵，势利眼黄暖冬眼神中散发出寒气，最讨厌韩心愿这种人，还是孙旭卫、方铭嘉那些人实在。 韩心愿瞅了一眼，见黄书记已经点着抽起红梅，顿时下了大决心，老子这一辈子，只要在黄暖冬面前，只抽红梅，可不能露馅。 “小韩，南城地产进展到哪一步了，你在工作中有遇到哪些难题。” 随之黄自远又缓缓聊起。 这话让韩心愿激动的呀，书记明显是要点拨自己，说明还对自己的表现满意啊，一定要珍惜此次机会，把话说得漂亮，表现出自己的专业性。 要起飞喽。 “黄书记，当前项目中” “爸，你别和他聊了，这个人心术不正！”黄暖冬气不过，冷冷打断韩心愿。 呜呜呜韩心愿的喉结处发出呻吟，露出笑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可怜巴巴地回头看了眼黄暖冬。 而女儿充满尖锐的话，顿时让当父母的充满警觉，尤其黄书记，看待韩心愿的目光淡出几分狐疑。 “老黄，你刚才没下楼的时候，这位小韩可不是这么热情，人家话少的很。” 倪青补了一刀。 嘶韩心愿倒吸一口凉气，毫不夸张的讲，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哼，这算什么，这人一直在私底下说我坏话，让民洋别跟我好，操的这是什么心？” 黄暖冬鼓着腮帮子，恶狠狠道。 “还有这事！？” 倪青的声调陡然拔高。 “老黄，怎么样，这种人会装吧？”倪青随之对黄自远暗示一句。 黄自远虽然没搭话，但嗯灭了手中的烟，这小动作足以说明一切。 完了，全完了，给我判死刑了，孙旭卫、方铭嘉那些孙子们，该不会联合起来搞我这外来户吧？诚德地产一把手的位置还能坐得住吗？ 得罪了黄书记，福海还能混得下去吗？ 之后，车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黄书记别说问话了，都没正眼瞧过韩心愿。 大概在十二点半的时候，韩心愿驱车抵达南城的饭庄，他急忙下车，准备去给书记等人开车门时，突然腿如灌铅，愣住了。 猜猜他看到了什么？ 方铭嘉、刘菊英，包括大脸这些人，早就守在饭店门口，帮着给书记拉车门。 “黄书记，您跟着我，小心台阶。”方铭嘉点头哈腰，凑到黄自远身边。 “暖冬，热不热，汽水我吩咐饭庄的人给你冰镇上了。”刘菊英拉着黄暖冬的手，一副很热心肠的摸样。 “阿姨，在二楼，高跟鞋穿得累不累，要不我给您找双拖鞋去。”大脸领着倪青走上台阶。 这几个，一个个不是都挺忙的吗，尤其加盟部，李民洋昨天才下发了新任务，怎么就能抽出时间来？韩心愿的心态完全崩了。 合着自己成了一个不会来事的人？ “那啥？” 片刻后，脸脸又从饭庄跑出来，冲着依旧傻楞在阳光底下的韩心愿摆手。 “你赶紧开车去买一双拖鞋，完了让我送进去。”脸脸连声催促。 “我送你妈！” 韩心愿的屈辱在此刻爆发，冲过去掐住薛鹏鹏的脖子，样子狰狞恐怖。 “咳咳咳咳咳你他妈疯了！”薛鹏鹏慌忙去抓韩心愿的胳膊，那张大脸盘子已经憋得通红。 “老子就是疯了！呜呜呜你妈的！” 韩心愿这么一个大佬爷们，竟然带着哭腔，被业务口上的这些人整疯了。 “上次我散烟的时候，黄书记真没接我的烟啊，狗胡说！”薛鹏鹏费力地解释。 “你散你妈呢，老子要完了” 韩心愿歇斯底里，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一个副董连形象都不顾了，想想他有多绝望。 第417章 业务口上的这些人啊 原来李谨农、田邱莲，以及老舅田邱山，李民洋这边的几个长辈都很拘谨，毕竟要见那么大的领导，原来在小县城，见单位领导都要心慌。 但黄自远、倪青热情的态度，打消了几人的顾虑，根本没什么架子，宛如家庭大聚会。 “姐” 李丽洋挽着黄暖冬的手，两人好得像是亲姐妹，都要挨着坐在一起，小声聊着私事。 “你们现在住在哪？” 倪青主动搭话。 李谨农本来就是沉默寡言的性子，此时更是紧张，只会傻笑，啥也不会说，还得让田邱莲来应答。 “民洋给我们订的酒店。” 田邱莲笑意盈盈。 “民洋，有件事阿姨得批评你两句，怎么不把你父母接到福海住？” 倪青转头又责怪李民洋。 “是我们不想上来。” 不等李民洋开口，田邱莲就紧张地摆手，看起来一点都不放松，然而倪其只是对她恭维的话而已。 “阿姨，和我爸妈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人家就愿意待在小县城，等南城项目验收之后，无论他们说什么，都要接上来住，最起码医疗设施方便。” 李民洋解释道。 倪青笑着点头，也看出李家父母的局促，于是主动拿起酒杯。 “邱莲，咱俩喝一杯，这两天我带你在福海转转，他们年轻人都忙，再说不知道咱们的喜好。” “对，是这样的，呵呵呵呵” 田邱莲赶忙举杯，有点受宠若惊。 随后众人边吃边聊，黄鸣秋似乎与李民洋有说不完的话题，天南海北的聊，这大舅哥可不是一般的喜欢妹夫。 “民洋，按照你的分析，海城的房价肯定会暴跌的？”黄鸣秋探着身子，都快压到贾彩阳身上了。 “海城没有其他产业支撑，只靠着政策在炒房，怎么可能不暴跌，估计已经到尾声了，应该在明年，那里的房价就会迎来暴跌。” 李民洋认真回答。 “原来这样，那京平的外汇市场你怎么看，我觉得” 黄鸣秋还在意犹未尽地说，贾彩阳拉着他坐回去，小声提醒：“哎呀，你少说两句，咱爸都找不到机会说话，全是你的一口音。” “呵呵呵”黄鸣秋尴尬一笑，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但说实话，李民洋是自己的妹夫，怎么感觉比黄书记儿子这一身份都牛呢？ “哥，你要是没事的话，我下午带你去鸿运厂区走走，企业怎么发展，还得借鉴你的看法。” 李民洋知道黄鸣秋心红什么，便主动提道。 “好！”黄鸣秋用力点头，嘴角不由上扬。 大家继续吃吃喝喝，气氛渐渐融洽，黄自远找到机会高举酒杯，看向李谨农和田邱莲。 “民洋真是太优秀了，离不开你们两口子的用心培养，我家暖冬和民洋走一起，的确是高攀了。” 黄自远说得谦虚，但要是抛开家庭，用韩心愿的话来说，黄暖冬哪配啊，李民洋太过拔尖！ “您这太客气了，是我们高攀了。” 田邱莲急忙说。 “呵呵呵大家共同喝一杯，希望民洋和暖冬今后的生活能够幸福和快乐，彼此扶持，共同成长。” 黄自远笑容和蔼，随之众人纷纷举杯，这时李民洋和黄暖冬对视，两人甜蜜一笑。 在九十年代，两家人能坐下这么吃饭，无异于订婚。 如此温馨幸福的一幕，让李民洋无比珍惜，一些事只有在经历之后，才会倍感珍惜，他永远忘不了在上一世，暖冬因为自己憔悴不堪的样子。 别人都在远离自己，只有黄暖冬，拼了命的为自己翻案，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一时间，李民洋忘记挪开目光，深情地看着黄暖冬，这个只属于他的女人。 “哎呀，吃菜。” 黄暖冬害羞，用力推了下李民洋的膝盖。 “是我高攀了。” 李民洋柔声道，哪怕黄暖冬没有家庭背景，自己同样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他，无论是这丫头的品行、性格，还是价值观，都无比契合自己。 “明明是我高攀，民洋，我想早点嫁过去。” 在桌子底下，黄暖冬主动牵起李民洋的手，小声央求，脸颊上早已爬满红晕。 “好，今年咱们一起过年。” 李民洋紧紧攥着掌中的小手。 “民洋这孩子打小就优秀，是我们院里的第一个大学生，还是重点大学！这才多久时间，都这么有出息了，以后还要更厉害。” 当舅舅的田邱山，还是忍不住夸了起来。 “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 两家人都笑了起来，之后包间里欢声笑语不断。 同时，在包间外的一张小桌上，方铭嘉、刘大姐等人凑一张桌吃饭。 “铭嘉，你咋突然也来了？” 刘大姐不解道。 方铭嘉扬起头，皮笑肉不笑，心想我能不盯着你，只要跟着你刘大姐，总能喝口汤，终于啊，在书记面前露脸喽，关键要和暖冬处好关系，自己必定平步青云。 “打算来这边吃一口，正巧碰见一把手了。”方铭嘉随口解释。 “那你可跑得够远。” 刘菊英小声嘀咕道。 “行了，心愿，打也让你打了，我脸到现在都肿着了，你还哭丧着个脸干啥？好歹是诚德地产的总负责人，你有点出息好不。” 脸脸撇嘴道，还贴心地给韩心愿夹菜。 “别给我夹！我不吃你的！”然而韩心愿如孩子那般置气，把脸脸夹进去的菜又给挑了出去。 “韩总，你至于这样吗？” 方铭嘉问。 “妈的，你们几个，为什么不提早告诉我暖冬的身份？”韩心愿大声质问，一拳捶在桌上，都快要把餐盘给收拾了。 “我还以为你文人风骨，不屑于我们溜须拍马的这一套呢。” 方铭嘉委屈地应了声。 “主要你也没问俺，俺就是个种地的，不懂这些弯弯道道，就是单纯的喜欢暖冬那姑娘。”刘菊英一脸和善地笑着，这大姐一看就不会撒谎。 “我这黄书记那么低调，我这咋说嘛。”脸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行行行，就把我一个人当猴耍，那这样，一会黄书记出来，让我好好表现一下，你们让着我点。” 韩心愿叮嘱三人，可他的话音刚落，黄书记等人推门走了出来，刘菊英、方铭嘉，以及脸脸，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冲了过去。 真的，韩心愿连汤都喝不上，他的奔驰车钥匙，已经被脸脸偷摸藏在自己兜里。 “暖冬，我送你们回。” 脸脸热情道，随之堂而皇之地坐在大奔里，留下一脸懵逼的韩心愿。 妈的，一群畜生啊……韩心愿欲哭无泪。 第418章 对半砍，极其凶狠的手段 九二年，九月二日，周二。 清晨那会，一股清凉的冷风充斥在福海的大街小巷，早晚温差较大，让人很不适应。 在省税务局上班的眭家俊，到单位之前，会提早到店里收拾，里里外外地整理一遍，格外的细心。 好不容易东拼西凑了两万块钱，投资了两家曼幕加盟店，全家人的心血都在这里，真要是赔了，几个弟、妹怕连学都上不了了。 香悦在隔壁开店的那几天，让眭家俊愁得睡不着觉，但好在并未影响到自家的买卖。 不管是京平台新闻广播前的黄金档广告宣传，还是电视剧的带入，倪娜娜作为性感代言人，让曼幕这个品牌深入人心，与香悦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可这一直让吴义空想不明白，李民洋只有区区一千多家门店，怎么有能力续第二档期京平台的广告，那笔费用至少得七百万，而香悦才两百万的广告投入。 “小眭，投资的那两万块钱挣回来了没有？” 隔壁香悦店的老板，白宝玉笑咪咪地朝眭家俊喊道，两家挨得近，一来二去地也熟悉了。 “还早呢。” 眭家俊摆摆手，其实早就挣回来了，他这两家门店可都是好位置，隔壁就是老城区，每天都有大几百的流水，关键曼幕的利润不低，单品都是对半分。 “那还不如加盟香悦，一分加盟费都没有，无非压些货就可以了，就算生意不好，至少货还在手里，去哪卖不出去？根本不怕赔。” 白宝玉朝着眭家俊走了过去，抬手要烟，这人最爱占小便宜。 “呵呵呵” 眭家俊干笑两声，散了一根烟，没多搭话，心想曼幕什么档次，香悦能比？ “小眭，咱都是朋友，老哥有好的挣钱门道，自然会想着你。”白宝玉点着烟，深吸一口，又轻咳一声，看那样子要开始说教了。 “看着我家生意不如你，但我还有别处的买卖，在地级市，以及周边的县城里，我有七家香悦门店，每天的流水都过万，不是一般的挣钱。” 听到这个金额，眭家俊心里咯噔一下，不免羡慕。 “老弟呀” 白宝玉抬手搭在眭家俊的肩膀上，“现在香悦是不要加盟费，可在全国都一万家门店了，没准明天就要有了呢？你还不如提前占个名额，只需要压点货罢了。” “主要人手不够，亲戚朋友的精力都耗在这两个店上了，哪能顾得过来。”眭家俊摇摇头拒绝。 “这怕什么，先占了名额，压货可以放在曼幕的店里慢慢卖嘛。” “不行，这可不行，曼幕有明确的规定，门店里只能有曼幕的产品，万一被发现是要收回加盟名额的。” 眭家俊赶忙扒拉开白宝玉的手。 “这他们咋就能发现嘛。” “时不时地过来检查，怎么发现不了。” 眭家俊直摇头，可随处向前方看去时，看到熟人，郝一豆正朝着自己大步走来。 这是来检查的吗？可从来没在早晨检查过，眭家俊心里琢磨，快步迎了上去。 “一豆，不会这么早来检查吧？” 眭家俊神色疑惑，这一豆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像是一晚上没睡。 “差不多，到店里跟你说点事。” 郝一豆行色匆匆，先往店里走去，眭家俊紧跟其后，进去后又将门店紧紧闭上，怕没眼力劲的人进来。 “什么胆量，这能发得了财？”白宝玉抿嘴嘲讽，看不起眭家俊，一个年轻人的胆子小成个这。 同时在店里，郝一豆一脸肃穆。 “从明天开始，曼幕的所有产品都要统一降价” “什么？降价？降多少？那加盟商户的利润要砍掉多少，我这里才刚刚回本，关键人力物力都是投入啊！” 眭家俊紧锁眉头，他看起来相当激动。 “哥，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给你们加盟商的利润不会少，所有损失由诚德承担，拢共才一千多家加盟店，我们李董能没这个实力？不需要担心。” 郝一豆连忙解释。 “损失诚德承担！？那李董打算干什么？”眭家俊连忙又问，情绪也渐渐稳定。 “搞死香悦。” “搞死香悦！？”眭家俊不由瞪圆了眼睛，香悦可是米企品牌，全国上万家门店，这么大的体量，国货品牌要搞死米企品牌？ 这还是头一次听说，遇到。 “对，要跟香悦打价格战了。”郝一豆肯定道。 “那那那曼幕准备把价格降到多低？”不知为何，眭家俊变得紧张，预感到之后会有大事发生。 “单品基本都要对半砍。” “对半！”眭家俊不由高呼出声，使劲咽了口唾沫，“也就是要降一半。” “只有这个价格才能保证你们加盟商户的利润，诚德不打算挣钱，纯为你们服务。” 郝一豆肯定道。 而曼幕如此定价，完全击中香悦的软肋，那边为解决销量问题，走服装加工厂这条路，肯定要比诚德这边免费用七大厂区的成本高出不少。 关键在于香悦庞大的加盟基数，它怎么给加盟商户保证利润，保不了的，压力要比曼幕大得多。 且曼幕的门店都集中在一二线城市，创造最大营收的地方，一旦价格乱了，香悦的主要出货量将彻底打乱，压货摆在那，能不甩卖？ 只有地级市，或者消费能力差的县城，没有曼幕的门店，香悦才能免受波及。 “这也太狠了吧！” 眭家俊龇牙咧嘴，突然意识到李民洋那个人的商业布局究竟有多狠，不打算给香悦留一条活路。 对半砍的定价，极其凶狠。 “哥，今天就别卖货了，停业整顿，一切听曼幕总部的安排，先把保价协议签了。” 随之郝一豆拿出一份保价协议。 眭家俊拿着合同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不禁感慨李民洋的手段多毒辣。 其中的一条条款，如果价格进一步下探，诚德方将给加盟商户贴补费用，保证原有的利润，就这，谁不愿意跟着李董干？这才叫格局啊。 原来设立两万加盟费的门槛，难道就为现在的价格战做准备，真是这样的话，细思极恐啊。 “哥，没问题的话就赶紧签，如果不愿意，我司将退还原来的加盟费，保证你的利润。” 郝一豆催促道。 “退什么退！” 眭家俊急了，哪怕郝一豆只是一句平淡的解释，他可听不得，他看到了财路，一条泼天富贵的财路，以后的生意能火爆，妈的，现在提什么退出？ 谁让我退加盟费，我和谁拼命！！！ “也不看我跟你家老板娘什么关系，肯定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支持李董啊，快，给我签字画押。” 眭家俊反倒开始催促了，而接下来对郝一豆的态度特别尊敬。 这合同一签，我就知道怎么来事了。 “一豆，这包烟拿着抽。” “哥，我不抽烟。” 郝一豆都快把口袋扯烂了，眼瞅着眭家俊把烟装口袋里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眭家俊则一直站在店门口相送，看起来极为奉承。 “说啥了？” 那白宝玉又凑过来问。 “没说啥。” 眭家俊淡淡一句，随后关了门，骑着自行车去上班了，可心情始终无法平静。 到了路口，他又回头望了一眼白宝玉，这人还和平日一样嘻嘻哈哈，殊不知好日子到头了。 第419章 财大气粗，不必考虑损失 省税务局。 科主任林清斌连着喊了眭家俊好几声，小科员都没应声，还以为人不在，要是换在以前，早就跑进办公室来了。 于是林清斌推门走出去，这才看到眭家俊原来就在工位上坐着。 “家俊，我叫你没听见吗？” 林清斌走过去，有些生气地敲了敲桌子。 “嗯？”眭家俊这才回过神，魂不守舍地站起，刚才一直在思虑曼幕的事。 “主任，您找我什么事？” “去鸿运厂区一趟，跟财务对接税务报表，趁人家姜经理上午有时间，赶紧出发。” 林清斌摆摆手，扭头看向黄暖冬，立马变了一副嘴脸，话语温和：“暖冬，你也跟着过去，正好视察视察民洋同志的工作。” “好，主要还是咱们科室的工作为主。”黄暖冬乐得站起，连忙收拾东西。 “主任，我也过去吧，手上的工作都干完了，我担心暖冬和家俊的工作量太大，过去搭把手。” 施庆研赶忙说，纤细的手指紧抓钢笔，平淡的目光中藏有几分期许。 “行，那还是你们三个年轻人搭班子。”林清斌点点头，又转身回了办公室。 这把眭家俊兴得呀，就差手舞足蹈地庆祝了，心早就不在单位，急着想去加盟部看看情况。 “暖冬，那咱们走。” 眭家俊一边说，快速收拾东西。 施庆研看起来不急不慢，可一直在小镜上打扮自己，对今天的妆容比较满意。 大概十分钟左右，三人坐着单位的富康小车，前往鸿运厂区。 与此同时，李民洋正与管理岗上的几位骨干开着紧急会议。 “直营店的问题完全不需要担心，哪怕砍半价还是有不菲的利润，但是直营店的数量还是太少，目前只有四百余家，否则可以与加盟店的损失持平，完全不需要诚德外贸来给曼幕垫资。” 姜大梅说明着曼幕的财务状况，品牌的吸金能力依旧强横。 当前曼幕、枕边秘密都从诚德外贸中独立出去，与诚德地产的性质一样，子母公司的关系，虽然财务独立，但营收都要归母公司所有。 如此方便统一化管理，以及细化股权分红奖励，各个子公司的分红并不相同。 “不必考虑品牌营收问题，现在曼幕，包括枕边秘密的重心不在于创造多大的利润，赚多少钱，而是首要把竞品给干死。” 李民洋低沉的话语中隐隐释放出一股狠劲。 “哦，那是这样的”姜大梅提了提神，明白一把手所指的意思，继而说道： “现在共有1232家加盟店，按照当前加盟店的出货量，在保证加盟商的利润下，加上运营成本，以及原材费用的话，平均每天至少损失二十四万，但不会超过三十万。 且要考虑的一点，价格暴跌之后，各门店营业额必定猛增，损失将会进一步增大。 如果价格还再进一步下探，且还要给加盟商保证当前的利润，已经不止利润差，而是要得把我们口袋里的钱送给加盟商户。” “这个损失完全在可接受的范畴之内，呵呵呵”听到这个金额，李民洋不禁干笑几声。 看来控制加盟门店这一步非常正确，在主要创收城市起到关键作用就行，而一旦香悦把重心铺在地级市，或是县城，那就定性为低档产品。 到时候继续下沉市场，就没有香悦的活路了，或许连第一波价格战都撑不住，压货重的那些商户能把吴义空咬得吃了。 “看来当时设立两万的加盟费，是非常明智的决策，如果盲目的扩店，还要保住加盟商户的利润，损失只会无限增大。” 孙旭卫重重感慨，目光崇拜地望了李民洋一眼，在市场营销方面，真心佩服一把手。 “而且这样一来，曼幕的口碑就彻底打出去了，哪怕两万的加盟费，人们都会抢着加盟。” 方铭嘉立马附和。 “加盟费还得涨，不然对不起我们营销起来的市场，比如接下来新增的一千家门店，是两万五的加盟费，而后增加的一千家，就得三万。” 李民洋提道。 加盟费肯定要涨的，一方面要保证加盟店的质量，不能降低曼幕的档次，最主要还是要先以直营的方式发展，市场还没到百花齐放的那一步。 “成。” 方铭嘉用力点头。 “所有加盟商户都通知到了吧？”李民洋看向房铭嘉，又问。 “都通知到了，其他地区早些天就收到了消息，福海这边是最后落实的，都已经做到每家商户当面告知。” 方铭嘉连忙应答。 “当面告知？好，这一点做得非常好，所有门店今天停业修整，明天一早所有品牌全线降价。” 李民洋随之站了起来，摆摆手，“散会”。 小富康驶入鸿运厂区的大院，原来厂里破破烂烂，都没一条好路，随处坑坑洼洼，如今看起来相当气派，水泥铺的路面非常平顺。 “小郑，你慢点开，这可听的都是好车，磕碰一下咱赔不起。” 眭家俊坐在副驾驶位上，不停地叮嘱司机小郑，奥迪车子整整停了一排，尤其办公楼底的那辆劳斯劳斯银刺，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 施庆研努力保持着克制，可油然而生一种崇拜感，想要诚服，这个女人太过慕强。 在诚德上班的职工，现在都自信了，并不觉得事业单位的人就有多厉害，我们挣得不比你们少，所以看到税务局的人来，大多选择无视。 “诶？” 要不说人家刘菊英能做业务口的一把手，眼尖，人群中一眼就瞅见了黄暖冬，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过去。 “暖冬，过来对接业务吗？” “嗯。”黄暖冬乖巧地点头，很喜欢刘大姐这个人。 “来，姐带你过去。” 刘菊英挽着黄暖冬的胳膊，表现得相当热情。 而到财务室的这一路，碰见不少管理层的人，都对黄暖冬特别抬举，说句难听的话，就差举在头顶上了。 “暖冬，跟着你就是有面啊！” 眭家俊乐呵道。 施庆研早就被挤在人群身后，这女人总觉得，只要自己长得足够漂亮，打扮的时髦，去哪都是焦点，可在这里没人会多看她一眼。 突然，施庆研停下脚步，在门缝中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正是李民洋。 第420章 是不是非要得到些什么 “刘大姐，别去叫民洋，趁姜经理有时间，还是先对接工作，千万别耽误人家的时间。” 黄暖冬拉住刘菊英，连声叮嘱。 “那好，呵呵呵中午你们就在厂里吃，姐让食堂多做些好菜。” 刘菊英憨厚地笑道。 “姐，太麻烦你了。” 眭家俊夹在人群之中，朝着刘菊英套近乎，对于加盟商户而言，这可是绝对的大领导，平日里见一面都难。 看看，跟着暖冬就是这待遇眭家俊不由往黄暖冬身边靠了靠，彰显自己跟老板娘关系好。 在施庆研前方人众口嚣嚣，仿佛所有人都围着黄暖冬。可突然，这个女人停下脚步，望一眼门缝里的男人，只感一阵燥热。 施庆研清楚，要见李民洋一面有多难，何况还是独处的机会，所以一定要把握住。 这一刻，施庆研下定了某种决心。 “暖冬，你们先去财务室，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去趟厕所。” 施庆研跑过去，把手中的文件递给黄暖冬。 黄暖冬点点头没多在意，而她身旁的其他人谁都没发现还有这么一个人。 等到楼道的嘈杂声渐渐远去，施庆研推门走进李民洋的办公室，又火速将门用力关上，并且反锁。 李民洋正坐在办公椅上，抬头看见是施庆研这个女人后，脸色顿时阴沉，可下一刻，神色逐渐变得惊恐，差点吓出尖叫。 “你你你你，你要干什么？赶紧穿上！” 李民洋蹭得跳起，指着施庆研，胳膊微微颤抖着，这个女人竟然脱下了自己的上衣，罩杯虽然不是很大，但胜在酒红色的胸罩极具诱惑力。 一看就是枕边秘密的高端货。 诶？ 不对，现在不是关注品牌的时候，这个女人就是个狐媚子，在上一世可勾搭过不少领导。 “你就这点胆子？怕什么呀，过来吃了我。” 施庆研声音妩媚，轻轻咬住自己的下嘴唇，这个女人很聪明，知道哪些手段最能让男人欲罢不能。 “黄暖冬就在外面，你不觉得我们两个在里面会很刺激吗？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只想当一次你的女人。” 施庆研的身子仿佛没了骨头，直往李民洋身上靠。 “啪”的一声，李民洋一记清脆的耳光，打得施庆研转了好几圈，扎起的高马尾洒落，看起来非常狼狈。 老阴货心想，你要不提我媳妇在外头，老子还能看你多扭会屁股，此刻负罪感蹭蹭得往上冒，怎么可能因为这种女人让暖冬伤心。 “给老子滚出去！” 李民洋一声高喝。 “你知不知道，去年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施庆研的那双媚眼里已经满是水雾，这个女人太有心机，哪怕受到侮辱，还不忘展现自己脆弱的一面，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说实话，老子现在连你叫什么都忘了，别在我面前搞虚头巴脑的这一套，是不是觉得有张好脸蛋别人就该迎合你？ 还是想非得利用自己的身体，得到些什么？” 李民洋冷冷质问，将这个女人的尊敬踩在脚底践踏，就是故意这么说，为维护暖冬的立场，如果搞人云亦云的那一套，见人说人话，那就太令人作呕了。 像李民洋这种性子，阴归阴，但绝对护短，不可能让自家媳妇受了委屈。 施庆研愣住了，瞪大眼睛望着李民洋，从未有人如此看不起自己。 “你走错地方了，这股子骚劲该去南乾村里走走，没准能卖个好价钱，赶紧滚吧，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不然你连工作都保不住。” 李民洋恶狠狠地警告。 施庆研终于感到莫名恐慌，下意识地后退，哪怕被侮辱，根本不敢多说一句，脸颊依旧隐隐作痛。 “出去就赶紧滚，记住了，别来我的地盘！”李民洋一字一顿。 “对对不起” 施庆研怯生生道。 可就在这时，房门竟然转动，李民洋的瞳孔陡然放大，旋即拉开一条门缝，探进一张大脸盘子。 还好还好，来的是傻逼，不是，说错了，来的是自己的兄弟。 就没有脸脸撬不开的门，尤其在白天。 “这我寻思着大白天的谁锁门，是不是不小心给反锁上了，就好心开锁。” 脸脸解释一句，转身准备溜，撞见这种事，贼他娘的晦气。 “给老子滚进来。” 李民洋高喝，脸脸只能灰溜溜地进来，低着个大脸盘子站在门口，如做错事的孩子。 “赶紧穿上衣服滚吧。” 李民洋烦躁地摆摆手，施庆研不敢再多待，慌乱地穿着上衣。 诶，这个时候脸脸会抬头了，往施庆研身上瞟，这女人虽然心术不正，但没几个干部能经受住这种考验。 等施庆研离开，李民洋才长吁一口气，顿感轻松，哪怕自己清白，这种事最难解释，好在只有脸脸一个看到。 “妈的，过来个发骚的，脸子，我什么人品，你心里清楚吧？” “清清楚。” 脸脸点头，坚定地看向李民洋头顶上方挂着的牌匾，金色字体在阳光底下散发出夺目的光彩。 《诚信为本，以德服人》 “得亏让我瞅见了，要是秃子看见，那辆劳斯莱斯肯定得他开。” 薛鹏鹏嬉皮笑脸地凑过去。 “暖冬来厂区了？”李民洋深吸一口烟，问。 “不得不说，那女人的身材就是好，胸罩的牌子应该是枕边秘密，得十多块了吧，可不便宜。” 脸脸吧唧了几下嘴。 “老子问你暖冬是不是来厂里了。”李民洋重重给了脸脸一巴掌。 “来来了，在财务室，正准备跟你说这事。”脸脸捂着大脸盘子委屈道。 “我过去看看暖冬。” 李民洋快步离开，走到财务后，发现暖冬正低头核算着数据，并未看到施庆研的身影，想来那个女人不敢待了。 “领导，怎么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打扮一下。” 李民洋坐在黄暖冬身旁，话语轻柔。 “嘿嘿，怎么都好看。” 黄暖冬看向李民洋，露出一抹微笑。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岁月静好。 这时施庆研一个人狼狈地走在小路上，脑中还在回荡李民洋讥讽自己的那些话，“是不是非得通过自己的身体得到些什么”。 “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只不过家庭不好而已。” “你凭什么。” “呜呜呜” 施庆研蹲在路边，失控地哭了起来，但也只是无能的泪水罢了。 第421章 有人心术不正，大家不要学他 眭家俊终于如愿以偿，在中午吃饭时，见到了加盟部的经理，方铭嘉，再三确定了保价的事宜，当下难以控制激动的心情，竟然站在餐桌前。 “诶呦，能跟着这么讲诚信的企业合作，是我们加盟商户的福气呀，来，我以饮料代酒，敬各位领导一杯，感激你们的付出。” 眭家俊随之拿起健力宝，非常豪爽地大口喝起。 而此情此景，深深刺痛韩心愿的心，上次暖冬拿饮料主动跟自己碰杯，结果给装上了。 “咦，韩总，今怎么有空从南城跑到厂里，不是这段时间的事特别多？” 方铭嘉在这个节骨眼，不动声色地点了下韩心愿，随即自己拿着饮料与眭家俊碰杯。 “我这，呵呵呵” 韩心愿尴尬地笑了笑，也不好明说是提前知道暖冬在厂区后，才特意跑这一趟，为拉近彼此关系，那目的性可就太强了。 而黄暖冬的脸色已经明显阴沉，这些小细节都落在韩心愿眼中。 都是些贱人啊韩心愿长吁一口气，方才意识到业务口上的人可都不简单，原来是自己单纯了。 “家俊，你太客气了，咱都是自己人。” 李民洋笑呵呵道，高举自己的饮料瓶，“拿咱们都喝一杯，预祝加盟商户的生意越来越好。” “民洋，这可不行，有人要求多，酒就是酒，拿饮料像怎么回事？” 黄暖冬阴阳怪气地开口了，就是没举桌前的可乐，而韩心愿已经笑呵呵地举杯，屁股蛋子都离开座椅了。 “这” 李民洋尴尬一笑，也不好多说啥，当初为了讨媳妇欢心，早就把韩心愿给卖了，此刻不得坚定立场。 “唉，有些人爱摆架子，关键还势利眼，确实吃相挺难看的。”李民洋顺着黄暖冬的意思，批评了一嘴。 但一把手要这么说，兄弟们就知道怎么来事了。 “有这种人在，会把咱们管理层的风气给带坏的，幸亏咱们人品正，没有受到影响，紧跟一把手的脚步，做到为人诚信。” 刘菊英率先表态，说话期间一直注意暖冬的表情，见这妮子露出一抹笑容，自己也憨厚地笑起。 “这种人我们可得远离呀！” 方铭嘉重重感慨，拿起饮料瓶用力嘬了一口，故意刺激韩心愿。 其他业务口上的人也纷纷附和，韩心愿紧咬后槽牙，忍受着排挤，本来还能抗，可突然一侧的大脸盘子看向自己，一句话让自己破防。 “韩总，他们说的是谁？” “我” 韩心愿欲哭无泪，妈的，再待下去，就显得自己没礼貌了，所有人都排挤老子，关键暖冬正虎视眈眈地瞪着自己。 “我也不知道说谁，那啥，我去外头接通电话，你们吃，不用等我了。” 随之韩心愿灰头土脸地走了，而他嘴里一直骂骂咧咧，带着哭腔。 “业务口上的人都是些畜生啊，妈的，都玩阴的，秃子手底下没一个好人，刘大姐，我看错你了，还有大脸盘子，你给老子等着，你还想开老子的奔驰，你开个求” 包间里，大家其乐融融，丝毫没有因为韩心愿的离开而受到影响，正好脸脸可以放开手脚吃，刚才还嫌挤呢。 “对了，庆研去哪里了？” 黄暖冬又追问。 “被我骂回去了，那个女人有点不太检点，暖冬，你以后注意着点。” 李民洋点了点，以他现在的身份，可以管着自家媳妇，有些人就得故意针对，或是远离。 黄暖冬微微蹙眉，没再多说什么，但心里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以曼幕的品牌力，价格直接下探一半，那生意不得火爆，不行，明天我得请假，在店里帮忙，还要多准备零钱，多雇几个人才行。” 眭家俊在一旁摩拳擦掌，那股子激动劲还没过了，一直说个没完。 “诶呦，方经理，我都想再搞两家加盟店了。”眭家俊又喜笑颜开地问。 “现在加盟费已经涨了，得两万五，而且还是在前一千名额以内的，之后的一千名额得三万。” 方铭嘉应道。 “马上就要涨一万块钱了啊”眭家俊大喜，咧嘴都笑到了耳根，好像自己挣了两万。 呼，等明天，明我要早早开店，挣得盆满钵满眭家俊有点坐不住了。 魔都，香悦厂区。 “全都歇业了？” 吴义空嘴角带着几分嘲讽，“打探到具体消息没有？因为什么歇业。” “好像要价格调整，但具体降多少我也不知情。” 鲍章眉头紧锁，坐在沙发上沉吟片刻会后，又说：“曼幕的广告投资那么大，降低利润后怎么回本？再说加盟商户的负担也重，能同意降价？” 曼幕的门店都要比香悦的营收强很多，这是事实，所以李民洋在投入那么大的情况下，开始降价，压低门店收益，这挺匪夷所思的。 “呵呵呵就像两万的加盟费一样，李民洋纯粹是个傻子，这次估计又要断自己的路喽，无论是涨价还是降价，很难再盘活品牌。” 吴义空自信分析。 在他看来，李民洋在广告方面投资过度，而想利润压价来增量，无疑是错误的一步，主要门店数少，在一、二线城市的营收几乎最大值。 你以为是香悦一万家门店的体量呢？利润已经在最高位，降价还有什么用？ 为了挣钱，盲目的提高一万加盟费，结果香悦直接免加盟费，已经把曼幕的路给断了，随便怎么折腾，已经穷途末路。 在未来，这家国货品牌肯定会消失的。 “别担心曼幕，那李民洋鼠目寸光，能有什么出息，就知道瞎诈唬，离死不远了。” 鲍章不屑道。 “对了，听说今早陆德广被打出去了？”吴义空想起什么事，一脸坏笑。 “我把门卫换了一拨人，今早把那老头拎起来，结结实实给了几个耳光，妈的，有合同在，厂区咱们随便使用，只要能保证在岗职工人数就行。” 鲍章咬牙切齿。 而有关魔都服饰原来的管理岗，已经开始慢慢清空，赶走陆德广只是第一步，谁都逃不走，工人可以用你们的人，但高薪的人一定得是米国人。 “呵呵呵，那老货就是欠收拾。” “哈哈哈哈” 随之屋里的两人开怀大笑，可突然刮来一阵狂风，挂在墙上的红色条幅掉落下去，上面正是突破一万家门店的庆祝语。 第422章 曼幕掀桌子了 翌日，上午九时左右。 内衣店一般在这个时间点开门营业，而后就得撑到夜里一、两点才能关门，守店的都是熬时间。 由于昨天曼幕店歇业，让香悦的加盟商户白宝玉挣了不少，销售额都快翻倍了，今早早见眭家俊来收拾，不悦地撇起嘴。 这白宝玉心说，你要是还关门，我就能多赚一些，急着开门干啥。 “这都几点了，怎么还不去上班？”白宝玉走过去伸手要烟。 “请假了，今在店里帮忙，要搞活动。”方铭嘉腾出手给了烟，随后继续埋头整理各种条幅。 “活动？什么活动？” 白宝玉急了，凑过去追着问。 “打折活动。” 眭家俊起身，将条幅挂了起来。 “好端端地打什么折” 白宝玉眉心紧蹙，连忙抬头看向条幅，眼珠子瞬间往外凸，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开。 红色条幅上的加粗金色字体尤为醒目，赫然标识《曼幕所有产品打半价出售》！ “半价？” 白宝玉高呼出声，一把抓住眭家俊的胳膊，怒目圆瞪道：“这什么意思？哪些单品半价？” “所有的产品都是半价。” 眭家俊淡淡一句，甩开白宝玉的手后，扭头走进店里忙乎，还有一堆事要干。 “不是半价？赔钱卖啊!？你们加盟商户不是才对半的利润，免费给曼幕打工呀！” 白宝玉急了，追进店里不停絮叨，这曼幕要是减半价，还有他的什么事，能卖得动？干脆关门算了。 “老白，这些事你就不用操心，回店里忙去吧，我这还有一堆事，顾不上跟你说。” 眭家俊没心思与白宝玉搭话，继续忙着活，又将扩音喇叭摆在店门口，循环播放一段录音。 “曼幕所有产品一律打半价出售，数量有限，速速来抢购，速速来抢购” 白宝玉站在曼幕的店门口都惊住了，动作迟缓，额头汗珠流到眼里感到非常涩疼，这个价格，还让自家的买卖怎么做啊？ “半价？” 隔壁卖女装的妇人高呼一声，都顾不上看自己门店了，快步走进曼幕店里，再三询问清楚价格后，没一会功夫，就拎走好几件内衣。 现在曼幕可不止有情趣内衣这一款式，更是性感的代名词，有多种外搭的款式，如蕾丝长衣，肉色丝袜等等，多达上百种。 “我一会还要过来买！” 那女店主意犹未尽地喊了一嗓子，那欣喜的模样，如赚了多大的便宜，这场景落在白宝玉眼中那可是钻心的痛啊。 “你家打折要搞多久啊！？” 白宝玉火了，冲着眭家俊怒斥，可没人搭理他，只不过无能地咆哮，不知傻站了多久，才失神地走回去，坐在自家清凉的店门口，望着曼幕门店人来人往。 不光在福海，打半价活动闹得沸沸扬扬，甚至都有记者们前去采访，同时在魔都、深海、莞城，以及京平等城市，皆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 就在这一天，曼幕掀桌子了，都他妈别吃饭了，给老子饿着，看谁抗得久！ 魔都。 一条胡同巷子口，牛丹丹搀扶着陆德广，缓慢往前走着，老厂长目光坚定，无论如何都要讨一个说法，不能让老品牌葬送在自己手中。 “老厂长，咱们还是别去了，连门都进不了，更何况有协议在，打官司都赢不了的。” 牛丹丹的那张鹅蛋脸上涌出几分胆怯，昨天保安打人的阵仗着实吓人，到现在依旧心有余悸。 “不行，我就不相信谁都治不了吴义空，那是魔都服饰，咱们的厂子，不是米国人的，凭什么！？” 陆德广大声呼喊，一张脸顿时涨红，身子摇摇欲坠。 牛丹丹不敢再刺激老厂长，只好扶着他继续往前走，看着老人略微肿胀的脸颊，心口一阵生疼。 昨天遭的是什么罪啊，都这把岁数了，被人拽住领口打耳光。 关键还是在厂区门口啊，老人付出一辈子心血的地方，原来有多受抬举，竟然会是这般遭遇。 两人默默走着，空气中带有几分清凉。突然，牛丹丹停下脚步，表情惊愕地指着前方的曼幕门店。 “老厂长，你快看，曼幕的所有款式均打半价出售？真的假的啊！所有？所有产品？” 牛丹丹不敢置信地高呼，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 陆德广也感到匪夷所思，快步往曼幕门店靠去，这么甩卖，加盟商户不赚钱了？肯定没利润点，掏了一万加盟费，人们能同意这么胡来？ 随后陆德广和牛丹丹到店里询价，店员明确告知两人，曼幕所有的产品，无论旧款，还是刚上市的新款，均以半价出售。 “那那个李民洋究竟想干什么？” 陆德广站在店门口，依旧感到不真实，更想不通李民洋这么做的目的。 因为一旦大幅度降价，消费者就会形成低价意识，在短时间里价格很难涨不起来，整个行业会进入低迷期。 好巧不巧的，冯喜来到店视察情况，与昔日的老领导撞见。 本来老冯不想打招呼的，扭头往店里走去，可陆德广一把拉住了他。 “老冯，你们为啥要打半价？” 这个时候，陆德广的语气早已没有敌意，冯喜来心里也放松了几分。 “老领导，就是单纯地搞点促销活动，不然市场都被香悦抢了。” 冯喜来乐呵道，至于老厂区发生的事，他都知情的，很同情老领导的遭遇。 “那也不能这么搞呀。”陆德广紧紧拽着冯喜来，急切的表情，似乎有说不完的话，“直接打半价，加盟商都没利润了。” “加盟商的利润没变，我们厂家给托底，只不过诚德亏损罢了。” 冯喜来看似很平静地应道。 “把饭锅都给砸了，李民洋的目的是什么？”陆德广的脸上布满皱纹，仿佛如褶皱多次的纸张。 “一把手要跟香悦打价格战，看谁先死，这是华夏的地盘，纺织业又是我们的长项，还轮不到一个米企的品牌骑在我们头上蹦跶。” 冯喜来终于显露出几分狠劲。 陆德广神色有些恍然，慢慢松开了手，跟米企品牌抢市场，有过这样的国货品牌吗？ 突然间，老人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时代了，该有年轻人的那股子闯劲，才能把国货品牌推广出去。 “老厂长，我去忙了，对了，我升成正的了。”冯喜来憨笑一声，他没多想，给老领导报喜罢了。 “那就好，那就好” 陆德广笑了，心里也踏实了，也许当时就不应该返聘，该让老冯上的。 第423章 引起疯狂抢购的热潮 曼幕打半价的活动一经推行后，立马引起抢购热潮，尤其在魔都、莞城这些城市，有些女人跟疯了似的，要一次性买上百条丝袜，搞得跟进货似的。 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可不得给以后囤着些货，丝袜又不会过时。 如此差异大的价格，让香悦的加盟商户遇冷，说句夸张的话，要不是有些人还对曼幕的打折活动不知情，怕是连一件内衣都卖不出去。 最惨的是紧挨曼幕的那些门店，不光卖不出去货，还要挨顿骂，人家曼幕都打半价，你们香悦居然不降价，有脸？真是黑心商户，活该没生意！ 可香悦的加盟商户，没接到总厂的任何通知，面对曼幕的价格战不知所措。 仅仅是一个上午的时间，曼幕打半价的消息就传遍大街小巷，各大电视台、报社机构开始纷纷报道，人们就算多绕几公里地，也得占这便宜。 各个曼幕门店里，早已人满为患，甚至挤到街上大排长龙，人们等着一会进行报复性消费。 “这套蕾丝情趣内衣只要两块，高品质丝袜只要一块钱，要多少自己拿” 眭家俊忙活得大汗淋漓，甚至嗓子都开始沙哑，幸亏昨天提早准备，而且厂家有充足的备货，不然绝对应付不过来今天的这阵仗。 哪怕打半价了，短短一上午时间，营收都已经快破一千块了。 要赚麻喽！ 反观白宝玉，一直干坐着，毫不夸张的讲，店里一件都没卖出去，还来了不少退货的，后悔昨在香悦这买了。 曼幕在各个城市都设有管理部，且严格把控加盟商户，所以才能做到统一调价等事项。 反观香悦，它管理根本跟不上加盟商户的扩张速度，一味追求利润，就算他们要调价，肯定通知不到位，烂价是必然。 “哈哈哈哈” 陆德广在街上逛着，突然放声大笑，牛丹丹站在一旁，嘴角也不禁上扬。 “直接打半价，这个李民洋真够坏的，偏偏要等到香悦达到一万家加盟商户后才釜底抽薪，而且香悦商户手中的压货都不少，价格肯定要大乱的。 呵呵呵，就算米企那边要打价格战，如此多的门店，压力要比曼幕大得多，这样看来，没准在曼幕提两万加盟费，设高门槛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步。” 陆德广笑着称赞，老人早已看透米企的嘴脸，倒是希望李民洋能收拾吴义空那些米国走狗，不至于让他们利用服装厂的基建。 “李民洋这个人真有本事，了不起啊，而且与香悦签订代加工的服装厂区，可是有保量条款的，呵呵呵吴义空可没法降低产能。” 陆德广开心地笑着，积压在胸口的巨石突然没了，有人给他出了这口恶气。 而吴义空为了保证产能，架空陆德广，在与服装厂合作代理加工时，都会要求签订保量条款，在规定年限里，必须达成足够的量。 现在好了，压货只会越来越严重，多行不义必自毙。 与此同时，香悦厂区。 吴义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都没心思搭理张莉，嘴里一个劲地念叨，“怎么会打半价？怎么打半价？” 这时香悦的加盟部，电话都要被打爆了，甚至还有不少加盟商户来到厂区要说法，毕竟曼幕有给加盟商户托底这一说。 鲍章神色紧张地推门走进办公室。 “也不知道是不是实情，曼幕都降半价了，还要给加盟商户保证原来的利润，现在厂区外面堵着不少加盟商户，也想咱们给保价。” 鲍章急切地说道。 “呵呵，做梦！”吴义空冷笑一声，脸色看起来极其阴沉，“都没有跟他们要加盟费，免费享受米企高贵品牌，还想要曼幕同样的优待，那是想屁吃，别管那些人！” “那现在怎么办？”鲍章又焦急地问。 “我就不相信曼幕能够一直打半价，随便李民洋跳，咱们自己得稳住。” 吴义空虽是这么说，但明显呼吸急促，很难保持冷静的情绪。 “呼”鲍章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稍有停顿后，又重重说道： “也不知道曼幕的促销活动能搞多久，如果我们不采取相应的降价，加盟商手里根本走不动货，压货会越来越严重，关键代加工厂的产量停不了，现在机器还在转。” “放心，曼幕坚持不了多久的，毕竟投资在那里摆着，千万要稳住，坚持不了多久，肯定坚持不了多久” 吴义空像是自我安慰，不断重复着话。 慢慢的，夜幕降临，曼幕的门店终于变得冷清，眭家俊收拾关门，可不是没生意了，而是货都卖完了，要先去补货，而且身体真累得扛不住了。 “才九点就关门啊？” 这时店里又走来几个顾客，眭家俊二话不说，先把卷闸门给拉上，要是再耽搁一会，肯定又要来人，还不知道几点能关门。 “货都卖完了，明天再来吧。”眭家俊疲倦道，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啊？都卖完了？那明天还是半价优惠吗？”那女顾客失望问道。 “还是半价，放心！” 听到这句话，那些顾客才安心地点头，准备要走时，白宝玉急忙叫住。 “来我店里买吧，货都齐全，各种款式都有。” “你那是半价吗？” “不不是。” “不是半价还好意思让我们去买？真黑心，我们等着明天买曼幕，可比香悦上档次多了。” 那几个女人不屑地瞪了白宝玉一眼，大步走了。 “诶？小眭，不是吧，明天还要搞半价，这让我怎么活啊？你可不能这么干！” 白宝玉慌了，紧步跟在眭家俊身后。 “老白，这不是我要搞半价，是曼幕厂家要搞的活动，你说福海这么多家店，还能抢不了你的买卖啊。” 眭家俊摇摇头，推着自行车快步离去。 “那这半价活动具体要搞多少天啊？我今天可是一件货都没卖。”白宝玉追着又问。 “具体多久我就不清楚了，应该没几天？” 眭家俊随口敷衍，心想什么时候等把香悦干倒闭了，什么时候再停，好好等着吧，货只会越压越重。 又一年，小半在番茄给大家送新年祝福，祝大家在2024节节高升，前程似锦，平安喜乐。感恩大家多年的陪伴，有你们的支持，才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 爱你们。 第424章 太狠了 在吴义空看来，曼幕打半价活动又能搞多久，何况还要给加盟商户保价，在销售额暴增的情况下，运营成本同样增大，预计每天损失在三十万以上。 可连着一个星期过去了，促销活动依旧在火热进行中，甚至让消费者形成新的消费认知，情趣内衣的价格就该这么定价。 “草你妈的，压在手里的货怎么办？给我一个说法，凭什么不给我保价！” 白玉山好不容易打通香悦加盟部的电话，可对方敷衍的态度让他瞬间炸毛，愤怒地高吼。 “当初没跟你们要加盟费，市场风险就该由你们自己承担，压货太重的话，就自己想办法促销甩卖。” 香悦那边冷冷解释一句话，摆明了不管，随即直接挂断电话，这些天面对的谩骂太多，态度哪能好得起来，刚才没回骂就算有素质的了。 现在香悦就是不管不顾的态度。 “你妈的” 白宝玉面目狰狞，脸颊的肌肉都在不断微颤，又给加盟部打去电话，可对面正在占线中，他立马扣下电话，没有片刻停息，接着打。 他咬牙切齿地拨号，足足打了五分钟之久，才终于又将电话打了进去，白宝玉愤怒到了极点，张口就骂。 “我艹你妈的，什么你妈的态度，要是今天不给我个说法，去魔都弄死你们这帮狗日的！” “我去你妈，狗叫什么，来，你给你爹来，哪里的乡下人，老子在魔都等你！” 正好接电话的男同志也在气头上，被劈头盖脸地骂了这么一顿，他也憋不住了，亢奋地咆哮之后，“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孙子们啊” 白宝玉扔下电话，望一眼对面曼幕店，人家多会也是人满为患，眼红得厉害，更气得牙痒痒，突然胸口一阵钻心生疼。 与此同时在香悦厂区，大门口早就被加盟商户给堵了，人们叫骂声不断。 “什么狗屁的米企品牌，看看人家曼幕，都打半价了，还给加盟商保价。” “我们之前压货那么重，都有好几千，那不就是变相的加盟费。” “要不行把你们的内衣都按进价收回去，快给我们开门” 香悦大门口黑压压的一片人群，还有个别激动的，用力猛踹铁门，可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就是不开门。 眼下吴义空破罐子破摔，任由市场烂价，香悦的损失已经不少了，虽然本厂区已经停了生产，可代理加工厂不管你这些，有合约在，还得挣你的加工费。 这导致香悦的库存压力不断增加，且原材料费用也在攀高。 如果曼幕打一个月的价格战怎么办？香悦的损失完全不敢看。 首先加盟商户手里积压的货都很严重，本厂区完全出不动货，就算不管这些人的死活，厂区几千号职工的薪酬，以及代理加工费，少说在百万以上的开支。 且这种市场环境，根本无利润可言，前期投入的广告跟打水漂无区别，这又是一笔损失，这还只是摆在明面上的大头，小刀子扎肉同样很疼。 压力已经让吴义空焦头烂额，以至于力不从心，与张莉不过匆匆几秒就完事。 “怎么办？”鲍章满头大汗地找到吴义空，“代理加工厂那边能不能先停？” “怎么停？” 吴义空吐出一口浊气，“第一季度的费用已经打过去了，装到口袋里的钱谁能掏出来？而且一旦终止合约，可是要吃官司的。” “妈的，那些讨吃货到现在还在厂区门口闹，加盟口都已经停了，完全出不动货。” “只有那些加盟商户都死了，咱们的日子才能稍微好过一点。” 下一刻，吴义空阴冷地说了这样一句，目光中散发出寒光。 鲍章顿了顿，片刻后轻轻点头，理解了吴义空那番话的意思。 “李民洋哪来的钱能这么搞市场、压价格，会不会有其他资本的注资？”鲍章又问。 “我也不清楚，不过做买卖嘛，都是想的挣钱，这样对李民洋也没什么好处，他也应该耗不起了。” 吴义空已经明显没什么底气了。 “走吧，去开会，人们都在等着呢。” 鲍章拍了拍吴义空的肩膀，随即两人离开办公室。 这时在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高层管理，吴义空来的第一句话，就如一记重磅炸弹，让人们炸锅。 “随便加盟商户甩卖，损失多少是他们的事，只有这样才能减轻香悦在市场上的库存，不然就算等曼幕提价，本厂区也出不动货的。” 这话什么意思，换而言之，加盟商户自己承担损失，要想出货，活下去，那你就跟曼幕一样，减半价，甚至便宜更多。 “只有死上一批加盟商户，才有新人愿意重新加盟香悦，开始正常走货，我们正好趁这个时机，可以筛选出更加优秀的加盟商户。 总之，谁让他们加盟香悦，损失自己承担，别想两头都占，反正前期已经挣到钱了。” 吴义空担心人们不明白，特意将话讲得更加直白。 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终于深刻见识到米企的险恶嘴脸，万恶的资本，眼中只有利益。 本来就是嘛，一个靠殖民、抢夺发展起来的国家，骨子里带着残暴，还指望它对华夏人有多好？都是虚伪的嘴脸，有些人白日做梦罢了。 真正对人民好的，只有党。 “吴总，那你的意思是，现在什么都不管，任由加盟商户们烂价格，对吧？” 好片刻后，代理服装厂，淳亮才小心翼翼地询问。 “已经出去的货，我们把钱都挣到了，所以随便加盟商户们甩卖，无所谓的。” 吴义空肯定一句。 淳亮顿了顿，还有许多话要说，终究还是选择闭口，老厂长的遭遇让他心有余悸。 “另外厂区车间停了以后，职工只能领取基本工资，等什么时候恢复生产，再提薪酬。散会吧。” 吴义空又说了一句，快步离开会议室，鲍章紧随其后，可淳亮一些领导班子，依旧坐在那里，小声交谈着。 “真狠啊，把一万多家加盟商户都当炮灰了。” “关键都不让退货，之前的订单都要给商户们送。” “也不知道香谢会不会给香悦注资？” “那李民洋真是个狠人，敢这么硬刚米企品牌，真是头一次见。” 第425章 再次火爆的加盟部 福海，鸿运厂区，加盟部。 方铭嘉指着人群中的一后生，破口大骂： “郝一豆，你每天脑子里在想什么，心思有没有放在工作上，给加盟商的配送表能搞混了，干什么吃的！妈的，能干干，不能干滚！ 这里是私企，不是他妈的大锅饭，谁再犯这种问题，老子肯定要抓个典型，把你开除了不可！” 顿时，吵闹的人群变得异常安静，人们的目光都落在郝一豆身上，同样也有些人心情忐忑，低下头，明显方经理在指桑骂槐。 “赶紧干活。”方铭嘉又吼了一嗓子吼，办公室里才渐渐恢复吵闹。 郝一豆可怜呀，在配货中，他是出错最少的，但却被逮着骂，于是趁机走到方铭嘉身边。 “哥，你就这么对我？白给你点烟了，小鞋也不能这么穿的吧。”郝一豆满脸委屈。 “有几个老油条仗着工龄长，不听指挥，这次给他们留脸，下一次还不注意起来，肯定要开除个跳得高的。” 方铭嘉恶狠狠一句，旋即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用力捏住郝一豆的脸，“你小子别跟着大脸学坏，总想着出头，给我溜须拍马的机会。” “知道了，哥，你跟我姐昨晚去哪了？” “嘿嘿嘿，去忙吧。” 方铭嘉拍了拍郝一豆的肩膀，这姐夫小舅子很有默契地坏笑起来。 现在加盟部的工作非常繁重，曼幕如此讲诚信，哪怕加盟费涨到两万五，人们依旧想挤破头加入，因为在一千名额之后，加盟费就得三万。 人性总是如此，要有对比，要让自己感到赚了便宜，就会开始急躁，生怕成为后边吃亏的人。 简单而言，就是饥饿营销的方式。 但主要还是人们都眼红啊，这段时间加盟商户都赚翻了，有些位置好的门店，纯利高达三千。 别说加盟部的总经理了，哪怕是邵茹这样的普通职工，在外面也备受抬举。 而孙旭卫作为曼幕、枕边秘密的第一负责人，他得盘活品牌的资金链，不能太过依靠诚德的注资，加盟费就是很好的回资方式。 第一批加盟费用预估高达两千五百万，无论品牌效益，还是厂家的信誉度，都做到了极佳。 这时在楼道里一阵吵闹。 “邵茹，能不能帮我占个名额，我跟你妈是一个村的，几十年的老交情了，对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诶呦，你可得帮大伯这一把。” 有人千里迢迢来到福海找到邵茹攀亲戚，关键家里人也给她打电话了，实在绕不开。 “吴伯，我先帮你问问，但现在的名额真不好占，只能先看看情况。” 邵茹不敢把话说死，可那同村的吴伯一直紧跟着她，两人直接找到方铭嘉。 “领导，我跟邵茹是一个村的。” 那吴伯担心不给自己名额，急着先扯关系，随后就如孩童一般，低下头站在桌子边，连大气都不敢出。 方铭嘉能看出邵茹的为难，自己人当然要给面子，更何况邵茹表现很好，还是老板娘的同学。 “邵茹，现在只有一个名额了，赶紧带着你伯去缴费，过了十二点我可不敢保证了。” 方铭嘉会来事，有意制造紧张局势，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到十二点只剩半小时。 那吴伯一下就急了，额头明显出了一层细汗。 “吴伯，那咱们赶紧走，去财务室，钱在身上吧？”邵茹连忙问。 “在在在。”那吴伯也是个实在人，当即解开裤兜，从里面掏出一个布包。 “那咱们赶紧走。” 邵茹拉着吴伯离开，都有些难为情，而后又扭头向方铭嘉感激地笑了笑。 终于赶在十二点之前，邵茹帮着吴伯抢了名额，那人是一个劲地谢，这下邵茹可要在村里出名了。 随后送下楼的功夫，邵茹看到诚德地产的负责人，韩总正大步流星地走来，薛经理也跟在一旁。 “韩总，您过来了。” 邵茹客气地打招呼，毕竟是领导。 可能是因为韩心愿有事，并没在意到邵茹，所以直接无视，但是薛大脸停下脚步，有意寒暄。 “邵茹，不忙的话，中午一起吃饭吧，都好久没聚了。” “行呀。” 邵茹笑着点头。 “赶紧走吧，还有一堆事呢。” 韩心愿蹙眉催促，他起初没当一回事，可就在这时，黄暖冬不知从哪来了，亲昵地搂住邵茹，这俩人的关系一看就不一般。 “什么人呀，打招呼都不搭理的，就显得你有身份。”黄暖冬不满地嘀咕，柳眉倒竖。 这一刻，真的，韩心愿有捅死薛大脸的心情，就不能提醒一下老子？ “主要韩总有事，着急去见民洋。”好在薛大脸为其说了句话，不至于让韩心愿那么尴尬。 “对对对。” 韩心愿连忙点头，陪着笑，好在黄暖冬的表情有所缓和。 “暖冬，你和民洋的婚事什么时候办呀，我可等着喝喜酒呢？” 薛大脸随口聊起，顺手掏出烟盒，先给两位女同志散烟，人家都没接，没办法，都形成肌肉记忆了。 “算了个好日子，很快啦，到时候你们都来。”提到这事，黄暖冬得意地笑起，那种喜悦藏都藏不住。 “我要挡门！”邵茹也开心道。 “不是，你给我这烟干什么？” 可突然，韩心愿像抽筋似的，冲薛大脸高吼，脸色极其不悦。 “啊？你突然发什么神经，这华子啊！”薛大脸有点摸不清头脑。 “我特么抽烟只抽大红梅，一生只爱一个人，我红梅呢？是不是落车上了。” 韩心愿高吼。 “哦” 薛大脸鄙夷地看了眼韩心愿，心说小韩你要这么说，我就知道怎么来事了，“都抽完了，那啥，毛豆，过来一下，给哥去买两条烟。” “我不去，上次买烟的钱还没给我呢。”郝一豆撇着嘴，不情愿地站在远处。 “买两条红梅。” “那行，我去买。”听到买这么烂的烟，郝一豆才扭头跑了。 “暖冬，那我们先走。” 薛大脸说了句，韩心愿极其热情地摆手，笑都要笑烂了，随后两人匆匆上楼。 现在鲁群升所投建的酒店，已经被诚德地产全资买入，只剩部分装潢，预计在下月就可开始正常营业。 第426章 光腿神器 等姜大梅抱着一大堆财务汇总单据走进李民洋的办公室后，众人当即收起笑语。 “直营店可以保持盈利，但由于各门店的营业额急速增长，在给加盟商户保利的情况下，每日的成本亏损大致在四十万元，其中并不包括职工薪酬。” 姜大梅正色道。 “价格战至少打一个月以上，不然到最后曼幕依旧没有市场定价权。” 李民洋点点茶几，指名曼幕品牌的发展重心。 要统一市场，哪怕后续再有其他内衣品牌出现，都要根据曼幕当前的市场定价，从而做相应的调整。 比如可口可乐，它就享有定价权，其他竞品没资格卖高价，要看人家的脸色。 “整个内衣品牌，现在岗职工7478名，月薪酬支出在两百七万以上，加上每日的成本消耗，一个月的损失在一千五百万左右。” 姜大梅沉声说明财务问题。 “可行。” 李民洋点头肯定。 别说一千多万，拿出一个亿跟香悦玩又何妨？只要那家米企，香谢敢给香悦持续注资，与曼幕打价格战，耗上一年都没问题，肯定要让他们的钱打水漂。 不可能把内衣市场让出去，尤其是情趣板块，市场价值极高。 “到目前为止，加盟费的总收入达三千五百万。” 这时孙旭卫提出一项营收指标。 按照当前曼幕的吸金能力，哪怕没有诚德外贸的注资，也有与米企扳手腕的能力，至少能耗两个月。 “一千加盟名额都满了？” 李民洋看向刘菊英。 “早就满了，其中还剔除一部分门店位置较差的商户，人们都心红曼幕的加盟商挣钱。” 刘菊英赶忙应道，这一个星期，大多数商户都把加盟费挣回来了。 “后续的一千名额别急着开，而且新入的这一千加盟商户，最好先组织一场培训，营业时间延后一个月，不然咱们还得多贴补。” 李民洋调侃一句，众人都笑了起来，该省还得省，以当前曼幕的布局，已经足够影响市场导向。 价格战的意见基本统一，米企以为国货品牌都是软柿子，随便他们欺负？那就来！ 而这一次国货品牌与米企的冲突，是否能够带来蝴蝶效应？总之路程已经改变。 不多久后，李民洋这里来了一位新朋友，正是票券贩子，张兴涛，与他同行的还有几位打扮时髦的人。 孙旭卫，韩心愿等管理岗的人聚在这里，就是为了迎接这几位，看起来非常重视。 “诶呦，李董啊您这真是太厉害了，把企业搞得这么大。” 张兴涛隔着老远，就激动地伸出手，李民洋起身走过去，礼貌回应。 “张哥，抬举了，坐。” 李民洋又笑着招呼其他几位，落座后，与孙旭卫、韩心愿等人简单打过照面。 而张兴涛此次到来，领来的几位人才，正是魔都比较有名气的服装设计师，其中一位叫隋永的男人最为出色，不少时髦款式都出自他的手，比如前阵子热卖的立领衬衫。 “隋老师，这边的待遇，想必张哥已经跟各位说过了，我敢保证，在国内整个服装行业，曼幕给大家的绝对最高。” 李民洋大方说明，如果吸纳人才还小气吧啦的，那企业怎么可能做得起来。 “感谢李董给的机会。” 隋永毕恭毕敬地点头，而其余几位设计师皆是感恩戴德的态度，很放不开。 这时在国内，服装设计师几乎没什么地位，不就是个裁缝，得不到尊敬，某些服装设计，还得把领导的想法加进去，很难充分展示自己的才能。 曼幕的橄榄枝让隋永等人心动，又在好友张兴涛的游说下，决定抛弃铁饭碗，加入曼幕。 “各位，客套话我就不讲了，从我司对待加盟商的态度上，你们也能够看出诚德的文化底蕴，真正做到诚信为本，以德服人！” 李民洋说到最后，声音铿锵有力。 孙旭卫赶忙抬起手，指向墙壁上挂着的金色字体，瞬间将企业的文化底蕴拉到顶点。 “是是是能加入到诚德，是我们的荣幸。”隋永等人在这一刻心潮澎湃，无比庆幸自己选对路。 “那咱们先落实曼幕接下来发展” 随即李民洋正色，言归正传，而隋永等人的神色变得严肃，听得相当认真。 “曼幕把价格打下来，急需一款新品上市，重新制定价格，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包括服饰的大体设计方向，但主要细节还得靠各位。” “什么服饰？” 隋永连忙问。 “光腿神器！” “光腿神器！？”众人齐刷刷地看向李民洋，对这个词感到极其陌生。 “类似于打底裤的丝袜，要看起来与皮肤颜色相近，穿上去之后离远看，就好像裸露着双腿，我管这玩意叫光腿神器，南方的冬天不是很冷，会很有市场。” 李民洋尽力解释，他对这玩意也不是特了解，总之卖得很火爆就完事了。 当下众人都愣住了，用极其怪异的眼神打量着李民洋，尤其孙旭卫，突然咧嘴一笑：“妈的，你咋这么骚，都是怎么想出来的？” “你这位同志的思想不端正，什么叫我怎么想出来的，这是为了企业呕心沥血。” 李民洋严厉批评。 “对对对，呕心沥血。”薛大脸凑过来说，这货已经憋不住笑了。 但是隋永几人的神色严肃，他们思虑片刻后，对李民洋说道： “李董，我懂你的大致意思，相当于现在时髦的丝袜，无非加厚一层，但是要紧绷腿部，关键还要看起来就像只穿一条丝袜。” “对！”李民洋朝着隋永竖起大拇指，“要不然说几位专业，不像某些不要脸的同志。” 李民洋长吁一口气，语重心长：“光腿神器对于曼幕而言非常重要，只有把这款产品做好，价格卖上去，才能把价格盘活。” “明白！” 隋永等人重重点头。 “现在已经九月份了，时间紧张，光腿神器务必在这月底设计出来，在十月底就得实现量产，到那个时候，估计香悦也没了。” 李民洋面容上闪过一抹狠劲。 “保证完成任务。” 隋永重重表态，他们这些设计师的内心开始激动，要真的干一番事业了，看来服装行业，只有私企才能真正干好，老牌厂区只有被淘汰的命。 第427章 命运已经掌握在李民洋手上 曼幕减半价活动进行到半个月之后，香悦的价格彻底乱套，商户们为了回笼资金，只能不断压价出售，甚至比半价还要低。 “这么一大袋丝袜，五十块你全部带走！” 白宝玉唾沫横飞，一把拽住前来进货的小贩，生怕他走喽。 而香悦的这批丝袜，白宝玉是以八十的开票价，从魔都进回来的货，当时压了两千的货款，现在别说平价出，亏本都难甩。 同样的价格，香悦根本卖不过曼幕，只能把价格压得更低，才能让商户见上点钱。 “四十五块，你这个价格你要能出，我把你店里的丝袜都批发走，其他商户压的价太狠，这我都不一定能挣，没准折腾一趟还赔钱。” 那商贩不断摆手，咬死一口价，现在把货拉到县城才能少挣点辛苦钱。 “行，你都收了吧！” 白宝玉一咬牙，只能出货了，总部不管不顾，往死逼加盟商。 而眼瞅着天气越来越凉，旧款要是压手里，按照这形势，明年三十都没人要。 可之后白宝玉捏着百十来块钱，又望向隔壁人来客户的曼幕门店，心里很不是滋味。 “好嘞，您慢走，再来啊。” 眭家俊送走顾客后，又马不停蹄地钻回到店里，忙得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真是收钱收到手软。 虽然近一个星期，曼幕品牌整体出货量有所下降，对于消费者而言，已经过了“捡便宜”的冲动期，认为价格就该减半。 但相比于原来的营收，各门店基本都翻了两倍往上，把香悦的生意都抢走了。 眼瞅着马上要到下午上班时间，眭家俊才蹬着自行车往单位赶去，这段时间一有空就来店里帮忙，可心里急啊，人手不够用。 心想这破班上的有啥意思，能挣几个钱？ 仅仅半个月，两个店的纯利就高达两万，在看看自己一个月不到三百的工资，真觉得上班没啥意思。 “小眭，等一下，老哥跟你说个事” 白宝玉大步流星，一把搂住眭家俊的自行车后座。 “马上要迟到了。” 眭家俊眉头紧锁，不情愿地嘀咕。 “那啥，能不能帮哥找个关系，我也想加盟曼幕，只要能帮我占个名额，其他事都好说。” 白宝玉终于舍得散烟了，抽出一根递向眭家俊。 “名额早就满了，我是没这能耐，要不你自个去曼幕总部瞧瞧，反正离得又不远。” 眭家俊连烟都没接，蹬着自行车匆匆离去，心想啥便宜你都想占，要不是我家暖冬，我能占这好命。 “心眼子真小。” 白宝玉还朝着眭家俊骂了一声，嫌他帮不上忙。 魔都，香悦厂区。 吴义空在会议上大发雷霆，怒目圆瞪，眼球都在往外凸，样子看起来非常狰狞。 “商户要是再来闹，直接把人扣住，非得让跳得高的几个吃上官司，其他人才能老实，真是好脸给多了，凭什么给他们托底！” “代理加工厂急着要尾款，不然就要走官司，这部分费用务必得先结，再者职工们的薪酬都需按时发放，这是与魔都服饰的协议。” 代理副厂长，淳亮终于在会议上再次提到魔都服饰，且在以谈判的态度与吴义空沟通。 至于刚才让加盟商户吃官司的话题，淳亮压根不想提，毕竟香悦做得太没品，都没脸说，私底下被骂成啥了，让所有人跟着当畜生。 “这部分费用不会拖欠！” 吴义空的脸色阴沉，不悦地瞪着淳亮。 而淳亮直着腰，随便吴义空怎么看，反倒不屑地轻笑，米企什么嘴脸，管理岗上的人看得清清楚楚，从未想过分红，就想利润廉价劳动力。 陆德广被逼走，当时香悦势头太猛，人们都没办法，可现在的颓势，让淳亮等人渐渐有了话语权。 “散会！” 吴义空泄愤般地一摆手，大步走了。 “哼！” 淳亮冷哼一声，依旧稳坐在椅子上。 “李民洋这个人是真狠，这都半个月了，还在烧钱，真要把香悦往死里闹。 只要香悦一死，协议中的条款就履行不了，魔都厂区还在咱们手里，这帮狗日的，从一开始就没操好心，幸亏曼幕够狠，要不然咱们都得滚蛋。” 淳亮长长吁出一口浊气，管理岗的几人对视一眼，皆露出一抹劫后余生的苦笑。 米企注资就是个阴谋呀。 真要是没有李民洋这么个狠人，魔都厂区还不是被香悦利用，然后架空所有管理岗，没办法，谁让人家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 陆德广最近的心情极好，也不去厂里要说法了，他等着香悦倒闭，市场早已经乱成一锅粥，倒是时常想起李民洋那个人。 “哈哈哈哈这小子，当初可看不出来，还真是有几分骨气的。” 陆德广望着楼底的曼幕门店，开心地笑起，这要是搁以前，不得路过吐两口痰。 “滋啦”一声，吴义空将烟灰缸重重砸在地上，咬牙切齿： “淳亮那些人现在联合起来搞针对，代价加工厂逼着要钱，也是那伙人怂恿的，妈的，非要把他们一个个给赶走，敢跟老子叫板。” “还是先让总部汇款吧，不然资金转不动。”鲍章愁眉苦脸地说。 吴义空沉默下来，如果再将第一季度分红从香谢总部要回来，那他这个亚太地区负责人可太不称职。 “也只能这样做了，再看看曼幕的动向，如果依旧砍半价，压得没一点利润，咱俩就得去找李民洋求和了，哪怕把市场份额让出去，也得和气生财才行。” 吴义空揉着眉心，看起来极为痛苦，这人真的是有些心怂了。 “还是先看看香谢的注资情况，别急着走那一步，曼幕可没一个好东西！” 鲍章有些心虚，到现在都记得那个秃子。 同时，楼上会议室，淳亮等人还在讨论着。 “万一，我说万一，李民洋到后来和香悦求和，根据之前签订的条款，只要香悦可以履行条款，魔都厂区还会落在吴义空手中，咱们还得滚蛋！” 淳亮意识到最危险的一点，神色一下变得紧张，而后在座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魔都服饰的命运，不知不觉中，已经掌握在李民洋手中。 “阿嚏！” 李民洋一下没崩住，鼻涕、口水，都喷在孙旭卫头顶。 “你妈比、你妈比、你妈比” “停，停一下，我给你擦。”李民用连忙用手肘擦拭秃顶。 明天给大家四章，今天有饭局，耽误时间了，还请原谅。 第428章 新品的宣传 京平。 正在忙碌拍戏的郑导，突然接到金主大佬的电话，于是赶忙喊“咔”，匆匆去给那位回电。 能让郑小虎在百忙之中，放下所有事，火速把电话回过去，也只有李民洋了。 “看来是李董的电话，不知道有什么安排。”赵思雪凑在倪娜娜身边，小心翼翼地说。 “如果有通知，房总会来找我们对接的，先别操心这些，你那段戏都废多少卷胶片了，还不赶紧去找感觉。”倪娜娜蹙眉不悦。 “我现在就去。” 赵思雪急忙走到角落找感觉，哪里敢顶撞倪娜娜，人家可是大姐大。 至于同在剧组的小青，露脸的戏份极少，但姑娘非常努力，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现场又在打扫卫生，看起来很卑微。 而在郑小虎通话之际，编剧冯小斌也跟了过去。 “郑导，娜娜、赵思雪他们没给你拖后腿吧？”李民洋寒暄起来。 “娜娜没问题，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她有一股灵气在，仿佛天生就是表演的料，她的条件就算放在香江，也绝对会大红大紫。” 郑小虎笑着称赞，可旋即神色严肃：“赵思雪差点意思，面部表情过于生硬，始终找不到感觉，如果不过片，我就得改剧情。” 实在是李民洋推荐的人，要不然早就把赵思雪给换掉了，太差强人意。 “郑导，那就把赵思雪换掉，剧情千万别做修改，诚德作为该电视剧的最大投资商，首先要考虑整体收益，谁不行就换掉谁，别有顾虑。” 李民洋立马做出决定。 影视剧能不能爆火，不光是剧本，选角同样重要，虽然永远不缺美女，只是苦于没机会，但有些人给他机会就是不中。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换角了。” 郑导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意，前些天一直发愁这事，望一眼远处的赵思雪，这女人正和其他人嬉戏打闹。 “那你觉得谁比较合适？”李民洋又问。 “小青那姑娘不错，可以让她先试试。” 郑小虎脱口而出，没有丝毫犹豫，什么人适合哪些角，这位的眼睛就是尺。 “好，一切听你的安排。” “对了，李董，来电还有什么事？”郑导问。 “曼幕推出新品了，叫做光腿神器，类似于丝袜的服饰，新剧的大部分剧情在天冷的时候拍摄，所以这款产品很应景。” 李民洋笑意盈盈地说起。 “光腿神器？丝袜？” 郑小虎听得一头雾水，可一旁的冯小斌已经竖起大拇指：“好啊，光听名字就很有感觉，非常搭倪娜娜的那双大长腿。” “呵呵呵呵，对对对。” 郑导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陪着笑。 “郑导，你不要有任何顾虑，毕竟我是新剧的最大投资方，要优先考虑到影片的效果，不会盲目加入广告。” 李民洋能感觉出郑导的担忧，立马保证。 “李董，您这话说的，我肯定相信你的决策。”郑导笑着奉迎。 “应该再有一两个月，就能把香悦搞死，到那个时候，曼幕急需推出新款来提价，所以光腿神器的定位非常重要，一定要在剧中宣传好。” 接下来李民洋一番简简单单的话，让郑小虎和冯小斌的心里咯噔一下，感到骇人。 米企品牌，还是国际大品牌，香谢旗下的，在华夏达到一万家门店，在京平台投放的广告，属于知名品牌，说干倒就干倒？ 李董究竟什么实力？股票认购券上到底赚了多少？ 还是冯小斌反应快，见郑导傻楞在那，也不支吾一声，他急啊，于是一把抢过大哥大。 “李董，您放心，一定会把光腿的那玩意宣传到位，到时候我们多来几个特写，保证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冯小斌绘声绘色地描绘起来。 “哈哈哈哈感谢冯导，对了，你的电影啥时候拍摄，钱都给你准备好了。” 李民洋豪气道。 “等这部新剧完了以后立马开机，诶呦，十分感谢李董的支持呀。” 冯小斌都要把脸笑烂了，哪舍不得把手机给郑导，转身与李民洋又聊了许久后，才意犹未尽地挂断电话。 “李董真是豪气，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他要给珠穆朗玛上安装电梯我都信。” 冯小斌称赞道。 “还我大哥大，你也真够可以的，我还有话要跟李董说，你直接挂了像怎么回事。” 郑小虎埋怨地瞪了冯小斌一眼，随即大步往剧组拍摄方向走去。 而人们看到郑导过来，立马站得笔直，认真起来。 “郑导，我现在有感觉了，咱们赶紧拍吧。”赵思雪上前，讨好地说。 “不用了，思雪，你和小青要换角，她来演你的戏。”郑导不带有情感的一句话，让赵思雪的心如坠冰窖。 “什什么？” 赵思雪追上去问，身子都在微微发颤。 “换角色，你赶紧去适应，不然连小青的戏份都保不住。”郑导略显烦躁地冲赵思雪摆手。 “可是可是我们李董知道这事吗？”赵思雪又怯生生地问。 “刚才就是跟李董说的这事，好了，都别磨蹭了，赶紧开工！” 郑导都不愿去看赵思雪，向着其他人高呼。 赵思雪猛地看向小青，那姑娘低下头，如做错事的孩子，但内心感到狂喜。 很快，现场再次忙碌起来，可赵思雪魂不守舍，心里落差感很大。 不行，我得保住我的地位，再见到李董，不能傻乎乎地等着了，我得豁出去，也不叫豁出去，是把握机会赵思雪下定某种决心，呼吸渐渐急促。 “别摆脸色，不然以后什么机会都没了。”倪娜娜走过去，提醒赵思雪一句。 “好好嘞，我记心里了。”赵思雪赶忙挤出笑容。 鸿运厂区。 隋永正在极具情感地向厂区领导介绍自己制作出来的光腿神器。 “按照李董的要求，总共分为四款。首先是连脚款，能够裹住脚部。踩脚裤，这款比较适合腿部线条匀称的女性。踩扁款，方面穿脱，适合绝大多数女性。 最后是高腰款，能够提高腰部线条，收腹提臀的效果极佳，尤其适合有改善身材需求的女性，我敢保证，绝对会成为热销款。” 看着几位模特试穿光腿神器，秃子、大脸等人都惊住了，产品好不好我们能看不出来？都挪不开视线了，尤其再让倪娜娜一宣传，不得卖疯。 “马上给我量产！” 孙旭卫激动道。 “先去财务领奖金，每人拿个一万块，改善下伙食，后续还有奖励。” 李民洋同样十分满意，自己所提的点，隋永都采纳在内。 “大师就是大师，真是太懂了，大家给隋永几位鼓掌。” 最后大脸总结，办公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之后秃子、大脸等人，观摩了好一会，才让模特们离开，必须得对工作负责，要对得起肩膀上的担子！ 第429章 眼神都拉丝了 当隋永说出“光腿神器可以在肉色中加些黑色的斑点，这样看起来更有诱惑”这番话时，李民洋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这人绝对够骚，额，不是，说错了，绝对够专业。 “可以多搭配几种颜色。” 李民洋予以肯定。 “行，那我放开手脚去设计了。” 隋永扶了扶眼镜，开心地大步离去，能够得到重用，让他们感到无比欣喜，彻底放开想象，熬夜去看兔女郎，而不是像原来，叫自己一声裁缝。 尤其是脸大的那位经理，不是一般的抬举，但凡碰见都要散烟，除了几次红梅外，基本都是给的华子，这些小细节让隋永等人备受感动。 在十月初的时候，李民洋前往京平，与郑导等人对接光腿神器的事宜，而曼幕的价格战已经足足打了有一个月。 这时天气渐渐转凉，尤其在北方城市，昼夜温差大，晚上得穿些外衣。 还是倪娜娜会来事，在晚上的饭局上，主动穿上光腿神器，还是高腰款，收腰提臀，最能够显身材，搭配着黑色高跟鞋，外披一件风衣。 当她高调亮相，李民洋望过去的第一眼，竟然感到恍惚，仿佛看到的是现代美女，可现在明明是九二年的秋天，在一家老字号烤鸭店里。 有多时髦，可想而知。 那一瞬间，别说男同志了，就连女同志都挪不开视线，直勾勾地看着倪娜娜，如果有网购，绝对会求链接。 “过来坐。” 李民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倪娜娜立马乖巧地坐过去，众人这才收回目光。 “李董，曼幕的新品，这个叫光腿神器的，穿在娜娜身上太显身材了吧，腿是真直，等着看吧，新剧要火得一塌糊涂，可不是剧本写的好，而是曼幕的产品好！” 冯小斌竖起大拇指夸赞。 “开句玩笑话哈，是不是特别想摸。”李民洋有意起哄，这让包厢里的男人们都笑得开心。 你以为的上层交流方式，其实都很俗，俗到极致就是雅兴。 可倪娜娜却把这话放在心上，一下抓住李民洋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 “李董，真的挺厚的，一点都不冷，京平的冬天不敢说，但在南方，绝对能穿得出去。” 倪娜娜深情地望着李民洋，等待男人的回应。 “对，冬天穿不会冷的。” 这把李民洋整尴尬了，急忙抽出手，毕竟人多，不是，人多也不能干，哪能让暖冬伤心。 一旁的赵思雪看在眼里，这时颇为后悔，为什么自己就想不到把丝袜穿出来，不然坐李董腿上就舒服了。 这个小插曲过后，大家继续吃吃喝喝，不过有北视圈子的人在，气氛冷不下来，欢声笑语不断。 而其实倪娜娜是有心计的，故意制造与李民洋的暧昧，圈里的人就不敢对自己有任何非分之想，避免诸多骚扰，关键可以稳定自己的地位。 “民洋，听说你都快把香悦搞破产了？” 赵录坐在李民洋的一侧，两人许久未见，但彼此情谊很深，称呼与旁人自然不同。 “赵哥，情趣内衣是枕边秘密先制造出来的，我费心费力地把市场营销起来，将人们保守的思维打开，凭什么让别人分我一杯羹。” 说着，李民洋端起酒杯，“米企太不懂事了，还想压我一头，那就等着破产倒闭，华夏的内衣市场，还是我李民洋说的算。” 这一刻，李民洋霸气十足，让旁人不由产生一种崇拜心理，尤其对于赵思雪那些女人，眼神都在拉丝。 同样让赵录有些诧异，在他的印象中，民洋还是老实憨厚的定位，不过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完成财富的迅速积累，怎么可能简单。 “来，喝。” 赵录回过神，与李民洋走了一杯。 “民洋，曼幕直接砍半价，这都有一个月时间了吧，损失有多少？” 放下酒杯后，赵录随口问。 “损失在一千五百万左右。”李民洋平平淡淡的一句，让众人都惊愕地说不出话。 当然了，品牌亏损，恰恰证明情趣内衣市场越来越大，被消费者认可。 “这可真不是一笔小数目。” 赵录重重感慨。 光腿神器要如何宣传，郑导、冯小斌等制作人自会操心，李民洋只需要简单说明自己的要求，这顿饭只是简单的叙旧，以及北视圈子里的人想要认识李董。 这也导致形成一个新的现象，电影圈子里的人，都要想方设法地靠近李民洋。 饭局之后，李民洋便和房樊扑驱车离开，这让赵思雪着急，再见李董一面，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于是不管不顾地追了上去。 “停一下，停……停一下。” 赵思雪巴拉在李民洋的窗户口。 房樊扑一脚油门停下，李民洋按下车窗，不解问：“不是安排了车让你们回去？” “李董，没能演好新剧，很抱歉给您丢脸了。”赵思雪话语急促，看起来极不自然。 “以后还有机会，多像圈里的前辈学习。”李民洋淡淡一句，有意将目光落在赵思雪扒着窗户的手上，意思很明显，在催促离开。 “我能不能单独和您说件事？” 赵思雪鼓足勇气，白皙的脸颊爬上一片绯红，论外貌条件，这女人绝对够顶，只是缺乏演戏的天赋。 房樊朴能知道赵思雪想干啥，估计一钻到车里就要脱衣服了，于是都准备下车。 “把这方面的心思收起，好好想想你自己的出路，该往哪方面发展，不然会被挤掉队。” 李民洋话语冰冷，吓得赵思雪赶忙将手收回去，又怯生生道：“我记心里了”。 随即房樊朴驱车远离，可在车里，胖子撇嘴嘀咕：“我又不乱说，你怕什么，我你还要防着啊。” “别搞！马上就要和暖冬结婚了，我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李民洋摇了摇头。 “那倪娜娜的事……我心里在刀割呀。”房樊朴哭丧着脸。 “只是逢场作戏罢了，还有，你别在倪娜娜身上抱有太多希望。”李民洋沉声提醒。 房樊朴没做声，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西北圈子接触的怎么样了？”李民洋提起正事。 “都打过照面了，张艺宏导演那边的剧也都要投吗？” “都投！” 李民洋斩钉截铁两个字，这时车子驶过的街道一片漆黑，但在原来，可开着不少香悦门店，如今十分冷清。 第430章 头一次见你这样的人 十月七号，曼幕发起价格战一月有余。 香悦履行合约中的相关条款，给魔都服饰的职工发放工资，在薪酬方面，吴义空不至于把脸撕破，把工资压得太狠，还要收拢人心，看重以后的发展。 总厂行政人员的工资皆有所下调，但可以保证到三百元，但车间的工人可就惨了，只有一百五十多块的生活费。 注解：魔都在92年的平均工资356元，华夏币的购买力在不断降低，物价上涨。 工资总支出将近一百二十万元，代理加工费用才是更大头，九月份损失在五百万左右。 当前香悦品牌存在最严重的问题，是厂区完全走不动货，没有一家加盟商采购，哪怕取消了进货数量条款，也没有新增加盟商。 香悦已经陷入恶性循环，因为有代理加工协议在，积压的库存越来越严重！ 按理说一个月的时间，香悦原先的加盟商户都已经清空库存，手上没什么存货了，可以继续从厂区进货。 而品牌也重新制定了进货价格，都降到了冰点，可还是没人来采购，无人问津，该品牌已经失去信誉度，以及价格还是偏高。 这一度让吴义空感到极大的压力，脚后跟踩到了悬崖边上，再往后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是要吃官司的。 第一季度的出货金额在两千三百万左右，抛去首笔给魔都服饰的注资，以及广告运营成本等等支出，分红盈利达到七百万。 可当下的窟窿就得五百万，吴义空只能低三下四地向香谢总部要回分红盈利，余下的费用仅够给职工发下月薪酬，连代理加工的生产费用都拿不出来。 不能给主人创造价值，养的狗自然会被抽打，吴义空被劈头盖脸地训骂，连大气都不敢出。 现在香悦要想回笼资金，只能以更低的价格，出售给商户，可那将是更大的损失，类似于股票中的割肉清仓。 只有把筹码握在手里，吴义空才等到“上涨”的行情，最理想的方式，就是让李民洋停手，适度上扬价格，这才能让香悦实现盈利。 “不能再等了，我们得抓紧去一趟福海，哪怕把定价权给李民洋，甚至香悦卖多少钱，他说了算也行。 另外，鲍章，你得抓紧撰写一份有关于情趣内衣的市场报告，主要标注市场未来营收，然后邮寄到米国总部，如果李民洋犯贱，价格战得继续打，不能放弃这个市场。” 吴义空神色急切。 “我明白，先订去福海的机票吧。” 鲍章重重一声。 之后不过几个小时，吴义空、鲍章要去福海“求和”的消息就在厂区吵得沸沸扬扬。 这让淳亮等人心神不宁，遇到大事后，急匆匆地找到陆德广家中商量对策。 “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跟米企合作，占股百分之五十一就是个坑啊，设套让咱们往下跳，如果可以一直履行条款，魔都厂区就成他们的了。” 淳亮情绪激动，唾沫横飞，又用力抓住陆德广苍老的手，满脸歉意道：“老厂长，您被轰走这事，我实在没有话语权，让您受苦了。” “不必提这件事，都已经过去了，说说现在的情况，当时与香悦签订协议时，主要责任在我。” 陆德广直到现在，依旧愧疚当时与吴义空签订合作，老人的责任感很强。 “与香悦的合约是上会通过表决的，跟您没直接关系，所有领导班子都有责任。” 淳亮说了句公道话，使劲咽了口唾沫后，又正色道： “吴义空明天最早的一趟航班，那人现在只想喘口气，会由着曼幕来定价格，甚至香悦卖多少，都由那边说得算，谁会跟钱过不去，且曼幕的目的已经达到。 我担心李民洋多半会跟吴义空签订价格协议，保证一个利益区间，这样一来，魔都厂区还会在米企手上。” 淳亮越说越急，额头溢出豆大的汗珠。 而又有多少国货品牌的负责人，因为米企的“糖衣炮弹”，陷入到泥潭之中。 “呼” 陆德广深吸一口浊气，深知事态紧急，甚至关乎魔都服饰的存亡问题。 “换位思考，如果咱们是李民洋，也不会让企业白白损失，都会同意保价的。唉这事不好办啊。” 陆德广额头的皱纹一下变多。 “老厂长，您一定得想想办法，之前福海的财政一把手，还让咱们厂区帮忙采购过一批货，欠您人情，这次得利用起来呀。” 淳亮急着说，这人倒是想得挺远。 “我打电话试试，但哪怕郭主任的面子足够大，李民洋很难同意，毕竟涉及的资金太多。” 于是陆德广当着淳亮等管理层的面，拨通了郭志远的号码。 都是靠着老人一辈子积攒下来的人脉。 郭志远耐心听完陆德广的诉求，他也不敢保证，但陆德广都在恳求了，于情于理都得给李民洋通个气，把自己的那份做到。 “陆厂长，你等我回电。” 郭志远挂断与陆德广的电话后，立马打给李民洋，他知道那小子刚刚才从京平返回福海。 “民洋啊，陆德广求到我这里了，去年订购的事，人家帮过忙，所以我得做到位。” 郭志远开门见山，根本不和李民洋客气，可老阴货能不知道陆德广的诉求？米企侵害国货品牌时，基本都是一个套路。 “主任，您是我的贵人，在陆德广的事上，您说什么我都答应。” 李民洋话语坚定，妥妥一副懂得感恩的淳朴形象，这搞得郭志远不会了。 什么时候我的面子这么大，只要一开口，让诚德损失几千万都不在话下？ “不是，民洋，你可能不知道陆德广那边的诉求。” “不是，主任，你可能没理解我刚才的话，只要你开口，让我干什么都行，任何事。” “你这小子！哈哈哈哈哈没辜负我帮衬你呀，听得心里暖和。” “郭主任，您的恩情我永远记得。”李民洋立马缠绵。 随即郭主任向李民洋详细说明陆德广等魔都厂区的期盼，老阴货佯装为难。 “我可以继续跟米企打价格战，无非多损失几千万罢了，但是有一点，只要主任您开口，这个忙我立马帮！” “我这” 郭主任是真的不会了，只知道挠着头傻笑，见过的人不多，像李民洋这么懂得感恩的，还是头一次见。 第431章 诚德地产被无数双眼睛盯着 郭志远眉头紧锁，好片刻都没吭气，这不是逼着自己拒绝陆德广，动不动就是几千万，福海的企业啥时候这么富裕过啊。 “主任，您还在吗？” “我在？” “那为什么突然沉默。” “行了，你小子就跟我说句实话，曼幕原本的规划到底是什么？” “任何规划都不重要，我还是那句，主任，只要您的一句话，就是曼幕未来的规划。” 李民洋还是死皮赖脸，咬死这一句。 本来郭志远是想严肃的，可一下没崩住，猥琐地笑起，“啊嘿嘿嘿，你小子，什么时候我的话这么重要了。” “主任，不管说一千到一万，既然陆德广求人办事，只打电话算怎么回事，得让人来福海。” 李民洋言归正传，有意点了点。 这就让郭志远明白其意思了，如果这事没得谈，就不会把人叫来福海，直接在电话里拒绝了。 “民洋，香悦的事，你到底怎么打算？” “香悦？哼哼，我就没打算让这牌子活，正好把陆德广叫来福海，您还了上次的人情。” “行，那我给陆德广回电。” “主任，不过您要是想让香悦活，我也听您的。” “你小子，呵呵呵滚一遍去。” 郭志远挂断电话，又给陆德广回过去，但主任的说话艺术更加高超，点名让他们赶紧来福海，这事还有操作的余地。 这把陆德广那边的几人激动的呀，一番感恩之后，急匆匆地去订前往福海的机票，可最快就是明天一早的航班，与吴义空是同一趟。 “大脸，明天应该要从魔都来几位朋友，你作为接待部经理，都在厂区闲晃多少天了，该干点正事。” 李民洋点上烟，嫌弃地瞪了薛鹏鹏一眼。 “民洋，你这，抽我就行，呵呵呵，放心，肯定招待到位，再说我也不是没事干，帮大梅他们买个烟啥的。”薛鹏鹏笑得灿烂。 “明天的事，你得有所讲究，有些人不配。”李民洋面色阴冷。 “民洋，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就知道怎么来事了。”鹏爷旋即板起脸。 “行了，忙去吧，帮我买条烟上来。” 李民洋摆了摆手。 “好嘞。” 薛鹏鹏走出办公室，正巧在楼下碰见郝一豆，赶忙挥手叫住。 “一豆，去外面给买条烟。” “红梅还是华子？” “华子！” “那我不去，你还欠我五十。”郝一豆撅起嘴。 “行，不去算了，这可是一把手要烟，你自己不想把握机会就算了。” “诶，脸爷，我去我去” 郝一豆一副贱样，快步跟了上去。 落日黄昏洒在鸿运厂区，职工们进进出出，日子过得充实且忙碌，当前光腿神器已经开始量产，预计在十一月上市销售。 老秦总喜欢逗厨房门口的狗子，但人家相当专业，只要是大奔进厂区，立马敬礼回应，但要是个其他人，顶多挥手打下招呼。 加盟部因为经常要跑市场，给他们配了几辆带副兜的摩托车，也叫八嘎车，到了下班的点，部门里的人也就都开上走了，还有这福利。 “路上可得慢点哦。” 老秦呲着大黄牙，看起来很热情，加盟部的帮他的亲戚搞了个名额，可不得巴结。 到了晚上，曼幕门店依旧火爆，而香悦根本做不下去，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加盟商户相继倒闭。 当眭家俊下班赶回到店里后，白宝玉正收拾着门店，都准备转行了，少说赔进去五千。 “佳俊，加盟的事帮我问问呀，鸿运厂区我去过了，可没名额啊。” 白宝玉哀求道，看着对门挣钱，心红得厉害。 “都没名额了，我咋去给你闹。”眭家俊匆匆走进店里，无比庆幸当初加盟曼幕。 但要说最挣钱的加盟商，可要数陈淳农，当时李民洋给他放了四个名额，还是地级市唯一，这一个多月少说挣了大几万。 原来薛鹏鹏在陈淳农面前都不把他当人看，现在可是脸总，巴结都凑不到跟前。 夜里八点时，一辆劳斯莱斯银刺停靠在南城的一处星级酒店楼底，而这所酒店原来正是鲁群升的项目，后被诚德地产竞标立项。 让李民洋捡了大漏，只用了两千万，福海的第一座五星级酒店就归他所有，而且还是现成的，只需要装潢就可。 “样板间已经全部竣工，银行方面会尽可能地放宽条件，给客户批款，你看什么时候剪彩，开始预售？”韩心愿问。 当前第一批住宅区只不过起了地基，诚德这边就急着预售回款，而诚德广场已经总体建成，南城的新貌逐渐开始显露。 “不急着预售，要先把气氛烘托到位，不然很难卖起高价。” 李民洋点了点茶几，“先给这个酒店剪彩，住宅区要采取饥饿营销的方式，给人们营造一种抢不到就要涨价的紧张氛围，营销计划给我做好。” “明白了。” 韩心愿重重点，思虑片刻后，又说：“现在福海本地的地产公司对我们的意见很大，嫌弃我们抬高地皮价，要不要在第二批地皮竞标的时候” “别管那些人的意见，玩不到一块，因为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李民洋直接打断韩心愿，“精装修的路线，我们是全国第一家，所能带动的实体发展规模极大，目光要放在远处，别盯着窝里的那几个。” “行。” 韩心愿深吸一口气，有些期待的同时，又很紧张，如果第一批住宅区能卖起高价，不光可以从银行获得更多贷款，其次领导层也能创造更高的营收。 诚德地产的房子要怎么卖，已经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变得至关重要。 “诶，你怎么抽红梅？”李民洋注意到韩心愿的手边放着一盒红梅。 “就就好这一口。”韩心愿神色自然。 “真的假的？”李民洋有点不太相信。 “你们不懂，哥抽的可是仕途。”韩心愿深吸一口红梅，洋洋得意。 第432章 追着欺负 翌日。 陆德广这边风尘仆仆，众人衣着朴素，神色凝重，前往魔都机场，郭主任的一句可以操作，让他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当然了，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切不可穿得花里胡哨，要摆出下位者的姿态，众人手里拿的土特产尽显寒酸。 牛丹丹在机场的一块广告牌下，突然停下脚步，仰头望过去，正是倪娜娜的宣传海报，身穿最时髦的曼幕内衣，“性感女王”四个字无比醒目。 原来朝夕相处的姐妹，已经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牛丹丹无法再做到内心平静，满眼都是羡慕。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突然想起一道尖锐的声音，张莉一脸怨气，正瞪着陆德广等人。 随即吴义空耷拉着脸，朝着淳亮快步走了过去。 “厂区那么多事，你不去处理，为什么会来这里，要你干什么吃的。” 吴义空大声质问，脸色很难看。 “你给我赶紧滚回去！” 紧接着，鲍章伸手指着淳亮，大声咆哮。 “搞笑，难道我就没有休假的权力？我要陪着老厂长去福海逛逛，见些老朋友。” 淳亮不屑地摇了摇头，依旧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还老厂长，狗屁！他是香悦厂区的人吗？早就被清除出去了，你跟他混在一起，究竟是何居心。” 吴义空低吼道，全然不顾旁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我和谁待一块，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老厂长在我们心中的地位，你能比得了？” 淳亮不悦反驳，可虽然恨极了吴义空，依旧得注意说话的方式方法。 “行，你给我等着，淳亮，好好等着，等着我回去收拾你！” 吴义空指着淳亮一字一顿，那模样，真跟老子训斥儿子没什么区别。 “还有你们两个，牛丹丹、薛铁龙，刚刚给你们发了工资，吃里扒外的东西，有准别拿老子的钱啊。” 吴义空面容狰狞，骂得极其难听。 “呼” 薛铁龙长呼一口重气，手都在微微发颤，想要使上全力给吴义空来一耳光。 牛丹丹更加气愤，怎么说她也算有点小名气，被当众辱骂，很下不来台，只能将脸藏在衣领下。 “别理他们。” 陆德广拉住薛铁龙，不想让他们犯错，真要是动手了，牵扯的事那可就多了。 “哼，去拍京平台的广告，那时候屁股多能扭啊，现在装上了，不要脸的东西，知道一条广告要多少钱吗？你配吗？真你妈贱！” 张莉继续对着牛丹丹怒骂。 “走吧，准备登机。” 陆德广声音低沉，转身准备要走，众人也不愿搭理吴义空等人。 “呵呵” 张莉冷笑一声，这女人可来劲了，快步跟在牛丹丹一侧，扯开嗓子大声辱骂：“牛丹丹，你真不要脸，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被欺负得躲都躲不开！ 直到陆德广等人上了飞机，才终于安定，老厂长又连忙安抚众人的情绪。 “你们得避免犯错，控制好脾气，不要让吴义空揪住小辫子，把管理岗上的人都换走，那就都成香悦的人了。” “老厂长说得对。” 淳亮看了眼薛铁龙，又心疼地望向牛丹丹：“牛队长，让你受委屈了。” “没事没事，一切大局为重，我都没当回事，只希望那位郭主任能够帮咱们夺回厂区。” 牛丹丹挤出笑容，她担心老厂长心里不好受，可自己又何尝不是强撑眼泪。 “一切都是我的错啊” 陆德广扭头，都没有勇气去看薛铁龙、牛丹丹他们，偷偷抹了几滴眼泪。 要是当初没与吴义空合作该有多好，只要厂区还是职工们的，无论多少年，人们守着地盘子可以活啊。 同时，吴义空等人在前排说着话。 “陆德广当时帮福海那边的服装厂出过货，欠着他人情，想必这次急匆匆地往过赶，就是想让李民洋针对香悦，继续打价格战。” 鲍章皱眉分析道。 “呵呵，陆德广的面子有那么大？只要咱们给李民洋让出足够的利润，没有拒绝的理由，谁会跟钱过不去？再说咱们背靠着香谢，他们心里也会怕。” 吴义空沉声道。 “真搞不懂，牛丹丹那贱人去福海干什么！” 张莉不悦地往后看了一眼，心里不痛快，这次去福海她非要跟着，其实另有盘算，李董那么有实力，不得找这颗大树靠靠，赵思雪都能当女二。 难道牛丹丹也是这么想的？ 心里肮脏的人，看谁都是脏的，对于张莉而言，吴义空哪方面都满足不了自己。 福海，上午十点半。 “诶呦，劳斯莱斯银刺动车了，一把手要出去了？” 老秦蹭得跳起，连忙跑到院里，离得老远就弯低腰敬礼，呲着大黄牙。 “李董，您这是要出去啊。” 车窗慢慢按下去，露出一张大脸盘子。 “诶呦，脸经理今天当司机啊，李董？”老秦有意夹着声音，往车后面看了一眼，结果没人。 “行啦，别找了，人不在这，要不是郭主任的面子，都不去见魔都来的那几个小虾米。” 薛鹏鹏一脸不屑。 “下次李董不在车上的话，你记得按下喇叭，刚才跑得太快，没把我喘死。” 老秦不高兴了，扭头回去了。 薛大脸将半只胳膊搭在车窗上，故意将音乐调到最高，招摇过市，驼背就在这一瞬间变得笔直。 大概十一点左右，薛鹏鹏抵达机场，瞅见财政部的公车，一脚油门停了过去。 “蔡科长？” 薛鹏鹏摆手打了打招呼，并未下车。 “额呵呵呵” 蔡昊翔尴尬轻笑，目光不由看向劳斯劳斯修长的车身，反观自己，福海的财政实在太穷了，郭主任的级别，只是一辆桑塔纳当配车。 陆德广是求的郭志远，当然得由他派车来接送，而薛鹏鹏来这一趟只是陪同，毕竟得有所表示，不能说是连人都不到。 “魔都的那些人多会到？”薛鹏鹏从车窗给蔡科长丢去一根烟。 “快了，再有十来分钟。”蔡昊翔点上烟，目光还是不由落在车身上。 “改天借我开开。”蔡昊翔深吸一口烟，忍不住问。 “那不得看你表现，当初在宾馆的时候咋对的我，连盒烟都不给。”大脸记上仇了。 “你说的是人话吗？好像我说得算一样，再说了，你倒头就睡，我都不知道是谁折磨谁。” 蔡昊翔怒骂，两人对视一眼后，仰头大笑起来。 第433章 什么叫目中无人 上午十一点左右，陆德广、淳亮等人到站，蔡科一直在接机口候着，得按照上次到福海的规格，不能说人家来求办事，你就区别待遇。 薛鹏鹏陪在蔡昊翔一边，代表诚德露脸，这也是第一次商务部的对接业务。 只不过那张大脸盘子看起来不怎么高兴，又不是什么贵宾，都是些上不了档次的人。 “来了。” 蔡昊翔提醒一声，快步迎了上去，可薛鹏鹏依旧站在原地。 “老厂长，好久不见啊。” 蔡昊翔十分热情，隔着老远就主动伸出手。 “呵呵呵，小蔡同志，你好啊。”陆德广笑容温和，与蔡科用力握手。 这时吴义空他们紧跟在陆德广几人后面，看到财政部的人，并未多理会，径直从他们身旁走过，急着去见李民洋。 “这位是” 蔡昊翔扭头看向身后，诚德的人得介绍啊，可发现薛大脸竟然没挪步子。 “那位是诚德接待部的薛经理，代表李民洋来的，李董这段时间太忙，实在抽不出身子。” 蔡昊翔大声介绍，可大脸轻笑摆手，很简单的示意，依旧站着不动。 “薛经理，您好呀” 陆德广主动迎了上去，而吴义空几个听到诚德的人在，还是代表李民洋，急忙扭头走过去。 “你好。” 薛鹏鹏淡淡一句，与陆德广握手，而面对淳亮的笑脸相迎，只不过轻轻点了下头，就算打过照面。 “薛经理，我是吴义空，香悦的总负责人。” 这时吴义空急着介绍自己，“这次来福海，是想跟李董谈谈品牌保价的事宜。” “厂长，你们说的是一个事吧？那就好办了。” 薛大脸故意刺激，这可把老头急坏了，连连摆手，说话都结巴了。 “不不是，薛经理，两码事，我让郭主任帮我的事，可可不是保价的事，不不能保价啊。” 陆德广额头的褶皱都挤在一起，一副可怜巴巴的摸样，他一侧的淳亮亦是急着点头。 “薛经理，我来福海找李董，带着很高的诚意” “诚意！？” 薛大脸音调陡然拔高，低头找着东西，“手里这么空，诚意呢？” 一句话，别说让陆德广、吴义空等人反应不过来，连众人身后的蔡昊翔，都感到很懵。 “这个薛经理，我带了些土特产。” 陆德广最先反应过来，只能硬着头皮，把寒酸的土特产举起来。 “就这点啊？” 薛鹏鹏撇着嘴，一脸嫌弃。 “这可以多有。”陆德广连忙暗示，赔着笑。 薛鹏鹏没再搭理陆德广，扭头看向吴义空，那鄙夷的眼神在指什么，意图很明显。 “我来是和李民洋谈合作的，这关乎曼幕的巨额利润，带我去见他。” 吴义空没吃这一套，反倒用命令的口吻交涉。 “快快快一边走，自己去找李民洋吧，别在我面前像只苍蝇一样，嗡嗡嗡地烦人。” 薛鹏鹏烦躁摆手，直接不搭理吴义空他们，快步走向蔡昊翔。 “蔡科，咱们走，去主任那里一趟。” “行，走。” 蔡昊翔笑了笑，又向陆德广挥手示意，随即众人往机场外走去，不断发出讨好的笑声。 而薛铁龙始终皱着张脸，有些厌恶那张大脸目中无人的态度。 吴义空、鲍章，以及张莉，还跟在薛鹏鹏身边，一路说着品牌发展的事宜，可大脸始终没应声。 “这人到底在曼幕什么职位？还是别跟他废话了，咱们直接去总部找李民洋。” 鲍章在一旁不悦地提醒。 “就是，看那人的打扮，跟个村里人似得，还想吃拿卡要，真把自己当回事。” 张莉不屑地瞪了薛鹏鹏一眼，觉得这人肯定一般，全身上下没一件牌子货。 福海机场不大，出了站口就是主街道，一般接客的车都会停在路边，一辆肥头大脸的劳斯莱斯停靠在正门口，非常扎眼。 “福海竟然还有劳斯莱斯，好像在魔都都没几辆吧？”鲍章忍不住感慨。 “那车得多少钱？”张莉问。 “少说得八百多万。”吴义空小声应道。 “这么贵” 张莉张大嘴巴，这个说谁都是乡下人的女人，终于让她心头一颤，这一辆车都快抵上一栋楼的价格了，还是在寸土寸金的浦西。 “蔡科，你的车能坐下吧？” 薛鹏鹏掏出烟盒，同时将劳斯莱斯的车门给拉开。 怎么装，诚德的那些人谁不会？八嘎摩托都能骑出花来。 这一个小动作，可让旁人惊呼不已，霎时间，看待薛鹏鹏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都给老子尊敬起来……薛大脸内心呼喊。 这时陆德广觉得手中的土特产沉甸甸的，怪不得人家看不上，这能拿得出手？ “刚刚好能坐下。” 蔡昊翔笑道。 “那行吧。” 薛鹏鹏随之散烟，陆德广和淳亮笑容满面地接起，牛丹丹摆手没要，但表现得很谦卑，可唯独到了薛铁龙这里，没往过递烟。 “你这人是咋回事，眉心一直皱着，给谁摆脸色。”薛鹏鹏不悦地高呼，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哎呦，薛经理，他没有摆脸色，天生的一张臭脸。”陆德广赶忙解释。 “不会笑？” 大脸怒视着薛铁龙，“站里面就看见你板着张脸，妈的，求人办事来了，还让老子供着你？受不了这气就滚回去。” “没板着脸，薛经理，不好意思啊，让你误会了，怪我怪我，呵呵呵呵” 薛铁龙挤出笑容，向着薛鹏鹏点头哈腰。 本来这人性子直，就是这么一副嘴脸，可他到的是福海，诚德向来以德服人，妈的，求人办事来了，不笑能行？ “这还差不多。” 薛大脸把烟丢给薛铁龙，随后上了车，一脚油门下去，汽车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蔡科，我先走了，一会在财政部见。” 薛大脸一摆手，车子向前方驶去，压根没搭理吴义空那几个，更别提散烟，红梅都不配。 “咱们赶紧去福海总部。” 吴义空连忙去找出租车，他倒是预约过李民洋，可诚德办公室的人说话更不着边际，说是得到下月。 妈的，月初约见面，竟然要排到下月，所以吴义空只能不请自来。 “小蔡，麻烦你了，咱们也赶紧走。” 陆德广急了，生怕李民洋与吴义空落成报价协议。 同时，劳斯莱斯的车内，大脸给李民洋打去电话。 “人我见上了，不过吴义空也在同一趟航班，想要跟咱签保价协议。” “呵呵那这就有意思了。” 李民洋嘴角露出一抹危险的弧度。 第434章 把人凑到一块，唱戏才更有意思 郭志远热情地招待陆德广等人，尽地主之宜，薛大脸这下乖巧了，在主任面前不敢多嘴，在宾馆那几日，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主任，我就怕薛经理误会，可不是与香悦签订价格协议，不能给他们保价啊。” 陆德广还在强调这事。 “这样吧，我当着你的面，给李民洋去通电话，无论如何，都要帮国货品牌渡过难关，毕竟魔都服饰是多少代人的心血啊。” 郭志远就是会讲场面话，已然把事情上升到更高的精神层面。 “主任，太感激您了！” 陆德广坐不住了，激动地站起，凑到郭志远身边，而淳亮、牛丹丹，以及薛铁龙，皆谨小慎微地站了起来。 “诚德是我一手扶起来的企业，这个责任李民洋得担着。” 郭志远强调一句，一下下敲着桌子，一副极其严肃的形象。 很快，李民洋接通电话，郭志远立即说起有关魔都服饰的事宜，陆德广在一旁小声提醒，讲明与香悦合同条款中的利害关系。 可李民洋始终保持沉默，这让陆德广急促地说完诉求之后，呼吸越来越重，整张脸都憋得通红。 “主任，这个事能不能咱们私下再聊。” 片刻后，李民洋低声一句，这无疑让陆德广等人的心跌入谷底，明显不想答应。 “李民洋，你别给我打马虎眼，有什么难题，现在就说清楚，当时福海服装厂区困难的时候，陆厂长也帮过咱们的忙。” 郭志远严肃道，他与李民洋红黑脸罢了。 “主任，现在吴义空已经求到我门上来了，曼幕已经有了定价权，甚至香悦卖多少，也是由我说得算，我打价格战，目的已经达到了啊。” 李民洋解释道，其实压根没见吴义空等人，他们倒是来了，无非被老秦拦在大门口。 “民洋，这可关乎魔都服饰的存亡问题，米企没操好心，协议条款有漏洞，可整个厂区是几代人的财富啊，不能让狼子野心得逞。” 郭志远还在坚持。 “谢谢您，我的好主任。” 能听到郭志远这么说，陆德广的腰都直不起来了，眼眶中含着热泪，而淳亮、牛丹丹等人更加感激涕零。 “郭主任，可是上个月，已经损失了一千五百多万，曼幕是给加盟商户保价的，继续打价格战，预计损失在三千万以上。” 李民洋语气为难。 而听到如此大的损失金额，陆德广连大气都不敢出，三千万的损失，都够买下整个魔都服饰了。 “李李董要是愿意帮魔都服饰渡过难关，我厂可以给曼幕代理生产内衣，没利润都可以。” 陆德广的额头上，立马溢出豆大的汗珠，此刻能拿出的条件，就如土特产一样，人家根本瞧不上。 果然，李民洋没有吱声。 “民洋，这我就得跟你好好讲讲魔都服饰的历史了，它的代表意义可不简单，如果被米企利用，这得是多大的损失啊，不行，你得管！” 郭志远大声责骂，可看似怪李民洋不担责，实则啪啪打陆德广等人的脸。 当时签下这合同，就是最大的失责。 “主任，您都这样逼我了，我想想办法，这样吧，晚上我组局，招待陆德广一行人，好好谈谈价格战的事宜。” 李民洋终究还是应了下来。 “民洋，真是为难你了。” 到最后，郭志远才说了句宽慰的话，而等他挂断这通电话后，陆德广，老厂长啊，都这把年纪了，非要给主任往下跪。 “这可不敢啊！” 郭志远都慌了，连忙扶住。 “主任，您要是能帮魔都服饰渡过这个危机，比救我这条老命都重要啊，我是罪人啊” 陆德广老泪纵横，而淳亮几人都哭了出来。 “起来，快起来，小蔡啊，进来，到饭点了，赶紧带陆厂长他们去食堂吃饭。” 郭志远连忙招呼。 随后众人前往食堂，郭志远简单交待几句后，便先行离去，下午还有会。 “主任，您放心走吧，回头我把陆厂长接到鸿运厂区，等到了晚上，送他们去见我们一把手。” 薛大脸溜须拍马，急着保证一句，又跟着郭主任走出包间。 “您抽根烟吧。” “你这个小子，做事稳当点。”郭志远叮嘱一句，犹豫片刻后，还是接起烟。 “好嘞好嘞。” “回去吧。” 郭志远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何，一看就这张大脸盘子，总想拍打一下，手感应该会很好。 而等主任一走，薛鹏鹏到包间后，就又是另一番嘴脸，眼睛都长头顶上了。 “薛经理，您看，礼物的事，实在不好意思，过来的太匆忙，肯定给您补上。” 陆德广主动提起这事，心里很虚。 “老厂长，没关系的，没准以后还会合作，要成自己人，只不过有些人的嘴脸，我是一下也不想看。” 说着，薛鹏鹏又瞪了薛铁龙一眼。 “薛经理” 薛铁龙慌乱站了起来，笑得比结婚的时候还要灿烂，“我真错了，还请您别往心里去。” “铁龙你也真是的，脸色那么严肃干什么，不行你现在就回去。” 淳亮蹙眉责骂。 “就是，不行你就回去。”牛丹丹也不悦道。 这李民洋都松口了，他们能不知道怎么来事？ “嗯” 薛鹏鹏很装，拉长声音应了一声，这才放下对薛铁龙的成见。 谁跟诚德的人打交道，不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当下可把薛铁龙惊到了，一个严肃的人，一直在嬉皮笑脸。 吃过饭后，薛鹏鹏便带着陆德广等人返回鸿运厂区，他们第一次坐劳斯莱斯，非常拘谨，都不敢使劲坐，怕赔不起。 与此同时，在鸿运厂区门口。 “我跟你说得很清楚了，要见你们一把手，还要登记什么，知道不让我进去，曼幕将会损失多少！” 吴义空愤怒高吼，都在大门口站了一个多小时，期间各种解释，那傻子门卫还不让进。 “别叫唤，不然出去抽你！” 老秦指着吴义空的鼻子，心想你要是重要，民洋能不接待？装毛呢。 “你！” 吴义空整张脸憋得通红。 而就在这时，大门打开了，缓慢驶出一辆大奔，李民洋坐在后排，摇下车窗看着吴义空。 “李李董！？你好呀。” 吴义空挤出笑容，凑上前去。 “今天晚上七点，在南城的来福饭庄，谈谈保价的事宜。” 李民洋淡淡说了一句，便按上车窗。 “晚上七点，南城的来福饭庄吧？诶，好，那咱们不见不散。” 吴义空激动地重复。 大奔未有停留，向前方驶去，李民洋玩味地笑起，把人凑到一块，唱戏才更有意思！ 第435章 怎么文文弱弱的 晚上七点，南城来福饭庄。 吴义空、鲍章他们恨不得提前一个小时赶来赴宴，一直在包间里候着，低声交谈着什么。 “李民洋的产业非常多，这个人可不简单，在福海属于只手遮天的地步，是我们小瞧他了，光是那些车，得差不多两千多万吧？” 鲍章神色严肃，在福海待的这半天，听到太多有关诚德的传闻。 比如严来福，这家餐馆的老板，听说李民洋要订桌，亲自在店里守着，寡妇家的水管漏了都顾不上去修。 李董在福海可是真正的大人物，关键名声很好，受百姓们追捧，为南城受到迫害的原住户伸张正义，打掉许肃云、刘运峰等黑恶势力团伙。 “不必在意这些，哪怕再有钱，也是华夏的企业，能有什么出息？未来是米国的。” 吴义空表现得很不屑。 这条狗的思维就是典型的哈米一族，要不然也不会有人傻乎乎地卖掉京平的四合院，跑去米国创业，把半辈子搭进去，辛辛苦苦赚了个几百万，结果回国一看，卧槽，四合院都要上亿了。 “这倒是，如果李民洋不怕香谢，也不会把我们叫到这里来，证明还是想合作。” 鲍章嘴角溢出一抹笑意。 “最好可以像魔都服饰一样，合作发展，给曼幕注资，让它也沾点米企的光，到最后把李民洋踢出局” 吴义空眉头轻挑，一脸得意地看向鲍章。 “哈哈哈哈哈” 随即鲍章和吴义空仰头大笑。 张莉的表现倒是平淡，嘴角微微上扬，这个女人在琢磨李民洋的事，想换一条大腿抱，以自己的条件，加入曼幕的模特队应该不成问题。 一辆劳斯莱斯停靠在饭庄门口，福海人都知道是李民洋的车，老板严来福，连忙跑去开门，结果下来一老头，样子比自个还谨慎。 “铁龙，你下车时候慢点，小心把车门磕碰了，咱赔不起。” 陆德广连声提醒。 得，这也是群死扑街严来福顿时就看出来了，扭头又给薛大脸开门、递烟，动作一气呵成，总得巴结一个。 “薛经理，我侄儿那加盟名额的事”严来福佝偻着背，跟在薛鹏鹏一旁。 “福海肯定开不下了，名额早就满了，去深海那边吧，负责人马三是我过命的兄弟，一来能多给照应，再者生意比咱们这边要好很多。” 薛鹏鹏猛吸一口烟，一副大佬做派。 “行，听您的，里边请，小心台阶。” “李董过来了吗？” “还没” 随之众人走到包间，原本陆德广笑容和蔼，可看到吴义空、鲍章等人，脸色一下阴沉，着急地靠在大脸跟前。 “薛经理，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也在？李董不是答应过主任，会帮忙解决问题吗？” 说话间，陆德广不由紧抓薛鹏鹏的胳膊，看起来尤为激动。 “是啊，薛经理，不能这样的，主任不是说了，要尽可能帮国货品牌渡过难关。” 淳亮也急着说。 牛丹丹紧抿嘴唇，薛铁龙则挤出讨好的笑容，只不过一个照面，这些人就无比紧张。 明眼人都看得明白，请来不就是为了谈合同。 “一切等李董来了再说，坐，都坐，都是从魔都远道而来的朋友。” 薛大脸一副老好人的形象，招呼着众人落座，可“朋友”这两字，可是让陆德广心里咯噔一下。 但没办法，陆德广等人只能先落座，一时间，包间里的气氛极其压抑。 薛鹏鹏也越来越阴，知道他们有矛盾，便故意走出包厢，任由他们吵。 “啪嚓”！ 房门刚关，吴义空就拿起桌上的茶壶，朝着淳亮砸过去，虽说没冲着人，但还是让淳亮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护住头。 “老子” 薛铁龙咬牙切齿，蹭得站起，陆德广连忙拉住他的胳膊，语重心长：“都到这个节骨眼了，千万别惹事，李董马上要来了。” “你给谁当老子！什么东西！” 吴义空抬手指着薛铁龙，怒目圆瞪，“淳亮、牛丹丹、薛铁龙，我把话放在这里，一到魔都我就处理你们几个，别想好过。” “牛丹丹，你就是贱，香悦投资了几百万让你登上京平台的广告，你就是这么回报的？跟老不正经的混在一起，可真有你的。” 张莉双手抱在胸前，散发出一股尖酸刻薄的劲。 “张莉，我警告你，别满嘴喷粪，是老厂长一手成立的魔都队，你就没有一点点感恩！” 牛丹丹指着张莉，眼眶里藏着水雾。 “哼，感恩？笑死老娘了，当初火的只有你和倪娜娜，我又没赶上好机遇，再说了，为什么京平台的广告是你，还不是陆德广这条老狗有私心。” 张莉怒骂，这女人还在记着这仇。 “笑话，那是因为你条件不行，懂吗？条件不行，瞧你那腿，直吗？罗圈腿吧。” 牛丹丹也开口侮辱。 “你这个老女人！” 张莉受不了，一下炸毛。 一时间，包间里作乱一团，可陆德广忧心忡忡啊，淳亮要是这次被抓小辫子，也被挤兑走，厂区里的那些负责人，可就没几个硬气的了。 同时，薛鹏鹏就在外面听着里面的动静，不屑地轻笑，心想魔都人就光吵？怎么不上。看看福海凶狠的作风，估计凳子都砸上去了。 但凡脾气和善的刘大姐在里头，估计张莉的嘴都要打烂了。 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薛鹏鹏抬头，看到严来福冲出大厅，顿时心领神会，连忙跟了出去。 果不其然，李民洋到了，同行的还有孙旭卫、刘菊英、贾旭刚，看来是要带自家亲戚了，以及新云纺织的苗奔，阵仗倒是不大。 “李董，呵呵呵” 严来福笑着打招呼，李民洋客气回应，随即看向薛大脸。 “人呢？别一来就散烟，你得看看别人的需求。” “都在里面呢，已经吵起来了，真看不起陆德广那些人，被欺负成那样了，还文文弱弱的。”薛大脸撇着嘴。 “走，进去收拾米企的那几条狗。” 李民洋冷冷一句，大步走在前面，众人紧跟在其身后，气场很足。 到了门口，李民洋可以清楚地听到吴义空的污言秽语，可随之门轻轻一开，包间里顿时安静。 “谁扔的？” 李民洋冷冷质问，目光落在地上的破碎茶壶上！ 第436章 来，你捡起来 包间里陷入沉寂，有些人的呼吸声越来越重，都在紧张地望着李民洋。 “李董，让你看笑话了，有些人吃里扒外，等我回魔都后，立马开除淳亮这些害虫，另外，陆德广已经不在厂区任职了。” 吴义空连忙解释，在暗示李民洋帮陆德广可拿到任何好处，那老头没实权了，同时心里很虚，因为茶缸是他砸碎的。 而鲍章瞥一眼人群中的秃子，心中忐忑不安，第一次见面时，就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跟地痞流氓似得，哪像一个企业家。 “吴义空，你厂里的事我不管，谁砸碎的茶壶，谁给我捡起来、收拾好！” 李民洋一字一顿。 “滋啦” 秃子把地上的碎片往前踢了踢，一副凶神恶煞的神色，“去，把外面的人叫进来。” 贾旭刚扭头就往外跑，几乎一眨眼的功夫，保卫科的人就涌在门口。 毕竟企业文化摆在那，根本不跟你玩虚的，说叫人就叫人，这叫诚信为本，人如此之多，这是以德服人！ “义空，别把事情闹大，这可是他们的地盘，而且这些人文化素养不高，鲁莽的很，得顺着他们的意思，别忘了咱们来这的目的。” 鲍章急了，靠到吴义空一侧小声提醒。 “李董，之前咱们闹了点误会，都是我的错，还请你别往心里去，但这一次，我真是带着诚意来的。” 吴义空讨好地笑道，他实在抹不 “你扔的？” 李民洋冷冰冰地问。 “我不小心碰到地上的，让服务员进来打扫一下就好。”吴义空笑道。 “你扔的，你就给我捡起来，吴义空，抛开合作不谈，你要是不捡，连这个包间都走不出去，凭什么让我的人给你收拾烂摊子。” 李民洋坐了下来，话语虽然低沉，但眉头微皱，给足了旁人压力。 这时门口保卫科的人已经开始骚动，“你妈的，老子弄不死你”，发出这样的叫骂声。 “行，我捡。” 吴义空心肝都在发颤，蹲下身子，开始一片片地捡碎片，嘴里还笑着解释：“李董，我不懂你们这里的规矩，但是在魔都的话，你哪怕砸一百个杯子都没事。” 这样说，吴义空无非是想给自己台阶下，对比自己有多么大度。 “一会检查一遍，要是没捡干净，摁住他的头，让他看清楚一点。” 李民洋向自己这边的人说，根本没搭理吴义空。 于是众人就这么低头看着，吴义空俯下身子捡茶缸碎渣，其中不少就在淳亮、陆德广的桌子底，这人探着胳膊，头也杵在脚边。 这一幕，别提让陆德广、淳亮他们多解气了，香悦分红不给，清算管理岗的人，都欺负成什么样了。 牛丹丹故意踩住一块碎渣，然后冷冷提醒：“这里还有一块。” 吴义空的身子一僵，怨恨地瞪了牛丹丹一眼，但只能从她脚底拿出碎渣。 费了好大的劲，吴义空才把碎渣捡起来，这时已经满头大汗。 “都坐吧。” 李民洋淡淡一句，孙旭卫、刘菊英他们相继落座，而保卫科的人也退出包间。 “我简单介绍一下，香悦的吴总，鲍鱼” 李民洋直接指着人介绍，到了张莉这里后，微微顿了下，他向来记不住人名，“这女的应该是吴总的小三。” 气氛瞬间凝固，片刻后，传来牛丹丹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 牛丹丹捂着肚子，都差点钻到桌子底，也让陆德广他们忍俊不禁。 “李董，你怎么这样说我，我不是，我还没谈过恋爱呢。”张莉不悦地反驳。 吴义空板着脸，没多吭气，鲍章则要以大局为重，笑着解释：“李董，您真幽默，我不叫鲍鱼，叫鲍章。” “都差不多。” 李民洋敷衍一句，旋即看向陆德广这边，“陆厂长，咱们的老朋友了，上回帮老服装厂解决过库压，另外这位女同志，叫牛丹丹，可是大明星，你们都熟悉，这位是” “李董，您好，我叫淳亮，目前是魔都服饰的代理厂长。”淳亮毕恭毕敬地站起，那句“魔都服饰”咬得很重。 “嗯，好。” 李民洋笑着点头，有主任的关系在，区别对待非常明显，可看向薛铁龙时，眉头立马紧皱。 “你绷着个脸干什么！？”李民洋不悦低吼。 “误会呵呵呵李董，我刚才就是激动了下，真没其他意思。” 薛铁龙慌张地站起，都吓结巴了，他现在很感激李民洋，看着收拾吴义空，心里不是一般的酸爽。 “铁龙，你要能在，就摆正你的态度，不行你就滚出去。” 非常罕见的，老厂长对他的得力干将大声批评。 “真没其他意思，李董，不好意思啊。”薛铁龙战战兢兢。 “没事，说清楚就好，坐下吧。” 李民洋摆摆手，介绍工作算是走完流程。 随之刘菊英探起身子，向吴义空递手，“吴总，我是曼幕营销部的总经理，有关合作你可以跟俺沟通。” 刘大姐露出标志性的憨厚笑容。 “嗯，好。” 吴义空用力点头，当下激动了，连忙热情握手。 可刘大姐是出了名的手劲大，厂里没几个男同志能扳手腕赢了她，眼下憨厚老实的妇人，咬牙切齿地使上了全力。 “啊呀” 吴义空整个身子都在摆动，疯狂地抽手，指感钻心的痛，一用力后，一屁股摔坐在地上，而右手都在发颤。 “吴总，咋的了，看不上跟俺这种农村妇女打交道啊。”刘菊英还委屈上了。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李董，能这么欺负人？我来是谈合作的！” 吴义空站起来，愤怒地高吼。 “不谈合作，我把你叫来这里干什么？”李民洋平淡说起，一边给分酒器里倒酒，“你刚才不是说在魔都闹的误都是你的错，既然错了那就来，来把这些酒都喝了，喝完以后再谈合作。” 这番话落下，李民洋又整整倒了三杯分酒器，“在福海，认错得喝三杯。” 陆德广、淳亮等人不明所以，猜不透李民洋的目的，难道喝完酒就要和吴义空合作，闹些矛盾，只为在郭主任那里交差。 于是这些人，一个个可怜巴巴地望着李民洋。 “什么意思？”吴义空问。 “要是不喝？你走就行，没资格跟我在这里谈，先把之前的恩怨解决完。” 李民洋重重道，再一次，包间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第437章 叫主子一起来 “好，我喝。” 吴义空扶起椅子，再一次坐了下来，“李董，都在酒里，希望喝完以后，我们可以心平气和地谈合作，一切要以企业发展为主。” 李民洋没吭气，只是点了点餐桌，示意其赶紧喝。 “呼” 吴义空的酒量一般，还从来没猛喝过，不禁心里犯愁，但撸起袖子，只能硬着头皮上。 随之吴义空抓起分酒器，大口往嘴里灌，强忍着咽下，紧接着拿起第二杯，表情极度狰狞地喝下去，而当拿起第三杯时，捂着肚子，痛苦的连腰都直不起。 “李董，我替吴总喝吧。” 鲍章急了，眉宇间微颤。 “跟你有什么关系？”李民洋冷冷看着鲍章，“不想喝走就行了，没人逼你。” “我我喝！” 吴义空身子发颤，费力地举着分酒器，仿佛那小小的杯中酒有多重。 “三杯而已，什么玩意。”秃子还在讥讽。 吴义空一闭眼，将最后一杯分酒器灌入口中，突然双腿一软，重重坐在椅子上，脸色呈病态般的惨白。 “李董，现在可以谈合作了吧？” 鲍章带有几分怒火。 “你说吧，俺听着呢。” 刘菊英笑着开口。 “关于内衣的定价问题，没有持续打价格战的必要，现在市场上，只有曼幕和香悦两家品牌，在县城、地级市里的杂牌货，都被香悦给搞死了。 只要咱们握手言和，现在一件内衣挣多少钱，还不是由咱们说得算。” 鲍章直勾勾地看着李民洋，而他所陈述的就是客观现象，两大内衣企业强强联手，分层定价，想有多少利润完全可以商量着来。 有一点要肯定，香悦放开无条件加盟后，彻底堵死了山寨货最后一条退路，牛力宝，华涛那几个，早就背负巨额欠款跑路了，落了个家破人亡的地步。 那三个臭鱼烂虾，已经不配出现在李民洋面前，曾经还想抢李民洋的市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谁。 “那你说，现在内衣应该卖多少钱？” 李民洋问。 “李董，我求您了，主任不是说”陆德广立即哀求起来，可李民洋一抬手，打断了老头的话。 鲍章怨恨地瞪了陆德广一眼，接着说起：“价格由您定，您说香悦卖多少钱，我们就卖多少钱，可以让曼幕有价格优势。” 作为竞品，香悦让李民洋来定价，已经拿出了足够的诚意，理应握手言和。 “各位，香悦卖多少钱合适？” 李民洋询问其他人的意见，这时陆德广已经面如死灰，而牛丹丹紧咬着嘴唇，将头埋得很低。 “李董，咱们要强强联手。” 吴义空也缓过劲来，微微探前身子。 “经过俺的一番分析，香悦一直把货压在厂区里，卖不出去货，曼幕的市场才是最好。”刘菊英提议道。 “同意！” 秃子立马举手支持。 “你同意的话，那我也同意！” 李民洋紧跟着举手。 “同意。” “同意” 旋即诚德这边的人纷纷举手，苗奔混在人群中，一起烘托气氛，只感觉跟着李董，段位提高了不少。 “什么意思？” 吴义空的眉头倒竖。 “吴总，经过我司高层领导的上会决议，一致认为香悦退出华夏市场，才能让曼幕利益最大化。” 李民洋又向吴义空认真阐述问题。 “什么意思！？”吴义空颤颤巍巍地站起，气得脸颊都在抽搐，“上会？上狗屁的会，饭桌上讨论几句就是上会？” “妈的，敢侮辱我司？”秃子黑着脸站起。 “秃哥，坐下，这是干什么，影响人家饭庄的生意。”李民洋摆摆手，面带笑容。 “李董，我们诚心诚意与你沟通，你就是这种态度？要打价格战，我们可以陪你，香悦可是米企大牌，香谢的子公司，体量不是一个小小的诚德可以相提并论的。 我们委曲求全，无非是想让利益最大化罢了，凡事考虑后果！” 鲍章的火气也上来了，拍桌子站起。 “既然你提到香谢，那就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在华夏的市场，由我们国货说得算，还轮不到米企来指手画脚！ 除非把你们搞破产，不然价格战我一直打，库存压死你们！” 李民洋沉声低吼，霸气十足，别说女同志了，男人都看得迷糊。 “李民洋，那你是玩我呢？” “说话注意点，免费让你喝我们的好酒，这叫玩你？”秃子早就忍不了，起身大步靠在吴义空身边，“你要给老子咋。” “我要跟李民洋说话。” 吴义空轻轻推了一下孙旭卫，可这秃子竟然夸张地往后倒。 “你敢推我！” 秃子委屈高吼，随之一米六五的矮子蹦了起来，结结实实给了吴义空一个大嘴巴子。 啪的一声脆响，吴义空重重摔坐在地上，开始剧烈地呕吐起来，模样看起来极惨。 爽啊刚才那一下，陆德广咬牙切齿，搁那身子晃动，自己都使上劲了。 “好端端的推我干啥，还能这么不讲理了。”孙旭卫还在委屈。 “你们别太过分，李民洋，难道真要死磕到底！？” 鲍章急忙扶住吴义空，冲着李民洋高吼。 “那就来！” 李民洋一声好喝，站了起来，“以为没人治得了你们？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给老子来，老子从来没把狗屁的米企放在眼里过！” “好，李民洋，那你就等着。” 鲍章声音发颤。 “滚出去叫，我这里不欢迎米国的狗，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奴才，残害了多少国货品牌，你他妈还出来优越感了，给老子滚。” 李民洋情绪上来了，抬脚猛踹在鲍章的肩膀上，“叫你妈个鲍鱼，你能是个正经人！？” 鲍章龇牙咧嘴，感到生疼。 “他叫鲍章！”大脸在一旁提醒一句。 “走，赶紧走，张莉，过来扶着吴总。” 鲍章感到害怕，担心再待下去，一会被群殴。 可张莉有些不情愿，觉得吴义空根本没李民洋有本事，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但也只能走过去搀扶。 于是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三人狼狈离开。 “要是敢乱吐，老子拿你们的脸杵干净！”脸脸恶狠狠地来了句总结。 门一关，李民洋便坐了下来，可陆德广突然双腿一软，竟然跪了下去。 “老厂长，你这是干什么！” 李民洋急忙去搀扶，可陆德广抬头后，已经泪眼婆娑。 “李董，你是魔都服饰几千号职工的恩人啊” 一声感恩的哭喊在饭庄响起！ 第438章 似乎都意气风发 陆德广、淳亮等人情绪已然失控，泪眼婆娑地说着感激的话，包间里回荡着抽泣声。 原来薛铁龙很憋屈，觉得李民洋、薛经理他们太欺负人，可看到怎么收拾吴义空和鲍章后，心中无比佩服，甚至觉得刚才骂自己挺正常。 “老厂长，咱们还是正常沟通。” 李民洋重重一句，打断了陆德广的诉苦。 “李董，不好意思，让您看笑话了。” 陆德广缓缓回过神，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李董，有什么吩咐，您尽管开口。” 淳亮诺诺连声。 “这次实在麻烦您了。” 牛丹丹谨小慎微。 “呵呵呵呵”薛铁龙赶忙呲着笑。 这时，他们几个感到胆怯，没有错，跟李民洋这样的人物坐在一起，就是感到胆怯，整个神经都紧绷着。 而且人家手段毒辣，让陆德广等人的内心狂喜，直呼过瘾！ “既然主任提到帮助国货品牌渡过难关，诚德外贸作为土生土长的华夏企业，肯定义不容辞，我把话放在这里，香悦肯定活不过今年。” 李民洋淡淡开口，可已经让陆德广他们坐不住了，毕恭毕敬地站起，不由佝偻着身子，看起来极度卑微。 李民洋抬手，轻轻放在陆德广的肩膀上。 “老厂长，曼幕将要损失多少，这无关紧要，老厂区不能被米企所利用，魔都日新月异，那块地可是极大的财富，不能落在外人手中！” “李董啊” 一番话，让陆德广肃然起敬，甚至汗毛倒竖，如此年轻，竟然有这么高的思想境界，不得不佩服啊。 “老厂长，我只希望，如果有一天，其他国货品牌同样遭受到米企的打压，或是被迷惑，您可以站出来，帮他们渡过难关。” 李民洋直视着老厂长那双宛如陈年老酒般的眼睛，在灯光下突然明亮起来。 “好！” 陆德广重重应道，用力一拍大腿，又紧紧握住李民洋的手，“米企什么嘴脸，我现在看得清清楚楚，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坚定地站在李董身后。” 这一刻，一老一少似乎都意气风发，有着远大的抱负！ “严老板，怎么还不上菜，怕我不给钱。” 李民洋高吼一声。 “马上，我马上就来！” 严来福好像就守在包间门口，立即推开门应道。 等把米国走狗轰走，才要开始吃饭，吴义空、鲍章和那小三，哪配上桌呀。 接下来的画面，大家皆大欢喜，而苗奔表现得很不自在，捏着酒杯，手心里全是汗，一直没找到敬酒的机会。 新云纺织厂的一把手，在诚德的高层面前宛如喽喽。 “民洋，把苗奔这办事不牢靠的人叫来干嘛？”秃子不满质问。 而抬高音调的一句，吓得陆德广他们立即收起笑容，被福海强悍的手段给惊到了。 “老哥，你咋这样说？” 苗奔委屈道。 “别攀关系，记不记得咱们困难的时候，这小子还来厂区要过货款。”薛鹏鹏立即添油加醋，“是不是又要钱来了？怕欠你那点歪瓜裂枣？” “薛经理，你可不能这么冤枉我，当时被你们骂得狗血淋头，还不是灰溜溜地走了。” 苗奔急得都站了起来。 “呵呵呵，好了”李民洋淡淡一笑，摆摆手，示意苗奔坐下。 “苗厂长，今天叫你过来，主要对接下曼幕，以及枕边秘密的新品，要提量生产，全国供应。” “什么！？” 听到这里，苗奔哪还坐得住，又蹭得站起，根本憋不住，猥琐地笑起。 “李董，又要上新啊，而且还是全国供应的畅销款？预计生产量有多少？” 苗奔瞪大眼睛，嗅到了金钱的臭味，跟着李董这样的人物混，就如拿麻袋装钱一样。 “别问生产量了，就你那小烂摊子，赶紧铆足劲开始生产吧。”秃子烦躁一句。 “明天一早你到鸿运厂区与隋永对接，先确定利润点，至于生产量，就像秃子刚说的，加班加点地干吧。”李民洋沉声叮嘱。 “好，我知道了，明天一早就到，嘿嘿嘿，这杯我干了，大家看着就行。” 苗奔难掩激动，直接仰头干了一分酒器，随即又问：“对了，隋永是哪个领导。” “我司最骚的一个，负责内衣设计的。” 薛鹏鹏调侃一句，随即众人都笑了起来。 这场饭局，大家渐渐都放松下来，李民洋还端杯过了一圈，这可让有些人激动坏了，就差朗诵获奖感言。 吃饱喝足之后，众人一同离开包间，而李民洋的出场，立马吸引了大厅所有人的瞩目。 苗奔昂首挺胸地走在人群中，可以清晰地听见熟人对他的议论声。 “那不是新云纺织厂的一把手？” “人家现在可是混好了，都能和李民洋上一张饭桌。” “那可不，曼幕、枕边秘密只对接一家上游纺织厂，就是新云！” 这一刻，苗奔仿佛走上人生巅峰，是啊，能和李民洋站一块都能长脸，何况一起吃饭。 陆德广、淳亮等人还是由薛鹏鹏接送，不过换回了奔驰，大脸体验劳斯莱斯的时间以到。 由孙旭卫开车，载着李民洋和刘菊英先行离开，然而到了一条昏暗巷子口后，有人挡在那里。 正是张莉，将吴义空、鲍章送回宾馆后，这女人又火急火燎地赶来这里。 “李董，能不能认识您一下。” 张莉跑过去，轻轻敲李民洋的车窗。 “哼，卖屁股的。”孙旭卫神色不善，“我直接开过去吧。” “呵呵，你这做法太正直。” 李民洋玩味一笑，按下车窗，“你是不是想进郑导的新剧组？” “对，李董，只要您能让我进组，让我干什么都行。”张莉的身子直往过贴，暗示的非明显。 “这样吧，你去京平，想办法联系赵思雪，只要她能原谅你，我就让你当女二。” 李民洋笑道。 “去找赵思雪？” 张莉一脸为难，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李民洋摆摆手，车子急速驶走，不给女人张嘴的机会。 什么是老阴货，这就是，李民洋知道张莉与赵思雪的过节，所以去吧，去求吧。 同时在另一辆车上，陆德广不适地感慨，“李董以后肯定是了不起的人物啊！” 淳亮等人用力点头，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第439章 香悦主动打价格战 自从陆德广、淳亮等人返回魔都以后，时刻都在紧盯着曼幕品牌的价格，一旦香悦无法履行相关条款，所谓百分之五十一的占股话语权，只不过是句空话。 竞争愈演愈烈。 市场上，曼幕最便宜的是一件内衣售价两块，在运营、原材等的成本下，利润还有五毛，直营店还能盈利，可要给加盟商户保利，只能亏损。 得把加盟商户喂饱，人家才愿意听你的指挥，统一零售价格。 一个多月的时间，香悦加盟商户的库存基本已经清仓，市场上存在缺货的情况，吴义空面临新的问题，要想减轻库压，只能压低出货价。 关键在于香悦没有直营店，所以得看二批商的脸色，先把人家喂饱了，才愿意给你铺市场。 “出货价还得再往低压，不然库压只会越来越严重，一旦资金链断了，就会有铺天盖地的官司，主要陆德广那老不死的盯着我们，一旦无能力履行条约，第二天就会被赶出厂区。” 鲍章急切地高吼，一张脸狰狞到扭曲。 “是得先回笼一部分资金，最便宜的那款内衣，就按一块的出货价，所有单品以此比率降价，至少要让二批商看到一半的利润，他们才愿意干。” 吴义空靠在沙发上，看起来有气无力。 香悦已经陷入恶性循环，按照此价格，最便宜的一件单品，只要制作出来，送到二批商手中，就得亏损五毛左右。 价格高的单品亏损更多。 “总部那边可以注资多少？” 鲍章坐过去问，目光涌现几分凌厉。 “有两千万，但是这两千万又能扛多久？” 吴义空语气绝望。 因为有代理加工的协议在，哪怕停了本厂的生产，压低职工薪酬，可你代理加工这部分费用得支出，月损耗至少在四百万左右。 “货是越放越不值钱，厂区的生产依旧停着，先处理代理加工厂的库压，在这个出货基础上，我们不如压低价格，让曼幕亏损得更多一些，这样才有一些生机。” 鲍章的话语突然充满杀机，“不能坐以待毙，咱们得反手收拾李民洋。” “什么意思？” 吴义空连忙问。 “你要知道，曼幕是给加盟商户保价的，拿最便宜的单品举例，如果零售价低于两块，那曼幕还会给加盟商户补钱吗？市场会乱的，运营压力直线飙升。” 鲍章一脸阴冷，脸颊的肌肉都在微微抽搐。 “你的意思是，我们继续下探价格？”吴义空猛地直起身子。 “对，咱们给二批商让更多的利，约定其出货价格，先把市场搞乱，要知道，曼幕的出货量远超香悦，李民洋会抗不住的，这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好！” 吴义空重重一声，他在这一刻下定决心，喉咙处发出嘶吼：“那就往死闹，他妈的李民洋，谁都别想活。” “我一会就去出通知，全面下调进货价格，同时登报宣传。” 鲍章的语气变得平缓，扭头四处看看，“怎么这段时间没见张莉？” “请假了，说是去京平找个亲戚。”吴义空没多在意，每天焦头烂额，根本顾不上其他事。 “抽完这根烟，咱们忙吧。” 鲍章点上烟，抬头望向窗外，狂风大造，整个天灰蒙蒙的一片。 下午三点，魔都下起倾盆大雨，像似压抑了许久，终于得到释放，胡同巷子的水流湍急。 一道身影快步奔跑在小道上，浑身上下早已湿透，他视线模糊，一不小心朴在地上，可顾不上停歇，爬起来后继续狂奔。 “老厂长，出事了，快开门，老厂长” 薛铁龙“咚咚咚”地敲着铁门，一下接着一下，让人听得心惊，还以为出了什么天大的事。 陆德广连忙开门，脸色已经惊得惨白，使劲咽一口唾沫，连忙问：“出什么事了？” “老厂长，你家电话打不通，淳亮让我来通知你，香悦的出货价格降低了，售价要比曼幕砍半价还要便宜，主动对曼幕发起第二轮价格战” 薛铁龙喘着粗气。 “你先进来。” 陆德广拉开门。 “老厂长，你赶紧给李董打电话，把情况告诉给他，让他想办法应对。” 薛铁龙走进房里，又急着说。 “知道香谢注资多少吗？” 陆德广询问道。 “这个咱厂管理岗上的人都不知情，他们有专门的对公账户，看来资金不少，不然也不会主动打价格战。” 薛铁龙异常激动，将水渍甩得到处都是。 陆德广脸上暗沉，心里咯噔一下，担心李民洋扛不住，最后向香悦妥协。 偏偏今天的雨这么大。 “电话打不通？”陆德广缓步走到座机前，发现电话线没插好，于是重新插线。 “我给李董去电话，唉，真是没脸，凭什么让人家耗资几千万，为咱们保护资产。” 陆德广拨号时，胳膊都在发颤。 很快，那边传来李民洋的声音，可薛铁龙耐不住性子，喊了一声“出事了”。 陆德广瞪了爱徒一眼，赶忙解释清楚香悦的具体情况。 “老厂长，香悦往低压价格，这事在我预料之中，先看看市场反应，前期香悦的出货量有限，毕竟它的加盟商都断了，不会引起多大的市场反应。” 李民洋淡淡解释，仿佛对这件事毫不上心。 “有电销订货的，这样可以让加盟商快速拿货，压低价格人们都愿意拿。” 薛铁龙又急着喊。 陆德广用力推了下薛铁龙，转身声音温和道： “民洋，你有应对的办法就好，这边有什么情况，我就及时通知，实在给你添太多麻烦了。” “老厂长，就算香悦的加盟商户可以快速拿货、铺市场，曼幕的加盟商依旧可以保利，别担心了，那谁啊，一惊一乍的，搞得我都心都不静了。” “这个，民洋”陆德广怨恨地瞪着薛铁龙。 “老厂长，没其他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诶，好。” 陆德广轻轻放下电话，随即反手一个耳光，脆生生地打在薛铁龙的脸上。 这一刻，薛铁龙傻愣住了，那无辜的眼神好似在质问，您怎么舍得打我！ 连同屋里的妇人都惊住了，诧异陆德广还有这么一面。 “说了多少次了，在人家李董面前好好说话，你要是再这样冒失，这个主任就别干了！” 陆德广背着手，眉头倒竖，这副样子像极了诚德管理岗的那批人。 “吭气！老子问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 因为态度不好，薛铁龙像被训儿子似的。 第440章 打破心魔 京平。 张莉按照李民洋给的地址，在清早八点的时候，赶到郑导剧组的拍摄地，手里大包小包拿着一堆东西，瘦弱的身影在风中摇曳。 前些天大雨，今儿又是大风。 “思雪，就是那个女人跟你有过节？” 剧组的另一位女同志，叫陈月，靠到倪娜娜、赵思雪身旁，讨好地说起。 原本这位可是铁打的女二，可有李民洋的关系在，只能先让李民洋的人挑角，就是如此霸道。 所以陈月特别想加入诚德影视，当然了，现在北视圈子里的人，包括西北圈，都围着李民洋转，诚德广场的布局就是为迎合影视的红利期。 这是一部真正的大棋，可以掌控九十年代主要的信息传播方式。 “哼，何止是过节，我恨不得她死。” 赵思雪咬牙切齿，张莉带给她的凌辱、折磨，以及孤立，已经让其抑郁，好在有了新出路。 幸亏跟了李董。 “李董真仗义，还专门让你解气，好羡慕你们诚德影视的人，想演什么角可以随便挑。” 陈月的那双美眸在闪动，托着下颚，那张脸倾国倾城。 “我过去收拾她！” 小青站了起来，她觉得是自己抢了赵思雪的女二，着急弥补过错。 “小青，不用，我过去，这个恩怨我要自己解决。” 赵思雪走了过去。 倪娜娜没多吭气，像是有心事，匆匆去找郑导，没心思搭理张莉那种人，以后怕是连见一面都难。 倒是小青和陈月跟了过去，女同志都一样，喜欢看热闹。 “思雪，这些都是我给你买的礼物，好几件牌子货呢，你穿上肯定好看” 张莉看到赵思雪后，连忙迎了上去。 “现在马上要拍戏了，你等我一会。”赵思雪面无表情，但也没表现出明显的怒火。 “好，等多久都可以，那个思雪，以前的事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这次李董让我来找你，就是打算给我机会，以后我老老实实地跟着你们。” 张莉连声致歉，弯着腰，没有原来的一点傲气。 “那你先在这等着，千万别靠近剧组，有规定的，怕泄露影片。” 赵思雪冷冷一句，转身要走。 “思雪，那这些东西呢？” 张莉又问。 “你觉得我现在方便带进去？” 赵思雪不悦反问。 “不方便，确实不方便，你看我这猪脑子，那我就在这等你出来。” “确实是个猪脑子。” 赵思雪讥讽一句后，快步走进摄影棚，总得露头，好让这贱女人多等。 于是张莉就一直候在路边。 同时在倪娜娜那边。 “你的戏要先拍，免得耽误去米国的行程，在下月的时候，李董那边有安排，听说邀请了一位大牌，要跟你宣传走秀。” 郑小虎认真叮嘱。 “我知道了，但是郑导，千万不能因为赶时间，从而影响到影片的质量，有什么需求，比如费用方面的事，我可以跟李董沟通。” 倪娜娜还是会来事，很细心地询问。 “李董给的够多了，为了加快影片的拍摄进度，又汇款五百万，人家这么做，我能不会来事？” 郑小虎呲牙笑起，心中的狂喜藏都藏不住，就没有见过这么大气的投资方，别人都是压成本，李董老是单方面增加投入。 “那好，郑导，我过去准备。” 倪娜娜点点头走了，极力克制着内心的狂喜，即将和大牌合作，肯定是香江影视圈子的人，那自己的影响力将更上一层楼。 很快，剧组的人忙碌起来，渐渐到了中午饭点，人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块吃着盒饭，这让不远处的张莉等得着急，仰头四处观望。 “小郭，去，给她送盒饭” 赵思雪小声嘀咕起来。 一小会后，叫小郭的工作人员端着饭盒过去，这让张莉喜出望外，肯定是赵思雪安排的，看来有戏，可以顺利进剧。 “同志，辛苦你了，谢谢啊” 张莉伸出手，可饭盒快要递到她手里的那一刻，一个胖子一下把饭盒打在地上，又用力踩了几脚。 “谁让你给外人送餐的！？”胖子怒吼。 “这是赵思雪安排的。” “谁安排的都不行，有规矩，你给我回去。”胖子拽着小郭往回走，还不忘回头对张莉发狠：“妈的，你还有脸伸手。” 张莉忍受着屈辱，脸都黑了，但不敢吱声，自己连盒饭都不配吃了？但也不好发怒，只能干站着。 渐渐的，天色暗淡。 张莉几乎整整站了一个白天，又冷又饿，两条腿都麻了，脸色虚弱，好在终于等到赵思雪等人走出拍摄地。 “思雪” 张莉挥舞着胳膊，突然发现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 可赵思雪突然板着脸，大步靠了过去。 “我给你的盒饭怎么扔在地上了？怎么，看不上？”赵思雪怒斥，这道声音立马吸引了不少人的围观。 “不不是，是被别人打翻在地上的”张莉慌忙找寻那胖子的身影。 “张莉，你是不是想进剧组？” 赵思雪又问了这样一句，张莉用力点头，嘴角上扬，眼神中流露着渴望。 “那好，你把地上的饭捡起来吃了，这样我就帮你问。”赵思雪怒目圆瞪。 “思雪，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是过了吧？”张俐神色犹豫。 “你也知道我心里有气？我妈过世后留给我的水杯，是不是你故意砸碎的，在食堂当众嘲讽我吃不起肉菜，这不过分吗？” 赵思雪突然情绪失控，大声嘶吼起来，或许旁人只看到她在刁难一个远道而来的魔都姑娘，可谁又体会过她的遭遇。 其实李民洋给赵思雪打来电话，说起张莉的事后，姑娘不只是想献身，而是真正的喜欢，从来没有这么一个人，如此护着自己。 “快吃！” 赵思雪几近破音。 张莉整个人都僵住了，望着地下的盒饭，大米混杂着泥土，看起来极其肮脏。 “那只吃一口可以吧？” 在众目睽睽之下，张莉蹲下去，这个女人的性格，她为了走红，可以付出一切。 “吃！” “好好好，我吃，你别急。” 张莉抓起一把大米，稍有停顿后，用力塞到嘴里，面容狰狞地咀嚼着。 旁人无法想象张莉是怎么吞下去的，而她颤颤巍巍地站起后，眼眶中溢出眼泪，口水沾满下颚。 “吃吃了，让我进剧。”张莉声音沙哑，有几分癫狂，愤怒地瞪着赵思雪。 “方哥，能让张莉进组吗？看在我的面子上。” 赵思雪云淡风轻地问，这一刻，她的心魔解除了，不必再偷偷揪自己的头发，用疼痛麻痹自己。 方有汉往前站了一步，他是剧组监制，当初张莉还求过自己安排角。 “不行，这女人条件不行，长得丑，谁的面子都不行。”方有汉摇头拒绝。 “呶，你也看见喽，不是我不帮你，实在你的条件不行，哪怕你给吴义空当小情人，在京平台的广告宣传上，头牌不还是牛队长，充满证明你不行。” 赵思雪乐了起来，举起白皙的小手轻轻拍着。 “你！贱人！” 张莉大声嘶吼，自己条件不行？这些话如刀子一般，深深刺入她的心，又在不断扭动，生疼，这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我们走吧。” 赵思雪准备走，不愿再搭理这疯女人。 “你敢，老娘和你拼了！” 张莉如疯子一般，冲向赵思雪，可这是人家的地盘，几脚就被踹倒在地上。 “啊呜呜呜呜你们都欺负我” 张莉的情绪失控，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赵思雪回头望了一眼，没有再停歇，她得到了真正的重生，赢回了自尊！ 而倪娜娜始终没有露面，她爱惜自己的羽翼，不想参与到是非之中。 天黑了，张莉一个人坐在那里哭泣，瑟瑟发着抖，不知道她是否会回想起，她曾经欺负过的女队员。 福海，鸿运厂区。 “接待部门就干这些事，每天好吃好穿的，这活，我也能干！就让我跟着薛经理混吧。” 贾旭刚苦苦哀求，主要想时刻跟在李民洋身边，自从一把手和黄暖冬确定婚期以后，这小子说话越来越硬气了，毕竟实在亲戚。 这让李民洋有些犯难，这这这，就是因为有这一层关系，才不方便用啊，于是给一旁的大脸使眼色。 “薛经理，就让旭刚跟着你干。”李民洋面容严肃，他不禁多疑，旭刚这小子突然来劲，是不是媳妇安插的眼线，好让监视自己。 “旭刚，是这样的” 薛鹏鹏往前一步，伸了伸手，手指间夹着烟。 “薛经理，是什么样？” 贾旭刚凑过去问。 “你小子不行啊！” 可突然，薛鹏鹏板着脸，“我都这么暗示了，不知道给我点烟？不行，暂时不能进接待部。” “我” “既然这样，旭刚，你就先回吧，好好磨炼自己，得会来事。” 李民洋摆摆手，让贾旭刚走人。 可那人前脚刚出了办公室，电话就响了起来，李民洋接听后，竟然传来女人的哭声。 薛大脸迅速走到门口，将门反锁。 “李董，谢谢您，我终于解气了，您不知道，原来张莉怎么欺负我的，只有你一个人护着我，呜呜呜呜” 听着梨花带雨的哭声，薛大脸笑得极其灿烂。 “思雪，解气了就好。” 李民洋柔声安慰一句。 “李董，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你让我干什么都行，是你的女人！” 赵思雪下定决心，忽然发现是真正的喜欢，并不是单纯的慕强。 “啧啧啧”大脸盘子已经激动起来。 “没事就好，那先这样。” 李民洋急忙挂断电话，婚宴在即，可不敢出什么幺蛾子，这就是不敢用贾旭刚的原因。 “就挂了？你这不会来事。”薛大脸撇撇嘴。 “滚滚滚” 李民洋笑骂，随后两人离开办公楼，而劳斯莱斯银刺就归薛大脸开喽。 第441章 四大天王 九二年，十一月七日，立冬。 福海的气候已经湿冷下来，时常阴天，如果不多穿件外套，冷风会如刀子一般刺骨。 南方天气普遍如此，还没有一位勇敢的女同志，敢单穿丝袜出去，一来冷，主要怕被骂没脑子。 由于性感女神倪娜娜的影响，在夏天的时候，流行起穿肉色丝袜，以及蕾丝内衣穿搭的风气，可天一冷，人们受不了这样，各品牌的销量有所下滑。 宽松毛衣配件牛仔裤，是女同志们当下最时髦的穿搭。 清晨的一缕阳光洒落在南城，诚德酒店竖立在矮屋之中，犹如鹤立鸡群，挺拔且雄伟，高楼的玻璃在不断闪烁，这是福海目前最高的一栋楼。 已然成为标志性建筑！ 诚德酒店已经剪彩，开始正常营业，加上人工等运营成本，总投入预计在六千万左右。 这时在酒店的大院，站着不少诚德管理岗上的人，以后的会议都将在这里进行。 “看着真是气派啊！了不得，太了不得了！” 马三仰头望着，忍不住感慨，诚德的发展日新月异，能当区域负责人，简直前途无量。 “兄弟们，我请吃饭了” 方铭嘉拿着油条袋子，呲着大牙，急匆匆地跑来。 “滚，你他妈请早餐啊？一会请我们大餐，别又是什么线面应付了事。” 李起弘不满大骂。 “呵呵呵兄弟们先吃。” 方铭嘉乐呵着散油条，一众人在院里嬉戏打闹，常祥顺、徐厚礼等年龄长一些的老厂长则安静地待在一边，有些放不太开。 到了九点，众人便前往酒店高层，有专门的高层会议大厅，相比于鸿运厂区，这里的设施要更现代化一些，尤其装潢，可以用富丽堂皇来形容。 李民洋、孙徐卫，包括韩心愿，坐在台阶最上方，与其他人对面相视。 “我先跟大家汇报下香悦当前的市场情况” 作为市场部经理，刘菊英率先站起来发言。 “其中一款情趣丝袜，香悦把价格压到了一块以下，估计出厂成本只有三、四毛，这导致曼幕的这一单品很难出货。但有重要一点要作为依据，由于进入淡季，该单品销量本就低迷。” “价格太低的话，影响品牌的定位，由于之前香悦加盟商户的大肆甩卖，在消费者的认知中，香悦就是廉价货，所以这个价格我们不必跟。 由他们跳！ 如此还可降低曼幕加盟商的出货量，从而降低品牌的损失。” 孙旭卫开始发话，稍有停顿后，接着说起： “但咱们的加盟商户前期投资不少，所以该给他们找回利润，新品光腿神器的上市至关重要，你们区域负责人务必做好运营。” 下一刻，孙旭卫用力咳嗽，面容上溢出几分骄傲，声音极其宏亮： “自从打价格战之后，曼幕通过本身运营，并未让诚德外贸注资支持，想必上新款之后，可以扭亏为盈。” 而秃子的话音刚落，方铭嘉就立马接着汇报：“只要放开口，第三批千个加盟名额，预计半个月的时间就可完成指标。” 这便是曼幕的品牌价值，它不仅仅代表着性感，更受消费者认可，同时让加盟商户感到放心、踏实，口碑摆在那，毕竟诚信为本。 “各位，在十一月十一号，倪娜娜，以及香江的四大天王，将在京平宣传光腿神器，同时电视台、报纸等渠道，都会猛推，你们做好应对，协调好各门店的工作。” 最后李民洋发言，声音铿锵有力。 “好！” 冯喜来率先站起来鼓掌，这可是老头第一次来诚德主会场，心情不是一般的激动。 当然了，冯宝宝也跟着来了。 随后在偌大的会议室里，响起震耳欲聋的鼓掌声，一个个都甩开膀子。 这一幕让李民洋感到恍惚，好似传销会场，“骗我的人都有五百万，那么跟从我的人呢？”，然后底下的人如疯了般的鼓掌。 可也没教过这伙人这么干啊？这股风气究竟是如何形成的这不禁让李民洋感到疑惑。 但不管如何，光腿神器上线在即。 散会之后，李民洋、孙旭卫，包括韩心愿，去招待那些从香江远道而来的大明星，华仔、郭富宫、黎弘、张学峰，这四位大咖。 就在这一年，四大天王横空出世，多首成名曲在相继发行，尤其《对你不爱完》这首，获得歌曲银奖，追捧者无数，人们甚至学起郭富宫的发型。 至于其他人，自然有人负责招待，方铭嘉已经被马三和李起弘架了起来。 “诶，不是，大哥们，现在身上真没什么钱，咱们去食堂，去食堂好不？” 方铭嘉大声求饶。 “你滚，你现在的级别，已经探上分红了，一过年就有不少钱，少给老子们装穷。” 李起弘大骂。 “可是现在兜里没钱啊？” “没事，在有福饭庄可以赊账，大家去了敞开了吃，什么贵点什么。” 薛大脸在一旁起哄。 “来，驾走！” 马三大吼一声，随即方铭嘉被直接抬了出去，肯定要他剥层皮。 同时，在酒店的一豪华包间，香江来的四大天王已经在候着了，能把他们几位同时请来，诚德可是花了大价钱。 “什么？就在京平的街上走一圈，不超过一小时，每个人拿五百万！这么金贵？都能让他们给品牌代言了吧？” 孙旭卫瞪大眼珠子，他对影视行业的暴利还不太了解，思想局限。 “光腿神器可不适合让男同志代言。”韩心愿笑着调侃。 “五百万就想让人家代言？你在想屁吃！” 李民洋讥讽地瞪了孙旭卫一眼，“现在咱们的华夏钞可没那么金贵，再说代言费都要按年付费，那四位如日中天，只会越来越火，能拿两千万让四位走一圈，咱就偷着乐吧。” “我懂民洋的意思，是想让倪娜娜蹭热度吧，穿着光腿神器跟着四大天王走一圈，借机宣传品牌，肯定能够引起轰动。” 韩心愿道，这位时常去香江，对那边的情况非常了解。 “卧槽，民洋，你咋想到的点子，合着代言费都不用出了，真阴！” 孙旭卫摸摸秃顶，咧嘴笑了起来，他听懂了。 “到地了，咱们得配合起来。” 李民洋笑了笑，推门走进包间里，看到四位年轻时候的样子，那种恍然的感觉无以言表。 第442章 欢迎新朋友 “各位，钱都到账了吧？” 这是李民洋进房间之后的第一句话，没办法，不管你有多大能力，内地身份还是要被小瞧，主要地方还是太穷，只能拿钱开道。 “都收到了！” 一位经纪人站起来发言，华仔、郭富宫、黎弘，以及张学峰对李民洋都很客气，在微笑示意。 “诚德这边已经给足大家诚意，希望各位在京平参与活动的时候，多听我方工作人员的安排。” 李民洋微笑沟通，与孙旭卫、韩心愿相继落座。 “李董，请你放心，既然收了你的钱，我们肯定要用心工作，只是有些想不明白，贵公司为什么要邀请我们在京平走一圈，这样有什么目的。” 华仔问，他同时代表其余几位大咖的意思。 “是这样的” 李民洋往前挪了挪椅子，一本正经：“跟几位合作的那位女同志，叫倪娜娜，是诚德影视的头牌，我们想把她捧红，所以才想的这个办法。” “原来是这样” 听到这个解释，华仔的神色放松下来，扭头看向其他三位，皆在满意地点头。 莫名其妙给这么多钱，他们担心有诈，但李董这个理由合情合理。 只需要在京平走一圈，还能扩大自己的影响力，这个钱就赚得很轻松。 这时华仔的一部电影，总片酬要在一千万以上，而其他三位的出场费大差不多，毕竟在一个级别，每人拿五百万让其舟车劳顿，李民洋完全以小博大。 “李董，我们的行程很紧，希望不会有其他的事情发生，在香江还要赶戏。” 华子提前表明态度，神色略带几分严肃。 “请你们放心，十一号当天出席完活动，当天就把你们送回去，晚上有飞香江的航班，肯定不会耽误，你们多待一天，我们还得多伺候一天。” 孙旭卫笑着应道，秃子放得很开，他可不认识什么大明星，而韩心愿是有些拘谨的，毕竟在座的可都是他偶像。 听到这话，华仔、黎弘几人都舒心地笑了笑，而孙旭卫借倒酒的功夫，与李民洋对视奸笑。 这俩阴货就盼着这些人早些离开，到那时候，诚德没有任何约束，可以疯狂“蹭热度”，来宣传新品。 就如金嗓子喉片和罗纳尔多的事件，国际大球星无辜成为代言人，李民洋的做法还是很含蓄的。 “这段时间我会全程陪同各位，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尽管提。” 李民洋又说。 “那就非常感谢李董的热情款待了。” 黎弘客气一声，其余两位大咖依旧未有言语，但明显已经放开了，再无其他顾虑。 “各位用餐，都是本地的一些特色菜，希望能吃的习惯。” 李民洋拿起筷子示意，第一次碰面都比较生疏，存在沟通问题，冷场也正常。 可对于孙旭卫而言，这都不是事，几口下肚后，话肯定都密，高举酒杯：“下午没什么事，来，大家走一个，欢迎新朋友。” 随之李民洋与四大天王碰杯，看起来泰然自若，可内心早已惊涛骇浪，这一幕被定格在照片中，能把他们四位聚在一起的又有谁？ 与此同时，在来福饭庄，诚德管理岗的那伙人，都快要把房顶给掀翻了。 “哥哥们，我错了，都少吃点吧。” 方铭嘉作揖哀嚎，眼瞅着这顿饭给两千往上冒，谁能抗得住啊。 “这桌酒没了，赶紧搬酒啊！” 李起弘大喊。 “快，去，给领导们搬酒，你小子傻了，每桌上多摆几瓶，只要开瓶了咱就能挣钱，还怕诚德的人欠账？” 严来福大声谩骂，急得直跺脚，嫌店里的人不会来事。 于是服务员们拆开茅子，给每桌上多摆几瓶，让人们敞开了喝，方铭嘉可是一口都没舍得喝啊。 “大家下午不工作了吗？各位都是诚德的精英，要以工作为主啊！” 方铭嘉心痛高呼，可谁愿意听他这话。 “那啥，严老板，让你们的人去买几条华子，都没烟抽了。” 薛鹏鹏高喊。 “好嘞，马上。”严来福大声应道，转头连忙催促：“快快快，快去买几条华子。” 这一倒手，又能挣不少钱，只要饭店里出的货，都要比别地贵，突然兴起这样的风气。 “方经理，兄弟们好不容易聚聚，你说你愁眉苦脸的干什么，来，走一个。” 马三拍了拍方铭嘉的肩膀，向他敬酒。 “三爷，让兄弟们都收敛点，我真扛不住啊。”方铭嘉愁眉苦脸地端起酒杯。 “好嘞。” 马三点点头，旋即冲着大伙高呼：“方经理让大家敞开了吃，千万别收敛。” 顿时，响起了一阵欢呼，人家方经理都这么表态了，我能不知道怎么来事？ “严老板，多来几盘肉！” “给这桌上硬菜。” “喝什么健力宝啊，那玩意占肚。” 饭庄里又掀起一波高潮，人们都踩瓶喝了。 “我的好大梅，今天这顿饭能报销吗？”方铭嘉凑到姜大梅身旁。 姜大梅深吸一口烟，不屑地看向房铭嘉，“报不了，你就别想了，对了，你不是大学生身份，我倒是可以给你申请贷款。” “呼” 方铭嘉重重呼一口气，失神地走开了。 而在李民洋那边，人们也渐渐放开，准确来说，是秃子彻底放飞自我了，左手搂着华仔，右手搭着黎弘，这是啥场面？ “要不说你们是明星呢，长得就是好看，希望以后可以多多合作，诚德可不差钱，那啥，你们谁是歌神，给唱首歌呗。” 孙旭卫乐呵说着。 这不禁让张学峰有些不太高兴，郭富宫倒是没多在意，这位心情很放松。 “我来唱！” 李民洋主动站了起来，不管如何，不能让这四位大咖有所不满，要以品牌宣传为重。 “民洋，你还会唱歌啊，来一首！”孙旭卫不挑人，立马拍手鼓掌。 “对你爱爱爱不完，我可以天天月月年年到永远，so-e-love-love-love-tonight，不愿意丝丝点点去面对” 李民洋配合着经典动作。 “诶呦，鸟语都整上了，可以啊。”孙旭卫大笑。 “来，大家再走一个。” 李民洋高举酒杯，所有人一起干杯。 第443章 紧急换人 十一月十号，夜里，京平的街头掠夺几分寒意，路上的行人无几，淡显几分凄凉。 郑导、冯小斌等人早已翘首以盼，对香江几位大咖非常重视，没准以后会有合作的机会。 而李民洋能顺利把华仔等人请回来，离不开北视圈的人脉，最起码知道往哪送钱。 在泽圆饭馆门口，围站着一群人，望到远处驶来的奔驰车辆，徐徐停靠后，立马迎了上去。 “郑哥，有心了。” 李民洋率先下车，与郑小虎紧紧握手，两人的称呼变得亲昵。 “民洋，这都是应该的，不过付出最大的，还是巫副台，全靠人家牵线搭桥。” 郑小虎没敢抢功。 “是啊，我得专门去拜访感谢。” 李民洋重重感慨，有些低估陆德广的人脉，这些老一辈，他们之间的战友情不是一般的深厚。 巫宏俊与陆德广有几十年的交情，人家可是京平台的二把手，可以轻而易举地联系到香江等地的艺人，不然连送钱的门道都找不到。 “我先去招待。” 郑小虎拍了拍李民洋的肩膀，赶忙去与华仔、黎弘等人打招呼。 “这里是地地道道的鲁菜馆，最着名的是葱烧海参，其他菜品都非常闻名” 郑导笑着介绍，与华仔等人同行走进饭店，倪娜娜、赵思雪，包括唐小青都在一旁陪同。 李民洋借机把陈月叫到一旁。 “陈小姐，明天走秀的事麻烦了，让你给曼幕免费代言。” 李民洋感激道。 “李董，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咱都是自己人，希望以后你投资新剧，能记得我的人情，给安排个角。” 陈月洒脱地笑了笑，很愿意帮曼幕去宣传，虽然没有代言费，但能当天王的搭档，自己没准还能窜火，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那是自然，以后肯定会有合作的机会。” 李民洋淡然轻笑，旋即表情认真下来，“明天你和郭富宫搭班子，记住，他们是绿叶，是来衬托你们，真正的角是你们！” “李董，我和娜娜肯定没问题的，这你别担心，主要是赵思雪和唐小青，尤其是小青，你得特意去叮嘱，我觉得她太紧张，完全放不开。” 陈月的那张美颜上淡出一抹担忧，没好意思直接提换人。 “行，我知道了。” 李民洋点点头，随即与陈月最后走进包间。 倪娜娜适应角色很快，完全把自己当头牌，与华子等人熟络地聊着天，可唐小青连表情都是僵硬的，就如陈月说得那般。 “大家尝一尝这道招牌菜” 郑导笑着说，包间里的气氛渐渐热闹，而李民洋在与房樊朴交谈着事。 “李董，时间太紧，香江来的那几位可没彩排时间，都得靠姑娘们的临场反应，唐小青虽然荧幕上可以，但明显气场不足，赵思雪的状态时好时坏，很不稳定。” 方樊朴小声说。 李民洋缓缓点头，思虑片刻后，又低声问：“那你的意思是？” “毕竟新剧还没上映，唐小青当下没什么市场，更没话题，主要那张脸看起来太乖，要想把新闻炒起来，必须制造话题，哪怕是舆论。” 方樊朴面色凝重，看起来很急。 “你把话一次性说完。” 李民洋也急了，额头溢出一层细汗，新品可关乎着曼幕能不能再把价格抬上去，不然价格战会有持续影响，导致品牌很长时间都处于亏损状况。 “让牛丹丹来，之前那位在香悦的广告上，还是有热度的，咱们这次可以炒一个类似于魔都绝代双骄的话题，来波回忆杀！” 房樊朴沉声道。 “行，那就这么定了。” 突然，李民洋站了起来，走到赵思雪和唐小青身旁，敲了敲两人的桌子。 “各位先吃，我出去交待些事。” 李民洋旋即走出包间，赵思雪和唐小青紧随其后。 走到一处安静的回廊，李民洋直接说：“小青，明天你下，不跟着走秀。” “嗯？” 唐小青愣了愣，还想为自己争取些什么，但注意到李董严肃的目光，还是闭口。 “我我知道了。”唐小青感到委屈。 “思雪，你要调整好状态，就当是一次普通的走秀，没什么大咖，你才是主角。” 李民洋又沉声说，同时拿出大哥大，拨通陆德广的号码。 “看到你我就不紧张了，他们哪能跟你比，我得为你好好表现。”赵思雪娇羞道。 可李民洋似乎没有听到，扭头通着电话，并未有回应。 “喂，老厂长，是我，民洋，找您有急事。” 李民洋语气急切，又向赵思雪和唐小青摆手，示意两人先回包间。 “你先进去” 赵思雪说着哑语，唐小青愣了愣，然后转身离开，而她如一只温顺的羊，靠在李董身后。 “李董，什么事，你说！？”陆德广的语气更急，当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你赶紧联系牛丹丹，让她在明天九点之前，赶到京平，要参加曼幕举办的新品活动，这很重要。” “明天九点！？” “对！如果牛丹丹能来，我会等她，这可是泼天富贵般的机会，如果实在赶不到，那我只能让其他人参加。” 李民洋重重道。 “能！能赶过去！民洋，咱们随时沟通。” 说罢，陆德广便挂断电话，诚德邀请香江四大天王这事，他也知情，深知此次机会有多难能可贵，此时身子都在微微发颤。 陆德广立马打给牛丹丹，对方一接听，老头便发出宏厚有力的声音：“快，收拾东西去机场！” “什么？” 牛丹丹一头雾水，还没反应过来。 “见面后再说事，赶紧去机场，急得把身份证带上。” 陆德广又吼。 “好，我马上。” 牛丹丹心脏跳动隐隐加快，臆想一些好事，挂断电话后，按照老厂长的吩咐，匆匆赶去机场。 最好能让牛丹丹参加，把热度炒起来李民洋心里这般思虑着，一转身后，与赵思雪撞了个满怀，姑娘的额头杵在他的胸口。 “李董，疼” 赵思雪轻咬嘴唇，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的皮肤白皙到发亮，真如名字那般，如雪。 “你怎么还在这？”李民洋不悦蹙眉。 “我想我想跟你多待一会。”赵思雪扬起头傻笑，模样如孩童那般单纯，就是想赖在你身边，实事求是。 这一刻，李民洋突然生不起气来，不得不说，模特队里姑娘们的条件都很出众，赵思雪更是佼佼者，要比唐小青有气质。 “明天好好走秀，把原来的那股劲拿出来，没有因为演戏，把原来的功夫落下吧。” 李民洋随口问起，背着手往前走。 “没有落下，听到您说有走秀的活动后，剧组的事完了，我们几个都会训练找感觉的。” 赵思雪乖巧地跟在李民洋一旁，突然觉得怎么走都不适当，两只手尴尬地摆动着，如一只挥舞翅膀的鸭子。 两人安静地走了片刻，可却让赵思雪感到前所未有的温馨，抬起头看着李民洋的侧脸，嘴角不由溢出好看的笑意。 是不是我变得足够红，才能离你更近一些？赵思雪反问自己，似乎找到了动力。 深海，曼幕办事处依旧灯火通明。 “各加盟店的货都备好了吗？” 马三大声盘问，很快等到销售人员的肯定答复，都已备足，每个城市都是任务指标。 “所有门店要统一销售，谁敢提前售卖，立即收回加盟名额，这可是刘总发的通告，别到时候又是谁的关系，我可不给面子。” 马三又喊，同样得到了统一回复。 同时各城市的区域负责人都在忙碌着，自从上次会议之后，这段时间里来连轴转，此次加盟商户的最低进货量要达五千。 这相当于把之前的盈利又买入曼幕的新品，且还是价格最高的单品，钱又装回了曼幕的口袋。 为了提高曼幕的定价位，光腿神器皆采用优质材质，保暖性更强，当然后续会增加低价位、中低价位的产品，但并不在此次单品发布中。 当然会有人担忧。 福海。 “儿子，一条丝袜要卖三十块，无非加厚了一点，谁愿意当这个冤大头啊，一条米国进口的牌子牛仔裤，也才三十多块。 曼幕之前保价，会不会又用这个套路把钱给骗回去？” 眭母担忧道。 “我特别相信民洋，你就放心吧，这款新品肯定没问题的。” 眭家俊信誓旦旦，一点都不慌，已经把所有的钱都用来订购新品。 而加盟商户中，肯定有些胆小的人，会选择最低五千的档位，当然利润也会压低。 光腿神器的定位，在这个年代绝对高端，爱美的女同志会为此买单。 总之各门店已经备足新品货源。 深夜，等到李民洋离开饭局，接到了陆德广的来电。 “李董，最后一趟航班，丹丹坐上了，应该夜里三点多到魔都，还有时间去适应场地。” 陆德广终于放松，他特别希望牛丹丹可以把握住此次机会。 “那就行”李民洋长吁一口气，幸亏是魔都到京平，换其他城市，未必会有航班。 “到时候我派人去接牛队。” “劳烦了。” 随即两人挂断电话。 同时，牛丹丹坐在飞机上，紧紧攥着拳头，目光极其坚定。 时光似乎回到了83年，她和倪娜娜参加京平的走秀，当时人山人海，声音大到连对方说话都听不到，可就是这样的糟糕环境，创造了销售奇迹，高达百万的营业额。 自此，魔都模特队一炮而红。 那么，这一次呢？命运总是兜兜转转，让人们走散又相遇。 第444章 惊艳表现 翌日，晴天。 京平一条繁华的街道上，早已经人山人海，他们争先恐后地往前挤着，想要一睹偶像的风采，人群中不时传来各种破音的尖叫。 “华仔” “黎弘，我要嫁给你” 现场一度失控，好在有公安同志提前维护秩序，不至于发生踩踏事故，堪比深海股票认购券的疯狂场面。 其中有不少媒体的工作人员，相继报道此次友好活动，甚至连京平的名记，韩睿文都在跟踪报道。 与此同时，在附近的一栋高档酒店里，四大天王，以及倪娜娜等人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牛队，你的状态没问题吧？” 李民洋关心道。 昨晚上牛丹丹快凌晨四点的时候，才落地京平，为了熟悉场地，提前走了几遍，整夜都没休息。 牛丹丹微微挑眉，觉得“牛队”这个称呼挺别扭，但不敢有抱怨，连忙认真道：“李董请放心，我状态很好，肯定不会影响到走秀。” 一缕阳光照在牛丹丹脸上，精致的妆容下，完全看不出这位的年龄，宛如一朵精美的玫瑰，而光腿神器没有一丝褶皱，好像只是一条淡薄的丝袜。 或是没穿？ 不得不说，牛队的身材是真的挺，哪怕已经过了三十，没有丝毫走样。 倪娜娜看一眼牛丹丹，无任何表情，这个女人生性有些淡漠，见了老友一句话都没说。 “一会娜娜和华仔走在最前面，丹丹，你和黎弘搭档，另外思雪和郭富宫，陈月与张学峰走一起” 房樊朴前来安排，四位大咖都很配合，亲昵地挽着女士们的手，一切准备就绪。 “看外面的人！” 突然，房樊朴上前一步拉开窗户，黑压压的一片人群，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声音，人们也在注视着这间房间的一举一动。 何时见过这个阵仗？ 不光让倪娜娜、牛丹丹几个姑娘心头一颤，不由发慌，甚至让华仔，黎弘等人都有些诧异，竟然在内地有如此火爆的人气。 “好好紧张” 这道声音是从陈月口中叹出，不断拍着胸口。 “没关系，跟着我的步子就行，我会压着节奏，肯定不会走错的。” 倪娜娜笑着安慰，这位的气场不是一般的足，一双修长、笔直的美腿，似乎天生就是走秀的，不愧为性感女王。 “娜娜，那这次我跟着你步子。” 牛丹丹说。 这时倪娜娜望过去，与牛丹丹的目光对视，他们先是惊愕，最后都笑了起来。 “我怎么老是想起咱们第一次登台表演，当时也在京平，只不过是晚上，同样人山人海，吵得连声音都听不到，都靠心里数步子。” 牛丹丹小声聊起。 “其实我也有，就怕走错步，从那之后，生活就改变了” 倪娜娜收回目光，望向窗户，声音虽然小，但总算与牛丹丹搭话。 “好了，媒体的同志们都已经准备就绪，大家准备登场” 在房樊朴的一声催促下，他们隆重登场！ 而等到众人在粉丝视线中亮相的那一刻，爆发出来的声音如一道浪潮，席卷而来！ 人们尖叫着、拥簇着、气氛激情热烈。 倪娜娜举着手轻轻摆动，就如走红毯那般，脸上洋溢着自信和微笑，尽情地展示自己的魅力，在镜头前摇曳身躯，不断转动。 气质完全不输华仔，能够压得住，这一刻，她就是性感女王！ 牛丹丹同样表现得自信，她更显得端正大方，举止间非常优雅，透露着一股高贵的劲。 与倪娜娜并没走在前面，不愧为曾经的绝代双骄，完全可以压得住场。 而赵思雪和陈月，妆容精致，身材极佳，微笑着面对群众与镜头，就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现场彻底燃了 “你跟电视台，以及报社的人都交接好了吗？”李民洋站在窗台，目光深邃地望着楼下。 “放心，都安排妥当了，今晚上京平台的广告就会换，同时魔都的新闻综合节目上，会炒绝代双骄的话题，以及报纸会有专程的产品介绍。” 房樊朴笑道。 “那就好，一会他们走完秀后，赶紧把客人送走，不然放不开手脚宣传。” 李民洋得意笑起。 “放心放心，土特产都买好了，一并打包送回去。” 房樊朴同样一脸阴笑。 最后表演落下帷幕，四大天王不过在街上走了十多分钟，就轻松到账五百万，从头到尾并未有任何刁难。 房樊朴在第一时间就将四位送往机场，机票早已提前订好，这路上还得把车开快点，不然怕误了点，就差冲人催促，快，跑步前进。 “诚德真是一家讲诚信的企业。” 一直话很少的张学峰都忍不住夸赞。 “是啊，说一不二，诶，你们知道诚德企业的宗旨吗？就是诚信为本，以德服人。” 黎明跟着夸赞。 “了不起，了不起。”郭富宫轻轻鼓掌。 “这样的企业绝对会有大的发展。” 华仔用力点头，同样露出肯定且钦佩的神色。 “那各位服不服？” 房樊朴笑着调侃。 “服服服” “哈哈哈哈” 四大天王异口同声，最后车里的几人都笑了起来。 短暂的表演很快落下帷幕，之前有多匆忙，此刻就有多落寞，牛丹丹心里像是缺失了一块，被全世界抛弃。 倪娜娜、赵思雪，以及陈红，马不停蹄地赶去剧场，马上要飞往米国，只剩牛丹丹一人。 简单收拾好东西，牛丹丹准备要回了，李民洋帮魔都服饰做了那么多，她不敢有所奢求，当然会有所期盼，前提是别人主动开口。 “这就准备要走？不休息休息了？” 李民洋找到牛丹丹，笑着问。 “李李董。” 牛丹丹竟然打了一个冷颤，心脏剧烈跳动。 “老厂长向我推荐了你，鉴于今天的表现，我非常满意，要加入诚德影视吗？” 李民洋抛出橄榄枝。 “要！” 牛丹丹斩钉截铁，扬起头，露出灿烂的笑容，对于她而言，这一刻竟然有些不真实。 就好像在多年以前，老厂长问自己，要不要加入模特队一样。 总有一天，模特队会解散的，可只要自己依然发光发亮，模特队就永远存在。毕竟，我们曾经辉煌过！ 第445章 一切如预期 夜里，一股冷空气突然强势袭来，寒风冷冽，让人们感到彻骨的寒冷。 “这天真是说变就变，巷子里的风大得哩，都要把人刮跑的喽。” 魔都的一位女同志刚刚到家，忍不住嘀咕，搓着手坐在沙发上看起电视，这是当下人们最主要的娱乐方式。 当然了，京平台的新闻联播必看。 “呀！曼幕换新广告了。” 那位女同志惊呼，这时看到新的广告，都会让人眼前一亮，觉得很新奇。 背景是冰天雪地，只见倪娜娜穿着光腿神器，从容不迫地走在那里，会让人有第一反应，这么穿难道不冷吗？ “冻死个人哩。” 果不其然，那位女同志撇了撇嘴。 可下一刻，倪娜娜附身，拉起腿上的丝袜，轻轻一弹，“加厚以后，更暖，也更懂我。” 俯身去拉丝袜的那个动作到底有多暧昧，有多性感，男同志们的表现会证明一切。 比如那位正看电视的女同志，她爸本来要去厨房端饭的，可突然僵住了，挪不动步子，父女两人尴尬对视。 “原来倪娜娜还穿着丝袜，看起来跟不穿一样，真的好看，怪不得叫光腿神器” 姑娘忍不住感慨，好奇心很足，觉得倪娜娜的穿搭很好，也很适合这个季节。 这时，曼幕的新品推广正式打响！ 高昂的广告费下，可以让全国人民第一时间关注到曼幕新品。 “看吧，只要坚定地跟着李民洋的步伐，还愁发不了财。” 眭家俊激动得乱窜，他爸妈可算安心了，搁一旁大笑，在京平投广告可得不少钱，证明诚德想把新品做起来，不然也不会投资。 可新品推广到这里就结束了吗？才刚刚开始。 与此同时，在魔都的一处高档住宅楼里。 “什么，曼幕出新品了？冬天穿的丝袜！”吴义空噌得从床上跳起来，都顾不上理张莉。 “倪娜娜又接新广告了。” 张莉则是满眼嫉妒，自从在京平受到屈辱后，这女人就暗暗发誓，无论付出什么，都要大红大紫，将赵思雪狠狠踩在脚下。 所以才会伺候吴义空，没办法，这是张莉唯一的靠山，李民洋看不上自己。 “这” 吴义空凑到电视机旁，无心再干其他事，张莉贴心地给他拿出睡衣。 “这他妈的，新品？” 随之吴义空赶忙打给鲍章，他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这段时间的压力极大。 “在如此紧张的市场环境下，李民洋怎么敢研发新品，他准备卖多少钱？难道还想盈利？居然在京平台上投广告，当前的价位要八百万起啊！” 吴义空大声嘶吼。 在香悦与曼幕的价格战下，各单品都在亏损，敢逆流而上，这个节骨眼上让新品高调上市，这说明什么问题？ 只有一种可能，要靠着此新品盈利！ “这款新品之前没发现，曼幕各门店应该会在明天统一销售，到时候就知道价格了。” 鲍章语气沉重，他同样感到极大的压力。 “一直亏损下，咱们支撑不了太久，现在总部的高层已经对咱们有意见了。” 吴义空手指拽住衣角，控制不住地做着些小动作，他已经难以克制内心的慌乱。 “哪怕上了京平台的广告，曼幕的这款新品很难实现盈利，前期把价格压得太狠，他这一步无异于给自己断路，估计李民洋也急了。” 鲍章安慰道，更是给自己找一个借口。 “对，一定会赔钱的，香悦把价格压这么狠，曼幕敢上市新品，只会扩大亏损。” 吴义空也开始麻痹自己，如果在自己压价的情况下，李民洋还敢出高价的单品，那不纯纯的藐视自己，没把香悦放在眼里。 “咱们可是米企品牌，更值得信任！” 最后吴义空高呼一声，像在给自己打气。 电视里的声音变得刺耳，吴义空失神地坐到沙发上，目光有些涣散，直到一则新闻放出来，让他的瞳孔不断放大，一旁的张莉尖声喊叫。 是关乎香江与内地友谊的报道，京平台很重视。 画面一转，就是华仔那张帅气的脸，他牵着倪娜娜的手，重点是，女人的打扮就是广告里的穿着，与刚才的广告招相呼应。 人们会在第一时间联想到“光腿神器”这款丝袜！ “呀！牛丹丹怎么也去给曼幕宣传新品了？”张莉站了起来，额头堆满褶皱，紧攥着拳头。 “为什么？香江的四大天王会给曼幕做品牌代言，随便一个人的片酬都要上千万啊！” 吴义空一下下捶打着茶几，他想不通，李民洋哪来的注资，竟然如此豪横，让四大天王品牌代言，少说得上亿的投入，上亿啊！ 精髓在于曼幕的广告与现场报道招相呼应，给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四大天王给曼幕代言，总不可能让男同志穿丝袜，所以才搭配女伴，是以这种方式来一起宣传。 “牛丹丹凭什么啊！” “她凭什么和黎弘合作，黎弘可是我的偶像！” “贱女人什么时候跑去曼幕的。” 张莉如疯癫一般，大呼小叫着，快步跑到座机那边，给牛丹丹打了过去。 牛丹丹刚刚返回魔都，一直在欣赏自己的表现，心情极好，突然电话响起，听到张莉歇斯底里的嘶吼，心情更好了。 “你个臭不要脸的，竟然偷偷跑去曼幕，你等着被开除吧！” “你急啦？呵呵，还开除，你觉得我会在乎香悦吗？那点工资都不稀罕要，刚刚和黎弘合作完，下一步李董准备带我去香江拍戏。” 牛丹丹故意刺激张莉。 “你个贱人，又去卖屁股了吧！” 张莉咬牙切齿，那张脸近乎扭曲，极其丑陋。 “我可没你那么不要脸，特意跑到京平挨欺辱，真是贱，结果条件还不行，快笑死我了，长的不行就别吃这碗饭，给你妈赶紧滚！” 牛丹丹骂完，立即挂断电话，不知为何，自从加入诚德影视后，底气突然很足，都敢骂人了，一点气都不愿受着。 “啊！” 张莉表情狰狞，重重将电话砸了出去。 “吴义空，我跟了你这么久，让你上了多少次，你怎么一点资源都给不了我！” 突然，张莉又冲向吴义空，拽住男人的胳膊发疯乱跳，头发凌乱。 这一刻，女人真如一个疯婆！ “滚你妈的。” 吴义空的心情同样不好，火气噌得冒起，一脚踹在张莉的肚子上。 “哎呦” “你居然打我？” “我这么对你，你居然打我？” “呜呜呜” 张莉坐在地上哭嚎起来。 “你别烦老子，闭嘴，让我安静点，我说了，给我安静一点！” 吴义空眼珠子都在往外凸，拿起椅子，用力砸在张莉的身上。 “啊呀” “疼疼疼” 张莉终于感到害怕，缩在墙角，身子止不住地发颤。 吴义空则喘着粗气，重重坐在沙发上，这时京平台的新闻转播结束，紧接就该本地台播放。 有关曼幕的新品推广，好戏才刚刚开始。 首先出来一位主持人，详细说明了光腿神器有多么保暖、美观，随之把镜头切换到走秀的场景，在京平台一闪而过的画面，开始详细播放。 四大天王与倪娜娜、牛丹丹、赵思雪，以及陈月的走秀堪称一幅绝美的画卷，而两侧粉丝的疯狂，给人更强的视觉冲突。 “明星同款”这个词开始出现在大众视野中，让守在电视剧前的女同志们开始羡慕，丝袜原来还可以这么穿，关键很显皮肤白。 曼幕最骚的一步操作，将四大天王与产品混淆，你走你的秀，我介绍我的产品，又不是穿在你身上，但对于观众而言，四大天王不妥妥的代言人。 光腿神器的定位瞬间高档起来。 “哇呕” 突然，吴义空开始呕吐，身子不断颤抖，这条狗终于感到害怕了。 张莉则缩在墙角，目光呆滞。 同时鲍章也已经情绪失控，乱跳、乱砸，无能的发泄罢了。 “诶呦，民洋是真的骚，妈的，让我都觉得四大天王就是咱的代言人。” 孙旭卫摸了摸秃顶，笑着称赞。 “后期广告可以放走秀这一段，让四大天王露面，主要为扩大他们的影响力，毕竟都是朋友，咱们得为人家主动宣传。” 李民洋重重一句，与秃子对视，两阴货仰头大笑。 一切如预期！ “后续品牌的标志上，只放倪娜娜和赵思雪，以及增加牛丹丹的图案，可千万别放四大天王，包括陈月。” 李民洋沉声嘱托一句。 如此一来，在当前政策的版权保护下，曼幕不存在违约，哪怕存在违约赔款，也是极少的赔付，不值一提。 “加盟商户的钱又转回到曼幕了，这个品牌越来越值钱。” 秃子重重感慨，等到明天各大报社开始宣传新品，把绝代双骄的话题炒起来，销量绝对会创造奇迹，关键利润很高啊。 三十一件，堪比牛仔裤的价格，还得是米国的牌子，那是开玩笑了？ 同时在福海一角，有人双腿一软，直接跪在电视机前。 “民洋啊，你是我的神，真他妈牛啊，请四大天王给新品代言，他们都是我的偶像啊，求签名啊！老子要发财了，明天不把新品卖疯！” 眭家俊兴奋地高呼，全家人都在手舞足蹈。 第446章 他们彻底疯狂 九十年代的魔都街头，充满了独特的韵味，人们的衣着与两千年之后并未有太大的区别，男同志们衣衫革履，皮鞋永远擦的锃光瓦亮。 而女同志们的穿着尤其前卫，他们深受西方和港台的文化影响，牛仔裤、休闲线衣成为当下时髦的单品。 其中有些大胆的女性，哪怕在清凉的江边，依旧会穿短裤、吊带衫，又多数为有钱人。 而身为魔都人的倪娜娜和牛丹丹，各自为两大内衣品牌代言，在京平台高调亮相，在当地极具话题，虽然已成少妇，但依旧活出自我，这样的精神让大量女性追捧。 就在昨晚的魔都台上，华仔牵着倪娜娜、最帅的黎弘与牛丹丹挽手，这一幕，让女性们为之疯狂，曾经的绝代双骄再度被炒起来。 两人的穿衣风格，已然成为爱美女性的模仿目标。 “娜娜和丹丹走一起气场真的好足啊。” “我觉得还是娜娜厉害，毕竟性感女王。” “可是丹丹和黎弘真的好般配。” “他们腿上穿的丝袜真的好有型呀，跟没穿一样，关键还很保暖。” “是啊，咱们赶紧去买。” 女人们聚在一块都在聊这些话题，“光腿神器”这款新品一夜之间成为新的宠儿。 试想一下，有四大天王帮忙“宣传代言”，同时在京平台，以及各大电视台轮番播放，关键光腿神器极其好看，四位美女把美感展现得淋漓尽致。 所以这款新品该有多火？ 什么米国的牛仔裤，港台的穿衣很时髦，统统往后靠，曼幕才是时髦与性感的代表。 魔都有一百多家曼幕店，在清早七点多点的时候，各店门口全都围满了人，就没有一家冷清的地。 要不说这年代里睡懒觉的少，真能起得来。 其中一家直营旗舰店里，守着的顾客最多，排着的长队多达三、四百号人。 八十年代抢冰箱、彩电，后来有排队买aj，以及连夜等苹果手机的，谁能料想到九十年代有抢购“光腿神器”的。 “怎么还不开门啊！” “就是，有新品上市也不说早点开门。” “烦死了，快点开门” 守在门店最前方的女人们等着急了，七嘴八舌地吵着，还有人用力拍打玻璃门。 而新品要在九点统一进行售卖。 吴义空和鲍章失神地走在魔都街头，接连跑去多家曼幕门店考察情况，皆是人满为患的情况。 一阵凉风袭来，两人不由缩了缩身子。 “李民洋打算把价格定在多少？高价还会有人买吗？只不过一条丝袜而已，加厚了又能怎么样？咱们的一条丝袜不到一块” 吴义空一直碎碎叨叨，鲍章紧缩眉头，全程一句话都没说。 两人一番奔波过后，又回到曼幕最大的旗舰店，新品的整体销售情况从这家店就能体现出来。 冯氏父子也早早地到各门店考察情况，一路上嘴都要笑烂了。 “李董的营销手段真的太牛了，我在上销售口的这几十年算是白待了，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冯喜来忍不住感慨。 他们这辈人的思维非常局限，认为只要把产品做好，就会有人来买单，但随之竞争激烈，谁能掌握舆论导向，那才是关键。 并不是说陆德广没有能力，而是思想落后了。 “爸，我时常在想，如果当时咱没跟李董的话，哪能有这出路，真是选择大于努力。” 冯宝宝有些唏嘘，可怜老厂区那些人的遭遇。 “牛队长这一步算走对了，模特队其实早就不存在了，老厂长这人吧是个好人，什么事都优先考虑集体，但不让我当正的，真挺操蛋的，看看咱们李董。” 这时一辆桑塔纳快速驶过魔都厂区，香悦两字格外刺眼。 冯喜来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忍不住从车窗往回看，毕竟待了多半辈子，怎么可能没感情，不想把那么好的地方落在米国人手中。 加盟商户眭家俊，昨夜就在店里睡的，这时窗户口已经围满了人，可以清楚地听到他们迫不及待的声音，心脏直往嗓子眼跳。 八点五十，五十一，五十二分快了，快了，还剩最后五分钟。 眭家俊眼盯着墙上的挂表。 终于，到了九点！ 魔都最大的那家曼幕直营旗舰店，两名店员刚刚把两扇硕大的玻璃门给拉开，都没站稳，就被人群往后方推去。 那一瞬间，仿佛被推土机往后撵，脚都没沾地。 “我们要新品！” “光腿神器在哪？” “各种款式的给我来几件！” 女人们在店里大吼大叫，这一刻都让店员们感到害怕，简直如饿狼扑食！ “都是均码，款式有好几种，连袜的、高腰的等等，统一价格三十块一条，因为我们都是采用优质材质制作” 那店长还拿着扩音喇叭解释新品之所以贵的原因，可人们都守了一早上，只要不是太离谱，肯定要买的。 人们举着钱，争先恐后地往前递着，大多数的人四种款式的都要，不能白等一场。 其中一位穿着短裤的女人，拿到光腿神器后，索性在店里直接换起，等穿上一条后，立马发出尖叫。 “呀，你们快看，穿上光腿神器后，腿明显变细了，怪不得倪娜娜、牛丹丹他们穿上那么好看，原来真的能塑身，人家没胡乱宣传。” 这话一出，让原本急切的女人们彻底疯狂，谁也别挡着老娘变美！ 本来材质就有紧绷的效果，美腿并不只是说说。 而在店门口的吴义空和鲍章，看到新品的出售价，高达三十块，一眼就能看出利润究竟有多大，可人们依旧在疯狂抢购，关键人还越来越多。 “不是，一条三十啊，你们买这干什么，曼幕这品牌太没良心了，不要买啊！” 吴义空上前一把抓住一女人的胳膊，她刚刚从店里出来，拿了四款新品。 “神经病吧你！” 女人厌烦地推开吴义空，急匆匆地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魔都这两天气温下降，还是清早没吃饭的原因，吴义空和鲍章感到一股寒意，身子不受控制地发颤。 到了十点那会，在魔都街头已经有不少女性穿着光腿神器走在大街上，那双腿看起来笔直且白皙，男同志会不由得偷瞄。 张莉衣衫不整，污头垢面，嘴角溢出血丝，就这副形象出现在街上，正巧一位打扮靓丽的女人从她身边经过。 张莉下意识地回头，总会拿自己对比，要看看谁美，可对方的腿真得特别好看，失神地转身时，目光正巧落在一侧的落地窗上。 她愣住了，神色渐渐惊恐。 “啊！” 张莉发出尖叫，镜子里的自己怎么那般丑陋，她重重地摔坐在地上，耳边再次萦绕起“你条件不行”的话。 第447章 您这一招太绝了 枕边游戏，是诚德定位高端的内衣品牌，同时上架了光腿神器，与曼幕同样的材质，只不过在一侧多印了一行字母，价格就卖到了二百。 但哪怕是如此高价，在魔都的那几家门店，一上午就卖出了三、四十条。 “看看咱这买卖，钱都往口袋里塞。”冯喜来乐呵道。 再一次，曼幕缔造了商业奇迹。 第一次用模特队制造舆论话题，让该品牌出现在大众视野中，又通过京平台，以及电视剧的宣传，让产品被所有人熟知。 而这一次，请四大天王到京平的街上走一走，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不对不对，怎么还唱上了，这一招，实在是高！ “高！实在是高！您请四大天王吃饭这一招简直绝啦！人们跟疯了一样，都在疯狂抢购！” 孙旭卫竖起大拇指，正在李民洋的办公室里溜须拍马，秃子还真没想到有香江的明星有这种影响力，仅仅半天的时间，各地区营业额达到新高，且仍在不断攀升。 “那四位的影响力还会不断扩大，后劲更足，投资进去的两千万，估计很快就能回本，有了这款新品，价格战就到这里了，香悦该死了。” 李民洋的神态终于放松，单品三十的定价，利润颇高，说实话他也心虚，但根据各地报告回来的销量，彻底打消了最后一丝顾虑。 明星效应能够最大程度的带来流量，光腿神器比米国的牛仔裤的档位还要高。 而有单价到三十块的产品，可以极大缩短低价产品提价的过渡期。 香悦第二波降价，吴义空本来想让曼幕跟的，结果李民洋压根没理，而是迎难推出新品，这无疑让香悦陷入“廉价品牌”的定位。 想要再把价格卖起来会很难，亏损进一步扩大，关键曼幕已经实现盈利，从始至终都没接受过诚德的注资。 “呵呵，再给你爹跳。” 秃子冷冷叫骂。 这时方铭嘉推门走进办公室，笑着说起： “之前压着第二批商户们的营业时间，有不少人抱怨，怕进入淡季回本慢，可看看现在，新品这么火，关键利润高，估计都要把脸笑烂了。” 这赚钱的买卖，当然是越多门店越好，曼幕的整体运营上，孙旭卫统筹无任何问题。 “小方，让各地区负责人实时汇报销售额，你们做好统计，另外把姜大梅叫过来。” 孙旭卫摆摆手，等方铭嘉出去后，转头又对李民洋说：“当初咱们只买了东营那块地，郭主任那边的意思是，其他厂区要考虑土地改革。” 这土地改革，无非竞标立项，公家变更为商用，本来当地政府与诚德的协议中，诚德方解决工人就业问题后，可以有三年的使用权。 眼下追着要钱，城市发展需要资金，主要一点，领导班子都看在眼里，诚德实在太豪了。 当然了，李民洋完全可以按照之前的合约条款执行，拒绝所有人。 “这我知道，周市跟我提起过，但我明确拒绝了。”李民洋乐了起来，这笔费用他随时可以支付，只不过给到谁手里，这就得考究了。 与此同时，在周市的办公室里，一群领导班子正在讨论着重要会议。 “听李民洋的意思，那笔钱不愿意出，要按照协议中的条款走，这样一来，新建高速路的计划要延后。关键协议到期后，曼幕的厂区会定在哪？会不会搬到其他城市？” 周瞿严的言语激动起来，能不能把优秀企业留住，这是领导班子要考虑的问题。 “不愿意掏钱？” 突然，郭志远拔高声音，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得打个样，更得露脸了。 “我打电话问问。” 随之郭志远黑着脸站起，走到座机旁，当着一众领导的面，给李民洋打去电话，同时开了免提。 “主任，您找我。” “厂区土地改革的事，你那边是情况？不能竞标立项？当前新建公路的压力很大，这可关乎福海的发展，你看着办。” 郭志远的语气相当冲。 “领导，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就知道怎么来事了，今天晚上就能给财政部打款立项。” 李民洋的声音高亢且洪亮。 而听到如此轻松，且霸气的要款，周瞿严的脸都绿了，心里怒骂，郭志远和李民洋联合起来让老子出这洋相。 “听说你以后还有搬厂的打算？” 郭志远又问。 “怎么可能，我哪舍得离开您这样有能力的领导，没有您的支持，曼幕怎么可能成为全国内衣品牌的龙头。”李民洋立马拍彩虹屁。 这让周瞿严尬住了，还要在当下否决我的工作，来突出郭志远的能力？ 行行行，这么玩是吧？ “行，我今天晚上要见到钱。” 郭志远重重一句后，直接挂断电话，然后若无其事地坐了回去。 “周市，你刚才说的情况不存在的，而且今天晚上咱就能见到钱。” 随之郭志远直勾勾地看向周瞿严，而今天的会议主要就是讨论新建公路的资金问题，事情解决了。 “额，呵呵呵” 周瞿严皮笑肉不笑，都不知道会议该怎么进行下去，掐死郭志远的心都有，妈的，就明目张胆地踩着我上？ 同时，在李民洋办公室里。 “大梅，你赶紧去给财政部汇款，总计七千万，其中包括厂区设备，以及老住宅区改造的项目。” 李民洋沉声交待，他现在的段位，该考虑为帮过自己的人做出回赠。 “行，明白。” 姜大梅点头记录着什么，不过七千万罢了。 渐渐的，天黑了下来，今天魔都的风很大，挂在香悦厂区，庆祝突破万家加盟店的条幅掉在地上，职工们都没注意，来来往往踩在上面。 一间办公室里亮着灯，陆德广再一次回到厂区，正与几位骨干商量着重要事宜。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就要跟吴义空、鲍章这些米国的走狗撕破脸了，让香悦内忧外患！同时我已经与其他服装厂联系好了，一旦停了回款，会集体闹事。” 此时老厂长那张苍老的脸上写满坚韧，如果在他手上丢了厂区，那真是死不瞑目。 “好，明天早会大家都别去，专门找吴义空、鲍章他们闹事，还有张莉那个贱人也不能放过。” 淳亮恶狠狠道。 “行！” “闹死他们！” “早就等这一天了，妈的，还想霸占咱们的厂区，成啥了！” “那他们滚！” 一众管理层的骨干义愤填膺，也不知道他们今晚能不能睡着，心情极其激动。 香悦要变天了！ 第448章 香悦彻底乱套 翌日，魔都阴天，云层厚重且低沉，宛如包裹着一块巨大幕布，一切毫无生机。 吴义空来到厂区后，看到散落在地上的条幅，顿时暴跳如雷，向办公楼上狂奔。这人本来就因为曼幕上新品的事宜，让他的神经紧绷，处在崩溃的边缘。 “通知了开早会，人都他妈跑哪里去了，是不是都要像陆德广一样，把你们都轰走才甘心。” 同时鲍章在大会议室里怒骂，房门敞开，将茶缸重重砸在楼道里。 正巧吴义空经过，注意到了这一情况，火气噌噌得从脚底板往头顶上冒，一张脸憋得通红，甚至连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模样看起来狰狞恐怖。 “人都他妈死哪里去了，都给老子滚出来！” 吴义空大声嘶吼。 这时办公室的门敞开，薛铁龙、呈雨等几位老骨干正在陪同淳亮等厂区领导打着扑克，不时发出阵阵哄笑。 薛铁龙坐在正门口，拿着一把好牌，忍不住一拍大腿，大声诈唬：“哈哈哈，准备好掏钱。” 吴义空听到这道声音，龇牙咧嘴地跑过去，办公室里的欢乐一幕，让他眼珠子都在充血。 “都他妈想死！敢在厂区里打扑克，老子都要把你们这些蛀虫清理出去！” 吴义空高吼道，身子都在发颤，可见这人有多么用力，就在薛铁龙的耳边，让其产生耳鸣。 下一刻，吴义空一把抓住薛铁龙的牌，用力甩在地上。 “老子的一副好牌！” 薛铁龙暴怒而起，这一刻，他想到了李民洋，想到了秃子，人家那才叫爷们，老厂长被欺压，甚至被殴打，老子能咽这口气。 “我去你妈的！” 薛铁龙一拳抡在吴义空的鼻梁上，瞬间鲜血直流，喷射在扑克上。 “打，都给我打，打死这两条米国狗！” 随之淳亮跳起，拿起板凳砸了过去，紧接着呈雨等人纷纷动手！ 妈的，厂长都上了，还愣着干嘛？打啊！ 在福海的那一趟，让淳亮深受诚德企业文化的影响，这么多人在，还以德服不了个人？ “打！” 淳亮一把揪住鲍章的头发，拳头猛砸，早就想打这个贱人了。 “啊呀！” 鲍章护头坐在地上，没想到由着自己欺压的人，竟然敢打自己，一种恐惧席卷全身。 “你给你爹再叫唤，你给你爹再装，把老子当儿子使唤，还想要魔都厂区，老子弄不死你！” 淳亮越打越上劲，皮鞋脚后跟猛踹鲍章的头部，没几下就让其额头开了缝，鲜血顺着脸颊滑落。 薛铁龙打得更狠，疯狂给吴义空头上砸拳，门牙都掉了几个。 呈雨等人见缝插针，找机会使劲给鲍章和吴义空身上重重招呼！ “哎呀呀，再打下去就要死人了！” “爷爷们，真的别打了！” “我求求你们，别打了啊！” 鲍章惊呼，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双腿不断颤抖，而楼道里早已经站满人。 “给老子跪下，跪下说话！” 淳亮指着地，面目狰狞。 “好，我跪！我给你跪下，千万别打了！” 鲍章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懦弱地哀求着：“别打了，真别打了。” “你也给老子跪，今天非让你们这两条米国的走狗服了不行！” 淳亮一大跨步，对着躺在地上的吴义空就是一脚。 “啊呜” 吴义空痛苦哀嚎，躺在地上如一条死狗，再也没有刚才的傲气。 “你起来，让我打。” 薛铁龙喘着粗气，一把将淳亮拉在身后。 “给老子！跪！不！跪！” 薛铁龙一脚脚猛踹吴义空的肚子，把原来所受的屈辱全部倾泻出去。 “跪！” “别打了！” “我跪！” 吴义空怂了，忍受着痛苦，爬起来跪在地上，跪在薛铁龙脚边。 这一幕同样落在张莉眼中，她在人群中瑟瑟发抖。 “叫爷爷！” 薛铁龙狠狠给了吴义空一巴掌，手掌上沾满血渍，他昨夜一眼没合，整宿都在琢磨着怎么打这条走狗，眼下都用上了！ “爷爷！” “我错了。” “别打了，会出人命的啊！” 吴义空苦苦哀求，带着哭腔。 都能背弃国家，像吴义空、鲍章这样的人，还指望他们有什么骨气，早就怂得不行了。 “还有你这个贱货！” 薛铁龙发现张莉，怒气冲冲地走过去，这女人想跑，结果被模特队的其他人给拽住。 “走什么呀，不是喜欢伺候那两条米国走狗，去呀，过去伺候啊！” 一身子高挑的姑娘阴阳怪气道，早就看张莉不顺眼了。 “你别拽我！” 张莉的声音都在发颤，恐慌地看着薛铁龙，瞳孔猛得放大，男人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涌出强烈的撕扯感！ “贱人！” 薛铁龙把张莉拉出去，两个巴掌下去，就让女人摔坐在地上。 “卖屁股的狗货，呸！”薛铁龙一个浓痰吐在张莉的头发上。 “真是不要脸啊。” “你可说吧，这女人贱得厉害。” “还有脸每天在厂里晃。” 其他人对着张莉纷纷指责，而这样的辱骂要比杀了她还要难受，此刻连头都抬不起来。 “他们！” 突然，楼道里响起一道浑厚的声音，众人纷纷向后望去，老厂长的身影赫然出现在走廊楼梯口。 “这些人准备逃回米国，十月份的工资薪酬不给大家发了，代价加工厂的货车就堵在门口等着要账，千万不要让他们跑了啊！” 陆德广一声高呼，立马激起了全体职工的怒火。 你们打架我还能看会热闹，但要不给我发工资，能让你跑喽？ “把他们逮起来！” “妈的，还想跑！” “赶紧发工资！” 一瞬间，人们都涌上前去，厂区彻底乱套。 同时在魔都的厂区大院，代理加工厂的货车一辆辆驶来，都是要让吴义空当场结账的。 姜还是老的辣啊，如果只是单纯的斗殴，淳亮、薛铁龙都有麻烦，如果上升到职工薪酬问题，那就是另外的层面了，能由着你们胡来？ 此刻陆德广眼眶红润，这口气太憋屈了，终于释放出来了，没有让国有资产流失啊！ 第449章 已经进入倒计时 上午十点，福海南城。 在诚德酒店的大会议里，所有业务口上的人在此召开紧急会议。 “十一日的总营业额累计达到两千五百万，其中曼幕品牌两千一百万，枕边秘密四百万！” 刘菊英面容严肃，站得笔直，有力的声音落下后，偌大的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如此夸张的金额，都让李民洋感到震惊，看来还是得把价格搞起来才能提高营业额，关键光腿神器的利润极高。 “预计今天的销量要比昨天还要多，尤其在魔都、深海这些地方，大多数女性会选择一次性购买四种款式。” 刘菊英继续汇报工作，让一众业务口上的人都咋舌，简直不敢置信。 光腿神器已然成为一种时髦。 “现在所面临调货困难等难题，业务口上的人要参与配货，尤其加盟部的人，要与加盟商户沟通好，不存在区别配送的问题” 刘菊英接着下发着工作指示。 邵茹坐在人群中，深刻感受到诚德日新月异的发展，内心感触极深，更庆幸原来的选择。 “民洋，看来用不了多久，前期的投入就能回本，给人家四大天王每人五百万，看来还是小气了。” 孙旭卫凑到李民洋耳边小声说。 “呵呵呵，房樊朴那死胖子更小气，回的时候送人家京平的土特产，你知道是些啥？” 李民洋想到肥仔就忍俊不禁。 “送的啥？” “每人一个烤鸭，还有京平的老布鞋。” “哈哈哈哈那可真叫一个地道。” 秃子忍不住在大会上笑了起来。 魔都。 公安同志赶来维护现场，可职工们的情绪激昂，吵着要十月份的工资，而代理加工厂那边人们的情绪更加恶劣，不管咋的，今天肯定要收回加工费。 将近五百多万的开支，关键香悦现在还在赔钱出货，其实这个品牌已经死了，很难运作起来。 低廉的品牌定位，还不如一家新品牌好操作。 “他们打我打我” 吴义空拽着一位公安同志，愤怒地高吼。 “你先解释一下欠款的事，这么多钱，赶紧给了人家，别想着跑！” 那位公安大喝呵斥，明显向着陆德广这边。 “香悦可是米企的品牌，我们有的是钱。”吴义空大声嘶吼，全身都在发颤。 “有钱倒是赶紧给啊，都有条款在，真要是敢拖欠薪酬，非把你逮进去。” 公安同志不悦警告。 “呼” 吴义空深吸一口冷气，抬头望向黑压压的天空，突然觉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心里很清楚，香谢不会再有注资，将要放弃自己，放弃香悦。 鲍章的状态更差，如一只被打怕了的狗，目光呆滞。 现在香悦内忧外患，已经进入倒计时，怕连这个月都撑不下去，不然又会增大损失。 李民洋刚刚离开会议大厅，就得知周瞿严到访的消息，想来那位肯定是来算账的。 果不其然，李民洋前脚刚踏入办公室，周瞿严就劈头盖脸的训斥。 “好你个李民洋，我对你不薄吧，南城住宅区的项目上帮衬了你多少，至于和郭志远那么亲，啪啪打我的脸，就这样区别对待？” 周瞿严大步走向李民洋，一旁的周军子和韩心愿都赔着笑，有些心虚，毕竟领导都气成这个样子了。 然而李民洋的状态过于放松，薛大脸嬉眉笑脸地给周市递烟。 “领导，抽烟。” 这时李民洋和大脸不稳重的样子，与对立面韩心愿、周军子眉头紧锁的神色，形成鲜明的反差。 “不抽！” 周瞿严一下将薛鹏鹏手中的烟给打掉，可鹏爷不怯场，立马又给韩心愿和周军子递烟，搞得这两人左右为难，毕竟自己人，也只好接着烟，要给台阶下。 “周市，预计在下月中旬，诚德广场就要剪彩了，同时新住宅区的预售工作也即将开始。” 李民洋笑着聊起南城项目的进程，可周瞿严依旧板着一张脸。 “您这” 李民洋拉着周瞿严坐在沙发上，“不管郭主任对我有什么要求，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畴之内，我肯定会回报人家的恩情。” 李民洋先摆明立场，这时韩心愿等人坐在一旁，默默抽起了烟。 “再说新建的高速公路，这是您手头上的项目，不管以何种方式进行，最终算您的功绩，我其实还是帮了您，这总没错吧。” 提到这个要点，周瞿严的眉头终于松下，其实他有些“吃醋”，就这个酒店，可是他帮这小子走的立项工作。 “哼” 周瞿严冷哼一声，气消了不少。 “正巧您过来了，我跟您说个喜事。” 李民洋起身，从抽屉里拿了一份请帖。 “什么！民洋，都要结婚了？什么时候找的对象啊，我还想着把闺女介绍给你，这么年轻，你着急干什么！？” 周瞿严明显不太高兴，翻开请帖后，又低声询问：“这黄暖冬的名字咋听得这么熟悉？” “暖冬就是黄书记的女儿，也是我的大学同学，我们即将成婚。”李民洋解释道。 “嘶” 周瞿严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好片刻都回不过神。 怪不得你小子当初在刘运峰的事上跳那么高，黄书记还亲自到政务大楼门口，嘱咐要重视拆迁工作中受到欺压的人们，合着还有这方面原因啊。 “民洋，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就知道怎么来事了。” 片刻后，周瞿严一把搂住李民洋的肩膀，沉声提醒：“我刚才说的那可是玩笑话啊！谁都不许乱说！” 转头周瞿严咧嘴到了耳根，笑呵呵道：“哎呦，民洋，你终于要结婚了，这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韩心愿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把华子嗯灭，对着薛鹏鹏高喝：“你给我散华子干啥，一点都不好抽，我的红梅呢？给我拿来！” 这伺候领导，你不得注意些小细节。 “发什么神经。”薛鹏鹏撇了撇嘴。 “记住，我，韩心愿，一生只爱一个人，抽烟只抽大红梅。” 韩心愿一字一顿，大声提醒，为什么要扯一生只爱一个人这事，只因黄暖冬怒斥他这种人性，肯定会抛弃家里的糟糠之妻。 所以韩总想了一套口述。 随后周瞿严多待了一会，说了各种祝福的话，但心里很不得劲，唉，还是介绍得迟了啊，对不起家里的闺女。 第450章 香悦正式退出市场 “光腿神器”渐渐成为一种时尚，在它的包裹下，寒风中光洁且细腻的双腿看起来格外动人，同时展现一种自然、健康的美观。 关键很符合南方城市的冬季气候。 年轻爱美的女性几乎都要穿搭，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甚至多次登上新闻进行报道，成为当下最炙手可热的话题。 在一些小乡镇，没有曼幕门店的地区，女同志们以买到光腿神器为傲。 或许多年以后，人们会感慨90年代的人，审美有多前卫，哪像咱们，一点创意的没有，还是玩妈妈辈剩下来的东西。 到了十二月，内衣、丝袜的销量低迷，正式步入淡季，可光腿神器的销量居高不下，关键只有曼幕这一家品牌，营业额屡创新高。 一缕阳光从窗户口洒在办公椅上，李民洋感到晃眼，眉宇间略带几分憔悴，刘菊英的声音如同催眠，让他昏昏沉沉。 已经对不断增大的金额感到麻木，曼幕如聚宝盆，快速吸纳着财富。 “十一月份虽然没有整月，但总营业额达到四亿，另外第三批加盟名额准备逐步放开，加盟费调整到三万五，对商户的要求会进一步提高” 大概有二十分钟，刘菊英才汇报完上月的工作总结，可李民洋走神未吭气，还是孙旭卫开口总结。 “接下来该把市场重心放在港台地区，另外国外市场也得打通，咱们要想办法赚外汇，一定要让人们知道，最骚的是谁？嗯？不对不对，说错了，最性感的内衣品牌是哪家” 秃子在阳光的闪烁下，锃光瓦亮，孙旭卫神色肃穆，认真落实企业的发展方向。 随着港台影视的发展，以及国外手工纺织业的缺陷，曼幕要立志成为第一个世界瞩目的国货品牌。 “铃铃铃铃” 一道急促的电话声响起，让李民洋猛得激灵，薛大脸在一旁赶忙提醒：“放心，不是暖冬来查岗。” 李民洋连忙接听，那边苍老、浑厚，且充满感激的声音让他立马清醒。 “李董，谢谢您，香悦撤销合约了，魔都厂区终于恢复自由，吴义空、鲍章那些走狗跑了！都跑了！” 这一刻，陆德广的眼眶湿润，身子都在微微发颤。 “好！” 李民洋高喝一声，嘴角溢出几分喜色，“条款赔付问题呢？” “没有违约，总计赔偿二千余万，两千余万啊，其中魔都厂区获赔二百七十万，主要是服装加工厂的赔付多。呵呵呵呵” 陆德广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就好，如果把浦西魔都服饰那块地给到米企手里，那可真是个笑话。” 李民洋不禁想到一件严肃的事，在经济快速发展中，以贱卖土地而获得融资的方式，让不少优质地段流入到外企手中。 “要不是因为李董您的帮忙，我这把老骨头没脸活了，差点，真的差点” 陆德广言语沉重，可这番话一点都不夸张，真到了那一步，他已经做好死在厂里的准备。 “陆厂长，您言重了，还得感谢你的帮忙，不然哪能那么轻松就联系到香江的四大天王。那么接下来，魔都服饰准备怎么发展？” 李民洋随口问。 “先整顿队伍，把一些蛀虫清理出去，另外坚持原品牌的发展，把厂区好好守住，这样职工们始终有口饭吃，家里有余粮。 再不济品牌做不下去，可以让职工们办停职，在其他工作岗位就业，只要厂区在，人们肯定能享受到红利。” 经历过大事后，陆德广终于释怀，重要的不是魔都服饰这个品牌，要有如何大的发展，而是要帮几千号职工守住共同财富。 说句难听的，哪怕土地改革，这厂区改为商业住宅区，职工们妥妥的回迁户。 “好，这样最好。” 李民洋嘴角微微上扬，他没有给魔都服饰抛出橄榄枝，他得为福海着想，把轻工制造业留在本地，创造更多的就业岗位。 “李董” 陆德广的称呼依旧尊敬，“以后只要你开口，需要我这把老骨头做什么，肯定义不容辞，这份恩情我深深记在心里了。” “感谢、感谢” 李民洋挂断电话，有闲心感受身上暖洋洋的惬意，这段时间南城项目不断推进，已经到了最繁重的阶段。 “各位，香悦这个品牌要正式退出市场了，规划下明年的营销方案，要推出新品，然后再把价格逐步提起来，另外取消给加盟商户的保价协议。” 李民洋沉声发言，有了“光腿神器”这一爆款，加盟商哪里还敢有怨言。 “另外，有关内衣品牌的发展业务，由秃子全权负责，但内衣的款式，让隋永的设计团队独自决定。 要记住，咱们是一家外贸公司，诚德外贸，不要把目光只放在国内，要想办法走出去，挣外人的钱” 李民洋最后总结，他要把重心放在房地产业务上了，在国内的内衣市场，尤其情趣板块，真没有可打的对手。 魔都服饰。 “凭凭什么开除我？我犯什么错了！” 张莉在办公室大吼大叫，情绪几近崩溃，清除的第一个蛀虫就是她。 “呦，你爸不是挺有钱的，怎么还在乎厂区的这份工资。”一妇人阴阳怪气。 谁又看不透呢？ 今天厂里下发通告，有关厂区改革的事宜，只要占着名额，职工宿舍也能给你一间，可被开除的人自然享受不到这一红利。 “不能开除我！” 张莉歇斯底里，可她的档案都被摔在地上，厂区不接收。 “不是喜欢找你米国的活爹，怎么没带你去米国，我警告你，别在这里晃荡，不然叫保安把你轰出去！” 呈雨指着张莉怒骂。 “别开除我呜呜呜” 可这女人哭哭啼啼，怎么都不愿意走。 “你妈的！” 薛铁龙可忍不住了，上前拽住张莉的头发，直接把人甩出办公室。 “呜呜呜” “啊呜” “你们凭什么开除我！呜呜” 张莉坐在楼道里嚎啕大哭，可谁会同情，全是谩骂的话，人们全当笑话来看。 至于吴义空和鲍章，香谢撤资的同时，已经将两人开除，不可能给企业造成巨大的亏损下，还继续录用。 不过这两条米国狗倒是忠心，就算死，也要死在米国，急匆匆跑回米国找工作，可接连碰壁，已经在救助站排队，等着领免费的披萨。 他们恐怕还不知道，将错过最伟大的经济发展，华夏即将腾飞。 “法克！” 一黑人光明正大地把吴义空挤开，插在他前面。 吴义空低着头，极其懦弱，连大气都不敢出，觉得黑人就该高自己一头。 鲍章耸了耸肩，还陪着笑。 第451章 我来接你回家了 九二年，腊月十七。 以李民洋的身份，他的婚礼肯定要富丽堂皇，恨不得让整个福海人都知道他和黄暖冬成婚，礼炮要从北城一路响到南城。 可黄书记的一句“一切从简”，让男方家有意克制，要注意影响，至少把暖冬从家里接走的这个流程不能太过张扬。 所以李民洋去接亲的路上，只有几辆平平无奇的奥迪，连奔驰车都没让开。 不过能跟着李董坐上迎亲的车，证明其关系不一般，周军子、房樊朴倒没觉得有什么，可让贾旭刚、方铭嘉这些人混上来，激动得腿都在发颤。 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看见，瞧见没？我就是和李董这样的关系。 “舅，你这迎亲有经验，去了怎么闹，我们都听你的指挥。” 房樊朴笑着调侃。 “哈哈哈哈” 田邱山仰头大笑，“去了可不兴提这事，那陶家人没福气，享受不了富贵命，还是暖冬金贵。” 一路上，大伙儿说说笑笑，都吵成一片。 不过有嘴贱的，不然房樊朴上一世能进去？接着又说：“还得是咱们民洋，第一个结婚的是他，第二个结婚的也是他，瞧这办事能力。” “哈哈哈哈哈” 车里一片哄笑，就连想装成熟稳住的老舅都忍不住呲着牙。 李民洋安静地坐在主婚车上，嘴角不经意地上扬，前世今生的记忆在脑中如电影画面，不断浮现，曾经痛心的遗憾，即将圆满。 暖冬，等我来娶你，接你回家李民洋将手伸出窗外，让凉风从手指间穿梭。 这时在女方家里，可不是一般的热闹，亲戚朋友们早早地就来帮忙，里里外外全是人。 “暖冬真是命好，天生用金碗过日子的。” “真没想到暖冬这丫头的眼光这么好。” “倪青，以后可要跟着你女儿享福喽。” 人们聊着天，都在羡慕，能攀上李民洋这样的亲戚，不得恭维起来。 这让倪青笑得合不拢嘴，之前总担心女儿的婚事，怕她实心容易被骗，没想到争了这么大的脸，自己还要反过来靠女婿。 “我家暖冬优秀着呢” 倪青笑意盈盈，终于有底气大声炫耀，连同黄秋鸣、贾彩阳两口子的腰杆子也直了。 黄暖冬在房间里紧张地打扮着，邵茹在一旁帮忙，两姑娘总会时不时地傻笑。 “好看吗？” “好看好看，这还不把李民洋迷得五迷三道。” “嘿嘿嘿嘿” 黄暖冬对着镜子咧嘴傻笑起来。 “对了，暖冬，我刚才”邵茹欲言又止。 “刚才怎么了？” “刚才在门口遇见常宁了。” 邵茹很小声道。 黄暖冬的眉心微微皱起，片刻后，舒心一笑，“不用管她，就像民洋说的，一味的共情其他人，只会让自己累，错的是她，选择远离她的权利在我。” “这样没错，你对她够好了，这次结婚没叫常宁吧？” 邵茹微微淡出浅笑。 “没叫。” 黄暖冬摇了摇头。 “除了常宁，估计刘子亮也会来。” “要吃顿饭的话，随便他们去酒店，毕竟是同学，不至于把人赶走，尤其还是大喜的日子，但礼钱可千万别往出拿，更别套近乎。” 黄暖冬语气冰冷。 这一刻，邵茹觉得暖冬变了，不像大学时那般单纯，而是很有主心骨的一个人，慢慢匹配董事长夫人这个新身份。 开玩笑，黄书记的女儿怎么可能简单？或许在爱的人面前无防备，看起来没心计，但真要遇到大事，黄暖冬绝不是一般人。 “邵茹，你再帮我梳梳头发。”黄暖冬又跟没事人一样，开心地笑着。 “好。” 邵茹点头应道，可她的心里不敢再像原来一样看待暖冬，给她提了醒。 与此同时，在南城的诚德酒店，宴会厅早就人来人往，非常喜庆热闹。 像陈淳农、眭家俊这些人，早早地就赶了过来，不然哪还来巴结的机会，遇见诚德的管理层，表现得极其奉承，都要把服务员的活给抢完了。 光腿神器的爆火，眭家俊只守着两个店，可不到一个月时间，少说挣了有一万，而陈淳农至少也在三万往上。 所以能不会来事？ 田鑫征在酒店绕了一大圈，没碰见肥仔和军子，心里不免着急，结果一扭头撞见刘子亮，心里直呼晦气，转身匆匆离开。 “鑫征，你什么意思，看到我就走？” 刘子亮连忙追了过去。 “哦呵呵呵，刚才没看见，着急去厕所，先走一步。” 田鑫征如躲瘟神般，不想与刘子亮站一块，还想着借此次机会，给自己铺条路呢。 说句难听的，周军子随便给个南城住宅区的内部名额，能省不少钱啊，对自己而言，是感恩戴德的大忙。 所以不得远离刘子亮，表明自己的立场。 “鑫征，这样可就没意思了。”刘子亮一把抓住田鑫征，眉心紧蹙，又说： “我现在工作不顺心，还飘在个外地，连对象都不好找。蔡昊翔分管人事调动，只要民洋的一句话，我就能调回财政部，你帮我说说情。” “我这我和民洋的关系普普通通，哪有这面子，一会你等肥仔和军子来了，你问问他们。” 田鑫征挣脱开刘子亮，拔腿就跑。 “你这人” 刘子亮不满地高吼。 同时在酒店门口，停下几辆公务用车。 因为领导班子之间的复杂关系，哪些人不宜见面，或是存在矛盾，细节都要考究清楚，如何安排这些人，是件极其棘手的事。 其中由韩心愿、孙旭卫，以及薛鹏鹏负责接待工作，早在婚礼前些天，就开始策划、安排。 主会宴到访问题，肯定要以郭志远、周瞿严他们的关系层为主，哪些人不方便提前到会事先做准备，而先来的，自然是蔡昊翔。 蔡科得代替郭主任，帮些力所能及的事，而税务局的人紧随其后。 “来来来，蔡哥抽烟。” 薛鹏鹏笑着散烟。 “哈哈哈，你小子。”蔡昊翔笑容满面地摸了摸薛鹏鹏的脸脸。 “走走走，咱们进去坐。” 薛鹏鹏领着蔡昊翔走进酒店，而韩心愿、孙旭卫依旧在大门口等着接待。 这时刘子亮就站在一楼大厅，眼睁睁地看着蔡科从自己身旁经过，不由呼吸急促，变得紧张起来。 原来薛鹏鹏这样的人，在南乾村碰见时，刘子亮都看不上打招呼，而现在，管着自己前途命运的人，跟其勾肩搭背。 “噼里啪啦” 门外响起鞭炮声，旋即传来一道喜悦的声音，“来了，来了，男方家来了。” 屋子里顿时喜悦起来，开始敲锣打鼓，贾彩阳连忙把暖冬的房给压住。 很快，李民洋一进屋，大声高呼：“媳妇，我来接你回家了。” 第452章 相濡以沫 “哎呀，别按门，快让民洋进来！” 霎时间，新娘房里有人反水，众人回头一看，新娘子比谁都着急。 “暖冬，我们还没要红包呢。” 贾彩阳笑容满面道。 “别别别，我怕民洋后悔走了，赶紧开门，让我跟着回家。” 黄暖冬着急大喊，刚才李民洋的一声“媳妇，我来接你回家了”，早就让女同志的心都化了。 “哈哈哈哈” 屋里一阵大笑，没让黄暖冬得逞，不然可就太丢脸了。 “邱山，来，过来坐。” 黄自远走去招待。 “诶，好好嘞” 当舅舅的明显慌了，声音都在发颤，现在可是黄书记在亲昵地拉着自己的胳膊。 你说说这事，老了老了，咱还当上富二代了呢？田邱山没啥接待领导的经验，脑中闪起薛鹏鹏，于是给黄书记递烟。 “嗯，好，谢谢。” 黄书记客气接过。 长辈们坐在沙发上简单聊几句，唠唠家常，一切从简，没彩礼、陪嫁这一说。 “姑娘们，把门开条缝，我好把红包扔进去啊。”房樊朴站在房间门口高呼。 “红包多不多啊！” 随之传出邵茹的声音。 “是邵茹？这好说，赶紧把门开了，明天你就是小组长了，我告诉你啊，方铭嘉也在，能不能让咱们邵茹当小组长？” 房樊朴笑道，肥仔也是聪明，一句玩笑话就帮同学解决职场问题。 “能能能，太能了。” 方铭嘉立马大声回应，他敢说不吗？虽然是不同子公司，但房樊朴可是董事级别。 下一刻，邵茹脸色骤变，在带业务口上待久了，别的没学会，就是会来事，立马把门打开。 “兄弟们，抢人！” 李民洋一声高呼，一大群男人冲了进去，房樊朴从包里抓起大把的红包，胡乱往出飞着。 霎时间，屋里红包满天飞。 起初客厅的其他亲戚没打算抢红包，都是高贵人，看不上那点，可一孩子拿起一红包用力撕开，里面装着几张百元大钞！ 什么！金额这么大的包？ 于是众人纷纷参与到抢红包的行列中，心里不禁感慨，不愧为李董啊，真有钱。 诚德向来以德服人。 “媳妇，走，我背着你回家。” 李民洋转过身子，微微弯腰。 “好，带我回家。” 黄暖冬在这一刻已经泪眼闪烁，女人在这时的情绪极其敏感，用力跳在男人的背上。 “干什么！可不敢这么折腾。” 突然，房樊朴站出来呵斥：“没准肚子里都有孩子了，动作小点。” “肥仔，我去你的！” 李民洋一脚蹬倒房樊朴，屋里如炸开了锅，人们全都笑了起来。 其他姑娘出嫁时，对父母总会依依不舍，可黄暖冬没有一丝这样的情绪，催促着走完流程后，跟着李民洋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闺女，一看就是胳膊肘往外拐。”倪青笑骂，又搂住贾彩阳的肩膀，“还是媳妇子好，能一直陪在身边。” 只不过是如此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贾彩阳湿了眼眶，这还是第一次，婆婆当着众人的面夸赞自己、肯定自己。 随着接亲队伍的远去，原本热闹的屋里变得冷清，可生活总是这般，在不断告别着，也有人将生命紧紧捆绑在一起，相濡以沫。 一路上，李民洋紧紧攥着黄暖冬的手，他们相视微笑，彼此相依。 如果没有房樊朴那死贱肥仔在一旁破坏，气氛会更加甜蜜。 “呀呀，怪不会偷偷亲嘴吧？” “哼！” 黄暖冬探前去身子，用力给了方樊朴一拳。 酒店门口早已经热闹非凡，都在等着新娘子回来，敲锣打鼓的声音不绝于耳，喜庆的拱门高高挂着，红毯两侧铺满鲜花。 其实还是有所收敛，不过这时在宴会大厅里，一众明星大咖都已到场，那才是真正的档次。 “暖冬，你回来啦！” 田邱莲紧紧握住黄暖冬的手，眼睛中流露着疼爱，其他亲戚朋友都纷纷上前，对这个媳妇喜欢得不行。 李民洋趁机找到薛鹏鹏、韩心愿几个，小声叮嘱：“黄书记和其爱人在后面那辆车上，你们赶紧过去接待。 “我去！” 薛鹏鹏扭头就走。 “你妈的死大脸！” 韩心愿一把掐住大脸盘子，“不知道老子之前犯过什么错，不给我补错的机会啊！” 孙旭卫没理两人，缩着身子快步而去。 “秃子已经溜了！”薛鹏鹏眼尖，人群中瞅见一颗锃光瓦亮的秃头。 “给兄弟点表现的机会。” 韩小愿跑了过去，同时掏出红梅烟盒，插在西服左胸口袋，还故意露出半截，这样就看起来非常明显，要的就是细节。 秃子还是吃了个子低的亏，韩心愿挡在前头，主动与黄书记搭话。 “书记，我带您落座。” “小韩，是你啊，呵呵呵”黄自远看起来心情大好，并未在意之前的事。 “小韩，听说你的工作能力非常突出。”倪青也笑着称赞，大喜的日子要和气。 还记得我的名字，没错，领导，我就是你的贴心小韩韩心愿顿时喜笑颜开，伸手做出请的手势，领着黄自远和倪青往酒店走去。 孙旭卫气啊，没搭上话。 “秃哥，我都用脸给你挡住韩心愿了，怎么还让这人走在前头了？”薛大脸过来献媚。 “不行，得给姓韩的穿小鞋。” 孙旭卫重重一句。 “对，穿小鞋！”房樊朴咬牙切齿地附和。 随着黄暖冬走进宴会大厅，气氛迎来最高涨，本来倪娜娜、赵思雪等明星在包间里坐着，顷刻间都走了出来，引起不小的轰动。 “我去，连性感女神倪娜娜都来了啊，诶呦，我看过他的小品” 在人群中，不断传出尖叫。 田鑫征的神色更为震惊，主要看到房樊朴怎么和那些大碗谈笑风生，差距越来越大，说句不好听的话，这种场面，也许这辈子都只能见一次。 “鑫征！” 突然，刘子亮又找了过来。 “你跟着我干嘛呀。” 田鑫征只感一阵头疼。 “今天一定得帮帮我啊。”刘子亮哀求，不时望着蔡昊翔那一桌。 ps：小半今天给大家三章，只要大佬们多给小半刷点礼物，小半就知道怎么来事了，求求啦。 第453章 见世面 宴会大厅里，宾客们有序落座，其中几桌最引人瞩目，北视圈子里的当红明星几乎齐聚于此，包括小品大咖，以及京平的主持人。 画面极其不真实，好像来到了春节晚会。 人们不时往那边望去，激动得手舞足蹈，可碍于福海的领导班长都在场，且李民洋的婚礼在即，不敢上前求合影。 连同李起弘、马三等等，诚德管理岗上的人，一个个都像没见过世面，一个劲地往倪娜娜那边眺望。 “诶哟，长得和天仙一样，咱们也算一个公司，不知道能不能要个签名，合张影啥的。” 二道贩子，李起弘乐呵道。 “恁也想要。” 马三一脸憨厚。 “找房总肯定能要到。” 方铭嘉连忙插嘴，眼睁睁地看着房樊朴去明星那桌打招呼，且气场很足，不羡慕那是假的。 “咱们诚德真是厉害，通过李董这次结婚，俺终于了解到什么是社会地位。” 刘菊英不禁感慨，妇人原来哪被抬举过，刚才碰见南城的新区长，刘四海，这样的领导都对自己十分客气。 一句话让周围的人颇有同感，人们虽然没挂在嘴上，可心里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触，自己何德何能。 “我和李董可是过命的兄弟，当时在大俄刀口舔血。”三爷立马显摆。 “我姐，暖冬亲哥的老婆，我们现在是亲上加亲。”贾旭刚当即吹嘘，这小子的底气越来越足了。 “我们一个院的。” 郝一豆重重一句，还在直勾勾地望着赵思雪，怎么能那么白。 “你就算了吧，昂，都是一个院的，看看人家脸总，现在是什么档次。” 方铭嘉笑骂，捏了捏“小舅子”的脸，众人都笑了起来。 人们不由看向薛鹏鹏，见他与孙董、韩董一起，正与领导们对话，心里不免羡慕，那档次可就高了。 其实只有马三懂李民洋的安排，脸脸这个人虽然看起来上不了台面，但是心诚，还有些大智若愚的智慧，在慢慢成长。 当初在大俄，那么一大笔利益诱惑下，薛鹏鹏一句话没多坑，甚至没和李民洋张手要，谁能做到这一点？马三认为自己办不到。 所以民洋给脸脸机会再正常不过了马三抿了口酒，憨厚一笑。 韩心愿陪同在黄书记那座，无论是坐姿，还是言语说辞，表现得非常得体，尤其抽红梅那个细节，就好像他真是挺念旧一人。 黄书记也接过了红梅烟。 孙旭卫作陪郭志远、周瞿严等一众领导班子，不时望一眼韩心愿，气得胸口都在发闷。 如郭志远、周瞿严这两位，在平日里的工作交接，开会等事宜中，总能接触得到。可黄书记不同，见一面太难了，秃子渴望那位的人脉。 至于薛大脸，他倒是没多想，跟领导们打过照面以后，便与蔡昊翔，以及省税务局的林清斌等人坐在一块，格外的放松。 “小韩，有关深海的土地竞标，我可以给你一些意见，需要帮你引荐哪些关系，你提前罗列清楚。” 黄自远笑着说，这也是在变相帮助李民洋，可让韩心愿接触这层关系，对于他本人而言，亦是极大的人脉扩展。 “好嘞，感谢您。” 韩心愿感激道，心跳都在加速，正好一侧身，对视上孙旭卫那幽怨的目光，选择无视。 老子小鞋穿不死你，等着秃子心中默默发狠。 “来来来，大家走一个。” 薛大脸那桌非常热闹，上菜以后，立马张罗着众人举杯，宴会大厅里的气氛渐渐热闹 田鑫征相当尴尬，这种场合下，内心无比自卑，感觉谁的地位都比自己高，更不知道该往哪里坐，好不容易在人群中发现邵茹。 “邵茹，等下，哎” 田鑫征连忙跑了过去，可发现刘子亮紧步跟在自己身后，心里一阵恶心。 “鑫征，你也来了。” 邵茹笑道，直接无视刘子亮。 “暖冬和民洋结婚我怎么能不来。”田鑫征笑得非常热情。 “你跟我去那边坐吧，军子也在。” “好。” 随之邵茹和田鑫征往一旁走去，刘子亮没吭声，也嬉皮笑脸地跟过去。 邵茹闪过一抹厌烦的神色，可碍于大喜的日子，并未多言，等走去周军子那桌时，看到常宁竟然也在，还有其他不少同学。 这次可远比李民洋在小县城结婚时热闹。 而等邵茹一来，老同学们都热情地站了起来，明显想巴结。 “邵茹，你来了就好，照顾好老同学，我得去郭主任那桌。” 随之周军子站了起来，叮嘱一声后便匆匆离去。 “都好久没见啦，大家坐，这么客气干什么。” 邵茹笑着招待，看起来落落大方。 刘子亮想往邵茹身旁坐，可没找到机会，隔了个田鑫征和常宁。 “邵茹，听说曼幕的加盟商户特别赚钱，你手里还有不少名额呢。” 一女同学献媚地聊起。 眼下老同学之间的关系早已经变味，都有目的，同频共振的往往只有少数。 邵茹早已习惯如何应付这些事，讲客套的话，目光不时落在常宁身上，她穿着过于寒酸，看起来老气横秋，甚至连说话都没自信。 “大家都混得很好，哪像我，这么没出息。”常宁把头埋得很低。 其实示弱的话，不就是想让旁人帮她？常宁有心计，可再也没有像黄暖冬那么一个人，不留余力地帮她，过得不好是你自己的事。 “慢慢都会好的，常宁，我相信你。”邵茹敷衍一句，便没再去看她。 “我记得子亮的工作不是也很好，在财政局。”突然有一男同学开口问起。 “我这调到下属单位了，这不是想让民洋帮帮忙，把我再调回去。” 刘子亮笑呵呵道，还望向不远处的蔡科，正与薛鹏鹏碰杯喝着酒。 “呵呵，能力不行就多努力。”邵茹冷冷一句，让刘子亮下不来台。 正当刘子亮还想说些什么时，响起一阵喜悦的声音，在宴会大厅的正前方，李民洋和黄暖冬登场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赵思雪突然直起身子，望向舞台中央，白皙的面容上透露出深深的绝望，不加以任何掩饰。 “我劝你摆清楚自己的位置，那位的身份不简单，不是咱们可以相提并论的。” 倪娜娜小声提醒。 “我身份怎么了？”赵思雪的泪珠已经在闪烁，“我肯定能红，我配得上。” “别自己找死路。” 倪娜娜递给她纸巾，用力警告。 “怕什么？” 赵思雪似乎已经豁了出去，不管不顾。 第454章 爱到最后全凭良心 一对新人先给领导班子敬酒，周瞿严、郭志远等人就候着这一刻，送上祝福后，便相继离场。 “周市、主任，这边走” 孙旭卫送着离开，同时韩心愿也领着黄书记等人准备要走。 “民洋，我家这丫头性子直，但对谁都是一片好心，过日子与处对象不一样，两个人都得多宽慰对方，千万别揪着小事过不去。” 黄自远还是停下脚步，多叮嘱了李民洋一句。 “爸，您放心，我会事事让着暖冬，家里她说得算。” 李民洋这一声深情的“爸”，可让不少领导班子回头，虽然都挂着笑意，这些人心里琢磨的事可都不同。 周瞿严拉了拉脸，有些不是滋味，心里非常后悔，没早点给女儿介绍李民洋，谁不喜欢这乘龙快婿。 郭志远、武秋河等人则笑得很开心，但南城新任区长，刘四海的表情就有些不自然，他到今天才知情李民洋与黄自远的这层关系。 南城项目肯定会有大动作刘四海深吸一口气，意识到很重要的一点。 “韩总，你路上一定注意安全。”黄暖冬拍了拍韩心愿的背。 “暖冬，放心放心，嘿嘿” 韩心愿没崩住，笑出猪叫，终于缓和了彼此间的关系，顺手拿出口袋里的红梅，抽出一根递给李民洋，“来，抽一根。” “行了，快走吧。” 李民洋瞪了韩心愿一眼，没多搭理，心说这人把戏演成真的了，让书记一直抽红梅。 送走一众领导班子，李民洋、黄暖冬又去郑导那边敬酒，北视圈子的人早已经翘首以盼。 李民洋向黄暖冬一一介绍，不管是名气多大的腕，都表现得极其客气，尤其像倪娜娜、唐小青，在诚德影视的人，更是献媚。 “暖冬，一直听李董提起你，今天终于有幸见到了，怪不得李董经常夸，看来还是谦虚了。” 倪娜娜整杯酒灌入口中。 “娜娜，你太客气了，感谢你为诚德的付出。” 黄暖冬的谈吐非常官方，她现在的身份可与之前截然不同，要考虑到方方面面，不能表现出一丝轻浮。 唐小青也连忙说些夸赞的话，有些结结巴巴，姑娘看起来很紧张，但喝酒可一点不含糊。 黄暖冬笑着回应。 可到了赵思雪这里，女人没讲任何话，只是大口喝了一杯，像在宣泄某种情绪。 敬酒嘛，这倒没什么，可关键诚德影视的其他人都送上祝福，唯独赵思雪另类，还是这么一个美人胚子，不禁令人多想。 黄暖冬放下酒杯，突然深深看了赵思雪一眼，没多话，转身离开。 一个眼神，就让旁人心跳加快。 面对这种事，李民洋自是不好说些什么，与赵思雪没有任何眼神接触，随之也大步走开。 餐桌上又渐渐热闹起来，可冯小斌、郑导看赵思雪的眼神明显与之前不同。 “你是不是没脑子！” 倪娜娜忍不住怒骂，像她这样的性格，不愿去管旁人乱七八糟的事，但也不想看赵思雪往死路上走。 “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得罪了黄暖冬，你在诚德能混下去？” 倪娜娜气得咬牙切齿。 “可我讲不出祝福的话。” 赵思雪如孩子般置气。 倪娜娜张了张嘴，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她才二十出头，还是太年轻，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恐怕只有受罪以后，才知道什么叫后悔。 “反正我就是这样的人，混不下去就混不下去” 赵思雪还在犟嘴。 可姑娘已经陷了进去，她从小被人看不起，被挤兑，不知受了多少委屈，从来没有一个人，像李民洋那样，让她打回去。 这时李民洋与黄暖冬到了诚德管理岗那一桌。 “李董，一会让我们也见见大明星啊。” 喝完酒后，李起弘随口一句，立马激起所有人的兴趣，一个个都笑得无比灿烂。 “恁还没见过明星呢。” 马三乐呵道。 “娜娜。” 李民洋高喝一声，招了招手。 倪娜娜立马跑了过去。 “李董，您叫我。” 倪娜娜向一旁的马三、李起弘等人微笑，看起来平易近人，没一点架子。 “跟诚德的兄弟们喝一杯，一会再照几张相。”李民洋吩咐道。 “好呀好呀。” 倪娜娜立马拿起酒杯，“其实我刚才就想过来了，可惜没人帮我引荐，自己一个人又不好意思。” “呵呵呵呵娜娜真是人美心善。”马三呲着大牙，已经被迷得五迷三道。 李起弘、方铭嘉等人都站着举杯，笑容一个比一个猥琐。 “诶，等一下，好不容易有这机会，都叫过来认识认识吧。” 突然，黄暖冬叫停，望向赵思雪那边。 倪娜娜顿了顿，缓过神后，立马点头，“好，那我过去叫。” 那位的意思很明显，要让某些人摆清楚自己的位置倪娜娜神色严肃下来。 “你们过来敬酒！” 倪娜娜把话说得很难听，唐小青等姑娘们都听话地站了起来，唯独赵思雪扭捏，看起来不情愿。 “赵思雪，你别在今天这种事上闹洋相，不然你肯定吃不了兜着走，要是还有点脑子的话，以后再找机会。” 倪娜娜不悦警告。 以后再找机会？这话倒是点醒了赵思雪，女人眨着美瞳，用力点头。 随后一众明星主动敬酒，这让李起弘、马三等人无比激动，仿佛走上了人生巅峰。 赵思雪终于学乖了，说些好听的话，把姿态放得很低，这才让黄暖冬心满意足地离开。 “媳妇，你太敏感了。”李民洋走过去，小声地说。 “民洋，不是我敏感，是我必须看起来难说话，不然有些人可就要蹬鼻子上脸了。” 黄暖冬拉住李民洋的胳膊，停下了脚步，又帮男人整理衣领，那张小脸变得极其严肃。 “民洋，你以后面对的诱惑会越来越多，但你要清楚一点，我是帮你扛重担的女人，爱到最后全凭良心。” “对，爱到最后全凭良心。” 李民洋重重一句，他对这句话的感悟极深，暖冬配得上一切美好！ 第455章 那就别玷污友谊 宴会大厅里的人已经走了大半，李民洋、黄暖冬两口子走到大学同学那桌。见状，人们都激动地站起。 李民洋注意到常宁、刘子亮这两个，其实好多人都是不请自来，在大学时都很少沟通，毕业以后更没联系，但不能在这场合上甩脸色。 不过常宁那可怜巴巴的眼神，着实让人看得不舒服，一身晦气。 “各位同学，最近事情太多，有些招待不过来，还请海涵。” 李民洋客气道。 “民洋，你这是哪里的话，咱同学之间的友情多深厚，说这些话就见外了。” 刘子亮立马站出来表现自己，他原来在财政部时就是这般，好像就他会说。 李民洋没理他，而是向其他同学晃了晃酒杯，仰头一口下肚。 “都干了啊！” 刘子亮还冲其他人高喊，随即猛干一杯。 这时蔡昊翔、林清斌准备要离场，又特意走到李民洋那边，得巴结巴结，谁让他对着黄书记那一声深情的“爸”，众人能不知道怎么来事？ “民洋，先走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千万别把兄弟当外人。” 蔡昊翔搂住李民洋的肩膀，这让一旁刘子亮的眼珠子都瞪圆了。 “今天没喝好，改天单独聚一聚。”李民洋笑了笑。 “成，那我可等你这顿酒。” 蔡昊翔摆手准备要走，可突然有人叫他。 “蔡科长，好久不见啊，没想到在民洋和暖冬的婚宴上碰见。” 刘子亮笑着奉迎，这人的意图很明显，在点明同学这层关系。 “嗯” 蔡昊翔敷衍地应了一声，他最讨厌刘子亮的这股子劲，就好像数他聪明，别人都是傻子。 “蔡科，工作的事您帮我想想办法呀，一直飘在外面，家里人都照顾不到，您看还是把我调回财政部吧，什么工作上手都快。” 刘子亮当众求起蔡昊翔，他有心机，想借着李民洋、黄暖冬的这层关系，逼其答应。 “这件事啊，每个人都有困难，不少人都提过转岗的事，你的诉求我已经知道了，回头等统一安排吧。” 蔡昊翔讲了句场面话，随即大步离开。 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没准话，肯定不准备给办，刘子亮耷拉着脸，望向黄暖冬。 黄暖冬则立马避开视线。 “邵茹，你好好招待同学们，晚上得办第二场，千万别让同学白跑一趟。” 李民洋点了点。 这话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肯定要扶一把同学们的，李民洋不在乎这些小事。 “好！” 邵茹重重应道，其他同学也都感激地笑了起来，这下人们都开心了。 随后李民洋和黄暖冬离开，常宁又偷摸摸地跟了上去，走到酒店大厅时，这女人冲到前面。 “暖冬” 常宁叫了一声，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滑落，看起来我见犹怜。 “你在我婚礼上哭哭啼啼的干什么？一点都不吉利。”黄暖冬的眉头皱得很深。 “我我只是” 常宁表情闪过一抹惊色，她没想到黄暖冬会这么说，表现出不耐烦的情绪。 “原来的事是我不对，我忠心地祝福你能和民洋走到一起。” 常宁深吸一口气，收住了哭泣声。 “既然是你的不对，而且我也和民洋走到一起了，那你就别多操心了。” 黄暖冬冷冷一句，拉着李民洋大步离去。 “可是可是，暖冬我” “可是什么？还让我去无节制地帮你？”黄暖冬冷冷反问，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我只是特别在乎我们之间的友谊，我不想不想呜呜呜，就这么断了。” 说着，常宁再次哽咽起来。 “放心，友谊在呢，但千万别让咱们纯洁的友谊有其他杂质，对吧？既然你很在乎，所以千万别开口让我给你办事，会玷污友谊的。” 随之黄暖冬头也不回地上了车，只轻描淡写地留下一句：“有时间聚聚。” 常宁愣住了，她望着急速行驶的车子，感到心口处生疼，又蹲在地上痛哭，但她难受得不是黄暖冬的疏远，而是没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为自己委屈与不甘罢了。 宴会大厅。 这时人已经走得差不多，邵茹领着一众同学准备离场，往酒店外走去，可刘子亮如一只苍蝇，一直在她耳边嗡嗡作响。 “邵茹，一会去商场逛逛吧，你要是累了话，去我家里坐坐，听说老房快要拆了，能赔套八十平米的新房” 其他同学都看在眼里，刘子亮对邵茹有意思，想追。 可如此献媚，比让邵茹吃了苍蝇还要恶心，板着一张脸，一直忍到酒店门口。 “快闭嘴吧，一会骑着自行车回的时候，记得把围巾裹严实，不然这天太冷，把你冻感冒喽。” 邵茹可是出了名的嘴毒，大庭广众之下突然高喝，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刘子亮一下愣住，表情呆滞。 “大家上车，我安排你们到酒店。” 邵茹摆摆手，随之几辆奥迪车子驶了过来，都是诚德的公车。 在刘子亮错愕的目光中，邵茹坐车离开，他刚才的表现犹如一个小丑。 “呼呼呼” 一道冷风袭来，刘子亮不由缩紧了身子，扭头往一侧望去，发现常宁也蹲在路边。 南城。 刘四海刚刚从李民洋的婚宴上回来，就紧急召开会议，针对《第一批项目住宅区的价格披露》进行最后章程。 “诚德地产的价格怎么卖，我们还是别有限制，公园建设、新商贸城的投建，以及公路修建都由该企业负责，该让他们看到回报。” 刘四海的发言铿锵有力。 “刘区长，我看还是让李民洋参会比较好，毕竟我们也有难处，得让他有所保证。” 其秘书在刘四海耳边小声提醒，所谓的保证，无非想多要点好处罢了。 “收起你这种想法，像诚德地产这样优质的企业，我们要大力支持，怎么老是想着为难企业，你这种干部同志的思想很危险啊。” 刘四海一拍桌子，当众猛批秘书，把后生骂得有些懵，差点吓晕过去。 李民洋和谁结婚，马上就会浮出水面，刘四海这叫提前警觉。 这时李民洋恰巧驱车驶过新住宅区，心里涌起一道声音：“两位王总，接下来该掰掰手腕了，得让你们知道什么叫以德服人。” 第456章 两口子的温馨日常 华泽小区。 婚礼结束的当天，两口子回到家里倒头就睡，一直睡到第二天自然醒，身边多了一个人，彼此紧紧相拥，这种感觉温馨又踏实。 “几点了？” 李民洋昏昏沉沉地问。 “刚刚过八点，还早着呢。” 黄暖冬靠在男人胸口上，不知为何，就是不想起来，想要一直这样躺着。 “明天诚德广场正式剪彩，新住宅楼预售在即，我得去项目上看看。” 李民洋挣扎着要起，可黄暖冬死死拽着，就是不让。 “不行，今不能去工作，这可是结婚的第一天，咱俩要呆一块，再说项目上的事有韩董管着，不急这一天，不会出大差错的。” 黄暖冬抿嘴委屈。 “行，那今天就在家陪媳妇。” 李民洋一翻滚，将黄暖冬压在身下。 “咱抓紧时间，生个双胞胎。” “哎呀，把窗帘拉上。” 两口子的呼吸变得急促，在最上头的时候，突然响起了门铃声。 “叮咚叮咚” “呀！”黄暖冬一声尖叫，连忙推开李民洋，慌乱地穿起衣服。 这搞得李民洋都有些紧张，套了件外衣往客厅走去，心想我合法夫妻，怎么像偷情一样。 随之李民洋愤恨地拉开门，竟然是那张熟悉的大脸盘子，关键那货还露出惊讶的神色。 “你怎么在这里？” 薛鹏鹏面露不解，“我还以为马三他们不在，都准备自己开锁呢。” “老子结婚，这是我和我媳妇的婚房，你说老子为什么在这。” 李民洋怒斥。 “诶呦，忘了忘了”薛鹏鹏顿时冷汗直流，“我寻思着正常回家呢。” “妈的！” 李民洋没忍住，一巴掌打在大脸上，传出一道清脆的声音，“以后别来了！” 注解：手感真的很好，让李民洋流连忘返。 “哦哦哦知道了，知道了。” 薛鹏鹏扭头跑了，可怜兮兮地揉着脸盘子。 李民洋转身回了屋，两口子无奈地笑了起来，阳光从窗帘缝隙中挤进来，洒在身上非常温暖。 大汗淋漓之后，两口子开始收拾家，与普通家庭无异，做着一些简单的琐事，拖地，让暖冬洗碗，生活的常态不就是如此。 之后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讨论着电视情节，说说笑笑。中午黄暖冬露了一手，当李民洋把烧焦的鸡翅放入口中时，开始无比怀念起脸脸。 想脸脸的厨艺旁人比不了，真后悔早晨跟他说那番话，这个家多一个人，也不是不可以。 硬硬扛过午餐，李民洋也是条汉子，没说一句难吃的话，暖冬从小金贵，人家愿意做饭已经够可以了。 “咱晚上得和爸妈去外头吃，不能家里做了。” 李民洋重重叮嘱一句。 “嗯，好吧”黄暖冬的神色略显失落，“还有一道拿手菜没给你做，等以后吧。” “呵呵呵” 李民洋笑得很呆滞。 下午，两口子又去逛商场，买一些家用的东西，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变得非常有意义。 漫无目的，遇见喜欢的店就进去瞧瞧，李民洋挽着黄暖冬的手，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咱们去公园走走，只可惜天气太冷了，不适合划船。” 黄暖冬拉着李民洋前往公园河畔，仿佛有使不完的活力。 福海的年轻人搞对象，总要去划船的，可李民洋和黄暖冬跳过了这个环节。 “你要是不怕冷的话，咱们现在去划船。” 李民洋试探性地问，知道黄暖冬的性子，第一反应肯定会为旁人考虑。 “我不怕冷！那咱们走。” 黄暖冬像孩子一样，牵着李民洋的手跑了起来。 在河畔上，飘着一只孤零零的船只，黄暖冬真的一点都不怕冷，甚至把手放在荡漾的水中。 “记不记得在大学的时候” 黄暖冬望向李民洋，眼神无比温柔。 “大学咋的了？” 李民洋哪能想得起来，对于他而言，那都过多少年了。 “哼” 黄暖冬撇了撇嘴，“我帮你完成课稿，然后你说带我来划船，可是一直没有下文，周末我在男生宿舍楼底晃了一整天，都没看见你人。” 李民洋的目光开始恍惚，这样的记忆，在脑海中完全没印象，可能当时只是自己一句玩笑话，但暖冬当真了，她爱得深刻。 “暖冬，我”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黄暖冬唱了起来，像孩童那般开心。 李民洋差点忘了，自己原来也是少先队员，“咳咳，我来唱副歌，你起的低一点” 晚上，一家人在餐馆里吃饭，田邱莲一直握住黄暖冬的手，对这媳妇她是一百个满意，都让李丽洋有些吃醋了。 “一家人都宠嫂子。” “没事，舅舅宠你。”田邱山给姑娘夹菜，全家人都乐了，陶醉在喜悦的氛围中。 “暖冬，要是民洋敢欺负你，你告诉爸，我肯定弄死他！”突然，李谨农面容上闪过一抹狠手，看那样子是真要弄死亲儿子。 “爸，放心，我不敢。” 李民洋只感一阵头疼。 “嘿嘿嘿” 黄暖冬开心地乐了，这样的家庭氛围让她感到无比幸福，哪怕民洋只是普通的职工，那也无所谓，肯定要嫁的。 吃过饭后，李民洋驱车带黄暖冬离开，特别贴心，把媳妇送到家门口，眼盯着上楼才转身离开。 黄暖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直到她进家门，传来倪其疑惑的声音。 “民洋不要你了？” “呀！我怎么回娘家了！”黄暖冬这才恍然。 “哈哈哈哈” 逗得倪其捂肚子大笑。 同时，李民洋一脚刹车，愣了几秒后，慌忙掉头，嘴里碎碎叨：“真是浆糊脑子，结婚第一天就把媳妇放娘家，这算什么事。” 黄暖冬急匆匆跑下楼，李民洋也刚好驱车返回来，两人对视，无奈地笑了起来。 “走吧，跟你男人回家。” “嘿嘿嘿嘿嘿，我妈还笑话咱。” 车子行驶得很慢，李民洋不时傻乐，不过飘来的一句话，让他的心一沉。 “明天早晨我给你露一手！” 第457章 一下下指着地面 十二月十九日，诚德广场，原项目立标名新商贸城，在这一天正式剪彩，一众领导、嘉宾、媒体代表共同参加，整场仪式隆重盛大。 尤其一些明星的盛装出席，不断将气氛推向高潮，无疑让福海的百姓，对“诚德地产”的实力更加认可。 “一年有365个日出，我送你365个祝福，时钟每天转了一千四百四十四圈，我的心每天藏着一千四百四十多个思念” 蔡小庆一首耳熟能详的歌曲，让现场的观众沸腾，跟着一起大合唱，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将气氛不断推向高潮。 领导班子们完成剪彩之后，李民洋便领着众人参观商场内部，之前在立项大会上承诺过，92年底完成验收，当下提早完成考核。 “像诚德地产这样的优质企业，建设速度快，质量上乘，为今后房地产企业树立好标杆，一切以诚德为标准。” 周瞿严大声称赞，亲昵地揽住李民洋的肩膀，看得出来这位的心情极佳。 商户入驻，运营，包括投建项目等等，皆能创造就业岗位，诚德广场至少解决几千人的就业问题。 而一旦把南城项目盘活，允许国企倒闭，职工批量下岗，软着陆的政策将顺利实施，这是大棋。 “关键诚德广场的建设让人眼前一亮，独具匠心，空间布局合理，营造出舒适的购物环境，哪怕放在京平、魔都这样的大城市，都显前卫。” 南城区长，刘四海也在不留余力的夸赞。 当初李民洋提议改进新商贸城的投建时，所有领导班子，包括黄书记在内，心都悬着，创新就意味着风险，如果商场投建失败，无疑会让南城的发展蒙上一层阴影。 但现在诚德广场的辉煌规模，让所有人的心都咽到肚子里，不得不说，有情老哥的团队还是有些实力的，桑塔纳终于要换了。 “在顶层还设有电影院，由诚德影视直营，后续打算通过影视来吸引客流，领导们给些意见。” 李民洋边走边说。 “还有电影院？那走。” 周瞿严背着手，加快了步伐。 一个多小时的视察时间，领导班子准备返程，诚德广场可入驻将近三百家商户，光是这一项，预算出可创造的就业岗位，能达两千，远超过原本计划。 周瞿严难掩激动，嘴角始终上扬，心里更加悔恨，为何没有早点给李民洋介绍自己的女儿，家里那姑娘的样貌可相当自信。 “阿嚏” 此时一位长相极佳的姑娘，在家里打了个喷嚏。 “民洋” 临上车时，周瞿严把李民洋拉到一旁，两人说起私密的话。 “民洋，你把地皮价格提起来后，其他房地产商可都在观望。 所以诚德地产第一批住宅区的预售情况相当重要，只有把价格卖起来，让其他房地产商看到利润以后，才能把后续的土地卖出去。” 周瞿严神色肃穆，看样子是支持诚德地产卖出高价楼盘。 这关乎南城的整体发展，只有房地产商愿意把钱投进来，才能真正发展。 可李民洋眉头一怔，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哼，班晋瑜、任华杰这些莞城的投资商，是不是又开始跳了？” 当初刘运峰、鲁群升，以及许肃云的落网，并未涉及到班晋瑜等人，他们只是拿地搞项目，其他脏事不参与，或是参与的不明显。 “民洋，这搞生意，还是要把个人恩怨放一边，不然做不大的，你们可以一起合作，把价格抬起来。”周瞿严给出忠心的提议。 “周市，诚德广场总投资已经到了六千万，比立项金额整整高出一千万，原来有那么大的广场吗？有路吗？我投资这么大，有信心卖高价，不需要找人合作。” 李民洋话语低沉下来。 “那你是什么意思？” 周瞿严急着问。 “我当初把价格提起来，不要任何政策，就没准备让其他房地产喝汤，南城的所有项目，从高档楼盘，小到设施投建，皆由诚德立项完成。” 李民洋一下下指着地，示意脚底下全是自己的产业，足够张狂。 这个年代，出尽狂人！ “你哪来这么大的资金？”周瞿严擦了擦额头的细汗，真没想到李民洋有如此野心。 “周市，一般的房地产，都急着预售，快速回笼资金，我为什么压着，就是要先竞标剩余土地。” 李民洋一字一顿。 “先竞标？” 周瞿严感到匪夷所思，诚德地产究竟什么实力，只投资，直到目前为止，无任何资金回笼。 “对，先将第二批的土地预售放出来，这样其他人依旧会观望，十万每平亩的价格，诚德地产照单全收。” 李民洋肯定道。 周瞿严沉默下来。对于财政，如何利益最大化，房屋卖出高价，让开发商户保持积极性，在接下来的竞标中，才能把土地价格拉起来。 可现在，李民洋跳过这个环节，要先竞标。 见周瞿严的神色严肃，李民洋立即开口： “周市，如果没有我的无私付出，首批价格能卖到这么高价？项目还不是一直流拍，被莞城的那帮开发商压着，不断要政策，我不想让那些人占我的光，这很正常吧？难道这点福利都不给？” “呼” 周瞿严深吸一口气，无比犹豫，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如果没有新修高速公路的计划，肯定会接受李民洋的提议，该给这样优秀的企业让利。 可是现在，财政方面有大的投资项目 “周叔叔” 突然，远处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周瞿严望过去，严肃的面容立马扬起笑容，是黄暖冬跑了过来。 “暖冬，之前黄书记很少提起你和鸣秋的事，这让咱们的关系都生疏了。” 周瞿严笑道。 “不生疏，咱们骨子里亲，都是一家人。”黄暖冬亲昵地揽住周瞿严的胳膊。 一句话，立马让周瞿严的面容上闪过一抹惊色，听出一些端倪，现在的局势，还真不能强压着诚德。 “呵呵呵呵，是，都是一家人。” 周瞿严拍了拍黄暖冬的手背，两人寒暄几句后，便准备要走了。 “民洋，你通知下韩心愿，让他准备材料，近期第二批商业住宅楼项目将开始竞标，时间不会拖到下个月。” 周瞿严留下一句保证的话，坐车离开。 两口子一直站在路口，直到望不见领导班子们的车，才转身往回走。 “郭主任一直让预售之后再走续贷，可如此一来，其他房地产商会提竞标价，抢的人太多，诚德需要多付出很多，现在问题全解决了。” 李民洋挽着媳妇的手，终于轻松下来。 “解决就好，民洋，你真厉害。”黄暖冬靠在李民洋的肩膀上，一副小女人做派。 黄书记的女儿才是真正的大智若愚，会捧着男人，更懂得如何帮助李民洋。 马三实在高看薛鹏鹏了，还夸赞什么大智若愚，那就是个实心子，对人忠诚。 下午三点，韩心愿收到竞标通知，心中大喜，匆匆赶去李民洋办公室，发现暖冬也在，立马把口中叼着的华子给吐了。 “赶紧让大梅那边准备资金。” 韩心愿说着，向黄暖冬甜蜜一笑。 现在姜大梅的位置，已经不是曼幕服饰的财务总监，上升到整个诚德外贸，权力极大。 比如原来让脸脸买烟，语气还得软一些，而现在，“大脸，去，华子”，惜字如金。 “我去通知。” 薛大脸站出来，脸色一沉，突然想到了什么，这货趋于秃子的淫威，答应给韩心愿穿小鞋的，于是把一包华子塞到韩心愿左胸口袋里。 “你让我买的烟，咋这么奇怪，一会华子，一会红梅的，到底抽啥。” “老子什么时候抽过华子啊。”韩心愿顿时把眼睛瞪得老大，好不容易在黄书记和黄暖冬面前立住念旧的人设，当面拆老子的台？ “那这烟头咋的是华子。” 薛大脸捡起烟头，就差没举在黄暖冬眼前了。 “韩董，你要是不喜欢抽红梅的话，不要勉强的。”黄暖冬心里没当回事，但是故意佯装生气，撅起嘴。 “我这真的只抽红梅，正巧刚才没烟了！”韩董的脸都憋得通红，意识到诚德原先的那帮子人，可没一个善茬。 “唉反正我是搞不懂，老变，你这人老变。” 薛大脸嘟囔着走出办公室，随后立马给孙旭卫打去电话。 “秃哥！” “你叫我什么？”孙旭卫下意识地摸了摸头顶唯一的几根毛，在诚德，只有李民洋敢这么叫他。 “我帮你给韩心愿穿小鞋啦” 薛大脸一副狗腿子形象，将刚才的事情大致给孙旭卫讲了讲。 “好，不愧为兄弟，那啥，你以后叫我秃哥就行。” “好嘞，秃哥！” 当前诚德的财务状况，加上曼幕这段时间的收益，以及收购七大服装厂区的费用，保持在十一亿的现金流。 姜大梅得到通知后，立即给李民洋打去电话。 “李董，至少要保证两亿的现金在公户上，诚德现在的基本盘大了，我们要确保企业的健康运作。” 姜大梅话语沉重，不给李民洋留有争辩的机会。 “大梅，我知道，现在不能像之前那么玩，我可以拉些投资，你那边准备资金就好。” 李民洋笑着应道，放下电话后，魔都最大的票券贩子，张兴涛，以及郭玉山，徐海波，这些人的名字一一在脑海中浮现。 第458章 我们要去主动当那个坏人 从制定并批准招标方案，成立招标小组，再到竞标者报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相关工作便落实完成。 值得一点要提，此次竞标与福海南城第一批土地竞标已隔半年之久。 在九一年时，颁布《关于全面推进城镇住房制度改革意见》，明确房地产的市场发展方向，各地方都在积极寻求入资，以博得城市快速发展。 可就福海而言，地方缺乏竞争力，南城城镇住房推进困难，同时面临着国企改革，大批职工下岗，在双重压力下，以十万每亩的价格进行公开招标。 同时在当前进程下，海城的拿地价从每亩15万元狂飙至600万每亩，几乎达到峰值，似乎已经摇摇欲坠。 在飘忽不定的市场下，周瞿严举步维艰，不知如何让财政收入最大化，所以第二批的竞标土地做出相关调整，逐步释放商改土地。 fh4247，七十九亩占地，允许建设商业楼6-8栋； fh4248，二百亩占地，允许建设商业楼16-22栋； fh4249，一百七十亩占地，允许建设商业楼14-20栋； 等等，总计达两千三百百亩占地，其中包括商场、交通、公园等基本设施的投建，允许建设商业楼160栋左右。 第二批布局规划，南城当前规划项目落实将近推进四分之一。 注解：土地编号编制，每个挂牌项目应拥有唯一编号，以上为福海拟写。 而真正要到九四年，分税制改革，才到华夏地产红利的元年。 但对于李民洋而言，此时此刻，就是最好的时代。 在参与竞标前一个小时，李民洋、韩心愿等诚德的高层在车里紧急上会，这亦是企业的传统文化，饭桌上都能照常上会。 “周市真是好手段，故意将占地小的标地放出来，就是为了让其他开发商好参与竞标，把价格往高抬一抬，如最小的一块标地，只有七十九亩，按照之前十万每亩的价格，不到一千万。” 韩心愿忧心忡忡，竞标门槛放低。 “要不还是把标书上的价格改一改，提到十一万，这个价格想必其他开发商跟不了。” 陈有情一边开车，扭头看了李民洋一眼，当前他的土方投建已经并入到诚德地产。 “有情，什么时候换成大奔了，你桑塔纳呢？” 气氛紧张之余，李民洋笑着问了句闲话。 “你这一句话问得我不会说了，桑塔纳我开过几次？”陈有情撇了撇嘴。 “民洋，标书的事，价格要调整吗？”一旁的周军子眉心紧蹙，着急问。 “改，当然要改。” 李民洋言语肯定，神色中透露出一股狠劲。 当前的土地竞标方式，由房地产出示的价格，进行公开受理，竞标者要根据招标公告中的土地价格，在递交的标书中进行详细披露。 并不是参与某种东西的竞标，你喊一声，他喊一嗓子，价高者得，而是通过价格、企业资质，再由相关部门进行筛选，价格之前并不明示。 但在标地下发之后，各房地产公司会提前商榷，确保不要提价，好拿到计划中的标地，而政务部门也会允许这一情况，避免流拍。 可诚德地产是个例外，不与其他房地产公司沟通，引起极大的不满。 在这个时候，土地交易局门口，已经聚集不少开发商代表，其中邢广柱的情绪最为激昂。 当初第一批商业住宅区，邢广柱本来满怀信心，打算有所作为，势必拿下其中一块标地，他极其笃定南城的发展，且当时价格被班晋瑜压得很低。 突然出来李民洋这么一号人，先搅黄新商贸城的立项工作，后以十万每亩的价格，将所有标地竞标成功，抢走所有人的饭碗。 如今诚德广场剪彩成功，以及酒店等建设的发展，更加让邢广柱等人记恨。 尤其当时在周瞿严的饭桌上，李民洋指着邢光柱，对其很不尊重。 “一会李民洋来了，我倒要好好问问他，能不能好好谈竞标的事，如果还像上一次一样，断大家的财路，他也别想舒坦，大家合起伙来提价。” 邢广柱大声诈唬，脸颊两侧的横肉都在抖动，这人可是出了名的虎性子。 “呵呵，哪怕同样的竞标价格，也不一定能落在你邢广柱手里。” 突然，班晋瑜阴阳怪气了一句。 “你这话什么意思？”邢广柱立即蹙眉问。 “你不知道李民洋是谁的女婿？他管黄书记叫爸，所以同样的价格，能给了你？” 班晋瑜点明利害关系，让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但唯独邢广柱更加恼火。 “敢！” 邢广柱高喝一声，整张脸涨得通红，“真要是敢这么操作，同价格下所有的标地给诚德地产，我肯定要去上告，到时候招标人定标、公示，那就是板上钉钉的证据！” 这番情绪激昂的话，让不少房地产代表涌起不满，就是，不管你什么关系，不能太过了。 “呵呵呵，唉，就怕人家这么操作，刘运峰那些人不干净，被扫黑除恶无可厚非，可鲁群升是被牵连的，酒店落在谁手里，就是谁的手段。” 班晋瑜无奈地摇摇头，一番话说得谨慎又无奈，不禁让旁人心里一惊。 还有这种操作？ 班晋瑜擅长的就是拱火，要不然也不会让刘运峰到了无法收场的地步。 “那就等着瞧！朗朗乾坤！” 邢广柱咬牙切齿，他还不相信了，行的端做得正，能像鲁群升一样，被“害”进去？ 奔驰车子徐徐停靠，前方红灯。 李民洋沉默了好片刻之后，才沉声开口：“周市已经把机会给到我们了，既然有求于别人，我们自己得先当那个坏人。” “嗯？”韩心愿紧紧蹙眉，他听不懂这番话，而有请和军子同样听不懂。 “给你们举个简单的例子，一对母子在路上走着，突然母亲心脏骤停，除非用除颤仪才能救命，男人陷入绝望，正好一辆救护车停下来，没走，还故意把车门打开。 男人急忙问，除颤仪可不可以借，可按照规定，器械不可以外借，但你们想想，救护车为什么不走？” 随之，李民洋的话语沉重几分：“既然是我们求别人，那就不要让过别人打破规定，帮我们来背负风险，我们去当那个坏人。” 绿灯了，奔驰车子又继续行驶，可车里突然陷入沉寂，车噪声越来越明显！ 第459章 挣钱的买卖，有几个能当人 韩心愿深吸一口烟，烟雾缠绕过那双深邃的眼眸，如静止水面般的面容上，闪过一抹涟漪，眉心深陷。 与领导班子如何保持适当远近的关系，在这一刻他有了明确的认知。 “你咋抽红梅？” 周军子一句疑惑的问话，稍稍微打破了车辆严肃的氛围。 “我再重复一遍，我抽烟只抽大红梅！” 韩心愿烦躁低吼，突然想起薛鹏鹏那个贱人，这两天没逮住人，让他等着，真没想到朝夕相处，竟然还是秃子的狗。 “民洋，你的意思是，我们得去抢那台除颤仪？”有情老哥笑问。 “对。” 李民洋重重点头，稍有停顿后，继而说起： “在周市的位置上，他得有原则，按照规章制度办事，第二批标地放开指标，完全合规，看似把机会给到所有开发商，但实则最有利于诚德。 摆在明面上，心知肚明的事。 酒店、购物广场，包括公园相继交付，南城新区域已经渐渐火了，但具体第一批新楼盘能卖多少，只有我们知情。 所以周市提前释放一批指标，已经够给诚德优待了，不然等咱们先发预售价，再公开竞标后，其他开发商肯定要大幅提价。” “咳咳” 韩心愿重重咳嗽一声，神色肃穆，道： “所以我们直接给出一个其他开发商给不起的高价，或是想不到的高价，不要让周市为难，坏人我们当，哪怕得罪其他开发商户。” “也不存在得罪不得罪，跟他们不在一个档次，随便那些人怎么跳，在标地公开、公示的时候，不要让周市问难就好。” 李民洋的眉宇间淡出几分从容，至少在福海，看不起那些本地的开发商。 “那把价格提到多少合适？” 周军子认真问。 “直接提到15万每亩，既然周市给我们优待，我们也得会做人，而且根据精装房的定位，其实我们这价格并不算太高。” 韩心愿提议道。 听到这个报价，李民洋不由高看韩心愿，必须得结合精装修的定位，给出合理价格，这样才能保持与周市的适当关系。 这人上道很快呀。 不能说你赚大几百，给人家丢一两块，这就有些不合适了，无异于断自己的路。 “好，就按这个价格。” 李民洋当下肯定，韩心愿立马重新拟定标书价格，对其他开发商而言，极其重要的价格敲定，诚德地产直接在车里上会完成。 土地交易局。 一辆奔驰轿车徐徐停靠，陈有请跟在李民洋身后，身板不由挺直了，以前在班晋瑜、邢广柱面前，巴结都凑不到跟前，但是现在？呵呵，把你们当回事？ “诶呦，李董总算到了，大人物就得最后压轴。”班晋瑜笑着招呼。 可李民洋板着脸，没多搭理，只是向其他本地开发商笑了笑，便径直往局里走去。 “李董，这就要走？不聊聊竞标的事！”邢广柱不悦高吼。 “聊？” 李民洋转过身，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一旦涉及到利益，迟早要撕破脸，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所以没必要端着。 “你要聊什么！来，你说！” 一时间，气氛变得剑拔弩张，有些人都不敢对视李民洋，当初暴揍刘运峰的场面还历历在目。 “当然是聊土地竞标的事，抬头看天，朗朗乾坤，你李民洋还想只手遮天，我告诉你，你有什么靠山我可不怕你，有种敢胡来！” 邢广柱情绪上头，在土地交易局门口大吼大叫，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班晋瑜退在人群之后，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吧？” 周军子站出去高喝一声。 可李民洋没有吭声，目光极其阴冷，韩心愿、陈有情亦是神态冰冷，三人就这样瞪着邢光柱，压迫感十足。 “你你们要咋的了？还吃了我不成？” 邢广柱又叫，但样子明显有些慌了。 “班晋瑜！” 突然，李民洋抬手指向人群，“你敢继续胡说，给我造谣，那张嘴肯定得烂。” “我啥时候瞎说了，做人得讲道理。” 班晋瑜耸了耸肩。 “滴！” 一道刺耳的鸣笛响起，一辆劳斯莱斯银刺猛地刹车，停在班晋瑜腿边，不到二十厘米就能撞上，吓得那人踉跄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艹你妈的。” 一张大脸从车上跳了下来，指着班晋瑜，“我看你是他妈又想嘴里吃屎了，上次没吃够！？” 这话一出，如有一道惊雷劈在班晋瑜身上，面容上涌出即恶心，又愤怒的神色，指着大脸盘子： “那他妈是你干的？” “你要是嘴再贱，我他妈还干！” 薛鹏鹏大吼，这货脸皮厚，他可不嫌丢人，谁要动民洋都不行。 “老子弄死你！” 班晋瑜咬牙切齿，大口喘着粗气，猛得从地上跳起，那副样子像是要吃人。 “来，给我脸上打！” 薛鹏鹏扬起大脸盘子，都准备好往地下躺了，这可是在土地局门口。 “好，你给老子等着！” 班晋瑜恶狠狠道，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你也等着吃屎，爷爷我喂你。”薛大脸不甘示弱地高吼。 “班晋瑜，回你的莞城去吧，待久了，小心栽到这里，在福海这个地盘，你连屁都吃不到，记住我的这番话。” 李民洋冷冷一句，便转身走进局里。 人们都在看班晋瑜，说句实话，这些房地产代表，对诚德地方很惧怕。 “哼，我提价，我等着周瞿严公示竞标结果。” 邢广柱恶狠狠一句，当即修改竞标价格，直接提到十二万每亩，觉得这个价格肯定稳妥，他李民洋找各种关系，不就是为了低价拿地，我让你拿。 “大家提价竞标，南城肯定有发展。” 班晋瑜也当即提价，于是一众房地产商纷纷拱火，把价格涨了上去。 与此同时，周军子凑到韩心愿耳旁。 “韩董，刚开始要提十五万每亩的价格时，我还觉得高，但现在看来，那个竞标价才合适。” 周军子重重道。 “呵呵，挣钱的买卖，有几个能当人？诚德营销起来的市场，别人休想沾光。” 韩心愿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凌厉。 “但还是要注意说话的方式方法。” 有情老哥心善，忧心忡忡地提了一嘴，可没人理他，心想诚德不是以德服人吗？怎么都是这样 第460章 在我李民洋面前，闭上你的嘴 土地交易局的竞标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参与竞标的房地产公司按照要求，递交标书，可在周瞿严的一番讲话下，还是听到不和谐的声音。 “所有标地的竞标工作将做到透明、公平、公正、公开、合法、规范等，非常感谢各开发商代表积极参与，共同建设南城发展” “周市长，那我们所有房地产代表，可都眼盯着您如何做到合法、规范，如果名额已经内定，让我们所有人陪跑，谁也不能这么玩！” 邢广柱的声音陡然拔高，眼球都在往外凸，整个人看起来很疯癫。 会议室里陷入沉寂，落针可闻。 合法、规范，这两个字落在周瞿严的耳朵里，格外的刺耳，让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脸颊两侧明显鼓起，在紧咬着后槽牙。 本来第二批标地提前竞标，完全踩着红线走流程，在会上被有意点出来，这就太难看了。 而坐在前排的李民洋、韩心愿，突然扭头，深深地看向邢广柱，眼神如锋利的匕首，让气氛更加紧张。 “这个我们可以提意见吧？”邢广柱环顾四周，可没人搭话，他的声音如掷入死水，无任何波澜。 “那么会议到这里就结束了，各位请回吧。” 南城区长，刘四海冷冷一句，结束会议。 “啪”的一声，周市重重将文件扣在桌上，率先离场，让现场气氛凝固，谁也不敢动弹。 刘四海意味深长地望了李民洋一眼，随即与其他工作人员相继离开。 许久后，会议室里才渐渐有了些声音。 “邢总说出了大家的心声，让所有人陪跑，哪个地方能这么玩！？福海要是真这么黑，恐怕该被扫黑除恶的就不是刘运峰和许肃云。” 班晋瑜在后面阴阳怪气了一句后，便匆匆离开，这人也是聪明，从始至终都没看李民洋，而是不断拱火。 邢广柱面色忧愁，他急着挣钱，可冲动之后，心里不免涌起顾忌，于是往李民洋那边凑去，准备说几句公道的话，给自己壮胆。 “李董，是这么个事，我只是想要一块最小的标地” “在我李民洋面前，闭上你的嘴！” 一道闷吼，让邢广柱的话戛然而止，他的身子竟然猛得哆嗦，差点没站住。 同时后面的房地产商代表们，都不由打了个冷颤，胆怯地望向前方。 李民洋站了起来，不屑与邢广柱多沟通，径直走出会议室。 而邢广柱愣了好片刻以后，才失神地离开。 急速行驶的奔驰车里，几个男人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尤其在经过班晋瑜的车时，投去凶狠的目光。 “他们比的，班晋瑜那番话什么意思？这是福海，我看他是又想吃屎了。” 一张大脸盘子憋得通红。 “你想成第二个刘运峰？”李民洋的眼神变得凌厉，“别理那些苍蝇，根本不是一个档次，咱们眼睛只有两个字，搞钱，把诚德地产的摊子越铺越大。” “等竞标结果一出来，第一批商业楼立马进行预售，到时候就可以走续贷，诚德地产也可以走出福海。”韩心愿重重道。 “对了，大脸，之前跟你说过找人来烘托购房的紧张氛围，这事你准备得怎么样了，接待部的每天啥也不干，就是摇头晃脑地瞎逛？” 突然，韩心愿对着薛大脸发难，有情老哥想体验一把劳斯莱斯，驱车跟在奔驰车屁股上。 “韩董，这叫什么话，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薛鹏鹏憨笑一声，知道这是给自己穿小鞋，但不算什么，秃子那才叫狠，想想都心怂。 “这事你要是耽误了，赶紧卷铺盖滚蛋。” “放心，肯定耽误不了” “铃铃铃” 李民洋的大哥大响了起来，打断了两人的叫骂声。 “徐哥，你说。” 是徐海波的来电。 “综合利华已经与诸多国货品牌洽谈过了，就如你说的一样，入资占股，与香悦架空魔都服饰的手段一样，那些人没操什么好心。” 徐海波忧心忡忡，这位当前的位置，任职于诚德外贸的总经理，洽谈国货品牌的入股事宜。 “企业负责人对诚德的态度怎么样？” 李民洋问。 “不排斥，毕竟曼幕的影响力摆在那，但是明显更趋向于与外企合作，他们还幻想着通过华米合资，将产品推向国际。” 徐海波解释道。 “该遭的劫难很难躲过去，但是不管如何，就像香悦一样，他们别想舒坦了。徐哥，你继续与国货企业洽谈，保持当前的关系。” “好，那咱们随时沟通。” 挂断电话后，李民洋重重靠在沙发上，略显憔悴，他不知道国货品牌能否渡过危机，这可涉及上千亿的市场，外企资本是否会如洪流？ 或许时代的洪流已经波涛汹涌。 “徐哥在哪？有好长时间没见了。”薛鹏鹏伸着张大脸问。 “啪！” “别烦老子。” 李民洋的动作丝滑，反手一个巴掌甩开薛大脸。 “没点眼力劲，就这能当招待部一把手？趁早换人吧。”韩心愿立马给穿小鞋。 薛大脸没敢吭气，车里安静下来。 下午三点。 “啊哈哈哈哈” 周市办公室里传出阵阵爽朗的笑声，周瞿严开心地来回踱步，多次看向桌子上的标书，再三确定金额。 十五万每亩！ “李民洋真会做事，没想到给出如此高价，我看谁还敢说闲话，怪不得郭志远那么喜欢那小子，黄书记也愿意把闺女嫁过去。” 周瞿严心里压的石头终于落地，本来因为黄书记的这层关系，他还真不好给李民洋提要求，可关键人家的做法合理合规呀。 李民洋的眼光可不止眼前的这点，借着黄书记的这层关系，去赚一些蝇头小利？而是要利用平台扩展自己的人脉。 “来，凭谁看，给出这么高的价格，尤其诚德广场的质量摆在那，凭什么不把标地给诚德地产！？如果给了其他房地产，那才是最大的不公平！” 周瞿严当着一众领导班子高喝，趾高气昂。 不过在发泄完之后，周瞿严突然落寞，心塞，不为别的，对不起女儿的幸福生活，为啥我不早点介绍？ 第461章 走，咱们去诚德广场 九三年，一月四号。 在福海这种慢节奏的城市里，人们都已经在等着过年了，聚在一块打牌，准备年货，街上琳琅满目都是卖春联、字画的，好不热闹 诚德广场的盛大开业，吸引不少福海百姓去那里采购，为此专门增添了公交路线，多栋商业住宅楼平地而起，南城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展着。 而如何吸引消费者主动去南城购物，把人气带起来，诚德广场对入驻的商家极其考究。 首先要做起一批口碑过硬的餐饮店，如鲁菜系，京平的东来顺涮锅，以及烤鸭，喜欢吃辣的湘菜馆，当然大众口味的饭店应有尽有。 诚德地产之所以能够迅速吸引如此多的商户入驻，除了第一年给的价格优惠以外，离不开曼幕加盟商户积累的过瘾口碑。 且诚德承诺过商场的人流量，毕竟有一众明星的宣传，据说《京平人在米国》还要在此地取景，这给了商户极大的信心，让人们蜂拥而至。 到了最后，已经开始抢了。 这便是诚信为本，以德服人的魅力所在。 不过在九十年代，随便找地开一家饭馆，只要味道不要太难吃，都能挣到钱。 何况以诚德这种口碑餐馆聚集的方式，在福海，只有南城可以吃到，这就是它的独特性。 每每到了饭点，诚德广场人满为患，那条专线公交车上，挤着成堆的人。 同时诚德广场的娱乐项目也是一大特色，溜冰场、游戏厅等设施一一俱全，吸引成批年轻人前往，人们终于有了消遣的地。 说句难听的，在原来人们搞对象，除了逛商场，没啥可去的地方了，电影院的片子都放烂了，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走，咱们去诚德广场。” 哪怕已经在压价的情况下，光是一年的租金就达一千五百万，这还不包括物业管理费用。 快速的吸金能力，让李民洋感受到这个年代的魅力，真的太过恐怖，而房地产的红利才不过刚刚开始！ 在这个年里，诚德广场已然成为福海人民最大的消遣之地，现在还有人再想入驻，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关系绝对得够硬。 这对于倪青而言，完全不是事，第一层正门口的门店，专门给她空着，准备开金店。 “都往上挤挤，干什么了这事，明明还有空。” “对，挤挤啊。” “后面的往前站啊！” 18路公交还没到南乾村那一带，车里已经爆满，就差给车顶上坐人了，近期出租车的生意也好了，来来回回都往南城跑，可都是大单。 在如此情况下，其他开发商能看不出来南城这块地的潜力？但如果新商贸城交给莞城的那帮子人来做，绝对没有现在的效果。 都想借着诚德的这艘大船发财，想要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可是李民洋这老阴货能让他们得逞！？ 都在想屁吃！ 当初第一批土地以十万每亩的价格出售，开发商都嫌贵，抢着要政策。现在会做人了，都私自提了价，可不能就像第一批标地，都被诚德地产收入囊中。 班晋瑜、邢广柱等人都在眼睁睁地盯着竞标结果。 南城，诚德酒店。 “谁跟我去一趟土地交易局。”李民洋走进一间大办公室，高声问。 “我去！” “我！” “我我我！” 瞬间，一大群后生站了起来，连同非常老实的任小杰都高举着手，没办法，都是会来事的人。 那啥，怎么有那么粗的一条胳膊也举着？李民洋定睛一瞧，原来是不会开车的刘大姐呀，瞧瞧人家的这积极性，真不愧为业务口上的一把手。 “还是让我跟一把手去吧，你们工作都忙。”薛大脸站了起来，一副任劳任怨的嘴脸。 “民洋，土地交易局有啥事？”孙旭卫问，他跑来这边与李民洋汇报业绩，在十二月整月，内衣品牌创造了四亿的营业额。 光腿神器已经成为当下最热的品牌，更是时尚性感的代表，同时准备打开港台的销路，而诚德外贸这个企业，也将出现在大众视野中。 或许港台的人们还会嘲笑内地的穿衣土，殊不知最骚的秃子，额，不是，说错了，最稳住的秃子，即将打破常规，看看谁他妈才土！ 而第三批加盟名额一经放开之后，已经全部占完，总计收入达三千万，这可是纯利，无任何成本。 面对猛增的加盟商户，孙旭卫要妥善落实，在不影响其他加盟商户的前提下，确保新加盟商户可以挣到钱。 秃哥对加盟商户常说的一句：“放心，我们诚信为本，别着急开店，让我们的人帮你选址，什么？嫌慢！瞧瞧保卫科的人，咱以德服人。” “今天出竞标结果，刚刚周市打电话通知，好像还有其他领导在，包括郭主任。” 李民洋笑道。 而听到如此雄厚的领导班底，韩心愿坐不住了，“咳咳”，用力一咳，站了起来。 “民洋，我跟你一起去，正巧还有些事要和郭主任落实。” 别看孙旭卫腿短，可人家蹦得高，摁住韩心愿的肩膀，一下跳了起来，而韩董则被压在沙发上。 “我去” 韩心愿的脸色骤变。 “孙董，正好把老职工宿舍院的问题落实一下，确定好标准后，给职工们修建宿舍。” 刘菊英精，立马帮秃子圆话。 “呀，那这事可不能耽误，孙董，您放心去吧，厂里的事我回去安排。” 方铭嘉后知后觉，嫉妒地看了眼刘菊英。 “行，那我和秃哥去，民洋，你赶紧准备东西。”薛鹏鹏来了句最后总结。 “不是你们” 韩心愿急了，坐直身子，急忙扭头看向角落里的闷葫芦，周军子，两人目光对视的瞬间，那位开口了。 “韩董，啥事？” “滚滚滚”韩心愿顿时生了一肚子闷气，看看秃子那边的班底，这还怎么闹？ 等等，急中生智下，韩心愿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凌厉，对了，我没有猜错的话，孙旭卫最讨厌别人叫他“秃哥”了吧？ “孙董，刚才薛大脸叫你秃哥，这你能忍？”韩心愿指着薛鹏鹏告状，得穿小鞋。 “呵呵，薛鹏鹏可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叫我秃哥怎么了。”孙旭卫满口不屑。 “你这”韩心愿当场愣住。 “那咱们走。” 李民洋随即领着孙旭卫、薛大脸一起出发，而有情老哥已经在劳斯莱斯车里等着了，跟领导会面，人去多了也不合适。 同时，有情老哥：“借我桑塔纳时，一个个贼好意思，可我借这车时，怎么好意思那么直接地拒绝我，都不带犹豫，有素质吗？” 第462章 诚德的做事风格 在福海土地交易局，工作人员忙碌着，一到招标公示，总有做不完的事，要确保招标文件的内容完整，准确，以及符合法律法规。 最关键一点，要让投标人能够全面、透彻了解到中标结果公示。 在二层的会议大厅，邢广柱、班晋瑜等人早已等候多时，闲言碎语一直聊着，不时长吁一口气，看起来极其烦躁，又心神不宁。 “诚德广场现在可不是一般的火啊，诚德地产已经放出信号，要先预售紧挨广场的楼盘，这么一操作，价格绝对低不了。” “是呀，所以李民洋才要求提前竞标，算盘打的真好，怎么？第二批商业住宅楼的批地他都要？心是真黑。” “老邢说得对啊，咱们得眼盯着公示结果，不能由着周市胡乱，不然咱们联合举报!” 有人唾沫星子横飞，在之前竞标时，反应还没这么大，可眼睁睁地盯着诚德广场爆火，一个个就都站了出来，不行，标地得是我的。 看看，全是聪明人，当看到钱后，谁都吃香都好看不了。 这时班晋瑜的话突然变少了，敷衍地笑几声，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所有人一起提抗议，不管是谁，周瞿严也得兜着，不能太过。 邢广柱的情绪越来越上头，沉声低吼：“当时在竞标会上我已经说得很明白，周瞿严要是敢胡来，我第一个检举他！” “对，检举！” “大家一起检举！” “人多力量大！” 最后，所有人统一意见，情绪激昂。 可听到对周市不利的声音，尤其检举二字，让负责给这些房地产代表倒水的一姑娘，脸色变得惨白，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不由紧咬着嘴唇。 “喂，小姑娘，过来，给我茶缸里添热水。” 邢广柱磕了磕桌子，示意一旁的小姑娘给自己倒水，上下打量的目光非常轻薄。 这个时候做房地产的人，都挣了些大钱，又普遍都是穷人，很难不膨胀。 邢广柱明显对那小姑娘有想法，一会开车溜达一圈，下顿高档的馆子，肯定能拿下，现在时髦抱大款。 “来了” 那姑娘看起来非常拘谨，赶忙上前，靠在邢广柱一侧，小心翼翼地给他添热水。 “叫什么名字？” 邢广柱问。 “我我吗？”添好热水后，姑娘乖巧地站在一边，伸出纤细的手，不知所措地指着自己。 “就是问你。” 邢广柱已经呲起牙。 “我叫周梦宁”。 “在这里工作？”邢广柱靠在椅子上，摆弄着摆在桌上的大哥大。 “过来帮忙，还没有毕业，今年六月份学校才会分配。”周梦宁如实说。 “那就是还没工作，这土地交易局一个月也才三百出头吧，都不够我一顿饭钱，哈哈哈” 邢广柱不屑地大笑。 在这个年代，大多都是这样的性格，很少有内敛的大款，都靠着一身行头办事，薛鹏鹏、陈淳农这几个就是典型的代表。 周梦宁转身准备退回去，身后又传来一声诈唬：“一会完了跟哥出去，带你下顿馆子。” 周梦宁没多吭气，安静地站在一边，对邢广柱厌恶到了极点，但更忧心刚才这些房地产代表，说对周市不利的话，已经心惊肉跳。 检举要怎么办？ 这姑娘便是周瞿严的女儿，长相的确出众，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下，那张白皙的小脸看起来柔软且富有光泽，如瓷娃娃一般。 这样的样貌，会让人产生突兀感，并不像九十年代的人，而是23年里的白幼瘦。 周梦宁还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一丁点风吹草动的话，就已经诚惶诚恐，而她之所以出现在土地交易局，是想趁着寒假来熟悉工作，等大学分配后更快适应。 随着时间逼近九点，会议室里的嘈杂声越来越大，其中邢广柱多次骚扰周梦宁，看那样子，中午就想带出去。 “民洋，这边走，哈哈哈哈” 楼道里传来众人熟悉的声音，方才让会议室里安静下来，随之周瞿严推开门，注意，是周市来推门，而在他身后，正是诚德地产的人。 如此暧昧一幕，不禁让邢广柱、班晋瑜等人心生怨恨，都做到这么明目张胆的地步了？敏感时期，你周市竟然送李民洋到会议室。 周瞿严冷冷扫了眼会议室里的人，而这位就是偏偏有意为之，你们愿在意什么，我偏偏要做，好证明自己光明磊落，为什么把标地都给诚德，是因为你的比不过啊。 诚德地产才是真正的公平公正！ 尤其当时邢广柱在会上的话，让周瞿严一直记恨到现在。 不过周瞿严还是有意看了女儿一眼，心里涌起几分悲凉，爸对不起你，毁你通往幸福的路。 而周梦宁娇小的面容上写满担忧，急着想要告诉父亲，刚才不利于他的话，他们要检举啊。 “民洋，坐这里。” 周瞿严拍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让其坐在第一排，随之孙旭卫、陈有情也挨着落座。 那人就是李民洋啊，个子好高周梦宁的目光落在李民洋身上，福海人谁不对李董感到好奇。 “周市，去诚德广场的公交车太少了，您得赶紧再安排几辆，或者在高峰期有路线支援。” 李民洋笑着说。 “这个问题早就已经上会了，最迟到下周，就会新到一批公交车，到时会全部投入在去南城的新路线上。” 周瞿严亦是笑意盈盈。 “李董！” 突然，邢广柱站了起来，愁眉苦脸的。 而李民洋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孙子则是一脸不善地瞪着那人，至于陈有情，依旧和善微笑。 “周市，我还是上次那话，我们所有人都盯着。”邢广柱先对着周瞿严警示一句，随即把脸凑向李民洋。 “我得提前把话跟你说明白，我们所有的开发商代表已经统一意见” “啪！” 突然，一记清脆的耳光，甩在邢广柱的脸上，让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不光是让房地产代表一惊，连一旁的工作人员都吓了一大跳。 尤其周梦宁，身子猛打冷颤，将手中的暖壶掉在地上，热水洒了一地。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而周瞿严立马转身，假装没看见。 这一幕，如李民洋在商场立项大会上，收拾刘运峰的场面如出一辙。 “邢广柱，你一次次出言诽谤，这个罪名肯定要找你算账，你好好等着，等会结束。” 李民洋冷冷一句，而秃子的眼神宛如要杀人，有请老哥罕见呲牙，但那扭捏的样子，就如牙疼似的。 “好，李民洋，这一巴掌是在周市面前打我，我看你们一会怎么操作，朗朗乾坤！” 邢广柱歇斯底里，愤怒高喝后，一屁股坐在后发，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周梦宁一直紧盯着李民洋，心情复杂，而标地的批示会议也正式开始 第463章 你们继续跳 “啊呼啊呼呼” 邢广柱的身子不断起伏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默，狭窄的空间里充满紧张和压抑，犹如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在等待某中决定性的时刻 “咳咳，那么接下来由我给大家宣读第二批标地的中标企业滋滋滋滋啦” 话筒发出刺耳的声音，戴着眼镜的工作人员赶忙收声，不由使劲咽了口唾沫。 “标地fh4249，总占地一百七十亩，中标企业为诚德地产” “诚德地产”这四个字首当落入一众开发商的耳朵里，让他们开始渐渐骚动，而在主讲台上的周瞿严稳如泰山，目光锐利。 “标地fh4248，总占地二百亩，中标企业为诚德地产” 再一次，宣读员喊出诚德地产的名称。 而在接下来的声音中，都在复读“诚德地产”，几乎魔怔那般！ 越来越多的房地产代表坐不住了，哪怕性格阴险的班晋瑜，此刻都满腔怒火，随时准备爆发，周瞿严真敢这么操作？所有标地都给诚德！ 直到最后一块标地落项，火山彻底喷发。 “标地fh4247，总占地七十九亩占地，中标企业为诚德地产！” “成你妈求了！” 邢广柱一声高喝，拍桌子跳了起来。 这块标地他势在必得，提到十二万每亩，如此高价还给诚德？就算弄死我也要闹你们！ “周瞿严，老子现在就要检举你！” 邢广柱样子疯癫，彻底豁出去了，竟然对着周市直接开骂。 在场的工作人员都露出惊慌的神色，尤其周梦宁，她还在实习，哪里见过如此大的阵仗，身子不受控制的发颤。 “哪有这么办事的，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班晋瑜随即高喝，而他的声音让其他房地产商也跟着纷纷叫嚣。 “竟然标地都给诚德地产，真是胆大妄为！” “不给一个说法，我们联合去举报！” “对，我们联合举报！” 那群房地产商代表都站了起来，声音震耳欲聋，恨不得将房顶掀翻。 可当事人李民洋，不为所动地坐在那里，丝毫不在意身后的那群人，随便他们跳。 “邢广柱，我等你举报，有准现在就去！” 突然，周瞿严暴躁而起，指着邢广柱高喝，而周市的突然暴怒，让会议室里陷入沉寂。 “你以为我不敢？” 邢广柱一脚踹开椅子，竟然怒气冲冲地走到主讲台一侧，靠近周瞿严。 “你给我胡乱造谣！” 周瞿严咬牙切齿，将几本标书砸在邢广柱的脸上，继而愤怒高吼： “好好看看，诚德地产出资多少，我们政府部门为什么不把标地给这样的优质企业！？凭你给的钱少，还是凭你的企业资质差？看看诚德广场的规模，建设质量实实在在摆在那，可是标杆！” 邢广柱微微后退，随即赶忙弯腰去捡地上的标书，而在下一刻，他的眼珠子都在往外瞪，仿佛受到惊吓，身子发颤，哆哆嗦嗦连句完整的话都讲不明白。 “怎怎么可能？这那个我看看诚德的其他标书周市，你你给我其他标书” 邢广柱有些站不稳了，直往李民洋的桌子上倒。 “你给我看清楚！” 周瞿严把其他标书都扔向邢广柱，洒落一地，“你今天不给我个说法，绝对我不会轻饶你，你在公然诋毁福海的市长。” 邢广柱赶忙去捡地上的标书，一份份详细查阅，突然腿上使不是力，直接瘫软在地上。 “这连位置偏的标地，都是十五万每亩的竞标价，李民洋你，不是，李董您，怎么不提前说啊” 邢广柱仰头望向李民洋，目光中已经充满胆怯。 而班晋瑜那些人，一见情况不对，瞬间都哑火了，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心里都在震惊，诚德地产哪来如此巨大的资本，此次竞标总计两千三百亩标地，按照十五万每亩，需三亿四千五百万。 这只是地的价格，后续的开发费用呢？ 而南城第一批商业住宅区，都归诚德地产所有，那也有两亿多，且房屋都没开始预售，并未回笼资金。 “滋啦” 李民洋轻轻挪了下凳子，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眼神不由变得尊敬起来。 “邢广柱，为什么要造谣我和周市，必须把这件事说清楚，不然你走不了。” 李民洋低声一句，却也无比霸道。 “李董，这这这误会呀，诶呦，我真不知道诚德出资这么高，不然我哪敢闹事啊。” 刚才邢广柱脾气那么火爆的一个人，竟然此刻带着哭腔，去拉李民洋的裤腿。 “周市，误会，真的误会，我就是最贱，太太太太着急了，不该嘴里喷粪的，还请您原谅我。” 邢广柱又可怜巴巴地望向周瞿严，竟然抬手给了自己几个耳光。 “啪。” “啪啪啪！” 会议室里响起清脆的声音，邢广柱也不是傻子，周市真要上纲上线，板上钉钉是侮辱公职人员，寻衅滋事。 周瞿严懒得跟邢广柱辩解，转而对着其他房地产代表，器宇轩昂地高呼： “南城项目竞标工作公平公正、合法合规，不存在任何徇私舞弊的情况，诚德地产以十五万每亩的价格得到标地，这是经过所有考核，全体工作人员投票选出来的结果！ 你们刚才什么意思？是逼我周瞿严给你们徇私舞弊，去啊，去联合举报我啊！” 此时此刻，房产代表们连头都抬不起来。 “的确该把标地给到优质的房产企业，刚才产生误会，给周市添了大麻烦，还请您原谅。” 班晋瑜开口，向着周瞿严鞠躬，“既然我司没有竞标成功，就不打扰了。” 话毕，班晋瑜匆匆走出会议室，他可不敢蹚这趟浑水，同时连看李民洋的勇气都没了，诚德地产绝对不是善茬，背景简单不了。 剩余的房地产商一惊，连忙给周市道歉，毕竟他们只提出不满，又没开口骂人，人们一股脑地冲出会议室，只剩地下坐着的邢广柱。 “不是我那个错了啊” 邢大老板，在福海相当有派头，此时竟然坐在地上，流出两行清泪。 第464章 叫我哥就好 “这种蛀虫必须处理！” 秃子怒目圆瞪，伸手就要抓邢广柱的头发，可周瞿严连忙制止。 开玩笑，这是什么地方？李民洋之前的那个耳光可以装看不见，或者是两人之间打闹，但现在的性质不一样了。 “邢广柱，这次的责任暂且不追究你，但你给我记住，如果再敢无故诋毁，绝对要让你担责。” 周瞿严恶狠狠地警告，这位考虑的比较远，不想把事情进一步扩大。 可让李民洋、孙旭卫有些不痛快，自己这边可是三个人，三对一，痛失以德服人的机会。 “周市，我错了，真的对不起您，您是福海的好领导啊，我脑子里装屎了。”邢广柱慌忙站起，又点头哈腰，“实在没搞清楚状况，要不然也不会嘴里喷粪。” “哼。”周瞿严冷哼一声，没再去理邢广柱。 那邢广柱憨笑一声，随即看向李民洋，继续哀求：“李董，真不好意思，我以为还是十万每亩的价格，要不然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诬陷您和周市。” “邢广柱。” 李民洋轻轻挪动嘴皮子。 “李董，您说。” 邢广柱立马嬉皮笑脸地凑过去。 “以后给我把头低下做人。” 李民洋突然一声暴戾高吼，吓得邢广柱踉跄后退数步。 “李董，您放心，我以后一定把头低下做人。” 说着，邢广柱竟然真的把头低下。 开玩笑，现在诚德什么底牌谁能知道？连同班晋瑜都涌起胆怯，何况其他人，是真的心怂，全部标地在提价的情况下，竟然全部拿下。 “滚！” “好嘞，给各位领导添麻烦了。”邢广柱低着头，连忙跑了出去。 “噗嗤”一声，周梦宁不合时宜地笑了起来，刚才邢广柱经过自己身旁时，样子过于滑稽。 周瞿严不满地瞪了女儿一眼，不过李民洋等人都没去在意，谁会理一个小职员的情绪。 “民洋，那咱们走，去落实相关工作。” 随后周瞿严领着李民洋等人离开，只留下打扫卫生的小职工，刚才经历了那么大的事，不免心有余悸地聊几句。 “个子最高的那个就是李民洋，真是厉害呀，邢广柱那么大的老板，在人家面前哭爹喊娘。” “关键人家年轻有为，你们说诚德到底有多少钱啊？” “估计有座金山，诚德广场火得不得了，人们都抢着入驻。” 这样的声音落在周梦宁耳朵里，不免让姑娘对李民洋产生好奇，本来心里对邢广柱很发怵，没想到竟然被制得服服帖帖。 最主要的是，父亲没事。 “李民洋？他好高哦” 姑娘小声呢喃，发丝微乱，不知谁开了窗户，有一阵风吹过。 之后的交接工作中，姜大梅给政务部门汇款时，嘴里叼着烟，人们抬举到了哪一步，办公室主任，堂堂处级干部，给她主动拿烟灰缸。 第二批商业住宅区立项完成，周瞿严一下下拍着李民洋的肩膀，那副嘴脸，真如郭主任一样，对这年轻人愈发欣赏。 不管是提前要求土地竞标，还是给出合理的竞标价，让周瞿严觉得李民洋做事有分寸，有胆识，更有头脑，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手段、城府，哪里像个年轻人，甚至比自己还要老谋深算。 “民洋，走，中午我招待大家。” 周瞿严热情款待，无论如何都得宴请诚德外贸的几位高层。 于是在一家规格一般的饭店，周瞿严领着李民洋等人聚餐。 “民洋，让你跟着我来这种档次的饭店，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吃惯。” 周瞿严笑着调侃。 “周市，您这话可过了，平常我们也经常来这，不光味道好，主要与餐馆里的人处得好，吃自己人的饭，那肯定要比其他地方香。” 李民洋立马附和，一句话让周瞿严笑得前仰马翻。 “民洋啊” 周瞿严重重感慨，可余光扫到自己家的女儿，心里一阵酸痛，为什么就没有早点介绍？ “嗯？” 周梦宁发现父亲看自己，以为是给自己递眼色，虽然在这种场面上很虚，但是不行呀，得会来事，于是连忙站起来端起茶壶。 而周梦宁之所以能坐在这张饭桌上，是因为周瞿严想给自己的女儿铺路，能够认识李民洋这种大人物，那可是了不得的人脉。 “李董，我给您倒茶。” 周梦宁小心翼翼，胳膊都在发颤，一不小心将茶水洒在桌子，溅在李民洋衣服上。 这人是谁啊，轮到她表现？孙旭卫心里猜忌，对周梦宁露出不满。 “连个茶都倒不好。” 秃子不满，恶狠狠地批评道。 “对对不起。” 周梦宁吓得连忙弯腰道歉，脸都发白了。 “你快起开吧。” 薛鹏鹏靠了下周梦宁，起身拿起茶壶，这大脸就是秃子的人，能不给眼前这姑娘小鞋穿。 “哦，呵呵呵” 周瞿严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连忙解释：“这我闺女，刚到单位实习，笨手笨脚的，啥事都干不好，给大家伙添乱了。” 薛鹏鹏整个人僵住了，周市都这么说了，我就知道怎么来事了，茶壶嘴都对准秃子的杯子了，但一转身，先给周梦宁倒水。 “您客气了，还是我自己来”周梦宁怯生生道。 “刚才让你起开，是怕热水把你烫了，哥来，你坐着就好。” 大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就是。”秃子用力点头，“丫头，所以让你快点起开，让这个人倒，千万别烫着你。” 这两人也是个人才，可以瞬间大变脸，一时都让周梦宁有些受宠若惊。 “姑娘，抽烟不？” 放下茶壶，薛鹏鹏立马散烟。 “哥，不了，不抽。” 周梦宁连忙摆手。 “梦宁，我给你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诚德外贸的董事长，李民洋。” 既然气氛烘托到了，周瞿严便笑着介绍。 “李董，很激动，不是，很高兴认识您。” 周梦宁连忙站起，递出双手。 “这么客气干什么，叫我哥就行。” 李民洋与周梦宁握手。 “哥” 周梦宁只觉得窗户里透进来的光很晃眼。 第465章 一铺养三代 九三年，一月十六日，周六。诚德地产第一批商品房预售前夜。 南方小年，在福海这里，人们有不出门的习俗，一家人要团团圆圆，在家里好好吃顿汤圆，在天微微黑下来时，街道上就没什么人了。 一辆奔驰轿车急速驶过大街，车里前排坐着的两人神色严肃，完全没把后座的有情老哥当回事。 “脸脸” 孙旭卫一脚油门下去，扭头深情看了薛鹏鹏一眼。 “秃哥，你说，我听着呢。” 薛鹏鹏立马凑过去。 “妥善安排明天看房的那批人，主要着装问题，不能让人一眼就瞧出来，那些人是托，东营厂区倒是还有不少工服，明一早给那些人穿上。” 孙旭卫沉声道。 “秃哥，还是你对我好，韩副董现在逮住机会就给我穿小鞋。” 薛鹏鹏感动道。 “姓韩的就不能算个人，瞧他那溜须拍马的样，一个劲往黄书记面前凑。” 孙旭卫咬牙切齿地骂。 “对，那人把企业的风气都给带坏了。”薛鹏鹏忧心忡忡，为企业的发展而担忧。 “韩狗这恶心人的脾性，你得跟民洋时常反应。” “这你放心，几乎天天絮叨。” “脸脸，还有，周市女儿的那事，给咱哥俩提了个醒，但凡能坐在正桌上的，有几个身份能简单？也后不能脾气太冲。” “嗯嗯”薛鹏鹏突然泪眼婆娑，刚才秃哥的那一声“咱哥俩”，让他极受感动。 “回头再想想怎么坑韩狗。”孙旭卫突然又怒目圆瞪。 “好！” 薛鹏鹏重重点头。 全程陈有情都未搭话，甚至连大气的不敢出，这这这诚德有个善人吗？怪不得徐总那么高的职位，连句重话都不敢说。 二十分钟之后，诚德酒店，大会议室。 一众高层都在等着孙旭卫，这人推开大门，姗姗来迟后，立马传出不和谐的声音。 “呵呵，不知道现在什么阶段，还在这个节骨眼上耽误企业的大事！大脸，你能待就待，不行就赶紧走。” 韩心愿黑着脸，重重一句，也不好明着针对孙旭卫，只能找软柿子捏。 孙旭卫没多吭气，板着脸坐在李民洋一侧，薛鹏鹏则抿着嘴，一脸委屈。 “那么会议开始。” 李民洋沉声一句，密闭的空间里，增添了几分压抑的氛围。 “商品房的定价要根据福海人均收入来做相关调整，刚刚从财政部门得到的数据，预计在93年，平均薪酬会进一步提高，将达450块每月。” 孙旭卫给出详细信息，前不久与财政部的蔡科会面，这些数据无比准确。 当前的时代背景，百元大钞的发行，意味着华夏币购买力下降，同时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消费也在不断升级，并不只局限于“吃饱”，而是要“吃好”。 “其中电力、报社、电视台，以及地产行业，这类人的收入普遍要高，平均月薪高达1200块每月。建议找准目标群体。” 孙旭卫又补充道。 “韩副董，那你觉得定价多少合适？”李民洋轻轻点头，将目光落在韩心愿身上。 “按照银行三十年的房屋贷款给出的相应政策，扣除首付的前提下，房价定在当地平均薪酬的两倍以上，月还款不会影响到购房者正常生活。” 韩心愿语速放缓，表达清晰：“普通楼盘价格定在900元到1000元之间，而高端楼盘的精装户型，则要在1100-1250元之间。” 就在前不久，浦东的一家房地产推出的商品房价格，楼盘最低价为980元每平。 而现阶段，房屋并不是刚需，人们都有城镇住房，或是单位分配房，商品定位群体为改善住房环境，有一定的经济基础。 福海南城敢跟魔都浦东卖到同价位，基于两点。第一，浦东还未开发，人们挤破脑袋都往浦西扎堆。再者，福海的精装修概念，以及诚德广场市中心的发展理念。 “88平米的住房，首付价格大概在两万五左右，两万让你有个家，要注意有关宣传语。同时要做几套特价房，吸引人们前来抢购。” 李民洋思虑片刻后，提出建议，刚才韩心愿所定的价位，完全符合当前市场，南城将成为城市中心这个话题已经炒得很热。 “一层、顶层的特价房已经确定，价格要下探到600元每平米。”韩心愿又说。 这个价位，对于福海未来市中心，足够有吸引力。 “好。” 李民洋点头肯定。 “李董，那这批特价房”韩心愿话语稍有迟疑。 “有哪些面子绕不开，你分配就行。” “行。” 韩心愿笑着点头，稍有停顿后，面色旋即严肃下来，沉声道： “住宅一层的商业区要做好规划，价格预定在两千每平往上走，初步的营销理念为一铺养三代，前期铺子如果遇到租赁难题，诚德方可承诺租赁。” “可以，一铺养三代。”李民洋向韩心愿投去赞赏的目光。 价格定好之后，便要敲定推广细节，一直到了深夜，高层会议才落下帷幕。 众人相继离场，韩心愿依旧陪在李民洋身边，只剩他们两人之后，才低声交谈。 “万课大概率要在深海证券交易市场上市了，要知道该企业在91年时，就集资12亿。估计此次在b轮市场，可以募资更多。 要不诚德地产也考虑上市？模仿万课的发展之路，黄书记给了我不少建议” “暂且不考虑。” 李民洋摇摇头，斩钉截铁地拒绝了韩心愿。 “李董，那你的意思是？” 韩心愿一怔，随即又赶忙问。 “没必要因为一点融资款项，就去做财务披露，诚德外贸有足够的吸金能力。”李民洋含糊解释，拍了拍韩心愿的肩膀后，便起身离开。 “李董”韩心愿深深叫了一声，在这一瞬间，他有些看不懂李民洋。 长廊昏暗的灯光照在李民洋身上，他越走越快，终于，可以和那些房地产大佬相提并论了，诚德究竟可以到哪种地步？ 在时代的进程上，我，李民洋，已经挤掉了某些人的辉煌之道。 第466章 诚德地产正式预售 过了小年，就算真正到了年根，人们辛劳了一年，就为这几天放松，街上人满为患，四处都是小商贩的吆喝声，当然在福海最火的地，还要数诚德广场。 哪怕市里紧急增添了两辆公交车，依旧车车爆满，后几站根本坐不上人。 恨不得在清早八点出头，诚德广场的前院就挤满年轻人，自行车错落有序地停了好几圈，出租车司机在招揽着生意，场面异常热闹。 而在广场的正对面，竖起多条拱门，放眼望去极为气派，正是诚德地产的售楼厅，其中一条横幅极为醒目，《两万让你在福海市中心有个家》。 商场九点准时开门，人们蜂拥而至，在一层正中间的位置，设有商品房预售网点。 可很奇怪，早早就有不少人坐在那里，询问着购房信息，乍一看，诚德地产的商品房极其火爆。 同时在商场内部，不断循环着一段促销广告： “诚德帮您装修，诚德帮您选家具，让您花最少钱，住最好的房，我们诚信为本，优越的物业服务，以德服人，最低价仅仅599元每平米。” 渐渐的，有越来越多的人咨询诚德地产的房子，毕竟商场的人流量摆在那，大多数人都对特价房感兴趣，可很无奈，早就被“抢”走了。 “同志，特价房的位置都不好，我建议您多花一点点钱，还不如买一套采光好的，这可是关乎一辈子的事，而且诚德的装修绝对顶呱呱，能让您省钱的同时，还省不少心。走，我带您去看看样板间。” 一位销售人员笑容和蔼，拉着一位年轻夫妇往对面售楼部走去，而那一句“关乎一辈子的事”，击中购房者的软肋，特价房也没那么重要了。 而所有销售人员的话术都通过统一培训。 花这么多钱进去，要买还不买一套各方面都满意的，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的心态。 到了上午十点左右，诚德售楼部、销售网点，都已经人山人海，再加上烘托气氛的人，真连下脚的地都没了。 一个销售得同时管好几个顾客，人们因为楼层的事吵得不可开交，现场早已经乱成一锅粥，不光购房者没经验，销售也是菜鸟。 “让营销口上的总经理赶紧滚到我这里！” 售楼部顶层办公室里，传出一道暴戾的高吼声，韩心愿把茶杯愤恨般砸在地上，吓得旁人心惊肉跳。 随之一位女销售急忙跑出办公室，往楼下而去，又有其他人战战兢兢地帮韩董捡起水杯。 而在就时，薛鹏鹏悠闲地吹着口哨，领着一位实习生来韩董这里报到。 自从标地立项那天后，周梦宁就不想在单位里闲着了，跟周瞿严吵着要去诚德，没办法，老父亲就这一个闺女，拗不过，便打招呼送过来了。 眼下诚德地产工作繁忙，是最磨炼人的地，周梦宁便自告奋勇要去地产项，抱着积极学习的心态。 本来人是交到孙旭卫这里的，毕竟与周瞿严前些天才有过照面，而且也认识周梦宁。 但秃子一合计，亲自委派薛鹏鹏送到韩心愿身旁当助理，并对小姑娘语重心长地叮嘱：“跟在韩副董身边，能学到不少东西，要把握机会。” “孙大哥，您放心，我一定会比别人加倍努力。”周梦宁干劲十足，对眼前长相凶恶的秃子印象极好。 “滋啦”一声，薛鹏鹏推开韩心愿办公室的门，露出标志性的笑容。 “你有啥事？” 韩心愿不悦质问，正在气头上。 “给你推荐个人，李董已经批复了，是我妹，让给你当助理。” 薛鹏鹏讨好地笑着，把周梦宁推到前面，神态表情配合那一声“我妹”，所呈现出来的情感相当到位。 远房亲戚吧，这脸盘子也不是很大呀韩心愿投去不善的目光。 “韩哥，这我妹，多多照应，都是自家人。”薛鹏鹏又重重叮嘱一句。 “韩哥，您好。” 周梦宁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办公室里紧张的氛围让她感到害怕。 “叫什么哥，工作场合称呼职位，你以为这是你家！？”突然，韩心愿怒目圆瞪，把在秃子那里受的气，顷刻间向周梦宁全部喷发！ “知知道了，韩董，对不起。” 吓得周梦宁连连后退，差点没站稳摔在地上。 “韩哥，真不至于。” 薛鹏鹏一脸心疼，给韩心愿递烟。 “你妹，然后通过李董的关系，让在我身边当助理是吧？”韩心愿接过烟，又重复问了一句。 “是是的，给点面子。” “诚德数你脸大，肯定给你面子。”韩心愿意味深长地轻笑。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这包烟放你这了，红梅抽腻的话，偶尔换个口味。” 薛鹏鹏把华子放在桌上，又向周梦宁投去肯定的目光后，匆匆离开。 这时地产销售口的总经理大步跑来，已经大汗淋漓，看起来很慌张。 “你干什么吃的！” 韩心愿指着总经理大声怒吼，吓得一旁的周梦宁，以及其他工作人员的心砰砰跳动。 “您有什么指示？” 那位总经理不由弯下腰。 “现场这种情况，没必要一个个落实客户去办理款项业务，太拖时间了，你先和他们要定金，确定楼层，然后再约时间统一办理，也不看看现场乱成什么样了，这点应变能力都没有！” 韩心愿高吼道。 “韩董，我知道了，立马就去办。” “赶紧滚，再出现这种混乱的情况，你给老子别在业务口上待了。” 韩心愿劈头盖脸地怒骂，那经理匆忙跑了出去，办公室里的氛围紧张到了极点。 “叫什么名字！” 下一个，韩心愿把矛头对准周梦宁。 “周梦宁。” 小姑娘真得在心颤，都快要哭了。 “我不管你是谁的关系，哪怕黄书记的女儿，在我这里都一样，好好给我干活，别搞特殊。” 韩心愿继续诈唬，而之所以摆出黄书记，是想更加确定自己的工作态度，然后光明正大地给其穿小鞋。 “韩董，我知道了” 周梦宁强忍着泪水，此刻真想回家了，那人真的好可怕，黄书记都没放在眼里，那我爸也不顶事喽。 呜呜呜 第467章 营销策略，你买的是未来 当天黑以后，诚德地产的售楼部依旧灯火通明，托都领工资回去了，可依旧有不少人在询问价格。 不得不说，这时的房地产是真的挣钱，全面推进城镇住房改革政策颁布后，人们对新商业楼很向往，只要营销到位，根本不愁卖。 要不然王总也不会轻轻松松实现小目标，不是能力有多么突出，而是时代市场环境造就的。 诚德在福海已然成为金字招牌，绝对的良心企业，质量的保证，至于所谓的烂尾，人们现在还没这个概念，不过一天时间，就刮起抢购热潮。 人们往往会通过诚德广场的火热程度，来幻想以后周边的发展，这也是李民洋为什么要先拿下新商贸城的原因，任何一家房地产只要参与，价格肯定立不起来。 买房买的是什么？是未来的发展啊！ 省税务局的老旧宿舍楼，只是三层的矮楼，一旦下大雨，屋里铁定要下小雨，不过就这破防，还得在单位里待够十年，才能排上号。 新入职的职工只能住在宿舍里，两个人挤一间小房子，一只红漆涂染的单人床就是全部家当。 顶层的一户，妇人正在生着闷气，倒着委屈，让家里的氛围陷入一片凄凉。 “看着是个科室主任，结果连套新房都买不起，一家六口窝在不到五十平米的地方，放个屁都能串着闻，一到下大雨，床单被褥都要发霉。” 林清斌尴尬地笑了笑，这几年工资才涨起来，手里真没多少钱。 “等降价了再去买。”林清斌应付道，只想让家里赶紧消停。 “降价？” 妇人一听这话更来气，朝着林清斌冲了出去，“看着吧，南城的房子只会越来越贵，诚德广场都火成什么样了，要能住那里，该有多热闹。” 这就是诚德地产营销的厉害之处，抓住人们的痛点，日子有盼头，才愿意吃当下的苦，南城肯定要发展，房子也肯定要涨。 “是是是” 林清斌背过身去。 “啊呀，你榆木脑袋呀，不赶紧给暖冬去通电话呀，特价房咱们咬咬牙，跟亲戚朋友凑一凑，首付能够的，而且那么低价，转手一卖也能赚不少钱。” 妇人急着说。 “白天不是去了嘛，低价房都卖出去了。”林清斌有些难为情。 “这你别管，总之你先开口，现在人家暖冬还在你们科室，万一哪天要走了，咱还有这机会吗？” 妇人捶胸顿足，给了林清斌两拳。 “那我问问。” 那话点醒了林清斌，于是起身给黄暖冬去电。 而在这时，黄暖冬刚刚挂断了眭家俊的电话，他也在求特价房，立马又接到了主任的来电。 林清斌一番话说得扭捏又客气，而黄暖冬的回应相当干脆。 “主任，特价房你要几套？顶层还是一层？” 一句话，让林清斌再也憋不住，咧嘴傻笑，这也太豪横了吧。 “暖冬，一套就够了，家里有老人，我们要一层，上下楼图个方便。” 妇人喜笑颜开，在一旁乐道。 “好，主任，那我给您留下名额，明天你直接去看房就好，找总经理，就说是我的关系。” 黄暖冬应道，她现在的身份可是诚德一把手的夫人，无需避嫌，如想以前一样，哪些事不方便做。 “好，好嘞，感谢，暖冬，给你添麻烦了。” 林清斌乐呵呵地挂断电话。 “太好了！” 妇人举手欢呼，屋里终于欢天喜地。 人们买房后，大多数都会沉醉在喜悦的氛围中，幻想以后美好生活，而福海的新生活，在这一天徐徐展开 “诶，暖冬，放心吧，特价房留了不少，都能安排，行了，要多少度没问题，明早我亲自去接待，呵呵呵呵，不麻烦不麻烦” 韩心愿咧嘴到了耳根，都要把嘴给笑烂了，可挂断电话后，立马板起一张脸，望向大脸他妹。 “一会你把购房协议整理好，按照楼层的编号有序罗列，全部放在我办公桌上，明天一早我要落章。” 韩心愿站起来准备要走。 “可是，韩董，这么多文件都要我一个人准备吗？今天数我干得活多，真的特别累，我腿都跑酸了。” 周梦宁委屈道，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呵呵，是不是觉得找关系进来，我就得照顾着你，今天谁不累？” 韩心愿突然指着周梦宁，当众批评：“走后门是吧？我偏要让你干脏活累活，在诚德地产，谁的晋升渠道都一样，绝对公平对待。” “说得好！” 业务口总经理，张财源拍手叫好，“这才是真正的好企业，以德服人！” 于是一众人都在拍手，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同时向周梦宁投去厌恨的目光，毕竟在企业里，谁不讨厌走后门进来的那个。 “好，你们都走，活都我一个人干！” 周梦宁再也受不了欺负，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姑娘误以为这个韩董跟父亲有恩怨，所以才会故意针对。 唉，要怪就怪大脸的那一声“这我妹”，叫得太过柔情似水。 “我们走，出去聚餐。” 韩心愿大手一挥，领着业务口上的人离开，只剩周梦宁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又冷又饿。 “都欺负我，欺负我呜呜呜” 周梦宁嚎啕大哭，越来越委屈，但手上的活可始终没停下。 诚德的这帮子是真硬，尤其韩董首当其冲，市长的女儿来了都照样收拾，主打的就是以德服人，就说服不服吧，周梦宁还是第一次在福海被如此欺压。 夜里十二点，周梦宁才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售楼部走出来，哭着大喊：“我服了，再也不来诚德了，哪有这么欺负人的，呜呜呜” 同时，在诚德酒店。 韩心愿找到李民洋汇报业绩，昏暗的房间里，还有薛大脸在一旁坐着。 “收到定金的，总计183套，全款的有24套，已经走完银行续贷的有56套。” “当天就卖出这么多！” 李民洋不由高呼出声，心里的压力瞬间没了，还担心人们接受不了精装修带来的高价。 “楼王都要售罄了，明天的销量还能拔高，预计在三个月之内，将第一批商业楼盘全部售罄。” 韩心愿的嘴角溢出几分得意的笑容，又挑衅地瞪了薛大脸一眼，看神色好似在说，不是喜欢站队？你给老子好好站，小鞋穿不死你。 “好啊！” 李民洋挪着椅子，拍着韩心愿的肩膀，喜悦地盯着他看。 王总，这行情太好了吧，也不是你们就多厉害，而是赶的时代好啊李民洋心中呐喊，一旦精装修这条路走通，要把万课的饭碗给抢了。 现在诚德地产的模式，是万大加万课，企业的优势相互结合，如果王总发展受挫，那小聪聪以后的富贵生活会不会有影响？ “铃铃铃” 就在这时，李民洋的大哥大响了，一看，竟然是周瞿严，周市那边的来电，都这么晚了，怎么会来电？肯定有大事要发生！ 李民洋的神色陡然严肃。 “赶紧接！” 韩心愿着急得把脸凑了过去。 第468章 捅娄子喽 “周市，这么晚来电，您有什么要紧事吗？” 李民洋话语低沉，神色肃穆，任谁在这么晚接到市长的电话都会心惊。 “周市，我这边随时可以跑动。” 韩心愿在一旁连忙吱声，万一人家周市有事所求，雪中送炭的事可是天大的人情。 “李民洋，我是哪得罪你了，让你的人这么欺负我的女儿！” 一声沉闷的声音在电话那头炸开，让李民洋震耳欲聋，“滴”得出现耳鸣。 “什么！？欺负您女儿？” 李民洋紧锁眉头，一时根本反应不过来，何时见周市对自己如此动怒。 “直到现在还在家里哭，那是个人，不是牲口让你们往死里使唤，一天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还专门让她一个人整理协议，想骂随口就骂，这不是明摆着针对！ 来，你告诉我，哪个新人会被如此折磨，还是唯独是我周瞿严的女儿！” 周瞿严大声嘶吼，情绪已然失控，在其他事上他可以忍让，但唯独在女儿身上，可是他的软肋，不能受一丁点委屈。 “有这样的事！？” 李民洋的眼神都毒蛇一般，瞪向韩心愿。 “等等一下” 韩心愿呼吸急促，脸色泛白，瞬间连力气都使不上来，“周周市的女儿到底是是是是谁啊？” “李董，你要是对我有意见，可以冲着我来，没必要拐弯抹角地去欺负我女儿！” “周市，您这话严重了，我怎么能对你有意见，感恩还来不及，这之间肯定有误会”李民洋站了起来，慌忙解释着。 “大脸，到底什么情况呀！” 韩心愿急着冲薛鹏鹏喊。 “我哪知道你什么情况，清早放下人我就去忙其他事了呀，你把人周市的女儿到底怎么了？”薛鹏鹏的那张大脸盘子直哆嗦，看起来更急。 “我咳咳咳” 韩心愿一提声，剧烈地咳嗽起来，“大脸，你你他妈的，你咳咳咳你不是说，那个女的是你妹吗？什么时候成周市的女儿了！” “你说的能叫人话？我看不起你，势利眼成啥了！” 薛鹏鹏猛得站起，金刚怒目地指着韩心愿，“合着我妹你就这么欺负？人家梦宁叫我一声哥，我称呼她为妹妹，这怎么了？告诉我这怎么了？” 眼下在昏暗的办公室里，李民洋走到一处，背对着身子，与周市解释着什么，而在沙发旁，薛大脸指着如一摊烂泥的韩心愿痛骂。 “你什么不早跟我说，周梦宁就是周市的女儿啊！”韩心愿歇斯底里，只感胸口一阵生疼。 “不是这个问题，我就是觉得，呜呜呜” 然而下一刻，薛鹏鹏竟然声泪俱下，捂着大脸边哭边嚎： “我心疼梦宁那小姑娘，今天遭的什么罪啊，究竟委屈成什么样，到现在还在哭，第二期标地延后，靠的是人家周市，你竟然这么对待人女儿，狼心狗肺的玩意你。” 大脸盘子上的手看起来小巧，手指头开缝，薛鹏鹏余光扫到李民洋挂断电话走过来了。 “薛大脸，你是不是故意吭我” “韩心愿，闭上你的臭嘴！” 李民洋一声暴戾嘶吼，大步跨在韩心愿身旁，一巴掌重重拍在他身前的茶几上，让其猛得打了个冷颤。 “李李董，刚才周市说啥了？”韩心愿扬起头，胆怯地问，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你他妈能干就干，不能就退股赶紧滚，别在诚德给老子丢人现眼，第二批标地是谁给延后的？是周梦宁她爹！他妈老子好不容易把南城的热度炒起来后，不在福海混了啊！” 李民洋在韩心愿耳边大声嘶吼，眼珠子都在往外瞪。 真的不怪李董暴跳如雷，这和暖冬的那次不同，市长的女儿，在诚德地产被欺负哭了，人是亲手送到李民洋手中的。 周市深更半夜打来电话要一个说法，事情已经到了如此紧张的地步。 “我不能走啊！” 韩心愿冷汗直流，可扶着沙发榻，怎么都站不起来，双腿发软了啊，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觉到危机的来临。 “李董，我没搞清楚情况，都怪我，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我离不开诚德啊！” 韩心愿抬手拽住李民洋的衣角，身子开始不受控制的发颤。 “给你机会？先看看人家周市愿不愿意，只要你在诚德地产，同样的竞标价格，人家故意不给你标地，你信还是不信！” 李民洋指着韩心愿的鼻头，一字一顿。 “我信，李董，我信，现在咱们想想怎么弥补，你让我干啥都行。” 韩心愿连忙哀求。 “妈的！脑子抽了筋一样，等着上会处理吧！” 李民洋甩开韩心愿的手，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尤其甩手关门那一下，极其用力。 “砰”的一声，韩心愿直接滑坐在地上。 “民洋，我来开车，你晚上不是喝酒了，要注意安全，千万别气坏身子啊等等我” 薛鹏鹏后脚追了出去，令人作恶的妩媚声在走廊里回荡。 “咣当” “呼呼呼” 突然窗户被吹开了，冷风嗖嗖往屋里灌着，韩心愿感到彻骨的寒冷，如坠冰窖。 可他依旧失神地坐在那里，直到双腿感到麻木、疼痛，才挣扎地往起站。 孙秃子毕竟是从老国企里面爬起来的，那么年轻就能当上东营的一把手，能没两把刷子？韩心愿还是太嫩，根本玩不过那人。 至于薛鹏鹏，被秃子欺负出感情来了，两人现在称兄道弟，正儿八经的自己人。 要说能力吧，大脸没啥能力，但要提忠诚，薛鹏鹏绝对能豁出去命。 街道上寒风瑟瑟，韩心愿不由裹紧衣服，低着头，在转弯时，与一个女人迎面撞上，额头对鼻梁，两人疼得都龇牙咧嘴。 “走路不长眼睛啊，真是个晦气东西！”那女人也是贱人，张口就骂。 韩心愿本来就心情失落，瞬间火气就上来了，怒目圆瞪地对着女儿。 可下一刻，韩心愿竟然硬生生挤出笑容，声音柔和问：“女同志，你爸是谁？” 小韩董真是被欺负孬了啊，心不怂那是假的，前有黄书记的女儿，后有周市的闺女，完美踩雷。 “神经病吧你！” 那女人骂了一声，匆匆离开，以为遇到个疯子了。 可你猜诚德地产的一把手怎么来事，竟然不敢回骂，还冲着女人匆匆离开的背影呼喊：“刚才怪我不小心啊，这么晚了，要不要我送你。” 得，除了有情老哥后，在诚德第二有素质的人出现了，韩心愿。 第469章 临危一脚 翌日清早，李民洋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在周瞿严家楼下候着了，就得如此做人做事，在周市这边要表现出认错的态度。 而且虽然骂韩心愿，事还得帮他搂着。 与此同时，在诚德厂区，孙旭卫捏着薛鹏鹏的大脸，眼中满是爱意：“诶呦，我的脸脸啊，你说以前咋没发现你这么可爱。” “秃哥，咱兄弟之间不玩虚的，诚德外贸副董一职，肯定要帮你争取。” 薛鹏鹏神色激动，子公司的职务，终归要比母公司低一级，真要成为诚德外贸的副董，可就在李民洋一人之下了。 “好兄弟啊。” “在心中人啊！” 于是两人紧紧相拥了，在清晨第一缕阳光的照耀下，彼此都感到十分温暖。 “大脸，你哈气的时候，别对着我头顶，听说这的对头皮不好，不利于长发。” “好嘞，我把头挪开。” 两人换个姿势继续依偎，不过细细盘算，他俩认识也有两年时间了。 李民洋之后被周瞿严领到家里小坐，两人在沙发上促膝长谈。 “周市，怪我失责，没有把事情交代清楚，才让梦宁受了那么大的气，她现在情况好些了吗？” 李民洋神情关怀道。 “现在好些了，昨晚上我的情绪也有些过激，说话严重了。”周瞿严语气平缓，李民洋能为这事亲自登门，就已经消气了。 “要不让梦宁到我身边做助理吧，有想学的地方，我手把手的教。” “呦，民洋，这会不会给你添麻烦？”周瞿严心喜，如果因为昨天的插曲，让女儿和李民洋交好，那这可是价值连城的人脉。 “这麻烦什么” 李民洋肯定应道，总得给人家一个交待。 周梦宁此刻站在房间门口，偷听着客厅里的声音，得知要去给李董当助理，莫名开始紧张，且期待。 诚德地产的售楼部依旧火爆，市场被营销起来后，人们买房的意愿持续高涨，已然把南城当做福海未来市中心。 昨天韩心愿下发了新的提成制度，绩效将按照成交总套数不断提高，区别档位，业务口上的人们都跟打了鸡血似得，干劲十足。 可副董却耷拉着脸，看起来无精打采。 “嗯？” 不远处的总经理，张财源发出一声疑叹，猜测领导在想什么。 这两个可是绝对的自己人，当初韩心愿入职到诚德地产时，也将张财源带了过来，并提成总经理，而周军子因为个人能力问题，下调成副经理。 “那个我找咱们这的韩董，是暖冬的关系。” 这时林清斌领着一家几口来售楼部看房了，提到黄暖冬，韩心愿这才回过神，笑着走了过去。 “是省税务局的同志吧？” 韩心愿主动握手。 “您是韩董？我是暖冬的科室主任。” 林清斌扶了扶眼镜，憨厚地笑起，看起来非常拘谨。 “原来是主任，暖冬特意向我叮嘱过的，那咱们走，咱们先看样板间。” 韩心愿还是会做人来事，亲自给林清斌一行人介绍，又在其耳边小声叮嘱，“主任，特价房您一定要挑东户，采光特别好。” “诶，好嘞，韩董，太谢谢您了，真是添麻烦了” 林清斌诺诺连声，一家几口笑得合不拢嘴。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诚德集团的一把手，李民洋亲自视察售楼部的工作。 张财源脖颈一缩，连忙小跑过去，激动得心脏都在加速跳动，昨天的成交套数很高，得去邀功啊。 “李董，您过来了啊。” 张财源献媚道。 “嗯” 李民洋轻轻点头，简单扫视一圈，并未发现韩心愿的身影，不管怎样，得让那孙子道声歉，这误会才算解决。 “今天已经成交了九套房，我们销售岗有信心比昨天的业绩还要高！” 张财源激情澎湃，握拳高呼。 “嗯。” 李民洋依旧平淡地应了一声。 “呵呵呵”张财源陪着笑，可一直腰，余光扫到周梦宁，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心想你什么档次，能跟李董并排走一起。 “周梦宁，你什么情况，都已经上班多久了，看看其他人，你还在这晃荡什么，赶紧滚楼上端茶去。” 张财源板着脸，冲着周梦宁不悦低吼。 “哦？” 李民洋停下脚步，背着手，直勾勾地瞪着张财源，倒要看看哪个想断自己的财路。 “你妈的” 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道歇斯底里的高呼，韩心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袭而来，也不说是飞，蹦起来有小半米，一脚跺在张财源的后背。 “诶呦！” 张财源应声倒地。 “你对着谁咋咋呼呼呢，那是我妹，张财源，你他妈能干就干，再敢污言秽语，嘴里不干不净的瞎说，撤股给老子滚蛋！” 韩心愿指着张财源大声嘶吼，让原本吵闹的售楼部瞬间安静，什么情况？副董把总经理给收拾了？ “去楼上说话。” 李民洋冷冷一句，领着周梦宁往楼上走去，不能造成过于恶劣的影响，至少在公众场合要顾及到韩董的面子。 “韩韩董？什么情况啊？” 张财源慌张地问。 “都姓周，你说什么情况，我不踹你那一脚，没准真得有个背黑锅的。” 韩心愿解释一句后，连忙跟上李民洋。 都姓周？张财源瞪圆眼睛，瞬间冷汗直流，难道是周瞿严的女儿！？ 到了楼上后，李民洋开始给两人做调解，主要周梦宁好说话，韩心愿真诚的一句道歉，也就眯眼笑了。 “梦宁，都怪哥，要不你还在我身边当助理。”韩心愿笑容和蔼。 “嗯不了不了。” 周梦宁慌忙摇头，往李民洋身边靠了靠。 “瞧你这狼窝，把咱妹都吓成什么样了。”李民洋笑骂。 “都怪我，呵呵呵中午咱们一起吃个便饭。”韩心愿赔笑道。 “咚咚咚” 门口响起敲门声，韩心愿应了一声后，张财源推门走了进来，一张脸皱成苦瓜。 “腰没事吧？” 李民洋关心道，周市女儿的事就到这里了，不会再让事情进一步扩大。 “没事了，李董，我刚才” “好了，去忙吧。” 李民洋摆摆手。 咦？没事？张财源心中大喜，扭头走了，突然觉得韩董那一脚给轻了。 “韩董，咱们诚德管理岗的素质有待提高啊。”李民洋突然意识到一点。 “对。”韩心愿用力点头，“企业文化可是以德服人啊。” “反正我服了。”周梦宁可怜兮兮道。 “哈哈哈哈哈” 屋里三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第470章 开展一体化的产业结构 “李民洋是真敢卖呀，在福海这块地，高端楼盘敢卖到将近1300元每平，相当于莞城的房价了！” 饭店的一间包间，班晋瑜咬牙发声，同时邢广柱等其他房地产地表，脸色都不好看。 当前福海城区的主要价格以才一千元每平左右，几乎同价，可在南城拿地要便宜很多，且土地有高楼的资质。 在94年房改之前，普遍商品房的价格都没涨起来，房地产商的利润基本维持在五十块每平米，且还需控制各种成本。 如一套五十平米的住房，利润大致在两千五左右，起一栋六层三单元规格的楼房，落到包工头口袋里能有个小一百万。 毕竟人们刚刚富起来，很多人的经济还处于“万元户”的时代。 可眼下诚德地产竟然把价格提了起来，这可让不少人眼红，利润至少在每平米二百块左右，尤其高端楼盘，赚得更多。 如果没有李民洋突然插这一角，班晋瑜、吴义空的计划售价仅为700元每平。 “精装修就是个幌子，诚德肯定要两头挣钱，怪不得李民洋不带咱们玩，是怕咱们把市场烂掉。” 邢广柱一锤桌子，模样看起来很憋屈。 “现在只能等第三批标地，要想从诚德手中拿地，必须得提高价了，李民洋前期可没让我们赚到一点便宜，这人心太狠。” 班晋瑜又重重一句，让包间里陷入沉寂，每个人的脸色都很沉重。 福海南城的标地，现在已经不是一般房地产商可以插进手的了，可人们购房的欲望愈演愈烈。 自诚德地产预售以来，成交量不断攀升。 九三年，一月二十日，大寒。 福海机场，一趟原计划下午五点到站的航班，因为恶劣天气的影响，延机到深夜十一点才到站。 而诚德作为接机方，连同李民洋、韩心愿等高层在内，一直在等候着，对即将到来的宾客极为重视。 昏暗的走廊突然亮起灯光，韩心愿下意识地望过去，连忙站了起来。 “人来了。” “嗯。”李民洋揪着眉心，提了提神，然后喜笑颜开地迎了上去。 “那位是我们诚德外贸的总负责人，李民洋先生。”徐海波连忙高呼。 于是一众国货电器的负责人都加快了脚步。 其中包括海耳冰箱的负责人，张瑞！ 就是这位在85年时亲手砸掉一批劣质冰箱，要知道当时还处在计划经济时代，一台冰箱的造价极贵，谁有如此魄力？ 是张瑞将企业扭亏为盈，极具魄力。 同时还有燕舞收录机的负责人，解波俊，在这位的面容上，明显可以看出几分憔悴。 86年之后，燕舞收录机是最辉煌的一年，但随着电子产品开始竞争，vcd等新的家庭音响出现，到了九十年代，燕舞的销量开始断崖式下跌。 按照正常的轨迹，该企业在97年的时候宣布停产，负债高达4亿，到2004年正式破产。 解波俊正处在企业存亡的关键节点，他急于寻求新的突破口。 同时还有在91年刚刚成立的格例电器负责人，朱江明，这位大步流星，看起来精神抖擞，精神状况丝毫没有因为延机受到影响。 当前格例一边采购，同时参与自研的一批空调在市场上不温不火，企业依旧在独立研发的道路上不断摸索着。 最后走着的那位，便是熊猫电视机厂的总负责人，苗奋勇，身形与孙旭卫相当，且这位的头发也有些秃，看来近期的压力极大。 在89年时，国家开始对彩电征收特别消费税，目的很简单，倒逼企业扩大利润，推动华夏彩电企业走出舒适圈，参与市场竞争。 如此激烈环境中，长红站出来扛大旗，但为了扩大市场，开始打价格战，让其他国产品牌陷入困难的境地。 将这些老总聚集于此，李民洋将率先开启工业、房地产、商贸为一体化的产业结构。 这一步意义极大，将更快推动实体经济的发展，走精装修这条路的目的就在于此。 而在九十年代，冰箱、电视、洗衣机，这可是标准的三件套，买高端户型的消费者，自然要匹配这些家电。 “李董，抱歉让您等到这么晚，没想到会延机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 燕舞收录机厂的负责人，解波俊加快脚步，抢在张瑞之前，与李民洋握手。 而这位之所以如此殷勤，相比于其他人，燕舞的处境是最为困难的。 “这没什么，是你们舟车劳顿辛苦了，不过好事多磨，飞机在这个节骨眼上延误，看来寓意很深嘛。” 李民洋谦和说道，让几位老总紧张的情绪得到缓和，他又一一与众人握手。 周梦宁作为李董的小助理，诚惶诚恐地站在一边，紧张到脑袋发晕，她是对外贸易专业的，课堂中提到的人物，竟然真实见到了，让她产生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各位，这位是诚德地产的负责人，韩心愿，负责各位后续的订单事宜。” 李民洋向众人介绍韩心愿，有意开门见山，把订单的事提出来。 就如班晋瑜猜测的那般，李民洋要两头挣钱，电器方面肯定要压低进货压，可哪怕这样，也是最大程度帮助国货品牌发展。 随着华夏市场越来越放开，会有无数外企盯着这块大蛋糕，资本入侵是必然。 “各位，那咱们走，先到餐馆吃饭。” 李民洋做出请的手势，余光扫了眼周梦宁，没多吭气，心说这姑娘还是年轻，没什么经验，只会干站着发愣。 周梦宁注意到了李董的那道目光，心口处一紧，于是鼓足勇气，笑着与一旁的老总搭话。 “吃了么？”周梦宁一脸谨慎。 “额飞机上吃了一点。” 这一句让张瑞有些懵，刚不是李董让吃饭，你这小姑娘来这么一句，咋地了，去了饭店让我别吃？ “呼” 周梦宁长吁一口气，低下头，也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因为一旁的张瑞紧皱起眉头。 “李董，没想到你这么年轻，真是太了不起了。”解波俊快步跟在李民洋身边，一直说着恭维的话。 “解总，您太客气了。” 李民洋淡然回应。 走廊的脚步声越来越急 第471章 玩的就是人情世故 李民洋亲自招待一众老总，又将他们一一安排到各自的房间入住后，才得以放松。 这时已经凌晨一点，满身的疲惫。 “李董，你没必要做到这一步吧？我和财源招待那些人就行，你应该早点回去休息。” 韩心愿操心道，毕竟诚德是作为采购方的，几人缓步走在酒店大厅，公车已经在门口等候。 “心愿，你还是看得太浅，这一点比不过秃哥，今晚的饭局其实用不着曼幕那边的人接待，可他为什么要来，还主动过酒，尤其在格例的朱总面前表现殷勤。” 李民洋停下脚步，轻揉着眉心，他喝得也有些上头，而孙旭卫早已喝趴下，提前送了回去。 “那那是因为什么？”韩心愿神色肃穆，一旁的周梦宁也在疑惑地望着李民洋。 “玩地产这一行，离不开与当地政府打交道，咱们在福海能够玩得开，但想要走出去，必须要有敲门砖，才能拿到好政策。 比如格例，那可是珠城大力支持的国际化家电企业，战略布局远大，与这样的品牌达成合作，对诚德地产的发展影响极大。 曼幕是明星品牌，家喻户晓，但诚德地产籍籍无名，秃子想利用曼幕，就是他的身份，来凸显朱总等人的重要性，这是细节。” 李民洋将话点到这里，让韩心愿神色一怔，豁然贯通，周梦宁亦是露出极不可思议的表情。 李董明明才比我大几岁，他怎么懂得这么多，真的好厉害啊周梦宁在这一刻感到自卑，觉得在李民洋面前，自己就像个傻子似得，这段时间学到太多东西了。 原来精装修这条路，不止是提高商品房售价，最主要的布局是要与重要国货电器品牌形成捆绑关系，从而打开地方的敲门砖。 比如这次给了格例大订单，诚德去珠城开发房地产，那位朱江明能不引荐？ “盖房子谁不会？心愿，你要记住，在华夏这片土地上，房地产玩的关系，搞的是人情世故，等你有足够的能力，才有选择权。” 走到门口，李民洋又沉声说了一句。 韩心愿从来没有在企事业单位里任过职，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以及对政策的敏感度，还是孙旭卫比较老辣。 “我记住了。” 韩心愿重重点头。 “怎么走到万课这种房产企业的前面，就得提前布局，搞好人际关系。今天都辛苦了，回吧。” 李民洋摆摆手，钻进车里。 韩心愿目送那辆劳斯莱斯消失在黑夜中，又安排周梦宁等人先回去，可他依旧在大门处站着，任由冷风吹打在自己身上，脸颊、耳朵都变得僵硬。 “韩总，我们也回吧？” 张财源说。 “呼” 韩心愿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迷离： “突然感觉民洋的手段很深，主要体现在安置人员的问题上，周军子的定位可不简单，他在监视着所有人。 再如周市女儿的事情，那位能不知道是孙旭卫的手段？为什么没提，就是想让我栽几个跟头。” “我也感觉出来了，李董更像是某政务部门里老谋深算的大佬，哪像个年轻人。” 张财源也感慨道。 “走吧，准备明天的会议，真得好好学、好好悟，不然迟早要被淘汰。” 随后韩心愿与张财源上了车。 夜，终归要平静下来，可寒风阵阵，似乎无法平息。 大事件愈演愈烈 翌日。 阳光明媚，晃得人睁不开眼睛，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以为外头的天似乎热了，可走在街上，还是感到一股湿冷。 “暖冬，你对你的职业生涯是如何规划的？” 黄自远轻声问，黄暖冬挽着他的手臂，父女两人缓步走在院里。 “我打算辞职了，民洋的意思是，让我创办一家珠宝品牌，到时候我和我妈妈一起经营，也要学着别人下海啦，嘿嘿嘿” 黄暖冬扬起头笑道。 “有计划就好，一直留在省税务局，因为我的身份，对你也有限制。另外，暖冬，你要明白如何才能帮到民洋，而不是倚靠着她，不然夫妻关系不会稳定。” 黄自远语重心长，此刻只是单纯的一位老父亲在担心女儿的婚姻问题。 “爸，我知道的，这你放心，就像我妈和您的关系一样，相辅相成。” 黄暖冬认真点头。 随后父女两人又聊了很多，最后在小区门口，上了一辆奥迪轿车，前往诚德酒店。 与朱江明、张瑞等企业老总签订战略合作协议，黄自远将亲临现场，以此来彰显诚德的实力。 就如万大和万课这两家企业的老总，都有各自的人脉，李民洋也有自己的。 玩的就是人际关系，不然房地产有什么技术？ “黄书记，早上好。”孙旭卫坐在副驾驶位，转着笑着打招呼。 经过上次穿小鞋事件后，韩心愿终于摆清楚自己的位置，真玩不过秃子，于是也不敢去抢献媚的机会了。 真如薛鹏鹏当时，跳得老高了，还不是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李民洋需要秃子的手段，不然有些人总会仗着以前的关系，摆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再去处理可就伤感情了。 “秃哥。” 黄暖冬笑容灿烂，她与孙旭卫可太熟了。 “你这”黄自远斜眼瞥了女儿一眼，嫌弃她说话不稳重，毕竟是一把手的夫人。 “书记，没事的，民洋也这么叫我。”孙旭卫连忙解释。 这一句话搞得黄自远有些懵，心说还真是两口子，说话语气都一样。 “你是小孙同志吧，记得91年夏天，我还到东营对你批评过，当时厂区存在的问题过于严重。” 黄自远笑着聊起，这位的记性极好。 “书记，没有您的批评，我哪可能成长这么快，民洋也不会看得上用我，您可是我的贵人啊。” 孙旭卫立马彩虹屁拍上。 这一路，几人聊得相当开心。 在九点时，黄书记一行人到达酒店门口，韩心愿早已等候多时，把红梅装到左胸口袋，连忙跑去开车门。 “书记，您慢点” 韩心愿总算露头。 不过在上楼的时候，还是由孙旭卫主陪，韩心愿只得跟在身后。 与此同时，李民洋与各位老总的会议即将展开。 第472章 诚德地产真正的布局 对于“诚德地产”这样的企业，张瑞、苗奋勇这两位传奇人物而言，秉承谨慎的态度，对其发展有待考察，之所以愿意前来，就是因为曼幕这个品牌。 而对韩心愿这个人，众位老总只不过走个过场罢了，说句难听的，没把他当一回事，所谓的合作，订单又能有多少？ 况且电视机、冰箱、彩电，压到诚德这个收购价，根本不愁卖的。 “各位老总，咱们去会议室。” 韩心愿走来休息厅，笑着招呼，可只有燕舞收录机的解波俊站起，其他几位都比较磨蹭。 这时孙旭卫推门走了进来，这才让休息厅热闹了几分。 “朱总，昨晚上喝好没？怪我不胜酒力，招待不周啊，咱们晚上继续。” 孙旭卫笑着与众人寒暄，又唯独与格例的朱江明握手，看起来两位非常投机。 其实都是有意靠近罢了，他们这个级别的酒桌文化，没有一杯酒是白喝的。 “孙董，你这就太客气了，有机会来珠城，我做东，咱们再好好喝。” 朱江明一下下拍着孙旭卫的肩膀，两人交好的样子，就如相识多年的老友。 “那咱们走” 孙旭卫做出请的手势，众人一同走出休息厅。 韩心愿看着这一幕，更加深刻理解李民洋昨天的那番话，究竟有多么透彻。 这时在会议室，黄书记已经落座，而这位并未到主讲位置，而是留给李民洋，他主要“衬托”，当一回绿叶。 长形会议桌，黄暖冬紧挨着黄书记，安排位置都非常有考究。 周梦宁拿着材料走进会议室，第一眼就看到黄书记，连忙过去打招呼。 “原来是周瞿严的女儿呀，都长这么大了，印象中还是这么一丁点小。” 黄书记笑着比划。 “待得习惯吗？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你就跟姐说。”黄暖冬语气宠溺。 “很习惯，没有不适应。姐，这段时间我跟着李董学到不少知识，太太崇拜姐夫了。” 突然，周梦宁变得莫名紧张，甚至不敢去看黄暖冬，按照两人的关系，是该称呼李民洋为姐夫的。 “习惯就好。” 黄暖冬笑着点头。 随后周梦宁慌不择路地坐在后排，紧紧攥着笔，将头埋得很低。 大概几分钟后，朱江明一行人来到会议室，李民洋站起来与众人寒暄，而介绍到黄书记的身份时，所有人都是心头一惊，神色变化非常精彩。 这位竟然是福海的黄书记！？ 一瞬间，就将这场会议提上档次，成为战略部署重要规划。 “黄书记，初次见面，我们有些冒昧了，准备不周到，还请您别在意。” 朱江明急着表现，站在人群最前面，连忙献殷勤。 “大家都不必客气，希望在福海，可以让你们这些企业互惠共赢。” 黄自远并未多表态，但一句暧昧的话，足够让朱江明等人心中狂喜，有这位的肯定，看来诚德地产的布局绝对简单不了。 “这位是我的爱人，黄暖冬，也是黄书记的女儿。” 李民洋紧接着介绍，肯定自己的人脉网，老阴货摆这一手，众人就知道怎么来事了。 “民洋，希望咱们的合作就如黄书记说得那般，互惠共赢！” 一向话很少的张瑞，海耳的负责人，都在亲昵地拍着李民洋的肩膀。 接下来，会议按部就班的开始，而众人合作的意愿非常强烈，因为李民洋的发言更具权威性。 “诚德地产将极力打造高端楼盘，精装修项目将同时匹配冰箱、彩电，洗衣机，以及空调等家电设备，为开展一体化的产业结构做准备” 整个会议室里，只有李民洋一个人的宏亮声音。 “福海南城区第一批商业住宅楼均为诚德地产的立项标地，高楼达123栋，总计达套住宅。而精装修的方式，将进一步刺激购房者的消费欲望，至少为各位的品牌增加一万以上的销量” 话到这里，李民洋透露出主要信息，第一批商业住宅的标地都归诚德地产所有，虽然是因为其他房地产商有意放弃，造成的土地流拍，可在朱江明等人眼中，会往黄书记这层关系上想。 还能如此操作？ “可是李董，我有一个问题。” 张瑞举手，打断了李民洋的话。 “您说。”李民洋保持微笑，将目光落在海耳一把手身上。 “精装修的想法是不错，能够将房屋卖到高价。可是福海这里的人，有多少能同时买起彩电、冰箱、洗衣机这三件套？何况定价更高的空调。现在还是菊花电风扇要更有市场。” 张瑞提出反对意见，而这个问题他很早就在考虑了，包括其他品牌的老总在内，所以才对合作并不上心，亲自来这一套，完全是看在曼幕的影响力上。 周梦宁紧张地看向李民洋，她作为实习生，并看不懂企诚德的规划，觉得张总提出的问题很难解释。 “可以消费得起。” 李民洋斩钉截铁，目光坚定地扫过在座的所有老总，旋即自信发言： “如果一次性买房又买三件套，很多工薪家庭都承担不起，可现在是采用预售的方式，家电包含在房价里，只需要掏首付就能全部拥有，这就可以买得起了。 我刚才提到的，精装修将刺激消费者的消费欲，反正都是还分期，多掏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大多数消费者皆是这样的认知 但让人们全款购买谁能吃得消？现在有精装修就好了，房地产商赚钱，你们电器厂商赚钱，同时银行也能获利，通过诚德地产，经济就转了起来。” 李民洋一下下敲着桌子，而会议室里陷入了沉寂，墙上的挂表“滴答滴答”地响着，在此刻极为刺耳。 这种方式，无异于信用卡的分期业务，你先买，然后再消费，可买的时候不是花你的钱，不觉得有啥，还的时候就知道有多苦了。 现在家电三件套可是必需品，且年轻人的基数大，结婚买新房谁不图这些？ 精装的方式将必备品包含在内，以首付的方式出售，不光可以刺激到地产的销量，如两万让你安个家，家电齐全，这类的广告语。 关键刺激家电的销量，市场竞争的方向将得以改变，并不只是单纯的市场竞争，在诚德地产这里，才是真正的一级市场。 “咕噜” 张瑞最先反应过来，使劲地咽了口唾沫，他看向众人，皆是肃穆的神色，如果这一步走出，的确可以称之为一体化的产业结构。 入圈的人，可以把任何品牌都排斥在外，而中心，是以李民洋为主。这可就不是市场销量的问题，而是哪个品牌出局的问题。 第473章 你们得入圈 会议室里，那些老总瞠目结舌，不敢想象坐在最前端的年轻人，会提出如此“疯狂”的战略合作。 本以为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场订购会，没想到会有如此深的“野心”。 就是野心！且明目张胆！ 足够颠覆实体经济未来发展的布局，什么品牌能够发展下去，在华夏市场上，要把品牌做起来，那个人，李民洋，他想说得算。 “入圈！” 李民洋沉声二字，打破了会议室里沉寂的氛围，让他们有了骚动，是沉重的呼吸声，“啊呼”，或是不由的惊叹，“啊呀” 黄自远早就听懂李民洋的计划，但当年轻人把“入圈”这两字摆在桌面上，赤裸裸地展示他的野心时，还是不由心惊肉跳。 黄书记有点坐不住了，可他微微侧身，望向黄暖冬，见闺女坚定的眼神，他也离不开。 “只有入圈，实体产业相结合，在华夏市场上才能占据主导地位” 李民洋接着说起，所有人，皆将目光死死落在他的身上，不敢挪开一刻。 “城市化发展已经势在必行，而国企改革，下岗潮的问题日益加重，没钱如何发展？必然要转移经济重心，而房地产能够创造多少就业岗位，哪个行业又能与其相提并论？ 既然房地产能够让经济转起来，那么地方卖地，就是未来推动经济发展的重要一步，全面推进城镇住房改革，也许就是明天的事！” 李民洋一番透彻的政策解析，如一只无形的利爪，紧紧抓住每个人的心脏，让他们的内心变得无比激动。 政策导向？黄书记？重要因素相互关联起来就是敏感事项，关键李民洋的发言有理可依，极具可信度。 这就导致朱江明、张瑞这些人，产生一种强烈的认知，好似提前知道未来经济发展的方向，如提前知晓股票的内幕、利好，只要买入，就是水涨船高的行情，手中已经握着财富之门的钥匙。 “秃不是，说错了，不好意思，苗总。” 李民洋艰难地向下压着嘴角，望向人群中的另一个秃子，熊猫彩电厂的负责人，苗奋勇。 “李董，您说。” 苗奋勇的语气变得十分尊敬。 “至少在未来的十年里，彩电的需求量会持续增高，而品牌的竞争也会进一步激烈，国货品牌有长红压着，同时三洋、西门子这些国外品牌虎视眈眈，市场会如绞肉场那般，吃人不吐骨头。 那么熊猫怎么活下来？而只有活下来的品牌才有分割市场的权力。” 李民洋将桌上的协议往前推了推，暗示得非常明显，你苗奋勇要想让品牌活下去，不得先入圈？ 苗奋勇微微张嘴，欲言又止，他还在犹豫，但并不是对“诚德地产”的战略合作不感兴趣，而是深知事件影响太大，等一个领头的人。 至少不是自己，按资排辈，应该让张瑞先发言，可那位一言不吭。 “李董，你说得很有道理。”苗奋勇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眉头紧锁地低头看着协议。 “李董，格例能否打开销量，以后就依靠您这边的发展速度了。” 突然，朱江明开口，拿起笔，竟然直接在协议上签字、落章，一套动作没有丝毫的犹豫。 当前国外品牌独占空调市场，毕竟那么贵的机器，消费者普遍认为买洋品牌要更靠谱，且格例还没有核心技术，主要靠采购，导致价格优势不明显。 可李民洋的这一步，可以帮助格例打开国内市场。 而这里到场的每一个人，李民洋都经过深思熟虑，将品牌因素考虑在内，怎可能随便邀请。 “朱总，这您放心，只要是诚德地产开发的商业楼，一定会扶持国货品牌的发展，高端小区会统一匹配格例的空调，也希望您带领的品牌可以早日研发出属于咱们自己的核心技术！” 李民洋铿锵有力，同时将与格例的合作升华，为国货品牌的发展一起努力。 于是入圈的第一个人来了，格例的一把手，朱江明。 “李董” 接下来张瑞沉声开口。 “国家给了这么多优待政策扶持国货品牌的发展，如果再做不出一番成绩，真是愧对所有人，更对不起花真金白银的消费者。” 张瑞拿起笔，向李民洋投去一抹微笑后，很干脆在协议上落字、盖章。 不管诚德地产的这步布局如何，至少在发展策略上完全正确，就看黄书记能支持到哪种地步了。 “对，一定不能对不起支持我们的人，将品牌走出去，有自己的核心技术。” 随之苗奋勇开口了，而这位在提到“核心技术”时，不由咬牙，看来在这方面深受其害。 签字、落章之后，苗奋勇忍不住调侃：“李董，既然我入了圈，咱可就是自己人，你不能转头再将长红拉进来。” “苗总，这您放心，我家也是熊猫牌彩电。”黄暖冬的一句话，让人们一阵哄笑，气氛放松下来。 李民洋与黄暖冬对视，两口子很有默契地嘴角挂上弧度。 其实李民洋就是偏心熊猫彩电，未来这家企业涉及机电仪一体化生产装备、基站、系统集成，包括技术遥遥领先的显示器。 到了最后，才轮到解波俊发言，收录机的时代红利已经过去，现在流行的是vcd，众人只是淡淡看了这位一眼。 “李董，非常感谢你的邀请，实不相瞒，燕舞收录机面临转型难的困境，销量连年下滑，如此紧张的局势下，您还愿意支持国货品牌的发展，真是一片赤心啊。” 解波俊溜须拍马，没办法，他得想办法让企业活下去，还有几千号职工等着养活，不得不低头。 “燕舞收录机只能匹配低端楼盘的精装修，且不是主打的电器产品，销量肯定有限。” 李民洋很客观地解释一句，还有需要收录机的家庭，仅此而已。 解波俊一挑眉，明显还有其他话要说，可李民洋没给机会，当即站了起来，高呼道： “那么我们的战略合作正式达成，以后就是一个圈里的人了，如何发展布局，做到真的一体化产业机构，得相互商量着来。” 随之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办公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黄书记亦在其中，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或是失控，或是辉煌，总之难以想象。 第474章 诚德会，以身入局 “我建议大家来张合影！” 孙旭卫振臂高呼，当即让会议室里吵闹起来，人们纷纷站起，签订协议之后，可就是自己人了。 “让咱们的黄书记站中间。” 朱江明拉着黄自远，表现得尤为殷勤。 而黄自远的笑容和蔼，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只能以身入局。 对，每个人都是，要以身入局，才能胜天、胜地，胜在天时地利。 “来来来，李董，你得站在黄书记身旁。” 张瑞做出请的手势，李民洋倒也没客气，笔直地站在黄自远身旁，亲昵地揽住老人的胳膊。 这一刻，老丈人和女婿的目光对视。 “爸，今天让您辛苦了。” 李民洋小声道。 “都是一家人，应该的。”黄自远抬手拍了拍李民洋的手背，给足了年轻人信心。 人们又奉迎让黄暖冬往书记的另一侧站，可她拒绝，站在李民洋一侧，把位置让了出来。 “张总，你来。” 张瑞被孙旭卫推到黄书记另的另一侧，这位本来不好意思，可架不住旁人抬举。 “张总，按资排辈，你得站在黄书记一旁，你可是业内的老大哥。” “对呀，你就站那吧，我们可没资格。” “对对对，希望你在和李董的带领下，能够让咱们的国货品牌更上一层楼。” 面对如此热情，张瑞也便不好推脱，这便是黄暖冬没站那个位置的原因，姑娘能分清楚主次。 除了那些老总以外，诚德这边有孙旭卫、韩心愿，以及张财源和周军子，参会人员中，唯独把周梦宁排挤在外，正缩在一角，看起来尤为尴尬。 其实是这姑娘自己没敢往近凑，人家都是什么级别，自己算什么啊。 “梦宁，你也站进来。” 李民洋招了招手，照顾到周梦宁的处境，不管如何，那可是周瞿严的闺女。 “嗯，好嘞。” 周梦宁乖巧地点头，一蹦一跳地缩在人群一角。 随着照相机的快门按下，第一批“诚德会”的人员被记录在照片中。 中午的饭局，黄书记没有参加，而有了“诚德会”这层捆绑关系以后，众人可就放得很开了。 但在饭局正式落座之前，孙旭卫找到韩心愿，两人聊了几句。 “主要朱江明这个人，格例的发展布局是珠城的重点项目，把他哄好，有利于诚德地产的发展，我已经给你做好铺垫了。” 孙旭卫不悦地瞪着韩心愿，一副要给你穿小鞋的恶毒嘴脸。 “秃哥，感谢感谢，让你操心了。” 韩心愿双手合十。 “啊呀，老子把你嘴撕烂，秃哥是你叫的！？”孙旭卫眼球都在往外凸，这人忒能记仇。 “错了错了。” 韩心愿赔笑道，说实话，真有些心怂了，周梦宁的事都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 “哼。” 孙旭卫冷哼一声，走进包间，韩心愿紧随其后。 众人都落座后，包间里很快欢闹起来，尤其杯中酒下肚以后，人们都敞开了聊，无任何顾忌。 “领导们，来，抽烟。” 薛鹏鹏作为陪衬，热情地伺候着各位老总，一直没坐下过。 而孙旭卫先跟朱江明单喝，主要为了衬托韩心愿，把他捧高。 “朱总，这你放心，只要跟咱们小韩说清楚，多少组空调都能安排，诚德地产卖那么火爆，他有这能力。” 听到这里，朱江明扭头搭住韩心愿的肩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格例刚成立没几年，解决销量问题是企业的头等大事。 “弟弟，听孙董说，最高端的楼盘很快就要预售了，你可得帮哥哥多卖几组空调。” “哥，这你放心，诚德地产的销量绝对差不了，除了高端楼盘要标配以外，也可以在普通精装修的楼盘上安装空调，我们这边负责营销，和房屋一起分期付款的话，相信很多人可以接受。” 韩心愿的话那是相当敞亮。 “诶呦，弟弟的这话真够意思，来，喝。” 朱江明与韩心愿碰着走了一个，这位渐渐上头，端着分酒器站了起来。 “大家听我说两句” 朱江明高呼一声，用力拍了拍桌子，让热闹的包间里安静下来。 “李董相当于无条件地帮助咱们的国货品牌发展，让咱们占了大便宜，不行，我也得有表示，什么时候诚德地产要在珠城竞标，我给你当中间人。” 话毕，朱江明直接干了一分酒器，而韩心愿、孙旭卫等诚德的人立马鼓掌，烘托气氛。 随之李民洋站起，给自己也倒了一分酒器，足够有二两的酒。 “朱总，只要诚德地产开发的楼盘，肯定会竭尽全力帮格例解决销量问题！当然了，也包括在座所有人的品牌，大家合作共赢！” 李民洋扫过所有人，仰头将分酒器灌入口中。 有了这两人的打样，其他人总得说些场面话，张瑞、苗奋勇依次表态，只是解波俊有些心虚，但三人都各自喝了一分酒器。 事件发展到这一步，“诚德会”开始发挥它的威力，在错综复杂的瓜葛下，人脉关系会被最大化地利用！ 诚德地产有新楼盘了，就会提高电器的销量，而电器要想提高市场份额，得当地帮助诚德地产先进场。 一直喝到下午三点，众人才东倒西歪地离开包间，一并被安排到诚德酒店。 可解波俊提着劲，找到李民洋，详细说起企业所面临的难题事，想要寻求帮助。 “解总，哪怕我让倪娜娜、赵思雪给燕舞收录机代言，也很难解决燕舞当前的困境，销量下跌不是产品质量问题，而是产品过时了，要被淘汰。” 李民洋摇了摇头。 其实诚德会的局，解波俊不够资格参加，但还是将这位邀请过来，一来产品匹配低端装修，可以让诚德两头挣，再者希望这个曾经骄傲的国货品牌喘一口气。 万一能够盘活呢？ “那我该怎么办？” 解波俊着急问。 “想想怎么进军vcd市场，到时候诚德地产还可以给你订单量，或是将产品重新研发，有助于携带，比如可以装在口袋里，随时可以听。” 李民洋给出意见，随身听会有市场的。 解波俊紧锁眉头，没有吭气，一直愣在那里。 “解总，我先走了，还有事。” 李民洋拍了拍解波俊的肩膀，大步离开，燕舞还会不会走老路，他无暇顾及，但机会已经给了。 第475章 说过带你回家过年的 次日，李民洋亲自将朱江明、张瑞等人送走，诚德会的雏形基本达成。 最高端户型所匹配的空调机组有格例，必备电器三件套，彩电、冰箱，洗衣机，熊猫和海耳可以匹配，而最低端的配套，收录机，燕舞可以匹配。 已经完成初步的一体化配套。 “怎么了，头疼？” 韩心愿一边开车，扭头看向李民洋，奔驰车子正急速往老城区驶去。 “有点，昨晚上喝太多了。” 李民洋轻揉着眉心，“得想办法跟万课、万大等地产公司合作，只有诚德的话，很难做出规模。” “没错，同样的一块地皮，如果多家知名房企同时批地建设，那块地的房价绝对低不了，证明是发展中心，能够将人气给聚住。” 韩心愿沉声道，不由加快了车速，路上张灯结彩，不时从远处传来鞭炮声。 “诚德会的根基还是太羸弱，当务之急先把南城第一期的房子都卖出去，回笼资金，然后再走续贷，93年的规划，先竞标买地，94年再预售，到时候你具体出一份报告。” 李民洋看向韩心愿，目光如刀般锐利。 “你的意思是，到了94年，房改政策会大概率落实？”韩心愿不由心惊肉跳，这可是大事件。 “听京平的朋友说过。” 李民洋敷衍一声，没给明确的信息，又连忙转移话题：“等年后要给兄弟们分红，这段时间太忙了。” “姜大梅那边已经开始核算绩效了，总之先将南城的房价给卖起来。” 韩心愿重重一句。 “嗯？你怎么往旧城区走？去南城的售楼部看看。”李民洋眉头紧锁。 “大哥，今天是除夕，你不回家过年？” 韩心愿笑了笑，暖冬特意嘱咐过，一定要把人赶紧送回家里。 “今天是除夕啊，怪不得老听到鞭炮声。” 李民洋这才恍然，无奈地摇头笑起，这时已经临近黄昏，与朱江明、张瑞等人落实采购协议，耽误太多时间。 华泽小区。 “你哥回来啦，丽洋，快到楼下放炮，咱们要开饭了。” 田邱莲大声呼喊，声音中充满喜悦。 “啊？我不敢放。” 李丽洋嘟着嘴。 “妈，我去吧。” 黄暖冬从厨房里走出来，在围巾上擦了擦手。 “你这丫头，能让你嫂去啊，都是家里最小的放炮，赶紧下去。” 田邱莲可舍不得让自己的儿媳妇跑这一趟，将李丽洋推出门外。 “暖冬，要不还是我来做饭吧。”李民洋拉住黄暖冬，满目愁容，这年夜饭得吃的好点。 “你就不能让我在爸妈面前表现一下呀，马上就做好了，我的拿手菜，坐沙发上等着吧。” 黄暖冬推开李民洋，自信地钻进厨房，总之表现出来的样子，就跟大厨似得。 “诶呦，暖冬这孩子没得说。”田邱莲一拍大腿，喜笑颜开，不断欣喜地望向厨房。 而一旁坐着的李谨农也呲着牙傻乐，又对儿子警告一声：“你对暖冬好点，要是敢做对不起她的事，我把你腿打断。” 父亲从来沉默寡言，但开口的每一句都淳朴简洁，且通俗易懂。 李民洋没法办，只能坐在沙发上等着，很快，楼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丽洋放完鞭炮回来了，而黄暖冬也招呼着端菜。 年夜饭开始喽。 “全是暖冬做的？” 餐桌上整整摆了八个菜，李民洋诧异道。 “没有，我就做了两道菜，剩下都是爸妈做的。”黄暖冬笑道。 “原来这样，呵呵呵”李民洋这下安心了，这好歹还有几个菜能吃。 一家五口围着坐在小桌上，电视机里传出喜悦的歌声，温馨的场景令人陶醉。 “还差个地上能跑的。” 田邱莲笑着暗示一句。 黄暖冬感到难为情，连忙夹菜，“爸、妈，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嫂子，我也要吃。”李丽洋把盘子往出递了递，看起来非常期待。 “都有，民洋，你吃个大块。” 黄暖冬一个都不放过，额，不是，说错了，心细，每个人都有。 “得好好尝尝暖冬的手艺，看起来就很香啊。”田邱莲夹起盘子里的鸡翅，忍不住夸赞。 “肯定特别好吃。” 李谨农一大口下去。 看着他们都吃，李民洋产生错觉，没准这次就做得好吃了呢？也夹着吃起。 顿时，餐桌上没了声音，一吃一个不吱声。 不是，大小姐，肉里面没熟啊！ “上次烤焦了，民洋还说我，这次应该没问题吧，怎么样，好吃吗？” 黄暖冬笑着问，也夹起尝了一块，霎时间将头埋得很低。 电视剧里的声音格外吵闹，一家五口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说些啥。 “哈哈哈” 李民洋忍不住，最先笑了起来，随即其他几口也跟着大笑。 “诶呀，生的千万别吃，我拿回去重新做。”黄暖冬的脸都红了，不好意思地说着。 “别，媳妇，还有六道菜，够咱几个吃了，回头咱换个方向研究食谱，比如做个凉菜啥的，最起码不会有这种情况。” 李民洋眼疾手快，端走暖冬的拿手菜。 “我们暖冬生来就是享福的，做什么饭。” 田邱莲笑道，李谨农和丽洋立马点头附和。 “暖冬，吃饭吧，没什么的，重要的是咱们一家人在一起过年。” 李民洋柔声道，给黄暖冬夹菜。 “嗯，好。”黄暖冬轻轻点头，轻松的家庭氛围，让她感到十分幸福。 吃过饭后，一家几口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李丽洋不断惊呼，哪个明星参加过哥和嫂子的婚宴，全是熟人，毕竟北视圈子。 “媳妇，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李民洋凑到黄暖冬耳边，小声问。 “什么呀？” “我说过，这个年咱一起过。” 目光对视的瞬间，黄暖冬的心都要化了，抬手摸着李民洋的脸颊，“以后每个年都要一起过。” “好。” 李民洋和黄暖冬依偎在一起。 楼底下的孩童们迫不及待地去放烟花，迸发出绚丽的花火，照在屋子里，原来幸福是有颜色的。 第476章 金店的布局 在一阵阵鞭炮声中，李民洋昏昏沉沉地醒来，电视里重播着昨晚的春节晚会，客厅里很吵闹，像是来了许多人，不时哄笑。 李民洋换好衣服走出房间，果然一屋子人，可一张大脸盘子立马迎上来，挡住全部视线，仿佛就在门口一直候着。 “民洋，你醒来啦。” 薛鹏鹏热情递烟。 “大哥，先让我先喝口水。” 李民洋坐在沙发上，顺手拿起水杯猛灌几口，不过鹏爷脸皮厚，还是跟过去，把烟塞到他的手指间。 “你咋没回老家？” 李民洋无奈点上烟，蹙眉问。 “我把老妈和孩子都接到省城了呀，民洋你这，一点都不关心我，咱们现在是一个小区的。” 薛鹏鹏嘴一撇，还有些委屈。 “少给老子肉麻” 李民洋骂人的话咽了回去，毕竟大过年的，又笑着看向孙旭卫、韩心愿，刘菊英等人，管理岗的人几乎都来拜年了。 “大家过年好。” “李董，祝您新春快乐，阖家欢乐，在新的一年里，祝咱们诚德更上一层楼” 还得是刘大姐，挤开所有人，很喜庆地说起，屋里瞬间充斥着她宏亮，且富有感染力的笑声。 李民洋开心大笑，在新年头一天，谁不愿听到如此喜悦的话。 这不禁让方铭嘉痛心，本来他也酝酿了好多话，怕是没机会表现了，刘大姐一口气说这么多，真是连口汤都不给剩，词都被说完了。 “一定会跟刘大姐的美好祝福一样，诚德会越来越好，趁兄弟们都在，跟大家提前说件喜事，等大梅那边筹算完总账后，立马给大家分红，很快就都是富翁！” 李民洋笑道。 而这话一出，让人们都憋不住了，呲着嘴开始傻笑，只有薛鹏鹏一本正经，道：“咋的了？要开始上会了吗？” “上求的会！” “哈哈哈哈哈” 孙旭卫大骂一声，大家伙全乐了，屋里的气氛热闹至极。 李民洋和诚德的众人在屋里小坐了会，便一同下楼，还要跟暖冬去黄书记家里拜年。 停靠在小区院里的那排豪车尤为醒目，在福海谁有这么大的排场，必然是诚德的人，引来不少人的围观。 “李董，等别墅区交付，你把家里人都安排到南城，挤在华泽小区像怎么回事。” 韩心愿忧心忡忡，而福海的第一批别墅区，总共二十四栋，全部由诚德地产建工。 “成。”李民洋点点头，临上车时，又停下脚步，看着韩心愿沉声叮嘱： “家电预售的方式，你一定要做好营销，帮格例、熊猫，以及海耳这些大厂打开销量，只有把第一次合作搞好了，诚德会的基本盘才能更加稳固。” “明白了，营销方案我尽早赶出来。” 韩心愿重重点头，眉心深陷。 “动不动说个啥，都皱着个眉头，诚德的好运都被你小子给败掉了。” 孙旭卫怒骂，立马穿小鞋。 “就是，韩总，你还能这样？大过年的。”薛鹏鹏立马附和，两人都在同仇敌忾地瞪着韩心愿。 “错了错了。” 韩心愿连忙挤出笑容，是真心怂。 “那大家都回吧，给领导班子们拜年，自己看好时间，不要挤在一块。” 李民洋又说了句后，便钻进车里。 韩心愿弯着腰，挥手告别，一副殷勤的样，可当他抬起头时，周遭全是冷冰冰的凝视。 全是秃子的人。 “溜须拍马的样，把风气都带坏了。” 孙旭卫怒骂一声。 “先先走了，我得去趟周市家里。”韩心愿摆摆手，坐上车先行离开，后生硬是一句冲话没说。 黄自远家里，几口人早就在候着女婿子了，李民洋用心一句，“爸、妈，祝二位身体健康，心情愉悦”，让倪青笑得合不拢嘴。 丈母娘又拉着女婿子嘘寒问暖，都把女儿给忽略了，就进门时扫了一眼。 “得，咱们成外人了。” 黄暖冬无奈调侃，与哥哥、嫂子无奈地笑起。 “妈，等年后，我给你先转账三千万，你去成立金店品牌，要以金银首饰为主，珠宝为辅。” 坐在沙发上后，李民洋认真聊起正事。 随便一张口就是三千万，黄鸣秋连忙坐了过去，对这事极其感兴趣，让倪青笑得更是灿烂，看看我这女婿子。 “民洋，虽然金银是主营业务，但现在的市场上，还是珠宝更挣钱，尤其是碎钻，利润差要翻好几倍。” 倪青给出客观评价，她对珠宝一行非常了解，由于欧美资本的营销，让人们对钻石极其向往，代表着永恒与高贵。 “妈，是这样的，珠宝肯定要去做，但要选择好合作商，避开姓朱的渠道，绝不能接触，尤其是碎钻，还是别去碰，坏品牌。” 李民洋神色变得严肃，虽然钻石掉价快，但最起码大克拉的还能稍微保值。 “呵呵呵” 倪青尴尬地笑了笑，当时给黄暖冬介绍过朱祥鑫，看来民洋有怨气，随即重重保证：“民洋，这你放心，会与香江的渠道合作，不会再卖碎钻。” “嗯，行。” 李民洋与黄暖冬对视，姑娘不明白男人为何突然严肃，便一直轻轻浅笑。 其实黄家的命运轨迹已经改变，将再与朱祥鑫无任何瓜葛。 “注册金店的话，我打算叫诚德金，诚德在福海的口碑那是响当当，至少在本地的销量不会太差。” 倪青连忙转移话题。 “可以，这些事您定就行，我不会参与经营，您和暖冬决策就好。诚德广场肯定是全国范围性的直营商场，到时候金店也能顺利下沉市场，同时更好营销品牌度。 再者还可以让诚德影视的明星代言，《京平人在米国》这部剧很快就要上映了，倪娜娜等人的影响力会进一步提升，我可以给这些帮助。” 李民洋笑道。 “好，那就这么办！” 倪青不由拍手叫好，妇人心里明白，那三千万，就是给黄暖冬的。 “行了，让孩子们回家后放松放松。” 黄自远说了一声，这位从始至终都没参与过金店的话题。 “来，民洋，尝尝妈给你做得拿手菜” 倪青带李民洋坐在餐桌上，一家人又是吃吃喝喝。 第477章 附和营销理念 韩心愿坐在周市家里，干巴地说了老半天，像是一个人的独角戏，周瞿严很少搭话，一家三口始终板着脸。 “周市，有关第二批商业住宅楼的规划项目，陈有情预计在一个月之内就能赶出方案。” 韩心愿把话题引导在工作上。 “你们的诚德会” 周瞿严面容严肃，“最好能把其他地方的开发商带到福海南城，加大开发力度，这样一来，可以聚集人气，期房更好卖出高价，而南城的发展也更加迅速。” 真如民洋说的一样，周瞿严这个人，果然野心很大韩心愿目光中闪过一抹凌厉。 当初之所以把周梦宁安排在那张会议桌上，就是让她给周瞿严透露一些信息，毕竟南城发展的主要策划人，可是周市挂帅。 李民洋没有任何一步安排是多余的。 “只要能把第一批房卖好，给张瑞、朱江明那些人创造可观的订单，诚德会的基本盘就稳固了，然后我们这些人再联合扩大盘子，就要容易很多。” 韩心愿沉声道。 客厅里突然安静下来，周瞿严陷入了沉思。 原本周梦宁正在嗑着瓜子，这时显得格外刺耳，姑娘一下愣住了，发现韩副董扫了自己一眼。 他肯定也想吃吧，五香的味道确实不错周梦宁经过迅速思考，没办法，跟着诚德的那群精英混，就学会了来事。 “那个，哥，你要吃吗？” 周梦宁递过一把瓜子。 韩心愿愣了愣，不接的话，显得有些排斥人家姑娘，毕竟之前闹过闹顿，可要是接，正与周市谈到重要的事，多不稳重啊。 “谢谢谢。” 韩心愿无奈，还是接过了那把瓜子。 “够吗？” “够！” 韩心愿见周梦宁看着自己，意思了下，磕了几颗，不知道为啥，有种奇怪的想法，这丫头该不会真是薛大脸他妹吧，莫名气质很像。 “刚才聊到哪了？” 周瞿严揉着眉心，只感头疼。 “瓜子吗？” 韩心愿把手递出去，看到周市那张严肃的脸，又连忙将手收回去，正色道：“诚德会的基本盘得稳固，首先要把南城的市场营销好。” “三中马上要修建了，我尽快在南城选址，另外还有其他企事业的办公楼，一并在南城投建，诚德地产可以给部分建设支持吧？” “完全可以！” 韩心愿激动道，就在等着周市落实这一步，如此一来，诚德地产的营销完全符合政策规划，买得是未来发展。 “您什么时候可以出通告？” 韩心愿赶忙又问。 “八号！” 周瞿严给出准确的时间。 “好，感谢领导，那后续有什么需要跟进的项目，您随时与我沟通。” 韩心愿站了起来，事情有落项就得走了，不宜在领导家待太久。 “行。” 周瞿严随之站起，跟着送到门口。 “哥，那你常来。” 周梦宁怕韩心愿不好意思，又抓了两把瓜子，塞到人口袋里，姑娘被收拾了次后，是真心服了，哪怕老爸是周市，也在尽力讨好。 “呵呵呵周市，瞧我们这关系处的。”韩心愿没办法，虽然看起来很幼稚，但也只好顺着说一句。 “嗯嗯，一路平安，你也过年好。” 周瞿严敷衍地摆了摆手，觉得女儿的这行为有点丢脸。 等送走客人，周瞿严又跟女儿聊了起来。 “你怎么打算的？走学校分配，还是留在诚德？” “留在诚德！”周梦宁没有丝毫犹豫，又拉住她爸的胳膊，撒娇说起： “爸，我不想换岗，就跟在李董身边做助理，能长不少见识，你记得提前跟民洋说，你不知道他有多厉害，签署诚德会那天，气场太足了。” “你这” 周瞿严莫名心忧，但也没去瞎想，稍有思虑后，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毕竟李民洋的平台太过珍贵。 “好吧，回头我跟民洋说一声。” “谢谢爸。” 周梦宁欢呼雀跃，就跟个小姑娘似得，她被宠得像个孩子。 夜里，来福饭庄。 诚德管理岗的人可是这里的常客，经常小聚，韩心愿匆匆赶到一包间，这时孙旭卫、陈有情、薛鹏鹏等几个管理岗的人都已经吃上了。 “听一把手说，你已经谈妥了？” 孙旭卫夹着菜，都没抬头看韩心愿。 “八号就会出通告，周市的野心可不小，看来那位还想上。” 韩心愿落座，边吃边说。 “呵呵，看着吧，一旦利好落下来，又有人要跳了，不得把班晋瑜、邢广柱那些人急死？” 孙旭卫冷哼一声，透露出一股狠劲与不屑，没把那些小开发商当一回事。 “南城开发的第一批红利，那些人想都别想，等后续标地价格涨起来，诚德不想做的时候，再去啃残羹剩饭吧。” 韩心愿的语气同样很冲，诚德的这批管理岗，越来越霸道了。 孙旭卫瞪了韩心愿一眼，没再吭气了，继续低着头吃饭，其实气氛已经有些紧张。 “你们这呵呵呵”有情老哥开口了，“都是自己人，没必要这么针锋相对，诚德会的布局，离不开孙董的帮助。” 看到给台阶下，韩心愿连忙给自己倒了一杯。 “孙哥，原来的事咱就别计较了，以后还得相互合作，不然诚德会的盘子做不大，真别给兄弟穿小鞋了，服了，真服了！” 韩心愿主动敬酒，从来没见过这么能记仇的人。 “拿分酒器吧。” 孙旭卫淡淡一句。 “成，换分酒器。” 韩心愿直接换杯，两人走了一个后，才终于让紧张的氛围缓和。 “啧啧啧还是秃哥大度呀。”薛鹏鹏还在一旁贱兮兮地总结了句。 随之姜大梅来了包间，一脸憔悴。 “梅子，啥时候给分红啊。” 方铭嘉激动道。 “快了，争取到十五号，烟呢？” 姜大梅坐下，直接提杯喝了一个。 “来了。” 薛鹏鹏溜须拍马，帮着姜大梅给点上。 “诚德的分红要到明年，曼幕的可不少呀，等好好坑你们几顿好饭。” 姜大梅说道。 “来来来，一起走一个。” 孙旭卫乐着端杯，包间里的气氛终于活跃。 第478章 周瞿严给的强心剂 诚德广场的爆火如果是除颤器的话，那三中与企事业单位落座南城的项目，绝对算得上一剂强心剂，有了确信的政策落地。 初八的公告一出，诚德地产的销售们，状态近乎疯狂，积极卖力的营销。 “姐，我早就跟你说过，南城肯定会是福海的发展中心，你看现在，学校和企事业单位都搬过来了，以后能不火嘛，诚德地产绝对诚信为本，咱不讲胡话。” 男销售拉着一身宽体胖的妇人，急匆匆地走进财务室去缴款。 “好户型没多少了，咱们赶紧去抢。” “您先交定金，后续再补尾款。” “放心，银行贷款都能下，不需要有任何担心。（这时并无黑户一说）” 售楼部里一片嘈杂，人头攒动，偌大的前堂里，似乎连落脚的地方都没。 “首付能不能少点，有点忒多了，实在不想跟别人开口借钱，不太想要电器三件套，家里旧的还能凑合用。” 一男同志眉头紧锁，在与销售交谈着。 “哥，精装修所匹配三件套，冰箱、电视、洗衣机，这可是诚德给咱福海人民争取来的福利，比市场价低不少呢，而且分期付款，一点压力都没有。咱好不容易买套房，咋还不一步到位。再说旧的家电可以卖了呀。” 那位销售唾沫横飞，眉飞色舞地解释着。 “行吧，那走，先交定金，我下午过来缴全款。”那大哥一咬牙，决定了。 不过对于消费者而言，三件套的价格的确要比市场上优惠，且分期付款减轻了压力，但无形之中促进了消费，这便是诚德会营造的“第一交易市场”。 如长虹、三洋这些品牌，在下沉市场的深度，已经全方面落后。 “只需两万，诚德地产给你配套一个完整的家！” 广告宣传语已经更换，周瞿严的政策落实，完美贴合诚德的营销策略。 科主任林清斌，自从凑钱买了特价房后，时常往南城这边跑，又听说要修建学校和企事业单位，笑得合不拢嘴，逢人就夸诚德地产的好。 以后肯定是城市中心。 不少人的状态和林清斌一样，如蝴蝶效应一般，诚德地产的商品房口碑不断被不断抬高。 不过这个年代买房子，是老百姓们做得最正确的投资，曾经有个老板的回忆录，多亏当时的销售顾问，让我多买几套房，现在才可以躺着收钱。 李民洋和韩心愿站在二楼，望着如火如荼的销售现场，不禁溢出笑容。 “精装这一步之所以如此顺利，离不开人们对三件套的依赖，谁不想过有彩电、冰箱、洗衣机的日子，咱们帮他们分期付款，更能激起购买欲。” 韩心愿感慨道，其实诚德地产精装修的魅力，就在于把电视涵盖到房屋销售中，一起分期。 “民洋，你到底怎么想到这一步的。”韩心愿又不禁感慨。 “年代特性罢了，没什么了不起的。” 李民洋淡淡一句，同样的精装修套路，放在23年，可没有如此吸引力。 “第一期的楼盘什么时候可以售罄，昨天才跟主任吃过饭，银行的贷款问题，二期的楼盘可以根据第一期的价格为抵押参照。” 李民洋又问。 “照现在的情况，在二月底就可以全部售罄。”韩心愿自信道。 “既然这样，你抽空给朱总、张总他们去电话，要订单就行，让他们乐一乐。” “好，今天就去办。”韩心愿点头应道，目光随意望着楼下，突然目光凌厉。 “班晋瑜、邢广柱那些人来了。” “呵呵”李民洋冷笑一声，全然没当一回事。 “要招待吗？” “散不散烟？” 周梦宁和薛大脸同时开口，关键两人的表情都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招待个屁！” 第一次，李民洋向周梦宁露出不悦的神色，这小助理欠缺的太多。 “散个求烟！”韩心愿忍不住怒骂，在穿小鞋，虽然怂秃子，但大脸可没当回事。 班晋瑜隔着好远，望到李民洋后，笑得比花儿还要灿烂，快步跑了过去，邢广柱等人紧随其后。 “李董啊，祝您生意兴隆，诶呀，诚德地产卖得太好了，您之前的决策是对的，要让我们掺和一手，未必能卖得起这个高价。” 班晋瑜换了一副嘴脸，溜须拍马，又伸出双手，想要与李民洋握手。 周瞿严那边出了政策，让本地的这些小开发商心里急啊，眼瞅着诚德地产把价格做上来，想要在第三批的标地上吃到红利。 李民洋瞥了班晋瑜一眼，没伸手，甚至都没搭话。 “这个” 班晋瑜搓着手，尴尬地站在一边。 “李董，第三批标地的事，咱们聊一聊，看看怎么定价，你放心，我们投建的房子怎么卖，全部由你来定。” 邢广柱又站出来说，把姿态放得很低。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韩心愿讥讽地笑道。 “嗯？呵呵呵” 邢广柱眉头一皱，但立马又赔笑，“土地交易局放出消息，第三批标地很快要往出放了，据说占地亩极大，得咱们各开发商一起合力开发。” “有你们什么事？啊？第三批标地有你们什么事？” 韩心愿冷冷反问。 邢广柱的笑容僵硬，班晋瑜等开发商代表全都愣住，本来今天放低姿态来求人，没想到李民洋他们的态度还如此强横。 甚至连台阶都不给下。 “不是，韩总，你这话什么意思？”邢广柱使劲咽了一口唾沫，又问。 “字面意思。” 韩心愿摆了摆手，没再理会邢广柱这些人。 “不是，就这么看不起人，我们是没有你们诚德地产有实力，但真要这么玩，第三批那么多标地，都要吃下去，不怕撑死？” 邢广柱的脾气上来了，语气变粗，但有意注意着措辞，很怵李民洋等人。 “别在这里废话了。” 韩心愿的语气陡然拔高，而话音刚落，保卫科的一些人就往过靠了。 眼下又准备以德服人。 原本周梦宁躲在人群中，这会也站了出来，瞪着邢广柱，搁那狐假虎威。 “好，算你们厉害，我倒要看看，第三批标地如此大的项目，你们诚德地产都能加价拿下来。” 班晋瑜也憋不住火，恶狠狠地说了一句后，便转身往楼下走去。 邢广柱等人紧随其后。 就算诚德会要扩盘子，也不会让这些臭鱼烂虾进来，当前的批地有限，要到94年之后，各地方才会扩大标地，所以政策之前的红利，李民洋不准备让。 “楼盘售罄以后，去趟深海。” 李民洋沉声一句。 第479章 想要只手遮天吗 一台格例空调kf22（小一匹）的售价，都在三千多，但这可是人均工资四百多的九三年，可见有多么昂贵，不是一般家庭能消费起的。 且格例这时未拥有核心技术，所以价格很难降下来，人们多花几百块钱，就能买到质量更好的外国货，哪怕投入很多广告，宣传薄利多销，依旧很难打开市场。 夜里七点，福海的一通长途电话直接打到珠城。 “朱总，明天通知厂区给诚德地产发货，总计3820台kf22型号空调。” 韩心愿的语气平淡。 “什么！？” 朱江明惊呼一声，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直接就是一千多万的大订单，相当于一个季度的总销量了。 “诚德地产的高端楼盘都售罄了？” “对，都售罄了。” 韩心愿轻声一句，两人的情绪形成鲜美的对比。 能够买得起高端楼盘的客户，基本都能匹配得起空调，已经在房价方面做出删选，剔除无效客户，而营销精准客户的同时，低于市场价的分期模式，能够准确地拿捏住消费者的心理。 完美营销手段。 “太太厉害了，呵呵呵李董真不是一般人啊，诚德会真牛！” 朱江明难掩激动的心情，不断高呼呐喊，哪里有一点老总的城府。 “朱总，还有一点，李董让我跟您说清楚，诚德地产是一级市场，所以在市场的订货价，一定要低于购房者的买入价格。 不然格例做不成高端品牌，而诚德地产的口碑也会做烂，要知道诚德会的意义与布局。” 韩心愿严肃提醒。 “老弟，这你放心，一定会坚定地跟随李董的脚步。”朱江明庄严表态。 “老哥，那就不打扰了，过年好啊。” “过年好，过年好” 朱江明挂断电话后，坐在单人沙发上陷入沉思，“诚德会”这三个字，开始不断浮现在脑中。 实体经济结构一体化，李民洋究竟要做到什么地步？真要涵盖到方方面面，衣食住行，成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一个人？ “野心不小啊” 朱江明念念有词。 金陵，熊猫厂总部。 当苗奋勇接到韩心愿的订单需求，一时如鲠在喉，竟然讲不出话。 “台彩电，韩副董，这个订单量没错吧？”片刻后，苗奋勇才惊讶地重复确定，下意识摸了摸秃顶。 “没错，就是这个订单量。” “意思是诚德地产开发的精装修楼盘，每家每户，都匹配上彩电了？” 苗奋勇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会有如此恐怖的营销手段，简直通杀！ “苗总，你要知道，现在人们最大的娱乐方式就是看电视，哪个家庭不想要台彩电？只不过原来不能分期，人们买不起罢了，可现在诚德这么做了。 将彩电的费用涵盖到房价中，一起做分期，人们就不会有压力，激起购买欲。” 韩心愿笑意盈盈地解释。 “谢谢谢啊！” 苗奋勇干巴巴地来了这么一句，内心早已经是翻江倒海，难以平静下来。 如果这一万多的需求量，让他们自由去采购，购买熊猫彩电的消费者又有多少？相信绝大多数都会选择长红，或者三洋等国外大牌。 可现在，在诚德的营销下，其他品牌甚至连售卖的机会都没有。 这便是恐怖的一级交易市场。 “苗总，客气什么，太见外了，那先挂了。” “诶？韩副董，等一下，诚德广场的地下一层，有一处一万三千多平米的大型超市对吧？” 苗奋勇莫名问了句看似不相关的话。 “对，诚德超市，计划将在每个地方城市投建商场，且匹配大型购物超市，方便消费者一体化购物。” 韩心愿解释道。 “原来这样，那好，韩副董，就不占用你的宝贵时间了，订单会以最快的速度配送。” 挂断电话后，苗奋勇的额头上竟然出了一层细汗，突然对李民洋这个人，感到深深“畏惧”。 布局如此广阔，渗透极深，诚德会发展到最后，什么品牌能够活下去，会不会真由李民洋说得算？ 诚德广场的势头可简单不了，南城那么偏的地方，能把热度给炒起来，足以说明一体化商场的未来走向。 “天黑了啊” 苗奋勇抬头望向窗外，心中不禁泛起疑惑，发展到最后，诚德会能否拥有开灯的权力？ “老李，你干啥呢，赶紧把路灯给开了，大过年的，黑灯瞎火的像回事？” 院子里传来大骂声。 冰箱、洗衣机的销量不如彩电，但海耳的双件套，也有将近八千的销量，这个订单量，让张瑞陷入沉思。 “看来福海那一趟，是相当重要的一步，如果诚德会能起规模，那我就是元老。” 张瑞重重感慨，他欣赏李民洋的营销策略，当然了，当初义无反顾的决心，还是由于黄书记那层关系的原因。 燕舞收录机直接干了将近两万套，诚德的不少职工也有需求，便统一采购了，这让解波俊笑得合不拢嘴，握着电话听筒一个劲地感激。 “诶呦，李董就是我的恩人啊，这燕舞缓了一大口气，一定紧跟诚德会的步伐，支持李董的战略布局” “解总，互惠共赢的事，没必要这样，你还是想想企业怎么转型。” 韩心愿提了句醒，便挂断电话。 企业转型？谈何容易啊解波俊心里犯难。 “爸，先过来吃饭吧。” 解英红喊了一声。 “来了。” 解波俊眉头皱得更深了，一堆烦心事，自己这个闺女，怕是要嫁不出去了，都三十多岁的大姑娘了。 “厂里有几个二婚的后生，我回头给你安排见见。”解波俊沉声道。 “哼，你厂里的人就算了吧，我和你长得太像，他们有心理压力，其中最过分的一个是高太永，说话最贱，说跟我在一起，像跟你开会似得，那人太不是个东西了” 说着，解英红委屈地哭了起来。 “行了，别嚎了，赶紧吃饭，大过年的不吉利。”解波俊磕磕筷子，家里的气氛尤为压抑。 福海。 李民洋与徐海波通着电话。 “徐哥，现在没有话语权很正常，我们得加紧购物超市的布局，这样与国货品牌的谈判中，才有筹码！” “行，我知道了。” 徐海波不苟言笑。 而这一通电话，两人足足说了一个小时之久，跟李民洋找小三似的。 第480章 股权激励制度 在曼幕分红之前，公司正式推行股权激励制度，让经营管理者获得一定的股权，以股东的身份，参与企业决策，分享利润，同时承担风险。 谁能拿股的事，这段时间在公司内部吵得沸沸扬扬。 “大脸肯定能拿到股，正儿八经跟一把手在大俄出生入死过，真羡慕这命。” 李起弘大声起哄。 这时人们在加盟部里闲聊，地区负责人也都赶回福海开会，气氛相当热闹。 “啥也不说了，兄弟们抽烟。” 薛鹏鹏连忙给众人散烟，他倒没多在意股权的事，一个月轻轻松松两千多，民洋还给了买房钱，出门开的大奔，这日子还要咋！ 你还想要啥？ “三爷，你也没问题吧，当初在联防办，不是给李董挡了几铁棍。” 李起弘又看向马三，这二道贩子出身的人话就是多。 “恁就怕一把手忘了这事，出院以后，别说奖励了，差点记了旷工。” 马三自嘲一声，人们都哄笑起来。 但虽是这么说，马三心里有底，无论咋样，自己占股肯定是稳的。 “唉，我正入职晚了点，也不知道能不能拿到股权，很悬呀。” 李起弘不禁感慨一声，让不少人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眼神中充斥着渴望。 当前曼幕、枕边秘密可是一家独大的内衣品牌，完全断层的存在，且已打通香江等地的销售渠道，光腿神器更为当前最热销的款式。 谁不想占股？做梦都想！ “咱们的刘总肯定没问题。” 人群中，方铭嘉喊了一嗓子，随即立马有人纷纷追捧，又是一片嘈杂。 “俺可没有这心思，只想踏踏实实地能跟着李董，把公司发展好就行了。” 刘大姐笑得相当憨厚。 不愧为业务口的老总，在李董看不见的地方，都能溜须拍马，都形成条件反应了，不行，我得学着点方铭嘉心中不禁感慨。 “刘大姐，你坐呀。” 徐海波在一旁乐呵呵道，这位可是与孙旭卫同级别的副董，可看起来相当含蓄，一点架子都没有。 “哎呀，徐副董，您坐，我站一会，跑业务的可坐不住，再说我这身子骨锻炼出来了，一点都不觉得累，没啥事。” 刘大姐热情地将徐海波拉坐在椅子上，不得不说，妇人的力气贼大，而方才的话，身子锻炼出来，都有暗示，还能再多干几年。 只有冯喜来显得格格不入，他与诚德管理岗的这些人不是很熟，一直在陪着笑，虽说业绩方面是稳的，但也提心吊胆，毕竟跟李董闹过些意见。 “财务室刚才发通告，股权激励的名单出来了。” 突然，邵茹走进加盟部，冲着众人喊了一嗓子。 人们先是一愣，然后争先恐后地往外跑去，徐海波本来不急得，反正迟早能知道，可刘大姐为人憨厚，紧紧拽着他，两人冲到最前头。 “刘刘大姐，轻点，手腕子疼。” 徐海波一脸痛苦。 “徐副董，跟着俺就行。”刘大姐心急啊，哪能听见老徐的话。 而这时在财务室里，姜大梅靠在椅子上叼着烟，料到业务口上的那群人马上就杀过来了，所以手里攥着名单。 这次的股权激励，并未给到内勤，私营收购国企，职工问题需要时间去推敲。 “大梅！” 果然，刘菊英首当其冲跑了进来，“给俺看看股权激励的名单。” “好嘞。” 姜大梅笑着探起身子，立即将协议递给刘大姐。 “呀哈哈哈哈” 刘菊英一眼就瞅见自己的名字，忍不住欢呼雀跃：“俺有股权奖励啊，太好了，哈哈哈哈哈” 财务室里响起欢快的笑声，激动、喜悦的心情难以抑制，让旁人更加着急了。 “大姐，看看有没有我的。”方铭嘉急得大喊，额头上布满细汗。 “还有我的！” “恁的呢？” “我有没有！” 人们都急了，一个个往前冲，就跟打起来似得，极其吵闹。 “大家都别急，我来给你们念。” 情急之下，刘菊英直接站在椅子上，这幅场景，到有点像村里分地时的阵仗。 “得到曼幕股权奖励的有，俺、马三、李起弘、冯喜来、薛鹏鹏！” 一眨眼的功夫，刘菊英就读完名单上的名字，让人们顿时哑火。 “没了？”方铭嘉瞪圆眼睛。 “哈哈哈哈哈，有我啊！”冯喜来激动得直蹦跶。 “也有我，也有我！”李起弘乐得转圈，突然又意识到很严重的事，神色严肃道：“怎么没有徐副董？连孙副董也没有呀！” 众人旋即看向姜大梅。 “这事啊”姜大梅深吸一口烟，弹了弹烟灰，不紧不慢地解释： “孙旭卫、徐海波，还有我，是拿诚德外贸的股权，也就是母公司的奖励，所以不会出现在曼幕股权奖励的名单上。” 一时间，人们面面相觑，得奖的和没得奖的，都沉默下来，会议室里莫名安静。 孙旭卫和徐海波的贡献自然不用多说，建厂初期有多难，是秃子扛大旗，而徐海波负责股票认购券，帮李民洋挣得盆满钵满。 至于姜大梅年纪轻轻，为什么就能拿到母公司的股权？分红可是要从归母净利润上拿钱的。 这让旁人想不通啊，所以都愣住了，看待姜大梅的目光陡然不同于往常。 而在财务方面，当时姜大梅彻底豁出去了，给李民洋托着底，这些事旁人并不知晓，所以才得来的母公司的股权奖励。 冯喜来、李起弘、马三这三人在开曼幕下沉市场初期，付出最多，甚至抵押房产去贷款，冒着极大的风险，拿到股权奖励实至名归。 尤其马三，那可是元老级人物。 至于刘菊英，她是业务口上的一把手，兢兢业业，考虑到职位影响，李民洋才会给出股权。 薛大脸的话，虽然能力有限，但对公司绝对忠诚，况且在一开始就跟着李民洋，洗内裤的事就不提了，人家前期根本没说过钱的事。 种种因素下，才会给到薛大脸股权。 而为什么不给方铭嘉，虽然是加盟部的总经理，但资历尚浅，贡献一般，加盟部的火热，并不是他创造的价值，而是品牌。 李民洋的奖罚分明。 “每年都会有股权奖励的，没拿到股权的，明年再接再厉。” 姜大梅笑着鼓励一声。 第481章 脸爷说的是金句 “哈哈哈哈” 鸿运董事长办公室里，传出阵阵欢愉的笑声，孙旭卫探前身子，一颤一颤的，还在拍着李民洋的肩膀。 “韩心愿的股权奖励，只能拿诚德地产的股权？这么说来，这小子也在帮我打工。”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李民洋笑着点头，“那边韩心愿、张财源，以及周军子可以拿股，至于方樊朴的话，拿的是影视的分红，明年这个板块会发力。” 其实根据股权细化，就可以清晰明确管理岗之间的职务大小，诚德外贸副董一职，孙旭卫、徐海波都有很大机会。 “对了，姜大梅这姑娘，原来只是东营厂区的财务，老国企上来的职工，直接提上来，是不是有点” 孙旭卫突然守住笑容，面容变得严肃，母公司的股权可没那么好拿。 “大梅” 李民洋眉心深陷，话语稍有停顿，“我如果当时操作失败，跑路的话，说难听点，大梅就得牢底坐穿，所以，都是人家该得的。” “看来大梅这姑娘，不光烟瘾大，胆子更大啊。”孙旭卫重重感慨一句。 不过干财务，本来就是高危行业。 “对了，大脸那是咋的了，时常往财务室里钻，妈的，设立这个招待部，全为那群女人服务了。” 李民洋想起大脸，忍不住痛骂。 “那傻货估计想追大梅。”孙旭卫撇撇嘴，略显尴尬，突然觉得跟那孙子称兄道弟有点丢人，难道平常就不照照镜子？ “啥？大梅？重点大学毕业，财务一把手，能看上薛大脸？咋的了，这二婚带娃都成优势了？” 李民洋高呼出声。 “哈哈哈哈” 孙旭卫拍着大腿，控制不住地狂笑。 “对了，徐哥呢？”李民洋又问，没接大脸的话题，嫌丢人。 “跟业务口上的那些人混一起了，这徐哥，是不是太含蓄了点？” 孙旭卫摸了把秃顶，他有点捉摸不透，老徐为啥一点架子都没有，为啥对业务口上的人都那么客气，好歹是个副董。 “死不要脸的，谁让你私自提价的，还有脸打电话问，缺货就等总部给你补货，罚款五千，要是再有下次，收回你的加盟名额，真不是个东西” 邵茹骂骂咧咧，最后泄愤一般地挂断电话。 这让一旁的徐海波跟着哆嗦了下，心里一惊，都太彪悍了，邵茹也是大学生吧？就是这么让加盟商户服气的。 可加盟部的其他人，对这一幕都见怪不怪，这时的素质普遍偏低，欠收拾，就得这么来。 现在曼幕三千家加盟店，将近一千家直营店，全部都在正常营业，这导致供货有压力，一些地区的“光腿神器”出现供不应求的情况。 有些商户为了抬高利润，会私自偷偷抬价，刚才那商户被业务口上的人逮了个正着，直接罚款五千，如果还有下次，立马收回加盟名额。 管理就得硬手段！ 股权激励名单下发之后，有人欢喜有人忧，方铭嘉失神落魄地坐在椅子上，许久都未吭气。 去年品牌一直在打价格战，利润一压再压，且最后一批加盟费用的营收，都要算在93年，热销款“光腿神器”就卖了不足两月。 在诸多条件约束下，马三、大脸那些人的股权分红都有四十万！ 四十万了啊！ 其他人还在为万元户而发愁，一个月挤破脑袋想多挣点补助，而到了股权分红这个级别，真就看不上那点工资了。 最高兴的就是李起弘和冯喜来，激动得合不拢嘴，就差抱一块了，两人可是后面才上车的，但抢在不少人之前，提前拿到了企业红利，这种方式更加刺激人。 马三、薛大脸虽说拿股板上钉钉，但真正握在手里后，还是无比喜悦，且与刘菊英的股份相同。 “四十万啊，要是给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花了。”郝一豆在一旁感慨着，扭头看向方铭嘉，“哥，你这加盟部经理都拿不到股权呀？” “你还好意思说我，之前不是一直吹牛，你和李董是一个院里的，两家人怎么怎么好，可大脸能拿到分红，你呢？上月才六百多吧。” 方铭嘉没好气道。 “啧”林一豆望向人群中狂笑的薛鹏鹏，不羡慕那是假的呀。 这时刘菊英走来办公室，给大家伙大气。 “股权激励刚刚放开，今年肯定也会有名额的，现在市场上连竞品都没有，利润只会更多，一定要抓住机会，好好努力，紧跟着咱们李董的脚步，一起前进” 这位憨厚的妇人，同样克制不住欣喜，嘴角始终往上敲着，旁人都看在眼里。 “唉，今天可得好好干，一豆，你那啥”方铭嘉一扭头，发现“小舅子”不见了，跑到大脸那边。 看看，都是这么势力，都不巴结我了方铭嘉心里满是失落，但同时心里憋着口气，今年就算往死干，都要拿上股权奖励。 而在巨大的诱惑之下，连同邵茹都在暗暗发誓。 “哥，教教我呗，怎么拿到股权的？都是一个院的，你会的，我也能干！” 郝一豆给薛鹏鹏递烟。 “你小子，都不是华子，配你哥的这张金嘴？”薛鹏鹏一脸不悦。 “哥，下回给你补上好烟，准备买房了，日子紧张了点，别介意。” 郝一豆嬉皮笑脸，一副狗腿子形象。 “哼。” 薛鹏鹏冷哼一声，还是把烟给接到手里，郝一豆立马去帮着点烟。 “平常让你小子买烟，不是这借口，就是那理由，你这能巴结好人？” 薛鹏鹏开始说教。 郝一豆弯下腰，听得非常自信，这要换在以前，大脸说得都是废话，还不是想占老子便宜，但是现在，鹏爷说得就是金句！ 连同方铭嘉都挪了挪凳子，格外的认真，主要薛大脸每天“游手好闲”，在旁人眼里，股权拿得太轻松，肯定是有其他手段？ “脸爷，我以后全听你的。” 郝一豆一旁认真附和。 “就跟你小子说一件事，你回去好好体会。咳咳原来咱们和民洋一起住在华泽小区的时候，你们谁给他洗过内裤？每一条都是我洗的。” 薛鹏鹏深吸一口烟，深藏功与名。 “哥，我悟了啊！” 这一刻，郝一豆被点化，激动地抓住薛大脸的胳膊，还是得豁出去了啊。 方铭嘉的神色也淡出几分严肃，不行，还不够，以前做得还不够，要想往上爬，必须得像大脸学习，他倒是点醒我了。 “走吧，大家去来福饭庄吃饭，我请客” 一旁的刘菊英演讲结束，欢呼雀跃地吼了一嗓子，让兄弟们得到些许安慰。 妈的，今天敞开了吃，必须吃回来。 第482章 太丢人败兴 “大梅，走，哥请你下馆子。” 薛鹏鹏跑到财务室，一脸殷勤地笑着。 “脸脸，人家刘大姐可早就通知了，咋成你请了。” 姜大梅摁灭烟头，眉宇之间淡出几分烦躁，当前准备与银行走续贷，压力都在她这里。 “曼幕、枕边秘密一月份的利润总额，今天必须汇总到我那里，都已经五号了，以后别再出现延后的事，务必及时披露。” 姜大梅沉声叮嘱一声，随之走出办公室，这位财务总监所表现出来的气势很足，让科室里的其他人颤颤点头。 而门口的薛鹏鹏嬉皮笑脸，在姜大梅跟前，像个二傻子似得。 “来，我给你关门，小心门槛。” 薛鹏鹏殷勤地说了一句。 “大梅，吃顿饭还叫个事？哥像差钱的人吗？”大脸又笑着跟在姜大梅一侧，“昨晚上让你来我家，你怎么不理我，挂我电话？” “去你家干啥？帮你看娃呀！” 姜大梅只感头疼，心说大脸追人就如此猛烈？搞得既头疼还心烦。 “那我去你家也行。” 鹏爷的厚脸皮出了名，要不然当初刚到福海时，早就被李民洋给赶走了。 “你来我家干啥？” “帮你洗衣服做饭都行啊，比如臭袜子啥的，哥洗得相当干净。” 薛大脸说着，正巧李民洋和孙旭卫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于是又顺口一句：“不相信你问李董，我给他洗的内裤干不干净。” “李董！孙副董。” 姜大梅客气地打招呼。 李民洋摆摆手，此刻真想给大脸一记沉重的耳光，真他妈丢人败兴。 “民洋，秃哥，兄弟先走了。” 薛鹏鹏热情招呼一声，然后大步离开。 “真他妈丢人败兴！” 秃子破口大骂。 “这孙子不能惯着，你回头给穿几次小鞋。”李民洋连忙叮嘱。 “行，这你放心，肯定收拾老实了。” 孙旭卫恶狠狠一句。 他们两人也准备去来福饭庄转一圈，跟职工们说几句话，然后去找刘区长对接工作，以刘菊英的做事风格，集体性的请客吃饭，肯定要先通知一把手的。 中午十二点时，诚德的人浩浩荡荡抵达来福饭庄，豪车停了一排，而严来福早就在候着了，提前备好了大厅的几张桌子。 怎么落座，当然是有讲究的。 本来薛鹏鹏要坐股东那桌，可架不住方铭嘉、郝一豆等人的抬举，便坐在加盟部那边，准备吹嘘几句。是吧，你得会来事，不然能入了股？ 刘菊英寸步不离地招待着徐海波，看看人家这业务口老总的觉悟。 而姜大梅提到诚德外贸财务总监后，档位可跟原来完全不同，马三、李起弘这些人都变得十分尊敬。 “同样是当过国企的老总，跟孙旭卫的差距是越来越远了。” 常祥顺感慨道，当前喜山厂区归他负责管理，这次并没有得到股权激励，而厂区负责人的职务要在方铭嘉之上，算是副总职务。 对于这些人的安排，李民洋只会给高薪，把机会留给有贡献的年轻人，毕竟当领导谁不会？ “孙副董的分红有多少？”李起弘话多，他有些好奇，看向姜大梅。 “至少三百万，这还是在诚德地产没有业绩的情况下，孙副董那个级别，真就别细细盘问了。”姜大梅很浅的点了一下。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不禁羡慕起来，随着诚德外贸的快速发展，拥有总公司的股权，比金子还要贵。 “大梅，你真是太厉害了，这么年轻就能拿总到公司的股权。” 常祥顺重重道。 “挺感激李董赏识的。” 姜大梅轻声一句，心想当时的资金状况，有几个能抗住压力的？ “马三，你负责的深海市场，今年可得发力，要努力超过李起弘，我得提你的任务档。” 刘菊英见姜大梅不想聊股权的事，便立马谈起工作，转移话题。 “恁往死里干，不能白拿股权。” 马三笑道。 管理岗这一桌，在没喝酒之前，气氛比较压抑，反观薛大脸那一桌，已经踩凳子开始吹了。 “是吧？不能小气，逢人你得散烟啊，这不就关系亲近了？还有烟的档次得高，因为你保不住见到什么领导，华子得搞起来啊” 薛鹏鹏唾沫横飞。 “不行，我以后得换华子。”郝一豆面容冷峻，把这话真听进去了。 没多久后，服务员便开始上菜，大厅里很快热闹起来，人们边吃边聊。 周梦宁来迟了些，刚才跟办公室里的人对接业务，眼下似乎没什么位置，绕了一圈后，站在她哥身后。 “呦，梦宁你来啦，快快快，一豆，你往一边挪挪，再去拿把椅子。” 薛鹏鹏连忙催促。 “好嘞。” 郝一豆深深望了周梦宁一眼，然后立马去找椅子，一副小喽喽的形象。 此时这桌上的人，都不由看向周梦宁，又相互使眼色，露出轻浮的窃喜。 这女同志可是长得不错呀，要不发展一下？都是此类的妄想。 周梦宁入职到诚德，并未有过任何宣传，所以人们对她的身份并不知情，眼下跟薛鹏鹏如此亲近，看来是亲戚？ “叫什么来着？” 方铭嘉摆出加盟部经理的姿态，严肃问。 “哥，我叫周梦宁，这段时间准备办入职手续呢。”周梦宁很谦卑地向方铭嘉解释。 “打算在什么部门？要不跟着我干，加盟部的提出高，可以多挣。” 方铭嘉有意显摆自己的职务。 “职位的话”周梦宁有些不好意思。 “梦宁要给一把手当助理。” 薛鹏鹏帮着解释。 “助理？”方铭嘉眉心一紧，陡然意识到那位姑娘的身份不一般。 “这个梦宁是谁的关系啊？”方铭嘉凑到薛鹏鹏耳边，小声询问，声音都在发颤了。 “周瞿严的亲闺女，加盟部的工作那么累，就别让人家趟浑水了吧。” 薛鹏鹏拔高声音，开始摆架子了，见郝一豆拿凳子过来，又对着周梦宁说：“来，坐哥旁边。” 诶？脸脸，你要这么说话，我就知道怎么来事了方铭嘉连忙凑到周梦宁另一侧，坐在郝一豆的位置上。 “嗨，这不是想把梦宁挖到加盟部，人才谁不想要啊。”方铭嘉立马溜须拍马。 “哥，你抬举我了，其实我啥也不会。”周梦宁有些不好意思道。 “慢慢学嘛。”方铭嘉顺手拿起筷子，给周梦宁夹菜，“这是店里的招牌菜，味道不错。” “谢谢哥。”周梦宁只感觉受宠若惊。 “不是，这我的位！”郝一豆拉着方铭嘉委屈道。 “让我坐这。”方铭嘉恶狠狠道。 “不行！？我也想出人头地。” “给你五十。” “一百！”郝一豆见钱眼开。 “给给给！” 方铭嘉掏出一百，打发走了“小舅子”，而大厅的氛围渐浓 第483章 给我脸脸面子 “来！我敬兄弟们一杯！” 冯喜来喝上头了，直接端着酒杯站起。 “我们跟冯总喝一杯。” 刘菊英率先提杯，看起来非常热情，其余人也纷纷跟着站了起来。 “今天要借着这个机会，感谢各位的支持，要不是因为你们的付出，魔都市场不可能做那么好，成为销售最好的地区” 冯喜来大声高呼，余光扫见李民洋、孙旭卫走进大厅了。 “这可离不开李董和孙副董的带领啊，咱们各部门的同志一定要齐心协力，拧成一股绳，把诚德建设得越来越辉煌！” 刘菊英就差做出冲锋手势，一番话讲得器宇轩昂，没办法，大姐也注意到了李董的身影。 “搞这么正式干啥，上岗上线的，同事们简单聚餐，搞这么严肃，都没心思喝酒了，瞧那冯喜来，都严肃成什么样子了。” 方铭嘉满嘴油渍，跟周梦宁聊得很欢，当然有意这么说，是想在市长千金面前多立点人设，显得与众不同。 “大家多点些菜，千万要让刘总多割肉！” 一道浑厚的声音在方铭嘉身后响起，下意识地转身，瞬间脸都白了。 李董和孙副董什么时候来的？刚才的那些话有没有听到？怪不得刘大姐那么认真地说啊，这这这方铭嘉只感呼吸困难。 而见一把手来，餐桌上的职工全都站了起来。 本来李民洋不在意职工的吐槽，多正常的现象，可孙旭卫嫉恶如仇，专门对着方铭嘉怒斥： “你小子乱说些啥，就这思想觉悟，我看你这加盟部经理别做了。” “孙副董，我这，喝多了，胡乱说的。”方铭嘉真快哭出来了，腿都有些发软。 “秃哥，给兄弟点面子，别计较这事。”薛鹏鹏站了出来，大脸别的不说，就是够义气。 “我看你最近是飘得不行！” 谁成想，孙旭卫直接指着薛鹏鹏的鼻头，“去把招待工作搞好，不知道下午要会见刘区长，还在这摇头晃脑，我看这招待部直接撤求算了。” 人们面面相觑，气氛顿时变得有些紧张，不过李民洋默许，这薛大脸是该收拾了。 “秃哥，你这么说我，不给我面子啊。”薛鹏鹏指着自己，不可思议秃哥竟然凶自己。 “滚滚滚，快到项目上去！” 孙旭卫反手一记耳光，“妈的，脸大就该给你面子啊，欠收拾！” 薛鹏鹏摸着脸，愣了几秒后，头也不回地跑出餐馆。 可李民洋就跟没事人一样，向前端起酒杯，向职工们大声说起： “感谢大家去年的辛苦付出，当然诚德会牢记你们的贡献，并且予以丰厚的回报，希望可以在明年股权奖励的名单上，看到你们的名字。” “李董，我一定会努力的！” 杨小杰大声呼喊，情绪看起来相当激动，随即其他人也纷纷高呼表态。 只有方铭嘉一个人失神，他以为孙旭卫冲着大脸发火，是在暗指自己，真要撤掉加盟部经理一职？明天该不会因为左脚先进门就被开除吧。 “大家一起喝一杯。” 孙旭卫笑着高呼，所有人都一饮而尽。 李民洋简单打了打招呼，便准备要走，可注意到邵茹就在一旁坐着，又停下脚步。 “邵茹，听说你都是组长了？”李民洋笑着问，上次招待同学，她出力不少。 “当当上了。” 邵茹竟然结巴，紧张地站了起来。 “坐下吃，你好好努力，争取拿上曼幕的股权，咱可是排名第一的国货品牌，马上就要走上国际了。” 李民洋笑着鼓励。 “我一定会加倍努力。”邵茹呼着重气，恨不得现在就扑到工作上，心潮澎湃。 “梦宁，吃好没？一会要对接刘区长，你在这里还是跟我过去。”李民洋又看到了周梦宁，随口问。 “我已经吃好了，跟您过去。”周梦宁连忙站起。 “行。”李民洋点点头，又拍住身旁郝一豆的肩膀，亲昵地说： “你小子也得努力，瞧瞧你脸哥，已经拿上股权，都不看工资了。” “哥，我一定会的，你让我干啥都行，脸哥干的，我也能干！”郝一豆神色坚韧，恨不得现在就冲去李民洋家里，把内裤都给洗喽。 李民洋笑了笑后，便与孙旭卫和周梦宁离去，刘区长那边已经在饭桌上等人了。 随后大厅里继续热闹，可方铭嘉空落落地坐在椅子上，一口也吃不下了。 “哥，没事，就算你不是加盟部经理，我姐也肯定不嫌弃你，而且我觉得李董拍我肩膀那一下，应该是有暗示，难不成加盟部经理让我上？” 郝一豆又坐了回去。 “呜呜呜” 方铭嘉受不了刺激，靠在郝一豆怀中哭了起来，顺手摸到毛豆口袋，又把那一百拿了回去，损失得降低一点，没办法，跟大脸关系太亲近，学了几招。 南城区长，刘四海组了一桌，其中徐行到场，主要对接诚德地产的贷款业务。 “抱歉，让领导们久等了，刚才管理岗上的人聚餐，我得出面说几句，来来回回耽误时间了。” 李民洋走进包间，连忙致歉。 “民洋，没事，快坐坐坐，我们也刚刚到，呦，孙副董也过来了。” 刘四海客气招待。 “刘区长，好久不见。”孙旭卫点头示意。 “这位是总行的徐行长。” 随之刘四海立马介绍。 “徐行。” 李民洋主动握手。 “李董，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了，今天终于如愿见到福海的着名企业家了。” 徐行抬举道。 “您客气了，能发展到这一步，离不开领导班子的支持，有了好政策，我们这些民营企业家才能发挥热量。” 李民洋恭维一句。 “我说两位就别相互客气了，都是自己人，来先吃菜，不能饿着肚子聊。”刘子海的话有所暗示。 “对，先吃，咱得先吃饱。” 孙旭卫连忙笑着附和。 徐行顿了顿，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于是包间里的几位先吃，然而就是如此简单的一张饭桌上，将会影响到诚德地产的未来发展。 第484章 另旁人感到恐慌的对话 “铃铃铃” 李民洋放在餐桌上的大哥大响了，起初福海某总行的徐汇知并未在意，只不过淡淡扫了一眼，继续低头吃着饭，直到悠悠飘来一声“郭主任”。 徐汇知的胳膊僵硬在半空，面色凝重，愣了好几秒之后，才将夹起的菜放在碟子里。 “主任，对对对，我已经跟徐行坐一块了，您就放心吧，我们聊得很投机，好嘞，没问题，一定会积极给财政部门纳税，创造更多的就要岗位” 一通简短的电话，给足了徐汇知暗示，而李民洋挂断手机之后，即刻直奔主题： “徐行，有关南城土地资产评估的考核，您这边如何做评断？” 徐汇知看向刘区长，可那位低下头、吃着菜，并未有任何表态。 “李董” 徐汇知深深叫了一声，思虑许久之后，才悠悠开口，可声音竟在发颤： “海城的房地产泡沫很快就要破灭了！据业内消息透露，今年大概率要落实一项新的政策，终止房地产公司上市，将无法质押股权！” 顿时，包间里陷入沉寂，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 孙旭卫，以及晚到的韩心愿，都在紧张地盯着徐汇知，连同刘四海都无法保持镇定。 这可关乎房地产命运的大事件，这一决定将阻止资金大量进入房地产行业，起到釜底抽薪的作用，专门为针对海城的房地产泡沫。 但影响，那可是全国范围的。 “咯吱咯吱” 李民洋在咀嚼着菜，看起来并不在意这样的内幕消息，让紧张的氛围得以缓解。 “徐行” 刘四海终于开口了，微微探前身子，“这不太可能吧，房地产行业带动多少就业，市场明确要姓资的呀，如此整顿，不是要断了经济发展这条路。” “对，徐行，我觉得刘区长分析得有道理，您是不是过于谨慎了，不可能落实这样的政策。” 孙旭卫连忙附和，韩心愿则配合着点头。 “怎么不可能，大概率要落实的！”徐汇知抬手擦拭额头的细汗，这位总行的一把手，此刻竟然看起来非常慌乱，使劲咽了口唾沫后，又急着说起： “海城的房子炒到七千多一平，七千多啊！这已经不是正不正常的问题，而是畸形，很快就要吃大事的，必须要整顿金融秩序。 而所有的资金危机都由银行和信托担负，一旦泡沫破碎，对于我们而言，就是一场极具恐怖的惊悚剧。银行、信托公司将被迫成为海城的开发商。天涯、海角、烂尾楼，将是海城的三大景观！ 可怕的噩梦即将来临，将如影随形，怕要影响数十年，依旧挥之不去！” 最后，徐汇知已经站了起来，声音都在发颤，他无法保持冷静的情绪，加强经济管控的宏观调控必然要实施的，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冒险。 刘四海、韩心愿，以及孙旭卫面面相觑，他们已经听出徐行的意思，连同周梦宁也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诚德地产快速扩展这条路，应该要画上句号。 这便是万大王总资金链遇到困难的背景，愁得几星期没有睡觉。 “海城本来就是示范区，与福海无多大的关联，在咱们这的房价可完全正常，徐行，没必要过于忧虑，有宏观的调控，必然有相应的改革措施出台。 毕竟” 李民洋抬手，重重放在徐汇知的肩膀上，话锋一转，变得意味深长： “市场经济要发展，离不开房地产业务，现在福海所有的领导班子都在支持诚德，如果在徐行您这里耽搁了，那可是大事。” “呼” 徐汇知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包间里变得异常安静，如一潭死水。 人们都很紧张，深知这张饭桌上谈的事有多大。 说句难听的话，刘四海都想走了，发现李民洋这个人真的胆子太大了。 “可是” “没有可是！” 李民洋斩钉截铁，打断了徐汇知的话。 “你刚才说的金融宏观调控政策又没有落实，咱们在合法合规的规定里操作就行，这有什么问题？南城的商业住宅房的均价在一千左右，已经售出百分之七十，预计在这月底，所有楼盘将全部售罄。 证明市场是健康的呀。 刚刚郭主任还在打电话询问此事，刘区长亲自组局，实在想不懂徐行为什么要故意刁难诚德地产！？” 李民洋的一番话，让徐汇知的心都在发颤，连同刘四海都心惊胆战，真的，很想走，求胡说。 “我” 徐汇知陷入两难的境地，他无法预测后期的宏观调控，房地产不准上市，将对诚德地产有多大影响，但如果操作失败，银行将背负巨债。 可所有的领导班子都在支持诚德地产，万一在他手上断了发展，自己的路也就到这里了。 “徐行，抽空看一看诚德地产有多么火爆，领导班子为什么如此支持，那是因为他们有远见！” 李民洋的声音陡然拔高，让徐汇知猛地一哆嗦。 而下一刻，徐汇知的眼神变得凌厉，他做出了决定，要紧跟大部队。 “李董，诚德地产的评估价可以按照当前的商品房售价做参照，第二批的标地随时可以走贷款流程，我这边肯定会大力支持，扶持优秀民企。” 徐汇知沉声道。 “感谢，感谢徐行。” 李民洋端起酒杯，这才准备喝酒。 “来来来，大家一起走一个。” 孙旭卫端起酒杯，包间里的气氛变得热闹起来。 徐汇知似乎已经放开，大口饮酒，可刘四海看起来心事重重，一小杯都没喝尽，还余着一些。 之后酒足饭饱，合作谈成，徐汇知准备要走了，大家伙看起来其乐融融。 “薛经理，赶紧把徐行送回去。” 孙旭卫高喝。 “来，徐行，您这边走。” 期间薛鹏鹏一直在门口候着。 “刘区长，让薛经理一并把您送回去。”李民洋扭头，发现刘四海依旧坐在椅子上。 “呵呵呵”刘四海皮笑肉不笑，“李董，先把徐行送回去，我还得跟你继续落实南城的一些项目。” “成。” 李民洋笑着点头，心里也知道那位要说些什么，但是诚德地产这艘大船，谁也挡不住。 周梦宁偷偷望向李董，姑娘心情处在紧张之中，一把手的野心让她感到恐慌，连同韩心愿都莫名心颤。 第485章 谁也别挡诚德的路 “李董，给徐汇知施压不合适吧，你把多少人给搬出来了，如果真如他说得那样，房地产公司不允许上市，你所谓的大刀阔斧的发展，风险极高！” 刘四海急了，对着李民洋等人高呼。 “风险在诚德这里，刘区长，您是不是太紧张了些？” 李民洋笑了笑，坐下来继续吃着饭，似乎无所顾忌徐汇知刚才所提到的“大事”发生。 “有关抵押贷款的具体事项，包括有可能落实的政策，我还需要进一步与周市落实。” 刘四海丢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开，很明显，这位并不想牵扯任何责任。 “刘区长，慢点走，我这边派人送您。” 李民洋笑着跟出去，同样并未挽留，最终还得周瞿严拍板决定，与刘四海无需沟通太多。 “不用送，我这边坐公车来的。” 刘四海保持微笑，婉拒韩心愿的好意，可等上车后，脸色变得阴沉，他很不爽刚才李民洋拉所有人下水，过于张狂无度。 而李民洋随之又返回到包间里，拿着筷子，指了指餐盘，“你们坐下吃吧，这么多菜没动，别浪费了。” 孙旭卫倒是没多想，直接坐下就吃，而韩心愿、周梦宁似乎欲言又止，还有些心神不宁。 “这烤肉不错。” 孙旭卫语气平淡。 “多吃点素菜吧，有助于长发。”李民洋看向秃子，两人还嬉戏打闹。 “李董，如果徐汇知说的金融秩序要大调整，那诚德地产大刀阔斧的批地发展，风险性极大，一旦收紧贷款，债务随时会崩盘。 倒不如按部就班的发展，先在福海参与老城区的改造工程，毕竟咱们诚德有口碑的呀，房子不愁卖。” 韩心愿心急火燎地提议道，这位同志明显着急了，被“内幕”给唬住了。 “哥，要不还是先缓一缓，看徐行的样子，政策很大可能会落实的，最好先观望。” 作为高材生，周梦宁郑重给出合理观点。 “秃子，你怎么说？”李民洋抬头问，并未去看韩心愿和周梦宁。 “怕个毛！” 秃子怒骂，又与李民洋对视，两人仰头大笑。 要不说能让一个年轻后生从厂里拉出几十万的货，那还是在九一年啊，秃子的那股子闯劲可不是盖的。 韩心愿和周梦宁面色凝重，但也不好在啰嗦什么，坐在椅子上都没心情吃饭。 大概二十多分钟，李民洋就接到了周瞿严的电话，对方的话相当冷峻，只是简单一句，“你赶紧过来找我”。 “梦宁，走吧，去找你爸。” 李民洋笑着。 “好嘞” 周梦宁点点头，看起来心事重重。 下午四点左右，李民洋和周梦宁来到周市办公室，而过于安静的屋子里，让人轻松不起来。 周瞿严正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看到两人进来，并未有过多言语。 “周市，刘区长和徐汇知都过于紧张了，宏观调控对福海根本没什么影响。” 李民洋侃侃而谈，坐在沙发一侧，周梦宁则小心翼翼地靠在一边。 “李董，刚刚得到的消息，海城的贷款政策已经收紧了，根本不给房地产公司放款，资金一旦转不动，泡沫很快就要爆炸了，要死一批人。 这会影响到全国，贷款政策都要收紧！” 周瞿严最后一下下敲着茶几，面容肃穆。 而在九十年代了，人们都在跟着政策走，毕竟刚刚经历过计划经济时代，听风就是雨。 “那就在贷款政策收紧之前，赶紧给诚德地产走贷款的流程。” 李民洋的声音陡然拔高，这让周瞿严一惊，不可思议地瞪着他，好似在说“你疯了？” 而身后的周梦宁在发颤，担忧两人要吵架。 “李民洋，你还准备大刀阔斧的干！不知道有多大的风险？”周瞿严沉声质问。 “如果海城的房产行业出事，出台各种宏观调控政策，哪怕不允许房地产公司上市，其目的只是为了设立一道门槛，不允许普通人涉及这一行！ 可诚德地产是普通企业吗？我这可是全国第一的内衣品牌，诚德广场有多火，所开发的精装修住宅楼，在这月底就能售罄！ 所以，别挡诚德的路！” 李民洋的喉咙处发出嘶吼。 而周瞿严却沉默下来，直勾勾地望着李民洋，好片刻之后，才低声呢喃：“门槛？” “对，就是门槛！” 李民洋点头肯定，“任何政策推行，不能只看宏观调控，要着重经济要的发展趋势，房地产这一行必须得支持，难道还要走老路？ 周市，就现在，你的决定，可关乎着诚德地产的布局，影响极大，更影响诚德会里的每一位成员，我们的路才刚刚开始。” 周瞿严的嘴角微微抽搐，方才李民洋的那一番话，如同一颗子弹，正中他的心脏。 的确，诚德会的布局深远，而基本盘能扩到哪一步，取决于诚德地产的发展，如果在别人政策收紧之前，反而给了诚德足够的支持，那就真要走在全国的前列了。 而且关键一点，诚德地产，是我周瞿严扶持起来的企业，同样意义重大。 “民洋，你对政策的判断依据是”很明显，周瞿严的态度有了松弛。 “周市，我说句难听的，南城的开发，诚德地产给了你们那么多钱，你们已经尝到甜头，其他地方政府也是一样，绝对要大力支持房地产行业的。” 李民洋把话讲得极其透彻，这让周瞿严恍然。 如果让福海停止卖地，不发展房地产，周瞿严他自己都不会同意的，修建新公路，扶持老旧国企发展，哪一项不需要钱？ 那其地方的领导班子，都是同样的想法！ 就如李民洋说得那般，刚开始的那句话，谁也别挡诚德地产的发挥，何尝又不是在暗示，谁也别挡地方经济的发展！？ 大趋势之下，肯定会出台相关的房地产利好政策，海城的警告，只会增添门槛。 “好！” 突然，周瞿严一拍桌子，嘴角竟然淡出几分笑容。 “民洋，我不挡诚德的发展，我还给你足够的支持，甚至拿地的钱都可以分期付款！” “感谢周市的支持。” 李民洋淡出笑容，随之与周瞿严紧紧握手。 任何事情，都是相辅相成！现在的诚德要胜天时地利！ 之后李民洋又与周瞿严聊了许久，而周梦宁有些听不太懂，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如此迅速地转变态度？ 李董他周梦宁偷偷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李民洋身上。 第486章 诚德集体就是要大刀阔斧 腐肉已经无比恶臭，可有人想要欲盖弥彰？拿起铁锹，将那块臭肉埋在土中！ 很多人参与在其中，亲自酝酿大事件，其中周瞿严牵头，李民洋推动 九三年，三月十七日。 黑压压地乌云向下压着，狂风怒号，不时电闪雷鸣，让福海陷入黑暗，至于混沌之中，人们已经很久没遇到如此极端的天气。 可在远处的海上，还是有一艘渔船外出捕捞，孤零零的，消失在地平线中，船上面的人只记得一句话，“风浪越大鱼越贵”! 一辆奔驰轿车急速行驶在道路中，突然一颗树枝砸落，车子猛打方向盘，来回剧烈摆动后，才慢慢回正方向，险些酿成事故。 “财源，你慢点开。” 韩心愿似乎惊魂未定，呼着重气。 “知知道了。”张财源双手紧握方向盘，额头溢出一层冷汗。 “真不知道周瞿严为什么会那么帮咱李董，现在闹得意见很大，海城的事件影响太大了，地区的一些房地产已经出现贷款难的问题，在如此紧张的势头中，大刀阔斧的发展，风险太大了” 张财源又不由忧心道。 “这番话你没当周军子的面说过吧？” 韩心愿连忙问。 “我哪敢呀，周军子就是李董的一双眼睛，盯着诚德地产管理岗上的每一个人，在安排人这一方面，不得不佩服一把手的手段。” 张财源重重感慨。 “呼” 韩心愿深吸一口重气，“事情到了这一步，就无需多话了，我们看不透的，或许到了最后，才能知晓对错，既然周市敢，我们也得撑住，不能让李董小瞧了你。” “我我知道了。” 张财源突然如临大敌。 大概十多分钟后，韩心愿和张财源赶到诚德酒店的大会议室，此时一众高层早已座无虚席。 “抱歉，整理文件耽搁了些时间。” 韩心愿小声致歉。 “赶紧落座吧。”李民洋淡淡一句，并未多在意，等两人坐好后，看向姜大梅，“我们开始吧。” “我先做诚德地产第一批商业住宅楼的财务披露。” 姜大梅严肃发言： “共销售住宅房屋套，底层商户263套，总计销售额为八亿四千三百八十万余元，归母资金净利润为五亿两千二百一十余万元。” 这个利润比，已经相当厉害了，重资产行业，从拿地、盖楼，再到房屋销售，每个环节都需要钱，这得益于诚德地产的精装修营销模式。 “诚德广场总投入七千两百万余元，预计当年的租赁、物业管理费达五百余万，且在连年递增。 子公司的财务从今年起，将不再互通，这影响到股东的个人利益，会以年为单位，进行归母资产净利润的核算。 当前诚德外贸总公司的资金池为十三亿三千两百万余元。” 姜大梅的声音落下，让一众高层惊呼，他们搞不明白，母公司哪里如此大的资金池。 而李民洋所占诚德外贸的最大股权，保持在百分之九十以上，姜大梅、孙旭卫，以及徐海波只是极小的一部分，且在不超过百分之十的占比中稀释。 毕竟诚德外贸的资金组成太过特殊，李民洋没有通过任何融资手段，他本人就是最大的资本。 “南城第二批商业住宅楼也已开始建设，而这部分资产并未归到母公司，当初买地的价格高达三亿四千五百万。” 李民洋随之开口，一一扫过在座的一众高层，接下来的声音拔高几个度： “现将诚德外贸正式更名为诚德集团，而集团将以商业、文化、地产，以及金融这四大板块进行发展规划，其中地产业务，要涉及到超市、购物商场，星级酒店，以及商业住宅区等多种元素。 在接下来的一年中，子公司诚德地产将大力发展布局，其规模要达成国内业务最大的房地产公司。” 李民洋的话到这里，让韩心愿、张财源等一众房地产管理岗的人倍感震惊。 从最开始，在东营厂区拉出货物时，就足够证明一把手的野心有多大，“当年达成国内业务最大的房地产公司”，没人会怀疑这番话的真假。 只是在担忧，海城的房地产业务岌岌可危，出台相关的严控措施势在必行，全国房地产业都在持谨慎的态度。 然而就是在这种节骨眼下，诚德地产的发展要大刀阔斧！ “在职务方面，集体亦要进行相关调整” 李民洋继续说着，让会议桌上开始窃窃私语，人们交头接耳。 只有周军子正襟危坐，那张严肃的脸似乎永远都不会微笑。 “子公司受母公司诚德集团的实质控股，对子公司的重大事项有决策权，同时可以决定子公司的董事会组成。 孙旭卫任命为诚德集团副董，同时担任曼幕、枕边秘密，两家内衣品牌董事长一职。 徐海波任命为诚德集团副董，同时担任诚德投资有限公司董事长一职。 姜大梅任命为诚德集团财务总监。 韩心愿任命为诚德集团总经理，同时担任诚德地产董事长一职。 房樊朴任命诚德集团总经理，同时担任诚德影视董事长一职。 以上，为诚德集体的职务调整。” 李民洋的话落了下来，有关诚德集团副董一职的人选落下帷幕，就是人们猜测的那两位，孙旭卫和徐海波。 能够在总公司担任要职的，有很大概率拿到诚德集团的股权激励，韩心愿可以担任总经理一职，已经心满意足。 眼下诚德地产，包括内衣品牌，空出诸多职务，如子公司副董一职，让有些人开始心急。 刘菊英重重深吸一口气，张财源不时望一眼周军子，还有不少人相互投去锐利的目光，而李民洋要得就是他们彼此间的竞争。 诚德集团这艘大船，已经愈发完善。 “各位，你们要牢记公司的使命” 李民洋随之开口，让会议室里安静下来，人们都在目不转睛地往前望去。 “我们要” 李民洋站了起立，而其余管理岗的人也纷纷站起，大家一同举手鸣誓：“诚信为本，以德服人！” 第487章 资金杠杆正式开始启动 珠城市。 朱江明协格例的一众高层，以及市长，蒙明科，共同接待诚德集体的李民洋、孙旭卫等高层，规格已经抬到最高。 这支队伍，在机场可谓声势浩大。 “民洋同志，非常感谢你对格例的支持，这可是我市扶持的重点企业，相信在你们的合作下，可以互惠共赢，都可达到新的高度。” 蒙明科与李民洋重重握手，留心到那张年轻的面容，心中不免震惊。 “蒙市长，还是您领导的好，格例从1991年成立以来，正从一家小厂，向多元化、国际化的工业集团蜕变，诚德也想沾您的光啊。” 李民洋顺口抬举，这番话又有所暗示。 “呵呵呵”蒙明科笑得很开心，“你们这些年轻人不光有闯劲，还会说话，可了不得啊。” 随之蒙明科轻拍着李民洋的后背，两人走在最前面，大部队往机场外走去。 “孙副董，这次终于能让我好好招待你了，咱可一定得喝好。” 朱江明与孙旭卫并肩而行，两人的关系看起来非常熟络。 “哈哈哈哈别的不说，酒得喝好。” 孙旭卫大笑，抬头望了眼蒙明科的背影，随即压低声音：“项目上的事，一会可以在饭桌上提吗？” “可以。” 朱江明用力点头，神色亦是严肃下来，“我已经提前打好招呼，可以直接买地，你们房地产公司商量着来，但是格例的销量你得给我保证。” 一句“直接买地”，讲得相当灵性，让孙旭卫咧嘴笑了起来。 “朱总，这你放心，咱可是诚德会的人。” “哈哈哈哈哈” 朱江明大笑，而后一路与孙旭卫侃侃而谈。 兄昌饭店，在这时的朱城，绝对算最火的餐馆，人们无论啥时候去了都得排队，其中特色菜，客家酿豆腐、化州油香鸡、捞河粉，做得相当美味。 朱江明在此招待李民洋、孙旭卫一行人，包间里的氛围尤其欢闹。 “蒙市，可惜您没亲眼看，诚德地产开发的精装修楼盘，在福海有多么火爆，认购现场大排长龙，好的户型要靠抽签才能买到。” 见时机成熟，朱江明开始给李民洋捧场。 “呦，是嘛？” 蒙明科笑意盈盈地看向李民洋，与其又碰着喝了一杯。 “要不然也不会一次性卖出那么多台格例空调，大大减轻了库存压力。”朱江明又说。 “蒙市!” 而下一刻，李民洋正色： “只要是诚德集体开发的楼盘，都会配套国货品牌，不只有格例，包括熊猫厂的彩电，海耳的冰箱、洗衣机，甚至燕舞的收录机，都是合作伙伴。 我们的最终目的，是联合一众国货电器，走产业化结构，如此就可打造第一交易市场，外国品牌根本进不来，可以帮助格例达到新的高度。” 听着这些话，蒙明科严肃下来，在思虑着一些事情，包间里也随之安静。 李民洋和朱江明对视，后者则在自信点头，毕竟格例的定位在珠城可不简单。 “精装修，把家电融到房价中搞预售，有点意思。” 片刻后，蒙明科笑着嘀咕，转头又对李民洋说起：“李董，你准备投资珠城的哪块地，我们这里非常欢迎你们开发商的投建。” 而这位口中所谓的欢迎，离不开李民洋对格例的帮助，要不然凭什么欢迎你？珠城这个地方，不愁投建的人。 “湾子沙！” 李民洋重重道。 “湾子沙？” 朱江明不由高呼出声，面露不解，而蒙明科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这时的湾子沙还是一个相对比较封闭的社区，因为地理位置原因，与外界的联系不是特别紧密，虽然有文件要开发发展，但一直并未落实。 湾子沙现在的定位，与福海的南城无异，但卖地的价格要相对便宜。 “民洋，这个地方本地人可并不怎么喜欢，我担心开盘以后，房子会不太好卖。” 朱江明提醒一句。 “相信在蒙市的领导下，湾子沙的地位会逐渐提高的，诚德地产不光可以建设楼盘，还可打造一片生活区，购物广场、超市应有尽有” “好！” 不等李民洋把话说完，蒙明科便拍板应了下来，湾子沙要建设为重要港口，恰巧诚德地产有意开发，正想睡觉，给递来个枕头。 “民洋同志，湾子沙的标地，我可以给你诚德地产相关的优待政策，但是你得帮我建设好，多拉来几家开发商，达成一定规模。” “好！” 李民洋重重应道，他需要的就是蒙明科的优待政策，可以拿着这个“优待”，再与其他开发商谈“条件”，这便是筹码，不断利用。 “在福海南城，第一期，以及第二期商业住宅楼，包括本地最大的购物商场，都由诚德地产开发，如果只是一块小楼盘，那我也没必要跑这一趟。” 李民洋又补充道。 “还是得期待蒙市给咱们的好政策呀，这样我们才好向其他开发商张口。” 随即孙旭卫提杯。 “这好说，好说，红头文件我这边会加紧上会” 蒙明科看起来心情大好，举杯，又与众人喝了一杯。 本该复杂的一件事，在诚德会的这层人际关系下，变得简单起来。 与此同时，在副海，周市办公室。 “诚德超市？已经通过备案了？” 周瞿严问道。 “都已经通过了，诚德地产将打造全国最大的连锁超市。”韩心愿肯定道。 “你们诚德集体可真是全方面发展。” 周瞿严将文件扔在办公桌上，又倚靠在椅子上，停顿片刻后，沉声问：“准备在福海开几家店？” “七家！”韩心愿笑着探前身子，“城区六家，南城一家，其占地面积不小于1500平。” “这么小的事，不需要跟我说吧？”周瞿严眉头紧锁，预感不妙。 “是犯不着跟您说，可买地准备分期付款，这事您不是跟我们李董都商榷好了。” 韩心愿咧着嘴，一副小人形象。 “呵呵，这就开始了啊，行，我给你们批复文件。”周瞿严很利索地答应下来。 “好，那就不打扰您了。” 韩心愿退出办公室后，面容变得严肃，诚德地产的资金杠杆正式启动了 第488章 想拿利润，你得以身入局 等送走蒙明科后，饭桌上的谈话露骨了许多 “李董，在蒙市这边拿到红头文件，你准备怎么跟万课的那些人去谈？格例的销量务必给我保证。” 朱江明重重靠在椅子上，仿佛如一座雕像，无笑无怒。 “朱总，保证格例销量的前提，取决于蒙市的红头文件，能够批多大的地，最好能够把整个湾子沙的项目都交给我来做！ 有多少住宅，就有多少台格例空调！” 李民洋的话可谓无比狂妄。 “整个湾子沙项目？” 朱江明坐了起来，声音拔高几个度，“其中涉及的问题太多，首先拆迁款项、回迁楼要如何解决？这里可不是福海！没人帮你把所有事都摆平，这需要多少资本你心里有数吗？” “湾子沙有多少问题，你就帮我解决多少问题！” 而李民洋的声音又盖过朱江明，“诚德地产，包括其他开发商，只愿意承担合理预期的开发费用，如果一旦有所超出，凭什么在这投资？” 声音落下，而包间里也随之安静下来，朱江明在直视着李民洋。 “朱总，只有诚德会的盘子足够越大，格例的销量才能彻底打开，再说风险又不在你这里，你只是介绍人罢了，玩的大点没什么，就怕没人带着你玩，那才叫难事。” 孙旭卫幽幽开口，探前身子给朱江明满了一杯，他与李民洋永远红黑脸。 “只要走好这一步，将沙子湾开发好，诚德会的基本盘就彻底稳了，格例还愁销量的事？你知不知到福海南城二期项目又能给你带来多大营收。 所以只想混日子蹭吃蹭喝，朱总你自己的心会安？不怕被踢出去？” 李民洋在已经赤裸裸的警告，他是诚德会的创办者，帮助朱江明、张瑞那些人带动了上万的销量，在这有摆脸色的资格。 地位得明确，不然有些人可就摆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喽。 朱江明紧皱眉心，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力，他已经依赖，或者是倾向李民洋打造的“第一交易市场”，多轻松啊，都不需要市场营销。 踢出去？露骨的话，让朱江明心头一紧，如果诚德地产与其他外企空调品牌合作，那格例的路将更难，这才是前所未有的危机啊。 想着一些问题，渐渐的，朱江明的额头溢出一层冷汗，方才意识到，身在局中，必须以身为棋子。 利益始终与风险并存。 “江总，事情到了这一步，诚德会的大盘，需要我们每个人去努力，说句难听的话，同样的采购价，我们完全可以和外企品牌合作，这样购房者的积极性还更好。” 孙旭卫拿起酒杯，再次点了点。 “哈哈哈哈，民洋，你这小子的野心可真够大啊。”突然，朱江明大笑，这让包间里的气氛缓和下来。 “来，喝！” 朱江明仰头一饮而尽，这位要以身入局，已经尝到了甜头，诚德会太过有吸引力，不可能舍弃吃到嘴里的肉。 李民洋与孙旭卫对视一眼，两人嘴角微微上扬。 而这样的饭局，周梦宁虽然有参与，但完全插不上话，姜大梅则始终在抽着烟。 “梦宁，给我把烟灰缸拿过来。” 姜大梅淡淡道。 “好嘞姐。” 周梦宁连忙去拿烟灰缸，不得不说，周市的这位千金，一点架子都没有，还很听话，其实韩心愿的那一次，真被收拾服了。 “来来来，接着喝。” 孙旭卫又举起酒杯，与朱江明勾肩搭背，包间里再次热闹起来。 福海，南城。 出了年以后，去逛诚德广场的人少了许多，但到了饭点，各家餐厅依旧能坐满，溜冰场那里倒经常有不少年轻人，顶楼的影院也不断上映香江的新电影。 诚德广场已经成为福海最红的购物商场，能去一趟就是时髦。 在第一层，位置最佳的一家门店，之前一直空着，有不少人想要租赁，今天终于入驻新商户，“诚信金”三个字尤为醒目。 诚信金的法人为黄暖冬，并未归为诚德集团的子公司，而是独立经营，在成立集团之前，李民洋将五千万汇给媳妇。 而黄暖冬也从省税务局辞职，正式下海。 “把珠宝摆在最前面，那些利润高，金银首饰放在店里面，还有钻戒，也往前面摆” 倪青在店里张罗着，展示柜里各种金银珠宝琳琅满目，似乎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富贵的气息。 “暖冬” 刚刚开业，刘菊英就笑着上门来了。 “刘大姐，您怎么过来了。” 黄暖冬连忙去招呼。 “家里的大儿要结婚了，得买三金，就过来瞧一瞧。” 刘菊英笑着牵起黄暖冬的手，这大儿是不是要结婚不能确定，但一把手的爱人开了家金店，能不来照顾生意？ “诶，好。” 黄暖冬笑着应道，领着刘菊英看金，也不好多说啥。 这时一辆挎斗摩托车急速往诚德广场的方向行驶，三月份还是凉啊，冻得方铭嘉直哆嗦，烟头都咬不住了。 “咱去广场干啥？” 郝一豆缩在副兜里。 “小道消息，暖冬在商场里开金店了。”方铭嘉一张嘴烟掉了，瞪了郝一豆一眼。 “然后呢？” 郝一豆向方铭嘉投去天真的目光。 “你说呢，还然后呢。” 方铭嘉抬手给了郝一豆一瓜。 “哦懂了懂了，咱去给嫂子收拾门店对吧。”郝一豆一副得意的神色。 “真个傻鸟，人家缺人？还用得着你在店里晃荡啊，暖冬开店可是谁都没通知，开业的第一单就变得相当重要了，我得去买。” 方铭嘉大声痛骂。 “原来是这样，可是我没带钱啊。”郝一豆急了。 “买的太刻意可不行，不然暖冬为什么不通知人，就是不愿沾一把手的关系，我有合适的理由，你小子再等等，咱总能找到机会。” 方铭嘉得意一笑，仿佛看到了前途一片光明。 自从诚德集团成立以后，人们的干劲更足，竞争也更大，谁不想拿到股权激励，而且空出一大堆职务，孙旭卫迟早要卸曼幕的职务。 大概十分钟之后，侉子摩托车停在广场一角，方铭嘉和郝一豆嘻嘻哈哈地往商场里面跑。 “哥，我去买包烟吧？” “买个毛，关键时刻别掉链子，快，跑步前进” 方铭嘉不断催促，他是一刻也不敢停歇。 第489章 门槛竟然针对诚德地产 “嘘嘘咻咻咻” 方铭嘉容光焕发，吹着口哨走进金店里，可眼前的一幕让他如被雷击，僵硬在原地。 “刘大姐，太感谢你了，没想到诚信金的第一单是你帮忙开的。” 黄暖冬挽着刘菊英的胳膊，笑着说道。 “诶呦，是我该感谢你，不然儿子结婚，上哪买这么好的金子，不行，我得介绍给亲戚朋友们。” 刘菊英还是会说，这话谁听得不舒服，连同一旁的倪青都笑了起来，附和道：“要不说人家是业务口上的一把手呢。” 怎么什么事情，都能被刘大姐抢在前头？她原来是种地的吗？这一刻，方铭嘉深感绝望。 “呦，铭嘉，你怎么过来了。” 迎面撞见熟人，刘菊英笑着问。 “嗨，这不是准备结婚了，过来看看金三件，诶呦，这款式扫一眼都觉得不错呀，暖冬，你这生意绝对差不了，眼光太好了。” 方铭嘉连忙溜须拍马，心里安慰，第二单也行。 “啊？你结婚？和谁啊？” 郝一豆张大嘴巴问。 “和你姐！” 方铭嘉没好气道，心说这小舅子真没眼力劲。 “这，哈哈哈哈”郝一豆咧嘴笑了起来，“咱没通知我，还挺突然的。” “通知你？反过来我叫你哥呗。”方铭嘉狠狠瞪向郝一豆，可一抬头，笑得格外灿烂。 “暖冬，帮我选选金子吧。” “成。” 黄暖冬热情招呼，不过老板娘也就今天在店里，以后献殷勤也难喽，方铭嘉逮住了个尾巴。 但方铭嘉身上没带多少钱，将将够买小点的三件，可郝一豆上头了，非得给姐姐挑克数多点的。 “豆哥，我以后叫你哥，没看出来我找的借口吗？刘大姐的儿子才十八，他能结婚？求你别叫了，以后和你姐结婚，肯定补大的。” 方铭嘉找机会哀求，真服了郝一豆，这小子啥也是学个二把刀，就如听了脸脸的那些话，就死等着找机会，给李民洋洗内裤呢。 朱江明安顿好李民洋一行人后，直奔蒙明科办公室，而这时的天已经黑了下来。 “蒙市，李民洋可以带动不少投资，前提是咱得亮出底盘子，把事做体面喽。” 朱江明看起来很急，在沙发上坐不住。 “体面？怎么做还算体面？” 蒙明科笑问，当初成立格例时，也没见这位同志如此激动过。 “整个湾子沙让李民洋去牵头开发。” “整个湾子沙！”蒙明科拍桌子站了起来，背起手，神色动怒： “他能按照市里的要求规划开发出来整体建设？你以为开发文件没到我这里，我点头就可以批，问题是得找靠得住的开发商，各方面条件都达到，所以才拖到现在。 最起码一个标准，它得是上市公司！” “上市公司”这四个字，几乎在蒙明科的喉咙处炸开，诚德地产在福海卖那么好，又和格例有合作，这位才会批地，给优待政策。 要是把整个开发项目都交到李民洋手上，蒙明科不放心啊，干到一半没钱了怎么办？谁来兜底？给拆迁的钱呢？面临的问题太多，所以必须得是上市公司。 “哥”朱江明更急，跟着站起，又说道： “诚德广场以餐饮、文化、娱乐、购物等多元化的商场模式绝对可行，要不然也不会在福海那么火爆。而湾子沙的交通问题一旦打通，那地肯定能火起来的。 您知道一旦所有楼盘都走精装修路线，将给格例带来多大的销量吗？” “哼，朱江明，你不能因为格例的销量，就让我去冒这个险，正因为湾子沙是潜在的重点项目，务必要让上市房地产公司去牵头，诚德地产只能做陪衬。” 蒙明科表明态度。 “可是” “没什么可是，回吧。” 蒙明科直接背过身子。 朱江明张了张嘴，但不好再开口说些什么，只能匆匆离去。 一间宾馆里，李民洋、徐海波，以及孙旭卫，正在聊着些事情。 “海城已经崩掉一批楼盘了，现在搞得人心惶惶，真如徐行说得那般，真得出台一些管控政策，不然房地产这一行要乱成一锅粥。” 徐海波忧心忡忡地说道。 “门槛肯定得有，但越是这种情况，拿地的价格越便宜。”李民洋沉声道，而一旦到了明年，房改政策正式落实，竞争可就大了。 “也不知道朱总那边什么情况，要是在海城出事之前，能把湾子沙的项目搞到手，那就稳妥了，福海那边不怕，咱们继续低资金开发。” 孙旭卫说了一声，而他话音刚落，李民洋的大哥大响了起来。 接听后，传来朱江明急切的声音。 “李董，咱们被卡住了，蒙市那边说得非常明确，要想牵头湾子沙的开发项目，必须是已经上市的房地产公司，有门槛的！” 门槛这二字，几人刚才还在讨论，没成想诚德地产竟然被卡住了，这时的政策就是一道红线，哪怕诚德地产账目上再有钱，还是得合规矩。 不然蒙明科就得担责。 “那位的意思是，诚德地产只能开发小项目？”李民洋问。 “对呀，这怎么办？” “朱总，没关系的，牵头不牵头，只是说的一句罢了，我这边想办法。” 李民洋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极具危险的想法。 “你打算怎么做？”朱江明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由跟着紧张。 “湾子沙的项目，蒙市可以拍板决定吗？”李民洋没回答朱江明的问题。 “这个倒是可以，项目已经到他手上了。” “那好，朱总，那位可以拍板湾子沙的项目就够了，已经不早了，先休息吧。” 李民洋望向窗户，天黑了。 “民洋，有什么事咱随时沟通，总之在我这里，批几处住宅楼肯定是没问题的。”朱江明宽慰道。 “朱哥，感谢感谢，那先这样。” 李民洋挂断电话，目光停留在窗外，远处平静的海面突然掀起浪花，猛地拍打在沙滩上。 “要不先搞小项目？”徐海波小声提议。 李民洋和孙徐卫都没吭气，房间里突然异常安静，搞得老徐有点想走。 第490章 偏激与疯狂 夜很深了，诚德集团的那些高层，行动似乎向某种偏激的方面愈发频繁 “老徐，你明天一早出发，去深海约万课王磊的时间，以诚德集团现在的影响力，那位会专门给咱们腾出时间的。” 李民洋沉声道。 “好，那我明天一早就走。”徐海波连忙点头。 “秃子” 李民洋又看向孙旭卫。 “我知道你意思，明天一早我出发去岛城，张瑞的牌面很大，要把诚德会的每一个人都利用起来。” 孙旭卫的那张脸不带任何情感，似乎在谈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 “那个”李民洋眉头轻皱，一时想不起熊猫厂负责人叫什么名字，“二秃那边，打电话通知就好，福海的楼盘，每套房都配了彩电，那人该出点力了。” “二秃是指苗总，苗奋勇对吧？”孙旭卫这才露出一抹疑惑的神色。 “对。”李民洋恍然点头。 “跟我想一块去了。”孙旭卫咧嘴笑起，最起码不孤单了，还有个秃的。 “那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轰隆！轰隆隆” 李民洋的声音未落，窗外电闪雷鸣，噼里啪啦地下起大雨。 “等一下，民洋，你还要留在珠城吗？准备干什么？”徐海波担忧道。 “我？” 李民洋的眉头微微挑起，“当然是要蒙明科手里的红头文件，不然怎么能打动万客的王总。” “可是这不符合规矩呀，流程不对，湾子沙的整改项目，不该由上市公司去牵头。” 徐海波着急了，手里溢出汗珠，这位在体制里待得时间太长，习惯性沿着条条框框走。 “这种情况下，任何政策都是模棱两可的，怕个毛，按部就班的发展，不知不觉就死了。” 孙旭卫不屑道。 “我明天找朱江明对接一些事。” 李民洋沉声道。 “咚咚咚。” 房间里响起敲门的声音，孙旭卫正巧已经走到门口，拉开门口，朱江明一脸着急地走了进来。 “突然下雨了，就到你这边坐坐，民洋，蒙市的态度很坚决，湾子沙的项目必须由上市公司来牵头。” 朱江明坐在沙发上，微微喘着重气，像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昂” 李民洋拉长声音，坐在朱江明的另一侧。 “走，老徐，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孙旭卫看出其意思，拉着徐海波先行离开，将门紧紧闭上。 房间里的灯光暗淡，房间外电闪雷鸣，海面上涌起阵阵浪花。 福海，南城。 “有情老哥，超市的项目要紧急出方案，核算指标要在三个月之内达成。” 韩心愿在工地上找到陈有情，这时二期的商业住宅楼正在紧锣密鼓地建设中。 “项目赶得这么急？” 陈有情扶了扶工程帽子，接过韩心愿给递来的标地图纸。 “这只是开始，我得连夜去其他城市，至少在本省内，要达成五十家大型购物超市。” 韩心愿露出一抹苦笑，而在本省，诚德地产可以享受到周瞿严给到的优待政策。 “这么晚？连夜过去？” 陈有情担忧道。 “明天一早就得出现在市政厅，可不得连夜赶路，我先走了。” 韩心愿摆摆手，转头钻进车里匆匆离开，灯光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陈有情扭头望一眼正在投建的工地，以及手中厚厚的一沓项目立标的图纸，心中涌起阵阵担忧，诚德地产的大刀阔斧，连自己人都觉得心惊。 当前已经疯狂到何种地步？ 在福海，以及周边城市，只要是同省的，大肆购入土地，采取分期付款的模式，且标地还将进行抵押贷款，这种操作方式，杠杆都要到天上了。 万一玩不转，资金链断裂，脚底下就是万丈深渊 “滴滴” 一辆桑塔纳停靠在一边，有情老哥定睛一瞅，车牌特熟悉，哦，原来我那辆车啊，都成集团的公车了。 “陈总。” 周军子急匆匆地跑来，“老城区改造项目下来了，你赶紧出图纸，土地局那边急着要。” “老城区的项目也要了。” 陈有情长长吐气。 “你这边抓紧点，我得连夜去做拆迁的赔偿工作，有人要得太高了，简直离谱。” 周军子丢下一句后，又驱车离开，这位的性格认真，福海地区的拆迁工作交由他负责，相当稳妥。 “轰隆” 一声闪电，让朱江明的身子猛得一颤，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民洋，你这么操作，不还是由诚德地产牵头湾子沙的项目，万客等房地产企业，只不过走个过程罢了。” 朱江明眼球都在往外凸，似乎受到了多大的惊吓。 “只能这么做！” 李民洋一字一顿，他也站了起来，指着茶几上的地图，正是湾子沙那一面。 “不然凭什么让万课等上市房地产公司跟诚德集团合作，必须要让人家有利可图！而且只有这么操作，才能让蒙明科下发红头文件。” “可一旦开发不好，我都没脸见蒙市了啊！” “不可能开发不好！” “你怎么保证？” “朱江明，别扯这种废话，让万客去拿标地，诚德再从万客手中提价收回标地，你知道套皮操作下来，我得多搭多少资金进去。 现在，是我李民洋，拿整个诚德集体在给你们创造利润，你现在让我保证？这种屁话有用！” 李民洋近乎歇斯底里，也终于让朱江明冷静下来，有些失神地望着眼前的年轻人。 噼里啪啦，雨越下越大。 不知过了多久，朱江明笑了，无力地坐在沙发上，摇头呢喃： “李民洋，人性都是贪婪的，自从吃到甜头以后，我每天都盼着诚德地产第二期商业住宅楼的开发，更幻想沙子湾的项目给格例带来的巨大利润。 在玩转人性这方面，不得不说，你是个高手，完全不敢相信你的年龄。” “朱总，不能只让我一个人把筹码都压上啊。”李民洋的语气恢复平淡，坐在沙发上，给朱江明递烟。 “好，在蒙明科那边，我来做调解，保证红头文件的下发，可是套皮拿标地，诚德集体有这么多钱吗？给万课等房地产汇款，总不能也分期吧？” 朱江明深吸一口烟，露出一抹担忧。 “有，只要诚德在福海可以不断拿地，就能抵押贷款，总之，湾子沙的主要项目，得由诚德来做。” 李民洋缓缓道，脑海中已经构建出湾子沙繁华场景，特殊的地理环境，这里可是珠城未来的着名景区。 事情从无到有，从来都是虚无缥缈的，人们会陷入无知，认为自己做不好的事，别人也不可能。 90年代，玩的就是信息差。 第491章 二人组的配合 翌日，清早。 李民洋和朱江明嬉皮笑脸地出现在蒙明科的办公室门口，两人如门神，一左一右地站在两边。 蒙明科看到这两人，立马板起脸，正色道： “李董，湾子沙的项目，必须交由已经上市的房地产公司来做，虽然曼幕内衣卖得很火，可毕竟跨着行，既然我挂帅，我就得负起这个责。” “蒙市，您说的对，今天来的意思，就是贯彻落实您的意见方针，跟您保证来啦。” 李民洋上前解释，笑得格外灿烂。 “哦？呵呵呵”蒙明科闪过一抹狐疑，看向朱江明，见其认真点头，方才笑出声。 无论如何，湾子沙如此重要的开发项目，朱江明在这种大事上，还是分得清是非。 所以对这位“弟弟”，蒙明科十分信任。 “蒙市，但在允许范畴之内，一定要给诚德地产批最大的标地。”朱江明上前恳求。 “这是肯定的呀，当然要给好朋友最大的优待。”蒙明科笑容和蔼，亲拍李民洋的肩膀，把两位好同志邀请到办公室里。 “年轻人嘛，有点野心很正常，但要拎得清自己，万事从小做起，不然容易出事。” 蒙明科还认真叮嘱李民洋。 “是是是，领导您说得对，昨天朱哥还向我强调，湾子沙的项目极其重要，不能耽误城市发展。” 李民样头如拨浪鼓，一副老实人形象。 蒙明科满意地点点头，随即翻找湾子沙的项目书，这个间隙，李民洋与朱江明对视，两个老阴货很有默契地同时点头。 “项目标地的话” 蒙明科坐在办公椅上，翻看文件，李民洋和朱江明一左一右地靠过去，俯下身子一同看。 “这里。标地zc、zc总共二百亩商业用地，可以全都批给诚德地产，至于土地的价格嘛，二十万每亩，可以预付百分之七十。” 蒙明科给出的政策，足够优待诚德地产了，这完全是看在格例的面子上。 “诶呦，感谢领导。” 李民洋的表情夸张，双手抱拳。 而朱江明的神色严肃，在蒙明科耳边低语：“领导，有关湾子沙项目开发的红头文件，您得正式下发，这样一来，其他上市公司才会来投资。” 蒙明科神色一怔，随即缓缓点头。 随后李民洋又与蒙明科寒暄客套，喝完杯中茶以后，便先行离开，可朱江明没走。 “确定是上市公司来牵头？” 蒙明科沉声问。 “哥，您这话说的，标地落章您这边得批复，是不是上市房企，您不一目了然。”朱江明嫌弃地瞥了蒙明科一眼。 “哈哈哈哈”蒙明科拍大腿狂笑，“被你小子昨天的话给吓到了，我可不敢把湾子沙的项目交到一个做内衣的地产公司。” “对对对” 朱江明咧嘴陪着笑，但心里还是莫名的一惊。 “你怎么笑得这么虚？” 蒙明科随口一声。 “昨晚上弟妹，呵呵呵呵”朱江明倚靠在沙发上，抬头擦细汗的功夫，心里的不安感瞬间消逝。 现在只有诚德会，可以带动格例的销量，在巨大利润面前，朱江明很难不去冒这一步险，更何况主要的风险在诚德，“以身入局”已经成必然。 就如当时黄书记想的那般，或许每个人，都已经身在局中，利益就是最大的捆绑绳。 李民洋可并只是单纯挣电器的差价，而是要让诚德会里的人，吃到甜头，并且产生危机感，如果第一市场，营销的是竞品呢？这种恐慌心理会被无限放大。 川流不息的街道上，李民洋坐在车中望着窗外，一双眼睛无比锐利，都得入局。 “哥，您这边要先下发红头文件，具体落实开发事项，如此一来，我才有资格去找开发商谈，要让他们保证一点，必须走精装修，且用格例空调。” 旋即，朱江明严肃道。 “江明，我知道你的意思，想要通过与房地产商合作，打开格例的销量，这是很有突破性的一步，不然价格优势不明显，哪能比得过外国大牌” 蒙明科拿出湾子沙的相关红头文件。 “哥，您这边得多给优待政策，商业片区，以及住宅区务必要联合开发。” 朱江明提醒道。 “这我心里有数，能让湾子沙提前发展，当然是件好事，但朱城可不缺钱，发展是迟早的事，我只说明一点，在主要商业区，上市房企得全部投资。” 蒙明科重重叮嘱。 “这您放心，最后都得落章的。” “行。” 蒙明科应了下来，一缕阳光晃得朱江明睁不开眼睛，他疑惑什么时候天晴的？ 在九十年代，土地的购买流程并不复杂，一把手可以拍手决定，特定的时期，总有特定的政策，且每个地方都不相当，如福海与朱城，城市结构就有本质区别。 在珠城新兴企业不断发展，而在福海，却面临着严重的下岗潮。 在十二点之前，朱江明匆匆回到车里，一脚油门先驶离政务办公区。 “湾子沙的开发红头文件已经签署了，只要开发商投资到位，就可立即启动项目，有关拆迁项目，市政会帮我们一起进行。” 朱江明说道。 “好。” 李民洋重重一句，嘴角不由上扬，要说发展区，湾子沙绝对排得上号。 “呼希望市场可以姓资，海城的房地产能够晚点暴雷。”朱江明担忧道。 “市场肯定姓资，我们得出发去深海了，见见那位大人物了。” 李民洋露出一抹期待的神色，终于，要到见王磊的这一步，会会那位传奇人物。 与此同时，徐海波已经抵达深海，而当他舟车劳顿，又匆匆赶到万课的大楼，且自报家门后，却得到令人愤怒的回复。 “你这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份呀，连个介绍信都没有，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见到我们王总的呀。” 那位助理趾高气昂，斜眼看着徐海波。 不过在这时的王磊，绝对的风光人物，那可是第一家上市的房地产企业。 “我曼幕是从我手上做起来的，还要怎么证明，这是我的名片。” 徐海波罕见情绪激动，把自己的名片重重拍在那位助理的桌上。 “这个东西，谁都能打印吧？”助理只是简单地扫了一眼，就不再理徐海波了。 “好，好，行” 徐海波只得咬牙离去 第492章 要的就是牌面 徐海波是接连受挫，直接被那助理定性为外流人员，叫保安哄了出去，情急之下，只好打电话通知李民洋。 “什么！见到不到人？好，要牌面是吧，我让倪娜娜他们回来。” 李民洋挂断大哥大，立马又拨通跨洋电话，这时郑小虎的团队已经前往米国拍戏。 “李董，这不影响的，可以先拍其他人的戏份，我立马安排娜娜的行程。” 郑小虎那边正是深夜，但还是妥善回复，没有丝毫的犹豫。 “郑导，给你添麻烦了，实在这边的情况紧急。” “我们之间不说这，千万别见外。” 郑小虎笑道。 跨国飞一趟，手续极其麻烦，但是在九十年代，消息闭塞，人们讲究的就是牌面，如果倪娜娜等明星在场，会更好促成与万课地产的合作。 随后李民洋挂断电话，而这两则通话，朱江明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不禁乐道：“这么说来，深海这一趟，我还能见到大明星。” “都是些小事，朱城可是个好地方，尤其湾子沙，一旦开发起来，那可是本市最热的旅游景点，海湾地区呀，风景美如画，有多少人慕名而来。” 李民洋捏着厚厚的文件袋，心中无比激动，哪怕深海提前开发，可朱城的特殊人文地理，在整个广海省份，经济仅次于深海。 脚底的这片土地，蕴藏着金山银山。 “还想去哪里吃？” 朱江明问，打断了李民洋的思绪。 “吃点清淡的东西，要不然胃吃不消，前段时间每天都喝。”李民洋笑着应道。 随后两位大老板，选择在一家普通饭店里凑合一口，而远在岛城，孙旭卫和张瑞那些人，已经喝得酩酊大醉。 “孙副董，这你放心，诚德地产要做项目，我肯定大力支持，牌面必须搞起来。” 张瑞揽着孙旭卫的肩膀。 “哥哥，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咱是真正的自己人，还有，叫我秃子就行，千万别介外。来，再走一个。” 孙旭卫端起酒杯，两人又碰着喝了一杯。 至于二秃那边，不是，说错了，苗奋勇那边，被晃点了，早早前往深海，与徐海波碰面。 两人整整一个下午，不过说了几句话。 “苗总，抽烟不？” “不了，徐副董，你喝口茶。” “谢谢。” “不客气。” 两人对视和蔼微笑，天色一晚，就各自回了酒店房间，休息入睡。 当然能把猫熊厂的老总如此调遣，就甩一通电话，也只有李民洋了，开玩笑，一万四千多台彩电的销量，还使唤不动人？ 至于燕舞厂的解波俊，咖位不太够，并没有通知他，可苗奋勇出发前去电问了一声，那位便自发而去，还得靠着诚德会挣钱呀。 “爸，我跟你去散散心，我还没去过深海呢。”解英红恳求道。 “不说抓紧时间相亲，跟我作甚！” 解波俊眉头紧锁，不得不说，这父女两人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李民洋回到酒店时，发现周梦宁在等着自己，姑娘自个儿待了一整天。 “李董，湾子沙的项目怎么样了？”周明宁上前问道。 “已经下来了。” 李民洋淡淡一句，开门的动作迟缓了些，望向周梦宁，意思很明显，还有事？ 可姑娘不会来事，没看懂。 “已经批复了？”周梦宁感到不可思议，“那有什么工作需要我做吗？” “这份红头文件” 李民洋举起文件包，话突然又停了下来，想到周梦宁的能力不够，还是不让她参与比较好。 “算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出发去机场。”李民洋摇了摇头，推开房间门走了进去。 “可是，李董，我想” 周梦宁紧跟着，她想要学些东西，不然跟在李民洋、孙旭卫这些人身边，显得自己跟个傻子似得。 李民洋把文件放在茶几上，一转身，周梦宁竟然直接栽到他的怀中。 “哎” 可李民洋没站稳，摔坐在沙发上，连带着周梦宁也靠在他的身上。 “啊呀” 周梦宁呻吟一声，抬起头，鼻尖紧挨着李民洋的下巴，这一刻，房间里狭窄的空间，氛围无比暧昧。 “湾子沙的项目你做不了，慢慢学吧，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 李民洋的脸色严肃。 “我知道了。”周梦宁缓缓站起，可在昏暗的灯光下，她脸颊红到发烫。 刚才可是紧紧挨着，能够感觉到彼此的温度，甚至呼吸打在脸颊上。 “李董，你放心，我一定会加倍努力，至少你们谈一些事，我能参与进去，不会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听不懂。” 周梦宁突然认真。 “好哦。” 李民洋轻摆着手，周梦宁旋即快步走出房间，可门刚刚关上，他的大哥大响了，接通后，正是周瞿严的来电。 “民洋，老城区那块改造的标地，可以提前走抵押贷款流程，明天让周军子去银行对接，徐行已经打好招呼了。” 周瞿严的声音略显疲惫。 诚德地产在福海的操作，分期付款拿地，然后在拿地去抵押，而房屋起地基就开始预售，快速回笼资金，如此大刀阔斧的发展。 “行行的，感谢周市。” “嗯？你小子的声音怎么这么不对劲？梦宁的情况怎么样？” 周瞿严狐疑道。 “咳咳应该在房间里休息吧，就清早见了一面。” 李民洋佯装镇定。 “行，那先这样。” 周瞿严没多想，便挂断电话。 可李民洋还未缓过神，大哥大又响了起来，这次是媳妇打来的。 “民洋，朱城的项目怎么样了？”黄暖冬关心道。 “一切安好，放心。” 李民洋很快调整好状态。 “跟我说说详细情况吧，万一出什么乱子，爸爸这边也能兜着，而且我们两个是战友，要一起面对问题。”黄暖冬的话如细腻的风，让李民洋的压力得以缓解。 “好。” 李民洋点头，随之缓缓说起。 可是在门外，周梦宁一直来回踱步，她不知道为何，就是还想再跟李民洋说几句话，可一番思想斗争后，还是回了房间。 夜渐渐深了，周梦宁丢了睡眠，脑中一直回忆摔倒时的画面，不时捂着脸傻笑。 “怎么老是感到冷飕飕的，感冒了？”远在福海的周瞿严浑身不适。 第493章 耍大牌 郑导剧组去米国拍戏那段时间，人员一换再换，由于赵思雪的突然“开窍”，让编剧冯小斌产生新的想法，让她当女主。 “娜娜在国人心里的定位，那可是性感代言人，可以特定场景出现，与主角不符。而且年纪也上来了，要说那股子清纯，还带有媚劲，还是赵思雪出效果。 唐小青这姑娘放不开，虽然长得漂亮，但是一脸苦相，不讨喜啊。” 冯小斌提议道，已经产生了换角的强烈想法。 “我也发现了”郑小虎目光严肃，停顿几秒后，斩钉截铁：“换，趁现在拍片不多，抓紧时间换！” “行！” 冯小斌用力点头，长吐一口浊气，做出决定后，心中的压力瞬间消散。 这是李民洋和黄暖冬刚刚结婚后发生的事，于是郑导把电话打给房樊朴，一番沟通、确定之后，竟然火速把赵思雪换成女主角。 要说对制片的严谨，郑导绝对算得上是业内标杆了。 倪娜娜在得到通知以后，心里当然不爽，也找过房樊朴沟通问题。 “娜娜，以后成名的机会多得是，诚德影视的布局，又不是单单这一部连续剧，现在只是开始，以后还要专门为你打造电影。我劝说还是别和李董说，不然两头麻烦。” 房樊朴耐心劝告，在人际关系方面，这胖子绝对拿捏到位。 这才让倪娜娜慢慢接受，开始当配角，只是让她想不明白，赵思雪在参加完李民洋的婚礼之后，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得。 不过倪娜娜的性子冷淡，不愿意参与乱七八糟的事，得罪了老板娘，不等于把自己的路给毁了，一直没去过问。 突然接到倪娜娜要回国一趟的消息，赵思雪原本“乖巧”的性格突然反水，竟然开始“耍大牌”。 “郑导，不行，我也得回一趟，我们李董有事，我要去帮忙，你快让我回去！” 赵思雪直接开始罢演，在录制现场大喊大叫。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你的戏份，你这突然走了，让所有人等着你？你现在可是女一！” 郑导大声咆哮，火气噌噌往上冒。 “那就等我几天，不然女一你换人演好了。”赵思雪不管不顾，别人梦寐以求的角，她说不要就不要。 “你咳咳咳” 郑导气得急火攻心，剧烈咳嗽起来，整张脸都憋得通红，还是被人搀扶着坐在椅子上。 剧场的所有人，连同郑小虎、冯小斌在内，生平第一次见人耍大牌。 到米国这段时间，赵思雪就是女一，再换角重拍，那就太浪费时间了，而且这姑娘已经找到感觉，出来效果了。 “要是不让我回去，留在剧组拍片肯定找不到感觉，你们也拍不好。” 赵思雪不嫌事大，还继续理直气壮地高吼。 “郑导，要不就让那丫头回去吧，反正诚德有钱，也不差耽搁的这几天，不能和脑子不对的人较劲。” 冯小斌知道赵思雪的性子，便小声劝说。 最后迫于无奈，向来严肃的郑导，竟然让赵思雪回国，真是史无前例的第一次。 当天下午，倪娜娜与赵思雪返程的飞机上，都忍不住开口问，“你怎么幼稚成这个样子？” “不行，太久没见一把手了，我想得厉害。”赵思雪却是如此堂而皇之的回答。 “你这脑子” 倪娜娜一时怔住了，真找不到词来形容赵思雪这姑娘，风言风语，真传到黄暖冬耳朵里怎么办？可能就是因为年龄太小，分不清事的大小。 “你真是自己往悬崖里跳，拦都拦不住。”倪娜娜无奈道。 “我可以不管不顾，反正在我心里，没有谁能比李民洋重要，你不知道当时” 赵思雪用力解释着。 倪娜娜没有听下去的兴趣，靠在椅子上眯眼休息。 “你们都不懂” 突然，赵思雪的眼眶红润，她爹妈走得早，忍受了多少欺辱，而李民洋给予她的保护，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也深深陷了进去。 夜里。 诚德会的成员，齐聚深海，众人在一处高档餐厅就餐，气氛相当热闹。 “感谢各位哥哥远道而来，湾子沙的项目对诚德地产而言，定位相当重要。当然了，项目一旦落实，给你们带来的利润同样极其丰厚。 最主要的一点，能够让其他地产企业加入到诚德会，咱们的基本盘就能更稳，打造的一级市场也更大。 这可是一步大棋！” 李民洋高举酒杯，情绪高昂。 “咱们都得以身入局，共同下好这盘棋，不能只让李董给咱们创造利润呀。” 朱江明立马表态。 于是众人纷纷附和，共饮一杯酒。 但放下酒杯后，孙旭卫看似无心提了一句：“福海的第二期住宅楼盘很快就要预售了，都是诚德的标地，能够给大家创造更大的销量。” “同时诚德在地区大举拿地，大刀阔斧的发展。”徐海波又补充道。 这让张瑞、苗奋勇等人激动，又连着给李民洋敬酒，以表感谢。 渐渐的，人们都喝多了，各自聊着，谈及企业的发展方向，李民洋也醉意上头，但心里惦记着事，转头换了位置，一把搂住解英红。 “嗯？咋的上手了？” 这把一旁的解波俊看得眼都直了。 “解哥，你可不能怪弟弟这次没通知你，主要事态紧急，而且燕舞厂里的事多，就没敢麻烦你，但弟弟的错了，我自罚一杯。” 李民洋端起酒杯，自己先喝了一杯。 “丢人败兴的玩意，认错人了啊。”孙旭卫一拍脑门，慌忙站起，“民洋，你好好看看，你解哥在哪。” “你这什么意思，解哥我能认错?”李民洋仔细端详解英红的脸蛋，嘿嘿，愈发自信，这能认错？ “往右看。” 徐海波急着提醒。 李民洋扭头，愕然发现还有一个解波俊。 “那我闺女。”解波俊尴尬道。 “都说闺女长得像爹，还真是。”李民洋慌乱松开手，几赶紧拿起酒杯，与解波俊碰着喝，以免尴尬。 而解英红的脸涨得通红，都快要哭出来了。 本来张瑞、苗奋勇这样的老总，也不会因为李民洋失态，去笑之类的，毕竟不太好看，可有人绷不住了。 “噗嗤啊哈哈哈哈哈” 周梦宁捂着肚子狂笑不止，顿时，房间里的老总们都跟着大笑。 第494章 考验与诱惑 倪娜娜和赵思雪，搭乘米国直飞的航班，这时华夏只有五个直飞城市，大概在夜里十二点左右，将抵达深海机场，李民洋、孙旭卫亲自接机。 “民洋，喝多就早点回去休息，没必要跑这一趟。”徐海波担忧道。 “没事，正好醒醒酒，而且一个电话把娜娜叫回来，该我来接机的。” 李民洋摇了摇头。 机场接站口，冷风不断从门口往里灌着，三月的深海还是冷，李民洋坐在台阶上，他领口凌乱，如揉皱的纸张，形象看起来极其不佳。 周梦宁抬起手，又轻轻放下，十分扭捏，碍于有其他人在，不好意思给一把手整理衣容。 “你们说，解总和他女儿咋长那么像？”李民洋依旧好奇这事。 “哈哈哈哈让你今天占便宜了。”孙旭卫还在一旁调侃。 “确实太像了，不过女同志长出那样，怕有点不好找对象。”徐海波给出客观意见，心说什么样的男人愿意娶英红，总得见老丈人吧，心里必定膈应。 “咯咯咯”周梦宁就会呲着牙傻乐。 “来了。” 孙旭卫喊了一嗓子，李民洋随即缓缓站起，露出一抹微笑。 “李董。” 倪娜娜妩媚地呼喊，加快脚步，一件灰色风衣里，包裹着蕾丝上衣，修长的美腿曲线优雅，她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瞩目。 不愧为性感女神。 而赵思雪的笑容甜蜜，同样身形婀娜多姿，主要是她的那张脸，看起来很欲，又嫩得出水。 周梦宁略显紧张，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电视里的大明星，当前倪娜娜可谓炙手可热，绝对的牌面。 “一路辛苦了。” 李民洋柔声道，主动张开双臂，与倪娜娜浅浅拥抱。 “这有什么辛苦的，我可是诚德集团的人，还是能分好轻重。” 倪娜娜的回应非常知性，有经历的女人就是别有味道，随后她又与孙旭卫和徐海波一一打招呼，而面对周梦宁投来的示好目光，轻轻点头回应。 可到了赵思雪这里，这女人竟然紧紧抱住李民洋，扬起那张好看的脸，一双杏眼看起来特别无辜。 “你也回来了。” 李民洋轻声一句，推开赵思雪。 “我担心的厉害，所以就跟着娜娜姐一起回来。” 赵思雪竟然旁若无人地给李民洋整理起领口，手指有意触碰男人的喉结。 说句难听的，就赵思雪的长相，如此暧昧的举措，一般的男人很难控制住下半身。 “辛苦。” 李民洋点点头，转过身去。 周梦宁看到这一幕，心里很膈应，而旁人也都能看得出来，赵思雪对一把手有意思。 “娜娜，饿吗？带你们吃点东西。” 李民洋问道。 “直接回宾馆吧，已经在飞机上吃过了，有点倒时差，还怪累的。”倪娜娜笑着应道。 “那好，我们回。” 李民洋点点头，随即一行人离开机场。 而在回去的路上，赵思雪望李民洋的眼神，都已经拉丝了，且毫不避讳。 “我们是不是多余了。” 孙旭卫还贱兮兮地在李民洋耳边小声调侃。 “别添乱。” 李民洋冷冷一句，推开孙旭卫，处在高位，永远避免不了这样的诱惑，就如暖冬说得一样，爱到最后全凭良心。 南洋大酒店。 已经深夜，人们纷纷回房间休息，孙旭卫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到七楼后，就只剩下李民洋、倪娜娜、赵思雪，以及周梦宁。 倪娜娜一眼就看出赵思雪要骚躁，不愿掺与是非，率先回了房间。 “都早点休息。” 李民洋摆摆手，也打开自己的房间门，可赵思雪竟然挡在门口，也想跟着进去，就当着周梦宁的面。 要是换做其他助理，肯定会避开这种惹一身骚的事，可周梦宁不会来事，这姑娘竟然在直勾勾地望着。 “李董，我还有事要跟你说。”赵思雪轻咬着下唇，模样我见犹怜。 “不早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李民洋微微蹙眉，挡在门口，语气略显不耐烦。 “可是” 赵思雪举起娇小的手掌，放在李民洋的胸口处。 这个女人比施庆研的美感，要多几分清纯，哪怕做一些挑逗的事，那张脸永远看起来楚楚可怜，好像她才是被逼迫的。 “别让我发火，既然郑导把你提成主角，那就好好把握现在的机会。” 李民洋重重道。 “知道啦”赵思雪拉长声音，乖巧得不成样子，此刻要是薛大脸，绝对要把这姑娘拉进房间。 李民洋没再吭气，随即把门给闭上，连忙冷水洗脸，让自己躁动的心冷静下来，欲望是本性，而克制是责任的体现。 黑漆漆的房间里，李民洋点着抽烟，脑海中想过要不要把赵思雪调走？可郑导当时的话，让他渐渐打消这个念头。 “赵思雪的那股子清纯劲非常特别，其他女演员可演不出来，相信观众们会很喜欢，只是性子有点怪，还需要多多管教。” 诚德影视的发展，需要些特别的人才，还是要以利益为主李民洋嗯灭烟头，重重躺在床上睡去。 楼道里，两个女人对视了好一会。 “你看我干什么？” 赵思雪朝着周梦宁走了过去。 “你不看我的话，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周梦宁使劲咽了口唾沫，对这个所谓的明星，可一点尊敬不起来，跟电视里完全不一样。 “你怎么好意思说这话，明明是你留在这里，一直盯着我看，还强词夺理，真好意思。” 赵思雪被逗乐了。而这个女人，只要不牵扯到李民洋，倒是还挺成熟。 “开门慢了点，没有盯着你看。” 周梦宁装模作样地在包里找钥匙。 “行了，钥匙不就在手里捏着，你是民洋的助理？”赵思雪又问。 “是的呀。” “那你当助理，怎么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你别管我，我还想提醒你，李董结婚了，你可别乱来。”周梦宁理直气壮。 “是哦，李董结婚了，那你也记住。” 赵思雪故意说了这样一句，然后扭头就走，其实她并没多想，本来女助理和男老板就是敏感的话题，所以故意刺激一句。 可这让周梦宁慌了，明明没什么事，却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慌忙打开门，躲到房间里。 第495章 初见王磊 上午九点，两道靓丽的身影，出现在万课的业务大楼，虽然倪娜娜和赵思雪戴着口罩，可经过的地方，吸引了所有人的瞩目。 “你们是？” 之前拦徐海波的那个女助理，仰头惊愕地望着，总觉得眼前的女人眼熟，像在哪里见过。 “我找你们王董。” 倪娜娜幽幽开口，眉宇间淡出几分冷漠。 而赵思雪竟然拿下口罩，微微抬了几下脚，看起来有些生气，“王董在不在嘛？” “你们有预约吗？” 女助理紧张地站了起来，隐隐已经猜到眼前的两位身份不简单。 “哎呀，好麻烦哦，王董，你在不在呀，王磊，出来见见我嘛” 赵思雪酥麻的声音在大厅里荡漾，略带几分生气与撒娇，别说旁人，就连孙旭卫、苗奋勇等熟人，都忍不住心里痒痒。 王磊刚刚准备开会，听到外头的杂音，顿时心生怨气，眉头紧锁地冲了出去。 “干什么吃的” 王磊刚准备抬手怒骂，硬生生把话咽到肚子里，眼前高呼自己名字的女人过于美丽。 “王董” 注意到王磊，赵思雪扭着模特步，缓缓靠了过去，就这几下，谁也挪不开视线。 “你刚才是不是要骂我呀。”赵思雪竟然挽住王磊的胳膊，怯生生地问。 “不是，就想问问你，清早吃的啥？” 王磊咧嘴到了耳根，语气不自觉得温柔下来，千万别拿这些考验干部。 “民洋，我就不相信昨晚没发生些啥。”孙旭卫凑到李民洋耳边，贱兮兮地说。 “行了，有点素质，学学人家二秃。”李民洋没好气道，余光扫到苗奋勇，看似一本正经地站着，可在直勾勾地望着赵思雪啊。 男同志们津津乐道，只有周梦宁紧咬着嘴唇，心里偷着骂人。 “王董，我们找您谈合作。” 旋即倪娜娜把口罩摘下，很坦然地说。 而她这一露面，让会客大厅里嘈杂起来，不过一瞬间就变得拥挤。 “呀！这不是倪娜娜！” “性感女王呀！” “我太喜欢《编辑部的人生》啦，今天竟然见到活人，太不可思议了。” “能拍张合影吗！？” 人们都沸腾起来，办公室里的人都急着往外涌，现场混乱不堪。 “你竟然是倪娜娜” 王磊瞪大眼睛，又猛地低头去看赵思雪，终于认出这个姑娘，原来登过京平台的广告，还跟四大天王合作过啊。 而这样的女人，竟然在亲昵地挽着自己的胳膊，王磊只感觉脑袋发晕，有种不真实感。 “王董，我们诚德集团的董事长也来啦。”赵思雪仰着头，口中呼出的气息，清晰地打在王磊的脸颊上。 “是是吗？那得见见。” 王磊竟然结巴，随着赵思雪手指的方向，看到一群陌生面孔站在那里。 于是王磊亲自出去迎接，可越看越不对劲，这些人咋都那么眼熟。 “王董，冒然拜访，给你添难题了。”李民洋与王磊紧紧握手。 “不会不会，李董太客气了，曼幕内衣可在深海卖得太火了。” 王磊笑道，可目光总会落在朱志明、张瑞等人身上。 “王董，我给你介绍一下。”李民洋旋即转身，伸手做出请的手势。 “这位是朱江明，格例空调的一把手。” “呦，是您啊！” 王磊与其热情握手，以表尊敬，微微弯了弯腰。 “这位是海耳集团的一把手，张瑞。”李民洋继续笑着介绍。 “哎呀！久仰大名啊！” 这可让王磊激动起来，意识到李民洋、倪娜娜的到访并不简单。 而后李民洋一一介绍，而王磊的态度也严肃起来。 “李董，怎么不提前预约呀，我好安排人去接待，在深海可是我的地盘，该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王磊客气道。 “我们的徐副董倒想提前预约，可前台接待不给好脸，没办法，我们只好唐突来打扰。” 李民洋淡淡一句。 王磊顿时脸色铁青，狠狠往女接待身上瞪了一眼，虽然当下没吭气，但开除是肯定的。 “我王总，当时是误会呀”女助理还想解释，但连跟前都凑不过去。 原本要召开的会议，王磊推后，在办公室里接待李民洋、朱江明等人。 众人简单寒暄，但王磊的目光总会有意无意落在赵思雪身上，而这女人会微微侧头去对视，模样纯洁又天真，且似乎很在意王董是否看自己，体现出独有的尊敬。 无论哪个男人，都很难抗拒如此“在意自己”的女人。 “王董，此次过来主要想和你谈谈合作，您可是房地产行业的老大哥。” 李民洋恭维道，渐渐展开主题。 “不敢不敢，只不过提早走了一步而已，正好赶上企业上市的扶持政策，还是李董你厉害呀，年纪轻轻就创立了全国最红的内衣品牌。” 王磊客气道，但他心里疑惑，实在想不通这群行业不相关的人，找自己有什么事？ “内衣的话，只是副业，还是咱们房地产这一行挣钱，随随便便就是一两亿的小目标。” 李民洋的话变得暧昧。 “副业？” 王磊累出一抹狐疑的神色，停顿片刻后，挤出笑容，“难不成诚德内衣也有涉足房地产这一行？” “王董，内衣品牌只是诚德集团的一个小版块，而且不止李董，我们在座的所有人，都有涉足房地产业。” 张瑞随之开口，而这话由他说出来，份量很重，不得不让王磊重视起来。 “各位来的目的是”王磊直接问，神色肃穆。 “王董，是这样的，我们这些人，在福海南城开发区，已经开发了一批地，均价在一千每平米左右，楼盘均已售罄，而且第二批地也正在紧锣密鼓的建设中。” 李民洋又说。 “在福海的开发区，能把房价卖到一千块每平？”王磊的声音陡然拔高，很明显，并不相信李民洋的话。 “王董，这里有明确的财务收据，能把房价卖高，离不开诚德会的团结啊。” 孙旭卫乐道，起身把相关文件递给王磊。 第一次，“诚德会”这三个字落在王磊的耳中，办公室中随即安静下来，那位在仔细查看诚德的相关单据。 李民洋望着王磊，能够见到大佬年轻时候的样子，心中涌起不真实感，所有的一切，轨迹都要与原来不同了。 第496章 信息差要怎么玩 “诚德会？” 王磊谨慎看向李民洋、张瑞等人，对于一体化产业结构链条感到陌生，同时又觉得新颖，涌起的思绪极其复杂。 “在楼盘预售的时候，连带把电器产品销售出去，其他品牌竞品连销售的机会都没有，也有了抬高房价的噱头，真够绝的。” 王磊重重感慨，眼神变得复杂，且犹豫，“但房改政策还不明朗，实质性的政策并未下发，大多数人会等着单位分房，高房价也面临着销售难的问题。” “王董，是这样的，诚德会只是简单让您了解一下，不然我们一涌坐到这里，你会觉得唐突，我们聚在一起，是想让您帮个忙。当然了，会有丰厚的收益。” 李民洋的话虽是客气，但有意在吊王磊的胃口，似乎并不屑于你的加入。 “什么忙？” 王磊连忙问。 “王董，是这样的” 朱江明随即拿出批文，抬头有意往门口望了眼，旋即压低声音： “我手里有珠城湾子沙发展项目的批文，蒙明科，蒙市是项目的主要负责人，现在红头文件已经下发，那位的意思是，哪怕走个过程，也得上市房企来做主要开发。” 王磊接过文件袋，轻轻拿出文件，赫然醒目的红色字体，让他严肃起来。 “王董，蒙市那边的流程，我们已经理顺了，您这边别有任何担心，只需要正常出资拿地，然后诚德地产在从您的手里买地，就是左手换右手。 实际上还是诚德地产做主要开发，您这边要几个点的抽成，咱们商量着来。” 李民洋又笑道说明情况，但话里明显有所暗示，让其一切安心。 “王董，这对于万课地产而言，可是没有任何风险的买卖，且营收可观。蒙市只能帮我们到这一步，毕竟不能太过，所以不得已来找您帮忙啊。” 朱江明又说，再次暗示与蒙明科的特殊交情。 而诚德会的成员中，知道真相的只有李民洋和朱江明，他们二人搞乱信息差，而假的也成了真的。 “王董，全当是支持国货品牌的发展，市场放开后，竞争越来越大，我们的生产很困难啊。” 苗奋勇开口恳求。 “现在国货品牌的发展相当不易，希望王董可以伸出援手。”连同张瑞也在求人，这位的社会地位可足够高，想想这番话的份量。 “而且达成合作以后，优秀的楼盘，可以先让你们万课地产挑选，如果只想赚到手的钱，所有项目诚德照单全收，可以提前付款。” 李民洋又补偿道。 一时间，围绕在王磊耳边的声音过于多，让他不知该如何表态。 “哥，好不好嘛。” 突然，赵思雪上前，女人蹲在王磊的膝盖旁，又放上双手轻轻摇晃。 “诶好的。” 王磊这下点头同意了，还咧嘴笑，其实面对这种体量的老总，真的很难拒绝。 不过后续的发展如何，亦或是条件要怎么谈，最起码王磊当面点头了，这就是很好的开端。 “感谢王董对诚德会的支持。” 李民洋立即递出手。 “客气客气。” 王磊与李民洋握手，嘴角轻声呢喃，“诚德会？有点意思。” 初次照面之后，李民洋等人便先行离开，不能影响王磊的工作，而这位将在晚上设宴，招待诚德会的各位。 有意思的是，等李民洋、徐海波再经过大厅时，那位女招待已经不在了。 “李董，我刚才的表现你满意吗？” 在人来人往的商业楼中，赵思雪上前挽住李民洋的胳膊，扬起那张满是期待的小脸，等着被夸赞。 “嗯，是挺好的。” 李民洋点点头，又抽出胳膊，有意避开距离，又重重提醒：“注意你的身份，要是闹出些新闻，会对郑导的新剧不利，你担不起这个责。” “记住啦，以后不敢了哦。” 赵思雪乖巧的点头，声音酥麻。 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这样的关系就算现在没事，以后也肯定会出事的。 周梦宁倒没心思理赵思雪，心有余悸李民洋的手段，胆子太大了，她也算全程参与。 “这个诚德会有点意思，精装修不光可以把房价卖起来，把电器加到房屋预售中，采用分期的方式，还可提高销量。 最主要的一点，营造起来的市场，其他品牌都打不进来，这多恐怖。 这个李民洋，太不简单了啊，能把张瑞、苗奋勇这些老总同时叫来撑场面，肯定说明都赚到钱了。” 王磊在会议桌上，提起“诚德会”的话题。 “王董，福海南城的具体情况，我派人去调查？”其助理问道。 “这个一定要去调查，现在就派人出发，如果这套真能玩得通，倒可以试试。” 王磊的语气变得急切，抬头看一眼时间，上午十点一刻，时间充裕。 “行，那我立马安排人去办。” 助理匆匆离开，会议继续。 一处吵闹的饭店里，李民洋拨通了张财源的电话。 “诶，李董，您有什么指示？” 张总弯腰，扶着后背，韩心愿跳起来的那一脚飞踹，到现在还腰疼。 “把诚德会的照片挂在大厅，要最醒目的地方。” 李民洋盘算的很细，万一王磊对诚德会感兴趣，派人去调查呢？黄书记的这层身份就会变得很暧昧，同时影响到蒙明科的关系。 会让王磊无比相信，万课走左右换手这步流程，亦是蒙明科允许的。 “好嘞，我立马去办。” 张财源大声应道，听到李民洋挂断电话后，拔腿往二楼冲刺。 “张总，你不腰疼了啊？”一经理惊呼道。 “顾不上疼” 整个大厅，贯穿着张财源兴奋的声音，这是一把手第一次与自己直接通话，完了，要起飞了，走上人生巅峰喽。 与此同时，在某总行里。 周军子正在与徐汇知对接土地抵押业务，气氛从始至终都非常严肃，甚至进行到一半，徐行要听周瞿严的指示，他心颤，不敢。 “周市那边已经批复了。” 周军子重重道。 “不行，不行，我再打电话确定一下。”徐汇知匆匆离开。 第497章 看来关系不一般 “我我我得听您的指示，您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批款。” 徐汇知竟然声音发颤，躲到一处安静的办公室里给周市去电。 “你这是什么话，给诚德集团的放款本来就在规定里，你按照相关放款条款去做，有些话没必要让我说第二次。” 周瞿严动怒了，随即直接挂断徐汇知的电话。 而徐行再转头回到周军子的房间时，已经大汗淋漓，但也下定了决心。 “周副总，你手里现在有多少块标地。” 徐行问。 “二期标地比较多，可以化为整块，当初的买地价格三亿四千五百万，根据一期的房屋售价，您这边最高可以给我贷多少。” 周军子话语严肃。 “土地竞标价的百分之八十。” 徐汇知给出最高贷款额度。 “老城区的标地，也可以按照百分之八十的拿地价走贷款吧。” 周军子又问。 “可可以。” 徐汇总缓缓点头。 有些话没必要再说第二遍，刚才周瞿严都点出来了，老城区的标地，诚德是分期拿的，但这是诚德地产与财政局的事，至少土地资料放在这里，徐行这边操作无任何问题。 就如周市说得那般，按照规矩走。 现在韩心愿还在外地出差考察项目，而拿地的方式同样是分期付款，然后再走徐行这里抵押贷款。 诚德集团在以疯狂方式，不断扩展资金盘子，而随着南城二期住宅区的建设，会尽早走预售。 “还有两处其他城市的标地。” 周军子又开口道。 “都放我这里。” 徐汇知面色凝重，手指点了点桌子。 下午六点，王磊正在前往会餐的地方，接到了一通来自福海的电话。 “王董，诚德集团在福海可不是一般的企业，涉及多种业务，其中房地产板块做得相当优秀，不止有商业住宅区，还有购物广场，其经营模式相当前卫。 而且确确实实，一期一万四千多套住房，全是精装修，都售罄了。” 那边考察人员的声音相当激动。 “这么厉害！” 王磊不由高呼出声，不得不重新定位诚德集团在他心中的重量。 “关键这个李民洋的身份可不一般，他老丈人是福海的书记。” “看来真有背景，怪不得珠城的市长会让诚德地产做湾子沙那么大的项目，肯定有些关系是共通的。” 王磊意识到了这点重要信息，当然他自己也有背景。 “这个诚德会很有意思，张瑞、苗奋勇、朱江明，还有燕舞厂的解波俊，这些老总都是成员，好像好像是由黄书记牵头的。” 调查员又说，诚德地产售楼厅的那张照片过于醒目，一眼就瞅见了。 “行，我知道了，没其他重要信息的话，就先这样。” 王磊挂断电话，车子已经来到酒楼，上楼时，不得不小跑起来，以表尊敬。 这时李民洋等人已经到了包间，王磊推开进来后，连忙双手合十，不断道歉： “哎呦，太抱歉了，在我的地盘上还让各位久等，我得赔一杯。” 王磊端起桌上的酒杯，直接灌入口中。 看到这一幕，李民洋和孙旭卫很有默契的对视，露出一抹阴笑，这人肯定派人去福海调查了，不然不会如此客套。 无论万课承担不承担项目风险，总归要牵头的，影响声誉问题，王磊当着一众企业老总面点头后，总得有个交待，这样一查，心里悬着的石头落地了。 “诶呦，王董，你太客气了。”李民洋连忙站起，“我们也才刚刚到，都是自己人，犯不着这样。” “民洋，是你客气了吧，都说是自己人了，还挂个称呼干啥，叫我王磊。” 王磊不高兴了，大声责备。 “行，那我也赔一杯。”李民洋最会应对这种局，立马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那咱们自己都到齐了，就赶紧坐下吃吧。”朱志明笑着调侃。 人们一阵哄笑，气氛活跃起来。 刚开始聊得话题还不深，无非有关房地产的发展，市场姓资还是姓社，一些政策方面大事，等几杯酒下肚后，人家王董可主动说了起来。 “李董，你今天提到左手换右手，湾子沙的建设项目，是按多少个点提出的？” 王磊问，随之包间里立马安静下来。 “这个您提？也不必给诚德集体省钱，不能让王哥您吃亏。”李民洋的话相当霸气。 “我说你这是看不起我。” 可突然，王磊一拍桌子，不悦地站了起来，气氛瞬间紧张，让人们面面相觑。 “张瑞、苗奋勇这些老哥们千里迢迢到深海，让我支持国货发展，我还再跟你收上抽成，这像一回事吗？你提这话就是看不起我王磊。” 万万没想到了，王董上演深情表述。 “怪我想的小气了，对不起王哥。”李民洋连忙站起，直接换拿分酒器，大口灌入口中。 朱志明等人一愣，反应过来后，也纷纷感激王磊对国货品牌的支持，可李民洋起了个大头，众人便都拿分酒器敬酒。 “谢谢王哥哥，我也陪你喝一个。” 赵思雪起身走到王磊身旁，她竟然蹲下身子，如一直粘人的猫，一只手攀着男人的膝盖，另一只手举起分酒器，将酒水灌入口中。 “哈哈哈” 王磊大笑，真的很难不被赵思雪所勾魂。 “王哥，有一点我得提前说明，蒙市的意思，湾子沙的商场、酒店、写字楼等，主要项目必须由诚德地产来建设，至于商业住宅区，你要是有兴趣，肯定让哥哥先挑。” 李民洋旋即正色。 “没问题呀。” 王磊当即应道，此时当然对湾子沙的项目感兴趣，毕竟李民洋这边已经要到不错的政策，而且诚德地产在福海南城的项目相当成功。 且万课并未主营商场、购物广场类的项目，还是以商业住宅为主。 “王哥，我们继续喝。” “来，喝。” 李民洋和王磊继续畅饮，这顿饭局进行得相当成功。 但王磊心里还藏着事，有关诚德会的话题，人员组成，怎么没人说？而且他刚才暗示支持国货品牌，就是想尝试精装修这条路。 现在王董已经被几个老阴货给钓住了。 赵思雪坐在一边很安静，含情脉脉地望着李民洋，嘴角轻声一句：“你喝多了。” 第498章 犯错 会餐结束之后，众人便相互搀扶着离去，几位老总都喝得高了，关键还谈了不少重要的事。 男同志中，唯一能够站起来的，也只有徐海波了，主要喝得少，别人第二杯喝完，他才第一杯放下。 “徐叔，你不用管，我送李董回去就行，我和他在同一层。” 赵思雪抢着扶住李民洋。 徐海波愣了愣，便也没多说什么，他混在体制里多年，有些事早已经心照不宣，见怪不怪，或许啊，是或许，他非要扶着李民洋，人家心里还要骂人。 周梦宁倒是想照顾李民洋，可还有孙旭卫得扶着，刚一抬头的功夫，看到一辆黑色的桑塔纳从自己身旁疾驰而去，亲眼看到车后座只有李民洋和赵思雪。 “喂” 周梦宁焦急地呼喊，可嘈杂的酒楼门口，没人在意她的惶急。 “把各位老总们都妥善安排回去。”王磊蹲坐在台阶上，醉醺醺地指挥司机，他左右扫望，并没发现赵思雪的身影，不免失望。 “真是在玩火。” 倪娜娜此刻非常清醒，自然注意到了赵思雪的小动作，如果黄暖冬是寻常的身份，那你胡来也不会出事，关键人家是什么身份？ 那位可是黄书记的亲闺女，诚德会谁支持的？风言风语传到那位耳中，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倪娜娜突然打了个冷颤，有了孩子以后，不免瞻前顾后，万事谨慎。 渐渐的，大门口变得冷清 “还难受吗？” 赵思雪小心翼翼地擦拭李民洋嘴角呕吐后的污秽，那双美瞳中写满担忧，心疼男人躺着不舒服，便用力扶着他的身子，让其坐直。不然要是还想吐，会呛住的。 这辆桑塔纳最先回到酒店，那司机会来事，主动帮着去搀扶，三人一路走到七楼后，司机便识趣地走了，这种情况都知道要发生啥事。 赵思雪扶着李民洋，跌跌撞撞地走进房间，当把关上的那一刻，气氛立马变得暧昧，外头的走廊异常安静，最后声控灯熄灭了。 “哇呕” 李民洋趴在马桶上剧烈呕吐，赵思雪轻轻拍着后背，已经给男人准备好了热水，高高举在手中。 “啊呕” 李民洋只感胃酸都要吐出来了，伴随着口中浓烈的酒味，此时他终于缓和了些，总归是有些酒量的，不至于到了断片的地步。 “赵思雪，你给我出去。” 李民洋吃力地低吼，认出一侧的女人是谁。 “我知道，我把你照顾好就出去。” 赵思雪把水递过去。 李民洋立即接过水杯，大口灌入口中，他早已口干舌燥，随后又撑着墙边缓缓往前站，而赵思雪立马去扶。 “你别把自己的路给断了，当你一个人走进我的房间，就已经流言蜚语。” 李民洋沉声警告。 “你怕吗？” 赵思雪扬起头，突然变得很认真。 这话把李民洋搞得有些懵，愣了片刻后，大骂： “你他妈傻逼吧，老子怕你干什么，是事情的影响，你，你这个人在我诚德影视，就是赚钱的筹码。懂吗？凡是看看自己配不配。” “我还以为你怕，怕给你的家庭带来影响，怕家里那位给你施压，我就想着我以后可以偷偷着来，不会让你为难，可原来是这样。” 赵思雪的面容上闪过一抹失落的神色，这个女人的脑回路和旁人不一样，不，应该说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容易犯傻。 “赶紧给我滚出去！” 李民洋失去了耐心。 “那你摸摸我的头，只要你摸一下，我立马就出去。”霎时间，赵思雪的眼眶里含满泪珠。 “你给老子” 突然，赵思雪扑在李民洋身上，让他的话戛然而止，两人直接摔在床上。 赵思雪用力抱着男人，疯狂吻在李民洋的嘴唇上，彼此的肌肤紧紧沾着。 “你”李民洋抬起一只手，摁在赵思雪的脸上，又一用力，将其直接甩在床下。 “你他妈给老子滚，别在诚德干了。” 李民洋真的动怒了，那双眼睛像要杀人，老阴货万万没想到，碰见个没脑子的。 “好啦，初吻给你了，你要我的什么都能给你，命也行！民洋，你也别想着开除我，我有用，我能红，我能把郑导的新剧拍火。” 赵思雪喘着粗气，胸口上下起伏着。 “出去！” 李民洋指着门外，冷冷道。 “您早点休息。” 赵思雪点点头，终于转身走了出去，随之房门一拉一合，房间里终于归于安静。 “呼” 李民洋疲惫地躺在床上，此刻只想睡觉。 可楼道里明亮，场面相当热闹，孙旭卫、倪娜娜、周梦宁刚好回来，与赵思雪迎面撞上，关键这个女人衣衫不整。 他们短暂对视，赵思雪没有吭气，径直回了房间。 倪娜娜更不会说话，也回了房间，只留下周梦宁和孙旭卫。 “你这个姑娘真不记事，我是楼下一层，你把我扶上来干嘛？” 孙旭卫批评道，这个周梦宁确实有些不太有眼力劲。 “对对不起，我现在把您扶下去。” 周梦宁连忙转身下楼。 “丫头，你得多操操心，不然我们还得分心照顾你这个助理。” 孙旭卫语重心长。 “知知道了。” 周梦宁点头应着，可心不在焉，一直在回忆赵思雪从李民洋房间走出来的那一幕。 而孙旭卫回到房间里后，不禁抿嘴嘀咕：“一个年轻后生，民洋不至于这点时间吧？” 房间里，赵思雪躺在床上，用被子紧紧把自己裹住，只有这样，她才能感觉到一丝安全感。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让赵思雪对李民洋产生的严重依赖，在男人面前，可以肆无忌惮，什么都不需要担忧。 或许从小缺乏安全感的人，对喜欢护短的男人，没有任何抵抗力。 “什么都给你” 睡眠中，赵思雪还在重复着这句话。 福海，一处小型工厂里，车间依旧灯火通明。 “不行，这个款式太老土了，一点都不时髦，必须要打造一款热品，不然很难把市场做起来，老师傅，麻烦你们接着做。” 黄暖冬摇头，否定了一款金项链的成品，她的眼神坚定，想要成就一番事业，和民洋是战友，要一起前进，而不是成为累赘。 第499章 驭人之术 天微微亮了。 赵思雪和倪娜娜乘坐最早一趟直飞米国的飞机，很早就走了，两人一路无话。 当李民洋醒来时，已经九点出头，头痛欲裂，揉了许久眉心后，才稍有缓解。 对于昨晚的事，依旧记忆深刻，所谓酒后乱性，只不过是不负责任的借口罢了，真要喝断片，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还谈其他？ 简单洗漱后，李民洋便去大厅，看到孙旭卫、周梦宁等人站在门口。 “醒来了。” 孙旭卫笑道。 “昨天差点断片，真没想到王磊那么能喝。”李民洋略显疲态。 周梦宁挡着阳光，眯眼看着李民洋，姑娘的神色复杂，她知道，赵思雪狼狈离开，并没有得逞。 “苗总、张总，还有解总父女，都提前回去了，企业里忙得焦头烂额。” 徐海波解释道。 “对了，倪娜娜和赵思雪呢？”李民洋的面容突然严肃下来。 周梦宁狐疑地看向李民洋，又低下头，没多说什么。 “一早回米国了，房樊朴昨晚上还跟我说，郑导急着要人，但又不好意思问你的情况。”徐海波干笑一声。 “这样啊” 李民洋先行离开，在没人的地方给郑小虎打去电话。 “郑导，他们今一早的飞机，很快就能到岗。另外我想问问赵思雪的情况，能胜任角色吗？” 李民洋旁敲侧击，如果赵思雪只是可有可无的人物，打算抛弃这颗棋子。 “思雪的表现很好，她那股子清纯气息，旁人可比不了，这剧还指望靠着她火呢。” 郑小虎如实说道，要不是赵思雪突然开窍，非常适应女一，也不会大费周章的去换角，还是替的倪娜娜。 “这样啊” 李民洋拉长声音，打消了开除赵思雪的念头，最起码要等到影片拍完。 “不过这个姑娘需要多加管教，有的时候脑子不太好，太直。”郑导又忍不住说。 “是该好好收拾。” 李民洋重重一句，又与郑导简单寒暄几句后，便挂断电话，而赵思雪的事，就如一层黑布，罩在他的心脏上。 王磊要陪同朱江明、李民洋一同前往朱城，与蒙明科落实湾子沙的投建项目，定好次日中午的飞机，而在出发之前，几人又进行详细商榷。 “王哥，有件事我得跟您交待一下，有些话不宜明说，哪怕在蒙市面前，千万不能提，咱们的转手合同，仅限于咱们之间，从始至终，蒙明科要装糊涂。” 李民洋详细叮嘱。 “民洋，这你放心，我能不懂这些事？毕竟人多眼杂，谁都想避免是非，之所以把主要投建项目转给诚德地产，只是单纯的因为你们有这个实力，可无其他任何瓜葛。” 王磊一摆手，那副正义凛然样子，一看就是不忘初心的好同志啊。 “诶呦，王董，你要这么说，我就知道怎么来事了。”孙旭卫挽着王磊的胳膊，咧嘴笑起。 “都是自己人，千万别跟我客气，再说对诚德集体，我是一百个放心，从来没有见过一家企业，是以【诚信为本，以德服人】为发展理念的。 这样的企业能差吗？差不了！” 王磊大声夸赞。 “王哥，你这话说在我心窝里了，不管发展如何，但是诚信集体绝对要坚持诚信理念，更要” 李民洋一吃劲，与孙旭卫一左一右，把王磊架到一边角落，徐海波反应慢了点，但也急忙拿着沉甸甸的东西围了过去。 “这份礼物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千万别客气，你一定得收下。” 徐海波神色认真，礼物可是黄金，金灿灿的一片，价值高达千万，人家王磊讲究，不和你要分成的点，但也你真不能一毛不拔。 这是礼貌问题，更体现出一个人的心胸，难不成只做这一笔买卖？ “我们更要以德服人，王董，不能让我们不做人啊，不能这么占万课的便宜，你服不服！不是，说错了，你收不收，不然我可使劲了。” 孙旭卫咬牙切齿，使劲拧王磊的胳膊。 “啊，疼疼疼，服了服了，我收收收”王磊大喊大叫，寻思不服不行啊。 朱江明笑着坐在一边，突然发现李民洋、孙旭卫他们做人做事真挺豪气，会来事，更能拿的出手。 而后王磊带着礼物走了，其实那价值一千万的黄金，就是李民洋给万课的分成，无非换了种形式罢了。 “民洋，看得出来，那个王磊对诚德会很感兴趣啊，老是提起，也想尝试走精装修的路线，万课地产如此大的体量，得想办法把他拉进来。” 朱江明开口说起，在他看来，万课的地产布局，可以给电器带来更大的销量。 “朱哥，我明白，我也想让王磊加入诚德会，这样我们的基本盘会更加稳固，但是一旦我们开口，可就不珍贵了，得让他自己提。” 李民洋一脸阴笑。 “好，就这样干，你小子看不出来啊，还有驭人之术。”朱江明一下下拍着李民洋的肩膀，心情大好。 “朱哥，放心，只要诚德地产将大把的钱投到湾子沙的项目上，王磊绝对会大批购入土地，建设商品楼，因为价格有上涨的趋势。 而且只要标地在咱们手中，想让哪个房地企业如会，由咱们说得算。” 李民洋与朱江明对视，旋即房间里响起阵阵笑声。 “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几个老阴货都笑了起来。 到了第二天，王磊和万课地产的一众高层，与李民洋、朱志明等人，浩浩荡荡地前往珠城。 与此同时，蒙明科等领导班长已经提早做好接待准备。 “小金同志，有关湾子沙的建设工作，你得把局里的要求提出来，不能因为朱江明的原因，就把政策一放再放。”蒙市沉声叮嘱。 “行，我明白了，具体还要看万课地产的规划，一旦有这样的企业开发，会吸引来更多的投资，湾子沙的发展机会终于到了。 蒙市，这离不开您的领导啊。” 金局长重重说道，可收回目光的瞬间，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表情，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啊。 第500章 纸包火 市长办公室，蒙明科、土地局局长，金询等领导班子，与万课地产、诚德地产的相关负责人，展开湾子沙项目的讨论工作。 “万课地产计划总投入在” 王磊的话语有所停顿，望向人群中的李民洋，随即才肯定道：“二十亿！” 金局长已经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热烈鼓掌，感激万课地产的支持，原本以为谈判会比较艰难，没想到对方的态度竟然如此积极。 工作进展得太顺利了吧？ 可一些小动作，让蒙明科产生狐疑，于是正色道：“王董，你所提的二十亿，全是由万课方出资？” “蒙市，当然是由万科地产全部出资呀！” 王磊肯定道，并且向蒙明科投去“暧昧”的目光，心说我知道您什么意思，肯定想在一众领导班子面前撇清自己的关系，与诚德地产无任何关联。 我能不会来事？ “有一点我必须说清楚，湾子沙可是市里的重点开发项目，城市未来中心，规划、布局务必达到计划标准，可不能让一般的小房地产公司随便参与建设！ 一旦检验不合格，必须得担责，谁都跑不了。”蒙明科的声音极高，明显带有怒火。 可这让王磊心头一喜，看看，要不说人家蒙市能当领导呢，力排众议、自证清白，这手段相当高明啊，以后谁还敢说闲话。 于是赶忙附和： “蒙市，这您放心，把湾子沙的项目交到万课地产，肯定能达到各位领导的预期。” 蒙明科直勾勾地看着王磊，见这位如此肯定，真不好再说扫兴的话，又瞥一眼李民洋和一秃子，两人一副老实模样，神态举止始终没变过。 于是讨论工作落下帷幕，接下来就该由首批参与投资的地产公司，与土地局进行对接，而蒙明科只负责后期验收等工作。 但是蒙明科心里不放心，在会议结束后，又单独把朱江明叫到办公室里。 “蒙市，您刚才说的话可不对，好不容易把王董拉来投资，还那么贬低诚德地产，让人家李民洋的面子往哪搁，就没有这么办事的。” 朱江明嘴一撇，他还先抱怨上了。 “你这”蒙明科眉头紧锁，整得他不会说了，停顿片刻后，用力拍了下朱江明的肩膀。 “诚德地产与万课地产之间，是否存在其他交易？” “什么交易？” 朱江明神色不解。 “是我在问你，深海哪一趟，是你陪同去的，李民洋和王磊之间，有其他的转手合同吗？” 蒙明科沉声问。 这话让朱江明心头一沉，但很快扬起笑脸，“哥，你觉得可能？先说王董凭什么这么帮李民洋，再者诚德地产也没如此大的财力吧？二十亿啊！” “也对，看来是我多虑了。” 蒙明科缓缓点头，旋即摆手，示意朱江明先走。 “哥，那我先出去了。” 朱江明缓缓踱步，在关门时，不由多看蒙明科一眼，心说王磊之所以如此帮李民洋，就是因为您的关系啊。 此时此刻，在王磊看来，李民洋、朱江明就是蒙明科在扶持，他不光是在帮诚德地产，更是在帮蒙市，且有利可图，这样的事没有不做的理由。 而在九十年头，有不少这样的中间人，利用信息差挣得盆满钵满。 关键这个群体老了以后，还想在信息发达的24年赚老路子钱，还对年轻人说教，这就有点拎不清，太把自己当一回事。 蒙明科这个人，生性谨慎，哪怕朱江明向他保证了，他也务必要让王磊知道事情的轻重，表明自己的态度，心里的刺还在。 晚上招待房地产的人吃饭，等到王磊给蒙明科敬酒时，还是提了出来。 “王董，有些话不宜在这么欢快的场合下提，珠城当然欢迎万课的投资，但是要给其他不入流的房地产企业做嫁衣，搞阴阳合同，那我也要追你的责。” 这话一出，让包间里瞬间安静，尤其土地局的局长，金询，额头上溢出豆大的汗珠。 此时蒙明科有意扫了李民洋那边一眼。 李民洋、孙旭卫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徐海波在陪着笑，不知如何是好。 至于周梦宁，虽然在隔壁桌落座，但已经开始微微发颤，虽然蒙明科的级别与周瞿严一样，但前者的城市比福海可高出太多。 王磊倒是依旧保持微笑，正当他准备说些什么时，“咚”的一声，李民洋拍桌子站起。 “蒙市，从头到尾，我特别尊敬您，积极参与投建，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一而再三地贬低诚德地产，其他城市都举手欢迎，只有在你这，连起码的尊敬都不给！？” 李民洋怒视着蒙明科。 “能合作就合作，不能诚德就退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湾子沙的项目延期这么久，就是因为这些原因吧。” 随之孙旭卫站起，而这番话更是在指责蒙明科的能力不行！ 在珠城，谁敢这么说？格例等一众企业的崛起，可离不开蒙明科的付出。 一旁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蒙明科愣了愣，旋即仰头大笑。 “啊哈哈哈哈” 心里的刺拔出来了，如果李民洋依旧唯唯诺诺，不敢说些什么，明显心里有鬼，而且孙旭卫敢这么冲，表明人家真是不想干了。 “民洋啊，让你误会了，不是指你们诚德地产，我的意思是，其他不入流的房企，我话说得过了，自罚一杯，对不住啊。” 蒙市亲自道歉，又乐呵呵地赔了杯酒，这位的心胸宽广，不会在意那些话。 李民洋和孙旭卫对视一眼，也只好坐下，但情绪明显不对，明显还在生气。 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如金询等公职人员，自是知道蒙明科的意思，要确保湾子沙的项目归谁立项。 可在王磊眼中，就是另一番考究，诶呦，这两人，红黑脸都唱上了。 “蒙市，这你放心，湾子沙的项目由万课地产立项，肯定不会有错的。” 最后王磊保证一句。 于是包间里继续热闹起来，不少领导班子找机会给李民洋和孙旭卫敬酒，就是为蒙明科刚才的话道歉。 “民洋，喝一杯。”朱江明与李民洋碰杯，两人目光短暂对视，但心照不宣。 事情能进展到这一步，离不开朱江明的帮助。 “领导，来，我喝一杯，湾子沙的项目保证建设到位，千万别担心。” 一旁的王磊在给蒙明科敬酒，这人在扩展着自己的人脉，也不会问蒙市露骨的话，那不成傻逼了？ 火并没有烧起来，用纸给包住了。 第501章 没错，他在看金山 四月中旬，海城传来噩耗，已经无人愿意接手当地的房地产项目，巨大的泡沫岌岌可危，似乎只用一根细小的针就能戳破。 而标价最高的楼盘，竟然高达7500元每平，这可是九三年啊，人均工资不过四百多块。 在这个阶段，正巧到了万课地产给珠城土地局汇款的时候，分三笔资金，分别为十二亿、七亿，五亿，总项目价格高达二十四亿。 同时诚德地产已经给万课完成首笔十二亿的汇款，且标地转让合同已经签署。 “民洋，在这个节骨上，要不要把项目暂停，我感觉到情况不对劲了，海城的泡沫一旦戳破，银行、信投机构就得背债，所有房地产业都得跟着吃亏。 我已经预感到万课股价要下跌了。 后期一旦资金链断了，从银行拿不出钱，那湾子沙的项目就得烂尾。” 王磊很严肃地提醒，这位的政策嗅觉同样敏锐，预感到大事件的发生。 “王哥，在福海当的，我依旧可以分期买地，且走抵押贷款的手续，等到金融政策收紧的那一天，南城第二期住宅楼也能到预售环节，可以回笼一部分资金。 况且曼幕、枕边秘密这两个内衣品牌，可以带来源源不断的收入。 更何况，在珠城这边，还有蒙市的帮忙，诚德集体的资金链断不开的。” 李民洋看起来十拿九稳。 “总之走一步看一步。” 王磊低语，扭头看向车窗户，而对岸就是湾子沙，在如此大环境下，还要大刀阔斧的发展，有些佩服，或是心惊李民洋的举措。 尤其福海的那位黄书记，也不简单呀。 姜大梅跟随一路，一句话没坑，她在脑中盘算账务，诚德集体的资金红线，首笔十二亿资金汇过去后，集体的账务上只剩一亿三千余万元。 而且湾子沙的项目一旦开动，又将是大笔的土方投入。 珠城土地局。 金局长一早就在候着了，亲自接待王磊等人，落实相关的土地流程，确保资金到账，到落日时，土地的有关材料正式移交。 湾子沙的项目随时可以启动。 一伙人站在土地局门口，正值黄昏，远处的天空金灿灿的一片，金询笑着恭维：“王董，这寓意着湾子沙的项目要挣下一座金山。” 王磊还是不由得先看了李民洋一眼，而后乐道：“那就借金局长的吉言，希望能够一切顺利。” 众人又简单说了些话后，便各自离开，李民洋依旧和王磊同乘一辆车。 “民洋，商场、公园，以及生活设施等工程要先投建，这是上面要求的，可这些项目前期回笼资金太慢，不知道诚德广场那类型的商场能否带来可观的收益。 总之，前期的资金压力极大，湾子沙的这个盘子可不小啊，二十四亿，万课接下来也非常吃力。” 王磊又沉声聊起。 但只要把生活配套等一些设施建设好，周边的楼盘压根不愁卖，现在诚德地产承担主要投资，以及风险，万课只需跟着沾光。 “诚德广场的模式，是未来商场发展的主要趋势，怎么会没市场？娱乐、餐饮一体化，人们的生活中，需要这样的地方。” 李民洋话语肯定。 “那好吧，总之祝你一切顺利，不过我这些话也多余，有黄书记和蒙市长两边给你支持，想必肯定可以扫除一切阻碍。” 王磊最后淡然轻笑。 “王哥，你什么时候回？” “今晚上就动身，还有不少事，民洋，我们随之保持联系。” “好，随时联系。” 黑色轿车淹没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中 黑夜。 薛鹏鹏、马三、陈有情，以及孙旭卫，正在一间餐馆的包间里边吃边聊。 “有情老哥，把你调到深海，看来要真刀真枪的大干了。秃哥，你们也真是的，来深海这么久，都不知道来找我。” 马三撇了撇嘴。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乱叫啥了，称呼职务！”孙旭卫龇牙咧嘴，当初在福海政务大楼底下，被马三架起来，到现在还记着仇。 “得，错了错了。” 马三连忙赔笑。 “是要在深海加紧干活了，而且工程量可不小。”陈有情瞥了孙旭卫一眼，心想多少年了，还是个这臭脾气。 “来吧，兄弟们抽烟。” 薛鹏鹏没啥说的，又怕马三尴尬，就起身散烟。 就在这时，李民洋推门走了进来，正通着电话，而周梦宁紧跟在他身后。 “朱哥，这你放心，二期商品房的销量绝对能够保证，韩副董那边已经提前打广告了，格例空调当然会主推，你出力这么多，怎么可能不上心” 李民洋笑容满面，挂断电话以后，脸色变得变得严肃。 “朱总那边给压力了吧？”孙旭卫问。 “朱总要销量，二期房一定要卖好，一来急于回笼资金，再者得让诚德会的人吃饱。” 李民洋坐了下来。 “我家大梅呢？” 薛大脸急着问。 “啪！”孙旭卫反手一记耳光，“你妈的，别给我丢人现眼了。” “大梅去对账了，怎么？难道坐在这里陪你嗑瓜子。” 李民洋瞪了薛大脸一眼，伸出手去。 “五香还是奶油的。”薛大脸问。 “奶油的吧。” 随之李民洋抓了一大把，边吃边聊。 “秃哥，明天你就回福海，借贷的事宜，我怕周军子一个人搞不定，虽然领导班子们支持诚德，但与徐行的关系也得维护好。 借贷你来负责，让军子把连锁超市布局好，另外再让老徐去找品牌方。” 李民洋说道。 “成，那我明天一早就动身。” 孙旭卫点头，也向薛鹏鹏要了一把瓜子，这货身上啥也带。 “有情老哥，你先规划建设商场，然后再让韩心愿那边联系入驻的商家，毕竟有头一次的合作，愿意跟投的商户不在少数，要先收入驻金。” 李民洋又说。 听到这里，几人都不约而同地停顿，神色肃穆，这么急着回账？看来诚德集体的资金相当紧张呀。 “滋啦”一声，门推开了，服务员门开始上餐。 “动筷吃饭吧。”李民洋拿起筷子，有关资金的话题，也到这里终止。 而李民洋为什么要如此急切地“霸占”湾子沙的项目，首先这块地的发展潜力，是最先起来的一批旅游度假区。 再者，到九四年就要落实分税制改革，那才是真正的地产红利元年，房子根本不愁卖出高价，但相应土地也会提价。可要是在九三年购入，九四年售卖呢？ 今天下午，土地交易局大门口，李民洋望着金灿灿的落阳，他没有吭气，那是金山！ 第502章 让我找到了吧 九三年，四月十七日，湾子沙的项目正式启动，商场、酒店，以及娱乐设施率先建设，以打造旅游度假区的风格为主，响应城市发展的号召。 就如王磊强调的那般，前期投入巨大，回本有限，挣钱还得靠商品房，但是一旦建设好基础，在度假区买房的是些什么人？ 根本不愁卖出高价。 “这可真是块好地方啊。” 朱江明陪同李民洋一同考察工地，望一眼海湾，感受迎面吹来的海风，不禁感慨，更是在暗示，能拿下这块地，可离不开他的功劳。 “对了，民洋，福海第二期商品楼什么时候预售？”朱江明紧接着又提这事。 “明天，明天就开始预售，格例的销量肯定要比一期多，毕竟商品房的数量更多。” 眼下该李民洋赔笑，对于诚德集团而言，压力只会越来越大。 “民洋，湾子沙这里后续的拆迁问题，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和蒙市帮你协调，把重心放在福海。更何况在明面上，这里可是万课的标地，你总出现不合适。” 朱志明停下脚步，面容肃穆，很明显，他想让李民洋亲自负责二期的预售业务。 “明天一早就回去。朱哥，那这边就劳烦你多操心。”李民洋便转身往回走去。 “行，一定。” 朱志明重重点头。 于是，李民洋几乎是被逼着返回福海。 次日，气温猛蹿，李民洋感到十分燥热，在机场嘈乱的候车厅，看到黄暖冬在等着自己，两口子目光对视后，相视一笑。 这一趟，足足走了一个多月。 随后两人依偎走在一起，步伐缓慢。 “你怎么看起来也这么累？” 李民洋低头柔声问。 “刚刚推出了两款珠宝款式，在福海很受欢迎，我准备先在魔都、京平开店，应该会有市场，等倪娜娜等人回来后，让他们代言。” 黄暖冬平淡道。 李民洋没多想，随之侃侃而谈自己的观点，珠宝，以及钻石这一类，最好要与爱情绑定，要激发男同志的购买欲，可黄暖冬可没心思听。 “要不然我让赵思雪代言怎么样？” 突然，黄暖冬停下脚步，神色异常冰冷。 “啊啊？你怎么突然提起她？倪娜娜更有气质，适合珠宝和钻石的代言吧。” 李民洋面容上闪过一抹慌乱，但很快平静下来，虽然没发生什么，但女人一旦认死理，心里始终会有刺的。 主要相信兄弟们会守口如瓶，不对，周梦宁那丫头是不是也看到了些什么？李民洋脑中闪过各种问题。 “哼” 黄暖冬冷哼一声，拉着李民洋继续往前走去，她只是在意在婚礼上，那个女人出洋相罢了，就还在记仇。 “听郑导说，新剧播出后，赵思雪很可能会火，让她代言的话，性价比最高，站在利益角度做选择的话，我会选择那个女人。” 黄暖冬认真道。 “赵思雪的脑子有些不太对劲，就不担心她后续出事，给你的品牌造成不好的影响，综合考虑还是让倪娜娜当代言。” 李民洋给出合理的意见。 “这倒也是，那就倪娜娜吧。” 黄暖冬点头应道。 “先回家里吃饭，然后晚上再去我爸妈那边坐坐，出去这么长时间，家里人都想你了。” 黄暖冬又说，姑娘想的细腻，返家以后，自然要先看民洋的爸妈，这是理。 “好，听你的。” 李民洋轻轻搂住黄暖冬的肩膀，两人就如寻常的夫妻俩，聊些平淡无奇的琐事，感受着简单的幸福。 这时南城第二期的商品楼已经在火热预售中，现场人山人海，锣鼓喧天，可李民洋不想去了，只想陪陪家里人，吃点粗茶淡饭。 南城修建的别墅区，老李夫妻两口子已经住了进去，个家子就在小院里支张桌子，围在那里边吃边聊。 “行行行，够了够了，我可吃不下了。”李民洋连忙摆手，餐碟里的菜都堆成小山，父亲李谨农不苟言笑，用行动让其感受浓烈的父爱。 “民洋，怎么样，合你胃口吗？是不是觉得味道特别熟悉。” 黄暖冬笑问。 “嗯，对对对” 李民洋吃出来了，刚一扭头，就看到一大脸盘子端着一盘猪肘子出来了。 “实在不行，我去给你当助理也成，梦宁那丫头有些时候还是不太方便。” 薛大脸贴心道。 “哥，那个鸡腿我做的，你尝尝。”身后还跟着个郝一豆，猥琐地笑着。 “毛豆你也来了，快，坐下一起吃。” 李民洋连忙招手，薛大脸倒是不客气，直接坐过去，在这个屋里，真比自个家还要熟。 可郝一豆站那扭捏。 “毛豆，害羞什么，过来坐啊。”李民洋又说。 “哥，我不饿” 郝一豆盯着院子角落的一个行李包，里面绝对是民洋哥换洗的衣服，大脸的那句“我给民洋洗过内裤”的话，在他的脑中盘旋。 我要升官发财，我要一步步走到最高郝一豆心一横，下定了某种决心。 “已经吃过饭了，你们先吃，不用管我，我去把民洋哥换洗的衣服给洗了。” 郝一豆一个箭步，也不能说是虎口夺食般的俯冲姿势，但绝壁是百米冲刺，一把搂住，还用屁股挡着薛鹏鹏，生怕他抢了。 “诶呀！” 薛鹏鹏一口鸡肉还没咽下去，急得站了起来，“一豆，你放着别动，一会让我来，怕你洗不干净，你没我手劲大。” “我能洗干净，脸哥你就别操心了。” 郝一豆单手拎着行李包，往屋里冲去，又跑到卫生间，将门重重反锁。 “这这个小子，越来越不务正业了，其他人在跑业务，就他往这跑。” 薛鹏鹏恼羞成怒，这穿小鞋的劲，愈发像孙旭卫了。 “一豆挺努力的呀。” 黄暖冬则笑着称赞。 “民洋，一豆这小伙现在能行，眼里有活，咱们两家的关系又好，要是有机会的话，就让孩子好好发展。” 连同田邱莲都向着郝一豆。 这世道，虽然有些事看起来令人鄙夷，但真要是做了，诶，领导们还就是喜欢。 “嗯，等毛豆再成熟些，岗位上肯定要提的。”李民洋给了保证的话。 而此时此刻，躲在里头的郝一豆，因为发现了民洋哥的内裤，发出了阵阵窃喜。 “嘿嘿嘿嘿让我找到了吧” 第503章 放大压力 晚上，李民洋和黄暖冬回到黄书记家，幸亏提早告诉千万别做饭，不然又是一桌子大鱼大肉，倪青便特意准备了好茶水来招待女婿。 “民洋，这么说来，珠城湾子沙的项目，实际全是诚德地产的标地？” 大舅哥，黄鸣秋诧异道，差点连茶杯都拿不稳，直到今日，方才知道妹夫的发展布局。 “民洋” 黄自远重重叫了一声，这位老人的脸色严肃，在家里少有这一面。 “总投资将达多少？” “土地的购入价二十四亿，其中不包括诚德地产实际买入的两项标地，价格约为四千三百万，不过这笔投入可以分期付款。” 李民洋沉声回答着。 而听到如此庞大的金额，别说黄鸣秋、贾彩阳这夫妻俩，只感脑袋发晕，心跳加快，连同见过大世面的倪青，都有些呼吸急促。 李民洋所经手的事，他们连想都不敢想。 “二十四亿的项目款，要分几期打到珠城的财政部门？”黄自远急忙又问。 “分三期，首笔十二亿，已经完成汇款，剩余两笔回款，分别为七亿、五亿，要在七月、十一月，分别给当地财政部门完成汇款。” 李民洋如实答道。 “现在诚德集团的账目上还剩多少资金？” “一亿多，但这部分资金得保证首期湾子沙工程的顺利建设，以及拆迁的赔付工作。” “这么说来” 黄自远不由深吸一口气，紧蹙的眉心下，看起来压力极大，“诚德集团现在还有十二亿的资金缺口，且要在这一年内补缴完成。” “对。” 李民洋点头肯定。 “嘶” 黄鸣秋倒吸一口凉气，不断地揉搓头发，真的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十二亿的资金缺口，这是什么概念？关键福海的地皮，楼房要达到预售的标准，前期也得投入不少。 至于贾彩阳，耳朵嗡嗡的，这个话题她连插话的资格都没有，或许听都听不懂。 “可以想办法上市吗？股权抵押倒是可以让资金盘转起来。”倪青提议道。 “这一步不可能。”黄自远斩钉截铁，“相关证监部门已经收紧地产行业的上市要求，或许用不了多久，彻底切断房地产企业的上市渠道。” “那怎么办？”倪青罕见慌张，“民洋，整个湾子沙的项目太大，你应该考虑让万课，或者其他房地产商参与投建。” “还没到那一步。” 李民洋笑道，抬头看向黄自远，这时家里的其他几口都望向老书记，气氛有几分沉重。 “在福海这边，分期拿地，再用地皮抵押贷款，然后预售，这一套手续流程，在当下依旧可以行得通，可万一受到海城房地产泡沫的影响，收紧政策呢？ 民洋，到了这个阶段，你就该考虑，资金链会不会断，万一造成极大的财产损失，将会影响多少人，徐行、周市，包括我在内。” 黄自远说明事情的严重性，而后站了起来，语态平缓，“时间不早了，你们都早些回吧，我们老两口也该休息了。” 眼下，黄自远不想再给李民洋压力，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表明。 “爸、妈，那我们就先回了。” 黄暖冬倒是利索，拉着李民洋先站了起来。而黄鸣秋和贾彩阳依旧停留在震惊中。 很快，偌大的屋子里冷清下来，只剩倪青和黄自远两个人。 “民洋在福海这么操作，风险大吗？” 倪青严肃问。 “好比在钢丝上行走，一旦有哪个楼盘预售不好，资金链就会断开，现在信托机构已经不给房地产企业注资了。你也别多想，至少在我这里还可操作。” 黄自远说完后，便先回了卧室。 倪青一个人又在客厅里坐了好一会，抿了一口凉掉的茶水，让她感到不适。 黄鸣秋和贾彩阳两口子，路上一直在絮叨李民洋的事，看起来比当事人还要慌乱。 “民洋的胆子真是太大了，十多亿的缺口啊，这可怎么办呀，你看到没？连爸都开始发愁了。” 贾彩阳愁眉苦脸。 “福海这边还可以操作，至少在短期内，诚德的资金链肯定断不了，就像民洋说的，目前还没到那一步。” 黄鸣秋宽慰几句，但心始终提着，前方漆黑的道路，卤素大灯是那般昏暗。 李民洋驱车到家后，黄暖冬提出在院里走走，晚上还是带有几分凉意的。 “民洋，我怎么感觉有点像大学时候，操场散步的感觉。” 黄暖冬挽着李民洋的胳膊笑道。 “有吗？”李民洋微微仰头，感受清凉的风刮在自己脸上，脑袋慢慢清醒。 “还记不记得上次跟外班的打架，不知道为啥，怎么都是揍你的，肥仔绕了好几圈，结果人家一点伤没受。啊哈哈哈哈” 突然，黄暖冬咯咯地笑起。 “呵呵呵我也不知道，可能个子高，招人恨吧。”李民洋嘴角微微上扬，心情好了些。 两人走了许久，而黄暖冬从始到终都没提一句有关诚德资金链的事。 次日，鸿运厂区。 郝一豆刚刚左脚迈进加盟部的大厅，就听到方铭嘉的高呼声。 “一豆，办公司下发通知了，让你当组长，还是刘大姐亲自任命的，你这小子可以啊，能力终于得到认可了。” 顿时，人们窸窸窣窣地说了起来，都向郝一豆投去异样且羡慕的目光，要知道他才二十岁，是最年轻的组长。 “谢谢啊！” 郝一豆竟然朝着众人鞠躬，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可嘴角根本压不住，咧嘴到了耳根。 淡定，我得淡定，以后好歹是个领导了，得稳重一些郝一豆心中一遍遍告诫自己，缓步走到方铭嘉身旁。 “到底怎么回事？” 方铭嘉这才小声询问。 “昨天一把手回来了。” “什么！”方铭嘉坐不住了，蹭得从椅子上站起，但赶忙压低声音：“然后呢？” “我跟着大脸去伺候了，然后民洋哥的内裤我洗的。”郝一豆露出一抹窃喜。 “我去，真有用啊。”方铭嘉重重点头，这一刻，他也真的悟了，要想混得开，必须向脸脸看齐呀。 “哥，你也不要担心，等我混起来，我肯定带你。”郝一豆宽慰道。 “咳咳咳咳” 方铭嘉剧烈咳嗽起来，整张脸都憋得通红。 第504章 越涨越有人买 南城二期的商品房预售，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开业当天，累计成交高达百套住房，由诚德广场带起来的热度，依旧受人们追捧。 尤其公园已经可以正常使用，以及诚德大型超市的规划，更让老百姓们信任南城未来的发展潜力。 “老财，你去发通告，7、8号楼之后，全部楼盘每平米的售价还要再上涨三十块。” 韩心愿在办公室里焦急大喊，此时楼下的售楼大厅人山人海，如菜市场那般闹腾。 “还还要提价吗？” 张财源都有些心虚了，二期楼盘的均价在1150元每平，相比一期涨了不少，怎么突然还要提？ “你不懂，房子越涨，人们就越着急买，咱们得营造一种价格还将持续上涨的趋势。如果一旦降价了，你看着吧，人们都会选择观望，反倒没人买了。” 韩心愿重重道。 “行，那我马上去办！” 张财源快步走出办公室，然后拿着扩音喇叭，对着一楼大厅高呼： “都安静一下！停下来，所有人都停下来！所有销售赶紧带你们的顾客去抢7、8号楼盘，刚才得到上级通知，马上要调价了，每平米上涨三十块！” 这道声音刚刚落下，整个大厅立马沸腾起来，先疯的是销售，然后是买房的人。 “李哥，快啊，咱们赶紧去抢，要是迟了就得涨价，现在买下，哪怕倒手卖也能挣不少啊。” “对，咱们快走！千万别赶不上趟！” 一销售拉着他的李哥，两人直冲财务室。 “诶，别插队啊，没看到我们在前面排着，什么人呀！王大姐，咱们赶紧挤上去。” 另一个销售搂着他的王大姐，拼命往人群中挤去。 因为一句涨价的话，如一团烈火，让购房者的意愿更加高涨。 而不管是原先买了一期的人，还是刚刚抢到7、8号楼盘的，包括等着排队买房的，他们心里都开心，看准的可是持续涨价的趋势。 能上车就行。 “诶呦，这样说来，咱们原来买的房挣不少了啊。” 林清斌向其爱人喜悦地欢呼，自从买了一层特价房后，几乎天天往南城跑，眼下要涨价，当然乐得厉害，就好像他们自个赚了钱似得。 二期商品楼全部盘活。 李民洋上午专程去找郭志远、周瞿严两位领导，有段时间没与两位见面了。 郭志远倒是精神抖擞，看来近期的日子过得非常舒适，由于诚德集团的强势崛起，给福海创造了诸多就业岗位，财政压力得到缓解。 只是与李民洋简单叙旧，便再无其他话。 可到了周瞿严这里，这位眉心深陷，一看就是压力很大，又将办公室的房门紧紧关上，只留李民洋和周梦宁两个人。 “民洋，湾子沙的项目什么时候可以回款？你得提前做好准备，保证诚德集体的资金在红线之上，金融政策随时会收紧。 但那个时候，徐行那边肯定走不了续贷，你最起码要把利息，以及买地的尾款给补上。” 周瞿严以警告的语气告知李民洋，诚德地产在南城二期项目之后，可都是分期拿地。 “不会有事的，湾子沙那边的诚德广场一旦建设好后，就可立即开展商品房的预售，现在已经加班加点地干了。而且二期的精装楼盘卖得很好，不愁资金的问题。” 李民洋泰然自若地坐在沙发上，丝毫不受周瞿严情绪的影响，他的位置上，哪怕藏着大多的事，不能表现出一丝慌乱，不然全就乱了。 “民洋，有些事我说多了也没意思，但你要明白一点，一旦诚德的资金链断了，造成银行、财政的坏账，会影响到很多人，包括我，包括黄书记。” 周瞿严又重重警告一句，李民洋点点头，没再多语了，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下来。 “这段时间，梦宁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周瞿严给李民洋递烟。 “不会，梦宁那是相当优秀，总担心人们有没有吃饱，还对人家吃了啥特别感兴趣。” 李民洋调侃道，一让那姑娘招待，开口就是问那两句，吃饭了没？吃的啥。 “哈哈哈哈”周瞿严大笑起来，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缓解。 又聊了些事情后，李民洋便告辞离开，周梦宁没有同行，被强行留下。 “爸，你非要我待在这干嘛？”周梦宁瘫软在沙发上，看起来很不情愿在这。 “昨天就回到福海了，为什么不回家？”周瞿严板着一张脸。 “去朋友家了，我不是告我妈了。”周梦宁有气无力地回道。 “跟你说些正事，诚德集团的资金状况你了解吗？还有，在朱城的那段时间，李民洋每天见的都是些什么人？你得成长。” 周瞿严凑过去问，拿女儿一点办法都没。 “嘿嘿，不了解，我算什么东西啊，人家大梅能跟我透露财务信息。至于李董，出去可比你有牌面，都敢给蒙市甩脸色，我学到不少东西” 周梦宁绘声绘色地说起，眼神中写满对李民洋的崇拜。 听到最后，周瞿严感觉味不对劲了，心底泛起阵阵的担忧，又在自我安慰，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南城，诚德地产售楼厅。 李民洋对韩心愿的工作能力还是相当满意，尤其涨价的手段，当前已经发出公告，让购房者变得无比惶急，人们都是跑步前进，生怕耽搁了。 “这段时间辛苦了。” 李民洋对韩心愿笑了笑。 “每个人都辛苦，应该的。我就是担心军子那边，徐行好像有些不太高兴，得把人家的情绪安抚好。”韩心愿提道。 “这我知道，已经让秃子去对接了。另外，今天预计能卖多少套房？” 李民洋又问。 “应该可以把7、8号楼全部售罄，是不是着急回笼资金？”韩心愿问。 “对，我准备再分期买一批地，还有抵押贷款，可以先不投建，但一切等大梅回来再商议。” “行行的，现在的盘子，可越扩越大了。”韩心愿心里咯噔一下，不虚那是假的。 第505章 资金披露 夜里十一点。 有大梅在的地方，总是烟雾缭绕，诚德酒店的大会议室里，地产的一众高层，以及李民洋、孙旭卫，还有徐海波，全部在场。 “今天七、八号楼盘已经售罄，要将二期的楼盘全部售完，预计得到八月份。” 韩心愿沉声发言。 “八月份不行，务必在七月之前，将二期楼盘全部售罄，韩副董，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落实这一项。” 李民洋的声音陡然拔高，在偌大的会议室里传出回响。 “行行的，我努力。” “不是努力，要给我保证，这关乎资金的回笼问题。” “我保证。”韩心愿顿时倍感压力，甚至得掰着手指头算日子。 “秃子，徐行那边什么意思？” 李民洋转而又看向孙旭卫。 “在这月之前，分期购入的土地还能走抵押贷款，但是到了五月，肯定不能放贷，他们内部已经出通告了。”孙旭卫回话。 “那就在四月之前，多拿些地皮，而这批地，不急着开发，主要目的是为回笼资金。” 李民洋的面容无比阴沉，淡出几分匪气，工地但凡一动，就是大笔的资金投入，他得套现，应对银行的利息，把资金链转起来。 “我明天就再去找土地局的人落实。” 孙旭卫道。 “大梅，说说集团的资金红线，包括未来一年内，要面临的资金缺口。” 李民洋看向姜大梅。 “行。”姜大梅深吸一口烟，摁灭烟头后，声音有力地说起： “当前湾子沙的开发资金，只包括前期建设的商业区，预计总投入在九千万左右，其中涵盖购物广场、大型超市、酒店，写字楼，以及生活配套等等。 为避免地方热度起来，原住户坐地涨价的情况，所以拆迁赔款要在四月到五月全部落项，预计赔付在四千万左右，共计费用一亿三千万。 当前在福海投资的标地，除了在售的南城二期项目以外，其余地方城市共计三十六块，总金额达七亿两千万，首付费用两亿一千六百万。 土地贷款额为五亿三千万，抛去支付的首付费用，诚德地产当前的账面上，还有三亿左右。” “投建最快的一批标地，商品预售要在到什么时候？”李民洋急忙问。 “能够预售的，只有福海的老城区符合条件，其他地方有标准，必须房屋建成交工以后，才可以售卖。毕竟不像南城区，已经商业一体化，不然预售全是白浪费精力。” 韩心愿道。 “那就加紧投建老城区的标地，至于其他地方，全部暂缓。” 李民洋立马回道。 韩心愿表情顿挫，可他看向大梅，秃子等人，脸色都很凶狠，似乎对这事毫不在意，想要说的话，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只拿标地抵押贷款，以这种方式大刀阔斧的发展，资金缺口将会越来越大。 “有一点我要说明，有关银行的利息问题，如此大的金额贷款，逾期将会面临很大的风险。” 好在姜大梅提醒一声。 “这倒不需要担心，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曼幕、枕边秘密，这两个品牌可以进行融资，而且七大生产厂区也可以走抵押贷款。” 孙旭卫侃侃而谈。 “曼幕第一季度，归母净利润有多少？”李民洋问。 “两千余万。” 姜大梅回答道。 当前光腿神器的销量已经开始断崖式下跌，毕竟天气渐渐回暖，由于与香悦价格战的原因，提起其他款式的价格，需要一个过程，当前利润有限。 但目前市面上只有曼幕一家情趣内衣类型的品牌，根本不发愁挣钱。 “秃子，回头你跟隋永等设计师说一声，制作几款质量稍好点的款式，就可以提价了。”李民洋道。 “行，明一早我就通知。”孙旭卫点头道。 “另外是大型连锁超市的布局，徐副董，你继续对接国货品牌的负责人，把他们的产品摆在货架上，先将渠道给打通。” “嗯，好。” 徐海波看着李民洋温柔应道。 “超市的话，先不走出省，在本省站稳脚跟，等解决资金问题后，再下沉市场。” 李民洋看向周军子。 “我明白了。” 周军子重重点头。 “那会议就到这里了” 李民洋站了起来，稍有停顿后，喉咙处发出厚重的声音： “各位，不必太担忧海城房地产泡沫的影响，既然地方经济要发展，肯定得扶持房地产行业，而湾子沙将作为第一批旅游开发区，可以享受到最大福利。 我敢保证，大家走过这一关，摆在你们面前的，就是一座金山！” 这些高层，还是不由得心情激动，仿佛站在时代的风口浪尖，尤其对于韩心愿而言，刚才觉得很难完成任务指标，现在硬着头皮都要冲了。 鸡汤还是有必要给灌的。 最后，会议室里陷入沉寂，只剩李民洋和徐海波。 “徐哥，你联系下郭哥，你俩提前把资金准备好，我随时得用。当然了，可以给你们湾子沙的利润分成。” 李民洋恳求道。 “民洋，咱们之间不说这，明一早我跟玉山说，提前把钱打到你账目里也行，只是剩余的资金缺口呢？” 徐海波不免忧心，当前知晓诚德集团真实资金状况的，除了这两位，就剩姜大梅和孙旭卫了。 “我找张兴涛开口，但至于能给多少，心里还没数，总之，先搞好二期的预售。” 李民洋倚靠在座椅上，面容藏于昏暗之下。 孙旭卫驱车送姜大梅回去，路上闲来无事，两人随口聊着闲事。 “大梅，你咋看脸脸的，他有没有可能？”秃子咧嘴笑得相当猥琐。 “抽烟的搭子吧，秃哥，脸脸人是实在，但真没感觉，二婚带娃也不算优势吧？” 姜大梅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可怜的大脸，每天还挺他娘的自信。诶，对了，大梅，当时财务状况那么危险，就没想到撂担子不干呀？” 孙旭卫神色严肃下来，这个问题其实挺想问这姑娘的了。 “能从你这秃子手里把几十万的货骗出去，这种人能简单？那你现在为什么这么信任李董？赌一把，既然赌对了，那就继续跟注，要一直赢。” 姜大梅的眼神变得深邃。 “我前半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切选择，就是让东营厂提前倒闭，看看牛力宝那些人混成啥样了。” 孙旭卫不要脸地笑起，瞧瞧，提前倒闭都成一件光荣的事了。 “湾子沙的项目真要做起来，那可就了不得了，怕是要一步登天。” 姜大梅重重感慨！ 第506章 营销高手 翌日，诚德地产售楼部，张财源急切地跟在韩心愿一侧，两人步履匆忙。 “两个月时间，把二期160多栋楼全部售罄，这有点不太可能吧？这这这这任务铁定完成不了，李董的要求真的太苛刻。” 张财源愁眉苦脸，声音沙哑，如踩碎的玻璃碎渣，又在不断地咽着唾沫。 “你先喝口水。” 韩心愿来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递给张财源，后者大口吞咽，昨天的高强度工作，身体有些遭不住了。 “财哥，现在诚德这艘大船，已经到了风口浪尖，如果我在这个节骨眼上掉链子，我这集团总经理也别当了，谁的压力不大？” 韩心愿的话语坚定，点上烟，大口吸了起来。 这位的心态、见识，包括思维方式，渐渐发生了改变，无论是李民洋，还是孙旭卫，对他的影响都很大，似乎更加胜任地产副董这一职务。 “心愿，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客观条件摆在这里，我们总不能逼着人们买房吧。” 张财源锁着眉头，他还是没信心。 “能卖光！” 韩心愿重重一句，还剩半根烟就直接摁灭，“反正不能在我们这个环节耽误事。” “那你说说，咱们怎么卖？”张财源又问。 “我们还是要坚持营造一种房价逐渐上涨的趋势，这一点绝不能变，然后在这个基础上，搞企事业单位的内部团购，价格降一些。而这部分差价，可以在精装修上赚出来。” 韩心愿的脸颊两侧鼓起，透露出一股狠劲，不得不说，这位是营销高手。 “这样确实有搞头，各个单位的领导班子都认识，还可以借此搞好关系。” 张财源缓缓点头，认真思虑这个方案。 “今天售楼部正常销售，你和我从现在开始，要一一拜访企业事业单位，上门去营销，说明给出的优惠条款，记住谈判的方式方法。另外，价格方面要有不同对待” 韩心愿又道。 “明白。” “行，那开完早会以后，我们就行动起来，抓紧时间。”韩心愿拍了拍张财源的肩膀，率先走进办公室。 总行门口。 孙旭卫、薛大脸一早就在候着了，见到徐汇知的专车，立马迎了上去。 “徐行，早上好啊。” 孙旭卫弯着腰，凑到车窗旁，样子看起来极其谦卑。 “诶呦！” 看清楚是谁，徐汇知连忙叫车停住，匆匆下车。 “孙副董，你来了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 徐汇知与孙旭卫紧紧握手。 “担心让徐行赶时间，我们等一会就好。”孙旭卫把自己的姿态摆得极低。 “徐行，您抽烟。” 薛鹏鹏赶忙递烟。 “客气。” 徐行接过烟，随即几人往总行办公大楼走去。 “军子这个人太耿直，又不会绕弯，给徐行添了不少麻烦，我给您赔礼来了。” 孙旭卫边走边说。 “孙副董，你这话说得可就见外了。周军子那个人吧，至少在事务方面，能够条条理顺，这一点难能可贵，总之我和他相处得还不错。” 徐汇知笑道，他倒不是对周军子有多大的成见，而是对诚德集团的操作，有莫名大的火气，压力都在他这边。 “徐行，我知道，要不是因为我和民洋的原因，您早就受不了军子，我得跟您道歉。” 可孙旭卫却是一个劲地道歉，其实周军子有没有犯错这已经不重要，这是一个契机，好去操作，让徐汇知得到满意的答案。 毕竟无功不受禄，你得把事安排得合情合理，这便是秃子在企业里混出来的能力。 几人走得缓慢，又有推搡的动作，等到了徐汇知办公室后，这位的情绪终于得到缓和。 “也就剩十多天的时间了，到了五月，谁的关系都不顶事，内部已经发通告了。所以，老孙，这段时间赶紧去批地，我一路绿灯，给你批款。” 徐汇知就差手把手的教了。 “成，徐哥，你要这么说，我就知道怎么来事了。”孙旭卫笑得格外憨厚。 薛鹏鹏倒是没多少话，连忙起身给两位倒茶水。 “李董回到福海了吧？有时间我找他坐坐。”徐汇知随口聊起。 “民洋早就想来找徐哥你了，只是需要处理的工作太多，郭主任、周市那边又都得去，所以一直抽不出时间。”孙旭卫笑道。 “了解了解” 三人简单地聊着，而在不多久后，门外传来声音，女助理说是诚德地产的韩副董来了。 “呦，你们诚德的人都凑一块了，快请进。”徐汇知笑呵呵道。 孙旭卫挤出笑容，心里可发着狠劲呢。 “徐行。” 韩心愿推门进来，笑得相当灿烂，注意到一秃子和大脸后，神色一怔，“孙副董和薛经理也在呀。” “你过来什么事？”孙旭卫问。 “这不是给徐行带福利来了嘛，土地贷款的事上老麻烦人家，虽然业务对接不在我这边，但我心里可一直惦记，不能让徐行太难呀。” 韩心愿笑意盈盈，他的第一站就是总行这边，下一站便是土地局，这样规划的话，一点都不突兀，毕竟诚德真欠人情。 都是老狐狸。 “哈哈哈哈就该这么做。” 孙旭卫只好陪着笑，不可能因为两人的关系，影响了大事，这点还是拎得清。 “是吗？韩副董，到底是什么福利，我还挺开心的。”徐汇知的心情大好。 “徐行，是这样的” 韩心愿赶忙坐在徐汇知一侧，“为感谢银行的同志们对诚德集团的支持，我特意搞了一批内购名额，每平米比市场价低出一百块。” “诶呦，这个价格可不便宜，相当于把精装修给送出去了。”孙旭卫立马捧哏，他心里清楚，诚德地产当前的任务量大。 “是吗？这听起来不错呀，那这内购名额有多少？”徐汇知看起来很感兴趣。 “徐行，您这话说的，只要是您给的名单，要多少名额就有多少名额。”韩心愿立马溜须拍马。 “哈哈哈哈”徐汇知开怀大笑，“那我一会就去发通告，确实有不少同志有买房的打算，诚德广场那一带可太火了。” “徐行，只要是一个系统里的，不在总行工作的也行，总之，只要能让您高兴。” 韩心愿又道。 “好，行行行，哈哈哈哈”徐汇知的喜悦按耐不住。 “领导开心了，我也就开心！” 最后，薛鹏鹏来了句总结。 第507章 无数双眼睛盯着 从总行出来，孙旭卫急匆匆赶往土地交易局，可到大院里下车后，发现韩心愿紧随其后。 薛大脸有意克制了下，没给散烟。 “土地局也要走内部团购？” 孙旭卫冷冷问。 “对，不然完不了李董给的任务。”韩心愿无奈轻笑。 “那正好，一起去，只不过那位旺局不太好说话，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孙旭卫瞥了韩心愿一眼，率先走到前面，薛鹏鹏还是偷摸个扔了根烟，咧嘴笑得很灿烂。 于是这三人罕见同行。 土地局的旺盛铭，他按照政策办事，既然上面给了诚德地产分期拿地的指标，他就正常走流程。 对于韩心愿所提的内部团购价，旺盛铭不是很感兴趣，却张口更加苛刻的要求。 “我们单位就那几苗苗人，这么辛苦给诚德办事，团购房可没意思，顶楼和一层的特价房才像回事吧。” 旺盛铭大手一压，盖住桌上的土地标书。 “韩总，这可就是咱们小气了，还需要旺局点出来？二期总共有多少套特价房，再来个折上折，一并让局里的同志们享受到。” 孙旭卫连忙拍板决定。 “还是孙副董敞亮啊。” 那旺盛铭终于挂上一抹笑容。 “怪我，旺局，怪我不会说话，我回头就去准备，把户型图给你送过来，放心，绝对折上折！” 韩心愿连忙道歉。 这没办法，土地交易局开了这么大的口，给你分期拿地，南城项目又卖得火爆，人家提要求很正常。 正好到了饭点，孙旭卫几人又招待旺局吃饭，散场后，已经是下午两点。 “旺局那边还能再批几块标地，没办法拒绝人家的要求，特价房一定要折上再折。” 孙旭卫和韩心愿站在车旁边，小声聊着。 “这我知道，一会就派人把户型图送过去。”韩心愿点了点头。 “怎么？下午还要去跑团购？” “没办法，还得去跑，不然完成不了李董的任务考核。”韩心愿无奈轻笑， “去财政部吧，然后再跑电视台，那里的工资相对高一些，而且咱也有关系。” 孙旭卫提到。 “成，我知道了。” “有些事我还是跟你说一下，南城现在那么火，三期标地一直拖着没开，不只是周瞿严，旺局也出了不少力，所以咱没办法。” 孙旭卫竟然向韩心愿解释。 “孙副董，没关系的，反正特价房就是为了还人情，给谁都一样。先走了，时间不早了。” 韩心愿摆摆手，匆匆离开。 财政办公大楼。 蔡昊翔，蔡科可谓相当热情，拉着韩心愿，招待得相当到位。 “团购价是吧？是不是着急变现？” 蔡昊翔压低声音。 韩心愿顿了顿，旋即用力点头。 “我懂，是这样的，韩哥，只要你能保证正常预售价不降，我来给你做营销，同系统内的同志们，我挨着打电话通知。” 蔡科承诺道。 “哎哟，小蔡，那可就太谢谢你了。”韩心愿与蔡昊翔紧紧握手，“二期的预售价你放心，绝对不会降的，而且越买越贵。” “那就好！” 蔡昊翔与韩心愿相视一笑。 与此同时，张财源正在本地电视台做团购营销，一整天都未停歇。 而孙旭卫回到鸿运厂区后，也给职工下发了团购的通知，欢迎人们踊跃买房。 这个时间节点，无论哪个价位入手，老百姓都能够赚得盆满钵满。 在周瞿严的办公室里，李民洋打断一位领导的谈话，临时去接了通电话，是朱志明的来电。 “民洋，二期商品房预售得怎么样了，我这边可加班加点的给你生产空调了。” “朱哥，你就赶紧生产吧，开盘不过两天，就已经售罄两栋楼，预计在七月就可全部售完，而且主要推销的可是格例空调。” 李民洋笑着附和。 “卖这么快！” 朱江明不由瞪大眼睛，感到非常震惊。 “南城的政策扶持大，最主要精装修能让购房者省心，激发购买欲，当然要卖得快了。” 李民洋故意夸大其词，没办法，现在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 “哈哈哈，那就好。” “朱哥，湾子沙的拆迁项目你可得保证顺利进行。”李民洋赶忙提。 “这你放心，肯定落实到位，不会让诚德多掏冤枉钱的。”朱志明保证道。 至少在目前，诚德会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挂断这通电话，李民洋回到办公室后，方才的那位领导就立马发言： “李董，标地的项目不宜搁置太久，你必须给出明确的建设时间，不然银行作为债权人，他们需承担的风险太大。” “有关这一点，李董已经跟我详细商榷过了，要先等南城住宅区，以及城区改造的楼盘预售之后，在做投建预售工作，要参考价格，最起码企业要利益最大化。 而且标地就在那里，诚德正常给银行支付利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周瞿严站出来发言，所有的难题，包括土地分期的政策，都是这位帮李民洋扛着。 会议结束之后，李民洋和周瞿严早已口干舌燥，两人坐在沙发上小憩。 “周市，太感谢您了，等湾子沙的项目开始赚钱后，我给福海修建高速公路。” 李民洋重重道。 “民洋，有些时候，我只是传话的人，你可得对暖冬好一点。” 周瞿严意味深长，而这一番话，亦是让周梦宁心中一颤，这姑娘就是单纯的胆小。 “周市，哪怕您再怎么说，我都牢记您对我、对诚德的帮助。” 李民洋感激道，哪怕周市客气一声，你得表明忠心，传话人可不是随便可以当的。 “呵呵呵” 周瞿严满意的笑了。 晚上，李民洋离开不饭局，他得招待那群领导班子。 同时在另一边的包间，韩心愿也在饭桌上，与单位里的几个局长吃饭。 “这杯我干了，感谢大家对诚德地产的帮助，你们随意啊。” 韩心愿站着，已经过了一圈，还在连着喝。 这时李民洋也在敬酒，“给各位领导添麻烦了，放心，诚德绝对会把商品楼盘建设好，这杯我喝了，你们千万别举杯。” 随后，李民洋直接干了一分酒器。 渐渐的，天色渐浓，李民洋和韩心愿东倒西歪地出来，两人对视后，皆是笑起。 第508章 大事件如期来临 内部指标的事宜，在韩心愿的操作下，这股风气还是刮了起来。尤其银行内部，以及财政部门的工作人员，都是组团来买房的。 同时曼幕服装厂区的职工们，在孙旭卫的号召下，也开始在南城大肆买房，人们的工资都不低，哪怕全屋配套家电，买高端楼层，一个月二百的房贷那也轻轻松松。 当然了，如此高的热忱，离不开孙旭卫的保证：“大家放心买，南城要发展，那里的房价绝对要涨。” 而诚德地产对外的售价，依旧在不断上涨，制造一种紧张趋势，不过销售人员有了新的话术。 “大哥大姐，我手里有内部团购价，但名额不多，建议您赶紧买，哪怕先交个定金，咱先把名额给占住！” 多数人会上头的，自古套路得人心。 到六月初，二期楼盘已经售出将近一半，按照这个速度，可以提前完成李民洋的任务指标。 此时此刻，已经接近黄昏，在诚德地产的售楼部大厅，依旧人满为患，韩心愿在二楼望着此场景，嘴角上扬，眼角都是皱纹。 “韩董我刚才一下出了二十套房，全是鸿运厂区的职工，而且都配套了空调。” 一经理大步跑来，向韩心愿道喜。 “好事啊，争取这个月再拿下销冠。” 韩心愿乐道，想了想后，转身走回办公室，得给孙旭卫去通电话，好好谢谢人家。 “孙副董，在忙啥呢，晚上有空没？”韩心愿献媚地问道。 “啥事，你说！” 孙旭卫板着一张脸。 “哈哈哈我请你晚上吃个便饭，有段时间没聚了吧，十分感谢你的帮忙呀” 韩心愿乐呵着。 然而就在这时，张财源没有敲门，直接冲进办公室，额头皱成川字，不断跺着脚，看起来相当急躁，似乎一刻也不能等。 “呵呵，看你小子的招待标准吧，不然没时间。” 孙旭卫摆起谱，他与韩心愿的关系早已经缓和，无非吊着一口气，就像当初原谅了脸脸，但就是不愿承认。 “哈哈哈，那是肯定，我让严来福去准备些平时吃不到的硬菜” 韩心愿笑着与孙旭卫聊起，可张财源来回踱步，还示意其赶紧挂电话。 “秃哥，那先这样，这边有点事。” 韩心愿扣下电话，蹙眉看向张财源，“什么事呀，毛毛躁躁急成这个样子。” “出大事了啊”张财源的身子剧烈摆动，“海城的房地产崩盘了，价格突然拦腰斩了！” “什么！” 孙旭卫瞪大眼睛，顿时额头溢出冷汗。 “怎么办？肯定会影响到全国的房价。”张财源有些歇斯底里。 韩心愿没有多吭气，径直走出办公室。 “心愿，你去哪？” 张财源连忙追上去。 “我得去找李董。” 韩心愿高呼，可竟然破音，慌乱地挤开人群。 与此同时，李民洋正在周瞿严的办公室，徐汇知也在，一通电话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先等一下。” 李民洋拿出大哥大，并没有回避，当着两位领导的面，直接接了起来。 是万课王磊的来电。 “民洋，海城的楼盘全面崩盘了，预计在这月底，就会出台相关的整治政策，万课的股价已经下跌百分之三十，你要慎重投资湾子沙的项目。” 王磊忧心忡忡。 股价下挫，质押给银行的股权就要重新划定价格，会让资金链受限，当前王磊已经感觉到了压力，准备开始收紧战线，减少投资。 同时万大的王总，也在发愁他的资金问题，愁得整宿睡不着觉。 “昂，这件事早就在意料之中了，不影响的。”李民洋缓缓道，并未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你倒是挺冷静的。民洋，有件事我得说明，关于湾子沙剩余的两笔汇款，你得提前打到万课的账户上，免得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毕竟项目已经签署。” 王磊提醒道，这位的话风已经发生转变。 “王哥，这你放心，肯定会提前汇款。”李民洋肯定道，当然也理解王磊的态度。 随后李民洋挂断这通电话，而周瞿严、徐汇知的脸色更难看了。 “福海的房价本来就没涨，哪里还来下跌的空间？更何况海城只是示范区。 一时市场低迷，万课股价下跌是必然，出台相关的管制措施，恰恰卡死一大片房地产公司，市场的房子会更少，所以更好卖出高价。” 李民洋铿锵有力地发言。 “李董，可是诚德的步子迈得太大了啊，哪怕市场预期是好的，可如果管控政策拖个几年呢？你扛不住的，到时都是烂尾房。大家所有人都得担责！” 徐汇知坐不住了，激动地站起，又向周瞿严投去慌乱的目光。 “坐下，坐下说。” 周瞿严还算镇定，向其摆手，徐汇知重重“唉”了一声后，才又坐下。 “先按部就班地发展，二期项目照常卖，咱们先不能乱了。” 周瞿严接着宽慰。 三人又交谈了许久后，李民洋和徐汇知才起身准备离开。 “民洋”周瞿严找机会把李民洋拉到无人的角落，“你可不能把我害了，一定要撑住。” 李民洋怔了怔，在周瞿严的眼神中，竟然看到了一丝慌乱。这位何曾有过这样的表露。 “周市，您放心，就算下发了整治政策，也不会拖太久的，肯定能够撑住。” 李民洋话语坚定。 只要能撑到94年，分税制改革，就可迎来地产红利元年，到时全国的住房都要开始炒，而作为首批的海湾度假区，湾子沙就是金子啊！ “呼” 周瞿严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没在说话了，靠在窗户边抽起烟，又摆摆手，示意李民洋先走。 “那您保重。” 李民洋点点头，匆匆下楼。 这时在楼底，韩心愿已经在火急火燎地等着了，看到一把手的身影后，立马迎了上去。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先走。” 李民洋走到车门口，停下脚步，指了指天空，“瞧见没，金灿灿的一片，这寓意很好。” 韩心愿扬起头，落日余晖晃得他睁不开眼睛。 第509章 我胡说的 来福饭庄的一间包房中，突然响起一声高吼。 “愁眉苦脸地干求！” 孙旭卫骂了韩心愿一声，拿起筷子开始夹着吃饭，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民洋，张兴涛那边怎么说？” 孙旭卫边吃边问。 “还没有谈妥，对方想要的条件比较多，湾子沙的第二期回款还有缺口。” 李民洋微微蹙起眉头，想涉及诚德集团的股份，他就有些不开心了。至于老徐和郭玉山的汇款早已打到诚德的公户上，总计一亿余元。 “看来还得把南城的二期住宅楼如期卖出去，不然资金缺口太大。”孙旭卫又说。 “难了。” 韩心愿有些心慌地摇了摇头，“看着吧，海城那边肯定铺天盖地的新闻，如此大的价格波动，人们肯定要观望，估计退款的都有不少。” “定金不可能给退！” 孙旭卫重重一句，神色凶狠。 “这你别担心，但凡买进去的，不可能给退。”韩心愿点头应道。 “不管海城的房价怎么跌，或者影响到哪些城市，我们得保证南城的房价不降，一旦踏入这一步，真就卖不出去了。好在只有我们一家开发商，价格很好稳。” 李民洋说明要点。 “这我明白，就是担心湾仔沙那边的资金缺口。”韩心愿坐在那里，连茶水都没喝一口。 “销量的事不用担心，我可以帮忙解决。”孙旭卫放下筷子，神色肃穆。 “你怎么解决？” 韩心愿连忙问，李民洋也看向秃子，一旁的薛大脸赶忙递瓜子。 “鼓动曼幕的加盟商户去买房，这些人对诚德的信赖度很高，而且兜里都有钱。我可以给他们保价，未来绝对升值，相信会有一批人愿意跟盘。 只要营销成投资项目，那就没问题了。 销售的话，直接让加盟部的人去做，跟商户们沟通起来没有障碍，况且彼此都信任。” 孙旭卫侃侃而谈，随后又抓起瓜子，可嗑了一颗后，立马吐掉，皱起深深的眉头。 “老子只吃奶油味的，你咋给我五香的。” “错了错了，来，给你奶油味的。”薛大脸连忙重新抓了一把。 一旁周梦宁不合时宜地笑了起来。 别人的表现都很平淡，可韩心愿激动得坐不住了，双手抱拳：“秃哥，那二期剩余的销量就靠你了，啥也不说了，全在酒里。” 韩心愿拿着酒杯走了一个。 “哼，就你这肚量，能管得了诚德地产吗？实在不行退到副职算了，别耽误事。” 孙旭卫黑着脸，还是忍不住穿起小鞋。 “还是得向秃哥学习。”韩心愿嬉皮笑脸，他也渐渐大脸化，主打的就是一个脸皮厚。 “之后回款的压力肯定要大了，而且紧接着将下发相应的管控政策。各位，一定要做好应对。” 随之李民洋重重提醒，让包间里的氛围再次严肃下来。 大政策之下，究竟会发生什么变故，谁也预料不到，总之，风浪越来越大了。 李民洋等人吃完饭后，便离开包间，这时大厅里人来人往，天气已经热了，餐馆时常要营业到很晚。 “海城都暴雷了，房价烂腰砍，诚德地产的二期住宅楼还敢卖那么贵，都飙到一千二百块每平，真是赚黑心钱啊，把福海人往死里坑” 其中有一桌的声音格外吵闹，为首的正是邢广柱，满脸通红，一看就是喝大了。 “你妈比的” 秃子阴沉着脸，大步走过去，甩开膀子就是一巴掌，重重打在邢广柱的脸上。 “啪”的一声，餐馆大厅里瞬间安静，所有人的望了过来。 邢广柱捂着脸，猛得抬头，这下好了，酒醒了。 “你他妈谁啊，敢打我们邢老板！”一旁的小后生拍桌子站起。 秃子不惯着，反手又是一记耳光，重重打在那小后生脸上，使其猛得一颤，险些站不稳。 “来，你再给老子跳。” 孙旭卫低吼。 邢广柱同桌的那几个都不敢多话，小心翼翼地看着孙旭卫，被唬住了。 “孙旭卫，你他妈欺人太甚。”邢广柱撑着桌子站了起来。 “邢广柱，你再敢在公众场合抹黑诚德集体，已经不是一记耳光的事了，得让你吃官司。” 孙旭卫指着邢广柱的鼻头警告。 听到这一番话，桌上的那几个年轻人顿时连大气都不敢出，原来是诚德的人。 “邢广柱。” 李民洋叫了一声，大步走了过去，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响起阵阵窃窃私语声。 “那位就是诚德集团的一把手啊。” “对，我认识，李民洋。” “诶呦，大人物啊！” “今天你必须给我把话说清楚！” 李民洋的脸上相当难看了，继而愤愤道： “什么叫诚德把福海人往死里坑，电器三件套是我去厂家砍的价，南城的路有多少条是我修的，诚德广场可是全国拍得上号的商场。 创造了多少福利！ 当初有多少原住户给不到相应的赔款，是谁给他们伸张正义的，你问问回迁户们，谁住着新房不开心！” 铿锵有力的声音落下，大厅里安静了几秒，随后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说得好！” “李董可是大好人啊！” “就是，这样的好企业还诬赖，真不是个东西！” 李民洋抬起手，一下下戳着邢广柱的胸口，“你今天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 邢广柱连着后退数步，模样看起来极其狼狈，长吁一口气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对不起，李董，我胡说的”邢广柱转而看向其他看热闹的人，“我刚才胡说的，纯粹嫉妒诚德，大家不要信我这张臭嘴啊。” 顿时，人们一阵哄笑。 随后邢广柱又小心翼翼地望着李民洋，他不得不服啊，后厨冲出来一群人来，看那样子要动手。 一直是小透明的周梦宁，在此刻也终于敢往前一步，叉着腰耀武扬威。 “李董，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跟我计较了。”邢广柱微微弯腰。 李民洋淡淡扫了邢广柱一眼，没再多吭气，又扭头看向几个年轻后生，顿时吓得脸都白了。 “走吧。” 李民洋轻声一句，随即诚德的一伙人走出饭庄，大厅里又恢复了热闹，可邢广柱等人是没脸待喽。 加更一章，小半求点礼物呀，真的太难了，兄弟们，双手抱拳了，你们该知道怎么来事了吧？ 第510章 只要能稳住，就会被无数人捧着 翌日，上午。 一道光束不偏不倚地映照在郝一豆的脸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小年轻抬起胳膊擦拭，宽大的西装一点都不合身。 因为洗内裤被升职的小组长，正在与县城里的好友，陈淳农通着电话。 这位可是县里唯一一家曼幕的加盟商户，同时在地级市有多家加盟店，自从光腿神器上市后，一个冬天挣得盆满钵满，都开上桑塔纳了。 “陈哥，你放心，南城的房子绝对能涨，你买就完事了，跟着民洋还能让你发不了财？再说了，人家有钱都来省城安家，你这么大的老板，窝在那小地方干啥。” 郝一豆口干舌燥，这已经是他第十多通电话了。 “说实话，钱我有，别说两套了，就算买五套也绝对没问题，就是对你这小子不放心啊，手脚不干净，当时还顺老子的烟。” 陈淳农紧锁眉头，骂骂咧咧。 “哥，这真是个误会啊，我现在都是组长了，在往上提一步就是经理，再上就该是区域负责人，离加盟部一把手还远吗？给我这么高的职位，还不是组织上对我的信任，人品的肯定。” 说着说着，郝一豆咧嘴笑了起来，不忘吹嘘这“小组长”的职务，其实工资也就涨了五十罢了。 “呀呀，都当官了啊。” 陈淳农吧唧了几下嘴，真被郝一豆这语气给唬住了，乍一听还以为是多大的职务。 “陈哥，你得抓紧来福海一趟，我们李董说了，用不了一两年，南城的房价绝对要上涨，还有大规划啊。”郝一豆旋即语气加重。 “郝组长” 陈淳农当下称呼都不一样了，“你要这么说的话，哥就知道怎么来事了，行，你等着我，我现在就去福海，买它个四、五套。” “好嘞，陈哥，那我在福海等你。” 随之郝一豆立马挂断电话，喝了一口茶水后，立马给下一个人拨号。 这时方铭嘉大步走进加盟部的大厅，用力高呼： “谁的加盟商户，谁就负责通知，大家多努努力，只要加盟商户买了房，都要给你们提成的。而且还有奖励，排名靠前的，可以提为小组长。 小组长可以升为预备经理！” 这话一出，立马激起更高的热潮，人们不敢停歇，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的打。 比如邵茹，一个人占着两部座机，一边耳朵与肩膀夹着电话筒，另一只手就又在拨号了。 而郝一豆神色焦虑，“经理”这两字，深深印刻在脑海中。 南城。 “财哥，有不少客户来退定金的，正在售楼部里闹事，怎么办？我们给不给退！” 一销售经理急匆匆地找到张财源。 “不可能退，交了定金就代表着锁定户型，意味着其他顾客就选不了！” 张财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可人们在售楼部里闹，很影响生意啊，刚刚吓走不少人了。” “影响也没办法，你们照常营销，注意好话术就行，人们无非就是担心房价跌，得给他们信心。” 张财源重重道。 “好嘞，那我现在就去办。”那经理火急火燎地跑出办公室。 张财源神色凝重，把手头上的文件签署完后，便走去二楼走廊处。 这时韩心愿已经在那站着了，背着手，面无表情地望着楼下大厅。 “呜呜呜给我退钱啊，诚德地产欺骗老百姓的血汗钱啊呜还有没有天理，救命啊” 一老太坐在地上鬼哭狼嚎，引来不少人的围观，就这阵仗，来买房的人都得掂量。 当然了，由于信息差，很大一批人根本不知道海城的情况，那边房价已经拦腰斩。 “抬走！” 突然，二楼传来一声高喝，众人纷纷抬头望去，韩心愿正抬手指着那老太。 几个销售立马上手，架起老太，匆忙抬到无人的地方，不能影响到售楼部的生意。 哭喊声渐渐远去，售楼部恢复往常 “心愿，是不是做得有点太绝了。”张财源靠过去，他俩原来做房地产业务，从来没经手过这种事。 “怎么？影响到咱的生意，还不能抬走了？换个地方招待罢了。秃子那边已经开始营销曼幕的加盟商户了，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掉链子。” 韩心愿重重道。 “明明白。” 张财源的目光在韩心愿的面容上多停留了几秒，已经隐隐发现他和原来不一样了。 “财哥，你记住，以后再有闹事的情况，直接把人给我抬走，别让我再看到第二遍，不然我追你的责。” 韩心愿猛地看向张财源。 “知知道了。”张财源慌忙点头。 “把我刚才说的话传下去，多雇些保卫科的人，不行就让鸿运厂区的老秦来给你们做做示范，什么叫做优秀职工。” 韩心愿又重重一句后，转身离开。 张财源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在走廊处站了许久，一直在掂量韩副董的那番话。 总之在素质方面，韩心愿终于提高了，越来越向秃子等人靠拢，只有陈有情、徐海波还有待长进。 珠城，格例总部。 海城房地产暴雷的消息传到朱志明这边，本来还有些焦急，可韩心愿直接向他要了九千多台的空调订单，不禁让他陷入沉思。 李民洋还是有手段啊，看来南城二期至少可以给格例带来一万五千台的销量，这可了不得啊，后续还有不少标地要开发建设。 要是能把万课拉进诚德会，一起走精装修路线，那格例的位置就要稳了，妥妥的全国第一朱江明的面容上闪过一抹狠劲。 随后，朱江明直接给蒙明科去电。 “哥啊，现在万课股价下跌那么多，咱可不能给人家制造压力，拆迁工作能您那边得多扶持呀。” 朱江明恳求道。 “这我心里有数，会给相关补贴的，至少让万课减少一千万的拆迁费用。” 蒙明科重重道，现在他也头大，海城说出事就出事，但得确保湾子沙项目的顺利进行。 “好嘞，给您添麻烦了。” 朱江明挂断电话，随即又给李民洋报喜。 “诶呦，朱哥，太感谢您了，二期后续的楼盘不需要多操心，预计在七月就可以售罄，海城那边影响不到的，呵呵呵呵” 李民洋笑得很大声，他心里清楚，只要诚德能过挺住，就会被无数人捧着！ 第511章 要讲道理 之后的一段时期，对于诚德地产而言，是极大的考验，海城的消息愈演愈烈，几乎天天有来闹事的客户，售楼部每天跟打仗似得。 六月二十三，福海气温急剧上升，似乎连一丝凉风都没有，宛如在烤箱之中。 “你们怎么不讲理喽，海城和福海有屁的关系，隔得十万八千里呢，什么叫我们不讲诚信，公司宗旨知道吗？诚信为本，以德服人！” 老秦呲着大黄牙，大汗淋漓，衬衣都已经湿透，身后站着一大群保卫科的人，没办法，其他人不会扯皮，还得让表舅来。 “既然讲诚信就给我退定金啊！要讲道理！” 一老太上前，与老秦头顶着头，两人个头差不多，互相给对方呼着重气。 针锋对麦芒。 “我要是讲诚信，就不能给你退定金，就没有这么个理，咋的了，白占我们的好户型呢？这对得起其他买房的人吗？要讲道理！” 老秦往前顶了顶。 “哎呀！” 随即那老太立马倒地，睡在地上哀嚎，“哎呦，打人了，诚德的人欺负老太太喽，呜呜呜呜” 老秦一怔，随即也躺在地上，大声嘶吼：“哎呦呦，不讲理打人了啊，有人闹事来了，太欺负人喽” 秦胜利的看护能力还是优秀，用时余光扫见不远处有顾客来，连忙一摆手，冷哼一声：“抬走！” 下一刻，老秦被举高高，别说，真还挺舒服的。 “我你妈，几个蠢驴，架老子干啥啊！？把那老太架走，别让她坏了咱们的买卖。” 老秦呲着黄牙，肺都要气炸了。 那群保卫科的后生们，又连忙将老秦摁在地上，如刚才那般平躺在地上，然后将那老太抬起，匆匆忙忙地离去。 “一群傻子，还非得把老子摁在地上。”老秦大骂，只好自个爬起来。 眼下来的正是曼幕的加盟商户，这些人直接与张财源对接，在财务室里签署购房合同，而刚才在大厅里闹事的那一幕，他们并未看到。 老秦呲着大黄牙，和善地笑着，一副老好人的样子，这些人与其擦肩而过。 “南城项目就是不错呀，大家伙看到诚德广场了吗？修得是真气派，不比魔都、京平的大商场差，人山人海的。” 陈淳农兴奋地说道，这人好上头，眼下购房的意愿强烈，都有点迫不及待。 “那可不，都是李董修建了，南城可是福海未来的发展中心，以后还要搞娱乐设施。” 郝一豆在一旁拱火。 “来来来，直接给我买五套！” 陈淳农大手一挥，看起来相当气派。 “哥，你还不如投资笔大的，一次性贷款买十套房，那样算下来，一个月才还一千多块的月供，你那么能赚钱，还差这点啊？ 再说家电齐全，电器都是按照出厂价给采购的，这能赚多大的便宜。回头房租一租出去，那不躺着收钱。” 郝一豆一脸献媚，都快靠在陈淳农身上了，这小子现在一心想上代理经理。 而刚才说的月还款一千多点，是一千多点没错，但可是一千九百多，这小子也越来越有“素质”了。 “行，那就跟着民洋投资房产，以后躺着收钱。”陈淳农心一横，上套了，不是，说错了，投资了。 其实这个年代里，有好些人就是这般命好，稀里糊涂做买卖挣了钱，又上了地产销售“花言巧语”的当，买了一堆房子。 可就是这些笨人，为家里几代人赚下了丰厚的家产。 有了陈淳农的带头，其他加盟商户都加大购买，都是当做投资的，在福海生活的没几个人。 而这只是其中一个组长手里负责的加盟商户，还有源源不断的人来。 二楼。 “当初曼幕给商户兜底、保价这一步，的确赚了不少口碑，人们对诚德集团很信任，几乎没有一个加盟商户不来买房的，能落实到这一步，足以证明秃哥的能力啊。” 韩心愿重重感慨道，向一旁的孙旭卫投去感激的目光。 “那些商户们还是有钱，毕竟当前市场上只有曼幕搞情趣内衣这一行，制价权在我们手中，照这个速度卖下去，可以在七月初售罄。” 李民洋笑道。 “啧啧，要不说跟着你们这样的领导能学到知识呢，我现在感觉自己特有内涵。” 薛鹏鹏总结了句，还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 秃子倒是一句没坑，一直抽着烟，不过号召加盟商户这一步，他的手段贼强势，会让加盟部的人有所暗示，你要想跟着干，必须给支持。 所以才能够顺利进行，还是那句话，无论如何，诚德地产得撑着，否则要砸死一批人。 随后众人继续聊着，而在楼底下，一辆黑色的桑塔纳急速驶来，甚至车还没停稳，上面的人就跳了下来。 徐汇知直接扑倒在地上，又急忙爬起，一圈一拐地跑进售楼大厅。 “领导，您找谁？” 老秦一眼就认出徐汇知的穿着不一般，他笑容和蔼，最会看人下碟。 “你们李董在哪？” 徐汇知着急问。 “哪个李董？” “李民洋！” “在在在在二楼。”老秦都被吓结巴了。 徐汇知长吁一口气，立马往楼上跑去，老秦紧跟在领导身后。 “您找我们李董什么事啊？” “一般都需要提前预约的。” “要不您稍坐，我给你去通知。” 秦胜利殷勤地说着。 “在哪个屋！”徐汇知重重一句，没有多余的废话。 “这个办公室！” 老秦心慌地指了指。 徐汇知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大口喘着粗气，额头满是细汗，白衬衣上还沾着泥土。 “徐行，怎么回事，咋这么狼狈。” 李民洋连忙站起。 “出大事了啊！”徐汇知高吼，大步靠过去。 而韩心愿、孙旭卫等人都紧张地站了起来，徐行的样子过于吓人。 “到底什么事？”李民洋已经有所察觉。 “刚刚证监会下发了通知，全面终止房地产公司上市！这意味着将要阻止大量资金进入房地产业，海城的房子彻底崩盘了，哪哪都是烂尾房！” 徐汇知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会栽倒。 第512章 想要一手遮天啊 “徐行，慌什么呀，坐下，咱们坐下聊。” 李民洋摆摆手，又从容自如地坐在沙发上，可徐汇知喘着粗气，眼球都在向外凸着。 “徐行，没必要着急，坐下聊嘛。” 见状，薛鹏鹏立马上前，拉住徐汇知的胳膊，让其坐在沙发上。 “来来来，抽烟。” 薛鹏鹏又忙乎着递烟、点火，徐汇知猛抽几口，脸上的褶皱紧紧挤靠。 “不允许房地产上市，这意味着上面要打压这一行，随即肯定会出台相关的严控政策，要干倒一批房地产商啊！” 徐汇知一下下指着茶几，整个身子都在发颤。 “呵呵呵” 李民洋抽着烟，淡然轻笑，思虑着一些事情，他亦是对此次大事件的记忆尤为深刻。 在明天，就会出台《经济情况和加强宏观调控》的相关政策，大力整顿金融秩序，相继发行16条政策措施，开始了对房地产市场的大规模清理与整顿。 如在这个时期，运营的房地产企业融资困难，且当地政府的批地手续不断缩紧，迎来至暗时刻。 如果李民洋协同万课的王磊，在这时去珠城找蒙明科批湾子沙的项目，大概率不会批复，政策随时在变，决策也跟着在变。 而到了94年分税制之后，房地产商又有多少家？可买房的人如浪潮，正式迎来房市的红利期。 李民洋的这步棋，如果一旦走成，所带动的一体化结构产业，相当之恐怖。或许所有人，想要发展实体业，都绕不开他的手心。 这个人，想要一手遮天啊！ “李董，现在怎么办啊！” 徐汇知的一声高吼，把李民洋的思绪拉了回来，眼神中闪过一抹凌厉，如刀一般锋利。 “徐行，就在楼下，售楼部大厅里人来人往，买房的不在少数啊，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李民洋挤开薛鹏鹏，坐在徐汇知一旁，又伸出胳膊，揽住徐行的肩膀。 “徐行，千万别慌，打压之下，干死的是那些小开发商，目的为清算市场，不能什么人都能搞这一行，之前的市场太乱了。可这和诚德地产有什么关系呢？无非再给咱们让路罢了。” 李民洋的语态相当轻松。 韩心愿就坐在一旁，由一开始的紧张，竟然渐渐变得放松下来。 秃子从始至终，他的脸色没变，看向徐汇知时，皮笑肉不笑地咧下嘴。 至于小助理周梦宁，一惊一乍的，连茶杯都端不稳，这种场面，让她心惊肉跳，如此的大事，李董怎么还这么轻松应对？ 只有薛大脸最放松，或许这货根本听不懂吧。 “你的想法太乐观了！” 徐汇知一字一顿。 “徐行，今天，到晚上十二点之前，你必须把诚德地产所有标地的抵押款项落实下来。” 李民洋重重道。 “什什么？” 徐汇知想要站起，却被李民洋硬硬摁住。 “负债率太高了！” 徐汇知直直瞪着李民洋。 “徐行，这是周市交待好的事，亦是黄书记大力支持的项目，福海得发展呀！” 李民洋指着墙上的一张照片，正是诚德会成立当日的合照，黄自远站在中间非常醒目。 没办法，李民洋只能拿这层身份来压徐汇知，五千万的贷款金额，他急切的需要，不然标地首付进去的资金可就陷进去了。 资金链绝对不能断。 “你这”徐汇知整张脸憋得通红，一下下拍着茶几，“太冒险了啊。” “这冒险什么？趁着金融政策没有收紧之前，我们赶紧放宽，没有任何违规！” 李民洋的声音盖过徐汇知。 “你这呼民洋，不是不是说违不违规，是负债比，万一你崩盘了，银行就是最大的开发商，贷款是我批的，责任太大了，我得完啊。” 徐汇知情绪近乎失控，脖子处的青筋暴起。 “咚！” 李民洋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又指着茶几上的大哥大，高吼： “你难道要让我再去打电话，好让周市，或者黄书记来给你指示吗？有这个必要的话，我现在就打！” 办公室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旁人连大气的不敢出，在福海，恐怕只有李民洋有这样的底气。 徐汇知没有吭气，就一直抬头望着李民洋。 “我出去打通电话。” 孙旭卫站了起来，打破了紧张的氛围，快步走了出去。 “吃点瓜子。” 薛鹏鹏从裤兜里抓了把瓜子，塞到徐汇知手里，总得让人家缓和过来。 “奶油味的哦。” 薛鹏鹏在其耳边贴心告知。 这时孙旭卫打通了黄暖冬的电话，快速告知其当时的情况。 “好，我马上过去。” 黄暖冬挂断电话后，火速前往，她就在诚德广场的店面里，离得很近。 “徐行，当时你们内部采购了多少套住房来着？”李民洋恢复往常，笑着聊起。 徐汇知勉强地挤出笑容，淡淡回应，气氛依旧紧张，心里都藏着事。 这个李民洋想强压着我啊，可再给领导去电不合适吧？毕竟之前周市发过脾气徐汇知盘算着这些事。 几人继续不咸不淡地聊着琐事，大概十多分钟后，终于等来了黄暖冬。 “徐行” 黄暖冬笑意盈盈地摆手，徐汇知连忙站起打招呼。 “民洋的性格就是这样，因为这个事，我爸在家里老说他。有关银行的贷款问题，已经批了的标地，按照正常的流程走就好，这事在家里早就讨论过了。” 黄暖冬声音柔和，如此暗示的话，也渐渐让徐汇知的心踏实下来。 “而且徐行，民洋一直在我爸那里夸赞您呢，业务能力强，要不然诚德地产不可能有现在的规模。” 黄暖冬又说。 “是吗？哈哈哈” 徐汇知终于舒心地笑起。 “现在政策不明朗，我爸的意思是，在限制政策正式落实之前，咱们把该走的流程赶紧走完。” 黄暖冬柔声道。 先是道歉，又在暗示，同时表明徐行的付出，最后提出要求，黄书记千金的社交能力可不简单。 “行，李董，那咱们走吧，赶紧去落实相关流程。”徐汇知应了下来。 “要不我去？”韩心愿走上前。 “我亲自去，刚才有点急了，我得向徐行道歉。”李民洋揽住徐汇知的肩膀，两人又好得跟亲兄弟似得，一起走出办公室。黄暖冬则紧步跟在一侧。 周梦宁愣了愣后，急忙追了想去，又对黄暖冬崇拜起来，自己真说不了刚才的场面话，差太远了。都怪我爸，一直惯着我，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废物！ 小半：新的一个月，求点礼物啊，冲冲榜，跪谢各位兄弟了。 第513章 该来的躲不过 李民洋在与徐汇知办理标地抵押贷款期间，大哥大不断响起，朱江明、王磊，包括周市，都有来电。 而这些电话一个不能漏接，一旦联系不到李民洋，那可就天下大乱了。 “很正常的事，影响不到诚德的。” “对，项目继续进行，风险在诚德这里，万课不需要有任何担忧。” “周市，您放心，在可控范围之内，好，没问题，我晚上去找您。” 李民洋安抚着所有人的情绪，还要装出特别轻松的样子，努力强撑。 不过这场灾难才刚刚开始，明天下发的严控政策，想必会让不少人疯掉。 在晚上九点时，李民洋终于办完相关抵押贷款的手续，资金已经汇到诚德地产的对公账户上，如释重负，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累了吧？” 黄暖冬柔声道，挽着李民洋的胳膊，缓步走在路上，清凉的微风穿过发丝。 “还好，要是徐行这边不走最后一笔抵押贷款，标地分期的资金就要垫进去，算下来可是大几千万的金额差，太要命了。” 李民洋重重道，他的神经依旧紧绷，也只有在黄暖冬面前，他可以如此放松。 “走吧，去公园里走走，修建好后还一直没去过呢。”黄暖冬拉着李民洋，往公园方向走去。 绿树成荫，不远处的长椅上坐着一些老人，他们围着聊天，还有不少孩童在四处玩耍，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公园修建的真好。” 黄暖冬绕着湖边走，感受着阵阵凉意。 “中午和下午还会有喷泉，那个时候最热闹，后期要修建娱乐设施，打乒乓球，羽毛球的场地。另外多增的投建项目” 李民洋笑着，话题在工作上。 “民洋，那小孩下来了，我们赶紧走。” 突然，黄暖冬跑了，她似乎不在意李民洋说的那些话，说公园修得好，只是一句感慨罢了。 李民洋望过去，只见黄暖冬跳在秋千上，又在朝着自己摆手。 “民洋，快过来推我。” “来了。” 李民洋宠溺地笑着，连忙跑了过去。 于是在一群孩童怨恨的注视中，黄暖冬坐了许久，路灯变得昏暗后，两人才离开。 “回家吧。” 黄暖冬有些疲惫。 “好。”李民洋点点头，又忍不住说起诚德的事宜，“当前的资金缺口还有不少，我准备去找张兴涛，只是那人提的条件有点过分” “民洋。” 黄暖冬拉着李民洋停下脚步，“不要再说工作上的事了，在我身边，我希望你能放松下来。” 李民洋晃了晃神，随即嘴角上扬，“好，不说了，听媳妇的话。” 随后的两人越拉越长，又嬉戏打闹。 “爸妈想抱孙子了，大脸已经把最新款的情趣内衣送过来了，你都试穿、体验一下” “呀呀呀，媳妇，下手轻点，疼疼疼！” “咱们得对产品有了解，这是负责任的表现啊！” 第二天，福海的气温依旧燥热无比，南城新修建的一条柏油马路似乎扭曲，散发出阵阵热浪 “啊呀呀，这这这刚刚给诚德批了最后一批标地的抵押贷款，严控政策就下来了！” 徐汇知的衬衣黏在身上，浑身大出汗，甚至感到呼吸变得困难。 连夜颁布了十六条金融严控政策，开始了对房地产市场大规模的清理整顿，海城的发展银行已经到了倒闭的边缘，接连处置多人。 惨状，触目惊心！ 徐汇知立马给李民洋打去电话，可对方正在占线中，接连多次拨号，依旧要不进去。 这个时候，李民洋正在与王磊通着电话。 “民洋，我真的怕了啊，文件说出台就出台，现在要怎么办？湾子沙的项目还搞不搞？” 王磊的声音都在发颤，如此恐慌的情绪，让李民洋想象不到，这种大佬也有如此胆怯的时候。 宏观调控，让潘石亿也无比紧张，这种心理阴影恐怕将会伴随终身。 “王董，当然要搞啊，我手里的资金充足，为什么要停工？没多大影响。” 李民洋故作镇定。 “呼”王磊重重呼气，“你要是能接着搞，那我肯定支持你，马上就要补第二期的款项了，主要资金配比。” “知道，放心好了，王董，那先这样。” 李民洋挂断电话，随之又响了起来，接通后，是朱志明的来电。 “湾子沙可是珠城的大项目，城市规划的重点，民洋，千万不能烂尾，至少商业区你得搞好，我可是在蒙市面前担保过的。 而且拆除工作已经落实，给了你最多的支持政策，绝对不能停啊！” 朱江明大吼。 “朱哥，早就预料到要下发管控政策，没着急的必要，你看看，这么热的天，湾子沙的项目有停过吗？真别担心，放宽心” 李民洋轻声安慰。 随后有诸多电话打来，李民洋足足说了有一个小时，方才消停下来，只感口干舌燥。 此时在大会议室里，每个人都神情焦虑。 “海城那边的房价彻底崩盘了，已经不是拦腰斩，而是跌到最底步。” 韩心愿不由高声。 “你这个人真是，啰里吧嗦的，你就说现在对南城销量的影响吧。”孙旭卫烦躁地瞪了韩心愿一眼。 “对，你说正事。”薛大脸连忙附和。 “今上午一套房都没成交，而且交定金的不少人，都过了违约期，也不来缴尾款，人们都在等着降价。” 韩心愿的眉头皱成川字。 “下个月就要补湾子沙第二期的费用，得七个亿。”李民洋提醒道。 “关键老城区的修建也得不少资金投入，达不到规模后没办法预售，同时销售行情又不好，当前对咱们很不利。”韩心愿又说丧气话。 诚德地产主要回笼资金的项目，就这两个盘子，其他标地根本动不起，要交付之后，才可以卖房。 所以诚德的资金缺口，绝不只有七个亿，以及后续的五个亿那般简单。 “南城楼盘的热度不能减下来，回头我再动员曼幕的管理层，那他们多去买。另外，可以多增设一千个加盟名额，回笼一部分资金。” 孙旭卫重重道。 “务必要在七月十五号之前，把二期楼盘全部售罄，另外开展老城区的预售工作。” 李民洋重重道！ 第514章 你们给我表态 听说了吗？海城的房子都崩盘了，现在白菜价，没人要的，诚德的房子也肯定要降，不着急买的 这是人们当时的心理，纷纷选择观望，而诚德地产的价格依旧坚挺，但凡降价，就会如开闸的洪水，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而且会影响老城区楼盘的预售。 当前的土地性质属于分灶吃饭，通俗点来讲，地皮价格有限，大家相互都有个定价规格。 而在94年分税制改革之后，当地财政吃到了红利，改变了运作模式，同时催生了土地财政和土地金融，加速了城镇化的发展。 有了当地财政的支持，房地产行业自然突飞猛进，而随着拿地价格的飙升，房价只会越来越高。 想要降价，等着吧？ 此时市场冷淡，干倒大批房产公司，运作的没有几家，黎明前的黑暗。似乎任何行业，在迎来真正的红利之前，都要经历难以忍受的苦难。 现在，李民洋二十四个亿拿下整个湾子沙的项目，他不想丢了，那可是城市发展中第一批度假项目，珠城在这个年代名气很大。 当前诚德集团所面临的就是如此局势。 南城二期项目，有一部分购房者放弃定金，房子都不要了，还剩五分之一的楼盘未售出，距离湾子沙项目第二期尾款仅剩半个月。 鸿运厂区。 已经有许久，孙旭卫没有召开过大型的管理岗会议，如郝一豆、邵茹，小组长级别的，都参与会议。 同时韩心愿、张财源，以及周军子，地产公司的几位领导前来参会。 孙旭卫站了起来，一一扫过在座的所有人，足足有二百多号人，毕竟是大几千号职工的企业，连同其他城市的代表都赶回福海。 随后，秃子沉声发言： “还记得第一次管理层大会，是在91年的时候，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两年过去了，这次把大家叫到一起，如上次一样，集团又迎来了新的机会。 湾子沙的项目，对于整个集团而言，是极其关键的一步，这关乎企业能否成真正落实一体化的产业机构。 南城肯定要有大发展，现在买房，绝对是最低价格，这我可以给大家做保证。 所以我鼓励大家，要尽可能地去多买！” 话音落了下来，偌大的会议室里，静悄悄的一片，韩心愿的神色变得紧张起来，不由看向秃子。 “哼” 孙旭卫冷哼一声，直接开骂了，“瞧你们这怂样，畏畏缩缩的，哪怕贷款买几套怕啥？来年一转手就能挣钱。” 而管理岗中的绝大多数人，都已经买了一套，在前一次团购活动中。 依旧没人吭气。 韩心愿长吁一口气，无奈与张财源对视一眼，心里已经不抱希望了。 “咚！” 突然，会议台上传来一声闷响，不少人一激灵，只见孙旭卫重重拍打桌子。 “你们坐在这里的人，以后都要享受到集团的股权奖励机制，要在老子这里批复落章的，怎么？白白给到你们手里？想求的好事！ 马三、李起弘这俩没能力的货色都能当上区域负责人，享受公司的股权奖励，凭什么？是他们在集团遇到困难的时候，能够挺身而出。 行，就在那坐着吧，一个屁都别崩，老子看你们怎么拿股权奖励。” 孙旭卫怒目圆瞪，站在最高处破口大骂，同时给马三穿小鞋，至于李起弘，虽然没得罪秃子，但谁让他和马三走得近，一样的货色。 秃子的眼睛就是尺，谁有问题，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会议室里终于有了骚动，人们面面相觑，亦有些人坐不住了。 而刚才秃子的发难，让韩心愿的心口一紧，他作为旁人，都感觉到压迫性十足，怪不得曼幕如此团结，有号召力，是因为有人能拿捏住大场面啊。 这才是管理者，得有如此气势韩心愿此刻对孙旭卫心服口服，诚德集团的副董一职，就该人家上。 方铭嘉神色复杂，手心里溢出汗珠，他时刻注意着刘菊英的表情变化，对于他而言，刘大姐是他最大的劲敌。 “呀” 突然，方铭嘉立即举手站了起来，他注意到刘菊英的屁股离开了板凳。 “我坚定支持集团发展，相信南城的房价可以涨价，我再买一套住房！” 方铭嘉作为第一个表态的人，心里涌起窃喜。 可下一刻，在他身旁，又站起一道身影，举手高呼：“孙副董，我买两套，虽然我没什么钱，但就算把老家的房子卖了，也要支持集团的发展。” 方铭嘉愕然回头，注意到郝一豆的眼神，坚定得像要入党那般。 “好！” 孙旭卫向郝一豆竖起大拇指，“好小伙呀，现在是什么职位来着？” “孙旭董，鄙人不才，刚刚做到组长一职，不过是最年轻的组长。”郝一豆连忙自我介绍。 “韩心愿，我家这小组长在加盟商户团购的业绩中，也名列前茅吧？”孙旭卫问。 “对的，非常优秀的一位小伙。”韩心愿立马捧场，这个时候，哪怕能力不行，你也得硬夸。 “我看啊，代理经理这个环节就跳过，直接当经理，集团需要这种忠心的好职工，刘菊英，记得会后安排。” 孙旭卫直接现场任命，让所有人都坐不住了，望着郝一豆，发出阵阵惊叹。 随后郝一豆笔直地落下，聚精会神地望着领导，那副嘴脸，虚伪得厉害。 “呜呜呜” 方铭嘉都快哭了，万万没想到啊，小舅子竟然踩着自己上位。 “你他妈的” “哥，不是我说你，就一套房而已，还先站起来发言，不嫌丢人啊。” 郝一豆撇嘴批评，一副大人模样。 “孙副董，我这边可以购入十套房！” 下一刻，刘菊英站了起来，分红拿了几十万，大姐手里有钱。而之所以站得迟，是她在考虑，要怎么开这个头，如果业务口一把手都小气，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我也拿十套！” 下一个，冯喜来表态。 随后按照职务大小，马三、李起弘纷纷领任务，几乎都是相同的套数，但也没有超过十套的。 “我就是一个傻缺！” 方铭嘉用力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哥，没事，等我升上去，肯定护着你，放心放心。”郝一豆搂住方铭嘉。 这一刻，方铭嘉有些迷糊，甚至不觉得是句玩笑话，而是要真实发生的事。 “我也要两套！”邵茹站起来表态，组长要得都比方铭嘉这个经理多喽。 “让我去死” 方铭嘉用力揪着头发，发出怨恨的声音。 “哥，你冷静” 郝一豆护着方铭嘉，笑得相当开心。 第515章 拿捏到位 会议结束之后，管理岗的职工们斗志昂扬地离场，心中都有一腔热血，要为集团的发展增砖添瓦。 但人们心里都是明镜，过激的表现，无非想要拿到企业的股权奖励，刘菊英、马三这些人，一年几十万的奖励在这摆着。 谁能不羡慕？ 孙旭卫把管理岗的这些人拿捏到位。 “刘大姐，你等一下” 冯喜来小碎步向前，与刘菊英同行。 “冯经理，咋滴个事？”刘菊英露出憨态可掬的笑脸，任谁看，都是一个人好、心实的农村老妇。 “我手里还有不少存款，想多买几套南城二期的房子，做个投资，相信李董绝对能把那地的房价给炒起来。刚才在会上，您开口十套，我实在没法提太多。您看？” 冯喜来搓着手，不好意思地笑着。 “诶呦，老冯呀，这可是好事，既然你想多买，多投资，为集团多做贡献，肯定要支持你这样的好同志。” 刘菊英笑着称赞。 “刘大姐，恁也想多买几套，投资笔大的。”这时马三追上来又说。 “俺也一样。” 李起弘在一旁点头。 这三人，看起来老实，可不禁让刘菊英疑虑了，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几分。 妇人意识到人们的心里都在较劲，毕竟孙旭卫迟早要卸掉子公司的职务，谁不想上？ “呵呵呵，好，大家都是好样的。”刘菊英笑道，但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多买几套。 人群中，郝一豆走在最前面，方铭嘉哭丧着脸，紧跟在其身后。 “一豆，不是，豆经理，你走这么快干啥？”方铭嘉连称呼都变了，现在可比自己就低一级了。 “我回老家一趟，把县城里的房子给卖了。”郝一豆重重道。 “诶呦，我倒是也想卖，可老家就一间烂草房，谁稀罕那玩意，而且我一个人的工资还得养活全家，日子过得实在太紧吧了。” 方铭嘉愁眉苦脸，他的经济条件确实有点差，要不然当时也不会请马三、二道贩子他们只吃线面。 走在后方的邵茹心事重重，亦在想着怎么多筹钱，管理岗的这些人都已经上道 此时在厂区董事办公室，韩心愿一脸恭维地坐在孙旭卫身旁，不断溜须拍马。 “秃哥，小弟我是真心佩服你，能让管理层有如此凝聚力，这手段可不简单啊，怪不得李董提你做副职，大家是心服口服啊。” “就是、就是，心服口服，太厉害了。”张财源也搁一旁竖起大拇指。 周军子倒是话少，但嘴角上扬，配合着两人去恭维孙旭卫。 “别吵吵！” 孙旭卫大喝一声，拨通了新云纺织厂，苗奔的电话，这可是曼幕、枕边游戏唯一的纺织合作商。 “孙董，怎么想起给小弟打电话，您有什么指示？”苗奔的声音过于献媚，一旁韩心愿等人光是听，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福海最大国模国企的一把手，在孙旭卫面前是如此模样，谁敢想？ “南城二期的商品楼，你给我报个指标，能买多少套。”孙旭卫以命令地口吻问道。 “孙董，您这样，稍等我一两天，我去开动员大会，肯定能多买就多买。” 苗奔连忙表态，生怕得罪财神爷爷。 “不行。”孙旭卫一脸不悦，斩钉截铁，“我要让你给我报指标，其他事我不听。” “那” 苗奔眉头深陷，大概停顿几秒后，张口报数：“我这边可以消化三百套房子。” “六百套。” 孙旭卫语气加重了几分：“你个小逼崽子，别只顾着给自己兜里捞钱，他妈把眼界放宽一点，跟着诚德，什么时候委屈过你？南城的房子绝对要涨！” “行，六百套，不管咋滴，哪怕让我去逼着人们买，也要保证完成这个量，您放一百个心。” 苗奔重重道，有些时候，他根本无法拒绝诚德提出的要求，被秃子拿捏得死死的。 “必须在一个星期之内。” “好。” “那先这样。” 随之孙旭卫直接挂断电话，扭头看向韩心愿，“这样一来，二期楼盘应该可以售罄了。” “可可以了，秃哥，太感谢你了啊。”韩心愿都站了起来，给孙旭卫递烟、点烟。 孙旭卫深吸一口烟，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稍有迟疑后，还是摆摆手，低语道：“都回吧。” 现在，孙旭卫连给这些人穿小鞋的心劲都没了，心里藏的事太多。 “行，那先走了。” 韩心愿看出孙旭卫有心事，但也没有多问，叫着其他人匆匆离开。 而在办公室里，孙旭卫的烟就没断，一个人坐了许久。当然，苗奔已经开始组织大会了。 现在，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诚德，每个月都有大额的利息需要支付，这部分钱，曼幕的盈利倒可以承担，该偿还本金时，还可以过桥。 可其他标地都是分期购入的，一旦到了回款的期限，财政部要是要见钱的，这个窟窿怎么弥补？工程都动不起来，资金链随时可能会断？ 压力太大了 “滋啦”一声，房门推开，探进一张大脸盘子，笑得格外灿烂。 “秃哥，是不是心情不好，我带你出去兜一圈？”薛鹏鹏笑意盈盈。 “快快快，滚出去。” 孙旭卫大喝一声。 可薛鹏鹏脸皮厚，依旧推门走了进去，递了把瓜子，陪着孙旭卫坐坐。 “奶油的，这次没拿错。” “哈哈哈哈”孙旭卫终于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在南城。 姜大梅坐在办公室里，同样烟不离手，这段时间她的压力最大，说句难听的，诚德集团的财务状况都没眼看，简直触目惊心。 早就在红线以下，只能够以贷养贷。 “我去，烟没了。” 姜大梅暴躁地捏住烟盒，又重重砸在门上。 李民洋则在不断奔波，与领导班子们周旋，不管如何，他得表现出轻松的样子，总离不开饭局。 “来来来，大家再走一个。” 李民洋高举酒杯，满脸通红，大中午的都已经喝上了。 “李董还是敞亮啊。” 一领导笑着举杯。 “我过一圈啊”李民洋又说，那张满是笑容的脸，看起来无比“轻松”？ 第516章 终于完成二期指标 曲阳县，食品厂大院里，这一黑啊，人们就搬小凳出来，坐在门口闲聊，哪家娃争气，考出了好成绩。随处可听蛐蛐的叫声，夏天的迹象特别浓烈。 “我这有半瓤子西瓜，大家分的吃喽” 一妇人拿着盆，笑意盈盈地给邻里邻居们分西瓜。 “哎呦，要我说啊，还是你家的厉害，虽然没上大学，可两个孩子都有了安稳工作，听说一豆都当官了？”一老汉接过西瓜，笑着称赞。 “也不是啥大的官，就是个组长，好像管着七、八个人吧。” 妇人乐道。但其实对“组长”这一职务没太多的概念，只听儿子的口气很大，仿佛有多么厉害。 “诶呦，管那么多人啊，那可厉害了，相当于咱厂的科室主任喽。” 那人重重感慨，跟前的人都笑了起来。 院里出了李民洋这么厉害的人，还愁工作？根本不担心的，无非分个好赖罢了。 人们心里最羡慕的，还是楼下那家，想想薛鹏鹏原来是个啥？可看现在，都有股份拿。 人啊，真看不出以后有啥造化。 而这时在楼下院里，一道身影快速狂奔，一下迈上多个台阶，气喘吁吁地跑到家门口。 “儿啊，你咋回来了？” 妇人的心一下提了起来，容易往坏的方面想，是不是犯啥错了。 “妈，赶紧卖房，还有，你手里有多少钱，一并都拿给我。”郝一豆急切道，这一张嘴，别说老妈了，一旁的邻居都吓一激灵。 “你是不是闯祸了？” 妇人连忙问，都有些站不稳了。 “我能闯什么祸，也不看你儿多稳重，今上午参加会议，要投资南城的楼盘，这可是挣钱的项目。” 郝一豆急切解释。 “那你姐知道吗？” “我姐？呵呵”郝一豆冷笑一声，“她是啥级别？上会那是管理岗会议，她参加不了的。” “一豆，啥挣钱的项目啊。”刚才话密的老农，忍不住盘问。 “民洋哥在南城投资的二期项目，有内部团购价，大家要买的赶紧啊，那可是省城的好房子，而且过个一两年就会涨价，再不买就来不及了。” 郝一豆的样子看起来非常惶急。 可能是年轻，做事情欠缺考虑，也不怕自己的多言，让邻居们跟着做了，万一赔了呢？是要遭人骂。郝一豆压根没往这方面考虑，只想着跑步前进。 无比信任他民洋哥。 “是吗？” 邻居们相互望上一眼，都来了兴趣。 “妈，咱们进屋说。” 郝一豆随之把老妈拉进屋里。 同时诚德集团的管理岗，人们都在焦急地筹钱。 邵茹向亲戚朋友们借钱，刘菊英开始走贷款，马三和李起弘这俩人，又开始抵押房子的老套路，只有方铭嘉，看了眼在吃红面的老妈子，终究没张口。 至于新云纺织厂，苗奔下发了硬性指标，工龄在十年以上的，必须购入一套房，否则不提工资，虽然遭来一片谩骂，但效果显着。 毕竟是买房，又不是其他投资，人们还是比较能接受，南城的售楼处，人气始终没降下来过。 七月十一日。 韩心愿如释重负般，疲惫地躺在沙发上，烈阳透过窗户照射在额头上，很快溢出汗珠，但也懒得挪地方，就这样坐了许久。 终于完成一把手要求的任务。 “财哥，一两天结算出职工奖金，赶紧去找姜总对接，把利润转到母公司的账户上，千万别让人家催出来。” 见张财源进来，韩心愿连忙说。 “成，我立马去落实这件事，朱总刚才来电了，你给回一通电话。” 张财源通知一声后，便走出办公室。 “朱总” 韩心愿呢喃起身，立马给那位打去电话。 “诶呦，韩总，特别感谢你们的付出，民洋马上要来珠城了，到时候你可得一起来，咱得好好聚聚，上次匆匆一面后，都没再见过。” 朱江明声音尤为喜悦。 “朱总放心，一定会去的，还得多了解湾仔沙的项目，到时候多帮你卖空调。” 韩心愿笑着客套，随后两人笑得都很大声。 福海南城的二期项目，总共售出一万两千多台空调，两次预售，几乎搞定了格例全年的销量。这个成绩，完全能够拿得出手。 尤其熊猫和海耳，家电三件套几乎是标配，销量均破一万五以上。 诚德会的运营模式，尤其粗暴，哪怕长红、三洋这些品牌的势头有多猛，连下沉市场的机会都没有。 真要挺过这一关，湾子沙的项目如民洋预想的那般，那诚德集团可真要一手遮天了，不，是一把手的权力，大到无法想象 韩心愿站在窗户口，望着塔吊转动着 “解波俊就算了，那是个穷人，但得让苗奋勇和张瑞吐血啊，可不能让他们舒坦” 孙旭卫一脸戾气，这秃子可是个狠人，你要靠着我挣钱，绝不能轻轻松松，得有所付出。 “呵呵呵，秃哥，你继续说” 李民洋磕着瓜子，嘴角上扬，很欣赏秃子的只顾劲，就该有如此心机。 当时湾子沙的项目上，主要出力的是朱江明，虽然张瑞和苗奋勇也有帮衬，但在这么大的利益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让张瑞和苗奋勇给咱们做担保，去找银行贷款，或者直接找他们企业要钱，支持诚德会。” 孙旭卫重重道。 “这一步得从长计议，不可能让他们轻松。”随之李民洋的眼神变得凌厉。 “对了，郝一豆这小子表现得不错，鼓动你老家的那些人，一下买了十来套房，咱突然开窍了？” 孙旭卫又笑着聊起琐事，但是有些喜欢那小子。 “你说的是毛豆吧？” “你他妈的，对啊！” “那小子既然有能力，就多给孩子些机会。”李民洋点头示意。 “那我回头发通告。”孙旭卫道，这位如此做的意图很明显，集团不会看不见你们的付出，这也是秃子的手段，奖罚分明。 可另两人不会想到，如此火速提拔郝一豆，给一把手洗内裤这事，又会传到何种地步？ 反正方铭嘉是顿悟喽。 第517章 会面珠城 出发珠城之前，诚德集团的高层召开紧急会议，进行财产披露。 偌大的会议桌上，人手一根烟，搞不清状况的，还以为里头炒菜呢，而几人之间的气氛相当沉重。 “二期项目总盈利四亿八千余万元，贷款总额为四亿二千余万元，两期共计要给湾子沙项目汇款十二亿元，总账上还有一亿五千余万元（包括老徐和郭玉山的投资）。” 话到这里，姜大梅稍有停顿，眉头紧锁地嗯灭烟头，继而说起： “单纯账目上来看，还有一亿五千万的窟窿，其中老城区的预售盈利，大概在一亿左右。可大开销都在后边年，银行贷款、以及福海标地的二期回款，总计一亿余元。” “李董，福海这里的标地回款，可以找主任帮忙吗？最好拖到明年，这样咱就可以缓口气了，至于利息，曼幕可以承担。” 孙旭卫连忙说。 “呵呵。”李民洋无奈摇头苦笑，“一亿的回款，已经是在主任的力保之下了，这笔钱再要给不到财政，就是咱们不懂事了。” “关键湾子沙的项目，每天都在烧钱，而且南城一期今年底务必得交付，也得不少资金。” 韩心愿道。 当前诚德地产的盘子，无形的损耗极大，这便是姜大梅一直强调的资金红线，已经在顶雷前行了。 “老城区的预售，可以在十一月之前完成吧？只不过几栋楼而已，不需要所有人都围着你转吧？” 李民洋有些不满地看向韩心愿。 “可以完成。” 韩心愿连忙保证，额头溢出汗珠。 “那会议先到这里，大家回去准备准备，下午出发去朱城。” 李民洋略显疲惫地靠在椅子上。 而后会议室里的人相继离开，只剩下姜大梅和李民洋，两人低声交谈着。 “李董，你有什么人脉，要赶紧融资，不然一旦崩盘，项目就会被强制抵押，到时候一切都晚了。” 姜大梅的眼神严肃，从未用如此严重的语气跟一把手交谈过。 “我明白” 李民洋缓缓点头，不由点上烟，面容上终于淡出几分焦虑。 郝一豆的任命通知在今天正式下发，直接升为加盟部的副经理，只比方铭嘉低一级，如此快的晋升速度，好比坐火箭，不禁让人们浮想翩翩。 此时此刻，当郝一豆人模狗样的，不是，说错了，西装革履地出现在大办公室时，人们纷纷投去羡慕的目光，但都得尊称一声“郝经理”。 “郝经理” “诶诶诶，你们好。” 郝一豆轻摆着手，脸都要笑烂了，随之大摇大摆地坐在方铭嘉一旁。 “老方，加盟商月成交量的表格给我看看。”郝一豆假装一本正经，心里无比狂喜。 “你妈的，连哥都不叫了啊。” 方铭嘉怨恨地凑了过去。 “嘿嘿嘿工作中要称呼职务嘛，这不是秃哥一直强调的事，咱得谨记领导的话。” 郝一豆咧嘴笑起，瞧瞧，格局都不一样了。 “你小子怎么升上去的啊？也就买了两套房，这也太快了。孙董卸职后，业务口可就有位置了，该不会你小子要提级，管到我头上吧？” 方铭嘉意识到很严重的问题，这小子当时的玩笑话，终于要成真了。 “放心，咱是一家人，你对我姐挺好的，我升上去后肯定罩着你。” 郝一豆亲昵地揽住方铭嘉的肩膀。 “不是，豆哥，你教教我，怎么升上去的啊？我这这这我都有些自我怀疑了。”方铭嘉语气急切。 “这一切都要从脸哥带我去李董家里，我抢在他之前，帮李董洗内裤说起” 郝一豆压低声音，方铭嘉听得聚精会神，用心去感悟，不断点着头。 晚上，珠城。 朱江明热情款待李民洋一行人，不过这位很急，在候机厅，就迫不及待地问起李民洋的回款问题。 “王磊等万课的高层，上午就到珠城了，二期的回款没问题吧？” 朱江明在李民洋耳边急切地问，当前的市场行情，房地产业完全融不到资，死了大批的人，任谁都心慌。 “我家财务都过来了，当然把回款都准备好了，放心放心，明一早就走流程。” 李民洋笑道，揽住朱江明的肩膀，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出有任何担忧的情绪。 “那就行，呵呵呵” 朱江明点点头，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多久后，众人齐聚在餐馆包间里，在如此紧张的局势下，诚德地产的二期项目还能够高价售出，让王磊惊叹不已。 “民洋，你还是有高招啊，朱总跟我说起时，我还不太相信，竟然能在提价的情况下，将所有楼盘全部售罄，真是了不得。” 当前万课股价下跌，房地产业务紧缩，预售的楼盘都在降价出售。 “这离开不诚德集体在本地的口碑。” 李民洋淡淡一句。 “对，毕竟我司诚信为本，以德服人，老百姓对我们很放心。” 孙旭卫立马捧场。 “要是不提价的话，在六月中旬就能全部售罄。”李民洋又道。 “咦，哪能用不这么久，月初就能卖完。”孙旭卫连忙接话茬。 这两人一唱一和，有关职工买房的事是只字不提，就如压根没这事一般，表情收放自如。 “精装修的套路很有搞头啊。”王磊重重感慨一句，同时看向其余万课的高层。 “王哥，诚德会” 韩心愿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他注意到一把手肃穆的眼神后，连忙闭口。 王磊入诚德会可是一件大事，但得让他主动开口，如果冒失说些不合理的话，之前摆的谱，可就都白费了。 “诚德会怎么了？” 王磊立马问。 “诚德会坚定诚信为本、以德服人的发展理念，造福全国的百姓。”韩心愿端起酒杯，来了句潇洒的转场，甚至升华了话题。 “兄弟，说得好，来，喝一杯，上次没见过你，这次可得好好认识一下。”王磊笑道。 “这杯酒我也得喝，特别感谢韩总的付出。”朱江明站起来陪着。 包间里无比热闹 第518章 有人入迷了 湾子沙的第二期的款项甚至提早汇款，这大头一给，人们可就都不担心了，就如某暴雷的房企，诚德集团在众人眼中，依旧是不会倒的大企业。 怎么可能财务紧张？ 交接完相关手续以后，众人又一同去视察湾子沙的工地，当前诚德广场的主体已经起来，包括写字楼、酒店等等，商业区可见雏形。 “诶呦，商业区规划得真是不错，尤其公园的选址很有讲究，前面那一块就是商业住宅区吧？海景房类型，加上精装修的概念，想必可以卖起好价。” 王磊一直称赞着。 任谁都能看出这位对这块地很上心，王磊甚至觉得李民洋的规划理念，可以胜任蒙明科的位置，这年轻人可不简单，就如福海南城区，硬是把偏远地区营造成城市发展中心。 “民洋，打算明年开始预售吗？”王磊此刻看李民洋的目光变得深邃。 “对。” 李民洋淡淡点头。 “预售价准备定在多少？现在有规划吗？根据当前珠海的均价，差不多1500每平，湾子沙如果加上精装修，差不多也可以卖到同价。” 王磊等人的脚步慢了下来，随口聊起，在他看来，其他地区的房价要低于主城区。 “同价？呵呵” 李民洋讥笑一声，“王哥，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才卖这点钱，对得起我如此大费周章吗？” 这番话，让所有的心头一惊，不约而同地望向李民洋。 “那你打算卖多少？”王磊立马问。 “两千五百元每平。” 李民洋一字一顿。 人们先是一惊，旋即不少人笑了起来，包括朱志明、王磊在内，这个价格纯粹痴人说梦，真要卖出如此高价，那这地就是金山了。 诚德集团的利润大到无法想象。 “恐怕有点难哦” 王磊把声音拉得很长。 “难？”李民洋重重反问，面容变得肃穆，“香江和赌城马上就要回归，朱城这一优越的地理位置，就是国外投资商的焦点。 何况还是湾子沙，这可是全国第一批旅游投资区，意义非凡。 知道为什么楼盘间距这么大？是因为我要打造小区花园概念的最高规格档次的小区，空调都是最普通的标配，诚德会要扩盘，更要明确来这里买房的人是什么消费水平。 所以，王哥，你还会觉得我卖不起价格吗？”最后，李民洋向王磊投去异样的目光。 “这” 眼下，王磊等人可嬉笑不出来，完全被李民洋的气势给唬住了。 而就在九四年分税制改革以后，确定了土地经济的大方向，迎来大批海外投资人，朱城就是首批获益的城市。 “民洋，你忽略了一个问题，当前的政策缩紧，开发商都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想要活下去，降价才是唯一的出路，至少在几年里，房价要压一压的。” 王磊又说。 毕竟海城赤裸裸的教训摆在那。 “王哥，你别说笑了，各地方好不容易通过售卖土地得到了发展，怎么可能压着！城镇化不发展了？看着吧，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迎来重大利好。” 一时间，李民洋与王磊针锋相对。 “呵呵呵，走吧，去海边看看。”朱江明连忙打圆场，怕两人打起来。 随之李民洋揽住王磊的肩膀，“王哥，这湾子沙房价的事，我们没有讨论的必要，到时候再说。” “嗯？嗯。” 王磊缓缓点头，但不知道为啥，心里很不得劲，不由望向远处的塔吊，倒是希望李民洋能够多说几句。 之后众人之间的谈话过于客套，李民洋似乎故意避开湾子沙的话题，这让王磊心痒痒。 送走这些人后，李民洋等人找到陈有情，谈起工程的进展。 “没问题，在十一月之前，基本的硬件设施上大差不差了，肯定不会影响到加盟入驻。” 陈有情保证道。 “好。” 李民洋点点头，看向孙旭卫，沉声道：“接下来的那五个亿倒是不发愁，主要湾子沙的项目投建，以及福海的工地费钱，总不能按时交不了房。” “过两天我去找张瑞和苗奋勇要钱，对了，张兴涛那边怎么说？当时股票认购券的时候，那人挣了不少吧？”孙旭卫问。 “呵呵” 李民洋冷笑摇头，“投资点屁钱，就想要我诚德集团的股份，想这好事。” 前段时间李民洋找过张兴涛，笑得是挺憨厚，可张嘴就是要诚德地产的股，怎么可能答应。 还得是自己人，如老徐和郭玉山，只要湾子沙项目的盈利分红，一切都由李民洋说得算。 不过嘛，那两位的家里人不免絮叨，已经挣这么多钱了，几辈子都够花了，还去乱投资干什么呀？更何况房地产这一行受到管制，万一要血本无归呢？ “那就别给好脸。”秃子一脸戾气，“只要王磊能够入局，多向他提些条件，可以最大限度缓解当前的局势。” “心愿，有关诚德会的事，千万别在王磊面前说，得让他自己提。” 李民洋特意向韩心愿叮嘱。 “你妈的，昨天就差点瞎说，老子给你一瓜吧，这点脑子，还能干地产的负责人？” 孙旭卫指着韩心愿的鼻子骂，当下穿小鞋了。 “懂的懂的，当时不是守住口了嘛，问题不大。” 韩心愿长吁一口气，赔着笑。 而在这个时候，万课的一众高层，在车上讨论着诚德集团的事。 “这个诚德会有点意思，我觉得可以试一试，能在如此短时间里把福海的房子高价售罄，足以说明一切，一定得多了解诚德会” 王磊是不间断地提起“诚德会”这三字。 “我觉得还是等等政策的方向标，等具体落项后，股价肯定要涨的，到时候再规划发展，不急于这一时。”另一位万课的高层，理智分析。 “真要是等到那个时候，拿地的价格也要涨的，而且诚德会带不带我们一起玩，也得两说，李民样的眼光毒辣啊，今天分析得很有道理。 而且可不敢小瞧张瑞、朱江明这些人，一体化的架构，离不开这些人的支持，可他们都是诚德会的啊。” 王磊似乎已经上套。 “主要人家诚德集体的发展理念，诚信为本，以德服人，就听得很舒坦” 最后，王磊还不忘夸赞一句。 第519章 你那点歪瓜裂枣 当前诚德集团的账户上，安安静静地躺着三亿五千余万元，外人看似一座庞然大物，涉及产业居多，实则内部架构空虚，似乎已经摇摇欲坠。 韩心愿在珠城待了几天后，便匆匆返回福海，准备老城区住宅楼的预售工作，预期盈利在一亿余万元左右。 就如姜大梅强调的那般，大开销全在后半年，需极力弥补资金缺口。 而孙旭卫直接飞往岛城去找张瑞要钱，架势很大。 “张总，湾子沙的项目你必须得支持，作为诚德会的成员，总不能只让我们忙乎，你们坐着收钱，这成地主老财了，这种关系能稳定？就不怕穷人造反啊！” 孙旭卫将腿抬在茶几上，一副讹人的嘴脸。 “这呵呵呵” 张瑞无奈摇头，“如果诚德在岛城想要投资房产，哪怕其他项目，我都可以支持，帮你们打通所有渠道，关键湾子沙的项目，离我可有些距离。” 张瑞坐在孙旭卫身旁，一番话说得含糊，可他能不明白其意思？无法故意端着罢了。 “远？张哥，你这不胡乱说。”秃子一脸不屑，出口脏话，带有一股匪气，旋即语气加重了几分： “给你订单量的时候你不嫌远？没必要装糊涂，湾子沙的项目有多大，未来能给海耳带来多少销量，可不是福海可以比拟的。你得借诚德一些钱。” “借钱？” 张瑞把这个字咬得很重，刚才想了几万种孙旭卫此行的目的，是要帮忙引荐哪些关系，或是压价格，万万没想到，是要借钱。 关键还如此理直气壮，头一次见这种合作商。 “湾子沙的项目，诚德这边不想往出放，所以资金才稍微微有些紧张。张哥，您这边给点资金支持，放心，利息远高于银行。” 孙旭卫边说边递烟。 “不是，我这是国营企业，没有这个业务板块啊，当然了，我个人的财务，你都拿走都可以。” 张瑞缓缓说道，可没心思抽烟。 “这好说，我给你想好办法了。” 随之，孙旭卫贴心地掏出一份合作协议，其内容为与诚德地产共同开发某项目，之后的返利，便是给予合作方的利息了。 张瑞大致看了一遍，可最后的落款，让他不禁皱起眉头，竟然是格例空调，朱江明的签名。 “这” “诶呦，拿错了，这是朱总签的合同，给你的在这。”孙旭卫立马重新拿出一份新合同，摆在张瑞面前，同时收起之前的那份。 与此同时，朱江明的办公室里，李民洋说了同样的话，做了同样的事，把张瑞落字的合同收起来，给了一份新的合同。 “这张瑞给拨款了？” 朱江明紧锁眉头。 “朱哥，张瑞已经给支持了，差不多四千万，您看咱们可是正儿八经的亲兄弟，总不能比他还少吧？”李民洋话语沉重。 “诶呦” 朱江明心烦意乱，挠了挠头发，“南城二期的房子卖那么好，都全部售罄了，诚德还缺钱啊！” “朱哥，你这话说的，光是买地，可就放进去二十四亿，在华夏除了我李民洋，谁有这个头？资金当然会紧张，但一切都在可控之内。 湾子沙能带来多大的收益，你难道不清楚？现在我可叫你哥了啊，亲哥，让你帮个忙不为过吧？” 李民洋语气加重，边威胁，又给朱江明打感情牌。 “是是得帮。” 朱江明又将合同重新拿到手里，仔细查看。 片刻后，李民洋又问：“哥，那你能支持多少，这些钱都要连本带息地还给格例的，没必要担心。” “说实话，由于格例之前买国外的研发专利，一直都是负债经营，在银行还有不少贷款，我真多给不了支持，要不一千万？” 朱江明试探性地说，想要张口个几百万，的确有些不太好意思。 “哥，两千万吧，这一千万有点忒小气，我给你的订单也不止这点。 你这样，去找银行走续贷，利息我帮你承担，主要现在管控房地产融资，我实在没办法了，要不然真看不上你这点歪瓜裂枣。” 李民洋苦口婆心，都帮朱江明想好如何融资了。 “这” 朱江明紧锁眉头，眼下很难拒绝了，关键南城二期商品楼卖那么好，对湾子沙的项目很难不浮想翩翩。 尤其李民洋之前的那句，将打造花园小区高端楼盘，格例空调是标配，将要创造多大的销量。 “哥，项目已经进展到这一步了，我将近二十亿投进去，咋的，我能欠下你那点？”李民洋又说。 “成，两千万是吧，我想办法给你筹钱。”朱江明心一横，答应下来。 当前房地产业的确受金融管控，李民洋手头紧张也正常，但谁也不知道，就在大政策落实之前，诚德来了波惊天操作。 朱江明这些人谁也不知道诚德集团背后究竟的有多大的窟窿。 “行吧，就两千万。”李民洋看起来还有点不太满意，撇撇嘴，道： “老哥，诚德会的成员中，说句实话，我和你最亲，如果张瑞他们问起你来，可别说这点，不然咱俩的脸上都挂不住。” “行行吧。” 朱江明有些难为情地应道。 “哥，那先就这样，我走了。” 李民洋旋即离开，周梦宁紧随其后，姑娘知道是诈唬，心里一直在惶恐。 这时，孙旭卫也说了与李民洋同样的话，你那点歪瓜裂枣，要不是金融管控，我能看上和你开口。 “不是，张哥，湾子沙那么大的投资项目，你觉得我能还不起你那点？行，这个忙你不帮也罢，我可以找其他品牌垫资。” 秃子站起来就要走。 “诶，你等一下，毛毛躁躁的。” 张瑞一把拉住孙旭卫，和善地轻笑，“没说不借啊，这不是想怎么帮诚德筹款，海耳在研发上投入太多了，的确经济状况不理想。” “这好说。” 孙旭卫又坐了回去。 “怎么说？” “张哥，你这样，走银行续贷，贷款利息诚德帮你偿还，曼幕有多挣钱，没必要担心的。” 孙旭卫笑容和蔼，阳光照在他头顶上锃光瓦亮，让人无法直视。 张瑞盯着这张脸，许久未说话，心说真他妈的脸皮厚啊。 “张哥，诚德企业的发展理念是什么？来大声说出来！” “诚信为本，以德服人！” “那这钱你借不借？” “借！” 第520章 要钱来了 签署完相关协议，张瑞横竖觉得不得劲，在房地产行业如此紧张的大环境下，十六条政策接连颁布，这不是顶雷给“高危”行业融资？ 思来想去后，张瑞给朱江明打去电话，探探口风。 “朱总，刚刚诚德的孙旭卫来我这谈融资的事，当然咱们一个会里的同志是该支持的，但毕竟房地产是严控行业，湾子沙的项目到底” “湾子沙的项目绝对没问题，诚德集团已经投进二十个亿，体量与外企投资无异了。” 朱江明打断张瑞的话，明确告知。 毫不夸张的讲，当前在整个珠城，当前最大的建设项目就是湾子沙的盘子。 而外企大量入资，要等到94年分税制以后，但那时的土地价格水涨船高。 “是，有所耳闻，呵呵呵我不是对民洋所投资的项目不相信，而是融资的事，你支持了多少？” 张瑞笑着问。 “额总计四千多万吧，如果民洋后续还有需要，我再继续支持。” 朱江明只好硬着头皮吹嘘了，毕竟李民洋临走时的那番话，让他心里膈应。都知道咱俩关系最好，湾子沙的项目一起经手，你拿的最少，不嫌丢人啊。 “我差不多也是四千万，主要厂里经费有限，还得投入到科技研发中。总之，这次咱们拧成一股绳，努力帮民洋渡过这一关。” 听到朱江明支持那么多，张瑞的心里舒坦了，人性总是如此，得有对比。 随后两人挂断电话，但朱江明愁眉苦脸，真没想到，李民洋那个不要脸的，竟然让自己慢慢落套了，不得已站到他那一边了。 几天以后，金凌。 起初苗奋勇看到李民洋、孙旭卫两人时，那叫一个热情，拿最高规格招待。 诶呦，这可了不得，诚德集团的一、二把手第一次来，能有怠慢？绝对不能。 前不久福海的二期项目，给熊猫厂解决了一万六千多台彩电呀。 不管长红如何收割市场，打价格战，在熊猫这边完全不受影响，甚至在李民洋的操作下，还有不小的利润空间。最关键一点，更好的下沉了市场。 直到在饭桌上，李民洋和孙旭卫，一左一右地将苗奋勇夹在中间。 “二秃哥，来金凌这一趟，有重要的事跟你说。”李民洋笑容和蔼。 “对啊，我们给你带来大项目了。” 孙旭卫神色激动，一边从文件包中拿着合同。 “是吗！？太好了。”苗奋勇也跟着激动起来，咧嘴大笑。 随之孙旭卫把一份合同递给李民洋，后者一番查阅后，眉头紧皱，面露不悦。 “秃子，你怎么回事，把张瑞的合同拿出来干嘛？”李民洋重重把合同摔给孙旭卫，怒斥。 “诶呦，拿错了，喝得有点上头了。” 孙旭卫连忙替换。 “没事，没事的。”苗奋勇还柔声安慰。 “不是，又拿错啦，这是朱江民的合同，快快快，收回去，给咱们二秃哥准备的新合同呢？” 李民洋重重道。 “嘶”孙旭卫摇了摇头，“在这，在这，真有些喝上头喽。” 苗奋勇搓搓手，兴奋地打开新合同后，却如雷击，整个人僵硬住，他甚至反复查阅，但没有看错，就是入资协议。 简单而言，这两人是来上门要钱的。 “不是呵呵呵”苗奋勇又将合同收起，疑惑地看向秃子，“是不是又拿错了呀？” 二秃的小语气略带撒娇。 “没有拿错，就是这！” 孙旭卫敲敲桌子，斩钉截铁。 “啊？” 苗奋勇又向李民洋投来可怜的目光。 “二秃哥，不瞒你说，诚德地产当前不能融资，投建有点小困难，湾子沙的投资太大了，已经进去二十亿，不过当前只剩建设资金。” 李民洋一边说，抬手揽住苗奋勇的肩膀。 “对，只要把商场、酒店等商业区建好，就可以运营回款，到时候第一时间还你们钱。” 一旁的孙旭卫紧接着说，给苗奋勇倒了杯酒。 “诚德会的其他两位都支持了，二秃哥，到了你这里，总不能拒绝吧？” 李民洋端起酒杯，与苗奋勇桌前的杯子碰了下，自己先喝了。 这苗奋勇眉头深陷，已经被高高举起，还能不喝这杯酒？ “这个那个”苗奋勇坐立难安，“长红一直打价格战，自从市场彻底放开后，厂里的经营并不理想。” “诶，张瑞和朱江明，说了和你同样的话，他们哪个不难？人家不都支持了。” 孙旭卫给自己倒了杯酒，碰了苗奋勇桌前的那杯后，也仰头喝了。 对吧，你看着办？ “那我支持个两千万吧，真比不了他们两位，厂里真的困难。”苗奋勇咬牙说。 “咦？两千万？这也说得出口啊，长红还想入诚德会呢，但为了苗哥你，我们可连对方的面都不见。” 孙旭卫一脸嫌弃。 “二秃哥，你这样，可以走贷款呀，利息我们帮你还，张瑞和朱江明也是这么操作的” 李民洋激动地说起，孙旭卫也把秃顶凑过去，偶尔讲几句大道理。 周梦宁安静地坐在一边，眼睁睁地看着李民洋和孙旭卫瞒天过海，心里早已波涛骇浪，无法平静下来。 于是，苗奋勇在两个老阴货的夹击之下，终于签署合作协议，投入三千万。 夜间，一间宾馆里，李民洋和孙旭卫面对面抽烟。 “朱江明那些人，接下来总计有九千万的回款，真是续命了。” 孙旭卫深吸一口烟，重重感慨。 “可是，这笔钱要还不上，就涉及诈骗国有资产了。”周梦宁小心翼翼地提醒一句。 “梦宁，你先回去休息吧。”李民洋淡淡一句。 “啊？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周梦宁紧张道。 “呵呵呵” 孙旭卫轻笑出声，也只有在这姑娘面前，他能够温柔一些，“怎么可能还不上，大不了把湾子沙的项目便宜甩出去，诚德集团又倒不了。” “梦宁，还有一件事，我要跟你提一下。”李民洋面容严肃下来。 “哥，你说。”周梦宁一脸认真，小步靠前。 “在饭桌上敬酒的时候，能不能别总是跟我喝，你说我接还是不接？你去找外人喝啊，干嘛窝里横。”李民洋无奈的，头一次见灌自己人的。 “可外人我不敢举杯啊。” 周梦宁如实道。 三人对视，狭窄的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第521章 众合日化 在八月中旬，老城区的楼盘正式预售 对于这块的房子，人们会根据周边的房价而定，由于诚德是精装修，所以适当高出一些价格，都可以接受。 但电器，以及装修的价格是模糊的，比如诚德报价每平米得五十，那还就得是五十。 韩心愿为此举办了诸多促销活动，如成功推荐新客户买房，就可得现金奖励等等，在房价不降的情况下，变相的打折扣，关键人们还就是吃这一趟。 总体而言，老城区要比南城好卖一些，毕竟生活更加便利，开头彩卖得极佳，一上午时间就出去三十多套。 “韩心愿这人吧，搞些小的营销套路还是不错的，但没大智慧，上不了台面，我看现在的位置就很适合他，不宜再往上升了。” 孙旭卫撇撇嘴，一脸不善。秃子好记仇，找到机会就给穿小鞋。 “呵呵呵是得多锻炼，主要没见过大场面。” 李民洋笑呵呵的一句，看起来心情大好。 张瑞、朱江明和苗奋勇，三人已经把钱汇到诚德集团的对公账户上，整整九千万。只要老城区的房价预售成功，资金链大概率不会出事。 “任谁都不敢像咱们这么操作吧？”李民洋挑眉，淡出几分傲气，看向孙旭卫。 “那不吓死他们！哈哈哈哈” 两人仰头大笑。 无论是偷梁换柱，借用朱江明、张瑞等人的关系网，再利用蒙明科，让万课代替诚德签署湾子沙的项目。还是在大政策落实之前，在福海疯狂贷款。 没有人敢这么玩的。 “铃铃铃” 李民洋的大哥大响了，接通后，是股票认购券的大黄牛，张兴涛的来电，那人笑得尤为献媚。 “李董，您看，我这边可以带动入资三个亿，但光投资楼盘项目的话，那些人不愿意，毕竟现在严控楼市，想入资曼幕的股份。” “我来说！” 孙旭卫怒目圆瞪，指着大哥大，一下就炸毛了。 李民洋背过身子，淡出一抹冷笑，“曼幕的股份你可拿不走，这点钱我还不至于看得上。” “民洋，你这思想可不行，有点想法单一，这不是钱的事，是外企扶持国货品牌走向国际化的重大布局，曼幕还想不想上市？人家外国人可以帮忙的。” 张兴涛连忙说。 话到这里，李民洋涌起阵阵怒火，紧咬着后槽牙，年代大差不差，基本也要来了，躲不过的，外企资本对国货品牌的屠杀。 此时此刻，跳得最高的国货品牌就是曼幕了，已经打通了亚太地区的渠道，且情趣内衣的市场需求越来越大。 “来你把电话给我！” 孙旭卫上前抢电话，急得厉害。 “是哪家米企想要入股曼幕。”李民洋摆开秃子，保留一丝镇定。 “众合日化！” 张兴涛自豪道。 听到这家企业，李民洋不禁紧皱眉头，就是众合日化对国货品牌开始清盘，现在如日中天的82洗衣服，占据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市场份额，被硬生生搞垮。 同样借着上市的借口。 “张兴涛，曼幕是内衣品牌，和众合日化没有多大关联吧？” 李民洋冷冷问。 “是没关联，但是上市流程是一样的，有外资入资更容易上市，而且现在房地产业务收紧，没法融资的，只有上市，才可以解决你的资金问题。” 张兴涛急着说。 “哦？那众合日化准备如何入股曼幕？要怎么上市。”李民洋继续问，一只手挡着孙旭卫。 “先由众合日化出资，拿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然后将品牌从诚德集团中独立出来，只要和房地产业务分开，就具备上市条件了。 呵呵呵呵李董，您看，我们还是见面聊吧。”张兴涛笑得很献媚。 “傻逼！” 李民洋怒骂。 而众合日化的操作，与香榭如出一辙，利用股权占比的手段，想到倒是好，都不准备抢市场，而是直接抢品牌。 “啊？李董？您刚才说什么？” 张兴涛眉头倒竖。 “你给我呀。” 孙旭卫终于一把抢过大哥大。 “张兴涛！”孙旭卫一声大喝。 “诶，是孙副董吧？您说。”张兴涛客气道。 “你妈比、你妈比、你妈比、你妈比” 立体环绕的谩骂声，轰炸着张兴涛的耳朵，“不是，停，咋地了，凭什么骂人”他连话都插不进去，最后只得无奈挂断电话。 “刚才那复读机是谁？就这德行，还是集团的二把手？这样的企业能走远？” 叫郑峰谷的人怒骂，这人当前负责众合日化在华的市场调研，张兴涛是他多年的好友。 “那个秃子我就见过一次，看相貌也不像个好人，妈的，不合作就算了，凭什么那么骂我，真是没一点教养。”张兴涛满口言语。 “这样的企业能发展起来？” 郑峰谷低吼。 不过这番疑问，曾经也有两位故人说起过，如今在米国流浪。 “反正我是不给你搭这条线喽，李董那些人我可得罪不起，我就是一平民老百姓。” 张兴涛心里很虚。他主要不明白众合日化的目的，总以为自己的角色可以帮到李民洋，所以才会张口，想要巴结这层关系。 “不管如何，众合日化肯定要进华夏市场的，我要做好市场调研。” 叫郑峰谷的男人话音高亢，旋即大步离去。 但这张兴涛也挺有趣，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放心，害怕得罪人，于是拿出大哥大，拨给传呼台，给李民洋留言： “李董，别生气，这可不关我的事，我只是顺口问一嘴，咱们的友谊长存。” 李民洋倒是收到了传呼机上的信息，淡淡瞥了一眼，继续与徐海波说着事。 这时福海的街道拥挤、燥热。 “徐哥，一定要与国货品牌的负责人处好关系，也可以把这些人拉进诚德会，将竞品全部排除在外，让他们连货架都上不了。 诚德超市的发展不需要担心的，湾子沙项目一旦开始盈利，我们就大举下沉市场，肯定要做华夏第一家全国连锁大型超市。” 李民洋面容严肃。 当前诚德超市的布局，周军子主要盯项目，徐海波负责与各厂家接触。他们这两人，算是诚德高层最有素质的了，扛大旗的人物。 “民洋，放心，他们的供应都有圈子，套路基本熟悉了。”徐海波不紧不慢地表述。 两人走了一路，也说了一路。 第522章 欲盖弥彰吗 当前摆在李民洋面前的，两件大事。第一，湾子沙项目，十一月五亿的回款，再者便是福海财政部，要求诚德缴纳一亿的土地分期费用。 大笔款项汇划共计六亿余元。 在老城区商品房全部售罄的情况下，还将有近六千万的窟窿，有诚德会那几位的支持，就如孙旭卫一直强调的那般，简直续命。 由于子母公司关系原由，母公司主营业务为房地产业，政策严管之下，曼幕要想上市，必须从诚德集团的股权中独立出来。 所以想要通过曼幕上市，走股权质押这一步，李民洋行不通。 最为严重的一件事项，诚德地产在福海的投建问题，预售挣到钱了，南城一、二期的项目需要按期交付，包括南城区的投建规划，得达到要求内的规模。 这便是李民洋疯狂走续贷时，南城区长，刘四海愤愤离场的原因，如果因为诚德资金链问题，阻碍南城区的发展，第一个担责的就是他。 说句难听的，刘四海才上来有多久？屁股都没有捂热呢，当然心里有怨言。妈的，老子上来以后，你们就这么玩？成求了。 而诚德地产在其他地区购入的土地，由于分期付款，已经是最高额度的抵押贷款，陷入过多的债务纠纷，根本动不了的。 不然财政部和银行要如何协调？ 唯一的解决方案，便是诚德地产老老实实搞投建，尽早交付回款，还清相关部门款项。 可现在的情况，大多数的标地荒废在那，随处可见都是李民洋的烂摊子。 而在某些人眼中，此时的诚德，如包裹腐烂尸体的竹卷，翻开一看，令人触目惊心，尸体上密密麻麻爬满了蛆虫。可只要轻轻盖住，并未有任何端倪。 但是里面全臭了啊。 针对这个问题，当地副书记，广自茂，亲自给黄自远施压，并且态度十分强硬，不容妥协。 这两位，虽然职务大小虽有区分，但分管的工作内容不同，总体而言，是要搭班子，“商量”着来的，黄自远没权利指着人家的鼻头命令。 “自远同志，诚德地产出现的严重问题，必须要重视起来，那么多钱去哪了？如果用福海的钱，给其他城市发展经济，我第一个不答应！” 广自茂竟然一拍茶几，愤怒地站了起来。 这个举动，让同在办公室里的其他领导班子心头一惊，尤其周瞿严，脸色骤变。 什么时候见过广自茂如此动怒过，这位刚才的话虽然没有点破，但明显在与黄自远对着干。 “总体而言，诚德地产的发展给福海带来诸多的益处，比如解决人口就业问题，提高当地财政收入，包括解决服装行业的遗留难题。” 黄自远临危不乱，挺直腰板坐在那里，平静地说出这一番话。 “就算是这样，那也不能把福海搞得一团糟吧？出去走一圈，去看看，有多少标地荒废在那里。南城除了商场和公园外，还有什么？ 规划好的路线，以及基本设施的投建呢？还有！一、二期的楼盘能否如期交付？老城区的呢？万一诚德地产蹦跶垮了，会是多大的烂摊子！ 福海还要不要发展了？” 广自茂整张脸憋得通红，样子看起来极其狰狞，近乎疯癫，这可是副书记啊！ “你！” 突然，广自茂伸手指郭志远，继而高喝： “我不知道财政部和银行是怎么沟通的，诚德集团的负债那么高，还敢分期批地，再走银行最大限度的抵押贷款，怎么想的啊！” “在十六项规定下发之前，的确可以这么操作，毕竟在政策允许之内。 而且曼幕品牌那么火，七大服装厂区的价值不菲，综合考虑下，财政部给予诚德地产分期购地的优待，完全合情合理。” 郭志远缓缓解释，在这位主任身上，并未看到有一丝的慌乱。 “好一个政策允许之内！” 广自茂重重一句，“财政部和银行难道就没有工作对接？一块分期的地皮，套了多少钱！不看负债？这难道不是你们的失责？” “不存在失责的问题，难道财政部给诚德地产的福利政策，还需要提前通知银行。” 郭志远摇头苦笑，眉宇间透露着不耐烦，在暗示广自茂不懂相关规定。 “那就是银行的失职，诚德地产的贷款是谁办的？”广自茂高呼，而办公室里鸦雀无声。 谁要是多嘴，得罪的可就是黄自远、周瞿严，以及郭志远这三位。 但很明显，广自茂的这架势，肯定不可能让事情含糊过去，他虽然比黄自远低一职，可胜在年轻啊，不少人得掂量这一点。 “来，刘四海，你说！给诚德地产批款的人是谁？我看是哪个蛀虫！” 广自茂看向刘四海，眼睛瞪得老大，“蛀虫”二字更是咬得极重。 “我这”刘四海倒吸一口凉气，沉吟几秒后，脱口道：“是总行的徐汇知。” “现在给徐汇知去电，我来跟他说。” 刘四海只得缓步走到办公桌，准备给徐汇知拨号，而一直未吭声的周瞿严终于发话了。 “广副书记，我想没这个必要吧，财政部给诚德地产落实什么优待政策，徐汇知肯定不知情，他也无权利过问财政部的事，不过按照银行的贷款准则批款罢了。” 很明显，周瞿严要保徐汇知。 “呵呵，有意思，就是两边都不知情了？” 广自茂反问。 “应该就是这样，不然银行也不可能给诚德地产那么放款，当前相关政策有纰漏，发现问题后，我们应该积极改正，避免此类问题再发生。 我有个建议啊，以后银行方面” “闭嘴！” 广自茂怒目圆瞪，打断了周瞿严的话，后者的脸一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周瞿严如此高的职位，竟然当着一众领导班子的面，让他闭嘴！ 挂不住脸的。 “打，现在给徐汇知去电！” 广自茂指着办公桌高吼。 “去一通电话也没事，让自茂同志了解清楚情况。”黄自远开口了。 “行的。” 刘四海点点头，这才拨通了徐汇知的电话。 随之广自茂走过去，亲自来通话，这时办公室里的氛围极其紧张。 今晚上小半在抖音直播，ey想要了解小说，或是了解书的，可以来找小半聊天 第523章 他竟然慌了 “丽丽啊，去给我倒杯水。” 徐汇知伸着懒腰，慵懒地喊了一嗓子。今可是个好日子，刚刚评价，荣获优秀个人奖，当然了，这离开不对诚德集团的“帮衬”。 可叫丽丽的秘书却迟迟不吱声，让徐汇知心生不满，接着嘀咕：“人又跑哪去了？” “徐行！” 突然，丽丽推开徐汇知的休息室，一脸惊色。 “怎么了？” 徐汇知连忙问。 “是政务那边的号码，广副书记要你通话。”丽丽的声音都在打着冷颤，“那位好像很生气。” “是广自茂找我通话，不不是周市，或者黄书记吗？”徐汇知的声音也不由结巴。 “是是的。” 丽丽用力点头。 “坏了。” 徐汇知长吁一口气，快步走去办公室，拿起电话时候，手都在不由发颤。 瞬间有了最坏的盘算，诚德出现问题，周瞿严、郭志远等人谁也动不了，那背黑锅的只有一个，就是他自己啊。 这就是给领导办事的麻烦之处，事要是成了，你可以平步青云，但要是成不了，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 “领导，请指示。” 徐汇知小心翼翼，大汗淋漓。 “徐汇知，诚德地产的贷款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分期的地皮，可以抵押百分之八十的土地价，你这个总行一把手是干什么吃的！” 广自茂不留情面，给徐汇知发难。 “什么分期啊？有关土地证的材料放在我这，可看不出是不是分期，诚德地产作为福海的优质企业，给最高额度的土地抵押款项在条款之内。且在南城一期预售价很高的基础下做得评估。 至于银行，我们并无权限过问土地局，或是财政部的事宜，对于您刚才提到的，并不知情啊。” 徐汇知慌忙解释。 这位虽然看起来惶急，但头脑保持清醒，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是对是错，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死靠黄自远、周瞿严那边。 希望会保着自己。 “呵呵，好，好，好你个徐汇知，等着吧！”广自茂冷笑一声，直接挂断电话。 很明显，两边利用条款纰漏，暗自给诚德集团操作，都串通好了的，再问只会浪费口舌。 广自茂背着手，看向周瞿严等人，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办公室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至于徐汇知，连站都站不稳了，瘫坐在沙发上，头顶不断冒着虚汗。 “徐行，您还喝茶吗？” 丽丽靠过去小声问。 徐汇知目光迟缓，似乎都没有听到丽丽的话，依旧呆呆地坐着。他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看黄自远与广自茂的博弈。 最关键一点，诚德集团得撑得住，要按时还款啊，资金链要是断了，可得坑死一大批人。 “广副书记，您也看到了，彼此都在合规的条款中进行工作，没任何问题。” 周瞿严率先开口了。 “行，你们都没有违规，那就是诚德集团一把手，李民洋的问题！” 广副书记高声怒吼，明确矛头。 “自茂同志，这和诚德没有多大关系吧？既然是条款有纰漏，那就是整个金融系统需要改进，尤其对于个人而言，更无关联。” 黄自远表明态度了，要力保某些人。 “有纰漏肯定要整改，但有些人要敢断了福海的发展，我肯定不会让他跑了，无论是谁的关系！” 广自茂坐在黄自远身旁，语气终于平缓下来。 “这是肯定，我会坚定地支持自茂同志的工作部署。”黄自远笑着点头，心中以为这位要到此为止。 “自远同志，爱女结婚的时候，我正在京平做调研，没时间回来，还挺遗憾的。对了，你女婿就是李民洋吧？诚德集团的总负责人。” 可下一刻，广自茂当着所有领导班子的面，故意揭黄自远的短。 “那挺遗憾的，至于女儿和女婿的生活，我从来不插手，毕竟已经嫁出去了，是两家人。”黄自远淡淡一句，目光中多了几分凌厉。 “既然这样，有关诚德的事情，您就不方便插手了，毕竟要避嫌，我来负责调查、督促，有关标地的建设要一一落实。” 广自茂话语冰冷，如一头狮子，咬住猎物以后，死死不松口。 “企业的发展，他们有自己的运营模式，能够按时还款就好，至于其他事，我们还是少插手比较好，拔苗助长可不是好办法。” 黄自远提醒道。 “南城的项目必须要先落实，这是福海的头等大事，我得负起这个责！” 广自茂的音调陡然拔高，他与黄自远对视许久。 之后，办公室里再无声音，人们相继离场，彼此间，甚至都无目光对视 “嘿嘿嘿，哥，我下午没事，工作都安排好了，让我去你家吧？” 郝一豆在李民洋面前嬉皮笑脸，知道一把手出差回来，闻着味就过来了。 “唉” 方铭嘉狂奔而来，搂住郝一豆的胳膊，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舔着脸，“我也去。” “成，那就一起聚聚。” 李民洋笑着点头，想当初在华泽小区住的时候，一伙人倒是时常一起吃饭。 一听这话，方铭嘉激动不已，连忙凑到郝一豆耳旁小声嘀咕：“让我洗，求求豆爷了。” “这还是我来吧。” 郝一豆转过身子，唯一的升官发财之道，他可舍不得让给其他人。 “铃铃铃” 就在这个时候，李民洋的大哥大响起，接通后，他的面容越来越凝重，额头皱成川字，呼吸变粗，而一旁的几人谁都不敢多吭气。 这通电话将近打了半个小时，李民洋才挂断，不知道是否天气太热的原由，浑身出汗，白色衬衣黏在皮肤上。 “出事了！” 李民洋重重一句。 “去找黄书记吗？” 孙旭卫立马问。 “找黄书记不合适。”李民洋摇了摇头，他对这方面的事极为敏感，一旦乱了阵脚，胡乱联系的话，只会让一部分人的处境愈发艰难。 “那去找谁？周市长还是主任？”孙旭卫赶忙又问。 “都别找，让我想想。” 李民洋擦了下额头的汗珠，在他的脸上，竟然涌出慌乱的神色。 今晚上小半在抖音直播，ey想要了解小说，或是了解书的，可以来找小半聊天 第524章 狗皮膏药 诚德酒楼的大厅里，无人喧哗，经过的员工步履匆匆，郝一豆、方铭嘉紧张地站在一侧，甚至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 “走，先找刘四海。” 李民洋突然快步走出大厅，孙旭卫紧随其后，两人并无多言，上了一辆奔驰轿车后，在引擎的轰鸣声剧烈咆哮下，疾驰而去。 “福海还有这号人物？一个电话竟然让一把手紧张成那个样子。” 方铭嘉压着胸口，心有余悸。 “也不知道是什么大人物，但暖冬那边应该可以罩得住吧？” 郝一豆低声呢喃，眼神中涌出几分胆怯，姐夫、小舅子目光对视，呆呆地站了许久。 八月里的天，似乎要将人烤熟，地面上扑腾着热浪，烈阳下的电线杆似乎扭曲。 “既然是广自茂要见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去找那个人？这样拖着不好吧？” 孙旭卫一边开车，担忧道。 “拖，得拖着。” 李民洋的语气极重，抬手指着行车的方向。 “如果联系黄书记不方便的话，要不给周市，或者主任去通电话？还是看看他们的意思。” 孙旭卫又说，他总觉得现在的行动有些冒失，毕竟事情牵扯太大，最好还是经过领导们的指示。 “谁都不能联系。” 李民洋表情肃穆，用力摇了摇头。 “不是咳咳咳为啥？” 孙旭卫差点一口呛死。 “不管是财政部，还是银行，都没有违规，那是谁的责任？诚德集团！如果周市，或者是主任提前通知我们，那不就成报信了？ 所以我们得装不知情，我们哪错了？错到哪了？明明是金融政策的纰漏，关我们什么事？索性别理这档子事，直接找刘四海落实南城项目的有关工作。 而且刘四海这个人，他刚刚上任，究竟要靠哪一边，定位模糊，或许广自茂需要那位帮他干些实事，与他亲近些最为合适，容易让其产生误会。 这样一来，广自茂就更加被动了，连合适用的人都找不到。剩下的，就是黄书记怎么与那么博弈了。” 李民洋透露出一股狠劲，越是在这种关键时刻，绝不能犹豫，既然广自茂要发难，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自己变成块硬骨头。 说句难听的，什么时候不怕查？只有高过核查的人，那才不怕查。 “原来这样。”孙旭卫一脚油门踩到底，头顶的几根黑发在震动着。 南城区，政务办公大楼。 刘四海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一边看报，还哼着小曲，看起来心情极好。 原来他打不进周瞿严、郭主任的圈子，但糟事都在他的地皮子上发生，诚德地产一旦出问题，耽误了南城的发展，责任是谁的？ 恐怕到那个时候，第一个免职的就是自己。 但现在不一样了，问题被广自茂揪出来，那位敢直接发难，说明人家肯定有底牌的。 眼下刘四海终于轻松了，最起码可以置身事外，当时是帮李民洋请过徐汇知，但只是指示引荐，没有过多的参与。 “咚咚咚” 突然，门外响起敲门声，刘四海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没多想，可抬眼望过去，竟然进来两个活爹。 不是，李民洋和孙旭卫怎么来了？ 按理说，广副书记已经给这两个通过话了，这个节骨眼上来我这干啥？ 妈的，这不是纯粹闹误会！ “你们你们来我这里作甚！”刘四海指着李民洋和孙旭卫，喉咙处瞬间破音。 “海哥，你这咋还见外上了呢？你说我们能来干啥，当然是跟你讨论南城的发展，请求你的指导意见。” 孙旭卫嬉眉笑脸，坐在刘四海一旁。 “啪！” 刘四海重重一拍桌子，“你乱叫我什么？工作的时候称呼职位！” “刘区长，您今天这是咋了，原来不都是这么叫的嘛，别生气，来，抽烟。” 李民洋坐在另一侧，把烟递到刘四海嘴边，与孙旭卫一左一右，两人遥相呼应，形成经典坐姿。 “火在这。” 孙旭卫立马点着打火机，同时递了过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你们两个，别给我来这套！” 刘四海愤恨地推开伸过来的胳膊，蹭得站起。 “生什么气嘛。” “就是，咋不生气，都是实在兄弟，至于嘛。” 李民洋和孙旭卫又将刘四海拉坐在沙发上，三人紧挨着坐，看起来格外亲昵。 “啊呀！” 刘四海剧烈挣扎身体，看起来真的动怒了，竟然踩着茶几，跳了出去。 “李民洋，别给我嬉皮笑脸，还有秃头，忍你很久了，严肃点，你们来我这干啥！？” 刘四海歇斯底里。 “刘区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我们作为诚德集体的一、二把手，还不能找你商量工作了？这样的工作态度，是不是有点过分？ 而且你也没什么事啊，刚才进门的时候，吃着火锅唱着歌，不是，说过了，看着报纸哼着曲，日子多悠闲呀，一讨论工作就不行了？” 李民洋的脸色也变得难看。 “既然这样，这要是耽误了南城的建设发展，可不关诚德集团的事，是您刘区长不配合工作。” 孙旭卫立马接着说，收起笑容，那张脸满是戾气。 刘四海当下愣住了，思索着一些事，这两个狗东西急着讨论南城发展的事，应该是打算在广副书记那里做做样子，最起码流程要走对。 可如果自己不理睬，逼着两人离开，那以诚德这些人的素质，铁定要说自己不配合工作，反咬自己一口，胡乱泼脏水的。 不行，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乱了阵脚，要步步为营。 最好的解决办法，要赶快跟这两个不要脸的玩意落实好南城的发展规划后，然后赶他们走刘四海一番盘算之后，终于是挤出一抹笑容。 “行，那咱们落实工作，一会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出去办，要抓紧时间。” 刘四海笑道，连忙走到办公桌那边。 “看看，还得是刘区长，为人民服务的好领导啊。”李民洋又摆出一张憨态可掬的笑脸。 “啊对对对，能够遇到刘区长这样的好领导，是咱们福海人民的福气呀！” 孙旭卫立马附和。 于是李民洋和孙旭卫一左一右地站在刘四海两侧，看着他说明南城的规划部署。 可李民洋的目光闪烁，透露着丝丝凌厉，海哥，我们来了可不好走的哦。 第525章 装傻子 墙壁上的挂表，滴答滴答地走着，刘四海不时地扭头看一眼，额头上布满细汗，似乎有点坐不住了，情绪变得异常烦躁 “刘区长，园区要怎么建设来着？我刚才没有记录好笔记，麻烦您再说一遍。” 孙旭卫弯低腰，拿着红旗本认真做笔记，宛如一个听话的好学生，秃顶老是往刘四海脸上杵，唯有的几根头发，蹭得还挺痒。 “啊呀，你离我远点！” 刘四海愤恨地推了推孙旭卫，而当他刚张口，准备提园区的建设规划时，一侧又飘来殷勤的声音。 “刘老师，在您讲园区建设之前，麻烦再说说道路的规划，主路和辅路的要求。” 李民洋往前靠了靠。 刘四海长吁一口气，压着怒火，酝酿了好片刻之后，才徐徐开口 福海政务大楼。 “李民洋什么意思，怎么还不来？已经傲慢到这种地步了吗？” 广自茂不悦高呼，他已经足足等了快有一个小时。 “好像是去南城找刘四海了。” 其秘书走来告知。 “那就是故意不来我这里！为什么先去找刘四海，呵呵，想要预先知道些信息吧。” 广自茂的声音冰冷，他这人生性多疑，对刘四海的印象止步在考验的阶段。 不过在上午的会议中，刘四海的表现、暗示，倒是倾向于广副书记，但是不是装的？ “要不广副书记，我继续通知李民洋？”秘书小声询问。 “呵呵不必了，咱们直接去南城，好看看他们几个要怎么落实南城的发展。” 广自茂冷哼一声，起身快步走出办公室。 很快，一辆牌照很特殊的公务专车，向着南城急速驶去 “啊呀，都给我起开，李民洋，你究竟想干什么！？还要在我这里赖多久！” 刘四海终于动怒了，愤恨地拍打桌子，直勾勾地对着李民洋。 “问个工作咋的还生气了。”孙旭卫小声嘀咕。 而李民洋嘴角溢出一抹笑意，一句话都没说，平淡地与刘四海对视。 办公室里，短暂地安静了几秒。 突然，刘四海的面容上涌出惊恐之色，瞳孔放大，颤颤巍巍道：“李李民洋，你他妈想拉我下水！” 此时此刻，刘四海终于意识到李民洋的意图，一直杵在这里，并不是只想走个过程，好在广自茂那边端正态度，而是想制造暧昧啊。 不然为啥赖着不走？ “海哥，你这话说的就有些过了，思想觉悟太低，什么叫拉你下水，正常的工作汇报而已。再说了，诚德集团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来，你敞开说出来！” 李民洋平淡道。 而诚德发展到现在，的的确确光明磊落，无非走了些小捷径罢了。 “你别乱叫我！”刘四海喘着粗气，“行，李民洋，你喜欢在我这里待着对吧？那你就好好待着，我走！” 瞧瞧，海哥被逼俩老阴货逼成啥了，大步朝着门口走去，可李民洋和孙旭卫紧随其后。 就在这时，广自茂推门走了进来，刘四海僵硬在原地，两人的距离不过两米。 “广广副书记，您怎么过来了。” 刘四海呆呆地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心口快速跳动，该不会误会什么吧？真是越怕什么，什么越来得快。 “听说你们在讨论南城的发展规划，过来了解了解。”广自茂的笑容和蔼。 “我们刚和海哥讨论完，正准备走呢。” 李民洋笑道，又连忙凑到孙旭卫耳边，小声嘀咕：“装傻子，咱们要装傻子。” 孙旭卫轻轻点头，瞬间明白其意思。 比如某些领导班子在媒体面前装傻子，真以为这个人傻？不过大智若愚的表现罢了，这样就可以把责任推开。 “嘿嘿嘿” 孙旭卫搓着手，望着广副书记，一脸殷勤地傻笑。 刘四海回头狠狠瞪了李民洋一眼，愤愤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胡乱叫什么？” “对对不起，刘区长，我一下没有反应过来。那个广副书记，您好。” 李民洋此时胆小、怯懦的样子更像个傻子。 “你” 刘四海的一张脸憋得通红。 “称呼没关系的，这样显得政商关系亲昵，有利于经济发展。”广自茂点了一句，随即走到办公桌那边，“工作落实到哪一步了，让我也了解一下。” “诶好，好的。” 刘四海点点头，慌忙凑到广副书记身旁，李民洋和孙旭卫也跟了过去。 之后由刘四海负责说明工作要点，李民洋和孙旭卫在一旁乖巧地点头，等广自茂大致听完后，神色严肃下来。 “李民洋，前不久电话通知你，让你去我那边，为什么不来？就这么不尊敬我？” 广自茂开始发难了。 “广副书记，我这主要有点心虚，所以想先问问刘区长，上午的会议内容，好提前准备。” 李民洋一脸诚实道。 “对，万一您问起什么事，我们答不上来，怕让你心里添堵。” 孙旭卫接着说，两人的态度主打的就是坦诚，毕竟诚信为本。 广自茂顿了顿，脸色阴沉，但如此“坦白”的话，竟然让他一时语塞。 “那你为什么不找周瞿严、郭志远，或者是黄书记落实工作呢？” 片刻后，广自茂阴阳怪气道。 “广副书记，这找他们作甚，有关南城的工作部署，第一负责人不就是海哥，不是，不好意思说错了，不就是刘区长嘛。” 李民洋笑道。 “我们找对人了吧？”孙旭卫一脸单纯，噘着嘴，看起来还有点小恶心哦。 “呼” 广自茂的呼吸明显变粗，而刘四海大汗淋漓，怒视着李民洋。 “银行的抵押贷款是怎么回事？”广自茂质问道。 “拿着相关土地证，办理的抵押贷款。”李民洋平静说道。 “土地证的分期汇款又是怎么回事？”广自茂又问。 “因为南城一、二期的项目，诚德地产全额支付，还提高南城的土地价格，所以给了我司优待政策。” “那为什么可以拿分期的土地，抵押土地价格的百分之八十，李民洋，你是怎么操作的？” 广自茂的目光如冰冷的匕首，抵在李民洋的喉咙上，等待着刺入。 “啊？” 李民洋张大嘴巴，落日黄昏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宛如一个傻子。 先给大家两章哈，今儿还有。今晚上九点，还有小半今年最后一场直播，我多准备一些内容，完后大家安安心心过年。另外，可以进入小半抖音的粉丝群哦，等大家一起聊天。 第526章 初次对峙 “啊？” 孙旭卫使劲咽了口唾沫，“领导，您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操作什么？” “对呀，广副书记，刚才您那话的意思是什么？”李民洋紧接着又问。 广自茂眉心紧蹙，脸色极其难看，露出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我们就是正常的拿土地材料，然后去银行抵押贷款，这有什么问题吗？” 李民洋连忙自证清白。 “哼，火已经烧到身上了，是不是要感觉到疼后，才能老实？”广自茂话语低沉，已经在赤裸裸地威胁了。 “广副书记，我们一直很老实啊。” 李民洋神态急促，顷刻间，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抵押贷款的每一步手续，都是按照正常流程来走，为啥要这么指责我们？” “对呀！我们咋的了？”孙旭卫重重附和。 “负债率这么高，这也算正常流程？” 广自茂又问，然而面对李民洋和孙旭卫装傻的样子，其实感到有些束手无策，如重重一拳打在棉花上。 然后下一刻，李民洋的语气陡然拔高： “负债高吗？南城的一、二期的商品房全部售罄，盈利远超预期，如此吸金能力强的企业，银行凭什么不给诚德放贷。 百分之八十的抵押金额完全在合理范畴之内，因为诚德能够卖出高价。” “你这”广自茂微微张嘴，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反驳。 老阴货的手段，先是装傻，你问啥一概不知，本来这时的金融体系不完善，只要抓住一条放款的准则便可，那便是诚德地产的预期盈利。 而且所提的预期嘛，预的是以后。 “李民洋，你这是避重就轻，为何不向银行披露有关土地分期购入的手续。” 片刻后，广自茂才继续追问，但已经落了下风。 “为什么我要披露？没人问过我啊？财政部与银行自身对接的问题，您怪在我身上干什么？”李民洋立刻反呛一句。 简直绝杀。 郭志远、徐汇知，以及李民洋，这三人相互踢皮球，完成了闭环，谁的责任？不知道啊。 广自茂打量着李民洋，许久都未言语，不过那道眼神令人心生胆怯，看得人浑身不自在。 最难受的是刘四海，无辜被夹在中间，被两个活爹给拖下水，他无法表态的。 “广副书记，银行方面的利息，包括要给财政部缴纳的分期费用，诚德集团会按时回款，这一点我向您保证，绝对不会延期。” 随之李民洋的话语缓和，还是不愿与广自茂这号人物产生仇恨。 可广自茂有目的，更有立场呀！ “李民洋，南城的投建不能耽误，刚才刘区长所提到的项目，诚德方要尽快落实。 另外，由于十六项金融政策的落实，房地产属于严控行业，有关银行的贷款，以及土地的分期政策，需重新拟定回款方案，你们那边尽早准备好资金。” 广自茂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要将诚德推入无底深渊。 听到这话，孙旭卫冷静不了了，往前走了几步，面露不善地准备说些什么，李民洋一把将其拉在身后。 “哦？那就厉害了，福海好不容易解决服纺织行业下岗潮的难题，干脆把诚德逼走算了。” 李民洋倒是稳得住，淡淡回了一句。 到了这个阶段，已经不是他能左右的事，而是要看上面的博弈，只要别在银行、财政部方面掉链子就可。 广自茂没再说话，往办公室外走去，刘四海想要去送，可走到门口，却被其秘书拦了下来。 “刘区长，您不用送了，忙工作去吧。” “好好嘞。” 刘四海只好回头，哭丧着一张脸，意思很明显呀，不信任自己喽。 这时李民洋和孙旭卫已经坐在沙发上，一边抽烟，聊着事。 “主任和徐行那边，肯定要被施压的，一旦向诚德收尾款，福海的土地都得拍卖，也将影响到湾子沙的项目，损失的可不少啊。” 孙旭卫重重道。 “这方面大概率不会出事，毕竟有协议签订，黄书记会力保的，咱们无需担心。但那人肯定会要求加紧南城的投建，压力会集中到这方面。 唉本来还想拖着南城的投建，减轻前期的开发压力，现在怕是要撑不住了” 李民洋长长叹气。 “不是，你们在干啥！” 刘四海急了，大声高吼，脸颊两侧的肥肉在发颤，“妈的，这种事不回去讨论，为啥要当着我的面说！？” “我们在上会啊！” 孙旭卫一脸无辜，有沙发和茶几，这硬件条件没问题的，可以谈事。 诚德集团还有一项优良传统，随时随地上会，比如饭桌上，车里等等等等。 “滚，滚回去，别当着老子的面说啊！” 刘四海真是被气到了，连脏话都往外飙。 “海哥，至于蹬鼻子上脸嘛，那行，咱们走吧。”李民洋耸耸肩，站起来准备要走。 孙旭卫紧跟其后，可两人都走到门口了，秃子突然产生恶趣味的想法，猛地转身，假装手抓皮包，莫不是要给什么好处？ “你干什么！孙旭卫，我警告你，别给我来这套！”刘四海如受到什么惊吓，连连后退。 “海哥，你这干嘛？就问你抽烟不，至于这样？未免太见外了吧？”孙旭卫摸出一包华子，咧嘴笑到了耳根。 “滚滚滚！快滚！” 孙旭卫大声叫骂。 随后李民洋和孙旭卫驱车离开，不过两人的样子可一点不轻松，没有方才说笑的心情。 “得抓紧时间接触王磊，如果有他的注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李民洋低声道。 “上次吃饭时，有一万课的高层暗示过，企业要收紧投资，渡过当下的难关，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孙旭卫吐出烟圈。 “这没关系，王磊有决策权。” “民洋，那位海哥看起来很讨厌咱们呀，都开口骂人了。呵呵呵”孙旭卫自嘲地笑起。 “看着吧，明年分税制一落实，湾子沙项目打出名声后，别说一个刘四海，广自茂都要求着让咱们投资。到那个时候，你再看看他们的嘴脸。” 李民洋嘴角上扬，到那时，就有话语权了。 小半抖音，ey今晚上九点直播，大家不见不散哦，跟兄弟们分享些干货。 第527章 电话终究还是来了 福海某些政策的落地，需要时间去发酵 自从广副书记对诚德集团的负债问题牵头查究后，看似风平浪静的海面，渔民络绎不绝地往出捕捞，实则已经暗潮涌动。 从八月到十月中旬，对于诚德方而言，并无任何事端发生，正常清算银行利息，老城区的楼盘火热预售，其他地方的标地依旧未动工。 一切未曾改变。 有一点要提，韩心愿提倡的“老带新”销售策略，非常受用，基本上有多大半购房客户是转介绍而来。 而一直惶惶不安的徐汇知，同样未受到处罚，甚至连行里的通报批评都没，就没事了？ 似乎、难不成？广自茂当时只是单纯的示威，全被黄书记给压住了？亦或是两人达成某种中和的协议。 这段时间，李民洋一直未与黄书记、周瞿严，以及主任等人联系，甚至连老丈人家都不回了。一来避嫌，再者他的介入，只会让事情变得愈发复杂。 一切等通知。 淅淅沥沥的一场小雨过后，抹去燥热，穿过响堂的风变得清凉。 一辆三轮摩托车打破清早的宁静，在狭窄的二道街呼啸而过，上面西装革履的两人看起来不怎么对眼。 “哎呀，不是跟你说过，慢点开，刚刚下了雨，泥点子溅我一身。” 郝一豆不满地嘀咕。 “都开始管起我来了？就算没你姐的关系，我也比你高半级，注意自己的身份。” 方铭嘉不满高喝。 “嗨，这不是提早适应嘛，万一哪天我管你，昨晚我又去一把手家里了哦，嘿嘿嘿都洗干净了。” 郝一豆笑容猥琐。 “不是，有这种好事你为啥不叫我？”方铭嘉急了，差点没抓紧把手，三轮摩托剧烈晃动。 “这不是怕你累着，一会散你根好烟，华子。” “他妈的，我发现你小子越来越像薛鹏鹏，脸都不要了。”方铭嘉怒骂。 “这不是向优秀学习嘛。”郝一豆吧唧几下嘴，丝毫不在意，脸皮这玩意，要它做甚。 三轮车一路疾驰，到了鸿运厂区的大楼底后，两人匆匆跑上办公区。 此时在加盟部的大厅里，无比喧嚣、吵闹，穿插着电话铃声，职工们与客户的沟通基本靠吼。 “对对对，放开加盟权限了，仅有一千个名额，要提前缴纳费用。” “加盟费三万。” “这哪里贵了，你随处打问去，哪家门店挣不回来这个钱，卖情趣内衣的只有曼幕一家门店。” “枕边秘密暂时不考虑加盟，只做直营。哎呀，别犹豫了，名额有限，你要定就赶紧的。” 人们富有激情地通着电话，一些职工早已声音沙哑，曼幕又放开一千家加盟名额。 “各地的报社什么可以登刊？” 见方铭嘉出现，刘菊英摆手询问。 “快了，最迟也能在后天登报加盟广告，各地方台也将同步宣传，还是晚上的黄金档期。” 方铭嘉应道，余光扫了眼，发现郝一豆已经凑到邵茹那边去了，装模作样地巡视工作。 “昨天有多少加盟商户？”刘菊英又问。 “意向客户的话，有357个做登记的，说是去银行破定期了，应该这一两天就能回款，用不了一个星期，就能达成一千名额。” “不提意向客户，已经给咱们公户上打钱的有多少户？” “五十户。” “成，去忙吧。” 刘菊英点点头，目光缓缓扫视一圈大厅后，转身匆匆离开。 可领导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敢乱来了。 “邵茹，这有几个包子，还是热的，你趁热吃。”郝一豆一脸深情，举止温柔。 “你这？” 邵茹表情吃惊，望着郝一豆那张清秀的脸，当即愣住了，都忘了与客户说话。 “那我现在就去汇款，把银行账号给我发过来。喂？还在听吗？喂” “在在在” 邵茹顾不上理郝一豆，连忙通话，而小塑料袋里装的包子就放在她的桌前。 “傻样。” 郝一豆轻声呢喃，然后大步离开。 “你妈的”邵茹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怨恨地扭头望过去，可郝一豆已经走开。 “你在骂谁？” 电话那头的客户疑惑道。 “不是在说您，抱歉啊，我再重复一遍卡号，您盯对一下。”邵茹连忙说，顾不上理毛豆。 “你妈的，办公室里搞这一套。”方铭嘉怒骂，把郝一豆拉到自己身旁。 “你追我姐的时候，我是不是还帮过你，现在搞区别对待？想做我姐夫就啥也别说，支持就完事了。” 郝一豆重重一句，把方铭嘉搞得有些懵，一时语塞，目光呆滞。 同时，在四楼，领导办公区。 韩心愿正在汇报着老城区的销售情况，孙旭卫从始至终都板着一张脸，似乎对其哪哪都不满意。 “到这月底，肯定能将老城区的住宅楼全部售罄，还请大家放心。” 最后，韩心愿拍着胸脯保证，当前只剩下不到五十套住房。 “你嬉皮笑脸地干什么？”然而孙旭卫不悦嘀咕，在鸡蛋汤里挑刺。 “我这心态乐观。”韩心愿赔着笑，说句实话，小鞋穿的真有点绷不住了。 “韩总，你得抓紧了，十一月份就要给珠诚的财政部缴纳最后一期尾款，共计五亿元。” 李民洋的声音有些无力，眉心深陷，他在担忧着另外的事。广自茂，以及周瞿严那边，同时没了消息，让他的心始终悬着。 “放心，到这月底肯定没问题。” 韩心愿立马应道。 “如果完成不了呢？” 孙旭卫重重一声，脸上涌现出几分狠劲，像是要吃人。 “如果完成不了，我我这您说怎么处罚我。”韩心愿向秃子投去示弱的目光。 “完成不了，就拿股权分红去买，把楼盘售罄。” 孙旭卫一字一顿。 “秃哥，你这”韩心愿真有点心怂了，服了这个秃子，咋这么能记仇。 “咚咚咚” 突然，门外响起敲门声，孙旭卫应了一声后，刘菊英走了进来。 而当妇人准备开口汇报工作时，李民洋的大哥大又响了起来。 “铃铃铃铃铃” 办公室里变得异常安静。 “这里李民洋，哪位？” 李民洋接起电话，不知为何，涌起不安感。 “这边是广自茂” 终究还是来了。 第528章 秃子过于猖狂 “您说” “我在听” “肯定服从安排” 李民洋甚至都站了起来，面容凝重，呼吸变粗，那扇紧闭的窗户，似乎让他透不过气。 同时孙旭卫、韩心愿，姜大梅等人的脸色都变得无比阴沉，他们彼此眼神之间的暗示，说明事情严重性。 刘菊英拘谨地杵在茶几前，妇人原本脸上洋溢的笑容僵硬，后悔在这个节骨眼上进来。 足足半个小时之久，李民洋才挂断那通电话，额头已经布满汗珠，长吁一口气后，才缓步坐到沙发上。 “是广自茂的来电吧，那人什么意思？” 孙旭卫开口问。 “几个要点。” 李民洋点上一根烟，深吸一口后，缓缓开口：“第一，南城的生活设施项目要我们尽快落地，规定在十二月底，完成应有的配套设施。 再者，一期楼盘要在今年底完成交付，且是硬性指标，这点关乎拆迁居民的回迁问题，那人把话压得很重，我们得抓紧。” 话到这里，孙旭卫、韩心愿等人已经坐不住了，按照原计划，一期住宅楼是要延期交付，到明年六月入驻。 不过诚德方会给购房者相应的赔偿，这点对双方而言，都不会造成影响。 “最后是二期项目，要在年底保交付三十栋楼，要把南城的人气带起来，同样涉及回迁住房问题。” 话毕，李民洋眉心紧蹙，嗯灭了烟。 “还有其他事没？” 韩心愿连忙问，李民洋淡淡摇头。 “这样看来，给财政部的回款，以及银行抵押贷款，那人插不上手。” 孙旭卫道。 “铃铃铃” 李民洋刚想说些什么，大哥大又响了起来，接通后，是郭主任的来电。 “民洋，无论是土地分期付款，还是在银行走的抵押贷款，不管诚德方，或是其他部门，都没有任何违规操作，金融政策的纰漏，急需完善。” 郭志远的话很官方，但在给李民洋传递一个信号，十六项政策落地之前的疯狂操作，已平安渡过。 同时徐汇知这个人，应该是被周瞿严保了下来，安安稳稳地落地。 “主任，的确该急需完善。” 李民洋重重附和。 “诚德方的债务问题，已经远超红线，有关给财务部的回款，以及银行的贷款，务必按时清偿。” 郭主任继续叮嘱，同时在暗示，虽然之前的操作不算违规，但所有的款项，已经有人盯着了。 “明白，明白，感谢领导们对诚德集团的支持，只会感恩，即时偿还相关款项。”李民洋应着。 “人们这段时间都很辛劳，民洋，你顾好南城的投建就行，毕竟把优待政策都给你了。” 又说了这么一句后，郭主任方才挂断电话。 李民洋缓缓将大哥大放在茶几上，思虑着一些事。 “主任最后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孙旭卫连忙问。 “意思是让我别回家找黄书记，别去找任何人。”李民洋话语低沉。 人们都很辛劳，所以就别去打扰，你忙你的，便是这样的影射意思。 “看来那位广自茂的能量不一般啊，也不知其他标地会不会有要求。”韩心愿感到心有余悸。 “诚德之前的操作太疯狂，那位搞如此大的阵仗，想想也正常。现在要谨记主任刚才的那番话，韩总，南城的投建要加紧。” 李民洋看向韩心愿。 “明白，一会我就去找海哥。”韩心愿用力点头，现阶段就绕不开刘四海了。 “阿嚏！” 此时此刻，在南城区的刘四海，重重打了一个喷嚏，自从李民洋和孙旭卫出现在他的办公室后，广自茂就没再找他谈过话。 而当前项目密集在南城区，某位的意图很明显了，刘四海要和李民洋这些人混为一谈。 “如果要在年前落实这些项目，资金的缺口会进一步增大，而且岌岌可危，随时可能撑不住。” 姜大梅的一句话，立马让办公室里的气氛陷入冰点，如坠冰窖。 一时间，人们都不吭气了。 最为尴尬的，还要属数菊英，妇人一直站着，好似都没人注意到她的存在，但是吧，你要是告辞离开，也显得不合适。 “关键房地产企业没法融资，能够接手标地项目的能有几家？ 要不民洋，还是吐出一部分湾子沙项目，便宜卖给万课如何？毕竟我们和万课之间联系得比较紧俏，相信王董会很感兴趣。” 韩心愿往前靠了靠，地产方面的压力极大，他不想让集团走钢丝，不然要摔死太多人。 “去你妈的。” 突然，孙旭卫拿起红旗本，直接砸在韩心愿的脸上。 “有病啊，你干啥！？”韩心愿的火气噌噌往上冒，握拳高呼。 “让出湾子沙的项目？让个求！” 孙旭卫愤恨地站了起来，怒目圆瞪，“从诚德会成立的时候，就在布局湾子沙的项目，前前后后牵扯多少人进来，不然黄书记能这么被动？还让利润！也就你这没出息的货色可以说出这种话。” 孙旭卫又往前走了几步，指着刘菊英，情绪看起来相当激动： “对外宣传加盟商户有多好家？” “一一千家。” 连同刘菊英都被吓得结巴。 “我们私底下彻底放开加盟，有多少商户加盟，只要能掏钱，统统让他们加入，哪怕把曼幕这个品牌做臭，湾子沙的项目也不能让！” 孙旭卫歇斯底里，准备孤注一掷。 听到这番话，刘菊英的瞳孔放大，韩心愿更是感到瞠目结舌，李民洋也投去异样的目光。 秃子，真的太狠了。 “去，落实工作去！” 孙旭卫指着门外。 “孙孙副董，真的要这么做吗？”刘菊英恐慌地问道。 “难不成还要让我说第二遍！” 孙旭卫高喝一声。 “行，我明白了。”刘菊英不敢怠慢，快步离开，而在闭门的时候，又传来秃子的高吼。 “我要见到钱！” 随后孙旭卫叉着腰，怒视着韩心愿，胸口剧烈上下起伏着。 “就按孙副董说得办，过几天我去一趟深海。” 李民洋又说了一句后，起身离开，孙旭卫等人紧随其后，只有韩心愿一个人，依旧失神地坐在沙发上。 秃子，你这个人，真猛啊韩心愿心中波涛骇浪，被上了一课。 第529章 忠心二人组 事态紧急，如洪水汹涌，轰鸣冲击着诚德集团的防线，似乎岌岌可危。 韩心愿坐在车后排心事重重，一直催促着张财源赶紧开车。 “快到南城区找刘四海，按喇叭呀，直接超过去，别磨蹭，直接超” 韩心愿不断拍打后座。 “马马上超”张财源都有些心慌了，扭头看了眼韩心愿，“是出什么大事了吗？” “秃子这个人真他妈牛！” 韩心愿却是重重来了这么一句，宛如受到什么惊吓，面容近乎扭曲。 “孙副董怎么了？” “太他妈猛了！真的牛，我是真心服了”韩心愿直到此刻，终于对秃子心服口服。 但细想想，当初孙旭卫敢把几十万的货，一分定金不要的情况下，交到李民洋手里，就足以说明那人心有多狠。 在一处红灯路口，一辆劳斯莱斯银刺停靠在奔驰车前，如此阵仗，一看就是诚德集团的排场。 那辆银刺的车窗缓慢落下，露出一张大脸盘子，冲着那辆奔驰摆手，示意落窗。 “李董，您这是要去哪？” 张财源略显紧张，韩心愿也急忙摇窗望过去。 “去见见广副书记。” 李民洋淡然一笑。 “开这个车不高调吗？” 韩心愿连忙问。 一般只要是去政务大楼，诚德方的做派很低调，奔驰都不开，最多就是个奥迪，有情老哥赞助的那辆桑塔纳倒是熟客。 可是现在 “高调吗？” 李民洋露出一抹不屑的神色，“广副书记不是觉得诚德债务重，风险高，一直小看咱们，那就让他好好看一看，我这一辆车，能搞多大的项目。” 绿灯了，劳斯莱斯和奔驰依旧停在路口，可后面的车连喇叭都不敢摁。 “呵呵呵，也是。” 韩心愿讥讽一笑。 “落实好南城的工程项目。” 李民洋摆摆手，随之车子如离弦之箭，极速驶向前方。 鸿运厂区，加盟部，孙旭卫紧急召开管理层会议，经理级别以上参与。 郝一豆升到经理以后，还是第一次以新身份参加，坐在椅子上，腰板挺直，用力捏着笔，好似随时准备在红旗本上记录着什么。 “别他妈装了，大字不识几个。” 孙旭卫瞪了郝一豆一眼，他们这批人，东营时期就混在一起，谁还不了解个谁。 “嘿嘿嘿” 郝一豆咧嘴憨笑。 “主要跟大家说说加盟的事，三万的加盟费，有多少客户能掏得起这个钱，就开多少个名额！” 孙旭卫磕磕桌子，重重一句。 “意思是彻底放开口了？一千个名额作废?”方铭嘉连忙问，脑中瞬间涌现出诸多问题，如此快速的发展，管理根本上的。 “在客户那里不作废，你们就拿一千个名额当噱头，制造紧张局势，最大可能的赚取加盟费。” 孙旭卫道。 “最大可能？孙副董，您的意思是，只要给钱，就给加盟权限？” 方铭嘉都急得站了起来，而作为业务口一把手的刘菊英，却眉头紧锁地坐在一边，一声未吭。 “没错。” 李民洋点头确定。 “如果这样的话，区域保护形同虚设，在好的地段，肯定有人要扎堆开曼幕的门店，因为管理完全跟不上，这怎么向原来的客户交代？” 方铭嘉无比激动，唾沫横飞： “而且区域负责人也不会同意这么干的，这是要将市场毁掉，将品牌毁掉，曼幕可是国内最好的内衣品牌，为了加盟费，至于这样断路吗？ 如果加盟部的真这么干了，明天区域负责人就该找上门来算账！” “算账？让他们来！” 孙旭卫的音调陡然拔高，龇牙咧嘴，“是马三还是李起弘，我倒要看看谁的头铁，谁敢跳！” 这话之后，会议室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方铭嘉的脸上，后生再也不敢多吭声。 整个集团里，谁不知道秃子的为人，太能记仇，只要敢得罪，小鞋穿不死你。 “你们加盟部的不必理会那些区域负责人，谁不服气，让他们来找我，自己管控自个的地盘子，市场乱了自己负责。我这可有任务在，要新增一万加盟店！” 孙旭卫面露凶色，直勾勾地盯着方铭嘉。 “保证完成任务。” 刘菊英率先表态。 “努力完成。” 方铭嘉随即小声道。 而后孙旭卫离开办公室，可“新增一万加盟店”的任务指标，如一座高山，压在加盟部管理层这些人身上。 许久时间，愣在那里面面相觑。 “大姐，集团到底出什么事了，连曼幕这个品牌都不要了？” 突然，方铭嘉问出这样的话，真的会有如此悲观的臆想，当前曼幕多挣钱，平均一个月可达千万的利润，至于如此急着变现？ “能有什么事？听领导指示就行，赶紧把任务分配下去，早点完成一万加盟店的指标。” 刘菊英摇了摇头，妇人能拎起轻重，不敢透露李董等人关起门说过的话，当时连张财源都没资格进那个办公室。 “我拼了命的干，保证可以完成任务！” 突然，郝一豆一声高呼，众人纷纷望过去，只见他高举臂膀，看起来斗志昂扬。 “要学习一豆的这股心劲。” 刘菊英又丢下一句话后，快步离开。 郝一豆这个人吧，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虽然人是笨了点，但领导指哪我打哪，就这么简单。 与此同时，一辆劳斯莱斯驶进政务大院。 “那辆就是广自茂的专车吧。” 薛鹏鹏坐直身子，福海领导班子的专车号牌，他可全都认识。 “对，就是那辆。” 李民洋点了点头。 “那现在怎么办？” 薛鹏鹏连忙问。 “追上去，挡住！” 听到李民洋放这话，薛鹏鹏甚至都没有思考，一脚油门干下去，直接拦停广副书记的车。 “卧槽，你他妈这么拦啊！” 李民洋怒骂。 在诚德，还有最忠心的一个人，那就是薛鹏鹏，哪怕李民洋让他往悬崖里跳，也会毫不犹豫。 同时广副书记的车子，猛地刹车后，那位没有坐稳，差点从后座一头栽到前挡风玻璃上。 “妈的，谁的车啊，敢这么开！” 秘书大声谩骂。 这时李民洋已经下车，广自茂看清楚那张脸后，神色变得阴沉。 第530章 谁都是可代替的 “哎呦，广副书记，真是不好意思，新来的司机不会开这车，油门没控制好，没摔着您吧。” 李民洋连忙致歉，轻轻敲了下车窗玻璃。 随之广自摇下车窗，脸色极其难看，不悦地瞪着李民洋。 而在这时，薛鹏鹏也跳下车，嬉皮笑脸。 “领导，对不起，这车实在太好了，我就轻轻踩了下油门，一下就窜出去了。” 薛鹏鹏指着劳斯莱斯硕大的车头，要说怎么显摆，小县城里的人最会了。 “你找我什么事？” 广自茂冷冷质问。 “有些事怕在电话里有遗漏，所以还是当面找广副书记问清楚，诚德集团要积极配合您的工作指示，您看，咱们在哪里谈比较方便。” 李民洋微微附身。 “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就在这里说。”广自茂的样子，连车都不想下，根本不留情面。 如此姿态，让李民洋有了脾气。 “你对诚德还有什么要求！” 李民洋的声音陡然拔高，在空旷的大院里，显得格外的突兀，连同门卫都往这边眺望。 “你！”广自茂的脸色骤变，左侧额头青筋暴起。 “好你个李民洋，无法无天了，你当这是什么地方，菜市场吗？敢这么跟广副书记说话。” 叫谭吉的秘书不满低吼。 “我站在这里，虚心向广副书记请示工作，人家连车都不愿下，有这么当领导干部的吗？” 李民洋扯开嗓子大吼，又往前走了几步，目光望向政务大院里的其他人。 “大家伙给评评理，还怪我的态度不好，连车都不愿意下，这就是福海的广副书记” 李民洋声嘶力竭，而院里的人也越来越多，其中包括黄自远和周瞿严。 “民洋这个人，可真是一点亏都不吃啊。” 周瞿严小声道，嘴角微微上扬。 “哈哈哈” 黄自远爽朗大笑。 “都知道广自茂对诚德要求高，眼下李民洋这么闹，倒也合情合理，真不是一般的聪明。” 周瞿严忍不住夸赞。 “走了，去上会吧。” 黄自远轻声一句，随即一群人往办公楼里走去，依稀能够听到李民洋宣示不满的声音。 “李民洋，你究竟想干什么！”广自茂沉声质问，终于舍得下车了。 “向您指示工作呀。” 李民洋愤愤道。 “我在电话里已经向你说清楚了。” 广自茂冷冷一句。 “当面请示工作不比电话里说更有态度，我给福海贡献多少，你就是如此对待，最起码的尊敬都不给，生怕老百姓过得好了？” 李民洋继续高吼，就是要把阵仗搞大。 “走走走，去我办公室。” 广自茂连忙摆手催促，率先走到前面，可李民洋跟在后面，还在不依不饶。 “这不就行了，非得把人逼急了才舒服？是不是欺负人习惯了，给你们养的这些臭毛病” 一直走到广自茂的办公室里，李民洋才消停下来，不过在楼道里诈唬的那些话，在其他科室里的同志们可听得清清楚楚。 “来，你继续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办公室里，广自茂暴露出狠劲，抬手指着李民洋。 “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只有南城项目的投建？来，你继续说！” 李民洋的气场丝毫不差。 “李民洋，你是不是觉得诚德有点规模后，就可以肆意妄为，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可是某位领导，我哪敢啊。”李民洋反讽道。 “你？呵呵，我还真就不把你放在眼里。” 广自茂缓缓坐在沙发上，一脸不屑，“经济肯定要彻底放开的，房地产这一行，我扶持谁，谁就能做起来，谁都可以代替诚德。” “对，您说到点子上了，任何人都可以被代替，同时包括你。” 李民洋往前靠了一步，与广自茂对视。 两人的话语都充斥着威胁，让办公室里的气氛如坠冰窖，变得异常安静。 “哈哈哈哈” 突然，广自茂仰头大笑，“李民洋，你走吧，赶紧去落实南城的发展，你放心，像诚德这样的好企业，我一定会亲自督促的。” “那就感谢广副书记的亲力亲为了。” 李民洋目光冷漠，随即转身离开，而在他关门的那一刻，广自茂的那张脸变得无比戾气。 “哼，什么玩意，摆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广自茂冷冷一句，如果不是黄书记的那层关系，像诚德这样的企业，能扶持，亦能够打压。 简直信手拈来。 不过，你肯定起不来，李民洋，你肯定起不来广自茂心中发狠。 南城区。 刘四海现在看见诚德的人就头疼，没成想办公室里又涌进一屋子那边的人，围坐在沙发上，说句难听的，就差摆盘瓜子唠嗑了。 “海哥，规划图纸给我看一下。” 韩心愿叫得亲切。 “别乱叫我称呼，不是跟你们这群人开玩笑，妈的，一个个脸皮咋这么厚，工作的时候称呼职位！” 刘四海重重一拍桌子，怒斥着韩心愿，如此激动的样子，想来这位是真的生气了。 “海区长，麻烦你把规划图纸给我一下。”韩心愿露出一抹和蔼的笑意。 “老子姓刘！” “对不起，说错了，那刘区长，帮忙拿一下？” 韩心愿伸了伸手。 “给你们，拿着赶紧走。”随之刘四海把图纸扔过去，指着门外。 可韩心愿那些人不为所动，将图纸平铺在茶几上，凑着脑袋开始商议。 “你们这是干什么？”刘四海急着靠过去。 “上会啊！” 韩心愿一脸无辜，同时抬起很多茫然的脸，好似在反问，您这都看不出来。 “别他妈在我这里上会！” 刘四海急得直蹦跶。 “不是？一会出现问题后，可以直接找你海区长沟通，为啥不在这上会。” 韩心愿不解道。 “回去上会，你们自个去讨论，我跟你们没什么好沟通的，一切按照协议进行。” 刘四海拉着韩心愿站起，气得肝疼，“你们诚德的这些人，真是一个比一个不要脸，脸皮咋都这么厚，这是你们上会的地方？” 韩心愿、张财源等人被推着走出办公室，可刘四海一扭头，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广副书记朝着自己这边望了一眼后，大步走了。 妈的，诚德集团里都是贱人啊刘四海条件黄河都洗不清啊。 ps：小半在这里，提前祝愿大家龙年大吉，行大运，感恩一起度过的每一个年头。祝愿我们越来越好，超级爱大家，感恩有你们！ 第531章 事态要失控吗 天气渐渐转凉，去年曼幕的光腿神器卖得有多火爆，人们心里可都惦记着，在十一月初时，新增加盟商户达三千五百余家。 而当前加盟部的人还在大肆宣传“仅限一千名额”的噱头，有意制造紧张局势。 这就导致魔都、莞城、深海等地方，出现扎堆开店的情况，哪怕负责人如何管控市场，那也架不住新户的猛增，区域保护形同虚设。 已经有不少原商户去闹事了。 如福海的眭家俊，原来对门的香悦倒闭后，生意好的不得了，可就今早的功夫，眼睁睁地盯着又开了家曼幕店，于是火急火燎地跑去总部。 同时陈淳农所在的地级市，本来他都占满地方了，可又冒出来几家新店，当初信任诚德，支持了那么多套南城的房子，被摆一道，能没怨言？ 事情愈演愈烈 “方铭嘉，你他妈的，老子去福海弄死你，还给莞城下名额，一条巷子里三家门店，这让原商户怎么做买卖？你爹能管过来？” 大清早，李起弘就给加盟部打去电话，对着方铭嘉破口大骂，这半个多月的时间，小方同志不知道挨了多少顿骂，已经麻木。 “李哥，你也别冲我发脾气，我现在两边受气，比谁都要委屈，上面有要求，只要见到钱就能给加盟权限，都不需要考证资质。 要不这样，你跟其他地区的负责人沟通下，一起给孙副董提意见，这样才能解决问题。” 方铭嘉无奈道。 “妈的，这跟当初的香悦有什么区别，这样玩下去，迟早要倒闭！” 二道贩子又重重骂了一声后，挂断电话，旋即又给冯喜来打去电话。 老冯本来就是一肚子苦水，早已心生不满，听到李起弘要带头去福海提意见，当下表示强烈支持。 “再问问其他人的意见，人多力量大，尤其是马三，咱们可都有股权奖励，话语权更重，这样搞，非要把品牌毁了不行，咱们得站出来啊。” 冯喜来眉心紧蹙，忧心忡忡。 “老冯，马三那边别担心，他肯定听我，只要你能肯定去就成。” 李起弘道。 “我肯定！”老冯神色坚定，“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今天就走，夜里就能赶到福海，我是真等不及了，市场都乱成啥了。” “好！” 冯喜来重重点头，两边又确定了些事情后，便挂断电话。 于是各区域的负责人通通行动起来，他们紧急、匆忙 晚上七点。 天已经彻底黑了，鸿运厂区的办公大楼里，加盟部依旧灯火通明，为完成一万家新增加盟商户，人们依旧在加班加点的忙碌着。 同时在楼上，高层会议开了有近三个小时，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而从始至终，姜大梅一直在强调着资金红线。 “有一点我还需再提，当前集团的对公账户上，只剩不到五千万，且当前并无主观可盈利的大项目。”姜大梅罕见情绪激动，话语一字一顿。 老城区已经全部售罄，而其他标地无法提前预售，必须要先交付楼盘，所以在大项目的投建上，当前并无主观可盈利的属性。 “马上就要给财政部缴纳尾款，总计一个亿，还差五千万的缺口。” 姜大梅又补充一句。 “心愿，南城的基础投建，总计划投资得有多少？”李民洋沉声问。 “差不多得三千多万，各项材料被严格管控，关键验收非常苛刻，想必广自茂那人肯定给压力了。” 韩心愿长吁一口气。 不过根据诚德地产在南城区一、二期的丰厚盈利，要三千万的基础投建，完全合情合理。 “一、二期的楼盘交付问题，又需要投入多少？”李民洋又问。 “还是验收的问题，各部门对诚德严控，要在今年按要求交付的话，至少得四千万。” 韩心愿的语气逐渐变重。 “我看啊，南城区干脆别管了，把所有资金都用在湾仔沙的投建上，随便广自茂怎么跳，他能咋？只要能按时还了贷款就行。” 孙旭卫唾沫横飞，此刻龇牙咧嘴的样子，宛如一个土匪头子。 “广自茂是拿咱们没办法，延期交付，给购房者承诺补贴，很正常不过的事情。可诚德地产的项目是谁牵头的？周瞿严，背后还有黄书记的支持。 尤其咱们之前的操作，太过于疯狂。 一旦南城有烂尾的迹象，影响了发展，广自茂绝对会上纲上线，对周瞿严和黄书记发难，给他们造成政治生涯上极大的影响。” 李民洋点名事项的严重程度，讨论到这里，周梦宁不由变得紧张。 “那这样算下来，截止十二月底，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还有将近一亿两千万的缺口。” 孙旭卫的话语稍有迟缓，“只能继续深挖曼幕的加盟商户，妈的，要是没广自茂的这茬事，真就玩转了。” “呼” 李民洋长吁一口气，就是担心出现“对立面”的情况，这涉及上位问题，不然真的可以瞒天过海，以一条细线，拉动庞大的资金链条。 真是差一点。 “可曼幕的问题现在已经很严重了，持续增加商户的话，市场要彻底乱套。” 刘菊英忧心忡忡地提了一嘴，鉴于上次无意参与，这次便让妇人直接参会，毕竟当前需要曼幕来融资，她是业务口上的负责人。 李民航短暂地思虑后，看向韩心愿，“湾子沙那边的诚德广场，可以提前收取入驻金了吧？” “条件已经成熟了。” “那好，心愿，明天你通知人，先看看福海这边的入驻商户是否有合作意愿，这部分人好营销，可以压低租金，但要三年起租。 如此一来，可以更大缓解资金的压力。” 李民洋又说，而如此操作，对于商场入驻商户是有利的，三年起租的价格肯定要比一年期便宜，诚德方也可减轻前期投资压力。 “行，我尽快落实。” 韩心愿应道。 “秃子。” 随即李民洋又看向孙旭卫，“曼幕的事，你跟区域负责人协调好，你自己处理。” “明白。” 孙旭卫靠在沙发上，正巧处于阴影下，那道阴沉音飘出来，似乎憋着劲，可旁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李民洋已经把重心放在地产板块，至于曼幕能不能活，现在全看孙旭卫的操作了。 夜，更浓了。 第532章 郝一豆 加盟部里，迎来一群不速之客 “来来来，都给我停下来！” 李起弘在大厅里大声嚷嚷，用力拍打桌子，“把电话都挂了！” 邵茹等一众职工，纷纷看向方铭嘉，见其轻轻点头后，人们才挂断电话。 只有郝一豆不明所以，跳出了大声斥责： “你们突然抽什么筋，来我加盟部瞎嚷嚷什么！停下来干什么，接着打电话啊？不完任务了？” 随后郝一豆怒气冲冲地站在李起弘、马三等人的对面，这一幕，令不少人咋舌，简直难以想象。 想想以前，这小子可是跟在众人后面的小喽喽，跑腿的角色，他怎么敢的啊。 “毛豆，你啥意思？” 李起弘脸色阴沉，此时冯喜来，马三等区域负责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我还想问你们什么意思？有啥资格在加盟部发狠，你们愣着干什么，别管这些人，接着打电话啊。” 郝一豆的身子微微发颤，眼神中流露出难以遏制的怒气。 很明显，这小子真的动怒了。 “我发现你小子是越来越狂了。” 李起弘一把搂住郝一豆的肩膀，想要往一旁推，跟他说几句悄悄话，可后者的表现极其亢奋。 “别动我！” “放开！” “赶紧给我起开！” 郝一豆猛地挣脱开李起弘，一张脸憋得通红，又愤怒地狂吠：“不管谁来，加盟部肯定要完成孙副董布置的任务指标。” “老子真想给你一脚！” 李起弘面目狰狞，脚都抬起来了，但被马三一把搂到后面。 “毛豆，你少说几句吧，不知道市场乱成什么样了，拎不清轻重，孙副董人呢？” 马三连忙问，挡在人群中间。 “在楼上，正在跟一把手开会，上去的时候动静小点，注意说话的方式方法。” 方铭嘉也连忙把郝一豆护到身后，生怕他这个小舅子吃了亏。 “走吧，去楼上。” 马三推着众人往门外走，但李起弘气不过，往前挣扎，指着郝一豆大骂： “你这个小逼崽子，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你看老子把你放在眼里了吗？” “不放在眼里你就来！有种打我，别只会叫，过来打，一个二道贩子，我什么时候把你放在眼里过！” 郝一豆大喝，这小子还追在门口，要不是有马三拦着，早就打起来了。 “都愣着干什么啊！”突然，郝一豆转身大喝，“继续给客户打电话！” 人们稍有停顿，看着郝副经理如此愤怒的样子，心里竟然涌起几分怯懦，很快，大厅里再次喧嚣起来。 方铭嘉则把郝一豆拉到小办公室里。 “你得罪那些区域负责人干什么？让孙副董出面解决就好，你添什么乱，咋这么不会来事。” 方铭嘉语重心长，他的盘算倒很合理，没必要去得罪人。 “什么叫我添乱，我是加盟部的副经理，他们来咱这闹事，难道坐着不管？那成屁了！还怎么完成孙副董下发的任务指标。” 郝一豆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根本听不进方铭嘉的话，还在想着任务指标。 “你就不想想市场乱成什么样了吗？”方铭嘉声音发颤，跟着站了起来。 “市场怎么样根本不需要我们考虑，李董和孙副董这么做，肯定有人家的道理，咱们只要把自己的事做好就行。”郝一豆理直气壮。 “你这” 方铭嘉还想说些什么，突然门外又传来嘈杂声，于是和郝一豆连忙出去，瞅见成群的人涌进加盟部大厅，正是原来的加盟商户。 其中陈淳农、眭家俊走在最前面。 “诶，方经理，你们加盟部到底是怎么回事，区域保护的协议呢？现在加盟店怎么乱开！” “是啊，到底怎么一回事，给个说法，咋离我家店不足二百米新开了一家店。” “二百米，你那还算好的，新开的一家店就在我对门！” 人们吵了起来，纷纷往前挤着，情绪都很激动，方铭嘉抬手晃动，不断解释着。 而郝一豆已经站在桌子上，扯开嗓子高呼： “都给我安静点！” “安静下来！” “都闭嘴！” 人们抬头望去，终于短暂地消停。 “加盟的事，回去等通知，之后会给解释的，别在这里闹，不然我可叫安保队的了。” 郝一豆呲着牙，眼神锐利，完全不跟这些人讲道理，而是在威胁。 本来就是干缺德的事，还妄想别人好好跟你沟通？那是做梦，只能蛮横无理。 “你小子！” 陈淳农急了，挤着郝一豆大骂：“你妈的，真不是个东西，求着老子买房的时候，都快跪下来，现在敢这么跟我说话！” “别嚷嚷，都回去！” 郝一豆亢奋高喊，抬手指着门外。 “早就看出你小子不老实，妈的，当初信了你的邪，我现在每个月上千的房贷了啊。” 陈淳农面目狰狞，一把抓住郝一豆的腿，另一只手拽住其领口。 “老秦！快进来，有人闹事，安保，上人啊” 郝一豆惊喊。 不过眨眼的功夫，老秦就带着一众保卫科的人冲了进来，和加盟商户推搡在一块！ 全乱套了，跟打起来没两样。 “小比崽子，你给老子跑！” 陈淳农喘着粗气，想给郝一豆几拳，可小逼崽子溜得贼快，躲在老秦身后。 真是气不过啊，陈淳农买那么多套房子，全是郝一豆忽悠的，现在又是这副嘴脸，翻脸不认人，还得靠门店挣钱，可加盟店都扎堆开了。 与此同时，在楼上。 马三、李起弘等人守在办公室门口，不敢进去打扰，楼下闹出动静后，李民洋等人才结束了会议。 看到李民洋走出来后，冯喜来、李起弘等人毕恭毕敬，连忙打起招呼。 “你们怎么来了？” 李民洋淡淡一句，明知故问。 “来找孙副董谈谈曼幕加盟店的事宜。”李起弘小心翼翼地回道。 “行，那你们谈。” 李民洋点点头，随即领着姜大梅和周梦宁先行离开，到走廊拐角处时，一道愤恨的声音无比清晰。 “说！来找我什么事！” 楼道里昏暗的灯光照在秃子脸上，看起来阴沉无比。 第533章 去，打回来 原本满腔怒火的几人，面对眼前矮小的秃子，突然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呼” 孙旭卫长吁一口气，往走廊那边深深望去，目光停驻许久，直到李民洋的身影消失。 一把手的那句“你们谈”，意味深刻，他不参与到其中，而是要将曼幕的命运交到孙旭卫手中。 如果品牌能够盘活，那是最好，但无论如何，湾子沙的项目要运作下来。 得罪人的事，如以往那般，交给孙旭卫来处理。 “李起弘，你站这么前面，来，你来说！” 突然，沙哑的声音在楼道中响起，孙旭卫抬手戳了戳二道贩子的胸口，竟然让其微微后退几步。 李起弘余光扫向马三，那货已经缩到人群中，怕被穿小鞋，谁都知道，他们两个与孙旭卫有过节。 “老冯刚才话挺密的，你来说。” 李起弘嬉皮笑脸的，把冯喜来推到众人身前，二道贩子劲贼大，老冯龇牙使劲，但完全不顶事。 “你这真是” 冯喜来回头瞪了李起弘一眼，但要再不说，在孙旭卫这里闹洋相了，会惹领导更不开心。 “孙副董，是这样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加盟商户扎堆开，已经严重影响到原来商户们的利益，区域保护形同虚设。 现导致管理管理跟不上，如果一直这样搞下去，市场要乱套的，曼幕这个牌子也会毁掉。” 冯喜来紧紧攥着拳头，略带疲惫的面容上，写满局促与不安。 “楼下怎么了？” 孙旭卫眉头倒竖，冯喜来说了那么多，甚至都没有理会。 “不不太清楚。”李起弘轻轻摇头，不知为何，突然涌起阵阵的不安感。 于是孙旭卫没多吭气，大步往楼下走去，冯喜来、李起弘等人面面相觑，小声嘀咕几句后，连忙跟了下去。 这时在加盟部的大厅里一片狼藉，主要秦胜利等保卫科的人不敢上重手。 “小比崽子！” 在推搡的人群中，陈淳农还是厉害，一把兜住郝一豆的领口，“你妈的，老子弄死你。” “秦叔，帮忙！” 郝一豆惊呼，如过年的母猪，疯狂摇摆身子，可老秦那边夹着好几个人，根本腾不出手。 “老子听你的鬼话，买了多少套房啊，房贷你还啊！”陈淳农的情绪已然失控，一脚踹在郝一豆的肚子上。 “啊！” 郝一豆直接坐在地上，他身后的几个加盟商户都有火气，刚才这小子刚才跳得最高，见状纷纷上手捶打。 “啊呀！” “别打了！” “老秦，你们赶紧啊！” 大厅里回荡着郝一豆杀猪般的惨叫，方铭嘉疯一般地冲上前去，可根本推不开人。 “停！” 一声怒吼，在门口响起，人们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看清秃子的面容后，吓得连忙往后缩着身子，谁也不敢再动手。 诚德集团的二把手，孙旭卫在福海的名气可不是一般的大，刘运峰厉害吧，就是人家闹倒的。 陈淳农喘着粗气，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倒是眭家俊始终没动手，刚才还帮忙拉架。 “啊呜” “呜呜呜呜” “欺负人” 郝一豆坐在地上委屈地哭了起来，从小到大，第一次被群殴。 “陈淳农，你他妈的，一豆和我是一个院里的，这你也能动手？” 薛鹏鹏不高兴了，大声怒吼。 “丢人败兴的，哭什么哭，给老子站起来，谁动的手。”孙旭卫的脸色冰冷。 “他！” 郝一豆指了下陈淳农，随即从地上爬了起来，靠到孙旭卫身旁，“秃哥，他动的手。” “去，过去给他两耳光，妈的，在鸿运厂区，咱们的人还能受了欺负！” 孙旭卫看向陈淳农，一道眼神就令其脸色刷白。 “我这是被这小子坑的，我和民洋是朋友，刚才有点不理智，是因为这事实在” 陈淳农急着解释着。 可眼下郝一豆底气十足，跟着秃哥还能吃了亏？大步过去，蹦起来结结实实地给了陈淳农一记耳光。 “啪”的一声，格外的清脆。 陈淳农捂着脸，往后缩了几步。 “解不解气？” 孙旭卫沉声问。 “不解气！刚才他们死命往我头上打。” 郝一豆委屈道。 “刚才谁打了你，去，都打回来，先把这事解决了，再谈其他事。” 孙旭卫高呼，背着手往前走了一步，气势很足，同时更多保卫科的人涌了进来。 如此阵仗，诚信为本，以德服人的公司理念渐入佳境！ 郝一豆咬牙切齿，朝着身边的几个人挥去拳头，刚才打人的那几个，一个个背着身子，连大气都不敢出，任由小伙打着。 等郝一豆出完气，站在孙旭卫身后，秃子才开口说起。 “我来好好跟你们讲讲道理。” 孙旭卫走到加盟商户们身前，目光缓慢地扫过所有人，尤其在眭家俊、陈淳农身上多停留几秒。 “曼幕品牌要发展，门店数增加是必然，诚德给你们创造过红利期，你们是最先享受的，市场放开这么久，有哪家企业给加盟商户保过利？ 连同跟香悦打价格战的时候，你们都有得赚！ 怎么？谁没挣到钱，去年卖光腿神器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来闹？现在来老子这闹事了？ 再说到区域保护，企业的战略方向肯定要有改变，很正常的发展规划，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能适应就接着干，适应不了，竞争力差的门店肯定要淘汰。 没有任何生意是一本万利的，诚德可以给你们做的，只能是增加品牌的知名度。 有关倪娜娜、赵思雪拍的新剧马上要上映了，就如《编辑部的人生》那般，肯定会引起不小的反响，到那个时候，光腿神器还能热销。” 孙卫旭给出简单、明确的解释。 话的意思很明白，你们别闹，能干就干，不能就走人，后期诚德有大动向，同时在稳住这些人的心态，确保新增加盟商户工作的顺利进行。 就该如此刚硬的态度，如果真讲道理，那就没完没了了，孙旭卫得充当这个“坏人”，就算曼幕暂时塌了，李民洋这个“好人”，可以重现站出来维护品牌形象。 “老秦，你记住了，以后加盟商户再来闹事，直接给我上手，不能让自家人受了欺负。” 孙旭卫又一声高吼，让办公室里的气氛格外紧张，那些加盟商户连大气都不敢出。 “呼” 而李起弘缩在人群中，惶惶不安。 第534章 关系出现问题 那个秃子坐在沙发上，晃了晃头。 “老秦，让他们走。” “好嘞。” 老秦先是嬉皮笑脸，旋即扭头，一张脸立马凶神恶煞，要不说诚德都是人才。 “你们赶紧走，别把事情闹大，还是给你们留了脸面，快，走走走” 秦胜利推搡着，把人全都哄了出去。 而诚德如此蛮横的态度，不免让这些加盟商户心生不满，但同时心里胆怯，真心不敢再来闹事。 不过《京平人在米国》这部剧，给了加盟商户们信心，路上忍不住讨论起来。 “也不知道新剧有没有《编辑部的人生》好看，希望能让咱们多挣点” “唉，闹心啊，加盟商户这么开下去，狼多肉少，肯定要淘汰一批人的。” “就是说啊，不过咱们哪能闹得过诚德这种大企业，自认倒霉吧。” 陈淳农跟在人群身后，一直没吭气，脸上火辣辣的疼，真没想到能被那小比崽子羞辱，随后坐到车里，也没发动车子，就干坐着。 烟是一根接着一根。 同时在加盟部的大厅里，已经有人冷汗直冒了。 “你们来福海是什么意思？跟刚才那些加盟商户一样，找老子麻烦来了？” 孙旭卫大喝。 “你们这” 冯喜来脸色委屈，又被推到人群前头。 “李起弘，你给我出来，你来说！” 孙旭卫指着二道贩子。 “孙副董” 李起弘的脸皱成苦瓜，心虚地望了郝一豆一眼，就怕这小子乱说，扯起刚才的事，小鞋一穿，那不得停职。 “还是冯经理刚才提到的，新增商户猛增，尤其魔都、莞城这些地方，管理压力很大，导致市场混乱，关键加盟商户们老是来闹事” “那是因为你废物，你李起弘这个人没有能力，白白拿企业的股权分红！” 不等李起弘把话说完，孙旭卫指着开骂。 此次前来的加盟商户们，总得抓一个冒头的收拾，不然怎么压这些人，秃子就是看这二道贩子不顺眼，所以专门往出揪他。 “管理压力大？上点强度就不行了？那你这个区域负责人干脆别干了，我现在就卸你的职！” 孙旭卫起身，手指用力戳着李起弘的胸膛，“有大把人想上，没有你企业照常转。” 李起弘低着头，都不敢注视孙旭卫的眼睛，微微后退几步。 “至于怎么跟原加盟商户调解关系，我刚才给你们示范过了，就那么解决，别给好脸。” 孙旭卫又看向其他区域负责人，人们稍有停顿后，都在用力地点头。 旋即孙旭卫又背着手，坐回到沙发上，而接下来的话变得平缓，不再带有情绪。 “这次要淘汰一批没竞争力的加盟商户，同样要淘汰一些没能力的区域负责人，我肯定是要回集团总部，这个位置可不一定是刘菊英的，你们所有人都有机会。 放心，诚德集团倒不了，同样曼幕也倒不了，好好把握住为数不多的机会。” 孙旭卫靠在沙发上，尽显疲态，而最后的这番话，还是让不少人心潮澎湃。 如此紧张的局势下，孙旭卫的这一手，让区域经理之间充满竞争，谁不想上位？再让他们团结起来，来总部提意见，怕是不可能了。 就如刚才对加盟商户的态度，打一巴掌，再给一颗枣吃，曼幕的摊子，只有秃子能立得住。 “都走吧，明天一早赶紧返程到岗，人们也都下班吧。” 孙旭卫摆了摆手。 人们相互眼神示意，随之匆匆离开，熄灭灯以后，孙旭卫一个人待了许久，压力不大那是假的。 既要欲盖弥彰，大力宣传曼幕的品牌力，吸引新增商户，从而快速回笼资金，还要稳住原加盟商户闹事，以及管理等难题。 大山都压了下来 大院里。 陈淳农见薛鹏鹏等人出来，连忙下车，大步跑了过去，这人的情绪非常激动。 “我对你们诚德的支持足够多吧？又是买房，市里的店也开得最多，就这么欺负人？是郝一豆这小子先动的狗叫的吧！” “陈淳农，你给我冷静点，真要是让保卫科的人下来，我可拦不住！” 薛大脸一把挡住陈淳农，方铭嘉等人连忙把郝一豆护在身后。 “那我的买卖怎么办，每个月还有上千的房贷。”陈淳农声嘶力竭。 “你先走，明天我找你坐坐，新剧马上要上映了，肯定能让你挣回来。现在闭嘴，你给我赶紧走！” 薛鹏鹏指着陈淳农大声警告。 “行，薛鹏鹏，我信你的话。” 陈淳农用力点头，恶狠狠地瞪了郝一豆一眼后，才驱车离开。 往日里好友相互望着，郝一豆的立场与其他人相悖，尤其与李起弘发生过争执，男人们的火药味十足。 “来，抽烟，咱们先下顿馆子。” 薛鹏鹏连忙散烟，真是忙得连烟盒都掏不出来。 不多久后，在来福饭庄，众人摆了一桌。 郝一豆板着脸，李起弘的脸色同样不好看。 “起弘，一豆最起码把事给你搂住了，你得敬他一杯。”方铭嘉开口调解，明显向着自己的小舅子。 可李起弘捏着酒杯，始终没有动作。 想想往日里，这群人只要聚在一起，欢声笑语一片，早就喝上了。 “我说几句话。” 薛鹏鹏敲了敲桌子，面容严肃。 “我不知道一豆和你们吵到什么地步，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秃哥什么态度你们也都看到了，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上撂摊子，真要枪打出头鸟。” 薛鹏鹏随即又瞪向李起弘，“你别真当那出头鸟，实在是毛豆好说话，但凡要换个人，在秃哥那里把事挑明，谁也保不住你。” 李起弘的整张脸憋得通红，但要让他给郝一豆认错，真低不下那个头。 “行了，今酒也别喝了，大家赶紧吃饭，明天一早赶紧回去，一会就住在酒店里，房间都给你们开好了。” 薛鹏鹏催促，把烟盒扔在桌上。 接下来这顿饭，男人们沉默寡言，话都特别少，方铭嘉偶尔看向自己小舅子，突然发现这小子似乎成熟了许多。 第535章 回家吃饭 这年的冬，似乎比往年更冷，湿冷的风有种深入骨髓的寒意，令人不寒而栗，连街上的行人都少了许多。 十一月中旬，恰巧阴天，黑压压的乌云向下压着，带来很强烈的窒息感 一辆桑塔纳停靠在路边许久，一直紧闭着车窗，难不成里面坐着的男人不抽烟？或是害怕天气冷，躲在里面吹热风。 到了下班的时候，自行车大队开始霸占大街小巷，而那辆桑塔纳依旧停靠在路边，挡住人们的去处，惹来不少谩骂声。 渐渐的，天黑沉下来，街道上少有行人，一道苍老的身影，不急不慢地走着，最后坐进那辆桑塔纳里。 “爸” 李民洋扭头看向黄自远，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先开车。” 黄自远露出一抹和蔼的笑容。 “行。” 李民洋点点头，向着远方驶去，最后停在一处无人路经的胡同口。原来的旧菜市场，马上要拆迁了。 “要不是事态紧急，不会麻烦您的，湾子沙的投建不断增加，我要在珠城打造全国地标性的旅游商业区，其中诚德广场要建成当前最大的购物广场。” 李民洋紧盯着黄书记略显苍老的面容，毫无保留地展示他的野心。 黄自远盯着那张野心勃勃的脸，思虑了许久后，才挪开目光，呢喃开口： “民洋，我的年龄也上来了，路基本就到这里了，只要能为你，为诚德，为福海的好企业开一条新路，那我也算有所奉献。” 诚德会，以身入局，老书记这番话的意思，已经准备要先将自己舍身。 “爸” 李民洋深深叫了一声，神色动容，“广自茂真的有这么大的能量？” “无关广自茂，很正常的上位斗争，诚德地产在福海那么多的项目，都是由我牵头，本来融资流程就是一根刺，如果所有项目都延期，事态就不一般了，肯定要问责的。” 黄自远的话语低沉，深陷的眉心下，流露出几分无奈与自责：“就怕会影响到周瞿严，以及郭志远的仕途，他们还年轻。” 李民洋沉默下来，思虑其中的利害关系，哪怕黄自远担了所有责任，但这关乎着站队问题，如果广自茂上去，周瞿严、郭志远的处境会很艰难。 这便是刘四海发愁诚德的人与他套近乎的原因，关系太暧昧的话，肯定要被牵连进去的。 于是刘四海时常痛骂：“你们在我这上求的会了，一个个死皮不要脸的。” “事情没准还会有回旋的余地，黄书记，您是好领导，福海的发展需要您。” 片刻后，李民洋拔高音调，继而说起： “土地经济肯定要发展的，有关改革措施势在必行，到那个时候，只要能把湾子沙的商业区做起来，商业楼根本不愁卖。” 土地分税制在十二月十五日发布，九四年一月一日起正式施行，李民洋记不清精准的时间点，但大致就在这个时期，马上的事了。 “湾子沙还需要多少建设资金？” 黄自远缓缓问，这位倒是也有政策嗅觉，觉得李民洋分析得完全正确，可要政策真正落地，要到什么时候？会拖死很多人的。 “每天都在烧钱，现在诚德集团的公户上不到八千万，曼幕的加盟事宜也出了些问题，最近吃了不少官司，在忙着处理。” 李民洋如实说道。 要不是重重压力之下，已经喘不过气，也不会把难题压在黄自远身上。 “那你准备怎么做？” 黄书记问。 “南城投建的一、二期项目全部延期交付，同时暂停南城生活设施的建设，以及财政部的回款，延期至明年三月份，与最后尾款一同缴纳。” 说出这番话的到时候，李民洋自己都觉得难为情，小心翼翼地注视黄书记的神色变化。 “哈哈哈哈” 突然，黄自远大笑，一下下拍着李民洋的肩膀，“你这个小子，合着一分钱也不想掏。” “黄书记，只要湾子沙的项目开始盈利，在福海的就不叫烂摊子，是您，包括周市还有主任拉动的重要投资，老城区我可以参与改造，以及修建高速公路。 再者，既然要被广自茂抓住痛处，索性把烂摊子全都丢下，结果是一样的。” 李民洋的那股狠劲，毫不避讳地展露出来，就如拉东营的货时，如出一辙。 “哒哒哒” 下雨了，豆大的雨珠浇灌在车玻璃上，视线变得模糊，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这样搞的话，郭志远和周瞿严怕会有意见，要把他们逼上险境。” 黄自远的话语极其低沉。 “黄书记，来得急，一切都来得急，土地经济的改革绝对不会拖的太久，现在都得靠您周旋。”李民洋连忙恳求，抬手抓住黄自远的胳膊。 车里的时间仿佛凝固，老丈人与女婿子许久都未说话，听着雨水的啪嗒声。 不知过了多久，黄自远和蔼地笑起：“走吧，今天回家里吃饭。” 李民洋神色一怔，随即发动车子，雨刷器快速地摇摆，前方的路清晰了，缓缓向前驶去。 一家人已经好久没在一块聚了，黄自远此番举动，足以说明一切。 三天以后 “啪嚓！”周瞿严抓着茶杯，用力砸在地上，面容狰狞恐怖。 “爸，你突然怎么了？” 周梦宁连忙走出房间，头一次在家里看到父亲发这么大的脾气。 “李民洋这个东西，把事做得太绝了，黄书记的做法也忒不地道了。” 周瞿严怒骂。 “我们李董怎么了？” 周梦宁连忙上前问。 “怎么了？那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所有人都在帮衬着他，他倒好，把烂摊子都丢给我们了！” 周瞿严怒不可遏，整张脸憋得通红，甚至脖子处的青筋都在暴起。 “李董他真挺仗义的。”周梦宁小声道。 “他妈的，真你妈的，李民洋，你真不是个东西” 下一刻，周瞿严的情绪彻底爆发，拿起家里的东西胡乱砸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心中的不满。 周梦宁都要窒息，看着如此疯癫的父亲，感觉到心疼。 与此同时，郭志远的情绪同样失控，是被背刺、抛弃的痛感。 第536章 心真黑 十一月十九日，南城区的商业楼盘发出延期交付的通告，当前二期楼盘只有几处地基，大片土地荒芜，而一期楼盘才不过交付了十六栋楼。 曾经浩浩荡荡，广受吹捧的项目，竟然会是如此惨状，人们哀声怨道，谁家买套房能容易，恨不得四处借钱，就盼着赶紧住进去，谁曾想出了这种事。 糟心啊！ 于是人们组织起来在销售中心闹事，搞得声势浩大，甚至惊动了公安。 “退钱！” “妈的，交不了房就赶紧退钱！” “还你妈的诚信地产，诚信个鸡毛。” “日你瓦，退钱！” 人们振臂高呼，拉起长长的条幅，想要往售楼部里冲，而诚德方的安保队早已严阵以待。 哪怕有公安部门的调解，场面一度失控，人们非要找诚德要说法。 “大家安静一下！” 韩心愿搬在椅子，高高站在上面，又拿着扩音喇叭高呼着：“我是诚德地产的总负责人，听我说上两句，现在吵了也没有用，大家听我说，我来解决问题” 声嘶力竭下，场面终于稍有安定，人们凶神恶煞地瞪着韩心愿。 “只要诚德地产延期交付一天，就会多给大家多一天的补助，标准是按入驻高档酒店的费用来结算，绝对亏待不了大家。到头来你们算算，还要挣上不少！ 延期只是暂时的，诚德集团这么大的企业，怎么可能交付不了” “放你妈狗屁，你们诚德在福海多少地皮子，有哪里交付了？都他妈成烂尾了，赶紧给我们退钱！” “废话少说，退钱！” “日你瓦，退钱！” 人们的愤怒之声震耳欲聋，打断了韩心愿的话，再次让现场陷入混乱。 “打死这帮狗日的！” 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嗓子，犹如火上浇油，爆发了严重的冲突。 韩心愿、张财源等人抱头鼠窜，急匆匆地往楼上跑，这阵仗，让秦胜利都感到心慌。 其中闹事的群众中，陈淳农的情绪最为激动，挣的钱全都被忽悠买了房，逮见人下死手。 “嗡嗡嗡嗡嗡” 警鸣声盘悬着，让人听得心惊。 谁又能想到，曾经如火如荼，老百姓无比信赖的售楼部，竟然会以这种场面收场。 与此同时，在鸿运厂区，由于过多的群众反映，惊动了市场监督管理局的前来调查。 “旺局，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事呢就是这么个事，曼幕只是合理的改变营销方案，完全合情合，那群人纯属胡搅蛮缠。” 孙旭卫一边给旺升合等检查部门的人端茶，同时无所谓地解释着。 “区域保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群众给局里的电话是一通接着一通。” 旺升合神色不满。 “协议上都有披露，小毛啊，去，把加盟协议拿过来，让旺局他们好好瞧一瞧。” 孙旭卫陪坐在沙发上，摆了摆手。 “好嘞，马上。” 郝一豆啪嗒啪嗒地跑了出去，自从上次加盟大厅打架的事后，这小子已经是孙旭卫的心腹了，干啥事都叫着他。 很快，郝一豆把合同摆在旺升合身前，随即检查局的人认真查阅起来。 其中有项条款明确说明，先加盟店铺受到区域保护，后加盟的商户，需要在合理范围之外，方可开新店。 “你看看这条！” 旺升合用力把合同摔在茶几上，重重指着，“这不怨人家来闹事，合同中有标注，你们这涉嫌欺诈。” “旺局，你怎么急着定性，就这工作态度？往后翻，翻到最后一页。”孙旭卫有点不太高兴了，懒散地靠在沙发上，微微抬了抬手。 旺升合直接翻到最后一页，落款的一行字赫然醒目，“最终解释权为诚德集团所有”。 “各位，都看到了吧，加盟商户的区域保护，解释权在我们这，当时每个加盟商户都签字、摁手印，现在这一项要取消了，完全合情合理，是他们无理取闹。” 孙旭卫的声音陡然拔高，目光中透露出一股狠劲，至于旺升合这些人，只不过客套一下，根本没当一回事。 “你们这” 旺升合如鲠在喉，抬手指着合约条款，那句“奸商”讲不出口，更不敢讲。 “旺局，当务之急，你们要赶紧发通告，帮助诚德集团把这一情况跟闹事的那些商户解释清楚，不然太影响发展，我们对福海的贡献可不小。” 孙旭卫直起身子，竟然开始指挥旺局等人的工作。 “孙副董，这样的条款，是不是不太合理？”旺升合急着质问。 “有什么不合理！” 孙旭卫猛地站起，伸手指着不知道是协议，还是旺升合这个人。 “字是加盟商户们自己签订的，没人逼他们，什么叫不合理，现在那些人堵在厂区门口，影响职工工作，那才是不合理。你刚才说的那番话，才叫不合理！” “你这” 旺升合还想要说些什么，被一旁的人给拉了拉，硬生生把话又咽了回去。 “孙副董，还得麻烦您跟我们回局里一趟，备案一下相关协议，我们好跟咨询的加盟商户解释。”另一个人笑着插话。 “有会来事的。” 孙旭卫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后孙旭卫坐着市场检查局的专车，前往局里落实相关手续，可刚一开门，成群的人堵在那里，黑压压的一片。 车子响着喇叭，人群缓缓退后。 “咦！孙旭卫在车上！诚德集团的二把手在车上！”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人们蜂拥而至，纷纷往前挤着。 “啪啪！” 有人拍打车窗，车窗外的那张脸无比可怜，脸颊上带有泪痕，哀嚎着： “孙副董啊，我不光是你们的加盟商户，还在南城买了三套房，你们这么不讲诚信，这让我们一家几口怎么活啊！” 孙旭卫面无表情，拿起公文包，直接压在车窗上，冷冷一句：“你们会不会开车，轰油门往前走啊。” 心真黑旺升合等人都涌起这样的怒骂，但车只能继续往前开。 以为孙旭卫的心里会好受吗？没办法，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还得继续新增加盟商户，快速回笼资金。 第537章 别说胡话 翌日，上午九点。 李民洋亲自来到财政部，明确告知郭志远偿还不清二期回款，要求延期缴纳。 蔡昊翔作为接待，站在中间，面对主任那张铁青、近乎扭曲的脸，如芒刺在背，感到局促不安。 “什么玩意！” 郭志远拿起桌上的册子，朝着李民洋砸了过去，蔡昊翔、周梦宁等人下意识地躲闪。 册子不偏不倚地砸在李民洋脸上，他不光没躲，还往前迎了一步。 “主任，诚德集团现在事态紧急，实在没能力拿得出这么多钱，在明年三月份，我保证连本带利地还给财政部。” 李民洋低头恳求着，嘴角溢出血丝。 “呵呵，当初怎么跟我保证的？哪怕其他款项能欠，财政部的钱会一分不少地还回来，你以为标地的分期好批？那他妈是我拿这个位置给你保的！” 郭主任声嘶力竭，甚至全然不顾影响，又抬手指着李民洋高吼： “那么多块地皮都是走的分期，操作难度有多大？现在连南城一期的住宅楼都要延期，你还拿什么偿还财政部的尾款？还能去哪骗！” 主任的办公室，就在科室大厅里隔着一间，外头的人可听得清清楚楚。 主任如此动怒，人们还是第一次见。 “民洋，我们主科室里的人，当初为了支持韩总的工作，基本都在南城买了房，不少人还是借的钱，到头来连房都交不了，对得起我们对你的帮助和信任吗？” 蔡昊翔也对李民洋发难。 “蔡科，南城的住宅区虽然延期，但等交付的那天，肯定会给到相应的补偿。” 李民洋赔笑道。 “呵呵，还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天，你的话我现在一句都不敢相信。” 蔡昊翔冷笑一声。 李民洋不再多去解释，转而看向郭志远，“主任，有关财政部尾款的延期说明，我给您递交，黄书记那边说了，让您第一时间上会立项。” 李民洋真是厚着脸皮，把说明书放在郭志远的办公桌上。 “小蔡，你先出去，把门给关上。” 郭志远重重一句。 蔡昊翔点点头，连忙退了出去，紧闭房门，让狭窄的空间无比压抑。 “你跟黄书记还说过什么？为什么事情如此突然？说断就断！” 郭志远压低声音，那道愤恨的眼神似乎要杀人，上前一把拽住李民洋的胳膊，龇牙咧嘴： “事情他能兜住吗？财政部垫付了那么多地皮，知道这是多大的事，等同于把我往火坑里推！诚德在珠城的投资就那么重要？ 而且你在湾子沙只投建了商业区，能变现的住宅区还未投建，这可怎么办啊！” 诚德地产在湾子沙的项目布局，先起的商业区，方式方法与南城初期如出一辙，只不过项目更大，且蒙明科有明确要求，就是要打造最高端的旅游区。 这在外人看来，诚德集团陷入了死循环，需要极大的资金盘，才能再把项目转动起来。 “主任，难的只是现在，尾款延期到三月份，至少在这段时间里，黄书记可以稳定住。” 李民洋的语气亦是颇重。 “难不成几个月的时间，诚德集团就能飞上天？到现在你还哄鬼呢？李民洋，你要还是说这胡话，我给你一巴掌，对得起我和周瞿严对你的支持吗？” 郭志远抬起手，脸颊两侧的肉都在发颤。 事态发展到这一步，连南城的基础投建，诚德方都不管了，还能幻想它怎么样？完全把郭志远和周瞿严架在火上烤。 而听到主任如此气愤的话，周梦宁不免动容，对李民洋增添了几分恨意，想起父亲在家里发疯的那一幕。 “主任，能飞上天！诚德能飞上天！” 李民洋一字一顿，湾子沙就是要靠商业区打出名号，不然旅游度假的概念在哪？ “滚！” 郭志远用力推开李民洋，指着门外，“赶紧滚出去，别让我看见你。” 如果李民洋当下承诺，会底价甩卖湾子沙的项目，郭志远还好接受，但还在说鬼话，瞬间失去了耐心。 “主任，想必黄书记跟您提过，切勿急躁，事情已经到了最关键的一步，一切等黄书记的指示。” 最后，李民洋还是又提醒了一句后，扭头走出主任的办公室。 而两人一到大厅，人们齐刷刷地看向李民洋那边，投来的目光可并不友善。 “蔡科长，走了。” 但李民洋神态放松，就跟没事人一样，抬手拍了拍蔡昊翔的肩膀后，随即大步离开。 蔡昊翔没多吭气，不过一些刺耳的声音还是瞟来： “企业的宗旨还是诚信为本，真实坏了心，坑害老百姓的血汗钱，这种人不得好死。” 周梦宁扭头看了一眼，但李民洋并未回头，挺直腰，大步走，把口中的鲜血咽到肚子里。 薛鹏鹏一直在楼下等着，开着那辆福海唯一的劳斯莱斯，诚德还得装有钱，见李民洋和周梦宁下楼后，连忙打开车门。 “李董，我们现在去哪？” 周梦宁的语气变得有几分冰冷。 “去找你爸。” 李民洋淡淡一句，目光深邃，南城的项目该自己亲自出面，向周瞿严解释说明的。 周梦宁意味深长地点点头，眉心紧蹙，没再说话了。 “今天的对话咋都这么干脆。”薛鹏鹏多看了周梦宁一眼，亦是察觉出这姑娘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这时在周瞿严的办公室里，刘四海也在，而这位正吐沫横飞，破口大骂着。 本来广自茂牵头考察南城的项目以后，刘四海完全可以靠过去的，让自己置身事外，因为之前标地操作的事宜，他并未参与。 可诚德的那几个贱人，几乎天天上门来请教工作，多次在刘四海的办公室里上会，关键还让广自茂撞见几次，人家能不多虑？ “诶呦，我真的，气死了啊，从来没见过李民洋、孙旭卫那么贱的人，非要拉着我下水，现在怎么办？南城彻底荒废在那了！ 我才刚刚上任啊！” 刘四海根本坐不住。 “好了，人一会就过来了。” 周瞿严紧紧攥着拳头，看起来是那般急躁不安。 第538章 破浪而出 看到一道高大身影推门走进来，刘四海抬手指着那人，全身都在发着颤。 “李民洋，你真不是个东西啊！” 刘四海歇斯底里，面目狰狞，“妈的，当初你们诚德的人，一天天守在我办公室里上会，到头来什么项目都落实不了，非要拖你爹下水！狗日的啊！” 这位南城区长已经彻底撕破脸，对着李民洋痛骂，气不过，还用力栽了他几拳。 周瞿严面色阴沉地坐在那里，一直冷眼瞪着李民洋。 “南城区的项目只是暂时延期，不会出任何问题的，周市，等到湾子沙的项目开始回笼资金，诚德方会出资修建高速公路。” 李民洋缓步坐在沙发上，看向周瞿严。 “呵呵。” 周市一声冷笑，面容满是讥讽，“湾子沙的项目我考察过，只有商业区的规划，又能回笼多少资金？还修建公路，怕是连商品房都交付不了。” “到现在还哄鬼呢！” 周瞿严的话音刚落，刘四海立马在一旁大声诈唬。 “说吧，黄书记让你给我带什么话？”周瞿严冷冷一句，都不屑于再看李民洋。 当初财政分期购入土地，以及土地抵押贷款，这两手操作都是由周瞿严牵头，当下诚德集团要塌，第一个死的绝对是他。 “书记的意思是，让你拖着上会，暂延南城区的项目论据，一切工作等他的指示。” 李民洋沉声道。 “拖着上会？让我跟广副书记对着干呗？”周瞿严露出一抹讥讽的神色。 “周市，诚德倒不了，也不能倒，你要相信黄书记的布局，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包括我，包括你和主任，都没有回头的余地。” 李民洋的脸颊都在微微抽搐。 周瞿严注视着眼前那张年轻的面容，片刻后，挪开目光，敲了敲茶几，“把项目延期的相关说明放在我这里，然后赶紧走。” “就这么让他走啊？不行，周市，必须要让他保证年底交付南城区的基础投建项目。” 刘四海激动得高呼，可周瞿严只是微微摇头，闭眼疲惫地靠在沙发上，再无其他话。 现在对于周瞿严，或是郭主任的处境而言，他有选择的余地吗？没有！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周市，您保重身体，今年大家过个好年。”李民洋起身，却意味深长地说了这样一句。 “过个屁的好年！他妈连年都过不起！”刘四海扭头痛骂，可李民洋等人已经走出办公室。 “周市，广副书记那边的上会要怎么拖啊？刚刚那位才在会上强调，你真要这么做的话，事情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诚德这求样，还能活吗？” 刘四海又连忙说，额头皱成川字，坐在周瞿严的一侧，紧张地观望着。 “我早就没有挽回的余地，四海，包括你在内，那位广副书记太多疑了。” 周瞿严有些心疼地看向刘四海，这位本来可以置身事外的。 同时周瞿严心中震惊，李民洋的手腕还真是狠，对政策导向很敏感，如果不拉刘四海进来，现在南城区上会延后的事宜，就有对立面了。 毕竟项目都要经刘四海的手。 “就是说啊，那群贱人！” 刘四海痛骂。 “铃铃铃铃”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固话响了起来，似乎比往常要更加刺耳。 周瞿严稍有停顿，随后接起这通电话，很快，他的神色变得极其凝重。 “广副书记，现在四海同志就在我这里，有关诚德在南城项目延后的具体事宜，我们这边的工作还没进行完，还需要一些时间。 要不，让四海同志跟您通话？” 随之，周瞿严看向刘四海，那人连忙眉头紧锁地靠过去。 “不必了。” 广自茂冷冷一句，既然混在一起，肯定是说得同样的话，没必要再浪费那口舌。 “周瞿严同志，我得提醒你一句，要尽快完成诚德的披露工作，抓紧组织上会，事关重大，切莫因为某些人耽误了福海的发展。” 最后，广自茂重重警告一句后，挂断了电话。 黄自远就在广自茂的身旁，随即笑着说道：“自茂同志，要给周瞿严他们一些时间，什么事都得按部就班的来，切莫着急。” “黄书记，这事可必须急，诚德搞得民不聊生，我必须除掉蛀虫。” 广自茂阴阳怪气。 “你的思想太有针对性了，怎么能无辜给一家企业判生死，觉悟有待提高啊。” 黄书记看似语重心长，现在诚德集团的整个烂摊子，得他扛着种种压力。 “那我可得向黄书记学习了。” 广自茂反讽道，两人目光对视之间，看似非常平静，实则已经暗潮涌动。 同时，在周瞿严那边。 “周市，刚才广副书记怎么提我的？” 刘四海不明所以。 “当然是看你不顺眼，不然能有什么事。”周瞿严说了句假话，这位四海同志，直到现在都被牵着鼻子走。 “哎呦，这一切都是诚德的那群贱人给害的啊，上会的工作怎么办呀，肯定要追责的” 刘四海又哀声哉道。 一辆劳斯莱斯急速行驶在街道上，这辆车的豪华，与南城区破烂的土路格格不入。 “哼，有买车的钱，还不如修修路，去一期的那条路上坑坑洼洼，一下雨就没法走，住这里的人可怎么办。” 在车里，周梦宁不悦地嘀咕，这是她第一次，对李民洋表露出不满。 “梦宁，有些事我没法跟你解释，你也参与不进来，我不是不懂得感恩的人，主任和周市那么帮我，我怎么可能害他们？” 李民洋缓缓开口，“如果诚德真的要塌，我肯定会甩卖湾子沙项目，来弥补福海的窟窿，不会让周市和主任受到牵连，只是事情还没到那一步，诚德倒不了。” “倒不了？” 周梦宁一脸狐疑。 “大事件很快就要来了，且是由我们这些人一手操作，今后肯定会被流传下去，成为这个时代的经典。诚德，要破浪而出！” 李民洋目光坚定，似乎焕发着刺眼的光芒，原来是一缕阳光照入车里。 “破浪而出？” 周梦宁可不相信。 第539章 有人心怀希望 “哎呦” “啊呀呀” “下手忒狠了。” 一间医院病房里，传出痛苦的呻吟声，秦胜利呲着大黄牙，身子不时微颤，头上的伤口还在刺痛着。 老秦终于吃了大亏，被前来闹事的人给了一铁棍，当场头破血流。据说打人者还是李民洋的老乡，现已经被控制起来。 “舅，孙副董委托我来看看你。” 郝一豆提着大堆东西，出现在老秦的病床前，而在病房里，还躺着不少保卫科的人，破相的不少。 “嘶” 老秦倒吸一口凉气，一把抓住郝一豆的胳膊，面目狰狞：“我为集团鞠躬尽瘁啊！” 这一个成语，就将秦胜利肚子里的墨水都倒了出去。 “舅，你放心，孙副董表态过了，集团一定会记得你们的付出，并且予以奖励。” 郝一豆已然一副领导的口吻。 “打我的人逮住没？” 老秦随之恶狠狠地问。 “放心，逮住了。” “谁？” “陈淳农。” “原来是这孙子啊！”秦胜利一脸戾气，“早知道当初在鸿运厂区，就把他打老实喽。” “就是说啊” 郝一豆亦是脸色阴沉。 干舅和干外甥随后继续聊着，不多久后，薛鹏鹏赶来医院，问清楚相关情况后，不由心头一惊。 “陈淳农！？这人疯了吧？” 薛鹏鹏猛吸一口烟，脸色凝重，思虑片刻后，沉声开口：“毕竟他和民洋有些交情，而且当初东营转卖滞销货时，他帮过忙的。” 大脸的意思很明显，想为陈淳农说清，人情事故本就复杂，而这几年的历练，他很懂这些事了。 “老秦，是这样的，回头我让陈淳农多赔你些钱，还是别把他送进去。都换位思考一下，他也不容易，市里一下开了四家新店，收入几乎砍半，而且在咱这买的房都交付不了，搁谁心里不闹腾。” 薛鹏鹏开口提了出来。 “薛经理，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就知道怎么来事了，指定不能把你朋友送进去，但我这伤的可不轻，都有后遗症了。” 老秦立马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知道，肯定让陈淳农吐血。” 薛鹏鹏赔笑道，随即一一安抚其他受伤的人，给兄弟们散烟后，才与郝一豆离开。 两人缓步走在医院昏暗的走廊，薛鹏鹏担心郝一豆在陈淳农的事上有委屈，于是又多说了几句。 “一豆，当初就在这家医院楼底，陈淳农带着几个兄弟帮我办过一件事，跟屎尿有关，所以我得搂着他，做人要记恩。” “脸哥，我心里清楚，不会多想的，要是有意见的话，刚才在病房里就说了。” 郝一豆淡然一笑。 “马三、李起弘他们到福海了，一起过去坐坐？”薛鹏鹏又说。 “成。” 郝一豆应道。 之前的冲突，男人们那口气过了以后，谁也不会当回事。当然了，秃子除外，小鞋能穿死。 不多久后，薛鹏鹏和郝一豆赶来福饭庄，马三、李起弘几个已经在吃了，几人目光对视，就算打过招呼。 “我的市场上已经彻底乱套了，根本管不过来，关键商户们跟你对着干，现在能稳住的只有老冯吧？” 李起弘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起。 “我也扛不住了，诶，你们加盟部到现在新增了多少家商户？” 冯喜来有些不满地看向郝一豆。 “七千！” 郝一豆低声道。 而听到这个数字，在座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按三万的加盟费来算，将近两亿多的纯利营收。 可钱都哪去了？当前诚德方连南城一期的房子都交付不了，惹得哀声怨道，这两天天气不好，那条土路根本没法走。 “三哥，你们这次来福海有什么事？”方铭嘉连忙转移话题。 “配合市场监督局处理举报的事，不过应该只是走个过场，孙副董都解决了。” 马三低沉地应了一声。 这些区域负责人的情绪明显都很沮丧，苦日子过去，当初拿命赌曼幕的明天，刚刚开始享受股权分红的奖励，没成想品牌都要玩没了。 “大家放心，有些内幕消息你们不知道，咱们诚德可倒不了。” 突然，薛鹏鹏重重说了这么一句，神色亢奋，眉宇间又透露着对某些事的不屑之意。 一时间，人们齐刷刷地看向他，心里不由涌起美好期许。 “脸哥，怎么说？” 李起弘一脸殷勤的笑。 “你们知道下午的时候，一把手跟我说过什么？”薛鹏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 “什么！？” 众人异口同声。 “诚德集团即将破浪而出！”薛鹏鹏一字一顿，话音铿锵有力。 包间里先是安静了几秒，人们面面相觑，想着这就没后音了？于是李起弘又问：“然后呢？一把手还有啥话。” “你这会不会来事啊，都挑明了，咱诚德要破浪而出，还要咋的说，都好好干吧，尽可能把市场稳住。” 薛鹏鹏此刻洋溢的笑容极其自信。 合着就是一张饼啊众人心口不由一沉，但有人欢呼雀跃地跳了起来。 “那咱们不得跟着起飞啊，就两字，起飞！我得莽足劲好好干！” 郝一豆的双眼都变得炯炯有神。 “赶紧吃，吃完散了吧。” 冯喜来眉头紧锁地拿起筷子。 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看，至少郝一豆和薛鹏鹏两人，对李民洋无比信任。 凌晨一两点的时候，薛大脸把陈淳农从局里保出来，两人疲惫地坐在车里，烟一根接着一根。 “明一早回吧，别再这闹了，先把生意顾好，给老秦的赔款我帮你出了。” 薛鹏鹏沉声一句。 “呵呵，不回能咋地？谁能闹得过你们诚德。”陈淳农感到心灰意冷。 “老陈，房子肯定能交付，这你别担心，至于加盟的事，曼幕品牌肯定会给你们一个合理的赔偿，或是交待，耐心等着吧。” 薛鹏鹏安抚道，又给陈淳农递烟。 “开车走吧，你们诚德的人就知道耍嘴皮子，到现在还全是胡话，把别人当傻子玩，他妈的。” 陈淳农怨恨地推开薛鹏鹏的手。 薛鹏鹏再无话了，随后，一辆奔驰车子消失在黑夜里。 第540章 真的在欲盖弥彰吗 有关诚德集团的审计调研工作，在周瞿严的手上，一拖就是半个月之久，于是广自茂多次开展专项会议，不断施压。 十二月三号，政务大楼的会议室里，福海的领导班子悉数出席，正襟危坐。 在这种场合，似乎哪怕一个细微的表情，都需要再三思虑才可表现出来。 此时距离分税制提案不到半个月，到政策正式落地不到一个月。 而在真正的政策落地之前，人们的主观态度，依旧会跟着旧政策走，这点毋庸置疑。 “诚德集团仅以极小的代价” 广副书记站了起来，手指比划着动作，情绪看起来异常激动，简直深恶痛绝。 “就从财政部、银行，拿走了十多亿的资金，十多亿了啊！这可以扶持到多少优秀企业？可看看现在，诚德地产的成批土地荒废！严重耽误了南城的发展，甚至福海的发展！ 这是谁的责任？” 最后，广自茂看向黄自远，两人的斗争进入到最后的阶段。 大会议室里落针可闻，有些干部同志的脸色可不好看了，尤其刘四海，缩在一角，将头埋得很低。 这顶帽子扣下来，要压死一片人。 “自茂同志，坐下说，急急燥燥的像什么话。” 然而黄书记表现得非常从容，毫不着急，轻轻摆着手，在证明诚德的事宜并非大事。 这两人的态度可谓泾渭分明。 “还不急？” 广自茂冷冷一句，旋即指向刘四海，“来，你说，为什么诚德集团的审计工作直到现在都没有进行完，没这个能力的话，赶紧卸职走人。 还是你刘四海故意给诚德集团充当保护伞，搞得南城区水深火热。” 广自茂专挑软柿子捏，刘四海冷汗直冒，下意识地望向黄书记，人在恐慌的时候，总会寻找庇护。 “没有的事啊”他呢喃出声。 刘四海担任南城区总负责人后，诚德集团的项目才顺利启动，本身两者的关系就非常暧昧，加之上李民洋、韩心愿等人殷勤地跑动，广自茂当然会误会。 队伍，在不知不觉中就站好了。 “据说四海同志已经把诚德集团的相关材料递交到周瞿严手中，工作已经交接完毕。” 黄自远开口为其说话，把责任压到周瞿严身上，还得那位来扛，刘四海的心理素质根本不行。 “对，已经到我这了，这么长时间，工作进度总得向前推进。” 周瞿严立马附和。 “周市，那你来说，什么时候可以完成诚德集团的审计工作。” 广自茂继续发问。 而一旦审计工作落实，就要对诚德集团的标地进行清算工作，强制执行某些条款，事关重大。 “很快了。” 周瞿严淡淡一句，所有手续流程都在他这里，而刘四海又不会主动挑事，且财政部有郭志远监管，依旧能将诚德的事搂住。 虽事态紧张，但黄自远还是可以控制得住。 但是不是欲盖弥彰，席子里包裹的到底是什么？是否长蛆的腐臭尸体，这便不得而知。 “周瞿严，你就是这样的工作态度？” 广自茂的怒火彻底被点燃，重重一拍桌子，怒目圆瞪：“我警告你，不管是谁给你充当靠山，一旦耽误南城的发展，我绝对死咬你！” 福海的广副书记已经在赤裸裸的警告、威胁了，顷刻间所释放出的压力，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抗得住的。 “事项比较复杂，我需要做好详细的披露，广副书记，哪怕您再怎么说，我必须得对我的工作负责。” 周瞿严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好！” 广自茂近乎声嘶力竭，“周瞿严，在今天这场会议上，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一字不落的记录。” 虽然广自茂与黄自远只有半级之差，但管理实权的人，还是主听黄书记的指导工作，这便导致广自茂没有多少主动权。 “自茂同志，诚德集团只是延期投建，又不是犯了多大的罪，不至于如此上纲上线，只要按时还清各部门的款项就可以了。 再说了，十六项金融管制措施之后，房地产行业本就艰难，要给多予以支持的。” 黄书记继而缓缓说起，拿起茶缸亲抿了一口。 “欲盖弥彰！” 广自茂重重吐出这四个字，“我等着里面腐臭的尸体露出来，看某些人还能掩盖到什么时候。” 话落，广副书记提前离场，而会议进行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开下去的必要，两边已经开始明斗。 “大家都去忙吧，会议到这里了。” 黄书记笑容和蔼，轻声叮嘱，人们稍有停歇后，便一一离场。 周瞿严、郭志远与黄书记只是简单的目光对视，并未多言的话，大步走出会议室。 而黄自远一个人在会议室里静坐了许久，此时苍老的面容尽显疲态，忍不住长长吁气，有关调查部门已经在私下操作了。 政务大院。 “李民洋现在每天都在干什么？怎么连人都见不到。”刘四海跟着上了周瞿严的车。 “呵呵，和一群明星混在一起，日子过得相当逍遥。”周瞿严冷冷一句。 “他人还在福海吗？” 刘四海急了，就怕李民洋突然消失。 “人倒是还在福海，但真保不准哪天就不在了，这盘大棋要怎么下？” 周瞿严重重一句，望着车窗外。 “不能让李民用走喽，可千万不能让他给走喽”刘四海急着嘀咕。 同时，在南城区的诚德酒店，房樊朴久别而归。 “民洋，最好是你去京平，别让郑导等人看到福海的烂摊子，咱们财大气粗的形象还得撑起来。” 房樊朴一边说，悠闲地嗑着瓜子，在这胖子身上，可完全看不出集团面临着多大的困境，要不说他上一世会进去呢。 “我要是一走，不少人就得乱。” 李民洋笑了笑，但目光锐利，肯定得走的，京平、珠城，以及深海，得需跑一趟。 “问题不大，对了，《京平人在米国》这部剧，明晚将要在各大电视台播出，这你知道吧？” 房樊朴又说。 “要上映了吗？你不说的话，我还真是忘了。”李民洋无奈苦笑，近些天忙得连轴转。 “军子的情况怎么样？” “在忙超市的事宜” 两人不咸不淡地聊着，可之后，那间屋里似乎没了动静？ 第541章 诚德的金子 “你来我这里一趟，有重要事要说。” 架不住刘四海的提醒，周瞿严回到办公室里，给李民洋去了通电话。 刘四海倒是舒心地笑了，得把李民洋看住喽。 可远在别处的房樊朴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咱们直接走，怕个屁！” “这种节骨眼上，诚德集团的一把手一走，想必人心惶惶，必须要有扛事的人。” 李民洋目光深邃，望向一旁正在嗑瓜子的孙旭卫。 “那啥，我还有点事，先去处理一下。” 秃子站起来准备要走，心想看老子作甚，我就不该进这屋。 “秃哥，不急的，先坐，聊一会。” 李民洋亲昵地叫住孙旭卫，露出的笑容过于灿烂，这把集团的二把手叫过去应对，看来再适合不过。 “民洋，我这真不行，真要让我待在宾馆里，把我控制起来，集团真得乱套，不行让老徐去，他和我的级别一样，这两天不正闲着溜达，我看他也没事干。” 孙旭卫大声高呼。 “那也是个办法。” 李民洋认真思虑秃子的提议。 正巧徐海波都已经站到门口，要推开房门进去，又连忙缩起身子，扭头跑了。 对，就是跑，老徐跑步前进，都不带喘气的。 “啊呀！” 薛鹏鹏正在上楼，在二楼楼梯拐角处，与徐海波撞到一块。 “徐哥，你没事吧？” 薛鹏鹏下意识地掏烟盒，都没去扶着老徐。 “没没事。”老徐心虚地接过烟，正准备走时，转念一想，听说脸脸早些年进去过，这方面的经验应该很足。 “脸脸，你现在要去哪？”徐海波连忙问。 “送倪娜娜他们回京平，顺便回我房间拿条烟，怕路上遇见熟人。” 薛鹏鹏如实道，压根没多想。 “你先去民洋的房间，他有要紧事找你！” “要紧事！”薛鹏鹏的大脸陡然认真起来，眉宇间充斥着坚韧，“行，那我赶紧去。” 大脸蹦跶着上楼，一下要跳好几节台阶，老徐也趁机匆匆下楼，两人都很急促。 很快，一张大脸盘子出现在李民洋的房间里。 “民洋，你找我！” 薛鹏鹏大口喘着粗气，房间里的三人不约而同地望了过去，不禁想起一些往事。 之前这人就在宾馆里待过很长的时间，而且商业部的一把手，起码职务听起来很大，至少在领导班子面前，大脸还算号人物。 “说实话，在咱们集团里，最靠得住的人就是鹏哥了吧？一个男人，怎么可以优秀成这个样子，你就指不出哪有缺点。” 李民洋坐得笔直，大声称赞起来。 “是啊！” 孙旭卫用力点头，唾沫星子狂喷，“打从见鹏鹏的第一眼起，我就觉得是号人物，要不然怎么能忽悠我，从东营拉出几十万的货。” “那可不，当初计划能够顺利执行，全靠鹏鹏的计谋，实属卧龙凤雏之大才。” 李民洋接着吹。 “要不说人家脸大呢，智慧都往上膨胀。”孙旭卫立马附和。 “是的呀。” “牛逼！” 这两人一唱一和，一旁的房樊朴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说真他妈不要脸。 “唉”薛鹏鹏长叹一声气，憋着笑坐了过去，假装稳重，自己能担住事。 “直到现在你们才发现我的优点啊，金子被抹布盖住，如今终于被掀开，散发出金灿灿的光芒。” “没错。”李民洋重重点头。 “幸亏掀开地早啊，要不然得造成多大的人才浪费。”孙旭卫痛心疾首。 “现在也不算晚，脸脸，有件重要的事交待给你。”李民洋顺口说。 “包在我身上。” 薛鹏鹏重重拍打胸口。 “你去周市那里一趟，配合人家的相关工作，要记住，你现在的身份，那可是诚德商务部的一把手，负责主要的接待业务。” 李民洋语气颇重，似乎这事只有鹏鹏可以办好。 “行，我立马过去。”薛鹏鹏连忙站了起来，急着做事，“那啥，倪娜娜、赵思雪他们谁去送？” “我来！” 孙旭卫举起手。 “对，这种小事让小秃来。”李民洋点头肯定。 于是薛鹏鹏急匆匆地走了，就怕耽误了事，可当他关上门以后，两个老阴货的脸变得无比阴沉。 “哼，脸脸，这次过去，你可就走不了了。”孙旭卫冷冷说道。 “突然发现，把脸脸提到高位，总有意想不到的作用，毕竟那张脸经常出入重要场合。” 李民洋与孙旭卫对视，两人很有默契地点了点头。 前后脚也就十多分钟的事，李民洋驱车，带着倪娜娜、赵思雪等人前往机场。 “李董，你也要在京平待几天吗？”赵思雪满怀期待地问。 “只能待一天，时间很紧。” 李民洋淡淡一句，扭头扫了眼赵思雪，那女人神情妩媚，轻抿着红唇。 “到时候你们跟我一起去珠城，要给湾子沙的项目做宣传了。” 李民洋淡淡一句。 “嗯，好。” 倪娜娜笑着点头，而赵思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痴情地望着李民洋的侧颜。 大概半个小时后，薛鹏鹏火急火燎地出现在周瞿严的办公室里。 “你怎么来了？” 周瞿严吃惊地问。 “我代表诚德集团，配合周市您的考证工作，毕竟我是商务接待部的一把手。” 此时此刻，薛鹏鹏的眼神透露着自信，拿出华子，给刘四海和周瞿严散烟。 “你是个什么东西！” 孙旭卫真的急了，打掉薛鹏鹏手中的烟，高喝：“李民洋他人呢？” “不会真走了吧？” 刘四海急得跺脚。 “周市，咱打了几年交道，当初梦宁进集团的时候，还是我前前后后的跑，就这么跟我说话？” 薛鹏鹏的大脸一板，有些不高兴了，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不能给诚德丢脸。 “赶紧给李民洋去电话。” 周瞿严连忙说，刘四海立即拨电，可大哥大已经打不通，又连忙要到孙旭卫。 “周市，我跟您说明一下情况，李董去京平谈项目去了，那不我们的薛总过去了，配合您的相关工作，放心，李董没几天就回来了。” 孙旭卫笑呵呵地解释。 直到这一刻，薛鹏鹏才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一段痛苦的记忆开始浮现，站起来准备想走。 “先把那张大脸给我拦住！” 周瞿严一声高喝，总得扣下一个人。 而李民洋的处境，既然人家周市开口了，怎么也得象征性地派一个人过去，且那个人的职位不能太低，不可能不管不顾，不然太不像话。 “哥” 薛鹏鹏扭头，大脸上布满了委屈，这一刻都破音了，有点像娘们的声音。当然了，脸大，委屈肯定要比别人多。 第542章 要声势浩大 李民洋离福的消息，对于某些人而言，如一记重磅炸弹，瞬间掀起巨大的风浪。 夜里。 “什么，人走了？” 郭志远通着电话，不由尖声高呼。 “已经确定去了京平。” 周瞿严目光凶狠地瞪着坐在沙发上，正一脸憨笑的薛大脸，妈的，这货还向自己伸了伸胳膊，示意给烟，脸皮咋这么厚，不看别人脸色？ “把谁扣下了？” 郭志远连忙又问。 “什么狗屁的商务接待部的负责人。” “就脸大的那货吧？”郭志远抬手摸向额头，往事瞬间涌上心头。 “你咋知道？” “呼”郭志远长吁一口浊气，“先把人扣着吧，那人你得上点强度，不然老实不了。” “行。” 周瞿严面容凝重，随即挂断电话，看那张大脸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戾气，原来是块硬骨头啊。 其实主任刚才那么说，多多少少带些个人恩怨的，恩怨各一半吧。 “周市，您看，当初梦宁的事上，都是我来来回回地跑动。” 鹏哥会来事，见周瞿严挂断电话，连忙凑过去，但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 周瞿严目光严厉地打量着薛鹏鹏，心说人的脸怎么能大成这个样子。 “周市，要不，我先回去？”薛鹏鹏赔笑道，小心翼翼地递烟。 “呵呵。” 周瞿严冷笑一声，“回去？你不是过来配合考证工作的，那就留下来好好配合。” “不急于这一时，您让我先回去，什么时候需要我过来，随叫随到。” 薛鹏鹏微微缩着脖子，一副狗腿子形象。 可下一刻，有一只宽大的手掌放在脸脸的肩头，声音冰冷：“走吧，现在就需要你。” “梦宁她叫我哥的诶哥们，你轻点，再让我说一句，周市，我也可以叫您哥海哥等下，起码让我把茶几上的那半盒烟拿上啊” 在一声声绝望的吼叫声中，薛鹏鹏被带走了。 “周市，这这这李民洋真不会撂下不管福海的烂摊子吧？” 刘四海愁眉苦脸。 “别慌。” 周瞿严气定神闲的一句，可心里的恐慌在不断放大，望一眼窗外，已经黑漆漆的一片。 京平。 柳泉居酒楼的一包间里，宽大的餐桌上摆满丰盛的菜肴，不少菜品寻常老百姓只是听说，可坐着的人只顾着喝酒吃饭，偶尔才夹一两口菜。 无比奢侈、浪费。 不过如此排场，倒也符合诚德集团的风格，人家就是不差钱，高调。 “这杯酒，我们一起敬伟大的李董，要不是他的投资，新剧不会如此顺利的拍摄。” 郑小虎端着酒杯站起，一番发言感人肺腑。 随即餐桌上的其他人都站了起来，所谓的明星、着导，都向李民洋说着感恩的话。 虽然诚德集团已如暴风雨中摇曳的细枝，但在局外人眼中，依旧是巨擘，随便抖一抖就是黄金万两。 “大家客气了” 李民洋笑着端起酒杯，与众人共饮一杯，后又摆手让众人都坐下，随即开始讲话： “诚德地产在珠城湾子沙的项目上，光是地皮的投入就高达24亿，将要打造全国第一个高端旅游度假区，商场、酒店等商业区即将开业，到时候大家都过来宣传。 当然了，出台的费用绝不会低，咱要搞，就得把排场搞大。” 李民洋大手一挥，大款的派头十足。 “李董大气，必须把排场搞大。” “还是得跟着李董混啊。” “到时候咱们可一定得给李董好好宣传。” 一时间，包间里格外热闹，人们笑容满面，说着些恭维的话，而房樊朴最会应对这种场合，连忙确定相关明星的档期。 李民洋和郑导紧挨着，两人低声说着话。 “开业时间在什么时候？” “十号。” “那可以，到时候新剧也能火起来，赵思雪、倪娜娜的还会火一把。”冯导的脸上洋溢出自信的笑容。 “主要是排场，一定要搞得声势浩大，实在不行再把四大天王请过来，唱上几首歌。” 李民洋一再强调“排场”这个话题。 他不确定分税务制在这月哪一天具体提案，但在94年一月一日就要正式施行，所以湾子沙项目越是搞得动静大，越能在这种局势下引发轰动。 在十六项金融管制措施下，还有房企如此搞，就如当时曼幕的宣传，要完全迎合“炒”房价的理念。 “民洋，这你放心，我肯定帮你把场面撑起来，咱诚德讲究的就是排场。” 冯导的话语暧昧，又与李民洋碰杯走了一个。 “哥，等到明年，我不管是北视圈，还是西北圈子，只要在咱们的地盘上，主流的电影，包括电视剧，都得由诚德影视出资拍摄。 另外，随着一体化的产业结构落项，未来影院的排片，可是由咱们说得算，诚德会是一步大棋。” 李民洋的话意味深长，更透露着他的野心。 对于郑小虎而言，他对李民洋的话深信不疑，开玩笑，湾子沙二十多亿的项目说投就投，这得多大的能量！ 关键诚德会很有意思呀，一些大牌企业都已经加入进去，岂能不动心？ “民洋，在影视圈子里，我还是有些门道的，你刚才提到的那些，我来帮你落实。但诚德会”郑小虎拉长声音，眉宇间透露着渴望。 “老哥，既然跟你提这个事了，那肯定是想让你加入诚德会。” 李民洋直起身子，主动给郑小虎倒了一杯酒。 “哈哈哈哈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郑导开怀大笑。 “等以后方便了，带老哥去见见诚德会的其他成员。”李民洋搂住郑导的肩膀，两人看起来无比亲昵。 诚德影视的方向，是要以注资，或是投资的形式，与郑小虎等大导合作，所以诚德会中，务必得有这位。 虽然湾子沙的项目，在福海的领导班子看来，诚德集团有那么多欠款，已经岌岌可危，可在外人看来，李民洋那得多有实力啊。 这顿饭，大伙吃得相当愉悦，但也很浪费，有些菜甚至一口没动。 福海，一家招待所的房间里，狭窄到只能放下一张床，薛鹏鹏吃着泡面，忍不住高呼：“妈的，这么不会来事，好歹来包榨菜啊！” 而陪着薛鹏鹏的那人一声不吭。 “对了，你让我打通电话，好歹跟家里人报声平安。”薛鹏鹏起身走了过去。 那人扭捏了下后，不情愿地递给薛鹏鹏一部大哥大。 于是大脸连忙打给他秃哥，幻想着能换个人，主要过惯好生活，真受不了苦日子。 “脸脸？你怎么能给我打来电话？”孙旭卫的语气竟然略显惊讶，且不耐烦。 “秃哥，不行，你换个人，求求啦。”薛鹏鹏撒娇道。 “那啥，你就当休假，每天啥也不用干，还给你发工资、奖励分红，这多好。我手头上还有点事，先这样。”话落，孙旭卫立马挂断。 “不是，秃哥？”薛鹏鹏一脸绝望，忍不住痛骂：“休假？我他妈休求的假啊” 第543章 好不容易专业对口 当时九十年代真实的情况，《京平人在米国》这部剧一经播出以后，带来极大的轰动，毫不夸张的讲，造成万人空巷的境况。 由于当时播出时间在晚上七、八点钟，人们都不出去吃饭了，守在电视机旁，等待着连续剧的播出，极大影响到饭店的生意。 且片子在筹码的时候，有李民洋的注资，郑导、冯小斌更放得开手脚，影片拍摄得相当成功，甚至弥补了前世所存在的一些瑕疵。 演员可以锦上添花，但一部影片要达到新的高度，必须要有好的剧本，如果编剧这一行不被重视，而是过度走流量，很难拍出好的片子。 而当前的时代背景，人们热衷于出国，尤其对米国极其向往，郑导结合当下时代痛点，片子本身ip就自带光环，一经播出以后，取得立竿见影的效果。 仅仅播放了前两集，人们就开始念叨上了，赵思雪的角色，以一夜爆红的姿态，吸引了人们的广泛关注。 某些闲杂的企事业单位里，人们一边织毛衣，不过两集的剧情，反反复复能聊上一天。 “原来盼着看倪娜娜，没想到赵思雪那么好看，长得跟天仙似得，那部剧可太好看了，不知道到米国后会怎么样。诶呦，我都等不及看了。” 一妇人一边织着毛衣，兴致勃勃地聊着。 “我得赶紧回家，买好菜后回去把饭做好，不能耽误了看剧。”又一妇人提着菜篮子准备要走。 “对对对，咱可得抓紧了，不能耽误看剧。” 其他人也开始着急了。 于是科室里的人一哄而散，着着急急地走了。 这是京平某单位的真实写照，且此类情况在全国各地上演着。 黑夜，来福饭庄。 老板严来福盯着后厨，催促准备铜火锅，昨晚上因为没提前备锅，这道菜很快卖光，因此走了不少顾客，今儿可得准备充分。 “老板，放心，差不多有三十多个锅，够翻两次台了，绝对够用。” 厨师长乐道。 “那就好，一会手脚都麻利点。” 严来福心满意足地走出后厨，后又在门口等着接客，瞅一眼时间，这会也该来人了。 可是在门口站了二十多分钟，严来福的眉头越陷越深，咋的个情况，怎么连个人都没有？ “这是咋了？”严来福快步走出饭店，往街上望去，都没有朝饭店这边走的。 “诶？真是活见鬼了，按理说这个时候，诚德那边的人也该来吃饭了呀。” 严来福又钻回到饭店，急得来回踱步，可一直到饭点，本该是最忙的时候，大厅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苗苗人，准备的锅子才出了三个。 这时在鸿运厂区，孙旭卫的办公室里，传出阵阵爽朗的笑声，一伙人围坐在沙发上，嗑着瓜子喝着啤酒，一边看电视。 “啧啧啧，赵思雪可真好看呀。”郝一豆痴呆地望着电视，都快流出哈喇子了。 “呵呵呵，你小子可别动歪心思，不然得吃大亏。” 孙旭卫露出一抹坏笑，不禁想起酒店里的那一幕，民洋到底有没有把持住？不过很难吧。 尤其赵思雪蹲下身子，摸男人膝盖说话的样子，给谁看不迷糊。 “这剧是真的好看啊，一把手的眼光真是毒辣，光腿神器的销量能带起来一波。” 刘菊英笑着溜须拍马，总能先人一步，这时方铭嘉才刚准备张口。 “咋没人散烟了？” 孙旭卫捏了捏空掉的烟盒。 “这有。” 郝一豆立马一脸憨笑地递出华子。 “嗯，行了。” 孙旭卫只是稍感不适，原来但凡想来一根了，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提前递烟，都不需要自己开口要烟，不过影响也不是很大。 他们继续边吃边聊，日子过得相当舒坦。 而在福海某处招待所的一间狭窄包间里，薛鹏鹏大吼大叫，仅仅待了两天，就有些抗不住了。 “不给烟就算了，我就要一包榨菜有那么难吗？给我一包榨菜啊！” 薛鹏鹏的情绪已然失控，而陪同他的那人不做声，跟个哑巴似得。 “来大哥大，我要去通电话。” 薛鹏鹏跳到那人身边，面露凶色地伸出了手。 “只能打一通。” 那人冷冷一句，但好在给了大哥大。 而薛鹏鹏能打给谁，这个时候只有孙旭卫能带给他光明，毕竟黑夜了，秃头能反灯泡的光。 一边紧紧地捏着大哥大，满心期待，另一边慢悠悠地接了起来。 “秃哥，是我，真有些扛不住了，你想想办法，赶紧换个人吧。” “脸脸，不是哥不换你，咕噜”孙旭卫放下啤酒瓶，打了一个饱嗝，坐正身子后，继而说着： “主要是职务问题，老徐身体不好，韩心愿还得处理工地上的事，总不能让我去换你吧，好不容易找到个专业对口的，你再坚持坚持。” 这倒是实话，只有脸脸合适，要不说当时薛鹏鹏冲进办公室，两个老阴货一脸就相中了呢。 “怎么还整上专业对口了呀，他们不给烟就算了，连包榨菜都不给，而且还不唠嗑。上一次是蔡科长陪着我，至少人家给烟，还和我说话。” 脸脸哭诉道。 “那啥，你这块金子可一定得撑住啊，我看电视剧了，先这样。” 孙旭卫匆匆一句后，挂断了电话。 “妈的，呜呜呜呜” 脸脸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 京平，李民洋和郑导等人举杯狂欢，这部剧的火爆程度要远比想象中好。 “思雪，你马上就要火了，可千万得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别再犯浑。”郑导语重心长，就担心这姑娘会胡来。 “嗯，一定不会的。” 赵思雪用力点头，可余光在李民洋身上停留，低声呢喃：“只要是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娜娜，你心里别多想，以后你的机会少不了。”李民洋故意当着郑导的面这么说，当时她愿意把女一的角色让出来，挺有大局观。 “李董，我真的已经非常感恩了，怎么会多想呢。”倪娜娜毕恭毕敬地站起。 “我之后会专门为咱们娜娜打造一部电影。”冯小斌当下保证。 “娜娜，有冯导的这话你就放心了吧，来，大家干杯。” 李民洋笑着举杯，笑容和蔼，可谁也猜不到，这张年轻的面容下，究竟藏着什么野心。 第544章 危机迫近 随着新剧的热播，赵思雪、倪娜娜等主演的名气水涨船高，一度成为当下炙手可热的名人。 而在本月十号，珠城湾子沙举办的“群星璀璨”演唱会，最火的明星都会悉数到场，甚至邀请了香江的四大天王前来助阵。 演唱会早早地便开始宣传，在各大电视台、报社轮番推广，搞得声势浩大，最早追星的那批人甚至提前赶往珠城，翘首以盼这场视觉盛宴。 十二月九日，珠城。距离演唱会开演仅剩一天，距分税制的落项只剩六天。 “民洋，真不能和诚德集团比，其他房地产企业都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只有你，敢这么大张旗鼓地搞演唱会，仅仅为宣传商业区的开业。” 王磊在机场见到李民洋后，紧握他的手，不禁重重感慨这么一句，更感到不可思议，诚德从哪里融资的？要知道十六项严控管控后，干死多少人。 难不成在严控政策落地之前，李民洋疯狂融资？王磊摇头，立马否定了这一猜测，不可能，操作难度太大，得动用多大的关系。 万课老董的这番说辞，一点都不夸张，其内心也很震撼，此时此刻在旁人眼里，“壕无人性”的标签已经牢牢印刻在诚德的身上。 宛如巨擘，都得仰望。 “王哥，你这话可说得太见外了，咱可是自己人，对于几十亿的项目而言，这点宣传又算得了什么。” 李民洋语气夸张，而这番形象落在旁人眼中，才更符合诚德集团一把手的气质。 “民洋，办这么一场演唱会要多少钱？” 王磊边走边问。 “主要四大天王的费用高，他们每人都要唱两首的，而且演唱会还要在各大电视台直播，推广运营下来，前前后后得七千多万。” 李民洋平淡解释，而听到这个金额，包括王磊在内，其他几个万课的高层，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就如京平的广告，短短的十几秒就得五百多万，这时的电视推广费用极高。 “群星璀璨”演唱会与各大电视台的合作关系，前者要借此宣传湾子沙的项目，而后者不光转播权免费，甚至还要收取相关费用，只为占着黄金时段。 王磊的面容上闪过一抹急切，内心如火烧，对诚德会愈发上瘾。 众人行色匆匆。 福海。 诚德酒店的一间办公室里，姜大梅眉头紧锁，手中的烟头飘出缕缕细烟，火早就灭了，可还在一下下摁着烟头，直到摁踏实，手指粘上烟灰，才停下来。 此时诚德集团的对公账户上，仅有一百多万，如此庞大的企业，已成躯壳，甚至难以维持日常开销。 “铃铃铃铃” 电话又响了起来，姜大梅愣了愣，片刻后，缓慢地拿起听筒。 是广自茂的来电，周瞿严那边卡着诚德的审计工作，一般这位是不过问的，突然打来电话，不免令人忧心忡忡，心都要发颤了。 “去您那里一趟？” 姜大梅面容上闪过一抹惊恐，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席卷全身，手臂上密密麻麻地起满鸡皮疙瘩，下意识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广副书记，您看我什么时候过去。”姜大梅努力克制自己的紧张情绪。 “现在！来周瞿严的办公室！” 那边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而听到是要去周瞿严的办公室，连同沙发上的孙旭卫都坐不住了，急切地靠过去。 为什么会是去周瞿严的办公室？这太匪夷所思，且不符合常理。 “周市的办公室？好，我明白了，那需要我带什么东西？”姜大梅又问。 “所有的财务报表，事情影响重大，千万别耽误时间，你也担不起这样的责。” 广自茂重重警告一句后，便挂断了电话。 “坏了！” 姜大梅已经大汗淋漓，脸色惨白，她是诚德集团的财务总监，审计工作，财务披露要先从她这里开始，刚才释放出很危险的信号。 “大梅，你怎么想的？” 孙旭卫深吸一口烟，满脸戾气，这时他已经冷静下来，并且替大梅做好决定。 “我得走！” 姜大梅重重一句，已经开始匆忙地收拾东西，“只要我走了，有关财务披露就无法查，那就是我的个人问题，与诚德无关，事情还可以拖。” 孙旭卫使劲点头，看着姜大梅慌乱的样子，目光变得凌厉。 如果姜大梅老老实实按照广副书记的要求，把相关财报给送过去，哪怕诚德出什么事，都与她无关，可以置身事外。 但要是跑了，那可就解释不清了，这也是广自茂为什么要威胁那么一句的原由，他要让姜大梅感到胆怯、恐慌。 “滴滴滴” 孙旭卫的传呼机响了，拿出一看，简短的信息瞬间让其汗毛倒立。 “出门在外注意安全，遇到熟人嫌麻烦的话，你就去走小路。” 暗示得很明显，是让姜大梅赶紧走，而且广自茂那边的人已经来了。 “快快快，走！” 孙旭卫大声嘶吼，近乎破音，快步走到窗户口，向下看去，几辆桑塔纳已经停靠在酒店门口。 “你一会走后门，开有情的那辆车，我去挡着。” 孙旭卫跑了出去。 “好，知知道了。” 姜大梅带着颤音，身子不受控制地发颤，但动作更加快了些。 与此同时，在周瞿严的办公室里。 “瞿严同志，现在你该好好配合了吧？” 广自茂冷冷地质问，而在这间屋子里，还有巡查组的人员。 “广副书记，您说这样的话，可是在侮辱我，什么时候不好好查了，审计工作一直在推进，前提是诚德那边得配合，不然我也很为难。 说句难听的，人家又没有犯什么法，只是不符合某些人的意愿罢了。” 周瞿严的话也变得难听。 “是吗？既然诚德方的态度有问题，也让瞿严同志你感到为难，那就让我牵头来调查。相关批文在这里！” 广自茂的声音陡然拔高，重重将一张红头压在桌上，复杂的流程，这位竟然办成了。 “那就辛苦广副书记了。” 周瞿严挤出一抹笑容，他还能够保持镇定，可一旁的刘四海可就惨了，连站都站不起来。 办公室里的几人突然安静，片刻后，传出周瞿严的几声苦笑，他的目光凝视在一张报纸上，画面正是声势浩大的“群星璀璨”演唱会。 李民洋，你就这么疯？不知道福海现在什么局势吗？周瞿严的心都提了起来，真要倒了吗？ 第545章 直面的争斗拉开序幕 “找谁！？” 孙旭卫一声高喝，挡住了身前几张陌生面孔，而老秦等保卫科的人纷纷堵在大厅入口，已然形成“以德服人”的阵型。 “孙旭卫吧？” 一个穿着枣红色皮衣的男人上前盘问，又矮又秃，形象很好辨认。 “对，我是，你们找我干嘛？” 孙旭卫连忙摆出笑脸，掏出烟盒，给那些人散烟，尽可能地拖延时间。 “别来这一套。” 那男人推开孙旭卫的手，面露不善，随即拿出一张红头文件，严正声明：“请配合相关部门的调查工作，带我去见姜大梅。” “诶呦，行嘞，我这就带你们去。” 孙旭卫的神态认真下来，连忙向老秦等人挥手，“人家都是领导，不是来闹事的，你们还杵在这里干嘛，赶紧都撤了吧。” “领导们好” 秦胜利还裹着纱布，呲着大黄牙，一副狗腿子形象，招呼保卫科的人慢慢散开。 “快点。” 穿红皮衣的那个不悦催促，看起来极不耐烦。 “走，我带你们去。” 旋即孙旭卫连人带路，一行人步履匆匆，进入上行的直梯。 而姜大梅正从消防楼梯下狂奔，太过急切，腿肚子没吃上劲，一下跪磕在台阶上。 “嘶” 姜大梅倒吸一口凉气，疼到脸部变形，但依旧死死抓住手中的文件，没有洒落在地上。 她不敢停歇，忍受着膝盖处的剧痛，站起来继续向下狂奔。 陈有情的那辆桑塔纳一直在后院停着，摆在酒店门口实在拉低档次，姜大梅一瘸一拐地坐在车上后，终于长吁一口气。 她立即发动车子，那辆桑塔纳如一个亡命之徒，急速向前驶去，又在热闹的市区横冲直撞。 孙旭卫来到财务室，看到空荡荡的房间，心里的石头落地，要不是那通传呼机上的信息，说句难听的，姜大梅真就走不了了。 “人呢？” 穿红皮衣的人冷冷质问。 “是啊？人呢？”孙旭卫装模作样地上前寻找，翻箱倒柜，“大梅？你去哪了？在的话就吱一声。” 穿红衣的人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对劲，眼神示意后，其中有两人火速往楼下跑去。 还有人走到窗户口，窥探着酒店门口的情况，可人来人往，一切如往常。 直到孙旭卫跪在地上，在沙发底下呼唤着姜大梅，穿红皮衣的人再也忍受不了，失去耐心。 “把孙旭卫带回去调查。” “啊？为什么？” 孙旭卫一脸无辜。 “别废话了，带人走！” 那人重重一句，旁人立马将孙旭卫控制起来，往楼道外走去。 “不是，你们，好歹把我的脸给挡住啊。” 在众目睽睽之下，诚德集团的二把手被带走调查，如此阵仗，不禁让人胆战心惊。 “来，我们一起敬李董一杯，祝群星璀璨演唱会明天圆满成功，也祝湾子沙项目开业顺利！” 朱江明高举酒杯，神情激动且亢奋。 由于诚德方的大力投资，湾子沙商业区的规模要远超预期，这已经不是蒙明科满不满意，而是大力推崇，要借此增加政绩。 但这样做的后果，便是福海的一些人已经伤痕累累，在风雨中摇曳。 随后，诚德会的其他成员都站了起来，不止张瑞、苗奋勇、解波俊这几位，也包括王磊、郑导，以及其他明星，纷纷给李民洋敬酒。 “大家都是自己人，没必要这么客气。” 李民洋先说了一句场面话，随后才慢吞吞地站起，气场十足。 “同样也预祝我们的诚德会愈发成功。”李民洋又高呼了一声，随后大家共同饮杯。 而放下酒杯后，李民洋亲昵地搂住郑小虎的肩膀，又大声说起： “我向各位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是郑导，当前《京平人在米国》的那部剧就是由他拍摄，现在也是诚德会的一员了。” “诶呦，那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朱江明都坐下来，听到李民洋的这话后，又连忙站起，给自己满了一杯。 随之诚德会的其他成员也都站了起来，不过有些人可不能站，王磊的面容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来，咱们自己人喝一杯。” 李民洋有意把“自己人”这三个字咬得很重，于是在旁人的瞩目中，诚德会的人又喝一杯。 身份的差异已经凸显出来，好似在证明，哪怕你再有实力，但要是入不了圈，那就是外人。 因为解波俊就坐在王磊一边，人家站起来了，有人带着玩，可他呢？ 组织群体，然后抱团加入，似乎是华夏人的执念，他们会变得渴望。 “大家赶紧吃，还要喝好，一会还有下一场，咱们去见见香江的大明星。” 李民洋高呼，包间里的气氛更加喜悦。 可王磊眉头紧锁，始终高兴不起来，心里藏着事，已经完全入了老阴货的道。 福海，政务大楼，周瞿严办公室。 当孙旭卫来到这里，面对一些陌生面孔，如此紧张的氛围之下，不由自主地拿出烟盒，给各位散烟，此时此刻终于理解脸脸的行为。 不然你还能干嘛？ “孙旭卫，你把这当什么地方了？”广副书记脸色铁青，沉声高呼。 “这我寻思着都是朋友，散烟也没个啥吧。”孙旭卫只好把烟收起，但紧张的心得到缓和，且渐渐镇定。 “姜大梅人呢？” 广自茂又问。 “刚才没找见，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孙旭卫一脸无辜，又指了指门外，“要不我帮你们去找找？” “呵呵，你觉得你能走得了吗？不把诚德集团的审计工作做好，谁也走不了。” 广自茂一步步靠到孙旭卫身边，他低着头，可瞳孔里只有一颗卤蛋。 “那我们就好好配合广副书记的工作。” 可下一刻，孙旭卫竟然昂然自若地坐在沙发上，心说你要是蹬鼻子上脸，那就来。 广自茂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瞪着孙旭卫，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一把匕首，想要刺死秃子。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广副书记动了多大的怒，诚德这边的人太过张扬，缩站在一角的刘四海，此刻真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给李民洋去电！” 广自茂歇斯底里，脖子处的青筋暴起，而孙旭卫依旧平稳地坐在那里。 电话很快呼了过去。 “铃铃铃” 李民洋的大哥大响了，这时包间里格外的热闹 第546章 你来 李民洋顺手拿起桌上的大哥大，他没多想，在乱糟糟的包间里，接起这通电话。 “哪位？” “我是广自茂。李民洋，现令你立即赶往政务大楼，配合由巡查组牵头的审计工作。” 广自茂嘴角下沉，额头高高隆起，整张脸看起来无比沉重。 巡查组？ 这个词落到李民洋耳中，不由让他心头一惊，企业的审计工作，是由周瞿严、刘四海牵头负责，现归巡查组查考，释放出很明显的信号，事件已经上升到职务失责，或是犯罪的地步。 不过转瞬即逝，李民洋恢复笑容，向朱江明、郑导等人摆摆手后，起身离开了包间。 “我回不去！” 李民洋冷冷一句，往黑暗的走廊深处走去，手指间的烟头是唯一的亮光。 “李民洋？如果你是这样的态度，那我就得派人去珠城抓你！” 广自茂重重警告，咬牙的样子像是要吃人，而这位的话，并非只是威胁，红头下发后，绝对有这个权力。 是抓！ 姜大梅可以突然消失，但在这个节骨眼，如果李民洋也失联，那就是另外一个性质，畏罪潜逃？可以采取一定的强制措施。 “广副书记，我目前回不去，要帮万课地产举办一场演唱会，《京平人在米国》这部剧你看了没？是由诚德影视全资拍摄。 王磊，万课的董事长，他想让我牵线搭桥，邀请一众名人，所以实在抽不出时间，您看，要不过两天？” 李民洋的话软了下来，表现得极为尊敬，涉及到巡查组，他至少得配合相关工作，态度得摆正。 不过他的语重，万课的王磊，已经推向风口浪尖，而与珠城签订的湾子沙项目协议，落款的正是万课。 “你什么意思？湾子沙项目不是由诚德地产投资的？你简直谎话连篇、无法无天，那为什么商业区最大的商场，是诚德广场！” 这一刻，广自茂的眼球都在往外凸，看向巡查组的那几位，意图很明显。 李民洋扔掉烟头，又用皮鞋用力踩踏，直到再无一点亮光，整个人都置身于黑暗之中。 广副书记什么目的，李民洋又岂能听不出来，这个人，他想要叫停湾子沙的项目，所以才会在“群星璀璨”演唱会大力宣传之际，紧急发动红头。 而该项目一旦叫停，让巡查组的参与进来，哪怕只是拖一拖时间，诚德集团这艘大船都要被击穿的，庞大的资金链会如诺骨牌轰塌！ 黄自远与广自茂的争斗，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湾子沙的项目之所以叫诚德地产，是因为万课的王总，想要模仿诚德地产的商场运营模式，所以才叫了同样的名字，但实际上与诚德集团并无关联。” 李民洋沉声解释。 “呵呵，李民洋，你是不是以为别人都是傻子，仗着黄书记是你的岳父就可以胡作非为，我告诉你，在我这，你这样的蛀虫活不长！” 广自茂歇斯底里，手指用力晃动，彻底撕破脸了，连话都不再尊敬，已无后退一步的余地。 这一番话，不光让刘四海和孙旭卫感到心慌，连同周瞿严，亦是涌起阵阵惊恐。原来，广自茂已经做到这一步。 “呵呵” 李民洋冷笑一声，面容近乎扭曲，但他不好在巡查组面前说些什么，只是一字一顿：“你来！” 广自茂当下愣住了，有些目瞪口呆，他没有想到李民洋会说出如此狂妄的话。 你来，你广自茂来找我。 “李民洋，好，你给我等着” 当广自茂反应过来，大声咆哮之际，李民洋直接挂断电话，缓步走出黑暗的走廊。 大梅能躲多久？只要她不出事，要启动对万课的考查，程序极其复杂李民洋思虑着这些事，抬起头后，发现在包间门口，有一道靓丽的身影在等候。 “哥。” 赵思雪怯生生地叫，而姑娘的面容上涌现出几分坚韧，“是不是遇到难事了，你要让干什么都行，以我的条件，肯定没问题的。” 这样的话，让李民洋恍惚，这女人为自己完全豁出去了，落在赵思雪身上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几分柔情。 对于赵思雪这样的女人，她的爱是轰轰烈烈的，要么你走不进我的心，可一旦让我喜欢、爱上你，可以为那个男人无底线的付出。 毕竟没受过保护的人，一旦让她感受过温暖，总会诚惶诚恐，生怕自己付出的不够。 “呵呵呵” 李民洋淡然轻笑，要说心里不暖那是假的，抬手想要摸摸赵思雪的黑发，但手僵在半空，还是停住，又将手收了回去。 要有边界感。 “没什么事，思雪，回去吧。”李民洋柔声一句，先走进了包间。 可赵思雪抬头渴望着，如一只摇尾巴的小狗，主人终究没有摸自己。 “民洋，刚去哪了，就等你了。” 王磊热情地招手。 “刚接了通电话，来了来了。”李民洋表现得若无其事，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大家再走一杯。” 李民洋高举酒杯，包间里再次热闹起来。 渐渐的，夜已经很深了，人们相继离场，可李民洋依旧坐在椅子上，看似最后要走，可目光深邃，是有其他目的。 他在等。 等王磊会不会主动要求加入诚德会，铺垫已经足够，如果再不开口，那就证明那位没什么兴趣，李民洋只好放低姿态，主动去邀请。 王磊笑容满面，整理着衣服，又缓步走到门口，推开门，踏出半个身子。 正当李民洋起身，抬手准备叫人时，诶？王磊突然转身了，杀了个回马枪。 老阴货顺手拿起筷子，探着身子夹菜，嘴里还嘟囔：“怎么突然又饿了呢，刚才也没少吃啊。” 总之，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民洋，还有件事要跟你说。”王磊笑容憨厚，坐在李民洋一侧。 “是吗？”李民洋装白痴，“老哥，今天的饭菜还合你胃口吧。” “合啊，太合了，不光是饭合我胃口，诚德会更合我的胃口啊。” 王磊显得迫不及待，而老阴货的眼睛亮了。 课外：哇，感谢【李超超超超超级超】的大礼，还有其他老哥，我回头在群里感谢，之后会特别感谢，咱们还可在微信聊，见谅。 第547章 都要吃饱，吃撑了 清冷的月光在地板上勾勒出简约的轮廓，黄自远没有开灯，平静地坐在沙发上，偶尔的叹息声，让屋内增添了几分悲凉的气息。 “还不进屋睡吗？” 倪青走来客厅，轻声细语，坐在黄自远身旁，帮他披上一件外衣。 “真没想到广自茂可以越过我，直接下发红头。”黄自远的声音带着极深的无奈： “诚德将大笔的演唱宣传费用投资进去，如果把湾子沙的项目叫停，那商业区的入驻情况必然不理想，或是旅游度假区的概念炒不起来，后续的楼盘很难卖出高价。 就怕诚德被这样硬生生地拖垮。” “不会发生这种情况的。”然而倪青却是斩钉截铁，一字一腔中都充满力量： “湾子沙的立项手续极其复杂，其中还有蒙明科的客观因素，那位也想要政绩，在背后肯定会助力，所以只要万课方不出示相关转序合约，坚定地站在民洋身后，福海巡查组的审计工作不会顺利。 至少影响不到群星璀璨演唱会的顺利进行，现在关键的问题在于，分税制要什么时候落实，一旦确定大方向，没人敢动我们。” 倪青最后有几分动怒。 “已经有动静了，据说在京平已经上过一次会，想来广自茂也有察觉，不然他不会这么急的，土地经济是大趋势，民洋的判断非常准确，那人也想扶持自己的企业。” 黄自远点上烟，小动作产生窸窣的声音在静谧的环境下格外清晰。 “抽完这支烟，回去睡觉吧。” 倪青说，可黄自远并未作声。 “一件件大事发展下来，民洋看似冒险，实则都在背靠着政策落项，稳中求胜，我相信这次也没任何问题的。”倪青又说。 “对，那孩子是处理利益关系、人际关系的高手，诚德会可不简单，现在利益错综复杂，一旦让万课和蒙明科参与进来，广自茂就非常被动了，他的手伸不过去。” 黄自远有了几分信心，缓缓起身，“走吧，回屋睡觉，我得撑住了。” 倪青笑了笑，望了眼窗外的明月，内心涌起几分期待，希望这个年，一家人可以过个好年。 包间里明亮的灯光，晃得李民洋睁不开眼睛，于是连忙从苗奋勇的视线中挪开。 “二秃，不是，不好意思，说错了，苗哥，别干坐着，快吃菜，一定要多吃。”李民洋笑了笑。 眼下，诚德会的几位大佬都在场，包括新入会的郑小虎，齐聚在包间里。 刚才王磊提到“诚德会”，可李民洋却是一直张罗着众人先吃饭，谁也不看不懂他的意图。 而诚德会的这盘大棋，每个人都得以身入局，到了最关键的一步。 “民洋，诚德会，我也想加入”终于，王磊忍不住了，主动恳求，又急着证明： “相信我们一起开发楼盘，走精装修营销策略，可以更加成功，只要我们两家房企同时开发的土地，无论位置多偏，那一块就是城市未来发展的中心。” 这话倒是不假，房企扎堆开发，可以最大程度提高商品房的预售价格。 “湾子沙的项目，我可一定要让几位老哥吃饱、吃撑了，此次所能带动的电器销量，是原来那点走量无法比拟的，可以一次性解决你们几年的生产。” 李民洋没正面回答王磊的话，而他一直强调人们吃菜，意图在这里。 要饱了，撑了。 朱江明、张瑞等人都开心了，虽然很饱了，但都象征性地拿起筷子，夹着吃了几口。 这场面让人看得心潮澎湃，王磊不由得抿了抿嘴唇。 “王哥，诚德会当然热烈欢迎你的加入，万课和诚德强强联合，但我们每个人都得以身入局，不然的话，还怎么信任对方。” 随后李民洋郑重提到入会，但一番话说得意味深长。 “当然。” 王磊想都没想所谓的“以身入局”，急着用力点头，心头涌起阵阵欣喜。 “其实湾子沙的项目，是我和朱哥一起操作的，蒙明科当初根本看不上诚德，就是想让万课投建，于是我两联手唱了出好戏，才把这几十亿的项目偷梁换柱，变为诚德集团的。” 随即李民洋一开口，立马令旁人震惊不已，一个个瞪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 甚至连朱江明都反应不及，不理解李民洋为何要全盘托出，但注意到旁人递来的目光，立马点头确认。 王磊表情错愕，使劲咽了一口唾沫后，才艰难开口：“意思是，从一开始，蒙市都以为湾子沙的商业区是由万科牵头开发的？” “对。” 李民洋点头，抬头望向朱江明，示意让他说。 “湾子沙的红头有明确的标注，必须由上市房企牵头开发，我和民洋只能出此对策，好在结果是好的，目前建设的商业区，算是全国数一数二的了吧？也只有诚德有这个能力开发。” 朱江明抬手拍了拍王磊的肩膀，以表歉意。 “还真是”王磊摇了摇头，但也无妨，不会多在意这事，“瞒天过海的手段，民洋，你可真是太会利用人了，哪像二十多岁的人。” 苗奋勇和张瑞也才反应过来，两人无奈摇头，心中感慨李民洋和朱江明的疯狂举措，当时真以为背靠的是蒙明科，所以才会无顾虑的帮忙。 “现在，哪怕有其他人想要叫停湾子沙的项目，蒙明科第一个不答应。” 李民洋淡出一抹笑容，像是开玩笑，或是炫耀，但至于有人想叫停湾子沙的项目？不会往这方面想的。 “那肯定呀，也不看看群星璀璨的宣传规模，各大电视台都要同步直播，珠城都要被带火的。” 郑导笑着附和。 “土地经济肯定要落实的，京平那里已经有松动，民洋，旅游度假的概率一旦可以炒成功，这里的房价绝对能卖起来。” 王磊又笑着献媚。 再去看一遍商业区，已经不是光秃秃的一片，其布局已然为现代都市的宏伟规模。 “各位，可我要说，有人想要叫停湾子沙的项目，跟蒙市对着干，还要把咱们吃进去的东西再给吐出来，你们会怎么办？” 李民洋的声音陡然拔高，神色肃穆。下一刻，包间里极其安静。 第548章 人和地利天时 “民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江明率先开口了，那张脸变得格外阴沉，好似憋着极大的怒火。 湾子沙商业区的空调设备，极大解决格例在商业配套的短板，而更大的出货量，是后期商业住宅楼，格例空调将是标配。 所以当朱江明听到，有人要叫停湾子沙的项目，他的反应相当过激，之前付出那么多，甚至不惜给诚德贷款，不就是为后期的庞大利润。 说句难听的，李民洋要是敢在这张餐桌上，把住宅区打包卖出去，或是因为其他的问题，导致不走精装修路线，朱江明能一餐盘摔死他。 同时张瑞、苗奋勇他们，亦是如此心情，情绪都变得紧张起来。 “就算蒙市现在知道商业区是诚德集团开发，肯定不会叫停项目，甚至还要举双手赞成，毕竟成绩在那里摆着，民洋，你刚才的玩笑过了。” 王磊笑着调侃。 “有关诚德集团当前的处境，我得跟各位哥哥说明，在十六项金融措施管控下，诚德能够顺利拿到融资，可不是件简单的事，离不开福海领导班子的支持” 李民洋继而说起。 而接下来的话，可谓相当露骨，有关诚德的操作，究竟如何疯狂，在巨大的利益牵扯之下，此时全盘托出。 李民洋的目光，依次与朱江明、苗奋勇，以及张瑞对视，在传递某种信号，他们几个作为利益共同体，在一步步发展中，已经无法割舍。 甚至到了铤而走险的地步。 至于解波俊和郑小虎，只是慕强，依仗着“诚德”这棵大树。 如果站队，这些人会毫不犹豫地站在诚德会的队伍中，但王磊是局外人，且需要他欲盖弥彰。 而诚德会的其他人，会疯狂鼓动王磊，使其入局，这便是人和。 “对于诚德集团而言，皆是好事，如沐春风，低价购入土地，且在其他房企最难的阶段，提前搞到大笔融资，打造全国第一批旅游住宅区。 而随着港澳的回归，珠城的优势会愈发突出，好比一支预期很高的股票，人们会提前购入，再经过群星璀璨演唱会的宣传，住宅区必然能够卖出高价。 最关键的一点，这里是珠城，哪怕广自茂手深得再远，审计工作再深入，湾子沙的项目绝对停不了。 因为不管蒙明科是否知道实情，在他看来，任何事都不能阻碍珠城的发展，一定会咬死与万课的合作，当然要力保项目的顺利进行。” 话毕，李民洋看向王磊，目光多了几分暧昧。 当初为什么非要在珠城，除了旅游区的概念，主要在于朱江明的背景关系，以及地理原因。 当时珠城、深海，同为沿海发展经济区，这便是地利。 “王董，民洋刚才的话说得很清楚了，大梅已经跑了，只要万课这边不出示相关合作协议，那什么姓广的，就无法插手到湾子沙的项目审计中。” 朱江明神色急促，那种语态，像在逼迫王磊帮李民洋掩盖事实。 这位当前的立场，不光是格例的发展，更要在蒙明科那边交待过去，如果因为福海的事，耽搁了湾子沙的发展，那就要出大事了。 “可是如果不配合审计工作的话，是要担责的，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 王磊表情为难，有所推脱。 当然了，这种反应很正常，在面临站队的抉择时，第一反应皆会犹豫。 “王哥，其实任何事情都没有对错，关键是看什么人去做，就算诚德集团的资产被拍卖，但有湾子沙的项目在这里摆着，就有兜底，要死的人也不会是你。” 突然，李民洋一把抓住王磊的胳膊，言语变得高亢，“相信你肯定有预感，土地经济要有大动向，大概率就在这个月发生大事。 所以诚德塌不了，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别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所有人死。如果你什么都不做，我凭什么把饭喂到你的嘴里！？” 王磊神色一怔，浑浊的目光中充斥着犹豫，他在权衡利弊。 这位当然也有背景，要不然凭什么万课作为房地产企业会第一家上市，但一些政策有判断力。 “民洋，你得给王磊拿出诚意来。”朱江明又急着说，看起来数他最为急躁。 “好。”李民洋重重应了一声，随即拿起酒瓶，给王磊身前的分酒器里缓慢地倒着。 “住宅区我可以给王哥让三个亿的土地，想要哪块标地你随便挑，诚德地产与万课一起打造精装修楼盘，咱们把房价炒高。” 酒水很快倒满，而李民洋的一番话虽是简短，却壕气十足。 三个亿的购入土地，走精装修营销，利润要在三倍往上走，且商业区已经打造成功，万课占了极大的便宜。 而对于李民洋而言，他需要舍弃一部分利润，让万课入会，且帮自己欲盖弥彰。 “你们这呵呵” 王磊神色不屑，可却拿起了分酒器，“湾子沙的项目可是由万课牵头的，他妈谁想查我，那也得看我的脸色，现在？没空！” 这般条件下，王磊已经没有拒绝的理由，都是千年的狐狸，谁还怕个审计调查，方才的推脱，只不过为了多要筹码罢了。 李民洋心中顿时一喜，同时朱江明等人也露出愉悦的笑容。 只有郑小虎神经紧绷，让他参与到这种大事中，所受的震撼难以言语，不禁的，对李民洋等人更加尊敬。 “既然这样，我们诚德会的成员就都齐了，这里一个外人都没有。” 李民洋举着分酒器站了起来。 “来，大家共同起一杯。” 朱江明高喝，随即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拿着分酒器，大口灌入口中。 至于分税制什么时候落地，便是天时，李民洋、王磊等人要硬扛。 之后众人又落座，李民洋有些醉意上头，与王磊沟通完重要事项后，把桌上的大哥大拿到手中。 不行，得给广自茂去一通电话，不能光是他打呀。 李民洋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就在包间里打。” 朱江明看出李民洋的意图，不悦地高吼。 此时，已经深夜十二点。 第549章 你来，快点，我等你来 政务大厅的一间办公室里，都已经是深夜了，可依旧亮着明晃晃的灯。 周瞿严疲惫不堪地坐在沙发上，接受着各种调查取证，哪怕没什么事，如此事态落在旁人眼中，影响过于恶劣。 至于刘四海和孙旭卫，在巡查组的各种盘问之下，早已经精疲力尽，精神、体力，都是一种摧残。 “够了没有！” 周瞿严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折磨与侮辱，用力一拍茶几，愤恨地站起。 “没够。” 然后广自茂却是轻飘飘的一句，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周瞿严，诚德集团的审计工作推进那么慢，我不得帮你加把劲。” “来来回回就那些文件，难道需要逐字去分析？广副书记，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了，从白天一直到黑夜，就不考虑对我的影响？” 周瞿严声嘶力竭，动作变得激烈。 “如果你在意影响，就不会给诚德这颗蛀虫充当保护伞，福海南城被糟蹋成什么样了，现在知道要脸面！” 广自茂指着周瞿严的鼻头痛骂，已经将其定性。 在这位看来，珠城湾子沙的项目必然要暂缓，诚德那声势浩大的“群星璀璨”演唱会，不可能让你开起来，要捏死这家企业。 李民洋，你算什么东西，你还让我来，好，你给我好好等着广自茂一脸戾气，心中发狠，就这位，怎么可能吃亏，都得由着他。 周瞿严愣在那里，没法再去反驳，只能任由对方胡乱给自己泼脏水。 正巧在这个时候，周梦宁担心父亲，匆匆赶到政务大楼，正站在周瞿严办公室门口，里面的谩骂声听得清清楚楚。 “爸爸” 周梦宁低声呢喃，泪水夺眶而出，可她不敢出声，捂着嘴巴狼狈地跑了。 她在黑夜中狂奔，寒风如刀割一般，划在她布满泪珠的脸蛋上，身体和心里的剧痛，让周梦宁对李民洋的恨意增生。 凭什么？你享受荣华富贵、吃香喝辣，在珠城让明星们陪着你，反而让我父亲在这里受罪？ 刘四海战战兢兢，将头埋得很低，他甚至不敢与广自茂对视，可哪能逃得过去。 “刘四海，你的问题更严重，涉嫌职务犯罪，等着接受调查。” 广自茂一字一顿，而职务犯罪的这顶帽子，可不是随便能张口的。 “我我这边需要移交的工作，已经给到周市，这件事”刘四海使劲咽一口唾沫，脸色如病态般惨白，看样子有些扛不住了，“黄书记之前在会议上已经说明了。” “在会上说明？呵呵” 广自茂一脸讥笑，盯着刘四海，那道鄙视的目光难以形容。 孙旭卫心中不爽，他看到出来，好似如看案板上的肉鱼，是对刘四海赤裸裸的侮辱。 “万一你和周瞿严一起徇私舞弊呢？哼，刘四海，你逃不掉！” 广自茂呲牙警告，这位副书记将他的霸气、专横，毫无保留的展现。 “啊呀” 孙旭卫嘴角抽搐，真想给广自茂两巴掌，还能这么侮辱人。 “你跳起来干什么！想动手？” 广自茂声音发狠，直勾勾地瞪着孙旭卫。 “就算要调查诚德，把我留在这里像怎么回事？要取证，首先要找到姜大梅。” 孙旭卫不悦低吼。 “想走？孙旭卫，你哪也去不了，不相信你就试试。”广自茂轻蔑一笑。 孙旭卫微微蹙眉，注意到有些人的神态变得不太对劲，如果要强行走的话，恐怕就该动手了。 秃子当然会来事啊，面对这阵仗，先乖乖坐下，可有人要犯贱啊。 “你刚才说什么？” 一只大手猛地抓住孙旭卫的后脖颈，手指都嵌入到肉皮中，使其整张脸刷得通红，呼吸都变得困难。 孙旭卫不吭声，任何那人使劲，这种情况下，有任何的反抗，就是其他性质，都会让自己遭一顿毒打。 九十年代，某些层面要远比想象中黑暗。 又有其他人凑到孙旭卫一侧，应该是广自茂的秘书，上手揪住他的耳朵，咬牙切齿地拉拽。 一旁的刘四海都哆嗦起来，周瞿严的心脏快速跳动，两人在此刻终于意识到，事态有多么严重。 姜大梅不见了，怕只有孙旭卫知道去哪了，所以，不得让他老实开口？ 足足有十多分钟，几人才停止在孙旭卫身上“揉搓”，那秘书想在广自茂面前表现，又抬手重重在其脑门心给了一巴掌。 孙旭卫嘴角溢出血渍，耳根都被撕碎，钻心的疼，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打他的秃顶，并且如打脆瓜，发出响亮的声音。 “铃铃铃”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广自茂稍有犹豫后，走过去接了起来。 “广自茂？” 李民洋直呼其名，他的声音噪扩，安静的办公室里，旁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李民洋，你什么意思！” 广自茂脸色铁青，冷冷质问，他想不通，这么晚的时间，李民洋来电什么意思？还是打到周瞿严的办公室。 实则李民洋挨着呼叫，就是要找到广自茂。 “不是要来珠城找我，广自茂，你来啊！我等你来，赶紧的！快来！我等你来！” 李民洋大声高吼，同时还有混杂的笑声传了过去。 “等着！你等着！” 广自茂瞬间被点爆，但还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没有骂出口，眉头紧紧地皱着，胸口剧烈起伏，憋着满腔怒火。 “什么时候，来，把时间说清楚，什么时候来找我，快说！” 李民洋立马催促，刺激着广自茂。 “李民洋，你等着，好好等着！” 广自茂用力扣下电话，整张脸都变得扭曲，突然，双手抓住座机，蹦起来，重重砸在地上。 随后，办公室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周瞿严、刘四海，以及孙旭卫，他们三人面面相觑，实在想不通，李民洋为何敢如此猖狂。 “赶紧，带他们去调查，这一夜好好清查，明天一早出发去珠城！” 广自茂愤恨地高吼，心中发狠，如此大力宣传演唱会，投资不少吧？李民洋，我让你开不起来，等着，在福海，只有我手上的企业才能起来！ 第550章 碰撞 凌晨三点的飞机，广自茂等人并未停歇，携带红头直飞珠城。 有关诚德集团的调查工作，只是福海范围之内的动作，巡查组并未由京平委派，与蒙明科等珠城当地领导班长并未打过招呼。 相关流程，应是广自茂的手段，先要在审计工作中，把诚德集团这颗雷引爆，断掉其资金链，相关标地要尽快进行拍卖。 如此一来，黄自远、周瞿严，以及郭志远等人，给李民洋的支持，就会变为另一种性质，涉及职务犯罪。 之前黄自远拖着诚德集团的审计工作，就是在等相关土地政策的落地，给其续命。 而管理实权的大部分人，广自茂用不动，便只好付出代价，越权管制，要在分税制之前，把李民洋搞垮。 两边人在赌政策落地的时间。 这关乎仕途、上位，更涉及极大的利益纠葛，广自茂有要帮衬的企业啊，可周瞿严不给他办事，不得换成给他办事的人。 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广自茂等人并未停歇，搭乘几辆私车火速赶往湾子沙。 “广副书记，不提前通知这边的领导班子吗？怕工作进展的不太顺利。” 坐在前排的秘书，谭吉，扭头看着广自茂。 “不必，就是要让李民洋狂，咱们看着他跳，等他做出极端的事，就直接抓捕，红头压在那里，演唱会开不了的，最后再通知珠城这边的领导班子。” 广自茂得意地望着窗外的朝阳，已经在想象，把李民洋的头摁在地上的场景。 要让他像条狗一样，跪着！ 与此同时，在珠城的政务大楼。 朱江明早早就守在蒙明科的办公室门口，见到市长走来，拔腿小跑。 “老哥，人家万课的王董昨晚上就到珠城了，商业区的规模做得那么好，现正在筹备演唱会，咱于情于理，都得过去慰问。” 朱江明勾住蒙明科的胳膊，殷勤地说道。 “演唱会不是晚上才进行，等下午再去，上午还有其他会议。” 蒙明科一脸笑意，轻声婉拒。 但可以看得出来，蒙市长的心情极佳，湾子沙建设的如此成功，已经成为城市的风向标，多次在会上强调声明，这可是他一个人的功绩。 也更加疼爱他的这位弟弟。 “蒙市，湾子沙几十个亿投进去，咱还把时间排在下午，这多敷衍呀？而且昨晚跟王董吃饭时，我还一直恭维你，人家等着见你，还开屁的会啊。” 现在朱江明的说话语气也硬气了，拉着蒙明科往楼下走去。 “哈哈哈你这人，等下，我跟秘书说一声，然后陪着你去，这总行了吧。” 楼道里传来蒙明科愉悦的笑容。 上午九点，湾子沙。 为了此次“群星璀璨”演唱会，在前几月之前，李民洋便筹备露天舞台，无论是灯光音响设计，布景道具的制作，还是舞台的设计，在当前年代里都是拔尖。 就体现出一个字：“豪”！ 而这座临时舞台，在演唱会结束之后，就会立马拆除，建设住宅区。 这时一众名人已经齐聚在舞台现场，焦急地彩排着，早饭匆匆垫一口，根本不讲究。 在这个年代，人们真没什么架子，更没把自己当回事。 哪怕从香江回来的四大天王，如此大的咖位，都表现得非常谦卑，宏亮的歌喉在舞台一遍遍地响起。 李民洋、王磊等人在考察商业区的项目，大队伍浩浩荡荡，其中不乏诸多名人陪同。 倪娜娜和牛丹丹也在队伍之中，两位要在今晚走秀，自从模特队解散之后，还是第一次同时登台，久别重逢，令他们感触颇深。 “你一直忙着拍戏，舞台上的感觉没忘了吧？” 牛丹丹笑着。 “怎么可能。”倪娜娜一脸得意，“只要站在台上，面对山呼海啸的呐喊，那种感觉立马就来了。” 牛丹丹轻轻挑眉，两人相视一笑。 这两位，曾经可是绝代双骄，千万别小瞧他们的热度，重新组合，至少能在魔都引起不小的轰动。 人群缓步走着，气氛相当融洽，海风虽然带有几分清凉，但阳光洒在头顶，反倒觉得暖洋洋的。 赵思雪一蹦一跳，如一只小鹿，只要能跟在李民洋身边，便是满心欢喜。 “诚德广场真有吸引力呀，结构非常有特色，而且酒店、公园、写字楼、娱乐施舍等等，形成一个整体，民洋，你的规划理念很强，且非常前卫。” 王磊忍不住感慨，背着手，不断眺望不远处的高楼，绝不是吹捧，而是打从心底的欣赏，同时也更加坚定他加入诚德会的决心。 “怎么？王哥，看得这么仔细，选好要哪里的地皮了？海景楼盘可得给我留上一些。” 李民洋调侃一句，随即与王磊仰头大笑，而其他人也跟着笑。 这时有情老哥有意往前面走了走，想让李民洋看到自己，毕竟土方投建都是他牵头完成的。 李民洋一低头，果然看到陈有情，很满意地说：“有情，项目做得很好，今年地产的股权分红奖励，肯定有你的份。” “谢谢李董。” 陈有情重重一声，脸都要笑烂了。 大部队绕了一大圈后，才往演唱会的方向走去，突然，李民洋的神色肃穆，低沉一句：“前面那个就是广自茂，福海那边的人来了。” “呵呵” 王磊一声冷哼，这位也不装了，一股寻常人很难拥有的傲气劲显露出来。 同时张瑞、苗奋勇等人的脸色也变得难看。 “那个没脑子的女人怎么也在？”赵思雪的柳眉倒竖，发现了不远处的周梦宁。 “思雪，你可冷静点，周梦宁不简单，据说她爸是市长，你掂量着点。” 倪娜娜赶忙提醒。 “我管她是谁。” 赵思雪恶狠狠一句，声音不低，这让牛丹丹都无奈地瞥了她一眼，心说这姑娘的变化太大了，原来在队伍里唯唯诺诺，说话都不敢大声。 而在两公里外的公路上，蒙明科的公车正在急速赶往湾子沙，朱江明有意暗示着一些话。 “李民洋的宣传理念很新颖，如果能把湾子沙板块炒起来，珠城也能迎来大发展，人们可都在盼着港澳回归啊。” “没错！” 蒙明科用力点头，势必要抓住发展的机遇。 第551章 王磊站出来了 “我爸出事了” 惊恐的声音在嘈杂的现场响起，周梦宁满眼血丝，面容疲态，朝着李民洋狂奔而去。 就在昨晚，周梦宁回到家里后，又目睹母亲被带走调查，她哪里见过这样的事，顿时六神无主，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就是找李民洋求助。 或是算账。 由于李民洋的注意力都在广自茂身上，他甚至都没注意到周梦宁，只觉衣领被人用力拉拽。 “你在这里享受，跟名人们混在一起，可我爸被逮进去了啊，还有我妈，这一切都是你害的，现在该怎么办啊，你快想想办法，把我爸妈救出来” 周梦宁哭嚎着，如此惨烈的一幕，立马吸引了旁人的瞩目。 “别闹！” 李民洋重重一句，担心因为周梦宁的事态，影响到诚德在外人眼中的“豪气形象”，尤其还在广自茂眼前，演唱会得顺利的进行。 “我闹？那你给我一个交待，进去的又不是你！” 周梦宁近乎破音，她真的无法冷静。 一时间，李民洋有些手足无措，无论如何，他的身份不能动手打周瞿严的女儿。 可在他身边，是诚德集团最有素质的有情老哥，根本不可能帮其动手，这会还呲着大牙，耐心的劝导。 “梦宁，你冷静一下，不需要担心的”有请老哥笑容灿烂，快四十的人了，竟然还有几分阳光大男孩的味道。 “死贱人！” 一道身影快速闪过，赵思雪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甩开膀子，一记力沉的耳光打在周梦宁的脸上。 “啪”的一声，格外清脆，周梦宁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嚎声也戛然而止。 “死贱人，没一点脑子，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况，知道这场演唱会投入多少吗？还嚎你妈呢，有点福气都被你叫出去了。” 赵思雪怒骂，随即一把拽住周梦宁的头发。 “来，给老娘过来。” 赵思雪拖拽着周梦宁，在一片凄惨的叫声中，两人往一角走去。 旁人都惊住了，但不知道具体情况，只以为是两个女人打架，只不过特别震惊，电视里赵思雪跟天仙似得，一副乖乖女的形象，怎么会有如此凶悍的一幕。 “郑导，刚才的那一幕，不能被报出去。”李民洋连忙看向郑小虎。 “放心，我会清查一遍，保证报道不出去。”郑小虎立即应道。 “好。” 李民洋点点头，又向前方望去，与广自茂对视，巡查组的那些人正大步走来。 “李民洋，刚才那是什么情况，怎么还打周市的女儿，你这也太过了吧。” 广自茂阴阳怪气，随即拿出红头文件，有意抬头望向不远处的诚德广场，那四个大字在阳光的照射下，简直熠熠生辉。 “说事，没功夫跟你浪费时间，每天正事不干，就知道打压民营企业，有你这样的领导干部，福海如何发展，真是条蛀虫。” 李民洋声音刺耳，且咄咄逼人。 “李民洋，你死到临头了，还敢跟我嘴硬，这场演唱会，我让你办不下去！” 广自茂一下下指着李民洋的鼻头，随即把红头重重压在他的心口。 李民洋抓住红头，红色字体醒目标识，是对诚德集团的审计调查。 “撕求算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嗓子，不过李民洋可不敢撕，倒是让广自茂听得乐了。 “来，李民洋，有种你给我撕了。”广自茂故意刺激，想要李民洋做出过激的事，那就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其强制带走。 孙旭卫那是在办公室里，广自茂那边的人才敢上手，现在？只是配合审计调查罢了。 “广自茂，你跑来珠城，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事？” 李民洋轻轻晃动手中的红头，满脸不屑，“要做审计调查，你在福海好好查，跑来这里丢人现眼干什么？非要在别人地盘上显示你的无能。” 广自茂霎时间脸色红胀，他听到人群中传来窃窃的讥笑声，这是对他莫大的侮辱，恨不得把李民洋给生吞活剥，生咽下去。 “我现在要清查湾子沙的项目，给我停止一切商业活动，不然就是妨碍公务。” 广自茂愤怒高呼，直勾勾地瞪着李民洋，想要在他的面容上看到恐慌。 可李民洋的表情平淡，甚至露出一抹讥笑。 “你什么意思？” 突然，从一旁飘出一道冰冷的声音，王磊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不善地看着广自茂。 “万课的王磊？”广自茂认了出来，稍停顿后，连忙解释自己的身份，“我叫广自茂，是福海的副书记。” “您就算当再大的官，也不能无故停掉我牵头的项目，湾子沙我投入几十亿，你的嘴一张一合就压停掉，未免太蛮横了。” 王磊言语不善，又毫不掩饰地展露出几分霸道，这位，身份背景要比李民洋更强。 “啊？湾子沙是万课牵头的项目？”广自茂露出一抹狐疑，抬手指向远处诚德广场硕大的字体，“王磊同志，你要是胡搅蛮缠，可不能怪我不留情面。” “谁胡搅蛮缠？你今天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王磊往前站了一步，火药味瞬间弥漫。 李民洋则退到王磊身后，扮演好小弟的身份，心说，钱真是花到哪哪好。 广自茂意识的问题有些不太对劲，不如他所想，什么时候湾子沙成万课牵头的项目了，整个商业区，全是诚德的标识。 且在福海，所提及的，湾子沙是诚德集团的项目，这能有假。 广自茂看向他的秘书，谭吉，“去给珠城的调研组去电，让他们火速赶来湾子沙。” 这位的反应还是快，如果继续扯皮，今天铁定无法停掉演唱会，于是只能搬出珠城的调研组。 谭吉点点头，正当他准备离开时，走来几道身影，正是蒙明科和朱江明一行人。 “诶呦，蒙市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有人突然来找我的麻烦，要求停到湾子沙的项目。” 王磊先告状，连忙向蒙明科快步走过去。 而广自茂也立马了解到对方的身份，一把拉住谭吉，既然负责人的人来了，如果跳过那位蒙市，直接去找调查组的人，那就不好看了。 蒙明科一边听着王磊说明情况，与广自茂目光对视。 第552章 你来了要咋，来，你说 “原来是福海的广副书记，幸会幸会啊，怎么来珠城也不提前打一声招呼，我好做安排。” 蒙明科率先过去打招呼，与广自茂深情握手，毕竟是他的地盘，该有这番客套。 “蒙市长，由于事态紧急，没顾得上通告，也不想给你添麻烦，诚德是福海的重点扶持企业，但涉及违规操作，我们已经针对该企业做审计调查，还请你可以支持。” 广自茂立马说明来意，把红头递给蒙明科。 “这事啊” 蒙明科露出一抹轻笑，对于审计考核，他再熟悉不过，只是一根导火线，但至于能不能引爆炸弹，那还得另说。 “民洋，你得回去配合广副书记的工作，只是寻常的审计调研，格例也经常做的，这方面朱江明是老手，你可以向他学点经验。” 蒙明科笑道，这位很轻松的一句话，将原本严重的事态，变为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开玩笑，现在不少名人都盯着这边看，蒙明科不可能让演唱会受到任何影响，晚上就要隆重宣扬湾子沙，这是他的丰功伟绩。 “肯定积极配合广副书记的工作，只是因为太忙了，一直没顾上回去。” 李民洋立马附和一句，看起来格外老实。 这一唱一和，明显是在打发广自茂，这让他有些不太高兴了，旋即指着红头，向蒙明科郑重说明： “蒙市，有关诚德的事件影响恶劣，涉嫌某些领导班子的违规操作，必须严厉清查，还请你能支持我们这边巡查组的工作。” 广自茂一脸肃穆，声调陡然拔高，“巡查组”这三个字，更是咬得极重。 可蒙明科的脸色已经无比阴沉。 “那你想怎么查？” 蒙明科冷冷质问，板着脸。 两人的职务虽然差的一级，但所在不同省份，不会存在管制约束，而是要相互配合，且珠城的城市属性要更高。 “首先要停掉演唱会，湾子沙是诚德所牵头投建的最大项目，要先从这里展开审计调查，不然福海的工作没办法进行下去。” 广自茂重重说道。 “呵呵” 王磊又往前站了站，面露讥讽，目光不善地盯着广自茂，又冷冷盘问： “湾子沙是万课牵头建设的项目，什么时候变诚德的了？我发现你这人是真有意思，事情都没搞清楚，随便扯张文件，张口闭口就要停掉我举办的演唱会，福海的领导就如此蛮横！？” “你们看那里！” 广自茂激动地指向远方，正是诚德广场的巨大logo，“这难道不是诚德集团的投建？整个商业区都是它的标识，你们究竟想要帮他隐藏什么！” “谁说是诚德集团的标识，就非得是它投建的项目，鉴于诚德广场在福海南城成功运营的基础下，万课也想借鉴，便照搬过来，这难道不行？” 王磊叉着腰，摇头晃脑，不悦地质问。 无论多么牛逼的人，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谁能想到向来沉稳、内敛的王磊，还有如此蛮横的一面？ “简直明目张胆！” 广自茂眼神中流露出无法遏制的怒火，导致身子都在发颤，他埋恨地蒙明科，这是明目张胆的欲盖弥彰，不把他这个副书记放在眼中。 尤其李民洋在一旁若无事般，淡然轻笑，更加刺激着广自茂的神经。 “民洋，你们福海的领导班子，就是这么做工作的？真是搞喜。”王磊竟然指着广自茂。 “就是这样的蛮横态度，只要不如人家的意愿，立马清查你，什么企业能起来，全由广副书记说得算。” 李民洋阴阳怪气，陡然把一顶厚重的帽子给广自茂戴上。 这一番话，已经让广自茂的面容近乎扭曲，立马威胁地低喝： “蒙市，你得做出公示，诚德的事件已经恶劣到需福海巡查组调查的地步，事态相当严重。” 可蒙明科直接无视，这位难道看不出来，湾子沙的投建就是诚德集团牵头建设的？ 但既然超出预期，又给自己带来如此多的溢出，当然要保。当然了，在蒙明科手中，的的确确只有万课的批文，所以他有恃无恐。 “在我这里，无论是土地交易局的工作，还是财政部的款项来源，皆是与万课地产签订的协议，没诚德集团什么事，想要公示的话，我带你去。” 蒙明科表现出不耐烦。 “广自茂，你停不了演唱会！我还把话放这了，你没这个脸！” 王磊又重重一句，往前顶了一步，话已经相当难听了。 “你们？” 广自茂在此刻深感无力，他没有想到，蒙明科和王磊会是如此态度，甚至不惜与他这位副书记结下梁子，也要站队李民洋。 “呵呵，可把你当一回事。” 随之张瑞走了出来，对着广自茂发狠，这位传奇厂长，肯定是有些脾气的。 李民洋神色不悦，在人群中找到二秃。 苗奋勇顿时心领神会，连忙站了出去，刚才看得有些入迷，真没想到王磊会如此霸道。 “这位领导，群星璀璨演唱会如此大的投资，你说停就停，只为满足自己对权力的迷恋，这难道不是伤民伤财，对群众财产的淡漠，我们这些企业家得联合举报。” 苗奋勇扶了扶眼镜，大声警告。 “对！”解波俊重重一句，找到表现自己的机会。 一时间，广自茂和他带来的巡查组成为众矢之的，面对四面八方的质问，明晃晃的摄像机已经架了起来，不恐慌那是假的。 “谭吉，去，叫珠城调查组的同事过来。”广自茂连忙高呼，希望拿这一点可以唬住蒙明科，包括其他人。 “广副书记，我把话放在这里，今天你叫谁来也没用，演唱会肯定要照常开下去，我不允许伤民伤财的事情发生！” 蒙明科大义凛然，已然站在群众当中，苗奋勇还是厉害，发言的目的性很强。 “你这” 广自茂竟然不由后退，这个蛮横惯了的人，此刻终于在他的脸上涌现出慌乱的神色。 “广自茂，来，你给我说，来了珠城你要咋，我就在这里，说话，你要咋！” 李民洋的怒火在顷刻间爆发，抬手指着广自茂，指着大名鼎鼎的广副书记。 第553章 要胜天了吗 广自茂一个踉跄，狼狈地摔坐在地上，立马引来群嘲，见状，李民洋挤开人群，大步靠过去，他居高临下。 “说话，来了你要咋！” 广自茂仰着头，这位副书记的自尊也同时掉在地上，被踩踏着。 “老子” 广自茂挣扎着先要爬起，整张脸涨得通红，在这一刻真的已经破防，好在谭吉连忙拽着他往后撤去。 “广副书记，您不千万不能失态呀，现场还有媒体在，得赶紧先走了，别让事态进一步恶化。” 谭吉急着提醒。 广自茂很快冷静下来，毕竟身居高位，站稳身子后，长吁一口气，又与李民洋深深对视一眼，领着巡查组的相关人员悻悻离场。 这种阵仗，哪怕广自茂要带走李民洋，蒙明科会以各种借口阻拦，毕竟只是审计清查，又不是犯了罪，两者之间的性质天差地别。 在现场，人们开始大声议论，甚至有人鼓掌，对李民洋更加崇拜起来，再怎么说也是副书记，敢如此蛮横对待，足以说明人家背景有多强。 “胖子，让人们都安静下来，用心去准备晚上的演唱会，一定要将珠城宣传好。” 李民洋对房樊朴沉声叮嘱，又有意看了蒙明科一眼，这时他们几人之间，关系变得非常微妙，裹着一层窗户纸，但谁也不愿意捅破。 “王董，本来昨天就该来见你，结果被其他事给耽误了，还请体谅。幸亏朱江明今早像着了魔似得，非要我来现场，不然福海那边的人怕要不好收场。” 蒙明科没理李民洋，而是对王磊叮嘱，更在暗自提醒朱江明，这些事他都清楚，但不会点破。 “蒙市，感谢您的帮助，放心，万课一定不负众望，会将珠海传好。” 王磊笑着保证，已经将演唱会的性质抬高到城市宣传的层面。 “既然这样，万课一定要做足准备。” 蒙明科不放心，有意暗示了一遍。 “都已经安排好了。”王磊自信点头，当时与姜大梅对接业务的人，早已经连夜跑了。 用孙旭卫的话来讲，快，跑步前进。 “那就好。”蒙明科舒心轻笑，随即瞥了朱江明一眼，“你们继续准备演唱会，我就不在这里占用时间，江明，你送我一趟。” “好嘞。” 于是朱江明送着蒙明科离开，走到公车那里后，市长的脸色猛然骤变。 “朱江明，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利益往来，湾子沙对于珠城的发展极其重要，不管是谁牵头的项目，哪怕李民洋，别因为其他因素停下来。” 蒙明科重重将一份报纸摔在朱江明身上，正是有关湾子沙发展的专题报道。 “放心，绝对耽搁不了，我向您保证，有关诚德集团的经营状况” “打住！” 蒙明科摆摆手，打断了朱江明的话，“有关诚德的事，我不想多做了解，跟你那什么诚德会的人沟通清楚，我只跟万课的人对接。” “明白。” 朱江明瞬间了解蒙市的意思，就如之前李民洋强调的，哪怕不与蒙明科沟通，只要能成为利益共同体，那就是一个队伍里的自己人。 随后朱江明站在路边，眺望蒙市乘坐的专车，心中情绪复杂。 湾子沙这盘大棋，如果一开始去深究、计划，简直匪夷所思，天方夜谭，怎么可能操纵，可硬生生被李民洋拖到这一步。 难不成在诚德会成立的当初，李民洋就想到今天，想到自己背后的关系网？朱江明深吸一口气。 看来，要胜天了！ 李民洋找到周梦宁，安抚她的情绪，不过刚才让广自茂吃瘪，狼狈离开的那一幕，这姑娘都看到了，让其感到极为震惊。 要知道就在昨晚，广自茂那般欺负周瞿严，可她爸连大气都不敢出的。 “梦宁，别再无理取闹了，每个人扮演的角色不一样，你只需要明白一点，你爸妈都会没事的，所有人都会没事，诚德倒不了。” 李民洋蹲在周梦宁一旁，柔声安慰着。当然了，要不是周瞿严的女儿，打就打了，谁会搭理。 周梦宁没有吭声，有些埋怨地瞪了赵思雪一眼，从小到大还没挨过打，尤其还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了那么重的一巴掌，脸都肿起来了。 可赵思雪跟没事人一样，在一旁哼着小曲，压根没去搭理周梦宁的情绪。 “有情，找人安顿下梦宁，我得去忙其他事了。” 李民洋摸了摸周梦宁的头发，又站了起来，而这一个小动作，倒是让赵思雪嘟嘴羡慕。 “放心，没问题的。” 陈有情笑容满面道。 “思雪，你今天晚上和郭富宫搭舞，要好好表现，另外，要注” 李民洋的话突然停顿，目光有所躲闪。 赵思雪背着手，扬起白皙的小脸，一副清纯可爱的样子，看起来是那般清纯无邪。 “要注意什么呀？”赵思雪轻声细语地问。 “注意安全。” 李民洋淡淡一句后，便转身离开，可赵思雪开心得像个孩子，好似得到了大红花。 此时现场一片嘈杂，不时传来动人的歌喉，距离演唱会正式播出越来越近 李民洋必须得死，不行，这个人必须得死，不然会影响到我的仕途，得死啊 广自茂心中暗暗发狠，面容阴晴不定。 “湾子沙的项目怕不好调查，那位蒙市看样子要力保，现在怎么办？要不先回福海？” 一个穿着红衣皮衣的男人开口。 “不能回去！” 广自茂斩钉截铁，“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要找相关部门确定湾子沙的有关协议与哪家企业签署，绝对不可能是万课的。” 按照正常的思维逻辑，诚德集团在福海贷了那么款，必然都投湾子沙了，不然钱都去哪了？解释不通的，明显就是欲盖弥彰！ “行吧，那我提前打招呼。”红皮衣男人缓缓点头，眉头紧蹙，他已经意识到，此次珠城之行绝对顺利不了。 而在这个时候，蒙明科已经去落实一些事项了。 “那些人绝对在掩盖事实，必须要调查清楚，一定要调查清楚” 广自茂高声强调，但其实这位其实已经慌了，要么前进一步，要么无底深渊。 一旦让黄自远得到喘息的机会，必然也将是雷霆手段。 第554章 彼此的态度与立场 “这怎么了？” “哪来这么多人？” “这还把大马路都给堵了。” 四处响起的车鸣声，混杂着各种呼喊，某处街道陷入混乱之中。 珠城闹市区的一条主街道上，突然出现一群“游行”的人，他们声势浩大，彻底堵死来往的车辆，包括广自茂的几辆私车。 “游行队伍吗？看着也不太像啊。” 谭吉透过车窗，眼巴巴地望着外面的人群，他们从车旁穿梭而过。 “不对劲。” 广自茂神色一怔，稍有停顿后慌忙下车，与经过的人群不断撞肩。 “广副书记” 谭吉护主心切，也跟着下车。 广自茂错愕地抬头望着，从他头顶掠过的条幅，赫然写着：娜娜丹丹、绝代双骄。 一面旗帜刮在广自茂的脸上，他连忙甩头，亦是看清上面的字样：“乘风破浪，为你而来，思雪最可爱。” 这是前去观看演唱会的群众，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都疯了吗？至于这样跟风 广自茂心口一沉，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涌上他的心头，感到局促难安。 开玩笑，第一届群星璀璨演唱会能没有牌面？只能说广自茂还活在过去。 去看现场的人群都有如此大的阵仗，可见这场“群星璀璨”演唱有多大的吸引力，以及号召力。 同时，蒙明科的车子也堵在这里，这位市长望着窗外的人群，此刻他的心无比坚决。 不行，绝不能让诚德活，事情闹这么大，我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广自茂钻回到车后座，探前身子，一只手用力按在喇叭上。 “滴滴滴” “往前开！轰油门给我往前怼。” 广自茂大声咆哮，看起来异常急躁，谭吉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仅仅在一个小时之后，珠海这边的巡查组，负责人卢辛照，亲自给广自茂去电，甚至提早在政务大楼等待，可见对福海那些人的重视程度。 这一次，广自茂动用了很大的关系网，他没有想到李民洋那块骨头那么难啃，红头都不管用。 随后，卢辛照带着广自茂一行人，直接找到蒙明科这里，湾子沙的项目一直由他负责，向其说明事态的严重性。 看卢辛照急切的样子，明显帮着广自茂说话，这让蒙明科很不高兴了。 “只是审计调查罢了，搞得如此兴师动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抓我的。” 蒙明科不悦高呼一声。 “蒙市，我已经跟你多次强调，不单纯只是审计工作，其中涉及职务犯罪，福海南城的开发工作被诚德集体给耽误了，影响极其恶劣。” 广自茂严重交涉，肢体动作都大了起来，胳膊不自主地挥舞着。 “所以演唱会必须得停！要配合广副书记的检查，蒙市，你得体谅同志的艰辛啊。” 随之卢辛照打起圆场。 “做梦！” 蒙明科唾沫横飞，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卢辛照，别逼我跟你翻脸，来，你们现在打电话核实，看看湾子沙项目究竟是谁牵头的。” “你看，又急。” 卢辛照撇了撇嘴，他与蒙明科老搭档了，返乡插队几十年，“事情咱一步步核实嘛。” 其实卢辛照的态度已然发生改变，他一直都在摸索蒙明科的底线，原来这件事动不得。 “别跟我废话，当着福海人的面，赶紧打电话核实。” 蒙明科指了指办公桌上的座机，随即背过身子，不再理会那些人。 “广副书记，那我来帮你核实。” 卢辛照笑着站起。 “感谢感谢。” 广自茂双手合十，跟着走到座机旁。 随后卢辛照开始一一核实，电话要到土地局、财政部，甚至拆迁时的对接工作组，这些部门负责人明确告知，皆是与万课合作。 是万课，并不是诚德集团。 “这怎么可能？如果真是由万课牵头，商业区为什么全是诚德的署名，有人在明目张胆的欲盖弥彰啊！” 广自茂愤恨地瞪着蒙明科，情绪变得异常激动。 “这个事咱们得从长计议，万课牵头的项目，那诚德的审计工作，我们没理由把别人的演唱会给停了。” 卢辛照的口风转变，“广副书记，是不是哪步工作给搞错了。” “不可能搞错，有个叫陈有情的，他是诚德集团的人，可在湾子沙建设期间，一直由他负责工程项目，很明显，李民洋与万课之间有转手合同呀！” 广自茂瞪大眼睛，急着说明事项，而他也终于搞清楚，李民洋为何敢无视红头的原因。 “如果真是这样，清查起来就比较耗时间了。”卢辛照扫了一眼蒙明科，那位的强硬态度，让他心里有所顾虑，得掂量掂量。 “先停了演出会！” 广自茂咬死这一点，直勾勾地看着卢辛照，摆在脸上的那份决绝足以说明一切。 “卢辛照，我把话放这里，你要敢给我胡来，耽误珠城岛屿的发展，我亲自检举你！” 随之蒙明科指着卢辛照，赤裸裸地威胁着。 “你们这”卢辛照左右为难，转念一盘算后，想到折中的办法，不，应该是打发广自茂的办法。 虽说卢辛照头上有其他关系压着，让他不得不帮广自茂出面，并且要表明其支持的态度，但蒙明科如此激烈，他得会来事，不能太过。 “广副书记，是这样，你要是能查清万课和诚德之间的合同，那我可以保证，帮你停掉演唱会，全面展开对诚德的审计工作。但前提是，咱们得先查清楚。” 卢辛照表情认真。 广自茂缓了缓神，亦是明白卢辛照的立场，思虑片刻后，提出条件：“那你们巡查组的人得协助调查，不然我没话语权。” “当然可以，但我这边可没权利在短时间内下红头，只能给你打配合。” 卢辛照又说。 “可可以。”广自茂点头应了下来，当前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希望珠城这边的巡查组可以把王磊唬住。 “等一下。” 见福海人要走，蒙明科也跟了过去，“我得照顾好来自福海的朋友，我陪你们一起调查。” “你” 广自茂脸色骤变，可蒙明科绝不会让步，有这位在，你就好好查吧。 第555章 演唱会开了 下午五点左右，所有演员都已进行完彩排，在后台等候着这场万众瞩目的“群星璀璨”演唱会，只待开场。 已经有不少观众入场了，现场渐渐变得吵闹，地方电视台的摄影机都架了起来，人们期待着夜幕降临，舞台上璀璨的灯光亮起 王磊、李民洋，以及朱江明等人，诚德会的成员都已坐在观众席上，不得不说，第一排的视线相当广阔。 他们在低声交流着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广自茂等珠城巡查组的人，出现在演唱会，还是由卢辛照带队，不免让人多虑。 “蒙市也在队伍中。” 陈有情急着跑来报信。 “那就不急了，就在这坐着等吧，那啥，有情，去，把人带过来。” 朱江明摆了摆手，随即陈有情转身快步离去。 “随便广自茂怎么跳吧，只不过是审计调查而已，这里是珠城，离得深海又近，他拿的福海的红头，还想上天？真是把自己当一回事。” 王磊点上烟抽了起来，满脸不屑。 “那位卢辛照不要紧吧？”李民洋有些多虑，他对珠城的政治关系不是很了解。 “不要紧，只要蒙市在这里，演唱会绝对停不了，别多虑。”朱江明肯定道。 “民洋，有关湾子沙的合同，你放心，广自茂要想从万课手里查到什么，得他费一番工夫，让他跑去吧。” 王磊搂住李民洋的肩膀，这位的老丈人更不简单，真不怕广自茂来查。 “人来了” 二秃喊了一嗓子，而诚德会的人依旧坐在那里，态度十分恶劣。 “蒙市，又把这人带来是什么意思，难道土地局、财政部还没出证明？上午给我这里带来极其恶劣的影响，又让我舔着脸欢迎？” 王磊率先甩脸色，表明立场。 “相关部门已经出证明了，可有人还是不信，好像非要查出些什么才能满意。” 蒙明科重重一句，亦是相当不满。 李民洋则是直勾勾地瞪着广自茂，嘴角微微上扬，他在挑衅广副书记。 “这个人！”广自茂一把抓住陈有情的胳膊，咬牙切齿地说起： “这个人就是陈有情，湾子沙的项目是由他负责的，而他是诚德集团的人。来，你当着巡查组的面说清楚，这其中到底有哪些利益往来，但是敢帮信，肯定要把你送进去。” 广自茂想要把陈有情诈唬住，可有情老哥虽然有素质，但可是大风大浪挺过来的，当时做土方时，刘运峰对其一家有生命危险。 现在的状况嘛 “那啥？” 陈有情提了提胳膊肘，甩开广自茂，又指向李民洋，“我们一把手还和王董搂一块了，他俩就得有什么奸情，才能如你愿啊。” “哈哈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 “这话说得精辟！” 周围的不少人都哄笑起来，尤其李民洋和王磊两个，人仰马翻的，这让广自茂下不来台，万万没想到，在珠城能被李民洋骑在头上。 “辛照同志，你得负责。”广自茂向卢辛照投去求助的目光。 “王磊，是这样的” 卢辛照往前一步，神色肃穆，“诚德集团的审计工作，涉及到福海某些领导干部层的职务问题，需要你这边配合工作，以免事态进一步恶化。” “配合呀。” 王磊认真点了点头。 “湾子沙的项目到底是怎么回事？” 卢辛照冷冷质问。 “万课这不把湾子沙建设的挺好，给珠城带来多大的贡献，你的这语气是不是过了！” 蒙明科抢着开口，更是在急着表明自己的态度，以及说明卢辛照所能发挥的作用。 王磊咧嘴一笑，心说蒙市您要是这么说，我就知道怎么来事了。 “湾子沙是万课牵头立项的，您对我的哪方面工作不满意？” 王磊看向卢辛照。 “湾子沙项目到底是谁的工程？”卢辛照直截了当地问了。 “万课的工程。” 王磊不假思索地回答。 “后续没有与诚德集团签署转续合同？”卢辛照又问。 “没有。” 王磊明确道。 这一问一答，让广自茂不高兴了，急着高吼：“万课的财务总监呢？让他出来对质，不可能没有利益输送，哄骗鬼啊！” “哼。”王磊冷哼一声，都没搭理广自茂。 “王磊，万课的财务总监在哪？”卢辛照只好帮着广自茂来问。 “出去度假了，我也不知道人家究竟去了哪里，广副书记不是神通广大，手伸得很远，快去找人吧。” 王磊深吸一口烟，靠在椅子上，不再搭理这些人。 这不明摆着，就算万课与诚德真和有什么交易，王磊肯定要护着，至于财务总监，找人去吧。 “辛照同志，看看这是什么态度，明显两家企业之间有利益瓜葛。” 广自茂愤怒高呼，脖子处的青筋暴起。 “是是是，有利益瓜葛，快去找人吧，找人调查去，别在我眼前晃，快快快快，赶紧去。” 王磊厌烦地摆着手，就算真查到转续的合同，那又怎么样？你的红头呢？我刚好忘了这回事，你又能咋。 “辛照同志，这样的态度你怎么说！” 广自茂指着王磊。 而卢辛照也是一脸为难，财务总监人不在，让随便去找，就算是王磊真的庇护，你还能把他怎么样？ “王磊，财务总结到底在哪？”卢辛照板着脸，还是帮忙废了句话。 “刚不是说了，我不知道。”王磊眉心深陷，用力摇了摇头。 “演唱会快要开始了吧，有我的位置没？”蒙明科笑着问，没理会广自茂那些人了。 “当然有的。” 李民洋连忙站起，邀请蒙明科落座。 现场越来越嘈杂，天色也越来越黑，李民洋的身子处在黑暗处，广自茂一番叫吼，可卢辛照也没有办法，摇摇头，有些无奈。 “广自茂，这里没有你的位置，要找人的话，你就赶紧走。” 李民洋冷冷开口。 “好，李民洋，我等着你，福海的那些人你一个也别顾。”广自茂突然弯下腰，凑到其耳边，发出阴狠的声音：“别让姜大梅死在外头” 随即广自茂起身走了。 “你等一下。” 李民洋追了过去，广自茂转身，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他以为刚才的那番话惊住了对方。 “我也跟你说句悄悄话。” 李民洋凑到广自茂耳边，脑海中闪过一个秃顶，“你妈比，你妈比，你妈比” 广自茂面目狰狞，用力推开李民洋，眼睛都在往出凸着，他这样的高位，什么时候被这般辱骂，正当他还想说些什么时候，舞台上面响起激烈的音乐。 演唱会开始了 第556章 什么叫群星璀璨 聚光灯随音乐起伏不断变化着，闪烁着各种光芒，最后由暗变亮之后，舞台最中央出现两道身影，正是倪娜娜和牛丹丹。 这对绝代天骄。 而面对山呼海啸的欢呼声，对于他们两个而言，只会更加自信，迈着婀娜多姿的步伐，在聚光灯之下，绽放出属于83年，模特队的辉煌。 只要倪娜娜和牛丹丹还活跃在舞台上，或许陆德广手中成立的全国第一批模特队，就会永远存在，留下永恒的记忆。 一件美好的事物，它需要更大的舞台。 “好啊这俩姑娘真是太好了啊” 此时此刻，陆德广守在电视机旁，流下了激动的泪珠，身子都在发颤。 “去，给你爸把降压药拿过来，咱们先备着，免得一会激动晕过去。” 其爱人连忙笑着招呼，随后全家人都乐了。 在这个夜晚，只要有电视的家庭，几乎都守在电视机前，观看这场声势浩大的演唱会，氛围真如过年那般热闹，原来哪有这种待遇？ 也只有财大气粗的诚德集团，能够把一众名人聚集在一起，为人们带来这场视觉盛宴。 第一次永远是最难忘怀的。 这次严来福学聪明了，其实是吃亏吃多了，提早在大厅摆了一台彩电，人们可以一边吃饭，一边看演唱会，店里好不热闹。 而珠城岛屿的景观，出现在全国人民面前，可以理解为，李民洋给湾子沙投入了大几千万的广告费用，服务对象是全国的有钱人。 毕竟是旅游区，来这里买房的能是几个刚需？李民洋要做到精准定位。 在牛丹丹和倪娜娜刚刚退场之后，现场当即爆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高亢的呐喊声，在整个会场中飘荡。 “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相遇相识相互折磨。人潮人海中，是你是我，装作正派面带笑容。不必过分多说，自己清楚” 黑豹乐队闪亮登场，这可是当下摇滚乐的老大，瞬间把气氛点燃，整个现场都要炸了。 有些人站在椅子上，尽情的摇摆、高呼，同时在电视机旁的观众们，亦是陶醉在劲爆的音乐中。 福海一招待所的房间里，一张大脸盘子站在椅子上摇晃，他可是黑豹乐队的铁杆粉丝。 本来薛鹏鹏的待遇很差，简直是场磨难，可就在今早，看管他的那人突然热情起来，又给看电视，还给散烟，幸福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主要原因是周瞿严被控制，看管的人意识到，再把薛鹏鹏继续扣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得放人走。 薛鹏鹏瞥了一眼门口，发现那人进屋时忘了闭门，在仰头高吼的时候，扭头跑了。 “啊呀呀” 跑到走廊的那一刻，大脸的喉咙处发出惊恐的颤声，总感觉那人紧步跟在身后，一头栽到楼底下。 可人家压根没理，继续跟着哼唱。 等到黑豹乐队演唱完之后，主持人开始采访，转场介绍起珠城岛屿的大美景色，并且让窦伟代表发言，自然是一番吹捧。 “哇，湾子沙这里太美了，简直是度假天堂，我肯定每年都要来的，最好能在这里买房，这样住着也方便” “看看这宣传，就这么引导消费，湾子沙的楼盘能卖不好嘛。”王磊兴奋地喊道，扭头看了李民洋一眼，可对方并未理会自己。 舞台上，主持人继续激情介绍着湾子沙的发展，有多么多么好。 看到这里，蒙明科满意的笑了，他看向王磊，准备说些什么时，又突然停住，他想了想后，转头对向李民洋，轻声细语地送去感激。 可李民洋神色肃穆，似乎没有听到蒙明科的话，不时扭头望向远方。 广自茂要去哪？福海的摊子已经一片狼藉，只要姜大梅没被控制住，且王磊这边不松口，审计工作就到不了湾子沙这边。 那个人，到底会发疯到哪一步？大梅，你可得藏好喽李民洋思虑着当前的局势，突然感觉到有人搂住了他的肩膀，错愕地扭头，原来是蒙明科。 “民洋，演唱会举办得相当好，商业区也很有魅力，非常感激你的付出。” 蒙明科望向远方，整个商业区在灯光的环绕中，看起来无比气派，真不比魔都、京平的商业区差。 李民洋顿了顿，旋即露出一抹笑容，蒙市这番话的意思，已经放下“欺骗”的成见，是对自己认可。 “蒙市，没有您的支持，湾子沙不可能发展这么快，希望在后续的工作中，能够继续依靠您这棵大树，加快珠城的发展建设。” 李民洋顺口奉承，当然了，没有一句是废话。 “肯定要支持你们这样的优秀企业，还能够带动家电的销量，很有搞头嘛。” 蒙明科很正常地回了句客套话，而李民洋接下来就该上强度了。 “蒙市，这么大的项目投资进去，无论是万课还是诚德，都需要靠商品房快速回笼资金的，为了加快珠城的建设发展，第一批商业住宅区，我希望您能推动预售。” “可以。” 蒙明科没有任何犹豫，“有什么需要我这边帮你协调的，直接提要求就好。” “感谢感谢。” 李民洋用力点头，与蒙明科对视几秒后，随即两人默契一笑。 现场的人处在狂欢之中，随着四大天王的相继登场，包括当下最火的赵思雪，群星璀璨演唱会更加光彩夺目。 这一夜，必然会让所有人都了解珠城，记住湾子沙旅游区究竟有多美。且演唱会更释放出一个信号，港澳必然要回归，湾子沙的投资极具价值。 可散场之后，现场一片狼藉，夜太深了。 朱江明、张瑞，以及王磊那些人都走了，人们散了，他们的力量，只能保证湾子沙的项目顺利进行。 福海，还得李民洋独自来面对。 可演唱会越是成功，就越刺激广自茂，会把他逼成一条疯狗，到处撕咬。 天一亮，福海肯定要有大动作！ 在一处偏僻的住所，一辆桑塔纳停在杂草中，姜大梅身心疲惫，其他倒是小事，主要烟没了。 第557章 你得发挥作用 距离分税制颁布，还剩五天 凌晨五点。 当薛鹏鹏从老秦那里了解到孙旭卫被带走，姜大梅跑路，生死未知后，揪着头发，蹲在墙角痛哭流涕。 “呜呜呜我太不是人了，还以为秃哥骗我去周瞿严那里，是打算卖我，结果是为了保护我，最起码我不担心被打，还能睡个安稳觉。可是秃哥那伙人下手能轻吗？啊？呜呜呜” 老秦蹲在一边，想要解释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这不得会来事，会说话，于是轻拍着薛鹏鹏的后背，柔声安慰： “孙副董对你没得说，哪怕自己遭罪，也不想让你受欺负，有句老话是怎么说来着，你自由的飞，伤痛我来背” 其实吧，事态发生得太紧急，孙旭卫他自己都没想到能被带走，要不然？肯定得把大脸推在前头。 “我要去救我秃哥” 薛鹏鹏愤怒而起，大声嘶吼，“舅，你赶紧去，把保卫科的人都给我叫来，跟着我去拼命！” “你不要命啦” 秦胜利都吓出颤音来了，抬手托住薛鹏鹏的大脸盘子，想要用大拇指帮他把眼泪抹干，奈何如断了一截的雨刷器，只能擦一半，便只好拿袖子擦拭。 “诶呦，扣子杵我眼睛里了。”薛鹏鹏委屈嘀咕，心里更难受了。 “脸脸，越是在这关键时候，你越得冷静啊，广自茂什么级别，你带人过去惹事，说句难听的，当场就能毙了你，想想为什么，孙副董哪怕自己遭罪，他也要保你。” 秦胜利真是连拉带哄，深知脸脸这个人的性格，虽然平日里胆小，但真要李民洋，或是孙旭卫有事，他能把命豁出去。 “保我？” 薛鹏鹏逐渐冷静。 “把你送去周瞿严那边，不就是在变相的保你，然后到这个节骨眼上把你放出来，应该是想让你扛事啊。” 老秦连忙捧哏。 “对，我可是块金子，得扛事，秃哥再三强调过的，民洋还说我平时少动脑，要留在关键的时候用，现在不正是考验我的时候啊！” 薛冷冷大脑飞速运转，越往下思虑，越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重，太重了，身上的担子太重了，没我，诚德得塌啊。 “对喽。” 老秦在一旁用力点头。 “让我想想” 薛鹏鹏叉着腰，眉心深陷，这辈子没这么用过脸，对不起，说错了，用过脑。 “不是”老秦急啊，你还搁这磨蹭什么，赶紧去找大梅，确保她的人身安全，不会真思谋什么大事吧？ “当务之急是找到大梅，确保她的安全，只要她落不到巡查组的手里，审计工作还能拖，至少不会影响到珠城的项目，咱得稳住。” 薛鹏鹏恍然大悟，露出一抹毅然决然的坚韧神色。 “对喽！” 老秦重重一拍大腿，急得直呲大黄牙。 “老秦，你把厂子看管好，越是在这个时候，咱们得顶事，你给我借个车，开诚德的车太招摇了，我担心被跟踪。” 薛鹏鹏压低声音。 “你舅我能不会来事？放心，车早就准备好了，来，你跟我走。” 老秦连忙带路。 “快，我们跑步前进！” 薛鹏鹏一直催促。 现在谁也不知道姜大梅究竟在哪里，平日里薛鹏鹏跟大梅走得最近，没准他真能找到人，好有个帮衬的。 两人一路走到鸿运厂区的后门，那里有一条小道，直通城区老巷。 “还是我舅靠谱啊” 薛鹏鹏连跑带吹捧，到了后门后，凝视着一辆孤零零的二八大杠，关键那条横梁还是生锈的。 “车呢？” 薛鹏鹏试探性地问，心里还抱有幻想。 “都杵在你眼前了，这还看不见？”老秦上前一步，用力拍了下车座，灰尘满天飞。 “主要你回来的太仓促，我没时间去准备，舅也欠你一声抱歉，这是短时间里，可以给你找到最适用的车。”老秦眼里有活，还帮忙把小门拉开。 “唉，我也是醉了，那就这样吧。” 薛大脸找人心切，急忙推着车钻出小门。 可刚刚下了一道大坡，传来薛鹏鹏歇斯底里的高吼，“妈的，车链是断的啊，老秦，给我滚出来。” 情急之下，薛鹏鹏注意到一旁一辆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于是只好发挥特长。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薛大脸重新上路，心中不断默念：“大妹子，你放心，哥回头送你辆更好的。” 广自茂等人一早就返回福海，留在珠城没任何意义了，演唱会圆满落幕，在全国范围引发热潮，湾子沙已经成为最热的旅游度假区。 刚刚落地福海，广自茂便召开紧急会议，同时让公安部的人参会。 “找人，必须找到姜大梅，同时发动公安部的人，配合好巡查组的相关工作，这个人有重大犯罪嫌疑，务必在两天之内，把人给我带回来。” 会议上，广自茂给的压力很大，将一把利剑悬在各部门的头上。 既然审计红头已经下发，还是由巡查组来牵头，诚德集团的财务一把手突然消失了，广自茂下达此命令，黄自远没有反对的理由。 只能期许，姜大梅别被找到。 “广副书记，我等你的审计工作，如果诚德没有任何问题，那你对权力的任性，我肯定会追究到底，各部门的同志也要以此谨记。” 黄书记打断了会议，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火冲天地瞪着广自茂，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广自茂的目光同样不善，这两位沉默的片刻，仿佛让会议室坠入冰窖。 他们两个都在博弈政策的落地时间，京平那里已经明确指示，只是在等。如果诚德能拖住，那某些人权力的任性，会断了他的仕途。 反之，便是黄自远等人的职务犯罪，在这一方面的斗争中，往后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会议就此散场了，黄自远先行离开，而广自茂一直坐在椅子上。 “广副书记，您还有什么指示？” 谭吉凑到广自茂耳边，小声询问。 “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务必要把人给我找出来，并且让那个女人老老实实的交待清楚。”广自茂的声音无比冰冷，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明白了。” 谭吉点点头，黑着脸大步而去。 第558章 咱不怕 姜大梅开的哪辆车，最后消失在哪个路口，经过公安部调查监控之后，似乎一切无可遁形。 而在孙旭卫、周瞿严等人相继被控制之后，广自茂立马动用实权，严格把控高速路，以及为数不多的几条国道，成瓮中捉鳖之势。 且在上午的会议之后，整个福海市充斥着警鸣声，闹得人心惶惶，对于诚德集团的人而言，真如天塌下来那般。 可姜大梅就如人间蒸发，就是找不见人，有情的那辆桑塔纳也不见了踪影。 “都是干什么吃的，废物玩意，平常不是挺能诈唬，老子告诉你，再要找不见人，别你妈在福海混了，赶紧给你爹滚蛋。” 谭吉此刻面目狰狞，暴戾的样子，哪敢与往日里温文尔雅的秘书关联在一起。 “谭处，您放心，这一两天的时间，我哪怕掘地三尺，也把人给你揪出来。” 叫范准的男人用力保证，看起来唯唯诺诺，不过他的名声，在福海可不比刘运峰差多少，但两人也有不同。 刘运峰开土方公司，哪怕强买强卖，还有正当行业做伪装。至于这个范准，那就是个纯粹的打手，出了名的狠，据说在手上还有几条人命。 “就今天晚上，老子要见到人，不然别跟着广副书记混了，人家可不要一条只会叫的狗。” 谭吉咬牙切齿，手指用力戳着范准的脸，可后者头都不敢抬，任由对方蹂躏。 直到那位秘书停下手，范准才连忙应声：“您和广副书记放心，今晚上肯定能把人揪出来。” 谭吉没再吭气，冷冷凝视后，便起身走到一辆奥迪车前，范准连忙跑去拉开车门，又目送车子驶向远方。 这个时候，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 “妈的！” 范准扭头怒骂，额头处的青筋猛地凸起，“在福海还能找不到个人！” “范爷，刚才我得到消息了，说是有人在南城见过一辆桑塔纳，往赵家村的方向去了。” 一瘦高个靠过去连忙说，这人怕有两米，弯着腰，好似一根蜈蚣。 “赵家村？”范准露出一股狠劲，像是要生吞，“没准就是躲那里去了，那的村民会堆杂草，成片成片的，能把车藏里头。” “那我现在叫兄弟们过去。” 高个激动起来了。 “赶紧走！” 范准手一挥，领着一帮子小弟驱车离去，前往南城的赵家村。 七点多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在城区灯火通明，可越往南边走，越寂寥，尤其入了赵家村，仿佛置身于荒野，黑漆漆的一片，连一点声响都没。 宁静祥和的氛围，却带给人一种莫名的窒息感，这条路，哪怕是本村人，也没人敢走夜路。 “妈的，好冷，要是有根烟就好了” 姜大梅身子缩成一团，不断打着冷颤，可她不敢发动车子，引擎的轰鸣声在黑夜里过于明显。 已经在车里待了两天时间，只准备了一些干粮和水，虽然可以解决最基本的温饱，可精神的高度紧张，以及彻骨的寒冷，让她倍感折磨。 真的有些扛不住了。 “你妈比的，你妈比，你妈比” 姜大梅不断低声骂着脏话，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够宣泄恐慌情绪。 滋滋滋 突然，不远处传脚步声，且越来越近，在静寂的黑夜里愈发清晰。 姜大梅屏住呼吸，瞳孔不由放大，慌忙从座椅下摸出一个扳手，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心直往喉咙处跳，害怕到了极点。 无形的恐惧在慢慢迫近，仿佛有一只大手掐住姜大梅的喉咙，甚至让她感觉到呼吸困难。 “嗯？” 薛鹏鹏眉头一皱，发现了端倪，这个草堆不对劲，明显重新摆动过，毕竟小偷小摸的事干多了，这也算是专业对口，对这比较熟悉。 于是脸脸把自行车平放在地上，还拿草堆掩盖，做好这些细活以后，才一步步靠了过去。 “嘭”的一声，突然一只手拍在车窗户上，吓得姜大梅一个激灵，放声尖叫： “啊啊呀不要过来啊” 下一刻，一张大脸盘子徐徐升起，露出猥琐的笑容，铿锵有力道：“大梅，是我，你看清楚啊，别出声了。” “脸脸！” 姜大梅高呼一声，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可心脏依旧砰砰跳着。 “开门，让我进去。”薛鹏鹏敲了敲车窗，这一路，把他脸都冻僵了，当然了，要比别人更冷，因为脸大哦。 “你吓死老娘了。”姜大梅怒骂，连忙打开车门，自己则挪到副驾驶位上。 “可算找到你了。” 薛鹏鹏连忙坐进车里，大口喘着粗气。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还记得第一次你和秃哥跑路的时候，你说你在赵家村，这有成片的草堆，我一直记得这事。” 薛鹏鹏不断拍着胸口。 这一刻，姜大梅眼眶有些软了，很受感动，当时只是一句胡话，没想到他一直惦记着。 “妈的，还算你有点记性，没信错人。对了，你他妈怎么过来的。” 姜大梅还在爆着粗口，她依旧处在恐慌之中，会下意识地那样宣泄情绪。 “一路骑自行车过来的。” “四十公里路，你一路骑过来？这么快？”姜大梅感到不可思议。 “你不要忘了哥以前是干啥的，偷了多少辆车了，蹬得不是一般的快啊。” 薛鹏鹏目光深邃，依稀想起过去，那要是蹬得慢，可是要被抓进去坐看守所的哦。 “真他妈有你的。” 姜大梅又骂。 “你这妹子，咋的老是骂人，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一路上都没敢歇。” 薛鹏鹏露出一抹憨笑。 姜大梅一怔，呆呆地看着那张大脸，心里的防线在此刻冲破，泪水夺眶而出。 “呜呜呜” 姜大梅嚎啕大哭，冲到薛鹏鹏怀中，不断哽咽着：“我说脏话是因为害怕，我好怕，真的好怕” “没事，没事了，咱不怕了，你的鹏来了。”薛鹏鹏柔声安慰。 “呜呜你别逼我在最感动的时候扇你巴掌。” “好嘞，错了。” 姜大梅的情绪渐渐稳定，离开了薛鹏鹏的怀抱，脸脸有些舍不得。 不过两人之间的情感，已经有了细微的变化，姜大梅不时傻笑，还会瞥一眼大脸。 “对了，大梅，给我抽根烟。” 突然，薛鹏鹏伸出手。 “你什么意思？没带烟？” 姜大梅的火气蹭得冒起，因为她烟瘾早就犯了，且刚准备跟大脸要烟。 “过来的太着急，一下忘记了，再说了，我要是带烟，早就散你了，我能不会来事？” 薛鹏鹏憨笑着，又往前递了递手。 “啪！” 黑夜里，响起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姜大梅轻轻捏着手心，心说怪不得秃哥和李董逮住机会就给巴掌，肉嘟嘟的，手感不是一般的好啊。 第559章 放火烧 深夜。 福海公安部的一把手，窦全生放下一通电话，弯腰驼背地站在那里，昏暗的灯光下，可以察觉到他那深陷的眉心。 “呼” 许久之后，窦全生才长吁一口气，似乎回过了神。 “窦局，广副书记那边怎么说？是不是又给压力了，诚德集团一直拖着审计工作，明显不正常，这里面肯定涉及不正当的交易。” 通讯员一边递茶，给出自己的见解，不过这样的话，也只有自己人才敢张口。 “哼。”窦全生冷哼一声，轻轻摇头，坐在椅子上后，缓缓说起： “哪有什么对错，要发展土地经济，民营企业离不开政府部门的支持，关键是谁手里的企业能被支持，财政部给土地的拨款，可都在诚德身上，涉及利益巨大，有些人着急、眼红是必然的。” “那我们站哪边？” 通讯员还是问出了最揪心的问题，窦全生的神色有了明显的顿挫。 不到最后一步，没有明确的方向，如窦全生这个位置，哪敢胡乱踏步。 “先做好组织上给的工作，把姜大梅安安全全地带回来，更要注意审问的方式方法。” 窦全生明确表明意见，对姜大梅的定性，并不是如广自茂强调的那般，是“逃犯”。 “那巡查组那边呢？” 通讯员又问。 “只要我们先找到人，就别交到巡查组手里。”窦全升的面容上闪过一抹决然，他的决定亦是不参与，更是再给自己留余地。 “好，我去通知。” 书记员退了出去，楼道里异常寒冷，不由得缩紧身子，口中哈出白雾，今晚上可太冷了。 夜很深了 李民洋并未急着返回福海，而是留在珠城，这一切都是黄书记的安排。 他广自茂再厉害，但要带走黄自远的女婿，没人敢去触这个雷，哪怕巡查组。就如窦全生那般，都在观望，或是做自己分内的事，但绝不会出格。 至于姜大梅的事件，李民洋有太多借口可以解释，如“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啊？”或是，“什么？我家财务跑路了？什么时候的事？” 但如果李民洋真回去了，一些协助调查是在所难免的，还不如保持现状，广自茂要是有事，直接去珠城找人就可，不会在福海造成任何影响。 更何况在珠城，有蒙明科的关系在，李民洋会待得“很舒服”。 只是大梅的安危，让李民洋一直揪着心，哪怕满身疲惫，却没有睡意，在窗户口站了好几个小时，看一眼墙上的挂表，已经凌晨两点。 赵家村。 “哈欠” “大梅，你也不说带点瓜子，这么来事可不行，你得稳当。” “那啥，饮料再给我喝一口。” 薛大脸一直絮絮叨叨。 “哎呀，你别烦我了，小点动静，不知道现在什么局势吗？” 姜大梅烦躁地抬起手，吓得薛鹏鹏连忙护住脸，都整成条件反射了。 “谁能找到咱们呀。” 薛鹏鹏咧嘴一笑，说句实话，他也是误打误撞，要是不憋那泼尿，还真难找到。 “那你不也能找到。” 姜大梅一脸担忧。 “我不一样，咱这叫心有灵犀，寻常人哪能找到这里。再说了，就算” 薛鹏鹏的话突然停住。 “就算什么？” 姜大梅连忙问。 可薛鹏鹏摇了摇大脸盘子，不准备说了，见大梅抬起的巴掌时，才连忙继续： “就算真有人找到这里，只要有哥哥我在，肯定保梅子你没事。” 那张大脸盘子上，写满深情与决绝，当然了，因为脸大，自然要比别人更加深情和决绝。 姜大梅愣了愣，心里涌出几分暖意，似乎没那么害怕了，她无比相信，薛鹏鹏的话全是肺腑之言。 身边有为自己能豁出命的人，又有什么怕的呢？ “那啥？” 姜大梅莫名有些紧张，于是赶忙转移话题，“你之前为什么老被抓啊，听毛豆说，你时常进局子，可县城里小偷小摸的人多了，人家也没你这么出事频率高呀。” “因为哥总是在白天行窃。” 薛鹏鹏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又抱紧自己，往大梅那边靠了靠。 “为啥？” “因为哥怕黑。”车里似乎回荡着颤音？ “嗯？” 当姜大梅扭头不解地望过去时，一张大脸盘子已经靠在自己的手臂上。 “小时候回村里，有次走夜路，跟我爹妈走散了，后山到处都是坟头，我怎么都出不去，就在黑夜里嚎叫，也不知道帮谁家哭坟了。从那以后，我就开始怕黑了。” 薛鹏鹏嘟着嘴，那窝囊废的样，倒是还有几分可爱。 “啊哈哈哈” 姜大梅捂着肚子笑起，身子都在发颤。 “你小点声。” 薛鹏鹏连忙捂住姜大梅的嘴，苦苦哀求道：“这事你可千万别和毛豆他们说，会损害哥伟岸的形象，他们都是跟我混的。” “不说可以啊，前提你得会来事呀。” 姜大梅挑了挑眉，可余光扫到黑漆漆的窗外，心中不免感动，变得柔软。 赵家村这里，谁敢走夜路？可薛鹏鹏只骑着一辆自行车，就这样风尘仆仆的来了。 “黑漆漆的一片，这不好找呀！妈的，今晚上咋突然这么冷。” 一大高个站在路边观望，嘴里叼着烟，冻得直打冷颤。 “直接一把火给烧了，要是人躲在这里的话，肯定得跑出来。” 范准恶狠狠道。 “我去点。” 高个连忙跑去地里，像这种甘草，来年都是要当柴火烧的，今晚上风还不小，一把火下去，不到几分钟就能都烧没。 那大高个跪在地上，一只手护着打火机，连着好几次后，才点燃甘草。 可就这瞬间，火舌卷着呼啸的狂风，迅速蔓延着，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已经形成一片火海。 “都上车！” 范准高喝。 随之一辆奥迪车，一辆面的车，徐徐在路边行驶着，等着人出来。 “哎呀，怎么着火了？”姜大梅尖声喊叫，紧紧抓着薛鹏鹏的胳膊。 “不怕不怕，有情的这辆桑塔纳我开得贼顺手，谁也追不上咱。” 薛鹏鹏赶忙发动车子，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敢烧甘草找人，绝对是亡命之徒，绝不能让大梅落在那些人手中，不然要遭死罪。 第560章 你要听话啊 地里的大火迅速蔓延，烟雾弥漫，整片天都被照得通亮 薛鹏鹏没开车灯，一脚油门焊到死，轮胎碾过甘草，有情的那辆桑塔纳如一匹脱缰的野马，急速向前驶去。 “在前面，开远光给我照着，赶紧给我追。” 范准大声嘶吼，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黑漆漆的东西，竟然是把手枪。 那大高个猛踩油门，死死盯着前方的桑塔纳，他紧咬着牙，脸颊两侧深陷，样子看起来阴森恐怖。 “妈的，给老子停车！” 范准拉下车窗，对准前方的桑塔纳给了一枪，虽然没打中，但巨大的声响让人胆战心惊。 “有枪！他们手里有枪啊！” 姜大梅抓住薛鹏鹏的胳膊，全身都在止不住地颤抖，意识到来的人可是亡命之徒。 “没没事的，他们追不上咱。” 薛鹏鹏还在安慰姜大梅，既然被发现，索性打开车灯，拼命踩着油门。 可赵家村的路并不好走，驶过入村口的石子路，往后是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颠簸得人几乎要散架。 好在桑塔纳的底盘高，不至于趴窝，薛鹏鹏双手紧握方向盘，手臂都震得发麻。 可那辆奥迪紧跟其后，倒是面包车的速度降了下去，但依旧跟着往前行驶。 “越来越近了。” 姜大梅惊慌失措，一张脸变得惨白，“到里头可就成山路了，车过不去。” 薛鹏鹏心头一惊，突然意识到这条路是死胡同，越往里面开，离死就越近。 “没没事。” 薛鹏鹏艰难地挤出一抹笑容。 “往前怼，我给轮胎上来一枪。” 范准举着枪，那高个一脚油门口，黑夜里再次响起一声巨响，这次击中了桑塔纳的后尾灯，车子猛烈摇晃。 “啊” 姜大梅惊呼出声，额头上已经布满冷汗。 薛鹏鹏亦是惊恐万状，说句怂话，腿肚子都开始打转，那可是枪啊，要命的玩意，跟原来的小打小闹完全不一样。 “不能不能再往里头开了，要不然都得死。” 薛鹏鹏喘着粗气，这一刻，他下定了某种决心。 “大脸，你什么意思？千万别乱来！”姜大梅紧紧抓住薛鹏鹏的胳膊，仿佛一松手，就会永远的失去他。 “什么叫乱来，哥可是块金子，民洋平日里不让我动脑，不就是想在这个关键时候靠我嘛。” 薛大脸突然冷静，不断从后视镜中观察着奥迪车的动向。 “脸脸，你听我说，把车停下来，让那伙人把我带走，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广自茂要的是审计材料，所以得留我的活口。” 姜大梅带着哭腔，用力给了薛鹏鹏一拳，“哎呀，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停车呀。” “既然这样就更不能停了。”薛鹏鹏的大脸盘子上闪过一抹狠劲，又沉声说起： “当初在去大俄的那趟列车上，我没敢动手，差点把民洋的命给搭进去，虽然他不计较这事，但我计较，后悔得睡不着觉。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暗暗发誓，以后不管遇到啥事，我肯定要冲在他前头。 真的，如果有人要给民洋捅刀子，我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挡在他前头。” 姜大梅痴痴地望着薛鹏鹏，知道这个男人已经毅然决然，话也变得密了。 “现在诚德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得站出来抗事，不然哪能对得起民洋对我的那份心，绝不能把审计材料给到广自茂手中。呵呵，想断我家的路，那就看谁命硬。” 最后，薛鹏鹏咬牙切齿。 “你别你别这样啊我真的真的不想看你出事，鹏鹏你听话好不好” 姜大梅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心口处宛如被一只巨抓给牢牢扣住，生疼。 “一会你看准时间跑，死命的跑。” 薛鹏鹏重重一句。 “鹏鹏，你到底要干什么啊！”姜大梅哭喊。 “坐稳了！” 薛鹏鹏呲着牙，喉咙处爆发出如野兽般的嘶吼，“你妈比！” 下一刻，那辆桑塔纳猛摆屁股，突然一脚刹车，后面的奥迪车根本反应不过来，正正地撞了上去。 “咚”的一声，剧烈声响后，奥迪车的引擎盖冒出白烟，前排的气囊全部弹出，停在了路边。 不过车里范准、大高个那些人依旧能够动弹，这年代的奥迪车是全进口，质量不是一般的出色。 而有情老哥的那辆桑塔纳，由于是被追尾，还能勉强向前行驶，可一个轮胎被卡住，“滋滋滋”的，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你快走，一会那辆面的车该追上来了。” 薛鹏鹏隐隐之中，已经看到从后方传来的光束，以大梅目前的身体状况，根本跑不了太远就会被追上，所以他想引开那伙人。 “可是你” “别磨蹭了，快快快” 薛鹏鹏急得厉害，同时放慢车速，他的嘴角溢出血丝，心中怒骂，妈的，有情的这辆车绝逼是低配，还骗老子是高配的，狗玩意。 “好。” 姜大梅在这一刻也下定决心，抱着一个包裹，从车上跳了下去，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哎呀！” 剧烈的疼痛撕心裂肺，可她不敢停歇，咬牙站起，拼命地往前跑去，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好黑啊” 薛鹏鹏还在晃晃悠悠地往前开着，前方黑漆漆的一片，让他感到无比恐惧。 脸脸真的怕黑啊，尤其是村里的夜路，要不然也不会只在白天偷盗。 “你们别管我，妈的，赶紧往上追，人要是多的话，先弄死几个。” 范准从车上跳下，朝着面包车歇斯底里的狂吠。 那辆车摇摇晃晃地驶过，经过前方弯口后，远光灯打在那辆桑塔纳上，不足五十米的距离。 “赶紧的，那辆车跑不了多远，它轮胎卡住了。”范准高呼，随即和大高个等人快速狂奔。 “轰隆” 李民洋突然被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刚才做了一个非常恐怖的梦，可再去回想，居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什么时候下雨的。” 李民洋起身走在窗户口，望着噼里啪啦的大雨走神，不知为何，心口处涌起阵阵绞痛。 第561章 浑水到了裤腿 “窦全升！？” 李民洋打通福海公安部一把手的电话，直呼其全名，已经是凌晨三点。 “李民洋？你这通电话是什么意思？” 窦全生一脸疲惫地反问，心中满是狐疑，难不成是那人心虚，询问姜大梅的情况？ “我现实名举报广自茂利用非常规手段，恶意打压诚德集团，召集社会闲杂人员，对我司的财务总监，以及相关高管，实施绑架、人身伤害等犯罪行为。” 李民洋歇斯底里地高呼，让窦全生瞬间清醒，甚至心跳加速。 由诚德集团一把手亲自举报广副书记，这通电话的份量极重，且代表黄与广的事态愈发严重，已经到了吃人吐骨的这一步。 “李民洋，你有确切的消息，或是证据吗？”窦全生稍有镇定后，仔细盘问，自是不愿参与这趟浑水，所以得事无巨细。 “窦局长，既然我的举报电话打到你这里，如果姜大梅，包括诚德集团的其他高管，出现意外死亡的事故，那我绝对要跟你死磕到底，哪怕去京平上访。” 李民洋的言辞凶狠毒辣，让人听得不寒而栗。 “什么叫跟我死磕到底？”窦全生使劲咽一口唾沫，转眼变得急躁不安，“你要举报的是广自茂，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们官官相护，如果没有你的庇护，广自茂敢胡作非为吗？”李民洋怒吼。 “李民洋，我警告你，话可不能胡乱说！” 窦全生眉头倒竖，一下下拍着胸口，真是被气得不轻，莫须有的罪名强行加在他身上。 “哼，那你等着，但凡诚德的人要出事，看我能不能放过你，哪怕‘不作为’的罪名，我也要给你咬下来。” 李民洋怒气冲冲，说罢，便直接挂断电话。 “妈的！”窦全生重重将电话筒砸在桌上，胸口上下剧烈起伏着，火气噌噌地往上冒。 “窦局，这个李民洋也太不讲道理了吧？仗着黄书记的这层关系，简直无法无天。” 办公室里的通讯员不满抱怨，给窦全生递去一杯热茶。 而在今上午广自茂组织会议之后，公安部便连轴转，执行对姜大梅的抓捕任务。 “李民洋可不是不讲道理，他在逼我站队，那个人不简单呀。”窦全生重重一句，那张严厉的面容下，涌现出几分忐忑。 “站队？” 年轻的通讯员微微挑眉，不敢再多说一句。 窦全生叉着腰，神色肃穆，思虑着当前的局势，以及李民洋方才的那番话。 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公然举报广自茂，李民洋的这一步既冒险，但同时让人看不懂，难不成有什么指示？但无异于给窦全生身后顶了一把利剑，逼着他做出选择。 本来窦全生只做分内的事，也能说是和稀泥，按照组织要求，抓捕姜大梅就行，无需去考虑广自茂背后的动作，或是黄自远的手段。 可是李民洋现在要检举，还是实名，如果窦全生还是持观望的态度，最次也要戴个不作为的帽子。 浑水已经溢到裤腿上，只能做出其他应对 “去，赶紧通知队里的人，我不管是谁的关系，绝不能给我闹出人命，要不然我绝不请饶！” 窦全生当下做出决定，只能迈出这一步，虽然对于广自茂而言，有针对的嫌疑，但至少把裤腿提起来，不至于在沾浑水。 至于范准这些人，必然在局里有眼线，只要一出通知，肯定能够通知得到。 “明白了。” 通讯员匆匆离开。 “撞！给老子往上撞！” 一声咆哮之后，一辆面包车撞在桑塔纳的侧门上，竟然直接将后车顶翻。 “啊” 薛大脸痛苦地嘶吼，只觉全身都要散架了，后腰处传来钻心的痛感，一股黏稠的液体顺着额头流下，下意识地一抹，竟然是血。 “妈的，把人给老子拉出来，先往死里打。”范准放声呼喊，与大高个等人大步往前头跑着。 随之几个男人暴力拉开车门，将薛鹏鹏拖拽在地上，围着猛踹。 “啊呦你们是谁啊？打打我干什么呀？大哥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薛鹏鹏抱头哭喊着。 “诶，不对？那个姜大梅不在！” 有人往车里一望，顿时心凉了，车里空荡荡的，并没有其他人。 “范爷，怎么只有一个男的。” 那人又着急呼喊。 “什么？只有一个男的？” 范准连忙加快脚步，气喘吁吁地跑到车前一望，果然，里面没人。 “妈的，人呢？姜大梅人呢？” 范准急得厉害，谭吉明天一早可是要人的，要不然真交不了差。 “都给老子让开。” 范准猛地推开正在脚踹薛鹏鹏的几个人，抓住大脸的头发，将人从地上硬生生地提溜起来。 “爷爷啊疼疼疼轻一点啊” 薛鹏鹏龇牙咧嘴，疼得面部的已经变形，鲜血不断往外冒着，使他视线模糊。 “那个女人呢！？” 范准怒吼。 “什什么女人啊？”薛鹏鹏还在装傻，一脸无辜且懦弱，又哆哆嗦嗦地解释： “这车我刚偷的，开到甘草堆里准备藏几天，结果突然着火了，开出去车后你们又追，我还以为是公安的人来了，就急忙跑。大哥，咱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妈的，不给你爹老实” 范准松开薛鹏鹏的头发，左右看了下，从地上拿起一块石头，甩开膀子，猛砸在其膝盖上。 “啊哦” 瞬间，僻静的土地里，回荡着痛苦的嘶吼，薛鹏鹏根本站不住了，躺在地上捂着膝盖，不断地打滚。 这种骨头粉碎破裂的疼痛，一度让薛鹏鹏呼吸困难，冷汗直流，全身止不住地颤抖着。 甚至让远处的姜大梅听到这声痛苦的嚎叫。 “鹏鹏你你怎么这么傻啊你一定会没事的，求求了，你一定要没事” 姜大梅不断地哽咽着，但她不敢停歇，快步往深山里面跑着。 “别给你爹装了，脸这么大，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是谁？诚德集团的二把手，薛鹏鹏！” 范准怒目圆瞪，冲着薛鹏鹏咆哮，摸向了腰间的手枪，无论如何，都不准备给这个人留活口了。 第562章 命悬一线 下一刻，薛鹏鹏停止了哀嚎，咬牙呼着重气，只因那句“诚德集团的二把手”。 既然认得爷爷，还把你爷捧得那么高，也不能跟你们这些孙子装了，不能丢了诚德的脸。 “给爹站起来！” 范准揪住薛鹏鹏的头发，用力往起一提，使其跪在地上，“快，往起站！” “腿折了，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真站不起。” 薛鹏鹏倒吸一口凉气，感到全身发冷，如坠冰窖，鼻腔弥漫着血腥味，让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老子让你” 突然，范准眼球往出凸着，快步从车里拿出一根木棍，对着薛鹏鹏的后背猛去。 “站！起！来！” 重重三下，木棍折成两截，薛鹏鹏扭动身躯，剧烈的疼痛让他不得已吃力地往起缓慢站着。 薛鹏鹏紧咬着牙，一条腿腾空，只靠一只腿，颤颤悠悠地站了起来。 “兄弟，你随便开口，只要能让放我一马，多少钱都给你，而且日后肯定不找你麻烦，给一条活路。” 薛鹏鹏痛苦地呢喃。 “姜大梅在哪？” 范准怒吼，突然拿出一把枪，顶在薛鹏鹏的脑门上。 “兄弟，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对于我而言，什么都没看到，而且这就是一把玩具枪，都是出来混的，都是为了钱，还请高抬贵手，没必要跟钱过不去。” 薛鹏鹏费力地说着，随时可能晕倒，膝盖处的钻心疼痛，令他产生呕吐感。 “老子问你姜大梅在哪？” 范准抬脚，用力踹在薛鹏鹏受伤的膝盖上！ “啊呀啊呀呀呀” 薛鹏鹏摔坐在地上，不断地捶打自己，似乎只有用自残的方式，才能够减轻膝盖传来的痛感。 “老子最后再问你一次，姜大梅在哪？”范准高吼，手枪再一次抵住薛鹏鹏的脑袋。 “往村里去了，那里有姜大梅的亲戚，顺着这条路上去就能找到。” 薛鹏鹏胡乱指向前方一条小路，他在为大梅争取逃亡的时间，“我这趟是来跟她对接财务工作的，没想到会遇见你们了，真不关我的事，求求你们饶我一命。” “薛总，你也是领导，我经常跟你们这样的大人物打交道，那是一个吐沫一个钉，既然你说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就信你。只要你肯配合，把姜大梅找出来，我懂规矩的，肯定留你一条命。 但你要是撒谎，老子一枪毙了你。” 范准蹲下去，用力拍打几下薛鹏鹏的大脸。 “兄弟，我还是那句，只要你肯放了我，要多少钱你开口就行，而且我绝对不会骗你，姜大梅就在村里的一户人家里住着。” 薛鹏鹏神色痛苦道，其胆怯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像说假话，只想拿钱保命。 “行，那就感谢薛总的赏识了。”范准站了起来，一挥手，“带薛总认路。” 随即几个混混把薛鹏鹏架了起来，在他的指路下，往不远处的一条小路上走去，那大高个和范准走在最后。 “范爷，诚德的人可都有钱，出门都是开的奔驰，尤其这什么总的，咱们不如借机敲诈一笔。” 大高个动了歪心。 “你想死是不是？如果事情一旦暴露，牵连的可是广副书记，绝不能留下活口，也别只顾着眼前的这点钱，抱好大腿，咱们的好日子在后头。” 范准一脸凶色。 当他开枪的那一刻，就没打算给薛鹏鹏留活口，刚才那好听的话，只不过想套出姜大梅的下落。 “也是，你看我这眼界，真是没一点脑子，还得多进步啊，哈哈哈哈” 那大高个猥琐地笑起。 “快到了没有？” 范准喊了一嗓子。 “要到后村里面。” 薛鹏鹏无力地回了一句。 “铃铃铃” 突然，范准的大哥大响了，在安静的小路上显得格外的清亮。 “你现在在哪？” 那边的声音很急，且是公安部里面的人。 “赵家庄。” 范准没有任何掩藏，都是自己人。 “诚德的人在不在你手上？”那边公安部的某位队长立马问。 “在。” “人还活着吗？” “活着。” “活着就行，千万别动手，不知道窦局从哪里接到是指令了，命令要求管制自己的队伍，不能让诚德的人出事，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不行，人活不了。” 范准恶狠狠地瞪向前方的薛鹏鹏。 “为什么？” “看到枪了，而且谭处明一早找我要人，谁的情面都别顾。”范准阴冷道。 “你这” 电话那头短暂地安静了几秒，随后声音略带几分无奈，“总之我已经通知到了，也会给谭处那边反应，你自己把握吧。” “放心，绝对能把握好。” 范准恶狠狠一句，挂断手机之后，加快了步伐，往着薛鹏鹏身边靠去。 “还没到吗？” 范准用力拍了下薛鹏鹏的后脑勺。 “就在前面了，最大的那个院子，就是姜大梅舅舅家。”薛鹏鹏虚弱地抬手指了指，能够望见的，也只有那户人家，后村还不清楚有没有人。 “那快走。” 范准快步走在前头。 不多久后，一群人到了那户人家的门口，一扇铁门紧闭着。 “叫人！” 范准神色阴冷，瞪着薛鹏鹏。 “大梅！？我来了，我是薛鹏鹏，舅，出来开一下门！咚咚咚” 薛鹏鹏突然用力敲打铁门，发出剧烈的声响，同时院子里的狗吠了起来，顺带让周围不少狗都叫起，伴随着鸡打鸣的声音。 “汪汪汪” “咩咩” “咕咕咕” 一时间，安静的村间小巷里，变得格外吵闹。 “薛鹏鹏，老子杀了你！” 范准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一把掐住薛鹏鹏的脖子，指甲深陷到皮肤里。 “就就在里面真的，人就在里面”薛鹏鹏痛苦地呻吟。 “喀拉” 就在这时，屋子里的灯亮了，紧接着，又隐隐传来的脚步声。 “范爷，里面有动静。”那大高个赶忙说，随之范准也松开了薛鹏鹏的脖子。 “咳咳咳啊咳咳咳咳”薛鹏鹏剧烈地咳嗽起来，同时从屋里飘出一道声音： “你们找谁呀？” 第563章 打算用刀杀 赵家村，村口的一家养殖户院门口围站着一群人，其中一人被架着，上半身沾满血渍，呼吸极粗，瞳孔不断放大，发出痛苦的呻吟。 “就就在里面” 薛鹏鹏微微抬了抬手，耷拉着脑袋，仿佛随时会咽气。 狗吠、鸡鸣声愈发吵闹，范准面露凶色，稍有停顿后，抬起手，一下下猛砸铁门。 “咚” “咚咚咚” 就如催死的锣声，急促且不安，范准望一眼身侧的其他院子，有几户已经亮起了灯，让他涌起阵阵杀意。 “你这么敲门，让姜大梅跑了怎么办？” 薛鹏鹏突然惊吼，面容上涌现恐慌，“快到后院堵着去，别让人翻墙跑了，要抓不到那女人，你们让我活吗！？快去啊！” 范准抬头一怔，随即看向高大个，刚才那人惜命的样子，完全不像演的，而是真的惜命。 “来几个人。” 高大个这才松开了薛鹏鹏的头发，连忙带人往院子后墙跑去。 “你们到底是些什么人啊？”老农已经站在铁门口，这种阵仗，他哪里还敢开门。 “舅，征收土地的事，过来找你谈谈。” 薛鹏鹏费力高呼，已然变了口风，又连忙向范准等人递眼色。 “敢耍花样，老子一枪毙了你！”范准在薛鹏鹏耳旁低喝，眼睛里迸发出凶光。 “呼” 薛鹏鹏长吁一口气，虚弱地摇着头，“咱们要先进去，人就在里头，放心，是我亲自送进去的。” “征收土地的不白天才来，这么晚作甚？”老农狐疑地质问。 有关赵家村拆迁修路的事，各部门都有介入，同时诚德地产也有参与，但由于赔偿款项问题，项目久久不能落地，主要原因是财政吃紧。 领导班子们心知肚明，大笔的拨款都在诚德集团那里。 村民们对这种事自然很上心，毕竟跟钱挂钩，就指着这事发财呢。 “是有甚事要说？”老农转动门锁，发出吱吱的声音，他有些心动了。 开快开快开门 薛鹏鹏心中祈求，这或许是他唯一能够活下去的希望，如果在村里大喊大叫，人们多半不敢开门，可只要让旁人看到自己，范准敢明目张胆的杀人？ 而就在这时，范准抬手摸向腰间。 “诚德集团的财务总监，姜大梅，可以专门给你家抬高拆迁补偿款，赶紧让我见她。”薛鹏鹏急忙高呼，有意把话说得含糊不清，但更像是暗号。 范准眉心紧皱，面容狰狞，已经起了疑心，但到了这一步，总归要看看院里的情况。 “滋啦滋啦滋啦” 铁门锁转动着，可那老农的动作缓慢，嘀咕着到底是什么梅的领导要见我？ 而短短几秒，对于薛鹏鹏而言，仿佛过了几个世纪，一股寒风从他身上掠过，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下一刻，一缕微弱的亮光从门缝中溢出，照在薛鹏鹏的大脸上，竟然感受到了几分暖意。 “姜大梅人呢？” 范准等人立马冲进院子里，黑压压的一片人，吓得老黄狗缩到狗屋里，都不敢叫了。 “什么梅啊？姜什么梅啊？”老农差点被撞倒，颤颤巍巍地询问。 “人呢！？” 范准立马对着薛鹏鹏咆哮。 薛鹏鹏被架着，往前头指了指，扫到了前头的一口井，铁辘轳在月光的照射下，看起来瓦亮。 “你们带我去那个屋里。” 架他的那几人倒没有犹豫，缓步往前头走去，根本没有任何担忧，而就在经过井口时，大脸开始剧烈挣扎。 “救命啊杀人了，福海的广副书记要杀人了，要强拆宅基地了，村里的人都过来啊” 突然，院子里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嚎叫，薛鹏鹏的身子往前一坐，双手怀抱住铁辘轳。 “老子让你死！” 范准怒目圆瞪，伸手摸向腰间，打算拔枪，真要杀人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大哥大又响了起来。 “铃铃铃铃” 这道声音异常烦躁。 这个时候谁打电话？范准心口一沉，之前队里通风报信，让他有所顾忌，稍有犹豫后，还是接起了这通电话。 “别把事情闹得收不了场，赵家村那边有枪声！？现在窦全生已经带队过去了，你不知道枪怎么来的？怎么杀不了一个人。动作快点，被磨蹭，千万别跟窦局撞见。” 是谭吉，沉声怒吼，一旦枪被扣下，或是中枪死亡，那事情可就牵连大了。 “我明白了。” 范准恶狠狠道，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刀，准备脖子上拉一刀，无论如何，眼前的这个人不能留活口。 而电话里的声音薛鹏鹏可都听见了，他没有任何犹豫，一头往井水里扎。 “哎呀” 一人惊呼，他不敢想，那薛鹏鹏竟然敢往水里跳，这么冷的天，就不怕冻死、淹死。 “范爷，这怎么办？” “废物！” 范准一脚踹开那人，四下左右瞧着，急忙从地上拿起几块石头，往井里砸去。 “都愣着干什么？捡石头往井里砸！” 范准高喝，随即那伙人捡起地上的石头，纷纷往井里砸去，扑通扑通，动静极大。 直到把地上的石头砸完，范准才趴在井口，探着身子往里头望去，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范爷，要走吗？” 这时大高个几人也跑进院里。 “走吧。” 范准神色凶狠，大步靠到那老农身边，而那老头吓得都站不稳了。 “别你妈瞎指认人，黑灯瞎火的，你可什么都看不见，不然让你全家死。” 范准沉声威胁，抬手重重给了老农几个巴掌。 “什么都没看见，我可什么都没看见。”那老农直接跪在地上。 “范爷，真得赶紧走，我收到消息了，窦局要来这边。”那大高个又催。 “走。” 范准又扭头看了眼井口，领着人大步离开。 很快，院子里又恢复了安详，可那老头吓得站不起来，都尿裤子了。 “哎呦呦，都是些什么强盗啊” 那老头不断打着冷颤。 “扑通救命啊救咕噜咕噜英雄救我狗命啊” 突然，井口传来动静，虽然微弱，但是无比清晰。 “呀” 那老农一惊，拿着手电筒，连忙靠到井口，往 这人如此命硬？ 第564章 拉我上去，你就是万元户 “救救我上去，你就是万元户” 薛鹏鹏发出虚弱的声音，此刻一点力气都没了，再也扑腾不动，但好在身子羸弱，头重身轻，那张大脸盘子能够浮在水面上。 “这这这这还能活着？老婆子，别在屋里藏着了，快出来救人！” 那老农转动铁辘轳，连忙把绳索递下去，而屋里的老妇也赶来帮忙。 薛鹏鹏用力抓住绳子，一只脚如搅麻花似的，紧紧的缠绕，在老两口愈发沉重的呼吸声中，他慢慢往上升着。 “万元户，拉我上去就是万元户，万元户呀么万元户，呀呼嘿” 薛鹏鹏担心老两口没力气，把自己给掉下去，于是不断的加油打气。 终于，有惊无险，薛鹏鹏爬出井口，整个人都被冻僵了，甚至感觉不到膝盖处传来的疼痛。 “舅，带我去暖和点的地方” 薛鹏鹏一头栽到老农的怀中，晕死过去。 “快，先抬进屋。” 老农急着呼喊。 “万一刚才那伙人找上门来怎么办？”那老妇忧心忡忡，刚才魂都要吓没了。 “咋的，难不成把人搁屋外冻死啊。” 老农怒目圆瞪。 “那不成，来，往屋里抬。” 老妇也不再犹豫，上手抬住头，而那老农抓住脚，两口子一合力，把薛鹏鹏抬了起来。 “妈呀，这是不是水泡的，脸咋这么大？人还能活吗？”老妇担忧道。 “我看够悬乎，但不管咋的，咱们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能见死不救。” 老农生性胆小，都不敢看那张大脸，凉水的浸泡下，真和菜盘子一样，又圆又大。 这个时候天快要亮了，山的一头已经泛起亮光，而范准等人开着那辆面的车，刚刚过了岔路口，与几辆警车交叉而过。 “要抓人吗？应该就是范准那伙人，之前犯事进去过，后来谭处不知道怎么操作的，又把人给放了出来。” 通讯员看向窦全生，询问局长的意见。 “先不抓，看看诚德的人有没有事，真要调查起来，可没有那么简单，会有人压的。” 窦全生冷冷一句，目光凶狠地看向后视镜，他不想站队，在李民洋那边有个交待就好。但如果真的出事，广自茂那边也得往出交个人。 在远处的后山，一块大石头下，姜大梅精疲力尽地靠在那里，任由朝阳照在她的脸上，格外的晃眼，却又暖洋洋的，非常舒服。 你妈就是喝尿吃屎，也绝对不能让你们逮住突然，姜大梅脸上闪过一抹戾气，可眼角挂着泪珠，导致姑娘的表情看起来极其复杂。 此时距分税制的颁布，还剩四天 上午九时，窦全生把电话打到李民洋那里，而薛鹏鹏已经送到医院抢救，虽然暂无生命威胁，可受伤极重，陷入昏迷中，且左膝粉碎性骨折。 “李民洋，我尽快把人给你抓回来。”窦全生连忙保证，而对方的沉默，让这位局长心里没底。 “抓不抓吧。” 然而李民洋却是冷冷说了这样一句，抓个顶事的回来又有什么意义？ 脸脸的事，谁也逃不了。 “你这”窦全生顿感不妙，于是连忙劝说：“至少在我的地盘上，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犯人。” “那就辛苦窦局了，先不打扰。” 李民洋挂断电话，随即打给秦胜利，询问其详细情况，可越听越气愤。 “老子花这么多钱，养你们吃干饭吗！？” 这是第一次，李民洋对“老舅”如此动怒。 “李董，主要有巡查组的人盯着，我们不敢大张旗鼓的去找大梅，薛总也是偷偷去的，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秦胜利吓得连黄牙都不敢呲了。 “你给我把话记住了，别管什么巡查组，如果诚德的人再出事，你这个保卫科长别干了。” 李民洋怒吼。 “一定，李董，请您放心。” 老秦吓得站起了军姿。 随之李民洋直接挂断电话，又给黄自远打去，详细说明了昨晚的情况。 “广自茂已经动用非常规手段了”最后，李民洋重重一句。 “对周瞿严的工作已经调查完毕，估计孙旭卫还得一段时间，姜大梅只是暂时可以拖住审计调研，但时间一长，就该采取强制措施了。” 黄自远沉声道。 这番话所暗示两点，其一，周瞿严已经恢复到正常工作中，可以继续与李民洋打配合。再者提醒，这事他压不了太久了。 “我明白了。” 李民洋重重一声，随后与黄自远的谈话越来越低。 而在这之后，韩心愿找到窦全生，给对方压力，就算抓人，也不能是个臭鱼烂虾。 当马三得知薛鹏鹏的消息后，他第一个赶回到福海，一直守在病房门口。 “三哥，你去休息会，我来看着。” 郝一豆靠过去关心道。 “谁动的手？”马三一脸戾气，样子像是要杀人，让毛豆心头莫名一惊。 可千万别被马三憨厚的外表所迷惑，这正儿八经是诚德的第一狠人。 “据说是范准那帮人下的手，其中还有一个领头的，叫大高个，长得跟个蜈蚣似的。” 郝一豆小声道，又连忙抓住马三的胳膊，“三哥，你可千万别胡来，现在咱们可被不少人盯着。” “呵呵” 马三冷笑一声，没多吭气。 这时天色已晚，医院走廊里走过一个大高个，嘴里叼着烟，样子嚣张至极。 而在这之前，某一处夜总会里，有人动怒了。 当着一众小弟的面，谭吉抬手，重重给了范准一记耳光。 “人没死？你个废物，连个人都杀不了？” 谭吉又揪住范准的头发，大声咆哮。 “当时跳井了，那口井估计有七、八米深，真没想到薛鹏鹏那么命硬。” 范准一脸为难。 “赶紧把屁股擦干净！” 谭吉瞪了范准一眼后，离开了包间。 随后范准找到大高个谈话：“你找个人去顶事，另外再去诚德那边恐吓，都是些老实做买卖的，最怕的就是咱们这些人。” “行，这事交给我来办，肯定没人敢多哔哔。”高大个满脸不屑。 虽然因为延期交房的事，闹出不少事端，但在给群众承诺上，诚德集团相当到位，这家企业在福海的定义，还真就是诚信为本，以德服人的形象。 也就是老实人，能怎么着？肯定害怕不要命的。 第565章 就是他 医院那条昏暗的走廊，马三、毛豆等人坐在陈旧的木制长椅上说着事，几个男人的神色都很凝重。 “那个大高个怕有两米，真是坏事做尽，之前糟蹋了一女人，还把人家男人给打了，后来事情闹大，虽然关进去了，可没多久又出来” 郝一豆唾沫横飞地讲述着，他平日里的爱好，就喜欢了解乱七八糟的事。 马三随意抬头，正好看到迎面走来一大高个，那人双手叉腰，弯腰驼背，跟个蜈蚣似得。 “哎” 突然，高个停在郝一豆身前，抬起皮鞋，轻踹了下小伙的膝盖，“薛鹏鹏是不是在这个病房。” 郝一豆抬头一怔，当即没有反应过来，而他的膝盖上留下清晰的脚印。 “是薛鹏鹏的病房，你要咋了？” 马三站了起来。 “咋了！？” 高个的声音突然炸开，用力踹开薛鹏鹏的病房，“老子要干死他，杀他全家！” 面对这群老老实实上班的人，这大高个恶到极点，又指着方铭嘉、刘菊英等人高喝：“谁他妈想死，就给你爹来，全家都得跟着遭殃！” “嗨呀” 马三喉咙处发出奇怪的声响，等着就是这帮孙子来闹，还你妈敢上门恐吓，要是敢跟你爷爷这么说话，能不知道怎么来事！？ “敢来医院杀人！” 马三脖子处的青筋瞬间暴起，一拳砸在高个的裤裆口，一眨眼的事，那人如一条蜈蚣般，蜷缩在地上，楼道里充斥着凄惨的哀嚎。 “啊哦啊呀呀” 高个猛烈地翻滚身子，而他带来的不少混混当即动手，楼道里瞬间混乱。 其中一个穿着花衬衣的人，这人万万没想到，一旁站着的实诚大姐，会突然揪住自己的头发，一拳接着一拳往脸上抡。 下手贼狠！ “叫你们欺负人，叫你们欺负人” 刘菊英咬牙切齿，真如砸西瓜那般，使上了全劲，拳拳出声，鼻血如喷泉般洒出。 “妈的，成求了，在副海的地盘上，还有人敢跟我们动手，给我往死里打。” 一男人面目狰狞地高喝，这次来医院的有十多个，倒不怕眼前的这几苗苗人。 “领导们，你们都往后撤啊，让我们保卫科的上啊！” 老秦都记得声颤，他听到动静后，连忙拿着警棍，带着保卫科的赶来了，顿时楼道里黑压压的一片人，堵得水泄不通。 上午一把手才交待过，但凡诚德的人受一点伤，老秦这个保卫科长就别干了，人能不急？ “妈的，那个逼货跳得最高，往死干他！” 老秦直勾勾地盯着刚才吼叫的男人，根本不留手，甩开膀子一警棍下去，让其脑袋开花，顿时鲜血直流。 彻底乱了！ 诚德这边的人都往死里打，而且人贼多，郝一豆这种身子骨瘦小的，连跟前都挤不过去，被推搡在最后面，这便是企业文化，以德服人！ “你们不知道我跟谁混吗？范准是我老大，都他妈想死是不是！” 大高个满嘴鲜血，牙都不知道掉了多少颗，还在扯着嗓子诈唬，他的样子看起来无比狰狞，抬手指着人，想要靠“范准”的名号来唬住人。 “哪个杂种！？恁爷干的就是他！” 马三从老秦手中抢过警棍，对准大高个的胳膊肘，甩开膀子打了下去。 “咔嚓！” 骨头断了，那条胳膊瞬间耷拉下去，且扭曲的弯度极其恐怖。 “啊！啊呀！啊” 那高个跪在地上痛苦的嚎叫，再去看马三，眼睛里充满恐惧，心怂了。 也不知道为何，诚德这边的人都停手了，不约而同地看向马三，而至于那些闹事的人，都已经躺在地上，楼道里哀嚎声一片。 “你废脸脸的一条腿，老子要你的命！” 马三高喝，注意到高个腰间插着一把刀，上前将其拔出，又抓住高个的头发，如拎鸡仔那般，刀子往喉咙处抹去。 他要杀人！ 就如去大俄的那趟列车上，马三红眼了，真的动了杀心！ “别！” 方铭嘉正巧在马三身后，连忙抱住他，整个身子都压下去，才勉强拉住，而他自己差点人仰马翻，一头栽到地上。 “这人活不长的，别把你自己搭进去。” “这些活交给我来做！” 老秦也连忙把马三拉到身后，心跳得越来越快，真的有些慌了，怪不得都叫三爷，真不是一般的狠。 “都起开！” 郝一豆终于挤开人群，冲到高个面前，跳起来足有小半米，瞪在高个的脸上。 那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真是倒头就睡！ “回去告诉那什么杂种，在福海，在诚德面前，给老子把头低下做人！”郝一豆怒吼。 “行了，都往后撤，该收场了，咱们好赖阻挡了这帮匪徒犯罪，得找公安要见义勇为的奖章。” 老秦连忙把诚德的人往后推，瞥一眼高个，躺在地上不断地呻吟着，忍不住骂了一声：“刚才不是可你妈跳的高了？现在跟条死狗一样。”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窦局亲自赶到现场，韩心愿紧步跟随。 “窦局，这群流氓打人” 高个坐在地上，恶人先告状。 “这群人想杀薛鹏鹏灭口，刀都在这，被我们制止了。”方铭嘉站出去交涉。 “先别管这些事。”韩心愿瞥了眼方铭嘉，又指着那大高个，“伤害薛鹏鹏的，主要就是那个人！” “啊？” 这话可让那高个慌了，“胡说八道，我可没动手，打伤薛鹏鹏的是其他人。” 已经找好顶雷的人，这高个哪敢把自己折进去，可韩心愿这边，怎么可能让一个臭鱼烂虾打发事？ 只要能把高个控制起来，便可以顺藤摸瓜，查出范准的不少事。 “就是他，薛鹏鹏醒来了那么一会，指认出是这大高个！”韩心愿高呼，一下下晃着手指，看起来极其急躁与愤怒。 而方铭嘉、郝一豆这些人能不会来事？指着那大高个，齐声高呼：“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 这一刻，大高个感到深深的恐惧，张牙舞爪地想要解释些什么，可窦全生短暂思虑后，大手一挥：“把人都给我带走！” 第566章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事态紧急，范准的人被公安部的扣押了，一直到次日，他才得到消息。 就是先斩后奏，不给其找人的机会。 这时距离分税制还剩三天 “什么？把高个抓走了？这可不行，而且这事已经提前安排好了” 范准压低声音，脸色阴沉，“顶雷的人在我这里，我现在就让他去自首。” “晚了！” 电话那边重重一句，“当时诚德的人在医院当场指认，咬死就是那高大个干的事，还是由窦局亲自抓的人，你现在找谁顶雷都不行！扣的就是他！” 范准一怔，好片刻时间说不出一句话来。 “昨晚上就不该去医院，真别把诚德当成一般企业，能把刘运峰连根拔起，真以为只是某些领导的手段？李民洋那帮子可都是狠人。” 电话那边的人又重重警告。 “王队，在高个手里，还有一些事没有处理干净。”范准这才苦苦开口。 “高个目前在医院里救治，等好差不多就要被押起来，不过今晚上我可以去换班看守，有什么话你到时候交待清楚。” 王队又说。 “王队，谢谢，添麻烦了。” 范准连声致谢，一直握着电话筒，等那边先挂断电话。 “人你妈去哪了？” 随即范准恶狠狠地怒骂，一张脸近乎扭曲，看起来无比阴森。 赵家村那一带，范准等团伙一直在找，几乎翻了个底朝天，包括公安部的人，可姜大梅就如人间蒸发般，完全不见踪影。 “真你妈的废物，连个人都找不见！” 秘书谭吉对范准破口大骂。 可人就是找不到，对于广自茂而言，所承受的压力极大，如果真拖到分税制落项，那诚德集团手中的标地将水涨船高，随便转手一卖都是高额营收。 如此大的利润，谁不想抓到自己手中？ 如果在分税制之前，对诚德集团的标地进行“清算抛售”，且能够影响到黄自远的仕途，诸多诱惑对于广自茂而言，不得不去冒险。 如很多企业，一、二把手通常尿不到一个壶里，皆是因为利益的冲突。 于是广自茂紧急上会，想要对诚德集团进行强制执行，但在这个时候，一把手发挥他的“绝对权力”。 “啪！” 重重一扣杯子，黄书记站了起来，目光缓慢移过广自茂那边的人，不悦低吼： “我看谁敢？” “谁敢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 “一家优秀的民营企业，说查就查？如此官僚做派，还怎么招商引资，怕是都得绕着福海走。” “只是延期交付而已，我还在这个位置上，我看谁敢把福海的政商关系搞得乌烟瘴气！” 最后，黄书记的这番话落下之后，会议室里如一潭死水，没有任何声音，人们似乎都屏住呼吸。 连同广自茂在内，没有再多余表态，此次上会只能到这个地步，什么时候可以对诚德集团进行“强制清算”，在企业没重大事项之前，上会的次数也得达标，不然显得不正式。 当然了，面子工程亦是很重要的工作流程。 福海的天，又黑了下来 赵家村周边，一道道手电筒的光束在黑夜中闪烁，那些人甚至还牵着狼狗，在找寻姜大梅的踪迹。 而在远方，姜大梅不知道徒步往前方走了多远，一双皮鞋早已磨破，甚至会吃喝自己的屎尿，此刻这个姑娘的心足够绝，如果被抓住了，怎么能对得起脸脸。 所以绝不能！ 就是凭借着这股信念，姜大梅始终没有停下过脚步。 夜里十一点。 在高个的病房门口，换成王忠贺，王队看守，可在昏暗走廊的长椅上，马三、杨小杰，以及方铭嘉、郝一豆，几个后生一直守在那里。 “都这么晚了，回去休息吧。” 王忠贺温和地笑了笑，看起来对诚德这边的人态度很好。 可马三几个还是不吭气，脸色皆很难看。 “诶，说你们了，快回去。” 王忠贺随手推了推坐在最右侧的杨小杰。 “你还管我们回不回去！？”杨小杰的语气很冲，一点都不给这位队长留情面。 当时给东营安置员工时，杨小杰本是没有名额的，可孙旭卫不光将其安排，还让他爹杨树河，享受到了工伤待遇，年轻人一直记着这份恩情。 王忠贺的脸色陡然骤变，直勾勾地瞪着杨小杰，眉宇之间就是在赤裸裸的危险。 可杨小杰根本不怕，甚至还呲牙。 就在这时，楼道里传来脚步声，众人不约而同地望过去，正是范准一伙人来了。 “那个就是杂种吧！” 马三浑厚的声音在走廊响起，他冲着范准，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范准停下脚步，面露凶色，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马三，好似要将这个人记住，然后施加报复。 “你赶紧把你爹记住，恁爹等着你来！”马三竟然站起，抬手指着范准的鼻头，“短命鬼，你连这个年都活不过去。” “咳咳” 王忠贺用力咳嗽，急忙向范准递眼色，本来就不能探视高个，眼下是敏感时期，如果再惹出什么事端，事情会非常麻烦。 范准脸颊两侧的肌肉凸起，还是忍住了。 “哒哒哒” 突然，韩心愿跑来了，一脸不悦。 有关范准的事，韩心愿跟窦全生提过，可真要管得太死，让广自茂那边难堪，那就坐实窦全生往哪边站队了，所以窦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窦局的位置亦是极难，稍有不慎，就要趟这滩浑水。 “王队，我警告你，我现在眼盯着，如果这个杂种进去，你得担责！” 韩心愿怒吼。 这让王忠贺很不高兴，妈的，诚德的人都骑在老子头上，于是没去理会，沉声一句：“范准，进去吧，给病人送些东西吃。” 随之范准推开门走进病房，那高个连忙坐起身子，面容上闪过喜色，他想着好事，会像以前一样，把自己带走。 “杂种，你活不过今年！” 然而韩心愿站在门口，大声咆哮起来：“躺在病床上的死货，你爹把话放这，第一个死的就是你，所有的事都要查清，别你妈的想好事。” 那大高个身子微颤，说实话，他心怂了，开始惧怕诚德的人。 第567章 看命了 “范爷，顶雷的人呢？赶紧去安排，千万不能把我抓进去！” 大高个一把抓住范准的胳膊，嘴巴不受控制地微微张起，看起来十分惶急。 “现在不好安排了，周瞿严盯着这件事，而且诚德的人咬死就是你干的，所以雷得你扛！” 范准面容阴沉，大高个的惨状令他心情异样，倒不是担心这人，而是心悸诚德的那帮人，下手真够狠的。 “广副书记怎么说啊？” 高大个又急着问，无论是谁，刀子顶在喉结上后，都会感到惧怕。 “啪！” 范准重重一记耳光打在高个脸上，“别提那几个字，你先进去，其他事别担心，肯定会想办法把你搞出来。” “我记住了。” 大高个重重点头，似乎带着哭腔，“我这条胳膊肯定是废了，而且 “你给爹哭出来，使劲哭，以为杂种来了就能救你出来，想你妈求的好事！” 韩心愿站在门口，冲着范准和大高个破口大骂，马三则是冷冷瞪着。 大高个低着头，都不敢直视诚德的人，真被打怂了，要不是有人拦着，叫马三的那个绝对能把自己给剁了。 “高个，有些话我不想在你面前多说，咱们之间没必要提，但真要把事兜出去，你爹妈都得跟着完，你知道谭处的手段。” 范准恶狠狠地威胁。 “范爷，这你放心。” 高个连忙点头。 “走了” 范准把水果袋放在床边，往病房外走去，可韩心愿突然冲了进去。 “诶，你干什么！” 王队追过去高喝。 “干什么？杂种能进来，我不能进？” 韩心愿怒目圆瞪，拿出袋子里的香蕉，直接往高个的嘴里塞。 “吃，不是要吃，你给老子吃！” “呜呜呜” 大高个眼角溢出汗珠，整张脸憋得通红，王忠贺连忙将韩心愿推开。 “你干什么！简直无法无法，老子逮了你！”王忠贺指着韩心愿怒吼，当下亮出了手铐。 “咳咳咳”大高个剧烈咳嗽着，嘴里流出鲜血，断牙的伤口还没好，钻心地痛感刺激着他。 “啊哦”病房里响起哀嚎。 “是你无法无天，放这个人进来干什么！”韩心愿高喝，气场完全不虚。 “都赶紧走！” 王队上手拉拽韩心愿，后者推搡着，又指着高个怒骂：“老子肯定要让你死！” 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感，席卷高个全身，可以前他欺负别人的时候，那是相当厉害，等到病房门关上，蜷缩着身子，剧烈的痛感，让他哭了起来。 “呜呜呜” 同时在走廊，范准开口了。 “都好好跳，老子看你们能蹦跶几天。” “你把枪拿出来，有种毙了你爹。”马三靠过去，胸口用力顶撞范准。 范准连着后退数步，深深看了马三一眼后，没再多话了，心里发狠，既然提枪了，有些人不能留活口。 而后随着范准离开，走廊的火药味渐渐消退，王忠贺不想跟韩心愿等人起争执，怕给自己惹一身骚，便不再接触接触这伙人。 可杨小杰、马三等人依旧在走廊骂骂咧咧，让病房里高个等人备受折磨。 诚德的人，都嫉恶如仇，这一点都被秃子给带坏了。 这个夜，漫长且难熬 在某一处招待所内，孙旭卫和刘四海还在被巡查组的人拷问，似乎无休止那般，反复的折磨着。 “真没有了啊，我该说的都说了，一切流程都合法合规，听不明白吗？你们还要我怎么说？还要我怎么说啊!？啊呀呀” 刘四海的情绪近乎崩溃，歇斯底里地高吼起来。 至于另一个房间的孙旭卫，秃子还是能扛，问起啥事，都是统一的回答。 “我只负责曼幕和枕边秘密的运营，不参与土地投建，你们可以去抓韩心愿啊，把我困在这里能问出个啥？当务之急赶紧把姜大梅找出来啊！可愁死我了！”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孙旭卫都不忘给韩心愿穿小鞋，都成条件反射喽。 “姜大梅在哪？人最后不见的时候，只跟你见过面。”审问人员冷冷质问。 “我们当时前脚还在聊着去哪吃，我去个厕所的功夫，后脚就找不见人了，再说了，那天我不还帮忙找人了，这么恩将仇报啊。” 孙旭卫一脸无辜。 而后巡查组的人继续盘问，可今的审查结束后，要放两人离开了，周瞿严恢复工作，就是很明显的讯号。 于是，在凌晨的街头，第一缕朝阳洒落，孙旭卫与刘四海四目相望，就如乞丐那般。 “海哥？” 还是孙旭卫嬉皮笑脸地靠了过去，“这段时间吃的好吗？身上有烟不？” “贱人，你们以前在老子办公室上求的会，看把我害成啥样了。” 刘四海转身大步离开，他还在赌气。 “这么见外干什么，都是自己人。”孙旭卫又连忙追上去。 “滚滚滚谁跟你们自己人。” 刘四海那是相当的嫌弃啊，两人同行一段路后，便分道扬镳。 此时，距离分税制的颁布，仅仅剩两天。 “还没找到人！” 广自茂怒了，用力踢踹副驾驶的座位，“都是干什么吃的，福海就这么大，连个女人都找不见？” “广广副书记，那个女人没准已经死了，我觉得还是动用关系，查万课的财务。” 谭吉缩侧身，缩着脖子说道。 “王磊那个人的态度更恶劣，财务到现在没回来，关系到不了深海。” 广自茂急切道。 “那对诚德集团强制执行清算的事”谭吉小心翼翼地询问。 “至少还要上三次会，黄自远已经把他的仕途赌上了，该走的流程肯定要走完，没那么快的。” 广自茂重重道。 “我觉得分税制的立项，怎么也得到94年，马上都年根了，人们不可能上赶子忙乎的。”谭吉道。 “万一呢？土地经济可是件大事，真的说不准，也许随时会释放讯号”广自茂的面容凝重。 谭吉不再多语了，那辆奥迪车子越走越快。 到了这种地步，只能讲究玄学，谁上谁下，谁能享受泼天富贵，看命了！ 第568章 事态向某方偏移 上午十点，当孙旭卫赶到医院后，巡查组的人紧随其后，把韩心愿控制起来。 “怎么个意思？” 韩心愿不解高喝，向孙旭卫投去求救的目光。 “请你配合调查工作！” 巡查组的领队冷冷开口。 “我配合什么？孙副董刚刚接受完调查，人家是我领导，能够交待的都交待清楚了，还来找我作甚。” 韩心愿龇牙咧嘴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有理。 “呵呵，你们的孙副董可不管地产业务，咬死是你负责对接，不找你找谁？”那领队明确告知。 “啊？” 韩心愿望向孙旭卫的眼神，从不解到震惊。 “看什么？接个班罢了，没几天就出来了，跟人家巡查组的好好对接工作，切记，要诚信为本，以德服人。” 孙旭卫语重心长道。 “秃子，你就这么给我穿小鞋啊！老子真给你一瓜子，你给我等着。诶，别拽我，都干什么呀？起码让我给家里去通电话。秃子，你妈比、你妈比、你妈比” 最后，医院楼道里回荡着韩心愿的谩骂声。 孙旭卫一扭头，与二道贩子恰巧对视，李起弘今早才赶回福海。 “您坐！” 李起弘赶忙起身。 “脸脸究竟怎么样了？” 孙旭卫瞪着老秦沉声质问。 “当时是这样的” 老秦连忙说，眼下李民洋不在，孙旭卫就是主心骨，尤其秃子的风格，可不是一般的狠。 “范准？找人弄死他！” 孙旭卫望着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脸脸，咬牙切齿道，令旁人听得心惊。 诚德地产的期房延期，人们房子没住上，每个月还要偿还银行贷款，这样的事落在谁头上不闹心，搞得人心惶惶，哀声哉道。 黄暖冬刚刚到店里，注意到已经有不少老熟人在等着她了，正是原来科室里的人，科主任林清斌，以及眭家俊这些人。 “暖冬，房子的事，你可一定得帮我们想想办法，能不能把房子原价收回去，原来在单位里我挺照顾你的，不能专坑自己人吧。” 林清斌问得委曲求全。 而这样的话，对于黄暖冬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煎熬，在给心口处捅刀。 “主任，您这是什么话，诚德地产肯定会给大家负责的，有关延期的赔付，预计在二月前后就会给到大家。” 黄暖冬很坚定地解释道。 这段时间对于她而言，压力亦是极其大，李民洋不方便出面的事，都得她来应对。 “这这这房子不想要了还不行啊，真是太糟心了，连年都过不好，呜呜呜” 科室里的一大姐，突然抓住黄暖冬的胳膊，在大庭广众之下，嚎啕大哭起来。 而这样的事，她每天都在面对。 “再等一等，都会给大家解决的，让你们过个好年”黄暖冬耐心劝导着，在她身上，看不出有任何的烦躁。 眭家俊的情绪最为激动，小伙急得厉害，不光买了房，加盟店的生意几乎拦腰斩。 “暖冬，我真的活不下去了啊。”眭家俊一把鼻涕一把泪，都有些站不稳了。 眼下他们科室里，倒是施庆研无事一身轻，当初的特价房要没去参与，可以看人们的笑话。 “暖冬，你家那么有钱，咱科室里才有几苗苗人，把钱退给大家吧。” 施庆研站在一旁，说着好听的话。 “那个你们进来一下。” 突然，黄暖冬站了起来，面色凝重。刚才施庆研的话倒是点醒了她，毕竟有同事这层关系，反正套数不多，就当是回购了。 “能退吗？” 林清斌率先跟了进去，随后科室里的人都走到金店里，施庆研慢吞吞地走在最后，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或许黄暖冬不那么幸福，她才能够心理平衡。 在店里的隔间办公室，黄暖冬认真跟林清斌等人说起回购的事。 “退款是不可能的，诚德地产没有这个流程，但我可以个人出资，原价把大家的房子买回来，重新拟定一份购房协议就行。” “诶呦，还得是咱们自己人啊，暖冬，那可就太谢谢你了。” 林清斌欣喜若狂，咧嘴到了耳根，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这有什么好谢的，既然大家担心，我总不能让你们连年都过不好。” 黄暖冬面容淡严肃。 科室里的人可急着要钱，既然黄暖冬开了这口，非要在今天见到钱。 黄暖冬整整一天都在忙乎这事，拟定新的购房合同，准备现金，到天黑那会时，终于如愿让大家伙拿到购房款。 这下人们可都开心喽。 “庆研，你那句话太顶事了，都那么有钱了，还在乎咱们手里的这点啊，真是小气，这钱就得退。” 一妇人开心道。 “是呀，要是没小施的话，暖冬也不会那么轻易给咱们退钱的。” “就是，就是” 一路上，人们对施庆研夸赞起来，今天的事，科室的人都惦记着她的好。 翌日。 没有任何告知，万课的王磊，落地珠城，急匆匆地找到李民洋，谈起诚德审计工作的事。 “福海的广自茂还是有些能力的，有人跟我提到与诚德的合作，不过这事被我拖住了。” 其实在王磊的面容上，已经涌现出几分为难了，这些细微的表情，李民洋都有捕捉。 “你那边的财务总监呢？”李民洋连忙问，大梅倒是依旧找不到她人。 “放心，至今未归。”王磊肯定道。 “王哥，别担心这事，广自茂那边，黄书记会出面的，再等等就好，今晚上别走了，我组局，咱们得好好跟朱江明聚聚了。” 李民洋搂住王磊的肩膀，非常从容地笑着，仿佛刚才的那些糟心事，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那行，今就不走了，咱们好好聚聚。”王磊点了点头，但很明显，这位的表情不太对劲。 “把蒙市长也叫上。”突然，王磊又提了这么一句，自然是有其他的意思。 “可以的。” 李民洋没有任何犹豫。 之后两人聊的话不咸不淡，但事态在向某一方偏移，似乎，广自茂要更得势一些。 此时此刻，距分税制的颁布，仅剩最后一天时间。 第569章 坐着一个疯子 珠城，夜里九点。 在一家私人饭馆，李民洋招待蒙明科、王磊等人就餐，清冷的环境，连咀嚼食物的声音都格外清晰，使得包间里的气氛格外压抑。 王磊摆摆手，没再接李民洋的敬酒，看一眼蒙明科，既然都已经心知肚明，索性把窗户纸捅破。 “民洋，诚德在福海的摊子铺得太大，一旦开启审计工作，广自茂就有权利，让银行直接收回贷款，到那个时候，在你手上的所有标地，都要摆在货架上甩卖。 包括湾子沙的项目！ 而珠城的地一旦有其他开发商参与进来，一体化的产业结构这条路就走不通，精装修的价格打到高位，急于变现的开发商必然要压价，价格会乱的。” 王磊的情绪很激动，一下下拍着桌子。 而在今天之前，诚德集团屁股底下藏着多少屎，谁也不知道，可现在脱下裤子了，才发现滂臭！ 当前的金融制度，银行给企业的贷款，哪怕有协议在，如果企业涉及到红线，银行有权利提前将所有款项收回，这便是广副书记为何要亲自牵头诚德审计工作的原因。 关键环节就可在这里，黄书记批准，诚德延后财政部的尾款，以及南城的投建，至少可以保证银行的还款，这就无法走强制清算。 当前诚德集团将所有资本都投入到湾子沙的项目中，光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演唱会，就要耗资大几千万，商业区的建设气势磅礴，不比魔都、京平的商圈差。 可要在住宅区的项目上回笼资金，哪怕蒙明科这边给政策，提前走预售，但也需要较长的周期。 想要立竿见影，标地的价格普涨，除非有大政策，诚德敢这么赌，真的太过冒险了。 李民洋没回答王磊的那番话，拿起酒杯，独自喝了一个。 “民洋，你在福海到底有多少贷款？你把这件事情赶紧交代清楚。” 朱江明急了，脸颊两侧的肌肉在不断抽搐，猛地站起，根本坐不住。 当初李民洋、孙旭卫找诚德会的借钱时，只轻描淡写的说，挪用而已，口气狂妄，谁能看上你们那点歪瓜裂枣。 可谁曾想，福海是那么大的烂摊子，诚德看似外表华丽，实则里面都空了啊，庞然大物随时可以崩塌，会砸死一片人。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没必要给大家徒增压力，总之，诚德倒不了。” 李民洋挤出一抹笑容。 “你这” 朱江明咬牙切齿。突然，“咚”的一声，重重一拍桌子，手掌磕到餐盘，里面的菜飞了出去，甩到李民洋的脸上。 当然了，朱总有气很正常，被李民洋这么哄骗，当傻子遛，搁谁身上都得翻脸。 “就这样给我解释？在张瑞、苗奋勇那边借款时，老子还帮你一起做局！” 朱江明怒吼。 李民洋没有作声，将脸上的油渍擦拭干净。 “民洋，我觉得诚德会的成员，必须得相互坦诚，你这样哄骗我们，真挺没意思的。” 王磊的情绪也上来了，不悦地瞪着李民洋。 “福海的情况不严重，真的没必要过于焦虑，有黄书记压着，走不了强制清算。” 然而李民洋的话语依旧坚定，点着烟抽了起来。 “妈呀！” 王磊一声惊吼，瞳孔不由放大，声音陡然拔高： “还不严重！？南城一、二期的房子预售以后，全都烂尾在那，包括老城区的楼盘。在福海所有的标地，都是分期购入，再找银行抵押贷款，这么操作太疯狂了。” “这怎么敢的啊！” 都让蒙明科忍不住惊叹，涌现出震惊的神色，而一旁的朱江明早已听得头皮发麻。 “不是，李民洋，湾子沙的项目，那么大的资金盘，全是诚德投资的，并没有风投的注资？” 朱江明只感头皮发麻，看着李民洋的目光变得怪异，眼前的人简直就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在金融措施管制之前，诚德集团完成了融资，只是正常的操作而已，且在十六项金融管控措施下，找其他融资需要付出过多的股权，这样做不值当。” 李民洋却是如此平淡的一句。 “呵呵。” 王磊冷笑一声，“这样看的话，真不怪广自茂要针对你，一旦把诚德搞垮，你与黄书记的关系又特殊，那位的处境会非常艰难。 而且，土地经济肯定要落实的，这其中涉及到多大的利润，没理由不去搞你！” 包间里突然陷入沉寂，所有人都在盯着李民洋看，而广自茂能把福海的情况通知到深海，王磊的耳朵里，可见动用了多大的人际关系。 “福海的标地都是低价拿的，既然土地经济要落实，那我手里可都是低价的筹码，这有什么不好的。” 李民洋说得轻声细语，打破了沉寂，随之拿起筷子夹菜，咀嚼声格外的突兀。 “啊呀呀” 王磊喉咙处发出奇怪的疑叹，李民洋的话要这么说，简直异想天开，没有吃下去的必要了。 “我还有事，得去沟通万课的财务问题，蒙市，各位朋友，我先走一步。” 王磊站起来走了，可那番话有所暗示，专门说给李民洋听的，让他赶紧准备应对。 “李民洋，格例给诚德的借款，可是企业从银行抵押贷款获得的款项，你得尽早把这笔钱给到我手里。” 朱江明开始逼要钱了，担心诚德会塌，已经不看好了。 “好，我尽早。” 李民洋笑着点头，而他已经想到，苗奋勇、张瑞等人的催款电话很快就会打来。 所以都要等。 随之朱江明也离开了，蒙明科紧随其后，这位市长没多吭气，只深深地看了李民洋一眼，而后其他成员相继离开包间。 只剩下李民洋依旧稳坐在那里。 “这么好的饭可惜了” 李民洋淡淡一句，夹着菜吃了起来，他低着头，看不起男人的面容。 同时在走廊中，那些人步伐匆忙，蒙明科、王磊，以及朱江明在聊着些事，他们的神色看起来都很紧张。 众人谁也不知道，等到天一亮，分税制就将颁发，正式纳入条款中。 第570章 人们好像都翻脸了 蒙明科市长的专车，停在路边已经很长时间了，车里微弱的灯光下，看不清里面究竟坐着几个人。 “福海的情况到底严不严重。” 朱江明大口吸着烟，人啊，一旦陷入恐慌之后，这方面的情绪就会愈演愈烈，直到情绪崩溃。 “如果不严重，我至于这么急着赶到珠城，深海那边的巡查组已经明确给我意见，要求配合广自茂牵头的审计工作。” 王磊重重道，他真没想到广自茂可以做到这一步，对诚德的强制清算是迟早的事。 “你怎么说的？” 朱江明连忙问。 “只是口头答应，财务总监还在外地，不管怎么样，既然入了诚德会，总得先跟李民洋碰面，可你们也看到了，他就是在赌，赌土地经济的实施，大政策的落项，可概率过于低了。 怎么可能事如他想？ 包括黄自远，以及周瞿严这些人，在福海的操作真的太疯狂了，李民洋全然把我们都当做”王磊的话突然停住，面露震惊与不安。 “筹码！” 朱江明重重两字，抬头与王磊对视，车里突然陷入沉寂，烟雾缭绕。 “格例本来就是本市的扶持企业，受财政部拨款，可还要帮诚德贷款，这就有点不合适了。” 蒙明科开口，打破了压抑的氛围，这番话的意思，是让朱江明逼着要钱了。 “我明白了。” 朱江明重重点头，旋即拨通了李民洋的电话。 这时李民洋依旧在包间里吃菜，抿一口小酒，陈有情和周梦宁坐在一边，心里忐忑不安，这个节骨眼上，哪还有心情吃喝。 “铃铃铃” 桌子上的大哥大响了起来，李民洋放下筷子，咽下口中的饭菜，缓慢接听。 “民洋，是我，朱江明。” “朱哥，什么事？” “蒙市长刚才督促我，要求收回给诚德的贷款，毕竟格例还是扶持企业，如果传出不好的声音，没法向财政部的同志们交待。” 朱江明直接挑明。 “朱哥，一个星期左右吧，我把钱还给你。”李民洋沉声道，分税制应该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不行，三天之内，你务必把钱给我。” 朱江明言语不悦。 “我尽量” “不能尽量，你得一定，不然湾子沙的项目，蒙市该施压了。” 朱江明立即道，而这番话已经很难听了，就是在威胁，无异于当众给了李民洋一巴掌。 “行，我明白了，三天之内，我把钱打给你。”李民洋应了下来，随之挂断电话。 可紧接着，大哥大的铃声又响了起来，张瑞，苗奋勇相继打来电话，催促着李民洋还款。 就如催眠那般，他们一个比一个着急，尤其二秃的情绪，熊猫厂本身的盈利并不好，家电市场还在持续打价格战，运营本就艰难。 最后李民洋放下大哥大，神色略带几分憔悴，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陈有情和周梦宁。 “愣着干什么，赶紧吃，别把这些好菜给浪费了，浪费可耻。” 李民洋笑道，他的情绪似乎完全不受影响，而就在上一通电话，苗奋勇都开始叫骂了。 “哥，我们怎么办？” 周梦宁怯生生地问，眼眶中似乎有泪珠，是啊，到这一步了，该怎么办？ 似乎，人们都翻脸了，诚德将要被抛弃。 “湾子沙的项目，除非有大量资金注入，不然真的搞不动了，资金链马上就要断，而且看今天蒙市的态度，恐怕不会让我们提前预售。” 陈有情担忧道，眼角不断跳动，看起来心神不宁。 “没啥好担心的，来，吃菜。” 李民样探着身子给周梦宁夹菜，又对陈有情说：“你那辆桑塔纳得大修。” 陈有情和周梦宁不知所措，实在难以下咽盘中菜，更看不懂李民洋，他的脸色暗沉。 福海，税务局的老宿舍楼，下午那会来了阵暴雨，屋里又下起小雨，南方的湿冷天，别提有多煎熬，简直活受罪。 “妈，你多盖一层被子，小心老寒腿又疼，清斌，快把干拖把给我，我再拖一遍地。” 林清斌的爱人声音喜悦，这事要搁在以前，肯定要抱怨房子差，男人没本事，没钱买个好房。 上次林清斌就听了她的，托关系拿了特价房，结果房交不了，还要给银行还贷款，女人受不了了，成天都要闹，说是被黄暖冬给骗了。 眼下终于舒心了，把钱给要了回来。 林清斌心口悬着的石头也终于落地，就南城当前的情况，怕是发展不起来哦，好在没陷进去。 “还是咱这小房子住得温馨。” 林清斌忍不住感慨一声。 与此同时，在一家小餐馆里，税务局一科室里的人正在聚餐，人们笑声不断，看起来都很开心。 “咱们得集体敬小施同志一杯，要不是她的那番话，黄暖冬还真不会把钱给大家退出来，真应验了那句，越有钱的越是抠门。” 科室副主任高举酒杯，笑得合不拢嘴。 “是呀，太感谢庆研了。” “小施，等今年过年的时候，接送你二斤猪蹄。” 一时间，人们纷纷举杯感谢。 “大家客气了，我只是不希望你们把辛苦钱给搭进去，我虽然和暖冬关系好，但买房的事，的确是她做得不地道，都不打算交房，还哄骗我们买什么。”、 施庆研的神色渐渐凝重，这话在讥讽黄暖冬的人品问题，连自己人都坑。 “人家可是领导，有些话咱不敢说，南城现在搞得乌烟瘴气，李民洋坑了多少人的血汗钱，都是谁允许的？” 副主任，田庄梅又不满地嘀咕道，今晚上属这个妇人的话多。 “主要可怜的还是小眭，辛辛苦苦开店，赚了钱又都搭在房子上，幸好是把钱退了，不然该亏多少。” 施庆研看似很关心眭家俊，实则有意制造黄暖冬与科室里人的矛盾。 “唉” 眭家俊长长一声叹息，“我现在终于看清楚了，李民洋的手段是真的狠，加盟收我们商户的钱，最后把赚的钱又搭在他的房子上，当时哄骗我们买，真不是个人啊。” 这话，让饭桌上的氛围沉重下来。 “哼，我以后打死不买诚德的任何东西，什么玩意，原来怎么照顾黄暖冬的，好意思骗咱自己人。” 田庄梅是个急性子，都拍桌上骂上了。 施庆研嘴角微微上扬，心里很愉悦，终于找到了平衡。 第571章 直接往上撞 “放你妈的臭狗屁！老子你妈，一巴掌扇死你！” 孙旭卫在医院里大吼，怒目圆瞪，抬起手，一巴掌重重打在秦胜利的脸上，老头只觉黄牙都有些松动了。 “都这个节骨眼上了，脸脸被打成那个样子，还怕广自茂盯着？就你妈等着大梅被抓？范准那是些什么畜生，咱家的姑娘能不被欺负？ 人只能落在我们手里！” 秃子的模样像是要吃人，老秦唯唯诺诺，都不敢抬头。 “范准他算个求，来，不怕事的跟我走，去赵家村找大梅。” 孙旭卫又高喝道。 而话音刚落，杨小杰第一个举手表态，小伙一直记着秃哥的好，紧接着是马三，阴沉着脸从长椅上站起，早就想往死弄那个杂种了。 随之李起弘、方铭嘉，郝一豆，以及贾旭刚等人，纷纷站了起来。 同时还有秦胜利等保卫科的人，叫喝着要走，倒不是老秦胆小懦弱，主要担心坏了事，巡查组可一直在盯着。 “走” 孙旭卫大手一挥，随之一大群后生跟在他身后，快步离开了医院。 与此同时，在赵家村的后山。 “找到了，人在这里，范爷，这边！” 一道兴奋的嘶吼声，打破了黑夜的冷清，姜大梅如同鸡仔似得，被揣着头发提了起来。 “让老子好找，真你妈能躲！” 范准大步跑过去，手电筒对着姜大梅的脸，看清楚脸后，心终于踏实了。 “薛鹏鹏还活着吗？” 姜大梅声嘶力竭，怒视着范准。 “啪”的一声，范准重重一记耳光打在姜大梅的脸上，姑娘顿时嘴里不断冒出鲜血。 “跑！” “不是喜欢跑！” “来给你爹继续跑！” 范准一把抓住姜大梅的头发，大步往前狂奔，姑娘踉跄几步，膝盖跪在地上磨着，被硬生生地拖拽。 “哇呀” 姜大梅凄惨的叫声在黑夜里回荡，只觉整个头皮都要被生拉硬拽下来。 范准又用力将姜大梅甩出去，随即跳起来，双脚对着姑娘的后背狂踏。 “什！么！玩！意！”跳起来重重四下。 “嗯啊”姜大梅面容狰狞，这段时间本就身子虚，那几下，仿佛要将心肺踩烂。 “人们都过来，给这贱人身上尿！” 下一刻，范准竟然开始解皮带。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姜大梅蜷缩着身子，惊恐地望着眼前的这群畜生。 随之范准这些人围着姜大梅，给其滋尿，还发出阵阵讥讽的狂笑，侮辱到了极点。 “呜呜呜呜呜” 姜大梅嚎啕大哭，情绪已然崩溃，尿骚味让她剧烈呕吐，由于一直处在饥饿状态，将胃酸吐了出来。 “老子警告你，要是不好好配合，把诚德的账务交出来，我们轮流玩你一遍！” 范准指着姜大梅，赤裸裸的侮辱，就要是折磨她，让其感到胆怯。 “带走！” 范准一挥手，随即几个人拉着姜大梅，如拖一条死狗一般，往石子路的方向走去。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范准一行人到了路边，大哥大终于有了信号，他连忙把这一情况汇报给谭吉。 “谭处，姜大梅已经抓到了，现在就在我手里。” 范准的声音欣喜，同时指挥着手底下的人，将姜大梅塞到面包车里。 “好！好！好！赶紧把人送到我这边。” 谭吉激动道。 “您放心，大概半个小时出头就把人送过去。” “那先这样。” 谭吉挂断电话，立马给广自茂打了过去，听到这一喜讯，那位广副书记的笑声格外宏亮。 “哈哈哈哈好，不过先别通知公安部的人，我们先调查，开始诚德集团的审计工作！” 广自茂的脸庞变得异常鲜明，难以控制兴奋，一条腿在不断地抖动。 “成，我去安排。” 谭吉笑道。 “务必，一定，要把人送到我这里。” 广自茂再三叮嘱。 “广副书记，您放心，人在范准手里，姜大梅插翅难逃，肯定把人送到。” 谭吉大声保证，就如一直摇着尾巴的狗，等待着主人的夸赞。 “这段时间辛苦了。” 广自茂表扬一句，随之挂断电话，又急忙跑去穿衣，嘴里不由得发出阴冷的声音：“黄自远，你怎么跟我斗，在福海，只有我手里的企业能起来！” 今晚的月色，太浓烈了 诚德的几辆公车驶入到赵家村的石子路，速度渐渐降了下来，这路过于颠簸，好似要把人摇散架。 马三开着一辆皮卡，走在车队最前面，孙旭卫拉开窗户抽着烟，任由寒风吹打着自己。 而后排的姐夫小舅子，以及二道贩子冷得厉害，可不敢说一句关窗的话，怕被穿小鞋。 “老子不出来，是不是就不会找大梅？民洋远在珠城，没办法具体了解到福海的情况，那韩心愿真是个废物，咱的人都躺在医院里来，就知道张嘴叫。” 秃子恶狠狠道，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前面有亮光，都这么晚了，该不是杂种的车吧。”突然，一路无话的马三张口了。 “毛豆，过来看车牌！” 秃子高喝，郝一豆立马探前身子，这小子没考上大学，眼睛没被污染，视力出奇的好。 “没车牌啊，像是杂种的车，他们常年不挂牌，而且还跟着辆面包车，有点不对劲啊” 郝一豆呢喃开口，紧锁着眉头。 与此同时，在范准那辆车上，同时也注意到了迎面驶来的车辆。 “范爷，前面应该是诚德的车，我们该怎么办？”司机担忧道。 “别慌，直直开过去就行，等出了这条石子路，一脚油门下去，他们追不上的。” 范准一脸阴沉，倒是真不担心，不过是一家寻常的民营企业罢了。 “不对劲就直接撞上去！” 孙旭卫眼睛都在往外凸着，旋即拿出对讲机，高喝：“一会把路都堵死，别让前面的车过。” 马三没吭声，一脚油门踩下去。 姐夫小舅子极其有默契，将后排的安全带给系上，只有那二道贩子没有。 “等一下我这” 情急之下，李起弘钻进郝一豆的怀中，“毛豆，用力、紧紧抱着你哥。” “撞！” 孙旭卫大喝一声，马三面露狠色。 “咚”的一声，两辆车撞在一起！ 第572章 天，终于亮了 奥迪车的气囊弹出，范准被撞得头晕目眩，响起“滴滴”的耳鸣声，好似头上被来了一板砖，他万万想不到，那辆皮卡车会迎面撞上来。 太他妈狂了！ “都给老子下车！” 秃子高喝，率先跳下车，马三紧随其后，手里握着一根钢棍，旋即诚德的人纷纷下车，密密麻麻的一片人，将两辆车团团围住。 “那就是杂种！” 郝一豆高喝，他眼尖，透过车窗认出了范准。 马三跳到引擎盖上，双手举着铁棍，对着奥迪车的挡风玻璃砸去，“咚咚咚”一下接着一下，发出令人心惊的声响。 “想死！” 范准指着马三，一脸凶相，故意做出摸枪的动作，想要唬住对方。 “来，有种给老子拔枪！”马三高喝，砸车窗的力气更大了。 “把面包车上的人都拉出来！” 孙旭卫指着后车，老秦等人立马冲过去，直接把面包车推翻在地上。 “咚”的一声巨响。 “诶呦，大梅！大梅在后车，都被折磨成什么样了啊，给我打！往死打这些孙子！” 老秦歇斯底里地高呼，手持铁棍，死命地往匪徒身上猛砸，顿时哀嚎声一片。 范准这帮子人都是狠角，车里放着凶器，可架不住诚德保卫科的人多，后面的人都挤不到前面去，主打的就是以德服人。 一眨眼的功夫，地上平躺着五、六个人，如死狗一般，而大梅终于被救出，老秦紧紧将她抱在怀中，姑娘不断打着冷颤，孙旭卫等人连忙跑过去。 “这么烫？得赶紧送去医院，人都脱相了，妈的，这些畜生对大梅做了什么！” 孙旭卫心疼地摸着姜大梅的额头，注意到姑娘身上湿漉漉的，散发出阵阵恶臭。 “砰！” 突然的一声巨响，让石子路上瞬间安静，人们面面相觑，露出惊恐的面容，不约而同地看向马三那边。 是枪声。 范准从车里跳出，枪头顶着马三的脑袋，而上一枪是朝天开的。 “老子一枪打爆你的脑袋，放开姜大梅，把人给老子送过来！” 范准咆哮道，无论如何，姜大梅必须送到广自茂那边，所以得动枪。 “这杂种要是敢打死老子，你们就一涌冲上去，他开不了第二枪。” 马三咆哮，但已经冷汗直流，这一刻，他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在场的每个人都很紧张，毕竟是枪，人们都没见过这阵仗。 “我最后说一次，给我把姜大梅交出来。”范准继续咆哮着。 可孙旭卫等人不为所动，把姜大梅护在身后。 “死你妈的。” 范准不敢再拖了，迅速提枪，对准孙旭卫的方向扣动扳机，“砰”的一声。 人们下意识地往后缩身子，好在马三反应够快，双手猛地抓住范准的手腕，整个身子扑上去，对着他的耳朵，一口咬了下去。 “啊！” 范准歇斯底里地高呼，剧烈扭动着身子，而马三猛地仰头，嘴里咬着一只耳朵。 直接把杂种的耳朵咬掉了。 “往死打他！” 郝一豆一声高喝，飞过去猛踹范准，马三死死压着他的胳膊，可“砰”的一声，还是开出了第二枪。 “噗” 奥迪车的前胎爆了，并没打中人。 “毛豆，给老子躲开！” 李起弘高喝，举着一根铁棍，重重砸在范准的左肩上，清晰可听，传出一声闷响。 “啊哦” 范准剧烈地扭曲身子，而他的右肩都凹进去了，让人不敢直视，胳膊再也举不起来，马三趁机夺走手枪。 而这把枪的来源可不简单。 “快叫救护车，叫救护车啊” 突然，传出了孙旭卫的哭喊声，人们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范准对着人群开了一枪。 究竟打到谁了？ “小杰，你没事吧你这孩子咋这么傻，往我前头挡什么，你让我怎么跟老杨交代，他就你这么一个独子醒来千万别睡” 孙旭卫抱着杨小杰，轻抚着年轻人的脸颊，另一只手紧紧摁着他的胸口，还在不断往外冒着血，止不住血啊。 “孙孙副董，我想叫你秃哥呕” 杨小杰口中冒出鲜血，小伙做梦都想成为孙旭卫的自己人，想着报答，这一次，如愿挡在了前面。 “好叫我秃哥，孩子，别说话了，稳住，要稳住气息，我肯定要把你救活，别闭眼啊” 孙旭卫无助地瞪着腿，可杨小杰还是闭上了眼睛，如一滩烂泥，躺在他的怀中。 刚才还是活蹦乱跳的后生，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没了，断气了。 “杂种，爹弄死你！” 孙旭卫跳了起来，夺过秦胜利手中的铁棍，大步靠近范准。 “我是广副书记的人，你敢？” 范准捂着肩膀，大声诈唬，可他已经心怂了，不断往后挪着。 “你！妈！比！” 孙旭卫三铁棍打在范准的膝盖上，骨头断裂的声音咔咔作响，小腿反着弯曲，看起来极其恐怖。 “啊呀别打了，要死人了”范准趴在地上，鬼哭狼嚎起来，这可不是一般的疼。 “你妈比、你妈比、你妈比” 孙旭卫边骂边打，范准如条狗似的，在地上蠕动，不断苦苦哀求着。 “啊哦爷爷别打了啊疼死我了我是你孙子啊停手啊” 范准惨叫着，什么时候被这么打过，在以前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 “好了，该停手了！” 方铭嘉连忙开孙旭卫，这人的四肢已经废了，再要是打下去，真就没命了。 “你妈的，还我小杰的命” 孙旭卫挥舞着铁棍，还要上前打，方铭嘉紧紧抱着，随之连马三都过去拉人。 “秃哥，够了，那人活不长久。” 马三重重道。 就在这时，远方响起了警车的鸣笛声，窦全生带队过来了，局里的人面对现场的惨状，皆是不由心惊。 “这是哪来的枪？你们公安部的？我们的人被范准打死了，你给我一个交代！” 孙旭卫紧握着枪，对着窦全升咆哮。 窦全生赶忙拿过枪，仔细一看，“嗡”的一下，脑子炸开了，这事可太大了。 与此同时，山头的一缕阳光洒下来，天亮了。 天终于亮了 今天四章，小半求个礼物，兄弟们会来点事啊。 第573章 大事件来了 “牛奶鲜牛奶卖鲜牛奶的” 浑厚的声音在京平胡同巷子里回荡，这时天微微亮起，等老汉挨家挨户地倒完牛奶，往回走的时候，一缕朝阳照在他的身上，脸上如沟壑般的皱纹愈发深陷。 赵录哼着小曲，如往常那般，溜达着出门，在报纸箱那里取走今的人民日报，他缩着身子，胳膊肘夹着那份报纸，步伐逐渐加快。 惦记着那一口咸豆腐脑，再者胡同里的穿堂风如刀片般割在脸上，太过遭罪，赵录最受不了冷。 “哥。” 金向北站在门槛边，一直等着赵录，随即两人并肩而行。 “福海的事你听说了吗？” 突然，金向北眯着眼，问了这样一句莫名的话。 “嗯？” 赵录一脸狐疑，扭头看了眼金向北，心疑，难不成事情已经到他那里了？ “李民洋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老实，人家可是黄书记的女婿，在福海的手段极其疯狂。” 金向北接着说，而在福海的事端，已经传到了京平。 “呼” 赵录长吁一口气，放慢脚步，又习惯性地摊开报纸，脑中浮现起去大俄的那趟列车，李民洋狂打劫匪的场面。 “民洋是没有我们想象中的简单，短短几天就把莫斯科的市场搞乱，断了其他倒爷的路，又能在短时间里创造出曼幕、枕边秘密这种内衣品牌，又怎么能简单。 可谁都有利弊心，他当时能站出来，就足以证明这个人不错，该接受其性格的卑劣面。” 赵录缓缓道，还是向着李民洋。 “你别趟福海的浑水，怕溅自己一身泥点子。”金向北重重提醒。 “毕竟救过咱们的命。” 赵录的语气同样变重。 “大俄那一趟，里里外外让他赚了多少钱，情谊早就还清了，如果李民洋还拎不清，说明那这种人不懂度，你得赶紧甩开！” 金向北的脸上涌出几分厌烦的神色。 人都是这样，哪怕再大的恩情，也会随着时间，或是利益的往来，而渐渐变淡，可当初大俄那一趟，如果不是李民洋出手，金向北得死。 赵录没搭话了，他斟酌着福海的情况，犹豫不决，李民洋的求助，让他轻松不起来。 “大俄那边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得向米国靠拢，有不少外企资本想在华夏投资，我觉得是个机会，咱们需要改变策略” 金向北自顾自地说着，扭头时，发现赵录已经落后自己一大截。 “你咋不走了？” 金向北高喝。 赵录嘴唇哆嗦着，双手不禁颤抖，脸上涌现的震惊，好似看到什么难以置信的事，莫不是天塌下来了。 “怎怎么了？” 金向北连忙靠过去，还没见过性格稳重的赵录如此慌乱过。 “看报！” 赵录艰难地吐出两字。 金向北连忙看去，而上面简简单单的文字，让他僵硬在原地，瞳孔不断放大。 由最高机构下发《关于施行分税制财务管理体制的决定》的通知。 其内容明确说明，要求合理划分各级政府事权范围的基础上，主要按税收来划分各级政府的预算收入，且各级政府预算相对独立，负有明确的平衡责任。 很明显的信号，地产经济即将实施，且地方可以通过卖地来盘活经济，谋取发展。 虽然未明确指示，分税制政策的施行时间，但该政策已经通过最高机构立项、下发，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想必与当地政府协议之后，会尽快落实。 “这这这大事啊” 金向北声音都在发颤，猛地抬头，下意识地问：“房地产真正的红利期要来了，现在哪家房企手中的地皮最多？” 谁手里的地皮最多？赵录微微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述，太难以置信了。 群星璀璨演唱会刚刚结束，湾子沙无疑是当下最火的旅游度假区，而那里的批地，全是李民洋的，这还不包括在福海的标地。 就如股市中的利好，哪怕企业没有实质性的突破，但也会因为政策的导向，而迎来股价的上涨。 而现在，房地产业迎来了真正的利好，明确了未来经济发展的方向，傻子都能看明白，标地只会越来越贵。 想必各地方的土地管理局，会紧急抬高标地的价格，金融政策也即将放开。 “李民洋手里的项目，究竟有多少啊！？”金向北艰难开口，脸颊上的肌肉都在抖动，他甚至在怀疑，那个人要成华夏首富了吧？ “民洋他真的这个人不对劲啊” 赵录只能如此感慨，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这一刻词穷了，无法用合适的言辞来表达其震惊的情绪！ 在十六项金融措施管制之前，在福海分期购入土地，又拿土地质押贷款，快速融资之后，在分税制之前，以极低的价格购入湾子沙的项目。 种种疯狂的操作下，分税制还能在如此关键的时间节点下发，将所有事件联系起来，太不可思议了。 真的，就是不对劲。 “赵哥，福海的事，咱们得帮忙，诚德这么优秀的企业，不能被某些人给迫害。” 金向北当下变了话锋，紧紧握住赵录的胳膊，眼神如朝阳般炙热，情绪激动，而想见李民洋的心也达到了顶点。 与此同时，在福海。 几辆救护车抵达了赵家村的石子路，杨小杰已经断了呼吸，孙旭卫拽着窦全生的领口，大声咆哮着。 “我们的人死了，是被范准一枪打死的，我要他死，谁给这些黑恶势力充当保护伞，我肯定要鱼死网破、连根拔起，杀人无非头点地，让广自茂等着” 而窦全生的神经高度紧张，就在这个时候，范准的大哥大响了起来。 清脆的铃声格外的突兀，孙旭卫抢过大哥大，当着窦全生的面接了起来。 “范准，姜大梅人呢？怎么还没送过来！” 第一次，广自茂亲自联系范准，可见那位书记有多么急躁。 “广自茂是吧？”孙旭卫冷冷地问。 “你是谁？” 广自茂心头一惊，而有关分税制的消息还未传到他这边，不过马上的事了。 “我是孙旭卫，你爹让你死” 孙旭卫破口大骂，广自茂直接挂断电话，莫名的，额头溢出冷汗。 第574章 开始震荡了 当公安部一把手，窦全生带队赶去赵家庄，扣押姜大梅之后，消息便在福海的高层震荡。 而一、二把手之间的这场斗争，天平往哪一边倾倒，似乎已经盖棺定论，领导班子们都开始行动起来 谭吉脸色苍白，早早出现在广副书记的楼下，不断跺着脚，异常急躁。 大致几分钟的时间，广自茂匆匆下楼，他脸色阴沉，在清静的楼底，给了谭吉一记清脆的耳光。 “你知道我给范准打电话的时候，是谁接的？是那孙旭卫，狗一样的玩意，他居然敢骂我！” 广自茂眼神中流露出浓重的杀意，他想一枪毙了孙旭卫，甚至打死谭吉。 “枪枪被窦全生扣住了，广副书记，当务之急是先把这件事压住！” 谭吉不断打着冷颤，胆怯地抬着头。 “啪！” “啪！” “啪啪啪” 广自茂甩开膀子，巴掌一下接着一下，重重打在谭吉的脸上，而后者不敢躲，只敢缩着脖子。 直到把谭吉打晕坐在地上，嘴里不断冒出鲜血，广自茂才喘着粗气，稍有停手。 “真是一群废物！最好让范准死！”广自茂怒骂，抬脚用力踹在谭吉的左肩上！ “啊呀。” 谭吉痛苦狰狞，瞬间整条胳膊都抬不起来。 “死人了，还是拿枪打死的，要老子怎么压！？”广自茂神色凝重，思虑当前的局势，谭吉坐在地上，连呻吟都不敢出声。 至少姜大梅被控制，风从哪边刮，已经非常明朗，人们知道该往哪边站队，只能利用这件事，压住窦全生。 “走，去公安部。” 广自茂重重一句，谭吉连滚带爬地往前跑去，帮着拉开车门。 很快，广副书记的专车，急速前往公安部。 这个时间段，上午七点一刻。 与此同时，刘四海赶到周瞿严的家中，告知其南城发生的大事。 “咚咚咚” 不停的敲门声，是那般局促不安，真如索命的。 周瞿严连拖鞋都没穿好，急忙拉开门。 “出事了，出大事了啊” 刘四海带着哭腔，这位区长彻底慌了神，用力拍打着大腿，“姜大梅被抓了，对诚德的审计工作马上要开始了啊，我们该怎么办？” “什么？姜大梅被抓了？” 在周瞿严脸上，同样流露出恐慌的神色，眉心紧皱，思虑着一些事。 “哎呦这个李民洋，真是把我害死了，我敬职敬业，好不容易熬上去，结果被牵连，这可怎么办才好呀，搞不好要戴上职务犯罪的帽子” 刘四海的情绪已经崩溃，他陷入深深的绝望中，双腿发软，竟然如烂泥一般，瘫软在地上。 “得赶紧去找窦全生，如果那位能站到咱们这边，姜大梅的事还可以再拖一拖。” 周瞿严沉声道。 “周市，你和窦局的交情深，一定得让他站到咱们这边啊。”刘四海拉着周瞿严的衣角。 “你赶紧起来，我们不敢耽误时间，我想广自茂已经开始行动了，越是在关键时候，我们越得稳住。” 周瞿严急匆匆地去换衣服，虽然宽慰刘四海，但他心里根本没底，诚德的事很快就将尘埃落定，怎么可能站到自己这边？ 无非最后一搏，捡起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罢了。 大概五分钟之后，周市的专车火速赶往公安部，可这一路，刘四海一直在不停的埋怨，甚至偷偷抹着眼泪。 “自从当上南城区长后，我战战兢兢，全心全意地配合诚德的工作，可到头来落得这样的局面。” “他妈的，诚德的那帮子贱人，就是故意拖我下水的，在我办公室里上求的会啊。” “李民洋真不是个东西啊！” “呜呜呜” 黄自远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不过这位并未急于行动，而是将电话打到巡查组，给出合理的意见。 “不管什么时候，人身安全要放到第一位，切不可逼迫，事情在没有最后定性之前，姜大梅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老百姓。” 这话什么意思，巡查组的不能严刑逼供，要先考虑姜大梅的健康问题，如果不适合接受调查，那审计的事就得往后拖一拖。 这便是黄书记的手段。 而利剑，要到最后才会出鞘。 可挂断电话后，黄自远坐在沙发上开始抽烟，不过片刻的时间，就已经嗯灭三根烟头，这位的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财政部主任，郭志远本来要赶去公安部，给窦全生施加压力的，可临时又接到京平来的通知，只好先赶回单位。 蔡昊翔等科室里的人同时接到通知，形式过于紧张，像是突然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搞得心神不宁。 “京平”、“大清早”、“要求立即上会”，每个词汇的引导，都令人毛骨悚然。 “主任，该不会广自茂找到京平的关系，要求咱们这边开始对诚德进行强制清算工作吧？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凑巧，姜大梅刚刚被抓。” 蔡昊翔急切地向郭志远说明情况。 “呼” 郭志远从胸腔处，呼出一口浊气，仿佛一下老了很多岁，“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先把科室里的人叫齐，等待京平的电话指示。” “行。” 蔡昊翔重重一句，随即心神不宁地离开，他当然对李民洋有诸多怨言，攒钱买的房子烂尾，又是郭主任的心腹，一旦广自茂得势，能对自己没有影响？ 怕是要到头了。 同时在窦全生那边，孙旭卫、马三这些人皆被控制起来，事情愈发严重。 对于窦局而言，范准的犯罪事实已经明确，可关键在于那把枪械，是局里某位领导的，所以杨小杰是怎么死的，成为关键。 但范准不论如何，他都活不长了，犯罪事实摆在那里。 可在窦全生的心里，还是有所坚持，一定要把蛀虫给揪出来，太无法无天，但其中所牵扯的关系太多，尤其广自茂的来电，足以说明一切。 巧合的是，周瞿严，广自茂的专车同时赶到公安部，以及巡查组的相关人员。 都碰到了一起，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第575章 见天明 窦局的办公室门口，广自茂先行走了进去，而周瞿严、刘四海等人，只能站在楼道里等候。 “我们要完了，广自茂肯定要给窦局施压，怎么黄书记还不来？这都什么时候了！” 刘四不停地望向走廊楼梯处，期待着有某位大人物的出现。 “黄书记那边肯定已经得到消息，并且采取了相关措施，你先稳住。” 周瞿严透露出几分不耐烦，他在疑惑，为什么郭志远还没有赶来？要误事啊。 同时在一间审讯室里，某位干部同志的态度可并不友好，甚至是卑劣。 “杨小杰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确定是枪打死的？” “我怎么看着不太像？” “嘴里没有实话呀！” 那人咄咄逼人，那双眼睛如一条冰冷的毒蛇，死死瞪着孙旭卫，他在威胁，利用职权赤裸裸的威胁！ “来，你叫什么名字，说！” 孙旭卫大声咆哮，面容极其狰狞。 副局长怔了怔，他没想到这孙旭卫狂到如此地步，还敢指名道姓自己的名字。 “我叫胡清行。”副局一字一顿，轻佻眉头露出深深的不屑，随之起身靠过去，直接给孙旭卫上铐，“知道了我的名字你要咋？” “咋？” 孙旭卫挣扎着要站起，可被手铐牢牢锁着，“你敢给老子上铐？” “凭什么不能给你上铐，你算个什么东西，谁在我面前都一样，诚德的人一个逃不过，那么多人围着打范准，人家只是正常防卫，谁知道那人是怎么死的。” 胡清行声音阴冷，板上钉钉的事，在他口中竟然反转，坏人成了好人，这对杨小杰是深深的侮辱。 “你妈比的，老子干死你！” 孙旭卫剧烈摆动身子，可依旧挣脱不开手铐，“哐哐哐”发出金属撞击声，胳膊都已经通红，勒出深深的印痕。 “我家的孩子，是被范准开枪打死的，要是敢让杨小杰白死，还带上污点，除非你把老子弄死，死在你们局里，不然老子出去找你对命！” 孙旭卫如一只野兽般狂吠。 “哼，那你来。” 胡清行淡淡一句，他满不在乎，安静地坐在一边，轻抿着茶水，看着孙旭卫发疯。 这位副局的心里一点不慌，现在广副书记已经到了，况且姜大梅也已落网，只要诚德的审计工作一进行，就将压死一大片人。 而不光是孙旭卫，对方铭嘉、郝一豆这些诚德人，如犯人一般，不断精神折磨着。尤其是马三，又被人打了肋骨，主要他还咬局里的人。 反倒是范准，被送到医院救治，还幻想着好事。 只有姜大梅的情况稍微好点，毕竟黄书记亲自打电话要求过。 在局长办公室里，广自茂的一番话，让窦全生听得心惊肉跳。 “什什么意思？您再说一遍。”窦全生不断咽着唾沫，急躁不安，只感脑袋要炸开似的。 “先把杨小杰给火化了，这样一来，人究竟是怎么死的，根本无从考究。 而那把手枪，全生，你还是还回去，至于范准的事情，他只是协助公安找回姜大梅，是诚德的人做贼心虚，想要帮罪犯逃脱，从而造成的殴打事故，对那些人，一旦要顶格处理。” 广自茂又重复了一遍，对窦全生的称呼开始亲昵，给予暗示。 真狠！这是草菅人命 窦全生盯着面带和蔼笑容的广自茂，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恐惧，他变得犹豫不决，所穿的衣服赋予他职责，要有良知，守住老百姓的安危。 可要忤逆广自茂的话 “既然已经姜大梅找到了，对诚德集团的审计工作很快将要实施，这其中涉及到哪些人，职务犯罪到哪一步，我都要追究到底。 放心，诚德肯定要垮，是我要弄垮，黄自远也将受牵连，这样才好给我让路。所以，全生啊” 说着，广自茂抬手搭在窦全生的肩头，笑容瞬间消失，一张脸满是戾气，“千万别在最后关头站错队，不然就太可惜了。” 已经在对窦全生赤裸裸的威胁，广自茂心里也着急、恐慌，事情一旦败露，那可要天塌了。 窦全生沉默下来，他甚至感到呼吸困难，原则与沉重的后果，在激烈对撞，不断折磨着他。 办公室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呼吸声越来越重，窦全生一头冷汗 福海，财政部。 郭志远准时准点接到京平的电话，这时科室里的人早已经严阵以待，蔡昊翔靠到一边，小心翼翼地听着。 “刚刚由最高机构，下发了土地分税制度管理体制的决定，需要你们各地方的财政积极配合，当地政府对土地经济的运营相对独立。” 不带有丝毫感情色彩的声音，让郭志远的瞳孔放大，蔡昊翔大口喘着粗气，而科室里的其他人都屏住呼吸。 “您的意思是，分税制要施行了吗？”郭志远激动地高吼。 “政策已经颁布，允许你们当地政府做出适当的调整，预计具体实施也用不了多久，所以要提前准备。” 那边明确告知，而这番话什么意思，通俗点来讲，土地的税收已经可以纳入当地的财政，且土地自由售卖，可以进行调价。 “好，好，我知道了，您那边还有什么工作指示？”郭志远止不住的哆嗦。 竟然在如此关键的时间点，分税制颁布了，还是由最高机构下发，足以证明土地经济发展之决心。 天大的利好！ “主要说明会议指示” 京平那边的同志继续说起，郭志远早已迫不及待，等对方挂断电话后，将近五十岁的人了，竟然兴得往起蹦跶。 “大事件啊！” “真正的大事件啊！” “要成了！” “咚咚咚” 郭志远一下下拍着桌子，咧嘴笑到了耳根。 “主任，您得赶紧通知黄书记那边，还有窦局，不然有人会提前站队。” 蔡昊翔连忙提醒，心情亦是极其亢奋，真如坐火箭那般，前一秒还处在绝望的情绪中，下一秒，前途竟然一片光明。 “对，我得先通知先通知”郭志远胳膊不断发颤，首要拨通了黄书记的电话。 蔡科长长吐气，对李民洋的情感，开始无比浓烈 第576章 绳索 “铃铃铃” 窦全生办公室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打破了沉寂的氛围，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办公桌上，那块地方变得异常明亮。 “全生，过去接吧，不怕。” 广自茂笑了笑，倚靠在沙发上，轻吐的“不怕”二字，让人听的极不舒服，仿佛在哄着小孩玩。 窦全生轻皱眉头，虽未吭声，但心里终归不舒服，在他这个位置，听不得别人嘲弄的语气，这是对职务的亵渎。 可广自茂已经亮出底牌，火化杨小杰的尸体，把罪名扣在孙旭卫等人的头上，把枪械还回去，无论哪件事，都太大了，已经把匕首顶喉结处。 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 所以广自茂要给窦全生足够的压力，逼迫他当即做出抉择，而这通电话，很可能就是黄自远打来的。 “不怕哦，快去，快去接” 广自茂继而拍手，对窦全生的侮辱性极强，他在释放很明显的信号，我能压着你。 窦全生嘴角抽搐几下，只好缓缓起身，走到办公桌旁，朝阳刺得他睁不开眼，又感觉到暖洋洋的，特别舒坦。 “这里是窦全生，您哪位？” “窦局，我是黄自远。” 果不其然，是黄书记的来电。 “黄书记，您有什么指示？” 窦全生连忙问，下意识地望了广自茂一眼，那人依旧很放松地靠在沙发上。 “京平刚刚来消息，土地分税制现已正式颁布，志远同志已经接到相关通知，按照京平最高机构的要求，开始相关工作部署。 基于诚德地产在福海有大量标地，需重新备案、拟价，姜大梅情况特殊，需要你悉心照料，确保财务工作的顺利进行。” 黄自远低沉的声音似乎充满力量，让窦全生为之一颤，扶着桌子，险些没站稳。 犹如从百米深的井口探入的绳索，只要紧紧抓住，就可以离开乌黑，且又滂臭的井底。 而在岗位上，又有多少人身不由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越陷越深。 土地分税制颁布了？这不就证明黄书记要开始反击了！？“权力的任性”，这个话题已经多次在会上强调。 “我我明白，保证完成您给的工作指示。” 窦全生有意压低声音，担心广自茂听到，而这话已经表明，他要紧抓黄书记伸下去的绳索。 “窦局，希望你牢记使命，更要对得起穿的那身衣服，福海还得依仗你来照亮，如果连你都陷入黑暗，那老百姓就没天亮了。你不要怕，你身后有坚定的后盾。” 黄自远的话随即轻柔又有力，这位书记又岂能不懂驭人。 “我谨记您的教诲。” 窦全生沐浴在阳光中，这一刻，他衣服上的警徽熠熠生辉。 “我们随时联系。” 黄自远挂断电话，神清气爽，起身站在窗户口，望着楼下的小道，熙熙攘攘，传出阵阵欢愉的笑声。 “呵呵呵，那个娃真调皮呀，把自己的糖吃完，就抢他姐的。”老人露出和蔼的笑容，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有闲情看小孩打闹。 “真是天佑民洋，天佑咱们家。” 倪青拍着手，靠到黄自远一侧，两人望着楼下嬉戏打闹的孩童们。 “广自茂的事要怎么解决？” 片刻时间后，倪青问。 “顶格处理！” 黄自远重重四个字，不怒而威的磅礴气势显露出来，那双眼睛如雄鹰般。 真以为老人爬到这个高位，没有手段和狠劲？雷霆行动已经来临 窦全生挂断电话后，心态已然发生改变。 “广副书记，您放心，范准的事，我一定会顶格处理，绝对会严惩犯罪分子，将他们背后的保护伞连根拔起，一个不放过。” 窦全生快步坐到广自茂一侧，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还友好地拍着他的膝盖。 这不禁让广自茂想好事，窦全生站到自己这边。 “好啊，窦局有这样的思想觉悟我就放心了。”广自茂抬手拍着窦全生的肩膀，两人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对，您放心。” 窦全生笑着附和，可面容上闪过一抹不悦，妈的，刚才逗小孩玩呢？在你广自茂手中，权力就可如此任性？ “杨小杰的尸体什么时候火化！”随之广自茂的脸色变得阴沉。 “等尸检结束，而且得征求家属的同意，以及诚德那边的态度。” 窦全生的脸色旋即严肃。 “你这话什么意思？” 广自茂冷冷质问，瞬间变脸。 “广副书记，一条人命啊，那小伙的胸膛都穿孔了，不少群众都看到了，直接火化真不好交待。” 窦全生一脸为难。 “群众？那是犯罪分子！再说有什么不好交代？你要交待给谁？还怕家属来闹事？打回去！我就在这里坐着，直接向我报备！” 广自茂的声音陡然拔高。 “我得公事公办，流程到不了您手里。”窦全生摇头拒绝。 广自茂察觉出窦全生态度不对劲，当即冷冷质问：“那把枪你怎么办？” “查！” 窦全生重重一声。 “你敢！” 广自茂重重一拍桌子，猛地站起，伸手指着窦全生的鼻头：“你是在自寻死路！” 窦全生额头暴起青筋，一巴掌扇开广自茂的手，愤愤道：“别拿你的手指我，是你在往火坑里跳，让我这个公安部的一把手和你同流合污，你在做梦！” 广自茂怔住了，他没有想到，仅仅是一通电话，窦全生竟然泾渭分明，那边到底说什么了？ “里面怎么吵起来了。” 刘四海惊讶道，将耳朵贴在门上，周瞿严亦是感到无比惊讶，窦全生竟然如此硬气？太不正常了吧。 “窦全生，你的路到这里了。”广自茂一字一顿，“等着被调查。” “来！现在就来，我等着你停我的职，” 窦全生愤而站起，“我窦全生还轮不到你来指挥，我还把话放这了，你等着，等我把你们连根拔起。” 窦局直接对广副书记如此发难，可见事态之紧急，双方都已经没有退路。 广自茂用力指了几下窦全生，随即往门外走去，已经到了这份上，继续留下没有任何意义，得赶紧采取紧急手段。 但窦局也跟着出去，他得先冲阵，不能让广自茂舒服了。 第577章 亮的第一剑 滋啦 门突然打开，刘四海没反应过来，一头扎进广自茂的怀中，抬头与低头，目光对视的一瞬间，别提，还是有几分暧昧的。 “啊呀！” 广自茂一肘子顶在刘四海的喉结，后者神色痛苦地靠在一边，愣是不敢多吱声 “王忠贺！王忠贺，王忠贺” 窦全生紧步跟在广自茂的身后，大声呼唤王副局长的名字，粗狂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 什么情况？局势竟然如此紧张，周瞿严和刘四海紧步跟着。 这时王忠贺正在审问孙旭卫，听到声响后，起身连忙跑了出去，瞬间变成一副正派的嘴脸。 “窦局，您找我什么事？” 王忠贺一路小跑。 “把诚德的人都给放了！”窦全生高喝。 “什么？”王忠贺连忙看向广自茂，可那位并未有所表示，于是急着说明：“窦局，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现在放人不妥当吧？” “扣着诚德的人才不合规矩，他们是受害者，谁让你们这么办案的？范准拿枪杀人了，这多大的事，你赶紧给我放人！” 窦全生不留丝毫情面，指着王忠贺，扣下那边枪，他已经心知肚明，局里谁是广自茂的人。 “这” 王忠贺在犹豫，他竟然不听窦全生的指示，目光停留在广副书记身上。 “放人！” “赶紧给我放人！” “把诚德的人都放出来。” 窦全生大声咆哮，怒气冲冲地走向审讯室，这位局长已然撕破脸。 这让旁人看得心惊，谁也没见过窦局的情绪如此激昂过，关键广副书记人还在这里。 “这” 王忠贺望着广自茂，有些慌神。 “我得去找巡查组，要紧急开展对诚德集团的审计工作，枪的问题你绝对要处理好，最好让范准永远闭口。” 广自茂重重丢下一句话后，转身大步流星。 其实这位副书记已经开始慌了，窦全生的表现过于反常，那通电话究竟有什么指示？ 王忠贺有了片刻的恍惚，心中隐隐觉得要有大事发生，就在他走神的片刻间，又传出窦全生的怒吼。 “谁打的？是不是局里的人？给老子站出来！简直无法无天！” 窦全生扶着马三，怒视着审讯室的几位公安干警。 而其中一人神色恍惚，又急忙向马三递眼色，是在恳求对方能够放过自己，可刚才在打人时，就不是这副和蔼面容了。 “这孙子打的！” 马三甚至都没犹豫，当即指着其中的一名公安，诚德的人，还真没怕过谁。 “铐起来！” 窦全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下达拘捕命令。 几名公安稍有犹豫后，当即上手，将那打人的干警给控制起来。 “窦局，你这样做可过火了，让兄弟们寒心啊。”王贺忠不满高吼，大步走过去。 “那我总不能让老百姓寒心！” 窦局重重一句，直勾勾地瞪着王贺忠，他心里清楚，但凡这些动手的，都是广自茂这条线上的，得把蛀虫一个个揪出来。 “你在说什么？太过了！兄弟们起早贪黑的，谁不辛苦？谁没情绪不好的时候？” 王贺忠咬牙切齿，但他无能为力，窦局有绝对权力，同时在谋算范准的事，广副书记要让那个人死。 一旦闭口，枪是怎么到他手上的，偷的还是捡的，这就很好解释了。至于丢枪的人，害怕通报批评，就一直没说明情况，想要找回来，事情可大可小。 “窦局，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王副局长不分青红皂白地把我铐起来，就是这么对待人民群众，优秀企业家的？ 还出口对我威胁，颠倒是非，这是土匪窝吗？” 突然，在另一间审讯室中传出歇斯底里的嘶吼，窦全生连忙走过去，只见孙旭卫在剧烈摇晃身子，发出猛烈的金属撞击声。 “谁铐的？” 窦全生沉声问。 “是王忠贺！” 孙旭卫的那张脸通红，宛如一个疯子。 “给我铐起来！” 窦全生转而怒视王忠贺，而这一声，让旁人都屏住呼吸，甚至不敢相信听到的话。 局里的一把手，竟然要铐二把手，这这这建国以来也没听说过这种荒唐事。 人们都愣住了，包括局长的通讯员，这时谁也不敢冒然上手。 “这窦局疯了？”刘四海震惊地看向周瞿严，可周市并未理睬他，实则同样惊得说不出话。 “窦全生，你什么意思？”王忠贺脸色铁青，目光中迸团团发出怒火。 “公然对人民群众施暴，你怎么敢的，来人，给我把王忠贺铐起来！” 窦全生直接点名道姓。 “你敢！窦全生，你敢！” 王忠贺怒目圆瞪，胸口上下剧烈起伏着。 可通讯员不得不上手，不然就是违背窦局的指令，一个箭步冲上去，掐住王忠贺的后颈部，用力往下一压，同时将其左手提到后背。 这手法，跟抓捕罪犯没啥区别了。 随之又有其他几位干警纷纷上前，联合将王副局长控制起来。 “啊！窦全生！你知道你现在干什么吗？你这个逼崽子，赶紧放开老子，老子可记住你了！” 王忠贺死死瞪着先上手的通讯员。 “送到关押室！” 又在窦全生的一声高喝后，王副局长等人竟然被压走，关了起来。 而这便是黄自远通过窦全生，亮的第一剑！ 之后诚德的人被抬举着，客客气气的录口供，窦全生将周瞿严、刘四海，以及孙旭卫请到办公室。 “窦局，你刚才？” 周瞿严直到此刻依旧震惊。 “刚才黄书记给我来电，要求顶格处理范准的案件。”窦全生先表明自己的立场，自己站哪边，随即又重重一句：“分税制由最高机构正式颁布了。” “什么！” “啊？” “颁布了？” 周瞿严、刘四海，以及孙旭卫，竟然同时站了起来，面露惊色。 “真真的颁布了吗？这他妈的，哈哈哈哈” 周瞿严放声狂笑，此时此刻，真是拨开云雾见天明啊，一下从地狱到了天堂，喜悦的心情难以言喻。 “好啊！老子要看广自茂怎么完！”孙旭卫亦是相当激动。 刘四海也呲着牙乐，可突然联想到自己对诚德人的态度，顿时懊恼不已。就现在？怕抬举都凑不到跟前。只能说自己命好，李民洋、秃子这些人怎么就喜欢在自己办公室上会呢。 第578章 斩钉截铁的小王 从谭吉口中吐出的话，让坐在车里的广自茂顿时冷汗直流，脸色如病态般惨白，甚至浑身发软、四肢无力，连说话都感到吃力。 “你你说什么？分税制刚刚颁布？可姜大梅就在今早找到的啊！” 广自茂的那张脸，不带有一丝的血色。 “广副书记，由京平最高机构颁布的分税制，当下地方财政部门已经开始落实土地经济了，而且标地也相继开始抬价，诚德之前低价购入的标地，直接转手都能大赚。 现在该怎么办？对诚德集团的审计工作要怎么搞？很难让银行抽回贷款。” 谭吉侧过身子，紧张兮兮地询问，牙齿止不住地打着冷颤。 广自茂失神地望着窗外，突然，如疯癫般，一下下砸着车门。 “咚咚咚咚” 对于广自茂而言，天塌了，怪不得窦全生敢跟自己翻脸，原来在大趋势下，火急火燎地站到黄自远那边。 他妈的，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向着李民洋，明明已经抓到姜大梅了，偏偏在这最关键的时候，分税制颁布，对我不公啊！ “啊” 广自茂仰头嘶吼，仿佛要将喉咙扯破，整个人都在剧烈抖动着。 但很快，广自茂停了下来，上前一把掐住谭吉的脖子，那张面容近乎扭曲，“王忠贺那边怕要动不了了，范准这个人不能活，你赶紧去杀了他。” 一颗汗珠顺着谭吉的脸颊流下，他用力点头，到了这一步，只有孤注一掷，才能博得一线生机。 很快，广副书记的车停在了路边，而下车的只有谭处一个人。 而巡查组会是什么样的态度，广自茂心里根本没底，同时黄自远已经前往相关部门，准备亮他的第二剑。 珠海。 当蒙明科得知分税制的消息后，立即通知朱江明，两人在第一时间赶往李民洋所住的酒店。 “连老天爷都在帮着李民洋，分税制一颁布，诚德地产之前在福海囤的那批地该值多少钱？关键以湾子沙为主的旅游度假区，土地价格要飙升了！ 湾子沙就是座金山啊！ 这这这诚德集团该多有钱？关键都是李民洋一个人的占股。” 说到最后，蒙明科的声音都在发颤。 “哥，你这不是在害我！”然而朱江明却是埋怨了这么一句，目光中流露出对蒙市深深的嫌弃。 “你这话什么意思？” 蒙明科怒斥。 “要不是你昨天跟我絮叨，我能跟民洋说那些话？逼着人家要钱，说句难听的，人家能看上咱那点歪瓜裂枣啊？这真是啪啪打脸！” 朱江明真的在用力扇打自己耳光，表情深恶痛绝：“万一因为昨天的事，把格例踢出去怎么办？结构一体化，李民洋如果与外国品牌合作，能立马把我搞死。” 蒙明科的神色严肃下来，他此刻深知李民洋的重要性，朱江面的那番话一点都不夸张，现在那位就是爷爷，得好吃好喝的供着。 “那也是你先在饭桌子上提的，逼着李民洋要钱，怎么能赖在我身上。” 蒙明科赶忙撇清关系。 “是因为你一直给我递眼色，我没办法呀，得听市长大人您的话。” “胡说八道，我啥时候给你眼色了” 两人一直埋怨，谁又能想到，格例的一把手，与珠城的市长，会因为对李民洋几句过分的话，而相互扯皮，推卸责任。 “好了，朱江明，现在说这些屁话没用，当务之急要赶紧见到民洋，毕竟人家在珠城，咱好巴结，近水楼台先得月。”蒙明科不加掩饰地说道。 没错，就是得巴结。 “赶紧走。” 随之朱江明与蒙明科步履匆匆，最后开始一路小跑。 王磊一早就敲开李民洋的房间，这位的性格非常严谨，当看到诚德会的其他成员，朱江明等人迫不及待地逼李民洋还钱时，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他改变了某些想法。 隔壁房间的陈有情和周梦宁也到了李民洋的房间，这两个胆子又小，关键还没底气，低头坐在沙发的一侧，就如做错事的孩子。 不过王磊说话还是注意方式方法，没有把话讲得太难看，在层层铺垫，无论如何，两人毕竟是朋友，也是战友。 “民洋，你看，我也是有难处的，昨天深海的领导连夜催我，电话一个接着一个” 在王磊说话间，余光扫见蒙明科和朱江明走进房间，这两人组合，顿时令他心头一惊，肯定是来要账的，既然这样，自己得赶紧提诉求。 比如朋友受到旁人逼账，等这事之后，你立马开口为难他，这叫落井下石。可要是在别人开口之前，你先提要求，就叫做不知情了。 昨夜王磊也在蒙市车里的事，毕竟李民洋并不知情，这种情况下，鼎鼎大名的王董能不会来事？ 于是赶忙提要求： “万课的财务得回岗，而且就得是今天，上面的领导班子要求的，我实在没办法。” 一听这话，周梦宁和陈有情同时抬头，用祈求的眼神望着王磊，想要这位有怜悯心，好高抬贵手。 而蒙明科和朱江明顿时惊住了，心说王磊这人就这么狠，完全没把李民洋当回事？ “王哥，是这样的，你想办法再拖几天，如果因为万课对诚德的财务进行披露，那审计工作拖不了的。” 李民洋为难道，有关分税制的事，还未通知到他这里，郭志远、黄自远这些人忙着博弈，福海现在的情况相当精彩。 “民洋，这真不行啊，深海的领导班子劈头盖脸地骂我，真的没办法给你拖。” 王磊站了起来，用力摆手，明确的拒绝。 “王哥，你不是昨天才答应我，会尽量帮我拖着，我都已经跟黄书记打好招呼，你这里突然变卦，我真的没办法应对。” 李民洋已经在哀求了。 王磊抿抿嘴，其实也想帮李民洋继续拖着，可瞥一眼“虎视眈眈”的蒙明科和朱江明，更加坚定他的决心，不能影响到万课。 “不行！” 于是王磊斩钉截铁。 第579章 嫌贫爱富的两人组 （前篇，窦全生扣押的是副局胡清行、胡清行、胡清行，并非支队长，王忠贺，名字已修改，还请原谅。） “小气！真小气！小王同志，你就这么为难咱们的民洋？我真看不起你！深深地鄙视你！” 门口传来一道深恶痛绝的声音，只见朱江明大步流星，直挺挺地杵在王磊的对立面。 关键在于这个人那副在乎的嘴脸，仿佛见不得李民洋受一点委屈。 你这番话说的李民洋抬头惊愕，在这一瞬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受宠若惊。 “赞同！” “必须赞同！” “我表示非常赞同江明同志的话！” 然而下一刻，蒙明科举手走了过去，亦是露出与朱江明同样爱富嫌贫的神色。 “小王同志，实体经济一体化结构，你们每个人都是受益者，而这份功劳要归于谁？是民洋啊，你这这这” 越说越激动，蒙明科都抬手指着王磊，重重一句：“太不够意思了，过河拆桥，做人哪能这样！” “不是，你们两个？” 王磊有点懵，心说这两个货色啥情况，昨晚上在车里聊的时候还深恶痛绝，可不是这副嘴脸。 “民洋，哥哥得向你说声对不起，昨天情绪有些激动了，主要气你不跟我说实话，咱是正儿八经的兄弟，有难处你明说，我能不帮你？” 朱江明坐在李民洋一侧，又给其递烟。 “朱哥，你有情绪正常，我能够理解。但真不是我有意瞒着大家，有些事牵扯的太多，你们不知情，反倒对你们是种保护。” 李民洋正色道，又点上了烟，认真解释事情，可朱江明压根没听的心思，一心想着巴结。 “诶呦，诚德集团都那么困难了，你还在为老哥着想，啥也不说了，这份恩情我永远记得，深深记在心里。那啥，民洋啊” 朱江明感激涕零，紧紧握住李民洋的手，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继而情绪激昂道： “之前欠的钱不着急还，我这边还能给你拨个一千万，这钱你什么时候要？” 李民洋微微张嘴，根本反应不过来，更是语塞，朱江明过于友好的态度，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对，江明说的好。”关键蒙明科上前一步，立马呼应上了。 “像民洋这样的优秀企业家，为国货品牌谋求发展，必须予以支持，湾子沙的项目，其中所有住宅楼，都可提前预售，我这边一路开绿灯。” 蒙市握拳保证，而这番话的含金量有多高，相当于承诺诚德地产可提前变现。 “你们两个” 王磊嗤之以鼻，“疯了”这两字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说句难听的，甚至都怀疑李民洋给蒙明科和朱江明下蛊。 不然怎么会如此听话，不，已经到了溜须拍马的地步，王磊不理解，堂堂珠城的市长，竟然在有意巴结李民洋？ 太特么疯狂了。 “蒙市，真的太感谢了，您要这么说，我就知道该怎么来事了。” 李民洋连忙起身与蒙明科握手，这样的好事给到自己，当然得先感激。 “民洋，你大刀阔斧的发展，在珠城任何地方，我都会给你足够的支持。”蒙明科又接着保证。 “诶呦，我都不知道该说些啥了，蒙市，您真是我的恩人啊。”李民洋立即奉承。 陈有情和周梦宁紧张地站在一边，此情此景亦是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跟着笑了。 “民洋，不管如何，我这边给你拖不住了，上面给的压力太大，真没办法。” 王磊浇了盆冷水，审计的事，既然已经开了口，索性就把事摆在台面上，没必要再藏着掩着。 一时间，欢快的气氛瞬间凝固。 李民洋神色为难，在低头思虑着一些事，可突然感觉到肩头多了几分重量，左右看去，这才发现蒙明科和朱江明紧紧靠着自己。 没错，蒙市和格例的一把手，与李民洋勾肩搭背，他们三人站成一排，与王磊对视。 依然形成对立面，那两位，要坚定支持李民洋。 “铃铃铃” “铃铃铃铃铃” 就在这时，李民洋和王磊的大哥大同时响了起来，当前事态紧急，二人谁也不敢怠慢，当下立马接听。 “民洋，是我，郭志远。” “主任，您说。” “分税制在今天上午正式颁布了，你赶紧回一趟福海，处理标地的事宜，这也是黄书记的意思。” “主任，我尽早赶回去。” 李民洋平静地回复一句，但他的内心已经无比狂热，怪不得蒙明科和朱江明如此溜须拍马，这都是应该的。 呵呵李民洋嘴角微微上扬，挂断电话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很快就会有一手遮天的能力了吧？上面的世界还真想看看。 同时王磊那边也传出清晰的声音。 “分税制已经颁布，房企迎来真的利好，王董，建议你在这一年加大土地投资。对了，湾子沙的项目你不是也有参与，当下旅游度假的话题很热，可一定得与李民洋搞好关系。” “分税制颁布了？” 王磊的瞳孔不由放大，感到极度的不可思议，使得他瞠目结舌，呆呆地望着表情“平静”的李民洋。 这种消息在他脑中猛烈地炸开，甚至让他产生一种不真实感。 如果如果没有李民洋的惊天操作，王磊还可以不以为然，毕竟政策落实是迟早的事。可偏偏，李民洋的手段，就好像他能够笃定分税制的具体时间。 妈的，整件事情如果联系起来的话，简直过于恐怖，如同一部惊悚片。 那么，现在站在他面前，究竟是什么人？怕是华夏首富吧？ “分税制真的颁布了吗？” 王磊忍不住再一次询问。 “由京平最高机构颁布的，各地方政府已经开始实施土地经济，这还能有假？我刚才说的你记住没有？好好与李民洋发展关系，让诚德集团到深海来投资，这可是城市发展的大事。” 那边再一次重重叮嘱。 “我我知道了。” 王磊挂断电话，目光略带痴呆。 “什么？分税制颁布了呀？这可真是好事呀，民洋，恭喜你了。” 朱江明先是一愣，随即送上祝福。 “呦，什么时候的事，我也得赶紧回去落实相关工作。”蒙明科亦是在装糊涂。 妈的王磊咬牙切齿，真的，从未像此刻这般，这么恶心两个人过。 第580章 又呼应上了 一丝冷汗顺着王磊的脸颊滑落，突然感到非常燥热，松了松领带，露出一抹不失礼貌，且略带尴尬的笑容。 “民洋，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深海的领导班子一直在给我压力，但我无论如何都得保你，放心，万课的财务总监绝对回不来！” 王磊的眼神无比坚定，张嘴便是峰回路转。 “王哥，没事，你不用这么为难，让万课的财务回来吧，你刚才的样子可吓到我了，巡查组对诚德的审计工作我可以应对。” 李民洋的语气略带几分清冷与讥讽，打量王磊的目光变得异样。 “不是，民洋，刚才我实在” 王磊上前一步，想要解释些什么，可根本没占住理的话，刚才的态度过于恶劣。 “唉，迟来的爱比草贱。” 朱江明撇了撇嘴，这副嫌弃的嘴脸，明显要踩着王磊上位了，与宫斗似得。 “如果刚才没有收到分税制的消息，还会来那一句‘不过话又说回来’吗？告诫你们年轻人一句，做人得脚踏实地，别把旁人当傻子。” 蒙明科上前一步，当即又呼应上了。 “你们两个” 王磊脸色骤变，而蒙明科不给机会，转身将其严严实实地挡住，又拍着李民洋的肩膀，语重心长： “民洋，分税制看来真的颁布了，我得赶紧回去主持工作，这消息来的太突然了。不过老哥刚才向你承诺过的，你放心，只要在珠城，绝对一路开绿灯。” “你们接着演” 王磊气不过，龇牙咧嘴地凑过去，可朱江明立马将其拉开。 “蒙市，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相信在您的领导下，珠城会日新月异地发展起来。” 李民洋说起客套话。 哪怕之前蒙市的话不好听，在不同立场的决策罢了，无对错可言。 “好啊，好小伙子，就喜欢你们诚德的人，诚信为本，以德服人，其实在湾子沙商业区刚刚开始建设时，我就知道是诚德主投的” 不愧为蒙市，张口胡说了这么一句，与李民洋并肩走到门口。 “这不胡说嘛，蒙市，您这么大的领导，搞这些小玩意，当时万课冒着风险，帮诚德地产顶的雷啊，万一建设不好，全是我的责任。” 王磊急了，已经在暗骂，他妈的，就这一点点功劳都要抢？ “小王同志，你真当蒙市不知情，无非让你走个过场罢了，风险在蒙市头上。再说了，就诚德这样的实力，能建设不好？” 朱江明立马反驳，直勾勾地瞪着王磊。 “对喽。” 蒙明科还略微不悦地瞥了王磊一眼。 这两人组的目标明确，想让王磊一个人背黑锅。 随后众人继续往楼下走去，王磊想要与李民洋搭话，可后者对他的态度非常冷淡，旁人都肉眼可见。 李民洋这个老阴货能不懂借势，正好借题发挥，与万课原先拟定的标地合同中，让王磊主动让利。 当然了，诚德会不可能把万课踢出局，在未来结构化的体系中，它占据重要一环。 到了酒店楼底，蒙明科先行离开，而李民洋也准备返回福海。 “福海还有一堆事要处理，主任已经在催了，我得赶紧回去。” 一听这话，朱江明立马跑去安排行程，正巧有一趟上午的航班，时间变得匆促起来。 而李民洋在与朱江明谈话之余，他余光望了周梦宁和陈有情一眼，这两人的情绪依旧处在震惊之中，尤其表情，像是正在经历着什么天大的事。 “朱哥，先回吧，我们自己去机场就好，咱兄弟以后坦诚相待。” 李民洋转身笑道，他对朱江明还是比较包容的，毕竟没有这位，湾子沙的项目给不到他手中。 “行嘞。”朱江明笑着点头，“民洋，还是让我送你去机场吧。” “还有些私话要说。” 李民洋扭头看了周梦宁和陈有情一眼。 “行，那我先走。” 朱江明瞬间明白李民洋的意思，又事无巨细地安排了一遍后，才挥手离开。 可王磊依旧站在李民洋一侧，他不能走啊，心里有疙瘩，必须与李民洋解开误会才行。 而正当王磊上前一步，准备与李民洋开口时，人家的大哥大响了起来。 “铃铃铃”，声响异常的烦躁。 李民洋立马接听，是海耳总厂一把手，张瑞的来电，得知分税制的消息后，急着来巴结。 “张哥，回头我把钱打到海耳的对公账户上，就这一两天的事。” “民洋，你这话可见外了。” “这段时间忙，先不联系了。” 李民洋又匆匆一句后，直接挂断了电话，而后苗奋勇紧接着打来，还是同样敷衍的话，然后直接挂断电话。 这不禁让王磊一惊，如果不是在李民洋身边，恐怕连话都搭不上。 “王哥，有些累了，回吧。” 李民洋收起大哥大，瞥了眼王磊，淡淡一句。 “行行的，要注意休息。”王磊心里很虚，但也只能先行离开。 快步走到酒店里后，王磊咬牙切齿地给朱江明打去电话，后者刚刚应声，便歇斯底里地狂吠： “你妈比。” “小王同志，怎么好端端的骂人呢？”朱江明自知理亏，装起糊涂。 “你真不是个人，不知道给老子解释两句，现在民洋对我连话都没有。” 王磊呲牙，真是气得肝疼。 “好了，别生气了，那啥，要没其他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朱江明打起马虎眼。 “有事！” 王磊重重一句，随即神色肃穆，“民洋究竟到哪一级别了？” 朱江明沉默许久，随之吐出两字：“很高。” “唉” 王磊的那一声叹息，仿佛一个小老头。 “江明，咱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我不求你其他，就一件事，不能让民洋撇下我自己玩，放心，我记你的好。” 王磊真的在担心这一点。 “我尽量帮你圆场。”朱江明的神色也变得肃穆，这通电话，两人聊了许久。 同时，张瑞和苗奋勇，他们两人也开始惶惶不安，李民洋现在电话都不接他们的了，担忧不带他们玩怎么办？ 就现在的局势，李民洋的话语权极重。 第581章 要回来算账了 “李董，这这这怎么，什么事都跟你分析的一样，太太神了” 陈有情的那张脸上写满不可思议，只有跟着李民洋一路走来的人，才知晓其中的操作有多凶险、悬乎。 周梦宁一脸崇拜地望着李民洋，尤其一把手在知晓分税制的事情后，表现得极为淡定，或许男人在有意克制，但在初入社会的姑娘眼中，就变得极其崇拜。 “政策落项是大概率事件，很明显，我们的运气要更佳，有情，其他事你先别想，把湾子沙建设好。” 李民洋轻描淡写地将这件事涵盖过去。 “我明白了。” 陈有情重重道。 “梦宁，我们回福海。” 李民洋扭头又对周梦宁说，率先上了车。 可周梦宁突然变得焦虑，甚至心虚与李民洋挨着，快到机场的时候，才鼓足勇气张口。 “李董，之前的事，都怪我不懂事，太沉不住气了，给你造成太多麻烦，我真心地向您道歉” “打住！” 李民洋摆手，面容严肃，可随即又挤出笑容，淡淡一句：“我们不提以前的事了，向前看就好。” 周梦宁心里咯噔一下，她能够明显感觉出来，一把手对自己的失望，如果不是因为父亲那层关系，她这种脑子和能力，哪有资格留在这种人物身边。 “呼”周梦宁偷偷吐气，这一刻，她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并且诚惶诚恐。 许久后，在临登机时，李民洋接到孙旭卫的电话，秃子这时还在窦全生的办公室里。 之前两人的沟通还算正常，薛鹏鹏、姜大梅的事依次交待清楚，以及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事，可孙旭卫的声音突然变得悲伤。 “杨小杰没了？” “小杰去哪了？”李民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更是不敢去想那样的事。 “死死了，被范准开枪打死的。” 机场人声嘈杂，李民洋突然停下了脚步，“滴滴滴”出现了耳鸣声，一张苍老的面容浮现在他的脑中，他一瘸一拐，见谁都要憨笑。 杨树河第一次见李民洋，听说要把他的儿子安排到企业时，老人家竟然跪在地上，哪怕被人拽着，都硬生生磕了几个头。 又当众给了杨小杰两脚，叮嘱小伙一定好好干，还要听领导的话。 可小杰就是太听话了，总觉得亏欠李民洋、孙旭卫的太多，所以急着想要回报，在范准摸出枪的时候，他就顶在孙旭卫前面，所以那一枪，只会打到他。 绝对不可能碰到孙旭卫。 可是现在，让老杨怎么活啊！？小杰都没成婚，连个后都没，日子没盼头了。 “老杨现在知道吗？” 李民洋缓缓蹲坐在地上，突然感到头晕目眩。 “我没敢说。” 孙旭卫脸色阴沉，而他就是要当着窦全生、周瞿严这些领导的面，来打这通电话。 “谁在你跟前？窦全生在不在，你让他来接电话！”李民洋面目狰狞，声音陡然拔高。 此时窦全生的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压力极大，缓慢拿过孙旭卫的大哥大。 “打死小杰的枪是哪里来的？” “是局里的枪。” “那你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能让范准那伙犯罪团伙拿到枪，难道你也是他们背后的保护伞！” “民洋，你这这这话可不能乱说啊。”窦全生猛地站起，声音都在发颤。 “那是谁的枪？”李民洋继续发难。 “事情比较复杂，之前刑侦上查过一批，有历史遗留问题。”窦全生含糊说道，有些事要不要查下去，恐怕牵扯的比较多，事情很棘手。 “窦全生，不管是谁，我的人不能白死，你给我调查清楚，要不然你也得担责，我死也要咬着你。” 李民洋沉声警告。 “民洋，我发现你这个人是真不讲道理。”窦全生只感头皮发麻，真心发怵李民洋。 “等我回福海！” 李民洋重重一句后，便直接挂断电话。 “啊呼” 窦全生重重一句，他心里清楚，等到李民洋返回福海，这块地得翻天。 “孙副董，事情的复杂性我也跟你强调清楚了，广自茂没有咱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可能这件事到支队长那一层，就不会再深探了。” 窦全生语气无奈。 如这种事，他经历的太多了，有人拥有欲盖弥彰的能力，受罪的是老百姓，可又能怎么样。 “怎么？那位副局长要出来？” 孙旭卫冷冷质问，瞪着窦全生，那怨恨的眼神，好像两人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不是，我发现你们诚德的人咱都这么不讲道理，我在尽心尽力地落实黄书记给的工作指示，搞不清楚状况吗？”窦全生真是一脸无辜。 “而且刚刚纪委的来电，已经明确说明，我把胡清行扣押住不符合规矩。但你们放心，杨小杰的事我一定会彻查到底，究竟是谁充当范准团伙背后的保护伞，我一定连根拔起。” 窦全生又重重表态，而李民洋刚才的那些话，给了他极大的压力。 “你现在要放胡清行！？” 然后孙旭卫不听其他的，却是一直死咬这一句。 “没办法，我得先放人。” 窦全生站了起来，准备要走，可孙旭卫紧步跟在他身后。 “孙旭卫，你什么意思？” 窦全生眉头深陷。 “我要盯着胡清行怎么出来。”孙旭卫一脸戾气。 “行，那你来吧，但我警告你，千万别乱来。”窦全生无奈，只能带着孙旭卫前去。 “咱们也该回岗了，看着吧，等李民洋一回来，福海肯定要变天。” 周瞿严拍了拍刘四海的膝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那个幸好我当时坚定不移地支持了诚德集团的工作，才一直拖着巡查组的审计工作。” 刘四海嬉笑地站起。 “呵呵呵” 周瞿严笑了笑，没再多语了，怕是这个时候，无论是谁，只要跟李民洋搭点关系，都会想尽一切办法靠得近一些。 与此同时，在珠城的机场，李民洋面容铁青，脸颊两侧的肌肉紧绷，一直沉默着，他登上了回福海的航班。 要开始算账了，都等着！ 第582章 真正的野心 一场连绵的小雨，从中午一直下到夜里，福海的大街小巷湿漉漉的一片，刮过的冷风如刀子般刺骨，游街小贩很早就收了摊，似乎整座城都空了。 省政务大楼。 由黄自远召开的土地经济发展规划专项会议，依旧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当中，而这场会议已经开始有七个小时之久，不少领导班子尽显疲态。 “天一亮，福海就将是崭新的面貌，所有在进行的标地，包括已经规划好的预售，都要重新调价，根据市场行情而定价！” 黄自远的声音洪亮，如百米冲刺的哨声响起，标志着福海的房价将迎来全方面上涨。 且全国的底价，都在这一天开始突飞猛进。 “标地的价格要怎么定，尤其南城片区，主要开发集中在那里。” 周瞿严立马发声，抬头，似笑非笑地扫了广自茂一眼，不过这位，终归还是没乱了阵脚，至少看起来得体。 “南城的土地价格，要参考诚德地产的销售价，既然精装修的营销方案把周边的房价提起来，那就不允许其他开发商私自降价，更要把土地价格卖高。” 黄自远的神态自信，这一步操作，将是政府联合房地产提价的开端，毕竟要靠土地拿钱，从而增加营收。 如今诚德集团这个词，在这张会议桌上，如同一把利剑，刺进某些人的心口。 “既然这样，可以把定价权给到诚德地产手中，这样的优秀企业，加快了南城的发展规划。且该企业所承接的其他标地，都未采取预售，如果统一进行精装修的方式，可将整个省的房价都提起来。” 周瞿严又立马回应。 “赞同！定价权给到诚德集团！” 随之黄书记举起手，目光望向在座的其他领导班子。 “赞同！” “赞同！” “赞同！” 周瞿严、刘四海率先表态，其次是其他领导班子，纷纷举起手，而把定价权给到诚德集团，意味着银行的质押价最终定位多少，完全李民洋说得算。 比如诚德之前在银行的质押标地，以一块贷七毛，可现在定价权给到李民洋，可将抵押标地拟定在一块五，然后贷款一块三，这其中释放的五毛差额，将会有大笔资金涌入到诚德集团的对公账户中。 说句露骨的话，能套现多少，完全看李民洋和徐汇知怎么操作了。 诚德集团已经倒不了了。 最后，广自茂虽然没有吐出“赞同”这两字，但还是举起了手，有大政策压着，总不能违抗最高机构下发的指示，不然就是纯粹找死。 “有某些干部同志，利用手中的职权，恶意打压福海的民营企业，搞得人心惶惶，政商关系恶劣到了极点，职权不能够任性，谁敢耽误福海的发展，我绝不轻饶！” 突然，黄自远一拍桌子，那双如雄鹰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广自茂。 这场会议，首先侧重肯定周瞿严、郭志远，徐汇知，包括刘四海等干部同志的相关工作，为以后的任命奠定基础，再者盘活诚德集团的经济链。 最后，黄自远向广自茂发难，之前还在左右摇摆的人，都知道该怎么站队了。 会议结束以后，广自茂匆匆离场，他找到纪委巡查组的王志颖，聊着一些事，而那位依旧穿着一件皮衣，似乎有很多天没换洗衣服。 “据说李民洋刚刚下飞机，另外，诚德地产的负责人，韩心愿，我已经放走了，再扣着人，就有些不礼貌，还会牵连到我。” 王志颖提了句醒。 “牵连？你现在跟我谈这些？没有我，你能坐到现在的位置！？” 广自茂的情绪一点就爆，上前一把揪住王志颖的领口，使其皮衣裂开小缝。 “黄书记的态度你还看不出来吗？那位在会议室上放出明显的讯号，是在孤立你，让其他人明确立场，我得先自保，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 王志颖的声音陡然拔高。 而这位，当初就是他带队，负责抓捕姜大梅，后者慌乱跑路，从针对诚德集团开始，他就全程参与进来。 “明白什么？黄自远都那个年龄了，他还想干什么？别自己吓自己了。” 广自茂面目狰狞，甚至有些癫狂。 “那你可小瞧了黄自远，之所以周瞿严、郭志远这些人敢如此冒险，是因为福海要大洗牌啊” 最后，王志颖的声音近乎颤抖。 真以为黄自远的手段，只到维稳？呵呵，那就太小瞧那位了，就算自己退居二线，哪怕自己断臂，也要把一些人都扶上去。 要不然也不会在诚德会成立初期，那位就做好了以身入局的决心，如周瞿严、郭志远这些人，乃至徐汇知，需要这份功绩。 真正的野心是什么，不显山不露水，等待的旁人犯错，一旦露出破绽，就将致其死地。 会议室里，突然安静下来，广自茂思虑着一些事，呼吸愈发沉重，突然想到某些可怕的事，额头上溢出丝丝冷汗。 “之前黄自远那么和气，甚至在立场上示软，是不是在故意引我往出跳？” 广自茂惊愕地张大嘴巴。 “你说呢？” 王志颖此刻打量广自茂的眼神非常怪异，一个萝卜一个坑，何况广自茂还如此年轻，不得逼他让位。 “不行，范准这个人必须得死。” 广自茂的脸色变得无比阴沉。 “恐怕不止得死他一个，要死一片人，那把火才烧不到你身上。” 王志颖语气很重。 “我和你，永永远远在一条船上。”突然，广自茂抓住了王志颖的胳膊，后者眉头倒竖，彼此间的气氛充斥着火药味。 之后，他们两位又交谈了许久，广自茂匆匆离开，这位低着头，看起来无比焦急。 当初，广自茂想要上位时，范准可以帮他扫除一些障碍，可有人要揪以前的旧账，那范准等一些人，可就成扎在他心里的匕首，非死不可了。 同时，李民洋赶到公安部，窦全生拖着，一直到他到来，才放行副局长胡清行。 窦局还是会来事，至少要把表面工作做到位。 第583章 福海的动作之大无法想象 “你们在这里” 窦全生丢下一句话，匆匆离开关押室，免得李民洋又给自己身上倒浑水。 淅淅沥沥的小雨拍打在窗户上，冷风不断冒进，使得走廊十分阴冷，泛黄的灯泡由于电线老化，不停地忽闪着，过于昏暗。 李民洋没吭气，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胡清行。 “呵呵，你们能把我咋？” 胡清行冷笑一声，鄙夷地望着李民洋，这位副局长，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恨不得骑在别人头上，哪能受得了这些人的气。 他骨子里依旧是士农工商的卑劣性，别说胡清行的身份地位，哪怕他手下的兵，李民洋这些人也得供着，就是如此蛮横。 “都给我记住这张逼脸！” 李民洋冷冷一句，往前直挺挺地靠了一步。 “记住老子又能咋？呀！可把你们当一回事了，给老子起来！” 胡清行用力撞开李民洋的肩膀。 “哈呀” 李民洋鼻腔发出闷声，这一刻汗毛倒竖，抬脚猛踹胡清行的后背，后者一个踉跄，猛得栽倒在地。 一旁的人都惊呆了，没想到一把手会如此莽撞，敢在公安部上手打副局长。 “不是，哥，让我来！” 郝一豆上前抓住李民洋的胳膊，小伙已经做好好进局子的准备。 “你们谁也别动手，让他们来，把诚德集团的一把手抓进去！” 李民洋甩开郝一豆，用力跳起，双脚如锥子般，死死踩在胡清行的后背上！ “啊！” 痛苦的嘶吼在楼道里回荡，李民洋一屁股坐在胡清行的后背，又扭头指向身后的人，“都别给老子上！” 眼下这情况，只有李民洋打了没事，南城的发展在即，他扮演的角色过于重要。 “妈的！” “想要屈打成招，让杨小杰白死！？还在你爹面前装，老子弄不死你！” “什么玩意！” 李民洋使上全劲，用力砸在胡清行的后脑勺、后背、脸颊上。 老百姓的恶，只是小恶，无非占些便宜，可像胡清行这种当官的人恶，那可是草菅人命，颠倒黑白！ “啊呀！人呢？他妈的人呢，都给老子过来”胡清行痛苦的嘶吼，当下只能护住头，任由李民洋打着。 而在走廊的几位同志，往里瞄了一眼后，非常有默契的，扭头就走，还顺便点上了烟。 “真是个垃圾！” 李民洋又跳起来，一脚脚踹在胡清行的头上，那人没几下就不吱声了，躺在地上如一滩烂泥。 “民洋，行了，够数了，再打下去要出事！” 方铭嘉瞅准时机，一个箭步上前，连忙把李民洋拉到一边，不管在啥时候，毛豆的姐夫，拉架贼快。 “啊呦等着啊哦” 胡清行痛苦地呻吟着。 直到这时，窦全生才急着赶来，一脸肃穆，“刚刚啥动静？” “窦局，李民洋竟然敢当众殴打我这个副局长，必须严惩！赶紧把他铐起来。” 胡清行痛苦地坐在地上，大声咆哮。 “你打人了？” 窦全生看向李民洋挤眉弄眼。 “胡说八道，谁动他了，自己摔倒赖我身上，怎么？胡清行这个人一直都是这种颠倒是非的德行？我看谁敢私自火化杨小杰的尸体。” 李民洋冷冷道。 “胡清行，要扶你吗？” 窦全生靠过去关心道。 “他们把我打了！”胡清行怒不可遏，眼睛迸发着火光，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气。 “你们谁看见了？” 窦全生转身质问，目光严厉地扫过其他干警。 谁也不吭气，都没看到，楼道里静悄悄的一片。 “谁也没看见，我总不能只听你的供词吧？况且监控也坏了，没办法调查。” 窦全生脸色铁青，有所暗示。 为什么监控会坏，还不是胡清行这个蛀虫坏事做尽，欺负过多少善人，终于让他碰到硬骨头了。 而以广自茂为首，这条线往下延伸，就是巡查组的王志颖，以及公安部的胡清行。 “呵呵” 胡清行冷笑一声，没再多话了，扶着墙站起，挑衅地看了李民洋一眼后，一圈一拐地离开。 随后李民洋、孙旭卫等人也相继离开，虽然都未言语，可紧张的氛围让人窒息，窦全生望着他们的背影，心中翻江倒海，久久无法平静。 福海，要大洗牌了，动作之大无法想象。 但至少可以还老百姓们一片净土，有些人真的太过分了，这个胡清行，堂堂副局长，竟然让孙旭卫逼着改口供，进行人身威胁，而这只是很多事件的缩影。 雨，越下越大 韩心愿衣着单薄，缩着身子走在大街上，在巡查组的拷问下，他精神萎靡，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毫无知情。 突然，有一辆车停靠在他身边，车牌号可不简单，是南城区长的专车。 韩心愿瞥了一眼，看到刘四海从后排下车，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步，心说这人能给好脸？指不定又要叫骂了。 “韩总，这是要去哪？怎么穿这么少。”刘四海一把拽住韩心愿的胳膊，面容上竟然涌现出几分心疼。 “回南城。” 韩心愿有些不解，眼睁睁地看着刘四海把衣服脱下，披在自己身上。 “不是，刘区长，您这就有些夸张了吧？你感冒了我心疼。”韩心愿更心虚了。 “这夸张什么，都是朋友，别搞得这么见外，来，咱们到车里聊。” 刘四海生拉硬拽，把韩心愿塞到车里。 “要不要先上会？”刘四海紧接着给韩心愿递烟，又把南城的开发文件拿了出来。 “现在上会，多多少少有点紧张吧？”韩心愿下意识地接过烟。 “不紧张，分税制颁布以后，黄书记紧急召开专项会议，要求各地方的标地提价，你可以先给出个预期价格。”刘四海笑道。 “等一下，分税制颁布了？什么时候的事！”韩心愿的眼睛陡然瞪大。 “就在今天早晨，由京平的最高机构颁布！”刘四海声音喜悦道。 “啊！” “好啊！” “谁他妈还敢挡诚德的路！” “牛！” “民洋，你是真的牛啊！” 韩心愿的情绪异常激动，忍不住在车里大吼大叫，不断地挥舞拳头，遭受了太多的压力，终于在这一刻释放。 “民洋的的确确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刘四海在一旁溜须拍马。 韩心愿这才反应过来，嘴里叼着烟，眉头紧紧皱起，“就这点眼力劲，不知道给我点火？” “嘿嘿嘿来了。” 刘四海笑得格外灿烂，把打火机递了过去。 第584章 隐隐作痛 深夜，医院，老人的哭嚎声弥漫在每个人的耳旁，那条瘸了的腿，在猛力往前挪着，似乎不知疼痛。 “让我让我再看我儿一眼儿啊你让爹怎么活没活头了呀” 杨树河如沟壑般的老脸上，布满了泪珠，他嚎啕大哭着，几近晕厥。 李民洋、孙旭卫沉默寡言，他们站在人群中，不敢与老人对视。 “烟，给我来根烟” 韩心愿逢人要烟，一根接着一根，明明前些天还是活蹦乱跳的小伙，人说没就没了。 贾旭刚、李起弘，郝一豆等后生们，安静蹲在一旁，对于他们而言，心情极其压抑，东营刚刚改革私企后，就与杨小杰混在一起，之间的友情十分深厚。 好友突然离世，心口涌起的遗憾、落差感，不断吞噬着他们的心，以至于呼吸沉重。 好像只有方铭嘉还能姑且正常与杨小杰的亲属沟通，但亦是强撑着，这一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 “杨伯，咱们先站起来，您放心，诚德集团会照顾您后半辈子的生活，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千万不敢这样了，不然要烙下病根” 方铭嘉搀扶起杨树河，早已口干舌燥，可老人的情绪异常激动，身子剧烈挣扎着。 “杨伯，您放心，诚德一定会承担起相应的责任，会给您最高的优待！” 李民洋走过去，开口讲了第一句话，作为一把手，悲愤的心情难以言喻。 当初跟自己的那帮子兄弟，都没来得及过好日子，企业快速发展，他们在夜以继日的奔波，甚至年里都没休息，可好生活眼瞅着就要来了啊！ “你给我起开！” 杨树河推开李民洋，拖着瘸腿，一把抓住孙旭卫的领口，用力拉拽。 “孙旭卫，你在叔叔手里，我瘸了腿，别人不知道我怎么伤的，但你知道，当初生产设备出了问题，是我施救的，这条腿是东营欠我的！ 我不欠你们什么，工作安置都是应该给我的福利，现在还要害我儿子的一条命吗！？” 杨树河声嘶力竭，眼泪都已经流干，老人歇斯底里的样子，仿佛随时会晕厥。 “我该死，我该死，我该死” 孙旭卫一下下扇打自己，方铭嘉一个箭步，连忙腾出一只手挡着，而另一只手还得扶着杨树河。 “杨伯，对不起！” 扑通一声，孙旭卫突然跪了下去，谁也没他难受，杨小杰就死在他的怀中，是给自己挡的那颗子弹。 “换我去死啊！” 杨树河仰头高吼，身子猛得抽搐几下后，直接晕死过去，但其实，老人见孙旭卫那一跪，就再也说不出狠话，人性太善了。 可是善良的人，都遭的些什么罪啊！ “快，把杨伯送去楼下急症科。” 方铭嘉连忙招呼，一众后生纷纷上前，将洋树河抬到楼下，凄凉的氛围终于渐渐消散。 “需要解决的事情太多，你可不能倒下，更不能情绪化，福海才刚刚开始震荡，大戏在后头，广自茂、胡清行这些人得连根拔起！” 李民洋拍了拍孙旭卫的肩膀，往楼下而去，突然在楼梯拐角处看到黄暖冬，她就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以这种无声的方式陪着爱人。 “想你了。” 黄暖冬柔声道，伸出双手。 “我更想你。” 李民洋上前，将黄暖冬紧紧拥入怀中。 一个简简单单的拥抱，让男人洗去满身的疲惫，只有在黄暖冬面前，李民洋才可卸下伪装。 “好累我真的身心疲惫，差点挺不过来，还有小杰我对不起他” 李民洋将头埋到黄暖冬的脖颈处，男人似乎在轻声的哭泣？ “我们得向前看，要向前看，好好靠着我，这样就不会累了” 黄暖冬在李民洋耳旁说着柔声的话，轻拍着男人的后背，两人紧紧相依，连昏暗的灯光都变得温柔。 嘈杂声渐渐褪去，楼道里变得清凉，李民洋又恢复了以往，那个身处高位，野心勃勃的男人，大步而去。 随后李民洋来到薛鹏鹏的病房，脸脸的病情虽有所好转，并未有生命危险，但是那条腿，很大可能会好不利索，落下残疾。 “脸脸，你放心，如果在国内治不好你的腿，我们就去国外求医，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绝不会让你落下残疾。” 李民洋重重表态，紧握着双拳，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民洋，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兄弟没事，挨了顿打而已。再说了，未必是件坏事。” 薛鹏鹏挤眉弄眼，瞥了眼隔壁病床的姜大梅，他故意不正经，不想让李民洋有心理压力。 两人从一个家属院里走出来，虽然李民洋原来瞧不上薛鹏鹏，但一件件事经历过来，早已如亲兄弟那般。 李民洋清楚，救大梅的那个晚上，鹏鹏把命都豁出去了。 “放心，都会来事，肯定帮你撮合” 李民洋与薛鹏鹏默契一笑，没再多语了，而这份兄弟情，其实也无需多话，不然显得过于做作。 “李董” 姜大梅想要下床，李民洋连忙上前阻止。 “乖乖躺着！” 李民洋搬着把椅子坐在一旁，心疼地看着大梅，有太多柔情的话，卡在喉咙处讲不出来。 “李董，我没事的，都过去了。” 姜大梅嘴角上扬，溢出甜美笑容，姑娘在极力证明着，之前的逃亡经历，生死一线，好像云淡风轻，好似一阵风刮过。 可一些痛苦的回忆，一度给她造成很深的精神伤害。 “大梅，在我这里，我希望你能够不那么坚强，咱不怕了，我保证，再也不会发生之前的事，更不会有任何人能够伤害到你。” 李民洋轻轻抚摸了下姜大梅的黑发。 这一瞬间，姑娘伪装的坚强如决堤的洪水，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姜大梅扑在李民洋的怀中，不断哽咽着，又诉说委屈。 “呜呜呜那些人都是畜生，一个都别放过，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好害怕，再也不敢去赵家村了，再也不去那里了” “好好好，咱们再也不去了。”李民洋很有耐心地安慰着，但心口处隐隐作痛。 “现在他们不让我抽烟” 姜大梅扯开嗓子，这才是姑娘最委屈的地方。 今天请假，只能给大家一章。主要由于房地产篇马上要迎来高潮部分，小半要细化下细纲，不想质量有所下降。今天会开直播，接大哥（群里的朋友都知道），有兴趣地可以看小半直播。 第585章 让你去办 “1215赵家庄枪击案件”在福海的公安总局，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整治风暴，人人自危。 枪击案件要如何调查，胡清行与窦全生各执一词，都想要牵头调查，亲自负责该案件。 本来窦全生有绝对话语权，可由于范准所持的枪械，是当初总局所扣押的一批境外枪械，一直都在局里扣押，究竟怎么到范准手上的，这个问题涉及到某些干部同志的职务犯罪问题，调查方向极其复杂。 在会上，广自茂的态度十分坚定，要求局里针对赵家村的枪击案，必须联合调查，如有只由窦全生带队，是否存在权力的滥用？ 这位所在暗示的，枪械的遗失，是窦全生的问题，这个论证就让不少人耻笑了，当初范准是谁抓的？ 可到了这个地步，广自茂只能孤注一掷，坚持一些旁人看起来很“可笑”的事，可如果连他都放弃了，就如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纪委的王志颖，当下也要求介入调查，于是枪械的来源问题，由胡清行与窦全生各自取证调查。 分税制颁布后的第三天 支队长王忠贺，他接到窦局的座谈指示后，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把电话打到副局胡清行那里。 “我完了，只要我去了窦全生那里，肯定要被扣住的，胡局，您可得帮我想想办法啊。” 王忠贺的双腿不断发颤，这位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支队长，终于变得胆怯。 “你先冷静，别乱了阵脚。” 胡清行重重一句，面容极其阴冷，“窦全生那边的人，我也会调查问话，很正常的流程而已，只要能够撇清与范准的关系，他们拿你没办法。” “可是范准现在很难动他呀，有多少人保护着！”王忠贺急着高吼。 在窦全生亮剑的第一天，广自茂就动了杀心，交待谭吉除掉范准，而就在当天，局里对犯罪人开始二十四小时监护。 “今天晚上会有个机会。” 胡清行阴冷的声音，立马让王忠贺汗毛倒竖，额头不断溢出冷汗。 现在医院里的局势，想要除掉范准，只能是局里的人，可以自由出入，陌生面孔根本进不去，而那个人会是谁？胡清行的开口提示，让王忠贺有了不好的预感。 “让让谁去啊？” 王忠贺怯生生地问，他压着胸口，心脏仿佛要从口中跳出。 “你！” 胡清行重重一声。 “我不行啊胡局，我真的不行，上个月老婆刚生，爹妈还有病，我要是出事了，他们还怎么活呀！我进队以后就跟着您了，可不能让我往火坑里跳啊。 再说了万一把我当场扣住了，对您，包括对广副书记他们，都会有影响的。” 王忠贺彻底慌了，导致口不择言，一些话，刺激到了胡清行。 “没关系的，忠贺，我怎么可能让你出事呢，多虑了，咱是真正的自己人。” 胡清行的话语柔和，可他的面容上闪过一抹杀意。 “谢谢胡局，有您这话我就放心了。”王忠贺长吁一口气，紧张的情绪得以放松。 “可是忠贺，事情到了这一步，广副书记，包括我，都没有可相信的人了，只有你能让我们塌心。 今天晚上负责看护病房的全是我的人，打通这一步很难，机会也只有这一次。 你趁机混到病房里就行，他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杀了范增以后跳窗户走，有谭处接应你，放心，不会让你出事的。” 胡清行像是在安慰一个迷失方向的孩子，温柔地摸着他的头，让他亲自往悬崖底下跳。 “我” 王忠贺神色为难，似乎在被推着往前走，没有拒绝的理由，就好似第一次，被拉下水的时候。 “只有范准死了，这条线才能彻底断，我才能在窦全生那里保住你！” 胡清行紧接着又说。 这次，王忠贺沉默下来，开始犹豫不决。 “你以为现在躲着，你是对家里人负责？能照顾得了老婆孩子？躲不了的，窦全生盯得太紧，只有垮过这道坎才可以活下去。” 胡清行加重了语气。 “胡局”王忠贺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决定铤而走险，“今晚上要怎么行动？” 之后，胡清行开始告知，谭吉在哪里接应，几点去医院，将计划说明得极其详细。 “那窦局那边要怎么交代？他刚才给我来电，要求立即前往总局。” 王忠贺又问。 “他那边不用管，我来帮你应对，挂断这通电话之后，你就别在队里待了，免得惹人耳目。另外，还有那个大高个，你也得顺手解决了，今晚上你队里不正好看管。” 胡清行看似很随意的一句话，可在他这里，都经过了详细的盘算。 “我我知道了” 王忠贺稍有犹豫后，还是应了下来，他似乎，早已失去了自我选择的权利。 福海的天，渐渐黑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湿冷的气息 “这个王忠贺怎么突然不见了，是不是有人给他提前报信！？” 窦全生在局里大发雷霆，怒气冲冲地瞪着胡清行。 “窦局，今上午忠贺给我来电，说要回一趟老家，有老人过世了，明一早就能回来，到时候我亲自去把他送到你这边。 就算窦局对我有意见，也不至于如此上纲上线，谁家没个急事？” 胡清行轻蔑一笑。 “你最好把人给我带回来，如果明天一早见不到王忠贺，我下发通缉令！” 窦全生重重留下一句话后，起身离开。 胡清行靠在沙发上，神态放松，嘴里甚至哼着小曲，似乎对窦全生的话完全不在意。 一条胡同巷子口，王贺忠蹲在一处吃着线面，吃啥都不如这一碗来的结实。 忽然，他的神色一怔，赶忙低下头，注意到了韩心愿、马三这些人从路边经过。 还记得与这些人在那高大哥的病房门口，相互对骂的时候，本来以为能随意蹂躏他们，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但不管如何，既然胡局放话了，就一定得除掉范准和那大高个! “老板，再来一碗线面！” 王忠贺举手招呼，办事之前总得吃饱饭。 第586章 房价上涨的趋势 严来福终于迎来了好日子，《京平人在米国》这部剧总算播完喽，店里的生意显着提升，又盼到李民洋、孙旭卫等大领导光临，赶忙凑过去伺候。 “李董，好久没见您了，真是有些想哦。” 严来福笑得格外殷勤，儿女的工作人家一句话就解决了，能不巴结。 “之后一段时间会常来。” 李民洋笑了笑，随即往包间走去，不过除了诚德的人以外，还有一外人嬉皮笑脸地跟在他们身后。 那人就是本地的小开发商，邢广柱，原来在背地里可不少骂诚德，说什么装大款，牛个屁呀之类的话，可真和诚德的人为伍，腰板都挺直了，不是一般的长脸。 “把桌子往里头再挤挤，看不见挡住道了。”邢广柱高呼，就怕旁人注意不到他，瞧见没，老子跟李民洋混到一块去了。 随后在包间里，邢广柱缩坐在一角，如喽喽。 “心愿，先和那什么柱子说说标地的事。” 李民洋指了指邢广柱。 当下诚德在福海的商业住宅楼的标地极多，需要卖掉一部分回笼资金，主要基于土地价格猛涨，当前从土地局出来的价格，已经飙到十五万每亩。 至于为什么与邢广柱合作，是因为刘四海开口了，一直在人家办公室里上会，这个面子总归要给的。 “李董，我” 邢广柱指着自己，点头憨笑，“我叫邢广柱，您想叫我柱子也成，还别说，这外号挺适合我的。” “邢总，你别搞乐，先谈正事。” 韩心愿磕了磕桌子，言归正传： “福海的两块标地，按照十六万每亩的报价给你，是比土地局标价要高，但你可以省去竞标那一环节。更何况全国的土地价格普涨，最后竞标的土地肯定要往高台的，土地局给的现价绝对拿不到。” “是是是，韩总您说得对，绝对拿不到。”邢广柱快速点头，如拨浪鼓那般。 “你要记住一点，是你占了诚德的便宜。”韩心愿又重重道。 “诶呦” 邢广柱激动地站了起来，神色夸张，拿起桌上的分酒器，望向李民洋。 “这份恩情我肯定牢记在心里，李董啊，原来怪我见识短，不懂事，还请您能原谅，放心，我以后绝对会来事，就三字，会来事！” 说罢，邢广柱把三两酒灌入到口中，而“会来事”这话，都是刘四海教给他的。 李民洋拿小杯简单意思了下，可这一个小动作，就已经让邢广柱受宠若惊，自认为与李董这样的大人物攀交上关系喽。 “邢总，主要是土地的价格，周市那边有要求，凡是参与土地竞标的企业，都要按照协议要求提价，不能为了销量而去降价，从而把市场坏了。” 韩心愿又严肃提醒。 “放心，会来事！” 邢广柱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指了指韩心愿，“绝对听领导们的安排！” “由于市场预期火热，上面给房企的政策会很宽松，只要能把地基做起来，可以提前预售，但要保证一点，房建质量得过关。” 李民洋开口道。 这番话，顿时让邢广柱心头一惊，预售？如果让他自己去要这个优待，层层过关下，那不得剥皮抽筋，但如今借着诚德的大船，可以轻轻松松得到。 “李董，您要是这么说，我就知道怎么来事了。”邢广柱又端着分酒器站起，这也是刘四海教给他的话术。 “你这边加紧投资，预售的时候，把价格抬高到每平米1500块。” 李民洋嘴角上扬，自是注意到了邢广柱的举动。 “什么？这这么高的价格？也要走精装修吗？” 邢广柱不由瞪大眼睛，不受控制地吧唧着嘴，如果按照这个价格把房子售罄，那能挣多少啊？大几千万，甚至上亿的利润啊。 “如果精装修的话，价格还要再涨。” 李民洋平淡应了一声。 “咕噜咕噜咕噜”邢广柱还是会来事，先把酒灌入口中，已经快有半斤了。 “李董，精装修要怎么搞？” 邢广柱打算玩波大的。 “你先按照一千五的价格卖，先试探市场，等回笼资金以后，再走一部分精装修，不然你没财力搞。” 李民洋应道。 “好嘞，总之一切听您的。” 邢广柱用力点头，面容上洋溢着喜悦。 “房子不要担心卖不出去，前提一定要统一价格，当然了，土地局的标价摆在那，其他房企都得提价。柱子，你务必加紧投建，打响福海房价上涨的第一枪！” 李民洋的语气加重。 “得嘞！” 邢广柱拍手叫好，笑得格外殷勤。 之后的环节，便是喝酒了，而在这场饭局之后，福海很快就将迎来房价的第一波上涨。 也不知道林清斌科室里的那些人，火急火燎地卖掉南城的房子后，看到房价迎来上涨，又会是怎么样的心态？ 邢广柱将要投建的标地就在南城，同时诚德也开始了大动作 省人民医院。 王忠贺穿着警服，出现在大高个的病房门口，这时局里已经把范准为首的犯罪团伙单个独立出来。 “呦，王队，你怎么有时间过来？听人说你不是回村里了嘛。” 一警员笑着问。 “都处理完了，就过来看看，不能让你们累着。” 王忠贺点头笑了笑，紧张的心有所放松，果然，当前看守的正是他队里的人。 “这两天有叫唤吗？” 王忠贺指了指病房里。 “没。” 那警员摇了摇头。 “行了，那你们出去透透气吧，我看一会。”王忠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几位警员也没多想，对于队长的话，想来都是言听计从，于是便伸着懒腰离开。 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渐渐的，昏暗的走廊里再也没有一丝声音。 王忠贺起身，推开了大高个的病房门。 “王队！” 大高个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喜笑颜开，“您怎么过来了？是不是副局那边有指示？” “有的。” 王忠贺一步步靠到大高个身旁，“胡局说了，用不着你顶雷了，今晚上就可以走，薛鹏鹏的事可以搞定。” “诶呦，还得是咱们老大啊！” 大哥个笑得灿烂。 “走吧，我接你走。” 王忠贺紧靠在大哥个的病床前。 “好嘞，谢谢王队。” 大高个挪着屁股想要站起，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鬼地方。 “扶我一把。” “好，我送你上路！” 月光洒在王忠贺的那张脸上，狰狞恐怖 第587章 事情对不对，要去考证做的人，而不是事本身 “啊” 王忠贺的喉咙处发出如猛兽般的嘶吼，眼球都在往外凸着，双手紧紧掐住大高个的喉结！ 王队的身手干净利落，都是致人死地的手段，大高个的躯体如一只巨大的蜈蚣，剧烈地摆动着。 “王王队，你要干什么” 大高个瞳孔中充斥着对死亡的恐惧，用力去抓锁在自己脖颈处的手，可他本来就身受重伤，如被锁上“铐子”，让他的呼吸愈发困难。 “老子也算替天行道，做一件好事，你这种畜生早该死了，祸害了多少人！” 王忠贺发出沉闷的怒吼，像是在给自己赎罪，整个人看起来无比诡异，身子在以一种非常罕见的姿势摆动着。 他只是没有想到，大高个都力气会突然变这么大，差点压不住。 “死你妈的，快死啊，真给你爹命硬，快给你爹死求啊” 杀人终归会给施暴者带来极大的精神刺激，当然了，畜生除外，王忠贺已经疯癫，他似乎忘了，刚到大队时，曾经宣誓过的誓言。 足足掐了有五分钟之久，直到大哥个如一滩烂泥，摔在地上，面容无比狰狞恐怖，王忠贺都没有勇气去看，喘着粗气靠在一边。 而这一刻，王队已经没法收手了。 “啊” 王忠贺看向窗户口，起身拖着大高个的尸体，缓步靠了过去。 他用力拉开窗户，顿时湿冷的寒风涌了进来，王忠贺眯着眼，将大高个的尸体扔到楼下。 四层高。 “咚”的一声，王队可以非常清晰地听到一声闷响，他望向远处，有辆打着双闪的桑塔纳停靠在小路上，谭吉就在那里。 仿佛在向他召唤，那里是条活路。 而90年代的医院里，窗户口哪有什么防护措施，社会过于混乱！ 随即王忠贺慌乱地整理现场，想要制造大哥个自杀的假象，将病床的被子裹起之后，才匆匆地离开。 范准的病房就在二楼。 可是王忠贺没有急着下去，而是听从胡清行的安排，匆匆跑到医院的天台上，等待着电话。 他依旧在坚信，胡局长会安排好一切，所有人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刚才你们听到啥动静没？” “应该是哪个缺心眼的乱扔垃圾。” “妈的，刚刚睡着。” “这活可不轻松呀。” 几个警员窸窸窣窣地聊着天，无力地躺在长椅上，这份差事不是一般的苦，主要得一直耗着身子。 “哒哒哒” 走廊一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众人回头望过去，顿时全都站了起来，人们精神了。 是总局的副局长，胡清行突然例行检查。 虽然这位前段时间被窦全生关押到审讯室，或是被李民洋殴打，但放到区所中，副局的身份可不是一般的高。 其中只有庞春亮的脸上闪过一抹异样，狐疑地打量着胡清行，这位正是窦全生的通讯员，亲自在这里坚守。 “一会四支队的王忠贺要调查些范准的情况，他们需要单独说些事。” 胡清行说明此行的目的。 “这不符合流程。” 庞春亮跳了出来，声音高亢：“窦局特别指示过，范准暂不接受任何人的调查。” “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我身边大吼大叫！” 胡清行的那双眼，如毒蛇一般，瞪着庞春亮，当初自己被抓到审问室，就是他先动的手，不可能放过这人。 “我坚决服从，且执行窦局的命令！” 庞春亮高呼道，表明立场。 “好，那你现在去通知窦局，就说我胡清行来医院例行检查了。” 胡清行一下下指着庞春亮的鼻头，手指都戳到小伙的眼睛里了，可不曾后退半步。 “好，我去通知！” 庞春亮准备去打电话，可刚一转身，胡清行立马眼神示意，多名干警冲上去，将庞春亮等人控制起来。 “押走！” 胡清行重重一句，随即庞春亮等人被押着脖颈下楼，已经有人下黑手了。 “嗯啊” 庞春亮发出痛苦的惨叫。 没多久后，在范准病房的这条走廊，变得异常的清静，连谈话声都没，这便是广自茂、王志颖等人，极力要求联合调查枪械案件的主要原因。 这样一来，胡清行就有执法权了，而且窦全生不可能二十四个小时守在病房，副局长的命令同样极具压迫。 犯错和犯罪是两个概念。 而事过之后，范准死了，胡清行同样有理由为自己开脱，指令有冲突罢了，更可以情绪化，当初窦全生把我关到审讯室符合哪些流程。 事情对不对，关键是看谁做的，而不是事情的本身。 与此同时，有人给王忠贺报信，他接到指示电话后，匆匆下楼。 可对于王忠贺而言，楼下发生的情况他并不知情，赶到二楼病房后，其他干警安静地坐在那里，好似没看到他一样，让他直直地走进病房。 果然是真的，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胡清行都安排好了，刚才那些人，死都不会把自己咬出来的。 而只有如此方式，王忠贺才心甘情愿地去冒险，而如果让他装扮成医生或是护士的桥段，他万万不可能答应，凭什么让自己去送死。 只有帮王忠贺解决后顾之忧，他才会赌这一步，必须靠山要靠得住，不然都会跑的。 “滋啦” 胡清行推门走了进去。 “王王队” 范准发出虚弱的声音，此刻他的样子极其凄惨，被硬生生咬下一只耳朵，腿也折了一条，全身多处骨折，哪哪都是钻心般的疼。 “我过来看看你。” 王忠贺笑道。 “你来看我？你是来杀我的吧。” 范准早就意识到了这种事，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胆怯，谁不怕死？ “你在瞎说什么呀，咱们可是兄弟。”王忠贺摇着头，一步步靠近，这时他极其冷静，在杀了一个人以后，就已经无所顾虑，甚至疯狂。 “求求你，不要杀我，求求你了，我的孩子还小，放过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会说的” 范准哭求着，可他病床都下不了。 “好了，听话，安静点，一点都不痛苦的!” 王忠贺的面容近乎扭曲 第588章 王短命 “啊呜呜” “呜呜” “王队，你放过兄弟，我绝对不会出卖广副书记的，求求你了，啊呕呕呕呕” 范准竟然小声地抽泣起来，由于过度恐惧，这人开始呕吐，哕饭全都吐在衣服、床单上，一股恶臭袭来。 “给你爹闭嘴！” 王忠贺面目狰狞，向前一大跨步，双手紧紧掐住范准的后颈，将范准压在病床上。 昏暗的楼道里，一批干警全都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范准的病房，隐隐听到里面发出的声响。 可胡清行不动声色地背着站在门口，他在那里就是一道墙，堵住了所有人，只要他在这里，旁人动不了，这便是副局的权力。 什么声音？根本没听到。 “你还怕死啊？人们怎么叫你，范爷，都叫你爷了呀！你还怕死啊！” 王忠贺嘴里发狠，手臂的青筋暴起，想要对方赶紧断气，可范准痛苦挣扎着，整张脸胀得通红，可依旧扣着掐在脖颈的手。 范准的求生欲太强了，他不想死。 “给你爹死” 王忠贺使上全力，范准的眼珠子好似要掉出来了，可人依旧在挣扎着，给人一种极其诡异的感觉。 “你快死啊，干你娘的，快死” 王忠贺剧烈摇晃起身子，近乎疯狂般，那支病床吱吱作响，范准如一只鸡仔般，被拎了起来，最终身子一软，断了最后的那口气。 “啊呼” “终于死你妈的了” “别挡老子的路啊！” 王忠贺大口喘着粗气，已经大汗淋漓，汗水流在眼睛里，感到十分涩疼。 “老子能活了，老子能活了” 王忠贺不断重复着这句话，来压抑心中不断涌起的恐惧感，他拖着范准的身体来到窗户边，推开窗户的那一刻，迎面刮来的冷风竟让他有种难以难于的畅快感。 二楼，跳下去，谭处的车就在不远处 深吸一口气，王忠贺先将范准的尸体扔到窗户外，制造自杀的假象，随即纵身一跃，高高跳了下去，足有四、五米的高度。 传出“咚”的一声巨响，一辆小轿车闪烁起报警灯！ “啊呀” 王忠贺的面容扭曲，落脚没有站稳，左腿传来钻心的痛感，但他不敢停歇，单腿跳着跑向远处。 “什么动静！” 胡清行神色骤变，连忙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干警们紧随其后，可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的心都一惊。 房间里空无一人，冷风呼呼地刮进来，“哐哐哐”地拍打着窗户。 “王忠贺人呢？” 胡清行高喝，大步走到窗户旁，干警们紧步跟在其身后，众人往下一望，有些新人泛起呕吐感。 范准的脖颈绝对断了，向后很夸张的扭曲着，整个脑袋充血，像是一个充气的气球，身子蜷缩成一个团状物，形态过于恶心。 “人在那里！” 看到远方的黑影，胡清行伸手指向那边，以雷霆之势，下发命令：“立即出警，将犯罪嫌疑人王忠贺抓捕归案！” 随后一众干警倾巢而出，往着楼下跑去，胡副局长的脸色铁青，愤慨着：“简直无法无天，必须要缉拿归案！” 很快，警鸣声在黑夜中咆哮，而王忠贺早已上了一辆桑塔纳，快速疾驰着。 “谭处胡局会保我的吧？广副书记也会保我的吧，我所做的一切，可都是听从他们的指示呀！” 王忠贺的情绪极其紧张，他拉着谭吉的胳膊，不断地说着话。 “王队，这你放心，如果广副书记不保你，我能在这里接应你吗？” 谭吉沉声宽慰。 “也也是，谭处，麻烦你了。” 王忠贺长吁一口气，心情稍有安定，他点着烟抽了起来，疲惫地靠在沙发上。 “谭处，杀人这种事，真的太恐怖了，我以后绝对不干了，范准眼睛死死盯着我看，都断气了，还在盯着我，所以我把他的脖颈折断了。” 说着，王忠贺的情绪又一次紧张，身子不受控制的抖动，甚至忘了腿部的剧痛。 “别想这些事了，你安安心心地睡一觉，明天照常上班就好，胡副局会帮你解决的，谁也没看到是你到范准的病房，范准和那个大高个都是自杀的。 至于那两个的尸体，呵呵，连夜会火化的，胡清行有绝对话语权。” 谭吉继续宽慰着对方，可扭头瞥王忠贺的那一瞬间，满脸戾气，像是要吃人。 “明天正常上班” 王贺忠长吁一口气，仰头想着一些事，突然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浅笑。 “我现在只想简简单单的上班，喝茶看报，中午的时候晒会太阳。对了谭处，我终于盼来了儿子，那小子，长得奶胖奶胖的，回头你抱抱。” “是吗？孩子体重不轻了吧？” 谭吉眯眼笑道，这位秘书看起来相当和善，且带着一股书生气息。 “不轻，生下来是个九斤的大胖小子，这会都过十斤了，对了，还没起名字呢，回头让广副书记给我那小子起名。” 王忠贺想着家里的事，终于不再那么紧张了，情绪渐渐稳定。 “放心，广副书记绝对会给你家小儿子起名的，而且能让领导起名，可是你家的荣幸呀。”谭吉的话，变得有几分怪异，可那王忠贺听不出来。 “呵呵呵那是那是，是我家的荣幸。诶？谭处，咱们现在去哪呢？明天我不正常上班吗？” “先往南城走，咱们得绕上一圈，那样安全一点。” “听你的安排，也不知道广副书记会给我家小子起什么名字，您是他的秘书，应该会有同想。”王忠贺的话突然变得很迷。 “名字啊，其实早就想好了。” “什么名呀？” “王短命！” “什么！” 王忠贺神色骤变，可就在下一刻，谭吉猛踩油门，车子的副驾驶方向，直直地撞在一棵树上。 “赶紧通知窦局过来，犯罪嫌疑人王忠贺杀害范准后，畏罪潜逃了。” 胡清行大发雷霆，同时庞春亮也被放了出来，而在窦全生那边，得知范准以死的消息后，总局的车队倾巢出动，福海不安宁了 第589章 到死人那里就终止 “胡清行，你是主谋，是你指使王忠贺杀的范准！你得担全部责任！” 窦全生勃然大怒，伸手指着胡清行，此时医院走廊挤满干警，一场战争似乎一触即发。 “窦全生，注意你说话的方式方法，少给我血口喷人！”胡清行往前挺了一步，怒目圆瞪： “赵家庄枪械案件我也有调查权，我已经调查出缴械境外走私的那批枪支是被王忠贺走漏，且已经下了批捕的条文。 而王忠贺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见一面范准后，会交待出整条线上的所有人 啊呼” 胡清行声嘶力竭，主要他那张悲愤的脸，布满不甘与悔恨，仿佛他才是受害者。 “谁知道会出这样的事，差一步就要把某些人咬出来了，当务之急是将王忠贺抓捕归案，在案发的第一时间，我已下达了指令。” 最后，胡清行大口喘着粗气。 “你逃不了干系！扣人！” 窦全生重重高喝，那胡清行立马被控制起来，王忠贺的事件将要对他严刑拷问，当前卸职是肯定的。 而那位胡副局知道相关流程，他也不挣扎，只是一脸悲愤地呻吟：“抓人啊，你们先去抓人，不能让王忠贺跑了，快呀，快快快” 旋即窦全生大步离开，而他的那张脸，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极其阴沉，如壁画上的恶灵。 窦局想不到，王忠贺会疯狂到如此地步，先杀大高个，又当着一众干警的面，灭掉范准。这证明有些人已经急不可耐，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地步。 看来广自茂、王志颖等人的渗透力，以及所经手的事，要远比想象中复杂。 这个黑夜，夜色也太浓了 “咚！” 一声巨响，桑塔纳的前机盖冒着浓密的烟，王忠贺没系安全带，连安全气囊都未弹出，一头杵在挡风玻璃上，鲜血四处喷洒，喉咙处发出痛苦的呻吟。 “哼哼啊哼哼” 王忠贺挣扎着身体，他本能地伸出一只手，想要谭吉拉拽自己一把。 至于谭吉，他系着安全带，安全气囊稳稳弹出，而且撞击力不在他那一侧，虽然浑身阵痛，但完全可以行动。 突然，一把明晃晃的刀举在谭吉的手中，他面目狰狞，没有丝毫犹豫，一刀刺入王忠贺的脖颈处。 就如捅一个猪仔那般。 “啊哼” 王贺忠猛地扭头，下意识地夹着下颚，可血液如喷射般涌出，车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杀人有什么好怕的，废物东西！” 谭吉抽出刀，又不断刺向王贺忠的腰间、胸口、大腿等部位，来来回回十多下后，壮硕的男人如一滩烂泥瘫陷到车座里。 连呻吟声都没了。 而在谭吉的面容上，看不出有丝毫的慌乱，甚至还有几分习以为常，他立马下车，打开车后备箱拿出几桶汽油后，给车上浇灌。 准备好一切，谭吉将车子点燃，在黑暗的夜空中出现巨大的火堆，他又像在供火，将身上的衣服都扔进火中，最后转身消失在黑夜里。 而就在当天夜里有纪委巡查组紧急介入，展开对胡清行的调查工作。 一间密闭的房间里，胡清行被锁在一张椅子上，在灯光的强烈照射下，他连眼睛都睁不开，往日里风光满面的总局二把手尽显疲态，就如一个犯人般。 “说，你与王忠贺之间有哪些往来，现王忠贺已经落网，如果你能坦白，我会上报组织，给予你宽大处理的机会。” 福海纪委巡查组的一把手亲自审问。 “我不知道，我与王忠贺之间没有任何往来，我只不过急于破案立功，不小心犯了错误，并不是犯罪” 胡清行低着头，一直在重复着这一句话，咬死与王忠贺没有任何关系。 “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而对胡清行的精神折磨才刚刚开始，他在密闭的空间里，对外界的一些事毫不知情。 在凌晨四点左右，窦全生收到王忠贺死在车里的消息，而那一把大火，把一切都烧没了。 “畏罪自杀？什么狗屁话，这是谁说的，我看得把他抓起来审问。” 窦全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戴上警帽，准备亲自去案发现场取证。 “窦局，这可是巡查组，王志颖说过的话，您可没权利动他，不归咱管。” 通讯员，庞春亮摇头道。 “呵呵。”窦全生冷哼一声，没在多语了，步子走得越来越快。 在这期间，广自茂与王志颖紧急通话。 “刚刚小谭给了我消息，人肯定死透了，你那边不需要有任何担心，把所有责任都推到王忠贺身上就行。 到了这一步，该背处置的人都要背，包括我在内，你去试试黄自远的口风，看看那位的意思。” 广自茂沉声道，而他所谓的试探口风，无非示软的一种方式，更是抉择，换一种形式去担责。 “行，我现在出发去找黄书记。” 王志颖挂断电话，匆忙离开巡查组，在凌晨四点半的时候，敲开了黄书记家的门。 黄自远稍有缓神，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而王志颖的样子异常急躁。 “黄书记，胡清行已经调查清楚，是支队长王忠贺走漏给范准的枪支，可由于个人失责，导致发生恶劣事件，且现在王忠贺已经畏罪自杀。 既然人死了，是不是就查到这了？当然，不止胡清行，包括我和广副书记在内，都有职务上的失责，我们会进行处分。” 王志颖将问题说得非常透彻，他缩着脖子，有意摆出一副“俯首甘为孺子牛”的懦弱姿态。 当初启动联合调查，是由广自茂和王志颖共同上会要求的，现出现如此重大事故，他们两人当然要担责。 其实在当初启动调查时，广自茂就已经指名道姓，王忠贺必须得死，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而一般纪委调查，被查的某些干部领导跳楼自杀后，案件一般到死人这里就终止了。 “是要到死人这里终止吗？” 黄自远声音很低，但那双目光，如刀子一般锐利，顶在王志颖的喉结处。 “对！” 王志颖点头肯定。 第590章 要会来事 “志颖同志，留下来吃早餐吧。” 黄自远笑容和蔼，温和的话音，好似一个普通的慈祥老人，这一刻，无法与他的职务联系起来。 “好好的。” 王志颖有了片刻的恍惚，导致反应慢了半拍，他连忙起身，与黄自远走到餐桌那边。 保姆已经在厨房里忙活起来，不断发出声响，王志颖抬头看了眼挂表上的时间，凌晨五点。 太早了 “志颖同志，你是哪年分配到纪委巡查组任职的？” 黄自远聊了起来。 “85年7月的时候。” 王志颖应道，而他的精神始终放松不下来，巡查组对胡清行的审问依旧在进行中。 “我记得当初是广自茂写的推荐信？” 黄自远看似很随意地问起。 可就是如此平淡的语气，让王志颖心口一惊，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表态，只是轻轻点头。 “是的。” “当时你的推荐信，到最后还是得由我批复，原来我有绝对话语权，现在更有。” 黄自远的声音突然变得有力，已经在很明显的暗示，或是威胁。 这顿早餐，普通的家常便饭而已，可王志颖吃得胆战心惊，尤其当黄书记询问的那句，“你要喝粥还是豆浆，我很喜欢豆浆。” 是在逼着自己做选择。 两层意思，王忠贺死了，不可能就查到这里，一定要深究到底，而对于王志颖的立场，给他递来绳索，要拉其上岸。 “我也喜欢喝豆浆。”王志颖做出选择，于是在饭桌上传出阵阵欢愉的笑声。 黄自远始终保持着温和的笑容，直到送王志颖离开，老人的那张脸才变得阴沉。 “要通知民洋那边吗？” 倪青走到客厅，给黄自远带了件外衣。 “这个层面的博弈，让民洋参与进来干什么？还嫌他不够事多的，让他踏踏实实地搞好企业就行。” 黄自远沉声道。 “既然支队长死了，其实查到那里就可以了，没必要再往下深究，广自茂、胡青行等人都会接受处分。至于小杰的死，也有交代了。” 倪青又说。 “妇人之仁。” 黄自远不悦地摇了摇头，“就算犯了错误，只要我一退，该上的必然还是广自茂，我得发挥余热，把周瞿严、郭志远这些优秀干部班子提起来。” “可是广自茂的背景” “没有可是！”黄自远的语气陡然加重，“不只是要对得起跟我的那批人，更要对得起福海的百姓，害群之马必须得除！” 黄自远转身回了卧室，倪青望着爱人，心中坚毅了几分，福海的震荡开始了！ “黄自远那边怎么说？” 接到王志颖的来电，广自茂迫不及待地询问。 “没有给准确的回复，但可以确定一点，在王忠贺的问题上，那位肯定要大做文章，要是胡清行也能跳楼自杀就好了。” 王志颖的这话就很有意思了，大做文章要到哪一步？而赤裸裸地点明胡清行，难道那人表现不好吗？是在为黄自远雷霆手段的问题上做铺垫。 一缕阳光洒在王志颖的脸上，让他有些迷失，一脚刹车让车子停在路边。 如果有上岸的机会，谁不想洗白？王志颖之所以摇摆不定，是他不确定黄自远递来的绳索是否结实。 “呼” 广自茂长吁一口气，思虑片刻，“我也想让胡清行死，我们经手的那些事，如果到他这里断了，那该有多好。可你也没那个能力，让他死在巡查组。” “走一步看一步吧。” 王志颖挂断电话，感受到了极大的精神压力，一个人在车里坐了许久。 窦全生在案发现场取证之后，只批复两字“他杀”，且对于案件的调查，进入保密工作。 胡清行的案件，影响过于恶劣，一段时间之后，在福海传得沸沸扬扬，且在总局接到不少群众的举报信件，全是胡清行吃拿卡要、欺压百姓的事。 而对胡清行的调查工作，依旧在进行中，没日没夜的审问，对他造成极大的精神折磨，巡查组的人几乎轮番上阵。 且这位副局的心理素质极强，不管面对任何人，只会重复之前的话，似乎变得魔怔，在睡觉的时候都会碎碎叨叨。 “我跟王忠贺没关系，我只是工作失职，并没有犯罪，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福海的领导班子，针对“王忠贺事件”进行定责，不断上会，可在九四年一月一日，一条来自京平最高机构的重磅消息，让这件事暂且延后。 华夏正式施行分税制改革制度，在政策颁发半个月之后，以最快的速度落实，可见土地经济的重要性。 “李董真他妈的牛啊，前些天我还发愁每平米一千五咋难卖，现在还发愁啥？那都是便宜的。” 邢广柱乐得直蹦跶，原以为土地经济的政策落项会拖个小半年，一般都是这样的流程，可没想到如此之迅速。 “能跟着李董混，以后就有福气了。”一小弟在旁忍不住感慨。 “是呀，想我年龄也不大，才五十出头，要在一枝花的年龄起飞了，还不挣得盆满钵满，每天都换一小妹。” 邢广柱笑得合不拢嘴。 “邢总，这话没毛病，不信过几年后咱回头看，那年五十一，缩在饭桌上如喽喽，可岁月沧桑，人生起伏，您终成一方巨擘。” 那小弟立马溜须拍马，这人也长得很精干，在人群中非常扎眼。 小伙叫洪星。 “嗯，这话说得有水平，正是我的人生写照啊，当初虽然孙旭卫给我两大嘴巴子，但是都是男人嘛，宰相肚里能撑船，计较这些小事干嘛。” 邢广柱也整上词语了。 “对，只能说孙副董打的好。”洪星笑得殷勤。 “你这”邢广柱稍有不悦，一抬手，“洪星，去，把商品房的价格发出去，明一早正式预售。” “邢总，咱卖多少？按李董要求的价格吧。” “卖多少？”邢广柱一脸嘚瑟，伸出手指比划，“卖他个一千六每平。” “这不好吧，和李董要求的不一样，咱得听话，毕竟跟着人家混”洪星一脸为难。 “脑子！” 邢广柱用力戳了几下洪星的头，撇嘴道： “刘区长提过，咱们得会来事，这把价格卖高，有利的还是诚德地产，人家手里的标地有多少！你谨记，别让人家说一句，你动一步，是吧要会来事。” “嘿嘿嘿懂了，会来事。” 随后两人仰头大笑。 第591章 要的就是这份从容 福海毕竟是省会城市，老百姓的购买力还是在的，之前企事业单位分发的房子，几乎都是小户型，矮楼，人们对高楼的向往还是很深，且急需改善。 诚德地产在银行重新融资之后，立马加紧对南城的投建，而且还在新年里做了一件皆大欢喜的事，向客户赔偿延期的款项。 且承诺一、二期的楼盘，会在四月之前完成交付。 这则通告一出，立马在福海引发轰动，之前因为延期的事，买房的客户苦不堪言，日子都愁得没法过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真如诚德承诺的那般，延期交房有钱赚呀，还跟招待所的费用差不多，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多延期几月呢。 前往南城的几辆公交车上，人们都在讨论房子的事，不时传出阵阵欢愉的笑声。 “我家能退八百多呢，诶呦，这都顶好几个月的工资了。” “真不少呀，我家的平米数小，差不多七百多，但也知足了，哈哈哈” “诚德集团真是好企业呀，诚信为本，以德服人，说得一点没错。” 人们的笑声都是发自肺腑的，而在这样喜悦的氛围下，有几个人看起来不太高兴，正是林清斌一家，前段时间火急火燎地转卖了房，这些补偿当然要不上。 “没事，咱去那边看看其他房，有家本地的开发商要预售了，是毛坯的，价格肯定便宜，差价足够咱自己装修，而且还能按咱喜欢的样式来装。” 徐秀真宽慰道，虽然妇人的心里很不好受，但也只能这么说，毕竟家里她说得算，当初买房和退房都是她一个人在闹。 林清斌没多说话，但心里不免有几分失落，要是等等该有多好，也不至于跟人家黄暖冬闹得那么僵，当时的话可太难听了。 说句难听的，跟撕破脸没啥区别，聚众上店里去闹，都逼到那份上了。 省税务局分配的房子老旧，人们都想换套好点的住房，南城的话题很热，诚德地产当时的第一批特价房，几乎全被林清斌科室里的人给占了。 但不愧为有正式单位的人呀，顾虑到诚德地产的财务危机，担心烂尾，人们就又逼着把特价房都给退了。 可刚需问题依旧存在，急需新住房改善，由本地开发，广大地产发出购房通告后，林清斌等科室里的人又火急火燎地去看房了。 趁着星期天，人们都凑到了一块。 南城，诚德广场附近，副主任田庄梅，刚一下车后，就瞅见林清斌一家，于是赶忙招呼。 “主任，这里。” “回头！” “往后面看！”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林清斌回头，这才发现眭家俊、施庆研等科室里的人都在。 “小施也准备要买房呀。” 林清斌笑问。 “过来看看，要是价格适合的话，也准备首付买上一套，一直在单位宿舍里住得太不习惯。” 施庆研嘴角不禁上扬，是真的打算买房，所以心情才会这般好。在她看来，南城的房子又能贵到哪？何况还是毛佩的，价格应该在一千以下，努努力，首付可以够得着。 而原来诚德地产一期的精装修特价房，对于施庆研而言也是高价，她想都不敢想，可现在敢想了。 “那咱们一起去看，这么多人在，没准还能搞个团购价，到时候咱们跟地产的人搞价。” 田庄梅笑得很开心，于是众人一同往广大地产的售楼部，而在那里早已经人山人海。 一辆劳斯莱斯银刺，正前往南城，李民洋和黄暖冬两口子都在车上，前排是薛鹏鹏和郝一豆。 后车开跟着几辆奔驰，是孙旭卫、韩心愿等一众诚德集团的高层。 那个邢广柱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自从搭上诚德这艘大船后，每天都给孙旭卫溜须拍马，又在开售这一天，特别邀请李民洋等人到场。 抱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理，李民洋便在百忙之中前去给邢广柱站场。 “我他妈真想给你一个大耳瓜子！” 薛鹏鹏龇牙咧嘴，忍不住破口大骂，怒气冲冲地瞪着郝一豆。 就在清早那会，两人去接李民洋，在家里待的一会，毛豆那小子就趁着薛鹏鹏腿脚不便，抢走李民洋的内裤，跑卫生间去洗了。 完后还献殷勤，郝一豆：“哥，还有要洗的没？我手劲大，洗得贼干净！” 这能刺激不到脸爷？不管爬得多高，他始终记得自己当初怎么赢得李民洋的喜欢，依稀记得南乾村的出租屋里，给他洗的每一条内裤。 人不能忘本，这事还得做啊。 结果，出现这么一个贱人，妈的，抢自己的内裤，不是，对不起，说错了，抢爹升官发财的路。 “嘿嘿嘿这么生气干什么，还不是心疼你腿脚不方便嘛，我能不会来事。”郝一豆嬉皮笑脸。 “滚你妈的！你来屁的事！” 薛鹏鹏一巴掌打在郝一豆的后脖子上，虽然很疼，可毛豆依然保持笑容，没错，要的就是这一份从容。 李民洋和黄暖冬牵着手，不关心前面两人嬉戏打闹，聊着一些事。 “湾子沙那边什么时候可以预售？” 黄暖冬问。 “不急，等到二月初，让政策先跑一跑，先把福海的土地变现。” 李民洋轻声细语，扭头看向黄暖冬的瞬间，两口子总会不禁傻乐。 是害羞？老夫老妻也不应该呀，可那样的情绪非常特殊。 “这些都不是要紧的事。” 突然，薛鹏鹏扭头插嘴。 “脸脸，那啥是要紧的事。” 黄暖冬很认真地问，而这姑娘还没意识到，不正经的人口中，永远说不出正经的话。 “赶紧要个孩子，回头我把枕边游戏的新品给你们送过去，要有情调才能一发必中。” 薛鹏鹏呲着牙傻乐。 “你滚啊！” 黄暖冬抬手给了薛鹏鹏一巴掌，车里短暂的安静几秒后，几人都笑了起来。 尤其郝一豆，身子一颤一颤的，这都是学来的本领，如果领导笑了，你得笑得更大声才行。 当然了，也会有出入的。 “你他妈也敢笑我！”薛鹏鹏又给了郝一豆一巴掌，刚才的气还没消。 郝一豆呲牙，但立马云淡风轻地一甩头，没错，就是如此从容。 与此同时，方铭嘉回到加盟科室。 “郝一豆人呢？这都上班多久了，怎么还看不见他。”方铭嘉蹙眉问。 “说是跟李董去南城了，他亲自去接的。”邵茹随口应道。 “什么！” 方铭嘉瞳孔放大，死死压住心口，顿时都有些站不稳了，小舅子都混到这种地步了吗？ 没天理啊！？如果洗内裤能升官，那我也行！ 第592章 当初买了十多套房 韩心愿和孙旭卫坐在同一辆车上，关键开车的还是二道贩子李起弘，场面一度极度尴尬，尤其在不小心对视的那一瞬间。 “咋的？” 秃子一脸不屑地瞪着韩心愿，“你看我作甚？之前把你咬出去的事不服气？” “秃哥，瞧你这话说得，我会在意？主要担心曼幕加盟部现在的情况，当初要不是有你的支持，湾子沙的项目绝对起不来。” 韩心愿溜须拍马。 “加盟口全部都停了，现有八千多户加盟商，接下来将要做进一步市场优化，虽然造成管理混乱，但依旧在可控范围之内，腾出手后是得收拾一批不作为的区域经理。” 孙旭卫的火气突然就冒了起来，起身给了李起弘一巴掌。 “哎呀” 李起弘呲牙，又心虚地微笑。 “呵呵呵” 韩心愿尴尬一笑，心说这二道贩子苦日子可在后头，小鞋不穿死他，好端端地得罪秃子这个小人干啥。 此时在诚德广场附近人满为患，好似福海的人都挤在这里，人山人海如大赶集，场面非常热闹，当几辆豪车出现时，立马吸引了人们的注意。 “那是诚德的车队。” “哇，头车真气派呀，看起来肥头大耳的。” “那可是劳斯莱斯，一辆车都要上千万了，能不气派嘛！” “一千万，吃人哦，这也太贵了吧。” 围观的群众热议起来，不过这时人们可都面带着笑容，一个个溜须拍马的模样，毕竟今可是发放延期款的日子。 “鹏鹏！” “诶，我兄弟在车上。” “鹏鹏啊，是我，陈淳农” 陈淳农高呼，他挤开人群，拔腿跟着车队狂奔而去。 之前他在郝一豆手里买了十多套房，这次光赔款就能拿小一万块，心情尤其激动，原来人家诚德承诺的都是真的，此时追上去只想真诚的说一句：iasosorry。 林清斌、副主任田庄梅等那些税务局的人，也都注意到了坐在车里的黄暖冬，但眼下可没脸去打招呼了。 “咱们赶紧去广大地产，抢个好户型，别只盯着诚德发的那点补助，抢到低价房才是正事。” 田庄梅急着催促，大步走在前头。 “对呀，咱们这么多人，要买一起买，说不准都可以要到特价房的名额呢。” 施庆研也格外积极，不由想好事，就如诚德地产推出的一层特价房，想占那么大的便宜。 “是的呀，说得有道理，咱们走快点。” 徐秀真拉着林清斌，随即众人一路小跑，买房的阵仗非常壮丽。 而此时邢广柱和洪星等人已经在候着了，刘四海作为南城区的一把手，同样参与新房开售。 而广大地产的人能会来事到哪一步，甚至拖着剪彩，不公布价格，就是要等着李民洋来。 “刘区长，一会李董下车，切记让我开门，好增进增进感情。” 邢广柱又急着提醒，原来进不了诚德的圈子时，一个劲的骂，现在才知道究竟有多香。 “没出息的样！” 刘四海笑骂一声，随之脸色陡然骤变，“你滚去开孙旭卫的车门，你种抢下试试。” “记记住了。” 邢关注如大姑娘似得，委屈得撇了撇嘴。 很快，诚德的车队徐徐驶来，刘四海、邢广柱等人快步上前，车还没停稳时，就已经做好了开车门的准备。 随即刘四海殷勤地拉开车门，李民洋下车后，赶忙与其握手。 “刘区长，您这太客气了，可不敢这样。” “民洋，自家人，不分个你我，这有啥啊。” 刘四海笑容灿烂，注意到黄暖冬下车后，连忙凑过去寒暄。 “暖冬，黄书记近来非常忙碌，我看着心疼啊，他的身体还好吧，最近南城开发项目多，等我抽空去拜访他。” 刘四海笑容殷勤。 “行，那我回去跟我爸说一声。”黄暖冬应道，自是能听得出刘四海的意思。 “好嘞” 刘四海乐得差点蹦起，心情不是一般的激动呀，经过诚德上会这一事，误打误撞有靠山了呀。 “来，刘区长，抽烟，华子！” 薛鹏鹏一瘸一拐地靠到前面，商务部一把手就是会来事，逢人递烟。 而当邢广柱接到烟后，别提多长脸了，把烟撇到耳根，都舍不得抽了。 “鹏爷！” 突然，有一很胖的老小子气喘吁吁地跑来，正是陈淳农。 “淳农，要退款的话得去诚德售楼部，你跟着我没用啊。” 薛鹏鹏摇头道。 “钱不着急，现在人有点多，一会再说。主要见到你们亲呀，都多久没见了。” 陈淳农随即又与李民洋握手，只有郝一豆在旁板着一张脸，小伙心里还有气。 “淳农，现在曼幕已经暂停加盟，你的区域不会再有新店加入，市场会做进一步优化，到时候生意都会好起来的。” 李民洋提了嘴加盟的事。 “民洋，这我相信，跟着你肯定能挣下钱。”陈淳农憨笑道。 “上来除了拿赔款，再没其他事了吧？我记得你手上的房子可不少。” 薛鹏鹏故意这么提，瞥了郝一豆一眼。 “十多套呢，当时听一豆这小子买的，准备出手卖几套，资金转不过来了。” 陈淳农应道。 之前因为诚德要烂尾的谣言，交房无期，房子根本没人接手，可现在不一样了，有赔偿金拿，肯定会有人愿意接手 陈淳农这般盘算。 “是吗？那你可得好好谢谢我们一豆了。”李民洋笑了笑。 “这话什么意思？” 陈淳农一脸疑惑。 “想要转手卖房的话，一会再广大地产这里问问，这可都是要购房的客户，应该会很好出手。”李民洋提醒一声。 “我也是这么想的。” 陈淳农晃着脑袋，还没理解这番话的意思。 “各位领导，那我们先进去吧。”邢广柱伸手做出请的手势，领着一众人走进售楼厅。 陈淳农则紧步跟在薛鹏鹏的一旁，昂首挺胸，这辈子的腰都没这么直过。 广大地产的预售在即，只要前五百名买房的顾客，都可获得一台燕舞牌收录机。 售楼厅一经放开后，立马有一大批人涌了进去，其中就有林清斌、施庆研这些人。 而整个大厅里人头攒动，似乎连下脚的地方都没。 邢广柱简单招待了李民洋等人，与刘四海落实相关城区规划后，便准备进行正式的剪彩。 现场的气氛逐渐高涨 第593章 他有房要卖 邢广柱站在二楼，拿着扩音喇叭，普通话说得极不标准，但肢体动作相当剧烈，好似在指挥一场盛大的交响乐。 “刘区长也在这里，周市堵在南城口过不来，为什么？在南城的人实在太多了啊，在未来，南城绝对是福海的城市中心” 突然，邢广柱竟然蹦跶了下，惹得大厅里的人们忍俊不禁。 “这玩意！” 刘四海黑着脸，心说这邢广柱真能吹，人家周市压根就不过来，还他妈堵在南城口进不来，真是张嘴就是胡话。 “广大地产开发的楼盘，紧邻诚德的高端楼层，绝对是中心里的中心啊，预售价格为” 邢广柱的话突然停住，搞得人们的情绪跌宕起伏，此时所有人都在望着他。 “每平米仅售一千六百块！” 铿锵有力的声音传出，大厅立马爆发了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当然了，乱蹦乱跳的全是托，如今售楼部的套路，都是韩心愿玩剩的。 “真便宜啊！” “是啊，分税制施行后，房价每天都在涨，广大地产的这个价格真是太良心了。” “对呀，得赶紧买，过段时间房价还要涨！” 大厅里变得糟乱，有人在故意制造紧张局势，勾起真正买房者的危机心理。 李民洋与孙旭卫对视一眼，两人皆是不禁摇头苦笑，看来这个邢广柱是真想靠着诚德呀。 人们原本还想捡便宜，结果是如此高价，这的毛坯房要比诚德地产精装修的房子还要贵。 还有天理吗？ 可对于邢广柱而言，这个价格他不着急出的，拖着卖，只要政府的标地呈上涨的趋势，还愁没市场吗？ 爱要不要！ 当前银行放宽贷款政策，邢广柱可以抵押贷款购入新的土地，到时候新标地的预售价只要比现在低一点，那就绝对好卖。 而现在之所以要把一处标地打到高价，就是为营造上涨的市场环境。 关键诚德地产手里的标地多呀，邢广柱明白，这么大的好处给到自己，你得会来事，帮着人家提价。 “怎么卖这么贵啊，抢钱啊！？”田庄梅尖锐的声音响起。 “这才过了小半年，每平米都涨四、五百了，太不合理，就没人管管吗？” 徐秀真也跟着叫喊，急切地看了林清斌一眼。 “这不应该啊。” 眭家俊使劲咽着唾沫，一脸惶急，他想要结婚，不得有套新房，难道就指望单位分配的小单间？ 眼下施庆研不吭气了，跟枯萎的花朵，心情跌落到谷底，主要刚才想得太美了，是想得美，不是鸡你太美。 税务局的这些人不知所措地缩站在一角，眼睁睁地看着旁人去买这高价的毛坯房。 “陈哥，你要卖几套房子来着。” 薛鹏鹏看向陈淳农，要给郝一豆出气，虽然洗内裤这事上还记仇，但一码归一码，毕竟是自己的小老弟。 “三套吧” 陈淳农小声道，此刻他满脸震惊，想象不到南城的房价会涨这么快。 “不是急着周转资金嘛，那就按一千七出吧，只比这高出一百的话会很好出手，而且你也不少赚。” 薛鹏鹏淡然一笑，不等陈淳农说些什么，拿过邢广柱手中的扩音喇叭，朝着一楼大厅高喝： “各位同志，这位朋友手中有三套诚德地产二期的房子想要出手，每平米只要一千七，想要的朋友速速来买！手慢无！” 话音刚刚落下，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让诸多买房客疯狂起来，朝着陈淳农的方向一拥而至。 “同志，卖给我，我全款给你！三套我都要了！” “给我，把房卖给我，我可以按每平一千八的价格买。” “滚你妈的，这么提价的？” 人们因为陈淳农手中的那三套房大声谩骂，又拉着陈淳农，将其拖入到人海中，纷纷上手，如抢一件珍宝。 “额，不是松开我啊唉？我鞋子谁把我鞋子拔走了” 陈淳农大声嘶吼，被这阵仗给搞怕了，但他又不是傻子，本地开发商的毛坯房敢卖这么贵，只要把房子稍微捂一捂，等到诚德地产一交房，就是另一个价格。 现在卖纯亏钱啊，绝对不会出的！ “我不卖我不卖啊，你们都给我起开，那个人乱说的，我不卖” 陈淳农大声呼喊，剧烈地摇摆身子。 “瞧见没，迪斯扣都跳起来了。”薛鹏鹏还在楼上幸灾乐祸，搭在郝一豆的肩膀上。 “脸哥，谢谢了” 郝一豆抿着嘴，心里很受感激。 “呵呵。”薛鹏鹏冷笑一声，“你小子要真心感谢，以后就别他妈抢内裤，你这个小比崽子。” “嘿嘿嘿” 郝一豆咧着嘴笑，可也没应脸爷的那句，还是舍不得洗内裤这事。 林清斌、眭家俊这些人，看到陈淳农被拉拽的这一幕，肺都要气炸了，何况自己当时还是买的特价房，要是留在这会能赚得更多呀！ “哎呀，后悔死了啊！” 田庄梅一拍大腿，都后悔得要哭出声了，比心口插刀子还要难受。 “我这当时我买了好几套，亏了多少钱啊。”眭家俊急得面容狰狞。 “哎呀！” 连同好脾气的林清斌，都烦躁地甩开徐秀真的胳膊，唾沫横飞：“我当时就说了，不要急着退房，让你再等一等，你非要逼着去退，现在好了，你说该怎么办！” 主任发脾气可非常罕见呀！ “这能都怪我吗？要是你像个男人一样，把主意拿定，也不至于把房卖了，现在都赖到我一个人身上，你就没责任啊！” 徐秀真大声哭喊，上手用力拉拽林清斌。 一时间，税务局这边的人都乱套了，眭家俊揪着头发，情绪相当崩溃，他当初可不止一套房呀！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出一句话，让人们稍有安定。 “暖冬不就在二楼站着，咱们再把房买回来不就好了！” 渐渐的，哭嚎、叫骂声都小了，尤其田庄梅、徐秀真等几个女人，眼睛里闪着金光。 “对，咱们走，找暖冬把房买回来！” 田庄梅大步走在前头，科室里的其他人紧跟其后，包括施庆研，房价这么个涨法，她也想买呀！ 第594章 把房退给我们 “暖冬” 田庄梅尖锐的嗓门在楼梯口炸开，妇人一下要蹬好几节楼梯，朝着黄暖冬奔去。 徐秀真拉着林清斌，死命往前头挤，生怕黄暖冬看不到自己，而眭家俊、施庆研等科室里的人都急了，紧步跟在身后。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这些人就堵在楼梯口，这阵仗像是要闹事。 “林主任，有什么事吗？” 李民洋觉得媳妇不太“热情”，笑容都是挤出来的，便先迎了上去，毕竟是暖冬原来的同事们，该和人家客气的。 黄暖冬则是缓慢往前挪了几步。 “呵呵呵” 林清斌尴尬地笑了笑，这突然让他自己开口，都不好意思提了。 “民洋，和暖冬商量下我们房子的事！” 田庄梅这副主任急得厉害，上前亲昵地搂住黄暖冬的胳膊，这张口就是“我们的房子”。 “这样啊” 李民洋缓缓点头，既然找暖冬，自己不好给出意见，但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没听媳妇说起过。 “梅姐，什么房子呀。” 黄暖冬淡然浅笑，装着糊涂，也顺手搭住田庄梅的胳膊，两人看起来非常亲昵。 “就是我们之前给你转手的房子，暖冬，赶紧再把房子转回来。” 田庄梅竟然把黄暖冬往下拉了几个台阶，一副赶鸭子上架的样子，还是命令的口吻。 这妇人真好意思张口李民洋顿时不高兴了，当下明白这些人的事，但自己的身份不适合参与这小事，太过掉价。 而李董的神色变化，某些马屁精可观察得相当仔细。 “房子都出手了，已经卖给别人了，我怎么转？”黄暖冬轻轻摆开田庄梅的手，礼貌地笑了笑。 “出手了！？” 田庄梅的眼珠子瞪得老大，吧唧了下嘴唇后，又重重埋怨：“暖冬，你怎么能把我们的房子都转卖了呀！” “呵呵。” 黄暖冬冷笑一声，顿时失去了沟通的耐心，她的眉心微皱，不悦地开口： “什么叫你们的房子，那可是我花真金白银买来的，而且你们当时都急成什么样了，堵在我店面口，要是不退，怕连买卖都做不了。” 一听这话，薛鹏鹏摸出来的烟盒又放回到口袋里，顿时眉头紧锁，而那张大脸盘子要看起来比别人更加恼怒，是双倍哦。 林清斌连头都抬不起来了，哪还好意思去看黄暖冬，他是科主任，这退房的事自然是他牵头的。 可有人好意思，田庄梅一拍大腿，哀声哉道： “暖冬呀，我们当时有难处呀，实在没有办法，这这这害的赔偿款都没拿到。” “没有拿到赔偿款是谁害的？非要我把话说破就没意思了吧。” 黄暖冬冷冷质问。 “暖冬，退房的事是我们做的不地道，但咱们原来毕竟是一个科室的呀，我对你也特别照顾，福海数你家有钱，就当是可怜我们这些老同事，老朋友，把房还给回来。” 田庄梅苦苦哀求，又向黄暖冬鞠躬。 这妇人看起来十分可怜，实则坏的厉害，向旁人施加道德绑架，只为满足自己的利益，对别人的死活全然不顾。 “哎呀，你快说两句。” 徐秀真的肩膀用力顶了下林清斌的后背，妇人的脸皱得如苦瓜。 “暖冬，我们这都是小家庭，经不起折腾，原来担心交不了房，现在也吃到了教训，赔偿款没拿到，现在只有一个恳求，把房按当时的价格给我们退回来。 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看在我特别照顾你的份上。” 林清斌只好硬着头皮开口请求，样子看起来尤为可怜。 “暖冬，我当时也对你特别照顾，一些计算统计都是我帮你做的，咱关系多好呀。” 眭家俊也愁眉苦脸道。 而有了这三人挑头，科室里的人七嘴八舌地说起，提到原来对黄暖冬如何如何照顾，那份同事情谊多么多么珍贵。 “就是啊，暖冬，原来大家都这么照顾你，不能看着大家伙没房子住吧。” 施庆研的那一嗓子格外大声。 仿佛再不答应众人的请求，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你们先安静，听我说” 黄暖冬很烦躁地摆了摆手，让林清斌、田庄梅等人渐渐安静。 “我很感激工作时大家对我的照顾，并且很珍惜同事之间的那份情谊，所以一期的特价房才会给到你们，别说其他领导的关系，就连我嫂子的亲弟，都没享受到这待遇，都拍着良心好好想想。” 说话间，黄暖冬看了贾旭刚一眼，小伙立马垂头顿足地摇了摇头。 “眭家俊的加盟店，同样是因为有同事情这层关系，才能享受到第一批加盟福利，不然可轮不到你。” 黄暖冬的话可渐渐变得不怎么好听了，意思很明显，你们口中的好，都给你们还回去了。再说了，当初照顾自己，谁不抱着私心？ “那批特价房我回购后，第二天就都卖光了，我总不能再从人家手里抢回来。 税务局分的房子太老了，知道你们急需买套大点的户型。这样，正好广大地产的老板在这，我让他给你们打个大折扣。” 黄暖冬看了邢广柱一眼，又笑道：“邢总，给爆个最低价吧！” “爆！” “必爆！” 邢广柱高高举着手，大步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心说还有这好事，竟然要让黄书记的女儿领自己的人情了。 “能便宜多少？” 黄暖冬挑了挑眉。 这时田庄梅、徐秀真等人都激动起来，尤其对于施庆研而言，简直欣喜若狂，只是退房的话，她可没有名额，但现在可不一样了。 要是价格能和当初的特价房一样，也不是不能接受。 “给大家每平米便宜个五十块，这够意思了吧。”邢广柱一脸肃穆，这话可不像开玩笑的，而是深思熟虑后给出的优惠。 刚才都吵成那样，这邢广柱能不会来事？ “只便宜五十块啊！” 田庄梅扯着嗓门高呼，徐秀真、施庆研等一个个的，神色都很吃惊，变脸极快。 “你这么大的老板，黄暖冬开口了，就便宜这点。”田庄梅往前一步，眼珠子瞪得老大。 邢广柱呲牙，他可不是什么正道人！ 第595章 叫豆哥 “你这人咋分不个好赖话。” 邢广柱提膀子靠了下田庄梅，妇人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 而面对如此凶戾的老板，徐秀真、田庄梅这些妇人都不敢瞎诈唬了。 “你们知道脚底踩的这块标地我多少钱拿的？成本摆在这，价格低于一千五根本不挣钱，咋了？便宜五十还少命了，好好算算，就按七十平米，合下来能少三千五百多！你们一月工资能有多少？” 邢广柱高喝。 面对这大老板，人们可就都不敢嘀咕，低着头挨训，还是黄暖冬又站出来说。 “邢老板，真便宜不了了吗？” “真便宜不了了，暖冬，你可不能为难我呀，现在土地价格疯涨，我也得考虑成本呀。” 邢广柱双手一摊，甚是为难。 “那大家还要吗？每平米便宜五十，打算要的话，我让邢老板亲自带你们交款，咱先挑选户型。” 黄暖冬看向田庄梅他们，神色高傲。 有些事不必点破，林清斌等人心里都清楚，黄暖冬不打算帮，让邢广柱降价提出五十，就是在赤裸裸的讥讽。 且黄暖冬把事摆在明面上，是谁做得不地道，晒开让旁人都看看，不可能吃闷亏。 “大家先看房，我去忙了。” 黄暖冬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而后李民洋、刘四海一行人也跟着走开，还要在办公室里谈事。 “哎呀” 田秀庄又喊了一嗓子，可黄暖冬连头都没回。 退房的事情上，已经看出人品，黄暖冬绝不可能再留情面，她办事有准则，在常宁的事上就可以看出来，又不是自家亲戚。 经历了这么多，黄暖冬的心性愈发成熟。 “走吧，回，被赶出来就不好看了。” 林清斌长叹一声，率先往楼梯下走去，他心里倒不怪暖冬，只恨自己没主心骨，听了那口子的话。 “真是！哎呀呀我的房子啊” 田秀庄哭嚎起来，而邢广柱刚听到音，用力将妇人从楼上推了下去。 黄暖冬可不在了，动不动手就是两码事！ “啊呀！” 田秀庄疼得龇牙咧嘴。 “我警告你，今天是广大地产预售的好日子，要是再敢嚎叫，触霉头，我找人把你打出去。” 刑广柱恶狠狠地警告。 这田秀庄立马捂住嘴巴消音，可不敢得罪这大老板，被旁人搀扶着起来，赶忙下楼。 最后在排挤中，徐秀真、施庆研一行人只能灰头土脸地离开，刚才的事太丢人，真是当众拉了一坨大的。 众人唉声叹气地走在回去的路上，所受的打击让他们极其痛苦，握在手里的财富，被自己亲手送了出去，这种感觉是最难受的。 现导致他们的心态发生变化，非要等到与诚德地产一期特价房同样价格的商品房，才会考虑入手。 可现在的情况可能吗？越等越贵，会眼睁睁地错过买房的最佳时期。 “真后悔把房退了呀！” 眭家俊龇牙咧嘴，小伙压着心口处，气得胸脯都在隐隐作痛。 “就是说啊，算下来亏多少钱啊，呜呜呜” 突然，田庄梅竟然哭了起来，埋怨地看向施庆研，“要不是你当时说话难听，黄暖冬也不至于把房都收回去。” “就是啊，你怎么说话不过脑子。” “也不知道你当时跟过去干嘛，又没你什么事！” “施庆研，你到底咋回事！？” 一时间，这些人纷纷把矛头对准施庆研，但必须得有个怪的人啊。 “这不关我的事吧？” 施庆研连忙摆手，急着撇清关系。 “你把我送你的猪肉还回来。”田庄梅气得都上手了，这女人在邢广柱那里吃了亏，心里憋着气。 眼瞅着情况不对，旁人连忙上前拉架，施庆研神色焦虑地靠在一边，心虚了，人际关系搞成这样，以后在科室里还能混的下去？ 林清斌没心情理会这些遭事，大步先行离开，徐秀真紧紧跟在其身后。 两人走到没人的地方后，徐秀真神情急切，上前拉住了林清斌。 “老林，咱们现在偷偷去找暖冬，你毕竟是她之前的领导，应该会给个人情的，刚才人太多，想来她不好下台，现在赶紧过去” “哎呀，行了行了，真是没一点脑子！” 林清斌用力甩开徐秀真，气得直跺脚，怒目圆瞪地高吼：“你就别想好事了，人家今天把话说得还不够透彻吗？我是真诶呀”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林清斌给了自己一巴掌。 “当时听了你的胡话，因为一套房子，把自己的路都断了。” 林清斌情绪失控，随即大步往前走去，他都没等妇人，徐秀真掩面哭泣，聪明了一辈子，能了一辈子，却在大事上耽误了。 一间办公室里，传出阵阵欢愉的笑声。 “这么说来，你手里还囤着一大片特价房？”李民洋朝着媳妇乐道。 “对呀。” 黄暖冬点了点头。 “暖冬，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兄弟们可就都知道怎么来事了。” 李民洋看向薛鹏鹏等人，一个个笑得极其灿烂，就差上手捏肩揉腿了。 “就按原价给你们好了，我也不能挣你们的钱。”黄暖冬无所谓道。 “诶呦，这腿啊，都是为了诚德呀。”薛鹏鹏龇牙咧嘴地摸着膝盖。 “今早洗衣服太用力了，手上都起褶子了。”郝一豆看着自己的手。 “我刚才表现不赖吧？” 连同邢广柱都参与进来。 “你给老子起一边去。”孙旭卫踹了一脚邢广柱的屁股，众人都乐了。 薛鹏鹏瞥了眼站在角落里的陈淳农，上前耷拉住他的肩膀。 “陈哥，之前的事，是不是该好好跟我们一豆道个歉，要不是他，你能囤下那么多房？说句难听的，后半辈子哪怕什么都不干，房子都够你赚了。” “是是是” 陈淳农点头如拨浪鼓，看向郝一豆，神情为难：“一豆，之前的事真对不起” “呀！” 薛鹏鹏用力推了一把陈淳农，打断了他的话，“这么不会来事？叫豆哥，要不把你头打烂。” “豆哥，我错了，真的错了，感谢你让老哥买下那么多房，这份人情我欠你的。” 陈淳农旋即重重道。 “小事，小事，呵呵呵呵” 郝一豆笑得很开心，原来的糟心事都过去了。 接下来，就该是诚德集团的路了，一个都逃不过 第596章 是威胁还是拉下水 九四年，一月二十日，大寒。 福海。 一辆公务专车极速行驶在前往南城的马路上，经过诚德广场，最终在一栋别墅门口停下。 谭吉急匆匆下车，帮着广副书记拉开车门，随即按响这户人家的门铃。 “铃铃铃” “来了来了。” 田邱莲放下碗筷，连忙跑去开门，嘴角不禁上扬，以为是儿子回来了。 可打开门后是两张陌生的面孔，而且穿衣打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你们找谁呀？” 田邱莲笑着询问。 “你好，这是李民洋的家吧？这位是福海的广副书记，我们过来看看他。” 谭吉很礼貌的介绍。 “诶呦，快请进。” 田邱莲慌忙打开门，请几位领导进屋，妇人没见过大场面，一听到那官职，早已慌了神。 广自茂表现得和蔼，没有一点架子，表扬并且肯定了李民洋的工作后，坐在了客厅沙发上。 “领导，麻烦你们稍等等，我打电话让民洋赶紧回来。” 田邱莲见领导没有要走的意思，慌忙给李民洋拨去电话。 这时李民洋正在鸿运厂区，与曼幕的一众高层商议品牌的发展，其中方铭嘉的发言最为激烈。 “品牌力并不能只靠明星代言，或者电影、电视剧的推广来实现，同时要依靠产品本身的管理、运营来相辅相成，如果在加盟商户这一环节失去信任，那要比产品本身的缺陷更为严重。 就如陷入淤泥的船只，它没劲了，装饰的再华丽，往前走不动！” 方铭嘉第一次在会议室里站着发言，随即小心翼翼地看向李民洋和孙旭卫。 刘菊英倒是没急着表态，妇人紧锁眉头，看起来在思索某些问题。 “方铭嘉，不要光指出问题，说说你的应对方案。”李民洋轻敲了几下桌子。 “当初是谁放开加盟口，那就卸谁的职，并且登报宣传，大方的承认错误。如此一来，曼幕会在加盟商户面前更有公信度。 同时，对品牌自身亦是一种变相的宣传方式。 再者当下管理难的问题，后加盟的商户，我们厂家要承诺重新选址，且这部分费用由我们来承担，当务之急要先解决门店间的距离保护。” 方铭嘉鼓足勇气，直直地与李民洋对视。 可这话一出，让会议室里戛然无声，甚至连走廊里走动的老秦都抬着脚不敢放下，生怕发出一丁点声响，当然了，黄牙也已收敛。 郝一豆的脸皱成苦瓜，诚惶诚恐地望向方铭嘉，只觉得这未来姐夫的路要断了。 竟然当众要让孙旭卫卸职！？ 疯了？ 不知道秃子是什么人性？敢公然对着干，小鞋穿不死你！ 况且诚德能绝境翻盘，离不开孙旭卫那极其大胆的一步。 但问题在于，李民洋明确指明子公司之间并无任何连带关系，且财务独立。 而孙旭卫作为曼幕品牌的第一负责人，彻底将加盟口放开，单论品牌发展而言，是非常错误的一步，对于加盟商户，他们只能看到这一面。 “得，是冲着你来的。” 李民洋笑着看向孙旭卫。 “小比崽子，你翅膀硬了。” 孙旭卫怒骂一声，当即让方铭嘉的腿都软了，迫不及待地想要说软话。 “秃哥，我胡说的” “说得很有道理，我确实该引咎辞职，好给加盟商户一个交待。” 然而下一刻，孙旭卫重重肯定方铭嘉的意见，这不禁让在座的其他经理一片哗然。 “铭嘉，既然这个方案是你提出来的，需要孙副董怎么配合你，你做好计划，由你来全权负责。” 李民洋随之又说。 “好，我知道了！” 方铭嘉不由紧紧握紧双拳，心情极其激动。 刘菊英望着方铭嘉，以及其他区域经理，马三、李起弘这些人，他们心里涌起危机感，一把手的话讲得很清楚，要给这小子机会了。 “那我的问题怎么处理？” 孙旭卫又看向李民洋，语气调侃。 “以后就在集团主持工作就好，把精力放在一体化架构的部署上。” 李民洋乐道，本来孙旭卫放下曼幕的管理权也是迟早的事，正巧借着这个机会顺势而为。 “那成。” 孙旭卫笑着点头。 听到这里，曼幕的一众管理人员都察觉出异样，这孙副董一走，位置可就空出来了。 谁上呢？ “铃铃铃铃” 突然，大哥大的铃声打断了会议，李民洋也没回避，直接接起这通电话。 “民洋啊，你赶紧回家一趟，有大领导来咱们家了，可不能让人家一直等着。” 田邱莲的话语急切。 “谁去咱家了？” “是一位副书记，姓广。” “嗯？”李民洋的脸色顿时阴沉，将问题往更深的层面去思虑。 诚德地产虽然发展迅速，得到诸多优待，但每一步都是按照当时的政策来走，合法合规。哪怕延期交付南城的投建，亦是在条款之内。 可广自茂在利用他的独权，无故给一家民营企业施压，只为达成他的某些利益。 打死杨小杰的那把枪，的的确确是王忠贺走漏的，范准等犯罪团伙已经全部落网，事情到了这一步，李民洋的身份不好参与进来。 关键黄自远不想让李民洋涉及太多。 可这个广自茂现在什么意思？是威胁？还是故意拉他下水？那人当前可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 “民洋，你在听吗？怎么没音了。” 田邱莲急着问。 “妈，没事，我一会就回去。”李民洋叮嘱一声后，便挂断电话。 这时孙旭卫赶忙摆手，很快，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有些人太贱，我看得来些硬手段了。” 孙旭卫咬牙切齿，他多记仇啊，又怎么能忘了广自茂、谭吉这些人对自己的屈辱。 李民洋缓缓点头，随即拨通了黄自远的电话。 “黄书记，有些事我必须参与进来，广自茂突然来我家了。” “这个人” 黄自远一拍桌子，眼睛里迸发出火花。 “民洋，那你打算怎么做？” “周市在工作上夜以继日，尤其在福海的发展方面，政绩突出” 黄自远一直听着李民洋的表述，不断地点头，他明白，害群之马该来最后一击了。 第597章 血腥味 “提前完成高速路的发展建设？还要让其他房地产商在南城买地投建？什么？万课也要来！” 周瞿严激动得全身都在发颤，甚至眼睛里流露着泪花，李民洋是欠自己人情，但要是如此加倍偿还的话，腰很难直起来呀。 “以上给周市承诺的，会在一月落实，最起码款项会先到位，绝不会拖到年后，还请放心。” 李民洋沉声道。 “诶呦！” 周瞿严拍着大腿，欣喜的模样跟家里有喜事的居家妇人没啥区别了。 “民洋，用你们诚德的话来讲，你要是这么说，我就知道怎么来事了。放心，只要诚德集团的发展布局，都可在福海拿到最优的扶持政策。” 周瞿严笑得合不拢嘴，声响连办公室外的其他干部同志都听得格外清晰。 “好，周市，那先不打扰你工作了。” 李民洋准备挂电话。 “这打扰什么，以后不准你这么客气。”周瞿严生气地批评。 而李民洋之所以要如此支持周瞿严，要给那位带来这般多的功绩，是考虑到广自茂下去之后，谁上的问题。 深究问题在于这方面的博弈，哪怕黄书记推荐，那个人也该差不多的。 周瞿严又仔细听了下电话，确定那边没声后，才轻轻扣下听筒，咧嘴笑得了耳根，看向正坐在沙发上生气的女儿。 “梦宁，你也应该长大了，当时去湾子沙闹事就是你的不对，被打两巴掌就好好长长记性，想想该怎么进步。” 周瞿严当下变了脸，刚才还怒气冲冲的扬言要帮女儿出气，此时就成这副嘴脸，不为别的，咱可不能给民洋添难题呀。 “爸，你刚才可不是这样说的，要是民洋哥打我两巴掌，我都不会跟你说的，我认，可是那个女人凭什么？” 周梦宁抿嘴不服气。 “刚才民洋的话你也听见了，先把大事落实了，小事往肚子里咽。好了，别在我这晃荡了，你现在的这份工作，不知道多少人梦寐以求。” 周瞿严烦躁地摆手，再赶女儿走。 周梦宁只好悻悻离开，而这小姑娘对李民洋愈发崇拜，怎么会那么厉害啊！ “阿嚏！” 这时远在京平的赵思雪打了一个喷嚏，这姑娘现在可红的发紫。 “你要不给李董打通电话，让一把手说说情，给那位千金道个歉。”倪娜娜又提醒了一句。 “她也配？” 赵思雪一脸傲气，倪娜娜不禁摇头，有些无语了，暗暗发誓，她的事以后再也不管了。 李民洋的第二通电话打给王磊等诚德会的成员，同志们都相当激动呀，在分税制正式施行以后，珠城的房价不断攀高，湾子沙更是宝地。 “民洋，你等着，今晚上就能到，咱可是亲兄弟，能不支持福海的发展嘛。” 王磊乐道，正发愁怎么和李民洋缓解关系，机会这不来了嘛。 应付完这些事后，李民洋又给邢广柱打去电话，不过在周瞿严那边，同时给刘四海拨了过去。 邢广柱这人的精神高度集中，从来都没这般认真过，这是他第一次接到李董的电话。 “诚德地产的其他标地，可以优先卖给你，另外在南城，万课地产要卖地投建，到时候你可以一起做。” 李民洋这样说，便是准备兜售福海的标地，快速回笼资金，好尽快落实高速路的建设。 “李董，我真的啥也不说了，以以后你让我干啥，我我就干啥！” 邢广柱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不断咽着唾沫。 “那先这样，到时候一起上会。” 李民洋简单一句后，便直接挂断电话。 而“一起上会”这词落在邢广柱耳朵里，不由让他膨胀，叉腰挺起了大肚子。 “我这么年轻有为，不得给你们换个嫂子？” 邢广柱高呼。 “那是呀！”洪兴立马竖起大拇指，“男人五十还是一枝花，何况您才刚冒一岁，正是水葱一样的后生，换，必须得换掉。” 邢广柱仰头大笑，推了推洪星，“瞧见你，这就是会来事，那天暖冬欠了我人情，李董立马就还回来了。” “关键人家还的这礼，啧啧啧相当于把钱往口袋里塞啊。”洪星呲着牙。 “诚德那边的关系一定得维护好，以后他们都是我的爷爷！” 邢广柱看向洪星，两人默契点头，且神色极其严肃。 同时在另一边，刘四海得知南城将会迎来万课等房地产的开发后，亦是激动得不能自已。 “周市，真的连万课这样的上市房产都要来福海投资吗？咱这里没啥优势呀！” 刘四海还是感觉到不真实，觉得李民洋应该不会把如此大的精力放在福海。 “呵呵，那你是不了解李民洋的话语权现在有多重，放心，那些人肯定都要来的。” 周瞿严格外自信，诚德会的结构如今已经到了非常恐怖的地步，更何况李民洋是组建者。 “那好，太好了呀，哈哈哈哈” 刘四海傻乐起来。 “当时给诚德地产批款时，你一直畏手畏脚，妈的，现在跟着喝汤吃肉。” 周瞿严笑骂。 “哈哈哈哈错了错了，当时不一直大门敞开，让诚德的人在我这里上会” 刘四海喜呀，感慨自己的命真不是一般的好。 “我跟你一起见见广自茂，尤其那个谭吉，当时下手贼中，我掉了两颗牙。” 孙旭卫一脸凶色，张开嘴巴指了指，后槽牙果真掉了两颗。 如谭吉、胡清行这些人，最会给人下黑手了，伤都在暗处，当时孙旭卫和刘四海没少遭罪。 “走，去见见那位广副书记，妈的，敢去我家，给他脸了。” 李民洋怒气冲冲，随即与孙旭卫同行而去。 两人又聊了许多，从窦局那边得知，王忠贺不是自杀，而是他杀，关键要弄清那辆车的来处，案件依旧在侦查中。 可能让一个支队长如此疯狂，做出骇人听闻的事来，可见广自茂、胡清行这些人有多么疯狂。 而他们这条线，能不能破，王志殷的角色成分很重，事情到了这一步，似乎充斥着血腥味。 第598章 简直吃人不吐骨头 广自茂看向李民洋的那张脸，充满喜色，且带有几分和善。 “民洋，广副书记过来找你谈点工作，你这地方布置的不错呀，闹中取静，我们都有些动心了。” 谭吉搓着手，看起来有几分局促，一副温文尔雅读书人的样子。 “是吗？可惜别墅区都已经售罄了，广副书记如果有兴趣的话，只能等以后了。” 李民洋并未与谭吉有过多的示意，坐在沙发另一侧，与广自茂对立。 这时田邱莲带着家里人出门，给领导们留出空间，而且妇人一直战战兢兢，招待得很周到。 而一些事落在李民洋眼中，颇感不适。 孙旭卫则坐在李民洋的一侧，那秘书并未落座，而是站在广副书记的身后。 “以后？那就等得时间太长了，土地经济彻底放开后，要的就是时效性，民洋，这点你得与时俱进，多与人合作才会有更多的机会。” 广自茂笑意盈盈，明显话里有话。 “您说的没错，牢记广副书记的叮嘱。”李民洋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 可孙旭卫连最简单的敷衍都要不想做，低头嗑着瓜子。 “民洋，广副书记这次到访，可是带着好政策来的，你小子真是命好。” 随之谭吉上前，将一份合同文件摆放在李民洋身前。 李民洋与孙旭卫下意识地对视一眼，随之拿起文件看了起来。 “广云连”这个名字第一次落在李民洋眼中，这是一份南城地皮开发项目和投建合同，将近上千亩的标地，且涉及到赵家村的拆迁工作。 此页，便是福海最大的工程项目，之前诚德广场的投建，包括一、二期的标地，要对比此投建，完全不是同一级别，更涉及工厂的占地。 “这个项目周市长跟我谈过，包括黄书记也多次强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其中赵家村的赔款问题就很复杂。” 李民洋合上页面，轻轻摇了摇头，关于“广云连”只字未提，而在合同中的落款极其醒目。 赵家村可是达五千人口的大村，其中农户所占地的耕地面积很大，关于这部分赔款很难商榷，城市化的发展要打烂别人吃饭的碗。 所以赔款居高不下，更有些农户咬死要出天价。 “民洋，你要明白，你们所说的难题，在广副书记这里可不存在。” 谭吉立马凑过来解释。 “哦？” 李民洋挑了挑眉。 “是这样的”谭吉使劲咽了口唾沫，随即眉飞色舞地说了起来： “赵家村的赔付工作，你们开发商不需要有任何担心，前期工作会有人来帮你们一马平川，只要做好建设工作就可以。 而赵家村的工程一旦开始，南城的发展重心可就坚定不移了，你们开发商之间可以好好商议，看看怎么分钱，广副书记为你们保驾护航。” 谭吉扶了扶眼镜，而一番柔和的话，又将蕴含多少惨绝人寰的事。 据说，范准之前把一户农家老汉的儿子给打痴呆了，事情被压住，但也有风言风语。 农户们不答应拆怎么办？收拾老实不就可以了！这也是广自茂需要范准这些人的原因。 “有意思。”李民洋再看谭吉这个人，突然从他身上感觉到血腥味。 “当然有意思。” 广自茂开口了，“大几十亿的项目肯定有趣，福海的未来规划都在那里，开一片新城才有钱赚，老城区的改造能有多少油水？太慢了。” “赵家村的改造项目，按广副书记的计划，应该是由那位广云连牵头，眼下搭上我，无异于帮我口袋里塞钱。” 李民洋点出那个人名，也明白广自茂此行的目的，一旦成为利益共同体，那就是自家人了。 当初广自茂就是想让广云连个人牵头，整个一片都是他的关系，可诚德地产的发展布局，包括黄自远的扶持，肯定要让李民洋也参与到其中。 而这一情况必然会出现意见不统一。 一些事无法欲盖弥彰。 那怎么搞？ 比如巡查组，什么情况下他们不敢查，那就是职务达到一定级别，关键在于黄自远的年纪，所以广自茂得去冒险，至少让黄自远的那条线受到牵制，从而不敢过问赵家村的相关项目。 可事情一步步发展下来，诚德地产远超广自茂的想象，所以不得不让出利润，将李民洋拖进他的池子。 且可以让黄自远停手。 拉下水的方式，便是让利润，让对方看到无限大的利益。 “民洋，你想想其中的利润，可不是一般的大，诚德地产只要投建，我可以给你兜底，不比湾子沙赚得少，赵家村的拆迁会以最低标准来施行。” 广自茂乐哉道。 真怕了，这些人吃人不吐骨头李民洋心中涌起阵阵寒意，原来一个人可以恶到这种地步。 最低标准？得闹出多少条人命！ 孙旭卫亦是一副吃惊的表情，嘴巴不由张开，真要是让广自茂上去，不知道要让多少老百姓受罪。 “广副书记，这个便宜” 李民洋把合同推给广自茂，用力摇头拒绝，“诚德地产可不敢占，我消化不了，您还是留给那位广云连吧。” “对，我们这小打小闹，不敢耽误广副书记发财。”孙旭卫撇嘴道。 而下一刻，广自茂的脸瞬间阴冷。 “咚咚咚！” 广自茂敲了敲茶几，直勾勾地瞪着李民洋，声音阴冷道：“你以为那份合同随便一个人就能看？你以为刚才的那些话，可以随便听？” “我没太明白广副书记的意思，我寻思也没多看，就瞅见个人名啊。” 李民洋装起糊涂。 “我更不识字，那写的啥啊。” 孙旭卫摇头。 “广副书记刚才说啥了？我都没听明白，这这这真的是一头雾水。” 李民洋双手一摊。 “人家想吃两斤橘子。” “带！必带！” 李民洋言语高亢，与孙旭卫一唱一和，两个老阴货的老把戏罢了。 “得死人！” 广自茂一字一顿，立马让客厅里的氛围凝固，又指了下李民洋，拍了拍一侧的沙发，“来，你坐过来！” 第599章 你静候佳音 “孙副董，咱们去那边，让领导们谈事。” 突然，谭吉上前抓住孙旭卫的胳膊，那张文弱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戾气。 “滚你妈比！” 孙旭卫甩开谭吉的胳膊。 “我坐过去？有什么话你坐过来说，快，来！” 李民洋的声音陡然拔高，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李民洋，王忠贺可以杀两个人后再去自杀，一个支队长如此疯狂，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如果你不想家破人亡，那就得学乖点！” 广自茂赤裸裸地威胁着。 这位副书记先是以利诱惑，想要拖李民洋下水，如果不答应，那将是生命威胁。 皆是如此不留余地的手段，或许只能看着自己一步步沦陷。 “你来！” 李民洋一声高喝，而一侧的孙旭卫立马抬脚，猛踹在谭吉都肚子上。 “嘶” 谭吉脸色狰狞，而广自茂的那张脸扭曲起来。 “广自茂，只要你敢胡来，我杀你全家！”李民洋翻桌子站起，居高临下地指着广自茂。 “呵呵。” 广自茂缓缓站起，嘴角微微上扬，对李民洋满是不屑，“人啊，总是受到深刻的教训以后才能学乖。” “啪！” 李民洋一记清脆的耳光甩在广自茂的脸上，后者低下头，他的眉心紧蹙，突然又猛地抬头，在以一种非常异样的眼神打量着他。 “你知道你打的是谁吗！？李民洋，你得死！” 谭吉大声嘶吼，挥着拳头想要上前，孙旭卫立马架住了他，两人怀抱在一块。 “广自茂，别在我这里阴阳怪气，赵家庄的项目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但凡我这边的人有一个出事，那就是你干的，急着死就来。” 李民洋高喝，与广自茂对视。 “静候佳音。” 广自茂淡淡一句后，便转身离开，他扭头望了李民洋一眼，似乎想在加深那张脸的记忆。 随着客厅的那扇大门关上，空气似乎凝固，孙旭卫和李民洋都沉默了许久。 “广自茂这个人太危险了。” 不知过了多久，孙旭卫才重重感慨了这么一句，略微失神地坐在沙发上。 不过他并不是担忧广自茂威胁的话，而是对赵家村拆迁的手段感到后怕，能够如此丧心病狂，视老百姓的生命、利益为草芥！ “我觉得那个谭吉也不简单，得找个人专门盯着。”李民洋重重一句，他总能在那位秘书身上隐隐感到一种危险。 “这事我立马去交待，另外要跟黄书记说吗？” 孙旭卫又问。 “再抽时间吧，我得回暖冬家里一趟，另外要多安排保卫科的人，我得把我家里人转移出去，你家的也是。” 李民洋忧心忡忡，在刘运峰的事上，给了他很大的教训，妹妹到现在都会偶尔头晕。 “行，我立马着手去办。但是”孙旭卫抬头，嘴角抽搐了几下，“以广自茂的人性来看，会直接弄死我，或者你，不相干的人只会留下把柄，他应该不会动。” “赵家村按最低标准来拆迁，我连想都不敢想，广自茂竟然敢把事情提到会上，无论如何，这种人性真不能让他上，终于明白黄书记的布局了。” 李民洋面色凝重，他也想到黄自远不想让自己参与到广自茂这事中的真正原因。 “赵家村，赵家村啊” 孙旭卫拉长了声音。 一辆公务用车极速地驶向政务大楼，后座的副书记脸色阴沉，不时咬牙切齿，发出刺耳的声音，这让前排的秘书冷汗直流。 “敢打我耳光？呵呵已经活到头了。”广自茂终于发出声音。 “广副书记，要让云连回福海吗？昨天我还和他联系，那位已经回国了，目前在京平。” 谭吉赶忙开口。 “让他回来。” 广自茂的声音低沉。 “李民洋的事情，需要我怎么去做？” 谭吉连忙又问。 “先别动他们，胡清行当前被停职，估计很难复岗，而且对王忠贺的调查还没有结束，如果再出事端，那就过于凸显，黄自远去京平上会也更有理由。” 广自茂说着，他的呼吸越发粗犷。 “胡清行的事，最后会怎么定性？” “不好说，估计情况会很艰难。” “广副书记，王志颖有给什么意见吗？”谭吉面容上闪过一抹不悦，他没想到还在查王忠贺的事。 “年里提的那批干部都被黄自远暂停了，各方各面都暂缓，王志颖很难上去，现在只能拖着，但是赵家庄的项目等不了，我要是没这个副该有多好。” 广自茂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他要是能一手遮天，不可能让诚德集团做起来，他更想不到，李民洋居然会拒绝他的合作。 谭吉没再说话了，车速越来越快。 京平。 一家餐馆里格外的热闹，赵录姗姗来迟，在包间里看到了一张陌生面孔。 “向北，这位朋友是谁？” 赵录很客气地问。 “是我一位搞房地产业的朋友，叫广云连，这可是位人物。”金向北揽住广云连的肩膀。 “诶呦，是吗？那这顿饭算我的，得让我表现表现。”赵录没有多想，如果遇见寻常朋友，也是这般招待。 “呵呵呵，都算我的。” 广云连笑了笑，随之与赵录碰杯。 “云连也是福海人，想要跟民洋认识一下，赵录，你和民洋最熟，这事你来办。” 金向北又说。 “成啊，都是朋友，相互认识一下而已，不是多大的事。” 赵录向广云连点了点头，先是答应，毕竟金向北开口了，又主动碰了一杯后，才又开口询问：“兄弟，你找民洋具体什么事？” “没什么事，想认识一下大人物罢了，有机会的话合作合作，毕竟都是搞房地产的。” 广云连的声音很尖，就像是一个女人，而他的身形过于瘦弱，如果不是脸上粗硬的毛发，很可能会认错性别。 “原来这样啊，好说好说。” 赵录没再多想了，毕竟分税制落实之后，不少人扎堆房地产业，很常见的事。 可在热闹的环境下，金向北看向广云连，两人的表情异样，似乎藏着什么事。 第600章 我也配吗 王磊、张瑞、苗奋勇等一众诚德会成员悉数抵达福海，由市长周瞿严亲临接待，所共创的《南城发展蓝海》在本地隆重宣传。 一些专题性的报道，在当地电视台、报纸上宣传，而周瞿严亲力亲为的画面尤为深入人心，在人民群众中获得越来越高的呼声。 二月初，黄自远组织召开年里最后一场干部大会，书记的发言铿锵有力。 “看来之前暂缓一批干部的任命很有必要嘛，健全和完善局内管理体制，才能进一步推动党干的正当竞选，不准任人唯亲，不准突击提拔调整干部，不准临时动议决定干部，要坚决落实基本准则” 黄自远尖锐的目光落在广自茂身上，这番话在针对谁，一众领导班子心知肚明，已经让有些人如坐针毡了。 之前广自茂提议一百多号党干的任命工作，全被黄自远压住，此时在会议上强调准则，无疑要将这条路彻底堵死！ “哼，无法无天到什么地步了，福海是在党的领导下前进，还不是某个人的后花园，由他胡来。权力究竟任性到哪种地步，伤害了多少群众利益，我一定会深究到底！” 黄自远高亢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苍老的语调中带着不容挑战的威严，并且释放出极其危险信号，书记要开始整治了。 “胡清行的问题务必要顶格处理，停掉职务的同时，要限制其人身自由，免得畏罪潜逃。” 黄自远继而说道。有些人还在幻想胡清行可以复职，简直笑话！ 广自茂的那张脸近乎扭曲，而在他这条线上的人将头埋得很低，萌生墙头草的念想。 “一定要任命表现突出、有实质贡献的同志，比如周瞿严、郭志远，以及刘四海这几位同志” 随之黄自远赞扬、肯定周瞿严、郭志远等人的工作，为拔起萝卜留下的坑做足准备。 最主要的是，周瞿严当下的表现过于耀眼，《南城新蓝图》、《高速公路的规划投建》，哪一项不是市重点项目。 连同刘四海都跟着沾光，望向黄书记的目光变得极其坚定。 而这场会议，一直进行到晚上才结束 广自茂面色凝重，他匆匆离场，可王志颖很有趣，在一片漆黑的道路下，绕了好几圈，确定无人后，才钻到黄书记的车上。 “您找我？” 王志颖忐忑不安，呼吸不由变粗。 “志颖同志，在会上本来想提你的工作表现，可考虑到广自茂这个人生性多疑，会给你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便没有提及。” 黄自远缓声说着，眼神十分慈祥，这让王志颖感到颇为紧张。 “另外纪委巡查组的弘甄同志明年肯定要退居二线的，我觉得你有能力上，眼下可得加把劲，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黄自远笑着拍了拍王志颖的肩膀。 而这一番细腻的话，让王志颖如鲠在喉，说不出任何话，很异样地笑着，又听着黄书记说了些话后，便下了车。 王志颖挥着手，直到望不到黄书记的车灯后，才转身离开，只是他的那张脸，紧绷得厉害。 黄书记究竟能不能保住自己？这是王志颖担心的事，淤泥下伸来的井绳过于诱惑 来福饭庄。 说句不怕笑话的话，张瑞、朱江明等一众企业家已经进去有一会了，老板严来福依旧心潮澎湃，在包间门口来回徘徊。 这这这都是电视里的大人物啊，竟然来我这吃饭了，天老爷呀，严来福使劲咽了口唾沫。 他猛地一抬头，看到店里的一小妹端着一盘鱼准备进包间，连忙蹦过去，拿过那盘鱼。 “我说了，给李董端菜让我来，怎么这么不会来事，记住了，让我伺候。” 严来福满嘴埋怨，可推开包间门口，那张脸笑得极其灿烂。 “各位领导们，这是咱店里的特色，上鱼之际，也祝咱们的企业鱼跃龙门。” 严来福溜须拍马。 “来来来，各位哥哥们，抽烟。” 薛鹏鹏站起，一圈一拐地散烟，顺便给了严来福一根，包间里早已经烟雾缭绕。 对于鹏爷而言，只要是认识的人，那必须得散一跟，商务部的一把手就是这么会来事。 邢广柱挤在人群中战战兢兢，连筷子都不敢动，只顾着提杯喝酒，怎么都不会想到，人家韩总看似很随便的一句来吃饭，竟然会来这么多大人物。 我他妈也配？刘四海不时地看一眼张瑞等人，这感觉跟做梦似的。 “这位是邢总吧，我敬你一杯。” 王磊端酒，向邢广柱敬酒。 “我滴个亲娘嘞。” 邢广柱连忙站起，双手端杯，小心翼翼地喝完这一杯，坐下后，暧昧地看了李民洋一眼。 这可是个聪明人，邢广柱心里清楚，只要能维护好诚德这层关系，以后吃喝不愁。 严来福那边，刚刚走出包间门口，整个人又惊住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店门口，赶忙迎接。 周市和刘区长竟然来了。 “周周市，您好，刘区长，您也好。” 严来福不禁嘴打瓢，心说儿女的工作能不能往上提，还不是人家一句话的事。 “民洋在哪个包间？” 周瞿严笑问。 “在那里”严来福弯着腰，伸出做出请的手势，护送几位领导走进包间里。 “各位，不好意思来迟了，会议刚刚结束，还请多担待呀。”周瞿严笑了笑。 这邢广柱猛地站起，心说这领导班子的搭配意味着什么，我就知道该怎么来事了。 “啥也别说了，没事，来来来，抽烟。”薛鹏鹏立马给两位领导递上烟，而周市和海哥都轻车熟路了，还凑着身子让点着。 “李董，我来给您点烟！” 邢广柱眼疾手快，看见李民洋刚刚叼上烟，立马把打火机凑上去。 “没事没事，周市、刘区长，快请坐。” 朱江明客气道。 此时包间里的气氛迎来高涨，可摆在桌上的大哥大突然响起，打断了包间里愉悦的声音。 李民洋没多想，直接接起大哥大。 “民洋，是我，赵录。” “录哥，找我什么事。”李民洋嘴角上扬。 “我和金向北到福海机场了，有时间过来接机吗？” “怎么不提前通知，我当然有时间啊。” 李民洋声音喜悦，对于赵录，他还是非常珍惜那份宝贵的情谊。 “你是大忙人，决定出发前，你的电话一直要不到，我还想再打不通的话，只能明天到诚德集团预约了。” “这叫什么话，我马上去接你。” 李民洋站了起来 第601章 谁心里藏刀 “周市，实在不好意思，有一位好朋友突然到福海，绕不开的关系，我得赶紧过去接机。” 李民洋双手合十，又一一扫过在座的其他人，表示歉意。 “民洋，你去忙，大家都是自己人，没必要见外的。”周瞿严笑道，而海哥已经帮着拉门了，这叫眼里有活。 “对，民洋，没事的，跟咱们周市都这么熟了，相关政策可以直接对接的。” 朱江明立马说，另一只手死死摁着王磊，让其没找到搭话的机会。 “成，那就先走了。秃哥，你也一起吧，见见我那位京平的老哥。” 李民洋旋即和孙旭卫一起走出包间，可薛鹏鹏一圈一拐地跟了出去。 “那啥，不带烟吗？录哥他们下机就干瞪眼呀。”薛鹏鹏苦口婆心，把几包华子塞到李民洋口袋里。 “对了，你也认识赵录他们。” 李民洋这才恍然。 “民洋，你这叫什么话？我这张脸替你们挡了多少个耳光。” 薛鹏鹏一脸怨气，当初想来也气恼，来来回回扒口袋的匪徒，都要给自己几巴掌。 “那你也一起走吧，见见录哥他们。”李民洋笑着扶住薛鹏鹏。 “这货当时是不是怂了，不敢上。”孙旭卫笑着开起玩笑，三人急速离去。 同时在包间里。 “你这个人”王磊愤恨地甩开朱江明的手，怒目圆瞪，“你怎么回事，在珠城就让老子一个人背锅，到现在还来这套！？” “哈哈哈在意这些小细节干啥，这不是有点困，顺手搭了一下你嘛。” 朱江明咧嘴大笑，端起酒杯与周市走了一个。 “有关南城的开发，大家有什么需求尽管提，我这边一路开绿灯。” 周瞿严放下酒杯后，与众人聊起正事，而有李民洋的这层关系在，这群人会纷纷跟投。 有关格例、海耳，以及熊猫厂的欠款，直接参与到南城的投建就行，达成共同投资。 “周市，一切听您的安排。”王磊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声，福海只是小项目，他看重的是湾子沙的项目，急切与李民洋进一步落实。 “那好。” 周瞿严愉悦地点了下头，这场饭局，其实李民洋离开之后就变得索然无趣。 分税制正式实施，土地经济的诱惑愈演愈烈，房地产要怎么玩，都在等着诚德集团的布局。 可李民洋真正的目的，可不止南城的那点开发，而是打造新城，包括赵家村的拆迁问题 夜里九点，福海机场。 老友久别重逢，李民洋与赵录拥抱，又与金向平用力握手，连同郭甄和其爱人，韩淼都来了，倒是有种绿皮列车的感觉。 薛鹏鹏喜笑颜开地散烟，也在与旧友寒暄，“啥也不说了，来福海我必定招待到位。” “民洋，你这人咋胖不了，按理说结婚后要胖一圈的，看来贤内助有所失职呀。” 金向平笑着调侃。 “呵呵呵，全国各地四处奔波，享受不到媳妇伺候。” 李民洋随口道，目光一一与两位旧友示意，突然发现一旁还站着一张陌生面孔。 “这位是” 李民洋主动伸手，同时薛鹏鹏也注意到了，正巧新拆了一包华子。 “李董，久仰大名呀。” 那人声音尖锐，如同一个女人，李民洋捏着他的手，感到很娇小，正巧低头扫了眼，那双脚应该只有38码。 “这位是广云连，也是福海人。” 金向平在一旁介绍道。 二月的天依旧湿冷，福海的那条长廊似乎常年有风，李民洋不禁缩了缩身子，感到一股寒意从身体掠过。 孙旭卫亦是神色阴冷，目光不善打量着广云连，而薛鹏鹏夹着烟的手，很顺手又撇到自己耳根。 “是吗？福海人？” 李民洋淡然轻笑，“向平，你倒是跟我们福海人挺结缘的，怎么认识的？” “云连所负责的国际贸易公司与我司有业务上的往来，分税制落实以后，他成立了房地产公司，想要与你取取经，学习经验。” 金向平笑着介绍。 李民洋仔细端倪金向平，想要在他的表情中看出异样的神色，可惜并未察觉。 “这种小事，不必让大家兴师动众地跑一趟的，给我来通电话就好。” 李民洋直视着金向平。 “民洋。” 金向平突然感觉到非常不适，略微尴尬地笑了笑，抬手拍着李民洋的肩膀，又道： “云连之前帮过我很大的忙，既然他开口了，我得当重要的事来对待，这于情于理都得上心。 顺便和赵录他们来福海转转，见见老朋友，主要还没来过这个风水宝地，能出诚德集团这样的企业，可真的太了不起了。” “这样啊” 李民洋拉长声音，又看向赵录、郭甄他们。 “民洋，你的变化真太大了，91年初见你的时候，在绿皮车上倒卖工衣，才短短几年时间，就有如此大的成就，着名的湾子沙项目都是你建设的。” 郭甄笑意盈盈地夸赞。 至于她的爱人，韩淼，只是点头笑着，并未有多余的话，他与李民洋的交道比较浅，当初他负伤在大俄的医院，后来只与李民洋在京平有接触。 “民洋，别再机场磨蹭了，我有点饿，带我去吃福海的特色菜。” 赵录不悦地催促，只有这位的神态如往常。 “成，那咱们走。” 李民洋点了点头，有意向着广云连笑了笑，旋即领着一众人往机场外走去。 很快，几辆豪车急速行驶在福海空旷的街道上，李民洋与赵录单独坐了一辆车，同行的还有脸脸和秃子。 “民洋，怎么不来京平呢，一直在福海干什么？郑导他们都想见见你。”赵录笑着问。 “福海的事情比较多，一时间走不开。”李民洋淡淡回应。 “你时常都忙，对了，脸脸，你腿怎么受的伤？看起来挺严重的，要不要我给你约京平的专家。” 赵录又关心地问。 “受了点伤，目前恢复得差不多了，不要紧。”薛鹏鹏应道。 “你们这两兄弟真了不起” 赵录拍着李民洋的肩膀叙旧，一直聊着过往，这位并未提起广云连的事。 第602章 参与进来其他人物 在诚德的星级酒店，李民洋给金向平等人摆了一桌，偌大的厅室里，说话都带有回音。 “房地产？呵呵呵是个人都能干得了，建房子有什么难的，你们这些搞外贸的人脉广、天地宽，根本不是什么难事，跟我学经验？真是太谦虚了。” 李民洋摁住酒杯，没有碰杯的意思。 可金向平的手已经举在半空了，稍有停顿后，只能顾自地喝下。 这个细节落在赵录眼中，令这位不高兴了，眉心紧蹙，不悦地看向李民洋。 广云连夹着吃了几口菜，发出尖锐的声音：“还是福海的菜对胃口，只有在这里，才能吃得过瘾。” 很明显，话里有话！ “民洋，你这怎么回事，今天不能喝？” 赵录冷冷质问，就算李民洋得势了，还能这样不给面子？如果眼界只到这里，那就太不上道了！ “主要帮不上向平兄弟的忙，所以不配喝这杯酒。”李民洋饶有兴趣地看向金向平。 “能帮的上。” 随之金向平从文件包中拿出一份协议，探着身子摊放在李民洋桌前，这人直接摊牌了。 “民洋，你仔细看看这份开发方案，云连想要与诚德地产合作。” “仔细看看？这份方案我早就看过了，签不了！更不可能合作！” 李民洋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立马拿起那份文件，甩给了金向平。 已经很明显了，有关赵家村的利益，金向平必然有参与，不然怎么可能如此上心。 起初看到分税制落实的消息后，金向平本来想借助李民洋这层关系，在房地产这一行捞金，可广云连找上门，说明了赵家村能够牵动的巨大利益后，他动心了。 当然，包括郭甄、韩淼在内。 和气发财有什么不好？给到诚德集团的利润不占小数，所以李民洋得答应啊，不然就是断我们的财路。 “李民洋，你要是这样的态度，可别怪我翻脸，站过来，给我把这份合同捡起来，仔仔细细地看。” 金向平重重拍打桌子，一盘餐被打翻在地上，油渍溅在那份合同上。 这位京爷，他发怒了。 “看？”李民洋对孙旭卫对视一眼，随即异口同声：“看个求。” 随之这两人仰头大笑，丝毫不在意金向平的怒火。 “不对！” 赵录连忙站了起来，“向平，那份合同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民洋，你是不是觉得你岳父很厉害，什么事都可以帮你摆平？” 金向平赤裸裸地威胁道，没理会赵录，一句话将黄自远摆在台面上，霸气十足。 “金向平，来，你告诉我，如果我不签这份合同，你要把我怎么样。” 李民洋沉声质问，脸上闪过一抹戾气。 几年时间，可以让李民洋发生质变，可对于别人而言同样如此，家族中有谁得势，那就上新台阶了。 “这这这” 赵录俯身捡起那份合同，慌忙看了起来，赵家庄、新城、拆迁等字样多次出现。 “那你就试试，作为朋友，我可以帮你起山，更能让你栽跟头，别给脸不要脸！” 金向平高喝。 “啧啧啧”孙旭卫吧唧着嘴，“这位京爷真霸道，民洋，我没记错的话，你救过他们的命吧？” “可不咋的，要不然还能在这叫？” 李民洋嘲讽道。 “民洋，就是因为你救过我们的命，才会把赵家庄开发的机会给到你，大家一起挣钱有什么不好的，你至于如此激动？不知道你在抗拒什么。” 郭甄，现场的唯一女同志，终于开口了，而这女人不要脸到哪种地步，这份合同竟然是给李民洋报恩，赏赐给他的。 “民洋，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顾虑的，很正常的合作而已，非要闹到自己受制了才行？说实话，我们也不想看到撕破脸的那一步。” 韩淼又说，而这一番温和的话，实则充满威胁。 “签不了！” 李民洋一字一顿。 “都等一下，给老子等一下！”赵录的声音陡然拔高，拿起酒杯，重重摔在地上。 “赵家庄的拆迁问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向平，来福海之前你可什么都没跟我交待过，只是说你那位朋友想要认识李民洋，更没提是合作！” 赵录质问道。 “引荐完了呀，可是李民洋什么嘴脸你也看到了，老子能惯着他？真把自己当一回事。” 金向平高喝。 “你先闭嘴！”赵录指了指金向平，又看向李民洋，“这赵家庄的合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反应如此过激？其中有什么内幕，你跟我说明白！” “赵哥，赵家庄可是五千多户的大村，且农户所占耕地亩数极大，可你看看合同上的条款，将要按最低赔款进行赔付，由开发商出资。 一旦我在那份合同上签字，将要害死多少无辜百姓，侵占他们多少利润，这个广云连在拖我下水！” 李民洋站了起来，对着赵录义愤填膺。 “你还吃你妈了！” 薛鹏鹏瞥了眼广云连，见他还在细嚼慢咽，上手摔掉了这人的餐盘。 而这个广云连，完全没在意如此紧张的阵仗，显得毫不在意。 “另一只腿也不想要了？”广云连那道女声响起，给人一种阴森感。 “来！现在动手废了你爹！”薛鹏鹏指着自己的另一条腿，怒目圆睁。 “向平，我们先走。” 赵录没回答李民洋的话，上前一把抓住金向平的胳膊，“有什么事明天再谈，现在先走！” “赵录，你先等等，如果李民洋今天把话说不好，我得给他一个教训！” 金向平凶神恶煞地瞪着李民洋，如一只发毛的狒狒。 “别给老子犯浑，先走！” 赵录抱着金向平，撕扯着走出包间，在楼道里传来阵阵谩骂。 随之郭甄和韩淼也起身离开了，那广云连缓慢地站起，看向李民洋。 “李董，只有我可以给金向平那种人可观的利润，人家想参股的，你不明白其中的意义吗？多向我靠拢多好，咱们互帮互助。” 突然，广云连笑得一颤一颤。 “行了，别在这出洋相了，妈的，拍电影了？搞这么投入，表演型人格？快滚！” 李民洋恶狠狠一句。 “那我们改天见！” 广云连随即离开。 “妈的！” 薛鹏鹏立马指着房门口大骂，“就那个货色，我瘸一条腿都能弄死他！” 李民洋和孙旭卫对视一眼，没心情调侃，心情沉重，赵家庄的事，似乎参与进不得了的人物。 第603章 新城 金向平等人并未在诚德酒店入住，而是由广云连安排，在一住宅区暂时安顿。 赵录找到金向平他们三个，开口的几句话之后，几人之间的气氛就已剑拔弩张。 “在做任何事之前，你应该提前让我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咱们是恶人，在逼着李民洋犯错，广自茂那个人太危险了。” 赵录的情绪相当激动，他指着金向平等人，一张脸憋得通红。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对错？” 金向平高吼，“只不过牺牲一部分人的利润，换取城市的快速发展，在某种程度上而言，广自茂是有贡献，功大于过！” “你放屁！金向平，你放屁！广自茂在谋取私利，把人民群众的利益装到自己口袋里，那份合同，但凡在上面签字，都是加害者！就是在逼着李民洋犯错，还要堂而皇之地说在还他恩情？” 赵录大声嘶吼，他如此气愤的样子，金向平等人以前从未见过。 “我管不了，我只是入股而已，对于某些人怎么操作，我可不知情。” 金向平摇了摇头，避开赵录的那道目光，他已经被巨大的利益所麻痹。 “就算你被利欲熏心，为什么非要拖着李民洋下水，他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赵录猛地提起金向北的领口。 “恩情早他妈还清了，别再提这档子事，李民洋那个老不死的岳父盯着广自茂不放，那就得连累他死！” 金向平脖子处的青筋暴起，如一头发疯的野兽，用力推开了赵录。 “你要是还对李民洋有情，赶紧告诉你那位恩人，把合同签了，这样就可以继续过他的舒坦日子！” 金向平咆哮道。 “诶呀，你们两个够了!” 郭甄站在两个男人中间。 “赵录，每个人都有自己发财的门道，经济放开后，肯定要变天的，你的思维太老旧了，总不能绊住别人的步子，不然就太自私。” 韩淼站出来指责赵录。 “你们一个个都疯了！” 赵录指了指他们三人，旋即转身离开。 而屋里的三人相视，郭甄竟然满口抱怨：“还不如别把赵录叫来，帮不上忙不说，还耽误事，那李民洋更摆不清自己的位置。” “赵录就是个死脑筋！” 金向平怒骂。 “接下来该怎么办？李民洋那块骨头有点硬啊！”韩淼重重一句。 “给黄自远施加压力就行，没事，我一早就去通电话。”金向平阴沉道。 之后三人继续在房间里聊了许久 赵录一个人在陌生的街道兜兜转转，任由冷风打在他的身上，他无法对金向平等人施加压力，可如此一来，就是默认他们对李民洋进行欺压。 真是糟心啊有些人的变化真是太大了，如今看来竟然感到陌生 这时，夜很浓了，看不到一丝月光。 在广自茂家里，客厅闪烁着几道影子。 “万一喂不饱金向北那些人，黄自远的雷霆手段可就要压下来了，到时候我躲不过去，而且胡清行那个人有些抗不住了。” 广自茂神色焦虑。 “黄自远的气焰明天就能消停，看着吧，也许胡清行很快就能复职，金向平上面的关系会施压的，主要还是赵家庄的项目，得顺利进行，就怕李民洋使绊子。” 广云连发出尖锐的声音。 “问题的关键在于，咱们与金向平这些人的关系不稳定，得先让他们吃饱啊。” 广自茂一直在强调这个问题。 “那个女人可以死，韩淼也可以，这两个的背景已经过时了，想办法怎么冤枉给李民洋就行。” 广云连说着，而广自茂看向一旁战战兢兢的谭吉，这人依旧看起来十分懦弱。 次日，清早。 上午九点左右，正在开会的李民洋，接到了黄自远的来电。 “民洋，胡清行很大可能要复职，另外赵家庄的新城规划，会在广自茂手上。” 黄自远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说明的两点重要信息，让李民洋霎时冷汗直流，而老人的声音似乎非常劳累。 “胡清行大概什么时候会复职。” 李民洋连忙问，他摆了摆手，会议室里的一众高层连忙走了出去。 “走完流程就会复职。” “新城的规划我来想办法，您这段时间受累了，是否还有其他指示？” 李民洋与黄自远聊了大概十多分钟后，才挂断了电话，这时偌大的会议室里，只有他和孙旭卫两个人。 “整个新城交到广自茂手中？谁有这么大的权力？土地要如何竞标？” 孙旭卫大声质问。 “竞标无非走个过场罢了，那个金向平还是有些能量啊。” 李民洋的神色凝重。 孙旭卫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沉闷下来，不知过了多久，李民洋才缓缓说起。 “不过金向平和广自茂的关系，仅靠新城的利润维持着，看来我们该使用些非常规的手段了。” 李民洋重重一句。 滋啦 突然，大会议室里的门开了，李民洋和孙旭卫下意识地望过去，只见薛鹏鹏叼着烟走进来了，而他后面还跟着王磊、邢广柱等人。 “刚开完会？” 诚德的唯一一块金子大声询问，那张大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对，刚刚开完。” 李民洋笑了笑，连忙安排让王磊、邢广柱等人落座。 “民洋，只是南城的那点项目，没必要让我耗在福海一个多星期吧？”王磊有些不满道。 “当然不会，王哥，但凡跟你合作，什么时候是小手笔。”李民洋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 “哈哈哈” 王磊乐了，激动地站起，瞥了眼孙旭卫，想起这人的做派，“民洋，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可就知道怎么来事了。” “我这李董，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会来事！”邢广柱一听有大项目，亦是相当激动。 “湾子沙的预售，预计要在三月底，四月初那会，咱们先不讨论，还是把注意力放在福海，即将落实的新城项目上。” 李民洋的神色严肃下来。 “新城！？” 听到这个词，王磊和邢广柱异口同声，两人都对此项目感到陌生。 第604章 新城要有大动作吗 当某个人被上面力保时，身为一把手，他的处境就会非常艰难，黄自远如同在泥泞中挣扎，举步维艰，有些话极其直白，在等着他退 “自远同志，不必什么事都亲自抓在手里，适当把权力放一放，交给其他同志去办，一来可以锻炼出更多的优秀干部，再者可以让你适当休息休息，这段时间你过于操劳了。” 这通来自京平的电话，让黄自远整宿未眠，一直在沙发上坐着，烟灰缸里摁满了烟头。 所以在清早，黄自远立马拨通李民洋的电话，向他说明突发事件。 新城，利益输送，赵家村的拆迁赔付，这些简单的词汇关联到一起，让老人深感惶惶不安，一份简简单单的红头文件，又将牵扯多少惨事。 有些人的一句话，就可葬送寻常老百姓一辈子的生道。 政治博弈对于李民洋而言，一点都不陌生，任何关系都可与经济利益绑定，广自茂作为依附，他同样诚惶诚恐，生怕伺候不到位。 一张会议桌上，李民洋嘴角微微上扬，但谈及到福海新城的事时，他的神态又极其严肃。 “王哥，湾子沙之前承诺给你的项目，你不要有任何担心，商业楼盘我现在就可以签订协议，但关键问题，我们预售赚到的钱，再往哪里投。” 李民洋挪着椅子，与王磊挨得很近。 这种场合下，本地小开发邢广柱连话都插不上，他想不通，自己这小喽喽也配听这些话？ 真他妈牛，原来湾子沙项目全是李民洋一个人的，啧啧啧邢广柱琢磨着这些事，嘴唇止不住地颤抖。 “深海是个好地方，民洋，我建议你来投，咱们一起落实一体化结构的布局，至于政府方面的关系，你不需要有任何担心，我来帮你疏通。” 王磊急着表态，李民洋可是个香饽饽，哪里都想抢人。 当前背景下，深海迎来快速发展，或许珠城因为港澳回归的事宜，一时让其处于热度话题，但从整体规划而言，依旧是深海。 “踩点很重要！” 李民洋一字一顿。 “什么意思？” “王哥，深海肯定要投的，那座城市极具潜力，而且还将是诚德集团的发展重心。但当前局势，还有利润更大的地方，就比如湾子沙，你不会怀疑我的眼光吧？” 李民洋眉头轻挑，那张稚嫩面容上，透露出极张扬的自信。 “我当然相信了。” 王磊用力点头，这一点毋庸置疑。 无论是实体一体化格构，还是政策的深度利用，都足以说明李民洋的能力有多么夸张。 一旁的邢广柱亦是在用力点头，讨好地憨笑着。 “先投福海新城，至于如何操作，一切听我安排就好，另外你可以把其他开发商一同叫来，给新城造势。” 李民洋又说，当下已经拿出标地协议书。 “没问题，民洋，一切听你的安排。” 王磊嬉皮笑脸，直勾勾地看着合同书。 给万课的标地，与分税制之前的价格并无多大的浮动，更何况湾子沙商业区营造的特别成功，无异于给王磊口袋里塞钱。 “王哥，来，签合同吧。另外，新城的事，我们得尽快提上日程。” 李民洋笑着指了指合同，王磊二话不说，立马低头签字、盖章。 “民洋，这好说，我下午飞回深海后，立马就组织上会。”王磊一边乐道。 之后与王磊确定完相关事宜后，李民洋又把邢广柱请到办公室，并且亲自端茶，这让五十出头，如水葱一般稚嫩的老后生感到了害羞。 “李董，您这千万不能这样，让我自己来。”邢广柱站起来接过茶杯。 “柱子。” 李民洋的一声呼喊相当亲昵，“叫你过来是想和广大地产一起投资新城。” “诶呦！” 邢广柱放下茶杯，直接蹦了起来，“就等您这句话呢，额不是，我的意思是，您叫我干啥我就干啥。” “先坐下，别急。” 李民洋摆了摆手，让邢广柱克制，又继而说起： “让万课等一众开发商共同投资新城，商品房肯定可以卖出高价，但考虑到新城的项目极大，还需要你们本地开发商的支持，大家有钱一起赚。” “好嘞，李董，您放心，一切听你指挥，主打的就是诚信。”邢广柱使劲咽了一口唾沫，激动道。 之前已经从诚德集团这里吃到不少甜头，邢广柱足够忠诚。 “你抓紧时间去联系本地的开发商代表，落实好后，一起来我这上会。” “这没问题，但是李董，要把班晋瑜叫来吗？” 邢广柱俯下身子问，神态尤为掐媚，他心里清楚，李董与那货不对付，这给领导办事，就得方方面面都考虑到。 班晋瑜这个人，李民洋已经许久都未见到了，在福海，那哥人根本混不下去。 “一起叫过来！” 李民洋只不过有片刻的迟疑，就肯定回复道。 “行，那我赶紧去办。” 邢广柱用力点头。 一旁的孙旭卫长吁一口气，他心里清楚，一旦民洋开始无下限，证明现在的情况极其紧急。 随后送走邢广柱，李民洋瘫坐在沙发上，思虑片刻后，给赵录拨通电话。 不管金向平那些人，只要赵录人在福海，李民洋必须照顾到位，关键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的。 “民洋” 赵录的声音略带几分愧疚。 “赵哥，你在哪里，怎么没在酒店住？我过去接你，马上中午了，带你尝尝福海的地道菜，昨天时间太紧，没准备好，可不能算数。” 李民洋的声音热情，好似昨晚并未发生过争吵。 “我在” 赵录神色为难，这时金向平、郭甄这些人都在他的房间，众人要去广云连那边赴约。 “赵哥？不方便吗？是不是有其他安排。”李民洋猜出了端倪。 “是，要不我们在定时间？”赵录不由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对李民洋非常愧疚。 “赵哥，没事，等你方便后随时联系我。” 李民洋客气道，随之挂断电话。 “赵录这个人，究竟站哪边？还有，金向平到底什么背景？” 孙旭卫不满质问。 “能一个电话让黄书记陷入泥泞的人，你说呢？”李民洋眉头紧锁。 “那就不管这些了，赶紧搞些大动作。” “好。” 李民洋与孙旭卫对视，两人的神色都很凶狠。 第605章 心虚面对李民洋 赵录眉心紧锁，在这张饭桌上听到的事，简直让他大开眼界。 金向平、郭甄，以及韩淼，什么都不需要投入，就可轻轻松松从广云连这里获得百分之二十的股权！ 且新城的投建，预计利润在三十亿以上，是整个福海未来的发展重心，新建机场，高速路，铁路，都将扎堆在那里。 可如此高额的利润，从哪里来？拆迁上存在很大的问题。 “哥，你觉得怎么样？” 金向平端着酒杯，一脸得意地看向赵录，在向其证明自己的能耐。 赵录神色肃穆，并未回答金向平的话。 “赵哥，如果您要是感兴趣，我这边可以立马给您让出股份。” 广云连当即献媚，端起酒杯向其敬酒。 而那道声音像极了女人，不，应该是阉割后的太监，这样更为贴切。 “呵呵。” 赵录冷笑一声，并未端杯，丝毫不给广云连面子，重重道：“我可不敢要，如果叫我来这里是说这些事，那我可就走了。” “真没劲。” 金向平愤愤一句，用力将筷子扣在餐桌上。 “我刚才说的话你记住，别在给我张嘴。”赵录指着广云连警告，后者慌忙点头。 于是接下来这顿饭，气氛格外的压抑，一直到散场，有关“新城”的事宜，广云连一个字都不敢提。 事后，赵录将金向平拉到没人的地方，两人爆发了激烈的争吵，而郭甄和韩淼都不敢参与。 “你在玩火知道吗？不要牵扯到地方的政治斗争中，那个广自茂我了解过，手底下不干净，福海总局窦全生一直在调查！” 赵录拽住金向平的领口，大声嘶吼。 “所以我想办法让胡清行复职，证明支队长的事与广自茂无关，上面要大力推行土地经济了，我不可能错过这个风口！绝不可能！ 再说了，城市发展是需要些手段的，等看到未来的新城有多繁华，没人会揪住某位领导犯过的错，是你的思想落伍了！” 金向平的情绪异常激动。 “啪！” 突然，赵录重重给了金向平一记耳光，两人目光对视，皆沉默下来。 两个在一个大院里长大，赵录看着金向平长大，两人几乎如亲兄弟那般，这还是第一次动手。 “我也不指望你帮忙，但我的事你别管，如果你帮着李民洋，那就是在断我的路，以及郭甄和韩淼的路，其中的利害关系你考虑清楚！” 金向平咬牙切齿，拿出大哥大，当着赵录的面，拨通了李民洋的电话。 “哪位？” 很快，传来李民洋的声音。 “我是金向平。” “向平啊，昨天的事我得跟你道个歉，真不是针对你，是那广云连做得太过分” 李民洋的话很客气，他不想得罪金向平，说实话，一通电话让胡清行复职，他心里不发怵那是假的，对其必然有几分胆怯。 “李民洋，你先闭嘴！” 金向平重重一句，打断了李民洋的话，旋即恶狠狠地警告：“以后别在广云连面前跳，你那个岳父保不了你，老老实实干你自己的事。” 李民洋脸色阴沉，沉默下来。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你屁都不算一个！” 金向平的情绪相当激烈，主要赵录的那一巴掌，又高吼一声吼后，直接挂断电话。 “让李民洋给我老实点！” 金向平怒目圆瞪，随之转身大步离开。 赵录失神地站在那里，此时金向平让他感到陌生，突然，他的大哥大也响了起来。 是李民洋打来的。 “赵哥，那边完事了吗，出来坐坐。” “民洋，不了，我得回趟京平，突然有要紧事需要处理。” 赵录连忙婉拒，无论如何，他不能断了金向平的路，心虚去面对李民洋。 “那我明白了。” 李民洋说了这样一句话，让赵录的心口一沉，如鲠在喉，再也讲不出任何话。 两人的呼吸都很重，就这样安静了几秒。 “赵哥，需要帮你安排司机吗？” “不不需要。” “那就不打扰你了，挂了。”李民洋低声一句，随即挂断了电话。 这几年，还真是乱啊李民洋看向窗外，不由得感慨一句。 几天以后，临近年根。 福海这座城市喜庆起来，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人们都陶醉在过年的喜悦中，可对于赵家庄的农户而言，这个年，实属闹心。 在诚德酒店，迎来了几位当地有头有脸的开发商，在大会议室里候着，不时开怀大笑，看起来都很开心，气氛相当喜悦。 “人都到了。” 韩心愿走进李民洋的办公室，这时姜大梅正在汇报工作，瘸腿的大脸在一旁咧嘴笑，孙旭卫则黑着张脸。 如此场景。 “大梅，有关财务披露，以及股东的分红，还是等年后吧，这段时间事情太多。” 李民洋揉了揉眉心。 “成，那我先去忙其他事。” 姜大梅点点头，随即往办公室外走去，薛鹏鹏连忙跟了出去。 “大梅，那啥，中午一起吃个饭呗。” 楼道里传来薛鹏鹏浑厚的声音。 “大哥，你能不能分情况，看不到我每天有多忙？”姜大梅长长叹息，眼下恨不得自己会分身。 “再忙也得吃饭，来，抽根烟” 鹏爷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递烟后，一直跟在姜大梅身边，死磨硬泡，终于让姑娘点了头。 不过走的几步路，姜大梅还是挽住了薛鹏鹏的胳膊，两人基本确定了男女朋友的关系。 “大概来了十多个，本地有名的人都在咱们这了，已经到了有一会。” 韩心愿又说。 “急什么，让他们等等。” 孙旭卫冷哼一声，韩心愿苦笑，只好坐在沙发上。 “聊点正事吧。” 李民洋抬起头，一脸肃穆。 “什么正事？” 韩心愿站起，眉头紧锁。 “大脸到底和大梅好上没？” 李民洋沉声问。 “听毛豆说，应该是好上了。”孙旭卫深吸一口烟，那严肃的样子，就如讨论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这脸脸可以啊，离异带娃，把咱们的财务总监给拐走了，大梅拿集体分红的。” 李民洋乐道。 “主要那货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大梅性子又冷，两人倒是挺合适” 孙旭卫抬头，呲着牙笑了。 两人一言一语聊着八卦，把一旁的韩心愿整得相当无语，这就是大事！？ 第606章 我说得算 诚德酒店的大会议厅，李民洋、孙旭卫一行人姗姗来迟，可福海当地的一众房产开发代表，他们并未有丝毫不满，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 邢广柱站了起来，如今他可是这些人中的老大哥了，组诚德的这场局，全靠他“牵线搭桥”。 “李董，大家的情绪都很高涨，愿意参与到诚德牵头的新城规划中。” 邢广柱代表说话。 “感谢大家的到场！” 李民洋双手合十，态度谦和，抬手示意邢广柱落座后，又连声道歉：“刚才有事耽搁了一小会，来迟了，希望大家多担待。” “李董，您太客气了。” “就是就是，您太客气了，多大点事。” “这有什么呀，小事情！” 一众代表纷纷客套，而坐在李民洋一侧的班晋瑜，他的声音最为高亢：“李董，都是认识这么久的朋友了，你要这么客气可就太见外了。” 于是李民洋笑着向班晋瑜点了点头，此刻两人心知肚明，都不会计较原来的是非。 在巨大的利益下，又有什么解不了的深仇大恨呢？ “那我就直接进入主题，不耽误大家时间了” 李民洋抿了口茶，旋即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回荡着他一个人的声音： “首先明确政策，分税制只是地方经济发展的开始，城市要发展，就得解决人口与住房供应关系，单凭只靠单位分房只能是幻想。 这其中城市发展规划尤为重要，哪里住宅区扎堆，人口密集，哪里就是城市未来中心！ 可福海的中心会在哪？原来南城一片荒地，可看看如今的诚德广场、诚德酒店，甚至政府专门设立了公交专线，每天都是人山人海！” 李民洋的话语逐渐高亢，他目光肃穆，望向在座的一众开发代表，稍有停顿后器宇轩昂： “福海未来的城市中心，在哪？由我李民洋说得算！” 话音落下，整个会议室里也陷入一片沉寂。 邢广柱、班晋瑜等一众开发商代表，没人会怀疑李民洋的话，只会庆幸与这样的人物坐在一起。 片刻后，李民洋继而说起，话语也轻柔了许多： “万课、华夏开发，等等一众上市房地产商，都会在赵家庄扎堆投资，同时当地政府也会给予相关政策，如公路、企事业单位的选址等等。 现在让大家都参与进来，一来给新城造势，可以更好的抬高房价。 再者，我可以给大家让利，商业区由诚德投建，你们享受成熟片区的福利，就如珠城的湾子沙项目。 但有一点前提，你们要切记，落实诚德会的实体一体化结构布局！” 李民洋给出大家很好接受的理由，只要在场的这些人，把钱都投进来，那谁都跑不了了，自然会拧成一股绳。 但前提是，得让他们先付出。 而有关黄自远、广自茂那个层面的政治博弈，邢广柱、班晋瑜等人根本接触不到，有严重的信息差。 “好！一定鼎力支持诚德会的发展布局!” 邢广柱最先举手表态，“李董，您愿意带着我们玩，我们就已经非常感激了，绝对会来事，听你的安排。” “李董，这你放心，我们能够配合好诚德的发展布局，不会拖后腿的。” 紧接着，班晋瑜高高挥拳。 于是接下来，一众开发商代表纷纷表态，会议室里的气氛愈发高涨。 李民洋笑着摆手，等到会议室里逐渐安静后，轻轻提了一嘴：“其中涉及赵家庄的拆迁问题，我回头给大家一个标准。另外，要先进行配资。” 一道光束打在李民洋的脸上，尘埃缓缓飘动，这一刻，时间仿佛慢了下来 孙旭卫拿着相关合同，分发到邢广柱、班晋瑜等人手中后，开始侃侃而谈。 “新城开发难度在于赵家庄的拆迁赔偿问题，黄书记的意思，咱们要先与当地的农户商榷，确定好赔偿方案以后，再向有关部门提交标书。 因为赵家庄的特殊原因，耕地，以及人口，在福海当地属于大数，所以务必得做到让所有群众满意！ 基于这一点，诚德方会给出合理的赔偿方案，李董与黄书记的关系，想必大家心里都清楚，所以不必多言，主要新城有其他人想要掺一手” “其他人！？” 聂永乐疑惑出声，孙旭卫望了过去，倒是熟悉那人，靠着搞罐头厂起家的，才三十出头的年纪。 “孙副董，您的意思是，新城的标地，还有其他人想要参与？” 聂永乐顿了顿后，连忙又问。 “这个问题比较复杂，既然有这么大的利润，盯的人肯定多，有些消息我不方便明说，新城的标地最后会由谁牵头，还没明确下来。 但是只要诚德集团把盘子亮好，一把手做某些决策就不会为难了。” 孙旭卫的嘴角露出一抹不屑：“打个比方，比如新城让某位二把手牵头，好的标地到谁手里，还不是人家说的算？好处轮不到咱们。 但要是让黄书记牵头，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到时候就由咱们说得算了，所以得先把阵仗搞起来。” “懂了！哈哈哈，懂了懂了！” 聂永乐拍手叫好。 这时其他房地产代表都明白了诚德这场会议的真正目的，大家齐心协力，表明立场后，先让黄书记牵头新城项目，然后再做竞标工作。 不过他们都愿意跟在李民洋身后，毕竟诚德集团这么大的体量，包括黄自远在福海的职位，最后由谁牵头，还不够明了吗？ 这场会议一直进行了三个小时后，才迟迟结束，主要落实农户的赔偿问题，以及各开发商之间的合作条款。 而在会后，李民洋又将聂永乐，班晋瑜，邢广柱，以及房贤杰，这四人留在办公室。 聂永乐的背景，可不止表面那么简单，当初搞罐头厂改革时，原厂的大批工人聚众闹事，后来他使用了一些硬手段才得以解决，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而至于房贤杰，就这么说吧，原来刘运峰搞土方时，他是在福海本地为数不多，可以不与其合作的一个人。 这两人，得利用好。 “各位，我们得搞些事情” 李民洋刚刚走进办公室，就高喝了这么一句。 第607章 那四个人 “再有几天可就要过年了，我们不能消停，得让有些人难受。当然了，你们高付出肯定会有高回报，我们得让有些人知道，福海到底谁说得算。” 李民洋的话语低沉。 “你准备怎么搞？我给你整些狠人？”房贤杰一脸凶色。 “但年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怕不好看吧，赵家庄的农户很团结，之前跟外村打架的那阵仗看见还怕了。” 聂永乐随即道，这人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怕啥？晚上偷摸的去，谁家硬就先搞哪家，没有打不服的人。” 房贤杰咬牙切齿，那副嘴脸像是要吃人。 “对，你们就这样搞，可以给村长家多分钱，回头李董肯定要给你俩拿大头，标地由你们先挑。” 班晋瑜吧唧了几下嘴，又在拱火，这人就是这么一个品性。 “咱在福海还有怕的人啊，再说了，不是还有李董和黄书记给我们撑腰，怕求！干！” 邢广柱拍桌子高喝，那架势，像是立马就要持铁棍去闹事。 李民洋不过说了一句话，这四人就商量着怎么去闹赵家村的人了，不过这才是90年代初，最初搞房地产的那批狠人。 至于韩心愿和有情老哥，那完全是个例外。 如果不是李民洋，像刘运峰那种人，通常会活得非常好。 “你们都给我闭嘴！” 李民洋连忙摆手，旋即严肃说起： “别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赵家庄的拆迁赔偿要让农户们都满意，尽可能把拆迁款往高抬。” “这啥意思？难不成你刚才在会上强调的，真要这么来？不是场面话？” 房贤杰紧锁眉心，“不是谁能解决拆迁问题，新城项目就由哪个领导牵头吗？把赵家庄的硬骨头啃下去，其他农户就都学乖了。” “李董，这把拆迁款提高，我们开发商的利润还怎么保证呀？这有点不符合逻辑。” 班晋瑜随口道。 聂永乐和邢广柱也不解地蹙眉，他们这些人以为，关起门说得话，不该“吃人吐骨”吗？还搞场面这一套呢？ “赵家庄的问题很复杂，因为有京平那边的关系，很可能让广自茂牵头新城项目，所以咱们现在得制造些麻烦，让对方的拆迁工作变得棘手。 如此一来，项目就可以顺利由黄书记牵头，大家放心，咱们也有关系。 再者班晋瑜提到利润的事，放心，我怎么把湾子沙的项目做起来，同样可以把福海的新城做起来！ 有些时候”突然，李民洋的话语变得低沉，“人得有良心才行！” 一时间，办公室里安静下来，房贤杰、聂永乐他们几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啥，觉得李民洋的话有些装，但你还不敢指责。 “哎呦，我悟了！” 突然，邢广柱站了起来，用力一拍大腿。 “老小子，你咋的了？发癫了？” 房贤杰不悦道。 “要不说人家诚德能发展这么壮大，这就是李董的思想境界啊，你看瞧那边” 只见邢广柱指向墙壁上的金黄字体，众人都望了过去，八个大字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被晃得睁不开眼。 诚信为本，以德服人！ “懂了吗？” 邢广柱高喝，那班晋瑜装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而那房贤杰和聂永乐是实在人，用力摇头。 “咱们得发展品牌力，以后只要是广大地产投建的商品房，就是品质、诚信的象征，我这么说你们都懂了吧？又不是一锤子买卖，未来价值比现在赚得更有意义。” 邢广柱激动道。 “你这老小子嘿嘿嘿，还有点头脑。”聂永乐咧嘴笑起。 “既然这样，李董，一切听你的安排，你说让我们怎么搞，我们就怎么来事。”房贤杰重重道。 “对，大家配合好就行，反正李董这样的人，不会让咱们吃亏的，绝对会保证利润。” 班晋瑜笑容满面地暗示一声。 “利润肯定会给到大家的，接下来，赵家庄的事情我们得这么搞” 李民洋神色肃穆地说了起来。 一直到天黑之后，房贤杰、聂永乐等人才起身准备走，这时薛鹏鹏走了进来，作为商务部的一把手，不得好好招待人家。 “晚上可都不能走，我摆好桌了，咱们好好喝一顿。” 薛鹏鹏连忙散烟，与班晋瑜对视的那一眼，两人都没崩住，咧嘴笑了起来。 往事浮现脑海，依稀急得在医院门口，大脸给班晋瑜嘴里塞屎尿。 “对了，你俩之前到底闹了啥误会，展开说说。”李民洋笑道。 “先去吃饭，人们都饿了，等我一会在饭桌上展开给你们细说。” 薛鹏鹏推着李民洋后背，众人离开了办公室。 之后在饭桌上，气氛尤为高涨，都在放开喝，能够抱紧李民洋的大腿，那四位都很兴奋。 “之前可让邢广柱这老小子捡了大便宜，李董让出标地，利润至少有大几千万吧？” 班晋瑜满脸羡慕，吧唧了嘴，放下酒杯。 “呵呵，才大几千万？看不起谁呢，少说过亿的利润！”邢广柱高喝，显然喝上头了。 “这我们要能跟着李董喝口汤就好了。”聂永乐撇了撇嘴，不羡慕那是假的。 “我跟四位碰一杯。” 旋即李民洋端起酒杯，正色道。 而那四人赶忙拿起分酒器，拿小杯可就小气喽，开玩笑，这可是李董第一次给他们敬酒。 “跟着我李民洋，别说喝汤了，都得吃肉，大口的吃，把新城项目搞起来，让你们挣得盆满钵满！” “好！跟着李董混！” “李董款气！” “一起吃肉啊！” “赚他几个亿！” 那四人的情绪都很激昂，扬起头，将酒水全部灌入口中。 这放下酒杯，这气氛可就又不一样了，都是自己人了，李民洋夹着吃了几口菜，顺口问：“脸脸，说说吧，当时跟班晋瑜到底闹啥过节。” “这” 班晋瑜拉长声音，有些尴尬，这搞得其他人就更想听了。 “快说！” 邢广柱连忙催促。 “当时吧，班晋瑜和民洋过不去，我不能看着我兄弟为难呀，于是在医院门口，我找了几个人” 薛鹏鹏稍有停顿，目光扫过众人，除了班晋瑜以外，其余人都在边吃边听。 “我就往他嘴里塞屎尿，诶哟，我手指缝里流的到处都是” “噗！” “收音！” “大脸，闭嘴！” “你妈比你妈比你妈比” 第608章 老农收钱 胡清行复职要到年后才开始走流程，窦全生有意将其手续扣住，可【福海新城规划项目】的红头，签署的领导班子是广自茂。 简单来说，由哪家房地产公司来投建，广自茂有绝对话语权。 而政策下发之后，当务之急要解决的，便是赵家庄的拆迁问题，以确保新城的发展。 当然了，赵家庄五千多口农户们，成天都在商量这事，要联合起来多要赔偿。 九四年，二月九号，除夕。 一处单元楼的屋里，完全没有过年时的喜庆，如果不是门口张贴着一副简单的对联，谁知道这家在过年。 中午时候，几口人围坐在餐桌前吃饭，虽然有不少硬菜，但与平日吃的并无多大差别。 “红头已经下发了，新城规划由我牵头，赵家庄的拆迁你得抓紧，解决掉这些问题，规划出来的标地，随手一卖都是钱。” 广自茂拿着筷子，用力敲了几下餐盘。 “至少得等胡清行复职，有总局的人配合，拆迁问题才能顺利解决，先除掉几块硬骨头，还有敢闹事的，直接让胡清行把人抓进去，人们就都老实了。” 广云连一脸戾气，可柔弱的声音充斥着血腥，以及对人民群众的亵渎。 “窦全生一直扣着胡清行复职的手续，这个人”广自茂的神色陡然变得阴冷，“等黄自远退了以后，我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他。” “呵呵呵” 广云连发出尖锐的笑声。 “要把不少利润分到金向平那些人手中，承诺回迁房的前提下，根据农户的耕地面积，以及养殖的牲口来细算，但每人不得超过一万元” 广自茂神色肃穆地说了起来： “那些农户都很下贱，就得皮鞭抽着才能听话，一旦开了高价的口，呵呵，到时候你就看着吧，屁股坐地上，死都不挪窝，非得狮子大张口，也不怕把自己撑死。” “这你放心，我的钱，凭什么分给那些下等人？给套回迁房就很好了。” 广云连的那副嘴脸很是嫌弃，似乎想到了赵家庄的农户们，一张张恶心的嘴脸。 “来，领导吃鱼，云连，你也吃。” 谭吉上前一步，给广自茂和广云连夹菜，之后，几人没了说话声。 京平。 某处四合院里，传出阵阵欢愉的笑声。 “既然红头已经下发，那新城规划的事就板上钉钉了，咱们坐着收钱就好。” 郭甄笑得花枝招展。 “希望李民洋能老实，不参与新城的事，别给自己找不痛快，要不是因为录哥，他敢在饭桌子上跟我翻脸，我绝对打烂他的脸。” 金向平咬牙切齿。 “实在不行的话，等年后我回福海，亲自盯着诚德，看他们还敢怎么样。” 郭甄随即板起一张脸，她认为自己的身份相当了得。 “那个李民洋的确有点飘了。”韩淼不悦地嘀咕。 他们这几个，在利益的熏陶下，似乎忘了几年前，前往大俄的那趟列车上，有人拼死救下他们的命。 “黄自远马上都要退的人了，还要跳，更拎不清自己。”金向平又恶狠狠道。 屋外飘起了雪花，郭甄指着窗户高呼：“看，瑞雪兆丰年，寓意咱们今年有大财运。” “来，走一个。” 韩淼举起酒杯，三人碰杯豪饮。 福海，赵家庄。 村里人过年，那可是相当热闹，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尤其“二踢脚”，在空中咆哮着，这炮仗，比手枪的声响都要高。 孩童们在满村乱跑，等着爹妈做好饭后回去吃，一些没电视的农户，几家要凑到一块过除夕，守着一台彩电看春节晚会。 可在村口，来了一伙陌生面孔，立马吸引了全村人的注意，农户们纷纷站在家门口，注视着这些人，这也是“过年回村”的最高待遇。 全村的人都出来看！ 其实农户们都在揪心拆迁赔偿的事，所以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得紧盯着。 而这伙人的派头十足，尤其前面走的那四人，一看就是大老板，都戴着黑墨镜，腰间挂着传呼机，胳膊处还夹着大哥大。 “这么多人来迎接，咱整得跟明星似的，还有点不自在。” 邢广柱撇嘴说道。 “老小子，瞧那边的那小姑娘，长得多水灵，你不是刚离婚，正好把那个娶回去，小老婆才叫滋润。” 班晋瑜在一旁拱火，故意撩拨邢广柱。 “我也一眼就瞅见那姑娘了，长的是真好看，啊哈哈哈哈哈” 邢广柱仰头大笑。 “行了，老小子，你可别犯贱了，小心农户们拿扁担干死你，这可是在人家自个村里。” 聂永乐赶忙提醒。 “在他们自个村又要咋？我站在这里，看他们谁敢动手！” 房贤杰撒发出一股狠劲，这可是当初没把刘运峰放在眼里的人。 “都安静点吧，别拖了李董的后腿。”聂永乐又重重一句。 “就是那家农户吧？” 班晋瑜抬手指向前方。 而人群中的一对老农户顿时脸都白了，双腿发软，心很虚，指俺们做甚。 “没错，就是那家，大脸盘子说过，眉心有痣，嘴角也有痣，这么有特征的人，在福海也没几个。”聂永乐肯定道。 话音刚落，邢广柱就大步向前，洋溢出灿烂的笑容，在众人的瞩目下，向那位农户递出了手。 “领导，你没认错人吧？” 老农在自己衣服上用力擦了几下手后，才敢与邢广柱握手。 “没认错，那院子是你家吧？” 邢广柱指了指一旁的大院。 “是是的，你要干啥？”农户哆嗦道。 “这院子可是好地段，将来要是拆迁的话，得通条主路，那啥，这是十万的拆迁款，你先收下，后续回迁房的问题，咱们再详谈。” 邢广柱扯开嗓子高吼，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一摞百元大钞塞到老农怀中。 “这么多钱啊！” “十万啊？” “真有这么多？” 顿时，围观的农户们炸开了锅，做起了发财梦。 而那老农哆哆嗦嗦的，握着这摞钱，如沉甸甸的铅块，哪敢收啊。 “不行，这钱我可不敢要啊。” 老农往邢广柱身上推，可后者一用力，再次将钱摁到老农的怀中。 “舅。” 邢广柱凑到老农耳边，压低声音：“你之前救的那大脸盘子，身份了不得哦，这是他给你的感恩钱，无论如何都得收下！” 老农神色一怔，紧紧握着那摞钱，再也松不开手，这是我应得的！ 第609章 连年都不过了 “村长是哪户？” 当聂永乐问出这话时，一个肥头大耳、红光满面的中年男人大跨步从人群中走出，五十出头的年纪。 “我是赵家庄的村长，赵丰旗。”村长看起来很是紧张，双手不断揉搓着，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 “赵村长，那咱们去你屋里谈谈村里拆迁的事，给老农的那么钱，主要他那屋子的位置特殊，所以才多给了一些，不过也不多，才十万！” 聂永乐耷拉住赵丰旗的肩膀，一边说着。 而这话一出，可让围着看热闹的村民坐不住了，纷纷往聂永乐等一行人跟前凑，至于邢广柱那边，正拉着老农两口子背地里说话。 咋的，不得替脸经理说几句感恩的话？ “老汉，辛苦你了，当时累着了吧。”邢广柱边说，掏出烟给老农点上。 “不咋累，那人就是看着脸大，其实挺轻的。”老农如实道。 可老农在村里只算是小户，连养殖都没，只分了较少亩的地，就这条件，十万？其他农户能不急嘛，我们得要更多才行。 真实情况，给老农的那十万压根不是什么拆迁款，只是救薛鹏鹏命的钱。 老阴货就是要造成这种误会。 邢广柱、聂永乐这些人，在福海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话语权很重，但与诚德集团无其他关系，参与到拆迁的问题中，再合适不过。 就算金向平那些京爷要找是非，也没有合适的理由。 眼下一大群村民跟在聂永乐、班晋瑜等人身旁，目送这些大老板走进村长家里。 “咚咔”一声，铁门紧紧闭上，将村民们挡在外头，可人们依旧守在那里，不愿意走，年都没心思过了，一个个相当激动。 “十万呀，那得发成什么样子。” “不行，顺平家能拿十万，我家至少得要二十万才行，要是不给这个钱，他娘的别想拆！” “就是，必须把钱给到位！” “跟他们要钱！” 村民们的声音越来越大声，如吵架那般，高亢的声音在入村口的那条路上回荡着。 眼下谁不眼红顺平家啊，尤其本村的人。 这时在村长家里，聂永乐等人谈着大事。 “村长，赵家庄这个地方，我们各个房地产商都要投资的，包括诚德、万课，华夏开发等这些大企业，都要参与进来，要建福海的新城” “诶呦！” 赵丰旗一把拽住聂永乐的胳膊，使劲咽了口唾沫后，重重道：“赵家庄可是块风水宝地，各位老板来我们这投资，铁定能发大财。” “那必须是块宝地，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来投，都在抢地盘呢！” 一旁班晋瑜故意拱火，这一嗓门后，当即让赵丰旗“咯咯咯”地大笑起来，口腔里呼出浓烈的旱烟味。 妈的，味道这么冲聂永乐想要后退，奈何老村长抓得自己很紧。 这么多人抢赵家庄这块地，那我岂不是要发财了赵丰旗心里想着好事，忘乎所以地用力拉拽聂永乐。 “村长，主要是拆迁问题，当务之急给村民们开个动员大会，把赔偿金商榷好，这样一来我们开发商好提前准备款项。当然了，你们早点把钱装到自己口袋里，能早点安心” 聂永乐捏着鼻子，语重心长道。 “行嘞，我开，一会我就去大队通知。”赵丰旗连忙应道。 “聂老板，主要是赔偿金额，你得跟赵村长说清楚，毕竟老农户家给了十万，其他村民都盯着呢，可不能让村长的工作难做。” 班晋瑜又在一旁严厉批评，这人拱火的本事一流，要不然当时也不能让邢广柱上头，当那出头鸟。 “对，大老板，可不能让我的工作难搞啊。”赵丰旗上头了，神色为难，声音陡然拔高。 “这肯定不会的，只多不少，赔偿金额按每家十万起，你可以按人头来统计，另外把每户所占耕地统计出来，我们最后再定个准数。” 聂永乐沉声道。 “好嘞！没问题！” 赵丰旗用力一拍大腿，这下心里有底了。 “老赵” 随之班晋瑜搭住赵丰旗的肩膀，往没人的里屋走去，称呼也变得亲昵。 “是这样的，让你动员村民们的工作，前前后后地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们可不能让你白忙乎” 班晋瑜一边说着，拿出一沓百元大钞，塞到赵丰旗的口袋里。 “老板，可不兴这样呀，我什么事都没干，哪好意思要你的钱。” 这村长的话虽是这么说，可死死压住自己的口袋，生怕再拿走。 这年代里的村长，可不如六、七十年代，真心为村民们跑事，都是给自己家捞钱。 “拿着，你兜里可是万元户的标准，哪有先让人办事的理。” 班晋瑜用力压了压赵丰旗的口袋，两人会心一笑，也就不再推搡了，彼此都心知肚明。 “对了，老赵，村里有哪些主户难说话，比较难搞的，你把名单给我罗列出来。” 班晋瑜笑道，眼下都成自己人了，也不必端着，直接说事就好。 “好嘞，我给您把名单弄好。” 赵丰旗拉着班晋瑜走到缝纫机那边，老汉坐在椅子上，开始手写名单。 “这家主户有四条儿，在村里占地抢粮的，怕是不好搞拆迁呀” 班晋瑜安静地站在一边，等到赵丰旗写好名单之后，又连忙说：“老赵，至于最后给你的钱，不会少于五百个。” “什么！” “你说什么！” “我滴个娘诶！” 赵丰旗当即蹦了起来，眼珠子瞪得老大，老脸控制不住地抽搐着。 “只要赵家村能够顺利拆迁，我给你五百个，当然了，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可以提前跟你签订协议。” 说着，班晋瑜从文件夹中拿出一份合同，摆在缝纫机上面。 “你们都是大老板，可可可可得说话算话啊！”赵丰旗的胳膊止不住地发颤，在协议上签字，按下手印，又将合同小心翼翼地收起。 “那我们走了。” 班晋瑜笑了笑，准备要走。 “我送各位领导。” 赵丰旗缩着身子，跟在一众老板身后，打开院子的铁门后，门口守着一大群人。 这时的天已经渐渐黑了，真连年都不过喽。 第610章 黑夜下的众多虚影 “咚蹦咚” 二响炮在漆黑的夜空中炸裂开来，道道虚影在昏暗的灯光下穿梭而过。 班晋瑜、邢广柱等人产生片刻的恍惚，只觉眼前全是人，无法分清方向。 “来来来，人都让开！” 赵丰旗举着手电筒，领着一众开发商的领导们，往村外走去，而成群的村民们依旧跟在他们身后，甚至有人亮起了火把。 “嗡嗡嗡嗡” 突然，远处一辆三轮车呼啸而过，那村长拿着手电筒照了过去，众人看得清清楚楚。 正是赵顺平那两口子，刚刚拿了十万块钱，火急火燎地赶着去城里，怕晚上遭了贼。 一时间，气氛更加紧急，村民们在黑夜里诈唬，又紧紧盯着前头的老板，渴望拿到钱。 很快，邢广柱、班晋瑜等人上了奥迪车，引擎的轰鸣声咆哮着，急速而前方驶去。 “村长，到底啥情况？那些老板怎么说？” “顺平家都能拿十万，我家耕地那么多，还搞的养殖，不得拿四十万！” “是呀，我们可不能比顺平家少！” 人们纷纷涌向赵丰旗，七嘴八舌地吵了起来。 “我家要一百万！” 突然，人群中爆发出最为高亢的一嗓门，人们望了过去，心里皆是一沉。 正是赵湖德那一家，好几个儿子，各个都是胡搅蛮缠的主。 “都给我安静，让开一条道，我得去趟大队，都回家过年吧，一会听广播。” 赵丰旗高喝，有力推开挡在眼前的人群，拔腿往前跑去，而他胸有成竹，那么多房企都要排着队给赵家庄送钱，要赚翻了啊。 可村民们都跟疯了一样，紧步跟在老村长身后，宛如上演一部追逐的大片。 就在十多分钟之后，村里广播上传来村长的声音： “明天上午七点，每家的户主，前来大队开会，不能拖家带口，每家派一个代表，商量拆迁补偿款的事” 消息重复了多遍，而这一夜，对于赵家村的村民而言，注定不眠。 夜，愈发浓烈，二踢响不断撕裂着天际，似乎无休止那般 福海南城，别墅区。 李民洋一家人其乐融融，一边吃着年夜饭，又在看着春晚，印象中的年都是这般景象。 “这道菜有点熟悉啊。” 李民洋将一块红烧肉送入口中，不禁紧缩起眉头，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大脸盘子。 “小馋猫，我就猜你能吃出来。” 随之薛鹏鹏端着一盘菜，一圈一拐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神色极其宠溺。 “噗咳咳咳” 李民洋差点没被噎死，连忙喝了口娃哈哈，吸管滋啦滋啦的，“不是，脸哥，今天是除夕，你没回去陪阿姨和孩子啊。” “放心，家里都交待好了，这不是怕你怀念我做到饭嘛，就陪你一起过年。” 薛鹏鹏暧昧道，在围巾上抹了抹手后，很自然地坐在一张空椅子上。 “你这” 李民洋一时语塞，实在不知该讲什么，不过也习惯了，鹏爷的脸皮嘛，比城墙都厚。 “来，暖冬，喝碗鸡汤，怀孕就得多补身子，这可是从老家带上来的老母鸡。” 旋即薛鹏鹏站起，给黄暖冬盛汤。 就在这两天，黄暖冬终于检查出怀孕，一大家子都高兴坏了。 “嗯！把手给我腾开，勺子，放在鸡汤里！”李民洋猛地站起，用力拍打薛鹏鹏的手，随之愤恨地拿过汤勺。 “妈的，我的活都被你抢了，那我干啥！？”李民洋怒目圆瞪，可回头看媳妇时，瞬间变脸，笑得格外灿烂，柔声道： “来，暖冬，喝鸡汤，怀孕就得多补身子，这可是从老家带上来的老母鸡。” “噗哈哈哈哈你们两个，不愧为一个院子里出来的好兄弟。” 黄暖冬乐道，双手接过鸡汤，可抿了一口后，突然有了呕吐感，连忙往厕所跑去。 “暖冬，没事吧？” 李民洋和薛鹏鹏说了同样的话，同时大步跟在黄暖冬身后。 “暖冬，吐在衣服上也没事，一会我帮你洗干净。”薛鹏鹏柔声道。 李民洋直勾勾地盯着薛鹏鹏，瞳孔逐渐聚焦，愕然感到那张脸在不断放大。 “你他妈要点脸，那是我媳妇！” 终于还是没忍住，李民洋一巴掌打在那张大脸上！ “啊呀，轻点。”薛鹏鹏捂着大脸盘子，他还撒娇上了。 “好啦，回去吃饭，你们两个别在我难受的时候逗我笑。”黄暖冬摇头苦笑，三人又坐回到椅子上。 窗外亮起烟火，不知道哪家的娃等不及放花火，早早溜了出去。 今年的除夕，经典的小品频出，往往在没有更多限制的前提下，才能创造出更多优秀的作品。 不过时代已然发生改变，在春晚小品中，亮相了一位新角，正是当下最火的赵思雪。 李民洋很自然地拿起筷子，低下头夹着菜，薛鹏鹏也会来事，顺手一指：“这菜不错。” “是吗？我尝一口！” 李民洋赶忙去夹。 黄暖冬虽然没多吭气，但关键这姑娘没任何表情呀，明显不太高兴。 “民洋，这猪蹄也不错。” “是吗？我吃个大的，鹏鹏，还得是你啊，手艺没得说。” “这道菜是从来福饭庄送过来的。” “是吗？没区别，大厨跟你做的没区别。” “那是！” 足足有七、八分钟，两个男人边吃边聊，硬是没往起抬头，扛过了赵思雪参演的小品。 不过人能不能红，真的讲究玄学，连同李民洋，郑小虎都没想到，赵思雪能够如此受欢迎，甚至春晚都是被邀请过去的。 “铃铃铃” 李民洋的大哥大响了起来，他连忙起身，走回到里屋。 正是班晋瑜打来的。 “事情都搞定了，刚才赵家庄大队里发通知了，明一早就会开会，村民们都跟疯了似得，现在眼睛里只剩下钱。” “辛苦了。” 李民洋沉声道。 屋外的花火稍纵即逝，可在照亮男人脸庞的那一瞬间，无比阴沉可怕。 想要强拆赵家村？那就来，五千多群众，真你妈不当回事，闹不死你们！ “这辛苦什么，李董，我们铁了心要跟你干，说实话，还是帮人民群众干好事，心里舒坦呀。” 班晋瑜乐了。 “哈哈哈” 李民洋大笑，两人就如好友。 邢广柱有人脉，班晋瑜会来阴的，而聂永乐有手段，至于那房贤杰，是个狠角，他们这四人凑在一块，有诚德在背后支持，真能将赵家庄搞得乱成粥。 第611章 二踢脚 次日清早，六点，天还没亮。 “咚咚咚” “村长开门，赶紧去大队开会！” “出来啊！” 似乎全村的人都挤在村长家门口，赵丰旗随便套了件衣服，匆匆出了门。 “着啥急！不是说了七点，这还有一个时辰呢，这么大的声音，吓死个人。” 赵丰旗一边叫骂，点上旱烟，随即拔腿往大队的方向走去。 路过老农户家门口时，众人不由望去，一根铁链栓在门上，人们心里都清楚，是去城里存钱去喽。 村民们如同大部队出征，浩浩荡荡。 众人到了大队的院子后，几乎也是人挤人站着，赵丰旗拿着扩音喇叭，站在椅子上发言。 “有关拆迁赔偿的事，大家千万不要有任何担心，我作为赵家村的村长，肯定会尽量给你们多争取，试想想，赵顺平家都能拿十万，你们能少！？” 这话一出，大院里立马响起震耳欲聋地欢呼声，人们都在赞扬村长的好。 而在赵丰旗心里，他有底的，毕竟班晋瑜等人承诺过，不会让他的工作难做，赔偿只高不低。 而且敢当着全村人的面，给老农十万，那旁人要是少了，肯定得闹你们！ 要么说赵丰旗能当村长，有这么好的机会，不得借着班晋瑜等老板给的拆迁款项，在村里人这里落个好口碑。 关键拆迁事宜搞定之后，赵丰旗自个还能闹个五百万的天价费。 “大家把家里的人口、耕地，养的牲口都统计好，我来帮你们多要钱！” 赵丰旗继续高呼。 村民们欢呼雀跃，陶醉在暴富的喜悦中，包括赵丰旗也是。 他们已经有了幻想，有了对比，并且这种思想在心里生根发芽，真要是敢少给，怕是要吃人吐骨。 大年初一，李民洋去给老丈人家拜年，可在黄书记家里却是格外热闹，周瞿严、窦全升，郭志远，这些领导班子都在场。 “民洋，来，坐在沙发上，赶紧把客厅的门闭上，咱得关起聊。” 黄自远摆着手，这位已经把话说得相当透彻了。 李民洋不紧不慢地安顿好之后，坐在沙发一侧，而这些人，是黄自远这条线上真正扛大旗的。 比如刘四海，他那个级别是没资格出现在这里的。 “民洋，大梅那边什么时候可以确定款项？”周瞿严急着询问。 当前诚德集团已经给财政部补齐尾款，但承诺投建的高速公路都已经上报宣传，可依旧没见到钱。 “就近几天，马上就要出财报了，放心，高速公路继续修建就行，当前诚德都是回款的项目，肯定不会在资金方面出事。” 李民洋自信道。 “好！” 周瞿严重重点头，这时人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他，这位是最有机会往上一个台阶的。 但是前提，一个萝卜一个坑，得有人让位。 “诚德的资金完全不用担心，在福海还有不少标地在，都能提前预售。” 郭志远拍了拍周瞿严的肩膀，上一步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会焦急。 “昨晚听人说，在赵家村那一块，到处都是放二踢脚的，动静搞得很大，跟炮仗似的。” 黄自远有意点了点李民洋。 “听说是其他当地的房产老板，去赵家村谈拆迁的事了，村民们放炮仗欢迎呢。不管新城项目由谁牵头，当地房企还是表现得相当积极呀，想要支持广副书记的工作。” 李民洋笑道，几位领导班子也点头轻笑，气氛倒是愉悦了几分。 “窦局，关于胡清行的问题，他什么会复职。”可旋即，李民洋的话语低沉，“一旦那个人复职，想必就会参与到赵家庄拆迁的事项中。” 不管胡清行之前犯过什么错，副局的职位在那里摆着，他有权力在的。 窦全生眉心紧皱，严肃下来。 “我可以拖到正月初七以后，但压力很大，京平那边已经多次跟我通话。” “王忠贺的案件，现在调查到哪一步了？” 李民洋又问。 “还在查桑塔纳的来源，只要能调查清楚，案件就可以继续深挖。” 窦全生揉了揉太阳穴，看起来极其劳累。 “辛苦了。” 李民洋点了点头，思虑片刻后，抬头嘴角上扬，声音喜庆道：“各位领导，赵家庄还要继续放二踢脚的，据说比昨夜还要精彩，大家敬请期待。” “好，那我们都等着好戏。” 黄自远露出一抹慈祥的面容，可在这位老书记身上，肉眼可见他有几分憔悴。 来自京平的压力确实很大。 这次拜年，李民洋没有与老丈人多聊，很早便离开了，博弈到了这一步，就是你死我活了。 几辆奥迪车停靠在路面，李民洋缓步靠了过去，而后车里匆匆下来一些人，他们抽起了烟。 “今上午我派土方车队过去测量了，呵呵，赵家村的农户可一直在盯着，现在人们都心红了。” 房贤杰冷声道。 “行。” 李民洋缓缓点头，深吸一口烟后，拨通了大哥大。 “民洋，过年好啊。” 那边传来王磊的道喜声。 “王哥，你那边上会的怎么样，什么时候能来福海，太磨蹭了。”李民洋的话语稍有不悦。 “初八吧，这边需要人事调动” “滚你妈的！” 李民洋爆粗口，打断了王磊的话，等到了初八，胡清行就该复职了。 “初七。” 王磊当即改口，心里还纳闷，这大过年的，李民洋火气这么冲，吃枪子了？ “王磊，我告诉你，初七要是在福海见不到你人，咱俩以后别他妈合作了！” 李民洋重重放下一句狠话，当即挂断电话。 而那边的王磊一脸懵逼，根本反应不过来，不过神经都在紧绷着。 “广柱，你们各开发商之间，把时间调配好，每天，我指的是每一天，都要去赵家庄搞点动静，另外务必去村长家里，要督促他农户统计的事宜。” 李民洋沉声道。 “行，我明白了。” 邢广柱重重点头，他心里发怵，刚才通话的可是万课的一把手呀，就被李民洋这么劈头盖脸的骂？你我算个什么东西呀。 “那大家辛苦了，都回吧。” 李民洋摆了摆手，而后几辆车消失在远方。 同时在赵家庄，村长放话了，只要看到有陌生车进村，必须得放二踢脚来通信。 第612章 就这一次发财的机会 初二。 广大地产的工程队伍，对赵家庄周边区域进行环境影响评估，以确保新城项目对环境的影响在可控范围之内。 邢广柱双手插兜，叼着烟，往村头口一站，立马有成群的村民围了过去。 “要咋的？” 叫赵湖德的老汉板着一张脸，大声诈唬，快步走到邢广柱身旁。 而在老汉身后还跟着四个壮硕的男人，同样怒目圆瞪，一看就是要闹事的主，那几张脸几乎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一家子，正是赵家庄最蛮横的主户，占地抢粮，名声臭得很，那赵顺平家能拿十万，他们最眼红。 “那些人去我家地里干甚！？今天必须要给俺一个交待，不然你可走不了了。” 赵湖德一把拽住邢广柱的胳膊，老汉眼珠子都在往外瞪着。 光是这面相，一瞧就是个恶人。 你算个求邢广柱暗骂，心说就你这逼样，搞拆迁的第一个收拾得就是你，但还是挤出一抹和善的笑容，轻拍了下老农的胳膊。 “啥也不干，就简单的勘测下环境，等计划好拆迁后，会给你家赔偿钱的，放心，数目绝对少不了。” 邢广柱一边说，扭头拉开车门，拿出几条华子递给赵湖德。 “哼” 赵湖德呲牙，喉咙处发出嘶吼声，一把将几条华子抢了过去，而那怨恨的眼神，宛如一个贪婪的老财主，要将人吃干占尽。 随之老农的那四个儿子走到车门口，蛮横地挤开邢广柱，探进身子翻箱倒柜，又把一些烟、酒都搜刮出来。 邢广柱脸颊两侧的肌肉紧绷，妈的，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但还是硬生生咽了口唾沫，没多吭气，任由这些人欺辱。 按班晋瑜的意思，就是要故意激赵湖德这家，让他们吃到甜头，觉得他们自个厉害，可以靠此次拆迁飞黄腾达。 只有这样，当现实与预期隔着鸿沟后，才会真正把人逼疯。 “以后再去我家地里，非把你的车给扣下！”赵湖德大声诈唬，又恶狠狠地瞪了邢光柱一眼后，才领着他那四个儿子转身离开。 “妈的，看着吧，先死的就是你们这家子！”邢广柱小声骂道。 之后折腾了小半天，邢广柱一行人便离开了赵家村，可二踢脚又开始放了。 “咚砰咚” 一声接着一声。 村民们散了，而赵湖德那家子抢了开发商好烟好酒的事，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 “不行，下次去俺家地里，我也非得跟他们要些东西，还能由着他们去了？” 在村民们的一片议论声中，爆发出一道极其愤怒的叫吼。 此时此刻，农户们已然把开发商当做一块肥肉。 初二。 班晋瑜领着工程队的人前往赵家庄，可车子还没到村口，就被农民们堵在半道上。 “不是，这是咋地了？”班晋瑜连忙下车，模样看起来相当着急。 “咋的了？你们的人把俺村的地都踩坏了，还有脸张开嘴问？” 为首的一个农户大声高吼。 班晋瑜抿了抿嘴唇，心里不由失望，瞧见这些农户们都没拿扁担、锄头这些玩意，阵仗搞得不够大啊，这可不行，还得激他们。 “来来来，抽烟。” 班晋瑜一边散烟，又大声解释：“昨天可不是我来的，是其他房地产公司做勘察，他们把地踩坏的，可不能怪到我头上。” “你们都是一伙的，今必须给个说法，不然别想进村里。” 那农户直接将班晋瑜手中的整包烟抢过去，目光中流露着贪婪，一包烟哪够啊，昨儿赵湖德可拿了好几条烟，还有几瓶茅台呢。 “可可可可不能这样胡来，我给你们村长打电话，都都冷静点。” 班晋瑜看起来很怂，说话都带着颤音，扭头慌忙钻进车里。 而看到这一幕，更加刺激了农民们的嚣张气焰，他们大声谩骂，那为首的农户往前一步，开始“啪啪啪”用力拍打车窗户，企图让那老板胆怯。 可班晋瑜面色阴冷，冷笑一声后，不紧不慢地给赵丰旗打了过去。 “村长，这这这我到不了村里面呀，村民们都上手砸我车了，这还怎么勘察？你是怎么做工作的，赶紧的，你赶紧过来，我担心出事。” 班晋瑜的语气埋怨且急促。 赵丰旗一听这话，他乐了，开始认真琢磨这事。 要是村民们多去闹事，让开发商感到头疼，才更能突显自己的作用啊，而只要拆迁工作变得困难，那要五百万都是少的。 还能多咬一口。 “诶呦，是不是昨天那位老板的工程队把村民的地给踩坏了？昨天可有不少人去大队告状。” 赵丰旗的老脸上堆满褶皱，话语沉重，可最后他的嘴角还是不由上扬，露出一抹窃喜。 “村长，你得先让村民们冷静下来，耕地坏了，可以出资赔偿，这些都好商量，但堵着路不让工程队勘测，这还怎么拆迁？ 新城可是市里的重点项目啊！拖不得！” 班晋瑜最后一声喊得歇斯底里，又在隐隐示弱，尤其那句拖不得，让赵丰旗脸上的笑容更加得意。 “班总，俺肯定会配合你们开发商的拆迁工作，但是赵家庄的农户们” 赵丰旗稍有停顿，随即重重叹气：“唉都是些倔脾气，还没头脑，就会胡来，给他们做工作相当困难，这样，您先稍等等，俺先去村口。” 说罢，赵丰旗挂断电话，但他可不着急，悠闲地哼着小曲，慢吞吞地套着衣服。 “人家不是着急，你还磨蹭啥？赶紧去村口啊。”家里那口子皱眉催促。 “呵呵。”赵丰旗冷笑一声，语气不屑道： “就是要让他们着急，赵家庄可是市里的重点项目，一辈子就指望这件事发财，要连带着把俺孙的生活都得挣下，不然我这村长可就白当了。” 说罢，赵丰旗骑着一辆二八大杠，晃晃悠悠地往村口骑去，而在班晋瑜那边，终于还是“出事”了。 “诶！” “玻璃！” “你这人！” “怎么把我的车玻璃砸破了！” 班晋瑜惊慌出声 第613章 这些老板们好胆小 “赔我家地！” 叫赵正望的农户举着石头，朝着班晋瑜龇牙咧嘴，一张脸涨得通红，这人在其他村民一声声起哄中，刚将奥迪车的后座玻璃干碎。 “你这人咋不讲道理啊，昨天是其他开发商糟蹋的你家地，跟我有啥关系？” 班晋瑜大声高吼，身子微微发颤，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这老板是害怕了。 “都是些怂货，咱们一狠，他们连硬话都不敢说，怕个求，弄他！” 不知谁在赵正望耳边撩拨了这么一句，让这农户上头了，龇牙咧嘴地举起石头，又对着奥迪车的挡风玻璃猛砸下去。 “啪嚓” “啪嚓啪嚓” 一下接着一下，挡风玻璃很快碎成蜘蛛网，那赵正望愈发来劲，跳到引擎盖上，几脚将碎玻璃踹到车内。 “你要咋！还敢不敢糟蹋俺家的地！” 赵正望扯着嗓子高呼，又猛地跳在地上。 班晋瑜面色凝重，可哪怕这样了，他都没对赵正望怎么样，更没叫骂，由着人家放狠。 好在这时村长“火急火燎”地赶来，指着赵正望，大声呵斥： “正望，你别给我犯浑，知道班老板这一辆车值多少钱吗？好几十万，把你家牛全卖了都赔不起。” “那我家地咋办？” 赵正望委屈道，面对赵丰旗，他可不敢诈唬，气焰一下就消退了。 “你妈的，昨天不是班老板过来的，想想怎么人家赔车吧！” 赵丰旗突然抬手，重重给了赵正望一巴掌，而这农户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本来赵正望这个人吧，平日里只会瞎咋呼，胆子并不大，压根在村里排不上号，也轮不到他来带头挑事，今不知为何，被一步步推到前头。 现听村长那么一说，赵正望心虚了。 而这赵丰旗，是真的会使心眼子，故意来迟让事情闹大，眼下又在班晋瑜面前展示自己在村里的权威。 “诶，村长，没事的，就一辆破车而已，不至于动手打人。” 然而班晋瑜连忙将赵丰旗拉到身后，又从车里拿出两条烟，一瓶酒，塞给赵正望。 “那啥，刚才的事就不计较了，咱们都是朋友，以后还得合作，不过你可得记住我的车牌，下次得让我进村。” 班晋瑜拍着赵正望的肩膀，很友善地说道。 这一幕落在其他村民眼里，事情可就不一般了，这些开发商真就这么怂？都这么闹事了，结果屁事没有，还能落好烟和好酒！ 妈的，下次我也要去闹村民们不由涌起这样的情绪，并且对赵家庄有多重要，更有盲目的定位。 “正望，你可记住班老板的车牌，要是还有下次，我非把你赶出村子。” 见状，赵丰旗立马放狠话。 “村长，有些事去你家里谈谈吧，让人们赶紧回去，工程队还要勘测。” 班晋瑜又连忙说。 “大家都散了吧，大过年的，赶紧串亲戚去，把路都让开。” 赵丰旗大手一挥，人群渐渐散去，随后他又领着班晋瑜一行人到了自个家。 而在院里，班晋瑜急切的，双手紧握住赵丰旗的手，不断用力摇晃。 “赵村长，拆迁的事你可一定得多上心，你回头再去大队通知村民，我们开发商一定会赔偿合理的款项，毕竟要断你们的生计，放心，钱绝不会少的。” “班老板，您放一百个心，我肯定会帮你把事办好，实在俺村的这些人太蛮横，一个个都是没脑子的货，但只要有我在，他妈都得老实！” 赵丰旗眼珠子一转，抬头后用力拍着自己的胸脯，似乎在证明着什么。 “赵村长” 随即班晋瑜拉住赵丰旗的肩膀，一边往屋里走去，语重心长： “你好歹也是选出来的干部，思想觉悟得上去，一定要积极配合领导班子的工作，以赵家庄为核心的新城规划可是福海未来最大的发展建设项目” 赵丰旗认真地听着，不时咽几口唾沫，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流淌着贪婪。 一直到天黑，班晋瑜的施工团队才离开赵家庄，而村里再次响起二踢脚的炸裂声。 “真你妈的，冻死你爹了，叫赵正望是吧？就你这逼样，遇到搞强拆的，以后都不知道要怎么死！” 班晋瑜缩着身子，恶狠狠道，冷风嗖嗖地往身上刮，直打哆嗦。 夜里九点，来福饭庄。 班晋瑜还是止不住地打喷嚏，将白天的事说给其他人，房贤杰受不了了，他咽不下这窝囊气。 “等明后天我去赵家庄，谁要是敢堵我的路，肯定一车撞过去，死了算求，大不了赔钱！” 房贤杰一脸戾气。 “你可别误了李董的大事，咱以后得跟着李董走正道，不然企业走不长远，好不容易有了这机会，别让大家跟着你倒霉。” 聂永乐连忙劝说，赶紧给房贤杰倒酒。 “我敬你一个。” 而班晋瑜吓得都站起来敬酒了，喝完后，又对房贤杰语重心长地解释： “听说新城项目由姓广的牵头了，李董摆这一道，意图很明显，要把赵家庄变得扎手，能不能端在手里，可得掂量自个的能耐。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在福海这地方，还是数李民洋厉害，咱们得站好队。” “那必然是李董，人家黄书记可是一把手，这还看不出来。”邢广柱嘴一撇，目光尤为自信，他对李民洋已经死心塌地了。 不过对于旁人而言，某些更深层次的利害关系他们不知情，常规认知的话，谁不会选择跟着一把手，以及声名远扬的李民洋。 “那我该怎么办？由着赵家庄的农户打我？”房贤杰一挑眉。 “对喽，由着他们打。” 班晋瑜喜笑颜开，推着房贤杰的手，让他先喝了刚才的那杯。 见状，聂永乐又连忙倒酒，换他给房贤杰敬酒。 “再说了，村民们也不敢打你，顶多放几句狠话，搜刮些烟酒啥的，但你千千万万你忍住。”聂永乐又沉声叮嘱。 “没错！”班晋瑜竖起大拇指，“我现在已经把那些农户给激起来，气焰嚣张的很，你可别误了大事。” 之后，这包间里，其他三人对房贤杰开起小会，酒是一杯接着一杯 第614章 扩地建房 当天夜里，赵丰旗前往大队通知村里人开会，一些农户举着火把，为村里人点亮道路，人们都不吭声，只顾着埋头走。 很快，大院里一片嘈杂，赵丰旗举着手电筒一晃，成群的虚影，密密麻麻全是人。 “告诉大家一个重要的消息，咱们赵家庄可是福海的重点开发项目，俺这话什么意思？就是公路、公家单位的一些建设，都要在咱们这里” 赵丰旗的话稍有停顿，他的那双老眼，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可下一嗓子带着哭腔： “俺啊呜你们选俺为村长，俺就一定要对得起你们的这份信任，赵家庄好不容易才等来这天大的机会，家家户户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可就看这一次了。 想要盖房的，赶紧扩地基，想要当养殖户的，赶紧去买牛肚猪仔，总之一定要抓紧!” 赵丰旗喊得着急，让村民们人心惶惶。 村长已经把话讲得相当透彻，想要多分拆迁款的，就赶紧回去捣鼓，怕是买几个猪仔、牛犊，大队就能挂个养殖户的名号。 “都赶紧回吧，回去忙自家的事去！” 赵丰旗又高呼一声后，大队院里的灯泡随之熄灭，漆黑的黑夜里只有几束火把闪烁着微弱的亮光，在不断向前移动着。 人们都开始急了。 “好啊，好好好呵呵” 赵丰旗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望着大院里的虚影，他的盘算，这开发工作越是难进行，村民们要得越多，就越能体现他这个村长的价值。 他能当上村长，能是个善人？所以当班晋瑜示软时，赵丰旗恨不得吃干喝尽。 而最开始干开发商的那批人，能不清楚拆迁的门道？班晋瑜、邢广柱这些人懂赵丰旗这类人有多贪婪。 五百万？不够不够，老子要把儿孙的活法都挣下赵丰旗想着好事。 赵正望，就是敲打班晋瑜车玻璃的那人，本来村长来了畏畏缩缩，可最后啥事没有，还落了好烟和好酒，愈发刺激了他的嚣张气焰。 他急匆匆从大队回来后，连屋都顾不上进，推着自行车就准备出门。 “正望，这么晚你要干啥去？”妇人赶忙拉住车后座，忧心忡忡地问。 “刚才村长放话了，买几个猪仔就能当养殖户，我要去趟城里，咱也挂个养殖户的名号，拆迁时可以多分不少钱呢。” 赵正望急得用力拉拽了几下车子，可那妇人依旧紧紧地抓着。 “正望，你就别当出头鸟了，安安稳稳的吧，咱可没那头硬的本事，让赵湖德那家去挑事。” 妇人担忧地喊道，她嫁来赵家庄有些年了，知道赵正望的脾性，也就能诈唬几句，心里又不长牙，碰见事后根本没胆子的。 “怕个屁！那些开发商怂得厉害，我今天把他们的车玻璃都给砸了，反过来还赔了我好烟好酒，这他娘的是在赵家庄！” 赵正望面容狰狞，用力推开妇人后，骑上二八大杠快速离去，这个人已经越来越疯。 同时在赵湖德家里，这老汉和他那四个儿子拿着铁锹，大汗淋漓地干着活。 “老四，你去村头偷一车红砖，咱们把路给占了，立一堵墙，开发商要是敢动一下，非得讹他们大几万！” 赵湖德咬牙切齿。 而这个夜，对于赵家庄的村民而言，家家户户都在通宵达旦的大干 初四。 聂永乐领着工程队的人来赵家庄勘察时，并未遇到过激行为，除了响起二踢脚的爆裂声，村里几乎没啥动静，仿佛连狗都懒得吠了。 “啥情况？” 聂永乐心口一沉，把车停靠在路边后，快步往赵丰旗家中走去。 可一路上看到不少农户家门口摆着红砖，还有拉砖的三轮驶过，他顿时就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个班晋瑜有两把刷子，还真把赵丰旗吃死了。” 聂永乐暗自嘀咕，嘴角淡出一抹笑意，不由加快脚步，可用力敲赵丰旗家的那扇铁门时，他顿时板起一张脸。 “咚！” “咚咚咚” “来喽。” 赵丰旗三步并作两步，拉开铁门后，一张老脸看起来尤为憨厚。 “这是怎么回事！？为啥家家户户的在建房扩地！有堵墙都快把路给占了。” 聂永乐指着远处的三轮，大声咆哮。 “诶呦，聂老板，你先进屋来，进屋我跟你细说。” 赵丰旗愁眉苦脸，拉着聂永乐进了院子。 “你赶紧给我一个解释。” 聂永乐怒斥。 “俺村里的人都是犟脾气，这我头一天就跟你们说过了，人们舍不得搬走啊，这一拆迁，可就是断了村民的活路了，他们是被逼到这一步，要不别拆这了？” 赵丰旗眼珠子一转，试探性地询问。 “你在开什么玩笑，红头文件都已经下来了，赵家庄是市里重点规划区，未来的新城，你说不拆就不拆了？赵丰旗，你也算是干部同志，就这样工作的？” 聂永乐大声呵斥，而那赵丰旗低着头，唯唯诺诺的样子看起来极为老实，可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 “知道你工作难” 可转头，聂永乐的话锋一转，搭着赵丰旗的肩膀，话语变得柔和： “但我们开发商会给足你支持，班晋瑜之前跟你签订的协议，那笔款项可是我们开发商共同给你支付的，所以赶紧把工作落实好。” “好，好嘞，一定。” 赵丰旗用力点着头，可心里早就开骂了，你他娘的，还不加钱？那你就好好等着吧，还堵路？让你们连村的进不来。 “明天房董要来赵家庄勘察，那位可是福海的大人物，千万别惹事端，赶紧让村里人把活都停了，免得闹的不好看。” 聂永乐又重重提醒。 “我知道了，一会我就去大队通知。” 赵丰旗应道。 而提到房贤杰，虽然他是村里人，没经城里的事，但那人的大事还是听说过的，两拨土方车队的人干仗，其中一方就是那人。 但不管你是谁，这里可是赵家庄，必须得硬碰硬，不然还不得让你们摁着头欺负？ 赵丰旗盘算着，心头一狠！ 第615章 咱们这是阳谋 当聂永乐从村长家里出来后，堵在路边的那面墙，又往外探了一砖半，让到马路的巷口更加狭窄。 那赵丰旗往赵湖德家瞟了一眼，立马钻回屋里，还阴险地嘲笑，他故意让聂永乐为难，就如昨天班晋瑜，得打电话求到自个才行。 可聂永乐没多理会，快走几步，坐到岔路口奥迪车的后座上。 “前头能过去吗？” 聂永乐探前身子，询问司机。 “勉勉强强吧，但是怕剐蹭到反光镜。”那司机紧紧锁着眉头，准备把反光镜向内折回去。 “不用动。”聂永乐一把拽住司机，脸色凶狠，“一脚油门下去，直接过，把那堵墙撞倒算求。” 那司机点点头，没有丝毫犹豫，奥迪车在巨大的轰鸣声下，急速向前窜去。 “咚！” 一声巨大声响之后，新砌起的红砖墙轰然倒地，而奥迪车并没有停下，继续向前行驶！ “爷爷弄死你！” 赵湖德怒目圆瞪，弯腰捡起红砖往奥迪车上砸去，可并未击中。 “滴滴滴” 奥迪车疯狂按着喇叭，速度越来越快。 正巧赵正望骑着二八大杠刚刚回村，横梁上还绑着尼龙袋子，里面装着俩猪仔子。 这人看到赵湖德放狠的那一幕，在村里人面前也想演他的厉害，于是赵正望连忙停下自行车，顺势捡起地下的红砖，猛地砸向奥迪车的前挡风玻璃上。 只听“啪嚓”一声，玻璃碎成蜘蛛网，坐在车里的聂永乐连忙向前摆手，奥迪车子径直驶从赵正望身边驶过。 见奥迪车不敢停，愈发激起赵正望的厉害劲，捡起红砖边骂边砸！ “干你娘的，什么狗东西，敢欺负俺们村的人，下次看你爹不砸碎你的脑袋” 赵正望站在马路口歇斯底里，随后扔掉红砖扭头往家里走去，注意到村里人投来赞意的目光，他的内心不断膨胀着，这一刻腰板都挺直了。 “咚砰咚” 赵家村传来二踢脚的声响。 “聂总，明天房贤杰来村里，那位能受得了这气？怕是当场就把砌墙的那货撞死了。” 司机打趣道，但其脸色极为阴冷，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那不能，今晚李董还要亲自请房贤杰喝顿酒，他能拎得清的。” 聂永乐慵懒地贴着靠背，哼起小曲，打量着破裂的车玻璃，调侃一句：“要知道是这情况，就开班晋瑜的那辆车了，不至于再换玻璃。” 赵家村的这些人，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呵呵，都跟疯了一样聂永乐眯眼思谋着事。 而在这时，赵正望到家里简单安顿后，急匆匆赶去大队，这时院里人满为患，都是挂名养殖户的。 关于拆迁赔偿，养殖户的肯定要比普通务农的人家赔得多。 “直接登记名字就行，给大家伙都入单！” 大队的人喊了一嗓子，眼下竟然不按标准，只要是村里的人就给你挂名。 村里彻底乱套了 晚上，来福饭庄。 李民洋与班晋瑜、房贤杰等人在包间里吃饭，一段时间的相处，这伙人已经相当熟惯了。 “赵家庄的动静已经不小了，现在家家户户都开始扩地建房，养得他们的胃口不是一般的大，这拆迁赔偿可不是一般金额就能满足的。” 班晋瑜一边说着，献媚地给李民洋倒了一杯酒。 “胃口最大的是那村长赵丰旗，而且这个人在村里极具威望，几乎说一不二。” 聂永乐又插了一嘴。 “村里有几户难说话的？”李民洋笑着问。 “其实没有几户，要说硬骨头的话，只有赵湖德一家，那人名声不怎么好，但经过咱们这么一搞，人们可都疯了，今有不少人来城里买猪仔，肯定是要挂养殖户的名。” 班晋瑜与李民洋碰着走了一个。 “那就行，一定要把村民的气焰给激起来，咱们得干干净净地走流程、搞标地” 说着，李民洋意味深长地看向房贤杰，抬手拍住那人的肩膀。 “房总，我李民洋不管你以前的事，我只看现在的交道，诚德集团在福海的标地，你看上哪块，我按当前市场最低价给你，绝对比土地局的竞标价要低，这些都无所谓，你的面子值这份钱。 但新城项目的事，涉及到的不止是巨大的利润，还有政治层面的事，我不想细说，只要求你配合好其他人，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话毕以后，李民洋直接端起分酒器。 房贤杰愣了愣，旋即赶忙端杯，在福海，能够被李民洋这么敬酒，也没几个人有这面子。 “李董，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肯定配合好，请你放心。” 房贤杰重重表态，旋即将酒灌入口中。 “豪气，来来来，吃菜吃菜。” 薛鹏鹏拍着手，连忙烘托气氛。 “你们能跟着李董混，都是因为我牵线搭桥。” 邢广柱连忙献殷勤，点了点酒杯，可周梦宁只顾着低头干饭，没给他添酒。 “李董，你这秘书的工作能力可是一般啊，还不如换一个好的。”邢广柱忍不住了，撇嘴提了一嘴。 “是吗？” 李民洋笑了笑，随即不咸不淡地一句：“她可是周瞿严的亲姑娘，邢总要是觉得妮子能力不行的话，我就找周市提，把人给他退回去。” “诶！不敢！” 这吓得邢广柱当即跳了起来，“我的意思是是是啊呀，我错了，自罚三杯。” 邢广柱仰着头，连干三个分酒器，直接六两下肚。 而班晋瑜、房贤杰和聂永乐等人听到李民洋的那话，心头皆是一惊，周市的女儿给其当秘书，这关系过于暧昧了。 “邢总，都是朋友，不至于这样的。”李民洋陪着喝了一杯。 而这顿酒，一直到凌晨才结束，最后李民洋也有些上头，在车里小憩。 “姓广的那边已经得到赵家村的消息了，应该马上就要行动了。”孙旭卫闭着眼，小声道。 “呵呵，不管他，红头虽然下了，但还有流程要走，黄书记在卡着，会议一直延后。而且咱们这属于阳谋，与群众站在一起，他能怎么样？” 李民洋阴冷地笑着。 第616章 把大老板给打了 前年赵家庄的收成好，成亩的地上堆满杂草，尤其搞养殖的几家大户发了财，本该张灯结彩的一个年，却过得十分清冷，甚至连走门串亲的都没。 只有不时响起的二踢脚，在天上炸裂开来，显得尤为孤寂。 “咚” “砰咚” “砰咚咚” 赵家庄又有人放二踢脚了，这时一辆辆小轿车急速，且有序地驶向村里。 在福海，怕是没有人不认识那车队，正是赫赫有名，鑫金房地产公司的。 而老板房贤杰，那可不是一般的狠人，两拨土方工程队干的那场仗，都多少年过去了，依旧令人胆战心惊。 鑫金房地产的名气虽然比不上诚德，但前者行事凶辣的手段，对于福海的老百姓而言，对其尤为胆怯。 在村长门口，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甚至上脚猛踢，如同催命那般。 “谁呀？大过年的敢这么敲门！？” 赵丰旗快步打开铁门，发现是村里的小柱子，这娃刚十八岁出头，爹妈死得早，吃百家饭长大的。 “你小子赶着去死啊！” 顿时，赵丰旗的一张脸变得铁青。 “村长，不不好了，是鑫金地产的来村里了，那车队我晓得，肯定是来收拾咱的。” 小柱子大口喘着粗气，犹如一只受惊的狗，他缩着身子，是那般的局促不安。 “带的人多吗？” 赵丰旗一惊，探出身子往三岔口望去，瞳孔陡然放大，连忙将小柱子拉回到院里，反手“咚”的一声，紧紧将铁门给闭上。 这时奥迪车队已经向自家门口的方向驶来。 “给我把凳子拿过来。” 赵丰旗指挥小柱子，随后踩着凳子往外头望去，他心里虚呀，毕竟房贤杰搞过不少强拆的事。 可奥迪车队驶到赵湖德家门口时停了下来，新砌起的红砖墙又往外探了一砖，刚好挡住路，只能通过拉砖的三轮。 “是不是你家砌的墙，赶紧给我拆了！”房贤杰当即下车，冲着赵湖德家几口大声命令。 正是中午吃饭的点，虽然天气凉嗖了点，但阳光明媚，村里人都坐在院门口边吃边聊，一时间，人们纷纷站起，全往房贤杰那边靠去。 其中赵正望最为激动，他连忙放下碗筷，大步往前头挤去。 “我家墙怎么砌，关你个外村人什么事，你还敢指俺！？” 赵湖德怒目圆瞪，大步靠前，一巴掌扇开房贤杰的手，高喝：“再给你嫩爷指一个！” 气氛霎时间紧张起来！ 而面对房贤杰，这福海出了名的狠人，村民们心里都发怵，都是离远看，远没有之前几次嚣张，生怕给自己惹上一身骚。 但赵湖德这家子，眼瞅着赵顺平家轻轻松松拿了十万，早就把命都豁出去了。 “你这” 房贤杰双手叉腰，稍有停顿后，指了指红墙，“总不能把路给挡了吧？” 很明显，房贤杰的态度软了。 “挡不挡路，你一个外村人有啥资格在你嫰爷面前瞎诈唬，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来！你看看赵家庄的人，谁敢站出来说个不字！” 赵湖德唾沫横飞，见房贤杰示软，老汉的气焰愈发嚣张，人就是贱的。 “跟你这种人讲不清道理，赵正望，你给我出来，快出来！赵正望” 房贤杰朝着村长家的方向大声高呼，可同时向车里的司机眼神示意。 下一刻，在一声引擎的剧烈轰鸣声中，奥迪车直接将红砖墙撞倒。 “你妈的！” 赵湖德的眼珠子都在往外凸，一张老脸狰狞恐怖，大步上前，死死拽住房贤杰的领口。 而老汉的四个儿子，当即拿着钢筋、铁锹，等凶具冲上前去，气氛顿时剑拔弩张，随时都会见血。 “嘿嘿嘿” 赵丰旗阴险地笑着，从椅子上跳了下去，随即慢悠悠地打开铁门，不过探出身子后，当即变了一副嘴脸。 “诶呦！” 赵丰旗一拍大腿，神色焦急地小跑过去，慌乱地拉拽四个汉子手中的凶器，最后挡在房贤杰身前。 “湖德，你给我松手！” 赵丰旗大声呵斥。 “这人把俺家新砌的墙给撞倒了，必须给俺一个说法，不然非打破这颗头！” 赵湖德歇斯底里，身子剧烈摇晃，人就跟有什么癫狂症似的，依旧死死拽着房贤杰的领口。 “赵村长，到底是怎么回事，三番两头的出事故，你工作怎么做的，拆迁工作还怎么搞？” 可房贤杰反过来冲着赵丰旗发脾气，这无疑会给人一种他畏怯赵湖德的感觉。 娘的，做人就得狠啊人群中的赵正望暗暗下决心。 “房老板，我前脚刚从大队回来，没成想湖德家就砌新墙了，但这事好沟通，可你这把他家的墙给撞倒了，咱可就不占理了。” 赵丰旗不断晃着脑袋，样子看起来极其无辜。 房贤杰鄙夷地瞪着赵丰旗，一眼就能看透这种人，打着无辜，老实巴交的旗号，却在毫无底线的吃拿卡要，心眼子都是坏的。 “我车正常过，这家还得给我的车换灯、补漆，至少放下两万。” 房贤杰故意激赵湖德，他知道，与这种村霸打交道，只要提钱，能要了他们的命。 “啊！” 果不其然，房湖德一声怒吼，甩开膀子，一拳砸在房贤杰的面门上，顿时鲜血直流。 “哎呀呀湖德，你闯祸了啊。” 赵丰旗真的急了，双脚连着蹦跶几下后，赶忙去扶房贤杰。 “让俺赔你钱，干你娘的鳖孙，想什么好事，今天必须给俺放下两万，不然别想把车开走！”赵湖德高喝，脖子处的青筋暴起。 “赵丰旗” 房贤杰一把抓住村长的胳膊，站起身子后，连连后退了数步。 “你自己看？说吧，这事怎么办？”房贤杰怒斥，却是不敢跟赵湖德怎么样。 这一幕，其他村民可都看在眼里。 “还怎么办，赔墙！” 赵正望吼了一嗓子，他的嚣张气焰也窜了起来，心说这房贤杰也就这样，吹他怎么厉害，还不是怕狠的，不要命的？ “先进屋，咱进屋里说，快把你爹拉住！” 赵丰旗冲着赵湖德那家咬牙切齿，随即把房贤杰往自家院里拽去。 而在村长门口，越来越多的村民围了过来，人们可听说了，赵湖德把城里赫赫有名的大老板给打了。 第617章 人们心术不正了 赵丰旗畏畏缩缩地站在房贤杰一旁，盯着这人蹲在洗脸盆架子前，将脸上的血渍洗干净，没有想象中的大发雷霆，情绪反而很稳定。 “领导，给您毛巾。” 赵丰旗佝偻着身子。 房贤杰接过毛巾，将湿水擦拭干净后，重重一句：“那家农户是不是赵家庄最刁蛮的一家？” “是啊” 赵丰旗用力点头，似乎有一肚子的苦水，旋即神色无奈地说起： “前些年大队分地的时候，这家人就抢地占粮，还把村里一家农户的腿给打瘸了，把老大关进去了几年，才出来没多久。 这家的问题，我也头疼得厉害，不过我回头肯定要下苦工，联合大队的人手解决砌墙的事，至少不能影响了拆迁队的工作” “叫赵湖德是吧？” 房贤杰打断了赵丰旗的话，抬手摸着下巴，在思虑着一些事。 “对的，就叫赵湖德。” “得把刺头先解决了，拆迁工作才好进行，不然一天一个事。”房贤杰的语气很重。 “领导，这工作交给我来做，不管怎么说，赵湖德得认我这个村长” 赵丰旗连忙说，老眼中流露着贪婪，想要再从房贤杰身上捞些好处，怎的，你们让我办事，不得搞些经费。 “那赵湖德刚才喊着要两万是吧？可以把钱给他，只要保证以后不闹事就成。” 然而房贤杰却无心听赵丰旗的话，说了那么一句后，大步朝着院子外走去。 “什什么意思？领导，您那话什么意思啊！”赵丰旗连忙跟了出去，根本反应不过来。 可房贤杰不予理会，直接推开铁门，这时在门口已经围满了村民，而赵湖德一家直挺挺地杵在正门口，离得不过两米远。 “来，小隋，拿两万过来。”房贤杰喊了一嗓子，不远处的司机连忙下车，夹着小包跑了过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房贤杰拿出两万，厚厚的两摞钱，塞到赵湖德怀中。 “湖德，咱们这也是不打不相识，把你墙撞倒，赔两万是吧，这钱我给你，但你以后真不能这么胡干，领导班子有要求，必须在一个月之内完成勘测规划” 房贤杰搭住赵湖德的肩膀，往他家那里走去，又语重心长地劝导着。 这可让跟在他们身后的赵丰旗急得厉害，心说我给你们开发商忙前跑后的，当初班晋瑜只给了一万，这赵湖德出来挑事，反倒给两万？ 房贤杰站到红砖墙那里，拍着赵湖德的胸脯，很友善地问道：“老哥，那这堵墙能不能拆？” “能拆！” 赵湖德当即拿起铁锹，拆起了墙，他那四个儿子也同时上手，皆露出得意的笑容，讽刺的是，还看起来十分憨厚老实。 “那行，咱们以后就是朋友了，千万别再搞这种事。”房贤杰向赵湖德笑了笑，随即坐到车里准备要走。 “领导！等一下！” 赵丰旗急着跑过去，双手趴在车窗上，老脸上堆满皱纹，“您就这么走了啊？” “对，回头等湖德把墙拆好了我再来，而且还得去医院里看看鼻子。”房贤杰应道。 “不是，我也每天忙前跑后，腿都要跑断了，挨家挨户的做工作，您也不说慰问一下。”赵丰旗连忙又说，就差挑明要钱了。 可房贤杰眉头紧蹙，当即愣住了，似乎不明白村长那番话的意思。 你娘的，今天要不给老子钱，别他妈想好过，赵家庄老子说得算赵丰旗心中暗暗发狠，他瞪着房贤杰，脸上闪过一抹戾气。 “村长，你辛苦了。” 旋即房贤杰反应过来了，连忙散烟，可赵丰旗没接，于是友好地帮他别到耳朵根。 “这华子，好烟，那啥，我就不多说了，你把工作给我干好，先走了。” 房贤杰摆摆手，拉上了车窗，不理会赵丰旗错愕的神色，随后车队往出村口驶去。 而刚才房贤杰的那番操作，福海的狠人被打了，却反过来赔了赵湖德两万，求着让他拆墙，这说明什么？赵家庄相当重要啊。 同时耍狠才能要到更多的好处呀！ 别说本就心术不正的村民，现在哪怕是好人，都涌起了歹心。 “给你爹好好等着！” 赵丰旗愤恨地将烟扔在地上，用力踩踏，此刻这个村长的思想愈发危险。 而赵正望回到家里后，急得团团转，都坐不住了，不断地嘀咕：“要是我也给外头立堵墙，没准也能赚两万，这轻轻松松就是万元户啊。” 赵家村的人，心态都已经开始扭曲，说句难听的，除了等拆迁，怕是连地里的苗都不想种了。 赵顺平那一户，自从拿了十万“赔偿款”后，就再也没回村子里，跟人间蒸发似得，而此时此刻，老两口正在东营厂区当门卫。 薛鹏鹏开着车出厂，一脚刹车停在门口。 “舅，待的还习惯吗？” “习惯，太习惯了，这活可比下地轻松多了，而且每个月还不少挣。” 赵顺平连忙走出门房，谨小慎微地回话。 “舅，那十万你拿着花，在新城买套洋楼住，至于赵家庄拆迁的事，您放心，到最后会按基本标准，一分不少的给到你手里。” 薛鹏鹏笑道。 “这我可一点都担心，诶呦，太感谢你了，可真是好人啊！” 赵顺平弯腰致谢，受了一辈子的苦，在村里也一直被欺负，没想到临老了，还有这好命。 “村子先不着急回，你听我的安排就好。” “那行，肯定的。” “关门准备去吃饭吧，到点了。”薛鹏鹏摆摆手，旋即驱车离去。 至于赵顺平这个人，肯定不能让他回村的，心太善，容易露出马脚。 天渐渐黑了，李民洋和房贤杰、班晋瑜等人聚餐，不过今天诚德会一位重要的人物来了，正是王磊。 “诶呦，能跟王董坐在一张桌子上，可是我们莫大的荣幸啊。” 班晋瑜等人溜须拍马。 “都是兄弟，说话别这么见外。” 王磊高举酒杯，与众人共饮一杯，他一点架子都没有，气氛相当融洽。 可这时，福海狠人，房贤杰被赵家庄村民打的事，已经传到了京平 第618章 少爷 餐桌上，李民洋的大哥大响了，他接听后，那边当即传来高亢的谩骂声！ “李民洋，别他妈给老子乱蹦，你那个快退的老丈人可保不住你！想死就明说！” 包间里瞬间安静下来，王磊、班晋瑜等人听得清清楚楚，脸色皆变得肃穆，心说那边究竟是什么人，敢这么骂李民洋，还把黄书记扯出来。 这时金向平已经彻底与李民洋撕破脸，连最起码的尊敬都不给。 “咚！” 孙旭卫用力一拍桌子，发出沉闷的声响，深吸一口烟，烟雾绕过他紧蹙的眉心。 “少爷！” 李民洋如此称呼金向平，他可不就是无法无天、目中无人的大少爷。 “又是哪件事惹您不开心了？” 随之李民洋冷冷质问。 “新城项目是由广自茂牵头，拆迁工作还未进行上会披露，为什么会有其他房地产公司介入到拆迁的赔付中，知道给新城的发展造成多大的难题吗！？谁来担这个责！” “这关我什么事？诚德地产有参与吗？怎么什么屎盆子都给我李民洋身上扣吗！？” 李民洋语气不屑。 “李民洋，你别给老子装糊涂，难道诚德不是幕后推手，我警告你” “别叽叽歪歪的警告了！” 李民洋重重一句，打断了金向平的话，稍有停顿后，沉声说起： “不管新城项目由谁牵头，任何房地产公司都有权利参与竞标，提前与村民们搞好关系，好加快落实拆迁工作，这合情合理。 你还警告？警告个鸡毛！我顺便给你一个忠告，别把手伸得太远，免得引火自焚！” 话毕，李民洋直接挂断电话。 而包间里的气氛变得有异样，人们面面相觑，再也没法动筷。 “来，大家继续喝酒。” 然而李民洋笑着举起酒杯，就跟没事人一样。 “民洋，刚才那人是谁？敢这么跟你说话！”王磊忍不住问。 李民洋看向旁人，所有人都在注视着他，旋即神色渐渐严肃，短暂安静的片刻，时间仿佛凝固。 “新城项目牵扯的利益极大，所以盯着这块蛋糕的人自然不少，我这边的压力肯定有，但都在可控范围之内，前提是你们” 李民洋停顿，目光缓慢扫过班晋瑜、邢广柱等人，旋即话语陡然拔高： “你们得让我靠得住，要让新城项目顺利到我手上，当然了，跟着我混，肯定不会让各位吃亏，到时候大家一起分钱！ 在福海！” 突然，李民洋站了起来，指着餐桌，“在咱们脚底踩的这块地，还是由我李民洋说得算，我不管是京平，还是魔都的，让他们来！” “就是，他妈的，这里是福海，咱还有怕的人！？”随之邢广柱龇牙咧嘴地站起，老小子顿时上头，主要李董的话太过猖狂。 “李董，放心，只要是你交代好的事，兄弟能把命豁出去！” 班晋瑜也立马表态，而后聂永乐和房贤杰也激动地站起，分别表明态度。 “民洋。”王磊温和地叫了一声，给分酒器里添满酒后，端着酒杯站起： “我们一起共手多少事了，这你不用担心，哪怕广自茂站在这里，我也敢说，新城项目万课肯定要插手！” “以后都是兄弟了，来，大家走一个！” 李民洋高举分酒器，随即众人一饮而尽。 不得不说，老阴货最会讲些振奋人心的话，也就是鸡汤、画饼，来以此收拢人心。 包间里的气氛再度热闹起来。 与此同时，在金向平那边，这人的脸色铁青，当即拨通了某位领导的电话。 “我要求胡清行立马复职，福海新城的拆迁工作刻不容缓，哪个环节要是耽误了，必须把人揪出来严肃处理！” 那位领导没有过多表态，只是宠溺地叮嘱金向平几句后，便着手操作这件事。 “李民洋这个人可不老实，广自茂压不住的，我看呀，我们最好回一趟福海，亲自盯着他。” 郭甄一脸怨气道。 “我觉得这话有道理，毕竟新城那么大的利润，咱们还是亲力亲为比较好。” 韩淼立马点头附和。 “行，那咱们就回去，我倒要看看，那李民洋要怎么蹦跶！”金向平一脸戾气。 窦全生在深夜十一点时，接到来自京平的电话，对方甚至跳过黄书记，直接给他下达命令，已经做到这一步，这位局长再也没有推脱的理由。 “收到，明一早我就去着手办理，保证胡清行同志在明天就可正常上岗。” 窦全生给出保证，而他挂断电话后，顾不得黄自远是否已经休息，连忙给书记去电。 很快，窦全生听到黄自远疲惫的声音后，紧急说明事项的严重性。 “这一步我早就料到了，呵呵，看来真把广自茂给逼急了，生怕伺候不好某些人。” 黄自远倒是并不着急，语气平缓。 “书记，那现在该怎么办？胡清行的手续明一早就得走。”窦全生赶忙问。 “走流程就好，赵家庄的情况已经非常复杂，你给民洋的时间足够多了。另外，给民洋去通电话吧，把详细情况跟他说明。” 黄书记叮嘱道。 “行，那我明白了。” 窦全生神色凝重，他已经意识到，与广自茂的争斗，到了最关键的一步。 谁上谁下，就看天意了。 李民洋等人都喝得有些上头了，人们敞开了聊，这时桌子上的大哥大响了，他接听后，传来窦全生诚惶诚恐的声音。 “窦局，没关系的，随便广自茂那边闹，明天在赵家庄可要发生大事” 李民洋的神色阴冷，望向一旁的王磊。 “王哥，你这不行啊，杯里养鱼呢？来，全干了！”薛鹏鹏搂着王磊的肩膀，两人好得跟亲兄弟一样。 “行，那先这样。” 窦全生只好挂断电话，包间里的声音过于吵闹。 这个夜，似乎变得极为漫长。 赵录辗转反侧，无论怎么都睡不着，从心底隐隐感觉到莫名的不安，于是给金向平打去电话。 “什么？你们要去福海？我说过多少遍了，别去掺与那里的事！” 赵录愤怒地高吼。 “录哥，没事，那破地还能翻了天不成，先就这，我挂了，马上要登机了。” 金向平烦躁地挂断电话，随即三人步履匆匆，像是赶着去死。 第619章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清早七点，胡清行就在总局门口候着了，他神色骄傲，做派尤为高调，专门等着窦全生来。 而京平那边的电话还在不断催促，窦全生只好紧急赶往总局。 “窦局长，怎么来这么早，看来还是需要我这个好帮手来减轻你的工作压力。” 胡清行拉开窦全生的车门，一番话挑衅十足，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窦局的脸上。 “呵呵。” 窦全生冷笑一声，并未多语，径直往办公楼走去，而胡清行紧步跟在一旁。 当两人走到楼道里后，那胡清行的声音像炸开一般，格外的宏亮： “像王忠贺这种蛀虫，充当黑恶势力的保护伞，一定要坚决铲除，窦局你可千万要盯紧这条线上的人，还给福海人民一片净土。” 窦全生当即停下脚步，面色铁青地瞪着胡清行，包括来来往往的其他同志，听到那话皆是心头一惊。 胡清行这人，猖狂到了什么地步，支队长王忠贺的事件影响极其恶劣，但他就是敢赤裸裸地挑衅，释放出很明显的讯号。 “无论是谁，王忠贺这条线上的人，我要全部揪出来，一个不放过，不然我对不起这身警服！” 窦全生的声音铿锵有力，在楼道中回荡。 “窦局，还是你之前强调的，要先落实好眼下的事，你先赶紧给我走复职的流程。” 胡清行满口不屑地催促。 一缕阳光投进窗户，将整个楼道照得明亮，窦全生就站在光里，他直勾勾地瞪着胡清行，最后艰难地点了点头。 新城项目由广自茂牵头，而那位副书记指名要求胡清行负责赵家庄可能出现的治安问题。 大概二十分钟后，胡清行正式复职，多辆警车极速驶出总局 上午九点，金向平、郭甄，以及韩淼他们抵达福海机场，按理说，广自茂这个级别，是不应与个人对接的，可这人却亲自接待。 “向平，这一路辛苦了。” 广自茂热情地问候，丝毫没有一位副书记的架子，将自己的姿态摆得很低。 金向平只是简单回应，随即迫不及待地问起正事：“胡清行的情况怎么样了？” “清行同志已经复职了。”广自茂客气地做出“请”的手势，一众人往机场外走去。 “赵家庄的拆迁工作什么时候能开始。” 金向平又问。 “今天就可以。” 广自茂肯定道。 “那我们现在到赵家庄看看情况。”金向平看起来非常急切，似乎一刻也等不得。 “这当然可以，但是向平，不需要先安顿你们吗？舟车劳顿太辛苦了。”广自茂笑道。 “还是先去赵家庄吧，我担心被李民洋横插一脚，村民们的反抗的意愿高涨。” 金向平忧心忡忡。 而他的立场是极其复杂的，白拿股份的前提下，是需要帮广自茂这条线上的人欲盖弥彰，金向平当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但在极大的金钱诱惑下，他决定铤而走险。 金向平最担心赵家庄的拆迁，如果事态发展到了无法遏制的那一步，制造出诸多惨案，他害怕自己都兜不住，甚至牵连京平的某些人。 对待广自茂、广云连这些人，金向平并不是完全信任，所以他得在福海盯着。 “向平，赵家庄的拆迁问题你不需要有任何担心，我这边会给村民们妥善的赔偿，当然排除不了一些不讲道理的人，但相比于城市的发展，其他都是小事。” 广自茂给出很官方的解释。 金向平紧锁眉头，刚想说些什么，广云连快步上前搭住他的肩膀，往一旁走去。 “向平，真的不需要有任何担心，拆迁嘛，很多城市都要面对的问题，而且只有砍掉拆迁户的款项，才能保证咱们的利润。” 金向平刚抬头，一旁的郭甄却抢着说：“你们按流程办事，只要解决胡清行的问题，就可以把赵家庄可能出现的事故压住吧？” “事故”这两字，郭甄咬得极重。 “可以。” 广云连的声音极其细腻。 “之前业务往来那么久了，云连的办事能力还需要担心啊，向平，是你多虑了。” 韩淼笑着打圆场。 至于郭甄和韩淼，这两口子是借金向平的这层关系，从中牵线搭桥，白白拿到广云连的股份。 这两人更无比清楚自己的立场，虽然同在一个大院里长大，但照亮他们的蜡烛熄灭以后，余温在一点点冷却，得利用仅存的关系，疯狂捞金。 最后金向平不吭声了，众人匆匆出了机场以后，竟然由胡清行的警车接送，一同前往赵家庄。 而广自茂和广云连同坐一辆车，开车的是谭吉，他们之间的谈话令人毛骨悚然。 “除了金向平不敢动，郭甄和韩淼背后的关系都凉了，如果事情真到了那一步，就往死弄一个，然后栽到李民洋身上。” 一道阴冷的女声响起。 “拆迁的事一定要快，免得夜长梦多，多打碎几块硬骨头，那帮村民就没人敢叫了，谭吉，你得私底下去解决这些事。” 广自茂阴冷道。 “知道，拆迁款项一分都不可能多给。”谭处扶了扶眼镜，看起来十分儒雅。 以胡清行为首的车队，速度越来越快 而此时此刻，赵家庄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村里竟然来了一支秧歌队，足足有二十多米长的队伍，吸引了全村的人前来观看，挂起的红色横幅尤为扎眼。 《热烈欢迎万课董事长王磊，视察赵家庄新城项目》 “来来来，抽烟，大家抽烟！” 走在队伍中的薛鹏鹏，一圈一拐地给村民们散烟，相当的热情。 “大家的好日子要来了，知道这是谁吗？咱华夏数一数二的房地产商。” 队伍中还有人在不断吹嘘，正是郝一豆，他还向村民们散着喜糖。 同时邢广柱、聂永乐这些房地产商的代表皆在陪同，李民洋亦是配角，主角只有王磊。 “这这这这么大的老板来赵家庄，都没人提前通知我啊，好，好啊，班晋瑜这些人都不把我当回事了！” 赵丰旗怒骂，火急火燎地往石子路的方向跑，而锣鼓声愈发逼近！ 第620章 打造的黄金梦 “谁让你们到俺们村的！？跟大队打过招呼了没？” 赵丰旗怒目圆瞪，龇牙咧嘴，刚往前蹦跶了一步，一条华子就塞到他的怀中。 诶，什么个意思？就那么一顺手，村长就把烟紧紧夹在咯吱窝。 “村长，来，到那边说事。” 薛鹏鹏拉着赵丰旗往角落走去，班晋瑜紧步跟在另一旁。 “知道来赵家村的是谁吗？万课的一把手，王磊，还有诚德的李民洋，就那边，你仔细看清楚，他们这些领导同时视察意味着什么？” 薛鹏鹏指向队伍中最前面的几位，赵丰旗使劲咽一口唾沫，神经不由紧绷。 要说在福海，诚德集团的影响力那是绝对的，还有谁不认识李民洋啊。 “意味着赵家庄的每家每户都要发大财了啊！”班晋瑜立马激动附和： “南城的房价都长成什么样了，赵家庄可是福海未来的新城，想想该赔农户们多少钱，老赵，今你可一定得配合好领导们的工作。” “这肯定要配合好呀，我身为赵家庄的村长，绝不能耽误了村民们的生计。” 赵丰旗用力点头，他能拎得清轻重，不由呼吸急促，连脸颊两侧的肥肉都在抖动。 怪不得，怪不得啊，房贤杰、班晋瑜这些老板对村民们会是那种态度，恨不得跪舔，原来我这的地盘子这么值钱，连大人物都得亲自视察 赵丰旗极其激动，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这时望着李民洋、王磊的方向，那双老花眼在迸发着光芒，透露着无尽的贪婪。 “走，我带你去打个招呼。” 薛鹏鹏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去。 可赵丰旗哪里还等得及啊，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前窜去，出现在李民洋和王磊身前！ 他搓着手，憨笑着，一副非常务实的基层干部形象。 “李董，打打扰您了，俺介绍一下，俺是赵家庄的村长，您看有什么工作是需要我干的？” 赵丰旗讨好地询问。 “诶呦，您就是赵村长啊，太好了，确实有不少事要找你落实，来，咱们边走边谈。” 李民洋热情地拉住赵丰旗的胳膊，让他与自己并肩同行。 这小小的举措，可把赵丰旗高兴坏了，脸上多有光啊，不禁无限遐想，真要发大财了。 “老赵，我和王董已经确定，以赵家庄为中心，投建一座新城，预计总投资金额高达三十亿元，其中涉及的工作内容相当繁琐，包括公路，以及铁路的建设方向，所以很需要你的支持。” 李民洋神态严肃，而与赵丰旗沟通的方式，给足了对方尊敬。 “一一定，李董，请您放心，就算把俺这条老命豁出去，俺一定做好你的安排。” 赵丰旗点头哈腰。 “这位老同志一看就非常务实，李董，你安排工作是一方面，得让人家有动力去干，千万不能耽误了新城的投建，不然损失可就大了！” 王磊笑着提了一嘴。 顿时让赵丰旗心中一喜，心里琢磨起事，原来拆迁慢，你们损失会大啊。 “那是肯定。” 李民洋向王磊点点头，随即看向赵丰旗，缓步后，竟然亲昵地揽住他的肩膀。 啧啧赵丰旗呲牙，这可整得他受宠若惊。 “老赵” 随之李民洋凑到赵丰旗的耳旁，压低声音： “有关赵家庄的拆迁工作，班晋瑜等人已经提前跟你打过招呼了吧，其中有一份合同，只要能安稳让村民们拆迁，五百万会立马给到你口袋里。” “有这事，李董，您放心，在赵家庄，我的话谁也不敢不听。” 赵丰旗连忙表态。 “老赵，当然了，我深知这份工作的不易，毕竟五千口农户的大村，工作很难做，但你放心，只要能让村民安稳拆迁，我个人再奖励你五百万。” “砰” “咔嚓” “噼里啪啦” 石子路两旁的鞭炮声不绝于耳，可李民洋的那番话，赵丰旗一字不落地听得清清楚楚！ “好！” 赵丰旗重重点头，突然神色紧张，迅速弯下腰，将一块石头甩到一旁。 “李董，您慢点，小心硌到您的脚。” 赵丰旗献媚道。 李民洋淡然浅笑，没再多语了，这个贪婪的人，已经上钩了。 前期有班晋瑜、房贤杰等人的铺垫，此时再由他和王磊给出“致命一击”！ 没有人不会陶醉在老阴货虚构的“黄金梦”中，且深深陷入，何况贪婪、一无所有的村里人呢？ “李董，走，我领您去大队那边看看，还有后村的地。”赵丰旗走在前头带头，他点头哈腰的，笑得格外灿烂，谁也没见过村长这副模样。 几辆桑塔纳将入村口的石子路堵得严严实实，几个男人埋头在引擎盖前捣鼓，其中有一辆车牌格外熟悉，正是有情老哥的车。 “马三，来了。” 贾旭刚高呼，神色略显紧张。 马三往路口瞥了一眼，继续低头拧着扳手，“理求他们作甚，看都别看。” “行！” 贾旭刚连忙低头，不再做声。 很快，多辆警车停了下来，其中包括一辆政府用车，正是广副书记的专车。 “你们干什么的，赶紧把路让开！”胡清行下车大吼，将警帽戴正。 “撞车了，水箱都漏水了，这咋走？”贾旭刚愁眉苦脸地抬起头。 而马三都没理人，始终低头捣鼓着车。 “撞了！？” 胡清行高喝，绕着车走了几步，这明显就是故意挡路，不然四辆车能挤在一块？ “李民洋的人是吧？敢妨碍公务，给我全逮起来！”胡清行一把揪住贾旭刚的领口，这人他看着面熟，往下一拽，小伙的头就往地下栽去。 “成你妈比啥了！” 突然，马三一板手砸在胡清行的胳膊上，后者龇牙咧嘴，捂着胳膊痛苦嘶吼： “啊呀呀啊呀” 当即有四、五个公安冲过去，将马三、贾旭刚等人摁在地上，把他们的胳膊反着往后背上提。 在下黑手！ 几个后生表情痛苦，尤其是马三，脸部近乎扭曲，脑袋已经被压在地上。 “你们侬敢这个样子！太无法无天了哦！” 其中一辆桑塔纳里，下来一张陌生面孔，说着魔都话，正是郭玉山，肩膀上还扛着摄像机，如今红日河报社可是他的总负责人。 一时间，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第621章 要立即开始 “你们是什么人！？” 谭吉跑过来怒斥，指着郭玉山，眼神示意公安部的人上手，想要将他们的摄像机抢走。 扛摄像机的那人反应贼快，当即钻回到车里，将车门反锁，留下郭玉山在外头交涉。 “我是红日河报社的一把手，你们想干什么，还想抢摄像机？这跟土匪有什么区别！” 郭玉山大声怒斥。 可那些人全然不顾，直接去砸车玻璃，瞬间如蜘蛛网那般碎开。 “谁他妈让你录的！” 谭吉一把掐住郭玉山的脖颈，用力往下拉拽，同时顶膝，硬撞到他的肚子上。 “啊” 郭玉山捂着肚子，蹲坐在地上，痛苦地呻吟，霎时间冷汗布满额头。 敢录摄像，广自茂不可能让人走了，绝对要扣住。 “把这车给翻了！” 谭吉一声高呼，那些人当即抓住车身一侧，猛地抬起半米高！ 眼瞅着要将车侧翻，里面的人不禁放声尖叫！ “滴滴滴”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汽车的鸣笛声，一辆劳斯莱斯冲着谭吉的方向急速驶来。 “他娘的” 谭吉瞳孔放大，急忙闪躲到前车后方，而那辆劳斯莱斯猛方才刹车，离前车不足十公分。 要是谭吉反应慢一点，绝对要把他往死里撞。 旋即李民洋从后排下车，指向摁着马三、贾旭刚等人的那些公安的人，大声警告：“都把手松开！” 抬车的那些公安已经靠到一边，而另一波人依旧没松手，这时广自茂、金向平等人也从车里下来。 “只把那个人控制住！” 广自茂轻声一句，他死死凝视着李民洋。 而后贾旭刚等人被公安的人从地上拽起，只有马三被控制着，他的左侧脸颊死死摁在地上，整张脸憋得通红，喉咙处不断发出痛苦的喘息声。 “民洋，那个人和土匪有什么区别” 郭玉山指着蜷缩在一旁的胡清行，急忙说明情况，不过最后在李民洋耳边快速低语：“发生的太快了，没录到那副局长打人的镜头，后来的视频属于断章，没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李民洋并未作声，他大步上前，在广自茂等人的注视下，甩开膀子，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谭吉的脸上。 “啪”的一声，异常清脆！ 谭吉的眼镜都被打飞，他踉跄地后退，晃神好片刻后，才眯眼望向李民洋。 “李民洋，我警告你，你现在打的是一位处级干部，你在涉嫌妨碍公务！” 广自茂大声怒斥，而李民洋的社会地位，一般人真不敢动他。 “处级干部？这是群众的蛀虫，他有什么权力去指使公安的人，全然不顾记者同志的安危，让他们去翻车？难道是你这位广副书记赋予的权力？” 李民洋往前一步，气场丝毫不落下风。 “强词夺理，这些人在故意扭曲福海的形象，我当然得站出来管管。” 广自茂的脸色已经变得极其阴冷。 他担忧将赵家庄的事进一步扩大，尤其胡清行才刚刚复职，动用了很复杂的关系，绝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不然拆迁的事还将耽搁。 “广副书记你多虑了，我朋友究竟录的是什么，肯定要在魔都登报的，到时候如果有任何虚假宣传，你可以来追责。”李民洋大声道。 “我是红日河报社的一把手，我可以为整件事负责，那个人的暴行我录的清清楚楚！” 郭玉山高举右手，唾沫横飞，情绪激昂地保证道。 同时车里的几位记者也下来了，其中一人牢牢抱着摄像机，他们异口同声：“我们都可以负责！” “李民洋，福海的形象事关重大，那些人今天可走不了，哪怕窦全生在这里！” 广自茂赤裸裸的威胁，已经准备使用非常规手段了。 “你觉得我走不了？” 李民洋讥讽地反问。 突然，后方的石子路传来汽车的鸣笛声，一辆辆车子快速驶来，最为过分的是，其中一辆皮卡车上，站着满满一兜扭秧歌的人。 “李董，咋的了！” 一看阵仗不对，老秦呲起黄牙，连忙从皮卡车上跳下，而后密密麻麻下来一堆人，将整条石子路围得水泄不通。 如此阵仗，正是诚德集团出名的“以德扶人”。 这一刻，别说谭吉、胡清行等人感到畏怯，连同广自茂，都不由心颤。 别说往出送一台摄像机，送几车的摄像机，怕是都轻而易举。 “李民洋，我警告你，别玩火，受伤的可是副局，不管胡清行的做法有多冲动，这个人伤害公职人员，进去不一定能活着出来！” 广自茂歇斯底里地嘶叫，他已经豁出去了。 “广自茂，把马三放了，然后让胡清行过来拿摄像机，今天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李民洋担忧地望向马三，而这老阴货在装紧张，胡清行打人的镜头压根没录进去。 “行！先放人！胡清行，你去拿，把机器拿过来！” 广自茂怒视着胡清行，大声咆哮，脖子处的青筋暴起，他没有丝毫犹豫，而公安的人当即松开了马三，后者剧烈咳嗽起来。 胡清行稍有停顿，然后颤颤巍巍地站起，朝着李民洋缓步走去，此刻胳膊处钻心的疼，让他有了强烈的呕吐感。 李民洋拿过摄像机，一脸戏谑地盯着胡清行，等这人靠近，猛地将摄像机塞到他手臂上。 “给老子拿稳！” “啊哦” 现场爆发出如杀猪般的惨叫声，摄像机直接掉在地上，胡清行跪在地上，开始剧烈呕吐。 而谭吉眼疾手快，连忙将摄像机捡起，快速检查后，向广自茂点了点头。 “李民洋！” 金向平冲了过去，郭甄、韩淼这两个紧步跟在身后，他们一个个的脸色都很难看。 “闭上臭嘴吧，你们来！” 李民洋一副吃人的嘴脸，随即钻到车里，懒得跟这些人费口舌了。 开车的可是孙旭卫，一脚油门下去，车头直接冲向金向平他们，三人连忙躲避，郭甄都重重摔在地上，而后那辆劳斯莱斯向远处呼啸而过。 “啊，我的脚扭了！” 郭甄痛苦地嘶吼，女人还怨恨地盯着车子驶离的方向，又向金向平埋怨：“向平，咱得动用手段，治治李民洋！” 而金向平、韩淼的脸色亦是极其难看。 此刻，这三人对李民洋已经毫无感恩的情分了，甚至恨不得对方赶紧去死。 随即诚德的人纷纷上车，石子路渐渐消停。 这一刻，广自茂意识到，拆迁工作绝不能拖了，要立即开始 第622章 如同土匪 赵丰旗喜眉笑眼，在大队院子溜达，自从李民洋、王磊等人离开后，这人的嘴就没合起来过。 诶呦，一千万啊，几辈子都花不完，俺也要配个小汽车开开，桑塔纳可不行，档次太低，最次得奥迪才够数。听说城里人都往迪厅里钻，里面不少骚女人，俺得去那里享受享受 赵丰旗都想在想那钱怎么花了，突然浑身变得狂躁不安起来。 而村里的农户们依旧陶醉在锣鼓喧天的喜悦氛围中，刚才的秧歌队散了不少东西，好烟、喜糖乱飞，家家户户都抢了不少。 “正望，看俺拿了两包好烟，年里走亲戚可以拿得出手。”妇人喜笑颜开地说道。 “哼。” 赵正望冷哼一声，都没正眼瞧妇人手里的两包华子，不屑道：“那才有多点，你也犯得上去抢，不嫌丢人败兴。” “你这人也是，白给的东西还能不要？” “谁能看得上那点。” 赵正望撇着嘴，大步走出里屋，刚才诚德的人给村民散烟时，他都没抬手要，看不上的，这人的心现在可大得很。 “真没想到赵家庄的地盘子这么值钱，连诚德的大老板都要亲自来视察，听说要投资几十个亿，那些钱都能堆成山了吧。看来这次真要发财了，没准也能赔十万。” 妇人又笑着跟了出去，村民们现在可都拿赵顺平家为最低标准。 “十万？咱现在可是养殖户，咋不得要五十万？”赵正望望向笼子里的两只小猪仔。 “你可不能再挑事了。” 妇人担忧道。 “行了，你就少嘀咕两句，赵湖德都把房贤杰的车给砸了，结果反讹了两万，这还看不明白吗？那些搞房子的比咱们着急，谁跳得高，闹得凶，谁就能多捞钱！” 赵正望大声高呼，看起来尤为激动。 妇人想要劝，但仔细琢磨后，好像真如男人说的那样，于是撇嘴笑了笑，转身回屋去做饭了。 村民们都看得明白，自家可不能吃闷亏，必须要大闹，撒泼打滚才行，机会只有这一次。 上午十一点左右，广自茂等人抵达赵家庄的大队院里，赵丰旗听到到访领导班子的职务后，顿时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广广副书记，诶呦，我这这这都没有一点准备，连茶都没，您您您稍等一下，我去家里拿些茶。” 赵丰旗连说话都不利索，扭头要走，但这人心里惦记的事不少，手里攥着红梅，华子不往外掏，显得自己是一个勤俭节约的好干部。 “老同志，不必这样的，咱们先谈工作。”谭吉友善地抓住赵丰旗的胳膊，让他靠到广自茂身旁。 “有关赵家庄的拆迁工作，一些房地产商是不是提前跟你聊过了？” 广自茂笑容和蔼，说话温和，看起来是一位脾气很好的领导。 “是，有聊过的，诚德集团的人刚走。” 赵丰旗如实道。 “老同志，是这样的，赵家庄的拆迁工作由我牵头负责，前期给各开发商上会，所透露的信息并不准确，所以他们给村民们反馈的信息有出入。” 广自茂缓缓解释，抬手拍了拍赵丰旗的肩膀。 “有出入？” 赵丰旗的额头上当即布满沟壑。 “其他开发商给村民们承诺的拆迁款项有多少？”广自茂又问。 “还没给个准数。” 赵丰旗憨笑一声，有意装糊涂，还不至于被套话，直接上来就掏底。 “肯定有个最低标准吧？” 谭吉上前交涉，而广自茂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 “最低标准还真没给，但只赔了顺平家。” 赵丰旗说着，小心翼翼地看了广自茂一眼，心口处不由一沉。 “给了多少？” 谭吉连忙问。 “十万块呢？”赵丰旗神态激动，比划出十的手势，用力晃动几下。 “胡闹！” 胡清行不满高喝，他脸色如病态般的惨白，满头的冷汗，整条胳膊耷拉着，看似艰难地往前挪了几步。 “赵顺平当时救过薛鹏鹏，那老头还是由死的那支队长审讯，给十万块，肯定是李民洋给的救命钱，跟拆迁款完全不搭边。” 胡清行烦躁地瞪着赵丰旗。 “诶呦，可不是这样的，那笔钱可是班晋瑜给的赵顺平，他又不是诚德的人，而且当时说得很清楚，其他村民也都听到了，就是给的拆迁赔偿款。” 赵丰旗的语调立马拔高，变得激动起来。 “那为什么只给赵顺平家！” 胡清行怨恨质问。 “因为顺平家的位置特殊。”赵丰旗当即反驳。 “赵村长，这就是刚才广副书记所提到的，信息有出入，那笔钱不可能是赔偿款，那位叫顺平的同志这会在不在村里。” 谭吉搭拉住赵丰旗的肩膀，两人背过身子。 “顺平早就从村里搬走了，整整十万块啊，担心被人惦记上，遭了贼。”赵丰旗应道。 “这就有端倪了，真不可能这样，具体的赔偿明细在我这里，怎么会有那么多？回头就会找那些开发商开会的。” “不是，真的啊” 赵丰旗用力挣扎了几下，可肩头处被死死压住，隐隐感觉到痛感。 “你这位同志的思想觉悟有待提高，怎么？广副书记负责赵家庄的拆迁事宜，他的话还不如某些开发商的权威？你得端正态度。” 谭吉的语气低沉，旋即拿出一份详细的协议，递给赵丰旗，又重重问：“识字吗？” “识字，俺念过小学。” 赵丰旗拿过协议，仔细看了起来，可眼珠子越瞪越大，最后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啊咳咳咳咳咳咳咳” “这咋滴，才这么一点？” 赵丰旗颤颤巍巍地指着协议，满脸震惊。 如对养殖户的赔偿，牲口的数量只按当下头数进行赔款，没有多余的补偿，不想想养殖户以后的活路？让他们干啥生活？ 而对于村民们的耕地，同样是按照最低标准，关键赵家庄的收成极好呀。 妈的，这跟土匪有什么区别？ “赵村长，这已经不少了，以后还要给村民们修建回迁房，家家户户住上高楼，这多好。” 谭吉笑得极为灿烂，扶了扶眼镜，可赵丰旗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第623章 上手段 “就这点钱，别说赵家庄的村民们不能同意！我也不能同意！” 赵丰旗用力将协议摔在桌子上，那张老脸憋得通红，甚至咬牙切齿，竟然当着广副书记的面甩脸子！ “还牲口按头数赔偿，能张开这张嘴，那养殖户以后靠啥生活？俺村的耕地收成多好，还按最低标准，这不就是活抢！” 赵丰旗攥着拳头，唾沫横飞，整个身子都在发颤！ 可广自茂、谭吉这些人，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神色阴冷地瞪着赵丰旗，在他们这些人眼中，只不过无能的咆哮罢了。 “不行，绝对不行，协议我不可能签！”赵丰旗大手一挥，态度非常坚决，瞪着广自贸深恶痛绝！ 刚才还在幻想一千万的赔偿，当下给的歪瓜裂枣刚探到万元户的标准，天差地别，这怎么可能接受得了？比杀了赵丰旗还要难受！ “赵家庄的拆迁工作，可是市里的重点项目，你身为基层干部，竟然敢公然抵拒广副书记的工作，恶意阻碍城市发展，赶紧把这种蛀虫带走！” 谭吉暴戾高喝。 随即几名公安的人立马冲上去，将赵丰旗控制起来，下了几招黑手，那张老脸皱成了苦瓜。 “啊胳膊我胳膊断了啊，轻点轻点啊” 大队院子里回荡起杀猪般的惨叫，赵丰旗被直接塞到警车里，同时有一人上手，死死掐住他的脖颈。 “赶紧把人带回去审讯，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得让那个人怕了！” 广自茂对着胡清行低吼，谁都能看得出来，广副书记动怒了。 “明白，不到天黑，保证让那条老狗跪下来认错，狗拉的屎也是他拉的。” 胡清行点点头，而他此刻虚弱的状态，仿佛下一刻就会晕倒。 “那明天正式开始拆迁，要让那条老狗去做农户们的工作！” 广自茂指着关押赵丰旗的那辆警车，脸色无比阴沉。 “好，明天由我和云连共同启动对赵家庄的拆迁工作。” 胡清行缓缓蹲在地上，那条胳膊已经开始肿胀，如小腿那般粗了。 “胡副局长，明天还需要你的配合，先回吧。” 广云连笑着靠了过去。 “好，肯定不会出任何差错，没有人能落在我手上还不听话！” 胡清行重重保证一句，而后连忙走上车，很快，一辆辆极速驶在出村的石子路上。 以扰乱公共秩序、阻碍政府工作的原由，直接将赵家庄的村长带走，这就是广自贸需要胡清行复职的原因。 “不要有太多焦虑，一铲车下去，敢吱声的没有几个，人都是贱的，好话听不进去，没必要在乎那条老狗的态度，会乖乖摇尾巴的。” 广云连又走到广自茂身后，露出一抹极其恶心的笑容，看起来不男不女。 “那条老狗怎么敢在我面前甩脸色，不知死活的东西。” 广自茂感到可笑。 “主要是班晋瑜、房贤杰这些本地的开发商代表，得好好整治一下。” 谭吉靠过去小声提醒。 “走吧，回去给这些人压力。” 广自茂冷冷一句，而后看向金向北、郭甄他们，又是笑容满面。 “向北，那我就不能继续陪同了，需要紧急处理一些事情，让云连招待你们。” “广副书记，你先忙。”金向北淡淡一句。 广自贸点点头，刚准备要走，可一个女人跳了出来。 “广自贸，你究竟怎么回事？一个村里的村长，竟然也敢蹬鼻子上脸，前期工作怎么做的？你别扶都扶不起来。” 郭甄满口怨言。 而这个女人早已经被巨大的利益冲昏头脑，她变得急躁不安，迫不及待的想要拥有财富。 广自贸的神色有了明显的顿挫，可在阳光底下，郭甄、金向北他们不易察觉。 “放心，不会耽误拆迁进度的，福海的情况比较复杂，而我的处境的确被动，不过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广自贸的声音温和，不带有任何情绪，是在以下位者的姿态去解释。 “快快快………走你的吧，只会一堆借口。” 郭甄烦躁地摆了摆手，示意广自贸赶紧走，而这个女人的嘴脸，对那位副书记充斥着不屑。 就是在赤裸裸的说明，你是我养的一条狗。 广云连罕见地收敛笑容，这一刻，他的鼻腔里竟然有了血腥味。 广自贸没再多余了，安静地上了车，谭吉却突然打了个冷颤，随后他开上车，神经不由紧绷。 公务用车行驶到石子路上，略微开始颠簸，谭吉感觉到方向盘很难握紧，似乎随时会失去控制。 “你说那个女人的面相怎么样？” 阴冷的声音从谭吉的身后传来。 “像那个支队长一样，是个短命鬼！”谭吉赶忙应道。 “呵呵，真把自己当一回事，早已经人走茶凉，那就一块凉了就好，得想办法让金向北陷进来才好。” 广自贸又说道。 “我知道怎么处理。” 谭吉轻轻点头。 而后车里再没有任何说话的声音…… 广云连开着车，带郭甄、金向北他们离开赵家庄，而郭甄的情绪依旧很糟糕，不断咆哮。 “能够让胡清行复职，那是因为我们动用了极大的关系，你们以为这事简单？回去告诉广自贸，真别连扶都扶不起来，什么玩意儿……” 听着这些话，广云连有些走神，眼瞅着就要撞向路口的一农户，他猛打方向盘，轮胎在石子地面上剧烈打转，侥幸避开！ “啊呀！” 赵正望痛苦倒地，虽然车子没有撞到他，但溅起的碎石子打在他的额头上，顿时鲜血直流！ “妈的，给老子停下来，在赵家庄还敢这么开车，干你娘的！” 赵正望又急忙起身狂奔，拿起石头朝着车子砸去，可任由他如何嘶吼，车子始终没停，消失在路的尽头。 车牌老子记住了，只要你还敢来赵家庄，看老子怎么闹你，干你娘的，等着，给你爹等着…… 赵正望心里发狠，这段时间里来，可把他刺激到了。 第624章 老头的盘算 天一黑，赵家庄四周静谧得令人心神不宁，远处不适伴有几声狼嚎，那些牲口似乎无比饥饿，发出的痛苦哀鸣，冷风嗖嗖地刮着 一辆车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石子路停下，突然后排座打开车门，将一个人影扔在地上，而后那辆车调转方向，很快消失在黑夜里。 “哎呦哎呦呦” 赵丰旗痛苦的呻吟，蜷缩在坚硬的石子上好一会，才艰难地爬了起来。 “呜呜啊呜呜呜” 突然，这个五十多的小老头竟然哭了起来，精神看起来极不正常，感觉疯疯癫癫，他佝偻着身子，步履蹒跚地往村里走去。 差不多还有四、五公里路，赵丰旗晓得，都在庄上活了大半辈子，哪疙瘩不清楚，不知道能不能走回去，可他不敢停啊，夜里有狼的，尤其刚开春的时候。 “嘶呼嘶嘶” 赵丰旗不断嘶着冷气，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竟然令他的面容发生扭曲！ 能不能回去啊，怪不会死在这里吧赵丰旗在此刻胆怯到了极点。 突然，一道手电筒的亮光从远处照在赵丰旗的脸上，同时传来呼唤： “村长赵伯” “小柱子诶”赵丰旗一步也挪不动了，颤颤巍巍地站在那里，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赵伯，是你吗？俺来了！” 小柱子连忙站起来瞪着二八大杠，左手压着手电筒，光束在黑夜中乱晃！ 很快骑到赵丰旗身边，随即小柱子跳下车，将他抱在怀中。 “村长，你怎么了啊，遭多大的罪啊” 这离近一看，吓得小柱子整个身体一紧，差点瘫软在地上。 虽然赵丰旗的那张老脸被擦拭过，可皱纹之间依旧残留着血迹，他痛苦地呲着嘴，牙齿竟然掉了好几颗，下巴也是歪的。 “啊呀小柱子，你娘的轻点啊，轻点抱着我，那帮孙子打的都是内伤啊，下手贼黑” 赵丰旗痛得龇牙咧嘴。 “我我轻点” 小柱子连忙松劲，小心翼翼地搀扶赵丰旗，把他往自行车上扶时，人都不敢坐，而是将双脚踩在车后座上，再把身子伏低。 “啊呀啊呀呀” 赵丰旗抓住小柱子的双肩，还在痛苦地呻吟着，身体哪哪都痛。 “村里人还说，你被市里的领导请去开会了，还是警车接送的待遇，都说你要当官了，就我听到大队院里的吵闹声了，觉得不对劲。” 小柱子忧心忡忡地说起。 “这事你没跟村里人说吧？”赵丰旗急忙问，看起来很紧张。 “没有。”小柱子应道。 “没有就好。”赵丰旗这才长吁一口气，旋即咬牙切齿，他的眼珠子都在往外凸着，“娘的，那群孙子想要明抢赵家庄啊！” “啊？明抢？那咱们咋办？现在要去大队开会吗？那群人要是再来，叫村里人把他们撵出去，在咱的地盘子上，还怕他们不成？” 小柱子的火气噌得冒上来，小伙还是年轻，想事情比较简单。 “不不去大队开会，先送我回家，我得我得想个其他法子才行。” 赵丰旗的目光里闪过一抹阴狠。 “嗯？不去大队组织开会吗？赵伯你受了这么大的欺负，对方还要白抢咱村的地，还由着他们来？咱不得打回去，帮你报仇啊。” 小柱子大声质问。 “小柱子，你是个苦命娃啊，吃百家饭长大的，但伯伯对你的照顾最多，这你心里有谱吧。” 赵丰旗的话突然变得煽情。 “赵伯，你对我的好，俺一直牢记在心，等有一天你死求了，我给你抬棺！” 小柱子目光柔情地回头看了眼赵丰旗。 “别咒老子死！” 赵丰旗拍打了下小柱子的后背，旋即正色道：“我被打的事千万别伸张，你就当不知道，我得为村里人多要拆迁款，现在吱声容易起内乱，你可记住了，这是大事。” “赵伯，我记住了！俺肯定不说！”小柱子重重点头，对于村长的叮嘱，他从来都记在心里。 可那辆二八大杠在经过赵湖德那家时，赵丰旗眼神突然异样，扭头盯着看了好一会。 这小老头是真被收拾怕了，再看到胡清行那伙人，能吓得跪下，可又想赚房地产商给的一千万，以及高额的赔偿款项，还得闹呀。 可让谁当出头鸟？ 赵湖德那家最合适不过。 如果让村里人知道自己遭了多大的罪，胡清行那伙人有多狠，村里人还敢闹吗？怕是没几个敢站出来的。 可现在，那什么弘强开发商的敢把挖机开到村里，人们现在气焰嚣张，能把挖机给翻了。 闹得越大，事情变得越收拾不住，自己才有可能多捞利呀！ 赵丰旗盘算得很清楚。 随后到了自家院子，赵丰旗一把抓住小柱子的胳膊，语重心长地叮嘱：“柱子，你这段时间就住我家里，伯伯给你说个好媒。” 有个年轻小伙子在自个身边，还是愣头青，能顶不少事赵丰旗眼珠子一转，想到了很多。 “真的吗？谢谢赵伯。” 小柱子喜笑颜开地把放好自行车，将铁门给牢牢关上！ 之后赵丰旗给小柱子单另腾了间房，小伙感激得差点磕头，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住其他人家里。 局里，一间昏暗的审讯室里，两个人在商量着一些事，已经坐了许久。 “云连，这种地方你以后还是少来，就算广副书记牵头赵家庄的拆迁工作，窦全生还在盯着，审问赵丰旗的事，得我手下的人来，这是流程。 而且你下手太” 胡清行的话还是停住，此刻觉得广云连，如此瘦弱，且斯文的一个人，怎么那么狠？是不是有点变态？ “胡副局，赵家庄的拆迁工作，是由我的地产公司来负责的，所以要让赵丰旗记住我这张脸，不然能叫他乖乖听话？刚才不都跪下了，呵呵呵” 广云连发出如女人般的尖锐笑声，可让胡清行听得毛骨悚然。 “千万别乱来，有什么事跟我商量。”胡清行忍不住提醒道。 可广云连并未作声，离开了审讯室。 第625章 拆迁开始 翌日。 一辆挖掘机出现在赵家庄的村口，广云连领着开发队伍来了，同时郭甄、金向北这些人也其中。 “嘭嘶嘭” 很快，村里有人放起二踢脚，在天空中炸裂开来，家家户户听到动静后，连忙放下手头的活，朝着村口的方向跑去。 尤其赵正望家，这人正躺在炕上吃饭，如触电般蹭得坐起，慌忙跳下炕头，连鞋都顾不得穿好，火急火燎地往外头跑。 “唉，你吃完再去啊，去了可别惹事。”妇人突然莫名心惊，跑到门口呼唤男人。 “回你的吧，我得要几条烟回来，这几天没抽的了。”赵正望头也不回，消失在巷子口。 现在村里人可都学会了，只要开发商的来，凑过去总能捞得些好处。 前前后后也就五、六分钟，一大群村民就围堵在村口，人们瞅见开发商这阵仗，竟然都把挖机调来了，尤其还是些陌生面孔，顿时情绪暴怒。 新来的能不多坑你？ “赔偿都没谈好，敢把挖机开到俺村？说！给多少赔偿款！” 一老头激动地踹了一脚挖机的履带。 “娘的，赶紧把挖机开出去！” “都把咱村的路给压坏了，说吧，怎么赔！” “让他们把车留下！” 村民们嘶吼怒骂，纷纷上前推搡着，顿时现场一片糟乱！ 金向平、郭甄他们感到心烦，又钻回到车里，不想参与这些破事，而广云连并未有任何慌乱，拿出扩音喇叭，对着村民们喊起： “给大家赔偿，弘强地产已经跟你们的村长，赵丰旗商量过了，他已经初步同意，非常满意赔偿金额，大家稍安勿躁，在拆迁工作中，会逐个上门与大家伙沟通。” 广云连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和善。 “赔偿我们多少，你当面说清楚，你们这些老板们都奸诈的很，谁知道操什么坏心思！” “胡说八道，村长可没跟我们提过拆迁的事！” “就是，没提过，给多少钱赶紧说清楚！” 村民们大声谩骂，越来越多的人围堵在村口，小道上早已经水泄不通。 “村长没跟大家说过吗？” 广云连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又重重道：“那好，我先去把赵丰旗的家给拆了，这样就可以证明，那人已经拿了拆迁款！” 大队院后方，是赵家庄上唯一的一所小学，广云连原本打算先拆学校，要让娃们没地方读书，这样一来，拆迁就很容易进行了。 用孩子最好拿捏人！ 可现在，赵丰旗竟然不老实，昨天告诉得他很明白，去大队里出通知，他这边要求先把挖机开到学校，可那条老狗竟然没说！？ 广云连的那张脸不断抽搐。 一听这话，村民们议论纷纷，疑惑村长已经提前拿钱了？可这不应该啊？ 而此时此刻，赵丰旗正躲在一处观望着，听到要拆自己家，吓得直哆嗦。 就在这个时候，赵正望匆匆跑来，这人十分火急，因为赵湖德那家子就在他身后跟着，要是再被那家捞到好处可咋办？自己光瞪眼吗？ 上次可拿了两万！两万了啊赵正望越来越疯。 “都给我起开！” “娘的！” “敢在老子村里耍横，问过你爹没有！” 赵正望大声嘶吼，如疯癫般推开身前的村里人，顺势将手里的石头朝着广云连的方向砸去。 “铛” 传出一声清晰的颅骨破碎的声音，广云连应声倒地，顿时大量血液涌出。 “广董！你没事吧！？” “妈的！谁打的？” “是那个人，把人控制起来！” 弘强地产这边的人都乱了，跑过去搀扶广云连，同时还有几个人对赵正望上手。 “你们要干啥？放开俺！这是在俺村，还能由了你们，啊？别动俺” 赵正望大声嘶吼，此时他还没意识到这能有多大的事，砸车和砸人有什么区别？不就是见点血，大不了去医院缝几针就行。 突然，一个身形粗大的汉子，伸手掐住赵正望的喉结，令他感到呼吸困难，又生拉硬拽将他往车里塞时，才让这人开始胆怯。 这些人在往死下手。 “是你们先把俺村的路给压坏的，那么大的挖机过来，也不看看路，啊你们要干什么？别动我，邻里邻居的过来帮忙呀” 赵正望怯弱地喊叫着，渴望村民们上手帮忙，可他无辜把开发商领导的头给砸破，不占理呀。 “没事，呵呵呵” 广云连莫名笑了，他推开上前帮忙的人，一只手抓住细布摁在伤口处，另一手举起扩音喇叭。 “各位父老乡亲，有关拆迁的工作会让赵丰旗跟大家交待清楚的，到时候我再跟你们逐一商量，肯定不会让百姓吃亏！” 此刻广云连的样子，很像一个为群众操心劳累的好人，随之他又看了一眼车里的赵正望。 “刚才那个人无辜把我的头给打破了，乡亲们都是证人，我现在要把他带回到局里，大家可不能阻挠，不然就是在违法。” 广云连解释一句后，起身坐进扣赵正望的那辆车里，他准备要走了，先把硬骨头给解决了，而且赵丰旗这个人还得收拾，不老实啊。 主要今天这个阵仗，想要把挖机开到大队，再等夜里偷偷拆迁，几乎是不可能的。 还需再整治一次才行。 于是弘强工程队的人开始返程，赵湖德那家，因为家里离得村口远，所以过来的慢了些，没赶上趟，只有赵正望被带走了。 娘的，肯定还要闹我啊赵丰旗急得厉害，一番思虑后，让小柱子载着他去了大队。 而在广云连的车里，赵正望还在诈唬： “带履带的挖机，只要走一遍，村里的路就都坏了，肯定得赔钱的，而且入村口的路，当年是俺家修的。那啥，你们赔俺几条烟，这事也就过去了。” “呵呵，想要什么烟？”广云连扭过头，阴冷地笑着，他看待这农户的目光，跟盯着四人无异了。 “必须是华子，除了华子别的我可抽不了，嗯得赔给我五条！” 赵正望伸出一只手掌，这人都在想好事了，原来你们也不求行啊。 第626章 要开始闹了 堵在村口的人群渐渐散去，这次并未捞到什么好处，连烟都没散几根，不免令人失望，至于赵正望被带走的事，谁也没多惦记。 俺家那口子怎么还不回来吃饭？只有从外村嫁过来的潘梅，心口堵得慌。 一打听，潘梅才知道自家男人闯祸了，被开发商的送去局里，于是匆匆忙忙去找村长帮忙。 “村长，俺家男人被带走了，你得想想办法呀，再说他也是为村里出头。” 潘梅不断揉搓系在腰间的围裙，紧张得厉害。 “这我哪能在局里说上话呀，这样吧，我托人去打问打问，你先回，着急了也没用，没准晚上人就回来了。” 赵丰旗目光躲闪，那妇人还想说些啥事，就被推着走出大队院子。 “回吧，家里等着去。” 赵丰旗愁眉苦脸地摆摆手，“砰”一声关上了大队院里的铁门。 这他娘的赵丰旗一瘸一拐地走到一屋子里，给班晋瑜拨去电话。 “班老板，出大事了，他们往死打我啊，今都把挖机开过来了，还有没有天理” 赵丰旗带着哭腔，将事情原委告诉给班晋瑜。 “村长，你得赶紧把村民团结起来才行，那什么望被带走，多半要遭罪的，人没挺住怎么办？你们不去要人，铁定凶多吉少。” 班晋瑜的语气很重，好似再迟一步，人就要死了。 “行行的，那我赶紧在大队通知。”赵丰旗已经满头大汗，“对了，现在赵家庄到底是谁在拆迁啊？你们得给我一个准话！” “老赵，原本我们各地产要联合开发赵家庄的，不然王磊和李民洋，那种级别的大领导，也不会兴师动众地去咱村里视察。可出现紧急情况了啊” “什么紧急情况！” 赵丰旗高喝，打断了班晋瑜的话，使劲咽一口唾沫后，连忙又说：“给我还的钱还作数吗？咱们可白纸黑字签了合同的。” “老赵，现在问题在于赵家庄的拆迁工作，不归我们负责了，而是由广自茂牵头，可这人什么态度你也看到了，想把原本赔给你们的款项，都贪到你自己的口袋里啊。” 班晋瑜的情绪愈发激动，他唾沫横飞，甚至带有颤音。 “娘的，把俺们的钱给他自己口袋里装？” 赵丰旗怒目圆瞪，而一旁的小柱子已经持起凳子，想要去闹事。 “不然赔偿款项能那么少？”班晋瑜稍有停顿，而后详细解释： “现在广自茂让你们签订的赔偿款，是原本财政部门给赵家庄的拨款，压根没有买地皮的开发商给你们的赔偿，这部分费用全砍了！” “娘的，这种事，把俺村的人往死里欺负！” “老赵啊”班晋瑜长长一声，变得语重心长： “你们可是五千人口的大村，这力量多大，只要能团结起来，那广自茂根本不敢胡来，而只要让我们其他开发商介入，给村民们的赔偿能少得了？” “行，俺知道怎么闹了！” 赵丰旗重重一句，他这时满腔怒火，恨不得杀人剁骨，受的气太窝囊了。 “听说弘强地产的想要先拆学校？”班晋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危险的弧度。 “是啊，要拆村里唯一的一所小学，好在今天村里人没让挖机开过来。” “那我们就帮赵家庄再盖一所小学，呵呵呵呵”班晋瑜笑得极其阴险。 而后挂断电话，班晋瑜看向李民洋，这时房贤杰、邢广柱等人也在的，众人正在上会。 “被带走的是谁？” 聂永乐连忙问。 班晋瑜翻开一本花名册，仔细查阅后，开口道：“应该是赵正望那家。” “把广云连的头给砸破了？呵呵，倒是替我下手了。”孙旭卫冷哼一声。 “你们说这人能不能活？”邢广柱面容肃穆。 “怎么可能活得了，现在村里人一个比一个气焰高，都敢上手打人，不收拾能拆得动？拆迁队肯定要弄死几个硬骨头的，怕是一到晚上，村里消停不了了。” 房贤杰一边说着，看向李民洋。 办公室里稍有安静。 “赵家庄拆迁的事，村里人闹得越大，广自茂的处境就越艰难，得让京平来的那几个知道，福海的钱可不是那么好赚的。” 李民洋冷冷一句。 这时人们不约而同地看向红日河报社的一把手，郭玉山，这位从头到尾都未讲话，正准备开口时，有人的大哥大响起。 班晋瑜眉头一皱，接听后，果然是谭吉的来电，要求他去政府开会。 而在这之前，邢广柱、房贤杰等本地开发商，都收到了广副书记的邀请。 “诶呦，谭处，我得回一趟莞城，实在腾不开身子，抱歉了。”班晋瑜含糊应道。 “腾不开身子？那好，福海以后的项目，也就不劳烦班总了，毕竟你忙嘛。” 谭吉暗暗威胁。 “呵呵呵不打扰谭处工作了。” 班晋瑜冷笑，下一刻直接挂断电话，心说，以后我跟着诚德这艘大船，全国各地哪不能投资，非得在福海这小地方？看把你们能的。 “不过广自茂这个人，可真够狠的！”聂永乐忍不住感慨一声。 “所以得闹倒他。” 李民洋一脸戾气。 “在赵家庄，已经有红日河的工作人员在秘密采访了，包括之前的案件，只要能逮到一件事，就可以连根拔起！”郭玉山重重表态。 而后，会议室里的气氛更加沉重 政务大楼。 “班晋瑜、邢广柱这些人，已经用不动了，关键有报社的人参与进来，还是魔都最有影响力的一家。” 谭吉忧心忡忡。 “呵呵，媒体肯定会参与进来的，李民洋能坐着不动？云连那边得小心行事，千万别被抓住把柄。” 广自茂沉声道。 如果媒体只采访到一些皮毛，影响不至于多恶劣，且赵家庄的拆迁工作能够顺利完成的前提下，地方会压着媒体，不会让事情暴露出来。 毕竟其他地区也需要发展土地经济，离不开拆迁的问题，这其中环环相扣。 一些利害关系，广自茂心知肚明。 而为什么在胡清行那时候会紧张，是因为这个人刚刚复职，录像的因素与拆迁无关。 “云连他” 谭吉之后的话，没往出说了，他觉得那个人做事神经兮兮的，但怕广自茂听到不高兴。 福海的天，渐渐黑了 第627章 死人了 当时小柱子想要赵丰旗赶紧给村里人开会，带人去城市闹，好把赵正望救出来，可村长按住了小伙。 “柱子，先不能开会，咱得等晚上，什么理由你别问，你得信你伯伯” 赵丰旗拉着小柱子坐在椅子上，叮嘱了好半天，可起身的一瞬间，那张老脸无比阴沉。 这人想让赵正望死，只要人一出事，才能把事闹大，真正难到广自茂。 班晋瑜把话说得很清楚，只有让其他房地产商参与进来，他才能拿到钱，所以弘强地产得退出去啊。 “柱子，等晚上啊” 最后，赵丰旗重重叮嘱。 而当石子路沉沦在如墨般的黑夜里后，村庄四处亮起火把，人们赶去大队开会！ 赵正望后被换到一辆桑塔纳车上，期间广云连还到医院包扎好伤口，随后又驶到国道上，一路离开福海，都快要出省了。 天彻底黑了，而前方的路越来越荒 “你们要把俺带去哪？” “快放俺回去！” “哎呦，俺家还有几千块钱，够赔你了。” 赵正望缩着身子，声音发颤，不断地哀求起来，这时他终于感到惧怕了。 “不是要烟吗？给你。” 广云连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回头给赵正望扔了几条华子。 “俺不要烟了，求求你们放俺回去，媳妇还等着俺吃饭，她该着急了。” 赵正望浑身都在发颤，哪里还敢碰烟。 “你媳妇长得怎么样？” 车后排一个肥硕的男人搂住赵正望的肩膀，一脸淫贱地讥笑。 男人都懂那种笑容的，就是赤裸裸的侮辱。 而这个肥硕男人，正是弘强地产的总经理，梁承业！ “俺媳妇长得不好看，你们要是来俺家的话，俺杀头牛犊给你们吃，肉可嫩了。” 赵正望讨好道，哪怕他知道，这伙人在言语玷污自己的媳妇，依旧只能赔笑。 “改天让你媳妇做给我们吃，不过你可回不去了，放心，你媳妇守寡，我们会经常去滋润她的。” “啊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车里一片哄笑，突然，梁承业一把揪住赵正望的头发，猛力拉拽。 “俺不小心扔的石头啊，俺给你们跪下，求求你们放过俺呀，俺磕头行不行，啊呜呜呜” 在极度的恐惧之下，赵正望再也无法克制，大声哀嚎起来，又在剧烈挣扎着，想给广云连磕头。 “下车！” 梁承业推开车门，拉着赵正望的头发，将他生拉硬拽地拉到地上。 “让我来！” 随之广云连也跳下车，快步走到后车厢，从里面拿出一根钢筋。 “广董，这种粗事我来就行！” 梁承业恶狠狠道，而赵正望被掐着后脖筋，就如一只待宰的小牛犊。 “呵呵，这个人我得亲自把他的头骨给敲碎！” 一道女声让人听得毛骨悚然，广云连拿着钢筋，一步步靠近赵正望。 “啊呀呜呜呜别杀俺呀，你们要干嘛啊，求求你们别杀俺啊，俺再也不敢了，俺家你们随便拆，一分赔偿款也不要了，一分也不要了” 赵正望如一只离水的鱼，剧烈摆动身体，可梁承业等人死死按着。 “天生的穷命，闹个求，死你妈吧！” 广云连一钢筋下去，赵正望瞬间没声了，连身子都不再蹦跶，可他没停手，继续一下接着一下地砸着。 “咚！” “咚咚” 发出一声声闷响，直到赵正望的头成了一滩烂泥，梁承业才抱住广云连，让他停手。 “行了，再打下去要溅咱们一身血。”梁承业蹙眉道，他最受不了广云连疯癫的样子。 “呵呵呵” 广云连阴森地笑起，而后丢掉钢筋，蹲在赵正望的尸体旁，直勾勾地盯着看，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之后便是埋尸了 夜，越来越深。 福海的一条国道上，有情老哥的那辆桑塔纳停靠在路边，里头的几人抽着烟，唉声叹气。 “马三，你技术不求行就早点吭气，这么好走的道上都能把人跟丢了。” 李起弘撇嘴埋怨。 “他们换车了，主要不敢跟太近，不然容易认出来。”马三深吸一口烟。 “毛豆，把大哥大给我，别你妈装了，有能耐自己赚钱买一个。” 薛鹏鹏不悦地伸出手，郝一豆连忙把大哥大递过去。 而后脸脸给李民洋去电。 “人跟丢了。” “这正常，人家又不是傻子，知道大致方向就行，哪些人可以确定吗？” “除了广云连，分别是弘强集团的总经理，以及两个副经理。” “行，那咱们随时联络。” 短短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胡清行得知了赵正望死了的事，无法克制怒火，当着巡查组，王志颖的面，对广云亮大声斥责起来。 不过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本来就是一条线上的人，无论谁落马，皆是一锅端。 “在大庭广众之下，你们把人带走，最后人死了，失踪不见了，最大嫌疑是谁？广云连，你让我的工作怎么做？太明目张胆了，不知道李民洋在盯着！黄自远在盯着！” “石子路那一带有野狼，谁知道会不会是被吃了？不要紧的，反正赵家庄的几块硬骨头，我都要弄死，你那边出赶紧出审讯的流程，证明人在你那里过。 另外，明天弘强就要开始强拆了，你带队过去，把人手派足。” 广云连说完，没等胡清行回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妈的” 胡清行骂骂咧咧，擦屁股的事也只能他来做，一旁的王志颖并未吭声，但忍不住想起黄书记的一些话啊。 与此同时，在赵家庄的大队院里，赵丰旗情绪激昂，话语高亢。 “他们想要白抢咱们的地啊，俺被局里的人带走折磨，逼着俺签协议，这可关乎咱全村人的生计，弘强地产的人再来，咱们得把他们打跑！” “打跑！” “打跑！” “打跑！” 村里人齐刷刷地喊起口号，握拳挥舞，人们的情绪相当高涨。 “现在正望被那伙人带走了，也不知道啥情况，昨夜俺就被丢在石子路上，要不是小柱子在，铁定要被野狼吃了，咱们赶紧去找人。” 赵丰旗看起来非常急切，在关心村里人，最后又在他的带领下，村里人点着火把，去石子路那里寻找赵正望。 第628章 都鸣枪了 哪怕到了后半夜，村里的人依旧打着火把，在石子路一带找人，远处不时传来狼嚎，在田林间回荡，听得令人心惊。 潘梅一直在哭，恳求村里人好好找人，主要村长“负责”，他放下话了，不管咋的，死活都要见到人，小柱子拿着一把铁锹，举着火把，沟里都是这小伙去的。 福海市里，几家餐馆闭店要到很晚，尤其年里的这几天，喝酒的赶不走。 当马三、薛鹏鹏他们几个来到一家店里时，好巧不巧的，看到广云连一伙人了。 “呦，出来搞顿夜宵都能碰见，看来福海还是小呀，急需扩城。” 薛鹏鹏走在前头，郝一豆胳膊处夹着大哥大，另外几个跟在他俩身后，众人靠到广云连他们桌前。 “原来是诚德的经理，恭喜发财哦。” 梁承业敷衍一声，便继续低头吃饭，没多理会诚德的那些人，心想识相就赶紧走，可筷子还没把夹起的红烧肉送入口中，只觉一侧挤得厉害。 这人猛地扭头，一张大脸盘子占据了全部视线。 “你这是意思？” 梁承业不满道，而广云连等人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了，冷眼看着薛鹏鹏等人。 “这么多菜，你们能吃得完啊？要不要一起，别浪费呀。” 薛鹏鹏嬉皮笑脸，又趁着这个间隙，仔细端视梁承业等人，尤其郝一豆眼尖，扫一眼就都认熟了。 “砰！” 一拍桌子，梁承业站了起来，正要动怒时，广云连赶忙制止。 “走吧，我们换个地方，剩下的这些菜，让诚德的人捡的吃。” 广云连讥讽道。 “谢谢，都是我爱吃的菜。” 薛鹏鹏脸皮极厚，还感谢上了，当即夹着红烧肉吃起，嘴里嘟囔：“还想和你们聊聊合作的事，看来没机会了，路不同呀。” 广云连没作声，可走到饭店门口，又突然扭头，目光落在薛鹏鹏和郝一豆身上，而他们也正好抬头，彼此对视，且持续好几秒。 不知是不是错觉，薛鹏鹏觉得那二椅子的眼神中带有几分暧昧，于是拍了拍郝一豆的肩膀。 注解：二椅子，是对不男不女的称呼。 “哥，咋的了。” 郝一豆凑过去，一副狗腿子形象。 “你要享福了。” 薛鹏鹏露出一抹望子成龙的舒心笑容。 “哦？怎么说？”郝一豆不由激动起来。 “刚才那个二椅子好像对你有意思，只要你狠下心卖屁股，绝对能发得了大财，怎么样，要不要为诚德献身，打入敌人内部。” 薛鹏鹏一脸淫笑。 “哈哈哈哈” 李起弘已经忍不住大笑，连马三都咧起了嘴。 “你们够了！” 郝一豆板着一张脸，大声呵斥，提起广云连那个人，心里直泛恶心。 可广云连心里却想着另外一个人，那人上车后，嘴角上扬，心说，还没见过脸盘子那么大的一个人，还挺可爱，试试应该挺不错的。 一整夜，村里人都没找到赵正望，却等来了弘强地产的拆迁队，以及局子里的警车。 而这一次，围堵在前面的，是赵丰旗和潘梅，那外村嫁过来的妇人。 “乡亲们呀，大家听我说两句，赵家庄的拆迁工作可是市里的重点项目，千万别耽误了城市发展，以后获利最多的可是你们，能免费落了城镇户口不说，还能住上高楼，家家户户都当万元户。 多好的事啊！” 胡清行，这位副局长站出来发言，先是好话，转而一张脸变得肃穆，语气很重，且极具威严： “但谁要是阻挠拆迁工作，那就是寻衅滋事，破坏城市发展，是要抓起来进局子的。” “俺村的赵正望呢？” 赵丰旗一声嘶吼，瞬间让现场变得糟乱。 “先把俺村的人交出来！” “还俺村的人！” “赵正望去哪了？” 村民们大声高呼，情绪相当激动，纷纷往前推搡着，眼瞅着就要上手。 “都安静下来！” 胡清行大声呵斥，一众警员全部上前去维持秩序，一番折腾后，让现场稍有安定。 胡清行埋怨地瞪了广云连一眼，赵正望那个人，哪怕是昨晚上偷偷给做掉，也不会惹出这么大的事端。 “赵正望昨天被弘强地产的人带到局里去了，我那边都有记录的，广云连同志受的可是重伤，赵正望是要担刑事责任，也就是得蹲大牢的，结果赵正望给跑了，我们局里的人也在找他。” 胡清行举着扩音喇叭大声解释，这可是老油条，最会解决这种事，已然把责任都推给赵正望。 “哎呦，你还愣着干什么，哭啊！” 赵丰旗急了，挤到潘梅身后，用力掐了妇人一把。 “还我男人你们还我男人啊啊呜呜”潘梅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打死那些拆迁的人，他们想抢咱们的地盘子！” 赵湖德吼了一嗓子，刚晚上在大队听到只赔的那点钱，就已经窝一肚子火了，要找拆迁的干仗。 如果不是昨儿赵正望先跳出来，赵湖德那家子肯定要去挑事，这可是村里最难说的主户。 “娘的！” 赵湖德举起铁锹，猛地砸在梁承业的后背，几名干警连忙过去控制，而老汉的那四个儿子也跳了起来，举着红砖乱砸。 现场顿时全乱套了。 “大家都上啊，把拆迁队的车给砸了！” “他们要断咱村的生计啊！” “湖德，按现在赔法，你家赔的最多，少把给你家的一百万，装他们自个口袋里。” 赵丰德也拿出扩音喇叭，大声嘶吼着，不断在给村民们拱火，反而他自己缩在人群最后面。 “娘的！” 赵湖德像疯了似得，举起铁锹乱飞，连警察都照打，而他的那四个儿更加凶狠，红砖往头上冒，再下死手！ 其他村民下手也不轻，短短一个照明，不少干警、拆迁队的人就挂了彩。 “砰！” 情急之下，胡清行鸣枪了，在巨大的轰鸣声之下，终于让现场安定。 “都退后！” 胡清行大声呵斥，又扭头对身后的自己人催促：“都上车，赶紧走。” 这种阵仗，只能先走，不然只会酝酿出难以控制的事端。 之后在村里人的一片叫骂声中，广云连和胡清行一众人狼狈离开。 第629章 要来了 鸣枪的事件，在清早发生，而在上午就有人上纲上线！ 不少人听说了，黄书记勃然大怒，竟然敢对人民群众开枪，要不是有京平打来的电话，早就把胡清行拘起来了，至少先停职。 可黄书记明知在京平，有人在给广自茂兜底，为什么还要如此针锋相对，将一件小事放大？ 他就是要京平的那位知道，挂着的包袱是极重的负担，感受到压力以后，才会丢下来的。 而黄自远有意当着巡查组，王志颖的面，来接京平的那通电话。 “志颖，把你叫过来，就是问问你怎么看胡清行鸣枪的事，把拆迁工作搞得乌烟瘴气，跟土匪占山抢劫似得。” 黄志远幽幽开口，而王志颖已经在沙发上坐了有一会，闻声后立马起身。 “我我觉得这种事，我的思想觉悟不够，还是得听从黄书记的意思。” 王志颖为难轻笑，这段时间里来，他不断在黄书记这里接收到各种信息，内心早已动摇。 只差最后的一个契机，就能让王志颖彻底倒向黄自远。 “志颖同志，你这样的工作态度，很难让他人对你信任，既然已经陷到淤泥中，别人给你扔下绳索，你得抓住，这样才能脱身，不然只会越陷越深。 赵家庄的拆迁工作，如果我想牵头，你以为能让给广自茂，那是因为我不想抢，要看着那人一步步犯错，把位置腾出来！” 黄自远的语气逐渐加重，话落，让王志颖的身躯为之一颤。 还得是老书记的手段，这一番说辞，令这位巡查组的同志感到心惊与畏惧。 而后黄自远又与王志颖聊了许多，这同志在离开书记办公室时，比往日里多做些了一些事，把地扫了一遍。 是要重新做人的意思吗？ 自从京平那边的关系给黄自远施加压力之后，金向北急着找到广自茂，指着这位副书记，当面大声责骂，丝毫不留情面。 “别只是一条只会叫的狗！你以为动用那些关系只是一句话那么简单？比你这条命都要金贵，一个简单的拆迁工作，搞得乌烟瘴气的！到底要拖多久？” 金向北一张脸涨得通红，不断喘着粗气。 直到这一刻，他终于想起赵录的提醒，别看地方小，水远比想象中要深，更何况要救起一条要垂死的鱼。 如果你的关系不通天，钱没那么好赚，显然，金向北他们的胃口大了。 “会妥善解决的，没想到赵正望会突然失踪，导致村民的情绪过于激动，尤其赵湖德那一家，马上就要去做他们的思想工作。” 广自茂赔笑道。 “赵正望到底怎么回事？死了还是跑了？”郭甄尖声盘问。 “人跑了。” 广云连微笑应道。 郭甄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转头这女人又对着广自茂恶语发难： “别以为拿你们的那点股份，就觉得什么屎盆子都得帮你解决，要是再出什么事端，也别合作了，我还要向京平的有关部门检举你，到时候看我有没有这么能力。” 女人在施加压力，并且赤裸裸的威胁，她以为，只要摆出这番话，就能让广自茂等人有所警觉，感到担忧，不管以什么价格给村民们赔付，她所占的股份，可是白拿的钱。 “放心，以后保证不会再出什么事端了，呵呵呵” 不等广自茂开口，广云连就急着站起，发出膈应人的笑声，继而又说： “向北，是这样的，要不今晚上你们约见下李民洋，拖着诚德那边的人，我们要有大动作了。” “找李民洋？” 金向北稍有迟疑，但还是点头应了下来，“行，我把他拖住，你们去行动。” 于是金向北当下给李民洋去电，这一次，语气终于恢复了以往。 “民洋，今晚上见面坐一坐吧，之前有点误会，我们得好好喝顿酒。” “好啊，向北，我来定地方。”李民洋当即应了下来，发出爽朗的笑声，似乎没什么其余想法。 “地方还是我来定吧。”金向北看到广云连不断摆手，于是变了话锋，“毕竟之前的事，是我做的太过分，所以这一桌得我来摆。” “行。” “那到时候我给你去电，我们不见不散。”金向北又笑着应了一声后，挂断了电话。 “向北，还是在我们的地方稳妥点，这样一来，李民洋就得老实待着，咱们的拆迁队伍就更好行动。” 广云连解释道。 “别再出什么差错了。” 金向北又重重一句后，便和郭甄、韩淼他们先行离开，可那扇门刚刚闭上，广云连的那张脸，无比阴森。 “你打算干什么？” 广自茂连忙问。 “金向平在京平的关系，还可以继续深挖，那人有所保留，如果让郭甄和韩淼死在李民洋的桌子上，那就有趣了，某些关系都可以用得动，毕竟得念下旧情，都断根了。” 广云连竟然笑了起来，“呵呵呵呵”身子都在一颤一颤的。 “那可是京平的” 谭吉往前走了几步，这种事，他有些后怕的，肯定会审查到底。 “已经到了这一步，如果不让李民洋和黄自远老老实实，拆迁工作能搞得动吗？”广云连沉声质问。 “可人死在李民洋的饭桌上，同样也死在咱们提供的地方，不觉得我们也很难脱开关系吗？”谭吉连忙又问。 “能脱开关系，放心，我能处理好的。”广云连的声音很低，拍了拍谭吉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个小孩。 “一个星期。” 这时广自茂开口了，“一个星期之内，必须把赵家庄的大队、学校、公社这些地方拆除，绝不能再拖了，如果不形成规模，外企的投资进不来。” 这个年代里，可是有不少地皮便宜卖给了外企，经历相当揪心。 “今晚上可要精彩喽” 广云连拉长声音，脑中突然想起一个人，有张大脸盘子，想要把那人绑过来，好让自己舒服舒服。 鸿运厂区，薛鹏鹏和郝一豆勾肩搭背，大脸有意吓唬小毛豆。 “你小子可得小心点，那二椅子是个变态，没准把你给绑喽，完了变得花样玩。” “哥，你可得保我。”郝一豆是真怕了，紧紧抓着薛鹏鹏的胳膊。 “嘿嘿嘿嘿”脸脸笑得很放肆。 第630章 冲我来的 福海老城区的一家私营餐馆，在接待某些重要领导时，才会正常营业，而其中的菜品实属夸张，如佛跳墙这种硬菜，只配拿来漱口。 天色渐渐暗沉，巷子里的那排路灯突然坏了，如掷入墨水一般，无比漆黑，没有一丝光亮，可灯泡前段时间才刚刚换新。 几辆豪车行驶在拥挤的街道上，路边的人群纷纷瞩目，都晓得，一看就是诚德的车。 “弘强地产的属性已经调查清楚了，披着本地企业的一层皮，实则是一家彻彻底底的外资企业，呵呵，想要便宜从咱这剥削土地呢。 广自茂这个恶种，利用手中的权力，剥削国家、老百姓们的财富，再拱手让给外资，不得好死的玩意！” 韩心愿坐在劳斯莱斯的副驾上，往后扭着身子，越说越感到气愤，连烟灰都忘了弹，落在真皮座椅上。 “别扯这么多没用的，说你妈的重点，叽叽歪歪的一大推，你也配当地产项的总负责人？” 孙旭卫恶狠狠地骂了一声，还在给小鞋穿。 “哦哦哦，重点是，只有弘强地产搞定拆迁问题，外资才会注资，其中有一个考核标准，专门针对拆迁进度。” 韩心愿连忙解释，向孙旭卫笑了笑，可换来的依旧是张黑脸。 “黄书记那边怎么说？” 孙旭卫看向李民洋。 “黄书记在不断给京平施加压力，而赵家庄的农户在我们的刺激下，反抗情绪异常高亢，广自茂在这段时间肯定要做一些极端的手段，不然拆不动的。” 李民洋沉声说道，他在思虑王志殷的事，黄书记明确说过，什么时候那个人给自己去电，就是大局已定的时候。 “金向北突然叫咱们吃饭，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把时间定在九点，赵家庄今晚上肯定会有大动作吧？” 孙旭卫神色阴冷下来。 “肯定的，马三、老秦那些人都已经住村了，郭玉山也在，问题应该不大的。” 李民洋拉下车窗，望向漆黑的巷子，疑惑灯怎么全灭了？隐隐感觉到了不安。 车队在一条拥挤的巷子里停下，并排无法再通过车辆，只能往出倒。 而整条路，已经放下了路障，禁止外人进入。 金向北、广云亮等人早已在台阶上候着了，见李民洋一行人下车后，连忙过去迎接。 “民洋，今晚上可得好好喝一顿，之前闹的误会太大了。”金向北友好地拍了拍李民洋的肩膀。 “哪里的话，没什么误会的。” 李民洋淡淡一声，表现得不怎么热情，而话也有明显的暗示，这立马让郭甄不高兴了，板起一张脸。 郝一豆彻底混到孙旭卫身边了，今他二十一，开着大奔，紧跟在李民洋的车后，如今还能跟一众领导在同一张饭桌上共餐，自然要精心打扮一番。 小伙西装革履，站得笔直，可不小心跟广云连对视一眼后，顿时蔫了，差点站不住。 “走，大家里面请，尝尝来自华夏各地的佳肴。”广云连走在最前面，众人跟着他走进一间农家小院里。 郝一豆颤颤巍巍地跑到薛鹏鹏一侧，伸出小手，拉了拉脸哥的衣角，想要你为我停留。 “哥，刚才那个二椅子看我啊，你说会不会在饭桌上提啥恶心事？” “不慌，就算是包养，那也得要个好价钱，秃哥不会随随便便放你走的。” 薛鹏鹏眯起烟，当然了，因为脸大，笑容要比别人更灿烂。 而就在这时，广云连又扭头往后看了一眼，那道眼神异样且明显，就是在看郝一豆这边。 “呜呜呜他妈的，这个二椅子恶心死了”郝一豆赶忙将头低下，小伙都要哭了。 “不慌。” 薛鹏鹏大大方方抬头，与广云连对视。 什么？莫非？他也是组织里的人？广云连心头一惊，以为薛鹏鹏也是同志！ 那就水到渠成了。 在一间宽大的包间里，装潢极其奢华，说话怕都会有回声，这让李民洋产生片刻的恍惚，哪里还像九十年代。 “大家快坐。” 广云连抬手示意，招待着众人落座，李民洋、孙旭卫，以及金向北、郭甄等人自然是主座。 而那位弘强地产的一把人，一直往后退，最后竟然坐在薛鹏鹏一旁。 当然了，另一侧是郝一豆，广云连恰巧把两人夹开，这就有点暧昧了。 “云连，你坐的有点远了。” 金向北还有意提了一嘴。 “今天我得坐远一些，把态度摆出来。”广云连有意示弱，为之后的事做铺垫，但看向郭甄的那张脸时，瞳孔中酝酿着杀意！ 人们依次落座后，立马就有服务员端菜、倒酒，在金向北率先举杯，众人同饮一杯酒后，气氛渐渐活跃起来。 “李董，我也不绕弯子了，向北他们的股份肯定不能动，起初让你看的那份协议，我可以在再让你五个点的利，而且赵家庄的拆迁由弘强负责，不需要你们费一点心，还能拿高额的利润。 这总行了吧？” 广云连双手抱拳，看似将自己的位置摆得极低，拿出全部诚意。 “民洋，给你们诚德的利润已经足够多了，都是白捞的钱，大家和气生财。” 不等李民洋开口，郭甄就急着催促，而这个女人的表情，无异于赤裸裸的警告，好像在说，你别给脸不要脸。 逼着你同意。 “是啊，民洋，云连已经拿出全部诚意，而且我说句不中听的话，无论你请哪里的报社，或是电视台，他们都不敢把赵家庄的事给报道出来。 不然黄自远也要受牵连的，更会影响一片人，土地经济刚刚实施，你自己掂量掂量。” 韩淼继而劝说，实则在威胁！ “民洋” 金向北主动给李民洋倒了一杯酒，语重心长，“哥们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跟我们作对，让我们之间的交情变得更深不好吗？以后我在京平的关系，就是你的人脉。” 随之，包间里陷入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李民洋身上。 京平来的那三人，刚才的说辞，就是最后的谈判了，如果翻脸，没机会再上同一张餐桌。 “啊呀。” 可如此紧张的氛围下，薛鹏鹏突然发出一声很怪异的叫声。 孙旭卫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而其他人也都有些不耐烦地瞥了大脸一眼。 只有薛鹏鹏和郝一豆，这两人知道事情有多大，妈的，那个二椅子把手往哪里伸啊。 完了，冲我来的脸脸顿时惊出一头冷汗，当然了，因为脸大，所以恐慌加倍。 第631章 杀人了 一只细腻的手竟然游离在薛鹏鹏的后背，最后蔓延到大腿内侧，还他妈要往进伸。 薛鹏鹏赶忙伸手压住，他浑身一个激灵，霎时间，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可再也不敢发出声响。 这他妈的郝一豆人都看傻了，抬头与薛鹏鹏那绝望的眼神对视，呢喃出声：“哥，你要享福了。” “滚你妈的！” 薛鹏鹏一脸戾气，瞪着广云连，可这二椅子是一副非常享受的嘴脸，笑得相当猥琐，继续揉搓着。 “嘶” 薛鹏鹏倒吸一口凉气，大腿内侧放着的那只手竟然在掐自己的肉皮。 情急之下，脸脸只好迂回。 “等吃完饭，吃完饭我去陪你好不好，现在别闹！人太多了！”薛鹏鹏挤眉弄眼。 “好啊” 广云连发出很恶心的声音，好在把手从大腿处拿开了，但依旧在轻抚着薛鹏鹏的一侧脸颊。 “这大脸脸，还真是嫩呀。”广云连轻声细语，真如太监的发声。 “好怕呀。” 郝一豆用力咽下一口唾沫，往一旁挪了挪椅子，再也吃不下一口菜了。 “李民洋，你到底什么意思，赶紧表态！”郭甄有些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 “我什么意思？” 李民洋反问，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我可吃不下带血的馒头！” 一句话，瞬间让包间里的气氛凝固。 “你说什么！” 郭甄翻掉餐盘，站起来指着李民洋。 “你们听清楚！我，李民样，吃不下群众带血的馒头！”李民洋一字一顿的警示。 “压榨福海人的利益，让外企便宜拿地皮，那他妈是人干出来的事？我是福海人，老子从小在这里长大，干不出这缺德事！你们让几千农户怎么活！” 孙旭卫怒视着郭甄，用力一拍桌子。 “哪来的死秃顶，妈的，这有你说话的份，冲谁叫呢？是不是想死！一条狗罢了，算什么东西，别说李民洋了，黄自远都护不住你！” 韩淼拿起茶壶，直接砸在孙旭卫桌前，汤水溅了他一身。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二道贩子李起弘噌得站起，都准备动手了。 而这一次，金向北并无表态，说些难听的话，就在这个紧张的时刻，广云连站了起来，抬手不断轻摆。 “各位，没必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僵，我可以调剂，一切好商量，那啥，向北，你出来一下，合同的事我再跟你商量一下。” 广云连眼神示意。 金向北倒也没有多想，起身往外走去，至于郭甄和韩淼，又气愤地坐在椅子上。 而在这个时候，餐桌上只剩下诚德的一群人，以及两个外人。 广云连在关门的时候，目光在郭甄身上多停留了几秒，暗道：贱女人，一副死人样！ 滋啦门闭上了。 在小院的一处角落，广云连拿出一份新合同，与金向北徐徐说了起来，他表示，还可以进一步给诚德让利，而声音格外的轻柔 包间里异常安静，没有丁点声响，只剩愈发沉重的呼吸声，郭甄和韩淼板着脸，两人背靠着窗帘，这可是广云连亲自安排的座位。 可就在这时，厚重的窗帘动了，就好像有人在里面拉动，猛地摆动…… 突然，冲出两道身影，各持一把匕首，直刺郭甄与韩淼的脖颈，一下接着一下，动作极其利索，如在捅装谷的麻袋那般！ 霎时间，鲜血四溅，李民洋的侧脸瞬间染红，他瞳孔陡然放大，下意识地往后缩身子，保护自己的安危，而在场的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那韩淼和郭甄都没有喊叫的机会，就已经倒在血泊之中，而瞪大的双眼里布满恐惧！ 郭甄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李民洋抬起手，她在求救，她不想死，恐怕直到这一刻，她才会深深悔恨，不应该来趟福海的浑水，幻想如在去俄的那趟列车上，能够侥幸活下来。 可老阴货无比惜命，顺手拿起菜盘挡着。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且猝不及防！ 活生生的两个人，上一秒还拍桌子叫吼，下一刻就已经毙命！ “咣当”一声，两人把匕首扔在餐桌上，他们准备跳窗逃走！ “把人逮住！” 李民洋一声嘶吼，拿起餐盘砸在其中一人的后背，人们这才反应过来！ 可窗户一推就开，那两人一跃而下，郝一豆、李起弘跳在餐桌上，紧跟着跃出窗户，随后还有诚德的其他人，匆匆跳窗出去追赶。 那条漆黑的巷子里，响起咆哮的声音。 这时在包间里，只剩下李民洋、孙旭卫，以及薛鹏鹏三个人，哦，对了，还有躺在地上的两具渐渐变凉的尸体。 “妈妈妈呀！” 薛鹏鹏的牙齿都在打颤，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弥漫鼻腔，哪怕秃子都感到后怕，大脑一片空白。 刚才那一幕，一刀接着一刀，鲜血四溅，场面过于震撼！ “杀人了！杀人了！快来人啊” 沉寂了好几秒，李民洋脖子处的青筋暴起，尖锐的声音在小院中咆哮。 刚才金向北已经听到些动静，奈何在看合同，一时并未过去查看情况，此时不由惶急，快步走向包间。 “啥情况，不至于打起来吧。” 广云连疑惑道，他紧跟其后。 随后金向北推开门，瞳孔猛地收缩，极端凄惨的景象呈现在他眼前，让他整个人呆滞。 血溅得到处都是，郭甄的眼睛还睁着，嘴巴如鱼似得，一张一合，在努力呼吸，而韩淼早已死透，脖子处的伤口在冒着血泡。 “啊啊呐” 金向平再也受不了刺激，死死拽住自己的头发，跪在地上崩溃嘶吼。 他甚至不敢上前，不敢触碰两个好友的身体。 “呕……” 金向北剧烈呕吐起来，整张脸涨得通红，似乎连气都喘不上来。 “李民洋，人是你杀的！” 广云连指着李民洋高喝！ “广云连，你已经疯了，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李民洋一脸戾气！ 第632章 终于开始怕了 “嘶哼呜呐” 金向北跪在地上，喉咙处发出奇怪的闷哼声，他不是在哭，而是在一下下抽搐，包间里回荡的声音，犹如沉重的鼓点，在击碎着男人的心脏。 “金向北！” 李民洋的怒吼声如狂风呼啸，他踩着餐桌，一个箭步冲到金向北身前，又半蹲下身子，一把抓住男人的后颈脖，让其贴在自己的肩膀处。 “我现在说的话，你一字一句的听清楚，郭甄、韩淼死后，他们所持弘强的股权，会给到谁手里，在京平又有什么关系？你把这点搞清楚，就会明白他们两人为什么会死！ 广自茂这些人已经疯了，他们无路可走，只有这一步险路，让京平更多的关系参与进来，才可以欲盖弥彰。 懂了吗？金向北！” 李民洋与金向北对视，后者的瞳孔涣散，如同呆滞，不断地哆嗦着。 人走茶凉，家中老一辈死了以后，郭甄已经没有什么靠山，那女人所持的股份，又会给到谁手里？会不会借着“人死”的理由，再给黄自远施压。 只有这样，在拿郭甄的股权时才名正言顺，毕竟上亿的钱，如金山，为什么要和钱过不去，那李民洋就成某些人的眼中钉了。 这便是郭甄、韩淼惨死在李民洋桌上的理由！ “李民洋，你还在狡辩，刚才在这张饭桌上只有你们诚德的人！” 广云连大声辩解。 “去你妈的！” 孙旭卫一餐盘砸了过去，直击广云连的面部，秃子顺手拿起桌子，对着二椅子猛砸。 “让我来！” 薛鹏鹏提着椅子，一瘸一拐地靠过去，刚才被性骚扰，早就想干死这二椅子！ “给你脸爷死！” 薛鹏鹏高高举起椅子，重重砸在广云连的膝盖上，立马让其倒地，发出令人作呕的惨叫。 “啊呀” 广云连痛苦的蜷缩着身子，不断往门外蠕动。 “草你妈的，找死！” 这时后厨的人冲来包房，一个个拿着菜刀，气势格外凶狠。 “都他们想死是不是！” 门被一脚踹开，随之诚德保卫科的人冲了进来，人们拿着电棍，发出“滋滋滋”的声响。 一瞬间，屋子里站满人。 “别打，都停手，赶紧报警，叫救护车。”广云连大声呼喊，颤颤巍巍地往前站时，这人竟然冲着李民洋讥笑。 “你们先别动手。” 孙旭卫抬手制止诚德的人，但他自己还是忍不住跳起，一脚蹬在广云连的后背。 如此严重的事，局里的人马上就要来，没必要在惹出事端。 “啊！” 广云连直接跪在地上，膝盖处传出一声闷响。 “你们够了！” 大厨连忙把广云连护在怀里，举着菜刀龇牙咧嘴。 “不能让你活过今晚。” 李民洋冷冷一句，拨通了窦全生的电话，而听筒里传来那位的声音后，可以明显感到他十分疲惫。 “出事了，郭甄和韩淼死在我的餐桌上，广自茂这些人已经疯了。” 李民洋的一句话，让窦全生一个激灵，直挺挺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什么？金向北有没有事？”窦全生慌忙问，如果那人有什么三长两短，所有人都会受牵连的。 “他没事。” 李民洋把崩溃的金向北抱在怀中。 “谁下的手？” “广云连的人。” “广云连现在呢？” “在我这里。” “别让他跑了，我立马过去。” “人肯定走不了。” 李民洋的呼吸变粗，随之挂断电话，而在广云连那边，他同样给胡清行通话。 关键在于，胡清行人在哪里，正在王志颖的家中，有关赵家庄村民阻扰拆迁的事宜，该与巡查组的商量措施，毕竟今晚上弘强的人就有大动作。 而刚才广云连的那些话，将两人吓得不轻。 “支队长公然行凶的事，影响就已经足够恶劣，如果不是京平的关系，不可能压得住，现在竟然敢杀郭甄和韩淼！？死在广云连的私人小院，他能脱得了关系？ 傻子都知道是他杀的吧？” 王志颖激动得跳了起来，此刻，与广自茂为伍，终于让他感到深深的恐慌。 “妈的！” 胡清行怒骂，他亦是感到害怕，可他与王志颖的处境不同，参与的事情太多，没办法脱身，哪怕前方是悬崖，也只能跳下去。 “怪不得要给郭甄和韩淼那么多股份，本来他们没资格拿的，原来从一开始，广云连这个变态就想到这一步了。” 胡清行重重道。 “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王志颖不断抬手擦拭着额头的冷汗。 “之前广云连与郭甄等人是合作伙伴，对他们的背景了如指掌，关键在于郭甄手中的股权，他们没亲人了，人死以后，会到另一位手中，这是白捡来的财富。” “所以在事情不明朗的情况下，想要诬陷给李民洋？想要送钱，让京平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简直他妈胡闹，这是作死！在害死我们所有人！” 王志颖指着地板，大口喘着粗气。 “可你想想，广云连他想要给京平的某些人送钱，人家会要吗？看不上的，会担心惹一声骚。可以这种方式送出去，那就不一样了，最起码名正言顺。 而且至此以后，广自茂可就真正有京平的关系了，利益输送，这才是关键！” 胡清行加重语气。 “呵呵” 王志颖冷哼一声，没再说话了。 “志殷，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们这条线上的人得稳住啊，一定要把事给兜住！” 胡清行拍了拍王志颖的肩膀，转身匆匆离开。 随着房门关上，只听“咯吱”一声，王志颖瘫软在弹簧沙发上，冷汗直流。 这位巡查组的领导，真的害怕了，此刻如孩童那般，感到深深的无助。 他慌乱的拿起烟，想要抽一根来压压惊，可无论如何，都点不住 农家小院。 郝一豆急匆匆地回来了，他挤开人群，又站在一侧角落，没有多吭声。 李民洋和孙旭卫很快发现了他，两边对视。 郝一豆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副眼镜，戴在自己脸上。 李民洋心头一惊，那副金丝框眼镜，正是谭吉的，虽然离开案发现场，不能证明些什么，但有王志颖的这条线啊。 李民洋赶忙凑到孙旭卫耳边低语： “两件事，第一，无论如何要把谭吉给我绑回来，让他消失几天，要制造被查的假象。第二，去告诉巡查组的王志颖一些事情，再不表现可就没机会了。” 孙旭卫点了点头，随即起身与郝一豆离开小院。 广云连赶忙望向巷子里，可是太黑了，他什么都看不到，但没关系的，至少在这张餐桌上，什么都查不到的，留不下任何证据。 第633章 钱来的太正 几道汽车的光束，打亮了漆黑的巷子，几个男人的身影行色匆匆。 “能动弹的后生，都给我用上，就算把福海翻个遍，也要找到谭吉这个人，什么话都别说，见到人直接绑！无论如何，我要在天亮之前见到那个人！” 孙旭卫沉声对郝一豆、李起弘等人命令。 男人们谁都没多吭气，匆匆上车后，快速驶离农家小院。 郝一豆的脚焊死在油门上，在街道上快速疾驰着，开的正是有情老哥的那辆桑塔纳。 “黑灯瞎火的，你怎么能瞅见谭吉的眼镜掉了？”李起弘坐在副驾上，直到这会还在微微喘着粗气，当时那条巷子太黑，不知奔跑了多久。 “我打小眼尖。” “你小子可以啊，立大功了。”李起弘点上一根烟，猛吸一口后，不免心有余悸： “谭吉给人的感觉就是个书呆子，文文弱弱的，他怎么敢杀人啊，居然还那么狠，跟捅死猪一样，一下接着一下，血溅的到处都是。” “里头的动静这么怕啊！” 后排的贾旭刚探前脑袋，不禁咋舌。 “你以为了，真真要做噩梦的。” 李起弘摇头看向窗外，突然紧锁眉头，用力推了一把郝一豆，“你小子往哪开？这条路不是去谭吉家的方向，你走反了，赶紧前面掉头，别把事误了。” “你赶紧通知其它人去谭吉家附近蹲点，咱们去广自茂的住处，我觉得这个时候，他哪有心思回家，肯定得找广自茂商量事。” 郝一豆神态严肃。 李起弘思索片刻，也没多话，当即打电话通知人，而车速越来越快！ 深夜，十一点半。 王志颖在客厅里抽着烟，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让他心头猛颤，那一瞬间甚至漏了一口气，心口处生疼。 “谁谁呀？” 王志颖声音发颤，拖着茶几费力地往前站，他的腿已经发软了。 “领导，你的老朋友，开门吧。” 老朋友？这样的词更让王志颖胆怯，腿部如灌入铅块，艰难地走到门口，又颤颤巍巍地打开门。 可门外的访客让他感到疑惑，怎么是诚德的孙副董和薛总，他们怎么来了？ “领导，有黄书记的面子在，上门带走这件事，我觉得不可能发生在你身上，至少会给你体面。” 孙旭卫拍了拍王志颖的肩膀，直接走进屋里，薛鹏鹏递了根烟后，一瘸一拐地紧随其后。 而刚才秃头的那番话，已经让王志颖大汗淋漓，什么意思，难道已经掌握到某些重要证据，随时可以收网？ “咚”的一声，王志颖闭上门后，快步跟进屋里。 “孙副董，这么晚来我这里，是有什么急事吗？”王志颖故作镇静，坐在孙旭卫对面。 “急事。” 孙旭卫起身，拿出一副眼镜，给王志颖戴在脸上。 “这是” 王志颖赶忙拿下眼镜，手已经止不住地哆嗦，他又岂能认不出，金丝框架是谭吉的眼镜。 “消息还没有放出去，但他人已经被逮了，身上全是郭甄和韩淼的血，你对这事还有什么看法” “呜呜呜” 突然，王志颖嚎啕大哭，他竟然上前跪在孙旭卫的腿前，这副眼镜，就是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给黄书记打电话，你们赶紧，赶紧让我跟黄书记通话，快啊” 王志颖在客厅里哀嚎起来 深夜，十二点，小院附近一片喧嚣。 李民洋作为诚德集团的一把手，又是当事人，当然要被带走问话的，同时广云连直接被扣押在警车里，手铐、脚铐同时上。 “窦全生，你怎么能这样胡搞，当时广云连并不在包间里，都不是犯罪嫌疑人，你有什么权力这么对待他。”胡清行大声嘶吼。 “我等着你上报！” 窦全生高亢一声，直接关上了车窗，不再理会胡清行，由着他叫喊。 “广云连这个人，不能再把他放出来了。”李民洋神态严肃。 “放心，他出不去。” 窦全生重重表态。 “金向北，你要不要先给赵录去一通电话，把具体情况告诉给他。” 李民洋看向后座的金向北，这人一声不吭，目光涣散，车里只有他们三人。 “赵录？” 金向北失神地抬起头，盯着李民洋，而他的神色非常异样，谈不上来的那种。 “郭甄、韩淼的股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把这件事搞清楚，就可以弄明白他们的死因，如果只是因为跟你关系好，几个亿就随随便便给的话，那就” 李民洋的话稍有停顿，随即加重语气：“就是你害死的他们，被撑死了。” “李民洋，别他妈胡说八道。”金向北突然疯癫一般，龇牙咧嘴，而后打车开门走了出去。 “金向北”李民洋拉下车窗冲着他高吼：“老子早就跟你说过，福海的水深，不相信你就继续试，小心把你这傻逼也给呛死。” 随后李民洋又坐回到车里，大口喘着粗气。 “民洋，那咱们走吧，先回一趟局里。” 窦全生疲惫道。 “走吧。” 李民洋的发丝飘动，突然风很大，他抬头看向天，是要变天了。 凌晨一点。 赵家庄上静的可怕，甚至连一声鸡鸣狗叫都没，可一辆面的车出现在石子路上，靠着入村的土坡停了下来。 “车停到这里就可以了，咱们走路入村，也就两公里的路程。” 梁承业低喝一声，随之从面包车里下来十多个后生，都将自己裹得什么严实，低头快步走着。 “谭处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一人快步跟在梁承业的身旁，他正是弘强的另外一个副经理，周顷。 “人都弄死了，剩下的就看广董怎么操作了，白白把几个亿送出去，还有不动心的？关键这个钱来的太正了，太正，谁不想要？” 梁承业沉声道。 “不得不佩服广董的魄力，真能豁出去。”周顷重重感慨一句。 “弄死赵湖德那一家，顺便把赵丰旗一棍子敲死，这样就能让农户们都老实了，没人敢在闹！妈的，一个个贱兮兮的，欠收拾。” 梁承业恶狠狠道。 在夜光下，这群人加快了步伐。 第634章 灭口 “咚!” “咚咚！” “咚咚咚咚” 水泥地上传出清晰的闷响，一道道黑影翻墙跳到赵湖德家的院子里，一眨眼的功夫，进来有十多个男人。 “呜嗷” 平日里逢人就吼的大狼狗竟然发出求饶的低鸣声，将头埋到笼子一角，紧紧夹着尾巴。 “先往那个屋走。” 梁承业指了指最西边的平房，这伙人大步而去，轻轻一推，门竟然毫不费力地打开了。 而在村里，偏房几乎不上锁的。 “呼啊呼” 炕上只躺着一个人，呼噜一声接着一声，如雷鸣般，仿佛下一刻就会断气。 弘强地产的副经理，周顷快步走过去，举起铁棍，重重砸在那人的脑壳上，“咔嚓”一声，如西瓜般碎开，呼噜声也戛然而止。 “赶紧装在麻袋里。” 周顷开始全身发抖，浓烈的血腥味让他过度兴奋。 随之那人如一只猪仔，被几人塞到麻袋里，提着放在偏房门口。 “走，去下个屋里，这家总共五口人，全是男的。” 梁承业沉声道，众人轻步走到主屋。 “滋啦” 梁承业推了推门，发出金属的撞击声，双扇门隔出空隙，露出一条铁链，这道门上锁了。 “让我来！” 周顷挤开梁承业，将铁棍伸进门缝，又将铁链裹上铁棍上，缠绕了一圈半，然后用力往起一顶！ “咚嗒”一声，响起清脆的声音，铁链掉在了红砖地面上，这时屋里的呼噜声似乎少了几道。 梁承业、周顷等人瞳孔放大、屏住呼吸，安静地等了几秒，可里屋并没传出动静，一切无恙。 “走。” 周顷轻轻推开门，率先走在前头，这伙人蹑手蹑脚地走进里屋，靠到炕头边。 人齐了，有老有少，正好四个！ 周顷、梁承业默不作声，各自举着铁棍，用力砸在两人的头颅上。 “啊呼” 梁承业的呼吸不由变重，血都溅在了他的脸上，又紧了紧手中的铁棍后，扭头看过去，他的身子猛地一紧，身后的人们皆是打了个哆嗦。 一缕月光洒进屋子里，一个人影从炕头坐了起来，赵湖德直勾勾地与梁承业对视。 “儿啊！” 一声极其愤怒、悲惨的声音从老汉的喉咙处发出，赵湖德猛地跳了起来，“老二，赶紧起来啊，家里进来贼喽哦！” 躺在炕上的老二一个激灵，猛然转身，往后缩着身子，同时枕头已经飞了出去。 梁承业一脸凶色，甩开铁棍砸在那老二的后脑勺上，人立马瘫软在炕上，四肢不断抽搐着，如一条挣扎的泥鳅。 “死！”周顷上前，又对着老二的头砸了下去，人顿时消停了，手臂轻摆几下后不再动弹。 “啊呀！我的儿啊！” 赵湖德急得在炕上大跳，老头当下尿了一裤子，情绪已经完全失控，狂躁不安。 “不是可你妈厉害了，还敢拿红砖砸爹的头，给老子再跳啊！” 梁承业一铁棍砸在赵湖德的膝盖上，老头当即跪在地上，痛苦地哀嚎起来。 “啊嗷” “娘呀，疼死了” “啊呀呀” “老三，你快跑，千万别进屋里，老三快跑，从墙上翻出去” 赵湖德冲着偏房的方向嘶吼着，自己的三个儿子血肉模糊地躺在他身边，这种惨状令他窒息。 “睡在偏房的那个啊，早他们死求了，老子让你家绝户！”周顷上前，一铁棍砸在赵湖德的肩膀上，“咔嚓”，发出骨头断裂的声音。 “啊” 赵湖德的身子剧烈晃动，艰难地伸出一只手，“爹爹们，求你们别打了，不要了，拆迁款一分不要了，你们赶紧送我儿去医院，人还能活啊！” 这家可在赵家庄耀武扬威了一辈子，谁家敢跟他们讲理呀，前些年都把同村的人给打残了，村里话常说，那是吃人肉的主户。 可谁又能想到，此刻竟然在卑怯的求饶。 “活？” 梁承业冷笑一声，又一铁棍砸在叫老二的男人身上，那么重的一铁棍下去，可人如死猪一般，连一声哼哼都没，人早已经死透了。 “畜生啊！你们这帮子畜生，要抢老子的地，还他妈要灭口，你们不得好死啊” 赵湖德晃头嘶吼，整个人极其疯癫，梁承业也不再废话，一闷棍下去，老头栽到炕上，眼珠子依旧瞪着，这老汉死不瞑目。 “把人都装到麻袋里，再摆到院门口，记得把带血的被褥一把火给烧了，千万别留下什么证据，等我弄死赵丰旗后，过来一并拖走。” 梁承业重重一句，与周顷眼神示意后，动身准备要走，两家离得并不远。 “赵丰旗一死，村里没人敢挑头了，天一亮，我们就挨家挨户的签合同，谁不同意就往死里打，下午就把学校给推平了。” 周顷恶狠狠一句，两人推开了铁门。 而在赵丰旗家，只有他和老妇两口人，儿女都在城里工作，这些人口信息早就调查清楚，梁承业和周顷过去几下就能把人弄死。 深更半夜。 “柱子？柱子” 赵丰旗不知道为啥，感到莫名的心慌，走到偏房把小柱子给摇醒。 “伯，你咋地了？” 小柱子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 “伯伯睡不着觉啊，心口闷得慌，你起来上我那屋睡，陪你伯聊会天。” “成，去你那屋。”小柱子也没多想，抱起枕头和被子就往正屋走。 于是一番折腾后，赵丰旗和小柱子躺在一张炕上，老汉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 “等拆迁款下来，伯伯帮你问个好媳妇，终于瞅着我们柱子要活成个人喽，我的心也终于可以放下，我累呀，就想给村里人多争取些赔偿款” 小柱子听得很是感动，眼眶都红润了。 又过了些时间，赵丰旗的声音渐渐没了，小柱子又睡着了，打起高亢的呼噜声。 可赵丰旗更睡不着了，月光淌进屋里，老货瞪着眼睛，思谋着一些事情。 “诶？” “什么声音？” “外头啥动静？” 赵丰旗猛地坐起，整颗心都提了起来，他清晰地听到，外头有人在翻墙啊！ 第635章 真没想到他们居然敢杀人 “当啷”一声，双扇门被推开一条缝隙，随之伸进一根铁棍，在撞击着锁头。 “砰。” “砰砰。” “砰砰砰” 动静越来越大，周顷没了耐心，这扇门比赵湖德家难开，只想着赶紧进去把赵丰旗给弄死！ “诶呀呀！柱子！老伴啊！你们赶紧起来，要出事了，肯定是弘强地产的人来了！” 赵丰旗大声高呼，连忙拉开灯，屋里瞬间明亮，而那扇门晃动得更加厉害。 “搭拉搭拉” “谁来了！？” 小柱子猛地从炕上跳起。 “啊呀，这这这这可咋办呀！”妇人也慌忙下炕，双腿不断抖动。 “柱子，拿火镩子！” 赵丰旗还算冷静，招呼着小柱子拿起捅火炉的火镩子，是一根细长的铁棍。 “一会人要是进来，往死里打！” 赵丰旗喘着粗气，他则拿起铁锅盖，又躲在小柱子的身后。 至于老妇，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不过她倒是没往坏的方面去盘算，顶多诈唬几句吧？ “好，我往他们头上敲！” 小柱子紧咬着牙，这小伙可是村里出了名的愣头青，一晃点就上。 “咚”的一声，锁子掉在了地上，随之两个男人走了进来，周顷和梁承业将自己裹得相当严实。 这时在赵湖德家门口附近，十多米的距离，几道身影躲在草堆间，郭玉山举着摄像机，不禁瑟瑟发抖，牙齿都在打颤。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弘强的那些人，将一个个麻袋摆在院门口，五个，赵湖德家整整齐齐都在这里。 “真他妈的狠啊，我以为只为打一顿，真杀啊！他们真的杀人啊！这些人不得好死，这这这这和畜生有什么区别，真是恶魔在人间啊。” 郭玉山的声音都在发颤，他采访这么多年，见过不少事，可如此惨案还是头一次，灭口，抢地！ “啊呼” 连同马三的呼吸都变得很粗，哪怕他经历过不少事，比如大俄列车上的匪徒，以及范准持枪的事，都没有这个狠啊，赵湖德家五口人，死的整整齐齐。 “一会开车堵他们的时候，我可不能上。”郭玉山沉声一句。 “嗯？你不是要在副驾上录像吗？”马三不解询问。 “我是真怕了，就离远录像就行了，而且我的命太金贵了！” 郭玉山看起来很紧张，口干舌燥，不由使劲咽了口唾沫。 他的这话倒一点不假，股票认购券上恨不得挣下一座金山，上亿的身价。 “那也行，我们的人手足够！” 老秦低声应道，他们这边有二十多个人，实在不好再给村里安排，不然就过于扎眼，但要硬碰硬，还真不敢跟那些亡命之徒对命。 屋里。 门口那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都映照在了炕头的墙壁上！ 梁承业和周顷万万没想到，赵丰旗的家里还有一个年轻后生，当下心口处一沉。 “以后啥都听你们的，拆迁款想给多少就给多少，俺怂了，你们赶紧走吧。” 赵丰旗带着哭腔，苦苦哀求。 可下一刻，两人眼神示意后，持着铁棍冲了过去，都往小柱子身上砸去。 小柱子人傻，下意识抬起一只胳膊挡着，另一只手持着火窜甩了过去。 梁承业的那一铁棍，结结实实砸在小柱子的左臂上，而柱子的火镩扫到了周顷的下颚，反倒让周顷的那铁棍没有落到柱子身上。 “啊呀！” 小柱子一声惨叫，左胳膊瞬间耷拉下去，再也使不上一点力。 那周顷后退几步，身子微蹲，显然也受了不轻的伤。 妇人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喉咙处发出呻吟声，没想到那些人会拿铁棍砸，那是往死打啊。 一瞅这阵仗，赵丰旗赶忙把小柱子往梁承业身上推去，那两个当即抱摔在一起，趁着这个间隙，他又将手中的铁锅盖扔到周顷的头上，拔腿往屋外跑去！ “啊呀呀” 赵丰旗发出懦弱的声音，连自家老伴都不顾了，更将小柱子推向火坑。 “哼哈！” 梁承业急了，眼珠子都在往外凸，他持起铁棍，一下下砸在小柱子的后脑勺上。 周顷从地上爬起后，赶忙追出去，要是让周丰旗把村里人惊醒，那可要出大事了。 同时梁承业用力猛踹小柱子，可这人的一只手还搂抱着自己的腰，将其翻了个面后，才费力将人推开。 随之梁承业赶忙站起，咬牙切齿，给了妇人头上一铁棍后，也追了出去，前后不过十多秒的时间。 “来来贼喽，救命啊” 赵丰旗刚刚迈出院子，就用尽全力去嘶吼，可只传来几声狗吠。 “赵丰旗出来了，想办法啊！” 秦胜利急了。 “看那边呀”郭玉山带着颤音，用力摇晃马三的胳膊，“赵湖德家里的那些人都冲出来了，黑压压的一片，那是来了多少人。” “不行，得把村里的人都叫醒，不然咱们可拦不住这些人啊。” 马三微微起身。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这帮歹徒很可能直接跑路，根本来不及开车去撞，原以为他们只敢打人。 “咱们赶紧出去！郭总，你们报社的人留在草堆里，千万别出来！” 马三重重一句，在下命令。 “别硬上啊，会死人的！” 郭玉山抓住马三的胳膊，担忧道。 “我们诚德的作风，你就不需要担忧了，肯定没事的，安心，记得把录像拍好。” 秦胜利拍了拍郭玉山的肩膀，安抚了一句。 “走！” 马三一声高喝，旋即从草堆中冲出二十多个后生，他们都是保卫科的精英，熟知集体的理念与宗旨。 “赶紧动手，杀了直接跑，别管尸体了！” 注意到前方的那群人，梁承业冲着周顷高呼，而赵丰旗跑得飞快，可喉咙处卡着痰，一句话也喊不出来，这种情况下，他呼吸都是困难的。 马三、秦胜利这些人可没硬上，而是跑在赵丰旗的前头，急得老头不断挥手，想要这些人给自己挡命。 于是出现很奇怪的一幕，诚德的二十多个后生跑在前面，往后五、六米是赵湖德，在往后三、四米是周顷和梁承业在追着，而十多米开外是那帮匪徒。 娘的，为什么跑啊，给爹去挡命啊赵丰旗心中怒骂，一张老脸满是戾气。 “帮他。”马三气喘吁吁的开口了。 “怎么帮？”老秦呲着大黄牙，人虽然是老了，可跑得一点不慢，几个年轻后生都追不上。 “帮他喊救命啊！把村里人都叫起来！”马三急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愧为区域负责人啊。”老秦在这个时候都不忘溜须拍马。 于是众人酝酿几秒后，开始高呼： “救命啊” “弘强地产的人来谋财害命了” “村里人赶紧都出来啊” 很快，不少院落里的灯亮了起来 第636章 飞石 “砰啪砰” 二踢脚在高空炸裂开来，马三瞥了老秦一眼，心说还有这本事，一边跑着还能放炮，关键人还能甩出去，蹦不到手。 “搞老秦，你再搞一个。” 马三气喘吁吁地高呼。 “不敢了，妈的，火星子把我手都烤黑了。”老秦疼得龇牙咧嘴。 同时他们这群人还在卖力嘶吼着，村里的动静越来越大。 赵丰旗的脚步慢了下来，毕竟上了岁数，他恶狠狠地瞪着马三、秦胜利这些人，最后拼了命地嘶吼： “赶紧跑过来救老子啊，他们要杀人啊！柱子和我老家那口子都死了！” 可听着叫杀人，马三、秦胜利几个咬牙切齿，跑得更快了，生怕落在后头。他们这群人可不是什么大善人，都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出来的。 要说为李民洋卖命，肯定义不容辞，但关键你一个外人，毫无瓜葛，他妈的，追你的还是一群亡命之徒，老子们敢？ 说实话，怕的要死！ 那一嗓子，赵丰旗被呛到了，剧烈地咳嗽着，突然脚底一软，扑倒在地上。 “啊呜” 赵丰旗意识到不对劲，发出怯懦的呻吟，连忙扭头往后看去，那周顷离自己只有两步远。 “别杀俺啊，俺没看到你们的脸，什么都不知道，拆迁费一分都不要了啊” 周顷的那一铁棍照着赵丰旗的脑门砸下，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挡，硬生生砸断臂骨。 “咦呀啊” 赵丰旗蹭得跳起，呲牙乱蹦，胳膊无力地耷拉着，再也抬不起来。 “你给爹死！” 梁承业也冲了过去，高高举起铁棍。 “老子干你娘，过来救你爹啊！” 直到这一刻，赵丰旗依旧在冲着马三、秦胜利等人的方向怒吼。 “咚”的一声闷响，赵丰旗鲜血如喷涌而出的泉水，一块头骨都向陷进去，极其恐怖，人直挺挺地摔在地上，躺得笔直！ “赶紧跑！别他妈被逮住！” 梁承业大声高呼，这群匪徒在玩命狂奔，那辆面的车就停在两公里的石子路旁。 这个弘强地产的总经理，万万想不到，事情会闹到这一步，原计划杀人灭口，再把尸体袋子，床单被褥一烧，人就是失踪。 现发生这种状况，但之前支队长公然行凶的事都能不了了之，那这一次也可以摆平。 总之交给广自茂，胡清行，以及巡查组的王志颖，这些大人物去解决梁承业盘算着这些事，越跑越快，只感觉心脏在往外蹦。 这时在后村，有男人们举着火把跑了出来，村路上的人多了起来。 “前头有辆面包车，还没有牌照，肯定是那帮匪徒的车。” 老秦离远瞅见了。 “过去把车给翻了。” 马三一声高呼，二十多个后生立马跑过去，推着面包车的一侧，咬牙共同发力。 拢共几秒钟的时间，那辆车就侧翻到泥沟里，而后马三等人继续向前狂跑。 “干你妈的！” 周顷紧了紧手中的铁棍，咬牙切齿，“过去把那群人都弄死。” 梁承业抬头瞅一眼天，不禁后怕起来，天快要亮了，赶忙尖声高喊：“都分开跑，咱们往山上走，逮住别胡乱说，想想自己家里人。” 下一刻，这伙匪徒四散而逃，往着山上各处方向。 “回头追！” 马三反应贼快，当即向后一挥手，他们这群人立马去追梁承业，往着山上跑去，而村民们举着火把，都已经冲了出来。 “看到那两个了没？就追他们！” 秦胜利抬手指着梁承业和周顷的方向，开玩笑，干了一辈子门卫，哪个是领导，一眼能看不出来？ 后山是一片大坡，前些天下过雨，湿滑的厉害，梁承业步子迈得太大，脚底一滑，直接跪在地上。 “梁子！” 周顷惊呼，连忙过去搀扶梁承业，这一停顿，给了马三、老秦他们机会，纷纷围了上去。 “嗯？”梁承业惊呼出声，抬起头后才看到四周涌来一大群人影，心里奇怪怎么不追其他人，就盯着老子？ “不想死的就给老子滚，谁敢靠近你爹一步，肯定弄死你们几个。” 周顷突然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 “不关你们的事，别想不开把自己的命搭进去！”梁承业一脸凶色，挥舞着手中的铁棍。 “嗨呀”马三俯身捡起一块石头，“你妈比，你们一群人老子怂你，现在就两个人，老子这边二十多个，还怕你们！？” 当下这阵仗，正是诚德发挥企业文化的时候，以德服人，两个是真敢上，没吹牛逼！ “兄弟，真犯不着，没这个必要，你们也是给别人打工，至于卖命？你们要多少钱，随便开个口，一个月能挣多钱？只要放我们一马，每个人十万！” 见马三这副嘴脸，梁承业连忙说起软话，而周顷双手作揖，在卖力讨好着。 “都会来事吗？” 马三喊了一嗓子。 “放心都会！” 秦胜利拍了拍马三的肩膀，举了举手中的石头，趁那两人说话的间隙，人们都已捡起石头，是指这个来事，得有眼力劲。 “砸！” 马三高喝！ 人们甩开膀子，朝着梁承业和周顷砸去石头，顷刻间石头乱飞。 “继续砸，拿大石头砸！” 马三还搁一旁指挥，扔完后，立马从地上捡石头，再砸过去！ 梁承业和周顷护着头，可飞来的石头太多，没几下就头破血流，脑袋晕沉，两人缩成一团。 “妈的，继续砸，还握着刀！” 马三满脸戾气，继续捡起石头砸着，而诚德的这些人根本不停手！ “啊呜” 一颗石头砸在梁承业的太阳穴，瞬间一头栽到地上晕死过去，周顷也扛不住了，慌忙把匕首甩出去。 “爷爷们，求你们别砸了，真怂了，别再砸了。”周顷趴在地上，苦苦哀求，身子不断抽搐，没想到会遇到这么一群货色。 “把人逮起来！” 马三这才率先冲过去，可到了周顷身边后，立马往后跳了一步，诈了对方一波。 如此谨慎实属多余，周顷和梁承业躺在地上如死狗一般。 “兄弟们上！” 秦胜利也敢上了，二十多条后生一拥而上，将两人死死控制起来。 “走，把人带出去。” 马三摆了摆手，人们押着周顷和梁承业快步离开，而村民们已经点着火把站在石子路上。 这时的天已经微微亮了起来 第637章 是谭吉吧 福海的天边开始泛起淡淡的雨肚白，天色微微亮起，卖早点的小贩开始支棱着出摊，路口偶尔走过几个背着厚重书包的学生，面容上写满疲惫 “真冷啊！” 李起弘嘴里叼着烟，不停哆嗦着，一股冷风袭来，不禁眯眼背过身子。 “谭吉应该不会来这边了吧？” 贾旭刚已经失去耐心，他们三人在路口蹲了一夜，眼都没合一下，可并未见谭吉露头。 “在等一等吧，不在乎这一小会。”郝一豆望向卖早点的摊位，更觉得饥寒交迫，脚指头都冻发麻了。 “抽完这根烟，那老头也该出摊了，咱们过去吃口饭。”李起弘深吸了一口烟，目光变得深邃。 “那个人究竟跑哪去了？啊欠”郝一豆长长伸展懒腰，突然神色一怔，赶忙拉着李起弘蹲下身子。 “怎怎么了？” 贾旭刚也赶忙俯身。 “那是不是谭吉！”郝一豆顿时精神了，目光变得锐利，如一只猎豹窥探着猎物。 “前头那个？”李起弘一脸难色，前头走来的那人，只见颤颤巍巍拄着拐杖，哪里像谭吉，“应该不是吧？这隔着至少有十多米，会不会是你小子看错了。” 贾旭刚也撇嘴摇了摇头。 郝一豆沉默几秒，突然变得激动，紧紧拉拽李起弘的胳膊，低吼道：“那他妈就是谭吉，我绝对不会认错的，赶紧跟上去。” 郝一豆率先走了出去，李起弘和贾旭刚不敢耽误，两人紧随其后，他们都低着头，又像彼此不认识，与“老头”迎面擦肩。 突然，郝一豆高高跃起，一脚蹬在那“老头”的肚子上，将其人仰马翻地踹倒在地。 李起弘和贾询刚瞬间扑向老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谭吉的反应极快，当即将拐杖戳向李起弘，直接捅在肚子上。 “啊！” 李起弘一声惨叫，痛苦地捂住肚子，表情近乎扭曲，但还是忍痛高呼：“他就是谭吉，别让这孙子跑了！” 贾旭刚迅速搂住谭吉的脖子，一下下砸着这人的头，郝一豆跳到一侧，扳住谭吉的一只胳膊，往反方向拧着。 “都给老子死！” 谭吉怒目圆瞪，整个人变得疯癫，另一只手突然从兜里掏出一把匕首，往贾旭刚身上刺去。 “豁呀！” 贾旭刚反应不慢，连忙往后缩着身子，好在他穿着皮夹克衣，刀子没捅进去。 “啊呀，成你妈比啥了！” 李起弘顺手拿起一块石头，扑过去猛砸在谭吉的眼眶上！ “哦吼” “啊呀哦” “嘶啊” 清晨空旷的街道上，充斥着一个男人的凄惨叫吼声，谭吉的刀子终于落地，他捂住眼睛，身子在地上蜷缩着，如一条死虾。 他的整个眼眶都深陷进去，骨头断裂，剧烈的疼痛感让一个男人嚎啕大哭。 “啊呜呜呜” 谭吉竟然哭了起来。 “草你妈的！” 郝一豆压在谭吉的背上，将他的胳膊反手一提，根本不留逃的机会！ “愣着干求，赶紧过去开车。” 李起弘瞪了贾旭刚一眼，扔掉了手里的石头。 “你们敢对一个正处级干部公然行凶，知道这是多大的罪行吗？广副书记正在家里等我，识相就赶紧放开我！” 谭吉真的急了，歇斯底里地嘶吼着，企图唬住对方。 “啊呀，你给老子叫！” 李起弘根本不惯着，甩开膀子重重打了谭吉几个耳光，“啪啪啪”的格外清脆。 “救命啊！快救命啊，我是正处级干部，这些人在绑架福海的领导班子，快来救救我啊” 谭吉顾不上疼痛，竟然向远处围观的路人求救。 “真是找死的货色！” 李起弘跳起来一脚，重重踹在谭吉的嘴上，令他的脖子往后倾移！ “呵呼” 几颗碎牙卡在谭吉的喉咙处，将他的整张脸憋红，再也讲不出话。 “滴滴滴” 后方响起急促的鸣笛声，贾旭刚开着有请老哥的桑塔纳急速驶来，随后一脚刹车停在李起弘身前。 “拖上去！” 郝一豆抓住谭吉的脑袋，李起弘抬着他的脚，如架一只待宰的死猪，用力塞到车里。 如果在没有经历昨晚郭甄、韩淼的事之前，郝一豆、李起弘对谭吉绝对会掉以轻心，一个如此文弱的人，他能咋的？还翻天不成。 而刚才面对谭吉，他们都没留手，心里清楚，面对的可是一个杀人如捅猪仔的匪徒。 很快，那辆桑塔纳消失在路的尽头 同时在一处单元楼的房屋里，广自茂坐不住了，不断在客厅里来回走动，怎么回事？为什么谭吉还不来？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一缕阳光刺在广自茂的脸上，令他睁不开眼睛，这时天亮了。 总局。 一间审讯室里，四处没有窗户，伸手不见五指，灯光突然变得刺眼，窦全生将台灯杵在广云连的脸上。 “说！谁杀的郭甄和韩淼！” “把灯拿开，快点！” 广云连呲牙狂怒，长时间在黑暗中，被强光猛地照射，眼睛生涩且剧痛，不禁让他流下干涩的泪珠！ 窦全生将手指勾住广云连鼻子上的软骨，用力往下一扣，在狭小的空间里，充斥起如针尖般刺耳的惨叫，宛如一个女人在哭泣。 “啊呜啊啊呜呜” 广云连的下颚顿时沾满鲜血，鼻血流进了口腔，弥漫着血腥味。 “窦全生，你找死！” 广云连挣扎着想要站起，手铐传出“哐哐哐”的撞击声，他如疯了一样，身子剧烈摆动着，似乎没有痛感。 “呵呵，你出不去了，等着死在里面。” 窦全生留下一句话，而后走出审讯室，随着厚重的铁门关上，屋里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黑暗中。 “把胡清行给我叫过来，给广副书记打电话，让广自茂接我出去” 广云连大声嘶吼，可没有任何回应，而他都无法擦拭鼻血，任由血在“滴答”。 如此环境，是一种极度的精神折磨。 清早七点，从京平到福海的第一趟航班，赵录匆匆赶来，在候机厅见到了金向北，两人对视了许久。 赵录从未见过他如此狼狈过，瞳孔里布满血丝，头发槽乱。 第638章 王志颖的出场方式 一辆桑塔纳急速往南城方向行驶，在坑洼不平的路面上未有减速，车里的人晃晃荡荡，近乎要散架。 “出什么事了？你们为什么要绑架我？” 谭吉捂住眼眶，声音细小，甚至不敢正视李起弘和郝一豆的目光，看起来极其懦弱。 “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你们诚德了？哦，对了，当时巡查组调查孙副董，我下过黑手，因为这事也不至于这么打我吧，我向孙副董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突然，谭吉晃着脑袋不断认错、哀求，抬头抓住李起弘的胳膊时，已经泪眼婆娑。 “爹，我叫你爹行吗？放过我吧，求求你了，我给你跪下都行！而且我是处级干部，还是在接广副书记的路上，性质极其恶劣。 但这些事我都不会跟你们计较的，真的，孙子胡说！再说你们也是给别人打工，犯不着把自己的前途搭进去啊，是不是这样？” 谭吉继续絮叨着，格外的动情，尤其这个人的表情，一副老实、有学识，只懂搞工作的干部形象。 “把你爹的皮夹克抓褶皮了！” 李起弘抽回胳膊，心疼地摸着皮面，一副市井小民的嘴脸。 “真你妈比的！”李起弘抬手给了谭吉一巴掌，手指甩在他的眼眶上，这人顿时猛烈摇晃身子！ “啊呕”谭吉干呕起来，这种痛感，令他面部的每一寸肌肉都在痉挛，不受控制地晃动身子。 “别挤你爹！” 后排另一侧的郝一豆，抓住把手，往起腾着身子，猛踹谭吉。 “挤！” “再挤！” “给老子挤！” 郝一豆的喉咙处发出低吼，同时在不断用力。 由于动静过于大，前排开车的贾旭刚只得双手紧握方向盘，车身都在偏移。 谭吉有多凶狠，郝一豆和李起弘心有余悸，诚德的这些精英，未来可都要拿股权分红的，一个比一个惜命，所以下手极其重。 “啊呀啊呼呼呼呼” 谭吉大口喘着粗气，脸色惨白，将头埋到膝盖处，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甚至出现了“滴滴滴”的耳鸣声。 “别在你爹面前装了，杀韩淼和郭甄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怂样，怎么？不敢跳了？” 李起弘掐住谭吉的后颈脖，一脸讥讽地问。 “你这话什么意思？韩淼和郭甄死了？但这事可跟我没关系！” 谭吉虚弱地摇了摇头，他想要抽烟，于是伸手去摸兜。 “你要干什么！”李起弘惊呼而起，一脚踩住谭吉的胳膊。 “啊！怎么了！”郝一豆靠在车门上，双腿连环猛踹向谭吉。 “拿烟！让我抽根烟！”谭吉痛苦地呼喊，大口喘着粗气，似乎随时都会晕厥。 “是烟啊！”郝一豆这才坐稳身子。 李起弘伸到谭吉的口袋里，摸出后果然是一包华子，自己先点着抽了根，又给郝一豆和贾旭刚散烟，可唯独没给谭吉。 “给我一根。”谭吉伸了伸手。 “嘿嘿。”李起弘一脸贱笑，拉开车窗，把烟扔了出去，“丢了都不给你抽！” 谭吉当下愣住了，直勾勾地瞪着这人，心说，诚德的人都是些什么极品。 “对，扔了也别给这孙子抽，气死你。”郝一豆还搁一旁兴奋地附和。 “呵呵，我不会有事的，李民洋动不了我，人就是他杀的，京平有人会动他。” 突然，谭吉的神色变得阴冷，这才是他真实模样。 李起弘和郝一豆对视一眼，两人没再说话了，车子越来越颠簸 昨天凌晨两点左右，王志颖匆匆赶到黄书记家里，两人坐在沙发上促膝而谈，一直到了清早才准备要走。 不过在离开之前，黄志远亲自给王志颖做了顿早饭。 “志颖，你坐着就好，别上手，我来给你拿，要听话，服从安排。” 黄志远摁住王志颖的肩膀，不让他起来，看似一番温和的话，这位书记的每一句，都有特别的暗示。 于是王志颖服从安排，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接过黄书记递来的豆浆。 而在黄书记“伺候”之前，王志颖已经交待了他的犯罪事实。 “现在梁承业、周顷等犯罪团伙已经相继落网，广云连肯定出不去了，但能挖到哪一步就不太好说了，我现在只担心一点。” 黄书记突然放下筷子，抬头审视着王志颖。 “您怕胡清行莫名其妙的自杀？” 王志颖抢着说出口。 “对。” 黄自远重重点头。 如果胡清行死了，案件又得暂停，很难影响到广自茂，所以还需其他佐证。 “是支队长的案件吧？您需要我怎么做？”王志颖连忙问，他现已经完全依附黄书记。 “被烧的那辆桑塔纳，是谁走到渠道？”黄自远沉声问道。 “谭吉。” “又是这个人。” “他可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支队长就是他杀的，车也是他烧的。” “谭吉”突然，黄书记温和的面容变得肃穆，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谭吉刚刚被诚德的人给逮住了，你得帮忙唱一出戏，好戴罪立功。” “谭吉？孙旭卫不是说，他昨天落网，被当场抓捕吗？”王志颖这才恍然，入了黄自远、李民洋的圈套，他被最后一根稻草所压垮。 “嗯？” 黄书记的语气加重。 “黄书记，您放心，只要您交待给我的事，我一定会做好的。”王志颖连忙保证道。 之前在黄书记面前交代的诸多事情，王志颖已经做出选择，听从黄书记的安排，就是唯一的出路。 “接下来你可是主角！” 黄自远站了起来，抬手放在王志颖的肩膀上，又语重心长： “你家儿子挺可爱的，叮嘱他好好读书，虽然由于你的因素，会影响到他的一条路，但志颖同志，你是一位出色的父亲，至少为孩子谋取了另外的一条出路，甚至更好。” “黄书记，您这话的意思？” 王志颖表情惊愕。 “等孩子大学毕业以后，在诚德任职，放心，职务绝对低不了的。” “感谢黄书记。”王志殷激动地站了起来，紧紧握着黄自远的胳膊，这一刻，他已经彻底豁出去。 不得不说，这位书记的驭人手段极强。 大概十分钟之后，王志颖驱车离开，而他所驾驶的车子，正是巡查组的公车，上面的标识极其醒目。 第639章 等着被收拾吧 有情老哥的那辆桑塔纳，突然一脚急刹，车子停了下来，而车里的几人人仰马翻，尤其让谭吉疼得龇牙咧嘴。 这辆车被大修过，刹车并不是特别灵敏，而前面的路被巡查组的车给挡住了。 随之王志颖跳下车，用力拍打桑塔纳的车窗。 “干啥？” 贾旭卫按下车窗，怒斥道。 “赶紧把人给我交出来！” 王志颖看到谭吉后，激动地高吼。 “领导，把谁交出来啊？我们还有会，得赶紧走了。”李起弘含糊道。 “逼嘴别乱说话，你担不起这责，谭吉这个人要被巡查组的立案调查，你现在给李民洋打电话，看他敢不敢从老子手里抢人！” 王志颖抬手指着李起弘，后者的表情明显有顿挫，是怂了的表现。 开玩笑，毕竟福海巡查组的二把手，绝对有实力在李民洋面前说这样的话！ 李起弘没多吭气，立马拨通了李民洋的电话，赶忙说清楚当下的情况。 “王志颖拦住车了？废物玩意，快快快，你给老子滚吧，别回来见你爹了！” 李民洋怒骂，随即挂断电话。 虽然他那边并未交待事情该怎么处理，但已经足够明显，不敢当着巡查组的面把人带走。 而老阴货已经在阴险地发笑，同时接到了赵录的来电。 “我到福海了，我们见一面！” 赵录沉声说。 “我这边暂时抽不出时间。”李民洋却是拒绝，与孙旭卫对视，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虽然赵录没有参与新城的事，但他纵容金向北，对李民洋已经有所亏欠，如果再热脸贴冷屁股，那就没尊严了，活该被人瞧不起。 男人嘛，有些时候就该“难说话”，所谓的好脾气，只不过是不敢发泄罢了，故作镇定出来的虚伪。 “你抽不时间？李民洋，你知道出多大的事了吗？我得从你这边了解情况。” 赵录语气很重，也是第一次在李民洋面前摆出如此强硬的态度。 “如果想要知道韩淼和郭甄的事，你可以找总局的窦全生了解，我既然出来，就证明我是无辜的。 另外，赵哥，虽然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人不是我害死的，我不会有愧疚，你们心情不好，千万别在我这里发泄，我也不会惯着，甚至懒得听。” 李民洋的语气亦是相当难听。 “妈的，谁也脱不了关系，李民洋，你怎么跟老子说话的”金向北突然冲向赵录，想要抢他手中的大哥大。 赵录伸手挡着，用力推开金向北，又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沉声道：“还嫌事不够大？” “李民洋，当时在包间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赵录又问。 “座位是广云连安排的，杀手就躲在窗帘布后面，等金向北和广云连离开后，直接出来捅死了韩淼和郭甄，然后人又跳窗逃走，经过就是这样的，在局里有笔录。” 李民洋认真回答道。 “李民洋！”金向北继续嘶吼，“你们诚德那么多人在，为什么救不下郭甄和韩淼，都是干什么吃的？你脱不了关系的。” “呵呵呵。”李民洋被气笑了，“赵录，你把电话给了金向北，我有话跟他说。” 赵录稍有犹豫，但还是把大哥大给了金向北，并在一边听着。 “金向北，你把我这番话听清楚、记心里，郭甄死的特别惨，一刀下去没断气，还向我伸手，求我救她，可我躲得远远的，你们死活关我什么事？ 还有你，现在死在我面前，我都不会多看一眼。” 李民洋阴冷道。 “你他妈的” 金向北怒骂，而李民洋清晰描绘郭甄的惨样，深深刺痛着他的心。 “嘟嘟嘟” 李民洋直接挂断了电话。 “妈的，把这些孙子们惯的。”孙旭卫骂了一声，给李民洋递了一根烟，“万一京平那边有人施加大压力，咱们该怎么搞？” “不必给赵录留脸了，把金向北淹死算求。”李民洋脸色异常凶狠，继而说起： “福海这边的事很大了，恐怕会引起全国轰动，先别跟赵录他们交待，让他把京平的关系参与进来，到时候在把事情暴出去。 呵呵，无论是谁，都得扒层皮！现在红日河报社的股权只有两个人，就是我和郭玉山，无论什么消息都能爆出来，之前没表示，故意示弱罢了。” “妈的，听起来都爽，那就让金向北跳，哈哈哈哈”孙旭卫仰头狂笑。 同时在金向北那边，这人被李民洋刺激后，更加疯了，连赵录都拦不住。 “给我电话，让我给京平去点，广云连得收拾，李民压洋也躲不过去，如果不是他从中作梗，郭甄和韩淼不会死的，他们都是凶手！” 赵录一愣，此刻不知该说些什么，金向北说出这样的话，价值观已经扭曲，就好像只有他在乎的人，命是金贵的。 “福海的水太深了，弘强的股份没有那么好拿，你收手吧！” 赵录劝说道。 “赵录，韩淼和郭甄死了啊，他们死了！如果你继续阻拦我，那我们连兄弟都别做了，就此断绝！” 金向北歇斯底里地高喝。 赵录的目光变得混沌，任由金向北把大哥大抢走，给京平拨去电话。 而事情的导向，果真再往广云连臆想的方向发展，郭甄和韩淼死后，弘强前期白白送出的股份，会继承到某一位人手中。 由于是继承，这笔钱就来得太正，巨额的利润摆在眼前，很难不动心。 就如鼠架子上面摆着的奶酪，依旧有老鼠就窥探、冒险，后又被狠狠夹死！ 而鼠夹子如何用力，就看王志颖如何表现了，而天枰已经向李民洋倾斜。 南城！ “哈哈哈哈” 谭吉仰头大笑，由于扯到眼眶的肉皮，又龇牙咧嘴，整个人看起来非常诡异。 “放人！” 王志颖愤愤拉开后车门，抬手指着李起弘，“你别给老子再说一句话，让人立马下车。” 李起弘表情不悦，但也不敢多嘴，只得腾开位置，让谭吉下车。 “我走了哦，对了，记得告诉家里人，让他们出门在外注意安全，小心被车撞死！” 谭吉摸了摸李起弘的脸蛋，而后跟着王志颖离开。 看着巡查组的公车离开，李起弘、郝一豆他们笑得格外灿烂，谭吉那傻逼，入戏还挺深。 第640章 拥抱光明 一辆公务用车停靠在荒地上 “烧掉的那辆桑塔纳究竟从哪里偷渡过来的，渠道是哪个省的？” 王志颖紧蹙的眉宇间缭绕着烟雾，车载烟灰缸里已经栽满了烟头。 “你问这事干什么？”谭吉抬头，神色痛苦，呲牙深吸了一口烟，“给我大哥大，我得给广副书记去通电话。” “你最好还是别联系他，广云连出不来了，胡清行这条线得断掉，只有这样才可以保住广自茂。” 王志颖重重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谭吉的脸色陡然骤变。 “梁承业、周顷在赵家庄杀人行凶，整整八条人命啊，已经成立的专项调查组，还不是由我牵头，你觉得胡清行能抗得住压力？” 王志颖的音调陡然拔高，变得激动起来：“老子也要因此受到牵连，胡清行怎么不去死？广云连铁定出不来了，无论广自茂找哪些关系，京平的人也靠不住。” “梁承业他们被逮住了？”谭吉一脸惊色。 王志颖将一张照片扔给谭吉，正是由红日河报社提供的，画面正是梁承业、周顷等人被村民押送的情景。 “被村里人堵住了。” “真是一群废物，妈的，本来让胡清行操作的话，案件可以定性为失踪的，现在根本没法搞。” 谭吉愤怒高呼，甚至忘了眼眶骨裂的痛感。 “走私车辆的渠道，好像窦全生查到些什么了，我得赶紧给你把屁股擦干净。另外，赵正望死在哪了？” “你问赵正望的事干什么？” 谭吉疑惑，他今天变得不太利索，而在以往他没这么多话的，也许已经感觉到了危险逼近，第六感使然。 “别浪费时间了，你觉得梁承业、周顷能抗得住压力？我得赶紧把藏尸地点换了，现在广自茂，包括你、我，都到了断臂求生的地步，谁也信不过的。” 王志颖急切地低吼，直勾勾地瞪着谭吉。 嘶谭吉轻揉着眼眶下方的肌肉，突然脸侧的肌肉痉挛，让他感到生疼。 “车的渠道，我给你写下来，你一定处理好，另外藏尸的地方也已经出省了，现在就得去拉尸体，你说的对，现在谁也信不过” 谭吉终于向王志颖详细说起支队长等事件，突然情况一件件压下来，他的精神防线早已崩溃，不害怕那是假的，而王志颖的突然出现，恰巧让他有了寄托。 好一会时间后，谭吉终于说完，他不断嘶着牙，看起来疼痛难忍，催促道： “赶紧先送我去医院，我的半边眼眶都陷下去了，妈的，老子非要弄死那个短命鬼。” 李起弘、郝一豆这些人，谭吉绝不会放过，至少要弄残一件。 “医院你是去不了了，但可以先送你去弄那几个短命鬼。”王志颖笑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谭吉猛地扭头，心顿时提了起来。 “谭处，我刚才不早就说过了嘛，这个时候，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人，也包括我。” 王志颖目光挑衅地瞪着谭吉，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突然，一片沉寂的路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副驾驶的车门被拉开，李起弘、郝一豆，以及贾旭刚，这三个笑得相当灿烂。 “谭处，我们够意思吧，让你在临死之前与老朋友叙旧，我们诚德集团向来以德服人的。” 说着，李起弘和郝一豆上手，把谭吉从车里揪出来，人要往局里送的，窦全生还在等着。 而只要谭吉被抓，下一个就是广自茂。 “王志颖，我草你妈的，你出卖老子，为什么啊？老子先把你咬出来，你以为黄自茂等保得住你吗？你得陪着爹一起死！草你妈的” 谭吉歇斯底里地大骂。 可王志颖相当淡定，轻声呢喃：“我死缓就够了，该去赎罪，现在才是真正的解脱。” 这一刻，王志颖有说不上来的畅快，原来处在黑暗中，是有多么渴望见到阳光！ 很快，还是有情老哥的那辆桑塔纳，向着总局的方向疾驰而去。 “呜呜呜” 谭吉竟然哭了起来，此时的他极其脆弱，他明白，自己的生命即将到头，眼泪只不过是对死亡的恐惧，并不是忏悔。 “放我走啊” “求求你们了，我不想死” “广自茂，我草你妈的，老子是被你一步步拖下水的” 这个人哭了一路，如一滩烂泥，瘫软在座椅上，不断抽泣着。 “旭刚，靠边停下，换我开会车，你也得歇歇！” 突然李起弘摆手，贾旭刚这人实在，倒也没多想，真以为二道贩子好心，自己也有些累了，于是停车换坐在后排。 而李起弘打开车窗，一脚油门踩了下。 “我干，你个死二道贩子，这孙子吓得拉屎了，你让老子坐在后面。” 贾旭刚叫骂。 在谭吉落网的第一时间，胡清行就被控制起来，他甚至连通告广自茂的时间都没有。 “为什么抓我！” “我可是副局长，你们的级别够吗？” “现在给广副书记打电话！” “啊呀” 胡清行嘶吼着，剧烈挣扎着，可干警们根本不留情面，反而更加用力。 “我记住你们的脸了，都给我等着！”胡清行疼痛难忍，脖子处的青筋暴起。 这位副局上次被调查，给其留下了深刻的阴影，让他再去遭那些罪，心底涌起的恐慌令他无比怯懦。 到了上午十点，广自茂彻底慌了，胡清行、谭吉相继失联，广云连被抓，关键赵家庄传回来的噩耗，让他窒息，事太大了。 眼下只有王志颖这条线，以及京平的依靠。 于是广自茂拨通了王志颖的电话，询问其相关情况。 “人既然联系不上，肯定被控制起来了，我们能不能过这关，关键得看京平的操作，你得告诉我具体情况，打算怎么操作，我不能坐以待毙，死的不明不白。” 王志颖动怒低吼。 “行。” 广自茂用力点头，旋即很详细地解释起利害关系。 首先赵家庄的命案，要算在梁承业、周顷他们头上，与广云连无关，因为广云连要给股份的，角色极其重要。 再者郭甄、韩淼的事，得保，可以拿股权占比来讲条件，关键在于京平的人如何操作。 “志颖，你务必给谭吉传话，让他务必稳住，我肯定要把他平平稳稳的保出来。” 广自茂急道。 “这好说，我还有这个能力，主要当时杀郭甄、韩淼的还有谁，你得让我找到他，不然肯定要出事。”王志颖最后又问。 “好！” 广自茂点头，全盘抛出。 第641章 算总账 由于赵家庄出现重大人员伤亡事故，黄自远暂停了广自茂的相关工作，且巡查组同时介入调查。 而副书记被停职，如一记威力十足的炸弹，在福海的领导班子间震荡，他们人人自危，生怕牵连到自己。 至于赵家庄的命案，暂未有任何公报，仿佛如掷入海水的石子，泛不起丝毫浪花。 村民们虽有上访，可都被压了下来，农户们人心惶惶，不敢再往大了闹，灭门惨案过于残忍，谁不怕？ 自从那夜之后，赵家庄再也没放过二踢脚，五千多人口的大村，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当时被本地开发商所鼓吹的财富梦在渐渐消退。 谁还敢去要啊，闹事的几个都死求了。 赵正望到底是失踪还是死了，局里始终没给交待，剩下的那口子，妇人时常在村头哀嚎，搞得人心惶惶。 九四年二月二十四日，农历正月十五，广自茂被停职调查的第七天 突发事件，巡查组对广自茂的调查工作，交由王志颖负责，案件进展到一步，突然调换负责的人，这种事极其罕见。 可由京平直接下发的红头，给足了黄自远压力，导致欲盖弥彰的事，变为明目张胆。 当然了，操作整件事的人，亦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关系层层运转，是非常复杂的一件事。 “限制一位副书记的人身自由，这叫什么事，传出去影响过于恶劣，赶紧给我放人！” “现在由我牵头工作，我有绝对话语权，听我的，赶紧放人，出什么事我负责。” “在中午十二点之前，必须放人走！” 王志颖刚刚上任，就强烈要求解除对广副书记的限制，于是广自茂终于脱离无休止的审问，那间狭隘的房间里，几乎让他窒息。 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王志颖堂而皇之地开着公务用车，亲自送广自茂离开。 “金向北要见你。” 王志颖深吸一口烟，目光深邃地望着前方拥挤的街道，车速渐渐降低。 “谭吉他在哪？” 广自茂惶急地询问，“谭吉”如插到他心口的一把利刃，只要稍一用力，就可让其毙命。 “谭吉还在巡查组接受调查。” 王志颖沉声道。 “那赶紧放人啊！我要见到谭吉！”广自茂的情绪异常亢奋，对着王志颖歇斯底里。 拥有过权力的人，往往被停职调查之后，卸下他所有的光环，所遭受的精神压力极其大，会愈发对权力迷恋，生怕失去。 “自茂，你先冷静下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你该做出决定了。” 王志颖丢给广自茂一根烟，他连忙点上，猛吸几口后，情绪有所镇定。 “能把你带出来，证明京平的那位还是想帮你，所以谭吉、胡清行都会没事的，放出来也是迟早的事。只不过弘强地产麻烦了。” 片刻后，王志颖接着说起。 “弘强地产的事，可以从两个方面去定性，至少赵家庄的农户们不敢再闹了，人们都怕了，如今很轻松就能解决拆迁问题。” 广自茂的声音悠悠响起，他的那张脸，涌现出危险的凶色。 “京平的那位能够看透其中蕴藏的巨大利润，所以才会让你来牵头对我的调查工作。而赵家庄的那那几条命案，多给些赔偿就行了，哪年不意外死几个人？” 广自茂又说，而低沉的话语让王志颖感到极深的恐怖，好在窗户透进来的阳光格外温暖。 “其他都不是事，主要韩淼和郭甄的死，对方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下一步就该让云连出来了，杀人的又不是他，而是周顷、梁承业这些人，都好操作，事情水到渠成。” 话毕之后，广自茂闭上了眼睛，这段时间的折磨，令他脱相，看起来皮包骨头，十分虚弱。 王志颖没再作声，默默开着车，车里倒是安静了一小会，车胎噪声愈发明显。 “弘强的另一个副经理了呢？” 突然，广自茂又问，但并未睁开眼睛，而他口中的那位副经理，正是和谭吉一起刺杀郭甄的人。 “他失踪了。” 王志颖张口就来，就在抓捕谭吉的当天上午，他便将那位副经理约出来，由窦局亲自抓捕归案，只不过事情并未披露罢了。 “这个人得死啊，不然麻烦。” 广自茂眉头深陷。 “我指的失踪，是指窦全生找不见人，我当然知道他的落脚处。赵正望的尸体，以及谭吉走私车辆的渠道，我都解决好了，你别操心了。” 王志颖一脸肃穆，他好似只有这一个表情。 “那就好、那就好啊。”广自茂抬手拍在王志颖的肩膀上，“现在只能依靠你了，一定要把那个副经理杀了，以免夜长梦多。” “行，我去做，等我的好消息。” 王志颖应道。 “接下来就看金向北那些人的意思了”广自茂长吁一口气，目光中多了几分忧虑。 而在这时，金向北、赵录等人已经在候着广自茂了，要“算总账”了。 人来人往的二道街，一辆劳斯莱斯极其扎眼，不用想，一看就是诚德集团一把手的座驾，整个福海就有这一辆。 “看他们！” 郝一豆眼尖，坐在主驾驶位上，隔着老远就看到餐馆门口的动静。 “金向北和赵录他们出来了，看来广自茂要来了。”孙旭卫一脸戾气。 “让那金向北继续跳，马上就要摔死他了，呵呵，真以为福海的池子简单？在这个地方，还是咱们说得算！” 李民洋冷冷道，扭头与孙旭卫对视一眼，两个老阴货都笑了起来。 之前受了金向北那么多的气，当然要算回去，尤其孙旭卫爱记仇，他可一直惦记着。 “对，让他们跳，这时多蹦跶得越欢，过几天就死得越难看。”秃子阴狠道。 “来了，是王志颖的公车。” 郝一豆眼尖，又是他第一个瞅见的，坐在副驾的薛鹏鹏都没机会表现，只得总结一句。 “看来广自茂那孙子到了！” “撞过去。” 李民洋低喝一声。 郝一豆眉头一紧，没有任何犹豫，一脚油门踩到死，引擎发出咆哮 第642章 快，等着你来 远处响起阵阵锣鼓声，一条蛟龙在人海中飞舞，街道巷子里变得热闹起来，人头攒动，仿佛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滋啦！” 一道尖锐的声音在街道岔口响起，格外的刺耳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让嘈杂的街道在此刻陷入安静。 只见一个中年男人狼狈地坐在地上，他大口喘着粗气，瞳孔收缩，一副惊魂未定的狼狈模样。 薛鹏鹏先一瘸一拐地下车，却没看坐在地上的那中年男人，而是绕到车头，弯腰检查车的情况。 “幸亏没刮着，这玩意补一次漆挺贵的，都是些败家玩意。” 薛鹏鹏起身拍了拍手，冲着司机低喝：“毛豆，你小子不是眼尖，那么一大条耗子撞不上？” “耗子窜得太快，下回肯定能碾死，免得让它祸害庄稼地，尤其赵家庄那里，害人不浅啊。” 郝一豆讥讽道。 随之李民洋和孙旭卫纷纷下车，而他们谁都没去看地上坐着的广自茂。 “李民洋，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知道你撞的是谁？福海的副书记！” 王志颖大步走向李民洋，指着他咆哮，这时广自茂颤颤巍巍地起身。 “一边嚷嚷去！” 李民洋一脸烦躁。 “快起开吧。” 孙旭卫上手，直接把王志颖甩到一旁，又不善地嘀咕：“你妈比的，一个杀人犯罢了，还让爹抬举他啊。” 这时李民洋抬头与金向北对视，他眉头上挑有意挑衅，而“少爷”可受不了一点气，大步从台阶上冲下去。 “老子弄死你！” 金向北一把揪住李民洋的领口，甩开膀子重重在其胸口栽了一拳。 赵录依旧站在台阶上，甚至转身往餐馆里走了几步，并未理会发生的冲突，而漠视这一切，就是在允许了。 李民洋的面容上闪过一抹戾气，直勾勾地瞪着金向北，心说过来就是找你算账的，你还给老子先跳。 “咋的？什么表情！” 金向北怒目圆瞪，“老子打你不服气？有种动动你爹，在老子面前你就是一条狗，李民洋，你就是一条狗，听懂了吗？狗！” 韩淼、郭甄的死，给金向北造成极大的心理折磨，凶手无论是谁，那张饭桌上的人他都不会放过，包括广云连。 至于金向北恨李民洋的原因，如果当初这个人不要阻拦弘强地产的拆迁问题，也不会害死郭甄和韩淼，他的心理已经扭曲。 这还是郭淼、郭甄出事以后，金向北第一次见到李民洋，之前他有意回避，连同赵录的来电都直接挂断。 “啪！” 突然，李民洋重重一巴掌呼在金向北的脸上，让这人的头往低顷靠！ “爹！” 李民洋一边吐字，又一把巴掌甩在金向北的脸上，声音格外的清脆。 “不！” 啪的又一巴掌。 “敢！” 再来一巴掌！ “打！” 继续一巴掌！ “你！” 最后，李民洋一拳呼在金向北的鼻梁上，顿时让他摔坐在地上，鲜血从鼻子冒出。 “你妈比的。” 孙旭卫一脚蹬在金向北的后背上，而郝一豆如炸毛一般，冲过去跳起来踢打，至于薛鹏鹏，生怕吃亏，赶紧一圈一拐地往里挤。 “李民洋，你干什么！” 这个时候赵录急了，尖声怒吼，直接从台阶上跃下，推开孙旭卫等人后，连忙将金向北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 此刻金向北的眼神就非常清澈了。 “来，说话，老子敢不敢打你！”李民洋伸手揪住金向北的领口，用力往下拉拽着，让这人的头都抬不起来，喉咙处发出呻吟声。 “李民洋！你够了！真想把事情闹大，到了你收拾不住的地步！” 金向北紧抓住李民洋的手腕，冲其大声咆哮。 “事情已经大了，李民洋，老子让你完，让你老丈人也跟着遭殃！” 金向北喘了一口气，当即大声嘶吼，用力挣扎着身子。 “去你妈比的。” 李民洋一脚蹬在金向北的肚子上，让其再次重重摔坐在地上，这人一下老实了，不敢再吱声，痛苦地捂着肚子。 “金向北，老子把话放在这，你来！” 李民洋居高临下，往前走了一步，“你给老子来，随便你跳，我等着你，记清楚了，赶紧来！” “你给我往后退！” 赵录挡在中间，用力将李民洋给推开。 “行了，快走吧，他会不会真的来，你很快就能知道，别再逼逼了。” 赵录瞪着李民洋，这人的脸色明显不对劲了，夹杂着浓浓的恨意。 “赵录，你又在装什么？杀死郭甄、韩淼的是广云连，你们现在要保广自茂，不就是在默认，他们的命没有弘强的股份重要吗！？ 别把怨气撒在我身上，我可一点不惯着，赶紧让金向北来，我等着他。” 李民洋与赵录对视，突然两人都沉默下来，但顿挫的神色，足以说明一切。 “快去招待广自茂吧，不然郭甄和韩淼就白死了，赶紧去吃饭！” 李民洋摆了摆手，又讥讽地瞪了金向北一眼后，转身坐回到车上。 孙旭卫、郝一豆等人都未多说话，向赵录和金向北投去鄙夷的目光，就是在赤裸裸地挑衅，我们等着你来，你来，随后又纷纷上车。 红日河报社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弘强地产犯罪的事实，包括赵正望的藏尸处，以及谭吉的犯罪证据，桑坦纳的来源已经查清。 早就可以刑拘广自茂了，包括谭吉和胡清行，将他们拖着交给巡查组调查，无非制造一种“平安无事”的假象，等着事态进一步恶化，再降某些人牵扯进来。 事件如何爆料，引发全国人们的口罚，且带动愤怒的情绪，李民洋可太有经验了，到时候谁来都招架不住，别说一个金向北了。 “妈的，到时候都得跪下！” 孙旭卫在车里恶狠狠地叫骂。 “嚣张成求了，他还敢先上手？找干！”郝一豆也跟着骂。 “不管怎么说，已经把金向北给激起来了，就看他怎么跳了。”薛鹏鹏总结一句。 李民洋倒是没多话，笑得格外阴险。 “走吧，我们进去谈事情，别惯李民洋了，广副书记调查工作换我来牵头，造成的影响挺大的，不少人对我有意见，这很正常。” 王志颖打起圆场，在这场戏中，这人扮演的角色过于重要，而为了策反，黄自远在最开始就在布局了。 第643章 王志颖的戏份 “李民洋敢打我？” “他妈的竟然敢打我！？” “老子得让他死！” 饭桌上，金向北大声嘶吼，一边擦拭着脸上的血渍。 此刻回想起来，他觉得过于侮辱，老子什么身份，黄自远都不敢说重话，李民洋竟然敢动手。 赵录也不劝说了，由着金向北发泄，最后眼睁睁地看着他将电话直接要到京平。 “我被打了，被诚德集团的一把手，李民洋给打了，赵录也在，当着他的面” 金向北气愤高呼，而电话那边的人更加冒火，回应了极重的话后，当即挂断电话。 事大了赵录心口一沉，本来因为韩淼和郭甄的死，对李民洋就很有意见，如今还打了金向北，事情愈演到他所无法兜底的地步。 可广自茂高兴了，暗讽李民洋没脑子，看来天枰在向他这边倾斜。 而等金向北放下大哥大后，广自茂立马站了起来。 “有关郭甄和韩淼的事，我代表云连，向两位朋友道歉，深感愧疚！” “噗通”一声，广自茂竟然跪在地上，这位副书记，堂堂的二把手，竟然朝着金向北一下下磕头，且每次跪拜，头都磕在地上。 看起来极虔诚，这一幕都把王志颖吓傻了，这广自茂彻底豁出去了。 金向北面色阴沉，他依旧坐在椅子上，抬手重重扇打广自茂耳光。 “啪!” “啪啪！” “啪啪啪” 金向北越打，情绪越发激昂，一下接着一下，接连甩了二十多记耳光才停手。 广自茂嘴角溢出血丝，两侧脸颊发麻、胀痛，像是要掉下去，可哪怕是这样都不敢躲闪，甚至主动往上迎。 而他还在跪着。 “向北，有关郭甄、韩淼的股份，已经继承在京平那位的手中，当然股权占比有所上调，毕竟人死在云连的地方，补偿都是应该的。 当前赵家庄的拆迁工作很好做了，该死的都死了，且赔偿依旧是最低标准，外资随时会进场，你们手中的股份预期营收在十亿以上。” 广自茂比划出“十”的手势，脑袋一晃一晃地笑着，如同一个阿谀奉承的小人，哪里还有半点副书记的样子。 而这副模样，是王志颖第一次看到。 金向北眉宇间微皱，他对这个营收，还是非常满意的，这十亿可是白拿，所以区区几条人命算什么。 “关键是京平那位所获得股份的方式” 广自茂又说，往前抓住金向北的膝盖，而他已经抬起一只腿，只是单膝跪着。 “以继承的方式，没有比这更干净的钱了，关键韩淼和郭甄一死，又基于他们的背景，谁还会查？这条线已经断了。而随着弘强地产的发展，你们手中的股份犹如聚宝盆，会越来越值钱。” 话毕，广自茂已经站了起来，但还弯着腰，讨好地笑着。 此刻再提郭甄和韩淼的死，金向北竟然没那么激动了，可以平静地听着。 而广自茂口中所谓弘强地产的发展，让其手中的股权价值攀升，无疑是在拉拢“靠山”。 如果一旦有了利益往来，那广自茂在京平的关系可就稳了，不管他犯过多大的错，还是周瞿严的表现有多么优秀，最终还是让他上。 而让郭甄和韩淼死在李民洋饭桌上，这步虽然凶险，但也足以证明广自茂和广云连的心有多狠，股权继承，这步路太正了。 “关键弘强地产出的事太多了，这样的企业能有发展？”金向北不善地质问道。 “有发展！” 广自茂重重一句，坐在了椅子上，稍有停顿后，继而说起： “梁承业、周顷等高管的犯罪行为，与云连无任何瓜葛，仅代表他们的个人行为，直接枪毙了就行。至于参与犯罪的另外一位副经理” 说着，广自茂扭头看向王志颖。 “那个人活不长的，连今晚都过不了。”王志颖沉声道，那张严肃的脸看起来很靠得住。 可金向北不吭气了，让包间里的氛围紧张起来，只听得广自茂的呼吸越来越重，他又不断向王志颖使眼色。 “胡清行、谭吉这些人没有移交到窦全生手中，而是卡在巡查组，我就有能力摆平这些事，无需担心的，主要黄自远快退了，话语权没以前那么重了。” 随即王志颖重重表态。 金向北思虑片刻，而后终于开口：“福海的关系网，你们解决好就行，主要在于外企的注资，我手中的股份要变现一部分。” “只要拆迁达成规模，外资立马就会注资，放心放心，但当务之急，是要让广云连出来负责这些事。” 广自茂又献媚地笑起。 金向北神色不悦，之前没打算让广云连好过，可听到股权收益以后，竟然开始渐渐接受。 “你们这些事我参与不了!”突然，赵录站了起来，穿起衣服准备要走，语气变得极重： “赵录，我以为你只是想为韩淼和郭甄调查凶手，既然是这样的盘算，我看我们的关系也到这了，你已经疯了。” “我疯了？是因为京平的那位想要股份，继承到了他手上，我能有什么办法？” 金向北站起来咆哮。 “呵呵” 赵录直接走出包间，再没多语了，不知为何，他莫名感到惶惶不安，难不成不适应福海的天气？ “广自茂，你赶紧给老子把赵家庄拆迁的事搞定！”金向北指着广自茂高呼，将怒火撒到这人身上。 “一定会的，前提是得盯着李民洋，不然弘强地产真动不了。” 广自茂缩着脖子，谨小慎微地说。 “李民洋的事不用担心，问题是弘强地产，没有广云连就运转不起来了？” 金向北又问。 “广云连在短时间里不可能出来，该走的流程必须走完，毕竟牵扯的事情过于复杂，比如赵正望，当初是上了他的车才失踪的。” 不等广自茂开口，王志颖就连忙说明情况，直接卡死这一步。 “那好，先让广云连在里面待着，广自茂，你给我搞定拆迁的事。” 金向北将餐盘扣在桌子上，而后大步离开。 广自茂长吁一口气，有些怨恨地看向王志颖，不满地责怪起来： “你乱说什么？京平的那位有能力解决广云连的事，只不过看人家愿意不愿意了，虽然韩淼和郭甄死在他的地方，但金向北明显松劲了，只不过掉着脸面罢了。” “我向来直，不懂弯弯绕绕的。” 王志颖神色极其肃穆。 “你这个人！”广自茂愤愤道。 而后两人安静的吃饭，再也没提及有关巡查组的事。 第644章 一点情面不给，故意除夕来抓人 南城的一处别墅里，院落上挂着大红灯笼，家里张灯结彩的装饰，一看就是从县城里来的主户，土得厉害。 但过完年十五，灯笼也该撤走了，对于老百姓而言，今儿才算真正过完年。 “汤圆来喽” 田邱莲端着汤圆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妇人笑容格外灿烂，难得见儿子、儿媳回家里吃顿团圆饭。 “伯母，我来我来！” 郝一豆眼尖，瞅见妇人刚从厨房踏出一步，就火急火燎地凑过去，抢过她手中的汤碗。 “一豆可真是越来越稳重了，真不错。” 田邱莲拍着郝一豆的后背，那慈祥的眼神就跟看自己家孩子似的。 “呵呵呵” 郝一豆憨厚轻笑，将汤碗稳稳放在桌上。 这顿团圆饭终于齐全，有汤有肉，窗户不时亮起的烟火，烘托着喜气。 “民洋，这都是实实在在的自己人，而且眼瞅着长大，都知根知底，晓得品性很好，有机会的话一定要给一豆他们。” 田邱莲轻抿着嘴唇，略显扭捏。 妇人虽然从不给李民洋出难题，如安排哪家的孩子去诚德上班，但见郝一豆如此懂事，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谢谢伯母。” 郝一豆乖巧点头，人设立的很好，看起来一点不骚。 孙子趁爹爹腿瘸，抢老子的饭碗啊薛鹏鹏暗骂，恶狠狠地瞪了郝一豆一眼，但还是上演瞬间变脸，大脸盘子还能咧嘴笑到耳根。 “谢谢阿姨。” 大脸也来了一句，这种光哪怕不指自己，但得往上硬靠呀。 “妈，别操心这些事，快坐下吃。” 李民洋淡然轻笑。 “等明年过年，咱们家可就有意思喽，要添新的小人人。”田邱莲乐得合不拢嘴，落座后立马给黄暖冬夹菜。 “是啊，都有些等不及了。” 向来严肃的李谨农都咧开嘴笑了。 “爸、妈，你们别光顾着给我夹啊，真的够了，看看咱小妹，怎么没人理她。” 黄暖冬连忙伸手挡住碗，有时真害怕回家，家里老两口生怕饿着自己，一个劲地捣鼓吃的。 “眼里就只有我嫂子呗。” 李丽洋撇了撇嘴，假装生气。 田邱莲、李民洋他们都没理小妹，知道这姑娘在乱起哄，可郝一豆站了起来，夹了一根硕大肥美的鸡腿，递到李丽洋碗里。 如此“暧昧”的一幕，让温馨的气氛瞬间僵硬，所有人都在瞪着郝一豆，连同李丽洋都面露不解，又突然低头，感到特别尴尬。 “你小子不想混了吧？” 李民洋怒目圆瞪。 “你妈的，别逼老子一会干你！”薛鹏鹏紧握着筷子，那架势，像是真要捅郝一豆。 “错了错了。” 郝一豆这才意识到献媚得有些过了，于是赶忙站起，又将李丽洋碗中的鸡腿夹给黄暖冬。 “得，绕一圈又给我夹。” 黄暖冬无奈笑起。 李丽洋摸了摸额头的发丝，此刻的心情不知该如何表述，顿了几秒后，也跟嫂子大声笑起。 随后一家人都哄笑起来，屋外的鞭炮声不断，幸福在此刻突然具象化。 之后继续边吃边聊，看着元宵晚会，欢乐声不断，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绵绵的笑声。 “怎么这个点还有人来？” 田邱莲疑惑道，起身去开门，李丽洋和李谨农都没当回事，继续低头吃着。 黄暖冬神色肃穆地看向李民洋，两口子轻声呢喃。 “不至于这么快吧？”李民洋问。 “下午的时候，京平的电话就已经打到爸爸那边，而且对方的语气很严重，爸没跟你提，是想让你陪家里人安安稳稳过完节，没想到对方连一点脸面都不留。” 黄暖冬长吁一口气，轻轻抚摸着肚子。 “秃哥那边你想怎么通知？” 李民洋赶忙又问，望到田邱莲已经打开客厅的门。 “我一会就给孙副董去电，陪我爸过个节。”黄暖冬立马应道。 首先带走诚德集团的一把手，接下来就该是孙副董了，可人在黄书记家里拷走，以后做新闻的时候，影响力就不一般了。 李民洋点点头，与黄暖冬对视，两口子露出和善的笑容，都在安慰着对方。 此刻他们就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你们找谁啊？” 门口传来妇人尖锐的声音，田邱莲的脸色瞬间惨白，来的竟然是局里的人。 “要带走李民洋！” 窦全生沉声一句，直接走进屋里，他的那张脸极其严肃，莫名给人很大的压力。 而在一批干警中，还有其他几个陌生面孔，在毫无顾虑地打量着李民洋，这些人便是京平来的领导。 当然了，金向北也在。 能让窦局亲自来抓人，足以说明这些人的能量有多大，就是怕这位局长在李民洋身上纵容。 “李民洋，给老子滚过来！” 金向北高喝，打碎欢娱的镜像。 “这是怎么了？” 田邱莲慌乱地踱步，目光恳求地望着金向北等人，而李谨农、李丽洋亦是心惊胆战地站起，吓得牙齿都在打颤。 “妈，你坐过来，安安心心吃饭，我出去一趟，没什么事的。”李民洋沉声安抚，缓缓站了起来。 “儿子，到底怎么回事啊！” 妇人重步走向李民洋，死死拽住儿子的胳膊，都快要哭了。 “你们过来抓我，别动我儿子！” 李谨农大声嘶吼，连同李丽洋都挡在大哥身前。 一时间，家里的这三口急得不成样子，彻底乱套。 “李民洋，快给老子滚过来，老子要你完。”金向北指着李民洋，故意刺激着这家人。 “诶呦” 田邱莲腿都在发软，差点摔在地上，幸好李民洋扶住。 “爸、妈，小妹，你们别这样，不是让人家看笑话，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让民洋走就行了。” 突然，儿媳妇开口了，黄暖冬拿起勺子，一口口吃着汤圆，对眼前的事丝毫不担心。 “你们听暖冬的，真不是什么大事！” 李民洋大步走向金向北，而他那道锐利的眼神，想要是杀人。 敢在这个节日上门来闹，那就以后跪下来求也没用，等着死就行。 “这这这” 田邱莲颤颤巍巍地靠近黄暖冬，此时儿媳妇就是家里的主心骨。 “真没事的，你们坐下吃饭，有我在呢。” 黄暖冬温和地笑着。 家里的那三口相互对视，这才是听话地坐下，儿媳妇稳定的情绪让他们有所安定。 “噼里啪啦” 此时屋外又一阵鞭炮声响起 第645章 老人的智慧 眼前的这阵仗，说句实话，薛鹏鹏心里发怵，谁知道被带走后会不会下黑手？ 主要他这块诚德的金子，被带走太多次了，真被折磨得有些怂，于是就往李民洋那边瞅了一眼后，便赶忙低下头干饭。 “还有那个鳖孙，当时不可狂了，这会知道给你爹缩起来了？把他给我抓过来！” 金向北捎带扫了一眼，就立马注意到那张大脸盘子，便指着薛鹏鹏叫嚣。 “带走。” 窦全生没有多余的话，一摆手，多名干警便将薛鹏鹏控制起来，不过两边都认识，看着气势大，人们都留着手。 这时李民洋已经被押到车上，薛鹏鹏被推到门口后慌了。 什么个情况，难不成郝一豆那孙子没事？爹爹当时可就踹了一脚，孙子为了表现，可是跳起来打。 “诶，不是，你们等会！” 薛鹏鹏剧烈挣扎起身子，“还有那个鬼也打了，你们怎么不抓他。” 金向北眉头一皱，这才注意到郝一豆，连忙吩咐人将其带走。 这一个院里的三兄弟，如今被塞到一辆车里，郝一豆有些懵，还是第一次经历这事。 “脸哥，你就这么不够意思，把我炸出来干啥？”郝一豆委屈道。 “你小子懂个屁！” 薛鹏鹏咬牙切齿，“关进去第一件事，就是让往出供你，说慢了可是要挨耳光的，还不如现在就炸出来，免得哥哥们遭罪。” “真有这么回事？民洋哥？”郝一豆不满嘀咕道。 “别他妈吵了！金向北为什么不出来，他坐在我家餐椅上干啥？窦全生，让他给我滚出来！” 李民洋注意到屋里的情况，他大声嘶吼，推开车门，挣扎着要下车，面对阻拦的干警直接上脚乱踹。 一时间没人敢拦李民洋，都已经冲到家门口，还是窦全生一把将他扣住。 “你别让我的工作难做，也不看看谁负责监查，已经惊动了京平的调查组，也就稳几天的时间，你别乱了阵脚。” 窦全生牢牢提着李民洋的胳膊，在他耳朵低语，稳稳地控制着他。 “金向北，你给老子滚出来” 李民洋整张脸憋得通红，冲着金向北咆哮。 “呵呵” 金向北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他就是要看着李民洋急，享受他的家人看自己时表现出怯弱的样子。 “你就是黄自远的女儿？” 金向北阴冷盘问，他想到眼前的这个女人肯定会慌的，不都是倚靠着黄自远，而他丝毫不给什么书记脸色，不都得怂。 “咔嚓！” 黄暖冬将碗直接扣在金向北的桌前，汤汁溅了他一脸，且这人下意识躲闪的样子看起来很怂。 而来这一手，暗讽要断其饭碗。 “你什么意思！” 金向北愤怒而起，直勾勾地瞪着黄暖冬。 黄暖冬依旧没理会金向北，而是拿出大哥大，给孙旭卫打了过去，很快传出女人喜悦的声音，与当前紧张的氛围极其违和。 “孙副董呀，今儿可是年十五，我爸一直念叨着你，要是不忙的话，过去陪他聊聊天。” “行，我知道了，现在就过去。”孙旭卫听出黄暖冬话里的意思，放下电话后，当下离家。 “咚”的一声，黄暖冬将大哥大扔在餐桌上，旋即板着一张脸站起。 “真烦人，跟脑子里缺东西似得，谁把你当一回事，可以为自己是个谁。” 丢下一句话，黄暖冬直接往楼上走去，随即田邱莲向父女两人使眼色，几口人都上了楼。 面对餐桌上一片狼藉的景象，这让金向北很下不来台，往着楼上望了一眼，但实在不好说些啥，只能把这口气往肚子里咽。 “窦局，你听到了吧，孙旭卫现在去黄自远家里了，赶紧过去抓人。” 旋即金向北大声诈唬，大步走到李民洋面前，在展示他的厉害。 年十五，带这么多人去黄书记家里？还真是暖冬的那句，把你自己当回事，就作妖吧，死得最惨的肯定是你窦全生心里暗骂。 “听你的。” 窦全生冷冷一句，没多余的话。 这位还以为黄暖冬故意那么说后，金向北会有所顾虑，真没想到会这么有恃无恐，就算是你的靠山可以摆脸色，但你个小辈，有什么资格对老同志不尊敬？ 那几位京平来的同志，亦是感到格外不妥，但被依托帮这个忙，便不好多表态。 于是押着李民洋等人，多辆警车响着警笛，往黄书记的住所疾驰而去，如此阵仗，在福海还是第一次。 大概十多分钟后，孙旭卫急匆匆赶到黄书记家里，一片安详的景象，只有那位和其爱人，说话轻声细语，电视机里的声音亦是很低。 “黄书记，我过来陪您聊聊天，暖冬那边很急，您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或者是” 孙旭卫的额头上满是汗珠。 “旭卫，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急得不应该是我们，而是另有别人。” 黄自远轻拍了下孙旭卫的肩膀，然后给他倒着茶水，老人不急不躁地做着些琐事，似乎一点不担心李民洋那边的情况。 让孙旭卫轻抿了一口茶水后，他的情绪也终于稳定。 “就算金向北的关系再大，李民洋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不敢胡作非为的，无非让民洋受些苦罢了。年轻人嘛，这点困难总得扛得住。” 黄自远这才不紧不慢地说起，如果孙旭卫还是急躁，肯定不会开口的。 “但有些事，一旦做了，再想要回头，可要付出更高的代价，如果我没有把握，绝不会让民洋那么做的，金向北背后的关系抗不住的。” 黄自远的话突然有力。 孙旭卫再看向黄书记，不由变得尊敬，这位老人的对官场关系的把控，已经运作到了极点。 “所以这件事之后，有些人会欠我人情，你们诚德会也将再上一个台阶。在喝一口茶，不要紧的，无论是金向北，还是广自茂，都在倒计时。” 黄自远又娓娓道来。 “黄书记，我明白了。”孙旭卫拿起茶缸轻抿一口，此刻不由被老人的智慧所折服。 孙旭卫手中的茶杯还未放下，这时在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 一声接着一声，异常响亮。 第646章 颠覆性的大事 “窦全生，你带这么多人来干什么？当这是什么地方，不知道注意影响！” 倪青挡在门口，紧蹙的眉宇间透露出深深的厌烦，这位书记夫人，没有留一丝情面，将态度表示出来。 一批干警，都是科级干部起步的人员，赶忙低下头，纷纷往后缩着身子，生怕被记住自己。 开玩笑，一句话就能影响到自己一生的仕途，心里能不慌？这种情况下，谁跳谁遭殃。 “嗯这个接到紧急任务，要配合京平来的同志们的工作，真没想到会如此唐突。” 窦全生面露难堪，看向金向北等一众京平来的人，将问题抛给他们。 窦局虽然性子刚硬，但亦是老油条，圆滑起来没人能抓住把柄，不然也不会爬到高位。 这一句话，将京平巡查组，裴俊搞得有些懵逼，他只是督查，福海总局对李民洋等人的“犯罪”事实进行严查、办理。 而此次福海之行由他带队。 主要“督查”两字，主打配合，刚才裴俊都在琢磨怎么向黄书记表达歉意，结果直接被卖！ “窦局这话说的” 裴俊略显生气，往前站了一步。 “还磨蹭什么，把那秃头给我带走，一个本地企业就能无法无天，敢当众殴打我，背后究竟有什么靠山，这件事谁敢给我徇私舞弊，都得遭罪！” 突然，金向北的声音如同炸开，在屋子里咆哮。 这个人，迟早得出事裴俊瞥了金向北一眼，面容上闪过十分明显的怒意，有些后悔帮这个人情。 “好家伙，在正月十五，来我这里抓人了。” 黄自远终于开口，瞪向裴俊这边，这位肃穆的神色让人不敢直视。 “倪青同志，夹在中间我也挺为难的” 窦群生向倪青投去歉意的目光，随即往前站了一步，向着黄自远无奈解释：“书记，您也看到了，我真是被逼着来的，毕竟有裴俊同志的监查。” 这位窦局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窦局，你这么说话可就不礼貌了，什么人啊。”裴俊恶狠狠地瞪了窦全生一眼，又往前走了几步。 “黄书记，今天事发突然”裴俊露出讨好的笑容。 “你怎么了？如果害怕影响不好，就好好管教你那不懂事的女儿，以及狗仗人势的女婿！” 金向北狂吼，整个屋里只回荡着他一个人的声音。 “哎呦，厉害，都开始管教起我这个老头了，真是霸道的厉害，心脏都有些受不了喽。那你们来吧” 看似自嘲，突然，黄自远的脸色陡然骤变，“砰”得用力一拍桌子，传出的闷响让窦全生、裴俊等人不禁一颤。 “从我家里把人带走！” 最后，黄自远一字一顿，而倪青也从门口退开，给这些人让道。 窦局不吭声了，裴俊亦是不敢主动表态，屋里涌进来一堆人，却突然安静下来。 “窦局，你什么意思？” 下一刻，金向北尖锐的声音打破沉寂的氛围，他朝着窦全生不满质问。 窦全生故意望了裴俊一眼，好似他有多么无奈，任何命令都是碍于这些人才被迫下发。 “抓人。” 窦全生摆摆手，背过身子，旋即匆匆下楼。 一众干警都快要哭了，窦局跑了？可命令下达，他们只能硬着头皮上，相互指挥，不，是推脱后，由几个科级干部上手。 可诚德的老阴货能配合？就是要搞出大动静。 一干警的手刚刚搭在秃子的肩膀上，这人立马趴在地上打起滚。 “啊呦疼死我了” “下黑手啊！” “别打了，吃不消哦，你们欺负老实人” 孙旭卫鬼哭狼嚎，硬生生地挤出几颗眼泪，如一只发疯的驴子，五个后生都按不住。 “别磨蹭了，还嫌黄书记家里不够乱，赶紧把人带走。” 突然，窦全生从门口钻了进来，喊了一嗓子后，又匆匆下楼 于是干警们只能一股脑都冲上去，将孙旭卫架起，往外拖拽。 可秃子的那动静，跟过年杀猪没啥区别，嗷嗷嚎叫，吸引不少人围观，动静格外的大。 当然了，看热闹的群众中，红日河报社的一众同志也在，郭玉山抱着摄像机，震撼的场景不禁令他咋舌。 “这个秃子，跟要杀他似得，别看人家腿短，是真能蹦跶啊！” 之后将孙旭卫塞进车里后，黄书记家终于得以清静，警鸣声也越来越远。 “福海的事，肯定要引起全国轰动，尤其土地经济刚刚放开，事件太有影响力了。” 报社的一人不禁感慨。 “就看民洋想什么时候爆了，总之这场戏里，加的料越来越多，还有王志颖那边的戏份，说实话，好久没有这么激情过了。” 郭玉山紧紧按住胸口，从业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经历这种大事，足以改变社会面，让一些弱势群体得以重视。 “如果红日河报社不变更身份，这种新闻在层层审批下，很难报道出来的。”那人又感慨道。 民洋的布局，细细盘算的话，太过于恐怖……郭玉山眉心一紧，突然意识到很严重的问题。 …… 夜里突然狂风大作，这个年十五，人们过得并不得劲。 广自茂一直守在电话旁，铃声响起后，他的身子如同触电那般，猛得一颤，而后赶紧拿起听筒。 “志颖，你那边什么情况？” 广自茂不断吞咽着口水，皱巴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解决了。” “好！哈哈哈哈……” 广自茂癫狂大笑了很久以后，才渐渐收声，“没活口就行，韩淼、郭甄那两条命必须得有交代，那就是李民洋干的。” “操作起来有难度的。”王志颖沉声道。 “呵呵，只需要一个契机，并不是多难的事，当务之急要让外资进来，得让金向北等人看到利润。” 广自茂又说。 “赵家庄现在很好拆迁，农户们都老实了，没人敢闹，我可以配合你，你抓紧进度就成。” “好，明天……” 第647章 王志颖的作用发挥了 “明天？又要拖？” 王志颖并无挂断电话的意思，话语声变得格外低沉，夹杂着阵阵风噪，让广自茂听不太清。 “啊？你说什么？” 广自茂拔高音调，眉宇间紧紧皱起，他的精神处在高度紧绷的状态，一句没听清楚的话，就令他焦躁不安。 “我说！风这么大！赵家庄大队那里根本没人，尤其还是正月十五，村里人都回家里过节去了。 李民洋等诚德的一众高层刚刚被窦全生全部带走，金向北已经帮你扫平障碍，这么好的机会，你还磨蹭什么？今晚上就把学校、大队给推平！” 王志颖高喝，这一次，广自茂听得清清楚楚。 “扑打扑打” 窗户被狂风猛烈地吹打着，发出剧烈的声响，整个窗框架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 突然，一道雷光闪过，映照出广自茂那张无比狰狞恐怖的脸，他眼珠都在往外凸，想要吃人吐骨。 “轰隆” 雷鸣之后，“噼里啪啦”地下起大雨，如同浇灌，很快在大街小巷里淌出小河。 “行，今晚上就办。” 广自茂重重道。 “李民洋应该会被关一段时间，到时巡查组也会介入调查，一个星期，你务必要把赵家庄给推平，这样外资就能进来了吧？” 王志颖又说。 “一个星期把赵家庄拆完？这个金向北特意提过，不要再惹出大的事端。” 广自茂不禁咋舌，他陷入深深的恐慌。 虽然赵家庄要比之前好拆，但激发的民怨极深，甚至到了无法调解的地步，一个星期要将五千人口的大村拆迁完，将造成大多的混乱？ 民生问题怎么解决？ 关键不光是弘强地产，包括广自茂自己，再经不起任何大的震动。 “我说句难听的，谭吉、胡清行这些人的状态很差，随时可能把我们咬出来，我牵头你们的调查工作已经引起诸多不满，你以为我还能撑多久？” 王志颖大声咆哮起来： “老子现在满手是血，刚刚我杀了人啊，我竟然也开始杀人了，一旦外资进不来，金向北那些人不发力了，换别人牵头巡查工作，你觉得谭吉、胡清行又能撑多久？黄自远一直盯着！” “好！我去办！” 这一次，广自茂没有任何犹豫，他深知，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去思虑更多的后果，而现在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只有王志颖。 “我去做！” “一个星期把赵家庄拆完！” “谁要是敢跳，我直接把贱农埋到土方 广自茂的面容渐渐变得扭曲，此刻的模样宛如一个疯子，陷入狂乱的癫狂中。 “呼” 王志颖长吁一口气，挂断电话之后，他没有丝毫怠慢，立马把电话要到郭玉山那边。 而这位所谓手上全是血，无非刚刚宰了条老母鸡，养了两年半，今过节，准备给儿子做顿暖胃的鸡汤。 “郭总，就在今天晚上，弘强地产要强拆大队、学校那一块，你看看怎么安排。” “什么！就今天晚上？” 郭玉山蹭得从床上坐起，刚刚放置好黄书记家中的录像，紧接着又来大事。 “没错，是我给广自茂去的电话，可以肯定时间，今晚有大事件！” “那好，我去安排。” 郭玉山挂断电话，连忙呼喊其他人，也就十多分钟，几辆车子在暴雨中急速行驶。 可王志颖一家几口围坐在一起，他们吃着团圆饭，一口鸡汤下肚，浑身格外的暖和。 哪怕外头风再猛，雨再大，都与他们无关。 王志颖眼眶中有泪珠在闪烁，赶忙低下头吃饭，不让家里人看到，至少自己是个称职的父亲，给孩子重新通了一条光辉大道。 与此同时，弘强地产的车队全部出动，是由广副书记亲自带队，阵仗格外庞大。 “去了直接给我拆！” “在天亮之前，大队、学校都要给我拆完。” “出了什么事我负责！” 广自茂一遍遍地大声咆哮着。 潘梅碎碎叨叨，一直在村里到处乱窜，这个外村嫁过来的女人像是疯了，可没有家里人接她回去，逢人念叨着要找她男人。 “有没有看见我家正望？我家正望被开挖机的带走了，你们看见没？说是很快就能回家，可我家男人不见了？他到底去哪了啊！” 虽然赵正望的性子软弱，也没什么大本事，但对媳妇特好，这人失踪有一段时间了，可还是找不到人，村里传什么的都有。 关键赵湖德家五口，赵丰旗家两口，还有小柱子，都死的过于凄惨，脑袋被砸得稀碎，那赵正望被带走，能有好结果？ 怕是早死了。 潘梅就这样被一步步被逼疯。 “直接往大队方向走。” 郭玉山在车里叮嘱一声，开车的那位同志猛踩油门，转过一个急弯后，突然猛打方向盘，轮胎在石子路上剧烈磨蹭，发出浓烈的火烤味道。 车子险些撞在树上！ “那是个人吗？下这么大的雨，瞎溜达什么呀，差点撞上。” 开车的那位长吁一口气，扭头怒骂，瞬间出了一头冷汗，腿都在打转。 “那是潘梅，赵正望的爱人，是个苦命人啊，当时被娘家人卖到赵家庄，好不容易碰到好主户，谁曾想要发生那事，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 郭玉山往后看了一眼，可潘梅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黑暗中，赵正望死的不是一般的惨，脸都被扯得稀烂，当时拍摄完成后，恶心到几天没有吃饭。 “一旦跟利益挂钩，都没人性了。” “是啊，没人性了啊。” 郭玉山重重感慨，对于赵家庄的情况，他已经非常了解，而在赵正望失踪以后，他对潘梅特别采访过，眼睁睁地看着这个苦命女人一步步变疯。 没多久后，几辆桑塔纳停在后山的荒地上，郭玉山等人又步行返回到大队附近，隐匿在臭水沟，准备得相当充分，很难被发现。 主要还是惜命！ 大概等了半个多小时，石子路的那一头亮起刺眼的光束，是弘强地产的车队来了。 人们都紧张起来。 第648章 天一亮就要变天 “挖掘机！是挖掘机！” “你们把我男人带哪去了？” “把我男人还回来！还我男人！” 潘梅跟着挖掘机狂奔，她大声嘶叫着，任由雨水灌溉她瘦弱的身躯！ 她的脚步开始不稳，趔趔趄趄地摔在湿滑的石子路上，又忍痛爬起，继续颤颤巍巍地走着，无助的呐喊声埋没在机器的轰鸣之下。 没人理她！ “轰隆！” 一声巨响，大队院子的墙体崩塌，多辆挖掘机同时进行拆迁工作，很快造成一片废墟，履又碾过破碎的红砖，铲斗对准学校的楼体。 广自茂并未在车上，而是在雨水中亲自盯着施工现场，不时往后村眺望，担心村里人前来闹事。 手电筒再一次往后一照，广自茂的身子不由一紧，愣在当地。 “那个女人怎么来了？快回去啊，回去” 郭玉山紧张地低吼，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我男人在哪？把我男人还回来，你们这些畜生，快还我男人” 潘梅抓住广自茂的领口，用力撕扯着，女人此刻的样子极其疯癫。 广自茂用力推搡女人，握拳砸在她的头上，手指都在发麻，又踢踹她的肚子，可潘梅还往上扑。 “疯女人！” 情急之下，广自茂揪住潘梅的头发，用力往外一甩，将女人重重摔在地上。 “啊！”潘梅痛苦地呻吟，正好在这时，远处响起轰鸣，学校的主楼塌了，女人惊恐地望过去。 “不能拆！俺村的学校不能拆！” 潘梅挣扎爬起，朝着挖机的方向飞奔。 “你给我回来！” 广自茂赶忙冲上前，一把揪住潘梅的头发，又用力将她甩在地上，手指间还夹着她的发丝。 “学校不能拆！不能拆！” 潘梅再次爬了起来，恶狠狠地瞪着广自茂，汽车光束的照射下，这个女人的面容狰狞恐怖。 “你这个畜生，杀了你！” 突然，潘梅张牙舞爪地冲向广自茂，往他的脸上疯狂乱咬。 “疯子！” 广自茂喉咙处发出嘶吼，他用力甩开潘梅，顺手拿起地上的铁锹，甩开膀子朝着女人的头上砸去。 “啪”！ 响声格外的清脆，潘梅顿时没音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又过了几秒，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地面。 “你个疯女人!” “就是该死!” “贱命贱命啊” 广自茂骂骂咧咧，死死盯着潘梅，用脚踢了踢女人的胳膊，没有任何反应。 “啊呼” 突然，广自茂的呼吸变得急促，他抬头望向挖机那边，没有人能注意到他这里，此时潘梅躺在地上，谁能看得见？和死条狗没区别！ 周顷、谭吉，包括胡清行，能卖命的都进去了，现场搞拆迁的这些人，很难建立那种关系。 可拆迁得搞下去呀，外资得进来！ “啊！” 广自茂猛地举起铁锹，一下下砸在潘梅的头上！ “咚咚咚” “你给老子死！” 广自茂佝偻着身子，直到将铁锹打断，才停下手来，他又拉着潘梅的尸体，拉拽到崩塌的墙体下，把红砖盖在女人身上。 制造出事故的假象。 如此一来，就算人死了，那也是意外，只要赔些钱就好，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他妈的畜生啊！” 一位报社的同志不由颤抖。 而郭玉山此刻的神色，变得极其肃穆，他紧紧握住摄像机，内心尤为坚定。 一定要将此事件报道出去，潘梅只是缩影，还有无数个像她这样的可怜人。 一间狭窄的审讯室里，李民洋缩在一角，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凉气，他还能依稀听到楼道外的叫骂声。 “窦全生，我亲眼看到，郭甄、韩淼是被李民洋杀死的，马上对他启动调查！” 金向北大声嘶吼，而裴俊等京平来的巡查组，他们站在一旁，脸色皆非常难看。 在巨大的利益诱惑之下，以及股权继承等因素，让金向北变了一个人，他担心李民洋盯着弘强地产，不想让手中的股权变成虚无缥缈的废纸。 所以，想把好友的死怪在李民洋身上，虽然金向北知道，与其并无关系，但一切都不重要了。 “有关韩淼、郭甄的案件，还未有新的突破，并不能证明人就是李民洋杀的。” 窦全生不屑地瞥了金向北一眼，心说，谭吉、广云连等人相继落网，郭甄、韩淼的案件早已查清，随时可以收网。 无非等着最后曝光罢了。 “我亲眼看见的，是我亲眼看见的！” 金向北指着自己，眼球都在往外凸着，样子看起来十分癫狂。 “谁知道你是不是喝多了，之所以批捕李民洋，是基于殴打你的事实，跟其他事并无关系。” 窦全生背过身子，不想再理会金向北。 “他们在徇私舞弊！” 金京北高吼了这么一声，抓住裴俊的胳膊，面目狰狞地说起： “李民洋和窦全生的关系不一般，两人之间必然有见不得人的勾结！ 那晚上，郭甄与李民洋爆发了激烈的争吵，之后我和广云连先离开，转眼人就死了，当时屋里只有诚德的人！ 裴局，你快点，对窦全生开展调查，首先要限制李民洋的人身自由，万一这人畏罪潜逃了呢？” 这金向北越说越激动，整张脸憋得通红。 “向北，就算让我开启对窦局的调查，那也得先走流程，不能说查就查，我哪来这么大的权力。除非，京平的那位给我批示。” 裴俊把话说得很明白，更是给窦全生听，他的处境很无奈。 “好！有什么流程我来走！” 金向北低喝，旋即走到关押李民洋审讯室的门口，用力拍打铁门。 “砰砰砰” “李民洋，老子让你出不来，这辈子出不来，给爹好好等着” 骂了许久，金向平才愤愤离开。 裴俊倒没着急走，与窦全生多待了一会。 “窦局，明天有可能对你开始走流程，希望你能多多配合，我是真没有办法。” 裴俊无奈摇头。 “无妨，这么大的雨，明天一亮，可就要变天了” 窦全生看向窗外，昏暗的灯光下，让裴俊看不清他的那张脸。 第649章 做兄弟，在心中 要暂停我的工作？是这意思吧 送走裴俊后，窦全生在门口站了许久，眯着眼，用力吸了一口烟，还有半根就摁灭，扭头快步走了回去。 已经凌晨一点，窦全生给黄暖冬去电。 “窦局，没有打扰到我，有什么事您直接说。”黄暖冬赶忙从床上坐起，好不容易酝酿的丁点睡意瞬间消散。 “谭吉、胡清行、广云连这些人，目前在我局里扣着，可不在巡查组，如果京平对我进行调查，那案件信息有可能被泄露，这对我们很不利，甚至有可能把相关新闻给压住。” 窦全生显得诚惶诚恐。 “你给我爸去电了吗？”黄暖冬沉声问。 “还没有，时间太晚了，黄书记最近的睡眠很差，我怕打扰到他。”窦全生应道。 “先不必跟我爸说，他近期的身体确实令人担忧。你让我想想” 黄暖冬稍作思考，“窦局，让他们对你的审查工作，将其中的流程变得复杂起来就好。” “这话什么意思？” “移交到王志颖手中调查。首先广自茂肯定会赞同这么做，其次裴俊这些人，他们也不愿过多参与到福海的事中，不然也不会跟你说那些话，亦会移交手续。” 黄暖冬给出极其合理的分析。 涉及的广云连的事，广自茂最想让谁来负责调查，必然是王志颖，一切工作看起来不合理，但有人想要让谁负责，就会变得合理。 “果然不愧为黄书记的女儿啊。” 窦全生忍不住感慨，而刚才黄暖冬不紧不慢的表述，让他心里很踏实。 “窦局，您过奖了。另外，还有一件事，您得帮我。”到这时，黄暖冬的语气才略带几分急促。 “暖冬，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事，过来保释李民洋他们吧，免得我在调查期间出什么乱子，有什么后果我兜着。另外，不能把人都带走，得留一个。” 窦全生笑道。 “感谢窦局，我立马过去。” 黄暖冬挂断电话后，连忙收拾出门，女人娇小的却格外坚强。 同时在窦全生那边，他没有片刻停歇，火速给王志颖去电。 这夜的风猛、雨大，王志颖难以入睡，便在客厅里抽烟，很凑巧，当即接起窦全生的来电，连第一通铃声都没响完。 而王志颖得知情况后，他没有丝毫迟疑，非常肯定黄暖冬的手段。 “窦局，暖冬的提议是对的，由我牵头核查你的工作，无论是京平的巡查组，还是广自茂和金向北，都举双手赞成。如果新闻被压住，所报道出来的内容就会大打折扣，含蓄太多。” “那好，我等着你来调查我。” “你等着。” 电话两头，窦全生和王志颖都笑了起来。 郝一豆紧缩着身子，哪哪都不舒服，根本没有可躺平的地，长椅中间锁着链条。 关键一个人在狭窄的空间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这种环境令人窒息。 “滋啦” 突然，铁门里溢出一道亮光，郝一豆赶忙站起，将手伸出铁栏杆外探着。 “出来吧。” 门口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能走了吗？” 郝一豆喜出望外，他是一刻都不想待。 “走不了的，得换个房间，刚才在南城抓了一批打架斗殴的，人太多，你们得挤着住，不然关不下。” 干警随口解释一句，瞬间将郝一豆的心降到谷底，又领着他到了隔壁房间。 “民洋哥，秃哥、脸哥，你们都在啊！” 然而推门进去，郝一豆顿时喜笑颜开，心情又如坐上火箭，格外的愉悦，还不禁想起好事：这种机会，关在一起紧密相处几天，我以后不得起飞啊。 可李民洋、孙旭卫，以及薛鹏鹏，只顾低头聊天，不过敷衍瞥了眼郝一豆。 “不愧为黄书记，王志颖这个人太关键了，不然事情绝不会这么顺利。” 孙旭卫感慨道。 “王志颖的家里人，咱诚德集团可不能亏待。”薛鹏鹏总结一句。 “不知道郭玉山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其实窦全生被审计调查，这个时机已经成熟了。” 李民洋的神色渐渐阴沉。 “你们在说什么？呵呵呵”郝一豆讨好地凑过去，此时一点都不觉得难受了，“民洋哥，你们是不是一开始就被关进一间屋？害我一个人在隔壁孤苦伶仃，怎么才叫我进来啊。” “我们也刚刚凑到一块，然后赶忙把你叫过来，可不能让自己弟弟受制。” 突然薛鹏鹏很热情，亲昵地揽住郝一豆的肩膀。 而在此刻，李民洋和孙旭卫都向郝一豆投去灿烂的笑容。 “我真的太感动了，以后哥哥们让我干啥都行，肯定义不容辞，做兄弟在心中。” 郝一豆重重表态。 “对喽！” 李民洋拍了拍手。 “一豆，还得你这觉悟啊，比你那姐夫有出息多了，没准以后他还得靠你。” 孙旭卫也给出赞扬，而能让秃哥夸赞，那可不是一般的困难。 “一豆，都知道你小子的这份心，那真是，做兄弟在心中。”薛鹏鹏重重捶打几下心口。 “嗯啊，做兄弟在心中！” 郝一豆亦是相同的动作。 就在这时，铁门“滋啦”一声，被轻轻推开，而后走来一道娇小的身影，正是黄暖冬，同时几名干警紧随其后。 “黄总，最多保释三个，如果人都带走的话，我们也不好交代。” 一名干警解释道。 “行，我知道的，窦局跟我交代过，不会让你们为难。” 黄暖冬笑道。 对话声在安静的审讯室里显得格外的清晰，郝一豆紧锁眉头，指着人，认真数了一下。 “一二三” 先是李民洋，而后孙旭卫，最后是自己，唯独把薛鹏鹏排除在外。 然后下一秒，李民洋和孙旭卫，一左一右扶着薛鹏鹏走出栅栏铁门，只把他自己一个人留了下来。 “诶，不是” 郝一豆想要跟出去，可薛鹏鹏立马回头将铁门锁上，防着他呢。 “只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吗？你们忍心吗？”郝一豆带着哭腔。 “别叫唤了，那你说让谁留？哪个不比你的职位高？”孙旭卫脸色铁青，刚才还在笑着称赞。 “不是刚才还他妈的让你干啥都行？做兄弟在心中？回去待着去。” 薛鹏鹏怒骂。 随即他们一群人走出审讯室，将郝一豆一个人留在黑暗的审讯室里。 做兄弟，只留在心里。 第650章 天已经亮了 一夜之间，赵家庄的村委会、学校，以及新起的一排农住房被全部推平，放眼望去的地方一片狼藉，而挖掘机的铲头依旧在转动着，发出“吱吱”的声响。 天微微亮起，大雨过后的清早格外湿冷，到后山种地的农户们零零散散，缩着身子、埋头走着，要经过大队才能绕到后山。 似乎一切如往常那般，并未有任何异常。 “学校咋没了！？” 突然，在冷清的石子路上，爆发出尖锐的声音，经过的农户们都站在路边。 “娘的，这群畜生偷偷把咱村的学校给拆了啊！” “娃娃们一会去哪上学？今天不是开学的第一天吗！？” “这帮狗娘养的，别让他们走了，赶紧去通知村里人，这么欺负咱村啊！” “快去通知村里人！” 一道道高亢的呼喊声，在乡村小道里回荡着，这时村里人都起得很早，没一会功夫，成堆的人群就挡在大队旁的石子路上。 “咔咔!” 挖掘机发出轰隆的喇叭声，竟然无视人群，直接往前冲去，吓得村民们慌忙闪避，现场糟乱无比。 “哈呀，来，有种再往前挡，老子撞不死你们！” 虎口纹着一只蝎子的男人从挖机的驾驶舱上探出半截身子，冲着村民们叫喊。 这人叫陈董，负责强拆的新领队，也是在福海叫得上名字的大混混。 突然副书记找到这混混，让他帮忙强拆赵家庄，能拿颇多的好处不说，以后还能有保护伞，陈董当然极其愿意给广自茂卖命。 当然了，这种卖命，无非狗仗人势的嘶吼罢了，并不是谭吉，以及周顷那种“深入”的关系。 “一会让娃娃们去哪里上学？这么欺负人，还有天理吗？必须要给俺们一个交待。” 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走在人群前头，愤怒地拍了一下挖掘机的履带。 赵丰旗惨死之后，原来的老村长，赵树河暂时担任村长职务，他已经是八十有余的高龄。 而自从发生灭门惨案后，村里人都心怂了，此时谁也不敢出头，怕被弘强地产盯上。 实在学校被拆，娃娃们没地方上学，要不然农民们哪里还敢去闹事。 陈董脸色铁青，当即钻回驾驶舱里，下一刻，铲头猛地砸向赵树河，吓得老人狼狈地瘫坐在地上。 “滋啦滋啦滋啦” 挖机还在往前顶。 “村长” 村民们尖声惨叫，眼瞅着履带就要压到赵树河的腿，纷纷上手将人拉开。 “呵呵” 陈董露出一抹阴冷的笑意，他并不是要真的撞人，故意诈唬，让村民们怂自己，好让强拆工作可以顺利。 而有副书记的撑腰，陈董有恃无恐，且比往日里叫得更凶，眼睛都长在了头顶。 同时在这个时候，广自茂与福海的一众领导班子正在赶往赵家庄，准备与村民们讨论拆迁的赔偿问题。 而昨天夜里广自茂特意返回，与其他领导班子打照面，提前确定工作部署。赵家庄的拆迁工作，他复职以后，按理还是由他牵头。 不过有几辆豪车，也在往赵家庄的方向疾驰，正是诚德的车队。 “被铁锹一下下把人拍死？埋在红砖底下？”李民洋不禁咋舌，脸颊的肌肉微微抽搐。 “回头你们看看我录的视频，广自茂简直丧心病狂。”郭玉山依旧心有余悸，紧紧抓着摄像机。 “人具体埋在哪里？深吗？” 孙旭卫沉声问道。 “不深，广自茂就盖了一层红砖，当时他也很着急，想必打算制造成工程事故。” 郭玉山赶忙应道。 一时间，车里安静下来，轮胎在石子路上的摩擦声变得异常刺耳。 “一个福海的副书记，敢这样丧心病狂的杀人，广自茂的案件，以及弘强地产的杀人案件，包括支队长在众目睽睽之下，杀害犯罪嫌疑人，将事件一一联系起来，全部报道出来后，将会在全国引发海啸！” 片刻时间后，李民洋重重道。 几个男人都看向李民洋，而车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没必要再录了，我得赶紧回魔都，把录像整理出来，时间很紧迫。” 郭玉山又说，紧皱的眉头下，这个男人看起来已经急不可耐。 “这这么大的事，能报道出来吗？” 韩心愿竟然变得结巴，这种事，光是听就已经心惊胆战了。 “至少在当天，红日河报社的所有渠道，可以把报纸发下去，日后将造成的不良影响，如果被约谈的话，这个责任我来担。” 郭玉山铿锵有力，他渐渐深入调查，已经豁出去了。 这个年代的媒体人，有极强的社会责任心，他们从业的初心，是想为底层人民发声，维护一份正义，而不是有钱人的走狗。 “一旦舆论超出管控范围，就没人敢强压，光是红日河的渠道远远不够，必须要在电视台上播报才更有影响力，尤其魔都、京平这些大台。” 韩心愿立马提议。 “魔都肯定没问题的，我跟台长是十多年的老朋友，更何况我又不会让人家白帮忙，会来事，首天把视频放出来，肯定是没问题的。” 郭玉山保证道。 “京平台那边，可以找陆德广帮忙，那位与巫副台是战友，两人的交情极深，关键魔都服装厂欠诚德很大的人情，不然厂子早就被外企骗走了。” 孙旭卫又说。 “这样也不够！” 然后李民洋却在摇头，稍有停顿后，旋即慢慢说起：“你们要知道，郑小虎也是诚德会的一员，可以让影视公司的人们给福海的事件共同发声。” “好啊！” 郭玉山拍手叫好，涌出一抹笑意，“如果真能让一众当红明星发声，绝对能把福海的事推向更高的层面。” “郭哥，你赶紧回魔都，另外我让房樊朴去做陆德广、郑小虎等人的工作。” 李民洋摆摆手，叫停了车子。 “妈的，这下可以往死弄广自茂了吧？”秃子的那张脸极其阴沉，仿佛要吃人吐骨。 “等下，我打电话叫人，让老秦把保卫科的人都叫过来。”薛鹏鹏总结了一句，脸脸各位忠心，无事不可不贯穿企业文化，主打以德服人。 这时一缕朝阳刺到车里，晃的他们睁不开眼睛，天已经亮了 第651章 开始闹了 “父老乡亲们，不必担心娃娃的上学问题，给我一上午的时间，我去解决这个问题，让孩子们统一去镇上读书，让更好的老师来教，条件会变得比原来更好” 广自茂站在高处，举着扩音喇叭高呼，此刻为群众忧心忡忡的样子，像极了人民的好公仆。 “但是拆迁工作得继续啊，千万不能耽误了福海的发展，到时候大家都是城镇户口，孩子们长大后，不需要再受苦，轻轻松松上班，这多好啊” 广自茂继续声情并茂地呼喊，而他身后一片狼藉，红砖底下掩藏着潘梅的尸体。 “拆迁款给大家赔的不少，如果再不签字，就是故意寻衅滋事，可是要关禁闭的。今上午会挨家挨户地找大家伙签合同，赔偿款也会很快给到你们，不会影响父老乡亲们的生活。” 继续说着，广自茂已经开始威胁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推平赵家庄，好让外资进来，让金向北等人手中的股份变得值钱。 “当务之急是要把前村的门楼给推了” 广自茂抬手一指，正是赵家庄的门楼，已经被风化的老建筑，代表的意义要远高于大队、学校这些地方，那可是村子的门面。 随即挖掘机发出轰鸣声，朝着人群涌了过去，吓得村民们慌忙纷纷退让。 “不行啊太不讲理了，养殖户的赔偿太少，牲口都是赔钱出的，一下把村里推平，让我们咋活呀！” 老村长，赵树河颤颤巍巍地上前讲理，可这样的声音太过单薄，埋没在挖掘机的噪音下。 村民们不敢去阻拦啊，被陈董等闲杂社会人员给唬住了，赵湖德家被灭门就是血淋淋的教训，哪怕现在依旧提着心。 真是把人欺负得没边了。 “滴滴滴” 突然，前方传来急促的喇叭声，几辆轿车将石子路挡死，村民们退至两边，旋即李民洋、孙旭卫等人下车，站在了车头前。 “脸脸，今天啥意思？这么没眼力劲，烟呢？还需要开口？” 孙旭卫一脸怨气地瞥了薛鹏鹏一眼。 “我能不会来事？一下雨膝盖处就要疼，实在腿脚不太方便。来来来，兄弟们抽烟。” 薛鹏鹏嬉皮笑脸，一圈一拐地给众人散烟。 “恁啥，你们打金向北，为啥不叫我，带个郝一豆，那娃娃能下得去手？”马三皱着眉头，还在嘀咕之前的事。 李民洋深吸一口烟，他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望着广自茂，向其露出嘲讽的笑容。 妈的，李民洋怎么出来了？该死的东西啊！窦全生不是要被接受调查？到底怎么回事广自茂咬牙切齿，连忙给陈董递眼色。 “滋啦”一声，陈董从挖机上跳了下去，随即领着一众小弟，朝着李民洋等人快步而去。 乍一看，这帮人的阵仗很大。 “李董” 陈董呲牙大笑，离得老远就向李民洋伸出了手，“我是帮广副书记办事，给个面子，把车都挪开吧，完了请你们吃饭！” “吃你妈的个比！你算个什么东西！” 孙旭卫跳起来一个巴掌甩在陈董的脸上，“啪”的一声，格外的清脆，瞬间将人打懵逼，同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瞩目。 “啊？你也配跟老子谈事？”孙旭卫又一把揪住陈董的领口，将他的头往地上栽着。 “放手！” 陈董大声嘶吼，一双眼睛瞪得通圆，龇牙咧嘴的样子像是要吃人。 “把手放开！” “放开手！” “赶紧放开手！” 那群小弟也在跟着大声嘶吼，一个个怒目圆瞪，微蹙在孙旭卫身前，可硬是没有一个人敢动手。 开玩笑，在福海，谁敢跟诚德的人作对？连同邢广柱、房贤杰这些人都跟着人家混。 “叫！” “再叫！” 孙旭卫左右两记耳光，直接把陈董打得摔坐在地上，又抬脚往头上猛踹一脚。 “什么东西，在老子面前咋咋呼呼，你妈比的。”孙旭卫嘴里骂骂咧咧。 陈董嘴巴里流出鲜血，狼狈地站起，这个福海的大混混丢尽了脸面，而他带的那群兄弟，只知道扶着他，都不敢叫唤了。 “作为福海人，我是看不下去了，还能这么欺负赵家庄的村民？赔偿按最低标准，把土地贱卖给外资，广自茂，你究竟是何居心！” 李民洋拿出扩音喇叭，直接点名道姓，直指广自茂，当着其他领导班子的面，已经在明目张胆了。 当然了，红日河报社的其他同志也混杂在人群中拍摄着。 广自茂的那张脸瞬间扭曲，身子在微微发颤，这些表情变化，同行的其他领导班子都看在眼里。 “广自茂，你让赵家庄五千口村民怎么活？是把他们往死路上逼啊！你这样的人，配当领导班子？你在吃人血馒头啊！ 我要为他们讨公道，拆了的学校诚德地方负责免费修建！拆迁赔款必须要给明确的说明！” 李民洋继续高呼，调动着村民们的情绪，而他的话已经极其露骨，在赤裸裸的批判。 李民洋，你得死啊广自茂紧咬着后槽牙，发出吱吱的声响。 “广副书记，这可怎么办呀？赵家村的人好办，但是李董我真不敢闹啊。” 陈董挤开人群，匆匆跑向广自茂。 “有我给你撑腰，你怕什么，挖机直接从他们的车上碾过去，先把门楼先给拆了。” 广自茂咬牙切齿，又恶狠狠地警告：“出什么事我担着，畏手畏脚的，胆子小就别跟老子混，怎么？直接给你嘴里喂饭吗？” “我我知道了！” 陈董重重点头，心一横，面露凶色地看向李民洋、孙旭卫一行人。 “都上挖机，开车碾过去，先把道给开了，一会都别怕，直接上手打，有广副书记给咱们撑腰！妈的，敢这么打我，成你们的求了！” 陈董叮嘱他这边的人。 随即这货混混跳上挖掘机，铲斗开始挥舞，朝着李民洋等人的方向而去。 而在此时，一辆辆皮卡车急速驶来，正是诚德集团保卫科的车辆。 “给你爹跳是吧，弄不死你！” 孙旭卫死死瞪着陈董，喜欢叫的狗，要弄死才行！ 第652章 你敢打我 “哔哔哔” 老秦呲着黄牙，整只手掌陷入到方向盘里，硕大的皮卡车爆发出雷鸣般的车鸣声。 一瞬间，陈董有些心怂，下意识地踩了脚刹车，挖机的速度降了下来，铲斗也不再晃动。 而下一刻，让陈董等混混都看懵了，几辆皮卡车的后兜里往下跳人，一眨眼的功夫，密密麻麻涌出一堆人头，足有上百人。 不开玩笑，都比群演的人多了。 “我们诚德集团向来诚信为本、以德服人，说给赵家庄修建学校，下午就能起地基。说给村里人讨一份公道，绝对不退缩。” 李民洋振臂高呼，有意给村里人壮胆。 “说得好！” “还是得诚德呀，不愧为福海最好的企业。” “遇见好心人了。” 村民们纷纷拥护李民洋，向其投去炙热的目光。 阳光出来了，透过云霄洒落在李民洋的身上，这一刻，对于赵家庄的农户们而言，这道身影是伟岸的。 “妈的，前头开挖机的那个人是谁？老子打不死你！” 秦胜利摇着手中的警棍，指着挖机叫骂，大步走在人群前头，这大半辈子，这一瞬间最为风光。 马三不吭声，踩着履带，猛地跳上挖机的舱门，一红砖就将玻璃干碎。 “滚下来！” 马三揪住陈董的领口，把人从玻璃碎口中往外拖拽。 “等等一下啊这门能开” 陈董浑身发颤，尤其那种脸，透露出深深的恐惧，仰头在哀求着马三，再没有之前的傲气，他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啊，调了几卡车的人。 “滋啦”一声，陈董赶忙将舱门打开，马三换了一只手，搂住他的后颈脖，直接把人从履带上推了下去。 “诶呦” 陈董跪趴在地上，膝盖杵到石子上，疼得龇牙咧嘴。 “把挖机开那么快想撞死谁？妈的，铲斗敢对着人，老子看你是不想活了！” 李起弘上前，如拎鸡仔那般，将陈董提了起来。 “没有啊，铲斗操作不灵了，我我就是不小心碰到了，哪敢对着人。” 陈董颤颤巍巍地解释，向李民洋、孙旭卫投去祈求地目光，还在不断地双手作揖。 “你妈比。” 孙旭卫冲过去，结结实实地两记耳光，陈董低下头，连躲都不敢躲。 “不是喜欢跳，再跳，你妈比的。” 孙旭卫在其脸前咆哮。 “啊不敢了，爷，我真的不敢了”陈董发出怯懦的声音，都带有哭腔，这个福海有名的混混，此刻跟个小孩似的。 “大家有仇的报仇，就是这孙子把咱村的学校给推平的。”马三摁住陈董的后颈脖，把人推到村民堆里，令他趔趔趄趄地摔坐在地上。 村民们本就愤怒，刚才可被开挖机的欺负得够惨，现在有人撑腰，顿时将怨气全部撒出去。 “娘的，俺打不死你！” 一满脸胡须的汉子一脚蹬在陈董的脸颊上，这人上一秒还在仰头叫嚣，下一秒低头安静了，变得沉默不语，像在深思什么问题。 一脚干懵逼！ 围在陈董身旁的其他汉子，随之纷纷上脚，对着人猛踹，现场变得无比糟乱，村民们抢着往前挤去，都想要打几下。 看到这阵仗，跟陈董的那些混混，一个个跳下挖机，向着后山坡抱头鼠窜。 “都让开！让俺一铁锹劈死他！” 一汉子举着铁锹，咬牙切齿地冲上前，眼瞅着就要把陈董往死里劈！ “不敢闯祸呀！” 情急之下，老村长赵树河牢牢抱住汉子的腿，哪怕跪在地上都死死不松手。 “你们听俺的，都别打了，要死人的。”老村长拼了命的嘶吼。 村民们这才退开，事不关己地站到远处，而陈董蜷缩在地上，被打得满脸是血，左胳膊向内被扣，绝对是骨折，而且是被硬生生踩断的。 不得不说，九十年代的民风那是相当的强悍，有些村子里还有制枪械的，赵家庄算含蓄的。 “还跳不跳了？” 李起弘走过去，蹲在陈董身前，这人如条死狗，怯弱地摇了摇头。 “还你妈在虎口纹个蝎子，咋了？厉害得不行。”李起弘讥讽嘲笑，伸脚踩了上去。 “啊呜爷，别打了，我以后就是你孙子，啊呜呜再也不敢了” 陈董竟然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眼泪、鼻涕大把流着，混杂着血渍，模样看起来无比凄惨。 “我给你们跪下了” 突然，陈董挣扎着爬起，竟然开始磕头，而一条胳膊还在耷拉着，可见这人有多怂。 广自茂站在远处，脸色极其难看，李民洋向他对视，往前走了几步。 “大傻帽。” 李民洋轻轻挪动嘴唇，说着哑语，不过广自茂可看得一清二楚。 “昨天夜里俺瞅见那个人把潘梅砸死了，是用铁锹一下下砸死，人就埋在红砖下头。” 突然，村里的一人从人群中冲出来，指着广自茂歇斯底里的高呼，急切的样子，在极力证明有冤屈。 郭玉山等人在村子里住了这么久，当然有他的自己人，与村民们相处的很好，主要会来事，很愿意“帮助”他们。 广自茂心口处一沉，眼神中涌现凶光，但还是刻意假扮出惊慌、疑惑的样子。 “你说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广自茂上前，惊慌失措地询问。 “他说你昨天夜里拿铁锹把潘梅砸死了，人埋在红砖底下。”李民洋冷冷重复。 “李民洋，我可警告你，这种话不敢瞎说的，潘梅是谁？她人在哪里？” 广自茂愤怒地指着李民洋，情绪激动地走近他。 “啪”的一声，李民洋一记清脆的耳光打在广自茂脸上，顿时让嘈杂的现场变得安静，远处的领导班子皆是心头一惊，涌现不可思议的神色。 在福海，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当众打广副书记耳光。 “李民洋！我要亲手把你送进去，敢公然殴打国家干部，聚众闹事” 广自茂已然情绪失控。 “叫！” “给你爹叫！” 李民洋甩开膀子，左右重重的两记耳光，瞬间让广自茂闭口，摸着脸颊往后缩着身子。 “潘梅人在这里，那个畜生啊” 刚才那农户扒开红砖，竟然真从里面挖出一具女尸，正是潘梅。 村民们情绪激昂，顿时全乱了 第653章 愈发严重且不可收场 “我是” 面对扑过来的村民，广自茂挣扎地举起胳膊，声嘶力竭地高吼： “我可是福海的副书记，在赵家庄出现任何工程事故，弘强地产将承担全部责任，由我在这里盯着，绝对会帮大家讨回公道！” 所谓正义凛然的话，淹没在村民们愤怒的呐喊声中，人们亢奋、气恼，冲动的行为甚至波及到在场的其他领导班子，拦住一个都不让走！ “娘的，都是些操了坏心的杂种！” “潘梅这女人命苦啊，前些天刚死了男人，现在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留下的娃让怎么活。” “老天爷呀，睁开眼看看啊！” 村民们哀嚎声不断，肢体冲突也愈发强烈，有人举起了铁锹。 “你给俺跑去哪？爹把你的腿敲断！” 满脸胡渣的汉子，一铁锹砸下去，差点跺到一女同志的腿，吓得女人瘫软在地上。 现场全乱套了，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李民洋、孙旭卫等人则退到后方，眼睁睁地看着事情越闹越大！ “强拆的事，我会负责到底我这个嗷啊” 不知道谁给了广自茂一拳，让他的鼻血流淌不止，染红了整个下巴。 “听我说！” “你们现在是犯罪，打的是福海的领导班子，不想扣上整治的帽子，就都给我住手！” “别让我把你们逮进去！” 广自茂跳到挖机的履带上，大声高呼，终于让现场稍有安定。 “大家伙别冲动，咱们得合法帮潘梅家讨回公道。”老村长赵树河赶忙上前，趁机安抚村民们的情绪。 同时在这个间隙，其他领导班子将电话打到总局，而其中有不少人挂彩流血。 广自茂长吁一口气，旋即继续高呼：“拆迁工作是在夜里进行的，如果是因为弘强地产的疏忽，造成发生事故，一定会承担相应后果。” 说罢，广自茂跳下履带，挤开围簇的人群，将瘫睡在地上的陈董提了起来。 “这个人跑不了的，无论是谁，该谁承担的责任，一个都跑不了！” 广自茂继而高喊。 不得不说，广自茂应对突发事情的能力极佳，潘梅究竟怎么死的？他含糊问题的本质，定性为工程事故，一口一个得负责。 昨天夜里，铁锹砸向潘梅脑袋的那一刻，广自茂就已经想好怎么处理。 如果没有王志颖，广自茂这条线上的人，没这么容易崩的，只能说黄自远和李民洋的手段亦是强横。 “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撞上去！”广自茂又在陈董耳边冷冷质问。 “广副书记” 陈董可怜巴巴地抬头，脸色惨白，瞳孔中依旧充满恐惧，“我见过叫人拉一面包车的，可从来没见过叫几卡车人的这阵仗，真要是撞上去，我这条命就得交待在这。” “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死的？昨天就没发现撞到人吗？” 广自茂竟然表情无辜地向陈董发问。 “我不知道啊”陈董使劲咽一口唾沫，脑袋发晕，提着左胳膊不断发颤，这副模样看起来极其虚弱，仿佛随时会栽倒在地上。 “广副书记，至少我开的挖机没撞到人，其他人就不知道了，主要昨天夜里天太黑，还下着大雨，哪怕撞上了，人们也感觉不出来的。” 陈董接着解释。 “人不管是不是你们撞到的，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都得赖给弘强地产，按正常赔偿流程就行，都别慌神，一会局里的人过来，拆迁还得搞下去。” 广自茂继续低吟，面容上闪过一抹戾气与决绝，那道眼神如毒蛇般，落在李民洋的身上。 事情已经闹这么大了，索性直接推平，免得贱农们接二连三的出事端。 “可是诚德的人盯着，我不敢啊。”陈董畏畏缩缩，这人是真怂了，都不敢与孙旭卫等人对视。 “一会局里的人要过来，会把诚德的人都带走，他们一个都跑不了，而且联防大队的也要来，也能把闹事的村民押走。 放心，有什么后果我担着，你直接拆就行。” 广自茂沉声叮嘱。 “那那行吧。” 陈董怯生生地应道。 这时天已经大亮，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这条石子路依旧格外嘈杂。 上午九点。 金向北领着王志颖，行色匆匆地找到裴俊等，京平巡查组的同志，要求将对窦全生的调查工作，移交到福海本地，毕竟相互比较了解，更好开展工作。 对于裴俊而言，他巴不得把这烫手山芋扔出去，免得得罪黄自远、窦全生，同时还能在金向北这落一人情，一举两得的事。 而且窦全生绝对干净，无非走个过程罢了，更是在给那位下马威，黄自远的能量可保不了他。 事情究竟会发展成什么样，裴俊不想参与福海的这些事，想要置身事外。 “向北呀，按理说流程不能这么走的，但既然你开口了，我得去想办法” 裴俊揽住金向北的肩膀，低头沉思，眉宇间深陷，似乎面对着多么复杂的事，片刻后才沉声继续说起： “我现在出一份协助办理的手续，由福海巡查组的同志们先介入调查，这样一来，流程就走对了。” “好嘞，感谢感谢。” 金向北连声致谢。 于是在二十分钟之后，王志颖便将窦全生带到巡查组，开始所谓的调查工作，而赵家庄那边出现的紧急情况，由局里的其他同志去处理。 当然了，在胡清行落网的这段时间，局里能用上的人，都换成了窦全生这条线上的。 当窦全生与王自颖面对面，一番私密谈话可就有趣多了。 “金向北也去赵家庄那边了？” 窦全生笑问。 “没错，事闹得很大，联防队的也过去了，村民的情绪异常高亢。”王志颖淡淡说着。 “就诚德的那些人，不把金向北给撕碎啊，郭玉山等人已经落地魔都了，大量的拍摄素材随时会爆出来，而且我这边已经掌握了广自茂杀人的证据，随时可以对他进行抓捕。” 窦全生面容变得严肃。 “还是先等赵家庄的事情再闹大一些，再去实施对抓捕广自茂，免得京平的那位再使什么手段。” 王志颖亦是严肃。 而此时此刻，金向北急不可耐，恨不得飞到赵家庄，听说李民洋敢打广副书记，那不得让联防队的人往死弄他。 第654章 红砖 九十年代的联防队，说好听点，是帮助维护社会治安的队伍，其实就是由外地体校、退伍兵，甚至社会流氓打手组成的“散装人员”。 关键联防队的执法权要远大于现在的辅警，可以随意盘查证件，这些人下手能狠到什么地步，当街体罚殴打小偷，连失主都主动说清，要求别打了，但还是往死折磨。 村里人去城里，哪怕没听说过联防队的狠，尤其关进小黑屋，出来得要半条命。 当然了，时代背景不一样，毕竟是从严打时期过渡而来，之所以上手段，恶人太多了。 当初因为李民洋、马三被关押到收容所，联防队受过整治，但治标不治本，风头一过去，该咋样还是咋样，已经养成劣性。 眼下，竟然掉来一卡车联防队的人，原来叫嚣的村民顿时哑巴了，尤其刚才拿铁锹吓唬人的汉子，缩在人堆里瑟瑟发抖，脸色惨白。 “头，一会怎么办？” 有人凑在秦胜利耳边嘀咕，不免有几分心虚。 “怕个屁，谁动李董都不行，妈的，谁要是给老子怂了，别在诚德干了！白养你们了？” 老秦怒目圆瞪地往前凑了几步，站到离李民洋很近的位置。 “李董，让你的人先回去，这是干啥？聚众闹事？赶紧都散了。” 叫白丁明的中年男人挤开人群，快步走到李民洋身前与其交涉，这正是联防队的新队长。 “弘强地产强拆赵家庄，现在娃娃们连上学的地方都没了，刚才还想开挖机撞我，什么叫我聚众闹事，你先把那些匪徒押到收容所！” 李民洋眉心紧皱，他的语气可不怎么好听。 “李董，你这不是给我出难题，赵家庄拆迁工作可是市里的重点项目，人家这是正常工作，再说了” 白丁明给李民洋递烟，旋即压低声音，“这么多领导班子都在，你得让我工作干得下去，也不看看多少人挂彩受伤了，这事可不小。” 可李民洋摇头，丝毫不给面子，连烟都没接，不禁让白丁明的脸色变得难看。 “李民洋，你敢公然殴打我这个福海的副书记，还挑唆村民伤害其他干部同志，简直无法无天！” 突然，广自茂大声喊叫，伸手一下下指着李民洋，他大步走过去，这位副书记看起来极其愤怒。 “白丁明，你立即对李民洋等犯罪团伙实施抓捕！”广自茂当即给白丁明下达任务，而且定性颇重。 这不禁让白丁明犯难，谁想得罪李民洋啊？而且他的直属领导是总局的窦全生，不归广自茂所管。 “广自茂是杀人犯，他举着铁锹，一下下砸死潘梅，我不能让这个杀人犯跑了！” 可李民洋正气凛然地喊了这么一嗓子。 白丁明觉得奇怪，心说李董的心智这么不成熟？杀人这种事还敢乱扣帽子，是要担责的，可他猛地一抬头后，顿时吓得眼珠子往外凸。 难不成李民洋在故意做戏？ “这是哪家报社？怎么还有录像的！把机器给我拿过来！快点的！” 白丁明指着红日河报社的一同志诈唬，上手要抢，但被诚德的人给拦了下来。 “同志，机器你可没有权利带走！”孙旭卫揪住白丁明的领口，他连这人的名字都不清楚。 “放开我！” 白丁明怒吼，火气噌噌地往上冒，而联防队的人纷纷往前怼着，现场又变得糟乱起来。 “李民洋！” 这时，一道愤恨的声音在人群后方响起，只见金向北推开人群大步而来。 “窦全生正在接受巡查组的调查，不必等他的指示，先把这条狗给我扣起来！把这些人都关到收容所去！” 金向北指着李民洋的鼻头痛骂，竟然直接指挥白丁明，虽然他不是体制里的同志，但架不住人家背景硬啊，还真让白队呲了呲牙。 马三咬牙切齿，弯腰摸起一块红砖，当即要要给金向北脑袋上来一砖头，但被贾旭刚给抓着。 “你先等着。”贾旭刚低声制止。 “金向北。” 李民洋笑着叫了一声，探着身子，将其拉拽到自己身边。 “狗！”金向北嘶吼，唾沫星子四处喷溅，被风吹到孙旭卫的秃顶上。 “你妈比。”秃子赶忙抬起胳膊擦拭。 “你先别叫，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福海的水太深，会让你淹死在这里的。” 李民洋的面容已经极其阴冷。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还警告你爹啊！？听清楚了，你就是一条狗，老子要弄死你！还叫报社的拍摄，来！对着你爹的脸拍，你看看能不能放出去。” 金向北对着李民洋的脸，大声咆哮。 “呵呵。” 李民洋冷笑，伸手去捏金向北的脸，可那人的反应十分过激，抬手用力拍打。 “白队，给我弄死他！”金向北愤怒高呼，但白丁明还是犹豫，心不怂那是假的。 “怎么，不让捏啊。” 李民洋笑问，还在伸着手。 “你他妈想死是不是！” 金向北高喝，用力打开李民洋的手。 “啊呀！” 突然，李民洋喉咙处迸发出嘶吼，脸颊两侧的肌肉紧绷，一拳砸在金向北的下巴上。 金向北呲牙捂脸，可还来不及叫，马三瞬间扑上去，一红砖砸在他的后脑勺，人瞬间栽到地上。 “往死打！”李民洋脖子处的青筋暴起，“别让杀人犯跑了！” 下一刻，老秦、李起弘、孙旭卫等城德的人，黑压压的一片，全都往广自茂身边冲去。 “李民洋！” 白丁明吓得冷汗直冷，和联防队的人赶忙挡在前面。 “你知道在干什么吗？那可是福海的副书记！”白丁明大声嘶吼。 “去你妈的！” 孙旭卫一脚踹到白丁明的肚子上，两边的人顿时扭打起来，场面极度混乱。 “把金向北留给我！把那孙子给我揪起来！” 李民洋推开人，上前一把掐住金向北的脖子，这人不断喘着粗气，眼神中终于流露出恐慌、胆怯，刚才马三的那一砖头，并没有砸烂他的脑袋。 “今天老子让你后悔来福海！赵家庄的那些人命，也沾着你的血！” 李民洋的那张脸，变得狰狞恐怖 第655章 红砖一下接着一下 “李民洋！你知道我什么背景吗！？黄自远可保不了你，放开我！快放开我！” 金向北尖声嘶叫，用力挣扎身子，可他明显已经怂了，刚才还冲李民洋当“爹”，现在可不敢了。 “呵呵，你再当个爹试试。” 李民洋双手掐住金向北的脖子，用力往下压着，让这人弯着腰，头往下栽，同时往一旁拖拽。 “啊呕” 金向北表情痛苦，抬手抓着李民洋的胳膊，可自己完全使不上力，如同一只鸡仔任人蹂躏。 “李民洋，你别闯下大祸！” 白丁明急得高吼，生怕京平的少爷受制，这时他还被人揪着领口。 “你还敢给老子呲牙！” 秦胜利呲着大黄牙，给白丁明的脸上抡了一拳，随即诚德保卫科的人一哄而上。 “杀人犯，你给老子跑！” 李起弘和马三如同两个疯子，举着红砖，在人群中跳跃，专盯着广自茂，向他狂奔而去。 他们可亲眼见过广自茂是如何用铁锹，一下下砸死潘梅，手段极其残忍，关键广云连还杀了赵正望，恨不得将这个畜生剥皮！ “我可是福海的副书记，你们想干什么” 广自茂惊慌高吼，妄想用这一套唬住扑来的两人。 “老子打的就是你这个副书记！”李起弘一板砖盖在广自茂的肩头。 “嗷啊” 一声惨叫在嘈杂的现场格外突兀，人们不由往那边望去，所看到的场面不禁令人心惊胆战。 马三一板砖呼在广自茂的脸上，人直接一头栽到地上，当即飞出几颗牙齿，嘴里往外冒着鲜血。 而在一旁的红砖堆，躺着潘梅的尸体。 “打的就是你这个副书记！你妈比的，还你妈的副书记，就是个畜生”+ 李起弘依旧不停手，猛踩广自茂的脸，嘴里叫骂个不停。 而马三不吭声，但一张脸近乎扭曲，他抓着红砖，用尖角猛磕广自茂的后背。 “别打了联防队的人了啊呀要死人了，快停手啊啊吼” 广自茂在地上剧烈地翻滚身子，如同放在油锅里的泥鳅，钻心的疼痛让他不断放声尖叫，甚至连声音都变形。 太狠了连同看的人都心怂，不由缩紧自己的身体，生怕是打自己。 诚德的人真你妈狠，副书记都不放在眼里，我算个求啊陈董哆嗦着身子，冷汗流到眼睛里格外涩疼，忽地爬起来跑了。 直到这一刻，这个福海的混混才深刻意识到，自己在李民洋、孙旭卫这些真正大人物眼里，连条狗都算不上。 白丁明更是心慌，诚德集团的人太多，根本控制不住现场。联防队向来以人多势众出名，没成想在这方面竟然吃了大亏。 核心一点，诚德集团的企业文化可是以德服人，双方呼应上了。 “啊呼” 金向北心惊地望着广自茂被打，呼吸不由变得急促，“李民洋，至少有赵录的面子在，你让我走！” 眼下搬出赵录，可见金向北在此刻有多害怕。 “走？”李民洋一把揪住金向北的头发，生拉硬拽到潘梅的尸体旁。 “来，你好好看看这张脸，死了，被广自茂拿铁锹，一下接着一下砸死，打累了才停手！” 李民洋把金向北的头压在潘梅血淋淋的头颅上，只隔着几厘米，两张脸几乎要贴上。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让金向北“嗷嗷”的干呕起来，更让他产生对死亡的恐惧感。 “赵家庄的人命，都跟你这个畜生有关，你的手上沾满了他们的血！” 李民洋大声咆哮！ 如果不是金向北对权力的任性，广自茂等一众人员早就落网了，根本不会拖到现在，死去那么多无辜的人。 “嗯啊！”李民洋用力一甩，将金向北甩到地上，手指间还夹着他的些许发丝。 “你要干什么？有赵录的关系在，别把事件做得太绝！大家都是朋友啊！”金向北仰着头，他伸出手，竟然拉住李民洋的衣角。 “老子跟你说过，福海水深，会把你淹死的，这里，我李民洋说得算。” 李民洋一下下指着地，抓起一块板砖。 “你想干什么？” 金向北都带有哭腔。 “如果到最后，你平安无事了，没受到任何制裁，只是因此得到一些限制，那就是对无辜百姓最大的讽刺，老子得让你长教训！” 李民洋怒目圆瞪，旋即高高举起胳膊，一板砖砸在金向北的膝盖上。 “哇嗷” 金向北仰头，整个人如同痉挛，身子疯狂挣扎着，竟然流出眼泪，又举起手慌忙求饶： “李民洋，你别别打了，停手，啊呜求你送我去医院。” “爹得好好教训你！” 李民洋一咬牙，继续拿着板砖砸在金向北的膝盖上，就如同广自茂举着铁锹，一下接着一下，直到红砖碎了。 金向北不吭声了，硬硬被疼晕过去。 此时此刻，现场愈发混乱，村民们坐不住了，而红日河的那位同志，录完最后一段视频后，匆匆离去。 政府大楼。 “行了，差不多可以走了。” 王志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表，神色略显焦虑，马上将对广自茂实施抓捕，已经证据确凿，但这也意味着，他自己也将落网。 而且像广自茂这种干部，跳过巡查组，直接由局里的进行抓捕，可见案件有多么恶劣。 “我直接走，对你这边没影响吗？要怎么向京平的那些人交待，要不要先出具几份手续？” 窦全生这样说，但已经站了起来。 “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啊呼” 王志颖躺在沙发上，突然感觉从窗户外透进来的阳光很温和、舒服，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直接出具手续就行，一旦新闻爆出来，会引发海啸的，谁会在意这些小事。” 王志颖懒得睁眼，声音低沉。 “行，那我走了。” 窦全生快步出门，而王志颖依旧没睁眼，他悠闲地哼着小曲。 没多久，楼下响起警鸣声，几滴眼泪顺着王志颖的脸颊滑落，他也很快有这么一天。 人呐，一旦走错了，步步错，甚至连回头的机会都没，黄书记，我不想死啊王志颖身子一颤一颤，这位情绪崩溃，哽咽起来。 第656章 抱头蹲下 “滴呜滴呜滴呜” 一辆辆警车急速驶来，将石子路围堵得水泄不通，不光有总局的车，同时刑警队的车辆亦是靠成一排，下来的警员全副武装。 这种出警的阵仗，福海只在83严打的时候出现过，可见事态有多么严重。 加上潘梅的命案，赵家庄整整八条人命，作案手段极其残忍，关键性质极其恶劣，是由福海的副书记，充当黑恶势力的保护伞，并且参与到犯罪事实当中。 案件一旦报道出来，将轰动全国。 “都给我停手！趴在地上不要动！” 窦全生大步走在最前面，举着扩音喇叭，铿锵有力的声音扩散开来。 众人都在心惊，傻楞着看，只有秦胜利最有眼力劲，当即抱头蹲在地上，连黄牙都不敢呲了，颤颤巍巍，嘴里还惊慌失措地嘀咕： “弘强地产开铲车乱撞人啊！” 就老秦的这一套组合拳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弘强地产欺负成啥样了。 有人带头，其余人也纷纷蹲下，包括二道贩子和马三，两人见到局里的人才停手，任由广自茂躺在红砖堆呻吟。 李民洋丢掉手中的碎砖，疲惫地坐在地上，手掌发酸，竟然使不上力了。 金向北捂着大腿，左腿膝盖内扣，剧烈的疼痛又让他从昏迷中醒过来，冷汗打湿了全身，不断痛苦哀嚎着：“啊呜啊呀呀” 这道声音无比凄惨，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竟然哭成这个样子，鼻涕、泪珠混在一起。 韩心愿是越来越会来事，乱斗时一直跟在孙旭卫身旁，最后这两人骑在白丁明头上打，这可是联防队的队长，被揍得满脸淤青。 这两人都抱头蹲在地上，这个节骨眼不敢冒头，韩心愿还是贴心呀，见秃顶上有泥土，拿胳膊蹭了蹭。 “你妈比”秃子怒目圆瞪。 “有泥，求骗你！”韩心愿赶忙解释。 两人深情对视，然后无言，继续抱头蹲着。 可哪怕窦局都那般警告了，联防队的还是没蹲，依旧直挺挺地站着。 尤其白丁明，快步走向窦全生，在他看来，包括联防队的所有人，他们可是“正规军”，跟局里人是一样的。 放眼望去，站的人还不少，窦局的脸顿时阴沉，咋的，我的话这么不管用了？ “窦局，这诚德的人太无法无天，就是一群匪徒，竟然敢当着我的面，殴打广副书记，当着我的面啊，赶紧把李民洋、孙旭卫等犯罪团伙抓起来啊！” 白丁明指着自己，情绪相当激动。 “当着你的面？你算个什么东西。”窦全生停下脚步，俯视着白丁明。 “窦局，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带红箍的，咱是一家人。” 白丁明拔高音调，当着一众兄弟的面，被如此贬低，他很下不来台。 “你给我抱头蹲下！” 窦全生盯着白丁明高喝。 “所有人都蹲下，抱头蹲下！”其他干警掏出电棒，指着其他联防队的人连声警告。 “过了吧。” 白丁明板着脸，往窦局同行的领导班子中看了一眼，其中当然有他的人。 “让你蹲下！” 突然，闪出一个人影，对着白丁明给了一电棒，使他摔坐在地上，龇牙咧嘴地打滚。 “诶呦呦” 白丁明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电棒打他的那位可是他的靠山，这是把联防队当成“犯人”了？ 要出大事了白丁明心头一沉，赶忙抱头蹲着，身子不受控制地发抖，呼吸也变得急促。 见头都那样了，联防队的其他人才纷纷蹲下，原来只有他们拷打别人的份，哪里受过这罪。 他怎么出来了？王志颖那边什么情况广自茂亦是有了不好的预感，没见到巡查组的车，他这个级别就算犯事，也不该由窦局实施抓捕。 流程不对。 “窦局” 广自茂艰难地坐起，后背已经直不起来，只能佝偻着才能减轻疼痛，但还是忍痛说起： “这件事的性质，不能只停在福海，我要上报给京平，这是对国家干部同志的公然侮辱，以及对国家权力的挑衅，过于恶劣！李民洋仗着黄自远，竟然敢公然殴打我这个副书记！” 这么一顶帽子给李民洋扣上，别说诚德集团，连同黄自远都难顾自己的周全。 “你只是一个杀人犯！” 窦全生指着广自茂，铿锵有力地喊了一嗓子，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远处的领导班子一片哗然。 “你身为总局一把手，竟然胡乱给人栽赃诬陷，对得起你身上的这份衣服吗！？” 广自茂大声嘶吼，四肢如不受控制，剧烈挣扎起来，如同个疯子。 窦局的那番话，击中广自茂最脆弱的神经，一旦由他指出杀人事实，必定是有铁一般的证据。 广自茂真的慌了，他双腿发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瘫跪在地上。 “把人给我抓走！” 下一刻，窦全生一挥手，当即冲过去一些干警，将广自茂控制起来，直接上铐。 跟对待普通犯人无任何区别了。 “窦全生，我是什么身份，我是福海的副书记，我比你高一级，你没有权利抓我！” “让巡查组的过来，让巡查组的来！窦全生，你正在接受调查，没有权力出警！” “王志颖人呢？把王志颖给我叫过来，让王志颖来见我，让王志颖来” 广自茂挣扎起来，甚至忘了身上的剧痛，深深的恐惧让他近乎癫狂。 “上电棒。” 有人喊了这么一嗓子，竟然一电棒杵在广自茂身上，顿时响起杀猪般的惨叫。 这可把白丁明吓傻了，给广副书记直接上电棒，难道真的已经定性案件，就是杀人犯了？ 金向北更是惊慌，不断地打着冷颤，眼睁睁地看着广自茂如同一个犯人，被塞到警车里。 “诶。” 李民洋轻拍了下金向北的脸，让他愕然回头。 “能不能捏脸？”李民洋又捏住金向北的脸蛋，这一次，这人可不敢躲了。 “金向北，你给我记住，才刚刚开始，我可没打算放过你！” 李民洋一字一顿地警告。 没打算放过金向北开始胆怯了，敢这么对待一个副书记，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掌控的地步。突然意识到京平的那位可能也无法兜底，甚至受到极大的牵连。 第657章 他们要收网了 一阵冷风袭来，令金向北感到无比阴冷，如坠入冰窖，瑟瑟发抖。 “走。” 窦全生走来，扶着李民洋站起，两人竟然相视一笑，之间明显有什么事。 随之金向北也被其他干警搀扶起来，他紧盯着李民洋，不远处停靠着一辆救护车。 有关广自茂、广云连的犯罪案件，金向北参与的方式比较“复杂”，如果有牵连，就该启动巡查组来调查，不归窦全生所管，所以只将其救治到医院，并不施行抓捕。 “李民洋！” 金向北快要上车时，他扒住车门，朝着李民洋的方向大声呼喊起来： “你打断了我的一条腿！” “究竟还想干什么！你过来告诉我！快点过来！” “我警告你，别让报社乱放东西，一旦造成不好的影响，黄自远保不住你，都得死！” 一时间，嘈杂的现场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望着金向北这边。 “我过去一下。” 李民洋与窦全生眼神示意，随即大步走到金向北那边，上手捏住了他的脸颊，格外的用力，指甲都陷入到肉里。 “哼” 金向北发出低哼，但此时愿意俯首甘为孺子牛，他不敢躲，眼神里充满恐慌。 “金向北，喊可没用，就看你能不能跪下来了，等着就行，等死！” 李民洋轻拍了下金向北的脸，这个动作满是讥讽，而后转身离开。 “你阴阳怪气地说的些什么？干鸡毛啊！过来把话给我说清楚！” 那句“等死”，让金向北陷入深深的恐惧之中，可李民洋连头都不回，无疑让他的精神崩溃。 “老子还干你妈了，真把你当一回事，老子要让你知道，打伤老子是什么后果！” 金向北还是唾沫横飞地骂了起来，只有这样，才可以减轻他内心的恐慌。 这时上午十一点整。 二月里的魔都，已经泛起暖意，今的阳光很好，又没有风，让穿了线衣的同志们感到燥热。 “老巫，这个忙你必须得帮，如果没有李民洋，魔都的老服装厂就要落到外资手里，这么大的恩情，人家好不容易求到我，能不帮忙？” 陆德广松了松领口的扣子，额头冒出几颗汗珠，净是热的。 “有点难度啊” 巫副台的口气十分艰难。 “现在要大力开搞土地经济，最该保障的，就是农村户口这批人，拆迁赔偿得合理呀，福海的事很有警示性，由京平台来披露更具意义！” 陆德广的情绪变得十分激动，身子剧烈抖动，经过这么多事后，老陆学会自保，手里握着救心丸。 “关键是敢不敢爆的问题，如果新闻已经在社会面造成很大影响，那我就可以拍板，把福海的事爆出来。”巫起弘沉声道。 “这件事你先保密，等我去京平。” 陆德广放下电话，连行李都顾不得收拾，攥着身份证就下了楼。 没多久，一个老人在拥挤的弄堂巷子里小跑着，不时擦一擦额头的汗珠。 总局。 一间黑暗的审讯室，里面的动静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哐哐哐” 广自茂用力撞击手铐，嗓子如同被扯碎，但还是在不断嘶吼着：“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让王志颖来见我！来一个人啊！窦全生！来一个人见我” 窦全生在隔壁听得清清楚楚，可依旧没有要去见广自茂的意思，他这种身居高位的人，最怕被无视、冷落，权力的消失，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再凉一凉广自茂，等态度好点再说。” 窦全生轻声细语，起身给王志颖倒了一杯茶水，这位同样戴着手铐，被控制在一张座椅上。 但王志颖手指间夹着烟，可以低头来一口，还能喝口热乎的茶水。 “窦局，所有的案件，我都事无巨细的交待清楚了，从支队长的案件开始，我就没参与过广自茂的任何事情，根据你的经验我会不会被判死刑？” 王志颖深吸一口烟，烟雾在他的眉宇间缠绕，这位巡查组的副局，在此刻卸下所有伪装，如孩童般无助。 “毕竟有立功表现，最多就是无期，连死缓都够不到，如果没有黄书记给你伸下去的绳索，你觉得能上岸？广自茂疯了一样，绝对要拉你下水。” 窦全生肯定回应。 “呼” 王志颖如释重负，悬在心口的石头终于落地，露出一抹喜悦的笑容。 “具体再把事情交待一遍，魔都那边很快就能登报，我的工作也得跟上进展。” 窦全生只感神清气爽，福海的天，终于要干净了。 与此同时，在医院里。金向北顾不上手术，连忙把电话要到赵录那边。 “什么？李民洋把你的一条腿给打断了！” 赵录不禁惊呼出声，哪怕是他如此沉稳的性格，都不禁抓狂。 断腿？还是断金向北的腿？不知道他背后什么关系吗？李民洋疯了？福海的事怎么这么大。 “广自茂当场被捕，涉及到人命案，由总局直接抓捕，都没让巡查组介入，而且李民洋等人是在协助抓捕罪犯。” 金向北又说。 第二则消息更令赵录震惊，甚至失哑，连张开的嘴巴都忘了合上。 “你说什么！” 顿了好片刻，赵录才咆哮道。 “今天上午出的事，你说该怎么办？李民洋不对劲啊，当时现场还有电视台的人在，把我录进去了，千万不能播出来。” 金向北慌张道。 “福海总局那边肯定掌握了广自茂确切的犯罪证明，要不然怎么可能直接把副书记逮进去。只能证明一点，谭吉、胡清行这些人早就落网了，他们是被关押，并不是在巡查组调查！” 赵录的声音越说越高。 “怎么会这样？王志颖负责谭吉等人的调查工作，他能不知道人关在哪里？” 金向北慌张地问。 “你是不是被吓傻了！”赵录怒喝，整张脸憋得通红，稍有停顿后，继续大声吼着： “这说明王志颖早就被策反了，那个人在给自己立功啊，黄自远和李民洋下的这盘棋很大，要开始收网了，敢打断你的腿，完全是把你当做广自茂的帮凶，证明后面有暴风雨啊！” “那怎么办啊！” 金向北的声音都在发颤，甚至有了想要尿的冲动，浑身发软。 “我早就跟你说过，别趟福海的浑水，你不听，都把韩淼和郭甄的命给搭进去了，还不知道撤，赶紧给那位打电话啊” 赵录也慌了，发出颤音，他不得不再去一次福海，去求李民洋。 第658章 到了最后一步 在广自茂被关押三个小时之后，窦全生接到来自京平的电话，对方的职务相当吓人。 “李民洋竟然敢当着一众执法人员的面，公然行凶，打断金向北的腿，你们是怎么办事的？难道都在给诚德充当黑恶势力的保护伞！？给我揪出来当典型，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我追你的责！” 对方竟然拿金向北受伤的事给压力，倒打一耙，并未询问有关广自茂的任何事宜。 “领导”窦全生重重一声，面容变得尤为肃穆，继而沉声说起： “有些事您没有了解清楚，金向北参与到弘强地产的强拆事件中，多次危急到群众的人身安全，而且他还扬言要弄死李民洋，当时的情况相当危急。 这些事都被记者录进去了，有确切的证据，如果您要深追的话，现在要逮捕的人该是金向北，李民洋等人只是在保护群众的利益。” 此刻窦局的态度已经非常强硬，站到那位的对立面，如果不占理还要给压力的话，那他的话也不会好听。 那人安静了许久，之后的语气终于变得缓和，但还是带有命令的口吻。 “全生同志，工作要有调性，这点你把控的很好，值得表扬。但是！有关金向北的事绝不能报道出去，到底是哪里的记者，你得把人扣住，你这个位置上，更得考虑干部同志的形象。” “领导，人不在我这里，在局里接到通知，赶到现场的时候，报社的人已经走了，但李民洋可以联系到，要不你让金向北给他去电，顺便把腿的事情一并解决了。” 窦全生稍有迟疑，还是把事情挑明，事情到了这个层面，不是他可以解决的了。 “什么意思？” 那边冷冷质问，语气略带埋怨，“你是福海总局的一把手，还出面解决不了这些小问题，向北只是情绪爆了点，可李民洋在犯罪！” “这可不是小问题！” 窦全生的语气依旧强硬，“如果您要我追究金向北的伤情，等他在医院里治疗完，我得先把他抓起来，这是正常的流程。 我已经在帮您考虑问题了，所以才没深究金向北的事，我的处境也很难。” “广自茂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是由你直接抓捕，而不是巡查组。” 那边终于忍不住，先开口询问广自茂的事宜。 “福海总局已经确切掌握广自茂、胡清行等人的犯罪事实，因为案件的特殊性，是由黄书记亲自办理，且案件已经上交给相关司法部门。” 窦全生明确告知。 事情到了这一步，广自茂等人的犯罪行为必将受到严惩，谁都没能力欲盖弥彰，而他这条线上人，都该要琢磨如何撇清关系，包括京平的那位。 足有一分钟的时间，那边没有应声，要不是偶尔传出几声很重的呼吸，窦全生都以为人已经不在了。 继承韩淼和郭甄的股份要作废了？包括金向北手中的股权，都成了废纸！这可是十多亿的利润啊，而且还会如聚宝盆般累积财富。 关键是人情账，为了帮广自茂摆明事情，前前后后欠了一大堆，结果什么都没捞到，还惹了一身骚，事情发酵到最后，究竟会对我有什么影响？ 京平的那位动怒了！ “这个黄自远是不是太” 听到黄自远的名字，窦全生急中生智，立马抬高声音，抢着说： “领导，杀害韩淼和郭甄的凶手已经找到了，是谭吉和弘强地产的一个副经理，正是由广云连指使，您放心，我一定会顶格处理。” 电话那边瞬间又没音了。 之前不是因为韩淼、郭甄的死而大发雷霆，给足了黄自远和李民洋压力，现在凶手找到了，就看你在广自茂的事上还持什么态度。 “全生同志” 片刻后，那位领导又开口了，而他那张苍老的脸满是戾气，带着一股令人生寒的狠劲，人可不能白死，不然股权继承就是一场空，关键已经付出太多。 一旦弘强地产可以挺过这一关，有外企的注资，可以发展成全国数一数二的房地产企业。 哪怕有再多污秽的事，都可以欲盖弥彰，通过修建学校，慈善捐款等事情洗白。 终于，这位下定决心，还得插手，绝不能前功尽弃，只不过福海这么一个小地方罢了。 这便是广云连的厉害之处，多年的相处，让他深知金向北背后的靠山，那位究竟是什么样的脾性，然后得以充分利用。 韩淼和郭甄，在他们白白拿到那么多股份的时候，就已经离死不远了。 “赵家庄的学校、大队等地方都被拆迁了？”那位先问了这么一句。 “对，都已经拆迁完了，不过并未得的村民们的许可，这属于强拆。”窦全生赶忙说明。 “好。”那位极重的一句，“赵家庄这个地方，不能允许其他地产公司的介入，如果再出现什么事端，就是你工作的失职。” “好。” 窦全生应道，眉头紧紧皱着。 那位这么说，应该就是担心诚德，或是本地的地产公司，免费帮赵家庄修建学校，娃娃们没地方上学，就该着急了，这是农户们的软肋。 而赵家庄大批地方被推倒，快要达到外资注资的条件，所以当务之急，需要广云连去交涉这些事。 “土地经济刚刚放开，工作要怎么搞？如何快速让城市发展，很多地方都在摸着石头过河，弘强地产的做法是有些不得当，但不宜公示，拿出现做警示，不然其他地方还怎么搞土地经济。这可是得罪人的事！” 那位的语气变得极重，是在强压着人低头！ “至于广云连的事，他又不在杀人现场，怎么可以定他的罪？要先把他放出来。” 听到这里，窦全生不禁长长吁气，感到极大的压力，庆幸李民洋走那一步险路，不然什么是黑白？ “至于广自茂，还是先移交到巡查组，让那边接手调查，裴俊等同志不正好在福海，让他们去办。” 那边话毕，窦全生沉默下来。 “窦全生，你作声。”那边不悦高吼。 “移交不了，广云连也放不出去，这边工作很忙，我先挂了。” 窦全生直接挂断那位的电话，赵正望可是广云连杀的，有实质性的证据，怎么可能把杀人犯放走。 这一刻，窦全生深知，到了最后一步。 第659章 立马去查 深夜十一点，赵录抵达福海机场，除了金向北以外，还有裴俊等京平巡查组的同志。 而在赵录来福海之前，京平的那位领导给过裴俊等人下过指令，要求继续调查窦全生，可一直到现在依旧未进行核查，导致赵录此行的目的并不简单。 “你” 赵录搀扶住金向北，不由心口一沉，他的那张脸萎靡不振，惨白到不带有一丝血色。 “腿怎么样了？” “粉碎性骨折。”金向北淡淡一句，连忙向裴俊等人招手，他似乎没有心思顾虑腿伤。 “广自茂的事情很大，总局已经掌握到他亲手杀人的犯罪证据，一旦公布批示，将造成极大的社会舆论。” 裴俊话语简短，点明要害。 “你们不是正对窦全生展开调查？应该可以提前了解到有关广自茂、胡清行等人的案件吧？” 赵录连忙问。 “不敢查。” 裴俊摇了摇头。 “这话什么意思？” 空旷的接机厅，响起赵录的回声，他的情绪变得格外激动，“审查手续早就下来了，那可是红头，凭什么不敢查？还有你们京平巡查组不敢查的事？” 不管之前赵录与金向北有多大的矛盾，此时此刻，旁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他要帮着管这事。 “红头下来后，我给福海当地的巡查组，也就是王志颖，批过审查的手续，两边相互配合，由王志颖先进行核查，这也是金向北特意要求过的。 可王志颖这个人已经被批捕了，涉嫌严重犯罪。” 裴俊的话亦是很重。 让王志颖审查窦全生，结果人反被抓进去了，京平这边的巡查组该如何解释？很难撇得清关系，很明显下发的红头有问题。 如果涉及到京平那位职权滥用，裴俊也要因此受到牵连。 再强硬去查窦全生，这个节骨眼上，一旦广自茂的事情造成极大的社会舆论，那裴俊亦是在欲盖弥彰，故意滥用职权，直接进行职务犯罪。 所以不敢查了。 赵录沉默了许久，一直盯着裴俊看，突然收回目光，拿出大哥大，给李民洋打去电话。 “赵哥，什么事？” 李民洋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异常清晰，金向北一圈一拐地靠到赵录身旁，神情十分紧张。 “民洋，我在福海，我们现在见一面。” “太累了，明天吧。” 李民洋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民洋，还是见一面吧，有关金向北的事，我想跟你求个情。”赵录放低姿态。 “赵哥，广自茂的事牵连金向北，这可是杀人的命案，见到我又有什么用？” 李民洋很明确的拒绝。 “还是见一面吧。”赵录还在恳求，关键在于媒体的报道，且诚德手中掌握多少猛料。 “明后天再说吧，赵哥，我真的累了，先这样。”说罢，李民洋直接挂断电话。 “今天媒体把我的脸录上了，不能让媒体把新闻报道出来，赵哥，你快想想办法。” 金向北摇着赵录的胳膊，声音听起来如同破碎的玻璃渣那般沙哑。 “裴局，你也看到了，李民洋这样的态度，没办法提条件的，王志颖这个人，或许从一开始就在演戏，这明显是黄自远的手段，就是逼你们不敢往下查！ 可现在的阵仗，案件进一步发展，你们绝对脱不了干系！” 赵录对着裴俊说，这番话很有影射。 其实之所以能在机场遇到裴俊，并不是接机，而是为与赵录碰头，如果相谈不愉快，他们立马就要返回京平。 眼下裴俊很明显犹豫了，要是没有王志殷的这出戏，那就很好办了，直接去查，谁知道你们福海的这档子事，可当事人被逮了啊，且涉及严重犯罪，偏偏委托他，这说明什么？ 黄自远想到这一步，所以王志颖的戏份很足，就看京平的巡查组如何抉择，如果不顾一切，那还有后手，开始爆猛料。 妈的，王志颖这个孙子，演得挺像啊，啊呼我今年开春就要评选，如果因为这事收到影响，可就卡住了啊，有可能就是卡一辈子。不行，这绝对不行 裴俊的神色闪过一抹决绝。 “那我先给京平的那位去通电话。”裴俊还是拿出了大哥大。 “领导，我这边是裴俊” “红头还在你手里，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查窦全生？上午我亲自给你去电，难道让我飞去福海当面跟你说？”京平的那位的语气高亢，明显动怒了。 “有些事情需要佐证，所以浪费了时间。” 裴俊沉声道，不由望了赵录一眼，与其对视，而他的眼神有其他意思。 相比于金向北，赵录看似不显山不露水，一旦动用关系，是旁人无法比拟的，完全两个级别。所以如果有他的话在，裴俊还是愿意孤注一掷。 “现在流程对了吗？能对窦全生开展调查！？” “可以。” 这一次，裴俊没有再犹豫。 “两点。 第一，广云连没在郭甄、韩淼的案发现场，而是弘强地产其他个人行为，所以不能把他扣押在局里，得放人。 再者广自茂，堂堂福海的副书记，窦全生有什么资格对他开启调查？不符合规矩，立马放人，归京平的巡查组接手调查。” 京平那位言简意赅，不带有丝毫迟疑。 赵录眉头一紧，心口处很难受，甚至在记恨，郭甄、韩淼只是筹码，无非股权继承的一张方式。 “裴俊，土地经济刚刚放开，如果一开端，福海就搞出这种丑闻，其他地方还怎么发展？我们得站在更高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最后，京平的那位堂而皇之地将所做的龌龊之事变得高尚。 “我明白了。” 裴俊重重一句，随后挂断电话。 “赵录，我就不和你叙旧了，有正事要办，先走了。”裴俊点点头，领着一众人匆匆离开。 很快，候机厅只剩下赵录和金向北两个人。 “赵哥” 金向北伸出手，却被赵录一巴掌打开。 “闭上你的臭嘴，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害死韩淼和郭甄的凶手是谁，是你，金向北！” 赵录大声咆哮。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只是想带着他们发财，谁知道变成这样，呜呜呜” 金向北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二十分钟之后，在总局楼底，裴俊等京平的巡查组气势汹汹而来，窦全生在楼上看得清清楚楚。 “还是来了，也不知道明天一早的新闻会造成多大的舆论。” 窦全生靠在昏暗面。 第660章 非得查出些什么 裴俊望向办公室里的虚影，火星在黑暗中突然明亮，窦全生深吸一口烟后，又将烟头嗯灭。 “窦全生，跟我们走一趟。” 裴俊沉声开口。 “走？呵呵，你们想带我去哪？” 窦全生发出讥讽的笑声，不为所动地坐在那里，当面拨通了黄自远的电话。 这个时候，深夜十二点半。 “全生同志，有什么要紧事。” 黄自远似乎在专门等着这通电话，当即接通，安静的办公室里，老人的声音清晰可闻。 “这得问问京平来的同志。” 说着，窦全生把听筒往前递了递。 裴俊稍有犹豫，还是走上前接起这通电话，已经想到窦全生会给黄书记请示。 “黄书记，窦全生同志的调查工作还没取证完，我们得继续。”裴俊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好一个没调查完，对窦全生审查的红头究竟是怎么下发的，你们京平的巡查组哪来的这份闲心，偏偏在他办理重案的时候要介入调查。 王志颖又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一个解释？你们是查，还是在帮某些人脱罪，想要欲盖弥彰。” 黄自远的声音越来越重，这位老书记释放出磅礴的气势，宛如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裴俊的喉咙，令他呼吸变得不畅。 “我们得按照红头的要求，继续调查窦全生。” 裴俊重重一句，表明态度，有关王志颖的事，实在不敢多提。 “是不是非得查出些什么？” 黄自远质问。 裴俊没再作声，“非得”这话对于巡查组而言，已经很难听了，甚至比“吃拿卡要”更加严重。 “广自茂的案件非常恶劣，如果你们京平巡查组的人非要插手，帮某些人推脱罪行，我等着给我下红头，等你们来查我。” 最后警告一句，黄自远直接挂断电话。 裴俊愣在那里，许久之后才缓缓扣上电话，抬手重重拍在窦全生的肩膀上。 “我们走吧！” 凌晨两点。 福海政务大楼，周边一片漆黑，可一辆奔驰轿车突兀地停在路边，已经有段时间了。 调查窦全生，主要在于广副书记的案件上，是否做得合法合规，毕竟职务摆在那里，京平巡查组介入了解，听起来很“正常。” 可越往下调查广自茂的案件，让裴俊感到心惊肉跳，使在场的所有人都弥漫在恐慌之中。 “广云连得先放出来，还有广自茂，要把他从总局带到巡查组这边。” 金向北急不可耐，重复京平那位的要求。 “你先出去。” 裴俊冷哼一声，看起来极其烦躁，他第一次对金向北摆出这种态度。 “什什么意思？这么跟我说话。” 金向北使劲咽了口唾沫。 “出去！” 裴俊的声音陡然拔高，指着门外，让金向北打了个激灵，懦弱地四处观望后，只好一圈一拐地离开。 而门关紧后，里面的人却沉默了许久，京平的这些同志同时语塞，面面相觑。 “韩淼和郭甄的事，可以不让广云连牵连进来，但赵正望的事该怎么解决，周顷、梁承业等人先后批捕，但口供是一致的，这明确说明那农户就是广云连杀的，且所有事都是由他指使。” 一位巡查组的同志先开口发言。 “供词可以改，按照常理，企业里一旦出事，人们下意识会把责任推给负责人，只是逃避心理罢了，其实与广云连并无瓜葛。” 裴俊回应道，可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一点声音都没了，如果不是墙上的挂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就如时间静止一般。 “那广自茂呢？他杀人的照片都在这里，可以把人接到巡查组，可万一万一有媒体报道出来，会怎么办？” 刚才的那人又开口了，面容恐慌，双腿在不受控制的抖动。 “天那么黑，照片太模糊了，这怎么能算作证据，况且有哪个媒体敢把一个副书记的案件放出来，红日河报社，一把手是谁，我让京平的那位去通知。” 裴俊又说。 当他给京平去电的那一刻，就已经豁出去了，此刻的手腕极其强硬，不然怎么可能在不到三十五的年纪，就到了局长这一职务。 “裴局，我突感身体不适，没办法继续工作！” 那位突然站了起来，高举双手，暗示福海的事他不再插手，这位正是副局长，名为乾廊振，年龄都快要比裴俊大一轮了。 “身体不适？可以，但有关福海的案件，你不可向外透露半点，再者评选的事情，乾副局长你可要考虑清楚，更别拖累其他同志。” 裴俊脸色阴沉。 “要走的跟我一起。” 乾廊振重重一句，可没人跟他一起走出那间办公室，在场都是裴俊的人。 裴俊没去多想，他了解乾廊振，有关福海的案件，那人不敢多言的，于是将电话打到京平。 “先放广云连，再把广自茂接到巡查组，罪名让胡清行、谭吉这些人来担，红日河的消息放不出来的，这影响土地经济的发展，我看看谁敢。” 那位表完态，挂断了电话。 而之所以坚持让广自茂到巡查组，接受调查的同时，不会卸职，赵家庄的牵头工作继续由弘强地产负责。 没多久后，原红日河的一把手，被铃声惊醒，接到来自京平的电话，不过简短的几句话，就令他睡意全无。 “好，我知道了” 他随口应着，态度非常诚恳，似乎很惧怕京平的那位，但他扭头看去，郭玉山正在沙发上坐着。 红日河报社已经被李民洋和郭玉山买了，纯纯个人私企，对于原负责人而言，放不放新闻关我啥事？建议给了，人家不听罢了。 对吧？我能怎么办？ 挂断电话之后，他连忙对郭玉山笑语：“福海的新闻别放了，影响土地经济的发展，有什么后果你承担不起，话我可转达了。” “我不听。” 郭玉山摇了摇头，旋即两人都笑了。 巡查组的副局，乾廊振，刚刚走出政务大楼，几道黑影就出现在他的身前。 “谁？” 乾廊振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乾副局，我是韩心愿，诚德地产的负责人，有时间的话聊一聊？当然，不勉强。” 韩心愿笑容和蔼。 京平的巡查组队内大概率要出现矛盾的，于是诚德这边的人一直候着。 “好，有时间。” 乾廊振点头笑了笑，他心很安，了解广自茂的案件后，对诚德又有什么可担忧的呢，一心做事的好企业而已。 似乎天微微亮了。 第661章 敢这么玩，要死一片 凌晨四点半。 薛鹏鹏到总局查看情况，刚刚走到楼里，迎面撞见广云连，两人四目相对。 广云连瘦了一大圈，皮包骨头，尤其眼珠子向外凸着，如同一张骷髅脸。 “呵呵呵呵” 广云连突然笑了，模样格外的瘆人，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你妈比的薛鹏鹏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大声怒骂道：“你笑个鸡毛啊”。 “窦全生不是说我出不来？他人呢？他还能不能出来？啊？你告诉我。” 广云连一步步靠近薛鹏鹏，喘息声都呼到了那张大脸盘子上。 “起开。” 薛鹏鹏推了广云连一把，与其擦肩而过。 广云连伸手，抓到薛鹏鹏的大腿，顺着屁股摸了起来，还发出令人作呕的呻吟。 “滚你妈的。” 薛鹏鹏高喝，往后跳了一大步。 “你迟早是我的。”广云连向脸脸挤眉弄眼，而后转身离开。 “诚德有个叫郝一豆的，他屁股翘啊，你妈的，找他去啊，在碰你爹，老子锤死你。” 薛鹏鹏愤怒大喊，可广云连并未回头。 弘强地产的人在外面接应，广云连高调上了一辆车，并未注意到一旁停靠的桑塔纳。 李民洋和孙旭卫这些人在车里，目送那辆奔驰消失在视线中。 “接下来广自茂也该让巡查组接手了吧？他们可真是敢啊。”孙旭卫重重一句，终于深刻体会到权力可以任性到哪一步。 李民洋先是点头，而后恶狠狠道：“出来也好，正好可以亲手打那个二女子。” “呵呵呵，瞧那边巡查组的车，过来接人了。”孙旭卫又说。 “广自茂被限制自由，他出来只为释放一个信号，赵家庄项目还是由谁牵头，外资不懂华夏的政治，接下来就该外资进场了。” 李民洋应道。 两人坐在后排，毫无避讳地聊着关起门才能听到的话，可在他们中间，还坐着一个外人啊。 陈董，这个福海的大混混，此刻瑟瑟发抖，如一个喽喽，真以为诚德的人一会要弄死自己，不然能这么说，人都快哭出来了。 “后生！” 突然，孙旭卫伸手搭住陈董的胳膊，让他浑身一颤。 “哥。” 陈董哭丧地抬起头。 “在赵家村，诚德那么多人在，你觉得能跑了？是我故意让你走的。” 孙旭卫冷冷道，上下打量着陈董。 “跑不了，绝对跑不了。” 陈董连忙摇头，讨好地笑着。 “你一会先回弘强地产，继续帮他们搞开发，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诚德的人了。” 李民洋沉声一句。 “啊？” 陈董不可思议地回头。 随之副驾驶的马三，丢给陈董一捆钱，整整十万块，沉甸甸的。 “这是爷，什么意思啊？” 陈董瞪圆了眼睛。 “铲车队是你带头吧？” 李民洋问。 “是是是” 陈董的头如拨浪鼓。 “如果弘强地产要强拆的话，知道该怎么做吧？”李民洋的声音变得低沉。 “那必须知道啊。”陈董使劲咽了口唾沫，又嬉皮笑脸，“我开着挖机给赵家庄植树造林，要是修建学校的话，我可是现成的车队。” “哈哈哈” 孙旭卫大笑，旋即车里一片哄笑。 不多久后，陈董下车离开，刚才跟做梦似的，知道诚德做事豪，但真没想到豪到这种地步。 有情老哥的那辆出租车，依旧停靠在总局楼底，又目送巡查组的带广自茂离开，又过了些时间后，才等来了大脸，已经掉了一地烟头。 “改口供了。” 薛鹏鹏趴在车窗门口，慌张地说。 “敢这么玩的话，那就得死一大片人。” 李民洋与孙旭卫对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薛鹏鹏又问，拉开车门钻到后排。 “脸脸，你和马三、起弘盯着广云连，但别随便动手，要注意人身安全，陈董现在是咱们的人。” 李民洋叮嘱一声。 “我盯着广云连？”薛鹏鹏指着自己，一脸震惊。 “你这什么反应。” 孙旭卫责怪一声，随即和李民洋下了车，两人并肩离开，远处的朝阳渐渐显露。 此时凌晨六点。 “房地产这一行，其实我们没必要这么搞的，树敌太多了，难不成要把京平的领导都得罪了？民洋，要圆滑一点，千万别太尖锐，不然诚德这艘大船得沉。” 孙旭卫说出这样一番话，他长长叹息。 当初与弘强地产的合作，白白拿那么多的利润，而且自己不需要面对肮脏事，都由副书记出面处理，任谁都不会拒绝吧？ “我保证，也许下次不会了。” 李民洋也只是笑笑，可下次真的不会吗？他不确定，曾经的位置，让他无法对一些事闭眼不看。 九十年风起云涌，经历过这些事，人们在谈起诚德，谈起李民洋，都会当做传奇吧？ “呵呵呵” 孙旭卫大笑，不再多想了，现在要硬刚京平的那位。 弘强地产。 广云连一回去，不敢有片刻停歇，当即召集队伍，准备再次前往赵家庄进行强拆。 只要再搞掉一些基础建设，让一半的村民们签订协议，通过他的交涉，外资的钱就能进来，他迫不及待想要让弘强地产的股份值钱。 当时局里还带走不少村民，这让农户们人心惶惶的，哪里还再敢聚众闹事，而且潘梅躺在红砖上，给了他们血淋淋的教训。 “知道要怎么拆吗？” 广云连的声音尖锐，陈董好奇地盯着他看，不敢相信这是一个男人的发音。 “知道，我去了先把赵家庄的门楼给拆了，然后顺着那一排，见什么拆什么，白天的时候我开着挖机撞人，谁不怂我？” 陈董信誓旦旦。 广云连打量了下陈董，这人脖子骨折纱布，一条胳膊骨折了，模样狼狈，但毕竟在福海还算有名。 “赶紧走。” 广云连重重一句，随即弘强地产的拆迁队伍再次浩浩荡荡地前往赵家庄。 很快到了上午七点，魔都的自行车大队开始霸占大街小巷，而一则令人极度震惊的新闻发出来了，还是鼎鼎大名的红日河报社。 “福海出大事了” 卖报的人大声狂吼。 第662章 黑暗的事情浮出水面 这时红日河报社在魔都的影响力能有多大，但凡上班的人，首先要做的便是先看一遍报，然后再安排工作，尤其要对上面的内容加以批判。 自从李民洋和郭玉山全资购入红日河报社后，报纸上所呈现的内容，不光只有枯燥的，弘扬正能量的消息，同时加入很多娱乐化板块，更令人爱不释手。 可今早，卖报纸的人喊得极其大声，一下就吸引了人们的注意。 “赶紧买报，迟了可就看不着了，惊天大消息啊，一个副书记竟然敢公然行凶” 爆炸性的话语，让不少人停下自行车，人们举着钱，抢夺摊主的报纸，又迫不及待地在街头看了起来。 “支队长杀害犯罪嫌疑人后，又被人加害，凶手正是书记的秘书，还在饭桌上公然杀死两个京平人!” “赵家庄多条人命，全是在深更半夜杀人，手段极其残忍，把淳朴的农户用铁锤砸死，制造灭门惨案。” “为了推进拆迁，副书记竟然举着铁锹，一下下将妇女砸死，埋在红砖底下，可他家的男人刚被其侄子残忍杀害，留下几个孩子成为孤儿。” “广自茂是外企的走狗，为了帮助外资拿到华夏便宜的土地，压榨农户们的活路，再往死逼他们！” 单另一条消息，都是震惊地步的地步，何况这些事组合在一起，可见对人们能够造成多么大的震撼。 简直头皮发麻！ “真他妈的，福海这个地方也太黑暗了吧，一个副书记，这么高的职务，竟然敢杀人！蛀虫啊！” “太可怕了，这种人拉出去枪毙一百遍都不够！” “简直无法无天啊！这要是不好好管管，土地经济要完了，华夏也要完了。” 人们大声叫骂，连班都顾不得上了，已然将事件上升到更高层面。 尤其报纸上，潘梅那张血淋淋的照片，女人还睁着眼，死不瞑目啊。 在魔都各处，包括弄堂巷子里，有关《福海黑暗事件》的报纸在疯狂售卖着。 广自茂、胡清行，广云连、谭吉，以及弘强地产，这些人和事，出现在大众视野中。 赶早，郭玉山找到电视台，新闻综合的负责人，唐魁建，两人有很多年的交情了。 “诶呦，你这个人，买股票认购券的时候也不说带着我发财，大奔驰开着舒坦吧。” 每次见面，唐魁建总要调侃几句。 “老唐，福海的事得在魔都新闻栏目播出呀。”郭玉山激动地晃着手中的报纸，很早就提过这事了。 “出版了？” 唐魁建一把接过报纸，仔细查阅起来。 其中内容只披露一个地方副书记的罪行，并未有其他牵扯，且已经由报社先推进，再由新闻爆出来，只会增加收视率，并不会承担其他误导责任。 “行，这个忙我帮了。” 唐魁建当即应了下来，笑得还很开心。 郭玉山扶了扶眼镜，面容上闪过一抹戾气，随即跟着唐魁建并肩走进台里。 至于新闻能不能在当晚爆出来，这很难说，毕竟夜里就打给原报社的负责人，要不是消息滞后，恐怕都不会有登报的机会。 各方面都做足准备，事在人为，诚德影视才是最后的杀手锏，可以真正掌控。 京平。 房樊朴提前拿到报纸，交给陆德广，再由老厂长送到巫副台的手中。 “这样的事件过于恶劣，把人民群众的利益给到外资手中，你们京平台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一定要把该事件报道出来，土地经济带动的拆迁，得先保证人们的利益啊。” 陆德广重重道。 “老陆啊，一个副书记做到这一步，是不可能的，在支队长的那一环节，他已经被毙掉了，怎么可能再牵头赵家庄的项目，很显然有靠山。 涉及的问题会很大，谁才是真正的保护伞，所以还是后知后觉比较好，一定要无误差”巫副台为难道，这位看问题非常透彻。 “都已经登报了，肯定会引起很大的社会舆论，难道这还不足够引起重视。”老厂长的情绪极其激动，比自己的事还要上心。 “老陆，报纸只是地方性传播，除非能搬到荧幕上，不然很难引起全国轰动，舆论不够的。这个你不在行，我很难给你解释通的。” 巫副台还是拒绝。 可陆德广不服气啊，还要上前争辩，被房樊朴连忙拉到身后。 “陆叔，既然巫副台有难处，就没必要再给人家出难题了，而且已经登报了，那些蛀虫必然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房樊朴笑着圆场，“巫副台，过两天倪娜娜、赵思雪演唱的事，一定要增加时间呀，现场直播一定得宣传曼幕和枕边秘密。” “可以，这当然没问题。” 巫副台赶忙找台阶下，几十年的老友站在这里，总得给诚德集团办件事才能交待过去。 八点左右，通往赵家庄的那条石子路上，一辆辆挖机轰鸣而过，广云连坐在后方的轿车里，魔都发生的事情，这边还不知情。 而在最后面，还跟着一辆桑塔纳。 “脸脸，咋地了，一直愁眉苦脸的。”马三一边开着车，担忧地往后看了一眼，今连烟都不散了。 “没事，开你的车吧。” 薛鹏鹏略显烦躁。 “发啥脾气啊，跟女同志似得，咋的，被占便宜了？莫名其妙。”二道贩子还撇嘴讥讽。 这可更让鹏爷恶心了，勾勒起恶心的会忆，差点吐出来。 就在这时，前方的挖机一路走得好好的，眼瞅着要到赵家了，突然停下，又转动驾驶舱和铲头。 “搞了！” 陈董拿着对讲机，亢奋地高呼。 下一刻，多辆挖掘机同时操作，在旁人不解的时候，铲斗对着弘强地产的其他铲车，重重拍了下去。 “咚” “碰咚” “咔吭” 场面极其震撼，现在顿时乱做一团！ 陈董心里清楚，只要拦住弘强地产，李民洋给他的可不止那十万，坏几台挖机算什么。 “妈的，手续对吗？就搁这强拆，老子得为百姓们出头，成求了！” 陈董大声嘶吼，恶人装起来了。 房地产这篇，高潮这一两天就要进入尾声，大家耐心看呀，并不是水，有些事不写进去会缺乏真实。还请大家别被带节奏，故意打一星，小半很不容易。另外可以在某音来波关注，ey会不定时发很多信息。 第663章 会在黄金时间段 “拆个求” 陈董像喝了假酒，暴戾地嘶吼，铲斗抬到最高，履带下的小石子四处飞溅，他已经把油门踩死，直直地往后方的奔驰车上撞去。 “这个人疯了！？” 广云连惊声尖叫，急忙跳下车。 下一刻，抬高的铲斗重重砸在车上，陈董继续操作档杆，将铲斗插入车底，轿车如同玩具似得，被翻了个底朝天。 同时其他挖机四处乱撞，剧烈的金属撞击声震耳欲聋，听得让人心惊胆战。 彻底乱套了。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搞拆迁的车队全都坏在半路上，各别挖机冒着浓浓的黑夜。陈董等人跳下车，连忙四处逃窜，留下一片狼藉的现场。 “啧啧啧” 二道贩子吧唧嘴，眼神唏嘘，“这帮孙子跑的是真快，怪不得昨儿没逮住。” “跟脸脸骑二八大杠有一拼了。” 马三笑道，疑惑地望了薛鹏鹏一眼，真就没见过腿能蹬那么快的，速度能到三十迈。 “呵呵呵” 薛鹏鹏没多吭气，心里暗骂那两货，还为啥这么快，那是没被打怕过。 “瞧那个二女子，快要逼疯了，这里是福海，还轮不到他叫唤。” 李起弘指了指前头。 只见广云连用力踢踹挖掘机的履带，情绪异常激动，乱蹦乱跳的。 “样子还挺可爱。”李起弘就是嘴欠，还扭头看向薛鹏鹏，轻挑几下眉头，一副不正经的样。 “看爹干啥！” 薛鹏鹏怒骂。 有情老哥的车停到离广云连很近的地方，直接打明牌，也不怕他们发现，就是要明着干。 而车里可以清清楚楚听到那二女子的尖锐声。 “这些挖机还能用吗？” “履带全坏了？能不能修好？” “妈的，叫陈董是吧，老子让他死，专门砸履带，他不是被李民洋打了吗？怎么还给诚德办事。” 广云连骂骂咧咧，腰间的大哥大响起后，才让他镇定下来。 “今天拆迁能搞定吗？我要见到外资的钱。”是金向北的来电，他刚刚得到广云连被释放的消息。 “拆迁队有人反水，把挖机的履带都给砸毁了，我现在得赶紧去找其他车队。” 广云连喘着粗气。 “什么？”金向北立马眉头倒竖，接连出事，让他的神经处在极度紧绷的状态。 “你妈比的，三番两头出事，一个拆迁拖这么久还搞不定，什么逼玩意，老子一车撞死你算求了。”金向北咬牙切齿地怒骂。 “今天肯定能把拆迁搞定，我现在就去南城，找新的车队，人手都在的。” 广云连赶忙叮嘱，摆手示意其他人，随后匆匆上了车。 “南城哪个地方，我也过去” 金向北语气颇重。 二十分钟之后，广云连、金向北在南城的一处工地碰面，全城的土方公司、挖机车队都集中聚集在这一片。 几个包工头一路小跑，赶来见到广云连、金向北等弘强地产的人。 “赶紧出车，推斗车、叉车都给我叫来，费用按最高结算，司机我这边有，出车就可以。” 广云连急着催促。 “这个” 其中一个包工头吞吞吐吐地张口，看向其他两人，他们的表情都很不正常，明显藏着什么事，看起来十分扭捏。 “怎么了？赶紧给我出车。”广云连不悦高吼，心里已经猜到是诚德在给车队施加压力。 “能偷偷出” 一包工头压低声音。 “滴滴滴” 就在这时，在几人三、四米开外，一辆轿车突然停住，疯狂地打着喇叭，手掌似乎焊死在方向盘上，急促的声音像是在催命。 随后车窗降下，房贤杰当即指着那几个包工头叫骂： “嗨呀，老子把话放这，谁你妈给弘强地产出车，以后别在福海混了！老子几板砖拍死你们！” “我这出不了车。” 那包工头慌忙改口，几人当即扭头跑了。 广云连直勾勾地瞪着房贤杰，上前想要威胁。 “别给你爹张开那张嘴叫，这里是福海，老子认不得其他人，只听李民洋的。跑求去吧，只要能在这一片出一辆车，爹还跟你姓了。” 房贤杰朝着广云连叫骂，随即一脚油门，车子往前窜去，还吼了一嗓子：“不男不女的货色。” 广云连愣在那里，许久没吭声，直到这一刻，他才深感诚德在福海当地究竟有多大的影响力。 说句难听的，哪怕是条龙也得盘着。 “现在怎么办？” 金向北神色慌乱，他内心已经惧怕李民洋，看起来手足无措。 “少爷”早就怂了。 “不着急，可以从其他地方调车过来，顶多耽误一天时间。” 广云连不由长长叹气。 “你快点搞，妈的赶紧去调车，京平的那位要见到外资的钱，赶紧的” 金向北不停地催促着，他紧张地四处张望。 时间一点点流逝，有关《福海黑暗事件》这篇报道，到中午的时候，已经在魔都引起轩然大波，造成极大的舆论影响，而该事件在第一时间传到京平。 裴俊等巡查组的同志亦是很快得知该消息。于是福海到京平的那通电话，极其不寻常。 “领导，不敢再兜着了，当务之急是先把广云连抓回来，再将广自茂遣送到总局，结束对窦全生的调查工作，您也得赶紧想办法，断了与广自茂的这层关系。” 裴俊情绪已然失控，歇斯底里地高吼，整张脸憋得通红，他真的怕了。 现在窦全生在巡查组这里，如烫手的山芋，他们急着送回去，总不能一个副书记公然杀人，你们还扣着主查他的“清官”，明显在职务犯罪啊。 “红日河这家报社所撰写的内容，完全没有给我留回头的余地，影响过于恶劣，如果有人想要扳倒我，完全可以拿这件事断了我的仕途。 所以广自茂不能有事，广云连不能抓捕，窦全生还得被扣着！” 京平那人的语气愈发沉重，不过他思考问题的层面相当透骨，断了与广自茂的关系？那怎么断？只有“清白”才能平安无事。 “领导，您打算怎么做？” 裴俊颤颤巍巍地问，只感头皮发麻。 “等消息。” 那边重重一句后，便挂断电话。 与此同时，南城，诚德大酒店。 李民洋与老同学已经笑谈了许久，可接下来的话，突然变得低沉。 “那场直播晚会不需要担心的，谁也卡不住，不会有诚德的字眼出现。” 房樊朴沉声道。 “行，只要能保证这件事就可以，黄金时间段吧？”李民洋面容肃穆。 “对，会在黄金时间段” 第664章 来，你叫什么名字，说 “铃铃铃” “铃铃铃铃铃” “铃铃” 从上午十一点开始，红日河报社的二十三部专线就一直响个不停，人们似乎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尽是咨询福海的事宜。 郭玉山颇感焦头烂额，需要过滤太多无用的信息，很多地方台根本不敢播放相关事件，只要求刻录一手资源，无用的诉求罢了。 到了下午三点左右，郭玉山接到来自京平的电话，对方的职务很吓人，语气更是咄咄逼人，给人一种天塌下来的危机感。 “红日河报社敢伪造事实，诽谤福海的一位副书记，公然扰乱社会秩序，造成社会上极大的恐慌和混乱，甚至故意煽动仇恨，怂恿群众对干部同志失去信任！ 你们好大的胆子！ 究竟是何居心，藏着什么狼子野心！？现在立马停止造谣行为，并且登报说明情况，向福海的领导班子致歉，否则将追究你们的刑事责任。” 这番严重的警告，不禁让郭玉山心口一沉，他想不到京平的那位会亲自给他来电。 反之，足以说明那人对这件事有多么惧怕，舆论影响过于恶劣，绝对到了吃枪子的地步。 “领导，如果《福海黑暗事件》这则新闻有一点虚假，我本人作为红日河的总负责人，愿意承担全部责任，还请您查明事实。” 郭玉山长吸一口气后，郑重表态。 “胡说八道！报纸传到哪里，你就得关到哪里，等着去抓你!” 京平的那位已经在赤裸裸的威胁了。 郭玉山稍作思考后，直接挂断电话，没有沟通的必要，两边已经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 “滴滴滴” 随之郭玉山的大哥大又响了，接通后，是魔都台新闻板块，负责人唐魁建的来电。 “玉山呀，非常抱歉，福海的那则新闻我这边播不了了，被台长直接卡住，人们没有给我理由，就是说不行。” 传来唐魁建无奈的声音。 “好，播不了没关系，魁建，我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收音板块现在是谁负责来着，我想” “砰嗒。” 办公室门房门突然被用力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剧烈的声响，打断了郭玉山的话，随之涌进一群公安。 “郭玉山？” 一人往前走了几步，沉声质问。那道锐利的目光如在审视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他正是魔都总局的副局长，包红彬。 “我是，怎怎么了？” 郭玉山点了点头。 “带走。” 包红彬一摆手，立马冲过去多名干警，把郭玉山控制起来，将其手臂反扣，用力地拧着。 “啊嘶嘶轻一点啊，我的眼镜，你们把眼镜给我呀不能态度好点，太疼了” 郭玉三疼得龇牙咧嘴，他哪里受过这种罪，眼镜被甩掉，模模糊糊什么都看不清。 “今天的报纸印了多少份？” 包红彬大声诈唬。 “没多少，就一、两千份而已，很小的发行量。” 郭玉山随口一句，而有关福海的报纸，足足印了一百三十万份。 注解：这时单期报纸最高发行一百二十五万份，红日河的单期发行已经破了记录，机器都往抡冒烟了。 “胡说八道，只有几百份的话，可能不到半天时间就传到京平？到底有多少份？” 包红彬高喝。这人用力扣着郭玉山的后脖筋，指甲深陷到血管上，让其感到呼吸不畅，已经在下黑手了。 “真的只有几百份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京平了，再说福海的事是真的，我只不过还原事实而已，你们凭什么抓我！凭什么！？ 我告诉你们，要是敢乱用私权，我肯定要告你，我记住你的脸了！” 郭玉山咆哮起来，扭头看了包红彬一眼，自己额头的青筋暴起，忍着剧痛剧烈晃动着身子。 “呵呵，回去让你好好说。” 包红彬面目狰狞，模样和土匪没啥区别，还没其他干警看起来正派，旋即一摆手，一行人便将郭玉山押出办公室。 而大厅的场景让郭玉山瞠目结舌，座机依旧在不停响着，但其他同事全被控制起来，乱糟糟的一片。 傍晚七点一刻，李民洋接到一通来自魔都总局的电话，还是副局长的职务。 “据罪犯郭玉山的交待，红日河报社的最大股东是你，李民洋，红日河报社恶意传播不实信息，抹黑干部形象，给社会带来极大的负面舆论！ 现我命令你立即前往魔都总局接受调查，否则后果自负。” 包红彬的口气很大，命令、威胁着李民洋。 “犯罪？” 一听这个词，李民洋顿时火冒三丈，“张口胡说八道，你到福海调查过吗？竟然敢无故给人施加罪名，好大的权力！来，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李民洋，我现在很严肃的警告你，在魔都造成的不良社会已经很大了” “闭上你的臭嘴，这位副局，你叫什么名字，说！说出来！” 李民洋情绪极其激动，打断了那位副局的话。 “我叫包红彬，告诉你了又能咋？来，说话，你能咋，还怕个你。” 这位副局的火气也上来了，大声狂吠。 “行，叫包红彬是吧，喜欢跳是吧，等着！”李民洋重重一句后，直接挂断电话。 此时在办公室里，只有李民洋和孙旭卫两个人，突然沉默下来，只有细微抽烟的声音。 “倪娜娜、牛丹丹他们的演出是在什么时候来着？”片刻后，孙旭卫摁灭烟头，抬头看向李民洋。 “就在明天！京平电视台，新闻联播一结束后，就要上了，而且多数地方台都要转播。不要有太多担心，节目肯定变不了，房樊朴一直在盯着，而且咱们还有后手。” 李民洋沉声道。 “那就行，那就行，只要能够保证演出就可以。从现在开始” 孙旭卫的话突然变得不太利索，牙齿轻轻打颤，竟然看起来很紧张？ “要不安全喽”最后，孙旭卫拉长声音。 “等着就行，等明天，最后蹦跶的几下罢了。”李民洋望向漆黑的深夜。 ps：明天正式高潮，会持续爆更很多很多天，给大家四章起步，求点小礼物。 第665章 得让他们跪下求着 一天多达一百三十万份的报纸发行量，全部投放到市场中，在群众当中引起的舆论，如冲闸的洪水那般，一发不可收拾。 这事如果放在信息爆炸的现代，早就是现象级的新闻，被各路媒体、博主，争先播放。 可正因为传播途径有限，事件没有被真正摆到“台面”上，还有人在压着，想要“欲盖弥彰”，可裹在席子里的尸体已经腐臭，长满了蛆虫。 魔都。 弄堂巷子，一处普通家庭的屋子里，几个孩童围着下班回来的父亲，他们仰着头，津津有味，且心惊胆战地听着大事，连电视都顾不上看了，这可是头一次。 “在饭桌上捅死两个人，那个血溅的呀，满屋子都是，在场的其他人都被吓傻了。一个支队长，这么高的职务，竟然公然去行凶，之后被杀人灭口，想想他背后的人该有多么可怕。 最关键是这个福海的副书记，竟然敢杀人，还是一个可怜的农村妇女，用铁锹一下下拍死，多残忍啊，这种人真的该死” 那位男同志抑扬顿挫地讲着，同时表情夸张，就好像他在现场。 “福海究竟有多黑啊，让这种人当副书记，人民群众还有好日子过吗？” 一位女同志忍不住感慨，夫妻两人对视，皆流露出愤恨的神色。 当然，在魔都的一些领导班子所讨论《福海黑暗事件》的话题，就非常深刻了。 “土地经济放开，但绝不能这样搞，城市快速发展的前提，是要让人民群众先富起来一部分，绝不能把红利变现，钱装在自己兜里。” 副市情绪激昂地喊话，他正与一把手通着电话。 “那个副书记，我没有接触过，但对黄自远还是比较熟悉的，能让这样的消息放出来，肯定有他的支持，将组织内的问题暴露出来，想必遇到很大的阻力，才会逼不得已做出这样的举措。” 一把手沉声道。 “有关部门已经接到打压新闻的指令，我们要不要做一些表态，毕竟新闻是在我们这里传播的。” 副市又提到。 “不需要！” 一把手斩钉截铁，态度非常坚决，“那副书记的事，只会比报纸中报道的更加严重，对土地经济的发展，该事件无疑敲响警钟。所以我们应当支持，好让组织内的同志们得到警示。” “怎么支持？各部门已经受到压力了。” “先不去管那些，任由舆论在群众中发酵，如果能够得到重视，不管是京平的哪位，都别管，直接在魔都台上爆出来，我们有这样的责任。” 这位一把手极有担当，更不畏惧。 “好。” 副市那边的语气明显高亢起来，嘴角不禁露出一抹喜悦的笑容，“看来您和黄书记已经通过电话了。” “没有通过话，在以往的接触中，我很信任那位老同志，只不过承担责任罢了。” 一把手轻笑一声，随即挂断电话，而这位的面容当即变得严肃下来。 福海事件必定引发山呼海啸，如果哪个干部，敢在这件事上徇私舞弊，做出违法乱纪的事，给魔都这座城市抹黑，绝不会轻饶！务必顶格处理！ 夜，越来越黑了 “能让我睡会吗？你们有什么权力这么对我，要是怀疑福海的新闻，你们可以去当地调查，而不是在这里折磨我！我要告你们，法庭上见” 郭玉山歇斯底里地高吼，他被锁在一把椅子上，手铐勒得太紧，胳膊上留下很深的红印，刺眼的灯光正照在他的脸上，精神和肉体同时被煎熬。 “你们先出去，我来审问他，红日河的案件过于恶劣，京平的领导可在亲自盯着，今天必须要有进展。” 包红彬招呼其他干警都出去，昏暗的灯光下，旁人看不见他的那张脸此刻究竟有多么阴暗。 但人们心里都清楚，审问这一项不该由他这个副局参与，无非想献殷勤，还要下黑手。 干警们不好违抗命令，全都走了出去，随着那扇厚重的铁门缓缓闭上，包红彬的喉咙处发出如牲口般的嘶吼。 “啊哼滋滋滋” “老子还制不了个你！” 一张面目狰狞的脸，猛地杵在郭玉山的眼前，包红彬一把揪住他的头发，用力磕在桌子上。 “啊呀你还是个副局有你这样的干部？嗷啊哦” 郭玉山痛苦地惨叫，因为身子被控制着，只能任由蹂躏，只感鼻梁骨断了，鲜血不断往外冒着，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说！” 包红彬一脚踩在郭玉山的脚指头上，用力地拧转，“报纸是不是李民洋要求发行的，他是最大股东，上面的内容都是你们胡编乱造。” “不是！是我让发的，内容绝对真实，你这个畜生，啊不敢了，疼疼疼你说啥就是啥” 郭玉山硬气了一秒，下一刻连忙认怂，可包红彬不停手，依旧在折磨着他。 “嗨呀，老子把话放这，你就算死在里面也没求事，白死，直接给你火化了。” 包红彬怒目圆瞪，他绕到郭玉山身后，一肘子垫在他的脊椎上。 “啊呀” 那间审讯室里，一直飘出一个中年男人痛苦的嘶吼声。 凌晨一点。 福海，南城，诚德星级宾馆。 “如果在京平投放报纸，效果是不是要更好一点，魔都离得太远啊，民洋？秃哥？你们怎么考虑的？” 韩心愿的话突然变得很密。 当前从魔都传来的消息，红日河报社已经被封禁，大门口贴着封条，给人一种绝望的感触。 “在京平的事故才会多，在魔都投放报纸可是黄书记特别要求的，不要紧的。” 李民洋淡然轻笑，不断看着楼下，终于，漆黑的道路上，出现几束灯光。 “应该是巡查组的来了。” 李民洋的目光变得深邃。 “民洋，你赶快从后门走，我代替你。”孙旭卫连忙道。 “还是让我去，可不能把你们的时间耽误了。”韩心愿压住孙旭卫的膝盖，急着跳了起来。 可李民洋依旧很稳地坐在沙发上，甚至慢吞吞地点上一根烟，用力深吸，烟雾在他的眉宇间环绕。 “我离开？呵呵。”李民洋冷笑一声，“今晚上我怎么进去，明天得他们跪下来，求着让我离开！” 跪下！求着！ 第666章 要跪下认错吗 没过多久，裴俊等巡查组的人，便推门涌进办公室，甚至直接亮出手铐。 “李民洋，跟我们走一趟。” 裴俊的话音低沉，那张紧绷的脸，蕴藏着极深的怒意。 可李民洋不为所动地坐在沙发上，主动伸出双手，示意他们上铐，又淡淡说着： “为什么不是局里的人来抓我，就算红日河报社造成不良影响，这也不归你们巡查组的管吧？” “你公然诋毁公职人员，颠倒是非，捏造虚假事实，其中涉及到多处案件，巡查组现正对窦全生调查，所以怎么不归我们管！？” 裴俊重重一句，上手推着李民洋往前走。 临出门时，李民洋突然转身，抬高手，有意亮出手铐，对着孙旭卫和韩心愿高呼： “看到了没有，直接上铐，说明巡查组已经把红日河报社的事情调查清楚了，我是罪犯。另外，魔都的那个副局长，叫包红彬，可不能放过那个。” “快走你的。” 裴俊直接一拳砸在李民洋的左肩，其实他心很虚，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去犯错。 “你妈比，凭什么打人！” 孙旭卫不干了，凶神恶煞地冲过去，跟几个巡查组的人相互推搡。 “裴俊，行，就怕你不动手。”李民洋瞥了眼墙角的监控，直接走出办公室。 裴俊等巡查组的人紧随其后，孙旭卫受不了这气，大步狂奔，准备叫保卫科的人，可有明事理的人在，正是方铭嘉，连忙把秃子拦了下来。 “孙副董，千万别冲动，那可是京平巡查组啊，一旦动手了，咱们可就没理，而且你还得进去，有多少事等着你去办呀” 方铭嘉死死搂住孙旭卫，大口喘着粗气，“而且我瞧着一把手走的挺安详啊！” 有最后这话，才让孙旭卫镇定下来。 “是走的挺安详。”韩心远在旁重重肯定一句，他也怕秃子冲动了。 “你就会个拉架。”孙旭卫用力甩开方铭嘉的胳膊，扭头往办公室走去，“给徐海波去电，那个叫包红彬的，一定不能放过，郭总肯定要遭罪了。” 韩心愿无奈轻笑，摆手让方铭嘉先回，随即他跟着走进办公室里。 很快，走廊里的声控灯又灭了，黑漆漆的一片 李民洋并不是第一次面对巡查组的盘问，在一世被陶青青背叛，很长的一段时期，都在里面煎熬，一些痛苦的回忆还是不受控制地涌现。 姓陶的那家，可不能放过李民洋嘴里轻声念叨，他处在一间密闭的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这种氛围给人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 渐渐的，李民洋昏昏欲睡，可下一刻，“滋啦”一声，门缝中有光亮透进来，让他的眼睛阵阵刺痛。 “出来聊聊吧。” 裴俊重重一句。 随后进来几人将李民洋带到新的房间，锁在一张椅子上，使其动弹不得，并且台灯直刺着他的眼睛。 让李民洋陷入疲惫，又不断刺激，以此方式来变相的折磨。 令李民洋意外的是，这间密闭的审讯室里，金向北、赵录也在。 “怎么还有不相干的人参与审问，京平的巡查组就这么滥用职权。” 李民洋不屑道。 “没有必要上铐吧？赶紧给人松开。” 赵录站起来，慌忙示意，等李民洋的手铐松开后，连忙把台灯转到其他方向，又帮他点了根烟。 “民洋，真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面。”赵录语气颇重，又坐回到他的位置上。 “赵哥，难不成弘强地产给你股份了？你也要参与进来。”李民洋笑着问。 “这叫什么话，我肯定不会参与弘强地产的任何事，之所以来这里跟你见一面，只是想调解你和金向北之间的关系。” 赵录激动地站了起来，他指着金向北，继续高亢地说了起来。 “左腿粉碎性骨折，金向北已经受到该有的惩罚，民洋，弘强地产没有侵害到你的利益，收手吧，别再往下闹了，看在我们的交情上。” “事情到了这一步，恐怕没办法收手吧？已经造成很大的舆论影响。” 李民洋轻声细语，他的话似乎有所缓和。 “明天让红日河登报澄清，广自茂是清白的，所有事与这位副书记无关。而且当前根据巡查组的调查，只是谭吉、胡清行有犯罪事实。” 赵录连忙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再由红日河出具澄清说明，可以最大程度降低舆论影响，如果由其他报社出声明，那掩盖真相的意图就过于明显。 想好事李民洋心中发狠，但还是挂着一抹笑容，抬手指着金向北。 “让这个人给我跪下，磕几个头后再说其他事。” 一时间，几个人都愣住了，裴俊、赵录不约而同地看向金向北。 “让爹给你跪，李民洋，是不是太把你自己当回事了，狗玩意，不知道爹的身份，京平的那位可是我的亲舅舅！” 金向北朝着李民洋砸去茶杯，直接打在他的胳膊上，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李民洋这副惨样，这位少爷可不怕了，左腿很可能留下残疾，对其恨之入骨。 “别！” 赵录连忙去挡，可还是慢了一步。 “哈哈哈玩笑话，赵哥，你们别太当真。”李民洋笑起，让紧张的气氛得以缓和。 “现在红日河报社已经被封停，先看看明天的影响，撰写澄清内容也需要时间。 但是赵哥，你总不能把我压在这里和解吧？不地道。你们得摆一桌，就在来福饭庄，888包间里还有电视，那的氛围不错。” 李民洋似乎终于答应和解。 “成，来福饭庄对吧，肯定没问题，我来安排。”赵录激动上前，轻拍了几下李民洋的肩膀。 “裴局，可以先放人。” 赵录扭头又对裴俊说。 这人扫了一眼金向北，见其摇头，到了口中的话又咽了回去。 “赵录，没办法放人，该走的流程得走完。”裴俊遗憾道。 “没这个必要的” 赵录有些不太高兴了。 “赵哥，没事，都这么晚了，在哪待着也是一样，别给裴局出难题。” 李民洋连忙宽慰。 “好了，赵录，向北，你们该走了，这里毕竟是巡查组。”裴俊神态严肃，开始催人离开。 随后李民洋继续被关押在一间黑屋里，而等赵录离开后，金向北再次找到裴俊。 “裴局，既然人已经进来了，可不能让李民洋舒坦了，你看见了吧，给他一些罪受，态度立马就好了，那就是个贱骨头，得上硬的。” 金向北咬牙切齿。 “我也看出来了，要不然也不会催赵录离开。”裴俊的眼神中流露着凶光。 这时凌晨五点，天色已经渐渐明亮。 第667章 这个赵思雪 一辆辆挖机出现在石子路上，全是由外省调来的车辆，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清早的宁静。 可有几辆小轿车一直跟着弘强地产的工程队，正是班晋瑜、邢广柱这些本地开发商的人，车里还坐着红日河报社的记者。 “没事的，有邢广柱这老小子在，把摄像机怼在他们脸上拍都行。” 班晋瑜不断拱火。 “谁要是敢动一下你，我一车撞死他，妈的，这是在福海，咱还能被欺负了。” 邢广柱高喝，火气噌噌地往上冒，这老小子又被班晋瑜给唬住了。 昨天刚刚爆出弘强地产的丑闻，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广云连还敢顶风作案的话，已经不是舆论的问题，而是要激发民怨的。 赵家庄的门楼怎么拆，在时间线上有这些讲究。 “兄弟，你别紧张”聂永乐搂住年轻记者的肩膀，“弘强地产不敢再把事闹大了，扛着摄像机拍你的就行。” 这话倒是不假，弘强地产早已经战战兢兢。 轿车继续行驶着，小石子溅在车皮底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很快，赵家庄那老派门楼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前排的挖机当即挥动铲斗，在一声轰鸣声中，门楼倒塌 上午九点，京平电视台。 这场由香江着名明星领衔出演的晚会，受到领导班子们的高度重视。 巫副台本来已经办理内退，大型演出不归他管，可此次演出意义不同，寓意回归的话题，在众望所归下不得不重新出山。 而当时红极一时的费翔，亦是在巫副台手中大胆创新舞台的表演形式。 这时在舞台现场，演员们正在紧锣密鼓的排练中，进行最后的走场，相关设备已经全部就绪。 “赵思雪，这次又是老搭档，和学友一起登台演唱《吻别》，你可得把舞伴好，歌和人都是最火的，全国的观众朋友都在期待。” 负责现场的一位同事笑着交谈，他紧张地安排工作，而所谓老搭档，是因为诚德影视的这些名人，与四大天王有过共同登台的经历。 而谁与谁搭，在曼幕的品牌宣传下，都炒成情侣cp了，只能说李民洋、孙旭卫这些老阴货太不要脸。 “好的，您就放心吧，一定会跳好的。” 赵思雪笑意盈盈，轻轻哼唱着歌曲，摆动裙角，哪怕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被旁人瞩目，那张天真纯洁的脸，给人一种错觉，这样的好姑娘能有什么坏心思？ 可诚德集团的其他人，尤其是倪娜娜，紧锁着眉头，似乎藏着什么心事，导致压力很大，只有赵思雪一个人格外放松。 “娜娜，你过来一下。” 突然，房樊朴出现在后台，向倪娜娜摆手，随之诚德影视的人都靠了过去。 “交待给你的事一定要说好，这可关乎诚德集团的发展，现在李董的处境并不乐观。” 房樊朴压低声音，一把抓住倪娜娜的胳膊，胖子非常使劲，白皙的胳膊上瞬间留下几道红印。 这是第一次，房樊朴用如此严肃的口吻与倪娜娜交谈，旁人都看在眼里，可见局势的紧张，彼此间的气氛变得极其压抑。 “我知道了” 倪娜娜轻声细语，可她心里很虚，不知道说出那样的话后，自己会不会被封杀？要得罪多少领导，可自己好不容才爬起来。 “报纸是在魔都发行的，你在魔都的影响力又最大，所以由你爆料最合适！” 似乎是看出了倪娜娜的犹豫，房樊朴再次重重强调。 “我记在心里了。”倪娜娜用力点头，房樊朴这才松开她的胳膊。 “都去忙吧，丹丹，你留一下。” 房樊朴留下牛丹丹，等倪娜娜、赵思雪等人离开后，又对其叮嘱：“如果倪娜娜表现失常，那你来爆料，放心，诚德会给你丰厚的回报。” “房总，您别这样说，只要能帮到李董，我肯定会去做的。” 牛丹丹的眼神十分坚定，她和陆德广是一样的，保住老厂区后，惦记着这份恩情。 “倪娜娜，你刚才怎么回事，说话一点劲都没有，没听到胖子说李董的情况很危急，你还磨磨蹭蹭的。” 赵思雪竟然直呼倪娜娜的名字，这姑娘自从大火后，眼睛都长头顶了。 原来这姑娘在模特队备受欺负，一旦得势以后，往往会释放埋藏在心底的怨气，导致拎不清自己，赵思雪已经非常膨胀了，台前和幕后完全两副面孔。 不过自从《京平人在米国》播出后，赵思雪的咖位要比倪娜娜还要高一段位，已经是家喻户晓的女星。 所以才会安排给最火的歌曲伴舞，但为什么不让赵思雪去爆料，取决于倪娜娜在魔都人心中的地位，模特队的影响不是一般的大。 且两人的性格李民洋、郑导他们，都对赵思雪不放心，觉得这姑娘太神经质。 “你这姑娘。”倪娜娜紧缩眉头，神色不悦，“还管我说话的语气？要着急的话，你怎么不去主动请缨。” “我” 赵思雪刚要反驳，弓学友走了过来，不过这位歌神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 “怎么没见你们的李董？” “哥哥，你找我们李董什么事呀。”赵思雪亲昵地挽住学友的胳膊，身子轻轻依靠，已然变成一副傻白甜的形象。 “前年只是登台走秀，怎么能用我们的照片来做品牌宣传，太误导人了。” 弓学友的情绪很冲。 “哈哈哈哈娜娜姐，你和学友哥聊吧，我去找房总谈点事。” 赵思雪连忙离开，倪娜娜则耐心向弓学友解释，不小心放错、立马会澄清，此类的话题。 可弓学友依旧一肚子火气，可这位还不知道，与赵思雪搭档，将会面对什么。 “房总，我能不能去爆料呀？”赵思雪笑意盈盈地问，有意眨眼装可爱。 “滚一边去，没事你多动动脑子比什么都强。” 房樊朴张口就骂，因为赵思雪这个女人，前前后后得罪多少人，都得他去出面赔礼道歉。 “胖子，现在谁有我火？你到底会不会安排人呀！”赵思雪高喝，她还不高兴了。 “快快快，滚开，别在我眼前晃荡，能听懂人话吗？”房樊朴用力推了赵思雪一把，转身离开，嘴里还嘀咕着难听的话。 上两天刚把冯导给得罪了，妈的，又耍大牌，什么玩意儿。 “哼。” 赵思雪的那张美脸，竟然微微扭曲。 第668章 只要他想 在赵家庄前村的几户人家，终于受不了弘强地产的骚扰，签下了拆迁协议，而开了这道口子后，不少农户也开始妥协。 “没事，让他们签吧，盯着广云连就行，千万别让这个二姨子跑了。” 薛鹏鹏给孙旭卫通话，听到广云连这个人名字，都令他直犯恶心。 “放心，这二姨子肯定跑不了。” 薛鹏鹏重重表态，可一旁又传来贱兮兮的声音。 “脸脸，到底啥情况，为啥那二姨子一直盯着你看，你俩之间没啥事吧？” 二道贩子又犯贱。 “滚你妈的。” 薛鹏鹏上去就是一巴掌。 远处的广云连舔着嘴唇，喉咙处发出令人作呕的笑声，深深望了薛鹏鹏一眼后，才缓缓收回目光。 只要三分之二的农户在拆迁协议上签字，外资就能够进来。到那时，弘强地产的股份可就值钱了广云连思索着这些事，面容渐渐阴冷。 赵家庄拆迁工作继续着，有越来越多的农户来签订拆迁协议，一件件事经过来后，人们真是被欺负怕了 当金向北得知弘强地产的进展后，终于长吁一口气，连忙给京平的那位报喜，他真以为李民洋被关押之后就怂了，不敢闹事了。 “舅，这人都是贱的，李民洋这条狗现在终于老实了，诚德的人没再去闹事。” 金向北捏着自己的左大腿，盯着自己的膝盖，越发痛恨李民洋。 “放心，把李民洋抓起来，就没打算让他出来，当务之急是让红日河报社出面澄清广自茂的事，不然无论我怎么压这消息，它始终如一根刺，扎进肉里面，会被其他人捏着把柄。” 京平的那位语气似乎很急切。 “我明白了，今晚上赵录就会安排，而且李民洋已经松口了。” 金向北连忙应声，可那边好像很劳累，长吁一口气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福海黑暗事件》经过一天的酝酿之后，造成的社会影响愈演愈烈，几乎所有魔都人都在讨论这件事，甚至上升到需要单位开会，明令禁止这种声音。 但魔都的领导班子们，虽然没有发声，可并不是旁观，而是时刻盯着事件的走向，总得给群众一个合理的交待才可，绝不能糊弄过去。 时间一点点流逝，今儿的天气很差，不断有冷风咆哮，断崖式地降温，人们急着回家，不愿在路上多待，主要期待京平台的演唱会，可太喜欢赵思雪那个古灵精怪了 晚上八点演唱会正式开始，可是在七点半的时候，巫副台竟然接到一通神秘的电话，对方提出的要求非常过分，让他把诚德的演员全部换下。 “这怎么可能？” 巫副台字正腔圆的拒绝，“几乎有一大半的女星，都是诚德影视的热人，演唱会不要办了？而且演出本身的意义非凡，代表着彼此的友谊！” 这便是李民洋的底气，诚德影视发展到这个地步，无论是谁，都阻挡不了信息爆料，只要他想。 那个人知道巫副台的态度后，只能悻悻挂断电话，祈祷不要发生意外，毕竟李民洋的态度已经转变了，而且在这种正式舞台上，没有人会不爱惜自己的羽翼吧？会没脑子，断了自己的路。 毕竟要火起来，那可太难了。 福海，来福饭庄。 这天饭馆被包场，偌大的客厅里连一桌客人都没有，只伺候赵录、金向北那些人。 当李民洋戴着手铐，出现在饭馆时，吓得严来福差点瘫软在地上。 “李李董，您这是出什么事了啊！” 严来福瞪圆了眼珠子，哆哆嗦嗦地靠上前，他认识的李董什么时候如此凄惨过，眼眶中布满血丝，面容如病态般惨白，这可是在福海。 “没什么事的，安心安心。” 李民洋轻笑安抚。 “裴俊你怎么回事，为什么给民洋上铐，胡闹，赶紧解铐！” 赵录指着裴俊怒吼，大步走过去，他是真的愤怒了。 “主要得按流程办事，真不能赖我。”裴俊摇头苦笑，这才慢吞吞地掏出钥匙，给李民洋解开铐子。 “走吧，去包间吃饭。” 金向北则淡淡一句。 “就咱们几个的话，没必要去包间里吃吧，省得让服务员折腾，就在大厅，大厅里的电视英寸大，不费眼睛。” 说着，李民洋直接坐在离电视最近的那张桌子旁，顺手打开电视，正巧在预告接下来的晚会，新闻联播刚刚结束。 裴俊、金向北这些人也没多想，挨着李民洋落座，严来福稍作犹豫后，急急忙忙地钻回厨房。 老严办了两件事，第一，将饭庄里的情况通知给孙副董。第二，让厨子多放些辣椒，李董喜欢吃辣菜，因为他没有痔疮。 前前后后也就十多分钟，赵录、李民洋他们的餐桌上就摆满了各种佳肴。 “民洋，我们走一个。” 赵录端起酒杯，他负责暖场。 “好，走一个。” 李民洋连忙放下筷子端杯，他笑容和蔼，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是来和解的态度。 于是一伙人纷纷举杯，场面看起来相当和谐，就如老友间的聚餐。 “民洋，红日河登报澄清的事得抓紧啊，这对京平的那位影响很大，我和向北从小长大，说起来我也得称呼一声舅舅的。” 刚刚放下酒杯，赵录就迫不及待地说起。 可李民样嘴角挂着笑容，一直抬头看着电视，甚至忘了作声。 “民洋。”赵录用力高呼，这才让李民洋回神，而一旁的裴俊已经皱起眉头，有意将手铐放在桌上，在赤裸裸的威胁。 裴俊昨天夜里对李民洋警示过，只要他们巡查组逮进去的人，谁也捞不出去，随便定你的罪。 李民洋自是注意到了这个动作，心中暗暗发狠，就这张饭桌上，一会都得给爹趴在地上，他在等倪娜娜的出场。 “我刚才说的话你听到没。”赵录又问，一旁金向北的那张脸板得铁青。 “赵哥，听到了，你瞧，晚会开始了，我们边吃边聊嘛。”李民洋笑着拿起筷子，可手指间捏得非常用力，此刻恨不得将这几个生吞。 金向北、裴俊他们一抬头，果然，主持人登场，晚会开始了 明天正式高潮，同样也会四章，兄弟们礼物支持一波呀。 第669章 我最红不得我来 京平电视台喧嚣的舞台后场，气氛似乎并不融洽，当红明星倪娜娜竟然被指着鼻子训斥。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诚德能把你捧起来，也能把你摔死！” “出现一点问题，我在合同上卡死你，这辈子别想在登台演出！” 房樊朴怒目圆瞪，这也是第一次，他对倪娜娜摆出如此恶劣的态度。 在往常，房总对倪娜娜的偏爱有目共睹，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当前的局势过于紧张，如果爆料只是不咸不淡地提一嘴，说句难听的，观众们甚至都听不明白在说个啥，爆料根本起不到丁点效果。 房樊朴不得已，被逼到了这个份上。 “房总，您别生气了，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请您真的放心”倪娜娜微微弯腰，不断保证着，说话也变得尊敬，可内心还是止不住地惶恐。 就是因为经历的事情太多，倪娜娜才会有所惧怕，她深知祸从口出的道理，万一诚德保不住自己呢？得罪那些领导，最后所有的黑锅都得自己背。 我的女儿还不到十岁呀倪娜娜脑中浮现出女儿熟睡的画面，顿时泪珠在眼眶中打转。 “回去吧。” 房樊朴又重重一句。 倪娜娜便低着头，往化妆台走去，“乖巧”的样子让其他明星感到心惊，目光中流露着同情、胆怯，不由对诚德集团产生惧怕的心理。 可只有赵思雪，甚至格外嫌弃地瞪了牛丹丹一眼，嘴里碎碎叨：“磨磨蹭蹭什么样，惹人心烦！对得起李董给你的资源。” “咳咳。” 突然，房樊朴走向化妆厅，他用力咳嗽几声，周边瞬间安静了，连一点说话的声音都没有，所谓的红人，都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 房樊朴重重拍了一下牛丹丹的肩膀，两人对视一眼后，他便转身离开，没有多余的话。 直到房樊朴离开后台，人们才渐渐恢复热闹。 “两位，准备登台了。” 一工作人员急急忙忙走到赵思雪和弓学友那边，讨好地笑着，额头上布满细小的汗珠。 “你们诚德的怎么回事，曼幕广告宣传的事，房总为什么不给我解释，他竟然无视我。” 弓学友不满嘀咕，这位还在生气。 “哎呀”赵思雪发出厌烦地叹息声，一直望着倪娜娜那边，所摆出的态度，已经对天王漫不经心，甚至烦躁。 “思雪，无论是学友老师的《吻别》，还是你的名气，都是现在最红的，而且还是开场秀，意义非凡呀，不少领导班子都在盯着看。” 那位工作人员苦口婆心地劝说，他很心慌这两人的矛盾。 “嗯？”赵思雪的大眼睛转了又转，刚才的那番话倒是点醒了她，意义非凡？最红？领导班子还在盯着？ 哼，都不相信我，民洋连我的名字都不愿意提，还有那死胖子，看都不看我一眼，明明我最火，不应该让我来说吗？我能给民洋豁出命 赵思雪盘算着这些事，大步朝着倪娜娜走去。 “哎呀，祖宗诶，马上就要登台表演了，你要去哪啊，主持人都在介绍出场了啊！” 那工作人员瞬间破音，急得直跺脚。 赵思雪多余的话没有，拉开倪娜娜桌前的抽屉，将一张叠放好的报纸塞到自己的裙摆中。 “你要干啥？” 倪娜娜慌忙站起，一旁的牛丹丹也注意到了，连忙起身走过去。 “少管我。” 赵思雪冷冷一句，扭头走向登台口。 “不是，思雪，你别闯祸啊。”牛丹丹急着呼喊，连忙跟过去。 可倪娜娜虽然看起来焦急，但依旧愣在原地，并未去拿回报纸，她在想，如果赵思雪又发神经，不正好可以帮自己挡掉此次的危机？ “思雪，千万别胡来！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吗？” 牛丹丹一把抓住赵思雪的胳膊，用力拉拽几下，牛队是真的想报答李民洋对老厂长的恩情。 “少管我，你什么牌面，能红过我？我不做，难道让你来吗？有几个观众能认得你。” 赵思雪突然大喊大叫，一把甩开牛丹丹的手。 后台的工作人员早已经见怪不怪，以为这赵思雪又在耍大牌。 “丹丹，你就别刺激她了，马上要登台！”那工作人员把牛丹丹拉到身后，声音都在发颤。 “真是糟糕，太糟糕了。” 弓学友并肩站到赵思雪身旁，他们两个要一起登台的，这位天王颇感厌烦，只想快点结束演出，这辈子都不愿再与这女的做搭档。 可弓学友带着他的《吻别》，还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将会给他留下今生都不可磨灭的印象。 “那么有请天王弓学友，甜美清纯的赵思雪为大家倾情演绎，同时这将代表着我们彼此间坚定不移的情感永永远远是一家人” 舞台传来主持人富有情感的声音，将接下来的演出抬到更高的层面，现场同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此时后台统计的收视率，已经达到了历史峰值，不得不说，赵思雪和香江的天王，影响力极高。 当然了，这要得益于诚德影视对娱乐文化的大力发扬，之前在珠城的演唱会，就已经引起不小的轰动，收获了大批粉丝。 在亿万观众的倾耳拭目下，赵思雪挽着弓学友的肩膀，两人登台了。 福海，来福饭庄。 有些人说话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李民洋，你最好提前把话说清楚，赶紧让红日河登报澄清，不然你能坐在这里？关不死你！” 金向北探前身子，一巴掌打掉了李民洋手中的筷子，嫌他一直吃个没完。 “向北，你过了。” 赵录不满高呼。 “滋啦” 下一刻，裴俊将手铐推到李民洋的桌前，另一只手掐住他的后脖筋，暗暗发力。 “李董，你要明白一点，你在里面关多久，取决于造成的舆论的影响有多大，如果今晚在这张饭桌上谈不好，那你就得去京平，换个地方关你，那的条件更好。” 裴俊面色阴冷地威胁道。 “啪嗒。” 突然，饭店门口涌进一群人，领头的那人个子矮小，还是个秃顶。 “你妈比的，昨天就想弄死这个逼货。” 孙旭卫恶狠狠地诈唬，大步靠过去，而保卫科将的人将这张饭桌团团围住。 “呵呵，一群狗，不知道我什么身份，京平巡查组的局长！”裴俊高喝，他真没把孙旭卫放在眼里，他们要是敢动手，那就是其他性质了。 所以有恃无恐。 气氛瞬间紧张，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超出赵录的预料，可就在这时，电视机里传出动耳的歌声。 第670章 真的吓尿了 “前尘往事成云烟，消散在彼此眼前，就连说过了再见，也看不见你有些哀怨” 弓学友温柔的声音飘出，不禁让人们对爱情产生美好的向往，在这个年代里，最渴望的就是自由恋爱。 同时赵思雪在一旁伴舞，轻柔的身段似水，更像丝绸，主要是那张清纯的脸，此刻时而悲伤，时而无助，瞬间融化男同胞的心。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再也挪不开视线。 真是一对精妙绝伦的搭档。 守在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哪怕手上有多忙的事，都会先放下，把这段表演看完再说。 连同裴俊、金向北这两人，都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电视，有所分神。 “着急吃饭是吧，来，给我吃！” 裴俊用力压了几下李民洋的脖子，令他的头差点磕碰到餐盘上，旋即这人看向孙旭卫，不屑地神色在赤裸裸的挑衅，你们能把老子咋。 “给爹说话！说！”金向北用力一拍桌子，抬手指着李民洋！ 气氛剑拔弩张，李民洋眼神示意，让孙旭卫等人先别动手，他要做到万无一失，确保倪娜娜爆料成功，不然把京平的巡查组打了，性质就不一样了，过于恶劣。 毕竟士农工商。 电视机里的表演继续，弓学友往前一步，伸出一只手，他表情深情，马上就是副歌部分了，而赵思雪也亲昵地抱着他的胳膊。 两人演绎一对不舍分离，深爱彼此的情侣。 “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街，让风痴笑我不能拒绝” 歌神不愧为歌神，起的调很高，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赵思雪眼疾手快，当即把弓学友的话筒抢过去。 “我和你吻别，在狂乱的夜，我的心，等着迎接伤悲”歌神还是条件反射性地唱完，可完全空唱，观众朋友是听不到的。 弓学友愕然看向赵思雪，这一刻他都吓傻了，抢我话筒干啥呀，你发什么神经，从未见过如此荒唐的举动。 可更加荒唐的事还在下一刻，赵思雪已经情绪激动地哭了起来。 “请大家关注一下福海的黑暗事件，赵家庄九条人命，都被那里的副书记，广自茂给害死了，让人家绝户啊！淳朴的农村妇女被副书记拿着铁锹，一下下砸死，脑浆都流出来了 呜呜呜这种丧尽天良的事竟然报道不出来，就因为广自茂是副书记吗？他在吃人血馒头，压榨人民群众的血汗，我的心在滴血啊，我作为公众人物，有责任与担当，把事情真相揭露出来。 哪怕我因此被报复，惨死街头，那我也要帮受苦的人民群众，还他们一份公道。 啊呜呜呜” 赵思雪哭得梨花带雨，随即从裙摆中拿出一份报纸，用力张开，对着摄像机。 “红日河报社已经把该新闻报道出来了，可反倒让报社的负责人受到严厉的打击报复，这个世道究竟怎么了？凭什么让好人遭殃，就因为广自茂是副书记吗！？” 赵思雪浑身都在发颤，似乎正在承受着极大的冤情。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台下的一众领导，包括台后的工作人员，所有人都愣住了，一个个张着大嘴巴，满脸的震惊！ 这可是京平台啊，大型晚会，邀请了一众当红明星，所代表的意义非凡，黄金时间档，最红的歌和最红的人，收视率破新高 所有条件都累加在一起，简直要命！ 这种情况，哪怕再经验丰富，都被吓傻了，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哇呜呜呜” 赵思雪依旧在舞台上痛哭着，话筒举在嘴巴，声音格外的凄惨。 只剩下哭泣声了。 巫副台早已经吓瘫在地上，甚至引起应激反应，不断地抽搐，如癫痫那般，身子不受控制。 “快，把人拉下去。” 后方的工作人员不知谁喊了一嗓子，这才让巫副台反应过来，慌忙声嘶力竭地呼喊： “快把赵思雪拉走，主持人上台缓解气氛，准备下组的表演” 房樊朴这时挤开安保，冲着台上的赵思雪呼喊：“思雪，别光顾着哭，过去把弓学友抱住！” 赵思雪瞬间反应过来，起身立马扑向弓学友，牢牢将其抱住，继而高呼：“学友哥坚定地跟我站在一起，共同面对福海的黑暗势力，还人民群众一个清白！” “断直播！插广告！” 巫副台破音，一群人冲向舞台，将赵思雪控制起来，而房樊朴已经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食屎啊你！” 哪怕脾气再好的天王，此刻都忍不住痛骂，弓学友伸出脖子，神色厌恶地瞪着赵思雪。 电视机里插播了广告，晚会的直播停了 而刚才那一幕，带给观众们的震撼，如同晴空万里下的一道闪电，直击心口，让身体烧焦！ 人们全都痴呆地坐在电视机旁，不知该用何种言语来表达此刻的心情。轰爆炸了 来福饭庄。 “你摁爹的头干啥！” 李民洋面容狰狞，样子像是要吃人，拿起桌上的餐盘，重重砸在裴俊的面门。 裴俊直接栽到桌底，可他顾不上疼痛，还在痴呆地望着电视，突然，这人猛提抽搐，开始放声嘶吼：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啊？到底放的是些什么东西！李民洋，你告诉我啊！那可是京平台，正在全国直播啊！怎么能乱放！” “闭上你的臭嘴！” 李民洋站起又一餐盘，重重砸在裴俊的面门上，饭渣甩的到处都是，沾了他满脸，细小的玻璃碎渣镶嵌到他的肉皮里。 “啊呀！” 裴俊终于感觉到疼了，龇牙咧嘴地后退。 “给老子靠过来，靠过来让你爹打！”李民洋指着裴俊怒吼。 而赵录亦是晴天霹雳，他愣在座椅上，痴痴地望着电视，可已经在播广告了。 “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啊？” 金向北一下下推着赵录，这人都快要尿了，面容上布满惶恐之色。 “你给老子跪下说话！” 李民洋一餐盘砸在金向北的脸上，这人的哀求声瞬间戛然而止！ 金向北恐慌地望着李民洋，很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尿骚味，他真的吓到尿裤子。 “咚啦” 听到里头的动静，巡查组的其余人冲进饭馆，而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金向北竟然给李民洋跪下了。 第671章 终于知道水深的意思 金向北双手撑着地，左膝微微抬高，尽可能将腰弯低，诚惶诚恐地缩紧身子，真是在止不住地打颤。 事太大了！ 连同赵录，亦是满脸震惊地愣在一旁，他认识赵思雪，可火到发紫的女星，竟然不惜葬送自己的演艺事业，甚至豁出去命，帮李民洋爆料。 刚才的传播量难以想象，恐怕全国人民都看到了，福海的事肯定要暴露在阳光底下，接受审视。 可红日河报社究竟握多少资料，又能咬出多少人？比如金向北对着镜头大放厥词的画面。 说句难听的，一旦调查下来，京平的相关同志只听李民洋的举证。 谁死，都是从他口中吐出的名字。 “老子让你跪！双膝跪在地上！” 李民洋一字一顿。 这一嗓子才让赵录回过神，他不由紧张地站起。 “我跪，民洋，我跪下了，啊呀嘶嘶”金向北紧咬着后槽牙，碎骨的疼痛顿时令他满头冷汗，又将手缓缓抬起。 “民洋，你看，我连胳膊都举起了，没没撑地，跪下了，我跪下来了呵呵呵” 金向北已经疼到面容扭曲，但还是讨好地挤出笑容。 “少爷，你身上什么味，怎么尿了？” 孙旭卫靠过去拍了拍金向北的脸蛋，喊得格外大声，老秦等一众保卫科的人都哄笑起来。 刺耳的笑声对于出身金贵的金向北而言，无疑是极度的侮辱，可他依旧缩脖子赔笑，似乎一点都不生气。 “民洋，真真被吓尿了，看在我们认识一场的份上，就把当条狗放了，我这辈子都不敢在你面前叫，把有关我的录像毁了好不好。” 金向北磕头哀求着。 京平那位与广自茂的这条线，一直都是金向北在联络，如果李民洋不出具这方面的证据，哪怕损失羽翼，至少可以保下命。 当然了，广自茂、胡清行这些人肯定都要吃枪子的，谁也救不了。 “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民洋，一切都好谈，只要你放过我。赵录，你快，快点帮我求情啊，让民洋放过我，快点啊。” 金向北声嘶力竭，又冲着赵录嘶吼。 可到了这个节骨眼，赵录犹豫了，他胆怯地望着李民洋，此刻终于理解，一开始他说的福海水深是指什么？ 原来是指他，李民洋，深！ “到底什么情况？” 巡查组一个身形消瘦的后生大声询问，他是小组长，昨夜就是他一直折磨李民洋。 “闭嘴！” 裴俊高喝，反手就给了郝佳一记耳光。 “是不是傻缺，看不清现在什么情况吗！？”裴俊咬牙切齿，莫名的恐惧让他头皮发麻，甚至不敢直视李民洋的眼睛。 如果李民洋将巡查组调查他的事捅出来，别说开春后升职的事，那是要戴上职务犯罪的帽子，被关进去的。 此时此刻，无论是裴俊，还是金向北，更或是稍有涉足的赵录，只有一个想法，自保。要与广自茂划清界限，与彼此划清界限。 “这逼崽子不是个东西！” 李民洋指着郝佳叫骂。 郝佳面露慌乱，根本反应不过来出什么事，下一刻，老秦闪过去，一警棍打在他的膝盖上。 “啊呕” 郝佳抱着右膝惨叫，而老秦又是几棒子下去，脸颊、耳朵，照着胡乱脸部猛敲，下手贼狠。 “嘶呜呀呀啊呀呀” 郝佳疼得满地打滚，清净的大厅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哀嚎声。 “艹你妈的！” 严来福高吼一声，拿着铁勺冲出来了，他身后还站着一大群厨子。这个饭庄里的人，谁没得到过李民洋给的好处。 黑压压的一片人，贯穿着优良的企业文化。 而见到郝佳如此惨状，以及当前的阵仗，裴俊等巡查组的人都心怂了，不由缩成一团。 “秃子，给脸脸打电话，让他们把那二姨子往死里弄，还有魔都那边，叫包红彬的那条狗，要把它的狗牙敲碎。” 李民洋高喝，眼神中迸发着凶光，接下来就该诚德收网了，一个都别想跑。 “成。”孙旭卫立马拿出大哥大，可低头见郝佳滚到自己腿边，抬脚用力踩踏郝佳的手指。 “啊嗷” 郝佳用力抽出手指，浑身抽搐如痉挛。 “闭上你的臭嘴，别干扰爹打电话。” 孙旭卫高呼，那郝佳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极其小声地抽搐着。 接下来，大厅里只有孙旭卫一个人的声音，而那番通话极其露骨。 “裴俊，来，你给老子过来。” 李民洋摆了摆手，那裴俊如触电般，先是一颤，旋即缩着脖子靠了过去。 “民洋，我这都是被逼的，希望你能理解一下我，毕竟有人下发红头啊，我真没办法。” 裴俊弯腰凑到李民洋身旁，他的这话，已经是在推卸责任了。 “来，坐下说。” 李民洋踢了踢椅子。 裴俊面露难堪，稍有犹豫后，还是紧张地坐在椅子上。 “裴局。” 李民洋突然掐住裴俊的后脖颈，指甲深陷到肉皮中，又拿起手铐杵在他的眼前，“告诉你爹，刚才把手铐推过来是什么意思？” “我我我我我是被逼的，被金向北他舅逼的啊，我也没有办法的啊！呜呜呜” 裴俊竟然哭了起来，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这也真是个人才。 “裴俊，你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啊。”金向北急得高呼，他还在跪着，根本不敢起来，“赵录，你快，求求你说一句话啊！帮我求情啊！” “咚！” “咚咚！” “咚咚咚” 毫无征兆的，李民洋拿着手铐，一下下砸在裴俊的脑袋上，让所有人都心头一颤。 裴俊龇牙，下意识地抬胳膊挡着。 “给老子把手拿开！” 李民洋怒目圆瞪。 “我我呜呜呜真是被逼的啊。”裴俊喘着粗气，但还是胆怯地将手放下去。 “嗨呀有准再给你爹挡一下！” 李民洋咬牙，使上全劲，照着裴俊的头砸了整整八下，最后一下又将人砸到桌子底下。 “民洋啊” 随之裴俊又爬了起来，竟然直接跪下，他抱着李民洋的腿，而额头的一块骨头陷进去了，脸上留下触目惊心的道道血痕。 “我给你跪下了，我真的是被逼的啊呜呜呜” 这位京平来的裴局，不断磕着头，嚎啕大哭。 “民洋，你别听他的，不关我舅的事，而且在巡查组他给你下黑手，我都不知情的啊。诶呦，民洋，我也给你磕头啊！啊呜呜” 金向北也呲牙磕头，一下下晃着脑袋，大声哀嚎着。 第672章 都在撇清关系 京平。 某一位高层领导，坐在家中的客厅里惶惶不安，他一遍遍打着电话，可灯光下的那张老脸愈发不安。 事件过于恶劣，关键在于爆料出来的方式，当红女星在哭喊着冤情，还拉着香江的一位天王共同表态，这让香江的同胞如何看待内陆？领导班子能如此黑暗？ 该事件在往高更的层面影响着，谁能兜住这事？根本不敢。 “你别把电话给我这里打了，福海的事现在没人敢插手，唯一的解决办法，赶紧联系红日河的负责人，你得求着人家，别爆出更多的猛料，尽可能撇清与那副书记的关系。不然别说保住位置，你得进去。” 警示完这番话之后，那边直接挂断电话。 老脸在这一刻变得僵硬，使劲咽了一口唾沫之后，抬起手再次拨号，可是手已经在止不住地发颤了。 这通电话打给魔都的一把手，可那位的语气要更加强硬。 “同志，有关红日河报社的进展，我没办法向您透露细节，总之该严惩的蛀虫一个都不会放过，报纸在我的地盘上发行，我得给人民群众一个交待！” 一把手的话语充满霸气，但随后语气又平淡：“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就先挂了，我这边得赶紧收网。” 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这位一把手直接挂断电话，这要是放以前，谁敢跟京平的那位这么说话，不可能出现这情况，他在暗示，你这马上要下台，可别给我来电，咱要撇清关系。 福海黑暗事件影响过于恶劣，必须要让所有人看到我的雷霆手段魔都的这位一把手心中在暗暗发狠。 “啊呼呼呼呼” 京平的那个大口喘息，多少年的哮喘突然犯了，导致呼吸困难，如坠深渊般的恐惧感席卷着他苍老的身躯，突然感到彻骨的冰冷。 终于意识到，是所有人，所有关系、人脉，都在急着与自己划清界限。 “金向北你这个瓜娃子，整个家族要被你害死了啊” 终于，老头开始无助地呼喊，声音都在发颤，可他不能坐以待毙，继续打着电话，只想保全自己。 魔都。 包红彬这个副局，在幻想着凭逮捕郭玉山这事，且对其下黑手的表现，可以搭上京平的大领导，从此仕途平步青云，坐上总局一把手的位置。 可突然在家里看到京平台的事故，让他胆战心惊，预感到危机降临。 “滴滴滴” 大哥大突然响了，包红彬一个激灵，差点摔坐在地上，又慌忙接起这通电话。 “包红彬，谁让你私自逮捕郭玉山的？”那边传来不满的质问声。 “啊？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初不是您命令我实施逮捕的吗？”包红彬连忙问，抖了，双腿开始抖了。 “胡话！分明是你自作主张，将郭玉山逮捕，我警告你，如果你有什么违法乱纪的事，绝对彻查到底，赶紧给我把人放了。” 那边重重警告一句后，当即挂断电话。 “啊呀” 包红彬用力踹翻茶几，面目狰狞地咆哮着：“那他妈是你们让我抓人的啊！现在跟老子撇清关系，把老子当枪使！” 无能的咆哮罢了，那头早已挂断电话。 “哎呀，到底出什么事了啊，把孩子都吓哭了。”其爱人搂住一小男孩，母女两人依偎在一角，不过这个妇人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哭你妈啊，是不是给爹哭丧。” 包红彬拿起地上的果盘，猛地砸向女人，不偏不倚地击中她的鼻梁骨，瞬间鲜血直流。 “呜呜呜妈妈，你怎么了。”孩子嚎啕大哭起来。 “啊呀，你疯了！” 女人冲着包红彬大声呼喊。 “滚你妈的。” 包红彬抱起地上的花盆，一通乱砸，真如一个疯子似得，竟然还拿头撞击墙，随后跑了出去。 崩乱了，这个家要没了！ 当务之急，是把郭玉山从局里请出去，多给一些赔偿，好让那人饶过自己，别把下黑手的事扯出来，这样还有机会保住职位 包红彬想着这些事，不断狂奔着。 大概二十分钟之后，包红彬气喘呼呼地来到总局门口，可突然有一群人堵住了他。 领头的两人个子都很低。 “包红彬？” 冯宝宝恶狠狠地问。 “老子是包红彬，这的副局长，你他们想死是不是，问你爹的名字干啥？赶紧滚开，老子有正事要办。” 包红彬恶狠狠地警告，这位副局，怎么会把眼前的生面孔放在眼里。 “去你妈的。” 冯宝宝直接上手打，一拳抡在包红彬的脸颊上！ 见儿子动手，老冯虽然上了年纪，但立马抱住包红彬的腰，随即其他人纷纷上手。 “锤他！” “打！” “揪住他的头发。” “妈的，都往死里打！” 七、八个男人同时上手，可诈唬的声音比下手要高，就这包红彬还能站着，主要老冯这些人一辈子没打过架，都是些老实人。 “哈呀都他妈给老子起来。” 包红彬忍着痛，一把甩开老冯后，撒腿往局里跑去，他可不敢耽误时间。 “妈的，老子等你出来，李民洋说了，肯定不会轻饶你这孙子，不是可你妈硬了，还不是抱头鼠窜。” 冯宝宝冲着包红彬怒骂，别看宝宝个子矮，刚才还数他上手狠。 李民洋听到这个名字，包红彬心头顿时一沉，双腿竟有些发软。 此时郭玉山还被锁在审讯室里，包红彬急急忙忙地进去后，上前想要打开手铐。 “别给你爹开锁，不是可厉害了，继续铐着老子！”郭玉山压住胳膊，躲着包红彬。 “郭哥，这是一场误会，我搞错了，实在对不起，我先给您开铐，想要什么赔偿尽管提，咱们都好商量。” 包红彬陪着笑脸，不断哀求。 “呸！” 郭玉山一口浓痰吐在包红彬的脸上，“给爹滚开，老子绝对要你完。” 包红彬的面容上闪过一抹戾气，这位副局哪里受过这种气，但还是将脸上的浓痰擦干。突然“扑通”一声，他竟然跪在地上。 诚德集团，专治各种不服，而且还是以德服人。 第673章 开始落网 “郭郭哥，我真的错了，可我也是被逼的啊，上面的人命令我这么干，实在没办法，家里的孩子才五岁，您就给我一条活路吧。” 一个副局长，竟然跪下哀嚎。 包红彬拉着郭玉山的衣角，这人竟然挪着膝盖，靠到人家的脚底，模样极为卑怜。 可郭玉山只不过淡淡瞥了一眼，便转过身子，对于广自茂，包红彬这些所谓的领导，他恨之入骨，知道的事情太多，这些人连最起码的人性都没有。 “郭哥啊” 包红彬拉长声音，就像给他爹哭丧，又跪着挪到郭玉山的另一边。 “我不是人！” 突然，包红彬抬手一记耳光，重重打在自己的脸上。 “啪”的一声，在密闭的审讯室里格外响亮，如同鼓掌拍手那般。 “郭哥，您原谅我吧，我不是人，嗨呀诶” “啪！” “啪啪啪” 包红彬咬牙切齿，甩开膀子左右开弓，一下接着一下扇打自己耳光。 “啊！” 一声尖叫之后，包红彬终于停下，他两侧的脸颊肿胀、通红，比刚才冯宝宝、老冯等人下手还要伤的重。 这副局真是个狠人，不过没这两把刷子他也不可能升这么快。 “郭哥呜呜呜” 包红彬嚎啕大哭，他的一贯套路，“您就看在我家小孩的份上，可怜可怜我吧，饶我这一次，以后您让我干啥都行啊呕” 这个副局长竟然哭到干呕，他神色痛苦，可还是捏着手铐钥匙，伸到郭玉山的胳膊处。 “滋啦” 郭玉山又将身子转过去。 “不是这这这郭哥啊，我赔您十万行不行，十万！今晚上立马给您钱，保证一分不少！” 包红彬着急了，慌忙起身，绕到郭玉山眼前比划十的手势。 “十万？呵呵呵” 郭玉山忍不住噗嗤笑出声，这点歪瓜裂枣，让自己遭这一顿黑手？一身的暗伤。 郭玉山不得从头到脚，重新审视包红彬，真是个傻缺，爹身价过亿，红日河报社占股百分之四十九，福海事件之后，可就是国内第一报社。 十万，这么侮辱你爹？ “郭哥，嘿嘿嘿” 这包红彬还以为郭玉山笑，是因为他心动了，弯腰凑过去讨好道：“那我帮您把手铐打开。” 然而就在这时，楼道外传来嘈杂，且急促的脚步声，那必然是调查的人来了。 “郭哥，快啊，快快快啊咳我赶紧把您的手铐打开，一会千万别乱说话。” 包红彬霎时间满头大汗，直咽口水。 “诶？” 郭玉山将手举高，躲着包红彬。 两人折腾了几下，审讯室响起卡锁的声音，包红彬心跳加速，连忙举起两根手指头用力晃动，压低声音： “郭哥，我给你二十万！二十万！” 下一刻，审讯室的门被打开，先走进两名干警，紧接着是总局，而后进来的竟然是副市长。 如此阵仗，可见领导班子对这件事持何种态度。 包红彬心惊肉跳，这个性格暴戾的男人，在此刻腿软了，一旦因为此事清查下去，他屁股底下藏的屎可不少，怕是要牢底坐穿。 “郭哥” 包红彬挤出笑脸，竟然上前殷勤地给郭玉山揉着肩膀，又看向副市长等人，轻声细语：“领导，你们过来了。” “你这是干什么！？” 总局面露不解，大声盘问，就算郭玉山定性为英雄，那也是以后的事，这包红彬如此高的职务，溜须拍马不是丢人现眼。 “我这怕郭哥受罪呀。”包红彬心虚道，偷偷在郭玉山眼前比划出两根手指。 “这个人对我下黑手！” 突然，郭玉山开始高吼，他亮出手铐，胳膊上是触目惊心的血道！ “你们总局跟土匪窝有什么区别？” “我只是揭露事实，帮助福海的穷苦百姓鸣冤情，凭什么这么对我！” “这个包红彬，不光殴打、侮辱我，甚至威胁我的家人，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一定要将你们这些人爆料出去！” “你们是干部同志，是要服务于人民的，而不是欺压我们！” “都给我等着！” 郭玉山激动得高吼，身子都在剧烈颤抖，而他的话更是字字诛心，不光让总局心头一颤，甚至让副市都感到惶惶不安。 至于包红彬，都已经有些站不住了，他摸着郭玉山的后背，还在祈求原谅。 关键是郭玉山的身份，红日河报社的一把手，笔杆子硬的很，在这里受的欺负，还不是由他添油加醋的写？ “金局长，你身为总局一把手，把这里搞得乌烟瘴气，就是如此欺压群众的！？” 不愧为副市长，反应极快，当即对着总局，金昌文质问，将自己置身事外。 金昌文冤枉啊，抹了一把脸，脸色陡然骤变，都在呲着牙了。 这这这完全把我和包红彬这蛀虫混为一谈了！金昌文意识到这一点，当即发难： “给我把犯罪嫌疑人包红彬控制起来，你敢充当黑恶势力的保护伞，不管你后面靠的是谁，我都要连根揪出来！” 金昌文高喝，下达了命令。 “总局” 包红彬在这一刻破音，瘫软在地上，终于感到害怕，深深的恐惧弥漫全身。 “我我我您不让这样对我啊，我在岗位上勤勤恳恳，而且审问犯人，得有一些手段的，这种事” 包红彬哆哆嗦嗦，已经开始胡乱咬人了，而几名干警已经将其控制住。 “你才是犯人！郭玉山同志是人民的英雄！” 金昌文急了。 开玩笑，副市长可在这里，金昌文从腰间掏出手铐，上前直接给包红彬上铐。 冰冷的金属紧紧锁着包红彬的手腕，原来都是他给别人上铐，直到这一刻，他才深刻意识到，自己是“犯人”，要被抓了。 “啊呀” “你们放开我！” “把老子放开啊！” “啊！” “呜呜呜” 包红彬如疯了似的，乱踢乱踹，身子剧烈的晃动，被抬出审讯室后依旧鬼哭狼嚎。 至此，包红彬落网，广自茂这条线开始快速崩塌。 “玉山同志，你受苦了。” 金昌文连忙上前，郭玉山这才让解开手铐。 “有关福海事件，你可以提供更多的证据吗？”副市询问。 “可以！”郭玉山重重点头，“不光报纸上爆料出来的，我还有更多的一手消息，包括广自茂与京平的中间人，金向北！” 副市与金昌文对视一眼，两人的面容变得肃穆，一场严厉的收网行动即将展开。 ps：虽然手指很疼，但不管如何，今天小半还给大家保证四章，求些礼物，真心感谢。 第674章 擀面杖 京平台的晚会依旧继续着，不光是在场的工作人员，包括表演的明星们，心里都蒙上一层阴影，表演失误频频。 当倪娜娜上场时，她连最基本的脚步都能走错，没有一次在点上。 当然了，福海的事不需要她再去锦上添花，舞台下方坐的领导班子们，各个神色肃穆，如临大敌那般，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哎呀！” 倪娜娜回场时，竟然狼狈地摔倒在地，出现表演事故，要知道她走秀十多年里从未失误过一次。 “赶紧回去。” 巫副台站在登台口，他一直紧盯着舞台现场，生怕再出什么事端，而对待倪娜娜等诚德人员的态度，显得极其不耐烦。 倪娜娜没敢做声，慌忙走到后台，可当她再看入场大门时，已经找不到房樊朴和赵思雪的踪影，包括弓学友也已经不在。 倪娜娜立马看向即将登台的牛丹丹，只见牛队摇了摇头，说着哑语：“人被带走了。” “巫副台，等您走一趟。” 这时又来了一众公安，简单沟通几句后，直接将巫副台带走，似乎一刻都等不及，那般急切。 这下后台彻底乱了，人们惶惶不安，小心翼翼地聊着，连主事的人都不在了 福海，来福饭庄。 “滴滴滴” 突然响起的铃声，让本就紧张的气氛更加心惊，金向北拿出腰间的大哥大，慌忙接通电话。 “向北，你闯大祸了，整个家族都要因为你受牵连，都要完了啊！” 京平那位的语气充斥着深深的责备、怒意，以及恐慌。 “我呜呜呜舅舅，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呀？”金向北当即吓傻了，全身止不住地发颤，如坠冰窖。 本来他心里还存有最后的依靠，哪怕发生最坏的结果，也不会让自己身陷囹圄，他的世界中，京平的舅舅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啥事摆不平。 可是现在，他那舅舅竟然也怕了。 此刻从内心深处涌起的恐慌感，让金向北的呼吸变得困难，是真的喘不上气。 赵录微微后退，离得金向北远了些，这舅舅外甥的对话在空荡的大厅里格外清楚，每个人都能听到。 而这退后半步的意思可就非常明显了，连赵录都要撇清关系。 裴俊等巡查组的人更加不安，他们违规调查窦全生和李民洋，属于直接的职务犯罪。 最恐怖的是，领导的要倒了，而广云连和广自茂这两个危险人物，都是从他们手上放出的，这是多大的责任！ “怎么办！？我已经自身难保，你账户上不是还有些钱，赶紧跑吧，往米国跑，我在京平帮你疏通好关系，明天一早就离开。一定要抓紧时间，我也撑不了太久。 跑！先回京平！”话到最后，京平的那位竟然在嘶吼，随即直接挂断电话。 金向北茫然抬头，他环顾四周，张着的嘴巴却没有吐出一个字，所有人都在盯着他。 连一通电话都不给我打，只知道通知家里人跑路，这是要让老子背黑锅裴俊意识到极其严重的问题，简直细思极恐，他鼻腔开始弥漫着血腥味。 “啊！” 突然，裴俊崩溃高呼，睡在地上胡乱翻滚着身子，如同一个孩童撒泼打滚。 “咳呼”而金向北猛地从地上爬起，一圈一拐地往饭店外跳去。 这人竟然想跑。 “嗨呀。”孙旭卫立马跑上前，从一厨子手中拿过一根擀面杖，咬牙，重重砸在金向北的右膝上。 “嗷” 金向北痛苦嘶叫，一头栽到地上，他翻转身子，望着眼前的秃子，面容上写满怯懦。 “爷！别打我了，求求你别打我了”金向北挪着屁股往后退，可眼前的秃子又举起了擀面杖。 “哥！赵录！快让他们别打了，放我走，放我走啊，把我留下来也没用啊！” 金向北冲着赵录咬牙切齿，不断用力摆手，渴望对方能救自己。 可赵录稍有犹豫后，竟然背过身子。 “放你走？赵家庄死了多少条命，你以为你手上没沾他们的血！老子打不死你！” 孙旭卫握擀面杖，一下下砸在金向北的身上。 “啊” “啊呀” “别打了啊” “赵录，帮帮我啊，嗷咱们一起长大的啊，快点帮帮我呀” “草你妈的，赵录！” “嗷啊啊” 金向北痛苦地喊叫，如放在油锅里炸的蛆虫，剧烈地摆动身子，先是拿胳膊档，太疼，又急着闪躲，敲到肋骨上后，连腰都直不起来。 可秃子不停手，又绕到金向北的后背，“邦邦”几棍子敲了下去！ “啊别打了啊别打了” 金向北近乎绝望，平躺在地上，突然开始全身痉挛，一下下抽搐着，止不住地呕吐起来。 很快，他全身都弥漫着呕吐物的臭味，如死狗一般，这副惨样后，孙旭卫才喘着粗气，终于停手了。 “把擀面杖给我。” 李民洋伸出手喊了一声，可就是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让裴俊的脸刷得惨白。 “李董，赵家庄的惨案可不关我的事，我是后面才来魔都的，而且是被逼迫才把你关起来，犯的错不多呀，刚才你打了那么久，难道还没消气吗？” 裴俊瘫坐在地上，腿软到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 “身为京平巡查组的局长，这么大的权力，在明知到赵家庄有冤情的情况下，竟然还敢把广云连放出去，让这些人伤害赵家庄的农户，你可真是条蛀虫。 怎么？农户就是贱命？你这种高高在上的干部，只能你欺负人是吧？群众也想打你，可条条框框限制太多，他们不敢啊。 今天，老子替他们收拾你！” 李民洋接过擀面杖，对着裴俊的锁骨砸下去！ “嗷吼” 裴俊瞬间耷拉下脑袋，断骨的疼痛令他头晕眼花，吼叫声极其凄惨。 “啊！”李民洋又一棍子砸在裴俊的肩膀上，这人如撒上盐的泥鳅，满地乱打滚。 “都他妈愣着干什么，不能让这些人站着！”李民洋一声高喝。 下一刻，老秦等保卫科的人，以及严来福和后厨的人，一股脑全都冲了上去，拿着擀面杖乱砸。 一时间，硕大的大厅里，惨叫声不断。 赵录退到一旁置身事外，对他而言，亦是极大的震撼。 九四年刚开年，就发生了如此大的事件，真是令人澎湃的年代，似乎每个人都是主角。 比如一厨子，他在打一个高高在上的局长。 第675章 你要咋了 此时此刻的赵家庄，大队院里亮着昏暗的灯光，不少村民围簇成一团，等着在拆迁协议上签字，不，是逼着在上面签字。 “这可是俺们村的养殖大户，领导，赔偿款得多给一些呀，一拆迁可就断了他家的生计，每头畜生要多补一些钱。” 老村长撑着拐杖，苦苦哀求广云连。 “都是一个价，让你们的人别磨蹭了，赶紧在协议上签字，已经给的不少了，还有回迁房呢。” 广云连的声音尖锐，烦躁地瞪了老村长一眼。 “老村长，这太欺负人了啊。” 那养殖户满面愁容，还有十多头母猪马上要产崽，竟然统统只算一头牲口的价格，从古到今都没有这样的道理。 老村长吁气，上前想要继续说两句，可闪过一个人影，一拳头栽到他的胸口。 “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一队长指着老村长的鼻头骂，刚才那拳没收力，老人怕是要疼好几月。 “唉”老村长长叹息，缩着身子后退，之后一句话没再说了，真是被欺负怕了。 而有关京平那边的消息，还没传到广云连这边，都在急着自保，撇清关系，拆迁工作依旧在继续着，整个大院里嘈杂且昏暗。 没过多久，几道人影行色匆匆，他们不动声色地靠到广云连身旁，正是马三、李起弘他们。 “二姨子，过来说点事。” 李起弘耷拉住广云连的肩膀，把人往一处黑暗地方拖拽。 “你们要干啥？人都过来！” 广云连用力推了一把李起弘，很大声地叫喊。 一瞅有动静，弘强地产的不少人都围了过去，一个个面露凶色，很快将马三、李起弘等人团团围住。 “这是谁了？他妈的，还敢拉拽我们广董！” 一队长当即站出来诈唬，而这种人就是仗势欺人的狗，为了在主子面前献殷勤，连忙出来叫了，生怕别人抢了他的功劳。 “老子是诚德集团的李起弘，你逼嘴里骂谁了？”李起弘喊出“诚德”，直勾勾地瞪着那队长。 弘强地产的这些人看清马三、薛鹏鹏、李起弘等人的脸后，气焰顿时小了很多，在福海谁不认识这些人啊。 “诚德的是要咋了！？” 可这队长是外省来的啊，并不知道什么叫诚德，只知道弘强背景很深，还敢冲着李起弘大声嚷嚷！ “咋了？呵呵。”李起弘冷笑一声，往前站了一步“老子要把广云连带走！” “来，你试一试！” 那队长的胸脯一顶，竟然撞了李起弘一下。 毫无征兆的，马三抽出一根铁棍，猛地砸在那队长头上，人直接干趴在地上，鲜血直流。 “啊呀。”那队长只是呻吟了这么一嗓子，人就晕死过去。 “你说要咋了！？”马三瞪着地上的死狗怒吼，围在他们身边一群人，被这一嗓子吓退了好几步。 李起弘接到孙旭卫的电话，要帮助局里的人去抓广云连，当即就联系保卫科调人，可马三等不及，领着众人先去，于是就有了这一幕。 在福海，还有怕的人？谁敢叫了？ “他妈逼的，来，告诉你爹，你们要咋！”马三举着铁棍指着身前的那群人。 “来，给你爹过来。” 李起弘探着身子，在人堆中一把抓住广云连。 “你们快上呀！都愣着干什么！他们才四个人，怕他们个屁啊，往死里打他们，打死算我的！” 广云连高吼，用力晃荡身子想要挣脱。 弘强地产的人这才敢上手拉拽，但还是不敢动手，最多推搡几下。 “别给老子推！” 李起弘高喝，他的手如钳子，死死抓着广云连的领口，怕是一松手，人就消失在黑夜里。 “都给老子退后！” 贾旭刚怒目圆瞪，但这小伙的身体在隐隐发颤。 “妈的，诚德的人很快就过来，想活的赶紧往后退。”薛鹏鹏指着人警告，紧紧靠在马三身后。 “恁爹。” 马三举起铁棍，对着人脑袋砸去，瞬间让身前的人都往后避开。 “这二姨子可是个狠角啊。”薛鹏鹏赶忙提醒，他们都知道赵正望是怎么死的。 “手放在兜里干啥！” 马三一铁棍砸在广云连的手臂上。 “嗯呐！” 酥麻的尖叫声响起，疼得广云连乱跳，可手还在兜里插着。 “掏出来！” 马三又一铁棍下去，还是猛砸手臂，而李起弘依旧死死拽着广云连的领口。 “啊！掏出来了，我把手掏出来了。” 广云连靠在李起弘的胳膊上，已经浑身发软，艰难地将胳膊抽出口袋，而这胳膊在向内弯曲。 已经被打折了。 “旭刚！” 薛鹏鹏连忙使眼色。 贾旭刚上去就是一记耳光，甩在广云连的脸上！ “老子让你摸他的兜！” 薛鹏鹏急得摇头晃脑。 贾旭刚连忙伸入广云连的口袋，他的神色骤变，往出一掏，旁人都吓了一跳。 竟然是一把枪。 “快快快，搜身！马三，你再多打几下！”薛鹏鹏推着马三，语速极快。 马三当即甩开铁棍砸在广云连的小腿上，人直直地往地上栽倒，李起弘都没拉住。 “嗷吼” 广云连痛苦哀嚎，剧烈的疼痛让他不受控制地抽搐。 贾旭刚也不啰嗦，连忙弯腰去搜身，里里外外找了个遍，只摸出半盒烟，顺手递给了薛鹏鹏。 “妈的，你这二姨子还知道疼？打别人的时候不是表情挺享受的，来啊，再给你爹乐一个。” 薛鹏鹏愤愤不平地骂，习惯性地拿出烟来抽，刚刚叼在嘴里后，想起是二姨子的烟，连忙吐掉，手背擦了几下嘴，又将半盒烟扔在地上。 “先把人带走。” 李起弘又将广云连提了起来，贾旭刚在另一边驾着。 “你们这么多人，都愣着干什么啊！怕个屁啊！谁要是上了，把老子救下来，每个人给十万！” 广云连歇斯底里地高呼，而他已经感觉到出大事了。 有了这话，弘强的那些人先是一愣，其中一个五大三粗的人先上手，而后这伙人一拥而上。 马三驾着铁棍挡在最前头，李起弘拉拽着广云连，而薛鹏鹏和贾旭刚挡在一旁，他们四个，加广云连，被挤在一块。 “诶啊！”那五大三粗的人给了马三一拳，至于其他人，多数上手拉拽，他们不敢打，但有几个上手不轻，薛鹏鹏他们都遭了黑手。 “记住是谁打的。”李起弘提醒，他们诚德的人可不吃亏。 “滴滴滴滴滴” 就在这时，远处响起急促的喇叭声，几辆卡车极速驶来，将大队院子照亮。 诚德保卫科的人来了。 第676章 都要会来事 一眨眼的功夫，从皮卡车上跳下来上百号人，将大队院子堵得水泄不通。 弘强地产的那些人瞬间就萎了，急着往后面窜，只留下广云连躺在地上呻吟。 “来来来，后生，你给爹过来。” 马三连忙追过去，把那五大三粗的人揪出来。 “哥，我我刚才没动手啊。” 五大三粗的人哭丧着脸。 “当恁爹眼瞎！”马三不废话，一铁棍抡在后生的小腿上，让其躺在地上鬼哭狼嚎。 “还有谁？” 马三转身看向薛鹏鹏、李起弘他们，怒气冲冲地质问。 “那几个。” 李起弘指了指人，有六个后生当即跪在地上，他们吓得脸色惨白，身子直哆嗦。 马三可不是心软的人，箭步冲过去，每人都给了一铁棍，当即睡在地上哀嚎。 这时在人群中，那所谓福海的大混混陈董也在，他猜着晚上会不会有什么大动静，便专门过来看热闹，果不然赶上好戏了。 可诚德的人如此凶猛，让陈董更加心生畏怯，怕是碰见东营厂区院里的大黄狗都得礼让三分，甚至称呼一声狗爷。 “局里的人还没过来吗？” 李起弘问了这么一嗓子。 听到这话以后，广云连已经想到了，自己肯定要完，要直接移交总局，而京平的那条线要断了。 妈的，李民洋，福海为什么会有这么个人，老子竟然要栽到这小地方 广云连心生怨恨，情绪开始渐渐崩溃，他极度不甘，荣华富贵的生活过得好好的，竟然要死了，真的要吃枪子了，就不能活了啊。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广云连好似如坠冰窖，感到刺骨的寒冷，是剧痛带给他的折磨。 一些往事渐渐浮上心头 还记得身居高位的父亲在死的时候，指着广云连的痛骂：“生下你，是我这一辈子的耻辱。” 人咽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指名不让自己的亲儿子去灵棚，丢不起这人。 只因为广云连是同志，这个年代可接受不了这种荒唐事。 广云连泪眼婆娑，他不是悔恨，而是怕死，舍不得荣华富贵，突然一张大脸映入眼帘，离得自己越来越近，都快要占据全部视线。 “妈的，老子的大哥大都被踩坏求了。” 薛鹏鹏挪着瘸腿，慢吞吞地往下蹲着身子。 捏着肯定非常爽吧，要死了，再不爽就没机会了广云连心一沉，突然坐起身子。 昏暗的灯光下，人声嘈杂。 广云连能动的那条胳膊搂住薛鹏鹏的后颈脖，腿一蹬，整个身子压了上去。 “哎呀。” 脸脸一屁股坐在地上，往后倾靠，由于受到惊吓，下意识地张大了嘴巴。 下一刻，广云连直接强吻薛鹏鹏，脖颈处的手伸过去，紧紧捏着他的大脸蛋蹂躏。 “啥事！赶紧用手电照！” 马三持着铁棍跳过去，心里担心鹏鹏，他可不能出一点事。 二道贩子，还有贾旭刚，亦是纷纷靠了过去，而人们都急了，薛鹏鹏可是集团老总级别的人物啊。 当即多束手电光照在地上，人们的心都提着，生怕广云连身上藏刀之类的，可看清楚眼前的那一幕后，所有人都惊住了。 不是，人们是傻掉了。 连同老村长都不由得哆嗦着嘴巴，这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断袖”，活到这岁数还是头一次见。 薛鹏鹏竟然和广云连在深情拥吻，人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怎么办？” 贾旭卫问。 “瞧见脸脸的表情很享受啊，局里的人马上要过来，广云连要逮进去了，咱们得会来事，在这有限的时间里，让薛总享受享受。” 李起弘一本正经。 听二道贩子这么说，马三举起的铁棍又默默放下，心说我就是因为性子太愣才混不起来，再好的关系也得会来事啊，唯独这次他学聪明了。 “懂了。” 贾旭刚后退一步。 “呜呜呜” 薛鹏鹏真感觉那货色的舌头在乱舔，顿时一阵恶心，可广云连身子全都靠在他身上，一失力后，两人直接躺在地上。 “我去，玩大的，赶紧挡着。” 李起弘转身张开手，帮薛总挡着，不让村里人乱看。 见状，马三和贾旭刚照着，关键诚德的人都会来事了，领导都打样了，能没眼力劲？ 于是围在身边的人全都转身，还贴心地将灯光挪开，给两人制造更加美好的黑暗氛围。 “呼” 薛鹏鹏都快要窒息了，刚才一直抿着嘴，不然真就是舌吻了，可广云连的头还在疯狂乱晃。 “啊呀！”薛鹏鹏的喉咙处发出嘶吼，一拳砸在广云连的太阳穴上，终于让人起开。 “死你妈的！” 薛鹏鹏又是两脚，踹在广云连受伤的腿上，让他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薛鹏鹏连忙在地上翻滚几圈，与广云连隔开些距离。 “完事了？”李起弘问。 “啊呕” 薛鹏鹏剧烈呕吐起来，一只手还指着那二道贩子。 “没事吧。” 李起弘过去轻拍薛鹏鹏的后背。 “给老子滚开，干你娘的二道贩子，老子以后小鞋穿不死你！贱人！” 薛鹏鹏破口大骂。 “我咋的了？” 李起弘还委屈上了。 “对啊，他咋地了?”贾旭刚也问，这小子是真没搞明白为啥。 “你妈的，这孙子使坏，故意不让你们帮我。”薛鹏鹏真的动怒了，结结实实给了李起弘一拳。 “天老爷啊，什么叫我使坏，突然你俩亲上了，我还过去坏你好事啊?”李起弘高呼。 “老子是被强” 吻那个字，被薛鹏鹏硬生生咽了回去，实在没脸说啊，这时人群中已经发出阵阵笑声。 “滴滴滴” 警鸣声传来了，局里的人终于赶到，随后将地上的广云连提了起来。 “啊呜呜呜呜呜呜” 广云连是嚎啕大哭啊，身子不断打着冷颤，再心狠的人，在面对自己死的时候，都会从内心深处涌起恐慌。 “带走。” 领队的干警重重一句。 至此，广云连正式落网。 “乡亲们都回去吧，不要担心拆迁的事，今天的协议不做数，诚德集团一定会给大家讨回公道！” 李起弘举着扩音喇叭高吼，现场爆发出激烈的掌声，农户们都乐了，这时诚德集团就是黑夜里的那束光。 第677章 对死亡的恐惧 所谓广自茂被京平的巡查组关押，其条件十分豪华，住的是一室一厅一卫的包间，不光可以睡在大床，还可洗澡，看电视，生活设施一应俱全。 这哪是接受京平巡查组的审查，搞不明白的还以为在伺候退休的老干部。 广自茂除了被限制自由外，其权力并未被剥夺，连赵家庄的牵头项目还在他手里，甚至还会给其传达会议内容，依旧是副书记的待遇。 只不过走个过场罢了，胡清行、谭吉这些人的职务犯罪，与这位副书记并无瓜葛。 上午时候。 广云连传回来的消息，拆迁项目顺利启动，已经有不少农户开始签字，这不禁让广自茂想好事，一旦外资进场，在巨大的利益关系下，京平的那位会不竭余力，帮助自己渡过这一关。 甚至等黄自远退了以后，他还可以更上一层楼。 然而到了夜里。 京平台的晚会，一个女人突然发疯了，揭露福海的黑暗事件，关键连香江的着名歌星都参与其中，这是广自茂第一次在电视中听到呼喊自己的名字。 简直阴森恐怖！ 节目中断了，没过多久后演出继续，飘出的歌曲格外喜悦。 “一年有三百六十五个日出，我送你三百六十五个祝福吉祥的光环环绕着你，像那旭日东升灿烂无比” 房间里如往常那般，无任何区别，灯光温和，沏的茶水凉了，刚好可以喝了 可毫无征兆的，广自茂仰起头，声嘶力竭地叫吼，眼珠子都在往外凸，脖子上的青筋肉眼可见的粗起。 “啊啊呀哦哈呀” 广自茂用力踢踹茶几，又猛地跳起，扳住电视机重重砸在地上，他面目狰狞，见什么东西就砸什么东西，摇头晃脑、不管不顾。 他的情绪已经失控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宛如一个疯子，在无能的狂怒。 突然，广自茂猛地扭头，大步冲到门口处，咬牙切齿地拍打着房门，一下接着一下，他不停歇，一边在呲牙高呼着。 “咚咚咚” “开门啊！快点开门！” “裴俊，出大事了，给我开门！” “咚咚咚咚” “人都去哪了啊！” “艹你妈啊！人去哪了！” 不知咆哮了多久，广自茂疲惫地瘫坐在地上，可始终没人应声，楼道外静的可怕，连脚步声都没有。 这太不寻常了。 这种未知的恐惧，如同一片幽暗的森林，让广自茂被莫名的恐惧一点点吞噬，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来人啊来个人跟我说句话啊到底有没有人啊，艹你妈的！来人！来人！来人！” 广自茂猛地坐起，又开始用力敲打房门，可依旧无人应声。 墙上的挂表发出唯一的声响，“滴答滴答”，广自茂瘫坐在门口，像是痴呆了那般，口中流着哈喇子。 突然，楼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广自茂立马直起腰，可这一次，他不敢敲门了，意识到将要发什么。 “嗯呜呜” 广自茂挪着屁股后退，喉咙处发出胆怯的呻吟，吓得都快要哭了，那张脸看着极其懦弱，这可是副书记，曾经高高在上，谁见过他这副样子。 下一刻，房门被打开了，窦全生首当其冲走进来，随后是几位红日河报社的记者。 “好家伙。” 窦全生背着手，环顾四周，语气高亢：“这么高的住宿规格，这京平的巡查组真是会关怀副书记的身体，生怕遭一点罪啊。” “窦全生，怎么是你？你正在接受京平巡查组调查，为什么你能来我这里。” 广自茂高吼，他已经在胡言乱语了。 “广自茂，你涉及违法乱纪，参与重大刑事案件，现正式对你批捕！” 窦全生声音冰冷，随即多名干警冲上去，将广自茂牢牢控制起来。 “你胡说八道，我没有！” 广自茂剧烈摇晃着身子，疯狂挣扎着。 “窦全生，你没有资格抓我，你什么级别，快把我放开，放开！你们都是些什么东西，敢抓我！” 广自茂被一众干警从地上提了起来，他双腿乱蹬，依旧在大喊大叫。 窦全生没回应，上前给广自茂上铐，锁齿滋滋转动，将其勒得很紧，在手腕上留下很深的道痕。 “窦全生，你敢铐我，我肯定要追你责。” 广自茂咬牙切齿，还在大放厥词，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掩盖其内心的恐慌。 “上脚链！” 窦全生冷冷一声。 “啊？要给我上什么？”广自茂惊声尖叫，像是一个女人在喊，他破音了。 随之一名干警将沉重的脚链铐在广自茂的腿上，压挤着他的脚踝，释放的疼痛感尤为猛烈。 这已经是重刑，或者死刑的标准了，甚至要一直戴到吃枪子的那一刻。 “呜呜呜给我弄开快把脚链弄开” 这一刻，广自茂清醒了，哽咽地哭了起来，他懦弱地望着窦全生，身子在止不住地发颤，大小便也开始失禁，浑身散发出恶臭。 “全生我我我我还能活吗？” 广自茂在此时深刻感触到死亡的临近，他恐惧绝望，求生的欲望达到了顶点。 “啊呀，痴心妄想，杀害潘梅的时候，就没想过那个妇人想没想活？赵家庄多少条人命啊！都到这一步了，好好忏悔吧。” 窦全生淡漠地望了广自茂一眼后，转身先往屋外走去，连最后的一点尊敬都不想给。 “全生，你别走，你陪陪我，能不能给李民洋去通电话？别别走啊，呜呜呜我求求你别走” 广自茂歇斯底里，无助地哀求着，他无比渴望身边有能认识的人在。 “别叫了，安静点！” 一干警大声训斥，将黑色头罩套在广自茂头上，瞬间的黑暗，人立马就崩溃了。 “啊呜呜呜” “啊嗷” “啊呀啊呀呀喘不过气来了呀” 广自茂被拖着带走，他使不上一点力，一直在抽泣着，被死亡的恐惧折磨着。 至此，广自茂落网，他以下的线，所有人，都已经被缉拿归案。 福海一直刮的大风突然停了 第678章 唯一相中的一次 来福饭庄里清静下来，裴俊、金向北等人都被局里的带走，京平台的晚会已进入尾声，饭桌上只有李民洋和赵录两人。 “接下来红日河报社还要爆哪些猛料？巡查组违规把你押送到餐馆，是不是还有人在录像！？” 赵录的情绪异常激动，并未理睬李民洋递过来的酒杯。 看金向北那尿性，绝对要胡乱咬人，赵录这个帮忙说情的人，大概率也被将牵连进来，但事情可大可小，就看李民洋这边怎么说了。 可一旦牵连严重，后果难以想象，这一盆脏水，无论给谁泼上都难受。 “赵哥，你这叫什么话，印象中你是第一次来福海吧，这里发生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咱兄弟两人好不容易聚聚，你还不喝酒。” 李民洋笑容温和，又往前递了递酒杯。 听到这话，赵录悬着的心才落下，他连忙端杯，与李民洋碰着走了一个。 可放下酒杯后，两人目光对视，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亲手经过的事太大，激发的矛盾更多。 突然沉默了许久时间。 “赵哥，金向北肯定想把你牵扯进来，利用你的关系，他的胜算会大一些，但无论他在里面交待什么，我这边肯定不会承认有你的参与。” 李民洋开口打破了彼此间拘谨的氛围，他这番考虑周到的话，让赵录颇感内疚。 “民洋，感谢。” 赵录自己提杯喝了一个。 “赵哥，这你可就太小气了，兄弟陪你。”李民洋淡然浅笑，立马陪酒。 赵录张了张嘴，可终究还是没脸说话，将头埋得很低。 “赵哥，我们以后还得相处，如果有什么误会的话，一定要把事说开。”李民洋接着又说。 “对。” 赵录重重点头。 李民洋稍有停顿，随即神色肃穆地说了起来： “我是福海人，也是在这里发家的，所以我不能让金向北、广自茂那些人胡来，他们拍拍屁股走，赚的盆满钵满，可赵家庄的村民们呢？让那些人怎么活？ 更关乎到国有资产流失的问题，外企要注资弘强地产的，你得明白我们脚底踩着的是华夏，绝对不能把我们的土地给到外国人手里。 怎么？忘了留多少血才夺回来的地，在我们手里出钱就给？那也太贱了吧。” 而这一番话，让赵录的神色异样，他直勾勾地盯着李民洋，他的身份背景，从小的生活经历，很难不对这份情感产生共鸣。 “呼民洋，这就是你拒绝广自茂的原因吗？” 赵录在这一刻释怀，对韩淼、郭甄，以及金向北的愧疚感渐渐消退，如果为了一己私利，从而伙同外企变卖国家财产，那真的该受到严惩。 “就是这样的。” 李民洋声情并茂，老阴货装了个逼，拒绝广自茂的原由非常复杂，绝不止那一项。 但在赵录这边，他得表现出民族大义，这层关系想要利用好，可并不只能是寻常的利益关系，而是要提到更高的层面上。 “民洋，兄弟现在对你刮目相看了” 赵录轻拍李民洋的肩膀，就在这时，马三、薛鹏鹏等人走进大厅里。 “赵家庄的情况怎么样了？” 李民洋问，指了指饭桌，李起弘等人也没扭捏，当即坐下大口炫饭，都饿一天了。 “广云连等人都被带走了，把那二姨子可打的不轻，废了好几件。” 马三笑道。 “咱们的人没受伤吧。” 李民洋顺口又问。 “这” 马三拉长声音，人们不约而同地看向薛鹏鹏。 “看老子作甚！？” 薛鹏鹏用力把筷子拍在桌上！ “到底什么意思？脸脸受伤了？” 李民洋连忙问。 “倒也不是受伤，应该是享受了吧？”李起弘一本正经地看向薛鹏鹏。 “妈的，二道贩子，老子警告你，别他妈乱说昂。” 薛鹏鹏急得站起，指着李起弘的鼻头。 “享受？”李民洋更听不懂，云里雾里，“到底啥情况，咋扯得乱七八糟。” “恁是真见大场面了。” 马三笑得满脸都是褶子。 “哥。”贾旭刚挪了挪椅子，“薛总搂着广云连亲嘴，两人都抱着睡在地上了。” “你说什么！？” 李民洋面露惊恐，直直地瞪着薛鹏鹏，连赵录都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 难不成这脸脸也是同志？ “不是，脸脸，丑话我可得说在前头，你要是取向有问题，别把大梅给耽误了，你以后离人家远点。” 李民洋缓过神后，连忙警告。 “不是咳咳咳” 薛鹏鹏剧烈咳嗽着，这辈子脸皮没这么薄过，实在没脸说啊，“老子他妈的被强吻了，那二姨子看上我了，都快把我恶心死了。” 一时间，人们都愣住了，那一声“二姨子看上我了”，属实有点接受不了，脸脸长的是真的丑。 “哈哈哈哈” 李民洋最先没崩住，拍桌子狂笑。 “啊哈哈哈哈哈” “这他娘的，哈哈哈” “还他们有这事啊，啥时候相中的啊，哈哈哈” 旋即几个后生哄堂大笑，赵录更是捂着肚子，人都钻到了桌子底。 薛鹏鹏失神地站在那里，只求大梅不要嫌弃这事，好不容易追到手。 “别他妈笑了，老子还以为二姨子看上郝一豆了，结果是老子，唯一被相中的一次，竟然这么恶心人。”薛鹏鹏满面愁容。 而此时此刻的郝一豆，依旧关在审讯室里，人们似乎把他忘了，怕是要被记旷工。 郝一豆：“呜呜呜何时到头啊” “到底怎么被强吻的。” 李民洋咬牙切齿地问，掐着自己的脖子，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不然真没法说话。 “我他妈就弯腰捡大哥大的功夫” “啊哈哈哈哈” 李民洋又忍不住大笑，一旁的赵录也没崩住。 与此同时在京平。 弓学友还在极力解释着，福海的事与他无关，毫不知情，可赵思雪老往他跟前凑。 “别逼我翻脸！” 弓学友高喝，他真的动怒了。 “你怕什么嘛。”赵思雪噘着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房樊朴站在一旁，突然感到赵思雪这个女人，是真的“脑子”不对，都这个节骨眼上，一点都不害怕。 其实赵思雪的想法很简单，要是因为这件事，自己遭了罪，那李民洋就会愧疚，会亏欠自己，这样就足够了。 而等巫副台到场后，气氛更加沉重。 第679章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京平。 这年代，总局所带来的压迫感，简直令人胆战心惊，八三严打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尤其对于香江而言，所闻、听到的谣言更是夸张。 在一间偌大的接待室里，面对穿统一制服的公安同志，弓学友急着撇清关系。 “我与赵思雪，还有什么诚德集团没任何瓜葛，福海我都不知道在哪？他们在诬陷我！” “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赶紧放我出去！让我给律师打电话，你们没有权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巫副台，这次的演出，我是因为你的邀请才来，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眼下只有弓学友一个人的声音。 “同志，你先不要激动，京平的天气干燥，很容易上火，来嘛，喝点热茶，把你叫过来只不过简单了解下情况，配合配合嘛。” 副局，郑宏冠亲自给弓学友沏茶，笑着安抚。 而这位虽然只是副的，但手中的实权远比黄自远大，两者间存在地理属性的区别。 “情况我已经说清楚了。” 弓学友喘着粗气，火气还没消，扭头指着房樊朴怒骂：“房樊朴，肯定是你的诡计，故意陷害我，还有曼幕广告的事，从没见过你们这么阴险的人！” 房樊朴赔着笑，真没脸说啥话。 只见弓学友伸长脖子，又骂：“食屎啊你！” “好了嘛，咱们主要解决问题。” 郑宏冠摆手安抚，这才让弓学友安静下来，不过这位副局再看向房樊朴和赵思雪时，那张脸瞬间变得严肃。 “这可是京平电视台，全国观众都在看，竟然敢出这种洋相，退一万步讲，就算福海的事属实，也不能破坏国家形象！” 突然，郑宏冠重重拍打桌子，发出一声闷响，让赵思雪不由一激灵。 房樊朴倒是稳如泰山地坐在那里，依旧挂着笑脸。 “赵思雪，你想毁我！” 巫副台激动地指着自己，鲜有人见过性格温和的副台，会有如此大的火气。 “我我没有”赵思雪慌忙摇头。 “我把话放在这，你们诚德影视，只要有赵思雪的镜头，别想在京平台放，我虽然老了，不中用了，但我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下架她的所有作品！” 巫副台浑身发颤，这位勤勤恳恳的老人，在临近退休的时候，竟然被泼了这么一盆脏水。 不管福海事件的对错，单纯站在巫副台的角度，那场事故无疑是将他置于死地。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包括副局郑宏冠，亦是如此处境。 “巫副台，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赵思雪战战兢兢，直到这一刻，她才感到后怕。 “房总，赵思雪的行为是个人行为，还是你们集团要求她这么做的？” 旋即郑宏冠冷冷质问。 房樊朴耐人寻味地看了赵思雪一眼，这胖子在前一世就不是老实的人，班里他是第一个职务犯罪被送进去的，手段很野。 “晚会的事故与诚德集团没有任何瓜葛。”房樊朴摇头否决，一字一顿。 事情究竟会往哪一步发展，在无形中会得罪多少人，房樊朴不敢拿集团去冒险，想想，都能与倪娜娜翻脸，可见他心有多决绝。 而听到房总的话，赵思雪的脸刷得惨白。 一时间，接待厅里安静下来，巫副台喘着粗气，在郑副局打了几通电话后，倪娜娜、牛丹丹等诚德影视的人相继赶来。 而大厅里紧张的气氛，尤其赵思雪失神地站在一角，甚至在打着冷颤，不禁让倪娜娜、唐小青等人惶恐不安。 “巫副台，还是您先说。” 郑宏冠看向巫副台，客气道。 “赵思雪的行为给台里带来恶劣的名誉损失，甚至上升到国家形象，你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节骨眼？这可关乎着回归问题！ 在这件事上，你们谁敢对她有任何袒护，我哪怕不要这张老脸，不惜动用一切关系，也要封杀谁！” 巫副台指着赵思雪，又一下下拍着自己的脸颊，老人的样子很吓人。 这一幕落在倪娜娜、牛丹丹眼中，都已经慌了，连腿都在发软。 “我再说一遍，赵思雪的行为，到底是诚德集团幕后指使，还是她的个人行为，这件事要定性的。” 郑宏冠那道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给足了压力。 福海事件究竟会如何发展，这位副局不会多做考虑，他的职责是要将这件事定性。 “郑副局，我不是早就跟您说了，是赵思雪的个人行为，跟诚德集团一点关系都没。” 房樊朴连忙解释，都在点名道姓了，有意说给倪娜娜等人听。 “房樊朴，我让你说话了！？” 郑宏冠的声音陡然拔高，掏出手铐啪地拍在茶几上，顿时让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这可不是吓唬人，要不是给诚德面子，无论是赵思雪，还是房樊朴，如此过激的个人行为，可以直接拘的。 房樊朴连忙双手合十，不断献媚，至于倪娜娜、牛丹丹他们，那一瞬间差点晕倒。 “问你们话呢？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宏冠又问。 大厅里突然陷入沉寂，落针可闻，过了片刻时间后，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 “是赵思雪的个人行为，这跟我们董事长没有任何瓜葛。” 倪娜娜最先表态。 “是赵思雪干的。” “是呀，我们都没听过有这样的事。” “赵思雪的性格本来就挺神经的，我们李董可从来没提过福海的事。” 一时间，所有矛头都指向赵思雪，宛如一把把利剑，直刺她的心口，生疼！ 赵思雪吓得瘫软在地上，她无助地抬头仰望，渴望此刻有一个人可以护着自己，帮她哪怕说一句，可是没有，只有一张张冷漠的脸。 “这样，我得给李民洋去通电话 说着，郑宏冠拿起座机。 “对对对，您打电话确定下。”房樊朴连忙点头哈腰，这胖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无比自信李民洋能应对这种情况。 与此同时，在福海。 李民洋、赵录还在吃着饭，几杯酒下肚以后，话也密了，而男人之间的矛盾很快解决，从来不扭捏的。 “民洋，赵思雪怕是要得罪一帮人，你怎么打算的，出于对集团的发展考虑，兄弟给你的建议完全可以让她背黑锅，反正没有哪个导演再敢找她了吧，人已经废了。” 赵录认真道。 虽然京平的那位要倒，但他所动用过的关系，肯然要牵拉一整片人，如果怪罪在个人头上，对于李民洋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这可不行！” 李民洋态度坚决地摇头，点上一根烟猛吸，“我可不能让诚德的人寒心，有些时候，傻一点才过得舒坦。” 人看废不了李民洋更在心里暗暗发狠。 赵录愣了愣，旋即仰头大笑，愈发欣赏李民洋的性格，合着这孙子之前在装小绵羊。 就在这时，李民洋的大哥大响了。 第680章 明目张胆的偏爱 听到来电的是副局郑宏强，连赵录都将椅子挪到李民洋身边，神色严峻地聆听着，那位的每一句话可都是大事。 “李民洋，赵思雪的恶劣行为，给华夏带来非常恶劣的负面影响！” 郑宏强已经在明确挑明事情的严重性，稍有停顿后，沉声质问：“到底是她的个人行为，还是诚德集团，也就是你所要求的。” “民洋” 赵录急了，连忙拉住李民洋的胳膊，一边用力摇晃，同时说着哑语：“赵思雪，快说是赵思雪的个人行为！” 此时倪娜娜、牛丹丹等人都已经屏住呼吸，而赵思雪瘫坐在地上，如同一只任人宰割的绵羊，等待最后落刀，这般的无助。 “郑副局，你这话说的，福海出这么大的事，当然是我要求的，赵思雪能懂什么？” 李民洋反问，而他的语气更是霸气十足，咋的了，就是我让干的。 “嗯？” 这一话让郑宏强语塞了。 房樊朴更是瞪大了眼睛，难以想象自己听到的话，什么时候一把手这般愚笨了？ 而牛丹丹、倪娜娜等人皆是面露惊色，这可是跟京平总局的副局长在通话呀。 赵思雪仰起头望去，这一瞬间，灯光似乎变得柔和，落在她身上尤为温暖。 就算从此路断了，有民洋的那句话就够了赵思雪嘴角微微上扬，她在浅浅轻笑，那张脸看起来无比清纯俊俏。 “民洋，你记错了吧，福海的事你可没有跟赵思雪说过，是不是最近的事太多了，又在犯迷糊，舞台事故的影响可关乎回归的问题，不是小事啊。” 房樊朴急了，差点破音，连忙在一旁高呼提醒。 “郑副局，我可以明确地告诉您，赵思雪在晚会上所爆料福海的事，就是我李民洋要求的，她如果不那么干，我肯定要挤兑她。 在诚德，还是我说得算！” 李民洋的语气很冲，甚至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意思。 这不禁令郑宏冠不舒坦，这位虽然看起来严厉，但已经很给诚德台阶下了，都到了指路的地步。 “好，李民洋，既然你这么交待，那整件事就是由你策动，给华夏带来严重的负面影响。” 郑宏冠将事情定性，心说，既然你李民洋这么强硬，那就作吧。 “民洋，你在乱说些什么呀？你不知道因为赵思雪，给巫副台造成多大的影响吗？这女人会拖累其他人，甚至把诚德影视都要拖下水。” 房樊朴在一旁急着高吼，把话都挑明了，极其难听，此时对赵思雪更不尊敬。 而巫副台看似性格温和，可这位的能量极大，谁敢得罪？开玩笑，京平电视台的二把手呀。 “郑副局，劳烦您把电话给了房樊朴。” 李民洋深吸一口烟，语气中带有明显的怒气。 郑宏冠旋即把电话听筒递给房樊朴，只见这人刚吭声，那边就破口大骂。 “房樊朴，你给老子听清楚，别推卸责任，这么大的事让赵思雪一个人背黑锅，是在逼着她死！再说那种屁话，你这个老总别干了，赶紧滚蛋！” 李民洋站起来高喝，差点把桌子翻了。 “行，你要这么骂的话，我就啥都知道了，一会我安抚下赵思雪的情绪。主要是巫副台，咱诚德可给人家出大难题了。” 房樊朴满脸歉意，小心翼翼地，双手握着听筒，给巫副台递了过去。 刚才这位要不惜一切代价，封杀赵思雪，胖子怕呀，万一把诚德影视封杀了呢？ “巫副台，我真挚地向您道歉，造成的一切后果，我司定会承担” “李民洋，我把话放在这里！” 巫副台好喝一声，打断了李民洋的话，老人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后，又重重表态： “我不管是谁的主意，赵思雪敢不顾影响，在我负责的晚会上肆意妄为地闹事，这种脾性的人，我绝对不允许她以后再出现在京平台。” 这样的话，谁听的不揪心？路要断了。倪娜娜、牛丹丹他们面面相觑，连大气都不敢出。 “巫副台，我尊敬您，更对舞台的事故感到抱歉，我自知亏欠您很多。但是福海的事态紧急，农户们的生命要远比所谓的形象更加重要吧？ 我也得表个态，无论付出多少，我一定要把赵思雪捧红。” 李民洋的语气极其强硬。 而他的目的，不只是坚持赵思雪，更是在强调，诚德集团在做一件对的事，他们这个层面所推动的事项，远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房樊朴还未达到这一高度，本来那番话是该他说的。 巫副台眉头一皱，脸色很不好看了，在岗位上勤勤恳恳一辈子，还没见过敢跟自己这么说话的。 “巫副台，实在对不起您啊” 房樊朴连忙把听筒抢过去，担心他们两人再说下去后，会演变成争吵。 而电话又到了郑宏冠手中。 “李民洋，尽快来一趟京平，需要你配合调查。” “郑副局，我肯定会积极配合您的工作，后天吧，后头一早就去京平。” 李民洋笑着应道，两人又简单地交流几句后，便挂断电话。 之后房樊朴又与郑副局交涉问题，大厅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倪娜娜、牛丹丹等人则安静地站在一旁，赵思雪缓缓从地上站起，眼泪不断顺着脸颊滑落，可这姑娘不出声，紧紧抿着嘴，样子看起来很奇怪，哪有哭还不出声的？ 可是在模特队的宿舍里，包括小时候，赵思雪受欺负以后，总会这样偷偷哭的。 “你不要紧吧？” 倪娜娜小声询问。 赵思雪轻轻摇头，视线早已含糊不清，从小缺乏安全感的人，最所缺的就是明目张胆的偏爱，刚才李民洋的话，让姑娘感到无比强烈的安全感。 就好像沐浴在阳光底下，她的浑身每一处肌肤都炙热，并且温暖着。 民洋，真的，我能为你去死赵思雪心里念叨着。 “敢跟巫副台那么说话，怎么？诚德影视不发展了？”赵录紧锁着眉头，他与李民洋并肩走出来福饭庄。 “我只能那么说，我所要争辩的可是立场问题，绝不能退缩。”李民洋重重一句。 赵录一愣，停下脚步思虑着这些话。 “赵哥，上车吧，明天一早，不，也许今晚上，魔都那边就要唱大戏了。” 李民洋笑着拉开车门，示意赵录上车。 “妈的，李民洋，你孙子原来是真能装，老子真以为你是个憨厚老实的人，还担心你被骗呢。” 赵录笑骂，而对李民洋刚才的话终于恍然。 第681章 露出獠牙 魔都的副市长，万善维，这位可万万都没想到，福海发生的大事，火竟然先烧到他这里。 凌晨五点左右，本该清凉的弄堂巷子里变得拥挤，人们“自发”的一场游行，浩浩荡荡地展开。 “没天理啊，凭什么红日河报社为咱老百姓办实事，揭露事情真相，还要把负责人逮起来！？” “以后谁还敢给咱老百姓说公道话啊！我们必须要去讨一个公道！” “对，必须要讨一个公道！” “大家去市政府门口！” 领头的那位颇为眼熟，定睛一瞧，原来是徐海波，而大部队走在最前面的是魔都服装厂的职工，今特意给人们放了一天假。 这些人敲锣打鼓，喊着统一的口号，穿过狭窄的弄堂巷子，渐渐的，参与到队伍中的百姓越来越多，直到一眼望不到头。 赵思雪可是模特队的呀，那就是魔都人，人家姑娘在台上都把命豁出去了，虽然身板子瘦弱，但愿意为老百姓办事，鸣冤情！ 多好的人啊。 所以听着外头有人喊叫，说什么救救赵思雪，人们赶忙下床穿衣服，匆匆跑出去参加游行，为红日河报社，为赵思雪出增添一份力量。 而且晚会的事故，让老百姓们那叫一个恨啊，太欺负人了，恨不得冲上去扒了广自茂等人的皮，游行一呼百应。 “万副市长，出大事了啊” 电话那边带着颤音，立马让万善维清醒，都让心脏漏跳半拍。 “出什么事了？” “人们举着了游行，在往政府方向走，而且游行队伍越来越壮大，还有人在不断加入。” “人们为啥要游行啊？”万善维的声音陡然拔高，魔都下岗潮的问题渐渐安顿，也不至于让人们游行吧。 “因为福海的事，老百姓们要帮忙讨一份公道。” “不是福海出事，这关魔都什么事啊？”万善维愁眉苦脸，紧张到纽扣都在乱扣。 “主要红日河报社昨天被封停，人们对这件事不满，一把手已经到了，你赶快来。” 那边重重叮嘱一声后，直接挂断电话。 万善维不敢停歇，火速赶赴现场。 一路上，这位副市长盘算游行队伍能有多少，差不多一两千到头了吧？可到了政府门口一看，霎时惊出一身冷汗，密密麻麻望不到头，少说几万人。 “善维同志，你能控制好现场吗？” 一把手沉声问，神色尤为肃穆。这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现已经激发民怨，且证据确凿，不能够再拖了。 “能！请您放心！” 万善维重重保证，可目送一把手离开后，再面对糟乱的人群时，他手都在发颤。 “大家安静一下，我是副市长，有什么诉求可以选代表跟我沟通嘛。” 万善维举着扩音喇叭，大声高呼着。 “凭什么封停红日河报社，你们这些领导班长怎么办事的，难道跟福海的那副书记穿一条裤子。” “官官相护啊！” “为什么把郭玉山带走！” 群众的情绪激昂，纷纷向前涌着，都已出现了小规模的踩踏事件，人们将万善维的话埋没在洪潮之中，矛头直指相关干部。 事态进一步恶化。 “瞧你们局里干的好事！”万善维瞪着总局一把手，金昌文，又准备甩锅了。 “那是包红彬干的，人已经进去了，现在还争执这些有啥用？当务之急是让郭玉山来，只有他能平息群众们的心情啊。” 金昌文急道。 “都是你们的责任，为什么事先不通知我。”万善维还是警告一声后，才叫人给郭玉山去电。 “玉山同志，你得火速赶往政府门口，群众组织了游行，都在担忧你的安危呀。” 万善维已经是恳求的语气了。 “万副市长，我还有稿子需要撰写，急着赶昨天的稿件，被封了一天影响太大了。” 郭玉山竟然婉拒，此时他已经在车里坐着了，随时准备出发。 “玉山啊，这个节骨眼上，你还写什么稿件，赶紧来现场，有什么需要我可以让魔都台直接帮你出专题。”万善维当即开出条件。 “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就不赶稿子了，可把希望都寄托在电视台上了呀。” “放心，这事我可以给你保证，你赶紧来。” “等我十分钟。” 郭玉山挂断电话，一脚油门踩到底。 与此同时，在魔都的一把手那边，那位亲自给京平总局，郑宏冠去电。 “证据已经确定，而且中间人金向北已经落网，我想没有再拖的必要了吧，务必要给人们群众一个交待，就像八三年严打时候一样，无论是谁的关系，要一视同仁。” 这位一把手明确表明立场。 “行，我那现在就实施抓捕，确实不能再拖了，不然各地方都会爆发游行。” 郑副局想的很周全。 而随后挂断这通电话后，由京平总局的二把手亲自带队，进行最后的收网行动，只剩那个了。 “大家放心，昨天我只是被问话，有咱们的好副市长在，肯定会把福海的事查得水落石出，还人民群众一个公道，万副市长还保证，一定会袒护赵思雪，他说这样的好同志应该被拥护！” 不愧为郭记，一边疏导群众，一边给万善维拍彩虹屁，还要把赵思雪的难题挂在副市身上让他解决。 “万善维副市长，真是一位好同志啊！人民的好领导！”最后，郭玉山声情并茂。 现场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气氛烘托到这一步，万善维总得讲几句的。 一番官方的说辞后，这位也重重表态：“赵思雪没有做错，反而值得鼓励，错的事干部队伍中的蛀虫，大家放心，那位心善的姑娘肯定会越来越好！” “好同志啊！” “真是咱们的好领导！” “幸亏咱们在魔都，而不是在福海啊。” “大家再给好领导鼓掌。” 现场欢呼雀跃，人们露出愉悦的笑容，也就在这时，一缕阳光从东方冉冉升起，刺眼且明亮，又格外的温暖。 天，终于亮了。 “老同志，跟我们走一趟吧。” 郑宏冠竟然拿出了手铐。 “什么？竟然要给我上铐？来！我看谁敢？” 那人主动伸出双手。 然而下一刻，郑宏冠直接上铐，冷冷一句“给我把人带走。” “啊你怎么敢的啊怎么敢的啊” 那人大声嘶吼，猛地抽搐几下后，竟然晕死过去。 至此，广自茂这条线上的人全部落网，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福海的大件事又对土地经济有何影响？时代露出属于它的尖锐獠牙！或许是诚德集团的獠牙。 第682章 终于得以放松 推到风口浪尖的，是红日河报社和赵思雪，舆论开始在全国蔓延，且愈发不可收拾，如何利用好“流量”，李民洋比谁都玩得花。 上午九点，福海南城，诚德星级酒店。 “刚才郭总来电，万副市长保证要给红日河在当地台出专访，到时候咱们可以大做文章，这在释放很明显的信号，我们可以控制舆论导向。” 韩心愿神清气爽，大步走在大会议室里。 如今的福海刚刚经过“动荡”，广自茂、胡清行这条线上的人悉数落网，这让诚德的人有种难以言喻的畅快感，好似站到高山上，大口且随心所欲地呼吸着。 从今往后在福海这个地方，无人可以撼动诚德集团，因为有群众的拥护，只有这样的企业才能够长久。 这时会议室里格外拥挤，不光有诚德的高层，本地的开发商，以及陈董这些人都在场，要共同商议赵家庄的开发问题。 “李董，该进行财务披露了，主要明确分红问题，湾子沙项目的预期相当火爆，商业片区已经成熟。” 姜大梅急着说这事。 “等我从京平回来再说，湾子沙的预售不着急，把红日河报社和赵思雪炒红后，再宣传诚德地产，这样价格还能往高提，要利用好这泼天的富贵。” 李民洋淡淡一句。 可这样的话落在班晋瑜、邢广柱等人的耳朵里，无比震惊且崇拜，一心只想跟着李董混。 “行，我明白了。” 姜大梅重重点头，可下意识地看向薛鹏鹏后，大脸盘子竟然不看自己，很明显故意的，肯定是做什么亏心事了吧？ 哼姜大梅故意冷哼，可薛鹏鹏依旧低着头。 “不丢人的，薛总，要不我帮你解释？”李起弘将脑袋凑过去献媚，先是得罪秃子，又得罪脸脸，二道贩子真心慌了，于是急着表现。 “滚你妈的，你给爹等着，这事绝对没完。”薛鹏鹏咬牙切齿，瞪了李起弘一眼后，又将头埋在桌子上。 “三爷，你说我咋办？” 李起弘又靠到马三身边。 “这段时间你离我远一点。” 马三将椅子往一边挪了挪。 “妈的，这么现实？三爷，还有你怕的事？”李起弘低吼。 “呵呵，韩总那么高的职务，你问他小鞋穿怕了没？还问我怕啥？”马三扭头不再理会二道贩子。 这时会议室里比较嘈杂，人们随便聊着。 “你有资格坐在这里？”班晋瑜恶狠狠地瞪着陈董，邢广柱直接上手，在这混混后脑勺上来了一瓜。 “错了错了，我以为这没人。” 陈董赶忙站起，缩着身子站在会议室最后面，这福海的大混混，此刻就是一小喽喽，都没资格坐。 “大家安静一下。” 李民洋抬了抬手，诺大的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他稍微停顿后，正色说起： “赵家庄的项目会由诚德集团来牵头，至于新城怎么修建，地皮怎么拿，如何定价，我这边会给大家出一份具体的方案，咱们商量着把钱挣了。 但是有一点我要强调，谁要是敢为难赵家庄的村民，我就让谁死！拆迁工作由诚德去谈，最后定下来的价格，哪家地产投建，谁就补偿对应的拆迁款项。 都听明白了吗？” 说着，李民洋大声询问。 “听明白了！” 会议室里顿时发出齐刷刷的声音，震耳欲聋。 “不过我可以给大家保证一点，诚德集团会把房价提起来，都有得赚。” 最后李民洋给出承诺，虽然来的地产代表不少，能要咬口肥肉的，就班晋瑜、邢广柱他们四个，其他人只能喝点汤罢了。 “到时候让万课来福海投资，两大房地产商做招牌，福海的市中心就在南城。” 韩心愿高呼，立马将会议室的氛围调动起来，一个个笑得尤为灿烂，又忍不住巴结几句。 “赵家庄的项目还要落实，有什么新进展的话，我再通知大家，今就先回吧。” 韩心愿又说，诚德的高层还有要事要商议。 随后外人依次离开，可就在这时，一个落魄的身影走进会议室里，那张年轻的脸庞上布满怒火。 郝一豆紧握着拳头，大步靠到李民洋、孙旭卫等人身边。 “哥，你们是不是忘了啥事了？” 郝一豆肃穆道。他从局里的干警口中得知，其实自己早就可以离开了，被白白关了好几天。 李民洋眉头一皱，仔细一番思虑后，脸色变得十分阴沉：“你小子这段时间去哪了？竟然敢旷工！” “杵在这干啥？赶紧去办公室报备，该扣多少要说清楚。”孙旭卫怒骂。 这两个是真忘了，经手的事实在太多。 “啊？我旷工？” 郝一豆指着自己，张大了嘴巴。 “毛豆，别逼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些难听的话，刚有点成绩就飘？” 李民洋板着一张脸。 “快快快，到办公室报备去。” 方铭嘉连忙搂着小舅子离开，两人匆匆走出会议室。 “不是，我一直被关在总局啊，哪是旷工啊。”郝一豆委屈道。 “这事等以后再提，马三肋骨断了，结果人出院后，李董都差点让记了旷工，你这委屈个屁。” 方铭嘉连声安慰。 “这他妈的呜呜呜” 郝一豆的脸皱成苦瓜。 之后姐夫小舅子聊了许久，可话题总是绕不开吸内裤这事。 高层会议一直持续到下午，之后李民洋匆匆赶往福海机场，还需去京平接受相关调查，并把自己人都接走。 本来魔都台那边，当天晚上就可以给郭玉山和赵思雪进行独家专访，但第一次将福海事件搬上大荧幕，可不能只是说说而已。 但不管群众们如何拥护赵思雪，她当前的处境非常艰难，受到同行的一致敌对，谁还敢用这样的人？差点把巫副台的路给断了。 可在李民洋看来，他就是要捧红赵思雪，这关乎立场问题，证明应该崇尚这样的事，从而把诚德影视发展到新的高度。 诚德该摆出态度来了，以后谁想红，李民洋说得算才行！ 第683章 都要我说得算 当天夜里九点，李民洋匆匆抵达京平，由郑导亲自接机，两人似乎多了几分默契，一路上并没有过多的话语，车里电台的歌声尤为抒情。 京平的夜景依旧迷人，新的建筑和基础设施项目不断涌现，这座城市正在以日新月异的速度发展着。 土地经济的魅力就在于此，经济得到最大的刺激，可以让一座城市向前极速发展，风潮云涌的九十年代，李民洋在缔造着大事件。 有些人，我以后不想看到他们的名字突然，李民洋低语了一句莫名的话，让郑小虎听不明白，猜忌是福海的一些争端？所以没去细问。 实则，李民洋在虎视眈眈。 在华夏经济快速发展的巨航上，他打算把一批人挤下去，本来能够耳熟能详的商业巨鳄，未来将不再有他们的名字。 “之前请香江的四大天王回来走秀，可都是巫副台的关系，那位虽然要内退了，但是在影视圈里，人家的话就是天，都得听着。” 到王府井这一块后，车速降了下来，郑小虎也轻声细语地提起赵思雪的事。 不关事件的对错，赵思雪敢在京平台的晚会上胡闹，甚至还是直播，多地方台转播的情况下，本身就是一件错事，大错特错的错事。 说明这个女人拎不清轻重，性格存在严重的缺陷，不惜毁了别人，有多少工作人员要跟着遭殃？ 说句难听的，以后谁敢用她？哪怕是郑小虎，不得不重新掂量。 而巫副台要承担全部责任，得罪了多少领导班子，所监制的最后一场晚会，竟然闹成如此重大事故，无疑将成为人生污点，那位能没有怨气？ “郑导，明天晚上我要设宴，把圈里人都叫过来，今年要同时开拍多部影视作品，提前确定演员。”李民洋却在转移话题。 “得罪了巫副台，谁还敢来参加你摆的局？怕是没人愿意来。” 郑小虎重重一句，他喘着粗气，停顿了几秒后，还是忍不住埋怨： “民洋，捧红一个人没那么难的，为什么不让赵思雪背黑锅，没必要舍不得。现在倒好，诚德影视成了众矢之的，还有谁敢跟咱们合作。” “郑哥，我听你这话的意思，后悔加入诚德会了？”李民洋笑着调侃。 “别拿我开涮。” 郑小虎重重栽了李民洋一拳，两人并肩往餐馆的包间走去。 “明天到了巫副台那里，一定要说些好话，把态度摆出来，尤其巩革华这个人，他的性格很差，逮谁都骂！赵思雪这个人，该放弃还是得放弃，我提前打过招呼了，当时候会有人帮诚德说情，咱有台阶下。” 旋即郑小虎又正色道。 “巩革华？” 李民洋对这人并不熟悉，又讥讽嘲笑道：“性格差是吧？诚德专治这种人，我还没见过性格差的，明天让他差一个试试。” 说着，李民洋停下脚步，帮郑导整理衣领，稍有停顿后，沉声说了起来： “郑导，没必要这么担心，今年影视行业要正式步入分账大片，这意味着市场要打破国有企业的单一主体，民营资本和境外资本都会陆续进场。 可电影要怎么放？如何拍片？人们更愿意去哪里看电影？诚德广场无疑是当下最好的选择，虽然集团还未上市，但当前的地产规模，就连万课都得跟着我走。 别说弓学友不开心了，香江的那些大佬，呵呵，要想在华夏市场上赚钱，都得看我的脸色。 所以不必担心巫副台，我争取的是立场，是为给人民群众表态，诚德集团究竟是一家什么样的企业，这远比事实本身要重要的多。” 话必，李民洋拍了拍郑导的肩膀，率先走进包间里。 之后郑小虎愣在那里，他思虑了很久，可当他转身走时，眉头不再紧皱，嘴角挂上一抹笑容。 李董能是一般人？这样想的话，郑小虎心里就舒坦多了。 在包间里，有两张陌生面孔。 李民洋对他们可并不陌生，王磊和王军，两人就是在这一年成立的华强兄弟影视公司，之后靠冯小斌的贺岁档赚得盆满钵满。 “李董，都是自家兄弟，有机会可以一起合作的。”冯小斌当中间人，主动敬酒。 “再说” 李民洋却是极其含糊的一句，诚德影视的这盘棋局，与一体化经济息息相关，怎么可能把利润分出去。 而之后的商谈，都不过是些场面话，只能算作打了个照明罢了，李民洋的态度极其敷衍，这无疑让王磊和王军颇感不满。 翌日，京平电视台。 赵思雪、倪娜娜等人，如做错事的孩子，在大会议室里低着头，任由批评、叫骂，而一些话已经说得非常难听了，简直侮辱。 “真是死皮不要脸。” “把自己当圣人？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能担得起这个责吗？” “还有脸说让原谅你？赵思雪，老子把话放这，就你这张脸，以后别想出现在荧幕上。” 骂人的是巩革华，这位是晚会的副监制，巫副台退了以后，大概率就是他上。 倒是巫副台，情绪似乎稳定了许多，话很少，不再如那晚如此愤怒激昂。 这时有不少明星在场的，他们都因此受到波及，连大气都不敢出。 大会议室里的氛围极其压抑。 “赵思雪，你给我站起来！” 巩革文用力一拍桌子，发出沉闷的声音，让倪娜娜、牛丹丹等人猛打冷颤，心都提了起来，更别说赵思雪，脸色顿时惨白。 随后赵思雪战战兢兢地站起，依旧把头埋得很低，她都不敢与台上的人对视。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当时猪脑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突然发疯！不知道我们为了晚会付出多少！？” “我对不起各位领导”赵思雪小心翼翼地张口。 “大点声说，猪脑袋当时是怎么想的！傻缺玩意！”巩革文唾沫横飞，那狰狞的样子像是要吃人吐骨。 赵思雪不断发颤，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场面。 “滋滋” 可就在这时，大会议室的门被打开，诚德集团的一把手来了！ 第684章 什么叫霸道 大会议室里陷入沉寂，没有一点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李民洋、房樊朴身上。 “巫副台，实在不好意思，在郑副局长那边耽搁了些时间，所以迟到了。” 李民洋声音洪亮，他双手合十，随即坐在前排的一张空椅上。 巫副台蹙了蹙眉，没多说什么。 此时赵思雪依旧站着，可刚才骂人的巩革文却突然哑巴了。 “思雪，你站起干什么？” 李民洋扭头明知故问，刚才骂人的话他可听的一清二楚。 “巩主任让我说明晚会的事情。”赵思雪终于有了底气，大声应道。 “晚会的事难道还没了解清楚？这位巩主任的消息这么滞后？媒体从业者不该这样吧。” 李民洋的语气满是讥讽，随之向赵思雪摆摆手，“坐下吧。” “坐坐下不合适吧” 赵思雪面露难堪，谨慎地望了巩文革一眼，只见那人的脸色铁青。 “有什么不合适的，椅子不是用来坐的？”李民洋的脸色陡然严肃，赵思雪则立马听话坐下。 “李民洋，你是不是太不把京平台放在眼里了！” 积压着的怒火在顷刻间释放，巩革文拍桌子站起，怒目圆瞪地瞪着李民洋。 “这位巩主任，我尊敬巫副台，更尊敬京平台，你听清楚了，我只是不把你巩革文放在眼里，这下懂了吗？你倒是会泼脏水，还扯上京平台。” 李民洋不甘示弱，“咚”的一声，更加用力地拍打桌子，“怎么？难道是京平台让你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人，侮辱一个为群众说话的姑娘？” 巩革文当下愣住了，如鲠在喉，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反驳李民洋。 而老阴货的话如一把利剑，针对性极强，也不看李民洋在上一世的职位。 “我在问你话，这位巩主任，是不是京平台的领导让你这么辱骂赵思雪的。” 李民洋指着巩革文。 “没有这样的事！你胡说什么！” 巩革文下意识地反驳。 “那就是你的个人行为，仗着主任的身份，无故辱骂别人，就这么霸横？这领导干部是让你当明白了！” 李民洋依旧咄咄逼人。 “不是”巩革文使劲咽一口唾沫，旁人都看得清楚，这主任明显慌了。 “什么叫我无故辱骂？是因为赵思雪做错事了，我只是情绪激动，说话没注意而已。” 巩革文又慌忙解释。 “草你妈！草你妈的巩革文！” 下一刻，李民洋破口大骂。 顿时，时间仿佛凝固，一众明星都给被吓到了，倪平不由紧咬嘴唇，其余人的神色都很震惊，这可是在京平台的大会议室，李民洋也太冲了吧。 敢这么骂主任！？ 难道诚德影视就不怕被封杀！ “我现在情绪激动，说话没注意而已，也可以骂你吧，毕竟你教的嘛，主任。” 李民洋指着那人高声质问。 “啧啧啧”房樊朴在一旁咋舌，心说诚德还真是啥事都不吃亏。 巩革文不说话了，一张脸憋得通红，此刻他的颜面扫地，从来没受过这种气。 “李民洋，你先坐下。” 巫副台用力磕碰茶缸，这位同样非常动怒。 “巫副台，您先等等，我还想问问这位巩主任，赵思雪究竟做了什么错事，能让他情绪激动，随便侮辱人。” 李民洋直勾勾地瞪着巩革文，哪怕巫副台开口了，依旧咬着那人不放。 现在不是让什么主任服气，得让他怂了才行。 “她她她” 巩文革哆嗦着，抬手指着赵思雪，其实他已经有些发怵了。 “不事先打报告，制造严重的舞台事故，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更抹黑华夏的形象，这让香江来的朋友怎么看？这可关乎着回归问题。” 巩革文歇斯底里，他尽可能把事情说得严重。 “巩主任的意思是，赵思雪不应该帮助受苦的百姓鸣冤，十多口农户就活该死，活该被灭门，广自茂那群蛀虫就不应该下台。” 李民洋的语气极重，而这顶高帽极其危险，福海事件的舆论，无论谁沾上都得掉块肉。 “李民洋，你不要胡说八道啊，我可没有这么说！”巩革文急了，吓得直跺脚。 “可你这么做了！” 李民洋一字一顿。 “啊呀你这个人啊”巩革文暴跳如雷，只感头皮发麻，“我只是单论一件事而已，赵思雪确实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福海事件可以用其他方式解决。” “你想的倒是好，没把赵思雪逼到那份上，她愿意赌上自己的职业生涯去冒险吗？她见不得农户们受欺压呀！所以她做错了什么？ 你有过基层经验吗？完全不懂穷苦百姓的疾苦，就会显你的官威？” 李民洋怒吼高亢，看似宣泄情绪，却渐渐将巩革文推到人民的对立面。 “简直一派胡言！李民洋啊，你这个人心术不正啊，随便给人扣帽” 巩革文大声呼喊，神色扭曲，他早已经失去了理智。 “革文”巫副台想要提醒，拉了拉巩革文的胳膊，却被他用力甩开。 “京平台肯定不会让赵思雪再登台露面，诚德影视的其他人都得慎重考虑，因为有你这样心术不正的一把手啊，能教别人好？” 巩革文怒视着李民洋，他想用这事来压李民洋，从而让其感到后怕。 “嗨呀。” 李民洋却是满脸不屑，“不让赵思雪登台是吧？我把话放在这里，无论花多少人力财力，都要把她捧成最红的女星，要让你们京平台请她来登台！” 这一番霸道的话，简直深入人心，让在座的其余明星都不禁震撼，诚德真是护短。 而牛丹丹、倪娜娜等诚德的人，此刻的归属感极强，更别说赵思雪了，她望着李民洋的背影，早已经视线模糊，感动得不能自已。 “巩革文，我记住你了。” 最后，李民洋大声警示。 其实也好，有这么一个人跳出来，日后发难的时候可以绕开巫副台，到时候也不知道会不会把巩革文吓尿。 诚德什么样的态度，众人都看得明白，势必要护着赵思雪，而这恰恰是人民群众所拥护的，这是最重要的一点。 “我们走。” 李民洋摆手示意，旋即在众目睽睽之下，诚德的人提早离开了会议室，留下一群瞠目结舌的人。 第685章 都记下名字 本该在晚上进行的魔都台独家专访，郭玉山以身体为由，暂时往后延期，一定要利用好这波“绝无仅有”的流量，将企业形象抬高。 从来没有一件事项被全国人民关注着，且迫切想要了解后续。 而赵思雪在群众心中的形象不断拔高，红日河报社在暗自操纵着舆论的方向。 先是刊登《京平少爷的霸道》，金向北是如何在赵家庄放肆，指挥着挖机往死撞人，尤其他那张嚣张的脸，照片拍得一清二楚。 同时将案件事无巨细地呈现在报纸中，让人民群众可以详细了解福海事件之凶险，人性之险恶。 做好种种铺垫之后，今日的第三刊报纸就是重头戏了。 首先李民洋在元宵节被违规关押，诚德的副董更是在黄书记家里，被强行带走，到了如此蛮横的地步。 之后京平的巡查组对李民洋、孙旭卫等人欺压，可就是在如此凶险的情况下，诚德集团的同仁，全然不顾自己的生命也要帮赵家庄的村民们伸张怨情。 红日河报社遭受打击，赵思雪更是不惜放弃自己的演艺事业，也要毅然决然地在晚会中帮村民们伸张正义。 多好的人啊！多好的企业！ 而这些内容的报纸，在全国范围内发放，其单日的发行量高达一千万份，铺天盖地的宣传。 红日河报社的名声彻底做大。 “你在诚德上班呀？” 眼下，人们在街上认出诚德的职工，会发出如此不可思议的惊叹，甚至觉得在该私企上班要比国营单位都要厉害。 而在福海，这种情况又愈发浓烈，人们对诚德，对李民洋的赞扬都要传神了。 但最为关键的一点，诚德地产在湾子沙投建的商业楼即将开启预售，之所以一直压着，不惜便宜甩卖福海的地皮，李民洋就是在等这一刻。 但恐怕只有一个人，在经历过广自茂事件后，他并不畅快、愉悦，反而郁郁寡欢。 “大梅，我这当时真没反应过来啊，没想到二姨子竟然看不上毛豆，他妈的相中我了，你理理我行吗？”薛鹏鹏跟在姜大梅身后苦苦哀求。 “不是嘿嘿嘿反正你以后别碰我，膈应的慌，那个二姨子太恶心人了。” 姜大梅躲着脸脸，真有些心理阴影了，还如何再面对脸脸。 李民洋等人从京平台出来后，坐着一辆小型大巴往酒店的方向而去，这时赵录已经在车上了。 “民洋，金向北果然往出咬我了，幸好你提前交待，不然我也没法置身事外，福海的事比想象中还要严重，真没想到帮到最后还成仇家了。” 赵录唏嘘道。 “赵哥，不说那些。对了，我想要在京平买几块地皮，你这边可以帮忙引荐” “可以。” 不等李民洋把话说完，赵录就重重表态，“以后跟我说话别客气，不然我可生气了。” “好嘞。” 李民洋点头笑着，当他随意扭头时，正巧与赵思雪对视，这女人的那双眼睛波光粼粼，依旧带着水雾，所展现的柔情如一只狐狸般娇嫩。 就好像在告诉所有人，李民洋，我是他的女人，如此明目张胆。 “民洋，谢谢你那么维护我，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只有你，你要我的命都可以。” 赵思雪果然脑子不灵光，竟然敢这么放肆，幸好车里的都是自己人。 一听这话，赵录、房樊朴等人都配合地转过身子，一副我啥也听不到、看不见的样子。 “你好好说话！” 李民洋重重道。 “呜”赵思雪撅着嘴，模样尤为可怜，“我有好好说话呀，刚才都是我的心里话。” “行行行，你胡乱操心也没用。那啥，丹丹，老厂长现在在哪？” 李民洋连忙转移话题。 “已经回魔都了。” 牛丹丹应道。 “成，正好我们明天一早出发魔都，和老厂长坐一坐，这次可得好好感谢他。” 李民洋一番话说得格外扭捏。 而这一路上，赵思雪一直深情望着李民洋，原来眼神真的可以拉丝。 临下车的时候，这女人又在发神经，非要到李民洋的房间去说事。 “赵思雪，你给老子清醒点，你现在可是群众心中的英雄，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别在这个节骨眼上掉链子。” 李民洋重重警告，旋即匆匆离开，而赵思雪的脸当即耷拉下来。 晚上。 由李民洋设宴，邀请京平的一众明星前来聚餐，商议电影的事宜，冯导等西北圈子的人倒是来了不少，可京影圈的，只有郑导，冯小斌到场。 场面相当尴尬。 “呵呵，房总，我叫了谁，谁没有来，你把名字都记下来，以后别妄想与诚德影视合作，想封杀我？我先封杀他们！” 谁也没想到，众人落座之后，李民洋不是问候，而是重重地来了这么一句，过于小肚鸡肠。 可房樊朴懂他，如果不表现得“尖酸刻薄”，都以为诚德好说话？原来李民洋为了发展关系网，可是人傻钱多的形象，现在得慢慢纠正。 果不其然，之后西北圈的那些人，看李民洋的目光不由尊敬起来。 你得顺着人家的意思，不然贼记仇。 “民洋，今天去京平台怎么吵那么厉害，巩主任可不简单，巫副台退了以后他肯定要上的，他已经把发生的事报道给台里了，我不是说过，去了主要是态度问题啊。” 郑导忍不住又提起这事，而晚上吃这场饭局，京平圈里影视的人之所以一个也不敢来，就是基于巩革文给的压力。 “呵呵，我巴不得他跳得高一点，这样就可以把巫副台的矛盾转移到那主任的身上。等着吧，用不了几天，那人就会托关系来求我，没准还能求到你这里。” 李民洋却是一脸不屑，毫不在意这些。 “来，大家共同起一杯。” 旋即李民洋端起酒杯，等众人一一站起后，他正色道：“这一年，诚德影视要大力发展，有什么好的影片统统都投，另外诚德广场会给大家提供最好的平台。 而最为关键的一点，我们要共同启动造星计划，不要迷信什么科班的人，别把演员作为头等的事，而是要把主要精力放在剧本上，只要这样才能坐稳基本盘。 而造星计划怎么理解，我们想让谁火，谁就可以火！来，干杯！” “李董，干杯！” “这个造星计划好呀！” “是呀，非常有创意。” 人们纷纷附和，包间里热闹起来。小半陡荫：ey 第686章 悄然颠覆 在时代大背景下，任何人都显得微不足道，终究会成为浪潮下的一粒沙子，亦是被洪流裹挟前行。 而在关键时间节点，出现的“旋涡”，悄然颠覆经济发展原本的轨迹。 在正式颁发土地经济之后，《福海黑暗事件》震惊全国，事态之严重，让人们不得不重新审视拆迁问题，弱势群体必须得到保护。 一件件黑暗事件开始暴露在公众视野，一场严厉的扫黑除恶整治工作正式展开，从而导致对地产行业的摸底审查愈发严酷。 一九九四年，三月六日，惊蛰。 春风吹拂过滨江的柳树，细枝轻轻摇曳，柔和且温暖，这绝对是魔都最舒服的季节，可当天色暗沉，本该拥挤的弄堂巷子却格外冷清。 就在今晚八点，魔都台将对赵思雪，以及红日河报社的总负责人郭玉山进行独家专访，并且全程直播。 人们早早地守在电视机旁，生怕错过一点，而据后台数据显示，在晚间新闻之后，魔都台的收视率远超京平台，这是绝无仅有的第一次。 一户普通家庭，妇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可突然换台了，立马扭头一看，原来是孩子偷拿过遥控。 “妈，我作业写完了，奖励我看会儿动画片。” “看个屁！把遥控给我！” 妇人一把抢过遥控，邦邦给了孩子两拳，又扭头愤愤换到魔都台。 “呜呜呜我作业都写完了，还不让我看” 孩童哭的撕心裂肺，企图用此方式唤醒母爱。 “闭上嘴，别影响老娘看电视。” 那妇人扭头一记耳光，动作干脆利索，家里终于安静了，电视中正播放着赵思雪演唱的画面。 而这场专访，魔都台早就提议过了，一直在等着赵思雪和郭玉山的时间，足足向后推延半月之久。 在此期间，红日河报社不断推波助澜，让舆论到达顶峰，且诚德集团开始重新包装赵思雪，让其形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接下来观众所看到的，都是李民洋想让他们看到的。 这时在徐海波家里，一张八仙小桌上围满了人，气氛尤为欢乐。 当李民洋、孙旭卫再次蹭口家常饭时，郭玉莲显得局促不安，生怕有哪里做得不好。 “嫂子，菜足够多了，桌上都摆不下了，别再张罗了，快坐下一起吃。” 李民洋急着摆手，让郭玉莲落座。 “民洋，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我这准备的太不充足了，要不我去买点红酒。” 说着，郭玉莲解开围裙又要往起站。 “嫂子，喝不惯那玩意，五粮液足够了。”李民洋连忙拉住郭玉莲，“嫂子，你真是太见外了，搞得我跟徐哥不熟似得，这多尴尬。” 见徐海波蹙眉摇头，郭玉莲这才抿嘴一笑，踏踏实实地吃饭。的确，太过殷勤反而让人不自在。 赵录也在，他这段时间几乎与李民洋形影不离。 “判决下来了。” 赵录重重一句，举杯与徐海波碰着走了一个。 “详细说说。” 李民洋放下酒杯，神色变得严肃下来。 “广自茂、谭吉，以及胡清行这些干部都是死刑，立即执行，在他们这条线上共有二十六人落网，均在三年以上刑期，真是牵扯出一大片人。” 赵录缓缓说着。 “王志颖呢？” 孙旭卫连忙问。 “因为有立功表现，判的是死缓，好歹捡回一条命。凡是参与到福海事情中的，都是顶格处理，金向北被判十一年，而京平的那位直接无期，怕是要死在里面了。” 赵录的语气不由沉重。 对于他而言，真的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如同一场梦，曾经朝夕相处的挚友永远离开，他更是亲眼见证，金向北是如何污蔑自己。 “其他人呢？” 李民洋又问。 “裴俊等巡查组的人，刑期都在七年以上。至于弘强地产，这个公司彻底清查，除了广云连、周顷等负责人被判死刑以外，共处理了将近二百多号人，一个都没放过。” 赵录笑着继续说。 “对了，我记得在魔都还有个叫包红彬的人，当时不是挺冲的，他呢？怎么处理的。” 李民洋神色阴冷。 “呵呵，死刑。” 赵录冷哼一声。 “什么！？” 李民洋和孙旭卫都被惊到了，如果只是下黑手的话，最多几个月的拘役。 “连带查出包红彬的很多事，那人手上竟然有命案，他不死谁死？” “可喜可贺，来，举杯庆祝一下。” 李民洋大笑，随即众人举杯共饮。 “现在福海空出不少位置，周瞿严很有机会上呀，赵家庄的牵头工作也到他手里了吧？这个信号很明显。” 孙旭卫沉声道。 “周市这段时间一直在找我，想要落实高速公路的事，那位着急要政绩，等湾子沙预售后再去修建公路，不急这一两个月。” 李民洋道。 “高速公路的入口放在南城，这样一来，赵家庄就是真正的新城了。” 孙旭卫与李民洋对视，两人都笑了起来。 而诚德集团当前在福海什么影响力，要买他们的房得“排队摇号”才能抢上。 “专访要开始了。” 郭玉莲提了一句，屋里顿时安静下来，人们都在目不转睛地望着电视。 “怎么回事？赵思雪怎么那么瘦？就像被虐待过似得。”赵录震惊道，不由看向李民洋。 “这个女人。” 李民洋不禁眉头紧皱。 “怎么可能虐待，一堆人跟着伺候。告诉她这段时间少吃点饭，上专访时看起来憔悴点，要博得观众们的同情，谁能想到搞成这副模样。” 孙旭卫摇了摇头，对赵思雪这女人，依旧不放心，太过神经质了。 “原来这样” 赵录偷瞄李民洋一眼，众人都在认真看着电视。 与此同时。 倪娜娜、牛丹丹、陆德广等人都守在电视机旁，当他们看到赵思雪的模样时，不由惊呼出声。 同样，当观众们看到赵思雪的样子时，差点不敢相信，带给他们的视觉冲击更加浓烈，更是心疼，这姑娘究竟吃了多少苦。 只要是李民洋的事，她跟着了魔一样倪娜娜在心中感慨道。 巫副台亦是同样关注着此专访。 “贱人！” 巩革文对着电视大声怒骂，依旧记恨赵思雪和李民洋。而这性子嚣张跋扈的主任，还没意识到接下来的专访将给他带来多么沉重的打击。 第687章 被群众高高举起 谁敢想象，原来那个鹅蛋小脸，总是洋溢着灿烂微笑的姑娘，竟然会变成如此憔悴的模样。 赵思雪的眼神在闪躲，似乎很畏惧镜头，肩膀微微发颤，这娇小的身躯在承受着沉重的压力，令其惶惶不安。 她的手还在紧紧握着，似乎想要寻求一丝保护，脸色惨白，低头懦弱的样子，让人们不禁心痛，激发起无比强烈的保护欲望。 而当话筒递到赵思雪嘴边，当她呢喃，发出沙哑且低沉的声音后，更让人感到心疼，这个姑娘像是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的玫瑰，已经摇摇欲坠。 “很抱歉，让大家为我担心了，我现在很好，只是每每想起赵家庄的村民，就折磨得我睡不着觉” 说着，赵思雪又带着哭腔，眼眶中有泪水在打转，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悯。 “我们先让思雪平复一下心情。” 主持人心疼地拍了拍赵思雪的肩膀，旋即开始重新介绍。 “这位是红日河报社的总负责人，郭玉山先生，我们都特别好奇，您是在何种危险的条件下，冒死拍下广自茂等人的犯罪事实呢？ 如果不是你们的付出，恐怕赵家庄的村民依旧被欺压，而施暴者还在逍遥法外！” 之后话筒递到郭玉山手中，这位可是老油条，清楚什么样的话最能带动观众们的情绪。 “我们当时在福海采访的那批人，差点死在那里。” 这是郭玉山的第一句话，瞬间让人们的神经紧绷，守在电视机前的观众们更是不由往前挪着身子。 “有个村民叫赵正望，弘强地产强拆人家的地，人气不过上去争辩了几句，一伙人就强行把那农户塞到车里，等再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一句话不对付？啊？ 一句话不对付就要杀人，都严打完了，还有这样的黑恶势力，赵家庄的村民们被欺负的太惨了，所以就算搭上我的性命，也要将事件报道出来！ 每天我们过的什么日子？就好比时时刻刻有一把匕首顶在喉结这里。” 郭玉山的情绪逐渐激动，开始嘶吼，肢体动作也变得很大。 “郭先生，可是福海的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红日河报社之前只专注做魔都的新闻趣事。” 旋即主持人抛出问题。 “红日河报社早已经变更为私企，母公司正是诚德集团，有关福海的事情，是我们的董事长，李民洋组织去拍摄的，这也是逼不得已，且唯一的一条路。” 郭玉山的面容上涌现出几抹胆怯的神色，这也是第一次在荧幕上搬出“诚德集团”，之前只在报纸中宣传。 “唯一的一条路？” 主持人疑惑不解。 “起初广自茂强迫诚德地产加入到赵家庄的拆迁工程中，这是当时给我们李董提供的协议。” 随之郭玉山拿出一份合同递给主持人，上面清清楚楚盖着弘强地产的公章。 而在主持人查看合同的间隙，郭玉山继续陈述： “说白了，弘强地产提供的合同，是给诚德集团口袋里塞钱，可我们董事长当下明确拒绝，因为广自茂这些人再吃人血馒头！ 就因为诚德不愿意同流合污，就遭到了广自茂等人极其严厉的打击报复，多次被无辜关押，受尽了折磨。其中我们的一位老总，叫薛鹏鹏，他也是男的，竟然被广云连当众猥亵，人到现在精神都不正常” 绘声绘色的描写，让人们听得身临其境，对广自茂等人的恨意愈发强烈，同时对诚德更加尊敬。 而举出亲身经历，更容易让观众们带入。 与此同时，在福海，有一张大脸陷入深深的绝望。 “郭总，这事你大可不必提吧，让全国人民知道我被一个男人猥亵，以后哪有脸见人。” 薛鹏鹏都要哭了。 当主持人看完合同，情绪亦是极其激动，随之愤慨地呼喊：“竟然恶到这种地步，真是在吃人血馒头，在往死逼赵家庄的村民。” “所以诚德集团绝不能签这样的合同，如果所有人都同流合污，叫五千多户村民怎么活啊！？”郭玉山借着该话题，亢奋而起，整张脸憋得通红，继而高呼： “所以诚德哪怕荒废湾子沙的项目，哪怕对我们有生命威胁，也要帮村民们讨回公道！” 话音落下，演播室里响起阵阵掌声，同时守在电视机前的观众们，亦是兴奋地鼓着掌，不少同志情到深处，已经饱含热泪。 主持人对于诚德集团的壮举给予充分的肯定与赞扬，当然了，在郭玉山一句富有情感的呐喊中，暂时结束了对他的访问。 “诚德秉承诚信为本，以德服人的宗旨，我们首先要做的是服务于人民，然后再谈发展。” 诚德集团已经被群众高高举起，如果再宣传的话，意图就过于明显，郭玉山运转得恰到好处。 这时赵思雪非常合时宜地控制好情绪，话筒也递到了她手里。 “我身为诚德集团的一份子，应该在危急时刻挺身而出，如果事情不成功，我遭受打击报复，那我也无怨无悔，我作为公众人物，该有这样的担当与责任！” 赵思雪的眼神在此刻无比坚定。 先是绑定与诚德的关系，然后再将自己的思想境界升华，这样一来，诚德的企业形象会更加高大。 当然了，赵思雪已然成为人们眼中的英雄，连同主持人对其的目光都变得炙热。 又简单沟通了几句当时的困难情况后，主持人打算结束话题，非常顺口的一句：“思雪，相信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和我一样，非常期待你以后的作品。” 多么寻常的话，可赵思雪却委屈地哭泣，哽咽道：“我很想给大家拍摄更多的作品，可是我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啊？为什么？” 那主持人下意识地问。 “因为在晚会中爆料，我惹巩革文主任不高兴了，主任在大会上公然辱骂我，还说要彻底封杀我。因为这事都快把我逼疯了，我知道我做错了，可我还想给大家带来欢乐，不想离开演艺圈。” 豆大的泪珠顺着赵思雪的脸颊滑落，镜头特写给的非常明显，晶莹剔透。 第688章 谁能火过94年的赵思雪 那位主持人的神色有了明显的顿挫，她万万没有想到，赵思雪竟然会公然抨击京平电视台的一个主任。 而看似一句简单的话，远比尖刀还要锐利，足以杀死一个人，甚至引发民怨，激起千层浪！ 专访节目停顿了几秒，当下主持人语塞，如鲠在喉，慌忙看向后台的导播。 随之插播广告，专访暂时停止 “要出大事了。” 巫副台神色骤变，慌慌张张地站起，本来晚会事故的风波已经渐渐褪去，可尾火竟然烧到自己身上。 “赵思雪这个贱人啊！乱说你妈啊！” 巩革文顿时冷汗直流，他也意识到情况不对劲，赶忙把电话去到巫副台家里。 “具体会造成什么影响还不得知，你赶紧去台里发通告，做好应对措施。” 巫副台声音急促。 巩革文没敢耽搁，放下电话当即往京平台赶去。 同时在陆德广那边。 “这件事会不会给巫副台造成负面影响？”陆德广给牛丹丹打去电话。 “老厂长，您放心吧，绝对不会的，当时在大会议室只有巩革文一个人骂。” 牛丹丹如实道。 “可是老巫夹在中间也不好办呀，这个李民洋，真的心太狠了。”陆德广不禁感慨。 “没准京平台还要把赵思雪请回去，只有这样才能平息风波。” 牛丹丹神色严肃，她突然意识到，一把手那天在会议室的表态，并不是随便说说，而是真的要付出行动。 “李民洋就不怕树敌太多吗？得罪这么多人，企业还怎么搞发展？终究太年轻，要翻跟头后才能学会做人。”陆德广长吁叹气。 而这时的倪娜娜楞在电视机前，她亦是感到震惊，一把手的手段真得够狠，心态也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魔都。 赵录不由抓耳挠腮，他有点坐不住了，于是提酒和李民洋走了一个。 “民洋，你这是不是太冲动了？把企业形象抬高就好，赵思雪已经造星成功，有她的代言宣传，湾子沙项目会非常好卖。 这时间一长，巫副台那些人都会淡忘舞台事故，赵思雪回京平台迟早的事，没必要再去得罪人，把问题搞得复杂。” 赵录的语气颇重。 “赵哥，这些道理我能不懂？” 然而李民洋的语态轻松，嘴角挂着一抹笑意，稍有停顿后，又缓缓解释： “巫副台和总台面临退休，这个时间节点，想要上的人不少，巩革文就是其中一人，有利总有弊，断了他的路，其他人不就可以上了？ 哼。我总不能当个老好人，这样看似谁都不得罪，往往得不到真正的好处，到时候哪位上了，我再活动活动，那就成真正的自己人了。 当然了，如果巫副台和总台还年轻，他们不退休的话，我也不会这么胡来，那巩革文还得抬举。现在一举两得，诚德可不是好欺负的主户。” 这一番话，让赵录听得头皮发麻，他直勾勾地看着李民洋，如同打量一个陌生人那般。 能够使出如此凶狠的政治手段，哪里像一个年轻人？赵录不得不重新审视李民洋。 而孙旭卫、徐海波这些人，他们早已习惯一把手的作风，依旧吃吃喝喝，一点都不惊讶。 之后专访节目继续，赵思雪也未提过有关巩革文的话题，可真的没事了吗？ 后半夜，京平台。 值班室的电话不断响着，就如催命那般，一刻也停不下来，都是从全国各地打来的投诉电话。 “我要举报巩革文，他凭什么辱骂赵思雪？狗玩意，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他有什么资格封杀人家！？这种品性的人还能当主任？” “巩革文是不是跟福海事件有瓜葛，要不然怎么故意针对赵思雪，得好好查这个人啊！” “你们要是不处理巩革文，我一天一封举报信，写到我死为止！” 群众们的情绪相当激昂！ 巩革文吓得腿都软了，整夜的电话就没有断下的时候，全是要求处理自己，事态影响过于恶劣。 现在赵思雪就是名副其实的顶流，或许谁也火不过94年的她，受到全国人民的爱戴，这便是诚德影视造星计划的第一位大咖。 “巫副台，出大事了啊，全是举报电话，您说该怎么办呀？” 巩革文给巫副台打去电话，已经带着哭腔，哪里还有半点原来嚣张跋扈的影子。 “现在着急也没办法，只能看后续的影响。”巫副台的声音在发颤，其实他也已经招架不住。 “巫副台，这事可不能拖啊，您赶紧联系您的老战友，让那位陆厂长帮我说说情。” 这巩革文的脑袋倒是清醒，还知道这层关系。 “行，我试一试。” 巫副台挂断电话后，给陆德广去电，老厂长当然不会推辞，可他那边始终打不通李民洋的电话。 翌日。 李民洋最早的一通航班赶往珠城，接下来就该启动湾子沙项目的预售，同时诚德会的成员都已抵达。 八点出头，在临登机的时候，李民洋接到陆德广来电，那位的语气仓促，连忙说明其意思。 “老厂长，你放心，我只针对巩革文，因为当时这个人的的确确辱骂了赵思雪，凭什么受他的气。至于巫副台，我本人非常尊敬这位老同志，肯定不会把火烧到他身上。” 李民洋保证道。 “有你的这番话我就放心了。”陆德广终于舒心一笑，捏到手里的救心丸又装到口袋里。 “老厂长，这样，我现在给巫副台去通电话，这样你这边也不会为难。” 李民洋很会做人，陆德广咧嘴直笑。 挂断这通电话后，李民洋当即给巫副台去电，而在这个时候，无数的举报信、举报电话给京平台投递，从未遇到过这么大的危机。 此时巩革文脸色惨白，呼吸都变得不顺畅，一把手已经给他下了最后通牒，不能让事态进一步恶化。 当巫副台接到李民洋的来电后，巩革文连忙贴上去，样子无比懦弱。 “李董，可以的话，让赵思雪来京平台拍摄一段视频，解释下昨天的专访只是口误。” 巫副台恳求道。 “巫副台，首先不是您辱骂赵思雪，谁做错事，那就让谁来认错！” 李民洋看一眼时间，准备登机了。 第689章 不尊重人 “李董呀，哎呦喂，之前是场误会，我当时没有那个意思的，一激动都管不住这张嘴了哦” 巩革文拉长声音，殷勤地笑着，这主任可就是靠这套溜须拍马的技术混上来的。 “是叫巩革文吧？” 李民洋语气烦躁，似乎一点耐心都没。 “李董，对对对，我就叫巩革文，没想到您记性这么好呀，一看就是当领导的，过目不忘呀。” 巩革卫也不生气，呲牙一直乐着。 “给我听清楚了，你骂的谁，就找谁道歉去，那天语气不是很冲，来我再问你一句，你是要咋了？” 李民洋一脸戾气。 “不咋不咋，我哪敢咋，李董您让我干啥我就干啥，一会我就给赵思雪去电，我好好道歉。” 巩革文赔笑道，现在这位主任的脾气“出奇”的好，可谓非常善解人意。 “嘟嘟嘟” 旋即李民洋直接挂断电话，搭乘上前往珠城的飞机，没再思虑这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而在巩革文那边，这主任可不敢有一点耽搁，连忙拨给赵思雪。 可这人紧紧握着听筒，脸渐渐皱成了苦瓜。 “怎么没人接啊！” 巩革文慌忙看向巫副台。 “赶紧再打！换号拨！” 巫副台急着催促。 巩革文立马换号打，最后甚至都要到房樊朴、郑导那里，可还是找不到赵思雪。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巩革文身上，这人已经满头大汗，感到浑身燥热。 “这绝对是故意的！巫副台，我们该怎么办？这这这……太目中无人了。”巩革文用力砸下听筒，声音都带有颤音。 “你找房樊朴、郑小虎这些人有什么用？他们都是诚德的人，肯定会故意刁难你。要想联系上赵思雪，试试圈里的其他人。” 巫副台背着手满面愁容，突然觉得巩革文的应变能力太差，官架子倒不小。 “赵思雪和谁的关系好？倪平吗？”巩革文张大嘴巴，样子看起来非常呆滞。 “你问我？你这个主任是怎么当的？” 巫副台高喝，这位已经极度不满巩革文的做派了,一出事后，全往自己身上靠，连一点解决问题的能力都没。 “就算赵思雪做错，你可以私底下指着鼻子骂，这都无关紧要，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敢当众侮辱人，你怎么敢的？台长都不敢，主任的架子这么大？” 巫副台重重一拍桌子。 “领导，我当时也是心急啊，主要担心您的处境才去骂赵思雪的啊。” 巩革文拍着大腿，模样尤为委屈。 “哼。”巫副台咬牙切齿，而这样的解释，更令他气恼，萌生放弃这人的想法。 在企业里，出现问题后竟然妄想让领导给你背黑锅，你不完谁完。 “给你两天时间，如果解决不了问题，那就得听民众的意愿，先停了你的职。” 巫副台重重丢下一句话，转身大步离去，任由身后的巩革文苦苦哀求。 可随后巩革文给主持人倪平的去电，就又是另一番嘴脸了。 “倪平，赶紧来我办公室一趟。”巩革文的语气极不耐烦，甚至咬牙切齿。 “主任，有什么事吗？我马上要上台了，着急录制一场转播。” 倪平焦急地看了眼时间。 这时在演播室里还有蔡过庆、朱是茂等知名人物，都听到主任那命令的语气，心里不太舒坦，太不尊敬人了。 可这社会，谁让人家是领导呢，哪怕受了气，那也得好话哄着。 “不行不行，你赶紧过来一趟。” 巩革文命令道。 “主任，所有人都就绪了，等着开拍呢，您有什么事可以先说，等我录制完节目，第一时间去办。” 倪平虽然眉心轻皱，但依旧很耐心地沟通。 “啊呀，跟你说个话咋这么难，让你来就赶紧的，真是费劲了，快点过来！” 巩革文烦躁地高呼，随即直接挂断电话。 倪青的脸色明显不对了，但长吁一口气后，还是微笑地向其他人解释： “各位，不好意思了，我得去巩主任那里一趟，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不会耽误大家太久。” 说罢，倪平轻轻鞠躬，而后小跑离去。 演播室里短暂安静了片刻，很快有了窃窃私语的谈话声。 “台长和巫副台马上要退了，听说巩主任上的机会很大？”朱是茂声若蚊蝇，“你对这事怎么看的？” “巩革文上去？那咱们可以遭罪了。” 然而陈佩司的声音很大，立马让演播室的人都看了过来，吓得朱是茂连忙转过身子，与这光头撇清关系。 “前些天开大会，诚德的李董可没打算放过巩革文，眼下又闹出这么大的事，他还能上？真希望那位李民洋能狠一点，把巩革文闹下去。” 随之陈佩司又大放厥词。 当下演播室里落针可闻，谁都不敢接这话茬，不过对于蔡过庆，以及朱是茂这些人而言，极其赞同陈佩司的观点。 对陈佩司讨厌吗？只会心存感激，因为只有他在牺牲自己，为大家好争取利益。 可人多口杂，总会把不好听的话传到主任耳朵里。 “你快闭嘴吧。” 朱是茂重重提醒一句，不由担心他的老搭档，在巫副台手里可以让你由着性子，但人家要退了呢？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之后导播室里的气氛格外压抑。 等倪平找到巩革文后，那主任还很不高兴，板着一张臭脸。 “你那啥，赶快联系一下赵思雪，让她回台里一趟，我有话要跟她说。” 巩革文摆手命令。 “我联系她？”倪平眉头紧皱，这是要用自己的人情帮你解决问题，关键什么嘴脸啊。 “可是我跟赵思雪也不太熟呀。”稍有思虑后，倪平摇头婉拒。 “哎呀，你们不是经常一起聚？上次的导播也是你帮她做的，手头的工作先别干了，什么时候把人叫过来再说。” 巩革文一下下敲着桌子，而这主任的话已经在隐隐威胁，要是叫不来赵思雪，你也别想好好工作。 倪平一怔，她想要辩解几句，可那巩革卫已经在摆手赶人，一点尊敬都不给。 第690章 要卖最高价 下午三点，珠城。 李民洋再见到有情老哥时，都快认不出来了，人晒得黝黑，瘦了好几圈，连啤酒肚都没了，不过还是一副和蔼的样子，不像干土方的料。 “大家相处的都特别融洽，当地的居民还给工人们送饭，不存在拆迁困难的问题” 陈有情笑着说明情况。 “老陈，谁问你这些了，赶紧说重点。” 气得孙旭卫直咬牙。 这时一众诚德会的成员在视察湾子沙项目，而商业区已经成型，并且开始陆续入驻，已然成为珠城最火的消费地带。 “昂，呵呵呵” 陈有情尴尬一笑，他与王磊、朱江明等人客气对视后，旋即正色道： “诚德广场已经入驻满了，这就代表着人气，光一年的租金就达一千七百余万，写字楼、酒店等每年纯盈利预计最低达七百万，旅游区设施以达规模” 随后有情老哥介绍了一路，而单要说建筑的气派程度，诚德广场、酒店等主体修建得相当前卫，在94年绝对出类拔萃，甚至远超京平的王府井。 “这个地方别说其他人，走一圈下来连我都想买，非常诱人呀。” 王磊忍不住感慨。 此刻所有人看待李民洋的目光多了几分异样，诚德集团手中的地太多了，究竟能赚多少？简直不敢想象。而万课跟着喝点汤水，那也轻轻松松上亿的纯利。 当然了，如此高额的利润，离不开成熟的商业片区，这可都是诚德的投建，而前期巨额的投资，得益于福海的大力支持。 还是那句话，除了李民洋，没有人敢那么操作的，简直天方夜谭，实现了最大限度的融资。 “李董，打算卖什么价格？当前珠城的房屋均价在1400元每平，咱们加上精装修的话，预计可以卖到1600元每平，这已经是破天荒的高价了。” 王磊又给出合理的意见，定价方面他是高手，而按照这个售卖价，他所占的地皮可以创造高达两亿的纯利。 “你这” 然而李民洋却是摇头否决，看待王磊的眼神，好似对待小孩那般，就这？就这点眼界？ “怎么？这个均价还嫌低吗？” 王磊有些尴尬地问。 “你要知道诚德集团在群众眼中是什么地位？才卖这点价格？看不起谁呢。” 李民洋都懒得跟王磊沟通了。 “那你说卖多少嘛。” 王磊急着跟上去盘问。 “王董，是这样的”韩心愿上前，揽住王磊的肩膀，沉声说了起来： “湾子沙可是走的高端路线，小区都配备着花园，这在国内绝无仅有的配套设施。同时还是第一批旅游度假区，最最最主要的一点，珠城特殊的地理环境，涉及到回归问题，这个话题可以炒得很火。” “回归？” 王磊不由瞪大眼睛，同时诚德会的其他成员的表情都不由严肃起来。 要知道九七年，在金融危机爆发的大背景下，珠城破天荒的卖出2500元每平的高价，当时引起一片轰动，就是基于炒回归概念。 “王磊，你要明白，在政策真正落项之前，消费者会觉得所购入的东西就是便宜价，期待政策未来落项，能够带来丰厚的收益，这便是最普通的投资心理。 我们可以提前把回归的概念炒起来，再加上养老等话题，人们会对湾子沙的房价充满信心。” 李民洋又沉声说。 漂浮在海面上的阳光格外刺眼，让王磊睁不开眼，晃神了好片刻，远处的景色极美。 “民民洋，那你打算卖多少？” 王磊突然有些紧张，而朱江明、苗奋勇等人都在直勾勾地望着李民洋。 “均价要在2500元每平左右。” 李民洋一字一顿，所提的价格与九七年的时候无异了，不过差三年而已，只要能够做好宣传，依旧可以卖得很好，而红日河报社已经是国内最优的媒体中介。 有企业想要在红日河这里打广告，其价格与京平台相差无几。 “这么高？” 王磊不由高呼出声，眼睛瞪得老大，呆呆地望着李民洋一行人。 “心愿，广告该做起来了，尽快回笼资金，还要在福海投资。” 李民洋没再理会王磊，向韩心愿、张财源等人下发工作指示。 这就显得王磊有点呆，刚才李民洋所提的价格甚至远超京平，城近郊区的毛坯房在一千出头，而城区的价格也刚到一千七、八左右。 就算诚德地产是精装修，那也溢价太高。 “这次，诚德地产要给其他房产打样，一鸣惊人！” 最后，李民洋说了这样一句，让王磊、朱江明这些人愣了许久。 恐怕在湾子沙项目之后，以李民洋的财力，至少在国内可以排的上号。 诚德集团的话题不断被群众们讨论之外，在时代的浪潮下，大事件悄然发生着。 一只身披米国大雕的国货品牌，完成了它的华丽转身，彻底改为股份制公司。 而庄传英也带着他引以为豪的品牌，纳爱丝，在“妈咪，好香”等洋气的广告词中一炮而红，在这一年，业绩做到了行业第一。 同时29洗衣粉亦在发光发亮，作为最优秀的国货品牌，拥有全国超过百分之五十的渠道线。 这也引来了竞争对手，宝杰的虎视眈眈，它窥探着华夏市场。 通过国货品牌的成功，宝杰明白了为什么没有水都没有流到的地方，大雕牌洗衣粉可以卖出去。 纳爱丝是非常有文化底蕴的公司，宝杰首要的竞争对手就是它了。 而29洗衣粉的渠道费油诱惑人，不管用什么方式都要将该企业收购成功，其中吃里扒外的假米国人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洋品牌的惯用手段是收购，恐怕大雕牌洗衣粉的传奇人物，庄传英依旧会非常硬气，坚定拒绝宝杰的收购要求，而宝杰的高层会开展“射雕”行动。 一场残酷的价格战终将开启。 同时中华牙膏，大宝，三笑这些品牌，还在幻想着通过洋品牌收购后，可以走上国际舞台。 阴谋在酝酿着，同时家乐福超市已经在筹划在华夏市场的布局。 京平，夜里九点。 倪平终于联系到了赵思雪，而她的转播竟然因为主任的原因一直拖着。 第691章 人们都羡慕 “思雪，我只是把消息带给你，要不要回京平台澄清，你自己做决定就好。” 倪平很客气地说道 “平姐，你都开口了，我肯定会回去一趟的，不然你这边不好交待，巩革文这个人我清楚，如果不如他的意，能一直欺压人。” 此时的赵思雪已然一副乖巧可爱的形象。 “思雪，那我谢谢你了，有时间的话再聚聚。” 倪平如释重负，又与赵思雪确定明天的时间后，挂断这边的电话，随即赶忙去给巩革文汇报情况。 “好呀，明天能来就行，倪平，那你快回去吧，赶紧把录播做完，不是还有人在等着你。” 巩革文的一番话说得相当轻松。 可这让倪平听的很不舒服，要加班不说，关键占用了其他人的时间，耗了整整一天，还得她去赔礼道歉。 “愣着干什么呀？赶紧走吧。” 巩革文摆手赶人，甚至还是一副咄咄逼人的嘴脸，倪平只得悻悻离开。 倒是朱是茂、陈佩司这些人都在等着倪平，大家没多说啥，继续录制节目，可离场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人们身心疲惫。 翌日。 巩革文早早赶到单位，这人神色憔悴，眼眶中布满血丝，昨夜整宿都没睡觉。 事情严重到了哪一步？ 群众给京平台的举报信都得用麻袋来装，好几条热线均被打爆了。尤其巩革文都不敢回家，有人砸他家玻璃，搞得全家鸡犬不宁。 而巫副台等领导班子在昨天上会，得出统一定论，如果赵思雪的问题再解决不了，那就直接开除巩革文，不敢再拖了，群众在盯着这事，一定要顶格处理。 当然了，都是一个系统的同志，还是要袒护的，但前提是赵思雪愿意出面解决问题，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对巩革文的处罚。 赵思雪与倪平约定在九点，可都快要到十点了，依旧不见人影，这可把巩革文急坏了，怒气冲冲地跑到导播室找倪平要人。 “咚”的一声，这主任竟然直接踹门，让一众名人都惊住了，尤其倪平，心口不由一紧。 “你怎么回事？赵思雪人呢？说好的九点，都已经十点，怎么还见不到她人。” 巩革卫那张怨恨的脸，仿佛要将倪平生吞活剥。 “消息我已经给赵思雪带过去了，人家没过来我能怎么办？” 倪平很冷静地沟通。 “去？赶紧去，打电话催催赵思雪。”巩革文竟然上手拉拽倪平。 越是权力大的单位，有些领导越会欺压下属，显然巩革文就是这种脾性的人。 “我还要录节目呀！” 倪平的音调陡然拔高。 “巩主任，你是不是太不讲道理了，赵思雪不来见你，关人家倪平啥事？能蛮横无理到这种地步？你这主任怎么当的！” 陈佩司上前质问。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巩革文怒目圆瞪，指着光头，“嗨呀，演了几个小品就不知道自己是个谁了？我把话放在这里，只要有我在，你的节目都得毙！” “你敢！？让群众看看你这副嘴脸。” 陈佩司高吼。 “啊呀，你少说两句吧。” 朱是茂连忙将陈佩司拉开，而导播室的气氛已经非常紧张，倪平等女同志的脸色惨白。 “你等着，你给我等着，以后台里肯定没你的好果子吃，记住我的话” 巩革文指着陈佩司高喝。 就在这时，巫副台领着赵思雪、房樊朴等人出现在导播室，他们刚才都听到了巩革文的谩骂声。 “诶呦，思雪，可把你盼来了。” 然而巩革文一转头，立马变了一副嘴脸，一蹦一跳地靠过去。 可赵思雪是什么女人？神经质，一旦有人撑腰，大牌能耍到天上。 “不是不让你妈回来？” 突然，赵思雪指着巩革文怒骂，当下让所有人都惊住了，连同房樊朴都没反应过来。 “额？” 巩革文的笑容瞬间凝固，可片刻后，又努力呲着牙，“思雪，当时真是一场误会，我主要怕影响到巫副台，一着急胡乱说了。” 巫副台脸色骤变，这人又往自己身上靠，刚想开口反驳，一旁的赵思雪又骂了起来。 “放你妈的臭屁，人家巫副台都没说什么，是你一直指着老娘，现在不敢承认了？真是个贱人！你也配当个男人，快回去让你妈重生一遍吧，出来丢人现眼！” 赵思雪的那张嘴呀，不是一般的毒，对着巩革文破口大骂。 可革主任依旧赔笑，低头轻轻晃着，一点脾气都不敢有，卑微到了极点。 台里的其他同事都跑来看热闹了，眼前的一幕，赵思雪就像训孙子似得，指着巩革文骂，直到口干舌燥才停下。 “巫副台，让我录制视频可以，但前提必须把巩革文给开除了。” 旋即赵思雪扭头对巫副台来了这么一句。 “不是？不能这样啊？” 巩革文急了，都快要哭出来了，自己挨了半天骂，在同事面前丢人败兴，到头来还开除自己？那他妈成啥了。 “巫副台，像巩革文这种蛀虫一点得开除，把台里搞得乌烟瘴气的，也是给你们除害！我们诚德的态度很明确，只要开除巩革文，一定积极配合台里的举措。” 随之房樊朴郑重申明。 “你们不能这样啊！？难不成刚才白白骂我！”巩革文指着自己，这人的眼珠子都在往外凸着。 “骂你要咋了。” 房樊朴往前一站，同时他身后的几个保镖将巩革文团团围住。 “就是，骂你要咋了？贱人！老娘就骂你，你个贱人，不像个男人！” 赵思雪立马插着腰叫吼，最会狐假虎威了。 巩革文呆住了，根本不敢回嘴，对，服了就行，诚德最喜欢以德服人。 “巩革文。”巫副台开口了，直呼其全名，旋即沉声道： “经过台里领导班子的一致表决，现停掉你主任的职务，你先回去等通知，之后再有什么决议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你，不必做交接工作。” 很利索的说完，巫副台领着房樊朴、赵思雪等人离开，没再理会巩革文。 “哎呀，老领导啊，怎么能这样啊呜呜呜我在厂里尽心尽责，勤勤恳恳地付出了大半辈子，千万不能这样对我啊” 整个走廊里都是巩革文的哭声，他上前追着巫副台，可人家根本不理。 人们不免震惊，真要开除巩革文了，诚德还真是凶狠，不过有人恨李民洋吗？有的，像巫副台这些领导都会谨慎与其合作。 但是他们快要退休了，以后无论谁上去，都会感激李民洋的。 “骂的真爽。” 倪平舒心一笑，压在心口的石头终于没了，以后的工作也能轻松，当她看向陈佩司等人时，发现大家都神色都很开心。 皆大欢喜，双喜临门啊！ “真羡慕诚德影视的人。” 突然有位女同志说了这么一句，而那位还是京平台的红人，但轻声细语抨击每个人的心灵。 说实话，都羡慕。 第692章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福海黑暗事件，再以开除巩革文之后，正式画上圆满的句号。 恐怕多年以后，人们依旧会谈起九四年开春发生的大事，究竟有多么轰动。 但有一个人绝对绕不过去，那便是赵思雪，这个“清纯靓丽”的女人已经成为国内最红的女星，甚至要力压杨玉莹一头，而王非要到九八年才能大火。 时代在慢慢推进，但某些大事件已经悄然发生变化。 湾子沙项目正式由赵思雪代言，加之上诚德集团的公信力，以及红日河报社的宣传影响力，让珠城一跃成为最火的地方。 用蒙明科市长的话来讲，能让诚德地产这样的优秀企业在珠城开发，是我们的荣幸！ 当初还嫌弃湾子沙由诚德地产牵头丢人，现在急着说明，诶，我们那就是由诚德开发的。 眼下珠城度假区的模式一推广，同时还有养老宣传，真要比京平、魔都这些城市都要火，甚至一度抢了深海的风头。 这把周瞿严馋的呀，三番两头给李民洋去电。 “民洋，你可不能这么来事，当初我是怎么帮你的，再说还有实际关系在这里，黄书记不是还没退呢？高速公路的款项什么时候能落实？” 周瞿严都急得坐不住了。 “周市，您放心，湾子沙项目预售回款后，会立马投资赵家庄，以及高速公路的项目，耽误不了的。” 李民洋郑重保证。 “行，我那可扳着手指头过日子了，死等。” 周瞿严又说，旋即两人开怀大笑。 “周市，提前恭喜你，牵头赵家庄的项目，一旦新城开发好，谁的功绩能比过你？肯定是你上。” 李民洋笑道，一番话有所暗示。 “哈哈哈这得感谢诚德等一众开发商的支持呀。”周市的心情大好，“对了，梦宁最近怎么样？被惯出来的毛病太多，让人不省心呐。” “梦宁啊” 李民洋望向会议室的一角，不由神色严肃。 这时香江的四大天王都在大会议室里，在场的都是诚德的高层，可赵思雪还是指着周梦宁的鼻头训斥。 “你到底是咋想的，笔记都需要李董亲自记录，那要你干啥？吃干饭吗？还有，一见领导就知道傻笑，还问人家蒙市吃了没？吃没吃饭有那么重要！？” 旁人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可是周瞿严的千金，被赵思雪当众训斥，也只有她敢了。 “她待得习惯不习惯我不知道，但肯定能学到不少真东西。” 李民洋对周市说了句掏心窝子的话，此时周梦宁的脑袋晃得比拨浪鼓还快。 “那就行，民洋，千万不能因为我的关系，放任梦宁胡来，该收拾的时候还得收拾！” 周瞿严的话陡然严肃。 “这你放心。” “嗯？”周瞿严听得那回应很怪，什么叫这你放心，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之后李民洋挂断电话，继续进行会议。 有关弓学友的事，亦是跟着赵思雪赚了一波口碑，都登上香江的头版新闻了，起初他还是有怨言的，但是现在只剩感谢了。 “各位，这次想请大家为湾子上项目唱一首歌。” 李民洋笑道。 “只是唱歌，真的不是借机给诚德做代言？”华仔反问，话里带有些许的不信任。 曼幕品牌方那边，当前已经全面下架四大天王的海报宣传，可是以诚德集团现在的影响力还需要吗？无关紧要的事罢了。 但对于华仔等人而言，他们当然有怨气，此次不计前嫌，又与李民洋的合作，主要碍于该公司超高的影响力，能够给他们镀一层金。 说句难听的，圈里人都抢着跟诚德合作，甚至不要钱都可以。 “这话说的可不好听，好朋友啊，上次真是不小心，我寻思帮你们多搞些粉丝，就让放在海报上了，这咋还成帮倒忙了捏。放心，以后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孙旭卫大言不惭，搂住华仔的肩膀。 “诚德集团向来诚信为本，这是我司的宗旨，上次真的只是一场误会！”李民洋拍着自己的胸口，不苟言笑，旋即又沉声表态： “我向各位保证，这次真的只是唱歌，不参与任何品牌宣传，如果再发生上次的情况，我愿意承担相应的赔偿，而且歌曲也能提高各位的知名度。” “什么歌？” 离明问，他倒是挺好奇的。 “这样，咳咳咳” 突然，李民洋润了润嗓子，站了起来。 “你要干啥？” 孙旭卫不解询问。 “我自编了一首歌，但只会哼唱，完了让咱们老师编成曲子后，你们就唱这一首。” 说着，李民洋又抿了一口茶，他的嗓门倒是不错，但实在有些记不住词，副歌部分倒是没问题。 “不是？嘿嘿嘿嘿” 孙旭卫用力抹了下秃头，他自己没崩住，咧嘴笑了起来，“你自编的啊？” “咋的了？” 李民洋的神色相当自信。 “没事，来，你唱。” 孙旭卫抬手挥了挥，等着看好戏。 其他人都在紧张地望着李民洋，不解为啥要出这洋相，而那四大天王都摆脸色了，心说你自己编的，唱出去不是丢人现眼？ 只有赵思雪，她拖着下颚，不满地瞪了孙旭卫一眼后，又满眼星星地望着李民洋。 “咳咳” “只唱高音啊。” “编剧老师你认真听一下”开嗓之前，李民洋的准备倒是挺繁杂的。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有缘才能相聚，有心才会珍惜，何必让满头乌云遮住眼睛；因为我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有福就该同享，有难必然同当，用相知相守换地久天长” 一段简单的哼唱，李民洋的嗓音倒也不错，可所表达的情感，让会议室里寂静无声，都在痴痴着望着他。 尤其是离明，这位竟然眼眶红润，他对华夏这片土地爱的深沉，他想要回归。而就在这两年，这位先生为内地八千万儿童提供了预防小儿麻痹的“糖丸”。 先生大义！ 当然了，华仔等人亦是期盼着，“我们是一家人”这样的歌词谁能不共鸣？ 第693章 共同创造歌词 一道高大的身影而起，沐浴在刺眼的阳光中，竟然变得伟岸起来。 “歌词也写很好，这首歌我可以免费给你们唱！” 立明激动地站起，那张英俊外表下，崇高的心灵更值得赞扬。 “我也可以为诚德免费唱这首歌。”随后华仔站起来郑重表态。 稍有停顿，而后弓学友和郭富成都站了起来，表示愿意免费表演。 在当前的时代背景下，如果由香江和内陆人共同歌颂的话，所代表的意义就是回归，这将是多少人的期盼。 “这绝对不行！” 李民洋摇头拒绝，正色道：“各位，我知道你们的情感，我亦是同样期盼着同胞们的回归，无论分割多久，我们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但其中涉及一个问题，虽然我想借着湾子沙项目宣传回归的事宜，但只要你们在场，总归会有明星效应，是在给诚德创造营收。 你们大义，总不能让诚德利用这份真挚的情感吧？所以演出费按顶格来算，一分都不能少。” 现在诚德集团能在乎这点小钱？要得是企业名誉。而与四大天王结交好关系，就是打开香江市场的引路石。 “李董说得没错，如果各位不接受演唱费用的话，反倒让我们没法做人了。” 韩心愿笑着打起圆场。 “既然这样，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随之李民洋拉着里明等人落座，继续讨论演唱的事宜。 “高音部分的词就这样定了，开头的调调我倒是可以哼唱，但是词的话，需要咱们共同创造，这样一来，编曲有我们大家所有人的名字。” 李民洋的一句建议更让里明、华仔他们四位怦然心动，谁不想参与这种伟大的事。 于是本该急促的行程突然慢了下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四大天王一直留在珠城，共同创造《我们是一家人》这首歌曲。 演唱的方式自然是男女搭配，且将要上场的女星清一色要是内地的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更好体现出“一家人”团聚的决心。 牛丹丹和赵思雪的嗓音都不错，诚德影视要造星，肯定只会培养自家的人，于是早早占两个名额。 倪娜娜深知这首歌将会带来多大的轰动，太有话题了，而且有红日河报社的全方面宣传，绝对要大火的，于是向李民洋主动请缨。 同时在现阶段，诚德的高层会议在湾子沙的一座星级酒店里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倪娜娜的到场不合时宜，她有些着急了。 “李董，为什么这次不用我啊？如果赵思雪不在晚会上爆料，到我这里也肯定会说的，您现在对我是不是有什么意见呀？” 倪娜娜问得小心翼翼。 “娜娜，你多虑了，这首歌意义非凡，不允许有丁点的瑕疵，你的长处不在这里。稳住心态便可，以后机会多的是，没必要焦虑。” 李民洋解释一番，随即摆了摆手。 这时在大会议室里，只有诚德集团的绝对高层，虽然倪娜娜是红人，但在这些人面前，可不敢耍什么性子。 “行，我知道了。” 倪娜娜怯生生地点头，可扭头往出走时，意味深长地望了房樊朴一眼。 随后办公室的房门紧闭，片刻时间后，只响起李民洋一个人的声音。 “接下来人员要做一些调整，由于房地产项目发展迅速，现决定让马三、李起弘担任地产公司副总，与张财源同职，各位没什么意见吧？” 李民洋目光缓慢扫过在座的人。 他这样安排的目的，无疑是想让马三和李起弘多拿分红，相比于曼幕，房地产业要赚得更多。而两人的级别还探不到拿集团的股份，需要些年限。 至于张财源，那是韩心愿带过来的，起步就不低，不过能力是有的。 “我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 旋即孙旭卫和薛鹏鹏同时举手，两人同时目光凶狠地瞪向二道贩子。 “求求两位爷爷了，我是真服！” 李起弘双手合十，都快要哭出来了，生怕再给穿小鞋，贼难受呀。 “一个搞二道贩子的，一点房地产知识都不懂，文化水平还低，这样的人还能当副总？那不胡闹！”孙旭卫愤愤不平地低吼道。 “秃哥，我可以慢慢进步嘛，在说邢广柱、班晋瑜还是文盲呢，他们还开地产公司呢，我至少比他们强，正儿八经上过高中的。” 李起弘连忙解释。 “主要这人没眼力劲，干房地产这一行不得会来事？二道贩子是真不行。” 薛鹏鹏撇嘴道。 “脸哥，上次的事真冤枉啊！我我我主要黑灯瞎火地啥也看不清，兄弟真是为你着想。” 李起弘哭丧着脸，上手轻轻摇着薛鹏鹏的大腿。 “这样吧” 李民洋稍作思虑，“李起弘虽然担任副总，但薪资按区域经理结算，试用期为三个月，如果能力欠佳的话，只能任职区域经理。” 也算一种的办法，不过分红又不少，那点工资对于李起弘、马三这一级别，谁也不会在乎。 李起弘抱拳感谢，多余的话一句也不敢吱声，都不敢直视秃子和脸脸了，生怕又得罪两位活爹。 “薛鹏鹏依旧任职商务部总经理，但分红的话不从曼幕拿了，变更为集团分红，基数只比姜大梅低一级。”随即李民洋又沉声道。 随之会议室里一片哗然，所有人都在羡慕地望着薛鹏鹏，尤其郝一豆和方铭嘉的眼神炙热，这姐夫小舅子的无比相信“洗内裤”的手段。 “感感谢，李李董。” 薛鹏鹏的语气都开始哆嗦，他不敢想象，会得到如此泼天的富贵，他自觉不配啊，越与上层人打交道，就越觉得自己能力过于欠缺。 可对于李民洋而言，单单石子路上的那一件事，脸脸什么都配，他值得。 “这么激动干什么，坐下，会议还没开完呢。”李民洋淡淡摆了摆手。 “我真的，民洋，啥也不说了。” 薛鹏鹏的眼眶红润，连总结的话都讲不出口了，还是那晚在赵家庄，他对姜大梅说过的话，能为民洋把命豁出去，无论啥时候。 第694章 要让集团更伟大 会议继续进行着 李民洋的声音宏亮，且饱含着力量：“商务部副总一职，由郝一豆担任。” 霎时间，诺大的会议室里，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刚才还在窸窸窣窣讨论薛鹏鹏的事。 郝一豆他才多大呀，竟然升的这么快？这远比薛鹏鹏拿集团的分红要更加震撼。 而上一秒方铭嘉还呲牙向薛鹏鹏打哄，让人家请客，可随之如被电击，整个人僵硬在那里。 不是？小舅子真比自己的职位高了？副总？集团里一个部门的副总啊。 但商务部的性质比较特殊，没什么实权，只不过听起来要霸气一些，郝一豆接触过一些大人物，这小子也能学着应付，主要搞商务的得是自己人。 综合考究之后，李民洋和孙旭卫便打算把郝一豆提上来，给孩子一次机会。 “谢谢哥我真的呜呜呜”郝一豆这小子竟然哭了，不断哽咽着，“以后你的裤衩” “给老子坐下吧。” 李民洋重重一句，实在嫌这郝一豆丢人败兴。 在这之后，方铭嘉就像失了神一样，表情呆滞地傻坐着，刚才对脸脸嘻嘻，现在不嘻嘻了。 “姐夫，你都和我姐都订婚了，咱现在就是一家人，放心，我肯定会罩着你。那啥，可得好好干，上面的关系我帮你打通，但你也得像回事才行。” 郝一豆凑到方铭嘉的耳边，竟然语重心长地说教起来。 “一豆，你要是认我这个姐夫，要是真心对你姐好，啥时候再去一把手家里，务必得带着我，留几条裤衩给我洗行吗？啊？” 方铭嘉恳求道。原来嗤之以鼻的事，此刻竟然无比期盼着。 “这啊呀呀要我命呀” 郝一豆竟然舍不得。 这时开始调动曼幕的人事，由孙旭卫进行工作指示 “从今天开始，我将不再监管曼幕总经理一职，全力配合一把手，管理好集团本身。” 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刘菊英、方铭嘉等人一怔，精神开始高度紧张，当下该子公司空出的位置可不少。 “想想咱们诚德发家，可是从内衣开始的，所以曼幕、枕边秘密对于我们而言意义非凡，是我们的根，虽然我不在管理，可不代表着割舍该子公司，反而要更加大力发展，让品牌走向全世界” 接下来孙旭卫不禁感慨肺腑之言，他对东营这些厂区的感情极深，并对品牌发展予以厚望。 “那么总经理一职，由刘菊英担任，同时撤掉董事职位，由总经理直接向集团汇报工作。” 孙旭卫确定曼幕负责人，由刘菊英担任，力气贼大的刘大姐几乎是内定的事，所有人都心服口服，毕竟资历在那里摆着。 “副总经理的话，由方铭嘉担任，同时享有分公司的股权分红。” 紧接着孙旭卫又说。 “咦呀！” 方铭嘉不由惊呼出声，上一秒还处在悲伤中，这一刻雄心壮志。曼幕的副总远比商务部有实权，又与小舅子同级，关键还有分红。 “姐夫，看到了吧，这都是我给你打通的关系，要不然你能上得去。” 郝一豆又大言不惭地说，但自己没能拿到股权奖励，不免有所失望。 对于方铭嘉的任职，虽然当初在孙旭卫疯狂敛收加盟费时，提过强烈的反对意见，可站在品牌的角度，是很正确的决策。 是该有一些反对声音存在的。 子公司的财务要独立进行，方铭嘉绝对有能力胜任副经理一职，关键有盈利的子公司一定要给负责人分红，不然太打击自信心，这也是他能拿分红，郝一豆反而要再迟一些的原因。 而且这个年代的大学生，方铭嘉可有实打实的能力。 “感谢李董、孙副董的信任，我一定不负众望，争取让品牌走向全世界。” 方铭嘉大声致谢。 “相信你。” 李民洋淡然一笑。 方铭嘉长长吁气，他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落座后，依旧紧紧抓着自己的膝盖，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工作岗位中。 “小舅子！” 突然，方铭嘉扭头非常严肃地看着郝一豆。 “姐夫，你说！” 郝一豆用力点头，这小子会来事，眼下又开始抬举姐夫了。 “一把手的内裤咋也得让我洗一条，不然我这个副总当的不安心啊。” 方铭嘉重重叮嘱。 可郝一豆应得很小声，这可是他的软肋，被人触碰不得，哪怕是脸脸。 “邵茹。” 孙旭卫笑着叫了一声，随之邵茹战战兢兢地站起，她慌张地望向李民洋，可一把手的笑容却非常温和。 原来的那些糟心事，李民洋早就淡忘了，既然有能力的话，肯定要让邵茹上的。 “你担任加盟部经理一职。” 孙旭卫的声音轻柔，如此温和的一面，韩心愿等人很少看到。 “感感谢，我一定会努力把工作做好。” 邵茹竟然弯腰致谢，这姑娘很明显紧张了。 谁又能想到，原来大学班里的，除了周军子和方樊朴外，竟然是邵茹跟着李民洋混下来了。 而周军子依旧负责超市的布局，要打通国货品牌的渠道问题，这是极其重要的一步，依旧在外奔波，关键那位的性格认真。 此次会议周军子并未参与，但他将来是要拿该子公司的分红。 “诚德影视接下来要有大的变革，电影行业要进入票房分账，正式开始盈利，我们热烈欢迎郑小虎、冯小斌等人的加入。” 李民洋热情介绍，随即办公室里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足足持续了半分钟之久。 对于这些未来影视行业的大佬，李民洋自然不会放过，接下来就该与冯导进行商谈，西北影视圈必须加入到诚德，这与集团运营息息相关。 而产业结构一体化，在此刻有了雏形。 “大家太热情了，让我们一起努力，相信诚德集团会变得伟大。” 郑导匆匆简短发言，这位不想让自己太过突出，竟然拿有几分社恐。 可在座诚德的精英，都是会来事的人，先有薛鹏鹏总结：“不愧为郑导啊，说的话就是有档次，让集团变得伟大，深入我心啊。” 于是众人一同高呼：“伟大！” 兄弟们，六章，求礼物鼓励一下吧 第695章 他们眼睛里有光 诚德集团入股的人数越多，李民洋会慢慢稀释自己手中的股权，如这次上升的薛鹏鹏，只会从他的股权比例中稀释。 而孙旭卫、徐海波同作为企业二把手，这次的股权基数上升了一个点，同时姜大梅的所持股权亦有上调。 像韩心愿、马三等人，预计到明年就可拿母公司的分红，股权奖励机制不可能一次性就给满，而是要循序渐进地渗透，只有这样企业才可良性运转。 不管集团以后会加入多少优秀人才，对于马三、薛鹏鹏等兄弟而言，虽然他们是泥腿子，没多高的文化，但李民洋会有妥善的安排，绝对要拿高股权。 至于给职工的分红、奖金等等，由于诚德一直都在“超负荷”运转，前期投资巨大，账面上的资金过于紧张，要在湾子沙项目预售之后，再分发奖励。 会议落下帷幕，李民洋等高层释放的信号很明显，集团快速发展，谁都有机会拿到股权奖励，财富仿佛“唾手可得”？不禁令人心急火燎。 冯宝宝虽然提到了区域副经理，可冯喜来被卡住了，他没提到副总。 关键上位的是年轻人，方铭嘉只要不出错，在刘菊英退了以后，那年轻人大概率还能上，所以冯喜来的路基本被堵死了。 “宝宝啊” 冯喜来拉着他儿行色匆匆，语重心长： “你可得加把劲，好好把业绩干出来，至少在我退之前，你可以顺利接手魔都区域，不能让刘总，方副总觉得你靠不住。 我有贡献在，集团的分红咱不奢望，但子公司的股权奖励你铁定能拿上！” “我知道我知道” 冯宝宝望向方铭嘉那边，目光变得深邃，更是急切，尤其他爸的那一句“方副总”，叫得让他无比煎熬。 谁不想上？尤其曼幕、枕边秘密的品牌发展，已经走向亚太地区，且在福海事件之后，销量翻倍提升，前途一片明朗。 “我请客，我请大家，都来，都来，哪能是线面呀，不小瞧我嘛，在说这地方也没卖那玩意的，走走走，都去吃！可都得来啊！” 方铭嘉张罗着要请客，不光提到副总，还拿了股权分红，双喜临门自然得表示。 二道贩子起哄，推着有情老哥，让往消费最高的地方带，肯定要宰一顿方铭嘉。 “就在湾子沙这一片吃就行，啥都有，而且市里真不如这的档次高，不用乱跑的。” 有情笑着说，无论跟谁都是这副笑眯眯的样子。对了，这位也如愿拿到了地产子公司的分红。 “一豆，真了不起啊，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副总，还是商务接待部，以后见得可都是领导，这还了得啊。” 二道贩子又趁机与郝一豆拉近关系，之前两人因为加盟的事闹得矛盾不小。 “也就那样吧。” 郝一豆撇撇嘴，给李起弘递了根烟。 “来，用我的火机。” 李起弘又连忙给郝一豆点火，两人对视咧嘴一笑，心里也就都没事了。 众人一片欢声笑语，随后人们走到湾子沙度假区的主街道。 感受着惬意的海风，踩在柔软的沙滩上，洒落的阳光温暖且柔和，远处的岛屿点缀在碧蓝的海水中，随处望去皆是美景。 “哇，这里真的好美啊，我也要努力赚钱，争取在这里买套房子，以后用来养老，三哥，你可得给咱们多争取员工购房价。” 邵茹笑意盈盈，抬头看向硕大的广告牌，“养老修身温馨家园”的字样无比醒目。 华夏人的消费理念，只要对后半辈子有保障，哪怕苦了当下，也要提早攒一份安稳。 “必须要给大家争取。” 马三重重道，嘴角一直洋溢着笑容。 “邵茹，你喜欢哪套？房子还叫个事？随便挑。” 郝一豆嘴一撇，好像湾子沙都是他的，这小子的择偶标准可不低，必须得有大学文凭。 “快别叭叭地吹了，来福饭庄你都欠多少钱了，还好意思一直去，咋的，商务部的都这么来事，就脸厚呗？” 邵茹白了郝一豆一眼，这女人的嘴还是毒。 “嘿嘿嘿过两天回福海就给，这一忙不忘了，那才多点钱。” 郝一豆咧嘴笑着，竟然不觉得尴尬，跟着脸脸混，其他不谈，至少脸皮肯定能变厚。 “你来一下。” 突然方铭嘉拉着郝一豆快步往一旁走去，脱离大部队，人们看到这姐夫小舅子的头都挨一块去了，难不成在偷聊什么大事？ “那啥，身上有多少钱，赶紧借我点，怕一会吃饭不够。”方铭嘉神色急切，可不能丢了人，毕竟现在的职务上去了，好歹一个副总。 必须得讲究排场。 “谁出门身上还不装个百八十块的。”郝一豆嘴一撇，拉开西服掏钱了。 “还得靠自己家的小舅子啊。” 方铭嘉眼睛放光，连忙摊开手。 “诺，一百，小心被风刮走喽。” 还有一张五块的，郝一豆又装回口袋，这小钱借出去指定不还，盘算的很细，只将一张百元大钞小心翼翼地放到方铭嘉手里。 “不是，只有一百？这么多人啊，今天没个一千块铁定下不来，我身上只有八十。” 方铭嘉焦急道。 “别慌，一会吃饭的时候我帮你借，两千都好说。”郝一豆深吸一口烟，目光落在有情老哥身上，现在那辆桑塔纳一直都是他在开。 随后诚德众人在一处高档餐厅落脚，人们可以一边吃饭一边观赏海景。 同时，在诚德酒店的一间办公室里，几位绝对高层的谈话声尤为严肃。 “玉山，回归的话题怎么宣传要讲技巧，目的不能太明确，但要暗示给消费者，珠城这个地方，尤其是湾子沙，即将迎来天大的利好，现在投资正当时。” 李民洋一下下轻敲着桌子上的报纸，当下湾子沙项目的广告宣传，不足以撑起2500元每平的高价。 “我明白，确定好稿件以后，我们再上会沟通，肯定会让你满意。主要是那首歌，一定得表演好，我这的广告绝对可以推波助澜。” 郭玉山不由拔高声音。 “这肯定没问题，歌词很有含义。” 孙旭卫沉声道。 “其他方面的广告在这有限的时间里赶紧推” 李民洋继续说着，而此次绝对高层的会议持续了很久。 第696章 营销手段 在“群星璀璨”演唱会的带动下，湾子沙本身就极具热度，且诚德集团更被人民群众拥护，该企业打造的首批“高端”商业楼盘，在红日河报社的广告宣传下备受关注。 可谓层层光环叠加，诚德地产吊足了人们的胃口，如一盘佳肴，在正式预售之前，售楼部的电话已经被打爆了，全是咨询价格的。 但诚德方一直不出价，没有给出强烈的信号，可如果还要再拖，热度必然会渐渐褪去，消磨掉购房者的耐心。 因此，诚德地产以极其吸引人的噱头，开启湾子沙楼盘的预售。 只要开盘当天到场的，均有礼物相送，同时都可参与抽奖，头等奖为家电三件套。而购房者参与的抽奖活动，头等奖为奔驰轿车。 而最为吸引人的，是要在开盘前夜，会有四大天王以及赵思雪、牛丹丹等超级巨星的倾情演绎，消息一经放出，立马引起极大的轰动。 同时京平、魔都，以及珠城等台都会进行直播。 有件事挺有趣，当时李民洋的手段很冲，把巩革文咬下去，似乎得罪了不少人？可当他开口求帮助时，有几位愿意买他的面子。 只有一点原因，位置让出来了。 就如当初曼幕放开加盟的时候，一座不起眼的城市竟然变为全国热点地区。 而珠城要更加火爆，本身城市就极具魅力，去瞧吧，火车站做买卖的小商贩多了好批，旅馆的价格接连上涨，连小偷的生意都好了。 蒙明科精神抖擞，为此专门召开专项会议，设立了多辆通往湾子沙的公交，同时新增路线，以及配套设施，方便人们更易抵达。 同时湾子沙的商业区开始释放魅力，前卫的建筑风格吸引了大量游客拍照留念。 距离湾子沙楼盘正式开盘仅剩七天 售楼部三层的话务室，客服电话一直响个不停，韩心愿亲自监督，为销售们加油打气。 “只要打来电话咨询的客户，都是有资本的，可以拿出全款的，长途专线这么贵，谁愿意浪费这些钱？这是精准客户，就等你们把钱从他们的口袋里拿出来。” 韩心愿的声音沙哑，又不断地鼓掌，整个人都状态看起来无比亢奋。 这时这位老总就站在一位销售跟前，姑娘与客户的通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哥，您到时候放心过来，住宿诚德集团会免费提供，还有专项大巴接送，您到珠城以后就什么都不需要操心啦，还有免费的演唱会可以看，多好的事呀。” “确实听起来不错” 咨询的客户明显有些心动了。 “而且开盘当天的价格优惠很大，抢到就是赚到，哪怕到时候您觉得价格不合适，有诚德提供酒店，您就当免费旅游一次，对吧。” 这位销售的声音甜蜜，情不自禁地眯眼笑起。 “诶，确实是这样。” “还可以免费抽奖，万一您抽个家电三件套，再中一辆奔驰，就可以开车回了，到时候我给您免费加一箱油，生活就得时常加油。” 女销售又说。 “好好好，我肯定要去” 眼下电话那头的男人竟然变得急切。 “那我就确定您的名额了，幸亏您定的早，要是再拖一拖，来了就住不到五星级酒店了。” “那赶紧帮我定名额，对了，我还有朋友要去，能住五星级酒店吗？” “就现在可以，我赶紧定名额。” “诶呦，谢谢了。”眼下那人都开始感谢了。 那女销售做好统计，挂断电话后，韩心愿满意地点头离开。 同时在其他工位上，姑娘们都是同样的话术，要确定精准客户群体。 虽然韩心愿在格局方面要略差一些，可一些营销手段，孙旭卫、徐海波等人比不过他的。 诚德地产为了把更多的优质买房群体从全国各地吸引而来，提供免费的酒店入住，以及明星演唱，一旦羊进入狼窝，可就走不了了。 毕竟，来都来了，对吧。 距离湾子沙楼盘正式开盘仅剩六天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这首歌，精心打磨的歌词终于完成，但李民洋一直拒绝在作词方加入他的名字，甚至作曲都不允许。 “我只是简单哼了段调调，把我加进去像怎么回事，写你们的名字就行。” 李民洋笑着推开郑导。 这时在一间录制室里，参与演唱的人都在，大家伙刚刚合唱完。 能够在歌曲创造中同时出现香江的四大天王，以及内地的着名导师，这样的组合足够具有意义。 而且红日河报社已经提早编辑完有关回归主题的广告宣传，只等着发售。 “行吧，那就只好把编曲给其他老师了。”郑小虎无奈地陶侃道，实在想不明白李民洋为什么如此坚决。 “伟唯，感谢你的到来，如果可以加入诚德影视，我敢打包票，肯定让你” “李董，我还打算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呢，可不想被困住，还有，您千万别客气，能跟离明、华仔等人出演是我的荣幸，而且还能参与到创作中，是我该感谢您。” 伟唯打断了李民洋的话，这位的形态给人一种非常端正大方的感觉，仿佛就是为大场面而生。 而有关回归的话题，由伟唯这样硬派的歌手演唱，更具意义，哪天她不愿意加入诚德。 “行吧，不强人所难，但是想回来发展的话，诚德会一直为你敞开大门。” 李民洋失望地摇了摇头，不禁唏嘘，有些人只有走一遭，受过挫败之后，她才能真正的有所感悟。 “感谢感谢。” 伟唯的笑容和蔼。 随后李民洋又找到郑导，谈起另一位主唱的情况，正是歌坛新星王非。 这位当前还未大火，要到98年演唱《相约九八》之后，才渐渐被人熟知。 “合同谈的怎么样了？”李民洋在不远处与王非微笑摆手，后者也很客气地回应。 “合同已经签了，嗓音很特别呀，但歌唱方面可不是我的强项。”郑导应道。 “没关系，只要把人签了就行，至于本人的发展？把所有的好曲目都买过来就成。” 李民洋淡然轻笑，只要确定了王非这条线，香江的影视圈就能很好打进去，毕竟那位唯一的烦恼就是太红了。 第697章 基数才是根本 距离湾子沙楼盘开盘仅剩五天 高层会议上一直从上午持续到中午，依旧没有要停的意思，人们午饭随便拿饭盒应付，短暂休息的片刻，突然有人小声嘟囔。 “脸哥，你喝我健力宝干啥？” 郝一豆一脸不情愿，米饭太干巴了，主要天越来越热，就指着那口饮料。 “你小子”薛鹏鹏顿时眉头一皱，想起这后生抢着洗内裤的事，忍不住穿小鞋。 “把你提成副总，让你每天拿个照相机在景点拍照挣钱呢？妈的，能干干，不能干赶紧滚，回东营厂搞你的情趣内衣去。” 瞧瞧，脸脸这副嘴脸跟秃子越来越像。 “嘿嘿嘿就干了半天，以后肯定不会了。”郝一豆嬉皮笑脸，把健力宝又推给薛鹏鹏。 “都吃差不多了吧？会议继续。” 李民洋面色凝重，盖上了饭盒，随即其他人立马进入工作状态，统统将饭盒收拾起来。 “等等我一下，你们都吃好了吗？” 周梦宁把鸡腿留在最后，刚才细嚼慢咽，到这会慌忙地啃起鸡腿。 韩心愿、孙旭卫几人面面相觑，但都不敢说啥，也只有赵思雪敢训斥着姑娘了。 “没事，慢慢吃。” 薛鹏鹏还笑着安抚一声。 可楼道里的高跟鞋踩地的声音突然停下，在这段时间里，诚德影视的人一直待在湾子沙。 下一刻，赵思雪直接推开会议室的门。 “周梦宁，你是不是没点脑子，让李董、孙副董这么多人等你一个人吃饭？要不是你爸是周瞿严，我把饭盒摔你脸上！” 赵思雪破口大骂，这时楼道里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其中还有华仔、王非等明星。 一霎时，所有人都愣住了，连同李民洋都目瞪口呆，突然意识到诚德竟是些人才。 要么是性格出奇的好，有情老哥，徐海波，当高层管理的，竟然一点脾气都没有；再者是溜须拍马、会来事的那群，郝一豆、薛鹏鹏这类典型。 再者就是脾气贼暴的，赵思雪为代表，这姑娘火了以后，都敢跟郑导蹬鼻子上脸，也就听李民洋的话了。 “我刚准备收！” 周梦宁说了句硬话。 “吃吃吃，脑子里除了吃还有啥？我看你会议记录做的什么，该不是食谱吧？” 赵思雪大步上前，一把抢过桌上的会议手册，立马翻开看起。 “你没有权利这么做！” 周梦宁急着站起。 “这狗爬爬字，还好意思说是大学生？我奶都比你写的好，啥事都无所谓，每天吊儿郎当的，你以为你给谁当秘书？可是诚德的一把手！别人想见一面都难！” 赵思雪把册子重重摔在周梦宁的手臂上。 “疼啊！你这人怎么回事！？” 赵思雪的高呼，眼眶变得红润，气氛也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韩心愿急了，挪开椅子想要站起，孙旭卫立马踹了他一脚。 “嗯？” 韩心愿连忙扭头。 孙旭卫表情肃穆地摇了摇头，周梦宁别人不好说，但她的问题真该管管了，不是说这大学生没能力，主要思想过于天真。 于是韩心愿默默坐下，在场的人谁也不敢吭声。 “是我的问题吗？” 赵思雪咄咄逼人，往前走去，而周梦宁下意识地往后缩着，有些心怂了。 “是你这个秘书一点都不称职，还整天嘻嘻哈哈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现在不光拖累你那个爹，还拖累在座的所有人！” 这一番话，让周梦宁愣住了，姑娘的表情明显顿挫，心口处紧绷着，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抓住。 “跟个傻子一样。” 赵思雪又骂了一嘴后，转身离开了会议室，她太为李民洋着想，舍不得这男人遭一点罪，不然就会有一根刺扎到她的肉里。 别说周瞿严了，她为了李民洋谁也敢得罪。 随之会议室里陷入沉寂，周梦宁低着头，失神地站在桌前，很小幅度的抽泣。 “梦宁，还能继续开会吗？实在不行的话，你就先回去休息。” 孙旭卫开口了，让姑娘不再那么委屈。 “我我没事的。”周梦宁捡起地上的册子，又坐回到椅子上。 而李民洋稍作调整后，继续展开会议，从始至终都没有参与到这件事中。 “主要来自京平、魔都，以及深海的客户群体，他们的购买能力强，优先安排这部分人入驻星级酒店。现在统计了多少有效客户？” 李民洋沉声说着，抬头看向韩心愿。 “销售部会将客户优先做好分类，现在增添了新的话术，比方谈起抽奖送奔驰时，会假意询问，你现在开什么车，中奖后就可以换车了，此类的话。 并且针对有大哥大的客户群体，全部进行了二次访问，这些人的转换率极高。” 韩心愿很详细地说明工作，在营销策略方面，这人向来极有自信。 “能把客户分类到这一步就足够了。”李民洋满意地点头，这年头有大哥大的人，买套房轻轻松松。 “总共统计客户为一万三千余人，其中优质客户，也就是有车有大哥大的群体达到七千多人。当然了，这些人来湾子沙不可能是一个人，多数拖家带口，需提前做好安排，我回头找蒙市协商。” 韩心愿又说。 “进展还是慢，虽然珠城的本地居民可以走贷款这一项，有条件买起房的基数庞大，但咱们的定价过高，市里都没法比，如果开不好头，房子出的不快，人们就会旁观。” 李民洋略显焦急。 “酒店入驻的情况，湾子沙这里住不下的话，在市里安排酒店，费用由诚德来承担，并且车接车送，可以详细分类客户群体，但是基数才是根本，要先把人骗过来。 而且这年头人们说话水分大，不能太把他们当回事，还是先提高数量再说。” 孙旭卫提议道。 “很有道理，我回去重新下发任务。” 韩心愿抬头看向墙上的挂表，时钟滴答的声音，不由让他急促，湾子沙的销售任务都在他这里。 至于新上任的两位副总，马三和李起弘，由于这两位在福海毕竟有脸面，诚德在省里还有其他楼盘在，便匆匆返程。 距离湾子沙楼盘开盘仅剩四天 售楼部三层的话务室，销售们重新变了话术，广撒网，利用各种奖励诱惑，吸引外地的朋友来珠城免费住豪华宾馆。 就如秃子强调的那般，其他事不管，先要把人骗过来，只要营销好了，会抢着掏钱。 光是这一天，就新增了三千多人。 第698章 拉人 距湾子沙开盘仅剩三天 销售人员能疯狂到哪一步，只要打来热线咨询湾子沙项目的，绝对要留下对方的联系方式，确定其行程，想尽一切办法先把人“骗”过来。 “哎呦，没时间呀，单位不给假，侬直接把房价告诉我好不啦，价格合适我再过去，省得来回折腾。” “大姐，价格在开盘的时候才会公布，绝对非常具有投资价值，诚德这样的企业您还不放心呀，主要开盘有折扣，您抢到就是赚到。” 那销售完全不顾魔都大姐的话，目的性很强，就是要让人先来珠城。 而话术里已经在消耗诚德集团的公信力。 “就是相信诚德，才会关注你们的房子，可是侬真不好请假的呀” 魔都大姐明显犹豫了。 “哎呦，姐，这多大的事啊，旷工了又能扣几个钱，千万别因小失大，一会我帮你占最好的星级酒店，落地珠城后还有专车接送，您啥也不用操心。” 那销售重重一句，都给大姐做好决定。 “那行，我去一趟珠城。” 大姐心一横，终于点头答应了。 而在话务科室里，其他销售人员同样升级了话术，在疯狂地“拉人头”。 韩心愿总会时不时地给众人打鸡血，他本人的样子亦是非常亢奋。 “你们要记住，多接一通电话，就意味着你们可以多拿一份提成，现在接可不是电话，都是钱啊，业绩第一的直接提区域经理！未来的你，会感谢现在拼搏的自己！” 老总这样的话，无疑让销售们更加激情，与客户沟通的不由声音更大了些。 在九十年代，充满无限魅力，哪怕是一个小人物，只要你入对行，那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政务大楼，诚德会的成员正在蒙明科的办公室里聊着事，凡是李民洋提出来的要求，蒙市长几乎有求必应，就没有摇头的时候。 “没问题的，我亲自来沟通，优先诚德地产的客户入驻宾馆，可以根据韩总那边提交的名单，先把酒店房间空出来嘛。至于公交，将全部增加路线，都要绕一遍湾子沙的路。” 蒙明科重重保证。 “感谢蒙市。” 李民洋双手合十，无论在哪方面的细节，都要体现湾子沙就是珠城未来的发展重心。 “民洋，你谢什么，太见外了啊。”朱江明不高兴了，神色尤其严肃，还嫌他客气。 不过眼下人们都抢着抬举李民洋，在湾子沙的楼盘，全部都是精装修，一次性解决格例两三年销量的问题，这就非常恐怖了。 房地产行业快速发展，同时拉动家电的销量，可新增出来的客户群体，竟然跳过正常的实体销售，消费者直接与房地产确定交易。 等湾子沙项目大爆以后，如长弘等电器的老总们，怕是要都坐不住了，干死他们的未必是同行，而是更加新颖的“出场方式”。 “民洋，小江说的没错，我们之间千万别这么客气，我还得好好感谢你们这样的优质的企业带动珠城的发展。” 蒙市笑意盈盈，这位市长简直意气风发，他甚至都有了超越深海的野心。 由土地经济带动地方发展，实体经济的红利期正式拉开序幕 之后做好工作交接，李民洋并未与蒙明科共餐，只与诚德会的那几位坐了坐。 不过王磊看起来很不自在，有几分坐立难安的意思，最后还是没憋住。 “民洋，真要卖2500元每平？没公布价格之前，还有调价的机会，一旦开盘后再降，湾子沙项目就得崩，怕不那么好卖。” 王磊的提议非常中肯，定价对于地产这一行尤为重要，可以从低往高涨，但要是降价甩卖，那必然会让消费者采取观望的态度。 “一点都不贵，不可能调价。” 然而李民洋斩钉截铁，“这次宣传肯定要消耗诚德的公信力，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大的关注，我不可能白白浪费，湾子沙就是一座金山！” 李民洋毫不掩饰地展现着他的野心。 朱江明与张瑞几位老总相互对视，都没说些什么，无论房价多少，与他们关联不大。 “行，你决定了就好。” 王磊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就是因为太了解市场，顾虑才会多，但是李民洋的招数太野，看不透的。 贵吗？一点都不贵李民洋的神色渐渐肃穆，只要在这个年代买房，尤其珠城的度假区，但凡买了的，就能享受到最容易致富的路。 距湾子沙开盘仅剩两天 演唱会的舞台设备已经全部就绪，在明晚上八点，演绎将正式开始，同时有多家电视台将进行直播，包括京平台，可谓尤为声势浩大。 而在当天，珠城已经拥挤起来，乌央乌央的人群往车站外挤着，人们摩肩擦踵，似乎连下脚的地方都没，都在涌着往前走。 真要比春运的车站都要人多了。 此次晚会，除了四大天王以外，赵思雪、伟唯这两位风头正茂，说句难听的，说句难听的，最不显眼的都成王非，以及原模特队长，牛丹丹。 这般出席的阵仗。 这时的湾子沙都挤爆了，商场、景点全是人，连沙滩都没落空的地，但是来看演唱会的这些小年轻们，可住不到旅游区的酒店。 “都满了吗？不可能吧，演唱会明天才开始，今天怎么就满了！？” 一哥们站在酒店大厅里大喊大叫。 “实在不好意思，可真的都满了，给你们一个建议，赶快去市里的酒店、招待所，要是再迟的话，恐怕什么都订不上了。” 前台经理笑着沟通。 那哥们嘴里不干不净地说了几句后，快步走出酒店，准备赶紧去市里。 而匆匆忙忙，来回折腾的人不在少数，整个旅游区给人一种非常急切的感觉。 李民洋、孙旭卫，韩心愿等人在旅游区走了一圈，火爆的场景也令他们的咋舌。 “就这阵仗，还需要请托？都成全国最火的旅游区了吧？卖两千五都是便宜的。” 韩心愿神清气爽，眼下信心更足了。 “看来诚德影视这步棋极其重要，以及红日河报社的定位，品牌能不能发展好，取决于广告的推广、竞争。时代真是变了。 孙旭卫不禁感慨，他经历过计划经济，质量谁家没有？现在要的是营销能力。 李民洋目光深邃，他没有多语，只是绕着旅游区走了一大圈。 第699章 欢迎来到湾子沙 湾子沙项目开盘前一天 韩心愿突然惊醒，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慌忙下床，连鞋都顾不上穿，拉开窗帘后，外头黑漆漆的一片。 “啊呼” 韩心愿长吁一口气，这才缓慢地拉开灯，坐在椅子上，点上一根烟抽了起来。 这时凌晨三点半。 昨夜昏昏沉沉，真不知道几点睡的，耳旁似乎还萦绕着销售打电话的声音，他这个老总的压力极大，而这时也没有必要睡回笼觉了。 也只是小憩一会，韩心愿烟都没抽完，还剩半根就摁倒烟灰缸里，急匆匆地走出房间。 他们这些高层就住在诚德五星级酒店的其中一层，而当韩心愿坐电梯下楼后，发现孙旭卫、李民洋早已经在大厅里了。 “你们怎么也起这么早？” 韩心愿连忙走过去。 “睡不着呀，走吧，去外面看看。” 李民洋笑了笑，随即三人一同走出酒店，外头的风倒是不小，都不禁缩紧身子。 大巴车队就停靠在商务区的主街道上，这时全部车辆都已经发动，空旷的街道上被引擎的轰鸣声所包围。 “二十三号车的司机呢？怎么临走人不在了？” 郝一豆拿着扩音喇叭大声嘶吼，后生在街道上急速地奔跑着。 “绕到前面的酒店上厕所去了，马上就过来。”一司机大喊回应。 “上一人叫他去，马上要出车了，最早的一趟火车五点就到，不敢耽搁了。” 郝一豆连忙委派人，随即跳在一辆大巴上，“狗腿子”连一把手过来都没注意道。 这时薛鹏鹏在头车做准备。 “酒店方面要做好管理，销售更要参与到客户的入驻事宜中，至于安排在城区酒店的那部分人，销售无论如何都要过去见一面，要加深记忆。 另外演唱会的内场，全要安排成我们准客户，一要让安保务必做好工作，现场不能乱。” 李民洋沉声说道。 而晚上的演唱会，主要为了拉动湾子沙的人气，离明、伟唯等明星，唱完合唱就要走的，后面的节目就是李民洋的营销演讲。 但晚会整场，点到面的串联，会是老阴货极致的营销手段。 韩心愿和孙旭卫很有默契地同时点头，他们三人望着大巴车队驶向远方。 在清早六点半左右，第一批客户抵达湾子沙旅游区，人们在车窗外望着，立马就被前卫的建筑所吸引，不由发出阵阵的惊叹声。 而大巴车要有意绕着景区走一圈，同时车上还配着销售人员进行演讲。 “湾子沙可是珠城最红的旅游度假区，全城几乎一半的公交路线都要停经这里，而且特殊的地理环境，香江、澳城的人们都会选择在这里生活” 那位销售的话术，就在隐隐地暗示回归的概念，都是经过培训的。 “哎呦，这地方真不错呀，阳光明媚，空气新鲜，关键还面朝大海，倍儿棒。” 一位来自京平的老大哥已经竖起了大拇指，看那样子恨不得当下就订一套房。 “听说了嘛，人家诚德地产给咱们精装修，省得以后操心，家电都是按照成本价拿的，这可真是一心为咱们人民群众服务的好企业啊！” 旁边的另一人连忙接起话茬。 “是呀，人家诚德就是好！” “这样的企业了不得啊。” “买人家的房子准没错，酒店都是免费入驻的，看这楼多高啊，比京平的酒店都要气派。” 一时间，乘客们都开始连连称赞起诚德。 渐渐的，湾子沙的人越来越多，尤其在商业区，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在诚德广场就更别提，几乎连落脚的地都没，人头攒动。 到了下午三点时，湾子沙的酒店就已经全部入住满，紧急给出通知后，大巴车队只能拉着人往城区送。 而每辆车里，都有销售顾问在解释问题。 “大家把行李放到酒店后，就坐着这辆大巴去湾子沙，珠城比较有名的餐馆都在那一带，完了再看看海风，风景特别宜人，等到了晚上还可以免费看晚会。” 那个叫方勤秀的女人，给人一种特别好相处的感觉，车上的人都很乐意听她说话。 众人喜气洋洋一片。 下午五点一刻左右，一众明星已经在舞台后场准备了，李民洋亦是西装革履地出现在人们面前。 “李总，您这条件都可以出道了，以后有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伟唯笑着调侃。 “我还是算了吧，一上台就紧张，连话都说不利索。”李民洋摇了摇头。 而老阴货今晚上可要登台营销的，主讲人就是他，就如雷布斯在小米的发售会一般，他要搞一场前所未有，盛大的“楼盘发布会”，事无巨细地告知消费者湾子沙的好处。 “李董，我告诉您一个方法，登台前做几个俯卧撑，或者喝两杯，这样可以很大程度缓解紧张情绪。”王非靠过去认真说。 “这是个好方法，晚上我试试。” 李民洋与王非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微笑。 王非正式加入诚德影视后，还是第一次与李民洋有过对话。 “领带歪了，过来，我给你系。” 赵思雪凑到李民洋身前，帮男人整理着衣领，举止总归是比较暧昧的。 李民洋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赵思雪呼出的重气打到他的脸颊上，可等女人系好领带后，立马重重一句：“演唱是你的弱项，再把拍子过几遍，千万别出错。” “放心，出不了错的，湾子沙对你这么重要，我怎么可能拖你后腿。”赵思雪的话很成熟，但落在李民洋耳朵里，心情却很沉重。 之后，人们在后台聊天中，赵思雪可没了那股劲，温顺的像一只绵羊。 天色逐渐暗沉，可当商业区的霓虹灯亮起，整个湾子沙仿佛一个充满魔幻色彩的童话世界，前卫的建筑风格令人赞叹不已。 湾子沙不是一般的美。 “咚” 突然，天空中放起礼花，人们纷纷抬头望去，随之音乐响起，期待瞬间达到了顶点，这一刻是情绪共鸣最深刻的。 “欢迎大家来到湾子沙，珠城最美的旅游区” 舞台传来轰隆的声音，瞬间点燃了现场！ 第700章 传遍大江南北 “你们不要挤了” “往后退，都往后退！有序排队！！！” “把前面的通道关了！” 安保人员卖力嘶吼着，努力控制现场，可多达百名安保看起来依旧吃力，整个现场乱糟糟的一片。 这种户外场地搭建的舞台，可容纳两万观众，由于旅游区面积广阔，外场可以随便站人，所以诚德才敢免费举办，只为增加湾子沙的人气。 此时此刻在舞台外的景区，涌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如那蚁群般络绎不绝。 可在景区处几乎看不到舞台，只能听到声音，前来追星的粉丝格外疯狂，着急见偶像，拼了命地往前挤着，一度让现场失控。 “销售带着客户走后面的通道，记得先抢座，别只想往前头靠，有座就赶紧往下坐。” 薛鹏鹏急着大喊，而郝一豆站在高处，挥舞着手中的烁灯，努力示意方向。 “咱们跑起来，好不容易来一次珠城，见不到明星们就可惜啦，还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再把赵思雪、伟唯这些大牌聚在一起。” 叫方勤秀的女销售不由加快脚步，她的话总能说到客户心坎里。 于是一群人开始奔跑，他们最先抵达内场，抢到了靠近舞台的位置。 同时其他销售亦是在争先恐后地带着顾客冲刺，就如打仗那般，竟然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这咋跟83年商场抢彩电一样。”一京平来的大哥忍不住咧嘴笑。 演唱原定八点开始，足足拖延了半个小时才开场，期中由弓学友、华仔深情演唱了几首歌曲，才不至于让现场直播尬场。 但对于电视机前的观众而言，他们的体验不会差。 当前在舞台下方，将近两万名观众，都是从全国各地而来的意向客户，面对黑压压的一片人群，当李民洋站在台上时，不免有些心惊。 而在他登台之前，恰恰由伟唯演唱的一首红歌，激发了人们对华夏的情怀。 “大家对我感到陌生吗？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是诚德集团的总负责人，李民洋！” 直到此刻，李民洋才隆重介绍自己，出现在公众视野中，立马引起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在整个福海事件中，李民洋从始至终并未露面的，而他的名字早在群众口中传神，以这种形式登场，会让人们心头颇为震惊。 “在群星合唱之前，我想吐露一点心声，说明举办此次演唱的憧憬，希望大家能够别嫌我啰嗦” 李民洋的话突然深情，他抬头望向远方，正是香江和粤城的方向。 “这里，湾子沙，离得香江和粤城太近了，直线距离不足一百公里，我想会有那么一天，有一条大桥可以贯通珠城与粤城，让回家变得方便，因为本来就是一家人！” 李民洋声情并茂，而看似表达情愫，对回归的向往，以及一家人的情感，但中心思想只有一点，体现湾子沙地理位置的特殊性。 “我相信马上就会回归的！因为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突然，李民洋斩钉截铁，他的目光坚定，而这样的话立马让观众们共鸣！ “接下来，接下来的这首歌曲，是由我们香江的四大天王，以及赵思雪、牛丹丹、伟唯，以及王非，包括业内非常着名的老师，共同创作的一首歌曲。 《相亲相爱一家人》！ 而创造这首歌的初衷，我们想表达，想表达表达哇嗷” 突然，李民洋竟然在台上哽咽起来，话筒杵在嘴旁，哭给观众的声音相当清晰。 关键李民洋所打造的人设，在人民群众心中可是具有非常高尚的人格，为了百姓的利益，不顾生命危胁，勇于与黑暗势力做斗争。 “回归！是回归！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啊呜” 李民洋歇斯底里，还是一嗓子嚎出来了，可这一哭，不禁让人们心疼，对接下来的歌曲更加重视。 “接下来有请表表演” 情到深处，李民洋连话都讲不顺畅，甚至摇摇欲坠，眼瞅着就要摔倒。 还是一个脸大的人跑到台上搀扶，带李民洋往台下走去，可那主持人很“贱”，招呼摄像给了特显，并且大声介绍起来。 “这位就是在福海事件中被猥亵的那位男同志，让我记住英雄的脸” 现场先是一片哗然，旋即响起热情的掌声。 “呜呜呜你他妈给老子走快点。”脸脸都快哭出来了，第一次对李民洋表现出不耐烦，嫌他走得慢。 本来这事都过去了，谁曾想还要在全国观众面前丢人现眼。 接下来，灯光开始闪烁，动听的音乐缓缓飘出，一众明星同时出场，瞬间把现场气氛推到最高潮！ 前半部分的前奏，歌词虽然有隐喻，但带给人们的感受不是特别明显，可到了副歌部分，振奋人心的一幕出现了。 赵思雪、离明、华仔、王非等一众明星手牵手，他们一同高歌：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有缘才能相聚，有心才会珍惜，何必让乌云遮住眼睛；因为我们是一家人，相亲的一家人，有福就该同享，有难必然同当，用相知相守换地久天长” 这样的画面，这样的歌词，他们一同牵手的这一幕，太有意义了！ 毫不夸张的形容，让人听得头皮发麻，浑身起满鸡皮疙瘩。 在这个年代里，对于回归的期盼，是每个华夏人深沉的爱意。 “这歌词写的真好李民洋这次合唱了不得啊” 电视机旁的巫副台，竟然对李民洋赞不绝口，他的眼眶红润，泪水在打转。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而当副歌的旋律再次响起，这一次，现场的上万名观众一起合唱，场面尤为震撼，人们情不自禁地掉下眼泪，情不自禁地紧握双拳！ “用相知相守换地久天长” 巫副台也跟着唱起，可不止是他，守在电视机前的人们，与现场观众一样，他们一起合唱，把声音传到大江南北！ 不同于排练，这一次的副歌，赵思雪、离明他们，在台上唱了一遍又一遍，每个人都红了眼眶。 第701章 交个朋友 合唱落下帷幕，可观众们依旧沉醉在“回归”的敏感情绪中不可自拔，不少人的眼眶里依旧带有泪珠，望着逐渐恍惚的舞台。 也在这个时候，直播结束了，郭玉山当时与电视台的合作只谈到这里，是基于“回归”的问题，才给予免费的直播权限，不可能给诚德地产打广告。 这也从侧面说明红日河报社在当下的影响力。 随后李民洋登台，开始进行他的“楼盘发布会”，而里明、伟唯等明星已经匆匆离场。 “感谢各位不远万里来的珠城，参加湾子沙项目的开盘庆典，这完全是基于大家对诚德的信任，本人深感这份情谊之厚重，感恩、铭记，在此给大家鞠躬了” 李民洋声音宏亮，在舞台最中心九十度弯腰，把最大的诚意向观众们展示。 现场立马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人们的目光炙热，此刻无论是李民洋，还是诚德地产，都给予极大的信任与信任感，这便是品牌力。 “相信我们诚德地产的职工已经向大家介绍过湾子沙了，但对于这里的发展，我与蒙市深刻探讨过，一些更详细的要点在这里我向大家说明白” 随之李民洋开始侃侃而谈： “首先是珠城这座城市的发展，依山傍海，被誉为百岛之城，更是华夏最早对外开放的四个经济特区之一，拥有无限的潜力。 最为关键的一点，是其他地方无法与珠城相比拟的，它离粤城的直线距离才不过一百多公里，特殊的地理属性，将来回归以后，这里就是全国最火的地段。 因为回家近啊” 李民洋拉长声音，他望向台下的观众，近乎两万多人的现场，此时竟然尤为安静，所有人都在聚精会神地望着他，生怕错过一句话。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终究要生活在一起的，朱城地域辽阔，经济发达，所以香江和粤城的人更愿意在这边生活，扎堆买房” 话到这里，李民洋开始引导了。 “回归是迟早的事，珠城又是离家最近的地方，而且香江和粤城的有钱人多啊，在咱们这里扎堆买房会怎么办？房价肯定会直线上涨呀，甚至要超过深海、魔都、京平这些地方！” 紧接着，李民洋已经在赤裸裸地灌输投资理念。 “因为只有珠城在未来才能横跨一座桥，直通到粤城，这是其他城市无法比拟的，这里的地理环境不一般啊！各位，投资正当时啊” 李民洋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又大声高喝：“如果等回归以后再买，珠城的房价肯定要涨到天上，抢的人就太多了，大家未必能买得起。” 当下非常明显，观众们的情绪被调动起来，渐渐开始骚动，坐不住了。 “小方，明天几点开盘呢？”一位大姐拉住销售方勤秀，这时其他人都紧张地望了过去，生怕自己被漏下。 “一会我再跟大家说，先听我们李董说，没事的，别急，有我在，保证大家都可以买到房。” 方勤秀认真保证，让人们听得心安，可刚才的那位大姐依旧死死拽着她的胳膊。 “而珠城的未来中心在哪？就是湾子沙！大家脚踩着的地方！” 随之李民洋明确投资方向。 “相信大家也注意到了，市里有一半的公交路线都会途经湾子沙，而且有名的餐馆都在这边，商业配套一应俱全，珠城哪一块的景色能比过这里？ 没有！ 湾子沙就是珠城未来最繁华的地段。” 李民洋的声音愈发高亢，而他的表现给足了人们信心，稍有停顿后，继续说起： “这是小区花园的概念第一次进入珠城，就在湾子沙这里，只有诚德地产拥有。同时景区的投建，将来会达成华夏首批4a景区之一，且成熟的生活配套，以及清新的空气更适合养老！ 各位，诚德地产在湾子沙建设的高档小区，可是全国独一档啊！” 渐渐的，李民洋站在了舞台最前方。 “而且在湾子沙的每套住房，诚德地产都会给大家配套精装修，等到交房以后，大家可以直接拎包入住，免去装修的的不便。 所配套的家电，皆是国内的大牌，还是按照出厂价格给大家采购，诚德尽可能把所有的好处都给到大家。” 这番话落下之后，台下的观众都坐不住了，现场愈发吵闹，不时飘来高亢的声响。 “咱们的房子卖多少钱啊！” “多少钱一平！” “说价格啊！” 李民洋长吸一口气，随即敞开嗓子高呼：“在精装修下，均价只需2500元每平！各位，只需要2500元，只为与大家交个朋友。” 现场先是一片哗然，旋即人们开始窃窃私语，相互交流起来。 魔都市区的房价差不多三千每平，只与珠城差的六百，咬咬牙都可以在市区买了。 虽然精装修，但诱惑力不大。 “各位，在珠城，在湾子沙，大家买的是投资，是它的未来价格，等到回归以后，恐怕会远超魔都、京平这些地方，这才是价值所在啊。” 李民洋开始大声嘶吼，“我可以给大家保证，湾子沙的房子只会越来越值钱！湾子沙的住房有限啊！” 随之背景音乐响了起来，又是《我们是一家人》那首歌曲。 “家人们，有什么问题赶紧咨询销售顾问，明天早晨七点，湾子沙项目正式开盘，希望大家抓住这绝无仅有的投资机会。 一旦回归以后，一条渡船就可以随随便便去到粤城，想想湾子沙的投资价值，已经有不少来自香江、粤城的富商准备大批购入诚德的房产了，犹豫就真没机会了。 这么低的价格，2500，诚德只想与大家交个朋友！把真正的好处给到人民群众。” 李民洋继而挥手高呼。 投资这个概念，开始影响在场的所有人，他们渐渐变得急切、躁动，情绪受到很大影响，甚至开始担心自己抢不到房子。 而就在这个时候，李民洋退场，舞台的灯光渐渐暗淡，现场变得嘈杂。 “明天在哪买房子啊？” “那个销售，你赶紧过来呀，房子的事再说一下。” “销售！销售过来” 一时间，销售变成了香饽饽。 第702章 打地铺抢房 整个湾子沙景区，人潮涌动，似乎走哪都是人，而不少商贩推着小车在做生意，吆喝声不断，给人一种极度繁华的错觉。 宛如来到了一座不夜城，而在九十年代的华夏，夜生活并不充足。 方勤秀领着一群人从演唱会出来后，没让他们上大巴，反而往售楼部走去。 一众人行色匆匆，步伐越来越快。 “九十年代以前，房价每平米才一百多块，现在涨到多少了？连小城市都得一千块左右。土地经济放开后，大趋势会一直上涨。 湾子沙可是珠城未来发展中心，最美的旅游度假区，香江、粤城的有钱人都盯着这里，以后能涨到什么价，大家完全可以盯着粤城和香江的房价啊。” 方勤秀边走边说，这女人在房产方面下足了功夫，而刚才的话如一记闪电，让人们心头一颤。 “小方呀，你说盯着哪里的房价看？”魔都的那位大妈紧步跟在方勤秀身旁。 “香江和粤城啊，一旦回归以后，湾子沙到那边多方便，既然生活差不多，那边的有钱人肯定会来咱们这里买房，两边的房价会涨到相同的价位，想想诚德的房子还能上涨多少？ 我们李董说得一点没错，没有哪个地方比湾子沙更具投资价值，等回归以后，恐怕就真买不起了。 我们现在可不只是买房，而是为子女们争取一份资产啊，钱放在银行里利息才有多少？” 方勤秀神态认真地分析着市场。 这个女人很聪明，知道她所带的客户年龄偏大，便换了销售话术。 “是，是这样的，得给子女们多挣财产，可可可可抢不到房子怎么办？”那来自魔都的大妈明显急了。 “所以咱们才要去售楼部排队，今晚上就排队，明天一开盘就是咱们先买，户型也由咱们先挑。” 方勤秀重重道。 “不是，勤秀，你的意思是，我们要站一晚上吗？”其中一个中年男人满面愁容。 “可以打地铺，没关系的，我给大家拿床单被褥，我肯定陪着你们。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投资机会，可一定要把握住，难受一晚幸福一生。” 方勤秀的表情十分真诚，一心为着客户，而一姑娘都能如此付出，让那些人很难拒绝。 于是在二十分钟之后，他们这一拨人首先出现在售楼部门口，而如此夸张的表现，立马引发群羊效应。 一辆大巴要往市区驶去，一个男销售不要命似得，突然挡住大巴车，随后着急上车。 “大家都别回了，赶紧去售楼部排队，已经有人去挡门了，我怕明天大家再过来就抢不到房了啊。” 男销售大声嘶吼，表情惶恐，仿佛出了什么天大的事。 乘客们先是愣住了，当下没反应过来，但情绪已经不由跟着紧张。 “快快快，走啊。” 男销售挥拳，乱蹦乱跳。 这时人们方才反应过来，随后跟着那男销售往售楼部狂奔而去。 同时其他销售也在带着客户狂奔。 一时间，景区乱象，仿佛世界末日那般，人们拼了命的“逃窜”，不时发出阵阵呐喊。 深夜十一点的时候，在诚德售楼部，黑压压地围堵了一大片人，并且还在不断涌来。 人就是这样，本来都不着急，可有人先去抢了，诶，那就都要去抢。 最后不得让上百名保安跑去售楼部维护秩序，担心出现踩踏的事故，好像所有抵珠的客户都跑来抢房了。 放眼望去，依旧有不少人在朝着售楼部跑来，这场面波澜壮观。 这时李民洋、韩心愿，以及诚德会的成员都已赶来，他们看到这一幕，皆是颇为震惊。 王磊往前走了几步，探着身子看，可张开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使劲咽了口唾沫，才艰难吐出几个字：“这人们都疯了一样！” 不光是他，连同朱江明，张瑞这些老总，再看李民洋的目光，都已变得异样，这个年轻人，真的太神了。 “抢着发财，能不疯狂嘛。” 李民洋嘴角微微上扬，悬在心口的石头终于落地，湾子沙的项目要起飞了。 这一幕让他想到了疯狂粉丝抢购苹果4的场景，不就是彻夜守在店门口排队。 “啊哈哈哈哈哈”韩心愿扯开嗓子狂笑，这一刻他的压力同样烟消云散。 “民洋，要不是现在就开盘，真让人们守一夜啊。”孙旭卫喜悦道，控制不住地晃着身子，真的太过于激动。 “不行，一定要等到明天一早！” 然而不等李民洋开口，韩心愿便态度坚决的拒绝，随即沉声说起： “通知的几点开盘，一定要准时守信，不能毁了诚德的口碑，毕竟企业宗旨是什么？诚信为本！再说拖上一晚上，人们反而会更加珍惜买房的机会，没准还会增加购买量。” “就是这样，绝对不能提前开盘，咱们还得有点格调才行。” 李民洋乐道。 “那行，谁先带客户来排队的，一定要好好奖励这个销售。”孙旭卫又道，看向张财源。 “叫方勤秀的一个女销售，在话务部的时候就特别出色，她带的顾客在最前面排着，有几百号人呢。”张财源连忙说。 “好，一定要多奖励这个销售。” 孙旭卫往前走了几步，眉飞色舞。 “民洋，你这营销手段也太厉害了吧，如果湾子沙的房子都按两千五的均价出，这这这你都要成首富了吧。” 王磊终于反应过来，靠到李民洋身边溜须拍马。 “这才到哪，咱们诚德会的布局才刚刚开始！”李民洋哪怕看似调侃的语气，还是让一众老总心头一颤，不禁激动，没有会怀疑他。 “我这有火。” 见李民洋准备抽烟，张瑞连忙把火气凑上去。 开始了，连性格严肃的张总都开始会来事，走溜须拍马这一套了。 其实朱江明等人心里都明白，李民洋实体经济结构一体化这步棋已经走成了，哪家品牌能不能做大，就是他的一句话，权力大到这种地步，一手遮天。 这一晚过后，诚德必然会引发海啸。 “风咋大了，冷不冷？” 突然，朱江明脱下外套，披在李民洋身上，突如其来，且极其恶心的关心，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小半陡荫：ey 第703章 将有大事发生 九四年四月三日，诚德地产湾子沙项目正式开盘预售 售楼部如遭遇一场浩劫，宽大的玻璃门开始晃动，人们似乎连开锁的功夫都不愿等，“啪啪啪”人们在不断用力拍打着。 尤其挤在最前面，头都杵在玻璃门上的魔都大姐，那张脸面目狰狞。 “怎么回事啊？还不开门！快点呀！让我们等到什么时候！侬真是烦得要死！” 魔都大姐破口谩骂，守了整整一夜，早已经身心疲惫，搁谁都火气大。 一旁的方勤秀略带疲惫，她同样站了一个晚上，但那双大眼睛不停地转着，往售楼部里面眺望。 门刚拉开一条缝，方勤秀就拉着那魔都大姐率先挤了进去，连声呼喊： “大家都跟上！咱们直接往财务室走，不用去看房，先交定金，户型我给你们挑。” 人们谁也不废话，纷纷跟在方勤秀的身后，一股脑地冲进财务室里。 先交押金后补款，这便是诚德地产的收费标准，可以先拿押金占住好户型，但如果后续补不齐尾款，自然不会退押金。 “我要十套，给我买十套，勤秀，来，你帮大姐选户型，一定要挑好楼层。” 财务室里飘出一道洪亮的声响。 这一刻，方勤秀的眼睛都亮了，疲惫感瞬间消失不见，紧紧抓着那位魔都来的大姐。 而其他客户的激情都被这大姐点燃了，不由往前挤，心情变得激动，眼神中略带几分急切，我们也要挑好户型啊。 “恭喜这位大姐，以后要发大财了。”那收钱的财务还笑意盈盈地称赞。 “姐，香江、粤城的房子有多贵，湾子沙的房价就能涨到那么高。”方勤秀也在一旁加油打气。 “咚咚咚” 突然，大厅里响起敲锣打鼓声，只见薛鹏鹏站在二楼高处，冲着台下的人群呼喊： “恭喜大姐，喜提十套住房，抢的都是好户型呀，以后绝对要大赚！” 这一嗓子，可让挤在后面的人群更加着急了，整个售楼部顿时乱成一锅粥，人们都在争先恐后地抢房子。 京平，上午九点左右，巫副台召开会议，而主要讨论的话题，就是有关“回归”的事宜。 “由香江着名影星与内陆的红人一起创造的歌词，所代表的意义不一般啊，一切都是民意，众望所归，这样的节目一定要大力推崇。” 站起来发言的是高远祥，这位是新上的主任，他接管了巩革文的工作。 “是该好好发扬这种优秀的歌曲，作为传播的主要载体，我们应该弘扬回归的责任。” 巫副台点头确认。 这位老领导非常在意这件事情，已经给上级领导打过报告，并且取得实质性的权限，可以在任何时段插播《一家人》的歌曲。 “但是演唱的方式，我觉得没有必要在台里录制，这样反而有所拘束。” 新主任，高远祥提出反对意见。 刚才巫副台的意思，想让里明、赵思雪等一众明星在台里重新录制演唱，宣传时会显得正式。 “高主任，那你有什么看法？” 巫副台笑问。 “让一众明星在湾子沙演唱，主要那里特殊的地理环境，非常有寓意。 其次短片的拍摄，度假区足够美，歌曲又不是只给我们内陆的看，还有香江和粤城的同胞，所以在制作方面一定要美观。” 高远祥郑重表态。 随之会议室里短暂地安静几秒，任谁都能听得出来，这位高主任是想借此机会与李民洋拉近关系，湾子沙正在火热预售中，短片在哪里拍，京平台还要放录的，这是在给谁打广告？ 巫副台的那张脸凝固住了，会议室里的氛围突然紧张，可高远祥的神态轻松。 而其实，高远祥的人生轨迹已经发生巨变，他与巩革文的竞争中，如果对方上去了，他准备辞职去海外，不然继续留在台里能有好果子吃？ 两人已经争得面红耳赤。 李民洋的突然出现，让局势瞬间明朗，铁定是高以祥上，妥妥的副台。 有了这一层关系，郭玉山在求京平台直播时，只与高远祥报备，反而绕过了巫副台，这就释放出很明显的讯号，绑定彼此的关系。 但巫副台之前是向着巩革文的，此刻面对高远祥，怎么可能不尴尬。 “巫副台，您喝茶。”突然，高远祥起身，亲自给巫副台倒了一杯茶水。 “哦呵呵呵” 巫副台淡然浅笑，思虑片刻后，用力点头，“可以，高主任，就按照你的提议来，怎么发扬那首歌曲，短片如何拍，一切由你决定。” 高远祥与吴副台对视而笑。 刚才那可是摆的台阶了，哪是倒的茶啊。 在会议结束以后，高远祥把电话要给李民洋，这还是两人第一次通话，恐怕以后还要合作多年。 “李董，有一件事要麻烦你。” “高主任，什么叫麻烦，您太客气了，还要感激京平台的直播。” “这叫什么话，是我该感激你，让《一家子》这样的好歌曲弘扬出来。来电主要想问问你，湾子沙可以拍摄短片吗？京平台想把那首歌弘扬出去。” 高远祥问。 “这当然可以，我这边一定会积极配合，不会辜负高副台，不是，高主任的好心。” 李民洋故意喊错称呼，他又岂能听不明白，高主任准备帮他宣扬湾子沙。 突然两人都安静了，旋即响起敞亮的笑声。 “啊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夜里，躁动的旅游区终于有所清净，可三五成群的人影随处可见，从来没见过珠城能够这么火，在湾子沙售楼部里依旧灯火通明。 “爆，必爆！” “今天的房子卖爆了！” “本地人想买房都挤不进来啊！” “太夸张了。” 韩心愿冲到会议室里，冲着李民洋、孙旭卫等人大声咆哮。 与此同时，在川城的某一地，长红的总负责人赵英，都这么晚了，依旧在主持着高层会议。 “价格还要进一步下探，别说国外的品牌，哪怕是友商，那也得统统干趴下，市场上只允许有长红这一家品牌。” 赵英沉声发言。 屠龙勇士终成恶龙，此时此刻，彩电行业正经历着一场极其残酷的价格战，多少家电品牌就此沉沦。 赵英还未意识到诚德会的存在，当初在福海的精装修项目只是小打小闹，那才多大的盘啊。 可这一次，湾子沙如此轰动，怕是要让很多老总要坐不住了 第704章 售罄 诚德高层会议室。 “到底卖了多少套？”瘸腿激动地站起，薛鹏鹏连忙递烟。 “老子只抽红梅。” 看到黄暖冬前来探班，韩心愿一巴掌打掉脸脸手中的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这就叫细节。 “共售出983套住房，其中164套为全款，剩余的819套会在一个星期之内补齐尾款。” 韩心愿一下下拍着桌子，声音宛如炸开。 按照两千五的均价，开盘当天高达两亿的成交额，且当初购入湾子沙的地皮时，还并未落实土地经济，诚德完全是白菜价。 不过当初诚德投进那么多钱，有二十四亿之多，预期成交额在二百亿开外，首天的业绩虽好，但对于如此庞大的项目总量，皮毛罢了。 “好。” 李民洋高喝，不禁喜形于色，“这么说来，内湾的那十九栋商品房已经全部售罄，连同外湾的期房都开始预定了？” “没错，内湾都售罄了，哪怕再不好的户型都有人抢，明天开始正式销售外湾的住房区。” 韩心愿应道。 “客户转换率怎么样？”孙旭卫连忙又问。 “差不多五分之一，明天销售下来，差不多可以达到小一半的转换率，说实话，这已经出奇的高了，李董的营销非常成功。” 韩心愿看向李民洋，神色略显无奈，“其中很多客户答应要来，最后都食言了，真如秃哥强调的那样，扩大基数才是根本。” 虽然当时在演唱会内场有将近两万人，但都是拖家带口，大多是两口子的搭配，一个人来珠城的少之又少，甚至还有一家十口的。 “后期的价格要逐渐上浮，只有让原客户看到自己买的房值钱了，人们才愿意转介绍，一定要让销售们注意这一项。另外沿海的楼盘，首要把价格提起来，这样才能体现出高档区。” 李民洋说道。 “广告还需要加大投放，这么高的定价，怕本地人很难消化，还是要坚定旅游板块这条线。” 孙旭卫重重道，相比于深海，珠城的确要偏落后一些，最先富起来的那部分人不集中在这里。 “广告方面不需要担心，京平台的高主任会帮忙宣传湾子沙这个地方。” 李民洋嘴角溢出一抹笑容。 “看来巫副台已经妥协了，当初不把巩革文闹下去，那人可不会好说话。” 黄暖冬淡淡分析道。 “这个人必须闹下去，不然在赵思雪的问题上肯定永远是个事，那人的脾性可不好，人性坏着呢。” 郭玉山愤愤道。 “咳咳。” 孙旭卫急忙咳嗽，扭头看向黄暖冬，可这姑娘的脸色已经铁青，刚才谁也不敢提赵思雪的名字。 “李董，看来把赵思雪捧得挺高呀。” 黄暖冬咬牙切齿，这一刻，完全就是黄书记的那股子劲，可真别以为她是温温和和的女人。 “媳妇，当初没准备让赵思雪爆料的，预选的是倪娜娜，结果那女人胡来。” 李民洋赶忙解释，轻抚黄暖冬微微隆起的小肚子，这时已经三个多月的身孕。 “不是因为赵思雪担心你，才会在晚会上发癫的？的确挺深情的昂。” 黄暖冬阴阳怪气地问。 “可不是” 李民洋连忙摇头否决，可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圆场，于是向秃子示意。 “赵思雪想红啊，所以才会发癫的，这女人真是鬼精鬼精的。” 孙旭卫赶忙解释，随即两个老阴货对视一笑，啥问题都能呼应上。 “对了，暖冬，来福海有什么要事吗？”韩心愿也当即解围，转移话题。 “来找赵思雪代言，现在人家可是家喻户晓的明星，还得排队等档期吧，李董，你们关系好，记得帮我说说情。” 黄暖冬立马接住话茬。 “快快快，带上郭玉山，一边抽你的红梅去。”孙旭卫冲着韩心愿烦躁摆手。 “就是！”薛鹏鹏咬牙切齿地总结一句。 “暖冬，真想好让赵思雪代言珠宝吗？千万别置气，倪娜娜或者牛丹丹的气质要更符合品牌定位。” 李民洋认真询问。 赵思雪的形象属于古灵精怪的那一类，而诚信珠宝走的是高奢路线，高贵典雅，倪娜娜和牛丹丹很符合气质。 “哼，想推荐赵思雪呀？你想的美。” 黄暖冬重重一句，旋即起身离开了会议室，留下几个男人坐下在那里面面相觑。 许久，都未有人言语。 “我媳妇有身孕，情绪不太稳定，而且我这么忙，对于暖冬的陪伴太少，我心里很愧疚，谁要是让她心里不舒坦，肯定给小鞋穿，都他妈说话注意点。” 李民洋沉声开口，神色肃穆。 “完全赖韩心愿，还问暖冬过来干啥？有没有点脑子。”孙旭卫习惯性地穿起小鞋。 “这话唠的，不会玉山先提赵思雪的嘛。” 韩心愿连忙甩黑锅。 “嘶”郭玉山不禁呲牙，“赵思雪这个女人的确没有边界感，太神经质了，现在把她捧那么高，真怕以后出点什么乱子。” “呼” 李民洋长长吁气，心口不由一沉，是该给赵思雪点警示了，可那个女人在人民群众心中的地位太高。 “回去休息吧，明天又是一场硬仗。” 李民洋起身先离开，他急着回去找媳妇。 “散吧。” 薛鹏鹏又总结一句。 房间里，李民洋搂着黄暖冬入睡，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心跳，两口子想要简单的柴米油盐都成为一种奢侈。 “民洋，有些错千万别去犯，对我的伤害太大了，而且会毁了我，我真的也一会为你毫无保留的付出。” 黄暖冬轻声细语，她的眼眶变得红润，或许是怀孕的原因，她变得尤为感性。 “暖冬，你放心，我不会的，只有你才是我的生活，不可能把你，或是我自己推入深渊，我不会糊涂到那一步。”李民洋搂得暖冬更紧了一些。 “不管以后还会不会遇见下一个广自茂，但你要相信，我永远是你的后盾。” 黄暖冬轻轻抚摸李民洋的胳膊。 “好，我记住了。” “我们一家三口平平安安。” “好的，平平安安。” 要平平安安。 第705章 百万富翁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湾子沙的销售依旧火爆，但存在一个问题，前期利用广告吸流，以及演唱会转换的客户群体都已经“消耗殆尽”。 毕竟传播渠道受限，每一波广告只能带动极其有限的客户数量。 如本地开发商售卖楼盘，推广渠道只能覆盖周边区域，再要往大扩展，大多都是无效客户，而这些人没有投资意愿，或者购房需求。 红日河的推广形式，已经做到了最大程度的客户载体，而保守派的客户群体，还需更深层次的刺激，才会把湾子沙当做合理的投资方式。 通俗而言，这些保守客户需要明确的信号。 但红日河已经做到让整个珠城注意到湾子沙的项目中，并且认同这里的发展，客户依旧在不断深挖中。 诚德地产一个星期的总成交额达19亿，可在十一号之后，成交量渐渐萎靡，仅剩三千万出头的成交额。 说实话，到了这一步，剩余楼盘的体量，哪怕诚德地产清仓打折出售那也能挣得盆满钵满，可狮子已经大张口，甚至不惜浪费公信力，那一定要吃撑的。 不过对于营销方面，韩心愿可是一把好手，早晨七点的晨会，他这位老总亲自来鼓舞士气。 “哪位是方勤秀？” 韩心愿笑容满面，望向人群中一个举起手的姑娘。 “站到前面来。” 韩心愿摆摆手，旋即方勤秀诚惶诚恐地走到人群最前面。 他们这些普通职员平日里很难接触到老总这个级别，一般对接的都是组经理，副总张财源都是传说中的人物。 被老总叫出来，难免紧张，方勤秀不自觉地低下头，在客户面前的那份从容自信消失不见。 “勤秀，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湾子沙项目的区域经理，有没有信心把团队带好。” 韩心愿笑着问。 顿时，售楼部一片哗然，所有人都羡慕地望向方勤秀，而她本人更是一脸惊讶。 达到区域经理这一级别，就可以按照总业绩的成交额来拿提成，而且企业具有非常清晰的晋升制度，是有很大机会拿到分红奖励。 从一个普通的职工，直接跳跃式地升到区域经理，这给其他人带来多大的不甘呀。 “勤秀一个人就卖了六十多套房子，个人提成要按最高档划分，佣金高达三十五万。” 韩心愿旋即重重道。 这话一出，直接让销售们爆了，那种难以置信、极度震惊的神色涌现在脸上。 同为竞争者，当别人赚到的钱高到你难以想象的地步，所激发的嫉妒心理将令自己极度不甘。 而韩心愿就是需要这种狼性文化，销售之间存在激烈的竞争关系，一片祥和像怎么回事。 “勤秀，你要再接再厉，我已经在李董面前提过你了，可千万不能丢我的脸。” 韩心愿又淡淡一句。 “韩总，您放心，我一定不会给你丢脸的！” 方勤秀紧握双拳，整张脸涨得通红，这姑娘恨不得现在就扑到工作中。 韩心愿向其微笑示意，随即看向其他销售，声音宏亮地高喊： “只要达到销售额，就会按最高档位给你们发放佣金，湾仔沙的楼盘还有那么多，机会多得是，这次可是你们离百万富翁最近的一次。 出去看一看，有哪家地产像诚德一样，给你们营造出这么好的销售环境，这和捡钱有什么区别？难不成要看着别人捡？” 大厅里变得寂静无声，只有韩心愿一个人的声音，而他的话，如同给销售们打下兴奋剂，变得极度亢奋。 “之前买了房的客户，一定要维护好这层关系，那些人的圈子可都是有钱人，要尽可能地深挖，让他们帮忙转介绍。” 韩心愿最后叮嘱一声后，准备要走，可薛鹏鹏连忙上前，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沓厚厚的百元大钞，塞到方勤秀的怀中。 那啥，是吧，必然得来一句最后总结。 “都当上区域经理了，衣服可得讲究起来，给自己买一身衣服去，必须都得是牌子，班尼路啊。” 随后薛鹏鹏拉着韩心愿一瘸一拐地离去，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销售们。 妈的，捡钱啊，一定得拼了命的干这时销售们都是这般心理活动，发着狠呢。 而到了门口后，韩心愿一脸震惊：“哥，那是我的文件夹啊！里面都是我的钱啊。” “废话，我的钱有用！那不得用你的！那啥，哥也就穷的这一两个月，等湾子沙项目结束后，我可是拿企业分红的，放心，到时候钱还叫个事？” 说着，薛鹏鹏揽住韩心愿的肩膀，两人的头都杵到一块去了。 “民洋，万课的楼盘在什么时候可以开盘？” 王磊为了这事，还专门从外地跑到珠城，心急快速回笼资金。 “不急，再等几天，走，跟我去见个人。” 李民洋正巧要离开办公室，语气比较敷衍，带着王磊匆匆往楼下走去。 但这让王磊有些心情不舒坦了。 随后两人到了诚德星级酒店的会客厅，王磊见到几张生面孔，正是京平台的新主任，高远祥，以及其他几名后勤工作人员。 如果说倪平等人到场，王磊自然认识，会去抬举的，但不认识后台的领导，于是很随意坐在一边，翘着二郎腿，面对高远祥投来的善意笑容，很敷衍地回应。 关键王磊急啊，湾子沙的盘子毕竟太大，担心他的两处地皮卖不到高价位，而当前的销售已经开始渐渐低迷。 但说句不好听的，这个年代，万课作为第一家上市的房企，王磊正是狂的时候，根本不把人放眼里，实在李民洋的实力太过雄厚。 于是听李民洋、高远祥在那边哥长、弟短的，让王磊心里很不舒坦，可渐渐的，诶，不对劲了，他们聊的话题越来越深了。 “咱们这一边只要是当红明星，都要参与到合唱中，同样，香江也得把阵仗搞起来，哪怕每人一句歌词。”李民洋提议道。 “行，民洋，还有什么诉求，你尽管提出来。”高远祥的口气很大。 “感谢老哥。” 李民洋笑容满面，正巧扭头看向王磊那吊样，刷的变脸，“你要再拉个脸就别在我这坐！” 第706章 新的人脉 办公室里突然安静，李民洋不悦地瞪着王磊，一时间气氛变得尴尬。 高远祥等京平台的工作人员，亦是觉得那人带着情绪，吊儿郎当的像什么样子！？所以渐渐表露不满。 一丝细汗顺着王磊的脸颊滑落，珠城的天气的确很热了，主要现在格例空调的质量一般。 这不对劲，身份不对劲，绝对是哪里来的大领导，不然李民洋咋那么抬举，妈的，我糊涂啊，着急回什么款，股价不涨了，慌啥 这一刻，王磊的心理活动极其精彩，脑海中浮现出脸脸的身影，对了，要会来事的。 “嘶啊嘶咋突然牙疼，搞得浑身不自在。” 王磊装模作样，摸着腮帮子，一张脸皱成苦瓜，旋即站起往高远祥身边靠去。 诶，瞧瞧，人家王董现在会笑了。 “来，抽烟。” 王磊递烟，那高远祥等人笑着接起烟，刚才的不愉快也便过去了，毕竟人家牙疼，谁都有个不舒服的时候。 随之王磊喜笑颜开地坐在高远祥一侧，心说原来还看不起脸脸逢人递烟，觉得太没台面，现在想来，妈的，确实挺管用。 “这位是万课的总负责人，王磊，在湾子沙有两块地皮，当时我们一起参与投建的。” 李民洋淡然浅笑，简单介绍了下王磊。 “早就听说过王董的大名了，作为第一家上市的房地产企业，的确是行业的标杆啊。” 高远祥与王磊握了握手。 “呵呵呵” 王磊淡然浅笑，表现出几分“偶像”的气质，扭头看向李民洋，催促道：“赶紧给我介绍介绍新朋友。” “这位是京平台的高副台。” 李民洋沉声介绍。 “民洋，只是副台的待遇，目前还是室内主任，不过巫副台的工作都开始渐渐往我手里移交。”高远祥看似轻描淡写地叙说，实则在秀肌肉。 不是，诶？王磊腰板瞬间挺直了，看向高远祥的目光变得尊敬起来，你说你这人，低调个啥？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可就知道怎么来事了。 人家王董也不多废话，拿出火机给高远祥点烟，这是男人之间最高的社交礼仪了。 “民洋，那咱们言归正传，湾子沙需要我帮你怎么宣传？短片的取景可以都在这里，我还是那句话，尽可能满足你的所有要求。” 高远祥正色道，而他沟通的语气，已然把李民洋当做是自己人。 “老哥，在短片里要暗示湾子沙特殊的地理环境，要涉及到回归的概念，得让老弟把这里的房子顺顺利利地卖出去” 接下来，就都是李民洋的声音了。 而高远祥这层关系，对于诚德影视的布局极其重要，九七年之后，香江与内陆的影视合作就会密集起来，开玩笑，副台，权力不是一般的大。 王磊在一旁听得汗颜，心里一阵震惊，妈的，要让京平台宣传湾子沙那还愁卖？到时候怕人们都要哄抢。 可关键，这个高副台刚刚任职吧？李民洋是怎么搭上这层关系的，两人看起来如此亲密，要如此尽心尽力的帮忙，而他之前的事可得罪了不少人。 浅聊之后，李民洋便招待高远祥一行人共餐，期间王磊终于找到机会与其单聊。 “不是，民洋，因为思雪在晚会上爆料的事，诚德与京平台的关系都要闹翻了，怎么那高副台还愿意这么帮你。” 王磊紧紧拉着李民洋的胳膊。 “我闹的又不是高副台，王哥，别操心这种碎事，等着拿麻袋收钱就成。” 李民洋拍了拍王磊的肩膀，走到包间里后，主动喝了几杯 魔都。 陆德广接到老战友的通话，两人侃侃而谈，不时大笑，感慨时光匆匆。 “插队的时候，我就是个愣头青，啥活都抢的干，你倒是聪明，在大队里守着个广播，这一晃眼，咱们就都要退休喽，哈哈哈” 陆德广仰头大笑。 “是呀，我也要退了。”巫副台面露不舍，“对了，那个李民洋，背后是不是有高人指点？” “老伙计，你为啥这么说？” 陆德广当即收敛笑容。 “那股狠劲，不像一个年轻人能够使出来的手段，咬死巩革文这一步，不只是表明这么简单，单纯的为了发泄情绪，而是那个人想要打通京平台的关系。” 巫副台的神色变得尤为肃穆，越是深挖李民洋，越觉得这人的手段细思极恐，过于老辣，关键是狠啊。 “呼我也不知道，看着吧，这个人肯定要闹出什么天大的事来不可。” 陆德广重重感慨，李民洋给他的感触，总有隐隐的不安感。 “老哥，你随意，这杯酒我干了，我这当弟弟的得表示好呀！” 李民洋扬起头直接将一分酒器灌入口中，薛鹏鹏、孙旭卫等人已经许久没见过一把手这么喝了。 散局之后，李民洋可是被抬着出去的，不过这个男人的脸上闪过一抹狠劲。 大事件要接踵而至了 高远祥等人要在湾子沙待几天，期间李民洋一直作陪，确定拍摄的相关事宜。 而湾子沙的每日成交额依旧在往下探，从外地前来购买的客户逐渐减少，主要是珠城本地人在购买。 关键诚德地产的标价，二千五每平，就已经砍掉刚需客户，甚至普通的上班族都买不起，就是给那批先富起来的人准备的。 湾子沙成交额最低的一天，只有区区九百多万，这对于普通的房产公司而言，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绩了，可诚德的盘子太大。 开玩笑，预估成交额要到二百亿往上飘，已经是国内最大的盘了，相当于硬生生建起一片旅游度假区。 为此，蒙明科打来慰问电话。 “民洋，如果预售有困难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本地的开发商，高价购入湾子沙的地皮，当然了，可以给诚德保证足够的利润。” 蒙市完全是一片好心。 湾子沙目前营销到这个阶段，无论如何都已经挣得盆满钵满。 “蒙市，感谢感谢，但真的不需要，湾子沙的房子根本不愁卖的。” 然而李民洋却毫不犹豫的拒绝，这不禁让蒙明科和朱江明紧锁眉头，很是不解。 此时此刻，京平台的宣传短片，也就是有关回归的v，立马要开拍了。 第707章 嗅到机遇 李民洋万万没有想到，高副台能将张国容、巩莉、张曼瑜等一众大牌齐聚在湾子沙，共同参演《一家人》的短片拍摄。 而《霸王别姬》这部剧空前的成功，让内陆电影渐渐被重视起来，张国容更凭此获得多项殊荣，这不禁让业内的同仁羡慕。 且这个年代里，又有多少人期盼着回归，所以在高远祥的号召下，香江的一些大牌一呼百应，都想要贡献力量。 李民洋很清楚，随着时间的推移，华夏日益繁荣，黄远祥的权力会越来越大，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圈内人以上京平台为荣。 由张导拍摄的活着，是诚德影视全额出资，杜绝一切其他资金进场，从红日河开始，流量这步大棋，李民洋已经在暗箱操作。 当前湾子沙旅游区暂时关闭，一众明星开始紧锣密鼓的拍摄短片。 而当李民洋以诚德集团总负责人的身份，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还是引起不小的轰动。 “辛苦各位了，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千万不要感到拘束，就当在自己家里。” 李民洋表现得十分谦卑，他双手合十，看起来一点架子都没有。 “李董，你真是太客气了，给我们的招待已经够好了，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张国容主动上前与李民洋握手，而张曼瑜等人礼貌微笑，反倒是香江的一众明星感到不自在。 其实让四大天王同台演出这事，已经让诚德在香江名声大噪。 “都是一家人，热情是应该的，我们以后不止于这一次合作，随时欢迎来内陆做客。” 李民洋又笑道。 其实这一刻的会面对于他而言，有一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竟使他神色恍惚，连反应都变得迟钝。 “李董，也欢迎你到香江，到时候我肯定会亲自接见。”张国蓉柔声道。 “嗯，好。” 李民洋笑着点头，这位业内人士称呼为“哥哥”的人，给他一种待人温柔的感觉，很舒心。 简单认识之后，李民洋便先行离开，不能干扰了短片的拍摄进度，不过他对房樊朴的一番话颇重。 “胖子，一定要利用高远祥的这层关系，灌溉诚德影视的根脉，我敢肯定，在未来十年，甚至二十年的时间里，香江电影会是主流。 所以能投的全投，与当地的影视公司达成利益捆绑的关系。” 李民洋的神色尤为肃穆，但注意到张国容投来的善意微笑，立马摆手回应。 “民洋，这你放心，已经渗透进去了，等此次短片拍摄完之后，我还要跟着去香江，那位叫张国容的朋友会帮我引荐些朋友。” 方樊朴带着黑色太阳镜，深吸一口雪茄，这副大佬做派与电影里无异。 “那就行” 李民洋缓缓点头，目光在张国容身上多停留了几秒，有听说过他的传闻，他很善待圈里的新人，眼下的举措倒是验证了其人品。 “哥，给我一根。” 郝一豆凑过去，可怜巴巴地向房樊朴伸出手，没见过这东西，觉得很稀奇。 “就两根。” 房樊朴拿出一根雪茄，递给李民洋。 “哥，要不我抽？”郝一豆想去装逼，竟然上手拿李民洋叼在嘴里的雪茄。 “滚一边去。” 薛鹏鹏抬起瘸腿，一脚蹬在郝一豆的后背上。 “民洋，与其他影视公司合作简单，咱们拿着钱过去，都是求投资的，主要影片上映的渠道，如果不小心得罪了香江的哪位大佬，都在影院排不了片的。” 房樊朴沉声道，这胖子已经越来越入行，了解到香江市场的门道。 “这我知道，所以要想办法把诚德广场开到香江，有实体才是根基，同时影院要加紧在华夏达成规模，覆盖影片上映票房率的规模。” 李民洋望向湾子沙的楼盘，他的神色变得急切。 诚德会产业结构这盘棋局，一旦落成，手中的权力究竟会大到哪一步？ 这一刻，李民洋在窥探着，他在窥探着一手遮天的权力 四月下旬，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午后 深海的街头已经燥热起来，行人稀少，坐在巷子口的老人缓慢扇动扇子，斑驳的树影显得格外静谧。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定格。 一间单元楼的屋子里，正在午睡的小姑娘朦朦胧胧地醒来，厨房里传出水龙头的流水声，妇人一边洗碗，一边望着电视。 突然，在画面里出现一张非常俊俏的脸，熟悉的旋律响起，竟然唱的是《因为我们是一家》！ “哇，竟然是张国容！啊呀呀！”妇人不由尖叫，拧住水龙头连忙冲进客厅。 “巩莉，天呐，巩莉也在啊！还有张曼瑜，我的天呐，他们一起合唱好有感觉啊。” 那位妇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恨不得钻进去，生怕画面的转场，就错过哪一个当红明星。 这种群星演唱的方式极其震撼，而深情的演绎，更让妇人情不自禁地跟着唱起：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有缘才会相聚，有心才会珍惜，何必让满头乌云遮住眼睛” 里屋躺的小女孩怎么都醒不来，依旧闭着眼睛，可是外头的那首歌好好听，童年的回忆在这一瞬间深刻。 回归的短片正式在京平台播放，而且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无论黄金档期，还是普通的时间段，一直循环播放，穿插在广告里。 黄远祥已经将这首歌的定位摆到高处，意义非凡，所以传播量一定要最大化，而诚德方甚至都不需要支付广告费用。 拍摄的地方正是珠城的湾子沙，尤其几个画面的转场，“湾子沙”的字样清清楚楚的出现，关键短片最后，一众明星站在海岸边，眺望着粤城、香江的方向。 “回归是迟早的事，可一旦回归，湾子沙的房价肯定要大涨呀，直线距离也就一百多公里。” 一老头从床上惊起，面露惊恐，好像遭遇了什么天大的事。 “不行，我得赶紧去珠城！”随之这老头匆匆忙忙地收拾东西，看起来极其急切。 与此同时，在全国各地，不少人嗅到了发财的机遇。 第708章 某些老总的危机 当天，京平台播放完短片之后，嗅到发财机遇的珠城本地人，最先冲到湾子沙买房。 反观这种情况，譬如证券市场中，当散户了解、意识到新能源将是未来发展重心，要去投资该板块时，其实个股的价格已经在高位，远超企业估值。 当前湾子沙的房价已经处在高位，与京平、魔都的市区房价在同一阶梯。 但不同于散户投资个股，企业存在经营风险，房子实实在在摆在那里。 多年以后，随着房地产行业的快速发展，湾子沙的房屋均价每平要飙到三万以上。 等到天黑，湾子沙售楼部依旧灯火通明，里面如菜市场那般，人来人往乱糟糟的一片。 “吴妈，小户型真不建议您选，给儿子买婚房，您以后不打算过去住几天了？两个卧室哪行呀，一定要买大点的三居室。” 方勤秀挽住一位上了年纪的妇女，而此刻两人亲昵的样子倒像是母女。 “这又得多掏不少钱吧？月供太紧张了。”吴妈眉头轻皱。 “吴妈，咱要换个方向去考虑问题，面积买大了，将来更值钱呀，要是您儿媳妇生对龙凤胎，就得三个房间的呀。现在咬咬牙不要紧的。” 方勤秀轻轻摇摆妇人的胳膊。 “哎哟，也是，那帮我看看户型吧。” 妇人喜笑颜开，刚才的话真说到她心坎里去了，随后便跟着方勤秀挑选户型。 “吴妈，虽然交付时间迟一点，要到96年三月，但咱一定要选四期，到时候一下楼就是公园，孙子、孙女们玩起来方便，咱也不差这几个月。” 方勤秀认真帮着妇人选定户型。 而之所以要探着买交付迟的期房，对于房产公司而言，自然要先营销比较难卖的，方勤秀这个女人心里憋着劲，不想给韩总丢人。 而对于期房、烂尾这些事情，这时的人们压根没这个概念，更何况还是诚德开发的，这样的好企业还需要担心这些问题！？ 一直持续到深夜十一、二点，售楼部里都有零零散散的客户在看房，而诚德的销售，一个个如打了鸡血，没有一丝疲倦。 韩总的那句，“这是你们离百万富翁最近的一次”，极大程度刺激着所有销售人员。 这个时代继续疯狂着，哪怕一个普普通通的销售，都有着无限可能。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京平台持续增加“回归短片”的播放量，让湾子沙这个地方出现在大众视野，而珠城的火爆一度超过深海。 不得不说，京平台的影响力在这个年代里毋庸置疑，甚至连当下最热的红日河都没对比性。 可当下社会还存在一种阴谋论，那便是有一部分人唱好米国，从而引发的出国热潮，让人们觉得米国哪里都好，这个现象相当棘手。 只要标注通过米国科学员研究，哪个东西不好，对人体有害，就几乎断了国货品牌的路，生死大权竟然掌握在外国人手里。 比如硅油，明明是华夏科学家陈兰英教授呕心沥血研制出的硅霜，终于让国人皮肤皲裂的问题得到改善，却被资本造谣，硅油对人体有害。 一场阴谋便由此开始，而外企资本所推出的面霜，几千块的东西，其实里面加的就是硅油。 这便是当下华夏市场，所面临最棘手的问题，对自己人不信任，盲目崇拜米国。 到了四月底，湾子沙项目的总成交额已经超过百亿，开盘正式预售不足一个月的时间，这个成交量堪称恐怖。 抛去企业运营成本，如购入地皮的费用、银行贷款等等，当前确保的利润已经达五十亿，后续百亿的进账时间问题而已。 至于万课购入的两处地皮，不过八、九栋楼而已，诚德方顺便就帮其售罄，让王磊轻轻松松赚了三个小目标，远超其他项目利润。 已经不是翻倍，而是滚几圈的利润。 所有人，都可以把心咽到肚子里了。 川城，长红总部。 赵英董事长意识到珠城房地产的快速发展，竟然远超过其他地区，哪里见过整个景区开发的阵仗。 由于土地经济刚刚放开，万课的步调亦是很小，只是小片区的开发。 所以这位急啊，想要打开湾子沙的销售渠道，整片景区该有多大的需求量呀，于是派人去调研市场。 可得到结果，让这位老总如晴天霹雳般，傻楞在椅子上，张大嘴巴，许久多未言语。 “不是，什么意思，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赵英指着那副总。 “在湾子沙投建的所有楼盘，包括万课的开发的项目，都是精装修，咕噜” 副总使劲咽了口吐沫，往前靠了几步，那张脸充满惊恐，如临大敌。 “赵总，精装修的意思是，所有商品房全部由开发商负责装修，里面家电一应俱全，这是新路数。关键全是熊猫牌啊！” “全！是！熊！猫！牌！” 赵英坐不住了，猛地站起，一字一顿。 “是的呀” 那副总带着颤音。 “你知道诚德的采购价吗？压了多少？”赵英又问，这位发起的价格战屠杀，对价位相当敏感。 “就是出厂价格，诚德方基本不赚利润，很明显的一点，在帮助熊猫发展呀。” 那副总连忙应声。 “妈的！” 赵英怒骂，而当前长红电视的价位无法调整，已经在亏钱运营，可当下熊猫免去运营费用，大大降低成本的同时，还能保证出货量，以及价位。 这是要往死搞长红啊几滴冷汗顺着赵英的脸颊滑落，这人想得很深，从内心涌起恐慌。 “这么说来，在湾子沙其他品牌的家电一台都卖不出去。”赵英又重重道，甚至咬牙切齿。 “那位李民洋，据说成立了诚德会，苗奋勇就是其中的一员。” 副总又说。 “不行，这个问题非常严峻，房地产行业发展这么快，如果诚德连同其他地产公司都走精装修路线，都用熊猫牌家电，长红就得死。” 赵英开始一下下敲着桌子：“去，赶紧帮我找关系，我要有李民洋的电话。” 第709章 人情世故的社会 珠城市里，诚德地产的庆功宴，竟然由朱江明前前后后地张罗，而那位老总的嘴脸，简直献媚到了极点。 当前已经帮格例完成近乎三年的销售指标，等旅游区的楼盘全部售罄，往后五年时间里，朱江明可以专心致志地搞研发，不必有任何担忧。 根本不愁市场占有率。 但关键在于，诚德将精装修模式发展的如此好，其他品牌方，尤其外企的大品牌纷纷找到李民洋求合作，且价位压的很低。 有些老总能不着急吗？ 于是蒙市坐在李民洋身旁，说的话亦是格外奉承。 “民洋，只要你们诚德在珠城开发，任何问题都不需要担心，如拆迁、地皮竞价此类的事，我都帮你们一一摆平，一路绿灯。” 蒙明科亲昵地揽住李民洋的肩膀。 而诚德虽然没有上市，但已经到了只管投资的地步，要远高于万课的影响力。 “蒙市，我肯定要加大对珠城的投资，诚德广场还要在市中心开一家。” 李民洋笑道。 “小事小事，看上哪块地皮直接跟我说就成。”蒙明科笑着与李民洋走了一杯。 而在这张餐桌上，除了诚德的绝对高层，就是诚德会的成员了。 “民洋，也欢迎你来岛城投资，放心，有我的面子在，保证一路给你开绿灯。” 随之张瑞连忙表态，此刻这位传奇厂长终于对诚德产业结构的布局心生敬畏。 “张哥，以后得让你多操心。”李民洋客气道，又与张瑞碰杯走了一个。 “王董。” 随之李民洋直接端起分酒器，看向王磊，稍有停顿后，沉声问道：“这次万课的纯利至少在三个亿往上吧？” 听到如此高额的利润，所有人都惊愕地看向王磊，震惊当地产的利润。 “有有的” 王磊尴尬一笑，旋即拿起分酒器，在诚德定价时，他叫的声音可不小，现在啪啪打脸。 “接下来深海是发展重心，诚德地产至少要放三十亿在那里。” 李民洋重重道。 旋即王磊的神色亦变得严肃，思虑片刻后，不由捏紧了手中的分酒器，认真道： “民洋，只要在深海，有万课开发楼盘在，那里必须要有诚德地产的地皮在。而且诚德广场的布局也不需要担心，想建几处商场你开口就好，我保证在最火的地段。” 王董的这话很够意思了，且极具份量，要知道万课的总部就在深海，而随着城市的快速发展，那里的地产经济回报极高。 “王哥，兄弟干了。” 直到这时，李民洋才改口，与王磊直接拿分酒器对吹，那可是三两的大杯。 这便是产业结构的魅力所在，将实体经济牢牢绑定在一起，本身就是一个讲人情世故的社会，而在九十年代，出名的老总几乎都在这里。 能发展不起来？ 到最后，李民洋的手中的权力又会到了哪一步？ 但坐在一角的解波俊显得惶惶不安，企业再走下坡路，连年亏损，是诚德集团帮其打开销量，几笔回款强行续着最后一口气。 再者就是熊猫厂的苗奋勇，他亦是靠着诚德在残酷的价格战的厮杀中苟延残喘，他举着酒杯，一直都找不到敬酒的机会。 “两位老总，怎么不吃？是不是饭餐不合你们的胃口？要不要单独给你们做几道菜。” 周梦宁笑着问。 这姑娘被赵思雪训斥后，的确大变样了，开始会来事，但这眼力劲着实太嫩。 人家解波俊和苗奋勇是惦记吃吗？找不到说话的机会呀，还没轮到自己敬酒，咋的了，人不行，事还得多。 “梦宁，不用盯着我们看，饿不着。”苗奋勇实在没辙，说了句重话。 餐桌上越来越热闹，向李民洋献媚的人越来越多，张瑞多稳重的一位老总，眼下屁股都不挨板凳，一直站着喝酒。 突然，李民洋的电话响了，这才让人们稍有安定。 “哪位？” 李民洋毫不避讳，直接接起电话。 有意思了，来电的竟然是长红的总负责人，赵英。 “长红？赵英？昂原来是您啊，久仰大名。”李民洋故意抬高音调，顿时让苗奋勇心头一颤，脸都绷紧了。 “要合作呀”李民洋拉长声音。 “长红作为国内最好的家电品牌，绝对有信心保证质量，而且客户更愿意为长红买单，会有助于提高诚德房产的销量。 再者熊猫厂给你什么价位，在同等产品下，长红还可以下探价格。” 赵英的诚意很足，这位老总的一贯套路，又在打价格战，让诚德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而这一番话，其余人可听得清清楚楚，苗奋勇脸颊两侧的肌肉都在紧绷着，咬牙切齿。 “赵总，很抱歉，与贵公司合作不了，地产项有固定的合作厂商，而且我们与熊猫厂有长协在的。” 李民洋直截了当地拒绝。 “有长协也没事，直接违约就好，相关违约的赔款长红帮你支付。”赵英直截了当的说，就是要明抢订单。 “妈的，脸都不要了。” 苗奋勇一拍桌子，愤而站起。 李民洋向苗奋勇摆手，示意其安静，随即很严肃地向其告知：“赵总，诚德集团的企业宗旨是诚信为本、以德服人，可干不出这种事来。” “李董，可是商场如战场” “赵董，巧了，这会有你老朋友在的！”李民洋当即打断了赵英的话，没有再沟通的必要了，旋即把大哥大递给苗奋勇。 “二秃，额，叫错了，对不起对不起，秃哥，你来接电话。”李民洋尴尬一笑。 妈的，还叫错了孙旭卫有点不高兴了。 苗奋勇一把抢过电话，破口大骂： “赵英，你个臭不要脸的，来这一套阴的，怎么？市面上只能有长红一家品牌吗？还想抢我的买卖，先看看你自己的身份，是不是诚德会的人！” 这一瞬间，不光是苗奋勇，包括其他人在内，都深刻理解到诚德会的重要性。 “苗奋勇！？” 赵英高吼，下一刻直接挂断电话，刚才的那番话忒不光彩，此刻好像把他定在案板上蹂躏。 “好你个李民洋，行！” 赵英怒目圆瞪，脸都憋红了。 而此时此刻，李民洋高呼举杯：“来，大家一起走一个，希望诚德会这个大家庭愈发壮大！” 第710章 听说香江有人很冲 这场庆功宴，所有人都喝高了，市政的小型客巴专程送李民洋、孙旭卫等人回到湾子沙旅游区，这个待遇规格顶格。 “都别上楼了，咱们去海边走走。” 李民洋来了兴致，率先往景区走去，随之孙旭卫、房樊朴等人紧跟其后。 瘸腿的薛鹏鹏走在最后头，刚才给司机散了根烟。 “丫头，你把文件夹放下干啥？”薛鹏鹏紧紧皱眉，一脸诧异地瞪着周梦宁。 “啊？刚刚李董不是说要散步吗？” 周梦宁又慌忙把文件夹拿起，仰起的小脸相当无辜。 “诚德上会地点不定，你连这都不清楚？真是要记得你是秘书，赶紧走吧。” 薛鹏鹏还是忍住没骂，毕竟福海的副书记，周瞿严肯定要上的。 “原来这样。” 周梦宁长吁一口气，旋即两人连忙跟在众人身后，这时只有诚德的人在。 可哪怕深夜十点，售楼部里依旧灯火通明、门庭若市。 扑面而来的海风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远处巨轮嘶鸣过后，慢慢消匿在大海中，仿佛在诉说：“人生辽阔，别只活在爱恨里。” “湾子沙不是一般的美，我对这里的感情太深了。”有请老哥有感而发。 “呵呵呵” 李民洋淡然浅笑，看起来心情极好，抬手揽住孙旭卫、姜大梅的肩膀。 “小心烟灰蹭你身上。” 姜大梅连忙把烟头丢了。 “下个月，从下个月开始，你俩就是亿万富翁，光是股权分红就能拿一个亿。” 李民洋的声音洪亮，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楚。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姜大梅和孙旭卫还是不由一怔，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开玩笑，一个亿了啊。 “你们在这里的每个人，还有马三、李起弘，包括那个冯喜来，对了，还有咱们的刘大姐，去年就占到股的人，马上就是千万富翁。” 李民洋又扭头高呼，顿时让大家伙都咧嘴笑到了耳根，气氛尤为愉悦。 不过李董可是心细的人，哪怕喝多了，于是朝着周梦宁笑道：“不过咱们的小秘书还得再接再厉，争取以后可以拿到分红。” 再往前走，人们都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不由发出窃窃的笑声。 “咱们这次分红之所以能拿这么多钱，是因为李董把湾子沙的盈利都算进去了，本来93年的分红没多少的。”姜大梅大声向人们解释。 提前分配企业未来盈利分红，李民洋对各位兄弟绝对够好。 “瞧瞧，啥叫格局，这就是！要不说诚德能发展这么壮大，谁有咱李董的格局大！” 薛鹏鹏立马拍起马屁。 “就是说啊！格局啊！” 韩心愿立马附和，关键这人的表情那叫一个深情，诚德的主要盈利在地产项，他的分红同样过亿。 “咦，可不光是格局大，战略目光更是深远，啧啧啧不得不佩服啊。” 孙旭卫一摸秃顶，也开始溜须拍马，主要上亿的分红听得太心颤，不敢想象那钱能垒多高。 “真是太了不得了！” 有情老哥竖起大拇指。 “大学时候民洋就厉害呀，还是班长。”房樊朴表情夸张，忍不住加入。 一时间，乱哄哄的一片，人们都在抢着拍马屁，一个个嘴脸更是阿谀奉承的厉害。 于是在情急之下，周梦宁扯开嗓子高呼：“牛逼！” 瞬间，人们都安静下来，全部诧异地看向周梦宁，李民洋颇感无奈，于是摇头道：“行，知道了。” 有这么夸领导的？ “还有正事要说。” 李民洋言归正传，众人的脚步逐渐放慢。 “大梅，有关内衣品牌的分红，由于给地产子公司的垫资问题，耽误了其发展，在给那边员工奖金，以及管理层的分红上，一定要提。” 李民洋沉声说起。 “我明白了。” 姜大梅重重应道。 “房总，活着那部剧，现阶段不要考虑票房问题，只需扩大诚德影视的影响力，等到诚德广场什么时候达成规模，再考虑票房的事。” 李民洋的神色变得肃穆。 “我明白，当前内陆的影视环境，要考虑盈利的话，只能以电视剧的形势，不可能再像83年的少林寺，以小投资博得巨额盈利。” 房樊朴分析道。 “除去福海的新城项目，我建议还是先落实诚德广场的规模，现在酒店加购物的模式越来越流行，关键是诚德影视的发展，得有相匹配的硬件条件，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韩心愿提议道。 “对，这个话题我和韩总聊过很多次了”房樊朴语气突然加重，神情明显严肃。 “和香江影视圈的人接触过了？” 李民洋问。 “过去接触了一遍，感觉被小瞧了，其中有个叫高向强，什么高氏兄弟的，在香江挺厉害，谁也不敢得罪，话里话外的意思，咱们诚德得由着人家摆弄才行。” 房樊朴脸颊两侧的肌肉紧绷，李民洋看得出来，他这老同学在香江肯定受制了。 “不过张国容那兄弟没得说，对人真的很好。”房樊朴又连忙补充一句。 “呵呵，高向强，高家是吧？没关系，该碰的总归要碰，胖子，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大趋势下，谁也阻挡不了华夏这条巨龙，同样也挡不住诚德。” 李民洋的话语逐渐加重，倒是想见见传说中的高向强，还有李半城，有太多的传奇人物在了。 当然了，还有些搞独立的，一边卖脸挣华夏的钱，还一边靠着鹰国搞分裂，这些逼玩意，在李民洋手里，肯定要压死这群孙子，一个都被想逃走。 这辈子别想起来！ “慢慢渗透吧，主要是外汇问题，毕竟咱们挣的不是美刀，诚德的资历还是太浅了。” 房樊朴不禁摇头，他去香江的那一趟，确实改变了他的一些看法。 “曼幕得走出去，诚德的发展还得加快。”李民洋望向海边，正是香江、粤城的方向。 众人停下了脚步。 见状，薛鹏鹏立马散烟，最后也总结了一句：“有点凉了，抽完这根赶紧回去吧。” 不过周梦宁倒是学聪明了，从刚才李民洋、房樊朴等人的谈话中，记录企业的发展方向，以及所面临的难题，外汇！ 第711章 数多个百万富翁 步入五月，珠城开始燥热 当湾子沙的楼王，景区的海景房卖出三千每平的高价时，诚德地产的商品房正式迎来尾声。 说实话，余下的这四、五栋高层住宅区，不急于立马变现的，就是为了抬高湾子沙的逼格，旅游区谁有这高价？ 更是给购房者一个心理安慰，听说了吗？湾子沙都涨到了三千每平，我那房子涨价了，一平米都赚五百了。 诚德的招牌得保证。 可房子真是价格越涨越有人买，楼王正式标价以后，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已售空。 从京平台宣传回归的短片开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二百多亿的宏大项目全部售罄！ 这足以说明诚德集团的运营能力有多么出色，从利用福海事件开始，再到打通京平台的关系，以及李民洋举办的楼盘发布会，每一步都是运筹帷幄。 而就在昨晚，华夏诞生了一堆百万富翁，千万富翁，甚至是亿万富翁，拿到钱以后，人们甚至抱头痛哭，情绪兴奋到了极点！ 销售人员中，方勤秀的业绩最为突出，个人佣金突破二百万，其中佣金达一百万的有七人，哪怕业绩最差的人，也差不多够到十万。 “天呐，真发了这么多钱，俺爹妈再也不用为了几十块钱下地了！” “我弟可以安安心心把大学上完了。” “我要死跟着诚德，妈的，我这条命都给李董了。” 一众销售狂呼、呐喊，乱跑乱跳着，仿佛要将售楼部给掀翻！此刻的心情无以言语！ 方勤秀与其他销售抱在一起，他们尽情享受着喜悦。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付出有回报，甚至可以通过一个人的努力，改变全家人的生活。 说句难听的，就现在，哪怕刀架在他们脖子上，骂着离开诚德，都会跪下来苦苦哀求。 直到韩心愿到了售楼部，人们才终于安静，不过每个人都笑得相当灿烂。 “你们可都有钱了，不过千万不能养成惰性，不然就会把赚钱的机会留给其他人。” 韩心愿高呼。 “韩总，我们不会的！” “福海的新城项目，我们还会拼死干！” “我爱诚德！” 人们大声高呼，震耳欲聋。 韩心愿连忙摆手，让现场再度安静下来。 “晚上让张总请大家吃饭，这个人刚拿了公司的分红，有两千多万，你们可得放开了吃，让他掉块肉。另外，张勤秀在不在？” 韩心愿侃侃而谈。 张勤秀立马举起手，往人群前方走去，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中午跟李董一起吃个饭。” 韩心愿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现场一片哗然，人们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充斥着羡慕与嫉妒。 和诚德集团的一把手吃饭？这这这真就上去了？羡慕的要死啊。 “嗯！” 方勤秀用力点头，当即就哽咽地哭了起来。 “啊呜呜呜” 方勤秀努力克制着情绪，用力擦拭泪珠，可就是止不住哭泣，最后紧步跟着韩总离开。 福海。 “不是，哥，你现在在在有一个多亿？那得是多少钱啊？” 郝一豆瞪圆了眼睛，说话结结巴巴，扒拉在一辆劳斯莱斯车窗前。 “来！你小子重说！我这身行头配不配这辆车！配不配！” 薛鹏鹏指着方向盘高呼，一字一顿。 “配！绝配！” “算你小子会说话，上车，哥带你飚一圈去。”薛鹏鹏乐呵道。 商务部的先回了福海，要对接新城项目，以及高速路的投建，得有人与周瞿严等领导班子落实。 “嘿嘿嘿，哥，咱开这车去政务大院不合适吧？一般不是桑塔纳，最多是个奥迪。” 郝一豆笑问。 “身份不一样了，原来是求人家办事，现在是送钱去，那不得风风光光。” 薛鹏鹏一脚油门下去，车子猛地窜了出去，老秦呲个黄牙，腰刚刚弯下，都没来得及巴结两句。 “也是，咱是送钱去了，不得高调点。” “你小子去了知道怎么来事吧？”薛鹏鹏不屑地瞪了郝一豆一眼。 “哥，放心，跟着你能不会来事？逢人就散烟，兜里装的都是华子。” 郝一豆呲牙。 “算你小子有点眼力劲。” 薛鹏鹏手指一举，郝一豆立马把点好的烟塞到手指缝中。 诶，这叫什么，还是那句，会来事。 “是不是看到别人都有分红，连你那马上就过门的姐夫，不是，对不起说错了，你姐马上过门的姐夫，也不对，反正就是那意思，都拿了一百万奖励，是不是有点心急？” 薛鹏鹏语重心长。 郝一豆难掩落寞，用力点了点头，“内裤我也没少洗啊。” “你姐夫可不一般啊，海外渠道他能把这套东西运作下来，大学生就是有真才实学，这一点咱比不了，要不然能提了副总？真以为民洋不会用人？ 说实话，把你提到商务部，就是因为咱俩都没脑子，唉，不是不是，是死脑子，无论咋地都是民洋的人，这个位置上需要咱这种人，所以才提的。” 薛鹏鹏沉声说了很多，不过分析得相当到位，他在不知不觉中老辣很多。 几次事中，薛鹏鹏能看得出来，如果有人敢给李民洋捅刀子，这小子肯定要去挡的，他们两个属于一类人。 别人对自己有恩，就恨不得把命拿过去。 “我知道了，一定不给民洋哥拖后腿，更要稳住性子，踏踏实实把事干好。” 郝一豆重重点头。 李民洋在前一世多高的职务呀，能不会用人？他晓得要给谁机会。不过有一说一，马三和毛豆旷工那两次，着实有点过分了。 与此同时，在鸿运厂区，员工们亦是在这一天拿到丰厚的奖金，几个厂区里都炸了，人们乐开了花。 福海的平均工资虽有上调，但城市经济相对落后，月工资平均四百块，而曼幕厂，职工普通工资已经上涨到了五百块，比企事业单位正式工的工资都要高。 而平白无故的奖励，下方的通知只是说明其他子公司给予的补偿，每个职工就可白白拿三千块钱！ 每个人三千了啊！ 就比如说蔡昊翔，蔡科长，还是正科待遇，一个月绩效加基本工资，那也才五百出头，且财政部门的薪酬还是高的，一年也才六千多。 相当于莫名其妙拿别人半年的钱啊。 诚德集团太豪了，这一刻，福海的人做梦都想进入这家私企！ 第712章 品牌新的发展方向 鸿运厂区。 方铭嘉躲在办公室里，不时发出阵阵窃喜，又抓耳挠腮地摇头晃脑，整个人看似非常疯癫。 “一百万啊！竟然给我一百万啊！啊呼啊呼呼呼嘶啊呀！” 方铭嘉大口喘着粗气，用力掐自己的大腿，感到如火灼烧般的痛后，方才让自己镇定下来。 一切都是真的！ “李董，我这条命以后就是诚德的了，死也要将曼幕走出海外。” 方铭嘉重重发誓，可这个男人竟然眼眶红润，对于贫苦的大学生，全家都依靠他一个人的工资生活，没有谁比他更珍惜机会！ “咚咚咚” “方副总。” 邵茹匆忙走进方铭嘉的办公室，不小心看到了男人的窘态。 “不好意思，加盟部的一季度材料，你不是着急要。” “没事，放这里就行。” 方铭嘉挤出一抹笑容，神态渐渐恢复往常。 邵茹多看了方铭嘉几眼，把材料放在桌上，扭头准备走时，却被叫住了。 “邵茹，对了，你是福海大学87届的吧？”方铭嘉站了起来，缓步走向前。 “对，怎么了？”邵茹眉头轻挑。 “加盟部的工作，你还是交接给旭刚吧，他性子稳，更有耐心，适合这一份工作。” “方副总，你要给我调岗？”邵茹不由拔高音调，板起脸，“李董刚给我升了职，你啥意思？” “好事。” 方铭嘉无奈摇头，心说不愧为诚德的精英，天生带有一股匪气。 “哦嘿嘿嘿，方副总，啥好事呀。”邵茹这才咧嘴笑起。 “你是市场营销专业？” “对的，跟民洋，额，不是，还跟李董是一个班的。” “那好，你跟我一起负责海外业务，今年一定要把曼幕、枕边游戏这两个内衣品牌走出去。” 方铭嘉眉头紧皱，看起来相当严肃。 “那职务方面？” 邵茹眼睛在放着亮光。 “职务不变，依旧是经理，但是待遇方面能给你提一档，甚至比区域经理都要高。” “那好呀！什么时候转岗？”邵茹不禁咧嘴。 “随时，等你交接完工作，立马找我来报到。” 方铭嘉交待一声。 “我这边肯定很快，方副总，感恩提携，恭喜您成为百万富翁。”邵茹讨好地抱拳，旋即步伐轻盈地跑下楼去。 而后方铭嘉去找刘菊英，推门进去后，刘大姐的那副嘴脸怎么形容呢？都要把嘴笑烂的程度。 这大姐分红有一千万啊！ “大姐，你这又是分红，又是提老总的，双喜临门呀。”方铭嘉笑道，很随意地坐在沙发上。 “嗨，老喽，不比你们年轻人，能领多少年的分红呀，我这一退休，按照股价补偿笔钱也就到头喽。” 刘菊英虽是埋怨，但依旧笑得合不拢嘴，起身坐在方铭嘉一旁。 “当初厂区倒闭，我都愁坏了，半夜里偷偷抹眼泪，觉得自己命咋这么苦，大学分配了这么一个破厂，可看看现在！” 方铭嘉感慨道。 “是啊”刘菊英拉长声音。 “只能说东营厂倒闭的好。” “是呀，秃子被骗的及时啊！” 方铭嘉与刘菊英对视，两人仰头大笑，这可是从东营厂区一路走过来的老同事了。 “铭嘉，那晚李董的话你也听到了，现在国内市场而言，内衣的销量依旧趋于稳定，会逐年稳定上涨，关键是海外市场，我们得赚外汇。” 之后，刘菊英的语气颇重，眉头紧紧皱着，旋即点上了烟。 “亚太地区，我们主要的出口国是岛国、南韩，以及大俄，咱们的轻工业绝对有优势，主要解决出口，以及生产问题。 米国市场同样重要，有巨大的消费需求，可关键在于紧张的华米关系，当前税务太重。” 方铭嘉分析道。 “以上市场我们慢慢渗透，低廉的劳动成本是我们的优势，目前要做的，要先吸纳一部分外汇，还是把重心放在国内市场，粤城、香江，以及宝岛上，这样发展会更加稳当。” 刘菊英一下下敲着茶几，她属于保守派。 “大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就现在的形势而言，其实岛国和南韩，以及大俄的市场更好打开，一定要把市场放在这方面，其他地区再慢慢渗透。” 方铭嘉提出反对意见，声音要远高于刘菊英。 “说说你的依据？” 刘菊英又问。 “解波俊你知道吗？诚德会的成员。” “知道。” “他所在的地区正是南韩汽车品牌的主要合作城市，李董是要给解波俊投资的，所以这个忙他必须得帮，打开南韩的销售渠道。 再者是岛国，那里的房地产泡沫被刺破，米国对其制约，存在敌对关系，而岛国的汽车品牌想要进入华夏市场，同样会放开对我们的关税，这是华夏企业的机会。 上面给咱们创造机会，一定要利用起来啊！” 此时此刻，方铭嘉的神色尤为严肃，对这件事的态度不容有一丝改变。 随之办公室里陷入一片沉寂，刘菊英思虑着刚才方铭嘉的那番话，最终还是用力点头。 “铭嘉，分析的很有道理，既然这样，海外市场交由你来负责，我稳固国内市场。” 刘菊英没有反驳，甚至给了方铭嘉很大权利，这妇人知道，她能力不如年轻人。 “好。” 方铭嘉的面容上洋溢的笑容灿烂又温暖，对未来有着无限向往。 之后，两位交谈了许久，表明决心，不只是品牌方，更要将服饰代加工走出去，要疯狂吸纳外汇。 与此同时，在魔都。 冯喜来拿了差不多五百多万的分红，魔都市场的销量拔尖，这在区域经理中是独一档的。 当然了，马三和李起弘要除外，已经调到了地产公司。 可老头心慌呀，如果儿子起不来，他这边一退，诚德方是要回购股权的，这顿顿饱，还是一顿饱，谁都能分得清，关键曼幕的发展太猛啊，股权肯定会越来越值钱。 “宝宝，你得去总部一趟，不管如何，咱们和薛总还是有些交道的。” 冯喜来坐不住了，看着年轻人一个个的猛赚，眼红呀。 “爸，我也正要说这事，真不能只守着眼前的这点。” 冯宝宝深吸一口烟，此刻男人的神色越发成熟、稳重，眼界提高了许多。 第713章 诚德夸张的现金流 “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我的寂寞逃不过你的眼睛，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你让我越来越不相信自信” 一辆奔驰轿车里播放着劲爆的音乐，车子停在当地的财政大院里，做派尤为高调。 而从车里下来的两个男人，腰间别着传呼机，胳膊处夹着大哥大，手里提着公文包，一看就是大老板。 正是李起弘和马三，在福海，也只有诚德的人能够如此高调了。 “李董对你没得说，我也是占了你的光，分红才能按照地产项走，给了我六千万啊！” 李起弘重重感慨，眼睛都在放光。 “也不全是，当初曼幕发展的困难期，咱俩把全部家当都拿出来，甚至不惜抵押贷款，这些付出民洋都看在眼里，不过真心感恩民洋，我能给卖命！” 马三最后一句可不像开玩笑的，脸色阴沉。 “我也能给民洋卖命，真不敢想身份地位能这么高，班晋瑜、邢广柱这些人物都得抬举，现在福海谁不认识咱。”二道贩子不禁嘚瑟起来。 随之两人刚刚走进办公大楼，蔡昊翔就迎面撞了上来。 “呦，蔡科，这是要去哪？走这么急。”李起弘调侃一声。 “嗨。” 蔡昊翔亲昵地拍了拍马三的肩膀，迎着笑脸，讨好的意图相当明显，“肯定是下来接你们呀。” “这么客气干啥，我们自个上去找郭主任。”马三淡淡一句。 “来我这里还能让你们受冷淡，都是自家兄弟，走吧，先到我办公室坐会，郭主任还得一会回来。” 蔡昊翔格外热情，左拥右抱的，将马三和李起弘请上楼去。 因为广自茂、胡清行等犯罪团伙的落网，空出不少位置来，蔡昊翔当然想上，这人聪明，巴结谁都不如李民洋来的实际。 随后到了办公室，蔡科亲自给两位沏茶、散烟，落座以后的第一句话，便是羡慕道： “诚德的工资真是高啊，税务部的同志都羡慕的要死，今是不是又发了三千的奖金，真是每个人都有啊？” “对。” 李起弘淡淡点头。 “嘶。” 蔡昊翔倒吸一口凉气，眼神中满是羡慕，他是最早与李民洋接触的，早知道人家有这么高的成就，当初还不如跟着他干。 “随便的一笔奖金都顶我半年多的工资了，对了，保卫科的老秦也有三千啊。” 蔡昊翔随口又问。 他每次去鸿运厂区对接业务，都是秦胜利开门的，当然了，不只是他，但凡是领导来，通常都是老秦去打招呼。 虽然人老了，但是老舅依旧想往上爬呀。 “老秦？”马三一脸狐疑，看向二道贩子“他不至于拿那点奖金吧，曼幕有他的股权奖励吗？” “有的，这次刚提，到手差不多分了七、八十万，也不是很多。”李起弘应道，神色淡漠，似乎对那点钱很不在意。 “确实不多。”马三撇撇嘴。 “慢慢来吧，老秦那精气神，还不得在干十年？而且人可说了，他的工作，人儿子要值班。” “臭不要脸的，想要继承股权呗？” “那可不咋的。” 马三和二道贩子顺口聊起，可把一旁的蔡科给听傻了，张大了嘴巴，额头皱成川字。 在蔡昊翔看来，一个保卫科，都没拿三千奖金的资格吧，比如自家单位，楼下的大爷逢年过节啥都没，结果老秦拿分红，还七、八十万。 这他妈是人话。 “这也太有钱了，我想” 蔡昊翔低语，但还是把话又咽了回去，要脸，其实想说：“保卫科卫那活我也能干。” “恁说啥？” 马三往前凑了凑，真没听见蔡科说的啥。 “三哥，我家有几个亲戚也想去诚德工作，方便的话给安排一下。” 蔡昊翔恳求道。 这时外面传来动静，马三和李起弘连忙站起，拉开门看去，果然是郭主任回来了。 “蔡科，安排人的事，你回头找人事科，就说我的关系，这小事。” 马三应了一声，快步走出办公室。 “三哥，谢了。” 蔡昊翔笑着点头，这一刻他深知与马三、李起弘这些人的差距越来越远，跟李民洋就更不用说了。 “黄书记那边耽搁了些时间。” 郭主任解释一声，旋即领着马三和李起弘走进内科室。 “主任，欠咱们财政部的钱，已经全部补上了，特意过来跟您说一声。” 李起弘站着，很谦卑地说道。 “这么一件小事还值得来一趟呀，电话里沟通就行。”郭主任笑道。 “得来得来，诚德集团有今天的发展，离不开您的支持。另外，额外有五个亿的款项，用于修建福海的高速公路，当然后续还有追加。”马三又说。 听到这话，郭主任的心情好了，他明白，是让自己通知周瞿严，这恰恰证明谁的身份更重。 “好，回头我给民洋去通电话。” 郭主任不由洋溢出灿烂的笑容，起身给两人倒了茶水，“对了，听说你们把福海的地皮都卖了？” “是的，其他地方不准备开发了，给了本地的开发商，主要精力要放在赵家庄新城的投建上。” 马三应道。 “那也成。” 郭主任目光深邃，想到诚德在今后的发展，心里充满憧憬，毕竟这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企业。 珠城。 一张餐桌上，只坐着诚德的绝对高层，李民洋听着姜大梅低语着。 “归母净利润全部算出来了，包括福海地皮的进账，当前的现金流达一百七十三亿。当前所有子公司都在良心运营中” 姜大梅的神色愈发骄傲。 “接下来就该大刀阔斧的发展了” 李民洋话语低沉。 “噔噔噔” 突然响起敲门声，李民洋结束了谈话，应了一声后，韩心愿和销售方勤秀走了进来。 “就等你俩了，快坐下吃吧。” 李民洋摆手轻笑。 韩心愿倒是没啥反应，当即落座，可方勤秀紧张的厉害呀，瞪圆了眼珠子。 “李董，您等我干什么呀，千万别等我啊，我有啥资格让你等啊” 方勤秀语无伦次，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 “勤秀，都是自己人，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快坐下来吃。”李民洋挥手示意落座，“福海项目你可得销售好，又是一场硬仗。” “一定会的！” 方勤秀屁股刚挨到板凳，又如触电般蹭得跳起。 “瞧见没，我培养出来的人多有活力。”韩心愿嘴里吃着肉，不要脸道。 “哈哈哈哈” 随之人们都笑了，可方勤秀依旧严肃，她此刻迫不及待飞回福海。 第714章 发展计划 在六月初，李民洋返回福海，接送车队路过南城开发区时，正值晌午，可成片的工人们依旧在汗流浃背地干活，空气中弥漫着燥热的气息。 “三哥，新政务大楼什么时候可以交付？” 李民洋坐在车后座，语气略显沉闷。 “差不多九月份就可以把软包搞定。” 说这番话时，马三有意看了眼副驾驶上的姜大梅，明显藏着事。 这对于李民洋而言，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三哥，在你的这个位置上，肯定会面对很多绕不开的关系，谁家的亲戚朋友不多，诚德的钱给谁赚不是赚，但是有一点” 李民洋说着，不由加重语气，“不要把诚德的声誉给败了，尤其在福海，我丢不起这个人。” “民洋，这你放心，软包要是不合格，我把他们的腿打断。” 马三重重一句。 李民洋看得出来，政务大楼，以及一些企事业单位的新建装修，都是马三的关系户，但无所谓的，人之常情罢了，身处高位后，谁不照顾自己人？ 这点都接受不了，在这人情世故的社会哪能吃得开。 “军子，你继续说。” 李民洋看向周军子。 九三年将这位调到连锁超市项目组后，几乎常年漂在外省，人也瘦了一大圈。 “厂家供货的渠道都已经解决了，以大卖场的模式提供物美价廉的服务，以及优质的服务，这种模式必然能够受到广大消费者的青睐” 周军子开始滔滔不绝，眼神中放着亮光。 而当提到备案，以及合资的话题时，不由让李民洋的眉头紧皱。 “哪家外资想与诚德合作？” 李民洋沉声问，打断了周军子的话。 “麦得隆！” “麦得隆？欧洲的品牌吧，仓储式和零售合二为一的超市？” “对。”周军子重重点头，旋即赶忙说明： “民洋，你对这家企业有过了解吗？对方提出的条件很诱人，可以把进口食品的定价权给到我们，也就是利润我们自己定。 关键该超市的高端定位与诚德广场的消费群体相符合，所以才会找到我们。” “这些人还真是心急呀。” 然而李民洋却是说了句不着边的话，关键这个男人满脸戾气。 要到九五年，家福乐和麦得隆才进入华夏市场，之后便是沃尔玛了，短短几年时间，这些外资超市就开遍了整个华夏地区。 北至哈城，南至海城，西到乌市，东到魔都，将华夏人民群众成为了他们的钱袋子。 而当下的时代背景，华夏零售业长期处于一个比较落后的状态，外资超市先进的经营战略与服务模式给了本土企业沉重一击。 很简单的例子，国货品牌，想要摆在外资超市的货架上，得求谁？谁来定价？ 搞笑了，在自己家的地盘上被欺负成啥样了。 不同于其他外企超市，麦得隆是走合资的路线，眼下竟然找到诚德头上了，且时间线已然改变，足足提前了一年之久。 “民洋，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周军子想不通，于是又小声询问。 “合作不了。” 李民洋四个字斩钉截铁，落实实体经济，走产业结构这步路，首先绝对话语权要在诚德手里。 不然，谁来给国货品牌上货架！？ “你去告诉那什么聋子，诚德不会跟外资合作，更别来福海找我，可没好脸。”李民洋对着周军子愤愤而语。 周军子一颤，反应过来后连忙应声：“行，你要这么说，我就知道怎么来事了。” “大梅，周市那边总投资需要多少？”李民洋又问起其他事。 “把预算包含在内的话，差不多还得再追加四亿，因为要考虑到拆迁的赔付问题，起价就得八千万，而且我们这里的山区高速地段和桥梁较多，起价至少要在一亿两千万以上。 总投资在九亿元左右。” 姜大梅很详细地告知。 “军子，先不计算超市在诚德广场的投建，全国范围之内，在重点城市至少两家超市的标准下，预计总投资要到多少？” 李民洋又问。 “徐副董所提的《160发展计划》，轻资产运营，门店全部采用租赁的模式，加之人工运营费用，总投资在六亿左右。” 周军子立马答复。 “如在魔都、京平，以及深海等主要城市，一定要购入地产，当前的市场环境下，是购入地皮最绝佳机会，要扩大总投资金额在二十亿左右。” 李民洋给出明确的投资要求。 “二十亿！？我明白了。”周军子不由紧握拳头，如此高额的资产将要放到他手里，不免颇感压力。 李民洋只是轻轻点头，便没有过多的话，周军子的性格严谨，无需其他叮嘱。 要在超市项目上放二十亿，周市那边肯定不能小气，要放十亿的整数，那诚德集团的现金流将缩减到一百五十亿左右。 “赵家村的新城项目，预计要投多少？”李民洋抬头看向姜大梅。 “投资至少三十亿左右，主要地皮价格贵，要建一座新城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姜大梅不由面容严肃。 注解：新城项目规划远不及湾子沙，但投资要更高，主要问题在于土地经济的落实，地皮价格普涨。 “我明白了” 李民洋低头思虑着一些问题，许久之后，才继续开口说起：“《160发展计划》同样适用于诚德广场的布局，重的城市两家起步，要做到国内全覆盖。” 姜大梅、周军子，马三他们不由相互对视，心中已然波涛汹涌，诚德所谓的“大刀阔斧”，从来都不可能简单，他们还是把李董的步子想简单了。 “嗯？”李民洋望向姜大梅，发出疑叹声。 “诚德广场的地皮要全部购入吧？” 姜大梅连忙应声。 “那肯定，这种大型实体经济才是诚德的根基。”李民洋面露不满。 “起步160家购物商场的话，总投资至少在200亿往上走，甚至更高，真的很难估算总预算。” 姜大梅很淡定的解释，主要有太多次面对这种疯狂的举措，早已经习以为常。 “那就贷款！你一定要把资金问题提早解决好。” 李民洋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之后车上再没有谈话声，车队往着政务大楼疾驰而去。 第715章 追加款项 周瞿严、郭志远等领导班子在大院里等着迎接李民洋一行人，其阵仗之大，如区长黄四海，以及省税务局的武秋河，全部在场了。 而唯独不见黄书记，一来老人为了避嫌，再者要把功绩算在周市，以及郭主任等人身上，那位不想再掺和。 至于蔡昊翔，林清斌等一众科、处级干部只能靠后站了，恐怕连露面的机会都没有。 诚德集团的车队向来高调，劳斯莱斯打头，而后整齐地停靠在政务大院里后，一众领导班子，足有三十多人，全部主动迎了上去。 其中周瞿严和郭志远走在队伍最前头，两人笑得尤为和蔼。 “郭主任。” 李民洋下车，先与郭志远握手寒暄，而孙旭卫与周瞿严握手，孰轻孰重，两人谁对南城发展要更重一些，旁人看得清楚。 “你这小子！” 到了周瞿严与李民洋握手，这位市长用力拉拽，以此表达心中的不满。 “我的电话是打不通还是咋的，还需要郭主任来通知我，不嫌麻烦！” 周瞿严抱怨道，额头皱起深深的川字，心中颇感不满，当时广自茂发难时，主要压力可全在他这边。 “周市，您抽烟。” 薛鹏鹏忙着递烟，可给到周瞿严这里，人家不高兴了，连手都没抬。 “周市，您摆着张苦瓜脸干啥？一会有你高兴的。”李民洋轻拍了下周瞿严的肩膀，跟着郭志远往办公楼走去。 “诶？” 周瞿严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后，快步跟上去，不得说几句诚德的话，“民洋，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就知道怎么来事了。” 肯定有惊喜呀！ “薛总，那啥，华子我抽不惯的，有红梅没？我和黄书记抽的一样。” 周瞿严揽住薛鹏鹏的肩膀，赶忙解释起来，总得有借口，不然不接人家的烟，这多不礼貌。 “红梅？” 薛鹏鹏一脸为难，心说我还是准备得不够仔细，咋忘了黄书记的喜好，肯定其他干部同志有相同的喜好。 “周市，来，我这有红梅，我也和黄书记的口味一样，就好这一口。” 韩心愿连忙掏出他那被压扁的软包红梅，给周瞿严散了一根，还有意往黄暖冬那瞥了一眼。 “客气了。” 周瞿严笑嘻嘻地接过烟，抽烟时还闻了下烟丝，一切看起来相当自然。 不愧为周市。 众人一同往楼上走去，周梦宁小心翼翼地挤在前头，拉了拉她爹的胳膊。 “爸，你有什么问题我帮你记录，回头我与李董对接，放心，这点后门还是能给你走的。” 周梦宁的神色得意，在向周市炫耀，我都能和你这般谈事了。 “呦吼，现在这么会来事？不愧为我的女儿呀，就是有眼力劲。” 周瞿严心情大好，眼神中满是骄傲，女儿给他的第一印象那是相当的好呀，得体、大方，尤其从内而外散发的那一股稳重的气息，就三字，“靠得住”！ 于是周瞿严快步，拉住了李民洋的胳膊，故意，同时假装训斥：“民洋，梦宁这丫头不会来事，肯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呀。” 周瞿严看似无奈地摇着头，可嘴角上扬，实则在等着李民洋，当着一众领导班子的面，夸赞她女儿两句。 不然外头嫉妒的人可不少，你周瞿严的女儿能力不行，还跟着诚德的一把手，怎么怎么的，其实周梦宁的能力摆在这。 “周市，咱这什么关系，千万别客气，都已经适应过来了。”然而李民洋却是含糊了这么一句。 “嗯？” 周瞿严想不明白呀。 之后众人在会议大厅里落实工作，周瞿严，以及城建局等同志们所提的问题，诚德方几乎一一答应，有求必应，渐渐让气氛变得尤为欢乐。 甚至放松到哪一步了，大家伙喝着茶，嗑着瓜子，与拉家常无异。 “既然李董这么大方，那我们省税务局一定给这样的好企业最高的优待，毕竟要起到表率重用嘛。” 武秋河笑容满面，这位局长的意思很明确，要给诚德方减轻税务，这可跟黄书记时是战友。 “都是应该的，诚德集团有今天的发展，离不开各位领导的支持呀。” 李民洋表现得非常谦卑。 “刘区长，以后南城的发展需要你跟我们地产项的两位副总，马三和李起弘对接。” 韩心愿亦在与领导班子们沟通着事宜。 “没问题的，我们早早就打过照面了，两位还在我办公室上过会呢。” 刘四海调侃一句，随即大家伙都笑了。 “李董，快拿着，盘子里只有一颗奶油糖，我专门给你拿的。” 突然，周梦宁给李民洋递去一颗糖。 “那啥，梦宁，你吃就行了，我最近牙疼。”李民洋摇头，一脸的无奈。 “行吧。” 于是周梦宁剥开糖纸自个吃了起来，还一边嗑着瓜子，如此愉悦的氛围，关键她爹也在场，真让这丫头有种在家的感觉，于是彻底放开。 这可把周瞿严给看傻了，原来李民洋刚才说的都适应过来了，是这么个适应法啊！？ “周市，高速路的规模，我这边得跟您确定一下。”随之李民洋的一句话，让诺大的会议室里瞬间安静。 这时蔡昊翔、林清斌等一众人站在一旁，可没给他们留着椅子。 “民洋，说说你的计划。” 周瞿严正色道。 “之前给财政部五亿的打款，只是外环高速路的修建计划，我想给南城再打通两条新路，诚德方还有新追加的投资款项。” 李民洋淡然说着，仿佛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追加多少投资款项？”周瞿严不由使劲咽了口唾沫，心都提了起来，他明白，南城的新路，还是高速路，究竟意味着什么。 南城要建新城，出行问题如何解决，如果只是盲目的建设，让人民群众去买单，那他这个市长就当的不够格，可有新路，还是两条，那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通俗而讲，好比推着周瞿严往上一级靠，也就是副书记这一位置。 “在追加五个亿。” 李民洋伸出一只手，他一字一顿，瞬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住了！ 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甚至满脸惊恐！ 第716章 真给旧人机会 郭志远身为福海财政部门的一把手，起初听马三说起，诚德方会有追加投资的款项，只以为是寥寥无几的“尾款”，便没主要提起。 可谁曾想，竟然要投五个亿！ 竟然与周瞿严等领导班子，当初苦苦“哀求”的款项一样，可拉动投资有多难呀，更何况还是福海这种没有竞争力的城市，李民洋随手一挥就给。 总投资十个亿的项目，福海有史以来第一次！ 于是连郭主任都坐不住了，哪怕司空见惯了大场面，此刻面容上涌现明显的顿挫。 “你说多少！？” 周瞿严一把拉住李民洋的胳膊，这位更是激动得厉害，身子竟然在微微发颤。 “周市，你这手劲”李民洋提了提领口，手肘处被捏得生疼。 “民洋，别扯其他的，你先说投资多少？” 周瞿严直勾勾地瞪着李民洋，那道肃穆的眼神，犹如审视一个犯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真实答案。 “我在追加五个亿，总投资十个亿。” 李民洋只得明确告知。 “儿豁！” 随之周瞿严尖锐嘶吼，这副不稳重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市长的样子。 关键诚德实在给的太多了，别说福海，哪怕魔都、京平这些地方，有某位企业家给十亿投资，相关领导班子都会失态。 “儿豁，真给！” 李民洋用力肯定。 “哎呦，民洋诶！” 周瞿严一把将李民洋搂入怀中，用力拍打其后背，“啥也不说了，自家人！真够意思啊！” 此时此刻，这位周市过于失态，可其他人亦是紧绷着神经，望向诚德的人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周市，我这边还有个小小的要求。”李民洋推开周瞿严，这天气实在热得慌。 “你说！” 周瞿严咬牙，看这位的架势，别说是一个小小的要求了，怕是多么苛刻的要求都会答应。 “投资的款项中，要有新入的高速路建在南城，具体如何规划，我这边会给详细的建设图纸，一定要按照诚德的土建来发展。” 李民洋神色严肃。 如落实高速路的布局，整个南城，包括赵家庄在内，才可定义为名副其实的“新城”，必须要达成出行便利的属性。 “我还以为是什么难事！太他妈没问题了！” 周瞿严一拍大腿，大声高喝，过于滑稽的样子，让人们都忍俊不禁。 接下来两边继续落实相关工作，期间周瞿严一直紧握着李民洋的手，两人掌心流出的汗珠都混杂在一块，动作过于暧昧。 李民洋试着往外抽手，奈何周瞿严捏得太紧，根本不给他机会，关键这位市长唾沫横飞，真的过于激动了。 “走，咱们去吃饭。” 最后周瞿严站起，要招待诚德的人了，李民洋方才松开手，赶忙在薛鹏鹏的裤头上擦拭。 “有事？” 薛鹏鹏一脸肃穆，凑到李民洋耳边小声询问。 “有烟没？” 李民洋随便找了一借口。 “有的。” 薛鹏鹏立马递烟。 周瞿严招呼人，这时蔡昊翔、林清斌等人就得先行离场了，一众科、处级干部在场只是记录会议内容，可不在共餐的范畴。 简单而言就是级别不够。 “蔡科，一起吃个便饭，正好向你请教一些问题。” 突然，李民洋张口了，他的语气谦卑，就如呼唤老友，叫住正往外走的蔡昊翔，一众科、处级干部纷纷转身，连同林清斌在内。 “我？” 蔡昊翔指了指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是李民洋在叫自己！？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早已没有任何往来，眼下李民洋竟然当着一众领导班子的面，点名道姓蔡昊翔，足以说明利害关系。 “李董，你叫我？” 蔡昊翔努力克制着，重复询问。 “蔡科，咋叫得这么客气，之前一直都是你对接诚德的业务，都是老朋友了，别急着走呀，一起吃个饭。” 李民洋笑着说道。 “这这这” 蔡昊翔不由捏紧了手中的文件夹，满眼期待地看向郭主任，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昊翔，留下一起吃饭吧。”郭主任开口了，又扭头对着周瞿严等一众领导班子说起： “这是我手底下工作的一位小同志，能力非常突出，性格稳重，一定要给机会的。”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蔡昊翔深知这意味着什么，足以改变他的命运，周市长，以及人事科的主任都在场的，关键现在有坑位。 “好嘞。” 蔡昊翔重重点头，没有过多的话语，只是感激地望着李民洋，甚至眼眶中流淌着泪珠。 其余科、处级干部稍有停顿后，便继续陆陆续续地往门外走去，可当中有人获得如此大的“机遇”，不免让其他人心生羡慕，或是嫉妒。 尤其林清斌，他原来可是黄暖冬的领导，与李民洋走得很近，本该最有机会借着这层关系往上升的。 只可惜，当初退房的事情上闹得太难看。 黄暖冬端庄地站在一角，林清斌一步三回头，望了又望，眼神中写满期待，可人家始终没有张口。 “唉”林清斌长长叹息，心口处生疼，这人神色痛苦，最后将头埋得很低，缓步走下楼去。 有些人的眼界就是太短，只看到眼前的一点利益，而蔡昊翔，不管这人如何势力，最起码站到了李民洋这条线上，肯定会给机会的。 随后周瞿严、郭志远等人往楼下走去，蔡昊翔终于找到机会跟在李民洋身旁。 “民洋，我真的” “蔡科，多余的话不必说，咱们吃多少顿饭了，都是好朋友，如果我有这个能力，肯定要帮你一把的，别太见外，不然伤感情。” 李民洋轻拍了下蔡昊翔的肩膀。 这番设身处地的话，不禁让蔡昊翔颇为感动，甚至让其内心发生观念改变，让其眼神变得坚定。 老阴货收割人心有一套的。 这个间隙，薛鹏鹏找到周梦宁开起玩笑。 “丫头，都是因为有你的关系在，民洋才会给你爸追投五个亿的款项。” “真的？” 周梦宁猛地抬头，泪水已然在眼眶中打转。 “真你个头！这怎么可能，你多大面子！？”薛鹏鹏笑骂，一旁的秃子、韩心愿等人都咧嘴笑起。 调侃周市家的千金，成为这群老阴货们的乐子，这姑娘太单纯了。 第717章 被英资掏空 在福海那边，诚德的人广受尊敬，可房樊朴在香江的境遇，连最起码的尊敬都没有，某些人看待他，那鄙夷的眼神宛如对待村里人。 在张国容的引荐下，房樊朴摆了一桌，在翠花餐厅招待高家人，可足足等了半个小时之久，才见到高向强这位大佬姗姗来迟。 这时香江流行一句话，没有哪个艺人明星敢得罪高家，不然就别想在圈里混了。 “高老板，百忙之中把您叫过来，实在不好意思，我提一杯酒。” 房樊朴站起来，很客气地举杯敬酒，别人来迟，反倒他还得认错。 然后高向强都没搭理，直接坐在椅子上，板着一张脸，看起来极其不耐烦。 “说事！” 高向强冷冷一句。 “高哥，这位是诚德影视的总负责人，在内陆的时候对我很照顾的。” 张国容赶忙帮着房樊朴说话。 “诚德？没听说过的。” 高向强不屑地瞥了眼房樊朴，旋即抓住张国容的胳膊，拉到自己身旁。 “阿容，这里是香江，谁来了都得讲这里的规矩，要不是有你的面子在，我会见他？根本没资格跟我坐在一张餐桌上。” 高向强的话，是对房樊朴赤裸裸的侮辱。 房樊朴重重放下酒杯，可哪怕如此，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满情绪。 “高哥，都是朋友，没有必要这样的。”张国容一脸为难，满是愧疚地望了房樊朴一眼。 “说吧，什么事？” 高向强瞥了眼房樊朴，用力敲了几下桌子，催促的语气显得极其不耐烦。 “高老板，诚德影视当前在内陆是最大的影视公司，具体什么样的实力，张国荣，以及离明等人有过了解的，我们有过多次合作。” 房樊朴微微探前身子，很客气地说明着事项：“我司想要在香江筹拍电影，当然了，肯定会遵守这里的规矩，这是诚德提供的合作方案。” 随后房樊朴把一份合同递向高向强，可这人没接，反而是张国容接过手。 诚德想要造星，单纯以内陆的影视规模远远不够，九十年代之后，香江影视要占据主要市场，影响一代人，所以必须要在香江才能实现造星。 “高哥，那这样，我帮你看看合同条款，诚德这边非常有诚意的” 张国容翻开合同页，帮着房樊朴解析条款内容。 而有关诚德提供的条款，想要作为投资方筹拍电影，实现造星计划，可以给高向强出让股份，白白给他们送钱，只需对方提供“安全”的环境。 通俗而言就是保护费了，诚德方很会来事，遵守香江的规矩。 “咚！” 可突然，高向强一拍桌子，让张国容的声音戛然而止，随之抢过合同业，直接摔在房樊朴的脸上。 “嘶” 房樊朴的鼻梁处生疼，微微蹙眉，抬头冷冷地看着高向强。 “想要在香江拍电影，先问过其他人同不同意先！？想要抢市场啊，先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还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放下九十的利润再说话！” 高向强指着房樊朴大声谩骂，突然，这人拿起餐盘往房樊朴身上砸去。 “高哥，干什么！都是朋友，别把闹得太僵，不然大家都不好看。” 张国容整个身子扑上去，挡在房樊朴前面。 饭菜汤汁溅了房樊朴一身，几个餐盘重重砸在他身上，可他躲都不躲，依旧直勾勾地瞪着高向强。 “老子把话放在这里，想要在香江拍电影，让你们的人认好主家，不是谁都可以拍的！什么玩意！狗老子弄死你们” 高向强高喝，他被张国容推出包间。 那人的意思很明确，要想要在香江拍电影，其艺人必须签约本地的影视公司，其他人没法参与到这个局当中。 房樊朴平静地坐在那里，自顾自地喝了杯酒，要是在内陆，谁敢跟诚德的人拍桌子上脸，可现在只能受着。 渐渐的，外面的骂声消失，过了片刻时间后，张国容返回到包间里。 “樊朴，真的不好意思，没想到高向强的反应那么过激。” 张国容满怀歉意，帮着擦拭房樊朴脸上的油渍。 “国容，没关系的，不要紧，就是难为情给你添麻烦了。” 房樊朴笑了笑，他知道，要不是有张国容在，那个高向强恐怕会更过分。 毕竟香江这个地方，当下不是一般的乱。 “这叫什么话，是我抱歉抱歉。” 张国容一个劲地摇头，看起来非常难为情。 “国容，这顿饭是没法吃了，我们也走吧。” 房樊朴轻声细语，随后与张国容一同离开。 与此同时，在香江某一处繁华地段的高层楼内，其一间办公室里，几个外国人在交流着什么事情，他们的面容极其肃穆。 其中有个人就是鼎鼎大名的佛德曼，与其说他是经济学家，不如说是侵略者。 “要对香江完成最后的收割” “要知道八十年代鹰国，中产阶级贫穷到什么地步，毫不夸张的讲，得用报纸擦屁股了，必须要解决当下严峻的社会问题” “然而岛国人不愿意在鹰国进行资本投资” 说这，佛德曼抬手摁在一张地图上，所指的位置正是香江！ “我们要进行一系列的资本运转，要让香江的财富流出，而最佳的方式，就是要用地租的方式来进行，尤其界限街以南” “而地租，是谁从香江拿钱，获利方就是英资，高开发以后再卖掉” 这些谈话过于重要，以至于多年以后，给香江造成极大的财产外流，如果不被英资掏空，恐怕香江的发展要远超瑞士。 想想，但是香江有四万家优秀先进企业，工业特别发达，可短短的十二、三年的时间，竟然被掏空。 大事件依旧在发生着 房樊朴把电话打到李民洋那里，详细说明了他在香江的遭遇。 “这一步很难走成啊，首要的拦路虎就是高家。” “呵呵，早就预料到了，你不要心急，首要了解那里的情况，诚德可以做背后推手，你先找到周星星等艺人，高家可没只手遮天的本事。” 李民洋的神色尤为阴冷。 第718章 所处的经济环境与诚德的资金盘运作 李民洋如何运作诚德集团庞大的资金池，俨然决定着企业的命运，而华夏经济正被米国资本虎视眈眈 八九年时期，米国带领西方国家，开始全面制裁华夏，要求所有外资资本撤出本土，导致华夏在工业化发展阶段冲击资本增密阶段。 所以整个九十年代，华夏经济极其困难，从而导致的下岗浪潮。而三年的连续萧条，在九二年南巡刺激经济后，又在九四年掉回谷底。 可在这一年，诚德的做派尤为高调。 在七月初，福海举资二十亿，加快城市发展布局，同时由本土企业开发的大型连锁超市在疯狂扩张着，占据空白市场。 诚德集团新成立的子公司，诚德乐购，宛如雨后春笋那般，突然出现在大众视线中，并且快速“繁衍”着。 先是京平、魔都、深海这些大都市，大型超市先后高调亮相，紧接着在川城，青市等二线城市相继出现。 给老百姓的感觉，仿佛一夜之间，全国各地都出现了“诚德乐购”这么个超市，突然就有了，感觉很突兀，而且在这地买东西非常实惠。 以大卖场的模式，给消费者们提供物美价廉的商品，以及更优质的服务，人们可以“一站式”买到所有商品，不再需要到处采购，带来最大程度的便利。 同时红日河报社卖力宣传着“诚德乐购”，一时间，逛超市成为当下最热门的话题。 “下班去哪呀？” “逛会超市去。”如这类的对话。 拿着二十亿作为启动资金的企业，足够颠覆市场的运作规律，一个新品牌在市场上不是稳扎稳打地发展，而是往出“涌”现。 但这样的操作，对于诚德集团而言，只是很小的操作罢了，在这一时期，诚德地产的160计划同步进行，豪言要给市场上砸二百亿。 当初让人们瞩目，福海新城投建三十亿的项目，可对于诚德的布局而言，似乎同样微不足道。 诚德集团巨大的资金盘在运作着 独立运营的子公司，曼幕，已经开始尝试走出海外市场，这一步对于集团发展而言尤为重要，甚至到了奠定基础的地步。 当前华夏出现了严重的困境，财政严重赤字，从而影响外汇严重赤字，金融资本金严重匮乏。 注解：银行一定要有足够的资本家才能够吸收存款。 华夏的财政赤字已经把银行的资本全部吃光喝尽，而在九十年代是没有私人银行的，这情况有多严重，其实已经到了破除的边缘。 注解：其中有一年，银行的储蓄利息高达百分之十。 各地的企业由此进入低迷的经营状态，从九四年往后，华夏四十多万家国有企业破产倒闭，这便是浩浩荡荡的下岗潮的原由。 有将近四千多万的国企职工，已经不叫失业，因为失业统计不包括这部分人，由此演变成下岗，或是待业，培训等等，再后来这部分人买断工龄。 重重严峻的条件下，境外资本就变得极其宝贵，让他们肆意妄为。 所以如果把外汇赚回来，才是解决问题之根本。 九四年七月十三日，周三。 韩心愿、邵茹在这天中午抵达盐城，燕武收录机的总负责，解波俊亲自接机，可面对两位年轻人，这位上了年纪的厂长竟然不断奉承。 “一路辛苦了，女同志不抽烟吧？要不要先喝点水？专车在外面候着，咱们直接去厂里。” 解波俊微微弯腰，伸出做出请的手势，他陪着笑脸，说话亦是小心翼翼。 而这位传奇厂长，在八十年代多厉害呀，曾创造出年产值高达4亿的辉煌战绩。 可现在，豆大的汗珠顺着解波俊的脸颊滑落，他都来不及擦拭，先帮着把车门推开，让两位年轻人上车，然后自己才坐在副驾驶位上。 vcd等新的电子产品开始占据市场，导致燕武收录机的销量断崖式的衰减，而巨额债务下，使其失去转型的最佳良机。 真实发展，到了九七年，这家曾经傲视群雄的大厂，在负债四亿的情况下被迫停产，不到三年时间了。 “我们先去厂里转转，无论机器设备，还是优秀的科技人才，都是国内最好的，我相信在战略上稍作改变，肯定会重塑往日的辉煌” 解波俊在积极地介绍着厂内的情况，可后排的两个年轻人似乎心不在焉，一直望着车窗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我看到了。” 突然，邵茹说了这么一句，她拉了拉方铭嘉的胳膊，两人的目光落在一块巨大的广告牌上。 正是韩企汽车的招工信息。 “额” 解波俊很是尴尬，合着人家根本没听自己在说什么，但是还在不断找着话题： “方总，真心感谢李董对国货品牌的扶持，要不是有福海南城、湾子沙的两笔订单，厂里连工资都要发不出来了。” 解波俊努力往后探着身子，双手合十，用力晃动着：“以后还得感谢你们诚德方的扶持，听说今年还有不少大项目吧？” “解厂长，湾子沙的供货结束后，我们李董的意思，之后的精装修项目中将不再包含收录机。” 方铭嘉明确告知。 “啊？方方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解波俊使劲咽了口唾沫，连声音都开始发颤，这位老厂长的额头上瞬间溢出一层冷汗。 “字面意思，诚德地产将收录机剔除在外，消费者并不愿意为老旧物品买单。” 方铭嘉又说。 “这这这诚德会要把我踢出去吗？”解波俊面露惊恐，指着前方的一处商店，“往那边停车，我现在就给李董去通电话。” “解厂长！” 方铭嘉上前一把抓住解波俊的胳膊。 “你听说我！” 方铭嘉加重了语气，“我们李董没有要把你踢出诚德会的意思，要不然我也不会大老远跑一趟盐城，而是要与你寻求新发展。” “新发展！？” 解波俊拔高音调，直勾勾地瞪着方铭嘉，眼珠子都在往外凸着。 “是要研发vcd吗？”解波俊连忙又问。 “直接跳过这一步，重新研发太慢了，要把燕武厂的磁卡技术利用起来，实现弯道超车。”邵茹在一旁沉声解释。 “什么意思？” 解波俊不明所以。 “研发一款用磁带听歌的新型产品，也不能叫新型，转型快的产品，叫复读机！” 邵茹重重一句！ 第719章 要步步高升吗 “复复读机？” 解波俊渐渐镇定下来，思索着一些问题，停顿片刻后，语气缓慢地说起： “我倒是听说过岛国有类似的产品，虽然磁卡技术与收录机是一样的，但收录机可以让全家人听曲，那复读机的用处实在太少了，没啥用的。 如果李董可以支持足够资金的话，我有信心研发出质量更高的vcd。” “李董不让研发vcd。” 方铭嘉摇头否决。 “为什么？现在市场主流就是vcd啊。” 解波俊张大嘴巴。 “啊呀，你咋听不进去话，李董看准的是你厂的磁卡技术，你老扯什么vcd。”邵茹不耐烦的解释一声。 解俊波神色顿挫，这老厂长可怜巴巴地望向方铭嘉，好似一受了委屈的小孩。 “是这样的，随着影视行业的发展，歌曲未来市场很大，而复读机绝对要比vcd更有前景，李董的意思，只要燕武厂确定好发展规划，诚德就会投钱。” 方铭嘉把话挑明，实在有些心疼眼前的老人，心里是有别样的情谊在的，小时候听过燕武牌的收录机。 “那这行嘿嘿嘿只要李董投钱就行！”解波俊破涕为笑，咧起嘴，“生产复读机还不简单呀，我厂收录机的制造可要更复杂。” “收录机要全面淘汰，当务之急要落实复读机的生产规划。” 方铭嘉紧蹙起眉头，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 “这没问题的呀，那生产的复读机叫啥名？还是燕武牌吗？李董有什么高见。” 解波俊又忍不住奉承。 “不要燕武牌，把辉煌留到过去吧，要取一个新名字，寓意咱们要步步高升！” 方铭嘉应道。 “那叫什么？”解波俊立马问。 “步步高！” 方铭嘉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步步高？诶呦，不愧为李董啊，这个名字可太好了，厂区一定会借着他的吉言步步高升的。” 解波俊溜须拍马，自从跟着诚德的那波人混后，首先掌握的就是要会来事。 “先赶紧去厂里吧。” 方铭嘉摆摆手，缓行的车子当即往着厂区的方向疾驰而去。 诚德集团是要走结构一体化的，诚德影视不光要有影院的基础布局，更要把磁带、唱片这类的市场牢牢抓住。 京平，一处办事处内，李民洋正在进行着高层会议。 “最快也要到明年十月，在京平的酒店、商场才可修建好，已经在赶工期了。” 有情老哥笑呵呵地应道。 “在京平、魔都，以及深海这些地方，诚德广场，包括星级酒店，要匹配高档的办公区，不然让人家看笑话，最大的地产商连自己的地盘子都没？” 李民洋训斥了一句，可有情老哥还是温和地笑着。 “办公楼的投建也得抓紧。” 孙旭卫重重批判一句。 诶？老朋友的重话，可让陈有情可受不了了，当即回怼：“秃子，你这话说的忒没水平，刚刚下发的建设项目，你催个啥？” 孙旭卫一咧嘴，也没多说啥，只有在有情这里，他不会穿小鞋。 “军子，说说诚德乐购当前的情况。” 随之李民洋言归正传。 “处于正常经营的超市已达四十家，预计在十月底，就可达160家门店同时经营的规模，同时地皮全部购入，无一家租赁的情况。” 周军子严肃道。 而在地产项，诚德依旧以重资产的方式进行，完全有这个资本。 “供货渠道怎么样了？” 李民洋又看向徐海波。 “民洋，在各地区已经建成了仓储，供货问题完全不需要有任何担心，而且可以保证我们的拿货价绝对最低。现在各厂家都在求着咱，商品只要能摆在诚德乐购的货架上，他们以此为荣。” 说这一番话时，徐海波的面容上洋溢着骄傲，将近两年的布局，终于在这一刻迸发。 “好。” 李民洋重重一句，嘴角不由上扬，当前诚德乐购下沉市场的深度，家乐宝再想要入场，真如刀尖上行走了。 重点城市至少三家门店的覆盖率，普通城市暂先投建一家超市，而地级市也在规划之内，诚德完全不给其他厂商机会。 “在超市门店达到百家的时候，我们要采用购物换取积分的模式，以此培养一批忠实的顾客，同时刺激消费。”李民洋最后总结一句。 而超市这种开业就可变现的方式，可以让该子公司为诚德集团创造丰厚的归母净利润。 “李董，关键是商品房的布局，就算诚德要发展购物商场，以及超市，商品房的发展可不能抛弃，更何况诚德地产好不容易把价格卖起来。” 王磊提了一嘴，这位是担心精装修这条路，如果没有诚德，万课不可能走得顺利。 “加上贷款，诚德广场起投就是二百亿，这么大的资金量，肯定要走贷款这一步的，当下国家赤字这么严重，银行可以给你拿多少钱？” 王磊心急得厉害，又忍不住补充道。 同时朱江明、苗奋勇这些成员都很担心，主要在湾子沙的项目上吃到了甜头，就盼着李民洋在商品房这一项上加大投资。 “王总，这你放心，以诚德广场为中心，这一片你们万课开发的楼盘，规划中有多少项目，诚德地产肯定会跟多少，别担心我这里的资金问题。” 李民洋重重表态，他有足够的信心运转资金盘。而这话具体什么意思？ 首先诚德在京平、魔都等地修建的商场，周边没有地皮让万课或是诚德来开发的。 诚德会要走一体化，要共同开发的。诚德地产修建商业区，诚德广场为核心，然后万课和诚德再起商品房，两大房产公司聚在一起搞建设，这块地段就能卖起高价。 而在诚德广场大刀阔斧地投建下，只要王磊在全国各地哪里开发新楼盘，李民洋绝对能跟得起，不会让万课孤零零地开发！ 那番话就是如此霸气。 “哈哈哈是我废话多了。” 王磊自嘲一句，而后与诚德会的其他成员交替眼神，皆是震惊。 或许，用不了几年，诚德集团就会有一手遮天的权力，布局太过恐怖！ 第720章 发扬企业文化罢了 盐城的一通电话要到了京平。 此时在解波俊的办公室里，方铭嘉和邵茹坐在沙发旁，镇定自若地望着那老厂长站在办公桌前，双手紧紧握着座机听筒。 “李董，收购方案我看过了，可诚德要占燕武的全部股份，是不是不太合适，我厂毕竟是全资的国有企业，且握有多项专利技术。” 解波俊情绪激动，近乎低吼，“所以无论如何都得让原厂占股！” “解波俊，你以为燕武厂的股份有多值钱？”李民洋没好脸，沉声反问。 这时李民洋正在会议中，朱江明、苗奋勇等人还在一旁坐着，他们两人的对话，旁人可听得清清楚楚。 “你这就算厂子负债高，可厂区的投建、设备，包括人才储备等等，都是不可估量的财富，不是你说的一文不值。” 解波俊大声辩解，眉心紧皱成一团。 “把刚才的话给我重新说一遍！” 李民洋高喝，当即让朱江明、王磊等人身躯一颤，更别说被训斥的解波俊了，差点都没站稳。 “我就说了。” 反应过来后，解波俊咬牙切齿，“诚德只给燕武厂偿还债务，就想把这么大的厂区，连同地皮占为己有，呵呵，别做这好梦！” “哈呀，你要不是诚德会的成员，我绝对跟你翻脸！解波俊，你能不能别这么迂腐，以当前的经济形势，银行可能给你贷款？ 也不看看赤字严重到哪种地步了！？要是我不给燕武兜底，债务只会越滚越多，只有死路一条。 你以为你在跟谁发脾气？是在拿全厂几千号人的生计开玩笑。” 李民洋怒斥，刚才的那番话完全是吼出来的。 解波俊喘着粗气，眼下不敢再吭声了，他真得掂量全厂职工们的生活问题。 很现实的处境，下个月的工资怎么办？ “搞得好像我稀罕你那小破厂，你口中所谓的技术专利，都是马上要淘汰的东西，就是一文不值！” 李民洋又重重一句，旋即直接挂断电话。 解波俊失神地站在那里，沉吟了好片刻时间后，才缓缓将听筒扣上。 可当这老厂长转身看向方铭嘉和邵茹时，两人都已站在门口，且脸色非常难看。 “瞧李董这火爆脾气，都不给人说话的机会，收购这事我还得上会，与一众厂区领导班子商议。” 解波俊努力挤出一抹笑容，可怜巴巴地望着门口的两人，诚德的这些管理岗可都得抬举着，但邵茹已经把门扒拉开一条缝。 “别急着走呀！有关收购的具体事宜再详细跟我说说，再说马上要中午了，一定得尝尝盐城的特色美食” 解波俊搓着手，缓步往前靠去。 “可以为你是个谁了！” 邵茹大吼一声，随即拉开门冲出去，在楼道里咋咋呼呼起来： “解波俊，你真是迂腐，自私自利，拿全厂几千人的生计开玩笑。” “诚德收购燕舞厂，是要给全厂职工高福利、高待遇的，你还要狮子大开口！” “那就别收购了，守着这破厂过日子吧，用不了几年，全厂人都得被你害下岗。” 霎时间，楼道里动静大得像打架般，其他科室里的人纷纷挤在门口望着邵茹，而这个女人所愤慨的话，如刺那般，扎进人们的心里。 解波俊为了一己私利，拒绝了诚德的收购，不让职工过好日子当下人们开始这般曲解意思。 关键诚德员工的高工资可是登过报的，给谁不羡慕？何况连基本工资都拿不到的人群？稍有风吹草动，就令他们精神紧绷。 “方总，那位邵经理什么意思？简直太无赖了，我什么时候狮子大张口了？我只不过是让厂区占点股份，哪怕一点点也行，这跟我个人有啥关系？” 解波俊一把拽住方铭嘉的胳膊，老厂长委屈呀，眼眶都有些泛红。 真泼妇啊方铭嘉都很懵，没想到邵茹会来这么一出戏，利用职工们的舆论来给解波俊施压。 不过也对，当所有职工都站在解波举的对立面，就会形成“以德服人”之势。 “这老头的心都黑了！”突然，邵茹站在楼梯口，指着不远处，且颤颤巍巍的解波俊。 “本来你们厂几千号职工，都可以转为诚德的正式工，每个月领五、六百的工资，而且这月底就能拿到高薪！现在倒好，解波俊把你们的路给断了，这破厂诚德还不收购了！管你们死活！” 喊完这番话后，邵茹快步从楼下走去。 可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人们再望向解波俊的目光已然充满仇恨。 原来可以当诚德的正式工啊！真就好像从天堂瞬间跌入地狱那般，给职工们造成极大的精神折磨。 “解厂长，你做得确实过了，难道要看着全厂职工下岗你才满意，本来人们都可以领高薪的，你瞧瞧现在，又被你推进火坑，人都走了还怎么收购，就这样吧。” 方铭嘉当即甩开解波俊，往后靠了一大步的神色相当认真！ 老厂长，对不起了，给你扣屎盆子了，实在没办法，就是这样的企业文化，我得发扬出来方铭嘉还是有素质，心中默默道歉。 “解波俊，我草你妈的！” 一声暴戾、高亢，从喉咙处迸发开来的怒吼声在楼道里炸开，随之一个彪形大汉朝着解波俊冲了过去。 “哎呀，老解呀，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人，跟了你大半辈子，怎么狠心把我们往火坑里推！” “为什么不让诚德收购咱厂，人家刚才说了，明明这个月就能领高薪，这么好的事结果闹成这样，你真不是个东西！” “怪不得你女儿能成老姑娘，嫁不出去，就是你这人给害的！” 一时间，人们都朝着解波俊冲了过去，谩骂声不断，他们情绪尤为激动，甚至开始对老厂长上手，楼道里变得混乱不堪。 “诶呦！” “你们干什么！” “别拉我的领口，喘不过气来了！” 解波俊苦苦哀求，可人们都跟疯了似得，相处了几十年的老搭档都开始拉拽自己，更别提其他人。 乱了，彻底乱了！ 也就在这时，方铭嘉匆匆离开，露出一抹坏笑，等着吧，不用再苦口婆心地劝了，那解波俊会自己求着合作。 第721章 新的成员 朱江明、苗奋勇等人开完诚德的会议后，一伙人同行往酒店走去。 “不知道为啥，我和民洋相处，他给我的感觉太老成了，会不由忽略他的年龄，可那孙子连三十都不到啊。” 朱江明抿抿嘴，不禁感慨道，这时队伍中并没有诚德的人，倒可以放开聊几句。 “我也有这种感觉！” 苗奋勇重重一句。 “而且还给人一种老奸巨猾的感觉，像是某个地方的一把手，相当有手段呀。” 张瑞不禁咋舌，这位砸自家厂冰箱的老总更是打心底佩服李民洋。 “妈的，我和李民洋待在一块，诶呦，那憋屈劲就跟在我老丈人面前似的。” 王磊笑骂，旋即大家伙哄然大笑。 “不过民洋可真不简单，不是谁都有魄力走产业结构这步路的，现在有多少人想加入诚德会？关系都找到我这里来了。” 笑声过后，朱江明的脸色变得肃穆，“诚德会”已然成为圈内热议的话题，渐渐浮出水面。 格例是精装修路线中的最大获利者，本来产品竞争力极差，完全没有市场的，结果硬生生被诚德“拔苗助长”般，提到空调销量榜单的前几位。 “关键是大型超市的布局，一旦规模成型以后，市面上卖什么产品，都由李民洋说得算了，到时候又有多少人想要入会？” 张瑞沉声说道，让一众老总都沉默下来，他们思索着一些事情。 李民洋的手究竟要探到哪一步？他想要多大的权力！真想一手遮天？ 走产业化结构，究竟要形成多么密集、宽大的蜘蛛网，可以轻松猎杀任何飞虫，甚至耗子。 “王磊，福海新城什么时候可以动工？”苗奋勇提了一嘴，这才打破彼此间沉寂的氛围。 “马上了，诚德方已经给福海的土地局打款了，之后怎么开发我们商量着来，本地的开发商都会统一价格的，那可是民洋的地盘。” 王磊笑道。 “这月底可以动工？” 苗奋勇又问，这二秃看起来很急。 李民洋没答应长红的合作，导致该品牌发起更加强势的猛攻，价格一压再压，甚至要低于熊猫厂给诚德的出厂价，家电行业的竞争要比上一世更加残酷。 “搞定拆迁赔款随时就能开工，就这几天的事。”王磊略显烦躁。 “万课之后的投建规划呢？刚才民洋可说了，放开你的马跑，所有项目诚德全跟。” 苗奋勇紧步跟在孙旭卫身旁。 旁人都清楚，长红下压价格后，熊猫厂的压力极大，全靠诚德来带动销量。 “二秃，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是诚德把主要精力放在诚德广场的布局上，还有影视发展，在商品楼的开发上肯定会受影响的。” 王磊的一句话，让几位老总的心情都很压抑。 商品房才能解决家电的销量，可没办法，谁让话语权在李民洋那里。 与此同时，在李民洋的办公室里，迎来了一位重要的客人。 “王总，来来来，快请坐。” 李民洋主动迎接，热情地握着王进林握手，亲昵地拍着其肩膀。 这让韩心愿、孙旭卫看不懂了，一把手为何要对一家小房地产商的老板如此客气，甚至亲自给其端茶倒水。 “李董，您真是太客气了没想到会这么年轻，三十都不到吧。” 王进林笑意盈盈，还在与李民洋握着手，对方如此亲昵的举动，倒是让他放松警惕。 对于这位传奇人物，李民洋非常尊敬的，当时作为地区一把手，曾经引进过万大商场，与王进林有过简单的会面，彼此合作相当顺利。 而王总抛地还债那一步，体现一位企业家该有的素养，最起码没有让老百姓给他的错误买单。 “王哥，我只是赶的时间好罢了，凑巧而已。”李民洋谦卑道，称呼也变得亲昵。 “咦，李董，你太谦虚了，诚德广场的经营模式我特意了解过，要领先国内商场好几代，规模一旦做起来，其他商场都没活路。” 王进林很激动地称赞着，可随之他的神色变得落寞，“也不怕你笑话，本来万大也准备走诚德这种商业地产，可现在没脸了。” 听着这番话，让老阴货笑得更猥琐了。 万大要到两千年以后，才推出第一代万大广场，李民洋完全把老王的路给堵死了。 现诚德广场直接采用第三代运营模式，内容包括购物中心，五星级酒店，写字楼，住宅区等等，打造出非常成熟的商业片区。 当然，诚德影院同步上线中。 “诚德广场预计今年达到多大的规模？”王进林忍不住询问。 “像湾子沙那种规模的，同时有二十三家广场在建设中，主要集中在京平、魔都，以及深海这些地方，预计到年底，会超过五十家商场同步投建。” “嘶” 王进林倒吸一口凉气，满脸震惊，仰头直勾勾地看着李民洋，那眼神如同审视一个犯人。 同时买入五十块地皮，还要同时建设，那得砸进去多少钱？少说上百亿起步，诚德有钱到这种地步了？ “王总，诚德的财务状况很健康，大老远的让你来京平，是有重要的合作跟你细谈。” 李民洋言归正传，随之拿出一份协议摆放在王进林的桌前。 “这是” 王进林的面色凝重，目光定格在协议的封面上，赫然标识着“诚德会”三个大字。 “要加入诚德会吗？” 李民洋沉声问，神色陡然变得肃穆。 “这是入会协议？” 王进林小心翼翼地拿起协议，简单地翻阅了几页，上面的内容很明确，就是入诚德会的相关条例。 “只要签下这份协议，万大地产与诚德集团就是一家人了，就如万课一样，我们一起合作开发商业楼盘，搞结构一体化。” 李民洋直接将合同翻到最后一页，他用力敲了敲落章、签字的位置。 有些房地产商如害虫，坑害老百姓一辈子的血汗钱，如果诚德会可以作为行业标杆，拉出一条警戒线，帮助老百姓把市场清扫一遍，那害虫对社会的危害就可降到最低。 “我当然愿意啊。” 王进林重重一句，抬头与李民洋相视而笑。 第722章 诚德会拥有定价权 土地经济快速发展，房地产商想要在地方做局，将所开发的地皮卖出高价，绝不是一家地产就可轻松掌控市场，将市场价抬高。 湾子沙的成功只是基于回归的风口。 而需要多家房企共同开发，“营造”出成熟的生活片区，才可将房价抬高。 “王哥，诚德会的发展重心不在旧城区，而在各个城市的新开发片区，如京平的海淀区，魔都浦西的陆家嘴一带，以及福海的新城。这些地方的地皮要便宜很多。” 李民洋的话语愈发激烈，王进林紧挨着坐在一旁，听得极其认真。 “土地经济发展这么迅速，放眼十年后，我们所开发的土地都将是城市的中心，而在郊区拿地，才能实现高回报，不然成本就太高啦。 你知道湾子沙的利润有多高？” 李民洋猛然拔高音调，让王进林的神色有了明显的顿挫，使劲吞咽喉结。 “多少？” 王进林不由紧抓李民洋的胳膊，半天时间的相处，两人的举止变得无比亲昵。 “差不多五倍！” “五倍！” 王进林当即瞪圆了眼睛。 “当然了，如此高的利润额，是因为湾子沙的地皮在政策之前购入，相对比较便宜，但由诚德会集中开发的商业楼盘，必然要比其他房企的利润高出几成。 因为”李民洋的话语稍有停顿，眉宇间透露出几分霸道，“我们拥有定价权，哪怕在郊区开发，那也能卖出高价，诚德会所开发的片区就是城市未来中心！” 王进林彻底沉默下来，这一刻，他深深感觉到外人所不知情的“诚德会”，竟然有如此蛮横的一面。 拥有定价权！？ 太嚣张了。 低价购入郊区地皮，再以市区同等的价位卖出，诚德会有这般通天的手段，我要是能加入进去，那岂不是轻轻松松实现几个小目标 王进林思虑着一些问题，当他再次看向李民洋时，眼神不由变得崇拜，甚至带有几分讨好。 “民洋，诶呦，呵呵呵你想怎么发展，我肯定会大力支持，身为诚德会的一员，肯定会努力落实产业结构这步路。” 王进林抬手搂住李民洋的肩膀，此刻竟然会有种诚惶诚恐的情绪在其中，害怕人家后悔，不带着万大玩。 “王哥，万课那边已经准备好投资福海新城了，你也加入进来，时间比较紧迫，你得抓紧准备资金。” 李民洋沉声道。 “福海这个地方不是一般的出名呀。”王进林重重点头，想起前段时间发生的大事。 “福海我说得算，其他事情都不需要担心，你们只管投钱开发就行，我可以保证让大家赚得盆满钵满，至于想赚多少，多买地皮就成，总投资三十亿的项目。” 李民洋明确表态，而他话里的含金量极高，没人会怀疑的。 “我得抓紧准备资金。” 王进林重重一句，不由眉头紧锁。 在去年五月时，万大才刚刚在广海开发商业小区，赚取了第一个小目标，获得了跨区开发的经验，企业的综合实力稍比本地开发商强。 可要与诚德、万课这样的房企相比，资历过于羸弱，根本不在一个层面。 “王哥，你完全可以紧跟诚德的步伐，其他项目暂且放一放。” 李民洋点了点，如果万大只拿一、两亿出来，参与感就太差了。 “我明白的。” 王进林保证一声。 “那我们先谈到这里。”李民洋倚靠在沙发上，神态轻松下来，向着门口摆了摆手，“薛总，务必要把王哥招待好，晚上搞聚餐。” “一定一定。” 薛鹏鹏笑容满面，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 王进林望着越来越近的大脸先是一愣，旋即一把抓住薛鹏鹏的胳膊，激动地站了起来。 “同志，我可记得你啊！” “记得我？” 薛鹏鹏疑惑，举着烟盒的手僵在半空。 “那可不，就是被猥亵的那位男同志，你可太不容易了，当时啥感觉？” 王进林关怀道。 这时的老王还是年轻气盛，军人气质明显，咱有啥说啥。 “呵呵，先走吧。” 薛鹏鹏笑容僵硬，当即把烟盒又塞到口袋里，领着王进林走出办公室。 可人老王，跟着薛鹏鹏问了一路，这男同志被猥亵，还在电视台上那么宣传，给谁见了真人不激动？ 李民洋依旧坐在沙发上，看着财务报表，时而抽几根烟，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姜大梅赶到办公室。 “资金落项怎么样了？” 李民洋连忙问。 “有明细了，光是京平、魔都，以及深海这三个地方投进去的十一个购物广场，就得将近砸三十个亿，要实现五十家购物商场同时起投，最少要二百四十亿。” 姜大梅把新的财务账单递给李民洋，比预算价格要高出整整四十亿。 “当前诚德集团的公账上只有百亿出头。”姜大梅又补充一句。 因为子公司的财务是独立的，所以集团给子公司拨款后，如福海新城项目的三十亿，以及购物超市的二十亿，并不会在总账户中体现。 “现在诚德集团的变现能力已经很强了，现金流方面不需要有任何担心，福海新城的楼盘预计在年末就能开启预售，而购物超市只要开一家，钱就如刮风那般往进涌。” 李民洋指着财务报表，一字一顿：“诚德广场的布局给我加快，要不惜一切方式来融资，当然了，要在不损失股权的前提下。” 房樊朴在香江的遭遇很难，被当地的一些人骑在头上欺负，归根结底于一点，诚德的实力还是不够。 “明白了，那我先与融资方洽谈，或者可以单独让子公司上市，以股权质押的方式来进行融资。” 姜大梅又说。 “上市先缓一缓，还没到那一步，咱们的路子野，上市反而是一种束缚。” 李民洋否决上市的提案。 “行，融资方确定好后，我第一时间通知你。”姜大梅又说了一句后，便匆匆离开。 这时的天已经渐渐暗沉，办公室里并未开灯，最终烟头的火光也被熄灭。 高向强？好好等着，你要分得清大小王才行李民洋慢慢藏于黑暗之中。 第723章 以后金碧辉煌 福海。 赵家庄尤为热闹，人们点着火把涌在大队院里，不时发出阵阵欢愉的笑声，村民们神态都很愉悦，在期盼着以后的好日子。 “大家这下把误会都解开了吧，给赵老头家的不是赔偿款，而是因为他家救了我们的薛经理，才给的救命钱。” 李起弘举着扩音喇叭，站在台阶的高吼着。 “至于赔偿款，无论是养殖户还是种田的，都会给到咱们福海的最高赔偿，差不多人均五万块，你们这两天哪家有生娃的话还，有机会多拿钱。” 李起弘开了句玩笑后，逗得村民们哄堂大笑。 每个人头五万的赔偿，养殖户会更高一些，这个赔偿真的不低了，而且经过广自茂的事件后，村民们都累了，更对诚德感恩，都不会去闹。 “至于以后的生计问题，你们也无需担心，诚德会给大家保障的！咳咳” 李起弘润了润嗓子，随之大声呼喊：“每户人家安排一个人，诚德会安排到集团上班，正式工的待遇啊，总共安排咱村的一千二百号人，以后可就是上班的人了。” 听到这话，村里人顿时沸腾了，人们振臂高呼！ “哎呀，还是诚德好呀，实实在在地为着咱们，以后不愁没活路了。” “关键人家诚德的工资高啊，一个月有五百多，咋不比咱们种地强。” “就是说啊，诚德就是咱村的恩人啊，要不然赵丰旗他们都白死喽。” 村民们感激着，大队院里乱作一团，纷纷往李起弘、马三跟前靠去。 “明天一早在大队院里签拆迁协议啊，大家千万别拖得太久，不然会影响诚德的工作，都要相互理解嘛。”李起弘继而高吼。 “谁要是再敢给诚德找事，我一锄头劈死那龟孙。”一个大汉暴戾高喝，逗得周遭的人都笑了起来。 村民们表达情感是最朴素的，对诚德感激都来不及，谁还会再刁难，是会引起公愤的。 “事情都定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李起弘挥了挥手，随后与马三、班晋瑜等人匆匆离开，石子路上停靠了一排豪车。 乡亲们追在车后欢送，还有人放着鞭炮，二踢脚在黑夜中爆裂，阵仗搞得很大，这是村里的最高礼仪了。 之后在来福饭庄，这家代表福海地道本地菜的老饭庄里，李起弘和马三，与本地的开发商坐了坐。 “赵家庄的新城，其他人进不来，只有你们几个。”马三开场的一句话，就让班晋瑜、邢广柱，聂永乐，以及房贤杰忍不住龇牙笑起。 “不着急说的，先喝点茶，天气太热，小心上火喽。” 还是班晋瑜会来事，起身给李起弘和马三倒茶水。 “高速路一通，赵家庄这一带根本不瞅卖高价，妥妥的福海中心，听说咱们李董捐了十个亿，这跟给咱们口袋里塞钱还有啥区别。” 坐下后，班晋瑜又顺口溜须拍马，不过这人也是挺狗的，没给其他三人倒水。 “妈的，也不说倒全了。” 邢广柱叫骂一声，起身拿起茶壶倒水，在赵家庄忙乎了一天，人们都口干舌燥。 “嗨，我可只伺候马总和李总。” 班晋瑜脱口而出，他知道邢广柱老小子要来这么一句，以此衬托马三和李起弘的身份不一般。 好话在谁身上都动听，虽然马三依旧板着张脸，但李起弘笑了。 这二道贩子在福海混这么多年，很早就听说过邢广柱、房贤杰等人的大名，可如今这些人物竟然要抬举自己，不免会飘的。 “来，抽烟。” 老小子邢广柱跟薛鹏鹏等人接触多了，也懂诚德的那一套，于是连忙递烟，还主动给马三和李起弘点火。 可房贤杰和聂永乐很平淡地坐在一旁，这两人对诚德地产的副总只是尊敬，大家平等的打交道就好，最起码孙旭卫，或者韩心愿这种级别才犯得上抬举吧。 “老小子，你那小媳妇过门了吗？到时候我给你上份大礼去。” 马三随口聊起。 “诶呦，马总，您要是能来我的婚宴，那我脸上可太有光喽，不过跟之前那小姑娘吹了，每天太能闹腾，这几天新好了一个。” 邢广柱乐道。 之后李起弘、马三，班晋瑜和邢广柱，他们四人聊着，几杯酒下肚以后开始勾肩搭背，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关系很亲近了。 然而房贤杰和聂永乐依旧表现得冷淡。 俩傻帽，别说马三和李起弘这一级别，李民洋铁打的自家人，就算张财源坐在这里，那也得巴结，诚德现在的体量可太怕了 班晋瑜思谋着这些事，不屑地瞥了一眼聂永乐和房贤杰，笑容更加献媚了。 “当地房企除了你们以外，还有万大和万课两大房企加入，而万大的王进林是新加入的诚德会的成员，以及精装修所配套的企业，清一色都是诚德会的” 李起弘喝高了，聊起企业的一些事，不过都是能聊的话题。 “只有你们不是诚德会的人。” 突然，李起弘举起筷子指向班晋瑜等人，“说句难听的，这次合作以后，你们怕很难再与诚德合作，李董要统一队伍，只带着会里的兄弟玩。” 听到这话，房贤杰和聂永乐的表情很难看了，拿筷子指人，太不尊敬人了，要不是李民洋，你算什么东西？能认识你是谁？ 而班晋瑜也面露苦笑，邢广柱则把头埋得很低。 可下一刻，李起弘话锋一转，抬手一左一右，拍住邢广柱和班晋瑜的肩膀。 “万大的王进林能进诚德会，你们两个也能入会，都是自家兄弟，诚德带着谁不是玩，放心，肯定要你们以后的日子金碧辉煌！” “啊呀！” 班晋瑜蹭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拿起桌上的半瓶白酒，激动得厉害，妈的，入诚德会呀，多少人想跟着混，以后啥项目不能跟着，真就是金碧辉煌。 “李总，我可记住你的话了，一定要让我入会，这半瓶酒我干了。” 班晋瑜腿一迈，当即要吹酒。 “我我我” 邢广柱也跟着站起，老小子反应慢，可桌上已经没酒了，随即一把抢过班晋瑜手中的酒瓶。 第724章 将害群之马取而代之 邢广柱趔趔趄趄往后倒去，将餐盘带到地上摔得七零八碎，这人赶忙扶着桌子站稳，抬头露出一抹献媚的笑意。 “李总，三爷，刚才没吹牛吧，真能让我入诚德会！？”邢广柱的样子激昂，已经举着半瓶酒怼在嘴上。 “诶呦，老小子，李总这金嘴可能拿诚德会的事开玩笑？但凡提出来，肯定有办法让咱俩入会，那啥，你快把酒都干了，可都在酒里。” 班晋瑜赶忙靠到邢广柱身旁，直接上手托住瓶底，用力往起一抬，使其大口灌酒。 阵仗当即搞大了，邢广柱神色痛苦，但酒瓶不离嘴，关键班晋瑜一直使劲，足足有半斤酒，没一会功夫，全部灌入口中。 “咚”的一声，邢广柱摔坐在地上，一张脸涨得通红，明显上头了。 这把房贤杰、聂永乐都看傻了，没想到他们两个能这么拼，老小子都多大岁数了。 “没必要这样搞，都是朋友”李起弘难为情地站起，眼下邢广柱这么喝，还真得帮人家好好安顿这事。 连马三都提杯站起，哪怕身份地位高了，但也不能太不给别人面，福海新城开发，以后还得经常跟本地的开发商打交道。 “起弘，三子，你们为我和老小子好，张罗我们入会，这酒该喝的，来，我再敬你们一杯。” 班晋瑜最后深情表白，这人还装模作样在桌上找酒，最后只提起一小酌。 “太客气了，回头我找李董报备。” 李起弘重重点头，算是应了下来，旋即三人碰杯一饮而尽。 而当他们再次落座后，关系可就亲近许多了，有自己人那意思。 尤其班晋瑜，直接揽住李起弘的肩膀，两人头都要杵在一块了，好似他才是拼酒的，反倒邢广柱有些迷瞪，头埋在桌子上不吭声。 不过这老小子也不是第一次被班晋瑜坑，当初邢广柱在李民洋面前叫，也是被班晋瑜哄骗的。 “起弘，要不这样，你现在给李董去通电话，问问他入会的事？真不是我催，主要这事吧，真的太抢手了，拖得时间久后，可就要便宜外人了。” 班晋瑜提了一嘴，这人生性多疑，就怕事后给耽搁，入会可是天大的事。 “这个时间点给李董打电话呀” 李起弘神色为难，他其实是有些心虚的，毕竟自己的资历还没到那份上，扭头看向马三，“哥，要不你来？” “成。” 马三实诚人，觉得邢广柱都喝成那样了，于情于理得给人提一嘴，于是当下拿起大哥大，给李民洋打了过去。 顿时包间里极其安静，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在直勾勾地望着马三。 入诚德会这么困难的事，也不是马三，或者李起弘这种级别，电话里的一句就能搞定的事吧聂永乐有所怀疑，觉得这事悬乎。 “呵呵。” 房贤杰直接冷笑出声。他觉得马三和李起弘有些装了，不过是新上任的副总，能有这么大的能量！？开玩笑，直接给李民洋去电，这什么概念。 福海有几号这样的人物？ 恐怕周瞿严这种级别的领导班子也得挑时间打，这时十一点出头，已经算很晚了。 “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不怕打扰李董？别喝点酒就别不知道自己是个谁了，我丑话说在前头，可别把我搭进去，不然大家谁都下不来台。” 房贤杰还是没忍住，对这马三低吼，这个人匪气很足，毕竟当初是连刘运峰都不敢动的人物。 “什么事？” 电话那边很快传来李民洋疲惫的声音。 “民洋，没打扰你休息吧，要说个正事。”马三的脸色骤然铁青，瞪了眼房贤杰，没顾上给这人上两句狠话，在副海还有不抬举我的人？ “没事，三哥，你说吧。” 一句带“哥”的称呼，当即让房贤杰和聂永乐瞪圆眼睛，甚至额头上冒出冷汗，两人面面相觑。 让李民洋叫哥？关键李董一点脾气都没，如此温和，他们的关系能一般？ 班晋瑜脸上的笑容愈发献媚，邢广柱的酒也醒了，“滋啦”一声，聂永乐挪了挪椅子，与房贤杰隔开了些距离。 “民洋，我记得你之前提过要扩增诚德会里的人员，班晋瑜和邢广柱这两位兄弟挺不错的，他们的资格够入会吗？” 马三直截了当地问，他与李民洋之间从来没有拐弯抹角的话。 李民洋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这个时间点能让马三打来电话，想必人就在他跟前。 “三哥，说句实话，班晋瑜和邢广柱的条件不够格的，但既然你都开口了，肯定要让他们入会，等规划福海开发的时候我回去落实，回头让他们多拿些地皮。” 李民洋的话给足了马三面子。 而听到自己能入会，班晋瑜和邢广柱都激动得站起来了，两人搁一旁手舞足蹈，都要上蹿下跳了。 李董的一句让多拿地皮，可代表着金山银山，邢广柱通过买卖诚德的地皮，少说挣了一个亿，这谁不羡慕？要不然能娶年轻的小姑娘。 “那成。就这个事。我挂了。” 马三的声音僵硬，他向来打电话都是如此，不会唠。 “三哥，你等一下，还有事。” 然而李民洋却叫住马三。 “啥事？” “算上班晋瑜和邢广柱的话，在地产项入会的名额只剩两个，你要是有绕不开的关系，直接给我推荐就行。” 李民洋随口一句，给了马三极大的权力。 而对于诚德会的地产项，必然要扶持一些优秀的本地开发商，既然有些房企注定要伤害人民群众的利益，还不如提早将这群害群之马取而代之。 “好嘞。” 马三乐道。 “那就这样。” 随即李民洋挂断电话。 “来，你给我说，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马三“咚”的一声，将大哥大砸在桌上，指着房贤杰大声高喝。 一瞬间，包间里的气氛紧张起来。 最为滑稽的是，班晋瑜、邢广柱，甚至捏永乐在内，都向房贤杰投去愤恨的目光。 “吭气，三爷问你话了。” 班晋瑜重重一拍桌子，十足的狗腿子形象。 第725章 福海F4 一时间，所有矛头都指向房贤杰，让这人的脸色忽地惨白。 “你他妈还把丑话说在前头，老子先把丑话说在你前头，敢给我三爷摆脸色，就是在侮辱我，老子必干你！” 邢广柱猛地一踹桌子，餐盘掉落一地，这老小子直接掀桌子了。 “三爷是我兄弟，你他妈让他下不来台，我让你出不了这个包间，不服咱就碰一碰。” 聂永乐指着房贤杰发狠，旋即给马三递烟，又举着双手给点火。 “三爷，消消气，咱兄弟都在，还能让你受了委屈，肯定不让房贤杰好过。” 此时此刻，聂永乐那副献媚的嘴脸，远比刚才的班晋瑜还要恶心。 “那个” 房贤杰支支吾吾，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后悔呀，不是，也没早说马三的能量这么大呀。 “滋” 突然，包间门被推开了，众人望过去，只见严来福领着一众厨师堵在门口。 “三爷，出什么事了！？” 严来福面露凶色。 “小问题，你们回去忙活吧，不要紧的。” 马三淡淡一句。 “行了，有事叫一声就成。”严来福重重一句，明显说给旁人听的。 随后这伙厨子转身回去，房贤杰、聂永乐这才看清涌过来多少人，少说二十多个脖子粗、脑袋圆的伙夫。 妈的，就算有事，包间里就这几苗苗人，犯得着来这么多人房贤杰忍不住心里嘀咕。 不过还是得以德服人，聂永乐、房贤杰的眼神变得清澈了，没有一点杂念。 “后生，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要是这态度，福海新城项目你也别参与了。” 李起弘冷冷一句。 听到这话，那四个的脸色都不对劲了，事大了，班晋瑜都向房贤杰投去唏嘘的目光。 “诶呦。” 突然，房贤杰长长叹息，用力一拍大腿，那懊恼、委屈的样子，宛如赵家村的老农妇。 “三爷，误会呀！” 房贤杰靠在马三身边，上手抓住其胳膊，可怜巴巴地说起： “我刚才只是担心李董休息不好，至于下不来台的那一嘴，就是就是一句口头禅罢了，没有其他意思，不至于把兄弟踢出局吧？ 毕竟我之前在赵家庄的事上付出过不少，咱都是兄弟啊，别过河拆桥。” 这位福海鼎鼎大名的大混混，可从来没有这般求过人的，此刻宛如一小喽喽。 而眼下摆出这一出戏，无论是马三，还是李起弘，在这四个本地开发商面前立住威信了，以后没人敢跳。 马三的神色渐渐缓和，推了推李起弘，“刚才那话重了，之前兄弟们都帮了诚德一把，没必要到了挣钱的节骨眼上把人踢出去。” “行吧，你以后注意着点，别分不清大小王。” 李起弘不悦地瞪了房贤杰一眼，这事也算过去了。 “三爷，真不好意思昂。” 房贤杰赔笑道，扫了眼一片狼藉的餐桌，可惜没酒可以喝了。 “那啥，来福，再拿两瓶汾酒进来。” 随之聂永乐扯开嗓子高呼，这人的眼珠子可一直转，算计着事，不过人们眼下都喝差不多了。 “既然都是误会，那咱们临走得喝一杯意思意思，以后还得长合作。” 聂永乐搓着手乐呵道。 “那行，喝一杯就撤吧。” 马三站起，友善地拍了拍房贤杰的肩膀，与其相视一笑，三爷是豪爽的人，不会在意刚才的事。 很快，严来福拿来酒，聂永乐抢着接过酒瓶，又给众人倒酒。 “老小子，你还能喝吗？别勉强。” 聂永乐突然变得贴心。 “必须能喝呀，我还没感谢三爷帮我入诚德会。” 邢广柱呲着牙，直接举起分酒器，又有差不多三两的酒。 有人打样，班晋瑜也得顶分酒器了，他得跟邢广柱一样，但这就让房贤杰尴尬了，刚才聂永乐只给他倒了一小酌。 “你给老子倒大杯里。” 房贤杰不悦地高吼。 “这不是怕你喝高了，好心关心你，你还摆张臭脸。”聂永乐嘀咕着给房贤杰换成分酒器。 马三和李起弘也换成了大杯，不能小气了，眼下两瓶汾酒只剩下半瓶。 可聂永乐也不给自己倒酒，提着半瓶酒。 “三爷，起弘！” 聂永乐重重一声，神色变得尤为认真，“刚才李董说诚德会的地产项还有名额，你们一定要帮兄弟这个忙，带我入会，这份恩情我永远记得。” 随之，聂永乐不由分说地大口灌酒，一会功夫便将半瓶酒喝尽。 “兄弟” 马三神色为难，上前扶住聂永乐。 “三爷。” 聂永乐顺手揽住马三的肩膀，神色变得深情，“感情都在酒里，千千万万要帮兄弟这个忙，钱给谁赚不是赚，照顾下自家兄弟啊。” “行，这帮我帮了，等李董回到福海，我给你落实入会的事。”马三重重一句应了下来。 “妈的，这也行！” 房贤杰大吼一声，他坐不住了，不，应该是惶恐与着急了，合着就把他自己给抛除在外。 “严来福，给我拿整瓶的汾酒。” 房贤杰拉开包间门大吼。 “唉，真别喝了，多了多了。” 班晋瑜连忙上前制止。 “多？多个求，给老子滚开！” 房贤杰一把推开班晋瑜，自个跑出去拿酒，很快又直挺挺地站在门口。 “你要干啥？” 马三大步跨出去，这人刚喝了三两，再要灌一瓶进去，怕要出人命。 “三爷，我的性格是冲了点，但我实实在在给诚德办过事，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都在酒里，这瓶汾酒我干了，你带兄弟入会！” 房贤杰的情绪一下变得尤为激动，拧开瓶盖就要灌酒。 “停停停，不能再喝了。” 马三连忙拽住房贤杰的胳膊。 “三爷，刚才的事真心对不起，不行，我得喝，都是一路走过来的兄弟，凭啥不让我入会！” 房贤杰面容狰狞，就是要灌酒。 “兄弟，啥也别说了，就凭你那句一路走过来的兄弟，我让你入会，我保证，在福海，只有你们四家本地房地产商可以入诚德会。” 马三郑重保证，这才抢过房贤杰手中的酒瓶。 “那可说好了！” 房贤杰咧嘴笑起，亦是一副讨好的嘴脸。 真的，在诚德面前，谁也别装清高，都得“会来事”才行。 至此，福海f4正式达成，这时距离土地经济正式发行不过半年，班晋瑜、邢广柱等人已经走在时代的前端，势必要堵死某些蛀虫房地产的路。 ps：从明天开始恢复三章 第726章 求着收购 盐城的一处招待所里，一男一女在客会厅聊着，台灯散发出微弱的灯光，墙壁上的虚影不断跳动。 “别接电话，肯定是解波俊打来的，我听说燕舞厂的职工去他家闹事了。” 邵茹一把扣住方铭嘉的大哥大，这个女人一脸凶色。 “要不还是接？解厂长估计想清楚了，事可以谈。”方铭嘉还在犹豫，紧紧握着手机。 “现在的情况还轮得到他想清楚吗？” 然而邵茹却是怒目切齿，“让燕舞厂的职工好好闹他一晚上，明天的话就得再变一个样，放心，以李董的性格，更不会接解波俊的电话。” “那行行吧，听你的。” 方铭嘉愕然地望着邵茹，不由轻轻舔了下嘴唇，突然发现这个女人真心彪悍。 “火呢？” 邵茹叼着烟，推了方铭嘉一把，紧蹙的眉宇间透露着烦躁。 “在这。” 方铭嘉连忙递出打火机，给邵茹点火，倒像他是跟班的。 与此同时，在燕舞职工宿舍楼，解波俊的家里挤满了厂职工，连同楼道里都站满了人。 “诶呦，你们不困吗？求你们了，先回去睡，我明天再联系诚德那边的人。” 解波俊被围堵在一角，可怜兮兮地哀求着，一辈子尽心尽责，没成想到头来混到这份上。 “为什么要拒绝人家诚德的收购啊！厂子什么状况你自己不知道？欠银行多少钱？供货商的钱也给不了，这烂摊子好不容易有人接手！” “是嫌我们过上好日子吗？你想借此机会给口袋里装多少？相处了一辈子，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可真有你的。” “现在得罪诚德，恐怕要被踢出精装修的队伍了，下个月的工资咋办？” “你说话啊？” “发什么愣啊？” “快说话” 一大群人七嘴八舌地吼着，震得解波俊的脑袋都疼了，甚至出现“滴滴滴”的耳鸣声。 “你们你们先安静一下，听我说两句”解波俊虚弱地摆着手，这才让人们稍有安静。 “啊呼” 解波俊深吸一口气，旋即紧紧握拳，大声高呼：“我解波俊当这一把手也有十五、六年的时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还不清楚？” “今可算看清了”人群中飘出一句拆台的声音。 解波俊无暇顾及，稍有停顿后，继续喊着： “我从未想过给自己口袋里捞油水，只是为了大家的利益啊，燕舞那么大的厂区，诚德想要白拿啊！光是地皮就得两个亿！” “放屁，人家诚德还要养活我们几千号人呢，都是正式工的待遇，什么叫白拿！” 又有人喊了一嗓子，驳斥着解波俊。 人心就是这样，往往涉及到自己的利润，都只顾着自己，现在连工资都发不起，谁不想摇身一变，成为诚德集团的一员。 不过有一点要提，郭玉山是会来事的，方铭嘉与其提了一嘴后，这段时间加大了在盐城地区报纸的投放，赞扬诚德的高福利，要多发展这样的私企等等话题。 “你这话说的，我们的设备呢？技术专利呢？都是无价的财富啊！” 解波俊急了，瞪着拆台的那人高吼。 “别废话，我们要诚德收购燕舞厂，我们要高薪，凭什么你一个代表全厂职工！” “就是，我们要进诚德！” “进诚德！” “进诚德！” 人们开始呐喊整齐的口号，振臂高呼，一声声“诚德”，差点把解波俊给送走。 “现在给人家诚德打电话，同意收购！” “快，打电话！” “让诚德收购燕舞厂，我们要当诚德的职工。” 突然，职工们的情绪变得激昂，有人上前拉拽解波俊，将这老厂长的领口都给扯开了。 “好！” “我打！” “我现在就给诚德那边的人去电。” 解波俊摆着手，神色痛苦，老人真心怂了，他万万没想到，邵茹在楼道里吼的那几嗓子，能引发出这么大的事，人们都跟疯了似的。 不过诚德向来以德服人，真没做啥逼迫人的事。 解波俊被职工们架在电话旁，一堆人盯着他拨号，可是犹如石沉大海，诚德那边始终没人接。 这一刻别说职工们了，连同解波俊都急了，难不成人家真后悔收购了？ “这这这没人接啊，要不等明天我再打。”解波俊表情痛苦地缓声道。 “诶呦，人家肯定不愿意收购了，解波俊啊，你把我们的好日子都给毁了。” “真命苦啊。” “好不容易诚德愿意收购。” 职工们顿时哀声怨道，屋里回荡着哭闹声，人们也不走了，直接坐在地板上。 “这这这你们就先回吧” 解波俊苦苦哀求，被折腾得精疲力尽，期间不断给方铭嘉去电，实在被逼得没辙，在凌晨一点的时候给李民洋拨了过去，可就是不接。 就这样，人们整整耗了一夜。 翌日。 当天刚刚亮起时，解波俊好说歹说，终于离开职工宿舍，保证一定要带回来好消息。 于是在清早七点时，这位老厂长的身影出现在方铭嘉所住的招待所楼下。 很快，在昏暗的楼道里响起急切的敲门声。 大概二十分钟之后，方铭嘉和邵茹才与解波俊在会客厅里碰面，这时老厂长的样子过于憔悴，眼眶中带着血丝，脸颊两侧都有些干瘪。 “不是不愿意吗？今怎么来这么早，害得我们都休息不好。” 邵茹还冷冷地阴阳一句，解波俊也只好赔笑，哪敢说什么重话。 “解厂长，要不你那边先上会，等确定统一条件后，再过来跟我谈。” 方铭嘉提道，而这正是解波俊昨天所要求的。 “不用，诶不用不用” 解波俊连忙摆手，“不需要上会了，只要能解决燕舞厂的债务，以及全厂职工的安置问题，所有条款诚德方定就好，但我厂原领导班子的职工必须有所保留。” “解厂长，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咱们以后可就是一家人了。” 下一刻，邵茹笑得尤为灿烂，朝阳洒在这位女大学生的面容上，一看就是非常有素质，且友善的人。 “解厂长，请抓紧与我司展开收购案” 方铭杰牵起解波俊的手。 这位老厂长不知所措，有些失望地望着这俩年轻人，心说诚德的人变脸都这么快？ 第727章 全股权收购 当方铭嘉和邵茹再次来到燕舞厂后，受到全厂职工们的热烈欢迎，人们望向两人的目光，会毫无保留地涌现出献媚的神色。 就如在新领导面前，想要表现自己那般，争先恐后地留下一个好印象。 到了这一步，要是诚德拒绝收购，几千号职工真能把谢波俊给生吞活咽了。 之后在厂区大会议室里，双方展开诚德集团对燕舞厂的收购案。 “收购燕舞厂以后，不加入任何一家子公司，而要独立运营，且自负盈亏，不过不同于厂区现经营状况，集团会给充足的启动资金用于转型。 当然了，基本薪酬诚德会给燕舞厂的职工保证的，绝对低不了。” 方铭嘉开始郑重发言，邵茹则在一条条解析着条款，期间燕舞方的领导班子，表情始终严肃。 对于这种企业收购而言，职工们自然皆大欢喜，但带点职务的人可就犯愁了，原来好赖是个领导，没准以后要成普通职工了，心里落差太大。 这便是有些效益很差的国企单位，其相关负责人死活不同意并购的原因，舍不得职务呀。 “收购之后，该燕舞子公司将要全面革新，改名为步步高科技有限公司，同时更换新的商标” 方铭嘉的话到这里，燕舞这个品牌将彻底被抛弃，遗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这是李民洋所强烈要求的，笨重的收录机必然要被市场淘汰，哪怕精装修将该产品加进去，但也只能苟延残喘，抵不过市场淘汰制。 干脆直接一刀切，上一世的燕舞就是被债务一步步拖垮的。 “当然了，原厂区的一些建设，以及燕舞牌的收录机将妥善保存，这毕竟是一代人的心血。” 方铭嘉还是勉强安慰了句。 “接下来步步高的研发方向，我们将不参与vcd的竞争，把这部分市场空出来，而是要利用磁卡技术，发展随身听的优势！” 继而方铭嘉重重一句，表明了子公司未来的发展方向。 一定要合理利用企业的优势，燕舞厂在磁卡方面的技术专利在全世界都出名，不然也不会在八七年的时候缔造销售奇迹。 如果要发展vcd的市场，那诚德集团还不如重新投资新厂，让燕舞转方向研发，实属资源浪费。 “随身听不太实用，会有市场吗？” 当下立马有人提出疑惑。 “市场决策方面，子公司要听从集团的安排，你们不需要有任何担心，集团会保证所有职工的薪酬，如子公司面临倒闭，集团会负责对职工进行安置。” 方铭嘉的语气陡然加重，立马让会议厅里寂静无声，原燕舞厂的领导班子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连同解波俊在内，大气都不敢出。 说句难听的，哪怕当下把解波俊换了，不让他当这个厂区负责人，他又能咋？还不是诚德方一句话的事，现在可是要全股份收购。 会议继续着，方铭嘉说明着重要事项，所表达的内容侧重一点，研发部门肯定要得以重用。 渐渐的，会议到了尾声 诚德方要解决燕舞两亿三千万的总债务，占燕舞厂的全部股份，同时安置全厂职工的工作难题。 可落章之前，解波俊主动提了一点。 这位老厂长颤颤巍巍地站起，要求诚德方发放全体职工六个月的薪酬，按照人均二百七十块的基础工资（原燕舞厂所拖欠，这一直是解波俊心里的刺）。 不过这二百七十块实在寒颤，连全国平均薪酬三百块的指标都没达到。 “既然是全部债务，那么职工薪酬也该包含在内，诚德方理应负责的。” 话毕，解波俊自个都心虚，又补充了一句。 这是临时强加的条件，话语权在诚德方这边，人家有太多理由拒绝。 “六个月？二百七十块？” 方铭嘉眉头紧皱成一团，又开始仔细查阅燕舞方的债务单据，可发现其中并未有所谓的工资补偿。 下一刻，方铭嘉与邵茹对视，眼神示意后，有些不悦地瞪着解波俊等人。 “虽然没有单据，但职工薪酬是的的确确存在的问题。”解波俊战战兢兢道。 “既然是客观存在的问题” 方铭嘉的神色稍有迟疑，“那就补发六个月的薪酬，就按照诚德的基本薪酬，五百来算，一次性给职工们补齐，不然这二百多块，败我司的名声。” 听到这话，解波俊等领导班子大喜，不由得挂上笑容，感激涕零地望着方铭嘉。 同时在会议室门口“旁听”的普通职工，听到这消息后，当即拔腿跑了，急着向其他职工宣扬喜事。 很快，楼道里响起极其喜悦且高亢的声音： “诚德要给咱们补发六个月的工资，而且还是按照五百的底薪来算啊” 人们听到这样的话，都要乐得窜天了。 作为私企，李民洋给了子公司负责人极大的权限，一切根据实际情况而定。 燕舞厂刚刚收购，需要一件大事来拉拢人心，调动职工积极性，方铭嘉深知这一点。 “谢谢谢了” 解波俊干巴巴地说了这么一句，想想后，赶忙又问：“人事方面要怎么调动？一把手要空降吗？” 这时解波俊已经想好退的事了，诚德方肯定要让自己人来管厂的。 “解厂长，你来定。” 方铭嘉重重一句，眉宇间仿佛释放着朝力。 “什么？” 解波俊紧锁眉头，还没反应过来。 “收购以后，还是你的厂区负责人，步步高要如何运营，人事关系如何调动，你来安排就好。李董只要求一点，重视研发部门。” 方铭嘉明确说道。 “这我那个呵呵呵” 解波俊咧嘴大笑，他没有想到，李民洋会做到这一步，其他领导班子皆露出喜色。 职务保住了。 这一刻，无论是办公室外的职工们，还是在座的领导班子，他们手上有干劲，心中有希望，拧成一股绳。 燕舞厂只是对市场的判断有问题，管理并无问题，解波俊的有能力，李民洋能辨别出来，所以最好别胡乱空降。 接下来，会议室里喜气洋洋一片，这章一盖，大家可真是一家人喽。 “这下可得让我好好招待了吧。” 解波俊笑问。 “那就麻烦解厂长了。” 邵茹温和道，还很谦卑地点头，哪里能与之前嚣张跋扈的女人联系到一起。 第728章 最大楼盘项目启动 在诚德广场开启全国布局之后，李民洋需要四处奔波，与地方领导商谈，这段时间几乎都在连轴转，还需与地方的银行对接。 当前诚德的资金状况，是银行求着李民洋去贷款，但资金链所面临的瓶颈问题，亦会在某个关键时间点埋下雷，就看怎么玩了。 魔都。 李民洋在红日河报社小憩的一会，电话不间断，仿佛这个世界离了他就转不起来。 “李董，燕舞那边已经打款，相关公告都在当地公示了，主要随身听的研发费用要从生产线开始更换，解波俊的预算在三千万往上。” 电话那边是姜大梅的声音，而这通电话已经打了将近半个小时。 “都投。” 李民洋轻声一句。 “明白了，诚德的资金池我随时跟您报备。”姜大梅又应了一声后，方才挂断电话。 “真是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对了，弟妹的预产期是啥时候？” 郭玉山给李民洋递烟，可都没来得及点火，又一通电话打进来。 是远在香江的房樊朴的来电。 “民洋，这边的情况太过复杂，有些人点名道姓只与你谈，要不然诚德影视没法在这边发展，王非就是因为合同问题，演出都被卡住了，现在登不了台。” 房樊朴虽然语气不怎么急切，但是要求李民洋亲自去香江一趟，足以说明事态的严重性。 “被谁卡住了！？” 李民洋高声询问，脸色立马阴沉下来。 “还能有谁，又是高家人，尤其那个高向强，一点面子都不给。” 提起这个姓氏，房樊朴咬牙切齿。 “行，我明白了，等到魔都的商业区落项，我立马去香江一趟。” 李民洋重重一声，随后挂断电话。 “红日河报社也走不到香江市场上，那个地方可不太和谐，民洋，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郭玉山不免担心道。 “我知道，不过在大趋势下，呵呵，一群跳梁小丑罢了，诚德的硬件条件摆在这里，香江影视的主要市场只能是内陆，还妄想打开欧美市场？ 只不过少数的电影可以，看着吧，不管是姓高的，还是哪位人物，都得求到我这里。” 李民洋眉头倒竖，这是内陆第一私企，诚德集团一把手的霸气。 “也是。” 郭玉山淡淡笑了，他给李民洋点上烟，稍有思虑后，脸色变得沉重。 “民洋，现在资金盘子大了，一定要注意起来，现在的市场经济发展太快，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万一外资进场，恐怕要对咱们下手。” 郭玉山的目光变得锐利。 当前严峻的形势，米国对华夏的制裁已经愈来愈烈，所谓“好心”，愿意投资国货品牌的企业，都藏着无比凶险的坏心。 一个靠殖民、抢占掠夺发展起来的国家，本性是什么？还需要论证吗？ “这我知道，虽然诚德目前把摊子铺得很大，但一切都在可控范围之内，放心，而且新城很快就能开启预售，进展加快了。” 李民洋沉声道，起身走到墙壁上的地图前，在他看来，已然是诚德的一片蓝海。 时代在召唤。 七月二十三日，李民洋返回福海，而在这一天，新城项目正式启动。 王磊、王进林，以及朱江明等诚德会的成员，自然全部出席。 当然了，解波俊不在其中，他的身份位置变了，至于燕舞厂原先积存的库存，此次新城全部都是精装修的商品房，能够全部消化。 本来刘四海作为南城区的负责人，他负责启动工作就好，可李民洋到场，意义可就不同了，同时要启动高速路的项目，于是周瞿严亲自到场。 “现在该称呼您周副书记了吧。” 李民洋与周瞿严深情握手。 “哈哈哈民洋，你这么称呼可太见外了，我们可是挚友。” 周瞿严乐道。 这时一群人在新城交付仪式的现场交谈着，一片喜气洋洋的场景。 “高速路与新城建设同时开启，就在今天，还请领导放心。” 李民洋看起来严阵以待。 “哈哈哈，你小子，故意搞这么正式。”周瞿严亲昵地拍着李民洋的肩膀。 刘四海则和孙旭卫交谈着，韩心愿等诚德的高层，亦是与其他领导班子谈着事。 不多久后，黄自愿亲临现场，众人纷纷去迎接，仪式已经抬到新的高度。 “黄书记，您抽红梅。” 人群中，不知道从哪飘出这么一嗓子呼喊，不过诚德的人向来路子野，出什么洋相都不会觉得怪。 “妈的，这种场合，是我这种小瘪三可以参加的吗？”聂永乐在人群中瑟瑟发抖，他最多参与过刘四海组织的会议。 “呼，压力不是一般的大，连话都不会说了，诚德真是把咱们这群泥腿子给抬上台面了。” 房贤杰重重感慨，这人紧挨着聂永乐，亦是感到诚惶诚恐，终于意识到自己原来的档次，或许在李民洋、孙旭卫等人眼里，就是一傻逼。 “我可之前见过大场面。” “我也是。” 班晋瑜和邢广柱站出来了，自认为与房贤杰和聂永乐不同，不过原来只是参会，且是在周瞿严还没升职务的阶段，连话语权都没。 “呼不知道一会能不能顺利加入诚德会，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聂永乐长吁一口气，手心里捏着一层汗。 “我也紧张啊，真要是能顺利加入诚德会，没准可以像万课一样上市，那就真成大企业家了。” 房贤杰望着李民洋，神色变得焦虑。 这两人，原来在福海多大的排场，此时此刻，缩在一角如喽喽。 “往过靠靠。” 班晋瑜提了一嘴，于是四人缓步挤过去，站在诚德众人身后。 与此同时，周梦宁这姑娘身边突然多了不少诚德的高层，如薛鹏鹏、郝一豆这些狗腿子。 没办法，诚德都是会来事的人。 “福海新城正式剪彩！新建高速路正式启动！” 在一声喜悦的欢呼下，李民洋、黄自愿，以及周瞿严等一众领导班子剪彩成功。 鞭炮声不断，现场热闹非凡，这也意味着，全国当下最大的商品房楼盘启动 第729章 老人的叮嘱 简单讲话之后，黄书记婉拒诚德方的邀约，准备要先回了，自从福海动荡之后，这位老人像是少了几分精气神，总给人一种莫名的疲惫感。 在诚德酒店，李民洋一个人送着老人走出会议大厅，旁人都心领神会，并未跟从。 “爸。” 眼下无外人，李民洋重重一句，上前搀扶住黄自远，两人缓步走着。 “你得分些精力放在家庭上，这段时间一直在天上飞吧？忙得连轴转，暖冬都快要生了。” 黄自远轻声细语，把身子依靠给李民洋，此刻就是一个上了年纪的憔悴老人，需要人照顾。 “接下来会在福海待段时间，安安心心陪着暖冬。”李民洋低声回应。 “不坐电梯了，下去得走楼梯，这样才能踏实。” 黄自远突然推了推李民洋，意味深长地感慨一声，深陷的眼窝下是掩盖不住的疲惫。 “好。” 李民洋扶着黄自远，转而往楼梯下走去。 会议大厅在十七层，老人单腿探着台阶，看起来小心翼翼，虽然缓慢，但是很稳，也非常踏实。 广自茂事件，牵连进去的人太多，不少与黄自远同一批干部同志，眼睁睁地看着沉沦。 身居高位，能够独善其身，亦是一件不易的事，黄自远面对过太多风浪。 “民洋，我得围着家里的小娃娃转咯，你妈还有心思折腾，就喜欢珠宝、黄金那类东西。” 黄自远开口聊起。 “我妈也是操心的命，其实暖冬一个人完全能够应付的。”李民洋无奈摇头，更加用力扶着老人。 “暖冬那孩子，其实比她哥要更优秀，只不过开窍的晚而已。你妈之所以那么上心，其实是想让暖冬多把心放在家庭上，再要一个孩子。” 黄自远的嘴角溢出几分笑意，还不忘多念叨，“还不如连着生。” “就怕暖冬不愿意呀，我倒是想，现在她也一心扑在事业上，不过人家出口方面比我厉害，都开始占据香江主流市场了。” 李民洋与黄自远对视，老丈人和女婿子同时仰头大笑。 “对了，爸，我哥那边，需要我来操作吗？”然而下一刻，李民洋正色。 “不需要。” 黄自远斩钉截铁地拒绝，“他的处境太尴尬了，如果你不这么拔尖，鸣秋反倒有机会上，可现阶段他要是往上，以后都是你的把柄。” “我明白了。” 李民洋恍然点头，老书记还是看得远，思虑得更深。 “现在诚德的发展，已经到了我看不懂的地步，市场经济究竟会发展到哪一步，不是我这种过时的人能够参悟的，还得你们年轻人折腾。” 黄自远的声音多了几分惆怅，临到退休这一步，总是容易多情善感。 “爸，您是什么时候？” 李民洋紧锁眉头。 “明年三月，等新城项目全部预售完。”黄自远重重一句。 李民洋望着老人侧脸，突然有几分失神，他心里清楚，刚才的话有多大的份量。 楼梯足足下了有二十分钟，两人走走停停，李民洋听着黄书记说了很多。 与此同时，会议大厅里。 周瞿严与孙旭卫、韩心愿等人谈笑风生，刘四海的职位也只能是作陪。 “南城就是福海的商业区，未来企事业单位、包括医院、学校，都要在新城选址落项” 周瞿严大声发言，众人都看得明白，这位新上任的副书记想要干出实事。 “韩总，新城的开发将由谁来负责？” 周瞿严又问。 “马三，还有李起弘，我们的这两位副总同时监管。” 韩心愿介绍道，随之马三和李起弘起身，两人向周副书记示意，这还是第一次与大领导打照面。 “以后可省不了多打交道，四海同志，一定得配合好诚德的工作要求。” 周瞿严又道，对两位副总的态度非常友善。 “一定一定，都是熟人，不存在芥蒂。”刘四海上前，亲昵地拍着马三和李起弘。 看到这一幕，福海的那f4，更加深刻感觉到自身与马三、李起弘的差距。 原来还小瞧人家只不过是个副总，又是新上的，现在看来，这层身份要远超所谓的地产负责人，怕是与王磊都能掰掰手腕。 这就是诚德当前的体量，都是弟弟。 还是得入会，只有加入诚德会，才能够上升到更高的层面，见识更多的领导干部班晋瑜想着这些事，目光尤为坚定且紧迫。 不止是他，福海的其他三位又何尝不是，想要入会的心情更加急切。 不由得，这几个望向马三的目光更加深情，一会还等人家开口说这事。 “不是，永乐，你腿一直抖个啥？”房贤杰紧锁眉头，不悦地嘀咕。 “我紧张啊” 聂永乐拉长声音，将头埋得很低。 “您紧张个毛线呀，人家周副书记都不屑看你，别给自己加戏。” 班晋瑜忍不住阴阳一声。 “你们不知道张瑞吗？海耳冰箱的总负责，他可是我的偶像啊，当时我承包罐头厂，把临期罐头都给砸了，就是模仿的人家呀。” 聂永乐激动道，眼下属于粉丝见到偶像了。 “行了，千万别失态，要是入诚德会，以后跟张瑞、朱江明这些老总就是一个档次的人了” 房贤杰越说越心虚，自己算个什么东西，可马上就要与电视里的风云人物有瓜葛，甚至以后要坐在一起吃饭，称兄道弟。 “呼” 房贤杰长吁一口气，这个福海的大混混，此时此刻也开始发颤，可他扭头再看向班晋瑜、聂永乐时，两人的神色尤为凝重。 尤其老小子邢广柱，全程一句话没有，额头上布满汗珠，新穿的白衬衣都贴在皮肤上了。 新城要如何发展，达成多大的规模，周瞿严又事无巨细地向众人传达规划内容，李民洋返场后，也只是旁听，并未多说话。 之后周瞿严、刘四海等一众领导班子就该离场了，接下来该诚德与本地开发商分地盘子，这种事怎么可能有其他人参与。 而李民洋、孙旭卫等人一路送到楼下，双方这才不讲“场面话”。 “民洋，这一两天咱们抽空聚聚。” 周瞿严临上车时重重叮嘱。 “老哥，明儿聚聚。” “成，那不多说了，把酒带足。” “明白。” 李民洋微笑摆手，目送周瞿严的专车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往回走去。 第730章 这张会议桌上 接下来在会客厅，也就是所谓的第二场，李民洋要给人们分地盘了，眼下都是自己人。 “民洋，长红电视的价格一压再压，我这边要不要调价？总不能让你为难。” 苗奋勇迫不及待地问，他坐在长型会议桌的最后排，对面就是福海f4。 当前家电市场犹如炼狱，成批的家电品牌倒在长红的价格战中，为了压死熊猫，当前长红的零售价已经与苗奋勇给诚德的采购价无异了。 释放出很明显的讯号，只要李民洋采购长红的彩电，价格还能下探。 所以苗奋勇得在李民洋这里压价，不管企业有多难，得遵守市场竞争。 “不需要。” 李民洋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摇头否决，稍有沉吟后，缓缓说起： “前不久赵英给我来过电话，给出一个很低的报价，但我拒绝了，诚德会可没这么简单。二秃，放宽你的心，就按原来的采购价。” 苗奋勇听得心头暖啊，直直地望着李民洋，神色有了明显的顿挫。 而对于王进林，包括班晋瑜、邢广柱这些人，对诚德会的定位上升到更高的层面。 可不只是普普通通如一个协会那么简单，而是所有的利益都捆绑在一起。 “长红敢这么压价，是在自毁品牌，时间一旦拖得久了，可就不好涨价了，人们都会等着买它的底价，这都是曼幕玩剩下的。” 孙旭卫接着说起。 “这” 苗奋勇面露不解。 “湾子沙的项目有没有解决了熊猫厂一季度的销量问题？”李民洋又问。 “这当然有。” 苗奋勇重重点头。 “把家电包含到商品房的分期款项中，等同于变相把彩电这款商品分期卖给顾客，无非每个月多还的十几块，谁都不会在乎了。 这无疑极大刺激了市场，虽然会抢占长红的潜在客户，但短期而言，我们占的是空缺市场，对长红没那么大影响的，可有人急了，还敢这么压价，是自己往死胡同里钻。” 李民洋平静分析市场。 “原来这样哈哈哈让赵英给我跳，先等一下，我给他去通电话。” 苗奋勇神色激动，当即拿起桌上的大哥大，给长红的总负责人，赵英，拨打过去。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在看着二秃，不是，不好意思说错了，是看着苗奋勇。 “赵英，你可真是死皮不要脸，敢这么压价，当初拿了多少国家扶持，现在反过来搞我们，什么玩意！？” 苗奋勇咬牙切齿地怒骂。 “怎么？李民洋找你退单了？” 赵英赶忙问，刚才还在焦头烂额，听到苗奋勇这么着急，心情一下就好了。 “做梦！” 苗奋勇闷声一嗓子，“你压多少价，我就给诚德压低多少，来，我跟着你，咱看看谁先死。” 这一刻，二秃像极了一个气急败坏的人。 “哦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奋勇同志啊，我奉劝你一句，要尊敬市场竞争，被淘汰要从自身找原因，不要总埋怨别人，那就好好等着吧，我看熊猫厂能撑多久。” “你来，谁怂谁孙子！狗东西！” 苗奋勇高吼一声吼，旋即挂断电话。 “妈的，老子价格压死你” 赵英依旧骂骂咧咧，脸涨得通红，刚才可吃大亏了，不过转念一想，苗奋勇这么急，恰恰证明机会要来了。 “赵总，会议还继续吗？” 一位副总询问。 “继续。” 赵英思虑着一些事，渐渐的，面容上浮现出几分笑容。 “如果价格一直下探，虽然能够更快清空市场，但对长红本身，弊远要大于利，因为本来其他品牌也撑不了太久，反而压低长红的利润，后期不好提价呀。” 副总高呼道。 “你们要知道，诚德联合一众房企走精装修，将要抢走多少潜在客户，我压低价格，是为了逼熊猫厂出局，苗奋勇已经开始给诚德方压底报价了。” 赵英的声音高亢，最后直接站起，“只要把熊猫厂拖死，诚德方只能跟长红合作，整个市场就都是我们的了。” 与此同时，在福海，李民洋的那张会议桌上。 “到时候订货单的价格随便改改，诚德给熊猫长还按原价汇款，备注其他款项就可以啦，随便就能玩死长红，没啥可讨论的。” 秃子如开玩笑那般，匆匆敷衍一句，然后二秃就乖乖不吭声喽。 “我们欢迎下诚德会的新成员，王进林同志，所成立的是万大房企，将与大家一起参与到福海新城的建设中。” 接下来，李民洋隆重介绍诚德的新成员，目光扫过福海f4，那四人笑得脸都要烂了，但没说什么了。 王进林地向众人示意，这位年轻的王总，竟然有些难为情。 “我们这些人，将开发新城首期的全部楼盘，可以允许价格有偏差，毕竟土方团队不一样，但总体定价要统一，且全部都是精装修的高端楼盘。” 李民洋继续说着，旁人的精神都高度集中。 “地皮总价三十亿，其中商业区的规划，由诚德方来诚德，商品房的地皮总价在二十五亿左右邢广柱” 李民洋的话音稍有停顿，望向后方。 “李董，您说。” 邢广柱想要站起，李民洋连忙摆手，示意其坐着。 “给你的地皮价在三亿左右，到时候诚德的土建会有详细规划，另外你们三个，分别都是两亿的地皮规划。” 李民洋给出标量，但没点名，可见有多么忽视。 同时周梦宁把地皮的明细给到各房企的负责人手中。 光是地皮价就这个高，诚德方承担商业区的建设，预期盈利要在三倍往上，班晋瑜，邢广柱等人捏着地皮封单，不由嘴角上扬，有些激动得坐不住了。 如果换做他们自己来开发，只敢小打小闹，哪里敢这么大刀阔斧的玩？ 李民洋很舍得给了。 “另外，王磊，咱俩各拿五亿的地皮，剩下的三亿地皮给了进林，得照顾新入会的兄弟。” 李民洋又一次突出诚德会的重要性。 “可以啊。” 王磊没什么意见，然而王进林感到受宠若惊，不可思议地望着李民洋，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对于诚德而言，资金投放在全国各地，福海少投一点，无所谓的，把余下的钱投到其他地方就可以照样盈利，关键是产业结构的基层要结实可靠。 路，似乎通顺了，因为坐在这张会议桌子上的人，恐怕都会成为传奇人物？ “李董对我也挺偏心的，比你们多。”邢广柱嘀咕了一声，这个没脑子的货。 第731章 还真要当首富 天色渐渐暗沉，福海这座城市开始变得悠闲，街道上，三五成群的人出来遛弯，在诚德广场那里时常都是人满为患。 处处都是浓浓的生活气息。 确定完新城地皮的相关分项，众人前往来福饭庄聚餐，诚德酒楼也有专门的招待厅，可就是好吃那里的饭，本地菜做得倍儿地道。 据说，据说啊，严来福为了留住主厨，让自己小子娶了厨子家女儿，这才稳住后厨。 见李民洋能来，严来福恨不得背着伺候，把诸位老总安排到包间里后，一直就在门口候着。 来福家小子升职了，人家孙旭卫一家话的事，对吧，不得会来事？ “大家都别客气，尝尝福海的地道菜，今儿我就不陪大家喝酒了，得赶紧回家去，要不然那口子该发脾气了。” 李民洋都没落座，站起来给人们夹菜，着急要走。 这可把班晋瑜等人吓坏了，李董可不是经常能够见到的，于是几个人可怜巴巴地望向马三。 “民洋，邢广柱、聂永乐他们入会的事，你看能不能现在把这事定了。” 马三冷不丁地开口了。 李民洋顿了顿，没立马吭气，给王进林夹完菜，落座以后，才缓缓说起： “这个时候入会也行，正好会里的成员都在，是邢广柱、聂永乐，还有房贤杰这三个人吧？” 很罕见，李董竟然能叫对名字，可唯独忽略了班晋瑜，可把那后生给急坏了，猛地站起。 “李董，我呢？” 班晋瑜指着自己，如同受到了什么惊吓，眼珠子都在往外凸着。 “你啊”李民洋故意拉长声音，目光落在一瓶汾酒上，当初班晋瑜跟诚德闹得挺凶。 “我喝，整瓶都干！” 班晋瑜当即拿起酒杯，当下把瓶盖拔掉，扬起头准备往嘴里灌。 “诶呦，玩笑话，这么激动干啥。” 薛鹏鹏连忙挡住这人的胳膊。 “啊？” 班晋瑜呼着重气。 “让你给大家伙倒酒，一起喝一杯，你一个人举着那瓶子干啥，咋滴，舍不得让我们喝啊。” 李民洋调侃道。 “啊哈哈哈” 孙旭卫最先拍桌子笑了，随即大家伙哄堂大笑，连班晋瑜都忍不住咧嘴。 “以后收起你阴人的那一套，在桌的可都是自己人，得坦然相待。” 李民洋指着班晋瑜训斥一声，随即又催促：“别发愣了，赶紧给大家倒酒。” “诶，行喽。” 班晋瑜连忙缩着身子，殷勤地给众人倒酒。 随后一伙人全都站了起来，他们高举酒杯。 “本来不打算喝的，但是诚德会又有四位新的兄弟加入，这杯酒一定得喝，简单介绍一下，分别是班晋瑜、邢广柱、房贤杰，以及聂永乐。 希望产业结构这条路，从我们手上壮大。” 话毕，李民洋一饮而尽，其他人纷纷跟着喝下。 而这个队伍，地产项的板块，队伍已经足够强大，足以改变某些恶劣房企的发展轨迹。 “各位，真得走了，薛总，你可一定得招待好兄弟们，谁要是没喝尽兴，就是你这个商务部一把手不合格。” 李民洋捏了捏薛鹏鹏的脸蛋，提前离开。 而后包间里一片热闹，众人把酒言欢，李民洋则回到小屋，享受家里的清静。 李民洋依偎在黄暖冬的身旁，将头轻轻靠在媳妇的肚子上，两口子轻声细语地聊着，这种简单的幸福让人心里很踏实。 “暖冬，孩子怎么还不踢我？” “哎呀，你别急呀，再等等。” “诶，有动静了。” “你把头再靠近点呀。” “诶呦，这孩子咋这么劲大，肯定是个小子。” “嘿嘿嘿” 最后，一家三口在欢声笑语中依偎在一起，黄暖冬紧紧贴在李民洋身上，用力吸着男人的味道。 “媳妇，我身上有味啊？”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能在你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你是不是有体香？” “体香？这怎么可能，我没有。” “可是我真的能闻到。” “好吧。”李民洋轻轻摸着黄暖冬的黑发，什么都不去想，享受着安逸。 “民洋，我下个月八号的预产期，你确定好时间，要回来陪着我。” 黄暖冬轻声道。 “一一定会的。” 李民洋莫名感到心酸，媳妇都不要求让自己陪着她，只是恳求在预产期的时候。 “暖冬，对不起，真的太忙了。”李民洋的眼眶有些红润。 “我理解，你追求的那些东西，总要付出一些的，怎么可能鱼和熊掌兼得。” 黄暖冬反过来安慰李民洋，轻轻摸着男人的眼眶。 “对了，民洋，我准备给诚德珠宝更改名称，叫来大副，名字听起来喜庆，更加符合老百姓的憧憬。” 随后黄暖冬聊起正事。 “暖冬，这是你自己的企业，随便怎么都可以，决策权在你。”李民洋百分百支持。 “我也要成立集团了，我想要打造全国最值得信赖的珠宝品牌，我真的好喜欢珠宝首饰。” 这时黄暖冬的眼睛都在放光。 “暖冬，你真的很出色，竟然能够打开香江市场，反倒是诚德影视的发展屡屡受挫，过段时间我还得亲自去趟香江，胖子快混不下去了，被欺负得没边了。” 李民洋无奈轻笑。 “不一样的。” 黄暖冬摇头，神色担忧地望着李民洋，“珠宝方面没有冲突到某些人的利益，可是香江的影视圈子，当下可非常乱，要不你等回归后再去。” “等回归以后，恐怕某些人的势力已经成型了，不要紧的，我可以应对。” 李民洋的目光坚定。 黄暖冬微微张嘴，还是把想说的话咽到肚子里，她明白，根本劝不住李民洋的。 “民洋，我还是那句话，我永远都支持你，是你坚定的后盾、战友，哪怕你想当首富。” 黄暖冬重重道，她的野心亦是勃勃，毕竟是黄书记的女儿，怎么可能眼界低。 “首富啊？还真想当一次。” 李民洋心底不由涌起几分亢奋，他们这两口子，已然到了更高的层面上！ 半个小时之后 “保姆回去了，我去做饭，给你露一手，是不是特别想念家的味道。” “有这事你不早说，我给脸脸打电话，我可舍不得让我媳妇累着” 第732章 诚信在召唤 福海新城开始浩浩荡荡的动工，以赵家庄为中心，将投建第二座诚德广场。 当前建设已经是第三代，以购物商场为中心，打造酒店、住宅区，以及办公楼等为一体的商业规模。 所以诚德方虽然在明面上只拿五亿地皮，与万课所投建规模一样，实则商业区还包含五亿的商业楼盘。 在电器采购方面，房企提前与熊猫、格例，以及海耳签订采购协议，厂区要提前生产。 不过有意思的事，所有房企与熊猫厂的采购合同，在彩电型号不变的前提下，价格大幅下调，要远低于长红的零售价。 价格战中，采购价必然要低于市场零售价，长红往下压价格，按照正常竞争关系，熊猫要给出诚德方合理的价位，才可继续保持合作关系。 关键诚德方还不断释放烟雾弹，孙旭卫会不时给长红去电，询问对方价格，似乎动心了。 八月三号。 川市格外的燥热，气温一度飙过四十度，高新区新建的油柏路冒着热气，凉鞋的胶竟然粘在路面上。 “熊猫那边给价多少，还没调查出来吗？” 赵英急切地问，不断拿着毛巾擦拭额头的汗珠，阳光洒在办公室里，犹如火烤那般。 “查出来了，比长红的零售价低五个点，这个价位，按照21英寸的标配来算，熊猫厂每出一台彩电，至少损失二百块。” 副总，白鹏焦急道，汗珠浸湿了他的整个半袖。 “呵呵，苗奋勇不是已经与诚德签订采购合同了，据说福海新城的楼盘是国内有史以来最大的社区，而且每户都是精装修，彩电、洗衣机，包括冰箱都是标配。 那么大的生产量，熊猫厂要全部生产出来，损失至少在三千万左右。” 赵英沉声分析道。 “可是” 白鹏紧步靠在赵英身旁，灼热的呼吸吹在老总的脸颊上，“长红的出货量要远超熊猫，自打第二波降价后，损失已经高达千万！” “呼” 赵英的神色不由凝重，“可一直拖下去，你也看到了，人们买电视都不需要去市场上了，房企直接标配，如果按这种情况发展下去，对于长红是慢性死亡，土地经济发展太过迅速。” “或许市场上就应该有多品牌出现，长红要兜不住了，还是提价吧，至少在品牌力方面，国内没有任何一家品牌能跟长红比。” 汗珠流入白鹏的眼眶，紧皱的面容上涌现出几分痛苦。 “已经到这一步了市面上的电视品牌几乎都消失了” 赵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闭口沉思。 其实在发起价格战的那一刻，对于这位老总而言，就已经陷入疯狂，他想要独占整个市场，拥有定价权。 但是这一刻，赵英的内心开始松动了，被诚德会搞得头大，究竟能不能把熊猫拖到破产。 “铃铃铃”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了赵英的思绪，他的目光有些茫然。 与此同时，在福海，鸿运厂区的一把手办公室里，两个秃头并排坐在沙发上，一位看起来非常憨厚，像是务农的大姐站在一旁。 “刘大姐，你先等一下，我得去通电话。”孙旭卫拿出大哥大。 受不了二秃的嘀咕，什么我当时借你们诚德钱时，那可是把命都豁出去了，之类的话，于是大秃当着二秃的面，直接给长红的老总去电。 赵英停顿了好片刻，才接起孙旭卫的去电。 “赵总，我是孙旭卫” “诶呦，是孙副董呀，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了，东营的事迹都登报了，你可是不少人的榜样呀！” 赵英笑着恭维。 “赵总，你也是我的偶像，希望以后有机会跟你合作呀。”孙旭卫直接放出烟雾弹。 赵英脸色一沉，连同一旁的赵鹏都跟着紧张起来。 “当然可以合作啊，长红的品牌力，在国内没有一家品牌可以相比，熊猫就是二线的货色。” 赵英不由大笑起来。 孙旭卫望了眼苗奋勇，人已经在咬牙切齿了。 “必须长红呀。”孙旭卫附和一句，旋即又问：“长红能给我多少底价？” 眼下，诚德方都开始问价了！ “孙副董，熊猫给你什么价格，长红这边也一样，同等价位下，消费者肯定都选择长红。” 赵英重重道。 如果诚德方与长红开启合作，将彻底堵死熊猫的路，无论是市场上，还是采购方面，熊猫厂都将出不了货，压货一严重，代表现金流断裂，随时都会倒闭破产。 “赵总，如果你能肯定这个价格，那福海新城所开发的楼盘，都采购长红的货，我不管以后什么价，但至少这批彩电你得给所有房企保证供货量。” 孙旭卫把话说得很透彻，不是一期，或者几期的供货量，而是整个项目。 赵英与白鹏对视一眼，两人很有默契地同时点头。 “可以的，孙副董，那我们什么时候签订采购协议，需要我去趟福海吗？” “不需要，赵总，应该明后天吧，我去川市与你签订采购合同。” “行，那我们随时保持联系。对了，诚德会要怎么入呀，毕竟我们要搞这么大的合作。” 赵英又殷勤地问。 “入会的事，等新城项目确定后再说吧，那么赵总，我们在川市见。” “好，川市见。” 随之孙旭卫挂断电话，又对着苗奋勇道： “搞定了，我跟长红签订采购协议后，咱们再签一份买卖协议，让熊猫过一次手，原价把长红的货都转给你，熊猫在以协议价给诚德。 这样操作下来，你还能赚三、四百的差价，上千万的利润呢，损失都在长红那边。” “太感谢了，妈的，你们诚德的路子真野。”苗奋勇大喜，没克制住，兴奋地站了起来。 “诶，这叫什么话，注意你的措辞。” 孙旭卫摆摆手，“二秃，快回酒店去吧，我这边还有其他事要忙。” “行的行的，哎呦，真心太感谢了哈哈哈那我走了啊，谢谢谢谢” 苗奋勇连声感谢，随后走出办公室后，在楼道里站了好一会，他没想到，孙旭卫轻轻松松就解决了生产难题，毕竟配件的价格摆在那里。 路子真野苗奋勇嘀咕着，迈腿开始缓步走，突然一道亮光闪得他睁不开眼。 啥东西？ 苗奋勇靠过去，定睛一瞧，原来是诚德集团挂在楼道里的宗旨，是金色的铁制字体。 “诚信为本，以德服人。” “在我身上是真他妈的诚信，把赵英玩成傻缺了。”苗奋勇骂骂咧咧地离开，走下楼去。 第733章 第一次，发展海外市场 鸿运厂区。 孙旭卫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回来视察工作，突然碰到原来同一批厂区的国企干部，喜山厂区的负责人，常祥顺。 可巨大身份差距，两人已然形同陌路。 “站着干什么，过来坐下聊。”孙旭卫打断与刘菊英的话，向常祥顺摆手示意。 “没想到孙副董事会回来视察工作，真是好久没见了。” 常祥顺十分拘谨，小心翼翼地坐在沙发边上，与孙旭卫隔开一定的距离。 “刘大姐，现在给老常这些厂区负责人的待遇怎么样？” 孙旭卫聊起。 “月工资都在一千以上。” 刘菊英道。 “已经很高了。” 常祥顺连忙附和。 当初诚德接手七大服装生产厂时，除了牛力宝、孔山等特别迂腐的厂区负责人外，其余人到最后几乎都保留了原职位。 不过这些人几乎没可能拿到集团分红，高薪混到退休，除去社会保证，诚德将单独给这批人发放养老金，已经做到最优的待遇。 “牛力宝、孔山这些人怎么样了？当初不是搞了曼幕的冒牌货，到最后赚钱了吗？” 孙旭卫又问起。 “牛力宝去年死了。” “死了！？” 孙旭卫不由拔高音调。 “死在外头了，都没埋到老家，当初魔都服饰那边的合资品牌开始压价，让牛力宝、孔山那些人赔了不少，后来躲到外省去了。” 常祥顺唏嘘道，原来牛力宝多么风光的人物，谁层想说倒就倒。 “那孔山呢？” “还在外省躲着呢，这几年都没回来，听说是进了黑煤窑，不过已经很久没他的消息了。” 常祥顺轻轻叹息。 孙旭卫的脸色有所变化，似乎在思虑着什么事，但很快恢复往常。 “老常，咱们抽时间坐一坐。” “行，那我先回去工作了，刘总，喜山厂区的工作报表我放这里了。” 常祥顺立马站起，出了办公室。 “方铭嘉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孙旭卫言归正传，又谈起工作的事宜。 “已经与韩企正式商谈过了，可以将曼幕顺利引荐到南韩市场上，解厂长那边非常出力。” 刘菊英正色道。 “如果燕舞转型成功，要给解波俊，以及科研人员股权奖励的。另外，在南韩的店面要统一直营店，咱们也要有国外的员工了。” 孙旭卫露出畅快的神色。 “是啊，这一步太不容易。” 刘菊英不禁感慨。 盐城正是南韩车企的合作生产地，以收购燕舞厂为条件，诚德以最快捷的方式，打开国外的市场。这正是方铭嘉提出的战略方案。 曼幕，枕边秘密两大内衣品牌，在国外的第一家直营旗舰店，将在本月的十号正式营业！ 与此同时，在盐城，机场。 “解厂长，非常感谢您的牵线搭桥，以后还得多麻烦您疏通这方面的关系。” 方铭嘉紧紧握着解波俊的手，邵茹乖巧地站在一边，看起来性格十分友善。 “这叫什么话，咱们现在可是一家人。” 解波俊乐道，另一只手不断轻拍着方铭紧的手背，愈发欣赏这个年轻人。 其实当燕舞厂的职工们领到诚德集团的高薪，欢呼雀跃的时候，这位老厂长心里的那根刺消失不见了，释怀了，让这样的企业得利倒也挺不错的。 “解厂长，那我们就先走了。” 方铭嘉目光深邃地望向候车厅，面容上洋溢出自信笑容，下一站就是南韩。 “对了，你俩什么关系？” 突然，解波俊神色认真，说了句不着边的话，依旧死死握着方铭嘉的手。 “嗯？就是同事关系呀。” 方铭嘉面露不解。 “不是男女朋友关系？”解波俊狐疑地打量邵茹。 “啧，怎么可能是！”邵茹陡然变脸。 “不是就好，呵呵呵”解波俊又莫名笑起，凑到方铭嘉的脸上，“我的女儿，叫英红，你要不要试着处处看，人长得可漂亮哩，还特持家” “解厂长，你这，我都订婚了，迟了迟了，时间不早了，我真该走了。” 方铭嘉顿时冷汗直流，又不是没见过英红，和解波俊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说句难听的，要是找熟人介绍，根本嫁不出去，除非有心黑的兄弟。 “哎呀，都订婚了啊。” 解波俊失望呀，更舍不得松手了，紧紧拽着方铭嘉，如钳子那般牢固。 “那啥，解厂长，回头我把我小舅子介绍给英红，那小子就喜欢大姑娘，说是会照顾人，还是商务部的副总呢，以后铁定能拿股权，前途一片光明。” 方铭嘉赶忙找借口，解波俊的眼睛顿时亮了。 “真的？” “千真万确！”方铭嘉用力点头，挤眉弄眼，“咱英红之所以婚姻不顺，没准就是在等我那小舅子，好日子在后头呢。” “方副总，那可说好了，等你从南韩回来，一定给我牵线搭桥，我家英红绝对温柔。” 解波俊这才舍得松开方铭嘉的手。 “一定一定。” 方铭嘉摆摆手，快步溜走了，而邵茹紧步跟在其身后，脸色已经铁青。 果不其然，过了安检口以后，邵茹对着方铭嘉的后背，直接就是一拳。 “你发什么神经！？” 方铭嘉怒斥。 “你瞎给郝一豆介绍什么人，那年龄合适吗？都差快十岁了吧。” 邵茹不悦道。 “这跟你有啥关系？我家的事！我还不了解我小舅子！？” 方铭嘉也不高兴了，刚才不过是一句敷衍的话，这邵茹激动个啥。 “哼。” 邵茹冷哼一声走了，她低头看了看新皮鞋，是大牌子，要好几百呢，就是郝一豆给买的。 川市，长红厂区。 “只要诚德与熊猫厂断了合作，苗奋勇从哪走货去？库存能压死他。这一步，长红一旦走成，市场就都是咱们的了，我们有定价权，随便推出新品，价格就能涨起来。” 赵英一下下敲着茶几，情绪尤为激昂。 “到那个时候，再与诚德的合作，他们也得看咱的脸色，低价只会有这一次。” 副总，白鹏恶狠狠道，与赵英对视，两人皆是大笑。 此次让诚德低价采购，只为搞死熊猫厂，一旦让长红得势，一定要找回利润，能吃亏？现在就等着熊猫厂倒闭。 第734章 孙旭卫的通天手段 九四年，八月八号，凌晨五点，立秋。 李民洋焦急地守在产房门口，突然眼前出现一根烟，蓦然抬头，果不其然是那张熟悉的大脸盘子。 而在薛鹏鹏身后，赫然站着一排诚德的高层，韩心愿、马三，贾旭刚等人均在场，最为不可思议的是，连同福海f4都已经到了。 一个个急切的样子，好似他们的媳妇在里头生。 “民洋，有啥事需要兄弟帮忙？” 薛鹏鹏不苟言笑。 “你他妈的，你能帮啥忙，你咋知道我媳妇今天生？过来的这么准时。” 李民洋无奈道。 “你这话说的，我在你家门口守多少天了，专门等着这天，要不是腿脚不方便，今就是我送暖冬来医院生娃，陪产的也是我。” 薛鹏鹏严肃道。 “你这” 李民洋有了片刻的恍惚，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是这大脸盘子的媳妇。 “大家先回吧，辛苦跑一趟，人多反而添麻烦，好意心领了。” 李民洋双手合十。 班晋瑜、邢广柱等人连忙往前挤了挤，就为露脸，本来也帮不上啥忙的。 于是众人简单表达问候后，便相继离开，就薛鹏鹏、贾旭刚等几个自己人留着。 “雪茄抽多了也没意思，还是华子得劲。” 薛鹏鹏几个靠在楼道边聊着，李民洋突然面色凝重，想起要紧的事，死死地盯着那大脸。 而就在这时，产房门打开了。 “黄暖冬生啦，是个男孩，七斤七两” 护士的声音还未落下，一道身影冲到众人身前，只见薛鹏鹏神色急切，哪里像个瘸子。 “哈呀！” 李民洋咬牙切齿，早就预料到这孙子会来这套，一巴掌呼过去，结结实实打在薛鹏鹏的左脸上。 “啊呀！”薛鹏鹏捂脸蹲下。 “暖冬。” 李民洋小跑过去，半蹲在黄暖冬的身旁。 “媳妇，辛苦了。” “快快快，看紧咱儿子，小心抱错了，屁股上有颗痣，位置和你的一样。” 黄暖冬连声催促。 “这话你也说” 李民洋颇感无奈，只能先接过孩子，可娃在他怀中怎么都不适应，需要驼着背，好似有千斤重似的。 “笨样，你把背直起来。” 黄暖冬笑道。 “是这样吗？诶，我怕弄疼这小子” 李民洋笨手笨脚，跟在黄暖冬的推床前，一家三口十分紧张地往病房走去。 恰巧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楼道里，将他们的身影交织在一块，像是紧紧拥抱着。 今儿的天气格外好，万里无云，飘荡着令人舒适的微风 上午，九时，川市。 孙旭卫来到长红厂区，受到了赵英，白鹏等人的热烈欢迎，说实话，秃子有些心虚了，毕竟是给人家下套来了。 “赵总，还是先走采购合同吧，其他房企那边要确定产能，咱们利索先把事办好。” 孙旭卫道。 “诶呦，看看孙副董这办事的态度，要不说诚德能发展这么快，行，咱们先走合同。” 赵英不忘吹捧，随后制止一切虚头巴脑的迎接活动，将孙旭卫领到会议室。 双方简单的交涉以后，直接步入主题。 “之前熊猫厂想要按照楼盘交付的期数来签订采购合同，意思很明显，后期想涨价的。所以我才会拒绝与熊猫厂合作，如果长红能够按照低价签订所有楼盘的采购量，那我就直接跟你合作。” 孙旭卫深吸一口烟，脸色变得阴沉，办公室里燥热起来，格例空调又坏了。 妈的，友商是傻逼孙旭卫抬头望了眼滋滋作响的空调，心中暗骂，这时格例的质量并不是很出色。 孙旭卫的做法显然不道德，可在商业的博弈中，从来都是残酷的，难道赵英不是一心想搞死所有的彩电品牌？都是一类人罢了。 身为诚德集团的二把手，孙旭卫只考虑一点，在不伤害人民群众利益的前提下，将使用一切手段，毕竟商场如战场。 赵英与白鹏对视，两位老总眼神示意。 本来打算与诚德的合作，只签订一期，在有限的时间里，把熊猫厂搞倒闭以后，再向诚德提价，到时候长红就拥有定价权了。 准备在诚德这里大赚一笔。 “还是只签一期的采购量吧。” 赵英为难地笑了笑，“毕竟国货品牌相当不易，诚德该支持的。” “赵董，你如果是这样说的话，那咱们今天就不谈合作了，就当我单纯过来与你交个朋友。” 孙旭卫话语很重，又把合同往文件夹里装。 “别别别，孙副董，签订全部的采购合同也行，但有一点，你们诚德得先预付所有款项。” 赵英提出要求。 提前收拢一部分资金，将风险往后推延，最起码前期好过，这样就可以拖死熊猫厂。 “相当可以。” 孙旭卫当即应道，真是正瞌睡了，人家给递来了枕头，还有这好事，一旦长红收了款，可就必须得保证数量了。 “那我们签合同？”孙旭卫立马又问。 “来！签！” 赵英笑容满面，与孙旭卫再次握手。 随后孙旭卫与赵英分别签字、落章，而赵英所要求的款项，诚德方在当天下午就汇款了。 开玩笑，诚德还差钱？ 之后，孙旭卫火急火燎地与苗奋勇碰面，两人又签订了一份代购协议，诚德方将长红的订单转让给熊猫，而熊猫厂给各房企的供货，直接走长红的这批货。 也就是熊猫不需要生产了，请了个免费的代加工，就是长红，那边亏钱生产，而根据原合同，熊猫厂还能赚取高额的差价。 至于诚德方，没人任何损失，本来也没打算找苗奋勇压价，无非当了次恶人。 孙旭卫在短时间里，使用了如此通天手段，将赵英、白鹏等人耍得团团转。 但是别问，诚信为本，不信你问二秃。 “秃哥，真心佩服你呀，这这这，没成想还能让长红给我当免费的代加工厂，也算给其他兄弟品牌出一口恶气，价格战死太多人了。” 苗奋勇紧紧握着采购单，眉飞色舞地感慨。 “现在就看长红怎么应对了，总之签下这采购嫌疑，就是它的催命单，活不了多久了。” 孙旭卫恶狠狠道。 赵英那边随便拿到了款项，但是仅仅可以维持一段时间，只不过在拖着熊猫厂先死。小半陡殷ey 两边都在盼着 第735章 高家 九四年，九月十日，周六。 傍晚七点左右，李民洋抵达香江维多利亚码头，巨大的游轮在一声轰鸣之后，急速驶过海面，一幅极具繁华的内湾画卷缓缓浮现。 有几个内陆人不由发出惊叹，纷纷拿出相机拍摄，连同李民洋都驻足，望着屹立于海面上的高楼，可能内陆待久了，习惯当地环境，此时此刻竟然涌起几分不真实感。 仿佛与对岸是两个世界。 “我刚来香江的时候，站在港口傻愣了半个多小时，没想到能繁华到这种地方。” 房樊朴靠到李民洋身边，给其递上雪茄。 李民洋渐渐收回目光，并未去接雪茄，而是低头抽起华子。 “用不了多久，对岸也是一样，在正对面，就是咱的诚德广场。” 李民洋叼着烟，望向房樊朴，眉头微微挑起，带有几分挑衅，“怎么？被欺负得混不下去了？咱们班的交际花啥时候这么惨过。” “去你的。” 房樊朴给了李民洋一拳，两人都笑了起来，并不着急走，半蹲在路边。 “说说这里的情况吧。” 李民洋轻声说起。 “之前邀请四大天王去内陆演出的事，在香江的影视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不少人把诚德当做一块肥肉，想要狠狠宰一刀，导致处处受制。” 房樊朴不由紧锁眉头。 “没办法，在没有回归之前，咱们没有话语权，得这里守规矩。”李民洋淡淡一句。 “得靠着某些社团，把利润让出去一部分，才能正常拍戏，不过随便搞部片子出来，把大牌加进去，轻轻松松都是过千万的票房。” 房樊朴道。 “让利润没问题的，咱们要保证演员的安全，什么规矩都可以接受，关键那高向强是什么意思？” 李民洋的声音陡然拔高，眼神变得锐利，“他有什么通天的手段，不让诚德影视的明星出席演出。” 在房樊朴到香江的这段时间，诚德影视主捧赵思雪，倪娜娜等人，可入资进去，演员的戏份出奇的少，甚至有人都没正脸。 最为恶性的事件，是王非被临时换下台，都没让她登台演唱，全是高向强的手段。 “他们想要签约赵思雪和王非等人，高家把话说得很透彻，不，是指着我的鼻子警告，只有签约到高家的影视公司，才有资格在香江演戏，在影视圈里，掉下一个钢镚也只能是高家的。” 房樊朴紧咬着后槽牙，神色变得痛苦，一些往事不由渐渐浮上心头 一间餐馆里，张国容、离明等大咖都在场，为诚德影视这边的人接风洗尘，当时拍摄回归短剧的时候，这些人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房总，恭喜诚德影视进军香江的影视圈，需要我客串的话，电话打给我，肯定抽时间去。” 弓学友客气道，因为演出事故闹过矛盾，但因祸得福后，反而关系更近了一步。 “诶呦，感谢感谢。” 随之房樊朴举杯站了起来，“希望诚德影视筹拍第一部电影的时候，大家都可以来客串。” “那是一定的。” “可以可以。” “没问题的。” 众人纷纷附和，非常给房樊朴面子，全都端着酒杯站起。 可就在这时。 “咚”的一声，房门被一脚踹开，随之高向强领着一伙人涌进包间里。 房樊朴心头一惊，赶忙笑脸相迎：“高总，带这么多兄弟过来，我可以再开一桌招待你们的。” “啪”的一声，高向强直接一个耳光，重重打在房樊朴的脸上。 随之冲出几个人，拿起钢管对着房樊朴猛砸，一个照面的功夫，人就瘫睡在地上，额头裂开一道口子，不断往外冒着鲜血。 “你要干什么！” 张国容赶忙把高向强推开，挡在房樊朴身前，其余人反应过来后，赶忙都涌过去。 不得不说，这时在香江这里的风俗，江湖气息特别浓，人们大多仗义。 “是他不讲规矩啊！” 高向强指着躺在地上的房樊朴，大声咆哮着，“我上次有没有跟他交代过，想要在香江拍电影，必须要问过我的意见，他有问吗？” “诚德影视还没有拍摄，只是出资投了几部，这也不算坏规矩吧。” 张国容的情绪激动，抬起胳膊死死盯着高向强，就怕再对方樊朴下手。 “你问问他投的是哪几部电影！？是在抢高盛的档期啊，这不是在跟我作对。” 高向强高喝。 “你讲不讲道理，我们诚德投资什么影视，还得经过你的同意？我们的钱怎么花，还需要你来指挥？” 赵思雪站起来怒斥。 高向强神色一冷，当即抓起餐盘照着赵思雪的面容砸过去。 “啊！” 一声痛苦的喊叫，赵思雪当即捂脸蹲在地上。 “够了够了” 张国容使力将高向强推出包间，其余人直接将餐桌掀翻，将包间里搞得一片狼藉后，大摇大摆地离开。 “告诉那个人，在香江这个地方，拍什么样的电影，我高家说得算！” 最后在高向强的咆哮声中，这伙人离开餐馆。 “就差一寸就到眼睛了吧。” 李民洋轻轻摸了摸房樊朴额头的伤疤。 “福大命大，没什么事的，不过片子还是上映了，也有不怕高家人的大佬在，关键是诚德影视在香江的这条路，举步维艰呀，毕竟要在别人的地盘上抢肉吃。” 房樊朴深吸一口烟，眉宇间多了几分忧愁。 “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律，永远都是以经济为唯一核心竞争力，只要把诚德的资金盘玩好就成。至于高家，呵呵，小喽喽罢了。” 李民洋一脸阴沉。 当然了，在绝对资本面前，所谓光鲜亮丽的人，得如狗那般，摇着尾巴巴结。 “呼” 房樊朴长长吁气。 “赵思雪的伤怎么样？” 李民洋又问。 “她不要紧的，只受了点皮外伤，不会留疤的。对了，恭喜你当爹啊，生了个大胖小子。” 房樊朴咯咯地笑了起来，这人乐天派，不管多大的事，倒头就能睡。 “你也得抓紧。走吧，我们去逛逛夜市，高家人没听说过诚德，消息闭塞会要了他们的命。” 李民洋冷冷一句。 随后一辆虎头大奔急速驶出内港，消失在黑夜中 第736章 重阅过往 诚德在香江的布局，亦是从实体经济为基础，徐徐展开一盘商业大棋，可是摆在李民洋面前的，首当其冲是李半城这座大山。 如果时间在90年之前，诚德集团可以有现在的规模，那就可以模仿魔都的那两位大佬，包玉林、邵招夫，在香江买办。 在这几年，大事件频发，错过某件大政策的落项，所带动的市场反应天差地别。 而在这一年，内地的财政部门还未到香江检查回归前的财政和经济问题，可英资的手段，超级地租，滔天手段犹如在窃走香江。 这便是李民洋需要面对的最大难题。 情况凶险到了哪一步，在九五年，内地财政进行完香江土地制度的检讨之后，已经发现被上套，做了手脚，本希望在回归之后，可以慢慢改进。 不然，一直耗到九九年的时候，才深知香江的土地制度完全无法推动。 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处理香江的超级地租问题，英资臭名昭着的手段，纯纯的掠夺。 如果香江不被英资掏空，恐怕瑞士都无法与香江的经济作比较。 令人惋惜的是，在八三年开始，香江的货币由主权货币变为米元兑换券，方便与货币的交易，从此英资开始疯狂收割。 直接抛出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数据，方便一目了然，走资派最少拿走香江21万亿的资产，看清楚了，可是万亿，21万亿！ 这什么概念？ 能够实现香江全民免费医疗一千年，这是造成华夏经济乏力的原因之一。 翌日。 “胖子，去界限街走走。” 李民洋着急出门，在酒店连早饭都没有吃。 “与周星星什么时候见面，我怎么安排时间？”房樊朴紧步跟在李民洋身后。 “不着急，过几天再说，我得好好看看九十年代的香江，英资到底什么嘴脸。” 李民洋步履匆忙。 “这么着急呀。” 房樊朴相当无奈，但也只能听从李民洋的安排，随后两人驱车驶向香江的繁华地带。 高楼屹立，车水马龙，彰显了香江这座都市的繁华，李民洋望着车窗口，在经过一处路口时，被巨大的广告牌所吸引。 “来福珠宝，来买你就发大财！” 这句广告语，说起来非常顺口，且接地气，而在不远处的店门口，挤着不少人，看来生意十分火爆。 暖冬还真是着急呀，更改品牌名以后，迫不及待地连代言人都换了，是香江一位非常友善的艺人李民洋不由轻笑出声。 不过来大福在内地宣传，依旧是倪娜娜和牛丹丹。 这时的周大服亦是在起步阶段，珠宝赛道中，各品牌都在稳定发展期。 “暖冬的珠宝品牌利润有多大？” 房樊朴随口问。 “我也不太清楚，人家不愿跟我说这事，连名字都不愿跟诚德有关喽。” “暖冬在大学时候就是一傻姑娘，差不多五年时间，竟然与原来泾渭分明，不过大家的变化其实都挺大。” 房樊朴不由感慨，自从毕业之后，所有人都被生活推着往前走。 “其实暖冬一点都没变。” 李民洋的目光变得轻柔，只有他知道，且无比自信，暖冬对自己那颗柔软细腻的心，永远都不会变，哪怕岁月蹉跎。 “要到了。” 房樊朴正色道，将车速降了下来。 随后李民洋下车，缓步走在人来人往的界限街，感受时代浪潮的撞击。 以北，九龙部分，是华夏租给鹰国的，而以南，包括港岛，是女王的私人财产。所以以南相当繁荣，而在北，就是贫瘠的农村。 但在回归之后，就全部都是华夏的土地，主权资产。可是在八三年的时候，香江的土地使用权割了，也就是超级地租。 且就在这十多年的时间里，翻了有近二十倍的地皮价格，李民洋想要搞土地经济，已经是高压力运转，毕竟香江寸土寸金。 当然了，超级地租的操作，离不开一些手套，需要运转市场，李半城与汇丰银行的关系密切，他可以从那里轻松拿到钱。 以北，工业集中区，巅峰时候有将近四万家企业，可每一次涨地租，就会销售一部分企业，没办法，谁能承担起巨大的房租压力。关键是地租还在不断上涨，没完没了。 英资就是以此方式逼走香江的工业企业。 “草你妈的！” 突然，李民洋破口大骂，恐怕只要真正了解过这段过往人，没有一个人能够释怀，真的忍不住。 “民洋，你怎么了？” 房樊朴追上去问，神色严肃下来，李民洋的样子很奇怪，看起来极其情绪化，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 “胖子！” 李民洋转身看向地租界以南的方向。 “怎么了？” 房樊朴与李民洋并肩，两人目光一致。 “就前面的地方，需要香江老百姓用三代人的未来，用债券置换成某些人的资本利得，才结束了超级地租的迫害。” 李民洋的话语沉重。 “那些人真他妈的贱！我草你妈！”房樊朴亦是声音高亢，破口大骂，可旋即转而低语：“可我听不懂啊，民洋，到底啥意思。” “呼你以后就会明白了。” 李民洋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转而语气恢复往常：“不过经济都是密切相关的，前段时间我从魔都商务局了解到一数据，今年投资房地产的港商预计可以上涨到三百家。” “这么多！” 房樊朴惊呼出声，要知道在90年的时候，港商在内地投资房产的才有五家。 “这便是诚德地产将要面对复杂的竞争关系，大概就是明年，陆家嘴金融贸易的楼盘将要启动，外商独资，以及港商都盯着，呵呵，那个时候就有趣了。” 李民洋冷笑道。 “现在诚德在陆家嘴有多少个在投项目？”房樊朴又问。 “十七个项目。” 李民洋神色自信。 与此同时，在香江的一处高楼里，李半城开始了解诚德集团这家企业。 “内陆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房企？诚信为本，以德服人？究竟是怎么发展起来的？” 在李半城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狐疑的神色。 ps：香江篇章小半要做好细纲，今天两章。 第737章 发展变迁 “周星星已经给咱们空出时间了，一直晾着人家不太好吧？民洋，咋在宾馆里闲着，也不愿意见人家？我可告诉你，周星星的发展潜力极大，可不是其他人能取代的！ 有他在，就有票房的保证！” 最后，房樊朴激动得跺脚，愁眉苦脸地杵在李民洋身前，不时呼着重气。 也确实，能够预约周星星的时间，房樊朴托了不少关系，而且对方很重视，专门预留出时间，结果李民洋却磨洋工，一点不着急。 “胖子，当前香江的形势，我们不宜高调，但也不能过于低调，不然有些苍蝇轰不走的，先见见李半城，把诚德的档次抬起来。” 李民洋细声细语，将腿抬到茶几上，望着楼下繁华的街景。 “什么意思？有后手？而且还没跟我说？”房樊朴咧着嘴，坐在李民洋一侧。 “现在香江的地皮价格已经涨起来了，呵呵，房租都要占普通市民一半的收入，这不是赤裸裸的剥削！？现在超级地租的手段还想对准内地。” 李民洋的声音愈发凶狠。 注解：香江的超级地租是指，英资通过垄断土地的供给形成超级土地租赁收益，隐藏在房价和租金中，远超土地的建造成本。 “我能够想象得到！”房樊朴的眼色亦是严肃下来，缓缓道： “地方想要快速发展，都需要钱呀，只能靠外资卖出高价，毕竟能够赚外汇的企业太少，可这些人一旦手握地皮，无论是房租还是房价，都要往死坑人。” 注解：当前也1港钞等于12华夏钞 “没错。” 李民洋重重点头，什么叫超级地租，胖子算是理解透彻了。 “所以我才要求军子在发展诚德乐购的时候，一定要购买地皮，这样才能够最大程度降低后期的经营成本。” 李民洋又道。 “可我们在宾馆里坐着干啥？保镖团队我已经都雇佣好了，民洋，你明说，是不是怂了？” 房樊朴搂住李民洋，露出一抹讥笑。 “我要跟李半城见面。” 李民洋的语气稀松平常。 “什么！这怎么见？李半城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够见到的。” 房樊朴瞪圆了眼睛，他在香江的这段时间，不由对李半城的权力产生仰慕，从而把自己放在下位者的位置上。 “不管什么资本，无论米资还是港商，只要在内地，都得知道诚德会，秃子、韩心愿已经在那边操作了。” 李民洋不悦地瞪着房樊朴，“请你对自己有清楚的定位，你以为结构一体化，是跟你闹着玩？” 房樊朴这才恍然，诚德集团在华夏的布局，已经到了外资不可忽略的地步，且老虎的獠牙再一点点露出峥嵘。 魔都，陆家嘴金融中心，孙旭卫，王进林，王磊，以及福海的新晋f4，一众房企负责人与当地的领导班子视察项目。 其中副市万善维，就是第一负责人，当时以雷霆手段处理“广自茂”的事宜，广受人民群众的赞扬，积累了好口碑。 第一次真正接触诚德的人，给万市长的印象极佳。 “万市，再次向您道歉，李董正在香江出差，实在抽不出时间，还请您能海涵，等他回来以后，肯定第一时间来魔都跟您汇报工作。” 孙旭卫把自己的态度摆得很低，不断致歉。 “哎呦，孙副董，你说这话真是太见外了，昨天李民洋还专门给我来电话，特意说明原因，其实你能来项目上就够啦，你俩一样。” 万善维笑容满面，轻拍孙旭卫的肩膀。 “很多人不相信陆家嘴能够发展起来，但大趋势摆在这里，预计到明年中旬，华夏银行的总部就会搬到这边，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其他投资行会纷至沓来。” 万善维目光望向远方，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而诚德会的成员，将由李民洋牵头，提前购入陆家嘴的地皮，实现资金的快速积累。 “万市，我们愿意为陆家嘴的发展添砖加瓦，提前搞投资，这样就能吸引更多的人来发展。” 王磊笑意盈盈。 “好同志啊！” 万善维重重一拍王磊的肩膀，随之众人仰头大笑。 这时还有红日河报社的记者在拍摄记录，其中一张照片里，每个人都有露脸，且笑得喜悦，或许在多年以后，人们才知道这张合照的含金量。 虽然“宁要浦西一张床，不要浦东一栋楼”的说法已经久远，但浦西的地皮价格依旧处于相对地位低价。 不多久后，众人又往着港口走去。 而在这支队伍中，还有前来考察市场的港商，其中就包括李半城的团员。 在这期间，韩心愿热情招待几位港商的朋友，表达两岸友好情谊，说明回归短剧的重要性，引起多大的反响，彼此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这么说来，诚德集团的总负责，李民洋先生，他正在香江！？” 其中的领事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表情凝重，明显在思虑着一些事。 “是的呀！”韩心愿的表情更为夸张。 “方便把李董的电话告诉我吗？我们的董事长也姓李，挺有缘分的，一定要结识新朋友。” 那位领事又客气道。 “可以啊，当然没问题。” 韩心愿很大方的告知，之后慢慢的相处中，已经与港商的这几位勾肩搭背。 香江。 在下午时候，李民洋竟然接到了李半城亲自打来的电话，那位的口吻相当客气。 “李董，今天晚上有时间话，我好好招待你，以后到了内地，还得麻烦你帮我引路。” “那我提前感谢您的招待。” 李民洋客气道，两人又简单沟通几句后，便挂断了这通电话。 而房樊朴已经在一旁激动得不能自已，“卧槽，李半城要亲自接待你呀！” “也不知道会不会提那件有趣的事，超级地租的问题，不是一时可以解决的难题，但至少在内地，有些人想要轻松得利，想要搞这套，可不是简单的事。” 李民洋低头看向楼下繁华的街道，目光渐渐深邃，历史的进程，不，或者是某些人的规矩，肯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而诚德如何在香江，这座纸醉金迷的城市捞金，已经风云突变。 第738章 李半城 李半城的任何举动，在香江这座都市备受瞩目，当他在最繁华的地带高调亮相时，立马引起港媒的注意。 但这一次，可不是会见哪位知名女星，或是本地哪位大佬，而是一位陌生面孔。 李民洋第一次出现在港媒的镜头中，并且与李半城热情握手。 “李先生，久仰大名，十分有幸与您相识，非常感谢您的款待。” 李民洋谦卑道。 “没想到这么年轻，可了不得，以后的成就不可估量呀。” 李半城不由惊叹，愈发仔细地打量李民洋，“今年有三十没？” “快了。” 李民洋淡然轻笑。 “诶呦，真是太年轻了，原来觉得刘栾雄那小子成就高，可跟你李民洋比起来，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李先生，太抬举我了，内陆的情况比较特殊，在这里闯起来的才叫真本事。” 李民洋的一番话看似谦卑，但是有影射含义。 果不其然，李半城的神色有所顿挫，握着李民洋的手愈发紧了些。 情况特殊？证明李民洋能够发展起来，背后肯定有支持，而且能量必定小不了。 “民洋，来，楼上请。” 李半城伸手做出请的手势，笑容温和，领着李民洋、房樊朴走进酒楼。 这时李民洋的面容上闪过一抹异色，当前香江的地皮已经全面涨起来了，于是当地房企把目光不约而同地对准内地，年初施行分税制度就是明显的信号。 直接拿数据说话，到九四年底，在魔都注册的港商房企就多达三百家。 怎么，难道他李半城不想结识引路人？ 餐馆的包间里，只能用富丽堂皇来形容，每一处都充斥着金钱的味道，李民洋被安排到李半城身边，这不禁另旁人疑惑。 陌生人，第一次接触就如此热忱，印象中还是李半城第一次。 落座之后，众人先聊家乡，“人不亲土还亲”就是这句俗话，渐渐展开话匣子，开始步入正题。 “民洋，诚德会究竟是什么意思？听到我这边的副总一个劲的称赞，但他又说不明白，你能详细告知吗？”李半城主动给李民洋满上酒。 “当然可以，这也不是啥秘密。”李民洋先喝下酒，稍有停顿后，神色肃穆地说起： “在内陆有名的房企，都是诚德会的成员，我们联合开发，哪怕购入再偏的地皮，只要我们起的楼盘，那就是城市未来中心，绝对能够把房价卖高” 接下来在李民洋的表述中，突出了诚德会的“蛮狠”，同时解释精装修模式的发展趋向，能够带动国货品牌的销量。 “诚德集团深得人民群众的爱戴，当时回归短剧就是我司筹备拍摄的，只要是诚德会的成员，商品房的销量绝对有保证，老百姓买的放心。只有出诚德有这个品牌力。” 最后，李民洋的话语相当霸气。 李半城笑意盈盈地点头，称赞产业结构的理念，可一杯酒下肚后，这位提出了反对意见。 “民洋，虽然精装修可以将房价抬高，可还不是最佳的营销方式，你得从根本解决问题。” 李半城明显话里有话。 “根本解决问题？可地皮与城建挂钩，一切都有严格的要求，成本是死的，根本问题在哪里？总不能压低当地政府的利润吧。” 李民洋微微挑眉，可虽然这样问，但已经猜到李半城要说什么。 必然是公摊！ “呵呵呵呵”李半城咯咯地笑起，手摁在饭桌上，用力画了一个圈。 “同样的面积，所投建出来的房内面积有限，如何扩大面积销售，得运用到一个新词，公摊！也就是把公共区域算到房内面积。 如此一来，我们甚至还可以下调房价，来增加购买客户，但我们的利润会更大。” 李半城露出一抹怪异笑容，像是吃了一颗酸枣，导致面部发生扭曲。 “可是内地还没有这样的政策，而且老百姓们也不会买这样的房子吧。” 李民洋摇了摇头，否决了该提议。 “民洋，首先公摊这个概念很早就有了，在香江早就用上了，内陆虽然没有，可土地经济需要投资，只要我们房企联合提要求，内地不得不颁布这样的政策。 如果市面上都是这种公摊房子，买房者就会习以为常，因为他们没得选择。” 李半城解释道。 而李民洋故作惊愕，又似乎恍然大悟，最后还是李半城拍了拍他的肩膀后，才缓过神来。 “原来是这样” 李民洋眼神放光，感激地看着李半城。 “民洋，先吃饭，别只顾着聊，我们边吃边说。”李半城笑意盈盈，此刻像是一位长辈。 “李先生，真的恍然大悟，我觉得公摊政策很有必要实施，如果您有在内地投资的打算，我们可以一起合作，您要入会的话，真是我的荣幸。” 李民洋大声感谢，又“迫不及待”地抛出橄榄枝。 “呵呵呵，民洋，我肯定要去内地投资的，毕竟要支持华夏的发展，有机会的话一起合作。” 像李半城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立即答应别人的邀请，而且还是晚辈，只是很含糊的回应一句。 “那我可就在期待了。” 李民洋笑道，看起来很谦卑，可从始至终，与李半城接触开始，这个老阴货都隐喻一点重要信息，诚德的发展是靠某个能量的推波助澜。 “对了，这位是？” 李半城看了眼房樊朴。 “诚德集团旗下，影视公司的负责人。” 李民洋介绍道，随即房樊朴立马站起，毕恭毕敬地向其示意，微微弯腰。 “都是年轻人，了不起。” 李半城称赞一声。 饭局在一个半小时后结束，李半城低调离场，彼此都留下深刻的印象，而这层关系似乎隐隐变得重要，彼此相互有利用关系。 一辆虎头大奔里，房樊朴与李民洋聊着。 “公摊这招太狠，民洋，人民群众这么拥护诚德，我们去倡导这件事的话，不太好吧？” 房樊朴神色肃穆。 或许几十年以后，人们觉得公摊习以为常，那是因为被剥削习惯了，可在关键节点，再去深入这个问题，哪怕当事人都觉得过分。 “胖子，你记住一点，诚德这个词，只对人民群众讲，但是李半城这些人，利用利用就行，先画饼，从他这里了解英资。另外，高家？不是一个层面的人。” 李民洋露出一抹狠手。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就知道怎么来事了。” 突然，房樊朴给李民洋递烟，“我替人民群众散你根烟。” “哈哈哈” 车里的男人大笑起来。 第739章 即将建筑基石 三天以后 港媒的操作向来都非常“风骚”，有一次熊戴琳与宫富城的绯闻，报纸头版竟然标为《熊戴琳屠城十八个小时》。 而此次李半城会面李民洋，也绝对不缺少话题，标题为《李半城面基内陆大佬》，亦是登上头版头条，因为李半城本身就极具话题。 “啧啧啧” 房樊朴拿着报纸欣赏照片，虽然自己的画面很小，但毕竟站在李半城旁边。 “这要是鹏爷的话，估计只能露半张脸，多吃亏。”房樊朴还不忘调侃。 “周星星的时间约到什么时候？我想以这个借口推延见面，那位应该不会有所抱怨。” 李民洋笑道，站在镜子旁系着领带。 “昨天确定时间，说是今天晚上有空，同时还有曹德华，他们两位可是黄金搭档。” 房樊朴舒展肥腰，又问：“民洋，你为什么那么笃定周星星的发展？” “那位可是鬼才，百年难一遇。” 李民洋的神态变得有趣，给出极高的评价。 “鬼才？” 房樊朴觉得这个称呼过于严重，“他的电影我真的欣赏不来，不过只要有他出演，票房不是一般的猛，基本都在三千万以上。” “所以才要把他挖到诚德，得有头牌，王非还没发展起来，赵思雪、倪娜娜过于稚嫩。” “恐怕不太好挖吧，背靠着高向强，有那么多的资源在手，凭什么来诚德？倒不是说咱们档次低，主要在香江这个地方，还是高家说得算。” 房樊朴神色忧虑，摸了摸额头的疤痕，感到隐隐刺痛。 “周星星肯定会来的。” 李民洋却十分肯定。 虽然周星星与高家的矛盾在两千年时候愈演愈烈，但之前已经在处处埋雷，无非是在那个时候点爆而已。 就在今年，周星星推出《逃学威龙》《赌侠》等作品，令其名声大噪，但是他的片酬却被压得很低，甚至还要满足高家的各种无理要求，完全失去了自己品牌的发挥空间。 于是之后周星星选择自立门户，随后推出首部电影，《国产凌凌漆》，上映之后跻身香江的年度票房榜前三。 如此大的成就之下，高家才会与周星星生怨，在业内放下狠话，“谁要是敢帮周星星，就是与高家为敌”。 周星星的片酬低，矛盾已经摆在那里了。 与此同时，在高盛制片厂。 高向强重重一拍桌子，脸色无比阴沉，突然，抬手指着周星星。 “你想要多少片酬？随便换个人来，分分钟可以替代你，最不缺的就是人，明白了吗？你给我记住了，你就值这个价！” 高向强怒目圆瞪，重重将报纸拍在桌子上。 周星星脸色铁青，但终究还是闭口，转身走出办公室，可他已经产生离开的想法。 “铃铃铃” 突然，周星星的大哥大响起，接通后，又是内陆来的那位老板。 “星星，约好的今天晚上，可一定得记得。前些天跟李半城吃了个饭，人家一直邀约，实在没办法推脱，给你添麻烦了。” 房樊朴叮嘱道。 “跟李半城吃饭？” 周星星差点骂粗口，妈的，都来玩我的是吧？可猛地抬头，看到曹德华举着报纸过来了。 “这是不是前些天约你的那个胖子，还真是大佬啊。”曹德华瞪大眼睛，恨不得贴在周星星脸上。 周星星抬手摁在曹德华脸上，用力将其甩开，转头笑得格外灿烂。 “诶呦，房老板，肯定有时间的，那我们今晚不见不散，还有曹德华对吧？行行行，我带着他。” 随之挂断电话，周星星对曹德华嚣张道：“今晚上带你去见大佬。” 这时在高向强的办公室里，他一摔报纸后，正巧看到李半诚的画面，神色渐渐冷峻。 虽然画面很小，但可以清晰判断出来，站在李半城身后的就是自己动手打了的那人，诚德影视的总经理房樊朴高向强涌起不安感。 “与李半城握手的这个男人是谁？” 高向强连忙问。 正巧华仔在场，他对周星星的遭遇非常气愤，两人合作拍完赌侠，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华仔凑过去后，冷冷一句：“这不是诚德集团的总负责人，李民洋，他什么时候来香江的？也不说给我打电话，太见外了。” “李民洋！？” 高向强的额头不由溢出汗珠，喃喃自语：“李半城这样的人物为什么会邀请他。” “高老板，按理说，周星星的片酬是该涨了，他对电影的贡献很大” “别再说那个人的事了，他就不配！这个诚德集团在内陆究竟什么实力？” 高向强表情僵硬，用力指了指报纸。 “具体多大实力我不太清楚，但可以轻轻松松拿出大几百万，请四大天王走一场秀，甚至连李半城都要亲自请客，想必实力肯定不简单。” 华仔不悦道。 高向强倚靠在座椅上，变得沉默下来，又摆摆手，让华仔离开办公室。 “不要紧的，不管在内地的实力多大，手伸不到这里的，还是高家说得算。” 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这才让高向强紧张的情绪得以缓解。 天黑之后，香江这座都市方才开始绽放独属于它的魅力，如一幅璀璨的画卷，令人心醉神迷。 李民洋见到周星星，以及曹德华，一时间竟然有几分拘束。当然了，那两位同样不自然，笑得相当假。 “很高兴见到两位。” 反应过来后，李民洋连忙伸手，而后与周星星，曹德华一一握手。 “之前有个饭局，实在推不开，耽误两位的时间了。”李民洋表达歉意，在不经意间装逼。 “没关系的，都是好朋友，没必要这么见外。”曹德华挤开周星星，与李民洋热情说道。 “呵呵呵” 而周星星只是尴尬地微笑，看起来不善言谈。 “对对对，都是好朋友，走吧，我们里面请” 李民洋领着两位走进酒店。 而今晚的谈判，将筑牢诚德影视的基石，黄金搭档搞定的话，在周星星身边的女配，可以把赵思雪捧成邱树贞，倪娜娜变为赵敏。 第740章 先把钱打你们卡里 真当李民洋与周星星、曹德华对立而坐，隔着不过一米的距离时，还是涌起几分不真实感。 于是，李民洋抿嘴礼貌微笑：“呵呵呵” “啊呵呵呵” 先是周星星假笑。 紧接着曹德华笑成一朵花：“咯咯咯咯咯” 真如电影里那般，有天生的喜感，但房樊朴有些看不下去，啥时候李民洋这么不稳重了？敲敲桌子，连忙向其递眼色。 “民洋，赶紧说说正事，周先生和曹先生档期很紧的，别浪费时间。” 房樊朴眉头紧皱。 由于周星星的演技风格过于前卫，很多人接受不了，高家限制他在片场的发挥，就是基于这点原因，总觉得“不入流”。 如果不是李民洋特别强调，房樊朴压根不会考虑周星星，不敢铤而走险，把这样一个“怪人”，当做诚德影视的头牌。 “呼” 李民洋长吁一口气，神色严肃下来，“周先生，曹先生，我想把你俩买过来。” 顿时，周星星和曹德华收敛笑容，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结果谁也没有吭气。 气氛渐渐降至冰点，没有回应，过于安静。 可李民洋淡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他太有把握拿捏“郁郁不得志”的有才人。 “首先，每部戏的片酬，周星星你的价格不会低于两千万港币，曹德华你的片酬则不会低于一千万。” 李民洋给出极高的报价，非常明显，在这一瞬间，周星星表情突兀，而那曹德华都坐不住了，手指夹着的烟头不断抖动。 “多多少？” 曹德华哆嗦道。 “每部戏给你的片酬不会低于一千万。”李民洋竖起一根手指，很清楚地告知。 “嘶。” 曹德华倒吸一口凉气，他有些坐不住了，甚至怀疑对面是不是坐的傻逼，这个价格比华仔，张国容这些人一线大牌的人都要高了。 “我一部戏两千万！？” 周星星亦是不可思议地询问。 “千真万确，只要你当主角，曹德华当配角，你们二位合作，从诚德影视总共能拿走三千万。” 李民洋重重道，余光扫到房樊朴，见胖子不吭气，抬起后脚跟，重重踩在他的鞋面上。 房樊朴顿时龇牙咧嘴，但连忙忍痛附和：“这不是基本报价？当初把四大天王请回内地，只是走了一圈，每个人几百万，小意思。” 周星星又与曹德华对视一眼，在看向李民洋和房樊朴，眼神变得清澈，讨好地笑起。 “呵呵呵呵” “咯咯咯” 就是这经典的笑容李民洋心中大喜，转而又侃侃而谈： “二位不需要有任何担心，在影片筹拍之前，我会先把片酬打到你们卡里。另外，影片如何拍摄，管理权在你们手中，诚德只投钱，不会参与拍摄。 如果影片最后的票房可以排到香江前五，还会再给你们分红。当然了，拍摄影片需要多少预算，我也可以把钱提前打到你们卡里。” 如此豪气的话，给谁听得不心动，周星星和曹德华渐渐探出身子，与李民洋的距离越来越近。 “总之就是先给你们卡里打钱，只要你们准备拍电影，片酬，包括影片的费用，诚德都会” 房樊朴立马附和，与李民洋对视一眼，旋即这两人异口同声道： “先给你们卡里打钱。” “李老板，既然您这么有诚意，我肯定不会拒绝的。”曹德华重重应道。 给出这种条件，被李半城亲自招待的人物，再要拒绝的话，只能说脑子不正常。 “李老板，我很感激您能欣赏我的才华，可以按照我的想法来拍电影，可是我跟高盛的合约还没到期” 周星星露出一抹为难的神色。 “单方面拒绝合约，有任何赔偿，诚德来支付，多少违约款，诚德可以先打到你卡里。” 李民洋打断周星星的话，并且与其深情握手。 “对，多少违约款，诚德先打到你卡里。” 房樊朴立马与曹德华握手，是吧，动作你得呼应上。 “感谢李老板！！！” 周星星激动低吼，眼眶中似乎带有泪花，这一刻对于他而言，如同深陷淤泥之中底上的绳索，救他于危难中，关键这绳子还是金的，24k纯金！ “感谢李老板！” 曹德华说了同样的话。 “既然这样，我们可以加紧落实签约合同，另外给高盛的违约金具体有多少，我提前打到你卡里。” 李民洋一直强调这一点，给足了周星星安全感。 “感谢感谢” 周星星双手紧握李民洋的右手，“我一定不会辜负您对我的厚望，有部片子我一直在筹划，拍出来肯定有市场，我暂且起名叫《国产凌凌漆》！” 此时此刻，周星星已经在向李民洋献殷勤，极力证明自己的能力。 或许是年轻，又或者还没遭遇众叛亲离，至少现在，周星星的眼睛里是有光的。 “《国产凌凌漆》这个名字好啊，就叫这个，你放心拍，想怎么拍就怎么拍，谁都不会干扰拍摄的。” 李民洋声音高亢。 双方继续聊着，李民洋似乎到了“兴头”上，当下从文件夹中拿出几张支票，递给周星星和曹德华。 “其中两千万与一千万的支票，是你们下部戏，就是那《国产凌凌漆》的片酬，另外一张一千万的支票，是高盛的违约款。放心，多退少补。” “这怎么好意思呀！” 周星星一脸为难。 “就是，哪好意思呀！” 曹德华蹙眉推脱。 房樊朴会来事，直接起身给两人兜里塞支票，可谁也没有拒绝，还往外探身子，生怕装不进去。 眼下收了钱，就该签订合同了，李民洋向来稳准狠，从来不干夜长梦多的事。 于是当下落实合同，李民洋眼盯着周星星和曹德华“签字画押”。 皆大欢喜！ 散场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李民洋驱着虎头奔，行驶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中。 “没必要给那么高的片酬吧？一个人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咱卖多少栋楼才能赚来几千万港币。再说了，市场上就没这个价。” 房樊朴这才眉头紧锁地说起。 “周星星足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呵呵，之所以给高价，连配角曹德华都能拿一千万，甚至高过华仔这些一线大牌，我就是要让香江的影视圈乱了。” 昏暗的光线下，李民洋的脸色无比暗沉。 “原来是这样”房樊朴恍然，连忙直起身子，“高盛影视签约的艺人最多，把演员的片酬涨高，他最先受不了。” “没错，闹吧，都闹乱！” 李民洋一脚油门下去，虎头奔发出咆哮！ 第741章 诚德开始亮剑 翌日。 诚德影视在香江最瞩目的国际中心地带，华旗银行投资的高楼中挂牌营业，其中在高层中占有六千平米的工作场地。 不过所谈高达千万港币的租金，且费用每年都会攀升，超级地租已经在吸诚德的血了。 可是没办法，想要厚积薄发，出这一口恶气，只能忍辱负重，诚德还不能称之为资本。 同时在当天，诚德影视热邀港媒参与拍摄，为其造势助威。 然而在场的明星，无论是王非，还是赵思雪，都如小透明似的，引不起丝毫波澜，如果不是房樊朴花钱请拍摄，恐怕港媒都懒得来。 可当周星星和曹德华登场，出现在李民洋身边时，立马引起轰动，两人的站位过于暧昧。 在镜头的不断闪烁之下，李民洋和周星星共同完成了剪彩，这一幕太有话题性。 接下来的采访阶段，港媒这些人其抓狂，拼命往周星星、曹德华那边递话筒。 “周星星先生，您不是高盛影视的人吗？为什么会参加诚德影视营业的剪彩？” “周星星，您跟那位港商是好朋友，所以才会过来帮忙吗？” “曹德华先生，你们为什么会一起过来？” 一时间，现场变得糟乱无比，王非、赵思雪等明星都被挤到后方。 不得不说，港媒的作风一直都非常彪悍。 “都不是。我已经与诚德影视签约了，我现在是诚德的一员。当然了，我和李民洋先生是非常好的朋友，他很尊敬我。” 周星星明确告知，而他的一番话有暗讽，表达高向强并不尊敬他。 “没错，我们跟李民洋是很好的朋友，我现在也已经签约到诚德影视。” 随之曹德华表态，眉宇间洋溢着高傲的神色。 一石激起千层浪，港媒记者彻底炸锅了，这是多么劲爆的新闻，诚德影视竟然公开抢高家的人！ “请问给您的片酬是多少？” “一部戏给你多少钱？” “肯定条件非常诱人，不然不可能答应吧？” 顿时人们七嘴八舌，又抛出很多尖锐问题，李民洋在一旁摆摆手，一堆保镖立马上前。 “无可奉告，这是个人隐私。” 周星星摆摆手。 曹德华则是一脸得意，还是忍不住嘀咕一声，“至少一千万的片酬。” 这时保镖们已经挡在前头，护送周星星、曹德华等一众明星离开，港媒们紧追不舍，最后还是将这些人挡在门口。 于是一个男记者举着话筒，跑在李民洋身前，不过一转眼的功夫，之前的那群港媒全都涌了过去，如同苍蝇般，赶都赶不走。 “李民洋先生，请问您给了周星星和曹德华多少片酬，才让他们背叛高盛影视！” 好家伙，开口发问的第一句话，“背叛”这两次直戳人后脊骨。 “曹德华真的有一千万的片酬吗？都比一线大咖的费用高都高了？” “李民洋先生，你和李半城是什么关系？有人说你是他的亲侄子。” “听说您曾经花费上千万让四大天王走秀，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各种问题蜂拥而入，李民洋都有些耳鸣，原来当一线明星是这种感觉。 “大家听我说明” 李民洋摆手，让一众媒体稍有退后，长吁一口气，大声解释起来： “首先周星星和曹德华先生不存在背叛问题，是因为有些人对他欺辱，被迫做出的艰难选择。 至于片酬问题，这没什么不好公开的，应拿的钱而已，像周星星这种大咖，每部片酬在两千万港币起，曹德华一千万起。 我觉得他们值这个价，诚德影视不会压榨艺人的薪酬，毕竟他们的贡献最高，观众都是冲着他们去的，制片方理应多给。” 最后一句话，老阴货给整个香江影视埋下雷，更是亮剑直指高家！ “保镖！快上！” 房樊朴连忙招呼人，随之将李民洋护送离去，就此，诚德影视的开业仪式落下帷幕。 或许从这一刻起，香江这个地方会因为诚德而发生剧烈动荡 诚德影视的会客大厅，一众工作人员，包括明星还沉醉在开业的喜悦中，可其中已经有人惶惶不安。 李民洋在向房樊朴警示： “虽然香江已经成立了艺人保护协会，但依旧不太平，只有回归以后我们才有话语权，在这之前，一定要小心。 第一，你给我增加保镖的人手，要全程二十四小时保护明星们的安全。第二，把保护费给我缴齐，确保周星星的影片顺利拍摄，不管支出多少费用。只要钱到位，诚德也能当爷！ 最后一点，咱们给出高薪以后，肯定会有其他影视明星想要签约，只要是有名气的，都签！” 房樊朴重重点头，用力吸一口雪茄，李民洋望着胖子，眼神中产生片刻的恍惚，这一瞬间，像极了电影中的某位大佬。 “李董，我登台演出的事” 王非心事重重地走了过来。 “放心，就在这星期，我肯定让你登台演出，不管是高家，还是哪个家族，绝对压不住你。” 李民洋重重表态，给足了王非信心。 “好的，那就太感谢您了。” 王非道谢后，开开心心地离开。 至于倪娜娜、赵思雪等人，并不担心，他们对一把手有着足够的信任。 “我建议通知李半城，让他出面解决恩怨，主要害怕遭黑手，毕竟被人在暗处，只有让高家怕了，他才不敢动手。” 房樊朴提议道。 “我也是这个意思。”李民洋点头道：“与李半城的关系，咱们用他一两次，欠下人情以后，反而才能更近一步，这层关系就得如此利用。” “那咱们什么时候约那位的时间。” 房樊朴又问。 “呵呵，以高家人的脾性，肯定会放狠话的，等飘来消息以后，我们再找李半城帮忙。” 李民洋道，与房樊朴对视，两人很有默契地点头回应对方。 随即李民洋和房樊朴走向人群中，笑意盈盈，看起来格外轻松。 “各位，开香槟喽” 李民洋打开香槟，用力摇晃，让酒精洒向半空。 人们陶醉在喜悦的氛围中，放松欢呼着，尽情享受这一刻！ 第742章 七叔与武其信 两天以后，港媒的头版新闻，爆出惊天消息 《周星星猛踹高向强屁股，投奔内地大佬的怀抱》、《曹德华的片酬超千万港币，他要当天王！？》、《诚德影视暗指高向强压榨演员薪酬》 等等等等，震惊眼球，极具挑衅的话题，铺天盖地地在香江宣传。 高盛影视。 诺大的办公楼层，只有高向强一个人的咆哮声，其余人都在屏住呼吸，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他敢！？” “周星星竟然敢违约？违约费我压死他！” “曹德华这条狗也敢跟着叫！？他在我面前就是条狗，怎么敢的！” “他们人呢？给我找出来！” 高向强怒目圆瞪，猛砸着桌椅板凳，身体不断发颤，嘴角流出唾沫，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癫狂。 “妈的，内陆来的人竟然敢在我的地盘上，然后欺负在我的头上！” 高向强一下下指着自己的鼻头。 “有必要给那一位去通电话了，有些人不老实，需要好好收拾，不管是诚德的人，还是周星星和曹德华，都要得到教训。” 飘出一道女人的声音，让高向强的神色一怔，稍有犹豫后，缓缓坐在椅子上，盯着眼前的电话。 “这件事不只是抢人、跳槽的问题，那个内地人在暗指，高盛影视压榨演员的片酬，一旦影响扩大，我们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所有人都要离开高家。” 那个女人紧接着又说。 这次高向强没有犹豫，拿起了电话 这时在香江，存在着许多社区，这些人嚣张跋扈，有着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造成极大的社会不安，而这些人紧紧盯着影视的红利期。 如某些明星被逼着演戏，逼着上台唱歌，都是被社团里的人所欺压，其中有一个叫七叔的，绝对的地头蛇，他的话“毛骨悚然”，谁都得给面子。 七叔正在饭桌上，放下大哥大后，变的很不高兴，将八仙桌直接掀翻，餐盘掉落一地。 “七叔，怎么了？” 旁人急着询问，这人脸上坑坑洼洼，脖子处还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如同有条蜈蚣在蔓延。 “怎么了？疤仔，有人要砸我们的饭碗！” 七叔的那张老脸极其凶狠，似乎要将人吃人吐骨，眼珠子都在往外凸。 “谁有这个胆子？我去弄死他！” 那个疤仔脸色一沉。 “一个大陆仔，不过这个人不简单，据说和李半城吃过饭，你先不要下死手，给点教训就成，呵呵，先看看那人守不守规矩。” 四叔的脸色阴沉，喉咙处发出的冷笑，好似一只鸭子在嘶叫，格外的刺耳。 “什么时候动手！” 那疤仔又问。 “等天黑吧” 金融中心，诚德影视的大会议室，竟然坐着，不是，是站着，拥挤着一屋子的人，少说几百人号。 一个叫武其信的男人，是华仔推荐过来的，圈里的名气很大，为人仗义，且身份正，退役下来的特种兵，原来还是某高层的贴身保镖，李民洋便高价把人挖过来。 有一说一，虽然马三、李民洋这些人都狠过，比如去俄的那趟列车，但现在都是怂人，毕竟命太金贵，习惯以火力来弥补内心的恐惧。 “瞧见这些人了没？” 主台上，李民洋拍着武其信的肩膀，指着台下的人，不过说实话，就这块头，比马三那货太有安全感，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此时此刻，远在福海的马三：也不知道民洋怎么样了，那边社会不安全，其实我该跟过去的。 “李老板，看到了，您有什么安排？” 武其信很有礼貌的回应，在李民洋面前似乎有几分局促，知道其背景，有种急着想要表现的情绪在。 “兄弟，你说话别这么一板一眼，放轻松点，以后就是自己人了，底下的那些人从现在开始，都得听从你的安排，务必保护好诚德这边的安危。” 李民洋重重嘱托。 “李老板，请您放心，您给我那么多的钱，我一定会对得起那份钱的。” 武其信神色紧张，当即给李民洋敬礼。 “诶” 李民洋连忙拉拽武其信的胳膊，“千万别这么正式，另外，你多聘请几个身份正的退伍老兵，一定要有真功夫，让他们当领队。” “李老板，这么多人还不够吗？啧啧啧”武其信面露忧愁，心说安排这么多保镖，光是一年的薪酬不得上千万港币。 竟然还要招人？ “你还不懂咱们公司的宗旨。” 李民洋的神态严肃下来，让武其信的表情一怔，连忙弯低腰。 “李老板，宗旨是什么？” “诚信为本，以德服人！”李民洋一字一顿，转而又轻松解释：“诚信为本这句话，你以后慢慢就明白了，至于以德服人是重点！来，胖子，你来解释。” “咳咳。” 房樊朴用力咳嗽，往前靠了几句，随即缓缓说起： “怎么才能让人心服口服，就是人多，只要咱们人多拳头硬，对方才会有德，开始讲礼貌，就是这么一个以德服人，明白了吗？” “是个意思呀！” 武其信恍然，好像还挺有道理，贱人只有在面对比他厉害的人时，才会乖乖讲道理。 “你这在诚德可混不开” 房樊朴一把揽住武其信的肩膀，苦口婆心地教导：“话太生硬，领导能喜欢？别人的话有道理时，你得这样称赞，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就知道怎么来事了。”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就知道怎么来事了？”武其信神色颇为认真。 “对喽。” 房樊朴满意地拍了拍武其信的胸口，“一来表达自己恍然大悟，还要暗示给对方好处，瞧瞧这话，多有艺术成分。” “明白了，谢谢房老板，不是，您要这么说的话，我就知道怎么来事了。” 武其信开始主动递烟了。 “看看，这才是诚德高层的贴身保镖，不仅武力高，关键人会来事啊。” 房樊朴称赞，旋即台上的几个男人都大笑起来。 随后，武其信大步走到前方，对着台下的一众保镖开始发言： “要牢记自己的职责，保护诚德人员的安危，在任何危机情况下，一定要冲在前面！牢记集团宗旨：诚信为本，以德服人！什么意思？遇到紧急情况一定要多摇人！” 话毕，大会议室里的掌声震耳欲聋！ 第743章 吓唬吗 在香江，大佬之间的恩怨，往往都是用最朴素的方法来解决，隔着屏幕对骂！ 港媒旋即采访高向强，抛出各种尖锐问题，将要如何对付周星星。 “周星星和曹德华已经违约了，我会走相关法律程序，是高盛把他们捧红的，忘恩负义的东西，这种人不会有好路的。” 高向强气愤谩骂，而这话一出，周星星将要赔偿天价的违约费，吵得沸沸扬扬。 事件发酵后的当天下午，圈里的人就已经在风言风语的讨论了。 “到底真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曹德华都是超一线的价位了，不敢想象周星星能拿两千万，还是先打钱，那个内地人就这么豪横？” 说话的是当下最火的女星，梅艳花，满是不可思议地望着华仔。 他们两人合作了多部影片，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几乎无话不谈。 华仔轻笑，当下没吭气，可吊足了圈中好友的胃口，都在急切地看着他。 “诚德集团到底在内地什么实力，李民洋究竟有什么背景？竟然敢公然抢高家的人。” 梅艳花又饶有兴趣地问，见华仔依旧只是抿嘴笑，忍不住过去踢他的小腿。 “你就别卖关子了，这里又没外人。”梅艳花加重了几分语气。 “在内地，最大的房地产公司就是诚德，上次我们拍摄回归的短片，整个湾子沙项目都是李民洋的，你说人家什么背景？” 华仔终于开口。 “这么说来，给周星星和曹德华的片酬，十有八九是真的，啧啧啧可如果真这么高的价格，那我们去诚德，应该报价多少？” 梅艳华轻轻挑眉，女人散发出一种独特的美感，令人不由着迷。 华仔慌忙转头，四下看了看，确定周围没外人以后，才压低声音： “诚德这么高调，社团里肯定会有大动作的，我们还是先别冒头，如果李民洋真的能够扛住，以我和他的交情，我们随时可以跳槽的。” “那好。” 梅艳华用力点头。 谁又不想背靠着大佬，拿高薪呢？不光是这两位，其他圈里的人都心动了。 夜里。 李民洋昏昏沉沉地醒来，是在熟悉的宾馆房间里，中午香槟喝得很上头，直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叮咚” 突然，门铃响了，李民洋稍有回神后，缓步走去开门，以为是房樊朴来了，可迎面扑来的香水味让他不禁迷离。 似乎梦境？ 是赵思雪，这个女人穿着超低的抹胸礼服，可怜兮兮地仰着头，那双杏眼含情脉脉，又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眼前的男人就是负心汉。 “你怎么过来了？” 李民洋冷冷质问。 “今天风很大，你让我进去说。”赵思雪声音憔悴，不等李民洋反应，弯腰钻到屋里。 “你这是” 李民洋神色冷峻，稍有犹豫后，还是先将门关上。 随之两人望着对方，谁也没有言语，只有赵思雪越来越重的呼吸声，气氛愈发尴尬。 “来香江的这段时间还待得习惯吗？”李民洋打破沉默，很正式地问。 “刚来那几天，就好像来的梦境里的世界，时常会有恍惚感，但现在好了，已经适应了。” 赵思雪心不在焉，望着李民洋的眼神都在拉丝。 “你嫂子上个月生了个大胖小子，等我给你拿照片去。”李民洋露出一抹温和地笑容，随之翻找出一张照片递向赵思雪。 “嗯？嗯。” 赵思雪只感觉自己的心跳漏跳了一拍，勉强地挤出笑容，拿过照片后，失神地望着。 上面是李民洋一家三口，黄暖冬抱着孩子，李民洋则亲昵地靠在娘俩背后。 “思雪，下部戏你和周星星合作，这对诚德影视在香江的布局相当重要，对你也很重要，主要那位对工作非常严格，你千万别再耍性子了。” 随之李民洋重重叮嘱，把思想层面放在工作中。 “你放心，只要对你重要的事，我肯定不会掉链子的，不管什么时候！” 可赵思雪直勾勾地看着李民洋，这个女人的情绪很不对，渐渐红了眼眶。 传统道德在束缚赵思雪，这对于她自私的爱来讲，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折磨，好像有一把锋利的刀，在一下下，不停地刺着她的心口。 “香江这么多帅哥，你看上哪个了，哥给你介绍。”李民洋随之调侃。 不过这一声“哥”，一来撇清关系，再者，赵思雪对李民洋的付出，很难不让他有恻隐之心，有好处会不由先想着她。 “哪个男人都不如你！” 突然，赵思雪尖声嘶吼，她直着腰，终于，硕大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除了你，我谁都看不上！”赵思雪一字一顿，可身子已经在微微发颤。 李民洋神色严肃，如此疯狂的爱恋，让他真的无法应对，不由向后退了一步，他的脑海中浮现着爱人和小孩的画面，越来越清晰。 “啪！” “咔啪！” “啪啪啪” 突然，玻璃碎了，李民洋第一反应是枪击，连忙拉着赵思雪扑倒。 敢在闹市里开枪？究竟是什么人李民洋思虑着这些问题，冷汗溢出额头，不过所在楼层在十二层，完全在手枪的射程之内。 “你有没有受伤？” 李民洋问。 “没有。” 赵思雪惊魂未定地摇头。 可随后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下一步动作了？莫非只是警告？ 但很快，楼下爆发出骚乱，可以清晰地听到武其信的高呼声：“别让人跑了，跟着我赶紧上。” 这时几个匪徒狂奔，在他们身后跟着黑压压的一片人，好像从四面八方涌来。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疤仔惊慌失措。 “应该他们早就有准备了，怎么办？该不会跑不了吧？” 另一人焦急地询问。 “往河里跳！” 疤仔神色一冷，凶狠地望着前方的港口。 “啊？那会死吧？” “要是被那群人逮住，立马会被乱棍打死，没事的，我水性好，我拖着你们，赶紧，跳！” 疤仔高喝，随之大步往前一跃，纵身到海底。 而其他几个匪徒哆哆嗦嗦，但在武其信等人追来之际，全部跳入海中。 “啊呀” “啊” 极其凄惨的叫声，在黑夜中回荡 第744章 腥风血雨 深夜。 界限以北的巷子，一到深夜就漆黑无比，两旁立着许多老旧的石砖楼房，破碎的青石板路镶嵌在矮屋中，整片破破烂烂。 突然，一道身影在狭窄的巷子中狂奔而过，不时往身后张望，最后扑到一间小楼里。 微弱的灯光下，那道身影蜷缩成一团，不断打着冷颤，全身都湿漉漉的，仰起的那张脸甚是惨白。 “什么搞得这么狼狈？” 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旋即七叔缓缓从椅子上站起，丢给疤仔一块毛巾。 “大陆大陆仔那边有防备，雇了一群保镖在，少说有几百人，我差点也交待在那里。” 疤仔大口喘息着，拿毛巾快速擦拭身体。 听到这话，七叔露出一抹慌色，连忙蹲坐下，直勾勾地瞪着疤仔，问：“其他人呢？” “当时都跳的海里了。” 疤仔心头涌起恐慌。 “死了？” “当时大陆仔那边的人也跳海了，应该把四皮抓住了，至于剩下的三个应该沉海了。” “啪！” 七叔一记耳光重重打在疤仔的脸上，那张老脸变得阴森恐怖，好像索命的鬼！ “竟然被大陆仔的人给抓住了！？谁不知道四皮是我工会的人！嗯？我在问你话！” 七叔揪住疤仔的头发，大声咆哮。 “四四皮肯定不会说的，他最仗义了。”疤仔慌忙应声。 “哼！” 七叔冷哼一声，松开疤仔的头发，站起身子后，又缓慢转身，点上了烟斗。 “死了的那几个，一定要给安家费，这是道上的规矩，四皮那边我去打点。哼，鹰国人肯定要狮子大张口了，最近他们像疯了似的。” 七叔缓慢挪着步子，拿着拐杖靠到疤仔身边，这次是正对着他。 “我明天去办。” 疤仔扑通跪在地上，瞳孔不断放大，祈求地望着七叔，喉咙发出呻吟：“我错了，求您放过我这一次，真的错了，以后绝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家有家规，你把手伸出来。” 七叔举起了拐杖，老脸上透露出几分不耐烦。 这间小楼里的灯光突然昏暗，下一刻，响起歇斯底里地哭喊声： “啊” 金融中心附近，一座豪华的酒店楼底，人潮涌动，将道路围得水泄不通。 武其信的右胳膊肘勾住一个匪徒的脖子，这人正是四皮，硬生生将其从海里拖拽上岸。 “武哥牛逼呀，竟然敢跳海，妈的，就是这孙子开枪的是吧？” 房樊朴指着四皮。 “大陆仔，老子可没开枪，别你妈诬赖好人。”四皮相当硬气，抬头瞪着眼前的胖子，“老子是七叔的人，不想惹麻烦就放爹走。” “去你妈的！” 房樊朴抬脚猛踹四皮的脑袋，随即从身旁一人手中抢过铁棍，刹那间，脸都变得扭曲，甩开猛击在他的膝盖上。 “啊呕” 四皮歇斯底里地嚎叫，身子猛烈晃动，当即就站不起来了，全靠武其信勾着脖子，那条腿多半要被废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还七叔？再给你爹叫。”房樊朴怒目圆瞪，又给了四皮两耳光。 这一次，四皮怂了，低着头，都不敢去看房樊朴。 不多久后，李民洋、赵思雪下楼，他作为诚德集团的总负责人，是香江的重要投资伙伴，以这层身份打给了当地的警署。 接电话的是鹰国人，李民洋直接用英语沟通，说明事情的严重性后，便挂断电话。 “民洋，你这可以呀，大学没白白旁听美式英语。”房樊朴溜须拍马。 “我他妈讲的是英应。” 李民洋白了房樊朴一眼，旋即给李半城打去电话，“被暗杀”这件事，他得把事态闹大。 而且与李半城的关系，得过事，这样才能更近一步。 “李叔，我被枪击了！” 这是李民洋的第一句话。 “身体要紧吗？我马上把救护车派过去！” 李半城声音急切，这段时间里，诚德闹出不小的动静，他在认真审视着这层关系。 “倒是没有受伤，但是当前的情况很凶险，我受到人身威胁了，李叔，如果可以吧，我想请你帮个忙。” 李民洋恳求道，将自己的身份已然摆到晚辈的位置上。 “民洋，这当然可以。” 李半城没有任何犹豫，当即应了下来。 “我把周星星和曹德华挖到诚德影视，肯定让高家不开心了，突然遇到这样的事，我难免会多疑。另外，我这边当场逮住了一个匪徒，据说他是七叔的人。” 李民洋沉声分析道。 “民洋，以我对高家的了解，他们肯定与社团没关系，至于那个七叔，应该是他觉得诚德影响到他的生意了。这样，我帮你组局？坐下来谈一谈。” 李半城问。 “我就是这个意思，李叔，那就麻烦你了。” “这不麻烦，别这么客气，举手之劳的事罢了。” “李叔，如果在内地您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开口就行，我想我还是有能力帮您摆平一些事。” 李民洋当即借势说了这么一句，他与房樊朴对视，皆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民洋，客气了，以后的事再说，先把眼前的事给解决了，香江没你想的那么危险，欢迎大胆的投资。” 李半城的语气明显亲近了几分，又似乎在给李民洋暗示？有他做保障。 最可靠的关系，永远都是利益关系，李半城眼光毒辣，他认准内地的发展，而李民洋就是非常不错的敲门砖。 可李民洋能不知道李半城的想法？无非相互利用罢了，但两者有根本矛盾在，最后看谁吃谁。 挂断这通电话以后，李民洋等一众人便在酒店楼底候着了，大概十多分钟的时间，当的警署赶到现场，为首的正是鹰国人。 李民洋想要再去交涉，详细说明情况，可那鹰国人极其蛮横，对其发出严厉警告，不要干涉他们警方办案。 “妈的，连最起码的沟通都做不到，真不知道有些傻逼，为什么心甘情愿当二等公民。” 房樊朴愤愤不平地怒骂。 “被奴隶习惯了呗，让他翻身做主人，呵呵，就是喜欢跪着，俯首甘为孺子牛！都是傻逼” 李民洋痛骂！ 之后人群渐渐散去，香江的腥风血雨，一步步向着李民洋逼近。 第745章 都在等李民洋 闹市区的枪击事件，在第二天吵得沸沸扬扬，说是内陆的大佬被收拾？总之传什么的都有。 可这件事有关工会的七叔，港媒竟然全体消停了，担心被打击报复。 七叔紧急到警署交涉情况，可往日里嚣张跋扈人，却在鹰国人面前佝偻着身子，连腰都直不起来。 “真不关我的事，四皮只是恰巧路过，刚好被撞见而已，就是这样的情况。呵呵呵呵” 那张老脸呲着牙，讨好地笑着。 “不关你的事？那四皮为什么要跑！”鹰国人眉头紧皱，说着蹩脚的华夏语。 “诶呦，有那么多人追四皮，他当然要跑喽，万一是哪个仇家。”七叔表情夸张。 “那是在闹市区，酒店楼底都有监控的，证据都放在我这里了，就是四皮开的枪！而且对方的身份特殊，可是内地来的投资人。” 鹰国人加重语气，一下下敲着桌子，这话的意思非常明显，证据在他这里，事件还十分严重，明摆着向七叔坑钱。 “得多靠您照顾” 七叔靠到鹰国人身边，拿出一张五十万的支票，塞给这鹰国人，可对方不但没收，反而严厉将其推开。 “您这是”七叔一脸为难，按照规矩，就是五十万港币的捞人费用，毕竟又没伤到谁。 下一刻，那鹰国人伸出两根手指头，眼下竟然要二百万港币。 “那个内地人身份特殊，至少这个数我才能给你摆平，不然”鹰国人的脸色陡然阴沉，“死皮都招了，肯定要牵连到你这里。” “行行的。” 七叔只好点头应了下来，恭恭敬敬地拿出二百万的支票孝敬鹰国人。 同时在当天，高向强、七叔，皆收到了李半城的邀请，这个面子，自然都会给的。 而在李民洋那边，不光他和房樊朴应邀，同时包括周星星与曹德华，他们两位是当事人。 不过有趣的是，李民洋自从来到香江后，一直未与华仔联系，却突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李老板，你来香江这么久，终于舍得给我来电话了。”华仔调侃道。 “前些天一直在忙，刚刚才闲下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所以赶紧给你来电。” 李民洋的声音喜悦，比起其他三位天王，他与华仔走得最近，其次就是离明了。 “呵呵呵，你可是大忙人啊。” “华仔，今晚上一起吃个饭，你可不能拒绝我。”李民洋看似很委屈的说。 “当然可以呀。”华仔没多想，立马应了下来，扭头看向梅艳花，于是又道：“我介绍一位新朋友给你认识。” “好呀，一并过来。” 李民洋欣喜。 他之所以要安排华仔，当然是想拉拢这位，或是借他的口，来宣扬诚德的实力，好让更多的人加入诚德，而与华仔在一块的人能简单。 “民洋，晚上几点？” 华仔又问，与梅艳花相视一笑。 “金融中心，豪客酒店，我们八点不见不散。”李民洋的笑意更浓，随后挂断这通电话。 这是在一间办公室里，只有李民洋和房樊朴两个人。 注解：此时门口守着七、八个保安，被昨晚的事给惊到了，诚德高层向来怂，不是，说错了，做事稳妥。 “这件事之后，李半城肯定会给你提条件的，所以一定要搞出声势。” 房樊朴提醒道。 “我明白，等回归以后，一个都别想跑！”李民洋神色发狠。 渐渐的，天色开始暗沉，香江这座大都市繁星点缀，街道上变得拥挤。 李半城第一次给诚德办事，本人十分上心，早早就守在私人会客厅的入口，其中不乏一些大佬，如刘栾雄这些人，为其撑场面。 最先来的是七叔，看到如此阵仗后，不免慌神，连忙弯腰行礼节。 不过李半城只是礼貌性地微笑示意，是另外一人招呼七叔，走得是他的关系。 “不必客气。” 那人亦是淡淡一句。 随后七叔便站在一旁，偶尔闲聊几句，可内心已然翻江倒海，这个李民洋果真不简单，手腕强到可以让李半城等诸多大佬为其平事。 没过多久后，高向强匆匆赶来，看到这些人以后，亦是一脸惊色。 “小高，听说最近影视搞得风生水起的。”李半城淡淡说了一句。 “小打小闹罢了，这点利润您都看不在眼里。”高向强毕恭毕敬。 “大家等等吧，民洋马上就要来了。” 李半城又说。 高向强神色一震，随之乖乖退至一旁等着李民洋，心中波涛汹涌。 如果李民洋之前与李半城吃饭，不足以证明什么的话，那这一次，让李半城等着，足以证明一切。 与此同时，在楼下。 李民洋、房樊朴等人方才下车，他们站在隐秘的一角等着华仔等人。 “李董，我们现在不上去吗？让李半城等大佬等着不好吧。”曹德华担心道，满手心汗珠。 周星星亦是一脸急促地望着李民洋。 “让李半城等等没关系的，还有几个朋友要来，应该马上了。”李民洋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 “真没事的。” 房樊朴安抚一声，随之与李民洋对视一眼，两人的神色皆是闪过一抹异色。 诚德影视与高家，以及七叔等门会的矛盾，李民洋要全部嫁接到李半城身上，以此先保证诚德影视在香江的顺利发展。 而后就是与李半城的博弈了，如果双方出现极大的矛盾，那之前转嫁的矛盾，会连本带利向诚德反噬。 还是那句话，就看李民洋怎么运作李半城这层关系了。 七点一刻的时候，华仔等人才姗姗来迟，连忙向李民洋致歉，并隆重介绍梅艳花。 “李董，很高兴认识。” “客气客气，像华仔一样，叫我民洋就行。”李民洋与其礼貌握手。 “那咱们赶紧上去吧。”周星星忍不住催促，嫌弃李民洋太磨蹭，导致对华仔和梅艳花的态度很消极。 “怎么，楼上还有朋友在？”华仔漫不经心地问，给李民洋散烟。 “赶紧走吧，人家都等一刻钟了。”周星星的眉头深陷，转头率先走进酒楼。 “还有我的几个朋友，一起吃个饭，华仔，还有艳花女士，你们不会建议吧？” 李民洋笑问。 “民洋，别这样见外，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华仔搂住李民洋，旋即几人慢吞吞地走上楼去 第746章 参与到陈年往事中 “楼上的朋友是谁？” 华仔有说有笑，与李民洋几人并肩走在后面，而周星星和曹德华两个快步走在前头，甚至坐电梯时，都紧靠门口站着，生怕耽误一点。 “做买卖的合作伙伴，都是你俩的影迷，所以托我的关系，想要认识认识。” 李民洋溜须拍马道。 “对对对，我们都是你俩的影迷。”房樊朴立即点头附和，笑得格外放荡。 没办法，诚德的高层都这样，主打的就是会捧人，更会来事。 华仔和梅艳花对视一眼，略微得意地笑了。 “民洋，意思是你的朋友都在会客厅等着呢？” 华仔搂住李民洋的肩膀，飘飘然地问。 “没错，都等着呢，你俩没到，他们不敢动筷。”不得李民洋张口，房樊朴一本正经地应声。 “诶呦，呵呵呵都是朋友，不必这么客气的。”华仔连连摆手。 这时电梯门开了，周星星和曹德华大跨步走了出去，生怕磨蹭一点，跟憋不住大便似的。 “星星的性格太奇怪了。” 梅艳花忍不住嘀咕一句。 随之他们有说有笑地缓步走出电梯，向走廊一边而去。 因为是私人会所，特别注重隐私，要到会客厅需要绕着走段路，周星星和曹德华几乎跑过去，当看到李半城等人站得笔直，心口顿时一惊。 “要死了要死了，香江的大人物都在这里吧，李老板太拎不清轻重了，怎么能让人家等。” 曹德华哆哆嗦嗦，小声地嘀咕，周星星则没吭声，两人就这般，唐突地站在一众大佬身前。 本来周星星准备了一堆致歉的话，可到这个节骨眼，竟然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是嘴角过分上扬，露出一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民洋要来了吧。” 李半城笑着问，看起来一点都不生气。 “就在后头，马上马上。”曹德华紧张地望向身后，心脏怦怦乱跳。 “那我们一起等等他。” 李半城声音柔和。 周星星和曹德华恍然，退到一边，诧异李半城竟然对李民洋如此态度。 正巧周星星与高向强对视，后者神色不悦，一张脸瞬间憋红，甚至脖子处的青筋暴起，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朋友们都在等着我吧” 随之传来华仔的声音，紧接着，华仔和梅艳花最先映入众人的眼帘，而当对视的那一瞬间，两人如被电击，僵硬在原地。 梅艳花下意识地抓住华仔的胳膊，那诱人的面容上，闪过一抹恐慌。 这时七叔的脸色也不对劲了，他曾经逼梅艳花上台唱过歌，所得利润都进了自己的口袋。据说，谣言啊，他还打了人家一巴掌。 华仔亦是慌乱，怎么敢想，李民洋所说的影迷、朋友，竟然是李半城这些大佬，在场随便一个人物拿出去，在香江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但当华仔注意到七叔后，轻拍了下梅艳花的手背，给予对方安慰。 “李叔，诶呦，抱歉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李民洋洪亮的声音传来，顿时让华仔和梅艳花得以解脱。 “民洋，没关系的，香江这个地方你不太熟，迟到一会正常，该有人帮你引路。” 李半城走上前去，亲昵地拍着李民洋肩膀，如此举动，不免让旁人想入非非。 “好嘞好嘞。” 李民洋则在大方地承认，默许这层关系。 对于李半城而言，今天搞得如此大阵仗，一定要帮李民洋摆平诚德影视的事，帮其在香江顺利布局。 只有这一次，让李民洋欠下人情，在内陆的布局才方便开口。 李民洋当然深知这一点，不然也不如如此排场，有工会的大佬在，实力远在那什么七仔之上，连同新晋富商，刘栾雄都到场了。 所以闹得多大，在这张饭桌上都可以解决。 “呵呵。” 突然，李民洋发出冷笑，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他，只见他探前身子，直勾勾地瞪着七叔。 那七叔的脸色有了明显地顿挫，但很快，抬头与李民洋对视。 “怎么了？” 七叔很平和地问。 李民洋脸色很难看，用力指了几下七叔，但被李半城给压住了。 众人都看得明白，他们火药味十足，接下来在饭桌上绝对和平不了。 “走吧，先进去谈事情。” 李半城拉着李民洋先往包间里走去，而后其他人紧随其后，不过人们的神色都很肃穆。 “樊朴，怎么会是这样” 华仔靠到房樊朴身旁紧张兮兮，梅艳花更加害怕，头一直埋得很低，可既然已经撞面了，再离开可就不合适喽。 “七叔跟艳花有过节的。”华仔又加重了语气。 “民洋也跟那老头有过节，没事的，既然人在这里，肯定不让好过！” 房樊朴恶狠狠地一句，往日里逢人就笑的胖子，在此刻无比戾气。 华仔与梅艳花对视一眼，只能心惊胆战地跟在房樊朴身后，至于周星星和曹德华这两人，从始至终都在假笑，只有李民洋发怒时，才配合皱眉。 在包间里。 人们落座的位置格外有讲究，李民洋紧挨着李半城坐下，而在那位另一旁，则是一位工会的大佬，在某些方面，真的可以一手遮天。 这位大佬叫狄江，身形无比消瘦，只有一米六出头，可那张脸无比深沉，令人捉摸不透。 李民洋不由多打量了狄江几眼，他的双手已经触碰到香江的腥风血雨，这些人物在多少年后，人们只是听说罢了，可李民洋参与到陈年往事中。 周星星、曹德华这些人，紧挨着房樊朴落座，都在李民洋一侧，高向强只在门口位置，可有意思的是，七叔竟然坐在狄江身边。 “给你们介绍一下” 李半城开口了，摁住李民洋的肩膀，“这位是我的小辈，诚德集团的总负责人，李民洋，这可是在内地非常厉害的一家企业。” “听说了，前段时候非常火的回归短片，就是诚德组织拍摄的。” 当下狄江笑着恭维一声。 这两位的所要表达的意图很明显，向着李民洋。 “过奖。” 李民洋沉声一句，脸色陡然骤变，“李叔，在动筷之前，还是先把事情解决了吧，不然我可没心思吃饭，香江不太平呀。” “行。” 李半城点了点头。 顿时包间里的气氛变得无比压抑，令人呼吸都变得困难。 第747章 心狠手辣、嫉恶如仇 李半城看向高向强，两人对视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偌大的包间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李先生，我尊敬你，但也请你尊敬我，是李民洋抢我的人，是他先坏道上的规矩！” 高向强指着李民洋，大声低吼起来。 李民洋不动声色，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周星星和曹德华的神色一怔，不由紧张，主要担心被工会打击报复。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李民洋直视着高向强，声音铿锵有力，“先把你的手放下去！” 高向强瞳孔猛缩，注意到李半城、狄江等人的脸色不对后，将手缓缓放下。 “我的朋友，周星星和曹德华不想与高盛影视合作了，他们不想白白被你压榨，他们有权利选择跟谁合作，离开怎么了？凭什么不能离开？多少违约款，来，你说！” 李民洋抬手指着高向强。 “违约金对吧？呵呵。”高向强冷笑一声，随即伸出三根手指，“三千万港币，其中包括我对周星星、曹德华的培养费用。” “没这么多的。”周星星坐不住了，高向强狮子大张口，是在胡乱开价，一千万足够了。 可房樊朴当即搂住周星星的肩膀，示意其说话，诚德还没有吃亏的时候。 “立马给你！” 李民洋高喝，手一摆。 随之房樊朴叼着雪茄站起，往高向强那边走去，从文件包中掏出抽出张支票，重重拍在姓高的身前。 “写！三千万！”房樊朴深吸一口烟，不屑地瞪着高向强。 眼下让高向强不知所措，稍有犹豫后，抬头看向李半城与狄江等人。 “小高，你提的条件，民洋已经满足你了，高盛影视总不能霸道到限制人身自由吧？这可是法治社会。”李半城开口道。 “怎么会，哪敢限制人身自由。” 高向强赶忙摇头，提着笔，在支票上填下数额。 “高向强，跳槽的事我们解决了，该聊聊枪击案了。”李民洋脸色冷峻，那道目光阴冷如刀般锐利，直勾勾地瞪着高向强。 “我严正声明，不关我的事！”高向强一拍桌子，带有几分怒火。 “不关你高家的事对吧？”李民洋反问一声，随即看向七叔，抬手指着那张老脸，不过两拳的距离，“那就是你一个人想杀我！” 李民洋不确定枪击事件与高家究竟有没有关系，但这般直接挑明，可以让高向强与七叔激发矛盾。 “也不关我的事，警方已经出通告了，不是四皮开的枪，你在胡乱冤枉人。” 七叔摇头否决。 “啪！” 突然，李民洋一记耳光打在七叔的那张老脸上，让其人仰马翻，直接摔坐在地上。 这一刻，别说高向强、华仔，以及梅艳花这些人傻愣住了，连同李半城和狄江都面露惊色。 事情解决的方式，绝不是给七叔一记耳光，毕竟他在工会的地位不低，最多给些赔偿就好，哪怕狄江都不敢这么打他。 可是李民洋竟然打脸，有点摆不清楚自己的位置！ “民洋，事情不能这么解决！”李半城急忙抓住李民洋的胳膊，面露不悦。 “他想要我的命，我还不能打他一记耳光！”李民洋翻脸了，拍桌子站起，再次抬手指着这老货。 “不然这老头想怎么解决这件事！现在九四年，过几年回归，如果是那个时候拿枪指着我，那他就是死罪！” 听到回归这个词，李半城火气顿时消了，意味深长地看向狄江。 是得把一些事往后考虑，毕竟回归是马上的事了，有些人可擦不干屁股。 所以还是得保李民洋！ “你妈的兔崽子，老子杀了你！” 七叔反应过来后，怒目圆瞪地从地上跳起，高高举起拐杖。 “七哥，动李民洋就是动我，错的人是你，做错事就该认错！”狄江一把揪住七叔的领口，大声咆哮，稍有喘息后，接下来的话又变得意味深长： “如果你还想安安稳稳的养老，就不要闹了，这不是八十年代了，马上就要回归。” 七叔脸色一沉，那狄江用力拍了几下他的肩膀后，又坐回到位置上。 “小兄弟，之前的事不好意思，四皮的手枪不小心走火，真不是要伤害你。” 七叔如鲠在喉，但还是张嘴道歉了，他不知道李民洋在内地究竟什么底牌，而且年代真的不一样了。 “一句话就解决了？” 李民洋不屑反问，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 “我那一个耳光白受的？”七叔的脸色阴沉，他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气。 “你是个谁？给你一个耳光咋了？你告诉我，你有多金贵？来！大点声说！” 李民洋面露讥讽。 “铃铃铃” 就在这时，李民洋的大哥大响了，暂时缓解了紧张的氛围，随即他立马接听。 “民洋，你被威胁了？谁开的枪，妈的，哪个工会给我记下来，我现在在京平公安部，到时候一个都别想跑。” 高吼的人是赵录。 “正在解决这件事。” 李民洋冷冷一句。 “你保护自身安危就好，别把工会的人放在眼里，都是群傻缺，看他们能蹦跶几年，回归以后一个都别想跑。” 赵录高吼。 “明白，赵哥，那先这样，我这边处理点事情。” “行，随时电话。” 李民洋挂断这通电话，再看向七叔时，这人明显怂了，没有刚才硬气。 在香江参与涉黑的工会，在回归以后，必然要被清除的，这里的人对内陆的手段很是惧怕。 “那总有个价吧，该赔偿多少？” 七叔长吁了一口气。 “三千万！港币！” 很有意思，李民洋说完之后，有意看向高向强，就看他会不会帮这七叔赔偿。 狄江忍不住噗嗤一声，突然有些欣赏李民洋这个年轻人，还真是有手段，眦眦必报，想要陷害他的人，必须要揪出来。 如果高向强帮七叔挡事，帮忙还这三千万，那表现就过于暧昧了，毕竟不是小数目。除非是他自己的事，才得按道上的规矩掏钱平事。 这事真与高向强无关，那他躲着就行，可与有关系还躲着，必然要得罪七叔，他坏了规矩，怎么，我帮你闹事，出事后你撇得干干净净？ 一时间，包间里再次陷入沉寂，有些人的脸色很难看了。 第748章 诚德要传神 所有人都在看着高向强，包括七叔，桌子上摆的那张支票过于扎眼。 “之前七叔帮过我，他的事我得管，一开始就没打算把这张支票给我吧？行，李民洋，我还你给。” 高向强冠冕堂皇地说了句，随之把支票递给李民洋。 “呵呵，当我是傻子？” 李民洋讥讽地瞪着高向强，没接这张支票。 “枪只是四皮不小心走火，恰巧打到你的玻璃而已，这件事就到这里为止，钱给你了！” 高向强把支票拍在李民洋桌前，转身走回去，落座时，与七叔对视一眼。 高向强当时是向七叔表达过不满，但四皮开枪吓唬的事，绝不是他所指使，但他既然开过口，就必须得按工会的规矩办事，不然以后谁帮他？ “高向强，还有你这老蹬，我把话放在这里，除非你们拍的电影就在香江这块小地方上映，内地市场别想打开，连排片的地方都没有！” 李民洋放下狠话，一番话喊得极狂。 眼下，别说高向强和七叔，李民洋所表现出来的，诚德绝对有这个能力。 而之所以要如此“狂”，李民洋是在给华仔、梅艳花这些大牌秀肌肉，跟着哪家影视公司才会有出路。 “高向强，你记住了，我兄弟的脸不是那么好打的，你好好等着，肯定要让你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诚德影视在香江拍戏，随便你们工会来闹事，肯定一个都不会放过，先看看我招了多少保镖，四皮侥幸活下来了，但当晚三个沉海了。” 李民洋继续高呼，随之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水，要说的话就到这里了。 “呵呵呵” 李半城笑意盈盈，“民洋，那事件到这里就解决了，我们吃饭吧。” “李叔，我只和我的朋友一起吃饭。”李民洋的语态恢复往常，但话依旧咄咄逼人。 “小高，这位朋友，浪费你们时间了，过段时间我专程招待二位。” 李半城的话虽然客气，但下达了驱客令。 高向强和七叔的脸色极其难看，连桌子都不给上，今晚的事要传出去的话，肯定要颜面扫地。 反之诚德要被传神了。 但这两人也只能磨磨蹭蹭地离开，这香江，李半城，包括狄江，有足够的话语权。 随着包间门一开一闭，里面坐的人热闹起来。 “李叔，给您添麻烦了，我敬您一杯酒。”李民洋端着酒杯站起，一副小辈的模样。 “诶呦，客气客气。” 李半城与李民洋碰杯，两人共饮一杯。 “这位是” 随之李民洋一边倒酒，又看向一旁的瘦小男人，自然要过一圈的。 “狄江，我的一位老朋友。民洋，诚德影视在拍摄电影的时候如果遇到什么难题，你可以找他。”李半城热情介绍道。 “我敬您一杯。” 李民洋随之与狄江碰杯。 在李民洋打过一圈酒后，人们都有了简单的认识，边吃边聊了起来，气氛渐渐融洽。 “民洋，听说你雇佣了几百号保镖，这得花多少钱？香江没有你想的这么危险。” 李半城笑呵呵地打趣道。 “呵呵呵还是小心谨慎为好。”李民洋含糊道，心说过两年你儿子被绑架后，可就不会这么说了，保镖团队比我还要狠。 “对了，民洋，马上就要回归了，我有在内地投资的想法，毕竟咱们都是华夏人，要给内地的发展出一份力。” 李半城说得很用力，仿佛他的肩膀上担着巨大的责任。 “李叔，这没问题，到时候我帮您筹划，最好亲自来一趟内地。” 李民洋立马热情回应。 “好的好的。” 李半城笑得格外灿烂，随之竟然给李民洋夹菜。 “谢谢李叔的照顾。” 李民洋顺口来了这么一句，故意让对方理解错意思，反正李半城当下笑得很开心，但他把那口菜送到嘴里后，面容上闪过一抹异色。 就是在这个阶段，李半城开始大量囤积土地，这种模式与香江的超级地租完全一样，内地经济时得到了快速发展，但他的话语权过于重。 而单单京平的东方广场，年租金就超过了二十亿，已经超过诚德广场，入驻门店的物业租金总和。 请问？合理吗？ 之后李半城因囤积地皮等行为引发巨大争议，甚至遭到莞城的罚款，并且川城停止了贷款合作。 可尽管在种种制约之下，李半城依旧我行我素，因为在他看来，香江已经尝到了甜头，这正是最有利的开发方式，大肆买地。 但都这么赚钱了，还要提公摊，让老百姓吃这么大的亏，那就不礼貌了。 半城，我真不能对你诚信，我得对得起老百姓呀李民洋琢磨着这事。 “民洋，我应该在十月，或者是十一月的时候，我会去内地一趟，亲自看看魔都陆家嘴的情况。” 李半城又提起内地投资的事，打破了李民洋的思绪。 “可以啊，到时候我帮您引荐。”李民洋立马热情回应，甚至拍着胸脯保证，“李叔，你放心，有我的关系在，不会让你走弯路。” 以李民洋现在的资本，他没有实力挡住李半城，先利用他的关系，在香江发展诚德的产业，下一步就该让曼幕进入市场了。 要到最关键的时候翻脸。 “来，大家共同起一杯，预祝周星星导演的下部戏爆火！” 李民洋高举酒杯，把周星星捧得很高。 “不敢当不敢当” 周星星尴尬摆手，但还是举起酒杯，与众人共饮这一杯酒。 此时此刻，华仔和梅艳花再看李民洋的眼神，可就变得迫切起来，能不被诚德吸引？ “民洋，来，咱们喝一杯。” 华仔找机会向李民洋敬酒，态度明显尊敬起来，可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了。 “华仔，诚德的大门随时给你敞开，片酬不会低，同时还有影片的分红。” 李民洋当下承诺。 “好。” 华仔听得心痒痒啊，随之与李民洋喝下这杯酒。 “民洋，艳花恐怕也有这方面的打算……” “诶，华仔，你放心，只要是你推荐过来的人，诚德都会捧红，都会给高片酬，以后在香江，只有诚德影视这一家独大。” 李民洋放下豪言，又与梅艳花碰酒。 就在今晚之后，诚德影视必然要翻起惊涛骇浪。 在这个时候，高向强开着车，死气沉沉，没有了往日的风采，他在思虑怎么处理诚德这个棘手的问题。 同时，七叔坐在另一辆车的后排，铁青着脸，身子都在发颤，这老头咽不下那口气啊！ 第749章 狄江这个人 大陆仔在饭桌上打了七叔一记耳光，在香江传得风言风语，而且话是从狄江口中放出来的，将事情渲染得很严重。 这不禁让七叔工会的一些年轻人坐不住了，扬言要将李民洋投海，甚至某些被七叔帮过的老板，给其下达了悬赏令，要李民洋死。 可就在这种危机下，顶着种种压力，诚德影视在香江的第一部影片正式开拍了。 正是那部经典的《国产凌凌漆》，不过其中女主角换成了赵思雪，以周星星的能力，他可以捧红任何一个女星。 这无疑是在打七叔、高家人的脸，明着抢走你们的人，在饭桌上打了你耳光，我还要正常拍片子，在你地盘上喊叫，可你能咋？ 如果一直怂着，真把这两人当笑话看喽。 但高向强竟然忍了，没有做过激的事，这人的城府极深，尤其他那位太太，给予他最忠诚的忠告。 “李民洋的背景不简单，既然已经吃亏了，就没必要去纠结以前的事，关键在于高盛的发展。 等到回归以后，想要挣钱一定要走出香江，内地才是大市场，要不然李半城那些人也不会扎堆去内地投资，所以在方向没有明朗之前，千万别以身犯错。 时代已经变了。” 高太紧张地望向高向强，两人已经在房间里待了很久时间。 “呼” 高向强长吁一口气，脸颊两侧的肌肉紧绷着，男人终究是要面子的。 “没有几年时间了，我们得考虑如何让公司步入正轨，与原来的事一刀两断。” 高太上前抚摸着男人的脸颊，轻声细语：“而且七叔那个人好面，虽然上了年纪，但还是冲动，没准他会给诚德制造麻烦。” “确实。” 高向强恍然抬头，“被一个年轻人当众打一巴掌，工会的其他人可不会受的，七叔真要是能把李民洋弄死，高盛的路可就通畅了。” 高向强与高太对视一眼，两人的面容上皆闪过一抹狠色。 同时，在某个工会的老宅里，回荡着阵阵暴怒的谩骂声。 “二五仔，丢雷老母！” “必须要让那个大陆仔死！” “这是在侮辱工会，以别人怎么看我们？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几个工会的大佬咽不下这口气。 当时在饭桌上，七叔被狄江、李半城等人给唬住了，以及李民洋凶狠的态度，让其慌了神。 可现在冷静下来，又到了自己的地盘上，包括被道上的人小瞧，七叔愈发愤怒，他这种人最要面子。 “买凶！我要李明洋死！” 七叔一下下敲着拐杖，在道下放出话，谁要是能弄死李民洋，直接一千万港币！ 而在诚德影视那边，担心工会伤害到演员，由武其信等一众退伍军官组成的安保队伍，全程保驾护航，要确保影片的顺利拍摄。 步入十月下旬，影片已经拍摄过半，可之前工会里放的狠话，似乎对诚德并没多大的影响，虽然发生过摩擦，但都被顺利解决。 一方面是警方会对工会施压，另一方面，是狄江出面调解的。 这个气候，尤其到了晚上时候，从海面吹来的风过于清凉，让站在港口的李民洋和房樊朴不由缩紧身子。 “我总感觉狄江这个人很危险。” 李民洋抽着烟，望着远方缓缓驶来的渡船。 “但就现在而言，狄江还是站在我们这边。”房樊朴沉声一句。 “呵呵，可如果我们跟李半城翻脸，不让狄江占诚德影视的分红，你觉得他会不会翻脸？” 李民洋发出冷笑。 “民洋，其实李半城与狄江不能混为一谈，只要跟狄江绑定利益关系，就算真跟李半城闹僵，那人还会暗地里帮咱们的。” 房樊朴有所犹豫，香江的这些恩怨情仇，他看的很清，只要与狄江处理好关系，根本不必担心其他工会闹事。 不然那七叔也不会叫这么久，依旧动不了李民洋，就是因为诚德与狄江之间存有非常暧昧的关系。 “我如果想走这条路，在刘运峰闹的时候，就跟他合作了，还有广自茂，何必让诚德的处境如此艰难。 在香江这个地方，工会背景没有一个干净的，烧杀抢掠哪件事没干过，如果让这些人好活，哼，我们跟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李民洋露出深深的鄙夷，对这房樊朴警告：“你现在和那些人相处，觉得人很好，狄江还会做一些慈善，不过是给自己洗白罢了。 永远，你要是个男人，永远别有圣母心，做过的事就是做过，已经给人造成伤害，迟早得算账。” “明白了，在狄江那边，我尽可能保持距离。”房樊朴眉头深陷。 “你妈的。” 李民洋瞪着房樊朴骂了一声，胖子这个人得帮他引路，不然还会像上一世一样，锒铛入狱。 “周星星的那部片子对咱们很重要，如果能够取得预期，会有更多的大牌加入诚德。不过，票房要是起来，狄江该向伸手要钱了。” 李民洋的神色不由发狠，而房樊朴的脸色亦变得阴沉，在思虑着一些事。 “而且我打那老登耳光的事，只可能是狄江在工会说，不然事情不会严重到这一步。” 李民洋又补充一句。 “我去处理这些事，你别多心，先保证影片正式拍摄完成。”房樊朴重重应道。 “好了，船到了，你赶紧回去吧，福海新城的第一批楼盘马上要预售了，事情一大堆。” 李民洋深吸一口气，佝偻起身子，看起来十分憔悴。 “你多带几个保镖，道上要杀你的人不少。”房樊朴急着呼喊，此时李民洋孤零零的身影快步往前走去。 “你想啥了？” 李民洋不解回头望了一眼。 “民洋，你太冒险了” 房樊朴赶忙追上去。 可就在这时，从渡船上下来一群人，房樊朴惊愕地停下脚步，竟然全是熟人。 马三、薛鹏鹏、李起弘，包括保卫科的，足足有三十多号人。 “这渡船老子买下了，上面都是诚德的人，还多带几个保镖，我只坐私人的船，老子怕得要死，成宿失眠，能疏忽一点？” 李民洋骂骂咧咧，随后在马三、薛鹏鹏等人的护送中，离开了香江。 不过鹏爷最后还是总结了一下，朝着房樊朴扔去一包华子，高呼：“胖子，港口凉，你赶快回去，等回福海了，咱们好好聚聚！” 房樊朴在港口停驻几秒，随即扭头就走，不时地高呼：“你们围着我走。” 胖子也怂。 第750章 他在问怎么办 香江的渡船回到深海后，李民洋不曾有片刻的停歇，赶到机场直飞京平。 在第二天七点左右，李民洋出现在四合院的拥挤小巷中，步履匆匆，京平寒冷的天气令他不断打着冷颤。 之后李民洋找到赵录，两人守着一暖气片，坐在小板凳上，神色严肃地聊着。 “东方广场，不不不，现在应该叫旧城区，李半城是不是要在京平买地皮，土地局那边进展到哪一步了？现在肯定没有立项。” 李民洋神色焦急。 “那位在华夏投资的地皮不少，而且一直在做慈善捐赠，民洋，你到底想干什么？”赵录不禁紧皱眉头。 在八十到九十年代，李半城的口碑极佳，赵录的第一反应还是为其说好话。 “之前跟李半城吃饭，京平的这块地，应该只到了贷款这一步，审批手续还没下来，你先联系土地局的人，再向银行确定款项。” 李民洋对着赵录催促。 “我可以帮你问，但事情没有急到连说几句话的功夫都没吧？谁朝着你开枪？还有，你想抢李半城的地皮？那位对华夏的贡献很大。” 赵录加重语气。 “在香江，界限以北的地方，原来有四万家企业，因为超级地租的事，已经全部已经被逼走了，是全部！而这些企业没有走，那在回归以后，都是华夏的财富。 至于捐款，是因为能够拿到更高的福利，所以才会这么做，你要想清楚，为什么在房企困难的阶段，只有他可以在风旗银行拿到贷款。 他现在靠着英资敛财，万一再将从华夏拿到的财富，投资到鹰国呢！？ 不要让超级地租出现在内地！” 李民洋情绪上头，上手揪住赵录的领口，两个男人针锋相对。 “李民洋，你他妈现在到底想干啥！？”赵录暴怒高吼。 “赵录，你欠我人情，我用什么来还，李半城在京平所要投资的地皮，二百亿的项目，我要抢！” 李民洋高喝，而他口中的地皮，正是日后的东方广场，光是租金收益达上千亿。 突然，两个男人都沉默下来，对视着，片刻后，又仰头笑起。 “哈哈哈” “咯咯咯咯咯” 随之两人点着抽起烟，倒不是烟瘾有多大，只为给国防多出一份力。 “超级地租的事很严重？我倒是听京平的一些经济专家讨论过。” 赵录神色肃穆，一下下弹着烟灰。 “就算回归了，也已经到了无法扭转的地步，地方是咱们的，可英资对房屋有使用权，房租他们说得算，在赤裸裸的压榨。” 李民洋加重语气。 “你等我。” 赵录没有废话，当即拨通某位领导班子的电话，询问李半城的相关事宜。 经过仔细盘问，高达二百多亿的款项，已经到了土地局的对公账户上，只等最后一个章落下，京平的成片地皮就是李半城的了。 “给诚德！” 赵录以命令地口吻高喝，而一旁的李民洋比划出十的手势。 “什么？” 对方惊呼。 “诚德将以高出李半城十亿的价格，参与地皮的竞标，投建诚德广场。高局，我代表我家的那位恳求您，要支持咱们自家的企业啊。” 赵录最后带着颤音，仿佛事情有多么严重。 “你都这样说了，我只能想办法” 那边应了下来，之后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应该是在查阅文件，李民洋和赵录守着电话，足足过了半个小时，那边才有了动静。 “半个月，最后的一个盖章还可以拖半个月，只要诚德在这个时间里，诚德可以把215亿款项汇到土地局这边，那我可以照顾自家的企业。” 电话那边给出明确的答复。 “感谢感谢，那我随时保持联系。” 赵录致谢后，挂断了这通电话。 “半个月的时间，215亿，现在你们诚德把摊子铺这么大，能搞定这么大的资金盘？” 赵录一脸为难地望着李民洋。 “赵哥。” 李民洋一把抓住赵录的胳膊，“你太看得起我了，就算把我吃了，我也买不起这块地皮啊。” 开玩笑，东方广场这里限高，李半城一直在做修改，项目拖了十年之久才完成建工，李民洋哪能拖得起这种上线项目。 “我草你妈！你以为这些关系老子随便用？人情债最难搞！刚才搞得那么逼真，不是要买？”赵录气得骂起脏口，恶狠狠地瞪着李民洋。 “我得演得真实点呀，不然你和土地局那边怎么严肃对待，而且但凡是单位里，人多口杂，传什么信息的都有，所以事项必须看起来真实。 我得让你当一次恶人。” 李民洋拍了拍赵录的胸口，见老哥一副实诚的模样，老脸不由一红，不要脸地笑起。 “消消气嘛。” “不是，李民洋，你到底唱的是哪一出。”赵录打开李民洋的手。 “赵哥，如果不能向李半城提供一些内幕消息，怎么证实我的能量？我得给他放烟雾弹，这样才能让那位上套。” 李民洋的神色严肃下来，拿出了大哥大。 “意思是你大清早，急着出现在我家门口，所有的一切都是装的？” “哥，我自己都带入进来了，我也以为我真的要买，如果不这样投入的话，这场戏可演不好。” 说着，李民洋拨通了李半城的电话。 “李叔，出事了！” 这是李民洋的第一句。 “民洋，出什么事了？”李半城赶忙问。 “我现在人在京平，了解到一些严重的情况，上面有大政策，现在有人想抢你在京平的那块地皮，应该很快就会有人通知你，最后落项目要被延后。” 李民洋的语气无比急切，话都在抢着说。 “有这种事！？” 李半城的脸色陡然骤变，然而就在这时，他的办公室房门被推开，秘书诚惶诚恐地走来。 “什么事？” 李半城连忙问。 “董事长，京平那边打来电话，说是今天没法立项，要拖一段时间，项目要重新进行审核，有新的政策需要落项。” 那位秘书神色紧张地告知。 一旦项目要延后，所给承建方的理由只能是新政策的披露，李民洋深知这一点。 “民洋，怎么办？” 李半城竟然脱口而出。 赵录神色诧异，惊得合不拢嘴，不可思议地看着李民洋，那位大人物，此时此刻竟然在说怎么办？ 怎么办？得加钱李民洋的面容闪过一抹狠劲！ 第751章 从未被如此训斥 东方广场的这二百亿，其中李半城有四十亿是贷款，投入的越多，越被其束缚。这就像感情一样，一方过分投资，只能被另一方溜着玩。 怎么办？李半城这位大人物就这样可怜无助地问了。 “李叔，我现在给你操作，放心，不管是谁，这块地皮只能是你的。” 李民洋保证道。 “好的，民洋，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李半城长吁一口气，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快就需要李民洋给他办事。 “李叔，那我先去落实情况，你也别太着急，事情既然到了我这里，肯定能够摆平。” 李民洋又安抚一声后，随之挂断电话。 赵录看向老阴货，稍有正经后，两人再次仰头大笑，人仰马翻地坐在地上。 这个手段，就如某些企事业单位故意设卡，给办事人制造紧张局势，好突出自己的重要性，好让对方多表示，眼下李民洋不过将常规手段放大。 “到时候让李半城多掏十个亿，给京平多创造一些土地营收。” 李民洋还厚颜无耻地说了这么一句。 同时在李半城那边，这位坐在沙发上思虑着，渐渐冷静下来，随后拨通了京平的电话。 电话里，李半城详细告知了相关情况，而那位亦是土地局的某一位领导。 “我前一分钟刚刚知道这件事。章确实盖不了，而且据我了解，是有其他人想要抢那块地皮，其他的事就不得而知了，土地局都已经收到您的款项，还要这么操作，该不是有什么大政策吧？” 那人深感无奈，可一番话更让李半城心惊，跟李民洋所陈述的问题一模一样。 这时，李民洋在李半城心中的地位不由拔高，“大政策”，这三个字，又在深深吸引着他，对京平的那块地势在必得。 福海。 新城项目第一期楼盘预售在即，成批的楼盘只剩最后的软包装修，一台台崭新的长红彩电出现在工程项目中。 为此，总负责人赵英专程拜访，韩心愿亲自接待，领着长红的一众管理岗在新城视察项目。 韩心愿很热心地介绍，可长红的这些人，似乎无心听新城的发展，以及可以带动多少台彩电的销量，每个人都紧皱着眉头。 尤其是赵英，将头埋得很低，看起来极其烦躁，不时长长叹息。 这段时间里，长红一直在低价打压市场，疯狂出货的同时，诚德的巨额订单，无疑成为拖垮它的最后一根稻草，资金已经转不动了。 可令人费解的是，熊猫厂依旧在正常运营，而且该品牌并没有参与降价，非但没有传出倒闭的消息，甚至还提了职工薪酬。 这就太匪夷所思，难不成熊猫有其他融资渠道，很大可能与诚德有关，毕竟两者“有过”密切的合作。 “韩总。” 突然，赵英一把拉住韩心愿的胳膊，这位老总再也按耐不住了。 “长红准备全方面提价了，之前一直在亏损经营，给诚德方让了足够多的利润。您看，诚德这边什么时候可以补齐采购价。” 赵英搓着手，想要向诚德要钱。 “赵总，您开什么玩笑，采购价是定死的，采购协议中写得清清楚楚，为什么还要诚德补钱？补哪门子钱？” 韩心愿顿时变脸，叉着腰瞪着长红的这些人。 由于该集团的企业文化过于浓厚，一眨眼的功夫，一大群戴着头盔的工人围了过去，咱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热闹的，反正就是人多。 “我知道，诚德没有任何问题，是长红的过错，是我的过错！” 赵英一下下拍着自己的胸口，友善地笑着，这人一看就是特别好说话，且通情达理的那种人。 “长红确实遇到了经营方面的问题，看在是兄弟企业的份上，能不能给我一些支持，在原定的条款上，抬一抬采购价，让我回笼一部分资金。 如果您不帮忙，长红就得破产倒闭了，几十年的付出付之一炬，这可是国家的损失啊。而且无法给诚德供应家电，你们的损失会更大。” 赵英看似神色艰难地说明情况。 可这话，好家伙！ 完全是在道德绑架，难道长红发起价格战，让其他家电品牌倒闭，就不是国家的损失了？还反过来给诚德施加约束。 “赵英，你别在这里给我搞笑！” 随之韩心愿扯开嗓子高呼，当着一众人的面，直接指着赵英的鼻子。 “长红倒闭，那是因为你能力不足，导致经营不善，而缺乏竞争力的企业就该倒闭，这不是你最喜欢说的台词？忘了？ 诚德不会给你一分钱，如果机器供应不上，市面上不止你长红一家品牌，你可没有定价权，我可以找其他品牌方合作，比如熊猫厂！ 但是！ 长红但凡给诚德供应不上彩电，那咱们就法庭上见，玩无赖是吧？没关系，长红倒闭了，诚德就去收购，赔偿金会算在收购价里，接管厂区的第一件事，我先撤走你们原先的领导班子。” 韩心愿的这一番话，像是准备好了许久，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 赵英、白鹏面面相觑，连连后退着，当了这么多年的领导，还没被如此劈头盖脸地训斥过。 “什么玩意！摆不清楚自己的位置！” 随后韩心愿骂骂咧咧地离开，把赵英等人直接丢在半道上。 关键诚德的这群人还一直留着看热闹，对着赵英等人指指点点，让他们很下不来台。 “这种态度根本谈不了，我们还是再想想其他融资的事，先走吧。” 赵英无奈说道，随后他们这群人转身离开。 “一定要先提价，再这样下去，恐怕我们连十一月都撑不过去。” 白鹏步伐匆匆，而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包括赵英在内，他们这些高层，从未有此刻的危机感，仿佛一把匕首顶在喉结，随时会刺进去，长红会濒临破产到这一步。 然而在此刻，熊猫厂的运输车队抵达了施工处，苗奋勇也不打算装了，准备给予长红最后一击！ “今天的天不是一般的好呀。” 孙旭卫在办公室里跷着二郎腿，悠闲地望着窗外，心情甚好 第752章 长红要完了 “诶？” “诶！” “卧槽！” “你他妈的！” 在赵英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色，只见这人朝着卡车车队狂奔而去，张开双臂挡在车头前。 “滋啦轰隆” 刹车卡钳快速制动，爆发出刺耳的声响，赵英的情绪亢奋，在卡车点头的间隙，怒目圆瞪地抓住车门跳了上去。 疯到连命都不要了。 “啪啪啪” 赵英猛烈地拍打车窗，冲着里面的人歇斯底里地咆哮：“为什么是熊猫厂的车队运输长红的彩电！？给老子说话！说话啊！” “妈的！下去！” 那司机来气了，用力往外推车门，又将赵英重重甩到地下，将近一米半的高度。 “赵总” “你小心点啊！” “千万别冲动，离轮胎远点！” 白鹏等长红的高层，这时才火急火燎地冲过去，把赵英搀扶起来。 “敢推我！”赵英用力踢踹卡车，又冲韩心愿离开的方向高喝：“回来！给我一个交待！韩心愿！你给老子回来，把事情说清楚！” “你嘴里不干不净地叫个啥？” 几个干土方的后生当即往赵英等人涌过去，一个个都戾气十足，甚至有人亮出扳手，像是要动手。 这年头，除了有情老哥，干土方的能有几个善茬。 “讲不讲道理！” 赵英往前站了一步，他自觉占理，还向那些人质问：“为什么是熊猫厂拉运长红的彩电！” “嘴巴里给我放干净点，给谁当老子？别在这里叫唤了，赶紧滚！” 干土方的一个举起扳手，在赵英的脑门上一下下晃动。 赵英瞪圆眼睛，还想说些啥，白鹏连忙将其拉到身后，众人糟乱地往外走去。 “诶呦，这里就不是讲理的地方，咱们去找旭卫，他在福海，找那个秃子说理去。” 白鹏语气急切，折腾了几下，这人已经满头冷汗，主要心惊运输的事，太不正常了。 “我说熊猫厂怎么撑这么久，这里面肯定不对劲，妈的，我要告死孙旭卫他妈的，什么玩意” 赵英喘着粗气，咬牙切齿，在白鹏等人的搀扶下，离开了施工现场。 与此同时，在南城，诚德酒店，一间高档的会客厅里，两个秃子在阳光的照射下，看起来锃光瓦亮。 “李董要什么时候回福海？” 苗奋勇随口聊着。 “还得几天吧，他要先去一趟深海，落实诚德广场的事宜，第一批购物商场要在明年交付。” 孙旭卫应道。 “现在见民洋一面太难了。” 苗奋勇轻轻抿嘴，略带几分遗憾。 “我现在见他也难” 孙旭卫轻拍苗奋勇的肩膀，这两人的关系看起来十分亲昵。 可就在这时，“滋啦”一声巨响，会客厅的房门被重重踹开，门面又磕碰到墙壁上，发出“咚”的巨响。 随之赵英、白鹏等人凶神恶煞地走了进来，一眨眼的功夫，在孙旭卫身前站了十多个人。 “孙旭卫，你给我一个交待，为什么是熊猫厂的货车队在拉运长红的彩电。” 赵英暴戾高呼，唾沫星子在阳光下到处横飞。 苗奋勇还是不禁发颤，而孙旭卫深吸一口烟，平淡地看着赵英等人，没有任何过激反应。 “你们勾肩搭背，蓄谋坑害长红！” 赵英继而咆哮，死死地盯着孙旭卫和苗奋勇。 “赵英，我算是给你留情面了，换个人来，敢踢开我的门，冲我大呼小叫，现在已经躺在地上了。” 孙旭卫面露不悦，而他的话刚刚落下，就冲进来一群保卫科的人，尤其是为首的老秦，呲着黄牙，甩着警棍，眼瞅着就要往人身上打。 一时间，会客厅站满了人。 “来，把事说清楚。” 孙旭卫摆了摆手，老秦当即退到一旁，随之保卫科的人站得笔直，少说有三十多号人。 赵英使劲咽了口唾沫，小眼神往左右瞥了瞥，这下终于会好好沟通了。 “先让这些人出去？” 赵英指了指老秦。 “我不同意！”苗奋勇连忙高呼，他害怕一会长红的这些人把他给撕了。 “说你的事。” 孙旭卫冷冷一句。 赵英长吁一口气，狠狠地瞪了苗奋勇一眼后，大声质问： “孙副董，我也尊敬你，但请你解释清楚，为什么长红的货是由熊猫厂的运输车队拉送。” “谁说货是你的了？” 孙旭卫却是反问。 “你咳咳咳我”赵英剧烈地咳嗽起来，整张脸瞬间憋红，又急着呼喊：“连彩电包装都没变，就是从长红厂区拉出去的货，怎么就不是我的！” “那是我从长红买出来的！是我的货！” 孙旭卫站了起来，抬手指着赵英，“我没给长红钱？早就把所有款项预付了，拉出来的是我的货，什么叫长红的货，你给我好好说话。” “就算是你的，那为什么由熊猫厂拉运。” 赵英又问，这时他的声音已经在发颤了。 “我把货卖给熊猫厂了呀，不可以吗？”孙旭卫立马又说。 “卖给熊猫？”赵英突然身子发抖，看似很艰难地又说：“为什么要卖给熊猫厂，是你们诚德需要采购，啊？为什么要卖给熊猫？” “你不是喜欢压价吗？继续压啊！”苗奋勇也站了起来，他长吸一口气，原来所受的欺压，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高呼道： “我在孙副董这里，以同样的采购价买你长红的彩电，再以原采购价送到福海，算是我厂出的货，为什么不是我运输？你在给我免费生产，谢谢你啊！赵总！” 最后，可以清晰地看到苗奋勇的脸部肌肉在发颤，他来兴奋了，终于等到扬眉吐气的时候。 “妈的！孙旭卫，你在坑老子！从一开始就是在坑老子，这是你设的套。” 赵英近乎癫狂，龇牙咧嘴地狂吼。 “说话干净点，这是自愿合作，我有逼过你？ 至于我把货卖给谁，这是我的自由，你先搞清楚一点，我跟你签订的是采购协议，没有哪条条款规定，我不能买卖长红的彩电。” 孙旭卫鄙夷地瞪着赵英，他已经很不耐烦了。 “嗨呀，老子弄死你！” 赵英再也受不了这种屈辱，俯身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可人刚一抬头，直接晕睡在地上。 老秦有眼力劲，能让孙副董受伤？当即一棍子打在赵英的后脑勺上，令其晕倒在地上。 “先把你们赵总送到医院，白鹏，你给我听清楚，后续给诚德的供货，一旦有所推迟，我们法庭上见。” 孙旭卫点名道姓，对着白鹏警告。 突然，太阳被乌云遮盖，会客厅里黑压压的一片，白鹏这位副总，只感呼吸都变得困难。 要完了长红要完了啊白鹏竟然眼眶红润，有种想尿的感觉。 第753章 赵英答应了 一间幽暗的病房里，躺在病床上的赵英突然猛地哆嗦后，睁眼缓缓坐起。 “赵总，你醒了。” 白鹏连忙靠过去，他缩着身子，病房里的充斥着寒冷的气息。 “孙旭卫那个贱人呢？还有苗奋勇那个孙子，他们在哪？我非要弄死他们！” 赵英挣扎要下床，白鹏连忙上手，用力把他的身子给摁住。 “现在还是先考虑给诚德的供货问题，但凡晚一天，孙旭卫就会把咱们告上法庭，到时候需要赔偿的资金更多！” 白鹏的声音在空荡的病房里回荡，或是太冷的原因，竟然有几分凄凉的感觉。 “给我来根烟。” 赵英这才冷静下来，眉头紧锁地抽起烟，任由烟灰随处飘散。 “看到长红压价，孙旭卫就立马来给咱们下套，订购了大批量的彩电，全是按照最低价，可又转头卖给熊猫，而且诚德与熊猫之间，还是按照之前的采购，等于说我们亏本甩卖，苗奋勇还能赚取差价。” 赵英分析着采购的事宜，神色变得愈发凝重。 本来长红压价，只为乱了熊猫厂给诚德的采购价，但在市场方面，特别控制出货了，无非想要扔烟雾弹，可没曾想孙旭卫会上门要单子。 为了尽快搞死熊猫，赵英上套了，不光是他，是长红所有领导班子都入了孙旭卫的道，被人家牵着鼻子走。 “妈的，直接不给诚德供货，那秃子别想从我这里拉走一台彩电。” 赵英恶狠狠地一句，用力捶打床铺，其实这人已经心怂了，敢不供，诚德能放过他？ “如果因为厂家供货问题，影响到诚德的施工进度，是要追加赔偿的，除非想让长红倒闭，不然就得老老实实给供货。” 白鹏加重语气。 可在这句之后，病房里突然陷入沉寂，两人就安静地坐床边上，脸色阴沉且凝重，许久，足有十多分钟，谁也没有吭气。 长红要完了，这是摆到两个负责人面前的难题，从打价格战开始，直到如今靠到悬崖边上，只能用“玩火自焚”来形容。 “赶紧回川市，把长红全线的价格提起来” 突然，赵英高呼，可他的声音在发颤，已经陷入深深的恐惧之中。 这间病房里怎么这么冷，如坠冰窖，像是在刺骨。 次日傍晚，赵英、白鹏等长红的领导班子，从福海匆匆赶回川市，又在当天紧急上会，全线上调长红所有产品的价格。 政策体现在市场上，需要一定的时间去落实，长红的管理是比较缺乏调性的，在上完会三天以后，工作内容才全面落实下去。 接下来的两个月，相对来说到了家电行业的旺季，而年底才是出货回款的关键时期，长红要能挺到那个时候，至少可以解决供应商款项的问题。 同样的价位，长红要比熊猫厂更好出货，品牌力要更强。 可就在长红全线提价的第二天，熊猫厂下调所有产品价格！ 九四年十一月九日，小雨。 淅淅沥沥的雨水，从清早开始就下个没完，白鹏一路小跑，连雨伞都没打，直冲一把手的办公室。 “营销口回款几乎被腰斩，大单子都被熊猫厂抢了，尤其长红在短期降价又提价，让消费者失去信任。现在我们还能跟熊猫的价吗？” 白鹏的那句“还能”，道出了他的无奈与心酸，连眼镜上的水滴都顾不上擦拭。 “跟不起了，如果继续压价，别说结算不了下游配件的费用，甚至连银行的贷款都要还不起了。” 赵英望着窗外模糊的景象，不由长长吐气，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 诚德的超级大单，犹如一块巨石，重重压在赵英的胸口上，到这个月底，就该交付第二批供货，简直是在催命啊！根本不可能让长红撑到年底！ “还有办法搞到融资吗？考虑合资的方式？”白鹏提议道。 “现在走合资，那岂不是让外资赚便宜了，不行，不能走这一步。” 赵英还算说了句有骨气的话，主要死在他手上的国货品牌太多，如果现在把股份拱手让出去，岂不是帮着外头的人欺负家里人。 “难道长红真要倒闭了？” 白鹏感到不可置信，瞪圆了眼睛。 赵英抬头看了看白鹏，紧锁眉头，拿起电话拨了过去，是打给孙旭卫的。 “孙副董，让我跪下求你都可以，放长红一条活路，之前的采购合同就作废吧。” 赵英哀求起来，连一点尊严都不要了。 这一刻，白鹏恍然，不可思议地望着赵英，一把手要强了一辈子，什么时候用这种语气跟人沟通过。 跪，太过沉重！ “赵总，你现在先给苗奋勇去电，跟他沟通完以后，再给我来电吧。” 孙旭卫应了一声后，没听赵英的回复，直接挂断电话。 雨，似乎越来越大了，用力拍打的窗户，但亦是无能的咆哮，还能把玻璃打破不成？ 赵英明白孙旭卫的意思，苗奋勇怎么可能放过长红，除非厂区倒闭，那边才会提价。 “白鹏啊，你什么时候挂的副总这一职务。”突然，赵英问了声不相关的话。 “九一年六月三号。”白鹏清楚地记得那一天。 “三年多了啊，我从来没有听过你的意见，要是当初不急着压价，也不会被诚德的大订单逼死。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全厂职工。” 赵英的眼眶突然红润，这位性格刚毅的一把手突然动情，又缓缓拿起电话。 “领导，你这话太严重了，厂区到了这一步，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主要熊猫背靠着诚德，谁让想到孙旭卫会下套。” 白鹏连忙走上前，突然十分心疼赵英。 “最起码诚德给职工的待遇好，而且还是自家人的企业。” 赵英说了这么一句，随即拨通了孙旭卫的电话。 “赵总。” 孙旭卫先开口，“谈谈收购的事宜吧。” “行！” 赵英当即应了下来，他已经走投无路，举步维艰。 “赵总，我先表态，就如燕舞收录厂一样，你们原来的领导班子，诚德不会动，甚至还可以给你们分红，但有一点，必须诚德全额占股。” 孙旭卫重重说明他的要求。 赵英有所犹豫，看向白鹏后，眼神还是柔软下来，在这个厂里，不少人跟了自己大半辈子啊，要对得起他们。 “好！” 赵英答应了。 第754章 借力打力 京平东方广场这件事，李半城一直在焦急地等待着，虽然在多年后，临近的国贸要更出名，可在现阶段，他所购的地皮才是黄金地段。 那个章一直在拖着，可就在临近十五天期限时，李民洋给李半城打去电话。 “李叔，事情已经搞定了。” 李民洋明确告知。 “诶呦，民洋，这件事让你多操心了，感谢感谢，京平的那块地皮对于我而言非常重要。” “但是得多给京平的土地局缴纳十亿款项，主要那家企业抬价了，李叔，我真没有办法，毕竟那边的关系也很硬。但都没关系，一切付出都值得，以后会有大政策。” 李民洋继续说着，而“大政策”这三个字，让李半城不由心喜，露出笑意。 这位十分敏感，他对内地的政策的理解透彻，认为是经济的风向标。 对方竟然动用如此大的关系，从他手里抢地盘，足以说明该“大政策”会有多么重大的影响。 “十亿？没问题的，民洋，我可以多增缴，不能让你为难，这件事真的太感谢你了。” 李半城甚至十分欣喜地应下这十亿款项。 “李叔，千万别说谢，太生疏了，香江那边一直靠你照顾，我一直牢记这份恩情。” 李民洋说得动容且真诚。 “民洋，你放心，在香江这个地方，不会有人动你！”李半城当下重重表态，这位当然有感动，更加珍惜李民洋这层关系。 随后两人又寒暄几句后，便放下电话，可李民洋忍不住拍腿狂笑。 “民洋，至于这么开心？” 一旁的赵录不由嘴角上扬。 “赵哥，李半城多精明呀，竟然能让他多给土地局多缴十个亿，被我玩在手心。” 李民洋突然产生极强的成就感。 “呵呵呵，你这是恶趣味，好了，该我给京平土地局去电话了吧？” 赵录笑问。 “不急，李半城生性多疑，肯定还会给他的其他关系致电，我们再等等。” 李民洋仰头，神色陡然严肃下来。 与此同时，在李半城那边，果真打给了京平土地局的一位高层，问及地皮的相关事宜。 “什么？您听谁说的啊，没有得到有关落章的消息呀，不过应该快了，您再等等，一手消息在我这里，肯定第一时间通知。” 那人说道人，似乎信心十足。 然而赵录的关系，可是直接与土地局的一把手挂钩，提到落章延后，只有他和那位局长可以敲定时间。 “行，行的。” 李半城挂断电话，脸色刷得铁青，顿时对接电话的那个人心生不满了。 而在半个小时之后，赵录才把电话要到一把手那里。 “那块土地我这边要不了了，还请您原谅，添麻烦了，真心抱歉抱歉。” 赵录连声道歉。 “你这不是胡闹，耽误李半城半个月的时间，这让港商怎么看咱们！？”那位局长显然不开心了。 “我这边已经与李半城联系过了，那位没关系的，给您造成的不便，他还会多给你们土地局缴纳十亿的款项。”赵录又道。 “什么？李半城多给土地局十亿？”那位局长感到不可思议，听得云里雾里。 “领导，至于什么原因，您就别问了，直接让他给汇款就可以，我已经操作好了。另外，多余的话可一定不能说，免得牵扯到不该进去的人。” 赵录有所暗示。 那位局长深知这件事的复杂程度，也便不再多问，挂断与赵录的电话后，急忙给李半城拨过去，这事已经拖了快有半个月。 “李董，非常抱歉，政策方面有新的调整，所以落章耽误了，您这边需要再多缴纳十亿的款项，我当下就可以落章，地皮也就是你的了。” 那位局长试探性地问，心里很虚。 “可以，我这边立马汇款！” 然而李半城没有丝毫犹豫，甚至还极度兴奋。 李民洋这个人物极不简单呀，太神了，一定要把这层关系维护好，将来对我，包括李家，会有意想不到的益处此时李半城神色严肃，不得不考究这层关系。 李民洋这一手借力打力，就这样玩转成了，要不然诚德影视在香江的事，李半城还不得狮子大张口？ 利益一旦无法满足，必然要翻脸，李民洋将矛盾点又往后推延。 “民洋，有时候我真看不懂你究竟在想什么，李半城能量那么大的人物你不想结交？” 赵录笑着问，他与李民洋又搬着小板凳坐在暖气片旁，等着锅子热了以后涮羊肉吃。 “诚德的发展赵哥，你等着看就好了，好戏在后头。”李民洋卖关子，着急地看了眼锅子，等不及吃涮羊肉了。 “你小子藏着事，不过就你这得罪人的路子，到最后都是你的仇人。” 赵录抿嘴笑骂，提着小板凳坐在锅子前，李民洋立马跟了过去，那个样子，好像生怕少吃一块而吃大亏。 “不管得罪多少人，能够对得起人民群众就可以了，我深爱脚底的土地，更爱这里可爱的人” 李民洋的声音很低，赵录没太听清楚，可当他准备问时，大哥大响了起来。 是孙旭卫的来电。 “秃哥，什么事？” 李民洋一边问，一块肥美的羊肉已经送入到口中。 “已经完成了对长红的初步收购计划！” “好！” 李民洋激动地站起，即将步入家电行业的红利期，且市面上的外资品牌都已经退出，长红马上将拥有定价权，这才是当初让苗奋勇入会的根本原因。 诚德想要长红啊！ 也只有这一手段，长达多年的布局，在关键的时间节点上，让本该挺过难关的长红，被诚德搞得挺不过去。 当然了，之后熊猫和长红会健康的竞争，如果市面上只有一家品牌，那才是消费者的悲哀。 “我尽快去一趟川城，你在那里等我。” “没问题。” “哈哈哈” “嘿嘿嘿嘿” 随之两个老阴货大笑起来，让一旁的赵录都忍俊不禁。 “你们这两个，跟两口子似得。” 赵录忍不住笑骂。 这一顿羊肉，李民洋和赵录吃了很久，也喝了很多，一直到深夜，羊肉都没了，两人依旧守着散着余温的锅子。 “我想郭甄了我们一起长大的呜呜呜原来跟在我屁股后面跑” 赵录哭了起来，李民洋抱着他，外面似乎飘着雪花？看不清呀。 第755章 强者恒强 几天以后，李民洋亲自抵达川市，商榷长红收购案的具体事宜。 长红的债务全部转嫁给诚德，且诚德方需再出资两亿，完成全部股权的收购。 当李民洋敲定最后环节，在合同上落章之后，赵英死死抓住他的胳膊，声泪俱下地呢喃着。 “我们比熊猫有技术，一直一直坚持科技创新为驱动，不负国家对我的期望，培养了众多人才，当初你创办诚德会，为什么不先邀请我，而是苗奋勇？” 赵英愤恨地瞪着李民洋，这位老总想不通啊，明明长红都那么优秀了，凭什么机会还到了熊猫厂！？ 凭什么？ 不能让你们挺过艰难时期啊，不然我怎么收购长红李民洋暗道，但轻拍着赵英的后背予以安慰，转而轻轻一句：“当初熊猫厂的价格要更便宜。” “但是你都没找我报价啊！”赵英猛地高喝，嗓门破音而沙哑。 “赵总，长红的发展只会越来越好，而且对于员工，对于你们管理岗而言，只会比原来赚得更多。比如当初的东营厂区，孙副董最先破产倒闭的，瞧瞧现在多好。” 李民洋还是继续安抚，毕竟这事落谁心里都不好受，明明长红差一步就能占据整个家电市场。 “那个秃子心术不正啊，还有熊猫厂的那秃子也是，都不是啥好人。” 转头赵英恶狠狠地告状，这人凶狠地看向不远处的孙旭卫，秃子正和二秃正聊得起劲。 也不知道为何，两个秃子会走那么近，难不成共同话题多？ “是是是” 李民洋随口附和，但他神色凝重，明显有要紧事，又匆匆叮嘱赵英一句：“下午三点开会，你组织下长红的领导班子。” 这位老总的能力绝对够顶，要不然也不会成为屠龙勇士后，转变为恶龙，在未来十五年之内，将是长红的黄金时期。 “赵总，来来来，抽烟。” 薛鹏鹏靠过去，拉着赵英寒暄，李民洋借机匆匆离开。 这时在长红的会客厅，宛如一片繁忙的蜂巢，人们进进出出，看起来都很忙碌。 不多久后，在一间清静的办公室里，李民洋，姜大梅，韩心愿，以及周军子四人，神色严峻地聊着事。 “在建的诚德广场已达50家，起投230亿，其中商业楼盘预期盈利510亿，且不包含商场的入驻费用；与诚德会共同投建的，且不涉及购物广场的商业楼盘，起投74亿，预期盈利在170亿。 诚德地产子公司当前的债务总和为180亿。” 韩心愿详细说明地产项的财务披露。 “地产项的主要融资是福海当地的银行。”随之姜大梅补充一句。 诚德集团对福海有多重要，不光创造成千上万的工作岗位，光是地产项的贷款，每季度给银行支出的高额利息，就带动极大的经济发展。 要知道当前情趣内衣市场，全部都在福海当地产出，且曼幕、枕边秘密已经在岛国、南韩等国开始销售，一地生产要供给整个亚太。 “军子，诚德乐购的情况？” 李民洋又看向周军子。 “已经达成一百五十家购物商场正常营业，其中地皮均已购入，地皮总价达31亿余元，并无贷款，全部资金均来自集团财务汇款。” 周军子的眉心紧蹙，那张脸看起来极其严肃。 “军子，诚德乐购的资金项，一切由集团支出，要到今年底，务必达成二百家超市在营规模。”李民洋重重强调这一点。 “民洋，现在诚德乐购的规模已经足够涵盖主要城市的销售了，而且管理也很难跟得上，盲目地扩展下去，回报并不高，不如稳扎稳打。” 周军子提出反对意见。 “超市开了就能挣钱，无所谓回报，主要现在的地皮购入价很便宜，得看长期发展，管理后续再跟进。” 李民洋重重一句，周军子神色肃穆地点头，认真思虑一把手的要求。 “如果诚德乐购现在融资，金融机构对该企业的评判会很低，等到运营成型后，会有最佳的融资方案。” 姜大梅随之解释。 “现在子公司诚德地产可以上市了吧？” 李民洋又问。 “难。” 姜大梅确是摇头，“诚德乐购的财务不与地产项挂钩，而超市下沉市场的费用，全部由地产项支出，虽然已达三年的营业时间，但负债过高。银监会还会考究公司上市以后，股权质押的贷款风险。” 注解：诚德地产营业三年，之所以能够达到时间限，是基于东营厂区职工宿舍的改造，在那时已经算作地产项的营业时间。 “那么诚德旗下子公司，可以上手的只有曼幕这一家公司。” 李民洋道。 “对。”姜大梅用力点头，“不过作为诚德第一家上市公司，股价肯定可以飙到意想不到的高位，还是要找好时间在上市。不过” “不过什么？” 李民洋问。 “最快的融资方式，还是以入资的形式。”姜大梅浅浅地提了一嘴。 “现在有钱入资的都是外企，本来诚德的盈利方式，就是靠华夏快速发展的红利，让外头的人赚这个便宜？不行不行，我受不了的。” 李民洋摇头否决，“还是说说当前集团的账目吧，要保证资金链的正常运行。” “六十亿左右，主要负债极其严重，但地产项的预期盈利还是稳的。” 姜大梅说明情况。 而这位财务一把手之所以如此自信，是因为诚德集团的品牌力，只要是诚德会投建的商业楼盘，根本不愁卖的，就是高端盘的代表。 地产项的融资方式正是疯狂的年代，要不然李半城也不会轻轻松松贷到四十亿，所以姜大梅不着急，诚德的基本盘相当稳健。 强者恒强，就是这个道理。 “军子，你这边得加紧发展，千万别拖了徐副董的后腿，渠道可都是人家解决的，要确保国货品牌的出货量，而且要有价格优势，保证老百姓能买到便宜的商品。” 到了最后，李民洋又重重强调诚德乐购的事宜，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一把手对此事项有多么上心。 很快了，再有几个月的时间，家福福这家外企超市就要进军华夏市场了。 可现阶段，全国的经济趋势由美资主导，既然家福福是一家外资品牌，那在超市里放谁的货，背后控制的亦会有美资的踪影。 国货品牌在自家地盘上，商品想要摆上货架，都得看外资的嘴脸？ 那他妈成求了。 “一场硬仗很快要来了，我们要以砖头经济为基础，军子，你给老徐去电，魔都的那个人我得用！” 李民洋的语气颇重，他想要吃人吐骨。 第756章 商务部要有重要公关 当天下午三点，在长红的大会议室，由李民洋组织召开家电的销售会议。 “长红、熊猫这两家国货品牌，一定要和谐，且充满竞争地发展下去，包括诚德方的采购，从现在开始，将采取客户选购的形式。 例如在卖房的同时，销售人员会让客户敲定选用长红还是熊猫，一切选择在于客户自己，诚德将营造公平的竞争环境。 至于价格，各型号的家电要全面开始上涨，合理定价的同时，要做到利益最大化，因为我们联合起来就有定价权！ 不光是诚德，包括熊猫厂，我们都是一样的心情，要急着见到钱。” 李民洋的这番发言，对于苗奋勇而言，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熊猫厂哪能吃的下整个市场，现在的规划皆大欢喜。 诚德会成员的这个身份看来还是稳的苗奋勇想到这里，不禁咧嘴笑起。 而从此刻开始，家电行业的价格战正式结束，将迎来真正的盈利期，地产经济所带动的发展不止于这点。 会议结束以后，熊猫厂的众人匆匆离去，李民洋等诚德的几位高层，与赵英、白鹏等长红的领导班子共餐。 但在晚宴上，长红这边的人明显放不开，看起来非常谨慎，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身份完成极大的转变。而李民洋、孙旭卫这些大人物，竟然成为自己的领导。 “我们长红迎来了新气象，现在已经步入家电行业的红利期，一定要让产品的销量突破新高，我看好各位，更希望你们个人可以拿到股权奖励。” 李民洋高举酒杯发言。 随之一众高层全都举杯站起，气氛过于严肃，尤其长红的人，都紧绷着一张脸。 “赵总，下发的任务指标可一定得完成，要是干不过熊猫，就是你个人的能力问题，这负责人的职位还是给了白鹏更合适。” 孙旭卫对着赵英发难，故意给其压力。 “呵呵，如果没有某些人使坏、下套，熊猫早就破产倒闭了，长红的销量只做环比对比，苗奋勇？也配做长红的对手？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赵英满口不屑，但人家的确有这个实力。这个年代的长红，别说国货品牌了，就连外国货，如三洋这些牌子，都被暂时赶出华夏市场。 要不是赵英价格战打得太凶狠，过分掏空家底，而诚德会要又制造出市场假象，让其判断失误，不然李民洋哪来的收购机会。 李民洋和孙旭卫对视一眼，两个老阴货都在偷笑，要的就是赵英的这股干劲。 公司缺乏竞争力，缺乏狼性文化，很难生存下去的。 “来，我们共饮这杯酒。” 随之李民洋高喝，与众人一同喝下这成为一家人后的第一杯酒。 之后包间里的气氛渐渐高涨，李民洋的心情极佳，一一向每个人敬酒，期间声情并茂地说了很多话。而在散场之后，这位依旧意犹未尽，让孙旭卫、薛鹏鹏等人陪他在长红的厂区走走。 不过，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相聚了，上一次还是在珠城湾子沙的时候。 “赵英真挺有能力的，现在价格放开，我感觉最后这一季度的销量，肯定会给我们惊喜。” 李民洋忍不住称赞，一边揽住孙旭卫的肩膀，“秃哥，全靠你才能顺利收购长红，真没有想到，你这个人还挺阴险的。” “快快快让那个瘸子扶着你，还好意思说我，当初你和大脸咋坑的我？我这是学以致用！” 孙旭卫一脸嫌弃地推开李民洋。 众人都笑了起来，提起原来的往事，总是令人回味，仿佛一切都在昨天。 寒风瑟瑟，可人们谁也不觉得天冷，继续有说有笑地走着，漫步在小道上，这时厂区的车间依旧亮着灯，已经开始提产能了。 “鹏鹏，明天你得跟我去一趟魔都，有件重要的事需要你们商务部的公关。” 突然，李民洋的神色严肃下来。 而不等薛鹏鹏开口，郝一豆连忙凑了过去，问：“哥，放心，必然公关好。” 这小子怕不带他啊。 “哪都有个你！”薛鹏鹏咬牙切齿地将郝一豆推开，妈的，好不容易商务部有活了，还是重要的事，表现机会无比珍贵啊。 “民洋，放心，必然公关好。”转头薛鹏鹏说了同样的话。 “这件事对诚德乐购的发展很重要，包括对国货品牌的发展起到关键性的作用，千万不能掉链子，不，是一定要公关好。” 李民洋加重语气。 “必然公关好！” 薛鹏鹏和郝一豆异口同声。 “好了，都回去休息吧，时间不早了。” 李民洋感到疲惫。 在长红附近的招待所，诚德的一众高层在那里休息，主要诚德自家的酒店还没修建好，便临时找了地方凑合。 人们舟车劳顿，都已经很累了，没那么多讲究，孙旭卫、韩心愿回房间倒头就睡，可商务部的两位，玩起了心机。 “毛豆，你帮哥去买包烟，身上的都抽完了，一会记得送到我包间里。” 薛鹏鹏招呼道。 “行的，哥，那你回房休息，等我一会去找你。” 郝一豆应道，随之两人在宾馆楼底分开。 可过了一小会，当薛鹏鹏一圈一拐地出现在李民洋的房间门口时，他迎面还站着一个人影，正是气喘吁吁的郝一豆。 “你妈的，老子不是让你去买烟？” 薛鹏鹏直接骂。 “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行，你得带着我，一把手的内裤不能你一个人洗！” 郝一豆神色激动，一把拽住薛鹏鹏的胳膊，“民洋哥出差这么多天，肯定攒不少硬货，你能应付得过来吗？分几条给我！” “你妈的！走不走？”薛鹏鹏用力推搡。 “哥，我不走！”郝一豆竟然蹲在地上，一把搂住薛鹏鹏的胳膊。 两人在门口折腾了很久，最后脸脸没辙，只能把郝一豆带到李民洋的房间里，当然了，至于怎么开锁，也不看看脸哥原来什么职业。 李民洋迷迷糊糊地睁眼，望着身前贱兮兮的两个人，一时惊愕到说不出话来。 “民洋，累了吧，歇着就好，我去把你把的脏内裤给洗了，哎呦，你说说，没我照顾能行吗？”薛鹏鹏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 “民洋哥，你接着睡，什么都不用管，你弟我手劲贼大。” 郝一豆一脸奉承。 随后两人走到房间的洗浴室，待了很久很久 第757章 展开基础布局 翌日。 郝一豆最后还是得偿所愿地跟随一把手抵达魔都，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这座大都市，一时难以侍从，格外的紧张，毕竟此次商务部是带着任务来的。 还是得勤快些郝一豆心里暗暗发狠。 包括薛鹏鹏，他亦是精神紧绷，主要李民洋的那番话说得过于严重。 徐海波、郭玉山负责接机，之后带着李民洋等人直奔外滩。 “张兴涛已经在等着了。” 徐海涛重重一声，神色严肃起来，他坐在副驾驶，扭头望向李民洋。 而这个张兴涛，正是帮助李民洋出售股票认购券的大黄牛，又在诚德地产开建南城项目时，向其提出外资入股的事宜，双方当时闹得并不愉快。 但不管如何，这个人的人脉很广。 “他现在什么态度？” 李民洋沉声问。 “他敢有什么态度？”郭玉山满口讥讽，“都不敢在我面前大声说话。” “股票认购券的事，他赚了至少有几千万吧？那人在干什么？广自茂事耽搁了，要不然肯定得到魔都找他算账。”李民洋一脸戾气。 “那人之前囤外汇，结果赔了不少，现在还是干些投机倒把的事，不过关系网确实广，要不然也不会赔那么多。” 徐海涛慢吞吞道。 旋即众人哄然大笑，还真是应验了那句老话，都是跟着熟人投资才能赔钱。 “希望一切顺利吧。” 李民洋淡淡一句。 大概晚上八点左右，李民洋等人到了一私人餐馆的包间里，张兴涛正坐在椅子上，无所事事地抽着烟，见人进来后，猛地从椅子上跳起。 “李李董。” 张兴涛声音都在发颤，连腰都直不起来，这人哪能想到，李民洋会有如此高的成就。 “没必要这么客气，都是熟人朋友，咱们坐下边吃边聊。” 李民洋非常亲昵地拍了拍张兴涛的肩膀，倒是没有一点架子，反而给对方一种非常亲昵的感觉。 “诶，好嘞好嘞！” 张兴涛用力点头，还是将头埋得很低，都不敢正眼对视李民洋等人。 可李民洋又拉着他坐在自己身边，如此举动，顿时让张兴涛感到受宠若惊。 随之李民洋亲自给这黄牛倒酒，又一边说起：“这杯酒你得喝，当初诚德在最困难的时候，你说的那是些啥话？想帮着外资釜底抽薪？” “没有那个意思，当初不是流行外资入股。”张兴涛急忙站起，面容上涌现出恐慌的神色，“我当时以为能帮您帮，真没操坏心的，孙子骗人！” “张哥，坐，喝了这杯酒，那些糟心事就过去了，毕竟我们的交情摆在这。” 李民洋又道。 而这一声“张哥”，叫得这黄牛欣喜若狂，当即举起杯子灌入口中。 “李董，原来的事真对不住。”随之张兴涛咬牙切齿的一句。 “咱们边吃边聊。” 李民洋又拉着张兴涛坐下，而在动筷时，主动给其夹菜。 “诶，呵呵呵李董，谢了，我自己来就好。”张兴涛都开始惶恐了，李民洋现在什么身份地位，自己配吗？ “听郭哥说，你现在搞外汇，赚了不少钱吧。”李民洋随口聊着。 “诶呦，赚个屁啊，亏了上千万，差点没把老本搭进去，妈的，十多年的朋友，没想到摆了我一道。”张兴涛深恶痛绝地说起。 “张哥，事都过去了，咱们往前看，以你的人脉，钱没了还可以再赚的。” 突然李民洋紧盯着张兴涛，这番话有所暗示。 “李董，您有什么需要我干的，我肯定会竭尽全力，就像股票认购券的时候，绝对不会给你掉链子。”张兴涛正色，当即拍着胸口保证。 “好。” 李民洋点了点头，稍有停顿后，认真询问：“家福福这家超市你知道吗？” “知道。” 张兴涛用力点头“国外很大的连锁超市，听说要在魔都开店。” 听到这个答复，李民洋知道自己没找错人。 “张哥。”李民洋往张兴涛身旁凑了凑，揽住了那人的肩膀，“家福福在亚太地区的总负责人，你得想办法帮我引荐下。” “这没问题，是要跟他们合作吗？” 张兴涛满口应道，露出一面喜色。 “不是，张哥，不是诚德要合作，而是个人，个人要合作，你得这么来事” 随之，李民洋压低声音。 这顿饭，所有人都吃得相当开心，当张兴涛离开后，在路上一蹦一跳地走着，他深知，帮李民洋这一次，可以带来多少益处。 同时在包间里，李民洋、徐海波等人还未离去，依旧在说着事。 “脸脸，你得找一个生面孔，与家福福超市的人对接，同时在各大城市，租赁适用于开超市的地方，想办法让家福福租赁你所租的地方。” 李民洋沉声说道。 “民洋，明白你的意思。”薛鹏鹏第一想到的就是冯宝宝，正儿八经的生面孔，而且那人一直找自己，想要得到重用的机会。 “在不知道哪个负责人的前提下，一定要小心谨慎的接触，千万不可着急，最主要的一点是，租赁合同的方式，最好半年期，或者一年期，千万不可签两年往上。” 李民洋又说。 因为地产经济刚刚发展，这种大型超市的租赁，有极大的话语权，所以下拓市场的方式，商场方往往都是轻资产的运营模式。 “行，我懂你的意思。” 薛鹏鹏又道。 “在外面人看来，华夏的企业，内部从来都是充满争斗的，为了个人利益，不惜出卖集体，这种事比比皆是。所以，这一点要让他们利用起来。” 李民洋继续很详细地叮嘱。 “民洋，这方面你完全可以放心，这么多事经历过来，绝对可以办好的。” 薛鹏鹏很有信心。 “那就好。”李民洋轻轻点头，转而看向徐海波，“老哥，在租赁方面，你得帮鹏鹏选址，毕竟诚德乐购的发展，是你亲手做起来的。” “民洋，你今天怎么这么多疑？肯定没问题的。”徐海波笑道。 “主要这件事影响重大，一旦我们做好铺垫，完全可以掌控家福福的运营成本，同时拥有足够的话语权，等着看吧，所有国货品牌都得听我李民洋的！” 李民洋的神色逐渐高傲。 第758章 三人组成型 曼幕在魔都的办事处，越来越成规模，不再是原来简单的单元楼，而是搬到浦西最繁华的写字楼，将近一千平的大平层，可以俯瞰黄浦江。 老冯的业务能力还是相当出色的，情趣内衣的销量，无论是低端品牌曼幕，还是走高端的枕边游戏，比其他城市断档的高出一截。 哪怕深海、莞城，虽然销量不断攀升，冯喜来都没放在眼里。 但对于这老头而言，并不欢喜，反而非常焦虑，诚德集团的股权奖励机制，在他退休离职后，虽然集团方会回购他手中的股权，得到不少钱，但那是一锤子买卖。 如果他儿可以“继承”自己手中的股份，那可就太好了，会随着时间增长，股权分红越来越多。 可奈何诚德集团涌进来的人才太大，尤其在九四年起，应聘入职的，清一色皆是大学生，这批人一旦成长起来，未来都是集团骨干。 冯喜来看得明白，在方铭嘉升到副总以后，他就彻底没机会了。 让老冯守着魔都区域做市场，那没有问题，这里的大街小巷，城市如何发展，他都知根知底，可真没方铭嘉的大局观，有能力快速打开亚太市场。 当前，曼幕、枕边秘密在南韩，以及岛国，第一季度的销量，按照今年的汇率，利润竟然破千万。 刚刚进入新市场，尤其这时的国货品牌的影响力极其羸弱，短时间里有这个利润，已经非常恐怖，尤其赚得还是外汇，这对诚德的意义非凡。 或许用不了一年时间，方铭嘉在曼幕的影响能力，就将超过总负责人，刘菊英了。 不得不说，曼幕的人员调动非常成功，孙旭卫懂得操作他的这“老摊子”。 这天，魔都风和日丽，老冯坐在宽大的落地窗前，观赏着黄浦江的美景，却总是不时皱眉，自己的年龄越来越大，时常感到力不从心。 说句不好听的话，李民洋之所以还把冯喜来放在这个位置上，就是因为他之前的贡献，想让其多挣几年钱，不然早该退了。 老冯能不知道？ “呼” 长长的一声叹息，是从心底涌起，“滋啦”一声，只见冯宝宝推门走进办公室，老冯又忍不住嘀咕起来。 “宝宝，之前你给薛总去过电话没有，那位怎么说的，可以解决你的身份问题吗？” 老冯还是想让他儿调回到集团总部去。 “估计很难。” 冯宝宝失望摇头，“虽然原来跟脸哥玩的好，但人家现在什么身份，总不能一个劲地去电话，那不是惹人心烦。” “你就是什么事都不上心！” 冯喜来一拍桌子，有点不高兴了，“你可是亲身参与诚德的快速发展，只要稍微操点心，也不至于连股份都拿不到。” “你这叫什么话，我有机会吗？我就压根不是李董身边的人，还好意思说我，股票认购券那么大的机会都能错过，看看人家徐副董。” 冯宝宝立马反驳。 “咳咳咳”冯喜来抿一口嘴边的唾沫，“大脸可是商务部的一把手，有啥学历？还不是照样上去，人就是会来事，你少找借口。” “脸脸那是怎么来事的？他和叫什么毛豆抢着给李董洗内裤，谁不会？这事都传烂了！” 冯宝宝的脾气上来了，对着老爹高呼。 “那你去啊！去洗啊？” 老冯拍着桌子，更加大声。 “大脸能舍得？” “你去啊！” “大脸他能舍得？” “那你去啊！” “大脸恨不得把李董的内裤塞到自个内裤里，比他的命还要金贵！现在还有个毛豆，每天啥事不干，就会溜须拍马！” 冯宝宝握拳高喝，怕是大厅办公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父子两人的情绪都上头了。 可就在这时，办公室的房门直接被推开，连招呼都没打一声。 “谁啊！” 父子两人异口同声，神色怨恨地望向门口。 竟然是薛鹏鹏和郝一豆，这两位怎么会在魔都？这一刻，冯氏父子感到恍惚，极其不真实。 更令人窒息的是，下一刻李民洋走进办公室里，还有郭玉山，徐海波这些绝对高层。 “要不你俩先吵，我们在外面等会？”薛鹏鹏板着一张脸。 “讨讨论完了，刚才落实工作呢，都好了都好了，李董，各位领导，诶呦，怎么来魔都不提前通知，赶紧进来坐。” 还是老冯反应快，急忙迎上去，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坐就不必了，老冯，走吧，去外面转转。”李民洋淡淡一句，随即先走出办公室。 冯喜来立马跟过去，郭玉山和徐海波走在后面，可当冯宝宝也往外走时，薛鹏鹏一把揪住这小个子男人的胳膊。 “你留下。” “脸脸，兄弟我真没那个意思，就是单纯的口嗨，别往心里去啊。”冯宝宝苦苦哀求，顿时冷汗直流。 这时在办公室里，只有薛鹏鹏、冯宝宝，以及郝一豆他们三个人。 “你妈的，老子真不想用你了。” 薛鹏鹏怒骂。 “鹏爷，别别别，给兄弟一个机会，刚才真胡乱说的，千万别往心里去。” 冯宝宝连声哀求，现在是又喜又惊，明白过来，人家要给自己身份转正了。 “哼。” 薛鹏鹏冷哼一声，迈步坐在沙发上，嘴里不悦地嘀咕：“要不是瞅着你这人不像什么好人，你看老子愿意用你？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 毕竟，是吧，在83年的时候，这冯宝宝就在魔都厂区的库房吃拿卡要了，最会这一套东西。 “诶呦，得用啊。” 冯宝宝一摸脑袋，蹲坐在薛鹏鹏身前，有点搞不太明白这话啥意思。 “宝哥，机会要来了啊！” 突然，薛鹏鹏重重拍了下冯宝宝的肩膀，两人对视，神色严肃，可不过几秒后，都仰头大笑起来。 毕竟一起去过发廊，有很深的情谊在，很难正经起来。 “到底什么事？” 冯宝宝言归正传，紧挨着薛鹏鹏坐下。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商务部的人了，接下来要做的事，可关乎集团重要的战略部署” 薛鹏鹏揽住冯宝宝的肩膀，之后办公室里变得无比安静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布局，对于商务部而言，是真正的公关工作，影响意义重大。 而此时此刻，家福福完成了对华夏市场的最后调研。 ps：今天还有三章，求点礼物呀，这个月太难了，谢谢各位兄弟了。 第759章 要得起吗 一个矮个子的男人，近期开始活跃京平、魔都，深海等主要城市，大肆租赁位于居民、商业区的店铺，而且选址极为考究，有意避开诚德乐购。 如此一来，不会造成大型超市的客流冲突。 “宝宝，合同得过两次，这你可千万不能嫌麻烦！”薛鹏鹏给冯宝宝去电，不断重复叮嘱着一些事。 “我知道，不就是当个二房东嘛，放心，绝对给你办妥了。” 冯宝宝耳边夹着大哥大，一边挥手拦着出租车，厚重的公文包挂在小臂上，似乎要将这矮小的身躯压垮，肩也一高一低。 二房东本身就是以盈利为目的，如此一来，在全国各地租赁就会合情合理。 “那就行，务必要在九五年之前，达成七十家租赁门店的规模。” 薛鹏鹏又说。 “这肯定没问题的，刚刚又谈了一家，等我的好消息就成。” 冯宝宝应了一声，看到一辆出租车向自己驶来，连忙用力挥手，“行了脸脸，先不说了，回头再打电话。” 随之冯宝宝挂断电话，将整个身子都塞到车里，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现在难点在于适用于开大型超市的地方数量较少，九四的基建还是很落后的，大多都是单位的自建房，多数商场不具备地下超市的功能。 所以诚德才会自己买地皮筹建，但相比商业楼盘而言，基建尤为简单。 如果冯宝宝作为二房东，再去压榨市场，那留给家福福的选择将更小。 “师傅，你走快点，中途你就不要再停车拉人了，我多给你五十块。”冯宝宝不断催促，拿出大钞塞到那司机的口袋里。 “好嘞好嘞。” 那司机立马挂上笑脸，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快速穿梭在大街小巷里。 与此同时，在魔都。 张兴涛步履匆匆，小心翼翼地来到一处高档酒店，随后在一间房间里找到薛鹏鹏。 “薛总，是一个叫斯蒂芬的外国人，负责考察华夏市场，队伍中陪同的翻译，也应该兼秘书的职务，叫柳达安，他是魔都人。” 张兴涛急着诉说调查到的情况。 “柳达安？他是哪里人？” 薛鹏鹏倒是不急，给张兴涛递烟，又举起火机帮着点火。 “好像是魔都人，不过出国有些年头了，是在八五年的时候。”张兴涛深吸一口烟后，又连忙说。 “啧啧啧”薛鹏鹏吧唧了几下嘴，“那个时期出国的人更加崇洋媚外，反而对咱们自己人尖酸刻薄，眼睛能长到天上去，恐怕不太好谈事。” “薛总，总之那个叫柳达安的，我肯定能给你约出来，您看什么时候？” 张兴涛也露出一抹为难的神色，他深有感触，反而是直接与外国人谈，还能更轻松点。 但前提得有人领路。 “尽快安排吧，要提早铺垫好。” 薛鹏鹏长吁一口气，他不知道在思虑什么事，燃后的烟灰落在崭新的西服裤上，落下深深的痕迹。 在内地将近待了一个月半的时间后，李民洋前往香江，诚德影视筹拍的第一部影片正式杀青，《国产凌凌漆》即将在各大影院上线。 从拍摄到制片，进展极其迅使，在这个年代，香江影视行业的出片效率极高，往往几个月就能搞定一部影片，何况在诚德撒钱般的投资下。 夜里。 李民洋为周星星、曹德华等剧中的人举办庆功宴，众人在最高档餐馆就餐，将整层都包了下来，人们大肆地喷洒着香槟，沉浸在喜悦的氛围中。 “票房大卖！” 曹德华突然跳在桌子上振臂欢呼，旁人很应景地附和高呼，气氛高涨，连同私下严肃的周星星也露出笑意，轻轻拍着手。 同时在李民洋、房樊朴身边，还围着不少圈里重要的人物，如导播、编剧等等，他们高举酒杯，跟着一起庆祝。 现在诚德影视在香江彻底把路铺通了。 可就在这时，门口处传来不和谐的声音，顿时让大厅里鸦雀无声。 “李董，开庆功宴竟然不叫我，看来你没把我当做朋友啊。” 来的人正是狄江，而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大群工会的人，脸色看起来都很不善。 霎时间，人们的心都提了起来，不由往后缩着身子，变得小心翼翼。 哪怕七叔这类的老人物，在狄江面前，那都不敢大声说话的，可想而知这人的能量有多大。 “狄叔，今天只是公司里的人简单聚聚，你这边我当然要单独感谢你的。” 李民洋快步走上前去，笑着沟通，房樊朴紧步跟在他的身后。 “只是公司里的人？不对吧，我看到有不少外人在的，难不成都到你诚德影视上班了？” 狄江往后张望，像是在记人？一些编导、制作等人连忙低下头，生怕被看到，感受到深深的威胁。 “参与影片拍摄的，都是一个意思。”李民洋当即紧蹙眉头，他能感觉出来，这个狄江在故意吓唬人。 “这么说来，我对这部片子没有帮助？”狄江直勾勾瞪着李民洋，突然高喝：“有人买你的人头，是我保的你，没有我的人在，这部片子能顺利拍下来！？” “狄叔，谢谢你，这份恩情我牢记在心里，如果在内地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尽管跟我李民洋开口。” 李民洋神色冷峻，很平淡地回应。 房樊朴亦是面无表情地望着狄江。 “不守规矩的人，肯定要吃苦头。”随之狄江已经在赤裸裸地威胁了。 “你指的规矩是什么？初来乍到的不懂。” 李民洋直截了当地问。 “你得给我影片的分红，或者是诚德影视的股份，这样一来，不管什么工会，还是高家和那七叔，都不可能影响到你，在香江你随便拍片。” 狄江冷冷道，尤其这人的那双眼睛，宛如一只饥肠辘辘的狼，但凡李民洋敢摇头，就会一口咬向脖颈。 这一刻，赵思雪、周星星等人开始惶恐，如果不能满足狄江狮子大开口，肯定要被报复的。 哪怕是高家，在拍摄影片上映时，也得给一些人打点打点。 “哈哈哈哈” 然而，李民洋竟然突兀地仰头大笑，像是听多好笑的笑话，那房樊朴更是笑到身子发颤。 片刻时间，李民洋才停了下来，旋即正色道：“狄江，你知道在内地，诚德这两个字的份量有多重，你要得起吗？嗯？要得起吗？” 第760章 刀尖上行走 宽广的大厅里鸦雀无声，人们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加重，都在望着李民洋，在香江，哪怕鹰国人，都没人敢这么跟狄江高吼。 “想要诚德影视的股份？能压死你！” 旋即李民洋又重重一句，就在这个时候，武其信等一众保镖冲了进来，将工会的人团团围住。 这种架势，除非狄江一枪把李民洋打死，不然工会的这群人能被撕碎，毕竟诚德主打的就是人多，何况还在人家的地盘上。 “李民洋，你以为雇这么一群保镖，我就动不了你？在香江，我想要谁死，谁就得死” 狄江神色冷峻，李民洋当即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掏出大哥大，拨通了一组号码。 很快，电话那边传来李半城的声音。 “民洋，你到香江了吗？最近有什么安排，有段时间没见了，我们该聚聚了。” 任谁都听得出来，李半城对李民洋的态度极为友善，甚至有些过于表现。 这不禁让狄江心头一震，起了疑心，主要他太了解李半城，该是什么样的人物，才能让那位有所恭维。 “狄江想要诚德影视的股份，我觉得他要不起，能把他压死！可他不信，现在还杵在我这里，你帮我问问他，究竟能不能要起！” 李民洋大声高呼，情绪尤为激昂，把电话杵到狄江的耳边。 李半城长吁一口气，心惊李民洋怎么气愤成那个样子，不过也顿时明白那边发生的事。 “狄江？” 李半城连忙问。 “我在这。”狄江冷冷道。 “你别在那里待着，千万别为难民洋，前段时间他帮了我不小忙。”李半城的语气很急切。 “行行的。” 狄江点头应了下来，而当他再抬头时，眼神竟然躲闪，没去看李民洋，他心里涌起阵阵的不安感，这个李民洋的身份背景太过神秘。 “来！说话！还要不要诚德影视的股份！” 接下来，李民洋对着狄江高喝，咄咄逼人！ “呵呵，看你有几年活头。” 房樊朴跟着放狠，而胖子深知此刻的处境有多凶险。 与李半城、狄江等人的关系周旋，发展到这一步，李民洋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就如巡查组的审查，如何不敢查，官职高了就不敢查了。 在香江的江湖里亦是同样的道理，李民洋已经给李半城秀过肌肉，遇到事端，只有把强硬的态度摆出来，才能欲盖弥彰。 已经行走在刀尖上！ 狄江竟然没有作声，稍有迟疑后，把大哥大放在身旁的桌子上，然后转身离去。 人就这么走了。 狄江浩浩荡荡地带着一群人过来，结果被李民洋指着鼻子骂，最后竟然灰溜溜地走了。 此时此刻，不光是狄江等工会里的人，旁人亦是感觉出李民洋的身份特殊。 而等到狄江这些人全部离去后，李民洋又像没事人一样，向着众人高呼：“预祝我们票房大卖！” 众人稍有停顿，都没反应过来，旋即纷纷笑着附和，多数人表现得殷勤，是在有意巴结李民洋。 宴会继续着 在李民洋向重要人士喝完酒后，房樊朴把其拉到一旁，严肃地斥责起来。 “在狄江来的第一时间，你就可以把电话打给李半城，完全没必要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你以为工会那些人是吃干饭的？到了翻脸的时候，也不至于要了你的命！” 房樊朴一把揪住了李民洋的领口，唾沫星子乱飞，脸上的肥肉都在抖动。 “胖子，你以为现在没有人要我的命？七毛仔甚至花一千万港币买凶，你要知道一点，永远不要对狄江这类人心存善意，他们手上都沾着血！ 人都是贱的，只有让他们感觉到真正的害怕、畏惧，才会不敢动我！要不然狄江怎么敢上门强迫要诚德影视的股份。 现在好了，狄江被我训跑了，刚才人那么杂，肯定会把这件事大肆宣传的，七毛仔还敢动我？马上要95年了，没多久就要回归！” 最后，李民洋松了松领口，他拍了拍房樊朴后，转身走出大厅。 可房樊朴依旧愣了很久，面色凝固，突然又失神地瘫坐在地上，幸好只顾得欢呼庆祝的人们没发现他的狼狈。 李半城要在内地搞房地产，肯定会立马提公摊的政策，到时候诚德会肯定要翻脸，香江必然是腥风血雨，那民洋究竟要面对什么？ 想着这些事，房樊朴烦躁地抽起了烟。 狄江当晚赶到李半城的住所，聊起李民洋的事。 “那个人身份背景极其不简单，甚至权利大到提前知晓大政策，我是要在内地发展的，香江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没多大潜力。 所以，你可不能把我的路给断了。” 李半城指着狄江，神色凝重的警告。 “这么不简单？看来我还是小瞧了。”狄江的额头上溢出一层冷汗，突然心惊房樊朴的话，看你有几年活头。 “回吧。” 李半城摆了摆手，摘下眼镜靠在沙发上闭眼休息，看起来十分劳累。 狄江欲言又止，但站着思虑片刻后，还是转身走了，他知道，香江影视圈子要天了。 如果诚德影视不怕工会的人，恐怕华仔、张国容、梅艳花等等一线大牌，都会扎堆跳槽过去，关键那边的工资要高出一截。 同时，在其他工会，七叔也听到诚德庆祝宴的事宜。 “把人都叫回来，妈的，千万别去动李民洋，谁要是敢再提一千万买命的事，我就让谁死！” 七叔急得大呼小叫，现在生怕惹到内地的那位爷爷。 而在高家，高向强的脸色极为难看，他记起打房樊朴的那一巴掌，手竟然在抖。 “你现在别想其他事，主要是高盛影视的发展，虽然我们手里的资源多，但恐怕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想要跳槽到诚德，谁都看准内地的市场啊。” 高太急着说道。 “我也考虑到这个问题了，如果实在不行，只能给艺人涨工资，但我就怕哪怕涨薪，人们都要走啊。” 这一刻，高向强感到深深的无奈。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如果《国产凌凌漆》这部剧扑街，证明诚德影视的资源有限，艺人也不会急着走的。” 高太认真分析。 “呼” 高向强长长吐气，只感胸口处特别压抑！ 第761章 票房大卖 九五年一月一日，元旦，香江。 由诚德影视制作的《国产凌凌漆》，在香江地区正式上映，影片一经播出后，赢得影迷的一致好评，光是单天的票房就达七百万港币，而且强劲的势头在不断攀升。 “诶呦，拍得真是太有趣了，那把菜刀真得劲，笑得肚子还疼。” “对了，里面的女主角叫赵思雪吧，我觉得长得要比智丽还要好看。” “片子要是出第二部，我肯定还要来看，真是太有趣了。” 深夜场，人们出了影院后，依旧在津津乐道地讨论着，把影片中的梗拿出来显摆。 而这部影片，不算真正意义上的贺岁档，但以无厘头喜剧风格的表演形式，开始形成新的风向标，影响越来越多的人。 原来香江不止有警匪片，竟然还有如此新颖的喜剧片子！ 但是，只有周星星一个人，可以演好无厘头的影片，无论过多少年，他是独一无二的，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取代他的位置。 高向强亲自看完这部影片后，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给出极高的评价。 可如此情况，让他惶惶不安。 “这部电影有可能打破香江的票房记录，我怕明天就会有不少人按耐不住，想要跳到诚德去，我们得提前想办法。” 高太忧心忡忡道。 可高向强依旧沉默，昏暗的车里偶尔闪过亮光，他的那张脸无比阴沉。 “哔哔” 突然响起的剧烈喇叭声，让高向强的身躯猛颤，而后重重一句：“我看他们谁敢！” 随之车子放缓车速，而周遭也变得安静。 华仔、龙哥、李杰等等，如今当红的艺人几乎都在他的旗下工作，在香江没有成立电影保护协会之前，影视圈不是一般的动荡，也只有高家可以护着他们。 所以哪怕诚德影视一时风光，哪怕周星星和曹德华拿到高片酬跳槽，哪怕李民洋对工会无所忌惮，其他人依旧在旁望。 这关乎于“资源”二字。 那家内地影视公司能否拍出好电影？能否把人捧红？能否拿到好资源？ 这一切经得起推敲吗？ 可拥有的权利过大，往往会开始压榨，据说周星星主导拍摄，还可以拿到分红，不少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呼这件事必须妥善处理，周星星、华仔这些人的影响力越来越大，我们的手段不能太过强硬，关键现在的社会形式，工会都在急着漂白身份，李民洋似乎可以成为新的避风港！” 高太担忧道，她察觉到或许在明天，就会有人急着过来辞职。 “哼，不管如何，毕竟这里是香江，诚德难不成还想占据整个影视行业？工会的一些人得靠着这个活呀，有那些不要命的，我们只要把基本盘稳住就好，要赶紧拍出更加叫好的片子。” 高向强的神态严肃，眉宇间都在微微抖动。 高太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又咽回到肚子里，这个女人很聪明，不想再给男人徒增压力了。 界限北，联排矮楼。 一间宽广的客厅里，摆着几张陈旧的椅子，上面坐的人稍有动作，就发出“吱吱”的声响。 屋里只点着蜡烛，细弱的火光在微微调动，墙壁上的虚影忽闪，偶尔照亮的人脸，看起来极其凶狠。 “老七，还是你先表态，毕竟最开始是你的人惹起事端的。” 说话的是坐在木椅上的一个老头，他耷拉着脑袋，像睡着了那般。 “妈的，活到这个岁数，什么时候被一个毛头小子欺辱过？这可是我们的地盘，我看还是不要混了，在大街上卖报算了。” 七叔声音沙哑，不断用力拍打打木椅，似乎摇摇欲坠，这人明显咽不下这口气，主张所有工会联合起来，对李民洋封杀。 “狄江，你是新的领头人，说说你的看法。”随之那老头继续问，这一次，终于抬起了头。 “李半城明确表示过，建议我们工会的人不要动李民洋，否则后果自负，如果真把那个人杀了，恐怕会上升到政治层面。” 狄江话语低沉，可每一字都清晰地落在各工会头领的耳朵里。 敢吗？ 李民洋在刀尖上行走，其锋利的一面，的的确确把工会的人唬住了。 不过李民洋只是赵录的朋友，两者的身份天差地别，很大程度上，李半城只是被赵录的权利所吸引。 “狄江，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的人肯定不会动李民洋，而且那个人雇佣了不少保镖，真要是动手，动静绝对小不了的。” 老头又将头缓缓低下，像是睡着了，发出很低的呼噜声。 随之狄江站起，他准备要先行离开。 “等一下。”七叔急着站起，“你就是这样表示的？难不成被骑在头上？” “呵呵，你之前不是对李民洋下达了封杀令，怎么匆匆忙忙撤回了？要是想下手，你就自己去摇旗！” 狄江重重一句，随之头也不回的离开。 “工会要完了！这么玩下去，工会迟早要完了。”七叔歇斯底里地高吼。 昏暗的环境下，每个人的脸色都极其难看，可都无动于衷。 对于狄江而言，新影片的爆火，无疑是在啪啪打他的脸，如此高的票房，竟然不给股份？李民洋才是真正骑在他的头上，令他颜面扫地。 老子真想弄死你狄江上车时，他的眼睛开始往外凸，喉咙处发出嘶吼，他比谁都想要杀了李民洋。 翌日。 香江风和日丽，而当影院一开场后，人如泉水那般，涌入电影院。 《国产凌凌漆》的势头要比首映还要猛烈，口碑已经传开了，可对于李民洋而言，依旧不够。 “京平的那位来电话了没？” 李民洋又在催促房樊朴。 “审批的步骤很繁琐，需要一定的时间，咱们催可就不礼貌了，而且郑导那边盯着这事，关键周星星的片子太不接地气了。” 房樊朴咧嘴偷着笑，他实在想不明白，这部片子为何如此受欢迎，一点都不稳重。 “我就怕咱那边的人欣赏不了。”房樊朴又低声嘀咕。 “怎么可能欣赏不了，就是要提前让内地的人接受，呼主要华仔那些人，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来诚德。” 李民洋望着落地窗外的海面，他想要的太多太多。 “铃铃铃” 然而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第762章 全都想要 京平电视台，新任副台，高远祥亲自给远在香江的李民洋致电。 “顺利通过审核了，可以允许在内地上市，回归在即，是该让两岸的文化交流更加紧密一些。”高远祥的声音铿锵有力。 “高副台，感谢您的支持。” 李民洋重重感激道，嘴角不由上扬。 “民洋，不要紧的，咱们的关系不一般。”高远祥十分客气，直到现在，他依旧感激李民洋的帮助。 “老哥，不管如何，是我欠你的太多，希望在以后的路中，希望我可以帮到你。” 李民洋亦是表明态度，证明他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别人给你面子，自己也得拎得清才行。 “哈哈哈哈” 高远祥在那边爽朗的笑起，“对了，民洋，排片量可以达到多少？主要咱们这边的人还不兴掏钱看电影，流行vcd。” “京平、魔都相对发达的地区，可以保证排片量，但究竟票房能到多少，我不敢肯定，主要诚德广场完成营业的数量比较少。不过等到今年中下旬，我这边就可以成规模了。” 李民洋如实道。 “诶呦，今年？时间过得真快，都已经是九五年了，这次春晚演出会表现得非常新颖，你推荐的那些演员很出色嘛。” 高远祥心情很好，忍不住夸赞。 而在这个时候，赵思雪、周星星等一众明星都已经在京平，开始紧锣密鼓地排练，将要带来多个表演项目，由于诚德影视在内地的统治力，此次可以在春晚表演的艺人，几乎都是诚德的人了。 在前一世，是较为保守的巩革文上任，但现在不一样了，高远祥的思维相当开放，要不然也不会在湾子沙拍摄回归短剧。 周星星、曹德华这几位，要第一次登到京平春晚的舞台上，时代的脚印已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是您管理的好” 李民洋笑着恭维，两人随后聊起家长里短，足足有半个小时之久，才挂断这通电话。 “可以通过春晚，扩大咱们旗下艺人的影响力，当初要是不得罪巩革文，恐怕真得不到这好处。” 一旁的房樊朴忍不住称赞。 “这些都不是重点，主要是诚德广场的布局，韩心愿已经在各大城市紧急开展影院子的落点，将在所有的主流商场里，将遍布诚德影院。” 李民洋面带笑容，缓步走到落地窗旁。 “影院？” 房樊朴不解，“现在布局会不会太早？何况咱们诚德广场的落地也不算太少，几乎覆盖了所有主要城市，已经实现同建五十家。” “只要影院达成规模，无论加和影视，还是国外的影视公司，想要得到内地票房，都得通过我，所以现在的布局远远不够，我要的是全部！” 此时，李民洋的声音都在发狠。 “如果真到了那种地步，诚德一手遮天了。”房樊朴给李民洋递去华子。 “今天想要吃雪茄。” 李民洋眼神凝重，房樊朴稍有停顿后，连忙换烟，而当他叼着雪茄时，已然一副大佬模样。 “对内地的影响，还是得香江的这批人，我都要收到诚德影视，我全都要！有关回归的话题上，谁敢说背叛的话，老子直接封杀他。” 李民洋咬牙切齿，一番话说得极其霸道。 “妈的，让他们跪下来说被你征服！”房樊朴乐呵道。 可这一句话，让李民洋有些懵逼，咋听得这么耳熟，哪个时候的梗来着？ 福海。 整个新城项目的预售进入白热化的阶段，各大房企都在暗暗较劲，都无论销售如何变着花样营销，总体房屋的售价是稳的，诚德会的每位成员都可以保证极高的利润。 如诚德的品牌力高，会比万课的价格高出上百块，又比王进林所建的楼盘高出二百出头，而这位又与福海f4所建楼盘的价位一致。 户型差的楼盘，给出了特价，总体而言，是一套非常成熟的营销体系。 但依旧是诚德地产卖得最好，兄弟房企倒不眼红，无非利润低一些，而短期的销冠，依旧是那位叫方勤秀的女人。 “大家不要担心采光问题，所有楼盘都是精装修，楼间距没问题的，差个几层都没关系，相比于其他地方，给咱福海的老百姓很大优惠了，高速路到今年底就能开通，这里就是新城” 方勤秀的声音很有感染力，回荡在售楼部中，在她的身后跟着一大群人，都在抢着买房。 不过在精装修的选项上，客户可以自由选择长红、熊猫的彩电，更加人性化。 诚德地产在福海的影响力，楼盘根本不愁卖，又营造出新城的概念，让人们的购房欲望疯涨。 如那位税务局的科主任，林清斌，还是灰溜溜地回头，再去“高价”买诚德地产的房子。 刘子亮这个人，他可是恨死李民洋了，但尽管如此，在买婚房的时候，还是选择分期付款了诚德地产的房子。 “八十平米够大吧，小芳啊，咱到时候就可以在屋里上厕所，还能洗澡呢，这多方便。” 刘子亮推着自行车，向身旁的女人兴致勃勃地称赞着，刚把钱交了的那一刻，就怎么看诚德的房子都顺眼了。 而在没有公摊的年代，八十平米的住房真的不算小。 “唉呀，还不是首付，你又不是全款，以后的生活压力可要大了。” 那女人板着一张脸，似乎还不太满意。 刘子亮眉头一紧，可想说的话还是咽到了肚子里，他妈的工作都没，还不是老子在外面挣钱，还敢嫌弃老子。 都这个年龄了，要是再不结婚，可真要打光棍了，主要工作一直漂在偏远地区，找个女人结婚实属不易。 一辆奔驰轿车从刘子亮身边驶过，他望着车子痴痴发呆，真心的羡慕，那可是诚德的奔驰，但他连辆摩托车都买不起。 “跟着你真丢人，亏你有份正式工作，挣得一点点，连像样点的自行车都买不起，结婚的三大件都准备好了吗？” 那女人又不满地叫吼。 “咱买的是精装修的房子，里面什么都有，三大件就在里面。”刘子亮连忙说。 “啊？你意思你什么都没准备？那婚不结了！” 女人用力蹬了一脚破旧的自行车，转头往反方向走去。 “小芳” 刘子亮叫了一声，面容上闪过一抹戾气，但很快平静，又嬉皮笑脸地追上去道歉。 妈的，等结婚以后再说刘子亮暗暗叫骂，可婚姻的不幸福，在一开始就埋下恶果。 第763章 千万别掉队 一个穿着朴素的女人，出现在拥挤的售楼部里，可她面对销售人员热情的询问，会很自卑地低下头，可经过后，又投去羡慕的眼神。 听说卖房的销售挣得很多，不少人已经开上小汽车了，这个女人尤其羡慕。 “麻烦等一下，你们这里招人吗？” 女人还是忍不住上前询问。 “不招了，人员早就满了，我们这里末位淘汰制，你到月底再来看看机会吧。” 销售解释一句，便转身准备去工作。 “等一下，我我是大学文凭” 常宁鼓足勇气，高喊了一声。 “大学文凭？”那销售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面容上涌出几分讽刺，“大学文凭又怎么样？我们这里可不看文凭的，看的是能力。” 常宁终于将头埋低，脆弱的自尊在此刻崩塌瓦解。 当初91年时，她选择到了纺织厂后，又经历了企业破产、重组，最后彻底成为一个下岗职工，甚至逼到去餐馆里去打工。 在餐馆里时，常宁不敢说出自己是大学生的身份，怕被笑话，可在售楼部，鼓足勇气喊出后，依旧被讥讽嘲笑。 “这不是诚德的售楼部？怎么回事？外头看见长的一样啊！” 一道靓丽的身影出现后，立马吸引了所有人的瞩目，穿着时髦的衣服，带着黑框眼镜，一看就是有钱的贵妇。 当常宁看清这张脸后，下意识地将头埋地，躲在人群之中，又什么不认识，那女人是她的大学同学，邵茹呀。 “是邢广柱那老小子玩阴的，故意把他家的售楼部修建成跟咱们一样的，想要多吸引客流，回头我去收拾他。” 马三笑呵呵地解释，又带着邵茹快速离开。 短短一瞥，让常宁感觉到天与地的差距，犹如一把利剑，刺入到胸口中，太过于折磨。 “你是大学生？想要在我这里卖房子？” 突然，在常宁耳边响起一道高亢的声音，她连忙转身，一个老男人赫然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是是的。” 常宁怯生生地回答道，小心翼翼地打量这个老男人。 这人胳膊肘夹着大哥大，腰间别的传呼机，手里那拿着宽大的钱包，一看就是老板做派。 “行，那你到我办公室一趟吧。” 邢广柱丢下一句话，旋即往二楼走去。 常宁还在发愣，但一个男人告诉她，那可是房企老总，于是赶忙跟了上去。 随后，常宁跟着邢广柱到了一间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坐下来聊。” 邢广柱拍了拍身旁的沙发。 “我我还是站着说吧。” 常宁小声道。 “啧，你这，哪有站着说事的，快，坐下来聊。”邢广柱皱起眉头。 常宁十分纠结，紧紧捏着衣角，可注意到老板越来越不耐烦的神色时，还是坐了过去。 “丫头，在我这里干销售，月工资可没有低于一千的时候，销冠一个月能赚好几万呢。” 邢广柱立马说起。 “我可以吃苦的！” 常宁重重道，抬头看邢广柱。 “诶呦，是吗？丫头，别急，详细说说的你情况。”邢广柱往常宁那边挪了挪，胳膊已经靠到了女人的身体上。 “我我是在福海大学毕业的”常宁感觉到了身体的接触，可她太渴望这份工作，老男人随口提的工资，深深吸引着她。 “诶呦，还是重点大学呀，这种人才我需要，完全可以能升到管理岗的，到时候可就不止那点工资了，分红一年能上百万” 邢广柱又说着，他已经上手，开始往女人胸口处摸去。 一开始常宁还有些反抗，可渐渐的，只是象征性地推搡，最后任由邢广柱胡来了。 “哎呀” 突然，常宁一声尖叫，她被邢广柱摁在沙发上，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老板，太太快了，而且这里不合适，一会有人进来怎么办？” 常宁慌张道。 “没事的，他们谁也不敢进来，快什么快，不想赶紧入职挣钱啊，其他销售可都在拿麻袋抓钱。” 邢广柱的动作越来越粗鲁，呼吸急促。 可突然，常宁停止挣扎，闭上了眼睛，任由老小子胡乱折腾她的身子。 自从看盘以来，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王进林就回笼了将近三亿资金，预期盈利将达十亿往上，如此高额的收益，让他的野心无限蔓延。 原本今年的计划，想要完成一个小目标，挣他一个亿，没成想竟然如此简单。 眼下各房企的负责人都在福海，王进林急着找到王磊，谈起事情。 “王磊，李董要什么时候回来？唉好长时间没有见他了，靠着他挣了这么多钱，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人家。”王进林看起来非常焦虑。 不过也正常，试想一下，别人拉着你赚到意想不到钱，然后你还见不到人，是不是急着想要感激？诚德会的魅力太大！ “老王啊，急什么，李民洋回来自然会通知咱们，前半年还有深海的开发，你们准备好资金啊。” 王磊摆摆手，似乎一点都不在乎李民洋，好像跟人家的关系特别铁，可实际上，这人私下打了几十通电话去感谢人家。 只不过李民洋嫌他烦，每次说几句就挂。 “我这边资金没有任何问题。” 王进林肯定道，班晋瑜、房贤杰、聂永乐他们三个也赶忙客气回应。 诚德会的存在，基本可以保证回款，房子不愁卖，这也给了成员大肆拿地的信心。 诚德会的共创模式，已经在全国各地大肆地落地定项中，而福海f4的房企，远远超过其他房地产公司。 “李董可是有要求的，你们最好赶紧完成上市，股权质押可以保证融资，因为诚德会的原因，万课的股份已经快要翻倍了。 各位兄弟，千万别掉队。” 王磊又重重依托。 “千万别掉队”这五个字，深深烙印在旁人的心里，不禁令他们的脸色都变得严肃。 前方是一条康庄大道，但前提是你得把握得住呀。 “也不知道李董什么时候回来。” 班晋瑜又忍不住嘀咕，这些房企的老总面面相觑，心里都有自己的鬼，还不是想要巴结？ 第764章 称兄道弟 魔都。 柳达安，三十五岁左右。此次陪同“家福福”公司的企业高管返国，这人有种莫名的优越感，总会伴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洋调”。 清早在一家餐馆吃生煎，不过七块钱的东西，柳达安都要冲着服务员诈唬：“我在米国都没吃过这么贵的早餐，真是黑心，怪不得你们穷。” 男人的那张脸，紧紧皱成一团，满脸鄙夷的神色，给桌子上丢下钱后，大步离开。 前段时间，圈里很有名的黄牛要柳达安谈件事，这人答应了，但是格调很高，一定要在魔都高档的酒店见面。 到了晚上，当张兴涛把其引荐到一个矮个子男人面前时，柳达安明显不高兴了，又开始摆谱。 “张老板，我时间很忙的，咱们言简意赅。”柳达安抬起手腕扫了眼时间，又瞥了眼冯宝宝后，就没再理会，极其不尊敬人。 “柳先生，是这位冯老板找你有事聊，人家的档次可比我高多了。” 张兴涛连忙示意，有意抬高冯宝宝的身份地位。 “呵呵呵”柳达安皮笑肉不笑，这才正视那矮个子男人。 “柳先生，我是做房屋、商场整体出租的，想看看这块怎么与你合作。” 冯宝宝递出名片，放在柳达安桌前。 “出租？”柳达安拿起名片，内容上“总经理”的字样格外醒目。 “家福福倒是有在华夏布局的准备，项目应该很快就会启动，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就打上面的电话。” 柳达安晃晃手中的名片后，顺手收到口袋里，可没问相关细节，明显不上心，明显只是应付一下。 这时服务员端着菜来了，柳达安直勾勾地盯着，他在外国的这些年，吃的东西跟煮熟生咽没啥区别，一点味都没，口水已经在打转。 “来来来，先吃。” 冯宝宝立马站起来招呼，把好菜先往柳达安面前转。 这人狼吞虎咽，像是饿了八辈子，大口往嘴里塞着，一点形象不顾。 间隙，张兴涛和冯宝宝一唱一和，谈起合作的事宜。 “当初诚德乐购想要租赁冯老板的房子，但对方压价太狠，到头来没谈拢，闹得不是很愉快。” 张兴涛道。 “妈的，诚德一点都不尊敬人，当初指着我的鼻子骂，说除了他们，没人能租我的商场。” 冯宝宝随之愤愤一句。 “所以还是得跟外国人合作，人家不光讲诚信，关键人人平等，不会狗眼看人低。” 张兴涛又说。 “对喽！还是得跟外国人合作。”冯宝宝重重附和。 “额呜呜”柳达安使劲咽下嘴里的肉菜，情绪激昂地高呼：“你们终于说对了，有这个思想层面，以后才能有发展！” 冯宝宝与张兴涛对视一眼，这下可倒好，终于有共同话题了。 “是的呀，柳先生，所以才麻烦你帮忙引荐一下，想要与家福福合作。而且冯老板手里的房子确实不错，非常适合干大型超市。” 张兴涛趁柳达安高兴，连忙把冯宝宝的房屋手续递过去。 “是吗？” 柳达安终于舍得放下筷子，拿起手续看了起来，不过大致扫了一眼后，便没了兴趣。 “今天我回去跟斯蒂夫先生汇报一下，放心，这件事我记在心里了。” 柳达安点点头，又拿起筷子，这人的语气终于变得和悦。 “柳先生，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就知道怎么来事了。”冯宝宝拿出一个文件夹，塞到柳达安的怀中。 “这是什么？”柳达安神色严肃，下意识地拉开拉链，那双眼睛陡然瞪大。 “里面是二十万整，柳先生，放心放心，咱可是会来事的人。”冯宝宝乐道，亲昵地拍着柳达安的肩膀。 “这可不行！” 柳达安有些慌乱，抓住文件包往外递，可一旁的张兴涛死死摁住他的胳膊。 “柳先生，有我做这个中间人，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安安稳稳地收着。”柳达安重重保证。 “兄弟，不管最后家福福能不能租赁我的房子，只要你帮我引荐了，这钱就是你的了。” 冯宝宝又说，办事看起来十分大方。 这可是沉甸甸的钱呀，足足二十万，柳达安在这一刻犹豫了，目光停留在公文包上好几秒，使劲咽了一口唾沫后，才沉声说道： “我肯定帮你们引荐，但这事成不了的话，这钱我一分不要，全都退给你们，咱就当交个朋友。” “诶呦，太感谢了” 冯宝宝连忙应了下来，面容上闪过一抹讥讽的笑意，他吃拿卡要了半辈子，什么话听不明白，像柳达安这种人，典型的又想贪，还没有胆子。 “那我就先把这钱收着！呼”随之柳达安的神色变得严肃下来，“冯老板，您的房屋材料呢？我现在赶紧过一遍，好帮你们促成合作。” 瞧瞧，收了钱以后，态度立马不一样了。 “行嘞。” 冯宝宝给柳达安递去所有材料，同时在一旁认真地解析着。 起初，柳达安对冯宝宝的房屋并不抱太大希望，可细细了解后，让他感到惊喜，还真是特别适合家福福快速下沉市场。 “诶呦，冯老板，您这是专业干二房东的吧？”柳达安连称呼都变了。 “呵呵呵，听张哥说过，大型商场会流行起来，我就提前租赁了，这些租赁协议都在五年期以上，绝对可以保证经营稳定。” 冯宝宝笑道。 “那成，我回去就去约斯蒂夫先生的时间，尽快安排见面，两位放心，我这边肯定没问题的。” 柳达安模样认真，站起来准备要走。 “急什么呀，还有第二场。” 然而冯宝宝确是拉住了柳达安的胳膊，一脸坏笑，而一旁的张兴涛更是笑得猥琐。 “什么第二场？” 柳达安疑惑，当下没有反应过来。 “走走走，我带你去。” 冯宝宝随之站起，拉着柳达安快步走出包间，而在楼底下，一辆虎头奔格外霸气。 还真是有钱啊柳达安坐在车里后，暗暗咋舌，再看那小个子男人，更加尊敬了。 之后，在一家夜总会，柳达安起初放不开，渐渐的，他开始放荡起来，与冯宝宝和张兴涛称兄道弟。 第765章 是你家亲戚啊 京平。 一直以好脾气着称的徐海波，突然在办公室里破口大骂，将手中的报纸撕得粉碎。 “他妈的，这是哪来的歪理，硅油是头发的杀手？对人体有害？纯粹放他妈的狗臭屁，米国资本在胡乱造谣，那是陈兰英教授呕心沥血研制出来的宝贝！” 徐海波一下下拍着桌子，整张脸面目狰狞，这副样子比在大俄打匪徒时还要凶狠。 “姐夫，你先冷静冷静。” 郭玉山小声劝说，他亦是第一次见脾气温和的姐夫如此抓狂，甚至歇斯底里。 “为什么这样的消息会登报！啊？为什么？郭玉山，你告诉我！” 随之，徐海波直勾勾地瞪着郭玉山。 “姐夫，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其他报社刊登新闻，我能怎么办？红日河接到了邀约，但被我否了，不可能挣这丧良心的钱。” 郭玉山摇摇头，亦是深感无奈，如今红日河报社的影响力，光是一小板块的宣传，就得几十万。 当前的时代，各企业缺乏投资，又对上市特别痴迷，所以对米国资本开始崇拜向往。 当然了，有不少国货品牌非常有骨气，面对欺压式的收购，选择硬刚。 在主流报纸中，竟然公然造谣硅油对人体的伤害，试问哪个护肤品没有掺杂硅油的成分？除非在特定的情况下，不然真的没有任何伤害。 如此锋利的剑，竟然还强调是米国的科研专家发现，直插入“精心硅霜”的心脏，不让这国货品牌活呀！ 而精心硅霜这款护肤产品，自从上市之后，让老百姓手皮上皲裂的问题得以改善，关键价格便宜，推出的护肤品广受消费者欢迎。 “看着吧，狗日的米国资本，把精心硅霜搞垮以后，下一步就要推出他们的护肤品，还要卖出高价，我敢肯定，里面绝对有硅油的成分！” 徐海涛继续情绪激昂地骂着，突然，他猛地拿起茶几上的大哥大。 “你要干什么？” “我给高副台长去通电话，看看能不能出通告，把这些无良、造谣的消息给彻底封杀！” 徐海波大声咆哮，胸口都在剧烈上下起伏。 “你就这个态度跟人家高副台沟通啊！？” 郭玉山连忙去抢手机，“何况事情在没有论证之前，京平台那种载量的媒体不敢妄加评价，不然引导性太强，你可不能给领导添乱，赶快冷静下来！” “妈的，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比窦娥还要怨！”徐海波猛烈挣扎，可就在这时，大哥大响了起来。 “你先接电话。” 郭玉山起身坐在一旁，微微喘着粗气。 徐海波整理好衣服后，缓慢接起这通电话，随之那头传来的声音极为低沉。 “徐副董，抱歉打扰您了，还记得我吗？薄喜文，精心硅霜的负责人，我是最早一批给诚德乐购供货的，我们一年前见过面。” 薄喜文说得小心翼翼，眼下品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担心最大的供货商停了采购。 真是屠杀的效果，硅油有害的消息才放出来几天，厂区的订单明显减少。 “当然记得！喜文，来电有什么事？”徐海波温和地询问。 “是这样的突然有报道说硅油有害，这可是莫须有的事，我们的产品可经过严格的化验抽检，怎么可能像米国说得那样” “你放心，诚德乐购不会下架精心硅油，我给你保着销量。” 徐海波重重保证道。 “徐副董，真的太感谢您了，我不知道什么原因，米国那边要胡乱造谣，他们有科学依据没有？这是要毁我呀！妈的，太起欺负人了” 薄喜文，四十多岁，当过军人的铁汉子，此刻竟然带着哭腔。 徐海波、郭玉山安静地听着那位道着委屈，产品研发如何艰难，定价如何良心。 这时，天色暗沉，快要下雨了 资本盯着华夏市场，要开始发挥力量，屠宰刚刚生根发芽的国货品牌，而精心硅油只不过打个样罢了！ 柳达安可是家福福亚太地区负责人，斯蒂芬的专业翻译，同时负责着生活起居，有的是机会谈冯宝宝的事宜。 “斯蒂芬先生，我就是魔都人，哪个地方火，哪里有发展潜力，没有比我更明白的了，冯老板的选址真的非常有考究。” 柳达安再一次激动地表态，见斯蒂芬有了解的意思，又连忙继续说： “如今诚德乐购疯狂下沉市场，可他们的路线，完全是按照家福福的模式，以大卖场的形式致力于提供更加便宜的商品，他们是窃贼啊! 而且我了解过了，诚德乐购每家门店的营收都非常高，家福福得加快发展啊。” “没有想到在华夏市场上，会出现这么一家商场，达安，你说的没错，他们是窃贼！”斯蒂夫重重肯定一句，眉头紧紧深陷。 “我调查过了，冯老板作为二房东，他的房屋就是为大型商场所准备的，非常符合家福福的选址要求。” 柳达安上前一步，这人的目的性很强，显然不是商谈的高手，不禁让斯蒂芬有所疑惑。 “达安？”斯蒂芬的脸色变得严肃，仔细打量着他，片刻后，严肃询问：“你跟那位冯老板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们”柳达安神色紧张，下意识脱口而出：“冯宝宝也是魔都人，我们是亲戚。” “哈哈哈” 斯蒂芬反而开心地笑了，轻拍着柳达安的胳膊，“这么说来，冯宝宝提前租赁大型商场的门店，是你透露的消息，想让他挣钱？” “对对的。” 柳达安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那可以的，既然选址合适，价格也适中的话，我可以见见那位冯老板。” 斯蒂夫答应了。 这让柳达安心中狂喜，那二十万要轻轻松松装到自己口袋了，而且吃喝玩乐，冯老板以后不得把我供起来。 而斯蒂芬之所以答应柳达安，是基于亲戚，透露消息，想要挣钱这些因素，这无可厚非嘛，反而打消了这位的重重顾虑，压根不会往竞争对手的方向去考虑。 对于柳达安来说，是大黄牛，张兴涛提前了解到的消息，亦是理解为提前得知消息后，想要牟利，不存在任何风险。 他想要二十万，把冯宝宝说成自家亲戚更为合适。 这也导致冯宝宝这个人变得非常可靠，是如此的手段！ 第766章 先签订一年 三天以后，冯宝宝得到与斯蒂芬见面的机会。当然了，在这几天里，可是让柳达安享受好了，几乎把魔都的夜总会玩了个遍。 倒是间接展现了曼幕的魅力，这柳达安对蕾丝款的丝袜欲罢不能。 上午九时，冯宝宝西装革履，显得他这个人更矮了，来到浦西的一家星级酒店，柳达安早就在大厅候着了。 “冯老板，如果斯蒂芬问起来，你就说是我的表哥，可千万记住了。” 柳达安很顺手地搂住冯宝宝的肩膀，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非常亲近，毕竟一起那啥过，去过发廊。 “达安，放心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为难的，主打的就是会来事。” 冯宝宝仰着头，眼里都在放着亮光，心说，亲戚？你要这么说，我能不蹬鼻子上脸？不是不是，能不会来事？ 每天晚上，冯宝宝都要向薛总汇报情况，且都要经过一番精神洗礼，牢记诚德集团的企业文化。 “合同准备好了吧？如果一切都合适的话，斯蒂芬先生就准备试点，先在京平、魔都开店。”柳达安一边说，加快了步伐。 “都准备好了，我这的条件肯定合适。” 冯宝宝用力点头，别说，到了这个关键时刻，他还有点小小的紧张。 很快，冯宝宝在一间静谧的房间里见到了斯蒂芬，洋人的个子很高，修身的西装一看就非常昂贵，外貌给人一种非常儒雅的感觉。 那位亚太负责人主动找冯宝宝握手，矮个子嬉皮笑脸，差点把集团的宗旨给朗朗上口。 “我这主打诚信为本，以我是柳达安的亲戚，实在亲戚，能听懂吗？嘿？” “呵呵呵，简单的可以听懂，你们是兄弟俩。” 斯蒂芬嘴角上扬，很喜欢冯宝宝实诚的样子，急着证明亲戚关系。 而有柳达安在，他的沟通必然会向着冯宝宝，促成彼此间的合作。 首先，冯宝宝证明了诸多材料，他是作为二房东，整体租赁后，再以高价租给商户，以此方式得利，其中他手中握着长期的合同，这点很具有保障性。 在价格方面，冯宝宝的要价完全符合家福福的报价。他租赁门店时，是以个人的形式进行，主要市场上的需求极少，所以成本很低。 哪怕冯宝宝提价在百分之三十往上，亦是家福福可接受范围之内。 最打动斯蒂芬的一点是，店面的选址非常成功，完全符合家福福快速下沉市场的方向，不过，这像是个人能做出来的决策？ “弟，你就说你哥的眼光怎么样？” “厉害啊！” 冯宝宝突然亲昵地搂住柳达安的肩膀，而他也只能象征性地配合。 斯蒂芬渐渐打消顾虑，市场上的这些东西，其实都能看得透，并不是多么高深的问题，而且本地人更具眼光。 “冯老板，我们可以进行下一步，谈谈租赁的事宜。”斯蒂芬笑道。 而等柳达安翻译完之后，冯宝宝彻底放飞自我，眉飞色舞地说起： “租赁方式最好还是按照一年期签订，因为我是转接手续，但请不要担心，与原房东已经锁死后面四年的协议，所以只好先签一年。 当然了，咱这诚信做买卖，租金方面可以先少付，不会让老外为难。” 柳达安当即眉头紧锁，完全没听明白啥意思。 “咋这么复杂？”柳达安冲着冯宝宝不满道。 “诶呦，一点都不复杂的。” 冯宝宝旋即唾沫横飞地开始解释，之前他在签订租赁协议时，薛鹏鹏再三强调过，不要嫌麻烦，一定要在转租中多加一个人，让条款变得复杂，要引导家福福签订一年期的租赁协议。 注解：这个时候以购物商场租赁的方式，还没有相关条款，而大多数普通门店的租赁，大多都是一年期的合作条约。 最后，冯宝宝紧抓柳达安的胳膊，重重道： “兄弟，这么多房子，租赁手续肯定麻烦呀，我能跟房东锁死后面四年的合同就很难了，其他人也要挣钱的，不愿意租啊，只能把钱让走。” 大概意思是什么？ 在各个城市，冯宝宝可不是直接从房东手中租赁的房子，而是从租客手中转租，诚德在哪个城市没有员工？当下协议上的人名非常繁多。 所以，前面的一年，原来租客还要挣钱，家福福只能先与其签订，而好消息是，冯宝宝直接与房东锁定了未来的四年，给予保证。 柳达安理顺了，一遍遍仔细地给斯蒂芬解释，洋人从一开始的眉头紧皱，慢慢神态放松下来，甚至露出满意的微笑。 洋人自行查阅协议，果真，每个人名、身份信息皆不相当。 所有的细节都极具真实性，如果冯宝宝都是从房东手中一手租来的房子，反而不真实。 这一刻，斯蒂芬所有的顾虑彻底打消。 “看来你的表哥为了挣家福福的租赁费，下了不少功夫。达安，可以跟他合作，保证未来四年的租赁后续，这点我非常满意。” 斯蒂芬答应了。 一年期先签订了，这期间有所保证，而到这里，冯宝宝是没有挣钱的，之后再展开四年期的租赁协议，他会更加迫不及待。 这个洋人，或许将问题思虑得很透彻。 “冯老板，成了，斯蒂芬先生答应合作，要不是我亲戚这层关系，绝对不可能成！” 柳达安激动地抓住冯宝宝的胳膊。 “放心，兄弟绝对会来事！会来事！就等着享福吧你！” 冯宝宝兴奋大喊，突然乱蹦乱跳，他高兴的可不是什么狗屁的协议，而是完成了诚德的任务。 妈的，以后老子要起飞了，起飞！冯宝宝紧握着拳头，用力挥舞。 之后，双方开始落实合同，冯宝宝终于可以坐得笔直 夜里。 “以后你就是我宝哥！妈呀，全都谈妥了啊，哈哈哈哈哈” 薛鹏鹏抱着宝宝，疯狂地转圈圈。 “赶紧给一把手打电话，鹏爷，我以后可就留在商务部了，不能借调完又把我送回去。” 冯宝宝赶忙提要求。 “放心，你以后就是商务部的人了，而且职务绝对不会低！” 薛鹏鹏激动道，把冯宝宝放下后，立即给李民洋打去电话，告诉这一喜悦。 很快，响起来李民洋放肆的大笑：“宝宝牛逼！” 第767章 红毯 一月十号，香江最为着名的颁奖典礼如期而至 借着李半城的渠道，实力雄厚的地产经济，曼幕在香江快速扩店，仅仅半个月的时间，就如雨后竹笋，内衣门店出现在大街小巷。 对于如此新颖、劲爆的产品，立马引起极度疯狂的抢购，甚至一度出现断货的情况，而高端品牌枕边游戏，销量亦是居高不下。 “李董，香江市场要进一步调配，与内地市场截然不同，这里的消费能力甚至超过岛国和南韩，更适合枕边秘密的推广。” 方铭嘉跟在李民洋身旁汇报工作，随即两人坐到一辆劳斯莱斯车里。 这时诚德影视的人员正在赶往颁奖典礼现场，街道上的年味越来越重了，街头的舞狮格外热闹，不少店门口已经挂出了红灯笼。 “铭嘉，内衣品牌的发展，你自己做决策就好，不必这么事无巨细地跟我汇报，秃子把你放到这个位置上，无论是他，还是我，都对你无比信任。” 李民洋亲昵地揽住方铭嘉的肩膀，指着窗外，“看那边的港口，夜景非常美丽，来香江的这段时间还没好好逛过吧？今天就好好放松放松。” “好嘞。” 方铭嘉重重点头，望着硕大的太阳漂浮在海面上，随时都会坠入海底，不由心情澎湃，一把手的话让他受宠若惊，甚至紧张。 “对对了，李董，邵茹的任职我想把她提一提？但一切听您的意见。” 方铭嘉又谨慎地问，主要在于邵茹与一把手之间原来有过矛盾，提职要考虑到方方面面。 “铭嘉，你就是太谨慎了，有时候我希望你可以对事不对人，邵茹有能力的话，那她凭什么不能像其他人一样，有公平的上升渠道。 如果我真的在意一些事，那他就不可能留在诚德集团，你得分清楚这一点。” 李民洋眉头深陷，面容十分严肃。 “我明白了。” 方铭嘉微微呼出重气，自觉说错话了，心口处不由变得沉重。 “诶呦，铭嘉，你怎么一点都不洒脱，真该学学你那小舅子。” 这时房樊朴从副驾驶座上转过身，“对了，你和毛豆她姐结婚了吗？” “我俩已经领证了，但是还没办席，等忙完这段时间就立马结。” “怪不得毛豆最近这么头铁，原来是有靠山了。”李民洋笑骂，旋即车里的几人都笑了起来。 《国产凌凌漆》这部影片在上映十天之后，就已经打破了香江的收视记录，累计票房达到恐怖的七千万港币。 而在前一世，该影片的票房只冲到第三，总票房约六千万，之所以能够有如此大的突破，影院的排片量起到很大的作用。 一切以砖头经济为核心。 但这都不是重点，毕竟周星星在加入诚德之前已经非常火了，有过很不错的票房成绩。 重要的是，影片顺利打开了内地市场，并且在短短五天时间里，票房累计达一千万华夏钞，并且势头还在不断上涨。 用房樊朴的话来讲，“反正现在没放的片子，就当贺岁片，一直放到过年。” 如今内地市场极度缺乏精神文化消费项。 这时港币与华夏钞的汇率为1:12。 如此表现，不禁让香江的一些影视公司，以及当红的艺人嗅到了商机，变得蠢蠢欲动。 而周星星与诚德的合作方式，不仅仅可以拿到高额的片酬，还可拿到影片的分红，太过有吸引力。 关键还有上春晚的机会，知名度会极速扩大，这更令同行羡慕。 现在谁都看好诚德影视的发展，而且在未来，内地将是香江影视的最大市场。 诚德影视的车队徐徐降低速度，已经抵达颁奖典礼的现场，准备有序进入会场。 “呵呵，连工会的人都能参加，等到诚德广场落实规模，韩总将影院全部落项以后，老子绝对要封杀一批人！要让他们都跪下！” 突然，李民洋望着车窗外远处的红毯，咬牙切齿地痛骂。 “民洋，你现在的状态可不对劲啊，那啥，这可是香江最着名的颁奖典礼，所有的主流媒体都在，千万别发脾气，对诚德影视的影响不好！再说了，谁的立场不对，我们也不知道啊。” 房樊朴急了，他就是太了解李民洋，不过一旁的房铭嘉还不以为然，呲牙傻乐着。 “啧啧啧不得不说，香江这里还是繁华啊，那就是传说中的红地毯吧！？诶呦，真的好激动呀，我手心里全是汗啊！”方铭嘉碎碎叨。 “那个人叫黄湫伸，嗨呀！逼玩意的立场有问题！”李民洋满脸戾气。 完了完了房樊朴心口一沉，就李民洋这个状态，绝对要动手的。 自从诚德影视在香江发展以来，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可牵扯的都是大事件。 “七叔，您放心，只要你开口让我演，什么影片我都会支持，哪怕嘿嘿嘿，三级都可以。” 黄秋伸低着脑袋，与七叔等工会的人一同走着红毯。 “哈哈哈哈好，秋伸，那就这么定了，我下部戏的男主可就是你，喜欢哪个女主角你跟我说，肯定安排到位。”那张老脸猥琐地笑起。 “嘿嘿嘿” 黄秋伸一脸贱样，顺势往后望了一眼，注意到诚德影视的车队后，不由慢下脚步。 得想办法跟李民洋这种人物认识一下黄秋伸心里盘算着这件事。 这时高家的艺人也出现在红毯上，要不说香江人比较爱事，就是故意这么安排，一众媒体已经高举摄像机。 “民洋，你可千万别乱来啊。” 临下车时，房樊朴担心地嘶吼，快步跟在李民洋身后，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 “哇，真的好好啊！这就是上流社会，人们都可客气，有学识呀！”方铭嘉还沉醉在震惊之中。 而当诚德影视的人亮相后，立马聚集了无数的聚光灯，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他们就如璀璨的星光，熠熠生辉。 “我们走。” 李民洋低声一句，随即周星星、赵思雪等人昂首挺胸地走在红毯上 第768章 伸手不打笑脸人的 在香江，圈里人都知高家与李民洋的恩怨，可即便如此，多数艺人选择停下脚步，有意与诚德影视的人同行，而且态度尤为热情。 “李董，好久没见，前段时间是不是回内地了？” “李董，之前我们见过，还有印象吗？” “李董，您好呀，希望可以认识一下。” 一声声叫喊非常亲昵，李民洋只是礼貌性地回应，随后在人群之中，上前握住华仔的手。 “这次时间来不及了，春晚的节目都已经定稿，没办法再变，等到下一年，我肯定推荐你。” 李民洋的神色略显歉意，是朋友之间那种真挚的感情交往。 “李董，有你这句话，我的心里很暖。”华仔用力晃了晃手，心中颇为感动。 “华仔，什么时候来诚德影视？我这里随时欢迎你，片酬由你开。” 当下李民洋当着一众媒体说了这么一句，其实有在逼华仔的那意思了，可听得很舒服，是由于老阴货之前那一句细腻的话铺垫到位。 “呵呵呵” 华仔尴尬地笑了笑，不过并未去看高家人，而是暧昧道：“我也很希望能够和诚德影视这样优秀的公司合作，非常尊敬我们艺人。” 眼下华仔算是间接表态，关键这番发言引起其他艺人的恭维，也跟着纷纷附和，表示愿意加入诚德，其中包括梅艳花。 “梅艳花，你能到诚德是我荣幸，现在落实合同都可以，违约款项我来承担。” 李民洋当即重重表态，如此高傲的做派，引起旁人的阵阵欢呼。 不过高向强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了。 “一会看看颁奖结果，主要奖项高盛最有把握，诚德影视只不过火了一部片子而已，不能说明什么，我们缔造了多少票房神话，没关系的，他们只是昙花一现。” 高太在一旁小声叮嘱。 高向强欲言又止，最终使劲咽了口唾沫，一声未吭。 眼下诚德影视的队伍浩浩荡荡，似乎所有艺人都围着李民洋转，已然成为媒体争相拍摄的对象。 方铭嘉一直都在呲牙笑，当电视里才能看到的偶像在友善地向自己打招呼，这种感觉难以形容，有种极其强烈的不真实感。 “呵呵呵” 方铭嘉发出痴呆的笑声，紧紧靠到李民洋身边，这样会更受抬举。 “七叔，我跟李民洋要说件要紧的事，放心，我对那人有敌意的。” 黄秋伸甩下七叔时，还神色憎恶地解释了一句，旋即便在台阶处等着。 可当黄秋伸看到李民洋后，立马殷勤地笑起，搓着手快步上前。 “喂，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房樊朴赶忙在李民洋耳旁提醒。 “怕个屁！死胖子，你怎么越来越怂了，是不是被高家那一顿给打傻了。” 然而赵思雪不嫌事大，还在一旁添油加醋！ “李董，认识一下，我是” 黄秋伸笑得极为灿烂，但这一刻，李民洋爱国属性彻底大爆发！ “啪！” 李民洋毫无征兆地，一记耳光打在黄秋伸的脸上，令所有人都惊愕在原地。 霎时间，现场安静了！只有越来越来频繁，记者按动快门的声音。 关键方铭嘉刚刚抬手，准备与那笑脸人握手，可一把手竟然重重打了那人一记耳光，又非常尴尬地将手缩回去，还板起一张脸，瞪着黄秋伸。 “就是他！他那头晚上欺负我！都摸到我胸上了，呜呜呜呜” 随之赵思雪哭了起来，这女人什么虎狼之词，听得旁人头皮发麻！ 劲爆的事一件接着一件！ 全香江的媒体都在，刚刚爆火起来的赵思雪，竟然当众指责被黄秋伸玷污，这事太过炸裂！ 见不得光的事为什么不私底下处理？难道这女人疯了？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丢你老母！死扑街，竟然敢欺负我的人！” 李民洋一把揪住黄秋伸的头发，几拳呼在脸上，又用力拉拽头发，让他的腰弯曲，随之跳起来暴捶！ 既然赵思雪都这么豁出去了，那一定不能浪费姑娘的决心，往死打这叛徒！ “老子去你妈的！” 房樊朴也跳起来，一肘子重重击在黄秋伸的脊柱上，那人顿时鬼哭狼嚎，直接跪在地上。 “你对我们的人做什么了！” 方铭嘉一脚干过去，不偏不倚地踹在黄秋伸的鼻梁上，这人顿时鲜血直流。 “啊嗷” 黄秋伸痛苦地嘶吼，头部疼痛令他难以忍受。 而赵思雪还楚楚可怜的对着镜头哭泣，又歇斯底里地高吼：“黄秋伸玷污我啊！” 女人的模样令旁人揪心，谁愿意拿自己的贞操开玩笑？不过在赵思雪心里，她甚至非常幸福，只因李民洋的那句，“敢动我的人！” 没错啊，我就是他的人赵思雪心里这般肯定着，为了李民洋，她什么都能豁出去。 而一切都发生的都太快，黄秋伸已经倒在血波之中，李民洋和房樊朴摁着爆锤，把拳头都给砸肿了。 之后现场彻底混乱，安保人员纷纷赶来维持秩序，同时工会的人介入，不过诚德的安保也不是吃素的，武其信随时准备下死手。 “好了好了，民洋，别打了，反正我们占便宜了。”基因里的东西还是跳动了，方铭嘉不由自主地拉架，把李民洋拽到人少的地方。 毕竟，是吧，小舅子被打了，当姐夫的也只是赶紧拉架。 “真他妈的爽！” 李民洋高喝，这辈子打人没这么舒服过，能够痛打这些叛徒，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而这种只手遮天的能量更爽，打了就打了，黄秋伸你能咋？下一步还要封杀你！ “李民洋，你欺人太甚！” 七叔指着李民洋痛骂。 “丢你老母！” 突然，周星星给了七叔一脚，这不禁让李民洋、房樊朴看傻眼，更不用说其他艺人。 “是黄秋伸非礼赵思雪女士在先，你凭什么说李董欺人，一直以来都是你们工会的人欺男霸女！” 周星星大声怒斥，这位的性格虽然孤僻，但真的非常尊敬女性，且有一颗真挚的爱国心。 “你敢打我？老子让你死！” 七叔一下下用力戳着拐杖。 “你他妈冲谁喊叫！” 下一刻，李民洋扑过去，双手掐住七叔的脖子，两人抱摔在地上。 “给老子再叫叫叫！” 李民洋猛打七叔的那张老脸，总是摆出一副贱样，早就想打了。 “死皮真多！”李民洋又开始抓老货的脸，就是往死里折磨。 “别他妈乱动！” 武其信挡在最前面，一把掐住刀疤和死皮的脖子，两人当场被擒住！ “唉呀，来人啊” 七叔痛苦地喊叫，可工会的人根本过不去 第769章 单挑 单挑！公会里流行这个说法。 房樊朴晃了晃神后，还是对着疤仔和四皮，这两个工会的人不要脸地高吼：“单挑！让他们单挑！这不是你们工会定的规矩！” 这时李民洋正骑着老头暴打，而那老头鬼哭狼嚎，鞋都掉了一只。 “都想死啊！七叔！妈的！李民洋，别逼老子一枪打死你！”疤仔急了，脖子处的青筋暴起，可武其信就如一座山，牢牢隔在中间。 “老不死的东西！” 李民洋最后结结实实地给了老货几个巴掌，又往头上吐了口痰，打累了才站起来。 “他单挑不过我。” 随之李民洋还厚颜无耻地说了一句。 “七叔” 疤仔和四皮这才到了老头身边，将其扶了起来。 “废物啊” 七叔反手打了疤仔一巴掌，挣扎几下后，又打了四皮几拳，可这两人连躲都不敢躲。 “给我把拐杖拿过来，等我回去家法伺候！”七叔身子不断发颤。 “走走走” 房樊朴连忙招呼，这占了便宜就得赶紧走。 随之诚德的人绕过瘫坐在地上的七叔，往台阶上走去。这时连港媒都傻掉了，不敢多说一句话，都在小心翼翼地拍摄。 “李民洋。” 七叔接过拐杖后，颤颤巍巍地站起，对着诚德等人的方向高吼。 “来，你说！”李民洋立马转过身，目光凶狠地对视着七叔。 “我告诉你，我快要死了，跟你一命换一命不亏！”七叔发狠道。 “我也告诉你，老逼崽子，工会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会从你这里清查，一个也逃不掉！” 李民洋警告，更是对着媒体向工会发下通牒。 这也是第一次，有人当着一众媒体，直视工会的黑暗面，并且将其剥开！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幕，李民洋始终在刀尖上行走，只有让自己变得尖锐，他才能保得平安。 果不其然，七叔喘着粗气，他没音了。 李民洋又指了几下老头后，转身快步离开。 这场突如其来的打斗结束了，令旁人头皮发麻，宛如一颗炸弹在身旁炸裂，导致出现“滴滴”的耳鸣声，这是情绪过激的生理反应。 颁奖典礼继续进行着，可会场里的气氛极其严肃，李民洋就坐在前排，直勾勾地瞪着台上的主持人，哪怕不说话，亦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至于七叔，他公会里的人已经先行离开，并未出现在会场里。 “这个要是颁奖没有诚德的人，该怎么办啊？”一个姓曾的矮个子主持人，很紧张地问起一旁的女搭档，声音略带几分沙哑。 “要不我们还是规规矩矩地颁奖，周星星去年的表现很突出的，不给奖有点说不过去，我并不看好高家啊。” 那位女搭档小声道，随之偷偷瞄了李民洋一眼，只见那张脸面无表情，顿时感到压力极大。 “可是万一我们私自改了，会得罪不少高层的，其中就有工会的人，可如果我们帮着做了，李民洋也只会记恨高家人吧？” 矮个子男人仔细一琢磨后，又提议道。 “可是我好害怕李民洋的那张脸啊。” 女主持人都带有颤音了。 “别看那张脸就行！快去准备，我们要登台了。” 矮个子男人提醒一句，随即两人起身候在幕布之后。 接下来的颁奖仪式，果不其然，没有诚德影视的任何人得奖。 周星星在去年拍摄出赌侠，其他人均有获奖，唯独他什么都没捞到。 “接下来有请表演” “滋啦” 台下突然响起的摔碗声，让曾志强的声音戛然而止，这矮个子男人下意识地缩紧脖子。 全场人都在盯着李民洋，是他砸的杯子，只见这个男人站起。 “既然颁奖这么不公平，那我也没有必要尊敬，诚德影视的人一个都得不了奖？我看以后还是不要举办了，免得出来丢人现眼！” 李民洋大声呼喊，突然猛地扭头，恶狠狠地瞪着高家人，这动作足以说明一切。 而高向强下意识地一颤，其实他心里已经开始惧怕李民洋了。 “没事的，像李民洋这种人四处树敌，香江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但凡出现一点问题，工会的人能把他吃了。”高太在一旁小声安抚。 之后李民洋率先离场，而后房樊朴也跟着离开，至于周星星、赵思雪等一众艺人，他们得老老实实地待着，毕竟身份不同，以后还要与其他人合作。 这又把方铭嘉给惊住了，合着在香江就这么疯狂啊？他的身份也该离开吧？又不是艺人，或者导演啥的。 “滋啦”。 于是方铭嘉站了起来，并且制造出很大的噪音，再一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噼里啪啦” 方铭嘉太着急了，直接扑街，慌忙站起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会场。 “老逼崽子的那事该怎么解决？”房樊朴与李民洋边走边聊，而诚德的安保人员已经就位，主打的就是遇事不慌，过后很怂。 “李半城已经提出与诚德会成员共同开发商业楼盘的建议，所以我不搞出点动静来，岂不是让他白白占便宜。”李民洋愤愤一句。 而这才是李民洋敢大闹的原因，背后还有李半城撑着，诚德会当下在内地的口碑极佳。 “共同开发建设可以，可是要提公摊的话怎么办？”房樊朴又问，而到那个时候，就要与李半城翻脸。 “已经提过相关意见了，不过地方要发展土地经济，只能向着房企有利的方向，这样才能吸引来投资，看看具体情况吧。” 李民洋的神色不由严肃。 “诶，还有一事，要是再有跟那老头单挑的机会，下次换我来，我一屁股能压死他。” 房樊朴挤眉弄眼。 “哈哈哈哈” 李民洋爽朗地大笑。 “李董，房总” 这时方铭嘉匆匆跑来，神色有几分慌乱。 “怎么样，你老板带你见过大世面了吧。”房樊朴调侃道。 “老板就这么带我见大世面啊！”方铭嘉无奈了。 “去码头走走。” 李民洋亲昵地揽住方铭嘉的肩膀，让后生心里暖暖的，这里的冬天一点也不冷啊。 “你妈的要是再拉架，我肯定干你！”随之李民洋怒骂。 房樊朴跳起来踹毛豆姐夫的屁股，三人在路上推搡起来。 第770章 各自的城府 颁奖事故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以后，已然到了香江全市人民公愤的地步，谁也没能想到，这场轩然大波竟然到了需要警署管控的地步。 “在香江这个地方，工会无法无天、作恶多端，早已经形成严重的社会矛盾，一旦舆论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就可以杀人。” 李民洋正与郭玉山通着电话，他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眺望街道上的人群。 “红日河的影响力只能在内地，香江很难做到渗透，我这边没有权限。” 郭玉山话音急促，他很担心身在香江的李民洋，受到工会的打击报复。 “民洋，是不是可以采取平和的方式，让赵思雪召开记者发布会，说明与黄秋伸只是一场误会，”郭玉山又连忙提议。 当前香江的舆论压力，主要导火索是赵思雪哭诉遭到黄秋伸的欺辱，再上升到工会的层面，如果由诚德影视公开说明，那事件可以逐渐平息。 至少可以降低公会的影响。 现在李民洋已经受到死亡威胁，包括赵思雪，要求他们找媒体发公告，包括公开向工会的人赔礼道歉。 “他们妄想洗白？做美梦！”李民洋大声高吼，让郭玉山不禁打了个冷颤。 “回归在即，在某种层面上讲，我的身份是受到保护的，要不然我早就死了，正因为他们不敢，如果我一旦妥协，处境反而更危险。 而且让我向七毛仔、黄秋伸这种人低头认错，呵呵，绝不可能！” 李民洋大声警示。 其实在上一世，李民洋之所以能够被害，主要他的性格问题，太正，不愿向腐败低头，所以才会被排挤。 “我搞不明白，那个叫黄秋伸的，你为什么对他那么大的敌意。”郭玉山也加重语气。 “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民洋高呼反问。 “相关报道我已经有过宣传，明天一早我就加大报纸的投放力度。” 郭玉山的口吻立马柔和。 “只要让内地重视工会的事，才能让某些人感到畏惧。”李民洋还是解释一句后，挂断这通电话。 “民洋，李半城那边要约时间吗？让他来公司坐坐。”见李民洋挂断电话，房樊朴赶忙靠过去。 “没有那个必要，谈项目就行。” 李民洋淡淡一句，搬了一把椅子坐在落地窗前，望着街道上的人群。 是没有必要与李半城过多沟通，所有的人际关系交往，都是建立在经济利益之上的。 与此同时，在街道的人群像打起来了？ “工会的人横行霸道，你们为什么不管？啊？我孩子被沉海了啊！” “黄秋伸出演工会的电影，那就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定要封杀他！” “我们要帮赵思雪讨回一个公道。” 人们大声谩骂，开始推搡、打砸，这是第一次对工会展开打压报复。 九五年，一月二十日，大寒。 深夜。 李半城出现在工会的联合会议中，而他这样的身份，与简陋、黑暗的会客厅格格不入。 “李先生，现在受到影响的不光是七叔，包括我，以及在座的其他工会，皆受到不小的波及，警务署开始联合排查，我们的买卖还怎么做？” 狄江直勾勾地看着消瘦的男人。 “对啊，我们的买卖还怎么做？已经造成很大的损失！” “人是你罩的，必须要给一交待！” “对，得赔偿我们的损失！” 一时间，原本安静的会客厅突然吵闹起来，这些工会领事的情绪都很激动。 “黄秋伸的问题怎么解决！？” 突然，爆发出一道极其愤怒的声音，盖住所有声音，只见七叔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竟然指着李半城。 “那就封杀黄秋伸！” 李半城高喝一声，顿时让会客厅里鸦雀无声，空气中穿梭过寒冷的气流。 所有人都愣住了，还从来没有见过李半城如此动怒过，只见这位也站了起来。 “你们工会的利益，与我没有任何关系，这是你们自身的经营问题。 至于李民洋的事，奉劝你们工会的人别太过分，不单单是赵思雪，还有其他艺人，你们做过什么败坏的事，自己心里没底？ 时代不一样了，马上面临回归，麻烦你们收起劣性，对所有人都尊敬一些。” 李半城大声讲完之后，直接愤然离场，留下的这些人面面相觑。 这位什么态度，相信旁人能够听得明白，要求工会断臂求生，此刻会客厅里安静得令人胆寒。 “李民洋可是当着一众媒体的面警示过，要一一清算所有工会，还是要从我开始，如果坐以待毙，那我们都得死！为什么不在回归之前把矛盾做掉？” 七叔一下下指着自己，情绪变得非常激动，像是要吃人吐骨。 “李民洋的问题是该解决，哪怕他的能量再大，但死人不会开口讲话。” 一个位高权重的老人讲话了，低沉的声音透露着无尽的杀意。 “从现在开始，各工会要考虑舆论的影响了，千万别再闹出什么事端。至于黄秋伸的事，七叔，还是考虑换角吧，小心帆船。” 然而狄江却是持相反意见，要求工会先“断臂”。 “啪！” 七叔重重一拍桌子，勃然大怒：“狄江，你这领事怎么当的，真要给李民洋跪下！你不要忘记，你和他也有过节，他能放过你！？” “散会！” 狄江高呼，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哪怕旁人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先行离场，七叔拄着拐杖缓慢行走，不断破口大骂。 “死扑街！我要李民洋死” 可狄江始终在木椅上坐着，他身旁还挨着一个老人，等到周遭再无任何声响后，低沉的话语徐徐涌现。 “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老人问。 “我得摆明立场，这样才不会有人怀疑，李民洋如果死了，都会怪到七叔的头上，我得给他尽份孝心。”狄江的那张脸，无比阴森恐怖。 “爱拼才会赢！”最后，那老人重重一句。 李半城在回去的当夜，突然接到了一通内地的电话，是王磊的来电，邀请这位共同开发商业楼盘。 “呵呵呵，好的好的，到时候我会和民洋一起商讨，感谢感谢。” 李半城笑容满面。这时他所乘坐的虎头奔经过商业区，李民洋正巧看到，一直死死地盯着。 第771章 他们都相同 李民洋在除夕当天离开香江，可出人意料的是，狄江竟然亲自为其送行，似乎不计前嫌，故意示好。 “民洋，原来的事还希望你不要计较，原来在江湖上的戾气有点重，做事没有分寸，其实是我不懂规矩。” 狄江主动向李民洋伸出手来，笑容和蔼。 “伸手不打笑脸人！” 房樊朴赶忙又在李民洋耳边提醒。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没有必要再提。” 李民洋笑着握手，但是这人突如其来的殷勤，让他心里隐隐不安。 “民洋，我现在真心希望可以与你交好。”狄江用力晃手，加重了语气，看起来非常诚恳。 “我们本身之间也没有多大矛盾的。”李民洋的回应不咸不淡。 “那成，我祝你一路顺风。” 狄江笑着拥抱李民洋，让他感到措手不及，旋即又在其耳边低语：“七毛头肯定要对你下死手的，民洋，你要小心一点。” “感谢提醒。” 李民洋友好地拍了拍狄江的肩膀，松开这个拥抱，又看向一旁武其信等人，自信道：“我这边的安保还算到位，常规手段七毛头动不了我。” “那就行！一路顺风！” 狄江挥手，他目送李民洋等人登上渡船，可下一刻，他的那张脸时变得无比阴森恐怖。 “李民洋，看你的面相，像个短命鬼！”狄江恶狠狠地低语。 福海。 万家灯火，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烟熏味，不少孩童在四处乱跑，欢声笑语一片，这正是印象中家的画面，此刻清晰出现。 李民洋的归心似箭，终于用力敲下家中的那扇厚重铜门。 “汪汪汪” “来了来了！” 小院顿时热闹起来，铁门很快被推开，一家人都挤在门口，一只阿黄半坐摇手欢迎，黄暖冬抱着孩子，站在里屋的门口。 这一幕与李民洋想象中的画面完全一样，太过温馨，以至于眼含泪珠。 “儿子，快点进屋，外头凉。” 田邱莲紧紧拉着李民洋的胳膊，慈祥的眼神里充满爱意。 李谨农只会咧嘴笑，扭捏了半天，还是一句话没说，只知道埋头帮着李民洋接过行李。 “哥，在香江是不是每天都能见到明星呀？”李丽洋却是急着问繁琐的小事。 “咱们先进屋。” 李民洋快步走到门口，想要伸手去接孩子，可黄暖冬却连忙背身躲开。 “你身上都是凉气，别把孩子弄感冒了，先暖和暖和。”黄暖冬抱怨道。 “行勒。” 李民洋只能听话照做，他可以明显感觉出来，在媳妇眼中，儿子的地位要远在他之上的。 好在没发现薛大脸和郝一豆的身影，不禁让李民洋松了口气，那两货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很快，李民洋换上居家服，迫不及待地从黄暖冬手中接过儿子，可一个一米九的大男人，抱个小婴儿恨不得把腰都弯断。 “哇哇哇”孩子哭得相当大声。 “怎么回事？我要怎么使劲？是不是弄疼他了？”李民洋接连三问，顿时满头大汗。 “还是我来吧。” 黄暖冬自信接过孩子，可同样抱得孩子相当不舒服，只不过动作看起来比李民洋美观一点，娃依旧在哭，而且越来越大声。 这两口子可都在忙事业，完全甩手掌柜，孩子一直都是爷爷奶奶看，至于当姑的？纯粹把小孩当玩具。 “我来！” 李丽萍自告奋勇，往前凑去。 “诶呦，我的乖孙！” 田邱莲心疼得厉害，一把拉开李丽萍，将孩子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 诶，孩子终于不哭了。 “还得是咱妈，终于可以消停一会了。”黄暖冬笑嘻嘻道。 “嗯哼”小孩像是在委屈，更加用力地钻进奶奶怀中，一家人都被这一幕给逗乐了。 “快快快，先去吃饭。” 李谨农笑着招呼。 不多久后，一家人围坐在小桌旁，一边吃着年夜饭，一边看着春节晚会，其乐融融。 李民洋在很认真地观看节目，赵思雪的出场，周星星的小品，包括王非的演唱，都非常惊艳，人们耳熟能详的影星，他们的轨迹发生了巨变。 “呀！是周星星啊！我真的好喜欢他呀，哥，要是有机会的话，一定帮我介绍认识。” 李丽萍兴奋道。 “想要认识谁都可以。”李民洋宠溺地笑了笑。 吃过年夜饭，放了十二点的鞭炮之后，李民洋他们一家三口便回房休息，夜渐渐归于平静。 “眼睛长得像我。” “嘴巴像我。” “耳朵像我！” “我看看，像我吧？” 两口子一左一右地夹在孩子中间，仔细地端详，像是观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最后异口同声道：“这娃长得真俊！” “民洋，你怎么在香江搞出那么大的动静。” 突然，黄暖冬的神色严肃下来，她还是忍不住问了。 “没办法，形势所逼，不然工会就要吃诚德影视的股份，不过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李半城很快就会到内地，将与诚德会的成员一同开发房产。” 李民洋的神色也随之认真。 “呼你可得与李半城保持好利益关系，不过那位的口碑在内地很高，一直在搞慈善事业。” 黄暖冬叮嘱道，她清楚香江的形势，李民洋之所以能够凌驾于工会之上，完全是由于李半城在罩着他。 “好好的。” 然而李民洋的回应却很敷衍。 “民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黄暖冬沉声质问，“我不是说过，我们是战友，难道你我之间还需要有所隐瞒吗？” “呼” 李民洋长吁一口重气，稍有犹豫后，缓缓说了起来：“之前与李半城谈及内地房地产的发展，他主张公摊，可我不想这么做。其中超级房租的事宜非常复杂，我亦有责任。” “为什么？这对诚德的发展有利吧？” “我们的房子之所以卖这么好，不就是基于人民群众对诚德的信任，我真的想从根本上，改变土地经济的发展，不想让人民群众受到压榨。” 李民洋的高度，亦是与前一世相同。 “利益出现如此大的争端，民洋，你打算与李半城翻脸吗？”黄暖冬激动地询问，声音不由变大，孩子也在这时微微抽动身体。 “对。” 这一刻，李民洋无比肯定。 “那在香江的发展怎么办？” “我能够拖到回归，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97年会有重要的经济战。” “不管如何，我始终会坚定地站在你这一边。”黄暖冬亦是如上一世相同，她只是了解问题，然后坚定地站在李民洋身后。 一家三口渐渐睡去，他们紧紧相拥。 第772章 两人之间的争执 九五年，二月二十日，雨水。 魔都的天黑蒙蒙得一片，仿佛一幅没有着色的画布，彻底褪尽年后的喜悦，压抑、沉闷，席卷而来。 陆家嘴，去年高达468米东方明珠刚刚竣工，以此为中心，开展的商业蓝图已经初露峥嵘，激发出资本无尽的野心，他们跃跃欲试。 以李民洋为代表的房企公司，在诚德商业楼开展土地经济专项主题会议，其中港商代表李半城等知名人士悉数到场，这场会议将决定浦东片区未来十年的发展规划。 可见重要程度。 人们亲临会场的那一刻，会议已然变得无比肃穆，每个人都不苟言笑，各自资本势力在暗自博弈。 注解：以诚德广场为中心，在浦东建设的商业区已经竣工，且投入运营中。 班晋瑜有意加快脚步，撇下福海的那三个，始终跟在李民洋身旁，他的身份可和邢广柱等人不同，人家可来自莞城，企业综合实力要强出不少。 “呼” 房贤杰重重喘着粗气，到场后这人的话很少，生怕说错一句，他所代表的可是诚德会的态度，要谨言慎行。 “哈呀，真是个好地方啊，看看楼多高啊，大都市不一般，就是不一般。” 邢广柱大大咧咧，呲着牙傻乐。 随之捏永乐和房贤杰很有默契地退后一步，有意与邢广柱隔开距离，妈的，跟这土包子一起太丢人，就一大傻帽。 “素质根本上，李董把咱们的位置抬得太高了。”聂永乐重重感慨一句。 这时会场已经开始落座，李民洋作为代表，早早地就在位置上等候，与一些资本代表寒暄问好。 “李董。” 班晋瑜靠到李民洋身边，面容严肃。 “你那边最快什么时候可以上市？” 李民洋沉声问。 “证监会的审核已经通过了，还要进行最后一次资产盘查，预计今年三月底，四月初就能在魔都上市。” 班晋瑜连忙回答。 “万课的股份已经涨到天了，恒天地产作为诚德会概念的第二支上市股，价格肯定会疯涨的，你可以找磊子谈谈经验，做好股权质押。” 李民洋认真叮嘱。 相比于其他房产企业，班晋瑜已经走到众人前面，企业当前规模甚至要超过王进林，紧跟李民洋的步伐。 而诚德会的地产项，上市企业足够多，所积累的基本盘就会更加稳固。 李民洋要优化房企，所以责令班晋瑜重新更换房企名称。 “明白，我早已经咨询过了，民洋，真的太感谢你了，要不是有你的帮助，恒天不可能这么快进行组合上市，股权疯涨更是沾了诚德会的光，我” “咳咳！” 李民洋用力咳嗽，打断了班晋瑜的话，这人一抬头，脸色突然紧张，竟然是李半城来了，这对于他而言，可是会见传说中的人物。 在这个时期，香江的李半城，通过在内地各种捐赠，名气极大，这也是他声望最好的一年，内地的房企，包括王磊，都得对其仰望。 “李先生，上午好。” “李先生您好。” “很高兴见到您，李先生。” 会场突然吵闹，人们纷纷向其问好，李半城微笑摆手示意，随后大步走到李民洋身边。 “现在可以说话？” 李半城的语气很重，深深望了班晋瑜一眼。 “都是诚德会的人，没关系的。”李民洋笑了笑，他清楚，李半城究竟因为什么动怒。 “民洋，京平的那块地为什么限高？项目的建设规划改了又改，始终不通过，你不是说有什么大政策？” 李半城已经对李民洋摆出不悦的情绪，任谁都能听得出，这位大佬不开心了。 “问题就在这里，你所购入的地皮可是长安街呀，需要一系列的整改，可以先把项目拖一拖，大政策预计在明后年就会落实，最迟不过九七年，因为整体规划是相当繁琐的工作量。” 李民洋神色认真道。 “你确定？”李半城一脸狐疑，随即质疑：“那为什么土地局给到我的答复不一样，我当初可是多花了几千万才购入的那块地皮，二百多个亿啊！” 听到这个数额，班晋瑜、王磊等人只感头皮发麻，不愧为李半城，资本太过雄厚。 “既然这么相信土地局的话，那为什么我的消息会在他们之前？大政策肯定要颁布的，只不过在这之前，需要落实的事项过于繁多。” 李民洋无比肯定道，亦是加重了语气。 “那行，民洋，我相信你。” 李半城恢复了往日里温和笑容，友善地拍了拍李民洋的肩膀，似乎刚才的争执烟消云散？实则恩怨已经在加深了。 “李先生，之前就是我一直与您联络，我叫王磊，万课房企的总负责人。” 随之王磊主动介绍，为了缓和当前紧张的氛围。 “诶呦，是吗，原来这么年轻，了不得呀。”李半城热情与王磊握手。 这个时候王进林、邢广柱等诚德会的成员都已靠了过去，他们此次将要共同投资商业楼盘。 “很高兴认识大家，幸会幸会，之前提过的公摊政策，各位都有过了解吧？”李半城迫不及待地提起这件事，眉飞色舞地说着： “消费者在乎的只是楼盘价格，可对于套内面积，这个概念是比较含糊的，而且公共区域可以提高住房品质，这对于我们房企而言是真正的利好，可以将利益最大化。” 王磊、王进林等人皆在含糊地点头，假意认同李半城的提议，有关公摊的政策，要不要向地方土地局提如此要求，李民洋早就有过明确的指示。 绝不可能！ 诚德会的房子之所以卖得这么好，就是基于人们群众的信任，利用时代红利去发财，还要过得剥削的话，吃相太难看，普通人一辈子能买几套房？ 所以眼下没音了，都在等着李民洋表态。 “李叔，这件事我们要从长计议，先确定浦东的商业楼盘规划。” 李民洋笑着说。 “等不了，一刻都等不了。李民洋，你得抓紧去提这件事，不然内地的土地经济绝不会发展迅速。”李半城严厉拒绝，话语中有威胁的意思。 “呵呵呵” 李民洋假意笑起，面容上闪过一抹戾气，这是他与李半城之间的第二次冲突。 就在这时，其他房企负责人纷纷起身，副市万善维到场了。 第773章 哪怕推延一天 浦东土地发展专项会议正式开始 “民洋同志投资建设的诚德广场非常出色嘛，我看商户已经提前完成入驻计划，这就是人气。 而且商业区的规模不比香江等地差多少，这正是浦东未来的发展方向，‘宁要浦西一张床，不要浦东一套房’，这个概念务必要颠倒过来！” 万善维的开场白，先是夸赞诚德集团的贡献，再者肯定发展浦东的决心。 其中释放一条很明显的信号，诚德集团还将继续参与投资。 这时包括李半城在内，目光都落在李民洋身上，他起身弯腰，向万副市表达感激。 “二十年之内，我要让浦东地区的生产总值翻涨六十倍，各企事业单位的会相继在此落项建设，大家只管放心的投资！” 万善维之后的发言，更是给一众投资商吃下定心丸，他目的很明确，急切想要拉动投资，发展土地经济。 “万课、诚德集团，包括央企等房产企业，都将在浦东进行投资，其规模要远超珠城的湾子沙，福海的新城等项目” 万善维继续发言。 这时内地企业穷到什么地步，可以进行大规模投资的私企，仅仅诚德会的组合地产项，是组合，可以拿得出手。 比如李半城随手的二百亿投资，又有哪个企业可以跟得起，而这位之所以会对李民洋倾心，是基于诚德地产项极其优秀的营销表现。 精装修的模式，已经走到众多房企的前面，主要模式成型。 福海新城项目开牌两个多月，就已经销售了将近一半的期房，这可是几十亿的大项目，基于福海地皮的价格，所开发楼盘极多，可见诚德会的营销有多么成功。 李半城就是要借助诚德会的影响力，共同开发楼盘，好快速变现。 说句难听的，万善维能够组织起如此规模的商业会谈，让香江的投资商纷纷前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李民洋，谁不眼红？ 等到万善维发言完毕，该李民洋表态，而他的发言中规中矩，如此大的场合，并未展现锋锐的那一面。 可当李半城提问后，立马让万善维陷入窘境。 “万副市，我们身为华夏人，非常愿意投资建设内地的发展，可企业本身要承担巨大的风险，您现在给的政策远远不够，不值得我们港商大笔投资。” 话已经说得非常露骨了，在找万善维要政策，不然就不投。 会场突然安静下来，投资代表神色各异，万副市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稍作思考后，笑道： “李先生，您想要什么利好政策，可以展开说说嘛，今天聚在一起就是要相互探讨问题。” “万副市，不知道您有没有了解过香江的公摊政策，包括在其他国家城市，这项房改政策已经非常成熟，可唯独内地没有！ 我们这些投资商已经商榷过了，包括李民洋也有表态，只有实施全国公摊政策，才能让我们这些房企放心的大笔投资，得有明确信号呀。” 提及到李民洋的名字，立马让他脸色骤变，李半城竟然如此逼切。 而有李半城带头后，除了诚德会的成员以外，其他投资商纷纷附和表态，强力支持、要求公摊政策的落项。 不投资了？一时间让万善维无比为难。 “各位，大政策落项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我们要给万副市一些时间，去提公摊的意见，总体而言，地皮价格处在底位，我们可以先行购入。” 李民洋起身，面相一一众投资商代表，又双手抱歉说道：“诚德集团肯定会率先投资的，我相信在万副市的带领下，投资回报会非常高。” 有了李民洋的表态，其他人的情绪才稍有缓和，他注意到李半城的那张脸，已经无比阴沉了。 会议继续进行着，但人们各怀鬼胎。 “民洋，我觉得公摊政策迟早会落实。”王磊凑到李民洋耳边小声道。 “我知道。” 李民洋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他只是想印证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在上一世，公摊政策就在九五年十二月一日开始执行，而这制度最初是由香江传到内地的，由李半城首创，并且主导落实。 在这种大政策上，如果？哪怕往后推延一天，对于李民洋而言，他就是成功的，证明时代的脚步悄然发生改变！ 这就是改变未来发展格局的契机？李民洋无比急切地想要论证这一点。 李民洋与万善维对视一眼，两人微微点头，肃穆的神色足以说明一切。 对于当地政府而言，当然不想让人民群众住到公摊房子里，但没办法，要保证房企的尖锐要求，这样才能拉动投资。 会议在半个小时后结束，由孙旭卫招待李半城等人，可那位的情绪很不对劲。 李民洋则找到万善维，两人秘密交谈一些事宜。 “万副市，之前的福海黑暗事件，非常感谢您对我们民营企业家的帮助，要不然” “民洋，不要这么见外！” 万善维轻拍李民洋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两人的动作变得亲密。 “李半城态度太强硬了，公摊政策一旦落实，影响将非常巨大，首当其冲就是购房者的利益，但是这个政策的的确确可以促进土地经济的发展。” 万善维在询问李民洋的意见。 “万市，公摊政策是得落实，但我的建议要拖到明年，到了九六年，这样一来，至少浦东的第一批楼盘交付，可以保护人民群众的利益。” 李民洋提议道，他依旧坚定目标，想要让公摊政策推后，哪怕只是一天，所代表的意义深刻。 “民洋，那李半城那些人能在浦东投资吗？”万善维又问，他在担心这个问题。 “可以！” 李民洋明确表态，“当前香江超级地租的问题已经非常棘手，港商都把目标对准内地，诚德会的成功让这些人蠢蠢欲动，肯定会投的。” “民洋，我们内地的经济太羸弱，我担心也会出现超级地租的问题，可没办法，不然哪有钱发展，走出去的企业还是太少。” 万善卫提到很重要的一点，内地在将来同样会面对超级地租的棘手问题。 “我们得一步步改善，首先要把公摊政策推迟到明年执行，哪怕一月一号。” 李民洋亦是强调这一点。 之后，两人在办公室聊了许久。 第774章 去见证 夜里的饭局上，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如孙旭卫、王磊这些人物，都得低下头，一句话不敢多说。 “李先生！” 李民洋的称呼变得尊敬，其实是关系的疏远，但态度强硬道： “诚德会所开发的房子之所以卖得好，那是因为给到购房者实实在在的好处，家电是采购价，包括小区的配套设备，完全值那个价格。 这才是基础！ 现在要公摊？完全是自毁市场！人们没有这个概念，甚至是借钱买来的房子，实际面积小于居住面积，这样的事他们接受不了的。 是在毁诚德会的品牌力！” 话毕之后，李民洋微微喘着粗气，哪怕动怒，在面对李半城，也只敢有理有据的陈述，两者之间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 不过，也只有邢广柱那二货敢斜眼瞪李半城，完全一虎逼，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被班晋瑜哄骗，跟李民洋和周瞿严对着干。 “只要市场上全是公摊房，那买房的人就都会接受，并且习以为常，再去充分理解诚德会。而且巨大利益下，所有房企都会默认这一政策，纷纷实施。” 李半城接下来的话简直毛骨悚然，让李民洋、孙旭卫等人恍惚起来。 不愧为资本家。 过了许久，李民洋才回过神，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语气带有几分讨好：“李先生，既然这样营造市场，那可以的，一切听您的。但是我们得先投资买地皮，再去实施公摊政策。” 听到这个回答，李半城终于满意了，一把揽住李民洋的肩膀，笑得极为开心。 “民洋，这就对了，一定要听劝，不能在一件事情上坚持自己错误的观点。一旦所有房企都那么干了，当地政府就不得不实施公摊政策，这样才能给买房的人交待。” 李半城又说。 这就是所谓的资本手段，人们或许只是看到表面，谁实施了这样的政策，可逼不得已，是发展的取舍，没有办法的，操作的人在背后。 “一切听您的。” 李民洋应了下来。 之后的饭局，气氛变得相当融洽，李半城一一与诚德会的成员碰杯，接下来，他将与众人一同开发魔都浦东片区的商业楼盘。 酒喝了不少，最后由薛鹏鹏送李半城一行人先行离开，可诚德会的成员依旧坐在这间包间里，气氛十分沉重。 “首先，你们都得听我的。” 李民洋重重强调了这样一句，在巨大经济诱惑下，任何背叛都有可能。 “一定的，民洋，诚德会好不容易把基本盘坐稳了，不可能自毁前程。” 王磊肃穆表态，其他人亦是如此坚定。 “公摊的政策不可能快速落实，但就如李半城说的那样，有可能各房企自行采取，而后地方政府不得不推进，所以我们先正常购入地皮，与港商一同开发。” 李民洋缓缓说起。 “如此一来，浦东的快速发展将更加确定，可以保证大家手中地皮的价值，等到商品房预售的时候，我们不采取公摊，还和原来一样！” 孙旭卫接着话音又说，只有他最了解李民洋，诚德还是要来阴的。 “没错。” 李民洋点头确定，“这样还能保证诚德会在人民群众中的口碑，品牌力会更强，到时候市场可就要全乱了。” 突然，包间里陷入安静，每个人的表情都很精彩，恐怕就在今年，将会与港商存在一场激烈的商战。 “哈哈哈哈” 邢广柱没蹦住，仰头大笑，旋即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你们要抓紧上市啊。” 最后，李民洋重重强调一句，除了班晋瑜，福海f3的融资能力还是偏弱。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各房企要在魔都购入地皮，确定投资项目。 福海新城已经在快速变现，诚德会的成员，都可拿出数额巨大的投资金。 重头戏在李民洋这边，新城的盈利已经超过三十亿，且第一批投建的诚德广场，商业楼，酒店等等，有十五家开始盈利，收取入驻金。 要到今年底，完成五十家商业区同时正常经营！ 在浦东所购入的地皮，诚德地产将保证持续投资二百亿，给港商做出表率。 而王磊、王进林等人，都会从其他项目回笼资金，最大程度上购入浦东的地皮。 当然了，魔都这边会给李民洋很大的支持，银行方面会放宽政策。 李半城改变了原有的投资规划，将筹码都押在诚德会上，他看准这套极其新颖的营销理念，同时投入高达三百亿的资金。 万善维这边一路开绿灯，只要商品房的地基达到一定规模后，就可提前预售，好让房企快速回笼资金。 “民洋，接下来我们该好好合作了。” 李半城紧紧握住李民洋的手，尽管出现过争执，但至少达成了战略统一。 就现在，李民洋无论在香江玩出什么火花，李半城都会帮其摆平。 不过时间仅仅半年之多。 “李叔，放心了，诚德会一定会做好表率的，保证在有公摊的情况下，营造良好的市场环境。” 李民洋乐道。 “这才对呀，民洋，我们要合作共赢。”李半城的笑容渐浓，轻拍了几下李民洋的手背，“那我们在香江见。” “好的，香江见。” 李民洋重重回应，一番话有所影射。 浦东注入了大笔的投资金，其发展将彻底进入急速期，万善维特意找到李民洋表示感谢。 “万副市，一切都是应该做到，不管如何，诚德会的每一位都是华夏土生土长的企业，会向着自家人，我只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 李民洋拉长了声音，目光变得深邃，“您可以把天枰偏向诚德，偏向掏光积蓄买房的人。” “民洋，这你放心，一定会的。” 万善维重重表态。 他们两人的友谊，在这一刻建立起来。 将在这个时期，一片农业区为主的郊区，演变成为国际大都市的核心，成为全世界经济、贸易的主要核心区。 李民洋深知，发展已经加快脚步，可是大政策真的会改变吗？他想要去见证，带着所有人去见证。 第775章 外资欺人太甚啊 家福福的快速发展，很大程度上带动了国货品牌的销量，尤其二八洗衣粉，在渠道方面，没有任何一家日化可以与其相提并论。 无论是诚德乐购，还是家福福，二八洗衣粉都在最显眼的位置上，绝对的龙头品牌。 但诚德乐购与家福福这两家大型购物商场，并没有严重的竞争冲突，隔着一定的保护距离。 但不同的是，家福福全面下架了精心硅霜这一日化产品，或许在不久之后，岛国的面霜，护手油就会出现在家福福的货架上。 这便是砖头经济的可怕之处，它可以在源头扼杀某品牌的发展。 “宝宝？是吧？这么嘚瑟的一个名字？” 李民洋面对个头矮小的男人，难为情地吐出了那两个字。 “对，呵呵呵，冯宝宝。” 矮小男人笑得极其猥琐。 “这次表现得很不错，要继续保持，在与家富富的协议上，一定要及时汇报，要到明年才能发挥租赁作用。” 李民洋神色凝重道。 “李董，您放心，后四年的协议能不能签，完全看您的心情。”冯宝宝立马拍马屁，腰不由自主地弯曲。 这时冯宝宝、郝一豆，薛鹏鹏都笑得灿烂，三人都在极力献媚，像在告知，租赁的事上自己贡献不小。 就在明年，米企将对国货品牌开始大规模收购，全部日化品牌，几乎在短短一年期里，全部销声匿迹，可见资本的可怕之处。 而最为恐怖的是，被收购的日化，如中华牙膏，还在顶着国货品牌的帽子在华销售。 “脸脸，给人家宝宝提职了没？”李民洋又挑眉问了一句。 “放心，提了提了。” “那就行，你们先回去，做好港商的接待工作，目前只有李半城回去了。梦宁，帮我约见斯蒂芬的时间，我得见他一面。另外，徐哥，让精心硅霜的负责人速速来魔都见我一面。” 李民洋匆忙下达了工作任务。 周梦宁变得紧张，在魔都的这段时间，简直像做梦一样，见得都是传说中的大人物，令她诚惶诚恐。 不过以李民洋的身份，想要见到家福福的亚太负责人，简直轻而易举。 随后韩心愿找李民洋谈起事情，一旁的姜大梅在急切地等候着，给魔都浦东投资的二百亿，造成极大的资金压力，同时归母净利润需要细化。 “影院的布局已经达到了百家，而且租赁时限都在五年以上，已经成规模了。”韩心愿赶忙道。 在全国知名的商场，诚德影院几乎全部入驻，轻资产快速下沉市场，等到诚德广场商业区成熟以后，排片率就是李民洋说得算，各大影视公司都得求着他。 而那位华强兄弟，李民洋彻底堵死了他们的路，现在已经转变了投资方向，继续做着广告。 “既然是轻资产运营，就不要害怕亏损，三线城市也可当做主要的市场。” 李民洋说道。其实香江影视的快速发展，影院不可能会亏损。 “明白了，那我继续下沉市场，落实完成二百家影院的规模。”韩心愿拿着材料快步离开办公室。 “李董”姜大梅当即靠了过去，“管理层的分红，还有资金项，您得了解一下。” “分红的话，还是等过段时间再说，资金链的问题，等新城项目售罄以后，再进行详细的定项。” 李民洋揉了揉眉心，面容上闪过一抹痛苦的神色，这段时间过于劳累，“不管任何时候，普通职工的工资绩效不能推迟发放。” “这是肯定的。” 姜大梅点头道，她见李民洋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后，便没再吭气，一小会时间后，男人就发出了呼噜声。 徐海波当天通知了薄喜文，这精心硅霜的总负责，第二天就出现在李民洋的面前。 “李董，带了点土特产” 当薄喜文面对李民洋时，不由变得紧张，小心翼翼地呢绒袋子放在一角。 可这位心里很虚，诚德集团招待他的规格实在太高啊，全程奔驰接送，所住的酒店还是五星级。 “这可都是好东西呀。” 李民洋笑着示意后，快步蹲在一角，拉开呢绒袋子翻找起来，孙旭卫也急着靠过去，两人头挨着头。 “这东西咱俩够分了，但得要看紧，不然大脸、毛豆那几个不要脸的货色，肯定要顺走的。” 李民洋嘀咕道，孙旭卫用力点头，似乎对这廉价的土特产很在意。 薄喜文站在一旁，这一刻心里很受感动，知道自己受到了重视，自从产品出事以后，受尽了冷嘲热讽。 而后李民洋才起身，与薄喜文郑重握手。 “有和家福福谈过渠道的事吗？原货怎么办？对方应该会有赔偿吧？” 李民洋问。 “谈过了，怎么会有赔偿，他们还反过来跟我要赔偿，说是给他们品牌造成了负面影响。” 薄喜文面露忧愁，激动地抓住李民洋的胳膊，“价格已经压得很低了，但都不愿再上我的货，除了乡镇里，渠道几乎都断了。李董，真心感谢你，要不是有你的支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坚持下去”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这一刻都快要哭出来了，凭什么无辜给硅霜造谣？ 欺人太甚。 “老哥，明天我和你一起去见家福福的亚太负责人，斯蒂芬先生，已经约好时间了。另外有关硅油有毒的事，红日河报社会帮你澄清，赵思雪等一众大牌明星，还会免费帮你代言。” 李民洋安抚道。 “李董啊！” 薄喜文大吼一声，这个男人哭了，硬要给李民洋磕头感谢。 “不敢，不敢这样。” 李民洋连忙扶住，孙旭卫也过去帮忙。 三人一顿折腾，费了好大劲后，才把薄喜文拉坐到沙发上。 “李董，只要赵思雪这些明星给精心硅霜代言，还有红日河出公告，我把公司的股份让给你们一部分。”薄喜文激动道，依旧紧紧抓住李民洋的手。 “薄总，这些都是后话，主要是品牌的发展，你得学会包装，一方面继续保持实惠的产品，再者该往高端品牌靠拢了。” 李民洋给出意见。随后，三人聊了许久 ps：四章，求点小礼物吧，这月太惨了，希望大家给小半点支持。 第776章 还真是围剿 翌日，上午。 李民洋领着薄喜文与斯蒂文会面，双方的初见印象极佳，尤其那位叫柳达安的秘书兼翻译，极其阿谀奉承。 “李董，您可是我的偶像，借此机会一定要交个朋友，当然了，斯蒂夫先生也很欣赏您，我们之间不存在竞争，更应该是互惠共赢的关系。” 柳达安站起来热情说着，向李民洋递出双手，相信刚才斯蒂芬的话语中，这人并未需要翻译自推的话。 “这是当然，我们要协好商品合理的价位，不可盲目压价，确保彼此的利润。” 李民洋淡淡一句，缓慢地向柳达安伸出一只手。 “是是是，李董，您说得太对了，格局真的高呀，不得不佩服！偶像偶像！” 柳达安用力晃动胳膊，这副摸样，过于做作了，又看向斯蒂芬，开始眉飞色舞地解释。 旋即这两人都笑了起来，斯蒂芬也与李民洋客气握手，气氛相当和谐。 虽然在家福福的高层会议中，斯蒂芬、柳达安对李民洋的盗窃般的做派恨之入骨，想要将其搞垮，但在此刻并未表现出有丝毫的不满情绪。 “你好” 柳达安还与一旁的陌生人客气打招呼，而薄喜文很谨慎地回应，这还是他奔波多日第一次见到家福福的领导层。 “定价是一方面，这次和斯蒂芬先生见面，主要还有另外一件事。” 李民洋又笑着说，柳达安则在不停翻译。 “先介绍一下，这位是精心硅霜的总负责人，薄喜文同志” “是他！” 下一刻，柳达安如同打了鸡血，猛地站了起来，愤怒地指着薄喜文。 “呵呵。”李民洋冷笑一声，面容变得阴冷，还没有人敢这么打断他的话。 “李董，这可不是个好人啊，精心硅霜所采用的硅油对人体有害，严重可致癌，诚德乐购也得紧急下架精心硅霜的所有产品！” 柳达安唾沫横飞，随之赶忙又向斯蒂芬翻译。 “斯蒂芬先生。” 李民洋没去理会柳达安，拿出一份报纸推到斯蒂夫身前。 这时周梦宁上前一步，叉着腰准备翻译了。 “这份报纸将是红日河报社明天的头版新闻，而红日河报社是华夏当前影响度最高的传播载体，上面有明确的科学依据，硅油对人体无任何伤害，且会起的保护作用。 而所谓米企科学人员的论证，所提价的硅油，与精心硅霜所包含的硅油，完全是两种东西！ 米国资本没有资格决定国货品牌的生死，我希望您可以重新考虑，让精心硅霜摆上货架！” 李民洋器宇轩昂地说道，周梦宁在一旁照猫画虎，姑娘也表现的比较强势。 斯蒂芬愣住了，疑惑地盯着那份报纸，周梦宁立马帮其读出声。 “李董，您被这个人骗了啊，很多国货品牌就是劣质产品，是害人的东西” “闭上你的臭嘴！” 李民洋暴戾高吼，怒视着柳达安，吓得这人猛得哆嗦了下。 “咦呀”柳达安喉咙处不受控制地发出胆怯的声音，脸色瞬间惨白。 “来，你出来！” 武其信一把抓住柳达安的领口，如拎鸡仔那般，将其拖拽出包间。 “你要什么？你们要干什么？”柳达安慌乱地嘶吼，可楼道里的动静越来越小。 这时斯蒂芬暴怒了，对着李民洋低吼。 “哥，他在威胁你！” 周梦宁连忙说。 “斯蒂夫先生，请你先尊敬我们的国货品牌，难不成明天有其他品牌受到造谣，在不经过论证的前提下，你们就直接断掉他们所苦苦经营的渠道！？ 那品牌方的保障在哪里？这对他们公平吗？” 李民洋沉声反问，周梦宁立马去翻译，而听到这番话后，斯蒂芬的情绪有所冷静。 “因为米国科学家的言论更加值得信任，我不能让企业冒险！”这是斯蒂芬的表态。 “强词夺理！出现任何安全事故，品牌方将会担全责，这是写进法律里的东西，请问你们企业冒什么险？恐怕是立场问题吧！” 李民洋的气势咄咄逼人。 斯蒂芬摆出不在乎的手势后，起身准备离开。 “把人扣住！？”薛鹏鹏一脸戾气，恶狠狠地询问，而周梦宁下意识地翻译一句。 那斯蒂夫当下露出惊恐的眼神，对着李民洋大喊大叫了起来。 “扣下他干什么，他们这个态度没法谈了，看来，还真是印证了那句话”李民洋突然停顿，随之重重高喝两字：“围剿。” 真实的商战，往往都是血泪史，就如薄喜文现在面对的困境，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可就是莫名成了坏人，谁也不愿再给他机会，受到所有抵制、围剿。 是因为他影响到资本收割市场。 “那让洋鹦鹉走吧，烦得要死。”薛鹏鹏摆了摆手，周梦宁又说了一句后，那斯蒂芬赶忙离去。 “李董，犯不着为了我这样啊。”薄喜文的脸紧紧皱着，看着李民洋为自己吵架，他心里负担极重，恨不得给人家卖命。 “薄总，没有关系的，先看看家福福什么态度，既然听不进去好话，那就得来硬的了。” 李民洋神色肃穆地望着斯蒂芬离开的方向。 果不其然，李民洋手中的报纸，在第二天清早，在全国各地开始发动，主版标题为《精心硅霜所含的硅油对人体无害》，内容直指资本的阴谋，详细披露藏在阴霾底下的人血馒头。 但在这个年代，人们的普遍心理，会盲目地崇拜米国，认为他们所论证的事更有权威性。 虽然在李民洋的努力下，精心硅霜逐渐打开了渠道，商户愿意将其摆在货架上，可对于消费者而言，心里始终拧着疙瘩，担心致癌呀！ 只不过一则消息，短短提及了几句，由米国科学家研究论证，精心硅霜就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哪怕在诚德乐购的货架上，将精心硅霜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上，鲜有人问津。 “薄总，二月份的销量环比下降了百分之七十啊，这可怎么办啊？” 销售科室的负责人找到薄喜文，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呼我们先稳住，坚持把质量最好，是金子一定会发光的。” 薄喜文安慰道，可他心里也没底，陷入无尽的恐慌中，连红日河报社头版宣传都挽救不了精心硅霜吗？ 要完了 第777章 诚德会的扩展 武城，四月初，傍晚时候。 精心手霜老旧的办公区，半空的红砖裸露在外，掉落的碎石总会砸着人，为此，一把手薄喜文专门用红绳隔开，让人们绕着走。 哪怕这样了，都舍不得翻新一下办公楼，护手霜前期开发投资大，而且产品的用量足，价格还低，利润极其低，只能在产品包装上抠搜。 有限的利润还得保证职工薪酬，已经继续投入产品的研发，看着是上千人的大厂，实则年利润不超过百万，且依旧在发债经营。 这便是多数国企的通病，前期打开市场，包括产品研发，需要投入的成本太多，基本盘羸弱，才让米企资本乘机而入，收割产品优良的国货品牌。 办公室里亮着一盏昏暗的台灯，薄喜文连大灯都舍不得开，坐在沙发上与人说着话。 “三月份的销量彻底垮了，连诚德乐购都卖不动咱的货了，现在该怎么办？” 销售科主任，悲观地询问。 薄喜文深吸一口烟，久久讲不出一句话来，脸颊两侧深陷，看起来没有一点精气神。 “你倒是说句话啊。”洪智勇都急得站了起来，这个办公室主任可从来没有对厂长这么激动地高吼过。 “看看能不能再省一点成本？要不把塑料装取消了，换种更廉价的材质。” 薄喜文可怜巴巴地扬起头，可哪怕这样了，这位可从来没有在产品方面动过歪脑筋。 “省省省！就知道个省，有屁用啊，把大灯开了能费几个钱！” 洪智勇用力按下墙壁上的开关，屋里瞬间明亮起来，这时薄喜文满面愁容。 “好不容易有机会去见诚德集团的一把手，就带了点土特产，怎么好意思拿得出手？这么小气，谁愿意实心帮你！” 洪智勇的怨气上来了，继续絮絮叨叨，大步走到办公桌前，又打开了电视。 “小气个啥！？”最后，洪智勇泄愤般地嘶吼，就是要让薄喜文心疼电。 “你这人” 薄喜文无奈地站起，可盯着电视，突然僵硬在那里，表情变得愈发夸张。 而那洪智勇亦是不由张大嘴巴，直勾勾地盯着电话。 “大家可以放心使用精心硅霜，里面所包含的硅油是对人体有益的，没有一点害处，我一直都在用的，之前的消息是在造谣！ 如果我所说的存在任何虚假，作为公众人物传播不良导向，我愿意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在一场重要的演出中，赵思雪再一次当着全国观众的面，证明“精心硅油”并无害处。 而在人民群众心中，赵思雪的地位可是极高的，她说出这样的话，都会选择相信。 这时薄喜文已经饱含泪珠，他万万不会想到，李民洋竟然能帮他到这种地步。 “像诚德这样的企业，真是民族之光啊，这这这为了咱们这么一个破厂子，竟然做到了这一步。” 洪智勇激动道，身子在止不住地哆嗦，不可思议地望着薄喜文，无比渴望从他口中得知答案。 电视中接下来的画面，不止有赵思雪一个人为精心硅霜证明，倪娜娜、周星星，以及牛丹丹等一众明星，全都在帮他呐喊助威。 “我真的，李董啊好同志啊欠你的我还不起啊……”薄喜文忍不住，还是流出滚烫的泪珠。 突然，薄喜文跑出办公室，很快在楼道中响起猛烈的脚步声。 “薄总，您要去哪里？”洪智勇向前追问。 “去魔都找李董，我要把精心硅霜的股份让给他，那么多明星代言，该耗费多少资本，咱们得讲良心。” 楼道远处传来薄喜文高亢的声音，在这种大事上，这位老厂长可从来都不小气。 魔都。 李民洋、孙旭卫等人看完赵思雪、周星星他们为国货品牌证明的宣言后，便直接关掉电视。 “这也算为国货品牌摇一次旗，相信诚德可以在这件事上立住口碑，接下来就考虑该购入各大国货品牌的股权了。” 李民洋将目光落在徐海波身上。 “要以诚德会的形式拉通他们，国货品牌做梦都想上市，而就在明天，恒天地产就要上市了，这完全是我们的功劳。而且曼幕、枕边秘密已经走出海外，这亦是他们最看重的一点。” 孙旭卫又说。 当初国货品牌之所以给米国资本让出股份，就是被上市的美梦给哄骗，才一步步会夺走控制权，就如当初的魔都服装厂。 在不确保企业分红的情况下，手中的股份是不值钱的，变现的方式唯有上市，这便是执着的原因。 “到时候可以把陆德广请过来，就以诚德会的形式召开合作会议，现在诚德乐购已经达成规模，我肯定有把握将各大厂商的负责人聚齐。” 徐海波保证道。 “那进一步商榷时间。” 李民洋淡然，几位高层相视一眼后，全都笑了起来，而诚德乐购的发展，就是为了铺垫这一步，确切地落实产业架构的发展。 有了诚德集团的占股，米企就无法通过股权控制管理权，到最后只能拿品牌力说话，真刀真枪的干，看谁先扛不住。 众人散场之后，孙旭卫找到李民洋，两人缓步走在浦东的街头。 “民洋，赵思雪这个女人，你得认真对待她的问题，名气越来越大，她甚至有能力影响一个品牌的销量，可性格太神经质，我真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孙旭卫面容极其严肃。 哪怕李民洋与赵思雪之间没有发生什么，但在靠近他的那个圈子里，还是有说闲话的。 万一，万一哪天赵思雪发神经，与李民洋闹出些绯闻，那么诚德集团苦苦经营的良好口碑将会彻底崩塌瓦解！ “我明白，但是只能捧赵思雪了，人们更喜欢她，要顺应市场。” 李民洋道，其实他已经在无意间有偏心了，会把更好的资源给到赵思雪。 一个女人为男人毫无保留地付出，怎么可能不会心存愧疚，李民洋的思绪愈发复杂。 “喝两杯去？” 孙旭卫笑了笑，没再继续往下追问，在他看来，男人这种事再正常不过，邢广柱的小老婆有多少？ 秃子觉得李民洋对黄暖冬，不只是爱，更像在报恩，像是前一时欠下的，那种情感真挚且特别。 看不懂啊孙旭卫无奈摇头。 第778章 诚德会的概念股 自万课之后，第二家私企房地产商，正式在魔都上市，而在开盘当日，一众股民早早就守在证券交易所，人们统一的动作，抬头直勾勾地盯着大屏幕，急着想要抢入恒天地产的股份。 现场一片混乱。 李民洋、黄暖冬两口子，以及诚德会的成员，共同出席班晋瑜的剪彩仪式，将排场搞得极大，只为发展“诚德会”的概念股。 如格例、海耳这些企业上市，皆会享受到这一红利。 “李董我这不敢要不还是你来？”班晋瑜竟然打起冷颤，把鼓槌递给李民洋。 “快去吧，我站你身后。” 李民洋用力地推了把班晋瑜，还是让当事人敲钟，于是媒体记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幕。 对于班晋瑜而言，人生来到了新的高度。 而一到开盘的那刻，恒天地产的股价直接涨到高位，但换手率为零，没人愿意卖出，且不断有大额托单涌入。 “一下就涨停了啊。” 班晋瑜激动地跟在李民洋身边，众人先行离开交易中心，要到浦东商业区会餐。 “恒天的外盘股数要远小于万课，根据市盈率来计算的话，股价应该可以追上万课，到时候再做股权质押，就可以拿到更多的融资” 李民洋一边说着，与班晋瑜上了同一辆车。 上市的相关事宜，诚德集团目前不具备上市条件，包括旗下的子公司，因为关乎到总负债的问题，以及归母净利润。 好比诚德乐购，它的属性与诚德地产一样，但快速的发展，是由集团直接拨款，所以归母净利润，如曼幕，地产项，无法真正做到自负盈亏，财务还是整体。 孙旭卫神色肃穆地瞥了眼后方的车辆，发现邢广柱那老小子带的姑娘有点面熟。 “秃哥，走啊？” 王磊笑着说。 “行，走。” 孙旭卫还是先钻到车里，他和王磊一辆车。 “万课新城的房子都卖出去了吧？” 孙旭卫聊了起来。 “对，所有楼盘均已售罄！这谁敢想啊，几十亿的大项目，不到半年的时间，所有楼盘全部卖光光了，而且一路涨一路卖，谁有咱们的品牌力。” 王磊洋溢着骄傲的神色，不自知地直起了腰。 “所以李半城那些港商才想利用诚德的影响力，一起开发房产。但他们妄想把咱们的口碑搞臭，玩公摊这一套。” 孙旭卫顿时满脸戾气。 所以李半城这样的人物，可能简单？ 诚德会现在的影响力太大，同样的地区开发，人们必然优先选择诚德会的地产项，其实在无形之间，已经形成了品牌区分。 李半城是有目的的，他想要打破诚德会的笼罩，让房企回到同一起点，因为现在，港商开发的房子，没有什么高贵之处。 “如果在咱们这里，没有实施公摊这一政策，或者说，哪怕实施了，市场也是有区分的、选择性的，可以达到这一步，就是成功的。我们的的确确为老百姓做了实事。 以后有人谈起我们来”王磊的神色顿挫，这位的野心在此刻暴露无疑。 车队中，靠后的一辆奔驰车里。 “来，抽烟。” “抽抽抽，别客气，华子。” 冯宝宝在副驾驶转过身，薛鹏鹏坐在后排，都举着烟给房贤杰递了过去。 “呵呵呵，抽。” 房贤杰友好地笑着，经过马三、李起弘的事之后，还哪敢小瞧诚德的高管，权力都在自己之上，何况是商务部的，光听着就厉害。 但是烟也不能这么抽吧？房贤杰还是又点了一根，嗓子都干涩了，还在耳边撇了一根。 不过聂永乐也好不到哪去，郝一豆亦是不断递烟。 不多久后，车队抵达了浦东商业区，众人旋即在诚德的星级酒店停驻，要在楼上会餐。 孙旭卫专门靠到邢广柱那里，果不其然，老小子身边还真是熟人，竟然是常宁，有几年没见面了。 “孙厂长” 常宁低语一声后，将头埋得很低。 可邢广柱没看出端倪，这人大大咧咧，还向孙旭卫吹嘘：“看我这小媳妇长得不错吧，文化可高哩，是大学生！” 常宁被推了出去，就像商品一样。 “多琢磨下上市的事，要是掉队就赶紧滚蛋，别丢诚德会的人。” 孙旭卫神色不悦道。 “孙副董，这这这新城项目上，我开发的楼盘卖得也不错啊。” 邢广柱连忙正色，心里很发怵孙旭卫。 “呵呵。” 孙旭卫冷笑一声，不善地瞥了眼常宁后，便先往楼上走去。 “快走。” 邢广柱催促一声，浓烈的烟味扑在常宁的鼻腔，不禁令她眉头紧蹙。 可哪怕受到不尊敬，常宁依旧保持着微笑，轻轻挽着邢广柱的手臂，给足男人面子。 李民洋、班晋瑜走到最前面，看到一个手提尼龙袋，样貌如民工的男人后，连忙停下脚步。 “薄哥。” 李民洋大步走故去，与薄喜文握手，不过可不是这位厂区负责人不修边幅，而是过来的太仓促，他心太急，来不及捯饬自己。 “民洋，我真的你让我怎么还你的恩情呀，我我我这辈子都还不起。” 薄喜文用力晃动李民洋的胳膊，要不是现场人太多，这位老总肯定又要跪喽。 “老哥，你这太客气了，一起上去吃个便饭。” “能行，民洋，正好我还有重要的事跟你说，精心硅霜的股权你务必得占一部分。” 薄喜文急着说明来意。 “这件事咱们从长计议，现在先去吃饭。”李民洋亲昵地揽住薄喜文的肩膀，往着楼上而去。 很快，众人到了一间装饰豪华的包间里，按照身份地位依次落座。 李民洋和黄暖冬两口子当然在主位，可当他俩抬头时，愕然发现门口处站的熟人。 “邢广柱的小老婆，这人把之前的那个给踹了，活得是真潇洒，要不要我赶出去？” 孙旭卫凑到耳边询问。 李民洋看向黄暖冬，见爱人摇头后，便道：“没必要了，这是人家的私生活。” “行的。” 孙旭卫点点头，又坐好身子。 随后邢广柱和常宁坐在门口，会餐就在如此奇妙的关系中进行。 但服务人员想要上菜，都要经过邢广柱身边，其实他主要承担“伺候”的角，所以常宁能在这张桌子上动得了筷子？ 第779章 所谓的共情 “啧” “嗨呀” “能不能小心点” 薄喜文眉头紧皱，不断对着常宁发出厌恶的声音，他把小老婆带到这张饭桌上，就是让其伺候人。 人们吃吃喝喝，常宁始终站在那里，别说动筷了，连坐的机会都没有。 这倒可以让邢广柱吃两口菜，向李民洋、黄暖冬等人敬酒。 “要不我也给领导们敬酒？” 常宁在邢广柱耳边小声询问，或许只有这样，女人才可以捡起一点卑贱的自尊，她是正常的对象，而不是那讥讽的一句小老婆。 “你凑什么热闹！？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狗屁身份，也配？” 邢广柱大声怒骂，全然不顾旁人，这人喝酒后就是这副德性。 常宁的脸刷得通红，“也配”这两个字，彻底击碎她的自尊，尤其在老同学面前。 “什么眼力劲，不行回去把你换了。”邢广柱又愤愤不平的一句。 常宁还妄想，自己的身份是邢广柱的爱人，至少可以与黄暖冬的地位稍进一点，说句难听的，就是一个笑话。 李民洋和暖冬都没去看常宁，也并没多说什么，这种情况下，忽视就是给她最好的台阶下。 在这之后，常宁再也没说过一句话，可这女人还得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不然就是邢广柱的侮辱。 期间，黄暖冬要去洗手间，周梦宁这秘书反应反应慢，只顾着低头干饭，全是李民洋惯的，并没注意到老板娘的主动。 邢广柱赶忙推了常宁一把，让她去送，毕竟在这包间里只有三个女同志。 于是常宁帮着黄暖冬拉开门，两人走出了包间。 “呜呜呜哥，我”周梦宁这才慌慌张张地站起，急切地把口中的食物咽下去。 嘶孙旭卫长长吸气，实在搞不清楚这丫头为啥在吃上这么执着？也只有赵思雪能治了。 “没事，坐下吃。” 李民洋宠溺地说了一句，他和周瞿严的关系太不一般，过命的交情。 这时在楼道里，黄暖冬并没有沟通的意思，一个人走在前面，可突然，背后传来了哭泣声。 “我现在这个样子，你是不是特别看不起我？” 常宁快步走到黄暖冬身前，抬头怒视着。 “常宁，你变成什么样子，我的心里不会有任何涟漪，哪怕邢广柱明天娶你，我和民洋都可以大大方方地去参加婚宴。 懂我要说的意思吗？你的或好或坏我都不在乎，如果你真能和邢广柱走到一起，那就发挥好你的作用，做好端茶倒水的工作。” 黄暖冬很平静地说道。 两人之间已经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所以何必去在意对方的看法呢？ 常宁失神地抬起头，此刻，她才真正觉得黄暖冬已经蜕变，完全变了一个人。 “作为相识，我可以给你些意见，邢广柱那个人虽然脾气爆，但是好哄，你说点甜言蜜语，尽量多捞些钱，把日子过好。” 黄暖冬又说。 “李夫人，我知道了，谢谢您的提醒。” 常宁毕恭毕敬地让在一旁，这一刻，她摆清楚了自己的位置。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还是聪明的。 大概十多分钟后，黄暖冬和常宁返回到包间里，至此后，常宁笑着服务，彻底摆清楚自己的位置。 她要讨好邢广柱，尽可能多捞一些。 人们继续聊着事，多半对班晋瑜庆祝，李民洋与其碰了杯酒后，凑到黄暖冬耳边低语。 “媳妇，你今天怎么没有共情？” “为什么要共情？”黄暖冬露出温和的笑容，轻摸了下男人的脸颊，徐徐道： “如果对什么事情都共情，就是对我在意的人不负责，我现在肩上的担子可不轻。” “来，我敬黄总一杯。” 李民洋与黄暖冬碰着走了一个。 下午，陆家嘴，诚德办公高楼。 集团高层的办公中心已经搬到魔都，这对福海并没有本质性的影响，只为在cbd更好运营企业巨大的资本。 董事长办公室里。 “民洋，你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不管盈利如何，我确保每年的分红到你账目上。” 薄喜文一直重复着这话。 “薄哥，精心硅霜的那点钱，给到李董口袋里，水花都溅不起来。” 孙旭卫笑着调侃一句，立马让薄喜文语塞了。 “薄哥，这样吧，我这边出资，正式入股精心硅霜，我们从头到尾彻底改变这个品牌，同时发展高低端的护肤产品，就让赵思雪代言。” 李民洋道，这番话早有预谋，但“赵思雪”这个名字，可是脱口而出的。 孙旭卫面容上闪过一抹异色，但凡是诚德集团的产品，几乎离不开赵思雪，这女人的身价早已过亿。 “可以啊！” 薄喜文的眼睛里都在放光，激动道： “民洋，有你的扶持，肯定可以把精心硅霜发展起来，没准还能上市，员工们都能过上好日子，比在我手里埋没强百倍，咱研发的硅油真是好东西啊！” “但是丑话我得说在前面，诚德集团必须占股百分之六十，我有一票否决权，你看出资多少合适？”李民洋严肃询问。 这薄喜文都没思考，直接竖起食指。 李民洋与孙旭卫对视，对薄喜文的好感有所降低，一千万？精心硅霜不值那个价钱。 这可给收购国货品牌的这步路，开了个坏头。 “一百万就可以，主要厂区有外债，呵呵呵呵要不然的话，民洋，你都开口了，几十万意思一下就行，主要品牌跟着你才能发扬光大，最主要能让厂区的职工们过上好日子。” 薄喜文乐道。 “老哥！” 李民洋深情握住薄喜文的手。 “哥哥！”孙旭文立马握住另一只。 “哎呀呀”薛鹏鹏急忙拿出烟，塞到薄喜文的嘴里，还贴心地给人点上。 关心总是如此猝不及防。 嗯？薄喜文有点懵？这也太热情了吧？ “老哥，你不必担心，我肯定把精心硅霜发展成为全球知名品牌，走走走，换个地方招待你。” 李民洋笑得嘴都要烂了。 不过在这个时期，众多国货品牌的确是白菜价，但有一个前提，得让负责人同意收购。就如薄喜文一样。 但是有诚德乐购的基础在，谁敢不同意？ 一场收购风波即将袭来！ 第780章 他窥探着 收购精心硅霜的过程相当迅速，不到三天时间，便完成股权变更，诚德集团占股百分之六十。 精心硅霜也完成了华丽的变身，在原品牌的基础上，推出更加高端的日化产品，lh-ii横空出世！ 而lh-ii对飙的就是岛国的神仙水，只要挂个洋名就是大品牌，用的都是核废水，还卖出高价，真是恶心透顶。 有一点要提，赵思雪等明星给硅霜集体代言后，销量迎来了飞涨。 陆德广在四月十一日从老家抵达魔都，这位老人彻底退了，这时各大厂区的负责人已经陆续到位，诚德商务部的人员变得忙碌。 此时此刻，大中午的，薛鹏鹏、冯宝宝，以及周梦宁，还在机场等着接人。 就在明天上午十点，诚德集团的收购大会将如期而至。 “诶诶诶，来了来了！” 周梦宁激动地拍着薛鹏鹏的肩膀，终于见到了二九洗衣粉的总负责人，鸣昌觉。 这位意气风发，迈着自信的步伐，仿佛未来一切都有可能。在这个时候，二九洗衣粉占着全国百分之九十的渠道，这可不是开玩笑， 去县里镇上瞧瞧去，小商店里摆的都是谁家的货？清一色的二九洗衣粉。 当初米企收购二九，通过股权夺得企业的管理权，再利用二九的渠道，把货换成自家的品牌。该事件绝对算得上国货发展史上的第一惨案。 “鸣总，幸会幸会，我是诚德集团商务部的负责人，舟车劳顿辛苦了。” 薛鹏鹏的谈吐越来越上得了台面，旋即递出华仔。 “诶呦，不辛苦，反而非常期待呀，特别感谢诚德乐购对我们国货品牌的支持。” 鸣昌觉的声音宏亮，眼睛里都在放着光。 “咱们这叫互惠共赢，诚德也非常感谢各品牌方给出的底价。对了，鸣总，还没吃饭吧？走，咱们先去吃饭。” 周梦宁笑着寒暄，这姑娘还是那套，就关心人吃饱没。 “呵呵呵呵好嘞。” 鸣昌觉用力点头，感到特别亲昵，人家诚德集团这边可一点架子都没，关键说的话、做的事，都特别接地气。 而在另一处的接机口，冯宝宝和郝一豆在焦急地等待中，不断眺望。 不多久后，这两人喜笑颜开地凑了过去，接待的正是小宝sdd蜜的总负责人，于坚。 在上一世，米企收购小宝，这就意味着资本连华夏的低端市场都不放过，想要把钱都抓到自己口袋里。 “于总，这一路辛苦了，我是商务部的冯经理，您叫我宝宝就行。” 冯宝宝客气与于坚握手。 “宝宝？”于坚不由笑起，“好嘞，宝宝。” “我们走。” 冯宝宝做出请的手势，哪怕个子矮小，但他站得笔直，他已经找到了人生方向。 “我来帮你拿行李。” 郝一豆连忙帮着拿过行李。 而在接待方面，诚德向来档次极高，统一都是虎头奔的标配，这规格比市里的领导都要高出一大截。 不光是于坚、鸣昌觉这些国货品牌的创始人，现在能够叫得上名字的，都已抵达魔都，这便是诚德乐购的影响力。 不得不说，徐海波的工作能力还是相当到位的，在这条线上扎根很多年了。 诚德商业楼。 “老厂长，有段时间没见了啊。” 李民洋亲自招待陆德广，两人在餐厅里简单就餐，吃着水煮面。 主要这位老厂长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近期消瘦了不少，吃不得油腻的东西。 “我还是先帮您安排次体检吧。”李民洋关心道。 “咳咳咳没事的，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都是老毛病，不要紧的。” 陆德广连忙摆手，他是担心影响到李民洋的工作，人家每天多忙。 “老厂长，巫副台的事，我跟您道歉，当初只是针对那个办公室主任，是姓巩的先无故侮辱诚德的人。” 李民洋提起往事，可哪怕是道歉，态度依旧非常强硬。 “民洋，都是过去的事了，不重要，再说老巫都已经退了，原来的事早就放下喽，人家现在一心顾着钓鱼，其他事一概不考虑。” 陆德广咯咯地笑起。 其实老厂长在这件事上有些发怵，李民洋的手段可完全不像一个年轻人，更像一个老谋深算的高层领导，所以不提也罢。 “也是，事情早就好去了。” 李民洋也跟着笑，既然让人家老厂长帮忙，那原来的隔阂一定要说清楚的。 “李董，这你放心，要不是有你的帮助，魔都服装厂可就属于米国人的了，我到死都会记得这份恩情。” 陆德广把话说得极重。 当然了，当初的模特队，以及服装厂的头牌，老厂长在圈里的地位很高。 “太感谢您了。” 李民洋认真道谢。 与老厂长吃完这顿简单的午饭后，李民洋和孙旭卫亲自把人送回酒店房间。两人辗转来到高层的窗户边，默默抽起烟。 这时几位老总抵达酒店，大门口处非常忙碌。 “真要把这些国货品牌全都收购了，米国的产品很难打进来，而且在下沉市场的问题上，要联合整死一家品牌可就太容易了。” 孙旭卫透露着一股狠劲。 秃子的意思是，例如家福福，你要主推米国的日化对吧？行，诚德收购的这些国货品牌，统一给你提价，提高你的成本，这你能不能受得了？ 所以货架上该摆谁的产品？能不能会来事？就算是洋人，见到诚德的人，也得站起来先敬酒。 “这种感觉太爽了。” 李民洋甚至在咬牙切齿，他在窥探着，贪婪着，一手遮天的权利。 “李半城近期也在魔都，听说他的三百亿已经到账，他妈的，这个人真有钱。”孙旭卫蹙眉大骂。 “那可不，说来也真是奇怪，为什么有外国的银行给李半城贷款，反而其他企业就贷不出来。”李民洋恶狠狠地反问一句。 话虽然没有说透，两个老阴货心知肚明。 香江超级地租的套路用在内地，那你们就有点不礼貌了，不坑你们坑谁？我们团员，还是积极分子！懂吗？ “我们的资金也得跟上，班晋瑜开始质押股权的流程了。”孙旭卫又说了一句。 “走吧，去见见那些老总。” 李民洋熄灭了烟，而后两人匆匆离开。 第781章 鸿门宴吗 夜里，李民洋设宴招待一众企业老总，大家初次会面，气氛一片祥和。 “感恩大家不远万里来到魔都，参加诚德集团组织的大会，我先敬大家一杯。” 李民洋高举酒杯，表现得落落大方。 于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共饮杯中酒，下肚落座之后，彼此间的关系亲近几分。 而在这些老总中，当下最有名的就是二九洗衣粉的总负责人，鸣昌觉。 全国一百多家肥皂厂，唯一突出的就是庄阳的“纳爱思”，虽然在九四年的时候，做到本土品牌行业里的第一名，但还是被洋品牌“立士”吊着打。 庄阳所经营的厂区，是没有洗衣粉这一产品的，要到九九年的时候才进入洗衣粉市场。 当下拥有洗衣粉技术工厂的，只有二九能够独立生产。 但到了那个时候，洗衣服市场均被宝洁、联合利华等洋品牌占据。 而面对资本的吞并收购，如中华牙膏、大宝、三笑等品牌，均被外企装到自己口袋里，庄阳选择站着死，一直死打价格战。 最终以汰渍亏损一千五百万收场，可虽然雕牌赢下外资，但终归是低端市场，庄阳这种传奇人物，本可以让品牌走向高端。 为什么说“本可以”？这就要提提老大哥二九洗衣粉的事了。到明年，也就是96年，二九洗衣粉被外资陷害，假装扶持，实则利用二九的渠道来给洋品牌铺路。 这时二九的渠道占有率达百分之九十！ 所以，当鸣昌觉坐在那里，有不少企业老总都向其投去示好的神色。 可诚德这边，李民洋、徐海波等人，唯独对鸣昌觉面露不悦，在隐隐给压力。反而对庄阳、于坚（小宝sdd蜜总负责人）等老总很客气。 关键在于现在的时间节点不一样了，很多大事件被推进，诚德乐购，以及家福福等大型超市快速发展，让外资变得蠢蠢欲动。 宝洁要收购二九洗衣粉的事已经得到论证。 “感谢各位品牌方给诚德乐购的底价，希望我们在以后的合作中可以更加亲近一步。” 李民洋又说，接下来就该步入正题。 这些老总们也是纷纷说着好话，乡镇渠道先不谈，在大城市的销量中，当下主要模式就是以诚德乐购集中销售的方式了。 一时间，宽大的包间里变得非常热闹，像是一家人欢聚一堂。 “有两件可喜可贺的事，与大家分享一下。” 随之徐海波开口了，这位一丝不苟的态度，让人们感觉像在开会，不禁变得严肃下来。 不得不说，老徐虽然性子慢，但一到正事上，还是有几分威严的，毕竟是经营外贸生意国企里的副处。 “首先是恒天地产上市成功，而且股价已经打到高位，这可是诚德集团一手扶持起来的公司。” 徐海波面露骄傲。 一众老总纷纷点头肯定，露出几分浅笑，不过这些人还没搞清楚徐副董的这话究竟暗示哪层意思。 “再谈谈精心硅霜的事。” 徐海波看了眼薄喜文，两人目光对视，坚定点头后，旋即正色说起： “前段时间米国那边突然发布了一则消息，说是硅油有害？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无任何科学依据，就差点让精心硅霜破产倒闭！ 外资想用这种方式，把精心搞破产，好推出他们的洋品牌，还妄想要卖高价！” “那段时间非常艰难！” 随之薄喜文站起，神色肃穆地说道： “家福福全面下架了我司的产品，包括其他渠道商，纷纷抵制精心硅霜，销量断崖式的下跌，要不是有李董的支持，我厂早就倒闭了。 妈的！仅仅是米国发的一通假消息，就让我厂遭遇巨大危机，这成什么了！？明抢啊！” 最后，薄喜文重重一拍桌子，情绪上头了，夸人的话当然得由当事人来说。 于坚、庄阳这些人都开始动容，精心硅霜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要不是有赵思雪、周星星等明星的联合证实，这品牌真要沉寂在市场中。 得死！ “米资可没操什么好心，我给大家提声醒，尤其是宝杰和联合立华，这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别想合资好事了，他们能让你们捞到好？做梦！” 庄阳重重说了一句，向鸣昌觉等人投去不善的目光。 不光是二九，宝杰已经开始全面接触这些老总，包括忠华牙膏、三笑、小宝等国货品牌商，只有庄阳明确拒绝！ 其他人皆在犹豫、观望，都渴望通过外资实现上市的美梦，成为海外驰名商标，合资品牌在这个年代非常流行。 主要在与鸣昌觉的态度，如果他率先与外资合作了，那其他老总都会效仿。群体效应嘛。 “不过精心硅霜还是挺过来了。”徐海波继续说起：“而且销量还创下了新高，现在家福福不得不重新把产品摆到货架上。 而且啊，诚德集团现与精心硅霜成为了真的一家人，我们已经完成了收购，并且开始研制高端护肤品牌，叫做lh-ii。相继可以向恒天地产一样，实现上市这一规划。” 徐海波的这一番话落下，所有人都知道诚德集团组织这场会议的真正目的了，要收购在座有所的国货品牌？ 鸿门宴？ “大家可一定不能过于相信米企啊，魔都服装厂当初差点被米企给哄骗走，几年前的内衣价格战都知道吧？那是李董为挽救我厂才去烧钱的。奉劝大家一定要谨慎呀！” 陆德广颤颤巍巍地站起，这位老厂长声嘶力竭，仿佛用尽了全力，速效救心丸紧紧捏在手中。 有这位老厂长的表态，不少老总已经开始猜忌米企的目的，毕竟陆德广人高权重，对老一辈的话非常信任，而且也是的的确确发生过的事。 可唯独鸣昌觉眉头紧锁地坐在那里，好像很反感徐海波、薄喜文，以及陆德广的措辞。 “鸣总！” 李民洋的声调陡然拔高，他直勾勾地看着鸣昌觉，一字一顿：“来，说说你的看法！” “嗯？” 鸣昌觉一愣，当即没有反应过来，可整颗心已经提了起来，加速跳动。 诚德集团的影响力摆在这！ 第782章 就是欺负自己人厉害 鸣昌觉赔着笑，不断轻抿嘴唇，抬头望了李民洋一眼后，赶忙低下头，避开那道锐利的目光。 “李董，是这样的。” 鸣昌觉紧紧锁着眉心，此刻每一个字吐出来，都需慎重考虑。 “二九洗衣粉无论是国货还是外企，只要给诚德乐购供货，我敢打包票，绝对是最低价！” “呵呵呵啊哈哈哈哈” 李民洋毫无征兆地大笑，最后捂着肚子，一下下拍着桌子，似乎听到什么滑稽的笑话。可刚才鸣昌觉说得认真，完全没有什么笑点。 但孙旭卫、周军子，以及徐海波，都在不善地瞪着鸣昌觉。 “鸣总，你在想什么好事！” 突然，李民洋止笑，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抬手指着鸣昌觉。 “我把话放在这里，如果二九洗衣粉不接受诚德集团的收购方案，不止是诚德乐购，包括家福福，在大型超市的货架摆不上你的任何产品。”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包间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一众老总连大气都不敢出。 “李董，这么做未免太霸道了吧？我与诚德合作这么久，可从来都是尽心尽力的。” 鸣昌觉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鸣总，你要说诚德没能力比外国的资本，这我承认，但要是收拾自己人？呵呵，这可是我们的长项，你要不相信可以试试！我还明告诉你了，就是欺负自己人厉害！” 孙旭卫当下赤裸裸地威胁！ 而之所以对二九洗衣粉的负责人如此欺压，是因为该品牌被外企欺诈，直接导致洋货快速打开在华的渠道，极度挤压其他国货品牌的生存。 绝不能让二九厂区重蹈覆辙，哪怕使用霸道、蛮横，甚至令人不齿的手段。 “徐副董，您得给我一个合理的交待，当初诚德乐购下沉市场时，是我帮你引荐关系的，但现在过河拆桥？就是这样对待帮助过你的人？” 鸣昌觉对着徐海波质问，神色动容，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这位开始打感情牌了，更心惊孙旭卫和李民洋刚才的话。 “主要担心你落入外资的圈套，狼子野心不可能帮你发展品牌，已经有多少血淋淋的案例，你还在想着好事，真是单纯，愚笨！” 连一向好脾气的徐海波都对着鸣昌觉怒骂，无疑坐实了这场鸿门宴。 “鸣总，你要不先听听我们李董的报价，不会比外资给的少。”周军子还算说了句缓和的话。 鸣昌觉呼着重气，但稍有缓和后，还是硬硬挤出一抹笑容，真比哭还要难看。 “李董，您这边可以给多少报价，股权占比要怎么算？”鸣昌觉象征性地问。 “一千万！” 李民洋竖起一根手指头，“一千万占股二九洗衣粉百分之六十的股权。” 这个报价引起哗然，一众老总还是比较心动的，这远远超过米企给的报价，那边只给几百万而已。 不过这时国企手里都没钱，关键看好合资品牌的影响力，赌定品牌未来更好的发展。 但鸣昌觉还是看起来格外犹豫，与宝杰高层的接触中，对方成熟的发展理念，让他坚定品牌未来的发展方向。 可诚德？毕竟隔行如隔山，在日化方面，还得跟着大品牌混。 “李董，这个报价很心动呀，但我还得多加考虑，等我回去以后，立马与厂区的领导班子上会，讨论这个问题，争取尽早给您答复。” 鸣昌觉客气回应，盘算着先把紧张局势给缓和过去，万万不能得罪诚德的人。 “鸣总，我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在明天的会议上，你还做不了决定，不同意诚德集团的收购，那诚德乐购当下就把二九洗衣粉全部下货架。” 李民洋咄咄逼人，完全不给鸣昌觉活路。 气氛如坠冰窖，好片刻的时间，没有人说话，更没有人动筷，甚至有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鸣昌觉痴痴地坐在那里，不断咽着口水。 其实这是个绝对的好人，在前一世中，哪怕二九遭遇磨难，但鸣昌觉依旧坚持本心，最后成功将品牌从米企手中赎回来，可那个时候市场已经变天。 可鸣昌觉继续把质量好，价格低的洗衣粉回馈给消费者。 这又有什么意义呢？还不是利用你，宝杰才赚得盆满钵满！ “李董这里开口的一千万，只是占股费用，未来产品的研发，包括广告费用等等，还会继续给支持的。” 薄喜文开口打破了沉寂的氛围，但话里明显向着李民洋。 “燕舞收录机厂，大家都熟悉吧？诚德收购以后，让企业开始转型，现在已经研制出新的产品，步步高随身听！而且库存也得到了解决。企业迎来了新生啊！ 诚德集团会全力扶持大家的发展，不会落下任何一个人！” 随之陆德广声情并茂的说。 可鸣昌觉依旧不吭气，眉头紧锁地坐在那里。 “我倒是觉得可以多考虑诚德的收购，洋品牌肯定要打进来的，咱们要尽早团结起来。” 一众老总中，是庄阳先站出来为诚德说话，而又加重语气：“但还是把这件事留在明天的会议上，李董，你得留给大家考虑时间，毕竟收购不是件小事。” “庄总，你都这样说了，肯定得采纳意见，来，我敬你一杯酒。” 李民洋随之举杯，与庄阳单喝了一个。 “来吧，大家赶紧吃菜，有不少魔都的特色菜，专门请来当地有名的厨师去做，可不能辜负了李董的一片好意。” 孙旭卫又笑着招呼，明显话里有话。 于是人们这才纷纷动筷，不过相互之间的话明显少了，他们心里各怀鬼胎。 只有鸣昌觉依旧板着脸坐在那里，刚才一点面子都没有，他心里不舒坦，更感到莫大的压力。 “鸣总，你怎么回事？诚德准备的晚宴不合你的胃口？吃不下可以走，我把你的餐具给撤了。” 李民洋声音低沉，投去不善的目光，而这番话是有其他示意的。 “吃吃呀。” 鸣昌觉慌忙拿起筷子，象征性地吃了几口，真是难以下咽呀。他在琢磨，要怎么做到两全，不得罪诚德的情况下，达成公司合资的目的。 “大家都吃好喝好啊，如果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跟我们商务部的说，肯定全部满足。” 孙旭卫站起来高喝，提杯与众人走了一个，包间里再次热闹起来 第783章 庄阳的格局 深夜。 陆家嘴的商业区已经初见雏形，夜景尤为壮观，高耸入云的东方明珠熠熠生辉，宛如灯塔。 会餐散场之后，一众老总纷纷离场，不过人们可都没喝好，一个个都神态肃穆。 陆德广找到鸣昌觉，两人缓步走到繁华的大街上，这位老领导对晚辈，语重心长地劝导着。 “现在汰渍已经进入到华夏市场了，摆在家福福最显眼的货架上，可在诚德乐购还没有上架，现在依旧是二九洗衣粉占据主要渠道。 你从这方面思考问题，你觉得宝杰会扶持一个竞品发展吗？他们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利用你的渠道，来下沉汰渍的市场啊。” 老人忧心忡忡，不断拍着心口处，仿佛下一刻就会由于用力过猛，而一头栽倒在地上。 鸣昌觉扶着陆德广，但脸上透露出不耐烦，当局者迷，他一心想着品牌的未来发展，只有合资这条路，才能够让二九洗衣粉走得更远。 “老厂长，我尊敬您，但您也不能这么向着李民洋，在占股方面，宝杰是要占多股的，品牌的盈利同样能给他们赚钱，何必要毁掉一个大火的品牌，再去扶持一个不知名的品牌？ 一切以利益出发，宝杰没有理由那么做，您的想法未免太过悲观。” 鸣昌觉一直摇着头，已经出现抵触的情绪。 “你还是太年轻啊，魔都服装厂当初就是差点被股权给害死，再说二九有什么品牌力？又不是诚德这种的大企业，你那小厂分分钟就能被代替” 陆德广的火气上来了，话变得很难听。 但是鸣昌觉这人吧，虽然板着一张脸，都人不反驳，还安安稳稳地扶着老厂长，硬是让陆德广说得口干舌燥以后，贴心把人送回去。 李民洋在房间里找到庄阳，纳爱丝目前算是出货最快的肥皂了，觉得算得上百家肥皂厂中最出色、最有影响力的品牌。 关键有重要一点信息，庄阳可是利用广告宣传的高手，企业的大笔投资在这方面，后来创造出雕牌洗衣粉，那句着名的“妈妈，我能帮你干活了”，就是出自他之手。 “庄总，我这边给你出资一千万，入股品牌，占股要达百分之六十，企业后续的广告宣传，以及产品研发，你只管开口要钱。 而且诚德影视的明星你想让谁代言，就让谁代言，咱们联合搞死宝杰。” 李民洋的这一番话，让庄阳听得心潮澎湃，都说到他心坎里了，早就想让倪娜娜代言，最好母女一同出镜，奈何请不起啊。 而庄阳想要研发洗衣粉的那颗心一直在躁动着，真的是日思夜想。 其实在饭桌上，李民洋提到那一千万的时候，庄阳就有点坐不住了，哪怕给他七、八百万，都会立马点头答应，没想到这么多。 “李董，我一看你就觉得特有眼缘，像是自家人，我帮你看看手相，诶呦，你瞧瞧，你命里缺水，而我就是水命，咱俩绝配！” 庄阳热情地抓住李民洋的手，这一番肉麻的话，都搞得李民洋有些抓架不住。 孙旭卫在一旁摸了摸秃顶，咧嘴笑起。 “庄总，我知道你能落实合同，我这边的诚意很足，我敢保证，咱们的日化品牌会上市，成为全国最畅销的产品！” 李民洋神色认真，拿出一份收购合同摆在庄阳面前的桌子上。 包间里短暂安静片刻，旋即庄阳痛快地拿起钢笔，发出爽朗的笑声。 “其他人都是傻子，尤其是那个鸣昌觉的，宝杰可能帮他们发展品牌？想屁吃！只有隔行收购，诶，那才是真正的扶持。” 庄阳在合同上落下名字和公章。 这位把问题看得很透彻，诚德乐购的布局，不仅仅是表面那么简单，而李民洋把大伙都叫过来，已经表明他的野心，他全都要。 所以只有与诚德合作，才能把自己品牌摆到最显眼的货架上，关键所提的方案非常合理，那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还磨叽个啥？ “老哥，以后咱可就是一家人了。” 李民洋当下连称呼都变了，与庄阳用力握手，正式达成与纳爱丝的合作。 “民洋，既然都这样了，我可就得问几句外人听不得的话，此次到来的所有品牌方，都是走产业结构化的一步吧？”庄阳收敛笑容，很认真的问。 而“产业结构”这个词，只在诚德会内部提起过，庄阳竟然能看透，很了不得呀。 “只有走这一步，才能抵挡外资，要不然……哪个品牌能抗住宝杰的打压？” 李民洋的面容上涌现凶光。 “好！我喜欢！一起干宝杰！” 庄阳一脸亢奋，竟然不自觉地起身，咬牙切齿着。 李民洋不禁傻乐，这位传奇人物竟然跟描述的一样，如此豁达与忠诚。 “老哥，明天还得让你帮我唱出戏，鼓动其他老总同意诚德的收购。” 李民洋恳求道。 “诶，这话说得见外了，什么叫帮？民洋，你就直接说要求我干什么事吧！”庄阳一脸严肃。 “要不说老哥跟我绝配呢，思想觉悟就是高！”李民洋调侃一句，随之屋里的几个男人都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在魔都的另一处星级酒店中，以李半城为首，几位港商在商讨着事情。 “李民洋这边只入资了三十个亿，不管如何，当初在会上的二百亿，肯定要让他一分不差地把钱放进来，包括诚德会的地产项，他们的投资一定要成规模。” 说话的人声音低沉，随后屋里的几个大佬都看向李半城。 这些人，都想借着诚德会的口碑，再实施公摊，在内地挣得盆满钵满。 “放心，李民洋一定会完成入资金额，要不然？诚德影视可在香江发展不下去。” 李半城重重一句，他的身子微微后躺，陷入到沙发里，没有人能看清楚他的面容。 “你得赶紧催促诚德方入资，项目快快开启，到时候小区建个大门就可以预售了。” 另一人又说。 “会的会的，我会逼李民洋” 李半城低沉的声音，却带着几分阴冷。 魔都浦东新区，已然成为全国最大的地产项目！ 第784章 要抱团取暖 九五年，四月十二日，周三。 上午十点，陆家嘴金融中心，诚德商业大楼的一间大会议室内，落座的各位严阵以待。 大事绝不拖泥带水！ 一缕阳光透过窗户，不偏不倚地打在鸣昌觉的脸上，让他感到十分炙热，额头溢出丝丝热汗，可他呆滞地坐着，不懂躲闪，光束中的尘埃在缓缓飘动。 一刻间，时间仿佛凝固。 “二九洗衣厂、小宝sod蜜、纳爱丝生产厂、中华日化、三笑防蚊片” 李民洋开始点名了，每个人的神色都很严肃，只有庄阳多了几分从容。 在这个时候，周梦宁把报价合同整齐放在各老总身前，所给企业的报价各不相当，最高不超过千万，最低不低于五百万，且匹配统一占股，诚德方百分之六十。 “诚德这边的报价要远高于米企的报价，我本人，以及一众管理层，给予各位最高的诚意” 李民洋、孙旭卫等人都站了起来，向在座的老总弯腰致谢。 但如此谦卑的表现，反倒让鸣昌觉、于坚等人感到不适，主要李民洋、孙旭卫他们，昨夜的表现过于强势，压力大到让人透不过气。 随之诚德高层坐回位置，会议继续，接下来由徐海波代表发言： “现在市场环境变了，计划经济的思维要彻底摒弃，汰渍、力士香皂，这些洋品牌已经开始冲击华夏市场，相信大家可以深刻体会到竞争之激烈。 但这只是开始，要谨记，低端只是洋品牌发展的第一步，推出更高端的日化才是他们真正的布局，所以米企的目的是要统一日化市场。 只有统一市场，高端品牌才能够随意定价，因为没有竞争了，由着米国人胡乱要价。 各位不要妄想好事，米企帮你们发展品牌，魔都服装厂、精心硅霜，这些都是前车之鉴啊！” 最后，徐海波动容呐喊，身子都在微微发颤。 “我签！” 庄阳率先举手，洋洋洒洒地在合同页面上签字、盖章，流畅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有几分迫不及待。 “我说句公道话，诚德给的报价很高了，而且是真心实意想要发展国货品牌，各位，得抱团取暖才行。” 庄阳重重道。 有人表率，还是风头正旺的庄阳，于坚稍作犹豫，旋即也在合同上签字。 “以后我也是诚德会的一员了，还希望李董能够多多偏心，把小宝sod蜜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于坚笑意很浓，以玩笑的口吻说出心里话，这一签字，立场可就不同了。 “于总，以后就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放心，小宝旗下的产品从今天起，绝对在货架上最显眼的地方，未来将是华夏销量最好的护肤品牌。” 李民洋乐道，同时画下一张大饼。 可在于坚和庄阳之后，其他人依旧稳如泰山，没有要签合同的意思。 “咚咚！” 孙旭卫用力敲了几下桌子，隐隐让旁人的心情躁动，“离开这张会议桌，哪家品牌没有达成合作，哪家品牌的产品就会从诚德乐购的货架上消失。” “当然了，只要签订合同的，诚德肯定会优先服务自家品牌的产品，这便是诚德会的产业结构链，最直观有效解决销量问题。” 旋即徐海波又说。 两位副董算是一个给巴掌威胁，一个给糖吃，面对如此区别待遇，不少人的内心逐渐松动，或许诚德是比米企还要更优的选择。 毕竟诚德集团拥有庞大的钻头经济，且逼迫力实在太强，不合作就毁掉你。 “不愿意合作的，现在就可以离开。” 随之，李民洋沉声说了这样一句，人们立即把目光都落在鸣昌觉身上。 可这位没反应过来，神色错愕地坐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直接走的话，会不会有失礼节，诚德的这帮子人还不得吃了我？不行，不能得罪李民洋啊，一旦下架二九洗衣粉，主要渠道可就断了 鸣昌觉思虑着这些事，脸色像吃了苦瓜那般痛苦。 可就在这个间隙，其他老总坐不住了，先从中华牙膏的负责人开始，而后纷纷在收购合同上签字、落章。 在一阵躁动之后，除了鸣昌觉以外，其他人均已选择与诚德合作，李民洋与孙旭卫对视一眼，两人的嘴角很难压了。 大势所趋，现在就是诚德集团得势的阶段！ “呼啊呼” 此时此刻，鸣昌觉似乎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整张脸憋得通红，面对李民洋、孙旭卫投来的，如刀子般锐利的目光，如坐针毡。 “我再说一遍，这里不欢迎外人。”李民洋再次强调，开始赶人走了。 “李董我们都是这么久的合作伙伴了，没有必要把事情弄得这么僵吧？” 鸣昌觉委婉询问，有意扮出一副可怜模样。 “不想把事情弄僵，那你就把合同签了，不然就赶紧走，别浪费我的时间，更别想好事，以为嬉皮笑脸的几句好话就摆你的货？做梦！” 李民洋恶狠狠道，丝毫不给鸣昌觉留一丝脸面。 “李董、孙副董，徐副董，以及各位商务部的朋友们” 随之鸣昌觉站起，向着众人深深鞠了一躬，“感谢这两天的热情招待，希望下次有机会与诚德合作，那我就先走一步，免得留下扫兴。” 在众人的审视之下，鸣昌觉默默离开，他不知道接下来将面对的是何种狂风暴雨，但他依旧相信，只有合资，才能够让品牌走得更远。 “欢迎大家加入诚德会” 然而李民洋已经在狂欢了，办公室里变得热闹起来。 陆德广间隙快步走到李民洋耳边，低语了几声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鸣昌觉同志啊” 在诚德商业楼低，陆德广叫住了那位，不过快走的几步，老人就跳加速，脸色惨白，有些受不了了。 “你怎么这么傻啊，一众国货品牌都与诚德合作，如果联合起来搞你，到时候就不是收购，而是逼你破产了啊。”陆德广激动高呼。 “老厂长，我还就不信了，李民洋能把我的渠道都断了，您还是快回吧，我心意已决。” 鸣昌觉的情绪也上来了，重重一句后，转身快步离开，而陆德广望着前方，老人依旧不甘心，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后辈走自己的错路。 第785章 老一辈 “在座的每一位，各家的品牌，将全权由诚德影视的明星来代言宣传，且一切费用皆由诚德集团来承担。” 李民洋大声高呼，让办公室里的诸位老总陷入狂欢之中，人们洋溢出意气风发的神色。 这时庄总飘出一句经典的话：“大家可得抱紧大腿了。” “二九洗衣粉怎么办，要全部撤货吗？难不成真要把汰渍摆上去。” 孙旭卫凑到李民洋身边低声询问。 “当然了，不要忘了企业宗旨，咱得讲诚信、有品德，等姓鸣的回去了，务必得给人家准备一份大礼，而且货架上没有洗衣粉怎么行，所以必须要把汰渍摆上去。” 李民洋一脸凶色，可看到庄阳，于坚，等几位负责人走过来后，立马洋溢出灿烂的笑容。 “民洋，倪娜娜这个人我可提前预定了，一定要她帮我代言产品。” 庄阳说得硬气，生怕别人抢走倪娜娜代言，在他这个年龄层，对原魔都模特队是有滤镜的。 “放心，我会尽早安排上，广告宣传的事不用担心，集团会帮你做好，得赶紧把雕牌洗衣粉研制出来才是大事。”李民洋笑着催促。 “雕牌？洗衣粉？诶，这个名字不错！”庄阳摸着下巴，深思熟虑起这个问题。 “走走走，各位”李民洋心里莫名慌张，于是仰头高呼：“我们先去楼下会餐，有关品牌的发展问题，集团会给详细的披露。” 于是众人一同走出会议室，他们昂首挺胸，意气风发，似乎一切皆有可能，其中李民洋拉着庄阳走在最前面，对这位老总予以厚望。 “你得多研制不同的香皂款式，最好把力士的市场份额都给抢占了，争取做到在诚德乐购的货架上，只有纳爱丝这一种品牌。” “李董，这你放心，有倪娜娜的代言，纳爱丝绝对能够起飞。” 庄阳背着手，此刻无比自信。 至此，诚德会的产业结构，一条关乎人们日常生活、居住，家居的生态链条，完成了最基础的闭环。 如果没有诚德乐购的提前布局，让国货品牌产生依赖，收购又怎么可能如此顺利，一切看似不合理的事，在绝对权力面前皆是伪命题。 接下来的时间里，收购工作一切顺理成章，诚德集团的办事效率向来极快，首先体现在市场上，入会的品牌都摆在显眼的货架上，同时下架所有二九洗衣粉。 款项也在第一时间汇到品牌方的对公账户上，总资金高达一亿。 这点钱对于诚德集团而言，不应该是九牛一毛吗？毕竟福海的新城全部预售，利润高达几十亿，可却让姜大梅犯起难。 “李董！” 姜大梅急匆匆找到李民洋，甚至连门都没有敲，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大梅。”李民洋笑了笑，并未生气，摆手让姜大梅走进办公室，这时并未外人。 “财务问题你必须重视起来！” 姜大梅大步靠在李民洋身边，浦东新区的巨额投资，将近二百亿的款项，几乎快要将诚德掏空了。 “这个事” “铃铃铃铃” 李民洋刚刚张口，就被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不知道是不是空调温度过低，令他感到阵阵寒冷。 鸣昌觉刚返回湖市时，就接到市场部的通知，诚德乐购已经全面下架了二九洗衣粉。 “李民洋、孙旭卫那些人可真是狠角啊。”鸣昌觉冒出冷汗，赶忙给诚德方致电，可根本没有沟通的余地，除非签署收购合同。 可面对宝杰的糖衣炮弹，鸣昌觉依旧心存幻想，毕竟这可是真正的行业翘楚，太有吸引力。 于是鸣昌觉还是与诚德方打太极，他不敢得罪，在周旋问题，期望对方能够让产品重新上货架，唯一有底气的是，在国货品牌中，还没有能与二九洗衣粉相比较的品牌。 诚德乐购这么大的超市，它得有这个货吧，不然对方的损失要更大。 所以鸣昌觉在拖！ 差不多隔了一天时间，陆德广来湖市找到鸣昌觉，这令其感到格外吃惊。 “老厂长，您来干什么呀！？” 鸣昌觉急忙跑去搀扶陆德广，老人的状态看起来非常糟糕。 “我不忍心看你一步步从悬崖上跳下去啊！”陆德广语重心长，一下下拍着鸣昌觉的肩膀。 “老厂长，发展成为合资品牌，是厂职工多少年的心血啊，我不能辜负他们” “你现在的样子和我之前一模一样！”陆德广用力推开鸣昌觉，呼吸变得急促。 “永远别想着外企帮你发展品牌，他们狼子野心啊，只会掠夺！当初要不是有李民洋的帮助，魔都那么大的厂区，占据最好的地盘，可就是米国人的了。 你你你” 陆德广抬手一下下指着鸣昌觉，同时拿出一份合同甩过去，此刻老人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疯癫。 “你仔细看看上面的内容，这正是香悦与魔都服装厂成立合资品牌的合同，其中的条款有多少条与你的类似，他们的惯用手段，就是通过股权夺得控制权啊！” 陆德广声嘶力竭，疲惫地靠在墙上。 鸣昌觉看着合同，终于从心底处涌起警觉，细细深思，突然感到阵阵后怕！ 其中的一些关键条款果然一样！ “老厂长！” 鸣昌觉抬头望去，可突然，陆德广一头栽到地上，他下意识地伸手，可没扶老人，人重重磕下去！ “老厂长啊” 鸣昌觉瞳孔陡然放大，慌忙跪在地上搀扶，其他科室里的人也纷纷跑过去帮忙。 很快，救护车出现在厂区，而老人的眼睛始终闭着，但却露出和祥的笑容。 老一辈人是担负一些责任的。 鸣昌觉啊，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别把厂区毁了就行陆德广在合眼时，脑中回荡着这番话。 鸣昌觉打给李民洋。 “鸣总，如果还是谈上架的事，那我可就直接挂了。”李民洋神色不悦。 “李董，不好了，老厂长走了。”鸣昌觉的声音无比悲痛。 “什么？谁谁走了？” 李民洋的手臂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突然感到空调的温度过低，全身发冷。 “陆德广他老人家走了啊” 鸣昌广还是哭了出来，李民洋失神、错乱，手机掉在了地上 第786章 老厂长，您谁也不欠 弄堂巷子里，少了四处乱窜的孩童，天色昏暗，淅淅沥沥的小雨从深夜一直下到清早，可依旧没有要停的意思，冷空气莫名袭来，寒冷、不适。 “今天我们怀着沉重的心情向陆德广同志作一个简单的告别仪式，以寄托我们的哀思。” 主持的那位也上了年纪，站在小雨中微微发颤，紧握话筒的那只胳膊猛烈地发颤，可喊出来的声音却坚韧有力。 这场吊唁就在陆德广所住的小区里举办，一切从简，也是老厂长生前一直挂在嘴上的事。 “今天，天人永隔，再见无期，叫我们肝肠寸断呐。万分不舍！但陆德广留下的宝贵精神让后人倍感珍贵，受益终生。 回首往事，心潮难平，言传身教，历历在目。陆德广同志的这一生，他无私奉献呐呜呜呜” 最终，在说到陆德广生平事迹时，负责主持的老人还是哭出了声，无比凄怆的声音回荡在会场。 冷风中混杂着沉痛、心碎，以及悲恸，向人们袭去。 牛丹丹早已经哭成泪人，她跪在灵堂前，将头埋在手中，悲伤到逆流。 倪娜娜的情绪亦是崩溃，失神地站在一角，早已经被泪珠模糊了双眼。 哪怕闹过矛盾，有过分歧，可最早一批的模特队员，姑娘们对待老厂长的情感，只有感激与爱戴，此刻化作深深的不舍。 赵思雪也回来了，长长叹气，沉寂在悲伤之中，但新入的模特队员，对老厂长的情感远不如倪娜娜、牛丹丹他们。 “你怎么你怎么就走的这么着急啊老厂长我还没有见你最后一面呐” 冯喜来嚎啕大哭，情绪过于崩溃，人都已经站不稳了，需要旁人搀扶。 仇恨？记恨？早就烟消云散，不过是一个老人努力想要让厂区变好，想要让职工过上好日子，从而产生的执念罢了。 从某种层面上讲，冯喜来才是陪在陆德广身边最久的那个，两人一同出差调研，同住一个招待所，从建厂初期，就已经在携手奋斗。 “为什么走这么急？啊？你为什么啊？走得太急啊，我悔呀！呜呜呜到最后都没有跟我的老哥哥好好说话，老哥哥呐” 突然，冯喜来乱蹦乱跳，竟然晕了过去，被旁人连忙抬到屋里休息。 原来，冯喜来才是最接受不了的那一个，主要他在陆德广身上留有遗憾！ 有遗憾，才会过度悲伤吧？ 李民洋、孙旭卫等人站在人群中沉默不语，他们神色凝重，心中泛起阵阵悲凉。 与陆德广的接触中，李民洋和孙旭卫对这位老一辈的同志，有的只是尊敬，他勇于承担责任，更不愿欠别人的恩情，湖市那一趟，一个人舟车劳顿实在太辛苦了。 “早知道收购案的事情就不跟老厂长说了。”李民洋沉声叹息。 “生老病死难免的事，民洋，你也不要太自责，陆德广老同志，他的精神值得所有人学习。” 孙旭卫重重一声，瞳孔中多了几分彷徨，其实他亦是在后悔，要是不叫老厂长来参加收购会该有多好。 巫弘俊，这位退休的老副台长，自从到场以后，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沉默地站在一角。他佝偻着身子，穿着朴素，再简单不过的一个小老头罢了。 “老领导，我给您披件衣服。” 李民洋靠到巫弘俊身边，想要把外衣披在老人身上，凝视对方面容的那一刻，不由瞳孔收紧。 上次与巫弘俊见面，不足一年的时间，怎么会老成这个样子，脸上的皱纹如沟壑那般，额头上布满老人斑。 “不需要，还是冷一点好，我想真切地感受现在，感受老陆离开我的这种感觉，不然以后回忆起来会有遗憾的。” 巫弘俊推开李民洋的手，摇头笑着拒绝。 李民洋缓缓点头，这或许是见到的第一抹微笑，可给人一种无比凄凉的感觉。 “老陆这一辈都太简朴了，记得下乡插队那几年，日子过得苦啊，一双十几个补丁的袜子还是舍不得扔。后来进厂参加工作，有年发了几十个鸡蛋，诶呦，差点把那小子给噎死喽，哈哈哈哈” 巫弘俊笑得很开心，可随之老人的神色又陷入到无尽的悲伤中，低声呢喃：“老陆这一辈子都没好好享过一天的福，他操不完的心啊，到走了，还要这么简朴。” 最后，巫弘俊哭了出来，李民洋扶着老人，安安静静地陪着，感受到老一辈辛勤劳作、任劳任怨，无私奉献的精神，要不然华夏怎么能够实现快速发展，真正站起来。 不多久后，雨停了，想来是陆德广不舍让老伴遭罪，那口子可不能受凉，不然腿脚会发酸的。所以硬朗、不懂柔情的铁汉子，最后还是温柔的。 就比如二八大杠后座上绑着厚厚的棉花垫子，夜里总要给老伴拉拽几次被子才能睡得舒服，清早的牛奶总是陆德广同志去拿，一如既往几十年。 爱，总是为对方去考虑。 “李董，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当时陆厂长的情绪太激动，我我我真没有故意激他的。” 鸣昌觉找到李民洋，眼眶红润地道着歉，可他又做错了什么呢？只不过最后陪在老厂长身边罢了，没有让老人感到寂寞，或是害怕。 “鸣总，这不关你的事。” 李民洋友善地笑了笑。 “李董，虽然这今天的场合不适宜谈事，但我匆匆一句，如果你还愿意收购二九洗衣厂的话，我愿意签署合同。” 鸣昌觉认真道，老厂长闭眼时的那番话，终于让他幡然醒悟，明白国货品牌发展之不易，更加明白米企入侵的狼子野心。 “好的。这样的事，在老厂长这里说是合适的，因为老人家不喜欢欠别人，更不想国家苦苦发展的国货品牌落入到美资手中。” 李民洋轻声细语，可在这时，完全感受不到一丝喜悦，反而无比难受，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巨手在死死掐着他的喉结，呼吸愈发困难。 李民洋向前走去，靠到陆德广的灵堂前，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老厂长，您这一生坦坦荡荡，您谁也不欠，反而是我们欠您太多” 第787章 大事件会如期而来吗 诚德集团完成对国货厂家的收购后，在四月底，品牌类的货架调整结束，同时纳爱丝、二九洗衣粉，以及小包sod蜜等品牌，开始大肆广告宣传。 从实体线下成列，再到线上推广，完整的一套结构化体系，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让各品牌方的销量暴增，环比甚至翻倍。 尤其在纳爱丝推出“妈妈洗脚”的广告之后，更是以压倒性的趋势，占据香皂市场的主要份额，竞品力士已经被严重挤压。 当前在诚德乐购的货架上，乐士已经放在最不起眼的位置上，其销量断崖式地猛跌， 二九洗衣粉的广告代言人最终选定为赵思雪，本来郑导的提议，预定让牛丹丹来拍摄的，毕竟洗衣的女性群提要相对年龄偏大，定位要更为贴合实际。 “不应该这样定义的，让赵思雪拿着小搓板去洗衣服，强烈的反差更能够吸引眼球，而且她去代言接地气的东西，会更让人喜欢，有利于诚德影视的发展。” 这是李民洋给郑导去电时的说辞，他力排众议，又把机会给了赵思雪。 孙旭卫当时神色怪异，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可隐隐之中，总觉得这件事会引发难以估量的海啸。 而且是山呼海啸！ 最后好在广告一经播放之后，受到广大好评，甚至其中的广告语成为当下最时髦的话，人们广广流传。 当前二九洗衣粉的渠道恐怖到了哪一步，在偏远的村镇都能见到它的踪影，铺货率达百分之九十九。在诚德的推动下，迅速成为国民品牌。 在五月十号这一天，诚德乐购正式全面下架汰渍相关的产品，而二九洗衣粉也将推出更加高端的产品。 为了这件事，宝杰的亚太负责人，曼瑞姆专车来到华夏，与李民洋会谈。 “李民洋先生，首先市场得公平，这样才能够让消费者享受到更优的产品，营造出更加良性的市场环境，下架汰渍影响华米两国的友谊。” 曼瑞姆直勾勾地瞪着李民洋，好家伙，一句话直接上升的国际层面。 “呵呵。” 李民洋不禁冷笑一声，心说你们全面下架二九洗衣粉的时候，就没想过市场环境？造谣精心硅霜的时候就没想过市场环境？打压国货品牌的时候就没想过市场环境？ 真他妈的虚伪。 “曼瑞姆先生，什么叫良性的市场环境？那我请问你，硅油有害的那通恶意诋毁的消息，你们又该如何解释！？”李民洋沉重反问。 “哦，这与宝杰无关，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曼瑞姆傲慢地看着李民洋。 “那为什么打压精心硅霜后，会推出玉油这款护手霜，难道这不是赤裸裸的恶意打压！？这合法合规吗？这就这是你们口中所谓的公平公正?” 李民洋与曼瑞姆对视，大声质问，大会议室里的氛围顿时变得紧张。 “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你难道想把这件事上升到更严重的层面吗？碧池！” 曼瑞姆最后讥讽地骂了一句。 “行，你要这么来事对吧。” 李民洋摇头晃脑，对这洋人摆出不屑的态度，“非常抱歉，诚德乐购只是一家小型购物商场，只够成列本司的产品，无法在货架摆上出汰渍的任何产品。” 话毕，李民洋直接起身离场。 “那好，你们诚德将受到严重的制裁！” 曼瑞姆对着李民洋离开的背影咆哮，这个人大口喘着粗气，目光缓缓扫过孙旭卫、姜大梅等高层，在想象这些人该给自己说好话。 因为华夏人对自己向来都是这样，乐善好施，谁敢得罪米企？ 于是，曼瑞姆露出一抹得意的神色，更应该是居高临下地俯视，期待即将发生的事。 “你妈比你妈比你妈比” 孙旭卫骂骂咧咧地离开，把那翻译都吓傻了，总不能法克you麻日去复述吧。 不过旋即姜大梅竖出中指，让那人明白意思，这大妹也大步走了。 “来老子的烟，什么狗玩意。” 薛鹏鹏探过身子，直接从曼瑞姆口中把烟给掏出来，郝一豆还撤走洋人的茶水。 参加这场会议的诚德高层，似乎没有一个素质高的，连同徐海波都板着一张脸，眼下都把李民洋给衬托出来了，成最有礼貌的那一位。 “无理取闹，等待你们的将是宝杰严厉的制裁！”曼瑞姆大吼大叫地离开，从未受到如此屈辱。 “嗨呀！你来！” 连同门卫老秦，都呲着黄牙对那洋人大吼。 一场难以避免的资本入侵，将会换一种形式进行入场，但真会如上一世那般，国货品牌如水稻那般，任由宝杰能收割吗？ 呵呵，你来！ 董事长办公室。 “在家福福的货架上，汰渍依旧是主流产品，而且销量还不错。” 孙旭卫神色肃穆地说道，他手里有家福福的走货统计单。 “一款产品很难覆盖市场的，得让庄总那边赶紧把雕牌研发出来。”李民洋紧锁起眉头，“大梅，经费给纳爱丝厂区打过去了吗？” “今天下午可汇款。” 姜大梅面临难堪，她的神色变化相当明显。 “要抓紧时间。” 李民洋重重依托一句。 “宝杰的发展，应该是以低端市场为切入点，统一人们最简单的日化需求后，在细分市场，规划不同的消费群体，如洗发、护肤等等。” 徐海波分析道。 “既然这样，就更不能让汰渍这低端货发展下去，甚至都不能出现在任何商场的货架上，只要能拖一年，咱们的品牌就能成长起来，研发出更多的品类。” 孙旭卫的语气陡然拔高，带有很浓的怒火。 “家福福这步棋得走好。”李民洋沉声一句，随之几位高层的神色都变得严肃。 “李董，接下来的布局，我可以不参与，但有一件事我的郑重说明，财务需要您细化，而且李半城刚刚从香江抵达魔都。” 姜大梅紧张道。 “行，我知道了，你先去把品牌方的经费给打过去。”李民洋淡淡道。 而后等姜大梅离开后，这件事办公室里的氛围变得无比沉重，他们的每一句话，都将带来极大的风浪。 以李半城为首的一众港商，再次抵达魔都，当下把矛头对准了副市，万善维同志。 “各位不要担心，肯定会确保公摊政策的顺利实施，而且诚德方的投资在陆续跟进中。” 万善维笑着保证，可眼下的局势，让这位有些撑不住了，大事件呼之欲出。 第788章 千亿的项目 魔都，浦东cbd。 副市，万善为的一通电话，立马让诚德会地产项的一众高层成员，连夜展开紧急会议。 此时此刻，凌晨三点。 夜幕下的天空被高楼灯光点缀，宛如一幅色彩斑斓的画卷，焕发出令人叹为观止的繁华光景。 这座国际超级大都市初露峥嵘，涌入云端的那栋诚德商务大楼熠熠生辉。 王磊、班晋瑜，王进林等人已经正襟危坐，他们面容凛然，偶尔响起的话语声，如重石那般，给旁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负责伺候的几位招待姑娘，紧张兮兮地站在一旁，生怕有哪里做得不够细微。 这时李民洋还没到场，可这些鼎鼎大名的人物已经候了足有一个小时之久，封闭的空间里，气氛尤为沉重。 突然，“滋啦”一声，会议室的房门被打开，仿佛给了旁人一口喘息的机会，只见周梦宁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 “各位老总，非常抱歉，李董还需要再准备半个小时左右，才能够筹备好统计。要不我吩咐厨师给你们弄些吃的，煮面条怎么样？” 周梦宁不禁吧唧了几下嘴，实际上是她饿了，一个人麻烦厨师有点不好意思。 几位老总面面相觑，班晋瑜先举手，“梦宁，我要吃大碗，另外配两小菜。” 毕竟是在福海发展起来的企业，对周瞿严都格外尊敬，能不对人家闺女热情？ “我也要。” “还有我还有我，整个硬菜。” 聂永乐、房贤杰他们也纷纷高呼，气氛立马变得欢愉，也只有周梦宁可以应对这样的紧张局势。 “小周都记下了，这就去给大家准备。” 周梦宁笑着转身离开。 “我听说，李半城那边已经开始逼着要政策了。”王磊率先开口，随即众人谈起当下在浦东的局势。 与此同时，在李民洋的办公室里，他正与诚德的几位绝对高层做着紧急核对。 “没想到万副市那边会如此急切。”徐海波还是忍不住感慨一句。 浦东新区地皮的立项工作，原本定于七月中旬，足足提前了一个月之久，可见港商给了多大的压力。 “心愿，你继续说。” 李民洋沉声道。 “现在已经全部完成五十家第三代诚德广场的投建，且达成同时营业，其他商业区项目依旧在紧急投建中，当前缴收的租金总和为二十四亿。” 韩心愿的神色尤为肃穆：“诚德乐购的现金流虽然很大，但地皮都是直接购入，再抵押的款项已经汇款到魔都的土地局，无法进行二次融资。” “铭嘉，说说你那边的情况。” 李民洋又问。 “哦，好嘞好嘞。”刘菊英看起来尤为紧张，妇人坐直了身子。 “曼幕、枕边秘密在去年的纯利达十二亿元，品牌价值的估值达五十亿，可以融资到三十七亿，估值和股权质押的区别性很大。” 话毕，刘菊英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方铭嘉和邵茹也坐在一旁坐着，可那位女同志看起来惶惶不安，双手紧紧抓着膝盖。 这是邵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诚德的绝对高层，她小心翼翼，谨小慎微。 “每次集团到了危机的时候，都得靠咱们辛苦纺织的女工，踩着缝纫机，生产出一条条的内衣。” 孙旭卫不禁加重语气。 上一次做湾子沙的项目，亦是靠着曼幕“自杀式”的放开租赁权益的方式，才勉强渡过难关。 “大梅，进行相关披露。” 李民洋又说，而姜大梅立马正色。 “地产项的总融资到达147要亿，其中款项，74亿用于地项投资，剩余73亿，已经全部汇给魔都的土地局汇款。 在收购项，燕舞厂区、长红厂区，包括精心硅霜等厂区，总融资为18亿，而且这已经是各地方支持，可以给到的最高款项。 如果曼幕的融资一切顺利，最后总融资款项可达128亿元左右。” 姜大梅进行完最后的披露。 “对了，友商还给了点歪瓜裂枣，朱江明还特意来电邀功，妈的，什么素质，款项总计仅为12亿。”孙旭卫笑着补充一句。 “那诚德现在给浦东新区投资的款项可达140亿，总负债为214亿。” 李民洋沉声道，众人都看向姜大梅，随之见其翻阅材料之后，重重点头。 “这么高的负债率，怪不得连周瞿严都不敢帮咱继续融资，可浦东新区要达二百亿的投资规模，操作下来的话，总负债怕是要来到300亿。” 徐海波长吁一口气。 如此确切的感受庞大的数额，别说让姜大梅感到心悸，旁人甚至惶恐。 “以诚德商业楼盘的流通能力，哪怕再高的负债都不必担心，160计划一旦全部落实，诚德商业区的吸金能力，每年最少在百亿以上。” 孙旭卫却毫不担心，高亢的话给众人吃下定心丸。 “主要现在还有六十亿的缺口，这个要怎么补上？要想港商投资，必须要达到这个规模才可以。” 徐海波忧心忡忡。 诚德会地产项，与港商的关系，本就是相辅相成的，前者需要后者的资金量，将浦东改造成新城，营造出风向标。 而后者需要前者的品牌影响力，保证商品房的预售，这跟“货卖堆山”的效果一样，只有让人们看到未来发展的潜力，买房才会一拥而至。 就如福海新城，珠市湾子沙，现在将联手全国最大的地产项目，魔都浦东新区。 “关键对诚德会有要求，总投资要达四百亿，与港商总达千亿的项目。” 李民洋沉声道。 “千亿啊。” 邵茹不经高呼出声，立马吸引旁人的瞩目，吓得女人连忙低下头，身子明显抖动。 “民洋，暖冬那里可是独立经营的，不掺合诚德的负债，可以最大限度融资。” 孙旭卫提了句醒。 “诚德的融资不是问题，主要在于兄弟企业，还要帮他们搞到二百亿的投资，所以才急着把他们叫来，万副市那边更急，但也会给相关政策的。” 李民洋点名问题关键，诚德会已然成为一体，要负责四百亿的款项。 “走吧，抓紧时间。” 李民洋旋即站起，与孙旭卫等几位高层走出了办公室，准备前往会议厅。 第789章 亲手缔造大事件 “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新找的厨师手艺怎么样，合各位的胃口吗？” 李民洋推开会议厅的门，响亮的声音给死气沉沉的氛围带来活力。 邢广柱差点都要睡着了，连忙坐直身子，不过王进林始终提着神，连忙问： “李董，万副市那边下发什么通知了，这么晚还要我们紧急来魔都。” 李民洋坐在主会椅上，深吸一口烟，长长吐出烟雾后，才沉声说起： “明天一早有会，万副市那边要确定诚德会四百亿的投资款项，这是港商提出的条件，他们要看到真金白银，浦东新区将要打造成全国最大的地产项。” 话落之后，会议室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没有话音，没有活动，只有愈发沉重的呼吸声。 尤其王磊，额头上竟然溢出一层冷汗，友商的空调这把可没坏。 “玩大了！” 班晋瑜吐口而出，面容上闪过一抹惊慌之色，可这道细微的声音，宛如一记炸弹，在众人面前爆炸开来。 当初为吸引港商投资，诚德会故意制造噱头，夸大投资量，其实计划总投不超过二百亿，而且有万善维打掩护配合的，无非多的几笔土地转让，操作很简单，无需真金白银去缴纳款项。 目的只是让港商把钱放在这里，放在内地。 难不成现在要上硬的，非要诚德会的地产项出资四百亿！？如此庞大的资金量。 “不是，怎么能这样搞，当初万副市是怎么保证的，现在来这一套？” 王磊使劲咽了口唾沫，连忙问。 “就像老班说的一样，咱们玩大了，万副市给我打来电话，人家都开始求上了，我这边根本拒绝不了。浦东新区，这四个字的概念，现影响意义极大！” 李民洋逐渐加重语气。 “但咱们只要把浦东新区的项目给搞下来，在全国房地产行业，就只有我们几家了。” 随即孙旭卫的发言狂妄至极，不过也的确如此，到那个时候，诚德地产项的能量将无法估值，而在这艘巨船下，其他房企都是小型的“本地开发商”。 “如果我们这边确定不了四百亿真金白银的款项，港商就会全部撤资，而以点带面的影响难以想象，必然涉及到其他层面中。而且，我们自己可搞不起这么大的盘。” 李民洋又说明事态的严重性。 “赶紧细化款项。” 王进林催促道。 “呼” 李民洋长吁一口气，摁灭烟头后，缓缓说起：“我这边负责二百亿的款项，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而剩余的二百亿，都将由各位承担。” 会议室里再一次陷入沉寂，王磊、王进林等老总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他们还将要负责二百亿了啊！宛如一座巨山压了下来。 “各位，领任务吧。” 孙旭卫用力磕了磕会议桌。 一众老总相互眼神示意，随即王磊开口了，“那由我来先说。” “等一下，磊哥，你可不能留一手，其他项目要紧急回笼资金，且不可增加新投，甚至要暂停项目进度，你们其他人也是一样，要将全部款项放在浦东新区。” 孙旭卫连忙抢先说。 “啧啧，秃子，用你强调啊，这我知道。” 王磊一脸烦躁，深思熟虑之后，大声说道：“七十亿！我这边最多可以融资七十亿，而且是在将全部股权质押的情况下，还得再找几位朋友拆借。” 当前万课的体量，已经远超前一世的发展。当然，主要融资，是基于诚德会的概念，把股价打到很高的位置。 “等一下，你说的是哪几位朋友？” 孙旭卫立马问。 “朱江明、张瑞他们呀，万课地产帮他们卖了多少电器，少说不得帮我融资十个亿？” 王磊露出一抹自信地笑容。 诚德会的这帮子成员，但凡需要用钱，肯定先薅自家人的羊毛。 “那啥，他们肯定一分也掏不出来了，钱我已经提前借走了。”孙旭卫咧嘴一笑。 “秃子，你也做得太绝了吧？那不行，这七十亿的目标我得再降降。” 王磊怒视着孙旭卫，心里不爽，还能次次被这秃子占便宜。 “王董，要考虑下其他兄弟企业，剩余一百三十亿的数额依旧不少。” 李民洋沉声呵斥，随即王磊默默点头，也便不再争论此事。 七十亿，以万课当前的体量，咬咬牙还是能凑出来的，当然了，代价会很大。 “老班，你呢？” 李民洋神色严肃地看向班晋瑜。 “民洋，是这样的，暖冬那边可以帮我融资拆借的话，我可以拿出” “停停停！你给老子打住！说的这是人话？找我媳妇融资？怎么能张开这张嘴，诚德现在还有六十亿的缺口，我不得找人家借？” 李民洋火气顿时就上来了，诚德会的这群孙子，一个个脸皮都这么厚？ 不过眼下是真把班晋瑜、王磊等人给逼得没招了。 “呵呵呵”班晋瑜尴尬一笑，继而沉声道：“恒天地产可以拿出四十亿的款项。” 听到这个数额，李民洋肯定点头，把目光又落在王进林等人身上。 班晋瑜已经拼尽全力，虽然恒天的股权要直逼万课，但毕竟外盘股数少，所能质押的金额有限。 “这话吧” 李民洋率先开口，“剩余的九十亿款项，你们四人各二十亿，余下的十亿，均摊在我和王磊，班晋瑜的身上，现在不分彼此，诚德会就是一体的。” “行。” 王进林、邢广柱、聂永乐，以及房贤杰，他们四人重重点头，异口同声。 “融资肯定有难度，各位尽自己的全力就好，想必万副市那边也会给支持的。等把浦东新区的项目做完，各位可就都能达到上市的标准了，期待你们迈上更高的台阶。 最主要的一点，我们在亲手缔造大事件。” 李民洋抬高声音，最后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这些老总当然听得心潮澎湃，但一点轻松不起来，真如巨山般的压力。 “各位，赶紧回房间休息，马上就得参加万副市的会议，还能少睡一小会。” 李民洋站起来叮嘱，最后众人拖着疲倦的身躯，离开会议大厅。 可这短短的几个小时，怕没人能够睡得着吧。 第790章 大变天 天刚蒙蒙亮，几道身影步履匆匆，他们面容严肃，亦带着深深的疲惫，更少言寡语，搭乘一辆黄牌的客车，最后停在政府院中。 万善维似乎等了许久，脚底落着不少烟头，见到来车后，主动迎了上去。 “民洋，我们借一步说话。” 万善维的话语低沉，眉宇间透露出深深的疲惫，又向诚德会的其他成员微笑示意，而后轻拍着李民洋的后背，众人一同走进办公大楼。 会议地点并没有选在会议大厅，而是在这位副市的私人会客室，房门紧闭。 “一会港商要来，在这里谈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万善维轻声解释，而后坐在沙发上，“就不招待各位了，近几天比较累，你们随便坐，都是自己人。” 李民洋挨着万善维落座，王磊、孙旭卫等人也就随便了，没什么好讲究的。 “民洋，入资的事我这边兜不住，港商是一定要看到诚德会的资金认缴，并且最后要一同策划建筑。” 万善维看起来十分急躁，不时看着腕表。 “昨夜刚刚做了统计，预计资金缺口不超过五十亿，我们各房企已经在壮士断腕，把能拿得出来的资金都放在浦东新区的建设上。” 李民洋重重表态。 “民洋，王磊，旭卫，以及各位负责人，我由衷感谢你们对魔都的付出，资金的方面事，我再去要支持，但基于高负债的企业，能够给予支持有限，而且我还得与各位一起承担风险。” 万善维双手合十，这位副市所说尤为诚恳。 浦东新城的筹划，是由诚德会发起，万善维组织操作，港商的入局，是情理之中，发展之局势，但李半城那些人原本的投资绝没有那般庞大，更远远达不到千亿项目的标准。 现在事态发展到了哪一步？港商死死拽着李民洋，如果不继续玩下去，将没有浦东新城这个项目。 李民洋玩大了，万善维亦是如此，浦东发展多重要呀，耽误不了丁点，所以无论如何，都得陪着港商玩下去。 “万副市，有你的托底，我们才敢孤注一掷。” 李民洋把“敢”这个字咬得很重，在有意暗示，万善维必须给到支持，否则他们“不敢”，把所有筹码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民洋，这你放心，在我这个位置，只要我敢保证，就绝对没问题。” 随之，万善维变了口吻，保证五十亿的托底。 最开始这位副市，挑明与李民洋要一起承担风险，是在试探对方的态度，可李民洋所影射的意义，你不跳下来扛事，我们可不敢拼命。 仅是一句对话，充斥着双方的博弈，总不能把话摆在明面上，那就不好看了。 “民洋，大概再有半个多小时，李半城等港商应该就要到，怕是那些人都有情绪。” 万善维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而接下来才是自己人该讨论的事。 “万副市，我在李半城那里是有滤镜的，不然可拉不来港商的投资，你得配合我” 随之李民洋的话变得低沉，而旁人的神色逐渐严肃，最后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期间，万善维一度忍不住抓住李民洋的胳膊，什么叫我还得听你的指挥？京平的暗箱操作又是怎么回事？ 也只有孙旭卫一脸平静，毕竟诚德诈骗的，不是，不好意思说错了，哄骗的第一人，就是他了。 别说，秃子还觉得这个味挺正的，咋听咋顺心。 “万副市，难不成让那些人舒舒服服在我们的地盘上搞超级地租！？无论你我，都有责任在的。而且浦东新区的发展耽搁不起，把钱放在这里，比什么都有用！” 最后，李民洋不悦地提醒一句，万善维也便没再多说。 清早九点，李民洋在会客厅见到李半城，自上次魔都的立项会后，两人一直没见过面。 “民洋，你可真是太忙了，连我见你的一面，还得求到万副市这边。” 李半城虽是微笑，但这话可不怎么好听。 “李叔，您要这么说，可真是啪啪打我的脸，您要是想见我，只需要一个电话，我立马飞到香江去找你。” 李民洋客气一声。 “呵呵呵，你倒是在香江惹了一堆麻烦事，还得我帮你擦屁股。” 李半城不悦道，随即转身落座。 李民洋的表情有所顿挫，但很快陪着笑，紧挨着李民洋坐下。 万善维到场之后，与众人寒暄，其中有重要一个细节，别人都是由科员端茶倒水，可唯独到了李民洋这边，竟然是副市亲自伺候。 这些小细节总是最能引起注意。 “李先生，诚德会这边，肯定保证四百亿的投资款项，大概半个月左右的时间，资金就可到位，这件事我可以向诸位保证。” 万善维郑重表态，而有了副市的这番话，李半城的那张脸当即笑得非常灿烂，再看李民洋时，有了几分示好的意思。 “李叔，已经从其他地产盘回笼资金了，放心，您这边提的条件，诚德会均会满足。” 李民洋顺口保证。 “民洋，我对你还是非常信任的。”李半城亲昵地抓住了李民洋的胳膊。 而与这位大人物的周旋，李民洋总是若即若离，让对方捉摸不透，就比如说，茶水没有了，那位副市又一次亲自给其添水。 这次的会面，打消了之前所有的不满情绪，最后由李民洋负责招待港商的行程。 不过在诚德会的那些人分别时，王磊抓住李民洋的胳膊，担忧地问了一句。 “民洋，千亿的项目啊，能修盖多少栋商业楼，到时候回笼资金是难题。” 王进林、班晋瑜等人全都在盯着李民洋，当然忧心销售的事。 “在内地，没有任何一家房企能比得上诚德会的品牌力，咱们肯定比他们变现快，就让他们卖公摊房去，呵呵，到时候李半城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物，自己会怂。” 李民洋的脸色不禁变得凶狠。 “这话怎么如此难理解？”邢广柱面露不解。 “滚你妈的。” 班晋瑜一脚将老小子踹开。 “通俗而言，老百姓想买什么样的房子，让他们自己决定，而不是被剥削的对象。” 李民洋阴沉道。 恰巧在这时，炙热的阳光被云朵挡住，严严实实，天瞬间就黑了，像是要大变天那般 第791章 新的对赌协议 为期半个月的时间，对于诚德会的成员而言，压力极大，尤其李民洋需至少融资六十亿。万善维所保证的五十亿资金支持，只能用作后续的建设之中。 万善维的立场，他要保证浦东新区项目顺利建设，无烂尾，这点无可厚非。 且这已经是将他自己政治生涯搭进去的保证，给负债极高的企业保证五十亿的建设款项，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胆量。 浦东新区的热度居高不下，这让万课和恒天的股价不断攀升，王磊和班晋瑜的融资相对比较容易。 王进林有他自己的通天手段，光是福海新城的利润在十亿左右，是最快完成融资指标的，已经可以拿出二十亿。 至于邢广柱、聂永乐，以及房贤杰，毕竟是小地方的企业，完全靠着诚德会这层关系，融资渠道有限，平均融资在十六、七亿左右。 倒是张瑞那些兄弟很给力，款项最早到，那位不要脸的朱江明同志还给李民洋去电邀功。 “民洋，你就说兄弟够不够意思，次次在诚德危难之际伸出援手啊，俗话说得好，患难才能见真情！”朱江明那叫一个声情并茂。 “朱总，明白你的意思，到时候多帮你营销几台空调。”李民洋紧锁眉头，他急着挂电话。 “民洋，你这边我放心，主要是港商那边的渠道，可以搞定吗？”朱江明连忙正色道。 “我们之间的合作很复杂，你们还是不要掺和这趟浑水，免得毁单，当然他们主动采购，按正常流程就好，一定要先见钱。” 李民洋沉声提醒。 “那好，一切听你的，民洋，就不打扰你了。” 随之朱江明挂断电话。 李民洋在一份合同上签字，而后递给姜大梅，“你跟王总等人对接好，每一刻都要追进资金。” “放心。” 姜大梅重重保证，旋即快步走出办公室。 这时正巧黄暖冬走了进来，李民洋恍然，露出了罕见的微笑。 孙旭卫立马从沙发上站起，笑着向暖冬示意后，准备往屋外走，可郝一豆还杵在那里。 “姐，你来魔都准备待几天呀。” 郝一豆笑得格外灿烂。 “快走你娘的腿。”孙旭卫掐住郝一豆的后颈脖，大步离开。 “呵呵呵”黄暖冬望着门口，淡然轻笑，而再转身看向李民洋后，立马一脸心疼。 “这段时间累了吧？” 黄暖冬轻轻抚摸李民洋的脸颊。 “资金压力太大了。”李民洋长吁一口气，只有在黄暖冬面前，男人才可以展露自己脆弱的一面。 “160座购物商场同时在建，每天都在烧钱，如此高负债的企业，敢给诚德融资的金融机构少之又少。” 李民洋弯低身子，将头埋在黄暖冬的肩膀上。 “其实你可以换个方向去做努力，我来帮你引荐。”黄暖冬轻轻抚摸着男人的头发，女人宠溺的样子，好像怀中抱着孩子。 “换个方向？”李民洋疑惑地抬起头。 “来福福最多可以融资二十三亿，剩余的三十七亿，从香江的企业贷款，签订对赌协议。” 黄暖冬道。 “对赌协议？”李民洋不由加重语气，“对方想要诚德的股权？” “我知道你不想放股权，不然股东会将要监管，从而失去自由。咱可以换个方向去操作，让邢广柱等人赌上市，反正他们要走这一步，诚德在中做保证人，这样就可以完美避免你所担心的事，且快速融资。” 黄暖冬冷静解释道。 李民洋顿时茅塞顿开，面露喜色，随之激动地将黄暖冬抱起来，两口子转起了圈。 “媳妇，你可太聪明了。” “诶呀，行了行了，快把我放下来。” 李民洋小心翼翼地把媳妇放在地上，黄暖冬有点放不太开，责备地拍打了下男人。 “我去给邢广柱他们去电，然后赶紧出发去香江。” 李民洋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急着拿起电话，连同王进林在内，全部通知进去。 黄暖冬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望着男人，嘴角不由上扬，能够帮到李民洋，就是她所努力的方向。 “砰！” “你妈比的！” “这是咱的底盘，放不下那几个洋鬼了？” 孙旭卫在另一间办公室里大发雷霆，打翻了办公桌上的花瓶。 “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孙旭卫恶狠狠地看着周军子，那道怨恨的眼神令人胆寒。 “家福福已经把二九洗衣粉下架了，包括纳爱丝，反而上架了其他品牌，主要成列还是汰渍和力士等产品。” 周军子连忙又说。 “行行行，我要让宝杰的那亚太负责人知道，斯蒂芬究竟听谁的话，毛豆，去，把宝宝给我叫过来。” 孙旭卫气愤道，郝一豆立马快步离开，其后也就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冯宝宝就来到办公室。 “孙副董，您叫我？” 冯宝宝缩着脖子，一副狗腿子形象。 “宝宝，合同的事上，该给家福福做手脚了，有人不听话呀。”孙旭卫不善道。 “成，我立马去办！”冯宝宝龇牙咧嘴，那股子吃拿卡要的劲全都显露出来了。 “真不错呀。” 孙旭卫满意地点头。 不多久后，冯宝宝刚刚走出办公室，立马给柳达安打去电话。 “小冯，是不是晚上有活动？”柳达安乐道，都开始幻想晚上的性福生活。 “当然有活动，我们见一面。” 冯宝宝的声音变得冷峻，而原来可都是舔着笑脸，早他妈的烦了。 “那行啊，对了，小冯，租赁费什么时候给你，你总得让兄弟赚点油头。” 柳达安又问。 当初谈成租赁合同后，是由柳达安这个秘书去打款的，可事情谈成，你不得再多给我点好处费，可冯宝宝哭穷，一直不给，不得扣着你的款？ 看谁急。 冯宝宝最懂这一套了，一边拖着，还给柳达安希望，眼下机会来了。 “今晚上就是说这个事！”冯宝宝道。 “小冯，你至少得再给我五十万，你从家福福上可以赚好几百万，我这要的真不算多，毕竟还有续约的事，怎么？不想挣这个钱了？” 柳达安狮子大张口，他有恃无恐。 “哥啊，光是张兴涛那边的渠道费，我就得给不少钱，总之见面聊吧，我真挺难的。” 冯宝宝又开始哭穷。 “你难是你自己的事，哪怕少一分，你都别想挣这个钱！” 柳达安高吼，随之直接挂断电话，在冯宝宝身上，这人渐渐养出了脾气。 第792章 而是舍不得那张绿卡 夜里。 魔都的夜场娱乐在九十年代非常繁荣，尤其“不夜城”最为出名，原来冯宝宝带着柳达安，都是出入非常高档的场所，但是这一次，竟然在一家路边摊，都不是高档点的大排档。 地方偏又差。 “就带我来这种地方？” 柳达安厌恶地瞪着冯宝宝，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像是要吃人。 “这不是没钱了嘛，都被你扣着，所以才来这种地方。” 冯宝宝淡淡一句，率先坐在椅子上。 “啧，什么屁股，我可告诉你，别跟我来哭穷这一趟，没用！赶紧给我换地方！” 柳达安不满大吼，眉头紧紧皱着。 “菜都点上了，就凑合吃吧，今主要谈事。”冯宝宝不为所动，咧嘴笑了笑。 这时有一姑娘端着烧烤餐盘，小心翼翼地走来了。 “脏里吧唧的，你给我擦干净！” 突然，柳达安一把抓住服务员的胳膊，险些让姑娘端的餐盘掉在地上，他指着椅子，以命令的口吻高喝。 “你干什么呀。” 姑娘被吓到了，怯生生地哀求，但还是先把餐盘放在小桌上。 “让你把凳子给我擦干净，能听得懂人话吗？知道我这条西裤多少钱？把你卖了都换不得这钱，这可是在米国奢侈品里买的。” 柳达安更加用力地拉拽女服务员，姑娘害怕地哭出了声，想要挣脱逃离。 “呜呜呜干什么呀” “行了，你还谈不谈事了！？”冯宝宝险些没克制住，一把将柳达安给甩开。 “擦！擦干净！” 柳达安还指着女服务员高吼。 “不好意思，没事的，你走吧。”冯宝宝拿出张一百的，塞到姑娘口袋里，推着人离去。 “冯宝宝，你什么意思？那只是一个华夏的服务员，就应该给我擦凳子。” 柳达安像是一只狂吠的狗，完全停不下来。 “坐吧！” 冯宝宝没多搭理他。 柳达安咬牙切齿，愤愤坐在那把小凳上，心说你给老子来这套，一会肯定要多扣你钱。 “说吧，给我分多少钱。” 柳达安喘着粗气道。 “分钱？呵呵”冯宝宝满脸戾气，随之又重重坐回小凳上，“不要分了，钱都给你。” “你这话什么意思？” 柳达安不解道，他还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租赁拖着好几个月不给，我有权利拒绝与家福福的合作，明天就给我把地方腾出来，把里面的东西都搬空！” 冯宝宝紧咬着后槽牙，直视着柳达安。 “啊？” 柳达安张大嘴巴，人顿时懵了。 “不是喜欢拖你爹的租赁费，老子不要了，明天给爹把东西搬空！” 冯宝宝大声重复，他的双腿开始快速抖动，变得无比亢奋。 “姓冯的，你怎么跟老子说话的！？” 柳达安气愤地指着冯宝宝。 “把手给爹放下去！” 冯宝宝拿起桌上的餐盘，照着柳达安的面门狠狠砸过去。 “啊嗷” 柳达安捂着脸坐在地上鬼哭狼嚎，周围吃饭的人立马全都跑开了。 像当街斗殴这种事，在九十年代很常见。 “明天一早老子就去找斯蒂芬，你提早把话跟他说清楚，给爹把地方腾空！” 冯宝宝指着柳达安怒斥。 随即，冯宝宝转身准备走人，诶，结果，柳达安像一条狗一样，扑过去抱住他的一条腿。 “小冯，你你你你先别走，租赁费我一分不动的退给你，万事都好商量，咱们坐下聊，坐下聊。” 柳达安声音都在发颤，一股莫名的恐惧感席卷全身，一旦冯宝宝把吃拿卡要的事告到斯蒂夫那边，他的职务将不保，丢工作就等于丢绿卡啊。 “谈？” 冯宝宝甩开膀子，一巴掌打在柳达安的脸上，“啪”的一声，异常响亮。 “你给老子躲是吧？把头给爹抬起来，让老子打你几个巴掌，不然这事没得谈！” 冯宝宝暴戾高吼。 “哎呀宝宝，我们之间的交情至于这样吗？”柳达安委屈巴巴地抬起头，开始说软话。 “走狗！” 冯宝宝一巴掌招呼过去，另一手揪住柳达安的头发，边打边骂。 “什么！你妈的！狗比玩意！” “走狗！” “忘了谁生的你！” “狗玩意！” “你妈的” 冯宝宝一下比一下用力，柳达安脸色痛苦，哀嚎声不断，嘴角流出鲜血，一侧脸肿胀起来。 这时薛鹏鹏、郝一豆在一旁守着，一旦柳达安动粗，立马就围过去，要以德服人，可谁也没想到，这条走狗竟然这么怂，几句话就给唬住了。 像柳达安这种人性，不如他厉害的，落他手里就往死欺负，可要是硬茬，能怂得尿裤子。 冯宝宝实在打累了，一脚把柳达安瞪踹得躺在地上。 “啊呜宝宝呀，别打我了，快死人了呜呜呜”柳达安又哀嚎着站起。 “不去斯蒂芬那里揭发你也可以，但你得给爹跪下，磕三个响头，这事就算过去了。” 冯宝宝指着柳达安的鼻子警告。 “宝宝，我们之间感情这么深，没必要这样，咱们都是朋友。” 柳达安伸手拉住冯宝宝的胳膊，这人佝偻着身子，看起来无比懦弱。 这时围观的人不少，之前受了欺负的女服务员也在，本来自尊很受侮辱，但在这时，她有说不上来的舒畅。 “跪不跪！” 冯宝宝甩开柳达安的手，指着地下。 “我跪我跪还不行” 柳达安长长吁气，竟然直接扑通跪了下去，还用力磕了三个。 这立马引起周遭一片群嘲，骂柳达安没有尊严，好歹是个男人。 可当这人去米国当狗，还反过来欺压同胞的那一刻，尊严早就丢了。 “这总行了吧。” 柳达安站起来问，关键这人还赔着笑脸，一副贱样。 “嘿嘿嘿，没用，爹还是要去揭发你，那笔钱你就好好留着！” 冯宝宝贱兮兮的一句，扭头就要走。 “你他妈的玩我啊！” 柳达安急了，冲过去抓好冯宝宝的领口，然而下一刻，冲出去一群人，对着走狗就是拳打脚踢。 一眨眼的功夫，柳达安就平躺在地上，喉咙处不断发出哀嚎。 “啊呀啊呀呀” “明天在斯蒂芬的办公室里等老子！” 冯宝宝丢下狠话，而后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别走啊不要去啊我错了啊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呜” 柳达安不顾疼痛，颤颤巍巍地站起，朝着冯宝宝离开的方向走去，在当街嚎啕大哭。 “这人尿裤子了！” 有人开始指指点点，对着柳达安发出耻笑。 可柳达安还是往前挪着步子，想要追上冯宝宝，他不是不敢了，而是舍得不那张绿卡。 第793章 自己人最懂自己人 翌日。 柳达安惊恐不安地守在写字楼的大厅，眺望进出的人群，他双眼布满血丝，嘴角沾有血渍，满身泥沟，模样过于狼狈。 任谁都联想不到这人是上市企业的精英白领，还拥有米国绿卡。 “你给老子不要来啊冯宝宝，非要和爹鱼死网破？是不是没点脑子！路上出车祸撞死你该有多好，千万不要来，要死在路上啊” 柳达安恶狠狠地咒骂着，来回踱步。突然，他的瞳孔陡然放大，面露惊色，随即哭丧着脸，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去。 是诚德的人来了，孙旭卫为代表，李民洋并未同行，而冯宝宝也在其中。 “兄弟呀，这这这你来这里干什么？没必要把事情搞到这种地步，对你也没有好处。” 柳达安只注意到冯宝宝，慌乱地抓住他的胳膊，“这样，我把之前的二十万也退给你，等于我一分不要，这总行了吧。” “呵呵。” 冯宝宝冷笑一声，用力甩开柳达安的手，快步跟着大部队的步伐。 “小冯，我们之前的关系多好呀，犯得着这样吗？晚上我做局，请兄弟去不夜城咋样？真求求你了，别毁了我啊，兄弟，昨晚我都给你下跪了。” 柳达安紧步跟着冯宝宝，已经带着哭腔，这个人的样子看起来极为懦弱。 “老子明说了，就是要毁你，不可能让你这种狗腿子得势。”冯宝宝故意挑衅，同时加快了步伐。 “保安，来人，把这个人给的拉出去！他不是在这座写字楼上班的。” 柳达安急了，冲着冯宝宝大吼大叫。 但很快，有三个保安匆匆赶来，他们当然认得柳达安，于是不善地对准冯宝宝等人。 “诚德前来办公的，别找不自在。” 郝一豆上前高喝。 听到“诚德”这两字，几个保安当即呆愣住了，柳达安的脑袋更是“轰”的炸开。 只见薛鹏鹏搂住冯宝宝，一众人又往电梯口走去。 “怎么回事？诚德集团的二把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冯宝宝为什么会和孙旭卫在一起？” “难不成他也是诚德的人！” 一种不好的预感让柳达安后背发凉，莫名的触电感从脚底板快速延伸到头顶，瞬间有种想尿的感觉！ “啊呀！啊呀呀” 柳达安大声哭嚎，连忙迈腿追上去，整个一层大厅都回荡着这个男人破防、怯懦的声音。 孙旭卫有预约，第一时间与斯蒂芬在会议厅里见面，柳达安后脚赶到，像是受到什么惊吓，杵在门口紧张地观望着。 “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遭受打劫了？” 斯蒂夫连忙询问。 “先生，我们遭遇了商业诈骗，这个冯宝宝其实是诚德人，租赁合同中有欺诈。” 柳达安坏人先告状。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柳达安，这个冯宝宝不是你家亲戚吗？怎么会是诚德的人。” 斯蒂芬的火气当即就窜上来了，怒视着柳达安。 这时赵梦宁在一旁紧急翻译着。 “表哥，都到这一步了，你还有演的必要吗？咱们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冯宝宝一本正经地说，周梦宁贱兮兮地翻译，表情相当浮夸，仿佛天生是绿茶圣体。 “你！” 突然，孙旭卫面色凶狠，伸手指着斯蒂芬的头，而周梦宁更是跳了起来，伸出双手指着斯蒂芬，就好像握着双枪，气势很足。 接下来，大小姐上演同音翻译。 “家福福如果不下架宝杰的日化产品，那就别租赁我司的门店，立刻给我搬出去，截止天黑之前，否则挖机将堵在所有超市店门口。” 斯蒂芬傻楞在椅子上，突如其来的事故，让他根本无法做出应对，还在思索着这件事。 “梦宁，你这有点上头了，赶紧坐好。”孙旭卫小声提醒。 “哥，我主要为展现你的霸气，平日里我多么温柔贤惠、端庄得体，这你是知道的。” 周梦宁立马辩解。 “知道知道，但你现在沉稳一点。” 孙旭卫赶忙应付过去。 “呼” 斯蒂芬长吁一口气后，终于对当下的事态有所判读，继而言语不善道： “你们没有权力这么做，我已经租赁了门店，受到合同保护，你们要是乱来，将赔偿家福福所有经营损失。” “斯蒂芬先生，你说的没错，合同是签订了，但没有见到贵方的任何款项，且远超限定时间，租赁协议我方有权利单方面制止，不与你们合作。” 孙旭卫的语气平淡下来，可周梦宁依旧带有傲气。 “你们开什么玩笑，款项早已经打给这个人了。”斯蒂芬激动地指着冯宝宝。 “诶，我至今都没见到你们的一分钱。” 冯宝宝连忙道。 “怎么回事？”斯蒂芬愤怒地盯着柳达安。 “先生，他们给我下套，这个人根本不是我的表弟，当时翻译有误。”柳达安还在推卸责任。 “叭”的一声，冯宝宝把录音器摆在桌上，随之按下播放键。 安静的会议室里，柳达安的声音无比清晰，而周梦宁还贴心地在一旁给斯蒂芬全程翻译。 “啊冯宝宝，你竟然玩阴的，你给老子录音！啊呀” 柳达安冲上去想抢录音器，薛鹏鹏一瘸腿干了过去。 “啊” “啊嗷” 两人都在嚎叫，薛鹏鹏握着腿，痛苦嘶吼，柳达安则是捂着肚子，神色狰狞地跪在地上。 “先生，你听我解释，他们这群人在诬陷我！”柳达安很费力地伸出一只手。 “闭嘴，碧池！” 斯蒂芬对着柳达安怒骂，而这一声愤怒之吼，几乎给他判了死刑。 录音器里，清楚的播放着柳达安如何对冯宝宝吃拿卡要的全过程。 关键双方的转租合同中，有明确规定款项的回款条款，这小事斯蒂芬当然不会多在意，资金怎么可能有问题，完全不需要考虑的事。 可就是出事了。 还是华夏人最懂华夏人。 当初缺那么一个吃拿卡要的小人，李民洋他们都想起冯宝宝来了，当初与老冯合作，就这孙子会要好处，就差手往别人口袋里伸。 其实在与柳达安的接触中，是冯宝宝有意把这个人的胃口给养肥的，诶，你得引导。 “呜呜呜” 柳达安胆怯地坐在地上哭了起来，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四肢发软。 那斯蒂夫也终于听完了录音，周梦宁翻译得口干舌燥，刚才太过声情并茂。 当下，孙旭卫、薛鹏鹏这些讲诚信的人，不要脸地轻笑着，可好长时间，斯蒂芬都闭口不言，神色愈发凝重。 给人干沉默了。 第794章 终于收尾 一个男人胆怯的哭声弥漫在会议室里，这幅场景尤为凄惨。 “这人真他妈的怂！” 冯宝宝忍不住痛骂。 孙旭卫、周军子等人都在凝视着斯蒂芬，只见这人紧锁眉头，微微低下头。 “请问，你在沉默什么？刚才的话没那么好回味吧。”周梦宁凑过去询问。 “吼呀！” 斯蒂芬喉咙处爆发出愤怒的声音，拿起会议桌上的烟灰缸，重重砸在柳达安的身上。 “啊呜呜呜” 柳达安疼得全身抖动，整张脸变得惨白，如一滩烂泥软在地上。 “孙旭卫先生，这一切都是误会，款项由柳达安负责，是他个人违规操作，故意拖着贵方的钱，这与家福福没有任何关系，而且这人已经被辞退！” 斯蒂夫大声强调道。 “先生，不能辞退我啊，我在公司尽心竭力，已经工作五年之久了，这样我会丢掉绿卡的” 柳达安胆怯地恳求着，可斯蒂芬都没有看他一眼，把其当做死耗子，别说绿卡，肯定要把他送进去的。 “我这里不管个人，还是企业行为，既然汇款拖这么久，我这边单方面有权利终止合同。” 孙旭卫话语低沉道。 “我现在可以立马给贵方打款。”斯蒂芬听完翻译后，急着大喊。 冯宝宝租给家福福的地方，无论是选址，还是建筑布局，都是最适宜开大型超市的要点，当前租赁的全部门店都在正常营业，且利润不断攀升。 现在让斯蒂芬撤店，再去重新选地方，家福福的发展至少要延后一年，他没有这个勇气，更不敢面对如此大的失责。 而对于诚德方而言，只想通过租赁手段控制家福福，搞垮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空缺的市场会有南韩、或是岛国的企业填补上。 此时此刻，家福福，不，应该是这位亚太负责人，斯蒂芬对诚德方极其依赖，他可承担不起如此大的责任。 “钱？诚德可从来不缺，我现在要求你全面下架宝杰的产品。”孙旭卫一字一顿，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孙先生，我们可以换种方式去合作的。”斯蒂夫已经满头大汗，此刻更像是恳求孙旭卫。当然了，他与宝杰之间也有利益瓜葛。 “没有唯二的合作方式，要么我现在就走，你在天黑之前把东西从我的地方搬空，否则全面下架宝杰的产品，立刻、马三！不是，说错了，马上！” 孙旭卫猛地站起，对着斯蒂芬大声嘶吼，然而这个矮小的男人，给足了这高大洋人压迫感，以至于面露胆怯。 当下，诚德方的人准备要走了。 “等一下！” 斯蒂芬连忙站起，他瞬间做好决定，好不容易熬到亚太负责人的职务，绝不能有丁点闪失。 “可以的，孙先生，我这边将全面下架宝杰的产品，大力销售华夏方的品牌，尤其是贵方的品牌。这位女士，赶紧帮我翻译。” 斯蒂芬跟着孙旭卫都走出了办公室，而那柳达安坐在地上观望着。 “嘿嘿嘿，蒂芬，你要这么说，我可就知道怎么来事了，梦宁，翻译的时候务必要亲切。” 孙旭卫跳起来搂住斯蒂芬的肩膀，都快把这洋人的脖子给勒断了。 接下来就是其乐融融的场景了，不过斯蒂芬还是转头怒吼了一句： “把会议室里的那个碧池控制起来，别让他跑了，我要让他承担所有责任！” 柳达安在里面是听得清清楚楚，顿时仰头嚎啕大哭起来，陷入绝望之中，一切全完了。 之后，斯蒂芬想要与诚德方重新落实合同，直接签订五年的合约。 这位亚太负责人当然知道从一开始，就陷入诚德的商业陷阱，不知柳达安究竟是不是奸细，但绝对不会轻饶，要让他蹲监狱。 “直接签五年？呵呵呵合同得半年一签，不然再出现款项的问题该怎么办？” 孙旭卫摇头拒绝，他要以此租赁方式，控制家福福五年之久。 斯蒂夫犹豫了，他又岂能不知对方的目的。 “斯蒂夫先生，我敢保证，不会对你提出过分的要求，只针对宝杰，不然把你赶走了，下位负责人可没有这般深厚友谊的。” 孙旭卫友善地握住斯蒂芬的手，话虽然是在示好，实则在赤裸裸的威胁。不然怎么会提下一位负责人呢？ “可可以的，先签半年。” 斯蒂芬最终点头同意，不管以后想出什么应对的政策，但要先应付过这一关。 “来，洋鬼，不是，不好意思说错了，别啥都翻译嗷，洋兄弟抽烟。” 薛鹏鹏上前递烟，完成了最后总结。 而当诚德方离开家福福办事处后，孙旭卫又严肃对周军子警示：“之后要对家福福友善一点，品牌同样的供价给到他们，只有利润才能让斯蒂芬心甘情愿的被控制。” “我明白的。” 周军子重重点头。 至此，诚德方布的这条线，终于在今日收尾。在车里，孙旭卫重重拍着冯宝宝的肩膀，等待他的将是荣华富贵，可人家真把机会抓住了。 浦东，魔都商务大楼。 王进林、邢广柱、聂永乐，以及房贤杰，这四位已经来到李民洋的办公室，商谈融资的事宜。 “大家不要有任何顾虑，一旦上市失败，我会承担你们的所有损失。而香江那边的融资机构，只看准诚德作为中间人，才会参与对赌的。” 李民洋沉声说着，有意表明诚德的地位。 “民洋，你这话可太见外了，不需要你来托底，我对万大的上市有信心。” 王进林连忙道，这位还是比较霸气的，随之邢广柱他们几人也纷纷表态。 “一码归一码，毕竟融资的主要款项归我所用，所以得双向托底，非常感恩兄弟们对我的信任。”李民洋双手合十。 “民洋，不谈这些，我们早就是一体了，如果可以的话，在浦东新区的投资项，我扩大到三十亿，这样就不需要你和王磊多分担那十个亿数额。” 王进林道。 “这当然是最好的。”李民洋立马点头应了下来，抬头微微凝视王进林，在这位的身上看到了无尽的野心。 “那么各位，我们稍做准备，下午出发去香江。”李民洋乐道。 “啧啧啧，还是第一次去香江，哈哈哈哈不知道能不能讨个小老婆。” 邢广柱大笑，这老小子多会也是这副不正经的样。 第795章 慢慢成为死结 夜里，香江港口。 李民洋回香江的消息，突然变得声势浩大，在港口，一众公会的大佬亲自前来迎接，不禁让邢广柱、聂永乐几人瞠目结舌。 清一色西装革履的装扮，豪车井然有序的并排，这个阵仗在内地根本见不到，就如电影中的画面，甚至要更加隆重。 “我滴个娘，民洋，你在香江的排场也太大了吧，跟着你混真有面。”邢广柱呲着大牙傻乐，往前走了两步，向港口站的人热情挥手。 “你给我闭嘴，赶紧站回来。” 李民洋冷冷呵斥，神色顿时严肃下来。主要带头的是狄江，他与这个人的关系，可不是这种关系的。 “你和工会的人有瓜葛？” 王进林面容肃穆，直勾勾地瞪着李民洋，“现在两边的警方都已经加强对香江黑恶势力的打压，工会的人都在急着洗白，甚至有人想打入政界，用这种通天的手段变层身份，性质很恶劣。” “我跟工会没有一丝瓜葛，更不会把这种风险嫁接到诚德会身上。” 李民洋重重道，他知道王进林在担忧什么，这位军人出身，做事极有原则。 “那就好，千万不能与这些人有任何关系，不然就麻烦了。” 王进林轻轻吐气，稍有放松。 “我跟狄江有很深的过节，他现在突然示好，让我心里很不安啊。”李民洋不由低语，转头又看向身后的武其信，“那什么七老货还对我下了击杀令？” “会里这个消息几乎不怎么传了，但现在风声很紧，不少大佬已经跑出国了，七老货不敢乱动。李董，您放心，只要我活着，谁也动不了你。” 武其信目光坚韧，这位贴身保镖有足够的自信。 “诶呦，子弹不长眼的，还是多派些人手。”李民洋不悦地叮嘱。 诶，这样子才像诚德集团的一把手，始终坚持企业宗旨，以德服人，是吧，得人多。 “呵呵，都是一条命，刀子顶在脖子上时，都会心怂的，咋咋呼呼的，我看也没几个硬的。” 房贤杰冷冷一句。他在转型之前，可不是什么善茬，刘运峰都不敢动的人物，遇事能豁出去命。 “你别冲动，现在咱们的身份跟以前不一样了。”聂永乐连忙叮嘱。 很快，船只靠岸后，狄江亲自上前迎接，笑容满面。 “民洋，好久不见了，走吧，我给你们接风。”狄江热情说道，伸手做出请的手势，而在不远处，司机下来打开了车门。 “江哥，真不好意思，晚上已经约好饭局了，咱们改天，改天我给老哥摆宴。” 李民洋摇头婉拒。 “民洋，这么多人在，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狄江笑容温和地说。 “哥，你把这件事看严重了，不过一顿饭的事，那边真的很急，还请多担待。” 李民洋依旧摇头，随之大步离开。 狄江不为所动地站在那里，大口抽着雪茄，还在和蔼地笑着，可当李民洋一行人坐车离开后，那张脸变得狰狞恐怖。 “七叔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狄江沉声问。 “那个人就知道乱叫，早就怂了，现在急着洗白，何况李半城在保着李民洋，谁敢动？” 一老头在狄江耳边低语。 “这可不行，他不能怂，我们得想办法帮七叔摇旗。”狄江冷冷一句，话语中释放出无尽的杀意。 “不太好动，那人身边保镖很多呀。” “这没关系，都是一枪的事。”狄江吐掉雪茄，转身坐回到车里。 这时，夜色渐浓。 李民洋一行人在香江最高档的星级酒店休息，其实并未有其他安排，要留着精力应对明天一早的对赌协议。 王进林、邢广柱等人已经提早休息，房樊朴来到李民洋的房间，两人商谈着事宜。 “浦东新区的项目，在香江这边都声势浩大，光是地皮价格就有千亿，简直不敢想。” 房樊朴不禁兴叹诚德会的惊天操作。 “港商还是有钱，对于诚德会而言，四百个亿的投资，兄弟们就已经很吃力了，幸亏有暖冬牵线搭桥，要不然很难融到资。” 李民洋语气平和地说着，重重靠在沙发上。 “得益于李半城的帮助，诚德影视的发展非常顺利，而且郑导，以及张导他们，内地影片在香江的宣传都有大量曝光，同时保证拍片。” 房樊朴轻敲了几下茶几，神色严肃下来，“周星星等人的新片渐入佳境，有很大概率可以打破新的票房记录，而且华仔、梅艳花等明星都以加入到诚德影视。现在在香江，诚德影视就是领头！” 最后，房樊朴变得激动，眼神中迸发着光芒。 随之，房间里陷入沉寂，两个男人默默坐着，彼此心里都清楚，利用李半城的红利，一旦翻脸之后，将会造成多大的海啸。 “你回吧。” 李民洋淡淡一句，怎么周旋与李半城的关系，无论如何，到头来必然会慢慢拧成死结。 除非，帮着港商实施公摊。这事在李民洋这里，不可能过。 房樊朴又提起这事，胖子做事向来野，尤其在香江时间待得久，难免不被资本思维所影响，他倡导实行公摊，但李民洋的态度很明确，没有往下谈的必要。 “行，民洋，你早点休息。” 房樊朴只能起身离开。 漫长的走廊，脚步声突然嘈杂，房樊朴抬头，只见郑小虎步履匆匆，向自己快步走来。 “李董那边什么态度？” 郑小虎连忙问。 “加快影片的拍摄，别等什么贺岁档了，到那个时候肯定要与李半城翻脸，把影视的人都调到内地，暂时放弃香江市场。” 房樊朴语气急促。 “这样啊”郑导的面容上闪过一抹遗憾，“内地市场还是比较羸弱，一些大牌到时候愿不愿意过去，这还是两说，等于把香江市场拱手相让。” “不愿意过去？这可由不了他们！”房樊朴的神色陡然骤变，“有合同压着，都得听诚德的，至于市场，我们要看着往后的发展。” 不得不说，房樊朴在大事上，从来都不会儿女情长，这个人心很狠。 第796章 您吃了吗 两件大事同时发生 家福福突然紧急下架了汰渍、力士等洋品牌，重新将国货品牌摆在货架上。 为此，宝杰的亚太负责人，专程给斯蒂芬去电，询问此突发事件。 太过匪夷所思，全线，是所有家福福的门店，同时下架宝杰的商品。 “对此我深感抱歉，但是没有办法，竞争就是如此，华夏的品牌方给的价格更低，可以提高家福福的单品利润。” 斯蒂芬明确拒绝。 “我的朋友，他们给了你多少低价？宝杰可以给同样的价格，我想你更应该支持宝杰的品牌，华夏的这些玩意上不了台面的。” 曼瑞姆急切地说道，态度依旧傲慢。 “现在已经太晚了。华夏品牌给我供应底价商品的条约，就是要求下架宝杰的所有单品，我要以公司的利益为主，很抱歉不能履行之前的承诺。” 说罢，斯蒂芬直接挂断电话，但曼瑞姆不死心，继续去电，可对方已经不接了。 “呼” 斯蒂芬重重呼出一口浊气，面容上闪过一抹痛苦的神色，失神地坐在椅子上。 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诚德所提供半年期的合约，是以先入驻的方式，而后再缴纳租赁费，一旦不听话，可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诚德始终握有主动权，当然了，一个老阴货，又怎么可能让自己陷入被动。 “咚咚咚” 突然响起敲门声，斯蒂芬应声后，是周军子和周梦宁走进办公室。 “斯蒂芬先生，这是诚德集团旗下的品牌，给您提供的新报价，单价利润要更高。” 周军子神色严肃，在周梦宁笑意盈盈地解释过后，把单据递给斯蒂芬。 斯蒂芬认真查看，可渐渐地，他放声大笑，一扫之前的阴霾。 这份单价，的确保证了更高的单品利润，非常有诱惑力，如此一来，拒绝宝杰的理由就更加理直气壮了。 而在这个时间节点，宝杰的影响力有限，它是利用二九洗衣粉的渠道，才快速发展起来的，但这条路已经彻底断了。 “斯蒂芬先生，您吃过饭了吗？”周梦宁笑问。 “吃过了，呵呵呵” 斯蒂芬开始接受华夏的见面礼仪，觉得非常舒心，吃过了吗？多么友善的问候。 在无形之中，这位对诚德的依赖越来越强，这便是结构一体化的强横之处。 宝杰的亚太负责人，紧急找到孙旭卫，询问其上架的事宜，现在品牌被家福福抵制，如果在诚德乐购这里摆不上货架，渠道可就彻底断了。 而且一切问题出在诚德身上。 哪怕汰渍走低端路线，它可没有乡镇市场的渠道，那是二九洗衣粉多年来累积的财富。 “你们是在恶意扰乱市场，如果是这样的经营环境，那米企将不会来你们华夏投资！” 曼瑞姆指着孙旭卫的鼻子大声叫吼，哪怕是来求人的，还是如此嚣张气焰。 “什么叫我们恶意扰乱市场？那请问，当初家福福为什么会无故下架诚德的品牌！这就是你口中的公平？再说了，诚德乐购想怎么卖东西，这是我的自由。至于家福福为什么要下架宝杰，这不关我的事吧？” 孙旭卫无所谓地瞪着曼瑞姆。 “从现在开始，诚德乐购上架一切宝杰的商品，家福福同样如此。”曼瑞姆怒吼，完全过滤掉孙旭卫刚才的话。 “没脑子的货色，上货？上个求货！宝杰的东西，永远不可能摆在诚德乐购的货架上。” 孙旭卫一拍桌子，当即跳在了椅子上，俯视着眼前的洋人。 “我会让你的傲慢付出代价。” 曼瑞姆愤愤高喊，但面对诚德方的无视，只能悻悻离开。 浦东cdb地区初露繁华，曼瑞姆走出诚德大楼，被阳光刺眼，这一刻令他恍惚，险些站不稳。 这个洋人刚面对华夏市场时，完全是一副睥睨的姿态，从来没把华夏品牌放在眼里，觉得收购会顺理成章，极其简单。 那些人都得求着宝杰来收购。 可万万没想到，会有诚德集团这样的公司，阻碍了宝杰的计谋，甚至与家福福联手，锁死了市场。 宝杰的发展遇到了棘手的难题！ 而诚德与外资的碰撞才刚刚开始！ 香江。 一间偌大的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正襟危坐，一道充满知性美的声音，主导着事件发展。 黄暖冬站在会议长型桌最上方的位置，眼神中释放着无比自信的色彩。 其实李民洋也没见过黄暖冬的这一面，谈吐，逻辑思维，不愧为黄书记的女儿，哪能跟大学时期那傻丫头联系在一块。 最好的相爱方式，是一起进步。 “作为地产项，已经有成功的案例了，恒天地产的股价甚至一度超过万课，诚德会有信心，让地产项的房企全部上市。 如果上市不成功，在地产项的企业无力偿还期赔款时，诚德集团将承担一切债务。 当前诚德集团的规模，各位已经有了细致的了解，光是诚德广场的地产规模，总价就在二百亿以上，绝对拥有偿还能力。 当然了，我们要齐心协力，让所扶持的地产项全部上市成功，而有诚德会的概念，大家完全不必担心股价问题，可以心满意足的套现离场。 这份对赌协议，风险有诚德集团托底，收益无上限，各位，这种机会恐怕只此一次，确定融资的款项吧。” 话毕之后，黄暖冬坐在主讲席上，笑意盈盈地望着投资方，丝毫不失礼节。 经过一番商榷后，投资方开始出价，最低的融资金额不低于五个亿，直面真正的融资巨鳄，他们所带来的压迫力极强。 而这些人，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幕后操手。所谓的首富，在某些家族面前，完全不够看的，不夸张的说，还得给人家端茶倒水。 诚德资本这个概念在李民洋脑中开始无限放大了，他想成为背后操纵的那个人。 至于王进林、邢广柱这些老总，面对投资方，还真得点头哈腰地示好。 最终，投资方确定融资金额，高达七十亿。 这恐怕是有史以来，对华夏内地的地产项，最大的融资金额了，是由黄暖冬亲手缔造的奇迹。 不过浦东新区，亦是有史以来最大的投资项目，没有之一，是由李民洋操作。 “那么各位，希望我们一切顺利。” 黄暖冬率先鼓掌。 随之，这间办公室里响起经久不衰的掌声。 第797章 请君入瓮 融资会议结束后，李民洋站在港口，吹着清凉的海风，此时风轻云淡，资金压力得以顺利解决。 “民洋，干杯。” 黄暖冬拿着两杯香槟走来。 “干杯。” 李民洋接过酒杯，与黄暖冬轻轻碰杯以后，两人轻轻小酌一口。 “暖冬，你今天的样子真令我刮目相看，不敢相信，俺媳妇的气场会这么足。” 李民洋笑着称赞。 “呵呵呵，别耍嘴皮子，我可告诉你，欠来福福的钱要赶紧还，不然等着被催债。” 黄暖冬嘴角上扬，笑着警告。 “放心，欠谁的钱，都不能欠媳妇的，不然利滚利，要把诚德集团都拿走喽。” 李民洋笑着调侃，轻轻揽住黄暖冬的腰间，两人望向远处的高山。 “狄江总是无故向我献殷勤，我很担心这个人，我叮嘱老武了，让他在你身边多安置保镖。” 李民洋的表情严肃下来。 “昨晚你抵达香江后，我就听到七老货要买你的命，工会的人想让你死，毕竟诚德影视的出现，彻底断了那些人的财路。民洋，我很担心你呀。” 黄暖冬紧咬着下唇。这一刻，刚才那个无比自信的女强人，变成一个担惊受怕，无助的女人。 “民洋，在大学时候你就是这样，做事高调，树敌太多了。”黄暖冬又不免责怪。 其实在上一世，李民洋锒铛入狱，前妻的背叛只是一个契机，得罪过的人在借机搞他。 “暖冬，其实我经历过的事” 突然，李民洋失声了，他没法向爱妻详细解释，所谓的手段，想要成就的大事。他与上一世其实是有本质的区局，在于关系的利用。 “你想说什么呀？” 黄暖冬不解询问，眼神变得深邃。 “我想说，你有真好！” 海风轻浮划过黄暖冬发丝，令她脖子处感到尤为清凉，很舒服，不禁微微眯眼。她的思绪变得凌乱，仿佛回到了几年前，还是在小县城，男人拉着自己逛商场。 最后，她竟然红了脸颊。 李民洋紧紧相拥黄暖冬，两人就这样一直安静地待着，回忆以前的点点滴滴，但从始至终都没想起他们的儿子。 夜里。 李半城宴请李民洋，同时诚德会的几位也应邀参加，当然有一众女星陪同，赵思雪、王非、梅艳花等人皆在场。 邢广柱变得十分激动，一直往赵思雪的身上瞟，眼神有几分异样。 赵思雪现在阅人无数，尤其对于男人要更了解，她能不知道邢广柱是什么意思？可瞥了眼李民洋，注意到这个男人都不搭理自己时，心生怨气，故意向老小子暗送秋波，还偷偷送去飞吻。 赤裸裸的暗示呀。 “哎呀” 邢广柱心潮澎湃，一把抓住房贤杰的胳膊，“赵思雪对我有意思啊，刚才还亲我来着。” “你是不是想死？” 房贤杰恶狠狠道。 李民洋和赵思雪之间，他虽然没亲眼见到过，但有传过闲话，敢动诚德集团一把手的女人？那纯粹找死。 “你不知道赵思雪的事？”房贤杰提了一嘴，随即又咬牙切齿：“你妈的，该不是长了个猪脑袋，见女人就傻了！？真傻缺啊！” “赵思雪什么事？不是一直宣传没对象的嘛。”邢广柱还没听说那档子事，不过这人小事从来不操心，恐怕当时有人提了，恐怕转头就忘了。 主要李民洋的事，连孙旭卫都不敢明说。 “老小子，你别听贤杰诈唬，赵思雪就是单身。你现在功成名就，一旦公司上市，身价可是要翻几倍的，对你有意思正常。” 聂永乐凑过来拱火。 “那可不，就我这条件，当然配得上赵思雪。”邢广柱扬起脑袋，顿时上头了。 “来，咱哥俩走一个，提前祝你幸福啊，不是，这得拿分酒器喝了吧。” 聂永乐赶忙与邢广柱碰杯，打算把这老小子灌醉，当下二两酒灌了进去。 “你快，赶紧敬赵思雪一杯。” 聂永乐又说。 “对呀。” 邢广柱恍然站了起来。 房贤杰则对聂永乐不善道：“你这是干求？非要把邢广柱往火坑里推！” “呵呵，现在不让这傻缺吃点亏，以后接触到什么大人物，就比如今天的资本方，万一惹到哪个女人，是谁谁的情人，他得死喽。” 聂永乐恶狠狠道。 房贤杰思虑片刻后，缓缓松开了手，的确该让邢广柱受些教训了。 “赵思雪，我敬你一杯。”邢广柱的声音不低，甚至打断了李民洋与李半城的谈话。 “不好吧。” 赵思雪看似为难，但还是怯生生地举起酒杯，与邢广柱喝了一杯。 李民洋轻皱眉头，不满地往邢广柱身上扫了一眼，但很快又与李半城谈话，并未太多留意。 而等邢广柱落座后，聂永乐又在一旁拱火。 “老小子，你不得向其他姑娘都敬一杯酒，不然不好看，怎么？其他人你就不尊敬了，在座的影星可都是大牌。” “也是！咱可不能那样。” 邢广柱上头了，于是端着酒杯，在聂永乐的鼓吹下，喝了一圈。 李半城和李民洋未予理睬邢广柱。 “民洋，必须在这月底，落实地皮的定项，不然进度要滞后，必须要在今年，内地要全面实施公摊政策，如果不利于房企，凭什么要我们投资。” 李半城加重了语气。 “对，没错，公摊政策一定要加快。我也跟万副市沟通过了，那位给过明确指示了，今主要跟您说这件事，虽然政策落地需要时间，但浦东新区所有楼盘的预售，可以按照公摊的条款来进行。” 李民洋沉声道。 “真有此事？” 李半城的眼神顿时明亮。 “李叔，你觉得这种大事，万副市可能跟我开玩笑吗？这可关乎着所有人的利益。” 李民洋面露几分鄙夷，当然了，是在指万善维。 这时，李半城终于回想起在魔都时候，万善维给李民洋端茶倒水的细节。 “好呀，民洋，还得跟你小子合作。”李半城笑得极其灿烂。 可李民洋的面容上闪过一抹异色，请君入瓮，这人已经在诚德布置陷阱的边缘，或是已经掉下。 第798章 你太单纯 李民洋向李半城透露两点消息： 第一，内地的公摊政策要在九五年落实完成。其二，在浦东新区提前预售的商品房，可采用公摊的形式进行预售。 第一项很好理解，而这第二则信息是指，哪怕当下没有颁发公摊的相关政策，在浦东地区，依旧可以按照公摊政策来进行提前预售。这叫趋势，给投资商让利。 “民洋，在政策方面，我有信心在今年敲定公摊计划，而且时间不超过十二月，你提前知晓这个消息，想必万副市已经跟你聊过了。” 李半城抓着李民洋的胳膊，那张脸，似乎蕴藏着无尽的杀机。 “对，万副市跟我说过。” 李民洋缓缓点头，下意识地避开李半城直视的目光，坐在另一旁的王进林，亦是心口一沉。 将来要与这样的大人物翻脸，甚至动刀动枪，好比一只猛虎，你现在要赤手拔掉它的牙，别说王进林，连同李民洋都不免涌起阵阵后怕。 “呵呵呵” 随之响起李半城温和的笑声，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又亲昵地搂住李民洋的肩膀，顺便望了眼王进林。 “给你们一些意见，诚德会当下有在售的商品房，可以先拖一拖，等到浦东开发的同时期再卖，这样一来，整体利润至少上涨百分之二十。” 李半城认真道，很衷心地提出意见。 “李叔，等不及了，要抓紧回笼资金，地产项目都在清仓，没能力囤的。” 李民洋无奈笑道。 “主要我们拖了李董的后台，在内地，还没有几家像样的房企。” 王进林客气道。 “诶”李半城却是长长叹气，面露遗憾，“民洋，你们还是想法太单纯。” “单纯？” 李民洋不解道。 “商品房要什么时候交房？肯定要到公摊政策之后，在销售环节，统一上浮套内面积，这样就可以利益最大化。等到交房的时候，有政策条款保护，不怕买房的人来闹，我们合法合规。” 李半城最后将“合法合规”这四字咬得极重，让李民洋的表情有了明显的顿挫，仿佛一记铁锤砸在胸口。 王进林亦是表情狰狞，终于理解到，在超级地租环境中站起来的资本，究竟有多么心狠手辣。 “你为什么不早说？” 反应过来后，李民洋责怪地看向李半城。 “是啊，你为什么不早说。”王进林立马呼应上。 “哈哈哈哈” 李半城爽朗地笑起，“民洋，后续浦东新区的销售工作，还得靠你们诚德会营造好销售环境，相信你们可以做得很好。” 突然，李半城按住李民洋和王进林的后背，用力往下一压，将两人的胸脯贴在桌子上。 旋即，李半城压低声音： “这可是一千亿的大盘，在任何环节都不能出现差错，在京平投资的那两百亿，已经让我很不开心了。啊，民洋，你说呢？为什么要限高？” “李叔，政策会调整的，你索性整改方案都别提交了，到明年就会有确切的消息。” 李民洋仰着头，张口就来，反正到时候要翻脸，也不在乎多一件事。 而李半城在京平的这块地，就是以后的东方广场，因为有严格的限高，实际收益非常低，对于野心勃勃的资本，当然很不高兴。 “民洋，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李半城重重一句，随后站起身上，向在座的旁人摆手微笑：“各位，我就先走一步了，时间不早喽，这副身子大不如前。” 听闻，在座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目送李半城离开，这位所表现出来的样子谦和，完全没有架子。而就是在这一年，他开始蝉联香江首富。 很快，李半城等人先行离开，在座的只剩下诚德的人，包间里空荡了几分。 似乎气氛愉悦了几分，人们都能放得开了，可李民洋与王进林对视着，两人的神色异常严肃。 “思雪，你的每部片子我都会看，真是太稀罕你了，终于见到真人喽。” 邢广柱呲着牙，起身坐在赵思雪身边。 “是吗？” 赵思雪托着下颚，眉毛微微上挑，样子极为妩媚，真是会勾人魂。 “是是啊，孙子骗！” 眼下邢广柱都带着颤音，双手放在膝盖上局促不安，想要轻搂赵思雪的腰，可是没那胆子，扭捏得像个小伙子。 赵思雪又岂能看不出来邢广柱的意思，恐怕稍微给一点暗示，这人的咸猪手就会伸上来。 民洋，你这都不管我呀赵思雪心里委屈，望向李民洋，可这个男人都不多看自己一眼，都有多久没见面了。 “呼” “啊呼” 坐在对面桌的聂永乐和房贤杰，两人喘着粗气，手心里捏着汗，看起来比那邢广柱都要紧张。 “既然要形成公摊预售的趋势，万副市肯定会要求各开发商在购房合同里清楚标明套内面积，这一点欺骗不了人民群众。” 王进林沉声道。 “要想办法把公摊政策往后推迟，李半城要求在今年？我偏偏要拖到九六年。”李民洋加重语气，眉宇间透露出很深的怨气。 “主要万副市那边的压力，港商的投资规模很大，包括其他国外资本，如果不给政策，土地经济很难发展起来，关键咱们太穷啊。” 王进林最后拉长声音，感到深深的无奈。 “呵呵，如果李半城不提公摊，其他人根本不会想到这个方法去剥削群众百姓，那都是几辈人的辛苦钱，而土地经济照样可以发展起来。” 突然，李民洋额头处的一根青筋暴起，他在极力克制着怒火。 “那就他妈的干李半城！”王进林的火气也上来了，整张脸憋得通红，刚才李半城摁着两人的时候，就是赤裸裸的藐视。 李半城想通过那种方式，告诉诚德会的这些人，谁才是老大。 “那他妈是咱们的地盘！”王进林身子抖动，就差拍桌子站起。 “哎呀，你干什么呀！” “呜呜呜” “你搂我腰干嘛？” 突然，赵思雪惊慌失措地大喊，这个女人吓得摔在地上，又趴着往后退，最后花容失色地站起，看起来是那般无助。 “我我我” 邢广柱急得站起，使劲咽着吐沫，却是如鲠在喉，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刚才赵思雪碰了下他的胳膊，像是在暗示？于是邢广柱就斗胆伸出咸猪手 第799章 更近一些了吧 包间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赵思雪的哭泣声愈发清晰，而邢广柱的脸色痛苦，不知所措地四处张望。 当着一众影星的面，搞出这种龌龊的事，不是一般的难看，何况赵思雪还是诚德影视的一姐，地位极高。 眼下，人们可不是看邢广柱去辩解什么，而是看李民洋怎么解决这件事。 说句难听的，在其他影视公司里，经常爆出潜规则的事，女星的生存艰难，虽然在诚德这里从未出现，但眼下正来了。 “民洋” 赵思雪委屈巴巴地看向李民洋，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女人、懦弱的样子，激发出男人的保护欲，此刻连王进林都忍不住抽这老小子俩耳光。 对于李民洋而言，他的怒火已经到了无法遏抑的地步，面色阴冷地站起。他对于赵思雪的感情，就如孙旭卫说得那般，难以琢磨。 此时此刻，李民洋心口处并不好受。 “李董我刚才喝多了，没注意到自己干了什么呀？就不不不不小心碰了下赵思雪的背，可能让人家引起误会了，但真再没其他事。我就是单纯的喝上头了，要不我给人家道个歉。” 邢广柱哆哆嗦嗦地解释着。 “喝多了？” 李民洋面目狰狞，拿起酒瓶直接砸在邢广柱的头上！“砰”的一声闷响，老小子瞬间摔坐在地上。 “喜欢喝是吧？来？接着喝！” 李民洋歇斯底里的高喝。 邢广柱慌乱地抬起头，鼻腔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他甚至可以感觉到鲜血在往外冒。 “民洋，这这这过了过了。”王进林赶忙拉住李民洋的胳膊。 “邢广柱，你以为老子带你到香江是见女明星来了？现在浦东新区什么形势？是老子，我！给你做的担保，让你融资，推着你发展，还要帮你上市，你他妈能不能拎得清！” 李民洋冲过去又是一脚，重重踹在邢广柱左肩上，令他龇牙咧嘴。 “能拎得清！能能能！绝对能的！”邢广柱顾不上疼痛，连忙扶着椅子站起。 “你给老子摆清楚你的位置，你连根毛都不是，这里不是福海，再有下一次，滚出诚德会！” 李民洋指着邢广柱的鼻头咆哮道。 “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李董，我摆正自己的位置，您放心，不会有下一次。” 邢广柱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低吼。 李民洋又恶狠狠地瞪了邢广柱一眼后，率先离开了包间，赵思雪立马追了出去。 留下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谁都没见过李民洋对自己人动过如此大的火气。 “大家先散了吧。”房樊朴随之站了起来，不悦地瞥了邢广柱一眼，尤其那道眼神，充满不屑与讥讽，人就在跟前，那也懒得搀扶。 说句难听的话，在房樊朴眼里，你邢广柱算个求，现在华夏的影视业，他几乎可以一手遮天，权力极大。 不过，高向强给他的那一巴掌，房樊朴可日思夜想地惦记着。 聂永乐和房贤杰连忙过去搀扶邢广柱，三人赶忙出了包间，要急着去医院。 “你们你们帮我向民洋求情，千万不能把我踢出诚德会啊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邢广柱哆嗦着，还在担心这个事。 “行了行了，我帮你求情，现在你少说两句吧。但这次可得长个教训，摆清楚自己的位置，说句不中听的话，诚德影视的那些头牌，恐怕都是上亿的身价，咱们真不是个啥。” 聂永乐重重叮嘱，用力提了提邢广柱，暗骂：这孙子真的沉。 “今天的投资方里，好像也有位美女，你怎么不去犯浑？还是民洋的那句话，这里不是福海，你要拎得清，你他妈算个求。” 房贤杰恶狠狠道。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邢广柱带着哭腔，这老小子是真长教训了。 房贤杰与聂永乐对视一眼，两人谁都没吭气，默默加快了脚步。 这家星级酒店的屋顶上，可以饱览香江景色，李民洋和赵思雪望着远处失神，眼神逐渐迷离。 两人都许久未说过话了。 似乎风大了些，赵思雪穿着单薄的晚礼服，李民洋脱下衣服，披在她的身上。 “你能不能别一开口就是提你爱人的事，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是一个贱人，我没有原则，懂吗？我只想当你的女人！而且不择手段！” 赵思雪对着李民洋低吼，眼眶已经红润。 “思雪，你能不能正常一点，像你这样的条件，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李民洋紧锁眉头，可他的语气，恐怕对赵思雪再也凶不起来。 “他们怎么能和你比！”赵思雪高喝，豆大的泪水终于顺着脸颊滑落，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李民洋在这一刻，心口处很难受，这种感觉莫名其妙，但很快克制住情绪。 “要不说是诚德影视的头牌呢，哭戏真的强，说来就来，都抽搐上了，诶，鼻涕咋还流出来了。”李民洋调侃道。 “呜呜呜噗哈哈哈哈哈去你的！” 赵思雪用力给了李民洋一拳，可目光刚一对视，那张小脸又开始委屈，嘴巴努得很高。 “民洋，你能不能晚点走，陪我在这里站一会就好。”赵思雪恳求道，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拉住李民洋的袖口。 “好啊。正好我也想看看这里的风景，风还挺凉快的。”李民洋笑着看向远方。 “是啊，好舒服”赵思雪乖巧地站在一边，偷偷挪着脚步，靠得李民洋更近了些，最后，挨住了他的胳膊。 也只敢这样了。 是啊，好舒服，是因为能和你在一块赵思雪紧紧裹着身上的西服，用力吸上面淡淡的烟草味。 后来，李民洋匆匆离开了，赵思雪在楼底，看到了那辆疾驰而去的大奔，他说，要急着回去见媳妇。 “民洋我们之间，应该更近一些了吧？”赵思雪怅然若失，一个人在街边站了许久。 “那啥，哥不知道该咋劝你。” 房樊朴突然走来了，一副苦大情仇的表情，“但你得看开呀。” “你快闭嘴吧，连娜姐都追不上，你好意思教我。滚一边去。” 赵思雪怨恨地推开房樊朴，往着商务车走去。 “呼又耍大牌！”房樊朴大吼，恐怕在诚德，能约束赵思雪的也没几个人喽。 第800章 别怕吃香难看 翌日，上午，诚德影视办公层。 融资方的款项，要统一先到担保人这里，也便是诚德集团的公户上，然后再由诚德分发给各房企。 对于投资人而言，对邢广柱、房贤杰，甚至是王进林，都比较陌生的，所以在股权分配上的问题上，无所谓压重某一家房企，而是分散投资，按照总投金额来进行适度匹配。 资本所看重的是上市以后，股权的分红利润。 如果不是诚德集团的影响力，投资方不可能去投内地的“小企业”，何况还是没有技术成分的房地产商，海城的房价泡沫就是赤裸裸的例子。 不过恒天地产的上市，给了投资方足够的勇气，班进瑜回报给李民洋的很多。 此时在会议桌上，李民洋不免拿这件事来举例论证。 “各位，千万不要掉队，班晋瑜已经敲钟上市了，尤其是某些人，到现在还摆不清楚自己的位置，既然从井里好不容易爬出来，就请睁眼看世界。” 李民洋有意将目光落在邢广柱身上，老小子裹着厚厚的纱布，眼下倒是老实了不少。 “是是是一定会摆清自己的位置。”邢广柱赶忙用力回应。 李民洋收回目光，懒得再与邢广柱计较，稍有停顿后，旋即正色说起： “接下来进行资产配额。王磊已经确定了款项，总融资七十亿，班进瑜四十亿亿，而诚德集团的二百亿要保证，这是港商所要求的。 所以七十亿的融资中，我得拆借三十亿！” 说到这里，李民洋看向王进林，两人的眼神有所交替，而诚德集团现在的总负债负债来到了310亿。 “对赌协议中，可以配额万大的股份，我想多拿钱，再要十亿，对浦东新区的总投达三十亿。” 王进林的声音铿锵有力，又迫不及待地表态，透露着雄雄野心。 最初对浦东新区的投资款项，王进林只分得二十亿的配额，且李民洋和王磊要再多分担十亿，眼下王进林迫不及待地抢投了。 对于一个没有上市的房企而言，三十个亿的投资，已经顶天了。 “既然这样，接下来就好分了，你们各拿十亿的融资，对浦东新区的投资，分别为二十亿。至于建筑款，万副市最给于资金支持。” 李民洋看向其他人。 “行的，一切听您的安排。” 房贤杰等人皆应了下来，他的神色最为肃穆，深深看了王进林一眼，心口涌起阵阵危机，让他呼吸急促。 千万不能掉队房贤杰重重靠在椅子上。 “浦东新区的投资，对于我们而言，已经是孤注一掷，将所有的筹码全盘托出，到了最后的预售环节，吃相难看点没关系的。” 最后，李民洋的话，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这场大事件，是由他们一手缔造，且愈演愈烈。 而港商所提的公摊政策，宛如释放的毒气，慢慢蔓延开来 夜幕降临时，维多利亚港的霓虹灯开始闪烁五彩斑斓的光芒，让整个城市都染上梦幻色彩。 一辆虎头大奔停靠在一处角落，藏匿于黑暗之中，副驾驶上的男人脸色阴冷，他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亲眼目睹李民洋一行人走进星级酒店。 “李民洋，你想跟我撇清关系？那我可不能让你活。”狄江的声音冰冷，好似一把透着寒光的匕首。 诚德影视在香江的垄断，影响最大的就是狄江的工会，彻底打断了工会占股这条路，哪怕他向李民洋让利，甚至出钱购入股权，以合法的渠道，可都被拒绝。 李民洋的立场，他绝不会与工会的人同流合污。 但现在对于狄江而言，他的财路被断了，只有李民洋死了，他才能继续活下去，不然那么多小弟怎么养活？ 在香江工会当中，只有狄江最难洗白，且他的处境最为危机，主要靠着拍影片活。 七叔当初叫得凶，可现在老实得厉害，他试图往政界靠靠，当区社一类的管理。 “啊呜呜呜呜” 车子的后排突然剧烈摆动，发出挣扎的声音，一个男人被绑着，嘴里还塞着抹布，在狄江轻轻摆手之后，终于拿走口中的抹布。 “江爷我究竟哪里得罪您了，绑我干什么呀，求求您放了我吧” 四皮胆怯地哀求着，而这个人就是七叔的二号小弟，与疤仔的地位相当，在道上的名气不小。 “四皮，当初你在警察署有持枪的案底吧？七叔花多少钱把你保出来的？你真是不孝，李民洋都到七叔头上拉屎了，你不知道寻仇！？” 狄江转身，一下下抽打四皮的脸，发出清脆的声响。 “江爷您您究竟想干什么呀？七叔明确强调过，不能再与李民洋结怨，而且李半城在力保那个人啊，社会变了。” 四皮慌乱道，心底涌起无尽的恐慌，他深知狄江的可怕之处。 “李半城？” 狄江一脸阴笑，“他可没顾过咱们工会的死活，听他的干什么？四皮，现在给七叔报恩的机会来了，我们走吧。” “啊？” 四皮瞪大瞳孔，身子不受控制地发颤，“江爷，你到底想干什么呀！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呜呜呜” 四皮被拖出车，嘴里又塞满了抹布。 与此同时，在那处高档酒店的包间中，李民洋正举着酒杯，兴致勃勃地说着： “都是老朋友了，说这些话比较见外，但我还是由衷地欢迎大家加入诚德影视。” 当下，弓学友、离明，以及宫富城等香江的一线大牌，都已加入诚德，四大天王合体在一个公司，这将是一个很明确的风向标。 诚德集团该有多大的财力，才能做到这一步，不得不说，房樊朴这个人是有手段的。 恐怕在今晚之后，圈里的人将会前仆后继地投奔诚德影视。 至于高家的强盛影视，已经掉到了二队。 “咱们共同喝一杯。” 随之房樊朴端着酒杯站起，继而兴致勃勃地高呼：“诚德影视的布局已经成型，到今年后半年，我们的发展重心将到内地。” 李民洋不动声色地与房樊朴对视一眼，两人已经为之后的事做铺垫了。 “很期待在内地的发展呀。” 华仔笑道。 众人共饮这一杯酒，气氛逐渐高涨。 可在这时，狄江开始行动了 第801章 你不要自责 武其信等保镖一直在门口守着，生面孔根本没机会靠近李民洋，可服务员是可以进进出出的。 在一处隐匿的楼梯拐角，狄江等人把四皮架在窗户口，只要再用力一推，人就会从十多层的高楼坠下，摔成烂泥。 “啊江爷，求求您放过我啊放我一命求求您了杀了我有什么用啊！” 四皮浑身发颤，口吐白沫，已经带着颤音，甚至都尿了裤子。 “当然有用，我可帮七叔摇旗了，人们都知道他要动手杀李民洋，你死在这里，身上还带着枪，那今天是谁动的手？就是七叔干的！而且我与李民洋的关系早就缓和了，不会怀疑到我这里。” 狄江笑着，给四皮口袋里塞了一把枪。 “原来是你给七叔摇旗，怪不得啊嗷”四皮喉咙处发出极度的恐慌声。 这时，一个服务员端着菜盘往李民洋所在的包间走去，这人正是狄江“不露面”的杀手。 武其信帮其推开门，目光多在那服务员身上停留几秒，并未发现什么端倪，但还是极具职业素养，紧步跟在其身后。 而李民洋、房樊朴等人正喝得尽兴，根本没有注意到那服务员。 可当这服务员放下餐盘以后，他有个耸肩的动作。 “李董小心！” 武其信判断出这人是掏枪的动作，立马上手压制，把整个身体都扑了上去，可杀手的一只胳膊已经抬了起来。 下一刻，“砰”的一声，枪响了。 顿时，包间里乱作一团，一大群保镖蜂拥挤进包间里，李民洋没有反应过来，依旧坐在椅子上，可在他的身前，挡了一道身影，修长的黑发在他的脸庞上摆动。 “砰！” 紧接着又是一枪，此刻武其信已经将杀手压在身下，一滩鲜血染红地面，这人自杀了。 两枪，干净利索！ “李董，你有没有事？有谁受伤了！” 武其信高吼。 “哎呀” 倪娜娜发出怯懦的声音，人们这才反应过来，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脸色都吓得惨白。 李民洋鼻腔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他低头看去怀中的女人，方才注意到赵思雪脸色惨白，整个胸部已经被鲜血染红，左肩处还在往外冒着血，简直触目惊心，如泉水那般。 “叫救护车！” “快点叫救护车！” “给老子赶紧叫救护车！” 李民洋抱着赵思雪站起，歇斯底里地高吼，又连忙往房间外走去。 可就在这时，外面“砰”的一声，又是枪响的声音，人们都下意识地蹲下，只有李民洋站在那里。 “都给老子让开！” 李民洋用力踢踹挡在门口的保镖，拼了命地往前挤去。 “李董，让我走前面，你们把这个人也往医院送，尽量留他的活口。” 武其信大跨步走在最前面，房贤杰、邢广柱等人紧随其后。 很快，一大群人涌在楼道之中，而酒店方的安保人员也已赶到现场。 “来人啊！” “这里有个人想跑！” “啊呀，他身上有枪！” “我把他从楼上推下去了。” 突然，楼道里传来安保极其高亢的声音，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像有什么重物坠楼。 现场已然乱成一团！ “把路都给老子让开！” 李民洋抱着赵思雪直冲向电梯口，武其信寸步不离地护在一旁。 “快摁电梯，快点摁！” 很快到了电梯里，李民洋等待电梯关上的瞬间都觉得特别煎熬，怎么就那么缓慢。 他们两人浑身都是血，样子过于狰狞恐怖。 “民洋，我该不会死吧？” 赵思雪无力地望着李民洋，虚弱地问道，这时开始感觉到剧痛，脑袋越来越重。 “思雪，你在说什么傻话，我绝对不会让你死，咱们肯定会没事的，会一直平平安安，不要瞎想。” 李民洋努力挤出笑容，可他都没有勇气看赵思雪肩膀处的枪口。 武其信长长吁气，感到情况不妙，赵思雪失血太多了，随时可能休克。 “不过没事，你没中枪就好。”赵思雪嘴角微微上扬，她竟然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这一句关心的话，这个表情，对李民洋的杀伤力如同核弹，轰然爆炸！ “赶紧开门啊！” 李民洋一刻也等不及，大口喘着粗气，呼吸都变得艰难，“思雪，你肯定不会有事的，千万别闭上眼，赶紧看着我，快点看着我。” 那道电梯刚刚打开，李民洋直接冲了出去，他开始狂奔，脸颊两侧的肌肉都在紧绷着。 “民洋，如果死在你怀里，我没什么好遗憾的你千万不要不要自责” 赵思雪缓缓闭上了眼睛，胳膊无力地向下倒去。 “不要自责？” 李民洋的眼角泛起泪珠，这个牙齿掉了往肚子里咽的男人，竟然流出了泪珠。 随后武其信驱车，一辆奔驰轿车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中疾驰着 深夜。 医院昏暗的走廊，一个男人坐在长椅上，衣服上沾满血渍，他把头埋得很低，让旁人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像是个已经死掉的人，许久未动。 自赵思雪被送进急救室后，李民洋还未说过一句话。 武其信在一旁抽着烟，不时接着电话，他在调查着一些事。 至于那个杀手，早已经死透了，那一枪在喉咙处，连脸都看不清。 据说行凶的还有一个，当时被酒店的安保推到楼下，事情非常复杂。 不多久后，房贤杰、房樊朴等人赶到了医院，他们神色凝重地靠到武其信身边，都不敢去过问李民洋。 “老武，思雪现在什么情况？” 房贤杰连忙低声询问。 然而不等武其信开口，房樊朴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严肃道：“民洋确定没事吧？有没有接受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任何伤口？” “民洋他没事的，身上的血都是赵思雪的。至于那位的情况，不容乐观啊，流血太多了，进急救室的时候就已经休克了。而且具体伤到哪里，我也不太清楚。” 武其信的声音低沉。 人们纷纷看向李民洋，沉静的楼道里，全都屏住呼吸，气氛过于沉重。 第802章 她心眼太小 那条昏暗幽长的走廊阴暗潮湿，空气中充斥着浓烈消毒水的气味，没有一点声音，周遭的空气都凝固了，偶尔回荡的脚步声，却是带来无尽的绝望，让人感到极度压抑。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滋啦一声，抢救室的那扇门终于打开，让楼道里变得糟乱。 “人还活着吗？” 李民洋大跨步出现在医生身前，瞳孔不断放大。 “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幸亏送来的急时，要是再晚几分钟，就很难说了。” 医生疲惫说道。 “呼” “啊呼” “呀哈” 人们如释重负，响起各种呼吁声音，李民洋更是长长吁气，仿佛在此刻才能够正常呼吸。 “但是” 可那医生语气突变。 “但是什么？你赶紧说！”李民洋连忙问，旁人的心又瞬间都提了起来，纷纷往前靠去。 “枪口打在肩膀骨，造成粉碎性的骨折，就算痊愈，也很难恢复到正常状态，我担心会影响到赵思雪女士的工作。” 医生微微点头，表示惋惜。像赵思雪这种头牌，最在意的就是外在形象，受了如此大的伤害，恐怕要葬送演艺生涯了。 “只要生命没有危险就好。” 李民洋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此刻他心意很绝，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让赵思雪健健康康地重返荧幕。 “你们都让一让，现在病人需要静养，先送她回病房休息。” 医生挥手示意。 很快，赵思雪被推出抢救室，那张小脸惨白，安安静静地躺在小床上。 李民洋亲自推着小床，依靠在赵思雪的身旁，将她往病房推去。 而在幽暗的房间里，赵思雪睁了下眼，像是无意识地翻动，可现在麻醉还没过。 “乖乖睡觉。” 李民洋站到床边，一直呆呆地看着赵思雪，最后缓声细语，像是在安抚一个孩子。 “思雪，你现在已经拥有选择人生的权力，何必要让自己陷到泥潭里，这样不止你会满身伤痕，所有人都会被你拖得身心疲惫。 暖冬对于我而言，不止是爱人这一层身份，而是只有是她，我才会相信爱情，觉得这种特殊的情感是存在的，只有她才可以。 不可否认，在某些瞬间，你的吸引力是致命的，但如果我克制不住，那将会毁了暖冬，她这辈子都不会好过了，我家那口子心眼太小。 所以，思雪，去过你的潇洒人生，可以由着你的性子来，不管出什么事，都有我给你托底。” 说完这番话后，李民洋又帮赵思雪轻轻盖好被子，这才走出病房。 可是皎洁的月光下，清晰可见，赵思雪的眼睛留下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 原来的赵思雪，已经死了，不过真的好疼，不知是肩膀处还是心口的位置，太疼太疼 医院的楼梯口处，几个男人抽着烟，神色冷峻，低声细语地交谈着。 “坠楼的那个叫四皮，枪的款式与杀手的一样，而这个四皮就是七老货身边的人，地位还不低。在你回到香江的时候，那人就摇旗，要买你的命。” 房樊朴看向李民洋说道，对晚上发生的事依旧心有余悸。 “谁给我介绍渠道，我花一个亿买七老货的命，这不关你们的事，我来背这黑锅。” 房贤杰咬牙切齿，这可是个狠人。 “你别胡闹，像我们这种企业，千万不能沾这种事，不然要出大问题，一定要用合理正规的手段。” 王进林连忙制止，这位军人出身，有很强的原则底线。 “武哥，在香江这种自杀式的枪击案，出现的多吗？”李民洋嗯灭了烟头，烟雾在脸庞萦绕，终于开口说话了。 “枪击案不少，但有过一起特别的情况，不过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工会的老大直接被一枪爆头，后来狄江就上位了。”武其行沉声道。 而这一句话，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让所有人的神色变得僵硬。 “如果真是狄江，那他对你的示好，恐怕是做给警署看的，尤其四皮死的那么蹊跷，都是给警属提供直接的证据，想要无赖七老货。” 武其信又分析道。 “因为回归问题，香江虽然平稳了很多，但水依旧很深，狄江这个人很危险，能坐在他那个位置的，又怎么可能简单。” 房樊朴又重重提醒。 “工会的这些人，尤其是狄江和七老货，谁都不能放过，我的人现在还躺在病房里。武哥，去派人帮我调查，要想尽一切办法把他们送进去。” 李民洋的眼神中透露着寒光。 “明白，肯定会调查清楚的。” 武其信用力点头。 “呵呵狄江喜欢演戏是吧？他忘了，诚德集团是靠什么起家的。”李民洋最后重重一句。 随后，李民洋拨通了京平的电话，他要施加压力。 枪击案件发生四个小时以后，天还未亮时，七叔在第一时间被警署控制起来，甚至在老镇上全副武装。 “什么？” “四皮去枪杀李民洋？” “这不可能啊！我吩咐过，谁也别动诚德的人！你们听我解释，居然敢铐我，我可是镇里的领事！” 七叔剧烈挣扎，甚至都上了脚链，拐杖也被折断，这种阵仗他还是第一次，最后被蛮横地塞到警车里。 与此同时，在狄江的工会里。 “离那么近，竟然一枪打不死李民洋！？妈的，明明是给短命鬼的长相，赵思雪居然会去挡枪？活该你去死，婊子！贱人！” 狄江气得咬牙切齿，整张脸都变得扭曲。 “以后再要动李民洋就难了，明天一早你去医院看看情况，要摆明立场，我怕李民洋会怀疑在你身上，那个武其信可不简单。关键是警署的人，现在可不听咱们的话了，世道早就变了。” 一个老人急着叮嘱。 “我知道的，香江已经不是我们工会的时代了，但李民洋得死啊” 狄江面容狰狞，突然，用力捶打自己的胸口，样子看起来非常疯癫。 而李民洋被枪击事件，在香江传的沸沸扬扬，将会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第803章 分道扬镳吗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医院的长廊上，让人觉得无比燥热，李民洋面容上泛着油渍，双眼布满血丝，看起来尤为疲惫，昨夜整宿都没合眼。 又在清早，香江的重要人士开始陆续前往医院慰问，李民洋需要应对这些事情。 其中不乏警署的高层，李民洋向对方提出严重交涉。 “知道打伤的是谁吗？是华夏最着名的影视明星，而且还是在公共场合公然开枪行凶，事件影响过于恶劣，枪击案牵扯到谁，必须连根拔起！ 我已经通知了京平总局，将会严肃调查此事件，所以也请你们摆清楚态度，无论是谁，背后究竟有什么势力，都必须一网打尽。” 整个走廊都回荡着李民洋激动的声音。 香江的警署表明坚定的立场，一定会配合京平总局的相关调查，枪击事件甚至上升到政治层面。 此时此刻，李半城与狄江等工会的人也在现场，有人的脸色可不好看了。 而七叔正在楼梯的拐角处，清清楚楚听到这番对话，顿时吓得腿都软了，要不是有疤仔扶着，早就瘫坐在地上了。 警署昨夜的调查中，七叔有不在场证明，做完相关笔录之后，只能先将其放走，但四皮可是他的人，事态如此严重，能脱得了关系？ 要坏了，内陆如果施压的话，鹰国人会不会基于压力而草草收案，把我拉成垫背的七叔的脸色极其难看，额头上布满冷汗。 “昨晚的事到底是不是四皮干的？”疤仔沉声问了这么一句，立马让七叔的脸色骤变。 “嗨呀！”七叔神色慌乱，“啪”的一声，一记重重的耳光落在疤仔的脸上。 “你不是想死？你给我记住，四皮的事与我们工会的人无关！”七叔咬牙切齿，顿时连呼吸都变得不畅。 “我知道了。” 疤仔重重点头，心情不由跟着紧张，他还没见过七叔这般恐慌过。 调整好状态之后，七叔缓步走向楼道，正巧警署的人离开医院，经过时，一道道警惕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使其后背发凉。 尤其李民洋的那道目光，像是要吃人吐骨。 “啊呼” 七叔推开疤仔，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去，模样看起来无比凄惨。 “思雪没事吧？让我去看看那个姑娘” 七叔凑到李民洋面前担忧地说着。 “啪！” “啪！” 李民洋左右开弓，两记耳光打在那张老脸上，令其重重栽到长椅上，脸当即就肿了，七老头龇牙咧嘴地哀嚎起来。 “哎呦，李董，赵思雪的事真的与我无关呀，四皮早就不是工会的人了，昨晚上我已经向警署的人交待清楚了，需要我这边怎么配合，你尽管开口就行。” 七叔佝偻着身子，急着撇清关系，眼下哪还敢有一丝嚣张气焰，随着归回的临近，不少人处在恐慌中，伤天害理的事做得太多了。 “四皮不是你们工会的人？呵呵，我可没听过这个消息，倒是听说你摇旗要买民洋的命。” 狄江冷冷质问。 “你咳咳咳你诬赖我” 七叔剧烈咳嗽起来，整张脸憋得通红，颤颤巍巍地指着狄江，“我就没有摇过旗，不知道是谁造谣的，狄江，你这话可不能乱说。” “七老货，滚回去等死。” 李民洋沉声一句，随即转身离开，七叔急着解释，想要跟上去，结果狄江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想对民洋干什么！？”狄江的那道目光如刀子般锐利。 “你别在这里添乱了，赶紧走。”连李半城都黑着脸赶人。 “李先生，上次您警示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摇过人，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我。” 七叔可怜兮兮地望着李半城，可那位神色厌烦，用力摆了几下手。 “一定要帮我在李董那边解释清楚”七叔还在苦苦哀求，杵了片刻后，也只能悻悻离开。 随后李半城和狄江又走到李民洋那边。 “民洋，这件事我帮你调查，在香江，还没有我查不到的事。”狄江先开口说。 “有劳了。”李民洋淡淡瞥了狄江一眼，相比于之前的态度，倒是有几分改观，不过狄江的这句表态，不禁令其心口一沉。 “李叔，我有些累了，你们请回吧，期待我们在魔都的会面。”李民洋又疲惫道，努力挤出一抹笑容。 “那好，民洋，你要注意休息，至于赵思雪的这件事，肯定会水落石出的，该跑的人绝对跑不了。” 李半城目光不善地往七叔离开的方向瞪了一眼。 李民洋只是点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随后，李半城和狄江下楼，而当两人坐到车里之后，气氛可就不对劲了。 “你知道浦东新区的项目有多大吗！？一千个亿！诚德集团的股权几乎都在李民洋一个人手中，一旦他死了，谁来搞内地的市场？知道诚德在内地的影响力吗？人们只信诚德！” 李半城指着狄江，怒目圆瞪地低吼。 “这件事真不是我干的，四皮又不是我的人，您跟我说这些话干什么？”狄江蹙眉反驳道。 “你以为李民洋是什么样的人物，他能看不透你的那点把戏？诚德影视对谁影响最大，是你，狄江，你杀人的动机最大，不然你为何要无辜献殷勤，是做给警署看的。” 李半城歇斯底里，身子都在发颤。 “那我能怎么办？李民洋在断我的路，断人财路，所以他活该死啊，那一枪要是打爆他的脑袋该有多好！” 狄江也开始大声咆哮，样子看起来极其癫狂。 “你糊涂啊！” 李半城给了狄江一记耳光，“当诚德影视不愿与你们工会合作的时候，就应该考虑转型了，时代变了，你难道还看不明白吗？” “呵呵呵” 突然，狄江笑了，他轻摸了下自己的脸颊，又舒缓地靠在座椅上。 “我可是头位，我怎么转型？我也离不开香江，所以李民洋必须死！”狄江面容陡然阴冷，说得不轻不重。 “下车吧，我们以后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李半城摆了摆手。 “李先生，祝您生意兴隆。” 狄江笑了笑，推开车门走下车，目送车子离开，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过于嘈杂。要分道扬镳吗？ 第804章 新区正式开启 九五年，七月十二日。 令人瞩目的浦东新区，在这一天正式启动，由万副市负责牵头剪彩，这场盛大的仪式，吸引多家电视台、报社的争相报道。 而万善维站在镜头前的一番发言，更是激情澎湃！ “魔都浦东！绝对会成为一个外向型、多功能，以及现代化的新区。在这片土地上，每一天都将看到翻天覆地的变化。我敢保证，宁要浦西一张床，不要浦东一栋楼的说法将倒过来！” 这些讲话内容，都将放在媒体宣传中，这位副市已经在为后续的房价做基础了，吸引这么大的投资，当然得为房企负责。 同时开发浦东新区的阵容，亦是极其豪华，港商有李半城作为代表，内地房企中，龙头诚德集团，以及万课、恒天，皆是上市企业。 在万善维之后，本该由李半城代表讲话，可这位却将话题递给李民洋，有意衬托其地位，是诚德会保证市场。 “在浦西新区的投入，几乎把诚德集团的家底都放进去了，我在这里向大家保证，浦东新区绝对会成为全国发展最快的地区。而在这里的房子，价格绝对会涨得最快！” 李民洋的一番话非常接地气，没什么虚的，是老百姓最喜欢听的话。 不过在这个年代投资魔都浦东的房产，哪怕闭着眼入，真能把几代人的活法挣下。 之后其他开发商代表的发言，就不那么重要了，无非走走过场。就比如邢广柱，话还没说完，扛摄像机的就走了，实在红日河报社的是自己人，给了他个镜头，好让老小子回去吹牛。 仪式之后，万副市招待房企负责人共餐，有关地皮项目已经规划完毕，以陆家嘴为核心，以此划片，规划出不同的核心与周边区域。 而之后的建设规划，就是各房企展示特色的时候，不会再有牵扯。 “民洋，仪式上的发言非常具有目的性，这可了不得呀，怪不得诚德是内地最具品牌力的企业。” 李半城笑意盈盈地称赞，他很满意方才的讲话发言，随之又抓着李民洋的胳膊，关切道：“对了，思雪那丫头怎么样了？” “好多了，已经可以下床了，我替思雪感谢李叔的关心。” 李民洋客气道。 枪击案件之后，赵思雪的情况稍有稳定，就接送回内地治疗，而房樊朴也在规划其他影星回内地拍戏，渐渐转移重心。 人们还未察觉出诚德的反常，房樊朴的规划是，在内地拍戏，然后在香江排片上映，虽然一众影星会感到生活不适，但给出合理的借口。 “担心工会的打击报复，大家先适应一段时间。” 毕竟赵思雪的事人人自危。 “呵呵呵”李半城笑了笑，但还是没忍住开口：“浦东新区的楼盘预售在即，还是让赵思雪早点回归荧幕，让她来代言。” 李民洋面容上闪过一抹异样，但很快赔着笑脸，资本家的嘴脸而已，眼中只有自身的利益。 “先让她再修养修养，预售还有一段时间。”李民洋应了一声。 “还是要加紧预售，有诚德会的影响力在，想必只建个大门，也会有人来买房的。” 李半城轻轻敲着餐桌，样子很急，随即又抬头看向万善维，连声催促： “万副市，商业楼盘在销售中，我们可就采取公摊的政策了，今天民洋也在会上说了，诚德集团可把家底都拿出来了，得保证我们房企的利润，这样才会有更多人愿意在魔都、内地进行投资。” 当下，万善维搂住李民洋的肩膀，不讲道理地将其拉入到逼问的队伍中。 此刻李民洋的脸色很难看了。 “采取公摊可以，但是必须把使用面积，以及公摊面积详细地告知给购房者，同时务必体现在合同之中！”万善维重重道。 “这个事要不还是先卖房，回笼资金是大事，等交房的时候再去解释，到那个时候，公摊的政策也趋于成熟了，想必人们很好接受。” 李半城笑意盈盈地否决。 这人的目的，是想利用诚德会的影响力，快速卖房，而当消费者受到欺诈时，会首先对诚德失去信任，他则可以一箭双雕。 “不行！” 孙旭卫斩钉截铁，立马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诚德集团的宗旨是，诚信为本，以德服人，怎么可以做欺骗老百姓的事，就像万副市提的，必须严格遵守销售真实。” “赞同！” 随之王进林重重附和，这位的神色极其严肃，“李先生，如果这样做了，那浦东新区就是一个笑话，欺骗人民群众的圈套！” 会议室里随之陷入一片安静，在于王进林的话充满攻击性，李民洋神色为难，稍作思考后，轻声道： “李叔，公摊之类的事情，我都可以配合你，但要这么玩，我真不能同意。而且诚德会成员的意见你也看到了，上会必然通不过。” “李先生，我们双方各自都要退一步，知道你们房企压力大，但会想办法在其他方面支持的。”万副市随即打圆场，亦是陪笑。 李半城还想坚持，这时有一位港商开口了。 “只要在浦东新区，全部都是公摊类型的房子，想必消费者就都会接受了，李先生只是担心销售问题，隐瞒的方式只是商业手段。 我倒是欣赏诚德会这股实诚劲，入乡随俗嘛，还是按照人家的方式方法来办事。” 戴着眼镜的港商笑得非常温和，可这亦是一位了不得人物。 听到这话，李半城才点头答应，但又开口发难：“万副市，确定下浦东的房价吧。” 王善维当即皱起眉头，难不成还要我来给你们保价？ “李叔，这个事你得问我。” 李民洋连忙解围，又道：“诚德会拥护定价权。无论是湾子沙项目，还是福海新区，房价在当地都是高位。至于什么时候定价，等预售的时候在发布，不急这一刻，还得做好调查。” “咚咚咚” 李半城用力敲了几下桌子，“项目建设一定要加快，公摊落实务必要在十二月之前！” 李民洋和万善维对视一眼，之后的这场饭局，在座的人各怀鬼胎。 第805章 博弈与定价 与万善维的对接工作之后，以李半城为代表的港商，前往陆家嘴，在诚德集团的商务大楼，进行“二次”逼宫。 “你在饭桌上讲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当下，李半城指着王进林高喝，脸色阴沉可怕，“什么叫给人民群众下圈套？麻烦你把这件事解释清楚，我给内地带来了多少投资，捐了多少款！？” 顿时，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紧张，港商把所有矛头都对准王进林。 孙旭卫连忙把王进林拉到身后，赔笑道：“进林他没有其他意思，只不过在公摊的问题上有分歧。” 至于王进林，这位依旧板着脸，没有给好脸色。 “民洋，你得给我一个合理的交待。”李半城转头对李民洋发难。 “马上就要展开预售了，不团结的话少说。”李民洋重重一句，表明态度。 李半城的神色有了明显的顿挫，但终究还是闭口不言了，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但任谁都能看出这位动怒了。 “从明天开始，各大电视台，以及报社就要开始宣传浦东新区，对于这种超级大盘，诚德有足够的把握做好市场营销，毕竟有成熟案例摆着，所以一切听从我的安排与调动。” 李民洋继而郑重说起。 “营销工作本来就是由你负责，我们会配合好，主要在于预售时间和商品房的定价，万善维并没有给出明确的时间，所以我们得联合起来给他压力。” 越说着，李半城咬牙切齿。 “具体的预售时间，要根据建设进程，以及广告的宣传效果而定，基础建设总得像回事才行。像您说的，只安一个大门就进行预售，那纯粹胡来，诚德会可从来没干过这样的事，更开不了这个头。” 李民洋再次神色严肃地反驳李半城。 突然，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只有如剑锋锐利般的眼神对撞。 “太保守了！” 李半城高吼，让人听得心惊。 “李先生，我们李董之所以要做到如此面面俱到，还不是为了配合公摊的顺利实施，如果基础筹建不到位，凭啥让人买更小的房子？一切都是为了大家的利益。” 孙旭卫说了句缓和的话。 “对呀，李先生，内地的市场与香江不同，而且我们还是首次进行公摊预售，总得把其他都做到位了，才能让消费者接受。” 随即王磊赶忙附和。 “咚！” 突然，李民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包括李半城在内，所有人的心都提起。 “我不止得为你们港商负责，更得为诚德会的兄弟们负责，你们知道魔都的平均工资多少吗？增长多少吗？月平均工资770块，较去年上涨267%！ 没有人比我还了解这里，我保守？我不想多赚钱？”李民洋又指着自己，整张脸憋得通红，看起来极其激动，“那是你们不知道到其中的风险，以及这里的民意！” 再一次，办公室里陷入沉寂，只有李民洋愈发沉重的呼吸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不知过了多久，戴眼镜的那位港商仰头大笑，轻拍着李半城的肩膀。 “交给这样的人负责浦东新区，我们才更加放心嘛，得有自己的主见才行，如果一味地听我们，反倒脱离本地市场的核心了。” 这位叫霍欲，他所代表的不只是港商，而是米国的花棋银行资本。 “霍先生，知音啊！” 孙旭卫转头伸出双手，紧紧握着霍欲的手，心说：你这么信任诚德，还真是瞎了眼。 “呵呵呵呵” 霍欲对着孙旭卫露出灿烂的笑容。 “民洋，可以听你的安排，但是公摊政策一定要在十二月之前落实。” 李半城的话虽然缓和，但依旧强调这一点，没有丁点的妥协。 而只有施行公摊政策，他才能够在内地获得最大盈利，不只是浦东新区。 “李叔，我敢保证，公摊政策肯定会实施，我们在预售的时候，就是采取公摊的方式，这不影响我们的利润，相比于这些，还是先定价。” 李民洋转移话题，他一定要将公摊政策往后拖延，以此证明大事件是有能力去改变。 以砖头经济为核心，如果能改变此事件的进程，所带来的影响难以估量。 “我先向大家说明一组数据” 随之韩心愿开始发言，详细论证了湾子沙、福海新区的房价，最后再结合魔都当地的收入水平，给出一个相对合理的价格区间。 “在九三年的时候，有房产项目对外宣传，980块一平，号称三万元拥有一个家，但当时的月平均工资为430块，现在薪酬上涨差不多两倍。 对于诚德会的地产项而言，是有精装的成本，定价会在两千元每平。” 听到这个房均价，让李半城等人不由一怔，表情有了明显的变化。 高出天际。 “浦东新区的发展，是要打破具有计划经济的城镇住房体系，将城镇住房制度改革进一步深化！” 李民洋又补充一句。 不过在上一世的发展中，是有过真实案例的，在九八年的时候，魔都房价飙升到2300元每平，当时站出不少房产专家，建议尽快抛售。 可结果，更多的房产广告扑面而来，商品房的市场愈演愈热，个别房区的价格直冲四千元每平的大关。 “房价始终是越涨越有人买，何况还有大政策的支持，诚德会的这个定价，各位敢不敢跟？” 见没人吭气，李民洋又笑问。 “哈哈哈哈” 片刻后，李半城爽朗地笑起，“民洋，这个定价可不保守哦，看来之前是我眼拙，咱们一定要配合营销好市场。” 李半城探前身子，与李民洋握手。 可在起身的片刻，李民洋与孙旭卫对视，两人的眼神充满异样之色。 如果同等的价位，港商是毛坯房，而且还是玩公摊这套虚头巴脑的东西，反观诚德，实实在在的面积，更给消费者按“成本价”购入家电产品。 选择谁，还需要再说？ 毕竟千亿的地皮，将要建设多少栋商业楼盘，等抢着卖房呀，以免造成踩踏事故。 接下来，可就是一片其乐融融的场景了，那些港商笑得极其大声。 第806章 缓慢的投建工作 在资本的推动下，浦东新区开始快速发展，八十年代“三天一层楼”的口号开始重新喊起，尤其港商楼盘的投建速度，明显要快于诚德会的土方建筑。 因为有万善维扶持的五十亿，诚德会的地产项无需担心建筑资金的问题，相当于“保交楼”的概念，现在主要考虑如何营销好市场。 可自从剪彩仪式之后，报社、电视台等媒体，只是宣传浦东新区未来的发展规划，李民洋并未像“湾子沙”、“福海新城”等项目，投入大量的广告策划。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浦东新区的热度在一点点消散，毕竟曝光渠道有限，如坠入湖水的巨石，一开始浪花很大，可慢慢的，归于平静。 “如果李半城等港商，也能采取精装的方式，那他们的成本可就下不来了，首定价绝对低不了，真希望他们能走这一步啊。” 孙旭卫不禁呲牙笑起，他与李民洋坐在车子后座聊着，正在前往医院，黄暖冬坐在副驾，开车的是薛鹏鹏。 当初在会上，韩心愿所提的两千元每平，只是一个参考价，比如恒天等房企，价格普遍会低于诚德地产。 至于港商如何定价，亦会参考该数额进行小幅度的调整。 首定价极其重要，因为后续开盘的商品房只可能越卖越贵，一旦降价，就会出现观望的情况，但只要成本高，市场营销到位，李半城绝对比李民洋更敢往高要价。 “港商那边要不要采取精装？我们肯定不能参与，免得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不过呵呵呵，张瑞、朱江明那些兄弟，的确很够意思，哪怕舍弃自己的利润，他们已经已经到香江了” “铃铃铃” 李民洋的话未说完，白屏的诺基亚响了起来，现在已经开始流行这种小巧的手机，来代替笨拙的大哥大。 等到九八年，彩屏手机将在市场中出现。 “应该是李半城的来电。” 李民洋神色顿时严肃，薛鹏鹏赶忙关了播音机，黄暖冬扭头望着，车里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为什么到现在都不宣传浦东新区的项目？”果不其然，那边传来李半城愤怒的声音。 “李叔，现在投入广告过早，要考虑其他房企的建设速度，到时是要统一预售。” 李民洋笑着解释，在这段时间里，总是找各种理由搪塞李半城。 “你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我们这边需要回笼资金，在京平两百亿的投建，到现在整改依旧过不了关，你嘴里说的大事件在哪！？” 李半城气愤高吼，在这个年代，恐怕只有李民洋能让这位如此动怒。 “李叔，您消消气，诚德会这边同样有四百亿的投资，也急着回笼资金，但要根据市场环境而定。现在赵思雪的状态并不是很好，让她成为浦东新区的形象代言人，才能引起最大关注。 至于京平的那块地，我不是早就跟您说过了，放着别动，年后会有政策的。” 李民洋渐渐加重语气。 赵思雪中枪的事，同样在内地传的沸沸扬扬，因为什么受伤，红日河报社的操作非常骚燥，又将福海黑暗事件联系起来，称其或许受到不法分子的打击报复。 如此一来，赵思雪在人民群众心中的地位可就更高了，多么崇尚的姑娘啊。 “你要要求诚德会的其他成员，赶紧把进度加快，如果再拖，港商所投资的地产将提前预售。” 李半城愤怒高呼。 “一定一定，已经在加快速度了。” 李民洋连忙点头，看向窗外，恰巧经过浦东的施工现场，吊机在缓缓转动着。 有情老哥叼着烟，与马三在临时搭建的工棚里待着，已经吹了一下午空调，好似一点都不担心工程的进展。 “老朱家的空调越来越像回事了，不比外国的品质差，价格反倒还便宜不少。” 有情老哥不禁称赞几句，摁灭烟头后，又灌了口啤酒，小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李董那边到现在都没下发任务？” 马三好奇又问。视察工地这一圈，完全在磨洋工，项目进展缓慢，没什么好盯对的。 “李董想拖着项目进展，逼港商所投资的商品房先开始预售，然后再定价。”陈有情应道。 “这么说来，马上就要跟那些港商翻脸了，在内地，给恁爹来！” 马三脖子处的青筋暴起，一脸狠色，这副模样才像个干土方的人。 “完事要冷静。”陈有情小声嘀咕。 “走吧，新开了家洗脚城，咱们去那里转转。”马三站起来又说。 “诶呦，我就不去了，不行不行”有情老哥慌忙摆手，露出一抹怯懦的神色。 这也像个干土地的人？ 下午三时左右，张瑞、朱江明等人抵达香江，这一路上，苗奋勇与赵英还是不对付，较着劲，不过两人的身份问题可是天翻地覆。 赵英彻彻底底是诚德集团子公司的负责人，拿着企业分红，关键收入比原来高太多了。至于苗奋勇，企业变得更好了，他个人反倒没什么变化。 “看你都秃顶成啥样了，放心，头发都要掉光的，留着拿几点毛有啥用？还是长红具有有收购价值，啧啧还是早点破产好呀，上个月刚刚配了辆奥迪车。” 赵英大言不惭，这副样子，颇有孙旭卫刚破产那会，相当自豪呀。 “快闭嘴吧，还不是被熊猫给干趴下。”苗奋勇不善回怼。 “你快算了吧，要不是那大秃子玩阴的，熊猫厂早就没了，你还自豪上了。”赵英怒骂。 “行，这么侮辱孙副董是吧？回去我得跟人家坐坐。” “嘿嘿，我不承认你能咋地？” 这两位老总唾沫横飞，不停地斗嘴，谁也不愿意吃亏，跟俩小孩似的。 “好了，都到地方了，还吵！千万别把大事给耽搁了，这关乎诚德集团的定价问题。” 张瑞重重一句。 “精装概念这么火爆，港商能不吃这口肉？民洋真是把他们玩得死死的。” 朱江明重重一句，旋即这群老总走到李半城的大厦里。 第807章 脾气好了吗 一间明媚的病房里，微风轻轻摆弄窗口的风铃，像是在伴奏，赵思雪欢愉地哼唱着歌曲： “让我轻轻地告诉你，天上的星星在等待，分享你的寂寞你的快乐，没有什么不能说” 午后，赵思雪总喜欢浇花，看着绿柱一点点变大，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哒哒哒” 突然，响起轻盈的敲门声，旋即李民洋、孙旭卫等人推门走了进来。 “咳咳。” 薛鹏鹏用力咳嗽一声，接着唱起：“让我慢慢的靠近你，伸出双手你还有我，给你我的幻想我的祝福，生命阳光最温暖” “胖脸，给我带啥好吃的？” 赵思雪连忙去翻找薛鹏鹏手中提的袋子，迫不及待地拿出自己最喜欢的蟹壳黄，可张大嘴巴，刚准备往嘴里送时，一下愣住了。 “嫂嫂子，您也来了。” 赵思雪这才注意到黄暖冬，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不由轻抿嘴唇，给人一种很怯场的感觉。 “思雪，恢复的怎么样了。” 黄暖冬关心询问，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看起来落落大方。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正式见面与交集。 “好多了，只是胳膊还不能抬得太高，不过医生说，以后加以锻炼后，肯定能恢复好。” 赵思雪乖巧地点着头，如一只温顺的小猫，一看性格就很好一姑娘，哪能联想到平日里那嚣张跋扈的劲。 “思雪，真心特别感谢你救了民洋，你是我们全家的恩人，我牢记这份恩情，你出事的时候，我正在飞机上，没能第一时间来看你，还请你不要在意。” 黄暖冬微微弯腰，用情很深，由衷地对赵思雪表示感谢。 孩童还在襁褓之中，父母年岁已高，人家真的是救了全家的命。 “嫂子，您千万别这么说，太客气了，李董才是我的贵人，跟我亲哥一样。” 赵思雪连忙道，抬头望向李民洋，此刻的目光尤为真挚，真如兄妹那般。 死过一次后，尤其李民洋的那番告白，让赵思雪彻底醒悟，如果真的是爱，又何必要让那个人陷入到痛苦的泥潭里？ 放弃，对大家都好过。 “暖冬，放心，以后绝对不会辜负这个妹妹的。”李民洋轻轻拍着黄暖冬的后背。 “思雪，喜欢养花呀！” 旋即，黄暖冬拉着赵思雪的胳膊，两人走到阳台那边，开始聊着天，不时发出欢愉的笑声。 李民洋和孙旭卫他们则坐在沙发上，刚开始装了装，最后没忍住抽起了烟，像这种单人病房没太多讲究。 “民洋，我原本担心赵思雪为你挡枪这事，会迫使你不得不做一些错事，现在看来，没担心的必要了。嘶这女人怎么会突然长脑子。” 孙旭卫呲着牙，一脸贱样。 “秃子，你他妈别这么说我妹，他和丽洋一样，以后都是我家的人。看着吧，在这件事以后，思雪肯定会大变样的，瞧现在的脾气多好。” 李民洋望着窗台，眼神中满是宠溺，当然了，只是兄妹之间的那种情感。 “我也感觉出来了，思雪是比以前温柔了不少。”薛鹏鹏点头附和。 这时，赵思雪正抿嘴轻笑，依偎在黄暖冬身边，不时点头，乖巧得厉害。 “思雪，你安心静养，等你出院后，想和谁合作就和谁合作，想拍哪部电影，你亲自选。” 黄暖冬轻声细语，有意缓解赵思雪的情绪，同为女人，最为了解那颗爱美之心，担心她心里落差大。 “谢谢嫂子。” 赵思雪轻轻抿嘴，显得局促不安。 “还有浦东新区，民洋一直在等着你康复，要把你推为形象代言人，费用自然会水涨船高。对了，还有，黄浦江边，诚德还要开发一批高档大平层，嫂子到时候给你留一套专属住房。” 黄暖冬又说。 “谢谢嫂子。” 赵思雪亲昵地揽住黄暖冬的胳膊。 “呼” 这一幕，不禁让孙旭卫长吁一口气，神色严肃，重重感慨道：“难不成赵思雪真变样了？” 这时，周梦宁姗姗来迟，手里抱着一堆合同，额头布满细汗。 “哥，万副市让你批复的文件，需要你亲自签字，内容我都盯对过了，没有任何问题，全是按照红头的批示做的落项。” 周梦宁一边说，将手中的文件放在茶几上后，顺手拿起蟹壳黄吃了起来，这姑娘一进门就瞅见了。 李民洋、孙旭卫倒是没在意周梦宁的这些小动作，凑在一起看着文件。 “吧唧吧唧”周梦宁倒是吃的很香，一个接着一个，还不忘把手指上沾的蟹黄嗦干净。 又过了一小会，赵思雪和黄暖冬从阳台那边走来。 “姐！”周梦宁小心翼翼地喊道，递出蟹壳黄，“你要吃吗？” “不了，我出去打通电话。”黄暖冬轻轻摇头，一旁的赵思雪面带微笑，表情没什么变化。 似乎一切安好？ 随之，黄暖冬走出病房，楼道里传来越来越远的皮鞋踩地的声音。 “周梦宁！” 突然，一声歇斯底里的高吼，让李民洋、孙旭卫猛地一颤，惊愕地抬起头。 周梦宁更是吓得差点摔坐在地上。 “你把老娘的蟹黄壳都吃了？”赵思雪愤怒地拉住周梦宁的胳膊。 “我哪能知道这是你的呀！” 周梦宁怯生生道，顿时脸都吓白了。 “你给我买去！”赵思雪高吼，用力拉拽周梦宁的胳膊，令她左右摇晃，这可是周副书记家的千金。 “我去我去！我知道哪家做的地道。”薛鹏鹏连忙站起来调解。 连同李民洋和孙旭卫都站着，神色为难。 “不行，就得让她买！上辈子是饿死的吗？你是诚德集团一把手的秘书，跟个傻子似的，随便吃人家的东西！就这么丢人现眼？” 赵思雪不让步，对着周梦宁疯狂输出。 “我哎呀有人给你去买了，别拉我了” 周梦宁可怜兮兮地看向李民洋和孙旭卫，这两阴货很有默契地同时转身。 这咋帮吗？ “我去我去！姑奶奶们，我去买还不行吗！？”薛鹏鹏连声哀求。 “就得你去买！非得治治你这坏习惯！”赵思雪喘着粗气，肩膀处的白纱布上印出血迹。 “梦宁，去，帮你雪姐买蟹黄壳去。”李民洋不得不开口了。 “你这丫头，嘴馋的毛病得改改。”孙旭卫也连忙批评，只为让赵思雪消气。 “啊？”周梦宁张大嘴巴，愣在那里，但很快反应过来，“我我去买。” 听到这话，赵思雪才松开手，还不忘对周梦宁催促：“赶紧给我去！” 最后，周梦宁孤苦伶仃地先走，安抚好赵思雪的情绪后，李民洋、孙旭卫等人也离开，三个男人愁眉苦脸。 这个赵思雪，脾气太臭，以后谁还能治得了她？ 第808章 运筹帷幄与通天手段 面对内地来的厂商代表，李半城还是特别客气的，在顶级酒店宴请朱江明、张瑞等人，之后在其办公室进行商谈。 “李先生，我来代表各厂商发言。”张瑞坐得端正，稍有停顿后，神态严肃地说了起来： “在内地楼市中，精装修这种模式已经渐渐流行起来，消费者更愿意一步到位，舍去装修的麻烦，直接住到有家电的房子里，关键更加实惠。而且魔都的群体相比于其他地方，更有购买力。 您与诚德集团在本质上来讲，与我们是一样的，都是合作关系，是自己人，所以在价格方面，您大可放心，肯定会给诸位老板最为低的采购价。 而在当前家电市场中，在国货品牌里，最具代表性的都在这里了，且质量不比国外的差。” 最后，张瑞、朱江明等老总都露出无比自信的笑容。 “呵呵呵” 李半城笑容温和，目光缓慢扫过各位老总的面容，称赞起来：“我当然相信各位所代表的品牌，要不然民洋也不会选择与你们合作。” “嘿嘿嘿”朱江明双手合十，殷勤地回应李半城，更像是在讨好。 “不过” 然而下一刻，李半城的语气骤变，“主要是价格，你们得让我满意，浦东新区的商品房数量，与之前所开发的项目，完全不在一个量级，得控制成本。” “这您放心，采购价格和诚德一样。” 朱江明立马应声。 “同样的采购价格，我可以买到外国的大品牌，各位，你们总得拿出真正优势，我才好与其他朋友商榷，买卖可不是讲人情的地方。” 李半城明确摇头拒绝，毫无顾虑地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 朱江明连忙与张瑞等其他老总对视，皆是一副为难的神色，看似很担心，实则他们心中早就预料到会拒绝，不然在魔都的时候就会确定合作。 “国货品牌发展相当不易，您得向李民洋学习，给兄弟企业多点支持。” 朱江明卑微恳求，但是这样的话，是给李半城施加道德压力，无疑会激发他的厌恶之意。 是很恶毒的话。 “价格真的没有办法再下探了，这可是连诚德集团都得妥协的事。” 随之张瑞来了这么一句，“妥协”两字明显是在暗示着什么，更是威胁？ “我可没有这个义务！” 李半城不悦低吼，当下露出一抹疲态，明显是不想再谈的意思。 随后办公室里陷入沉寂，张瑞、朱江明等人继续三言两语地哀求，可李半城少有应声，最后不欢而散。 可内陆的这些老总刚走，李半城立马给霍欲打去电话，一番通话针对性十足。 “在诚德方出首定价后，我们以同样的价格预售，这样一来，与李民洋表面还是和气的，不会有压价的迹象，但在家电品牌的选择中，无形中给了我们优势。” 李半城道。 浦东新区是由诚德集团负责营销，均价亦是由诚德方而定，导致李民洋不得以先出首定价，而后其他房企根据他所定的价格上稍作调整。 诚德会的成员，完全不需要担心，一切听从韩心愿的指挥，可港商是不可控因素，如果“背刺”，价格上低一点，那诚德方就非常被动了。 此时此刻，李半城竟然想跟诚德的首定价，放弃价格调整的优势。 “你的意思是，我们也走精装修？” 霍欲疑惑道。这位想直接销售毛坯房，巨大的价格差异下，将更快售出商品房，回笼资金。 “必须要的，因为内地的市场环境，精装修反倒是给购房者的福利。而且魔都市场与其他地方还不一样，人们已经开始追求品质了，形成趋势的话，购房者会优先考虑购入这种房子。” 李半城认真说着，旋即“噗嗤”一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李民洋的枷锁很重，这对我们而言，是一大优势呀。” “枷锁？” 霍欲疑惑道。 “没错。今天听张瑞、朱江明那些人的口气，呵呵，太把自己当一回事，李民洋因为某些原因，必须支持国货品牌的发展，我们也要吗？做梦！ 所以同样的价格，配套更好的家电，人们会选谁家的房子？优势已经在了，而且利益还能最大化。” 李半城肯定道。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们肯定都听你的。”霍欲没有丝毫犹豫。 而后，李半城爽朗的大笑，他确信找到了诚德的缺陷，或许内地的企业，都有这方面的连带因素。 “哈哈哈哈” “今天谈下来，想必李半城都把我们当成民洋的累赘了。”张瑞笑着聊起，此时这群老总已经回到住的酒店，在会客厅浅聊。 “这感觉我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呢？”赵英微微蹙眉，脑海中浮现起另一个秃子的形象。 “这些资本，一切利益至上，想必肯定会与国外品牌合作，而后与诚德地产的首定价格一致，这样商品房的档次不会低，既有产品优势，利益还能最大化。呼民洋这一步，把李半城吃得死死的。” 朱江明不禁感慨李民洋这个人的心思过于缜密，真像某个地方的高层领导，拥有运筹帷幄的通天本领。 “是啊，没有拒绝的理由，换做我是李半城，凭什么不与同样价格的洋品牌合作？可一旦首定价一致，一方是公摊，另一边是实打实的套内面积，一切为着老百姓，买谁家的房子，还不是一目了然。” 苗奋勇忍不住咋舌称赞。 “点我呢？” 赵英更气了，不禁想起那个秃子，与眼前这个秃子，给自己下套的时候，就是这么轻而易举。 “一旦到了那一步，李半城再去降价，就已经失去民心，失去市场了。” 张瑞忍不住鼓起掌。 “一起来吧。” 朱江明耸了耸肩，于是这几位老总，情不自禁地开始鼓掌。 接下来的几天里，张瑞、朱江明这些老总，持续找李半城会谈，急着“逼单”，起初李半城还是礼貌性的拒绝，最后烦了，对内地的那群老总避而不见！ 第809章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到了九月份，李半城等港商停驻魔都，开始逼迫李民洋一次次的上会。当然，万善维的压力亦是极大，大事件愈发临近 诚德方的地产项，总经理、区域负责人，以及销售人员等等，都已抵达魔都，准备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 浦东新区的工地上，放眼望去，密密麻麻都是临时搭建的工棚，由于员工基数多，住宿环境极为艰苦，最受不了的就是蚊虫叮咬。 “少在我这里抱怨！干销售挣了两年块钱，就不知道自己是个谁了？原来没在苞米地上睡过？” 一间工棚里，销售经理方勤秀突然情绪失控地大骂起来！ 这时屋里的空调又坏了，里面像是一个火炉，人们浑身一层汗，内裤紧紧贴着，尤为难受。 “不要忘了，是谁给你体面的生活！咋了，副总张财源不也在工棚里住着！ 早就强调过了，周边的村庄都拆了，只能在工棚里住，都是挑选出来的精英，要是连这个苦都吃不下，赶紧打报告走人，有的是人来！” 方勤秀大声叫喊，整片区都听到了吵闹声，一时间，阵仗闹得很大，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正巧马三在施工现场，薛鹏鹏，李民洋、孙旭卫等人专程过来找他叙旧，这几兄弟已经有段时间没见，听到吵闹声后，匆匆赶往工棚区。 “卧槽？你腿好了吧？” 李民洋突然意识到，大脸比自己跑得都要快。 不多久后，李民洋赶到现场，他默默站在一角，突然发现有情老哥也在，不时往嘴里灌一口啤酒，模样跟民工无任何差别。 “吧嗒” 突然，方勤秀用力把门踹开，她就是要把事情闹大，杀鸡给猴看。 在这段时间里，销售人员的态度愈发消极，必须得管管这事。 “你走！别在这里待了，身为销售部的副经理，不做好表率作用，竟然给职工传递消极情绪，像什么话！” 方勤秀走出工棚，指着一高高瘦瘦的男人怒斥，这人叫郭威，只比她低半级。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劈头盖脸地挨训，郭威的面子有点挂不住，主要这两年挣到钱，的确有点飘了。 “哈呀。要不是看你是个女人，早就大耳光抽你了，装什么逼，显到你了，提供的住宿条件这么差劲，还不让说？他妈的，空调老是坏，谁能受到了这破地方，和民工有什么区别！诚德酒店咋不让住？” 郭威对着方勤秀大声呵斥，还吓唬地抬了下手，假装要动手。 正巧朱江明跟着李民洋，顿时脸都黑了，小声嘀咕：“这人的品性有问题。” 至于李民洋，板着一张脸，已经很不高兴了，那个销售部的副经理满口牢骚，造成了极大的负面影响，就如一块烂肉弥漫。 “你要受不了就回啊！赶紧走，把名额让出来！” 方勤秀往前站了一步，据理力争，她还不相信郭威敢打自己，但身子还是不受控制地抖动，毕竟第一次与人争吵。 “嗨呀，看你这屁样，高中都没上过吧？脑子里有什么大病似的，快快快，跟那些农工挤着睡去吧。” 郭威的神色厌烦，摆手催促，侮辱性的语言，让人们发出阵阵哄笑。 “你！” 方勤秀紧咬牙齿，怒视着郭威，虽然她是销售部总经理，但要对副经理进行约束，可不是一件易事，有人不服啊，这就需要手段了。 “哈呀！” 郭威又抬了下手，方勤秀下意识地眯眼退缩，而她懦弱的这一瞬间，让这个男人得意地大笑。 “哈哈哈哈就你还当销售部经理？”郭威从上到下打量着方勤秀，那道眼神极其不尊敬人。 “来，你叫什么！” 突然，人群中爆发出一道高吼，人们下意识地看过去，霎时间，原本吵闹的现场变得鸦雀无声，那颗卤蛋太有压迫感。 孙旭卫最先控制不住，挤开人群，指着郭威。 “孙副董！” “还有薛总也在！” “啊呀呀一把手也在啊！” 当看到李民洋的身影后，现场的人群面露慌色，不由发出震惊的声音。 方勤秀瞳孔放大，呼吸也变得急促，至于那耀武扬威的郭威，当即脸都白了。 “孙孙副董” 下一刻，郭威带着哭腔，突然有了种想尿的冲动。 “这个人谁在管！”孙旭卫又对着马三咆哮。 “张财源负责的人。”马三连忙撇清关系，如果是他的人，早就冲过去给巴掌了。 “把张财源给老子叫过来。” 孙旭卫咬牙切齿。 而张财源这个人，是诚德地产成立时，韩心愿带过来的人手，秃子更不会留情面了。 这时张财源正与韩心愿在一工棚里聊着，两人心情大好，突然马三打电话通知让赶紧过去，还是孙副董叫。 于是张财源一路小跑，生怕哪里得罪秃子，倒是韩心愿说了句宽慰的话。 “肯定没什么大事，诚德广场的投建项目，你完成的很好，估计要夸你。”韩心愿笑得很灿烂。 “但心总是悬着” 张财源长长呼气，可到了现场后，李民洋板着脸，孙旭卫在人群中指着自己大声谩骂，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而最令张财源慌张的是，扭头再看韩心愿时，已经看不到他的踪影。 是吧，得会来事，韩心愿不动声色地凑到李民洋身后，皱起眉头，不悦道：“真是太不像话了！” “孙孙副董。” 张财源颤颤巍巍道。 “这就是你选出来的副经理？敢当众侮辱诚德地产的销冠，何况人家还是总经理，你这个副总是怎么当的？敢这么欺压人，是不是有你在背后撑腰！” 孙旭卫指着张财源的鼻头痛骂，一句话差点把人张副总干懵逼，什么叫他撑腰，小鞋就这么穿？ “孙副董，这怎么能是我撑腰！” 张财源连忙解释，都没有勇气看身后的一把手，上前一步，恶狠狠地瞪着郭威。 “赶紧滚！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张财源发狠道。 “呜呜呜啊呜呜呜呜” 郭威竟然嚎啕大哭起来，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张副总，千万别开除我啊，求求你们了，刚才我脑袋一热，不小心发了几句牢骚。” 现场变得尤为安静，只有郭威一个人崩溃的声音，人们大气都不敢出，谁舍得离开诚德呀？ 一个副经理，工资至少上千，要被开除？ 第810章 秃子的手段 “别开除我啊呜呜呜张副总，千万不能开除我，家里就我一个挣钱的，孩子才刚刚出生” 一个三十出头的大男人，竟然当众跪在张财源的腿边，嚎啕大哭地哀求着。 “离职手续不用办了，钱到时候打你卡上，赶紧收拾你的东西走人！” 张财源愤恨地甩开郭威伸过来的手，今天的这事可被一把手撞见了，连他都要受处分。 “方经理，您帮我求求情，刚才我脑子犯浑，嘴上没有把关的，可心里一点那个意思都没。” 见状，郭威连忙看向方勤秀，女人立马转过身，都不愿与其对视。 开玩笑，副董都气成那个样子了，谁敢求情？肯定要被当典型处理的。 就在这时，李民洋转身离开了，一众高层紧步跟在他身后。 “方勤秀，你跟我来一趟。” 孙旭卫淡淡一句，抬起胳膊重重拍在张财源的肩膀上后，随之也大步离开。 张财源忍不住龇牙咧嘴，秃子的那一下可不轻，清楚这是什么意思，要重重处理！ 方勤秀局促难安，先看向张财源，见他没什么表示后，连忙小心翼翼地跟在孙旭卫身旁。 “张副董您说我该怎么办呀？不会真要开除我吧？在福海新城的项目中，我的业绩可是第二啊。” 郭威站了起来，紧张地望着张副总，还渴望拿业绩来说事。 “呵呵。话我早就跟你说清楚了，赶紧收拾东西走人，别等保安把你轰出去！” 张财源抬手指着郭威，那愤恨的样子，恨不得剥了这人的皮。 “我业绩排名第二啊！” 郭威彻底慌了，在此刻破音，逼近张财源，泥土与汗水凝固在脸上，样子看起来极其狼狈。 然而张财源没在搭理这人，转而对着围观的职工大声呼喊： “在来魔都的时候，我就已经给你们下过通告，新区的居住环境会非常刻苦，谁要是再有牢骚，直接给我卷铺盖走人，有的是人来！ 一个个的，眼都长到头上去了，还谈业绩？这不是你们摆嘴脸的底气，是诚德给你们提供的好平台，让你们有拿麻袋装钱的机会。 这种情况，如果还有下一次，全部清除干净！直接开除！” 话毕，张财源大步离开，那郭威还想上前哀求，几个保安瞬间冲过去将其摁住。 “听不懂人话，赶紧收拾东西走人，别闹得不好看！”领队怒目圆瞪地低吼，可一点都不客气。 就在刚才不久，郭威还对这保安谩骂，嫌弃他们服务不到位，连水都不帮忙打，现在反过来，都被人家揪住了领口。 “我不走啊哇哇哇让我去见李董，我业绩第二啊，凭什么让我走” 郭威是嚎啕大哭，哪里舍得诚德带给他的优越感，可这几个保安当即下了重手，大耳光子甩上去，最后，人被扔出工棚区。 简陋的会议厅里，李民洋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当张财源走进去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如同锋利的箭矢，顿感后背发凉。 “郭威已经处理了，我保证不会再出现类似的情况。” 张财源重重保证，身前就有一把椅子，可他都不敢坐，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 倒是方勤秀被安排坐着，但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个副总你能不能当得了！” 下一刻，孙旭卫愤怒的声音在狭窄的会议室里炸开，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这些人说上会就上会，不会避着我点？关键那个大脸，妈的，你们上会，把老子拉进来干啥？还笑得那么灿烂，老子还以为要吃饭 朱江民挤着坐在间，此时此刻非常难受，关键他和张财源的关系不错，在新城项目上，机器的装修一直在跟人家做对接。 说句难听的，你欠人情，现在还要批斗人家？ “能能能” 张财源的头如拨浪鼓，用力地晃着。 “一个销售部的副经理，敢不顾影响，公然侮辱、谩骂他的直系领导，这就是你带出来人？咚咚咚” 孙旭卫用力拍打桌子，仿佛都要把张财源给敲碎，“趁早别干这个副总！” “孙副董，以后我一定加强人员管理，绝对不会再出现类似的情况。” 张财源沉声应道。 “呵呵。” 孙旭卫冷笑一声，盯着韩心愿看，示意很明显，你这个地产项的一把手也有责任，来，你来说。 李民洋不为所动地坐在那里，这就是孙旭卫的厉害之处了，他有手段，更明白一把手在想什么。 管理层绝不能是一片和气，做错事，无论大小，一定要上纲上线，一旦欲盖弥彰，把小事藏起来，等到发现问题的时候，就已经是天大的窟窿了。 孙旭卫在充当那个坏人。 “财源，孙副董说得没错，你确实对管理这方面过于疏忽，应该多向马三、李起宏学习。” 韩心愿开口批评了，他不得不表态。 “说说吧，怎么处罚，大家都可以给点意见。” 孙旭卫目光缓慢地扫过在座的所有人，本来朱江明还抬着头，吓得连忙将头埋在桌子上。 死秃子，这么侮辱人？你可千万别让我发言，我是个外人朱江明暗骂。 “勤秀，你来说说，张财源在平日的工作里，还有哪些失职，让你们感到不适的地方。” 然而下一刻，孙旭卫竟然让一个“小职员”，来指责一位副总的问题。 “啊？我” 方勤秀颤颤巍巍地站起，整张脸憋得通红，低着头，好片刻都没有言语。 “怎么？害怕张财源记仇，以后打击报复啊。”孙旭卫笑着调侃。 “没有没有” 方勤秀连忙摆手，而张财源笑得更是尴尬。 “说吧。” 孙旭卫加重语气，摆这一手，完全不给张财源一点面子，包括马三、李起弘，他借此次的机会，要给这些人立下规矩。 “当然了，马三、李起弘有什么问题，你也可以说，我一并都处理了。” 孙旭卫又以玩笑的口吻问道。 李民洋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秃子肯定出新规了，而且立马实施。 马三和李起弘笑得很假，但心都提了起来，很发怵孙旭卫的手段。 张财源如火烤那般煎熬。 至于朱江明，呜呜呜真的想走，我他妈是个外人啊，死大脸啊 第811章 要拖着 方勤秀站在那里，吞吞吐吐，好片刻的时间，都没有说成一句完整的话。 开玩笑，在诚德一、二把手面前，提几位副总的问题，这不纯纯的送命题。 “几位老总对我们下属都挺好没什么问题的我我我还需要继续努力” 方勤秀都快要哭出来了。 “看看，连我们的销冠都不敢指责，你们平日里是不是吃人吐骨，官架子未免也太大了！” 孙旭卫转头来了这么一句，别说张财源，连同马三、李起弘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没有没有！” 方勤秀连忙摆手否决，这女人脸色刷得惨白，已经有些站不稳了。 “怎么没有？” 孙旭卫神色顿挫，抬头正好看见朱江明在那里低着个头，这人是在抠脚吗？ “老江，你之前跟张财源打交道的时候，不是一个劲找我告状，说的是些啥问题来着？反正挺严重，欺压经销商，工作落不到实处，虚头巴脑的玩意” “秃子！” 朱江明急得连忙站起，眼睛瞪成铜铃，愤恨地打断了孙旭卫的话。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话？啥时候？不要乱说！”朱江明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看看，连朱总这样的人物都不敢直面这个问题，可想而知高层有多腐败。既然这样，勤秀，你也不用说了，先坐下吧。” 孙旭卫顺口来了这么一句，关键秃子的表情还特别认真，方勤秀倒是谨小慎微地坐下，可有人要疯了。 “啊呀” 朱江明一下下晃着手指，气得肺都要炸了。 “朱总，没事，你看啊，秃哥都把这个问题提出来，肯定是要帮你解决的。” 薛鹏鹏的大脸看起来格外关心人，还贴心地把烟递过去。 “你散求的烟了。” 朱江明一把打开薛鹏鹏的手。 “孙副董，既然这个问题这么严重，员工无法指责高层的问题，你觉得该如何解决？” 李民洋终于开口了，狭窄的会议室里也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空调的躁动声。 别坏别坏朱江明盯着自家空调，心里暗暗祈祷，紧握着拳头，是该提提质量了。 “恐怕队伍中不止郭威那一块坏肉，如何让普通职工举报某些管理层的不当行为，要设立专门的举报部门，连朱总都不敢说，想想多严重？所以得采取匿名的方式，要严格保护投诉人的安全。” 孙旭卫沉声道，又顺便提了朱江明一嘴。 “秃子，你这人，咳咳咳咳” 朱江明的脸已经皱成苦瓜，剧烈地咳嗽起来。 “谁来落实这个事？” 李民洋问。 “我来落实！”韩心愿当即举手表态，他该为张财源的错误买单。 “可以，那这件事就到这里就结束了，希望以此为戒，一定要加强队伍的管理。” 李民洋肃穆说道。 “走吧，吃饭去。” 最后，薛鹏鹏来了句总结。 众人也懒得折腾，就在棚户区的食堂那随便凑合一口，太久没见了，主要叙叙旧。 至于方勤秀，孙旭卫向她叮嘱几句后，女人便匆匆回去了。当然，对于这种维护诚德利益的表现，肯定会给丰厚的奖励。 “三哥，你现在行啊，感觉壮了一圈。” 李民洋搂着马三的肩膀，在饭桌上笑着聊起，其他人也随便坐了，不分主次位。 “下次去香江的时候，一定要让我陪你。”马三的神色极其严肃，在李民洋耳边低语，没有心情聊其他事。 “呵呵呵三哥，有保镖在，不要紧的。” “怎么不要紧，子弹差点打在你身上，要不是赵思雪，你可就” 马三怒目圆瞪，脖子处的青筋暴起，之后的话，他不敢再往下说了。 “香江的问题” 李民洋眉宇间紧紧皱起，就在这时，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嘘！” 李民洋做出安静的手势，等众人安静下来后，旋即接起这通电话。 “都已经九月份了，诚德的推广在哪？你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如果还没见到实质性的进展，我们所投的地产将提前预售！” 电话那边传来李半城愤怒的声音。 “李叔，只差一项基础投建了，是由恒天负责的公园，这个月肯定能够竣工，预计下月初就开始投入广告，您不要太着急” “李民洋，我告诉你，在这个月底，港商所投资的楼盘将全面展开预售，如果诚德的广告推广不起来，这个责任我让万善维来承担。” 警告这番话完，李半城直接挂断电话，可见那人有多么愤怒。 当初诚德方负责市场运营，所以这个责任也的确该让李民洋负责，但李半城提到万善维，有意绕开他，这可就要上升的其他层面了，毕竟大政策要利于外企投资。 土地经济的利处，一方面要吸引投资。 旁人的脸色都变得紧张，可李民洋则一脸镇定，手机还没放下，铃声再次响起。 而这一通，是万善维的来电。 “民洋，浦东新区的建设，已经不单单是魔都的问题，甚至是全国瞩目的发展，港商已经要求下政策了，立即施行公摊。” 万善维急着说。 “呼” 李民洋不由长吁一口气，直到这一刻，他依旧看不透，大政策的落项，究竟会经历哪些审批，会不会与上一世的时间线一样？ 是否一味地拖后时间，就可以改变历史进程？ 一切皆是未知，而李民洋唯一能够做的，只能是拖着，再拖 “万副市，有关超级地租的事宜” “民洋啊，你现在不要跟我说这个事，我要见到城市的快速发展，而且这将是未来的主要方针，土地经济耽误不得，哪怕被迫承受超级地租。” 万善维情绪激动地打断了李民洋的话。 “万副市，我明白了，我现在立马去您那边一趟。”李民洋挂断电话后，急切地站了起来。 “朱总，你得跟我一起走，呵呵呵，兄弟们，你们继续吃，我得先走了。” 李民洋拍了拍马三的肩膀，笑着向其他人示意后，大步往外走去。 朱江明则紧随其后，面色凝重。 “我也去吧。韩总，刚才上会的事，你一定落实下去，开盘在即，务必要把队伍管理好，这可是诚德开发最大的项目盘了。” 孙旭卫叮嘱一句后，亦是匆匆离开。 “能拖得住吗？” 韩心愿不由重重感慨 第812章 搞这一套 一辆急速行驶的奔驰轿车里，李民洋在与朱江明低声交谈着。 “想必李半城那些港商已经到万善维那里了，上次在饭桌上，那人可差点朝我掀桌子。” 谈起如此严重的事，李民洋竟然无所谓地笑起。 “为什么？就因为浦东新区的宣传滞后？”朱江明不明所以地问。 “因为脚底的这块地。” 李民洋向下指了指。 为什么能够吸引港商共创浦东新区？就是因为在京平的那件事，李民洋所表现出来的可是拥有大能量的人，所以李半城才会跟。 可现在呢？ 在京平投资的商场，因为限高问题一直在整改，项目始终通不过，李民洋口口声声说的大政策在哪？李本城怎么可能没有敌意。 可如果当初李民洋不故意显露“实力”，凭什么让港商跟着他投资浦东？只有港商把那六百个亿砸进去，在魔都这块地上，才真正叫做新区！ 不然以诚德会的体量，完全不够的。 “意思是你们之间的合作，还有其他鲜为人知的事？”朱江明的眉头微微上扬。 “其中涉及的事情比较复杂。朱哥，那些港商有跟你们采购的吗？” 李民洋问。 “全军覆没！没有一家港商愿意与国货品牌合作，统一都是洋品牌。” “那就好！” 然而下一刻，李民洋激动地握住朱江明的胳膊，“一会咱们得演一出戏，不然整件事看起来有瑕疵，不那么圆润，明显有不合理的地方。” “这什么意思？” 朱江明眉头紧锁，他想不明白。 “哈哈哈哈哈” 可坐在副驾驶上的孙旭卫已经仰头大笑。 魔都政务区，副市的办公室里。 万善维神态严肃，正在面对李半城等港商所强烈要求的事宜。 “李民洋不作为，那就由您来负责浦东新区的推广工作，港商的基础投建已经全部完成，那还等什么？如此恶劣的投资环境，其他资本还敢来？” 李半城的口吻越来越重。 “我立马上会解决这个问题。” 万善维笑道。 “另外，万副市，公摊政策推行到哪个环节了？只有看到实质性利好的消息，土地经济才会真正发展起来，不能让我们这些先驱者承担不公啊。” 李半城继续说，那张不苟言笑的脸，给人一种无比深处的感觉，仿佛他才是受了委屈的那一位。 “就剩最后的统一意见，再上一次会就可以，肯定能在今年落实完成。” 万善维保证道。 “必须在十二月之前落实公摊政策！” 李半城声音高亢，瘦弱的身子开始剧烈抖动，“否则外来资本将重新审视华夏到底该不该投资” “滋啦” 李民洋突然推门进来了，他甚至都没敲门，打断了李半城的话。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门口，李民洋和孙旭卫倒是泰然自若，只让朱江明缩着脖子，哪哪都觉得不适应，如惊弓之鸟。 他妈的，这个李民洋和秃子，来副市这里竟然不敲门，直接闯，这可是魔都啊朱江明连头都不敢抬了。 “朱总，冒冒失失地干什么，来万副市这里都不敲门？”李民洋拍住朱江明的肩膀，大声责怪。 是吧，毕竟上次在李半城等人面前，万善维可是亲自给李民洋端茶倒水的人设，此时又“不知道”港商在，推门进来的话，反倒不正常了。 这就是细节。 在上一世中，李民洋凭借自身的能力一步步爬上去，心思当然极其缜密。 朱江明猛地扭头，对这李民洋说着哑语，在疯狂地输出：干你娘的，那是秃子贱人一脚踹开的，让老子背这黑锅干毛啊。 “下次注意。” 孙旭卫不满批评。 贱人啊这一刻，朱江明毫不夸张的讲，想死的心都有了。 “呵呵呵，民洋，不知道有朋友在吧，没事的，下次多注意。” 万善维连忙摆手，这位副市可一点不生气李民洋的不礼貌，反而窃喜，很明显，人家要帮自己承担压力了。 李民洋淡淡向万善维点头示意，旋即快步走向李半城，隔着很远就伸出了手。 “李叔，刚刚挂断电话，您怎么就来万叔，不是，万副市这边了。” “呵呵，你不作为，我不得找其他管事的人。”李半城冷冷一句，但还是与李民洋握手。 “那咱们现在就解决这个问题。” 李民洋重重一句，向朱江明摆手，拉住愁眉苦脸的这位，紧挨着李半城落座。 “李叔，赵思雪已经出院了，说句实话，随时可以给浦东新区做推广，但是嘛我有一个恳求。” 李民洋的脸色变得市侩，明显有所求。 “什么条件？” 李半城沉声问，连同万善维都面露疑惑地盯着李民洋看。 “之前我没和您开口，以为没那个必要，我们叔侄之间还需要提这种小事？可我诚德会的兄弟，舟车劳顿去了香江，和您要订单，竟然不给？最后连人都不见了，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李民洋一脸不高兴，孙旭卫亦是，朱江明则可怜兮兮地坐在一旁，并且露出小人得志的笑容。 办公室里变得无比安静，这些港商的面容都很异样，刚才那一幕，可是把“吃拿卡要”的嘴脸，展现得淋漓尽致。 好比某一地方，大名鼎鼎的小马哥来办事，那也得拿两条华子，得会来事。 就是因为这件事，李民洋才故意拖着项目，就是如此胡作非为，非要搞这种裙带关系？李半城盘算着这些事。 霍欲失望地看了李民洋一眼，原来对这个年轻人非常欣赏，但现在，呵呵，还是官僚那一套。 “哈哈哈哈”突然，李半城笑了，是无奈，人在无奈的时候，是真的会无奈大笑。 “李叔，你们现在要是采购朱总他们的家电，浦东新区的宣传立马启动。” 李民洋一下下晃动着手指，直接提了出来，面露不善。 “啊哈哈哈哈哈” 李半城仰头大笑，都开始前仰后合，好片刻时间，才停下笑声。 “民洋，呵呵呵，真没想到你会搞这一趟，不过也正常，六百多亿的楼盘项目，这利润你不得盯着？但是”突然，李半城的眼神中闪过一抹锐色。 “订单你想都别想，我已经与其他品牌签订了采购协议！” 李半城当然要拒绝，不然怎么变相的体现“价格战”？ 不过嘛，新的矛盾点又出现了，当下给了李民洋很好的借口。 第813章 在我这里你们得会来事 李民洋双手盘着一条膝盖，身子靠在沙发上，此刻的模样，宛如一个地痞流氓。 “李叔，就算签订了采购协议，还是可以退单的嘛，要是各位不与诚德会的品牌方合作，那浦东新区的营销工作可就没那么快能做好。” 李民洋在赤裸裸的威胁。 “笑话，我创业多半生，还没见过这么荒唐的事，现在合作不了，我们已经向其他品牌方付款。而且生意嘛，讲究的就是诚信，我们港商可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李半城沉声否决，意味深长地望着万善维。 至于这位万市，相当会来事，眼下一副欲言又止，且极其为难的样子，仿佛不敢向李民洋说重话。 “诚信为本、以德服人，这也是诚德集团的企业宗旨，李叔，是你们先不讲规矩的，你们要是不走精装修这条路，搞毛坯房，这我无话可说，新区早就推行了，可你模仿我的路，还不与我的人合作” 说着，李民洋猛地站起，激动地指着茶几，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高喝：“这样搞我肯定有意见！得会来事！在这里得会来事！” 霎时，李半城、霍欲等港商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在内地，有人指着他们要会来事，头一次见啊。 “李民洋！你给我坐下！” 万善维终于动怒，指着李民洋冲其嘶吼。 “那就拖着，新区的推广继续拖，我把话放这，恒天地产的公园建设还得一段时间。” 李民洋愤恨低吼，头一扭，重重坐在沙发上。 这一刻，气氛变得无比尴尬，那些港商谁都不愿在这事上胡搅蛮缠。 尤其李半城，神色厌恶，都不想再看李民洋一眼，这官调子脾气竟然摆在我脸上！ “李先生，你们放心，诚德方一定会尽快推广浦东新区的相关工作，我在这里保证，绝不会影响到诸位的回款问题。呵呵呵要不今天先到这里，你们回去等我答复？” 万善维赶忙调解，点头微微示意。 李半城稍有犹豫后，缓缓站了起来，随即与这些港商一同离去，万副市则送了出去，期间一直在解释着。 “李先生，你们不要有任何担心，诚德会也投资了将近四百个亿，不会拿这么大的资金去开玩笑，唉，一直娇生惯养，结果养成这坏脾气” 万善维陪着笑。 “万副市，我拿钱投资，还得我会来事？真是太无语了，城市发展可千万不能让那种人影响到，赶紧落实推广工作，要启动预售。” 李半城重重一句后，便坐上了车。 万善维友善地挥着手，目送这些港商离开，而后急忙跑回到办公室里。 而当李民洋、孙旭卫这俩阴货再见到万副市的时候，诶，已经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了。 朱江明还没反应过来，依旧愁眉苦脸地坐着。 “万副市，不好意思啊，又让您难堪了。”李民洋很谦卑地说道。 “不要紧的。”万善维连忙摆手，快步坐在沙发上，“你们快坐，站着干什么？” “您喝点水！” “来，抽烟！” 李民洋赶忙去拿暖壶倒水，孙旭卫把打火机递过去，都这么会来事，只有朱江明干巴巴地坐在那里，显得像个傻子。 “诶，不是，你们两个？现在什么情况”朱江明只能惊恐地站起。 “你坐吧。” 万善维烦躁地瞪了朱江明一眼，这让老朱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扭头又看向李民洋和孙旭卫，见这两人都坐得笔直，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坐。 “万副市，这样一来，李半城那些人就不会在政策上施压了，而是针对我这个人，咱们继续拖一拖，公摊政策能晚一天是一天。” 李民洋沉声道。 “民洋，其他事我不管，你帮浦东带来上千亿的投资，我肯定会在支持你，但是这样做，真的可以暂缓内地演变超级地租的情况？” 这一刻，万善维，这位魔都的副市竟然变得不再自信。 “可以的。”李民洋用力点头，眼神无比坚定，随之郑重说起： “现在内陆企业发展不起来，外资通过财富收割，可以完成对垄断土地的供给，香江就是血淋淋的教训，界限以北，造成几万家优秀民企流失！ 相信有关金融专家已经有过专业的学术报道，所以时间再拖一拖，给诚德会一点发展的机会，等到回归的那一天，就是反向收割的时候。” 不由得，李民洋握住万善维的胳膊。 光束中的尘埃在缓缓飘动，屋里渐渐燥热，朱江明顿感不妙，抬头一瞅，果不其然，他家的那台空调又罢工了。 妈的，务必要把质量提起来，把好这道大关万善维在心中暗暗发誓。 万善维的额头上渐渐有了汗珠，他紧紧盯着李民洋那张坚定的脸，最后，用力点头。 “好！” “民洋！” “在这件事情上，我全力支持你！” 万善维紧紧握住李民洋的手，又不免忧虑：“恐怕之后你的压力极其大，要做好准备。” 李民洋摆出这副官调子嘴脸，李半城必然会施压的，大戏要来了。 “能拖一天是一天。” 李民洋长长吁气，他不知道大事件究竟会不会改变，但要倾尽所有。 之后，几人继续交谈着事，魔都的天气过于燥热，万副市实在忍不了了，烦躁地吼起：“这破空调隔三差五的坏，真想把它给砸了。” 上一秒，朱江明还在向万副市挽回自己的形象，滔滔不绝地说着，这一刻，这位兄弟给干沉默了。 “老江，说话，我万哥问你话呢。”孙旭卫板着脸，用力推了朱江明几下。 “嗯？” 万善维面露不解。 “这兄弟就是格例空调的一把手，瞧瞧，大哥说是质量没问题，结果大哥把空调搞成这样。” 李民洋无奈道。 “哦？呵呵呵呵倒也不是，采购了那么多台，正好我这台老坏，这种概率很正常的嘛。”万善维很给面子，给朱江明台阶下。 “呼” 朱江明长长吁气，沉声道：“从今天开始，每生产出一台格例空调，我都要亲自把控质量，一定要成为你们拿得出手的品牌，而不是拖累。” 李民洋淡然轻笑，孙旭卫打开了窗户，刮进来的风非常凉爽。 第814章 啤酒踩箱喝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似乎风平浪静？实则万善维遭受了不小的压力，一拖再拖之后，无奈只能把责任推到李民洋身上。 可已经过了半月左右，所谓的“踢皮球”，让李半城深刻体验了一把。 “这事归谁管？不在我这里。” “诶，找那个谁谁谁。” “你得去京平报备，或是联系福海当地的政务部门。” 等等，如此繁琐的流程，究竟是谁的手段，那就不言而知了。 一天夜里。 李民洋还是在百忙之中抽空，找马三在工棚区见面，蹭了有情老哥的几箱啤酒，一伙人就在小屋里挤着，下酒菜也只有简单的黄瓜和花生米。 “你他妈的！” 薛鹏鹏用力打了下郝一豆伸过来的爪子。 “原来一起吃火锅的时候你小子就抢着吃羊肉，现在花生米也是大把的抓，老子发现你是啥也不挑。” 薛鹏鹏怒骂。 “也不知道为啥，跟你们抢着吃才香。”郝一豆乐呵道，还是不要脸地抓了一大把花生。 “一晃时间过得真快，那时候羊肉放在锅里，没熟就得夹着吃，要不然就没了。” 李民洋笑着回忆，灌了一口啤酒。 “是啊，咱们毛豆也到了结婚的年纪，对了，有对象没？” 孙旭卫宠溺地拍了下郝一豆的后背，在坐的这群人，秃子也就没给这小子穿过小鞋。 “呵呵呵” 郝一豆腼腆地笑起。 “谁啊？”李民洋突然来了兴趣，连忙盘问。 “你同学。” 郝一豆突然就骄傲起来了。 “我同学！？”李民洋不由加重语气，握紧了拳头，“老子听这话怎么贼不得劲，浑身不舒服。到底是谁？” “嘿嘿，是邵茹，算是曼幕的三把手，对了，还是名牌大学生，我这能力怎么样！？” 郝一豆扬起头，一脸得意。 “老子就看不惯你小子这嘚瑟的样，差几岁啊，这都能行！” 李民洋忍不住了，掐住郝一豆的后颈脖，薛鹏鹏立马几拳上去，马三在这一刻条件反射，一脚猛踹，估计徐海波要在的话也得上手。 毕竟是吧，这几个当初在大俄的时候，就是一路打过来的。 “啊呀错了错了哥哥们，我再也不敢装了，别打了” 郝一豆鬼哭狼嚎，最后都不敢坐了，缩在角落里，或许在外头，商务部副总的头衔，面子很大，现在就一小喽喽，别人问什么，老老实实地回什么。 “你俩差几岁来着？” 李民洋盘问。 “五岁。” “这么多。” “嘿嘿嘿，不多不多，女大三抱金砖，我抱一块半，以后就等着享福喽。” 情不自禁的，郝一豆那副嘴脸又嘚瑟起来。 “妈的！”李民洋扬起巴掌。 “错了错了。”郝一豆连忙缩着身子。 “你姐夫刚办喜事，你小子得等到明年吧。”李民洋随口又说。 “能能能，没这个讲究的。”郝一豆又迫不及待。 “嗨呀，我真受不了这孙子了，谁打。” 李民洋眉头深陷，主要郝一豆在他的心里，就是一孩子，突然跟自己的同学处对象，心里贼憋屈。 “我来！” 薛鹏鹏跳起来爆锤，洗内裤的恩怨，在此刻汇集在拳头上，全部释放出去。 “你给老子抢”薛鹏鹏不断嘶吼。 随之马三、李起弘这些人也上了，气氛顿时高涨，郝一豆怂了，吓得把身上的钱都拿了出来。 孙旭卫也不拦着，看着他们胡闹。 “铃铃铃” 就在这时，李民洋的手机响了，屋子里顿时安静，是黄自远的来电，起初并没当一回事，可是已经退休了的老书记声音很不对劲。 “民洋啊，刚才京平的几位同志给我来了通电话，说你搞吃拿卡要的这一套，强迫港商购入诚德会品牌方的产品。” “竟然通知到您那里了！？” 李民洋不由一惊，黄自远已经退休，无论哪方面，都不能找到他那里的，哪怕是周瞿严。 “当初诚德会成立的时候，是我支持的，很可能会对我们进行调查，浦东新区的事太高调了，什么叫会来事？怎么能搞迂腐的这一套！更何况你是什么身份，商啊！” 黄自远的语气很重。 “爸，大智若愚。我表现出弱智，故意当这个恶人，是想掩盖更大的事。” 李民洋严肃道。 随之黄自远沉默下来，他思虑着一些事，最后李民洋等来他的无奈叹息声。 “呼老了，很多事我看不透，更听不懂。民洋，我这里没有压力的，你不需要担心，但浦东新区影响太大，你要慎重前行。” “爸，我明白的，让您劳心了。” 李民洋愧疚道。 “民洋，让你爸妈经常带孩子过来，有点想我的小外甥了。”黄自远拉起家常，他不想给李民洋负担，其实来这通电话，老书记的压力已经足够大了。 “好嘞，我知道了。” 李民洋笑着挂断电话，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既然能联系到黄自远，恐怕自家父母都被查了个底朝天。 原来李半城是不敢深究，以为是京平的某些关系，可是现在，就会肆无忌惮。 不过李民洋无所谓了，反正马上就要撕破脸，包装自己还有意义？ “要不要我回福海安顿下？” 孙旭卫紧张道。 “没这个必要，估计已经都摆在明面上了，看着吧，很快就有其他事。” 李民洋一脸戾气，果不其然，在下一刻，他的手机响了起来，还是京平的来电。 对方的话很简洁，要求李民洋去趟京平，接受企业管理的会议，是否存在恶意打压等问题。 而当挂断这通电话后，有情老哥已经大汗淋漓，问：“怎么办？” “你他妈的，怎么不把你吓死。”孙旭卫痛骂。 “正常接受管制约束就好，能拖几天就是几天。”李民洋平淡道。 “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孙旭卫又问。 “需要尽早，我回头确定时间。” 李民洋坐在椅子上。 “咋的了，上会？”薛鹏鹏大脸严肃。 “上会，上求的会，把这箱啤酒喝完。” 李民洋笑骂。 “来来来，兄弟们，每人一瓶酒，赶紧清场。” 孙旭卫率先举起啤酒，踩着凳子，可个头还没李民洋坐着高。 “我一会炫一瓶。”郝一豆相当自信。 “外面的事情我给来应付好，浦东新区的推动，需要大家拧成一股绳，等到这个项目结束以后，咱们都要发大财，诚德就是国内，乃至整个亚太，数一数二的企业。” 李民洋豪情壮志，与众人碰杯后，扬起头开始灌入啤酒，而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他要当首富，做世界上最大的资本。 片刻后，有人骂了。 “毛豆，你妈的，不是要炫完？刚才数你孙子叫得凶，怎么还剩大半瓶。” 李起弘高喝。 “呛了一下，我接着喝。”郝一豆又举起酒瓶，往嘴里灌，可突然，“昂”的一声，这孙子喷了。 “毛豆，妈的” “老子的脸都湿了” “不行，再把这孙子打一顿” 屋里一片叫骂声。 第815章 大家和气生财 三天以后。 李民洋、孙旭卫等人抵达京平，参加企业的管束会议，而在场的几位领导，不仅旁人绷紧神经，连同李半城等港商，都毕恭毕敬地坐着，出言小心又谨慎。 “李民洋，你这个诚德会是什么意思？” 那位领导沉声询问，眉头只是轻轻一皱，就让李民洋感到莫大的压力。 “领导，国货品牌发展困难，于是我就想了这么一个抱团取暖的办法，助力于本地企业，当然了，诚德集团在其中没有任何获利，这些都是可以查到的。” 李民洋严肃说明情况，望着领导的眼神，无比坚定与真诚。 那位领导仔细翻阅文卷，经李民洋的解释，诚德会倒是符合“抱团取暖”的意思，态度有了几分转变，最主要的是，诚德的的确确没有向厂家盈利。 当然了，精装修浮动的利润，装到了诚德的口袋里，只是应取的服务费。 “但你是不是太过蛮横，逼着同胞强买诚德会成员的品牌，还对人家警告，李民洋，谁给你的这个权利！？简直胡作非为！” 那位语气陡然拔高，不怒而威的气势如波涛翻滚而去。 李民洋慌忙站起，对着李半城等港商微微弯腰致歉，而后又对那位解释： “领导，我的方式方法不对，但是出发点是好的，只想要帮助兄弟企业提高销量，而且给李先生等人所提供的采购价格相当低廉了。” “提高销量也不能用这种方式，得靠品牌自身的影响力去赢得市场。你这是什么手段？还在搞计划经济的那一套。迂腐！” 领导严重批评。 “是是是，领导批评的是，我知道错了，以后坚决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彻底改变老旧思想。” 李民洋头如拨浪鼓，卖力地晃着。 “浦东新区什么时候能够推动。” 那位又问。 “从京平回去后，会立马推行，这个我向您保证，在三天之内，将市场运营起来。”李民洋连忙保证。 那位深深瞪了李民洋一眼，而后看向李半城等人，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李先生，浦东新区的推行问题，你们这边不需要有任何担心，有我做担保。至于李民洋，出发点倒是没错，但方式方法不对，你倒是可以试着了解国货品牌，像海耳等产品，已经走向海外了。” 这位领导明确表态，但话里明显向着李民洋，向着自家品牌的发展。 “有您的这番话，我就一点都不担心了，民洋，希望我们后续的合作顺利。” 李半城向李民洋投去笑容。 “当然当然。”李民洋则笑着点头。 到了这里，“会来事的闹剧”彻底结束。会议之后，李民洋和李半城匆匆离开，不过私底下的碰面，火药味十足。 “李民洋，福海的县城老家，那里的景色确实不错，原来你是靠那位老丈人才上位的，收购东营厂区的时候，出过不少力吧。” 李半城瞪着李民洋咬牙切齿，那张脸极其阴冷。 “您不也是靠着老丈人发财，何必笑话人呢？对吧，李叔。”李民洋笑意盈盈。 “京平的那块地到底怎么回事？”李本城往前靠了几步。 “有些事情您看不透的，您也看不透我，就比如现在，咱俩的交情，只是咱俩知道，我也可以和其他人是这样。李叔，没必要置气，我们和气生财。” 李民洋道。 李半城稍有顿挫，愣了几秒后，揽住李民洋的肩膀，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对对对，和气生财。” 当下浦东新区开盘在即，李半城当然能够克制好情绪，但如果，市场运营一旦有丝毫隐患，可是要死人的。 京平匆匆驻足后，李民洋马不停蹄地回到魔都，落地的第一件事，给房樊朴打去电话。 “是得回去了吗？” 房樊朴已经预料到了。 “对，京平的领导找我谈过话了，我得表明态度，不能不懂事。”李民洋沉声道，那种形式的会议，让他不得不重视。 “那好，我这就确定行程。” 房樊朴的神态不由紧张。 “胖子，别这样仓促，一定要合情合理。”李民洋连忙说。 “民洋，你的意思是，红日河报社要在内地先出通告吧？” “没错。”李民洋眉宇间尤为凝重，“现在我已经得罪李半城了，所以有些变动是正常的，但是千万不能急，要稳住来。” “好，我明白了” 房樊朴重重点头，而这一通电话足足打了一个小时之久。 不过有一说一，胖子的这应变能力绝对到位，能够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李民洋和孙旭卫找到赵思雪，一切都过于匆忙，似乎不留喘息的机会。 “思雪，身体怎么样，可以面对镜头吗？”李民洋关切的问。 “当然可以啊，你都开口，我哪怕现在躺在病床上，都能爬起来。” 赵思雪眉头倒竖，一股子江湖气息。 “呵呵呵呵思雪，人们可都非常关心你现在的状态，明天先去京平，参加几场线下活动，先给露个脸，之后就该推广市场了。” 李民洋笑着说道。 “看我，没问题的。” 赵思雪笑意盈盈地站起，轻轻转了一个圈，像蝴蝶那般翩翩起舞，可停下，微微喘着粗气：“有关浦东新区的代言，郭哥已经找我聊过了，清楚该怎么做。” “你这丫头。”孙旭卫笑着摇头，在赵思雪身上，把精灵古怪的个性展现得淋漓尽致。 “郭哥怎么跟你确定的广告？”李民洋问。 “诶呦，肉麻的厉害。” 赵思雪用力咳嗽几声，润了润嗓子：“浦东新区，我会在这里买房，期待能够成为你的邻居。” 话落，屋里的气氛过于尴尬，李民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是有点过于肉麻了。”李民洋低语。 “不过导向还是很好嘛，必须要有直观的表述，不然千亿地皮的超级大盘，不这样引导，怎么能卖光房子。”孙旭卫十分满意。 “啊？真要这么说嘛？太恶心了吧。” 赵思雪一脸嫌弃。 “你秃哥说的有道理，你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你们去死啊” 赵思雪愤怒高呼！ 第816章 所具备的影响力 九五年，九月二十三日，秋分。 时隔数月，赵思雪终于出现在电视荧幕前，自是受到极大的关注，而她参加倪平的专访节目，将要揭露在香江的“枪击”案件。 “应该是因为福海黑暗事件，我遭到了恶意打击报复，伤口在左肩上，子弹稍微偏离几厘米，我可能就见不到大家了。不过现在已经好了，大家不要为我担心” 赵思雪扬起头，勇敢地笑着，在传递她积极向上的一面，可愈发这样的“逞强”，就越是牵动电视机前观众们的心。 此时此刻，倪平紧皱眉头，话筒举在嘴边，却是一句话都讲不出来，她被赵思雪勇敢的性情所折服，差点要了她的命啊。 要知道，赵思雪的出发点，可是为了福海的人民群众，所以才做出的牺牲。 而对于观众们而言，更是动容，不少上了年纪的女同志已经饱含泪珠。 “思雪，你还可以重返大荧幕吗？” 倪平深情询问。 “我不知道应该没有哪位导演敢用我，害怕出事故，而且我进剧组会拖累所有人的工作，暂时不会考虑。对了，我倒是可以出演残疾人。呵呵呵呵” 赵思雪咯咯地笑了起来，这般残酷的事情，她竟然能够如此从容面对。 李民洋、郭玉山这些人亦是在电视机前守着，看到赵思雪的表现，心领神会地对视，嘴角皆是溢出笑容。 稳了。 诚德集团需要“造神”，利用“明星效应”，撬动上千亿的商品大盘，没有人比赵思雪更合适，所以一定要借助枪击事件，再次抬高她的影响力。 “啊呜呜呜” 非常突兀的，办公室里响起如干呕般的哭声，总之非常恶心，秃子、大脸等人望过去，才发现是郝一豆，这小子竟然被赵思雪感动哭了，正干嚎着。 “太勇敢了思雪你以后就是我的偶像，呜呜呜” 郝一豆抬起袖口抹着眼泪，这小子完全带入进去了，还扭头问：“她到时疼不疼啊。” 不光是她，不少电视剧前的观众朋友都已经哭出了声，甚至有些男同志，会偷偷抹几滴眼泪。 李民洋嫌弃地瞪了郝一豆一眼，看向郭玉山，“看来很成功呀，还得是你。” “小意思。” 郭玉山自信点头，干了这么多年报社，怎么搞潸然泪下的场面，自然得心应手。 同时，专访节目中 “思雪，那你不后悔吗？” 倪平也红了眼眶。 “我不会后悔，永远都不会后悔！” 赵思雪斩钉截铁，这一刻，瘦弱的身躯显得格外庞大，仿佛迸发着无尽的力量。 “福海那里受到欺压的人，永远比我重要，我很荣幸能够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帮助他们得到公平对待。”赵思雪又坚定地说道。 下一刻，倪平哽咽了，再也忍不住，在专访现场掉下眼泪。 “啊嚎呜呜呜呜啊呜呜呜” 郝一豆是嚎啕大哭，身子都在跟着发颤。 “去你妈的！” 薛鹏鹏再也受不了了，跳起来就暴打郝一豆。 “使劲！” 李民洋在一旁指着毛豆怒目圆瞪。 “喜欢给老子哭是吧？让你哭个够，妈的” 薛鹏鹏是真一点不留劲，照着郝一豆的后背几拳下去，“咚咚咚”的发出闷响。 诶，很管用，人不哭了，只是一下下抽搐着，不敢发出嚎声。 “再给老子叫！” 薛鹏鹏愤怒高喝。 郝一豆用力摇头，表示不敢了，办公室里终于安静下来。 “让我安心看专访。” 李民洋重重一句，心里暗骂郝一豆傻逼，已经知道内幕，还他妈这么入戏。 而这时在电视机前的人们早已哭成了泪人。 在魔都的弄堂巷子里，家家户户都亮着灯，正在看电影，其中有一家人哭得最厉害。 “思雪真是太勇敢了，那可是枪啊，要是不能再拍电影，那该有多可惜，这么好的姑娘，以后该怎么办呀。” 妇人长长呼气，泪水怎么都停不下来。 “真是好同志啊，还是咱们魔都的人！我真的呜呜呜呜希望以后她能多接些广告呜呜呜” 那位四十多岁的男同志，也跟着抽搐、哭泣。 这种情况实在太多了，而那倪平，情绪平稳了好片刻，才继续进行专访。 “思雪，你的思想太高尚了，请原谅我这糟糕的状态，真是太感动了。” 倪平呢喃道。 “还请大家不要多想，我可以积极面对生活，哪怕以后简单的生活，对于我而言，同样具有意义，阳光很温暖，真的很感激大家对我的喜欢。” 赵思雪笑意盈盈。 话题到了这里，对人设的加深到此为止，再之后就是聊些过往经历，无关紧要的事。 而最后的那番话，赵思雪所要表现的，是她热爱生活，哪怕因此生活平庸，加深人们对她的“负罪感”。 这种现象会反映在哪一方面？ 就比如赵思雪去代言某一款产品，会让人们觉得这是她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机会，所以必须要去支持，从而引起“报复性”的消费。 这就是诚德市场运营的厉害之处，郭玉山的手段极强，深知人性的弱点。 如此凄惨的情况下，再让赵思雪代言浦东新区，由她去推广，效果会最好。 利用每一件小事情，从而扩大为舆论，无论是诚德影视，还是红日河报社，都已经具备此影响力。 最后，专访结束，而留给观众们的，是赵思雪坚韧的瘦小身躯，无法磨灭。 在第一时间，李民洋接到李半城等港商的电话。 “民洋，太了不起了，果然在内地，你有通天的本领呀，这么铺垫，再让赵思雪去推行浦东新区的发展，必然会带最佳的效果。” 李半城乐道。 “是啊” 李民洋拉长声音，然而目光却变得凌厉，利用老百姓的信任，再去欺骗他们的话，就太不是个东西了，所以怎么可能推行公摊这种玩意。 “什么时候让赵思雪正式开始代言？”李半城又迫不及待的问。 “一个星期之内吧，李叔，不需要担心了，我哪怕再不懂事，也不敢不听领导的话。” 李民洋所表现出的样子很怂了。 “哈哈哈哈民洋，还是那一句，我们和气生财。”李半城开心了。 “对，和气生财。” 李民洋笑呵呵地挂断这通电话，但上演秒变脸的戏法，“和气生财？和个求！生个屁！” 第817章 把销冠开除啦 内地对赵思雪的专访事件，吵得沸沸扬扬，注意力全在这里。 当然了，枪击事件亦是给了工会极大的压力，让狄江、七叔等人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人很难动。 同时，诚德影视在香江开始悄无声息的转换“战场”。关键负责人房樊朴的一番发言，可谓让一众明星有了无穷的期待。 “诚德影视已经达成五十家影院式商场同时营业的规模，并且合作入驻超百家影院，能够达成的排片量是要远超香江。甚至不在一个量级。 香江电影未来的主要市场绝对是在内地，无论是高家，还是其他影视公司，最终都会跟随诚德的步伐，是跟在我们背后走。 我们已经走在市场最前端，在诚德签约的每一位艺人，都将是大牌，让内地的观众先认识咱们的人！” 这张大饼画下来，别说一些小配角，连同周星星、华仔这些巨星，都开始憧憬未来。 而且周星星参加春晚之后，给他带来的名气，是香江无法给予的，谁不羡慕？ 诚德的造星计划，从来没有失败过，在香江的投资，包括对郑导等人的一系列投资，每一部片子都大火，这就很神了。 圈里当然有传闻，李民洋有天眼？ 何况在内地还有庞大的实体作为有力支持，所以，凭什么不相信？ 而这一步措施，导致珠城、深海的房价上涨，利好于内地房企。 诚德影视的这步动向，李半城当然也有了解，他倒是没有多想，只是对工会的人叮嘱，要利用这个机会，迅速发展香江影视。 对于狄江、高向强，以及七叔等人，这可谓天大的利好，终于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 也许，高向强还在暗暗发誓，要把失去的一切都夺回来。 “李民洋缩回去了，你说是不是被吓到了？” 一个老人与狄江聊了起来。 “一个正常人，何况如此高的社会地位，当然会惜命，更会胆怯，香江这个地方，李民洋每每想起，怕是都会胆战心惊，会做噩梦吓醒。” 狄江露出一抹冷笑，不管如何，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有一点还说的真没错，不光是李民洋，诚德的那些高层，马三、孙旭卫都特别惜命。 “可是警署还在调查那场枪击案，赵思雪的专访给了香江政务很大的压力。” 那老人又说，老脸上溢出一抹惊色。 “首先，人没死，事态就不会上升，而且根本查不到我这里，矛头都指向七叔。” 狄江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他眯眼，望向远方，正是内地的方向。 魔都，夜里。红日河办公大楼。 诚德的绝对高层齐聚在郭玉山的办公室里，气氛过于沉重。 “价格究竟定多少？” 韩心愿抬头问。 “首先，李半城肯定要走精装修，那他的优势就在于，洋品牌要比国货家电更有品牌力，而只有同等的价格，才能体现这点优势。” 李民洋神色肃穆地说起：“当诚德起高调的时候，李半城绝对不可能放低利润，更不可能自降身段走低端楼盘，不然与洋品牌不匹配。 而且市场营销是我们来做，首定价之后，李半城有所顾虑，不敢直接打价格战，所以只能玩这一套阴的。” “那就直接搞死李半城！”下一刻，孙旭卫怒目圆瞪，像是要吃人吐骨。 “价格就在两千元每平，一点都不降。”李民洋继而大声道。 “明白。” 韩心愿重重点头，“有关的销售工作，我立马落实下去，直到开盘的那一天，才会披露公摊的相关细节。” “就按我说的来，先把市场让给港商，让他们先卖，使劲卖，然后咱们反手再去卖没公摊的商品房，到时候闹事的有多少？ 而且看那李半城的尿性，在卖房时，多半不会告知老百姓实情的，会有意隐瞒。” 孙旭卫沉声道。 “我知道的，放心。”韩心愿严肃应道。 “保密工作做得怎么样？” 李民洋又问。 “在福海的时候，就一直给销售人员培训公摊的相关知识，而且营销话术都围绕着公摊进行，咱们的所有销售，都以为要买公摊房。” 韩心愿肯定道。 “好，做的不错。” 李民洋嘴角上扬，拍着韩心愿的肩膀。 “郭威的事情，你们还记得吗？”突然，韩心愿说了这样一句。 “就是张财源手底下骂人的那个？”孙旭卫当即板着脸，琢磨着怎么穿小鞋。 “对，听财源说，郭威去港商那边面试了，而且还当了个经理。” 韩心愿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容。 “呵呵。”孙旭卫却是脸色阴沉，“看看这张财源是怎么做管理的。” “诶，秃哥，这可是好事。” 韩心愿笑得很开心。 “好事？”孙旭卫紧皱眉头。 “对呀，好事，我把方勤秀也开除了！” “什么！?” 这下，连李民洋都坐不住了，不禁大声高呼，尤其秃子，扬起拳头像是要给韩心愿一拳。 那可是销冠啊，而且还是连续两年的销冠！ “你们冷静一下，先听我解释。”韩心愿连忙拉住孙旭卫的胳膊，说道： “我让方勤秀也去港商那边应聘，这样一来，就可以打入内部，确定港商的营销动作，甚至可以培训咱们的公摊话术。 至于怎么开除的她，让张财源背锅，事后能不给小鞋穿？这不就是咱们的企业文化。” “诶呀，不错，啧啧啧” 孙旭卫一听，咧嘴笑了起来，“韩总，你这人的小手段就是多，就得这么搞他们，诶？不对，什么叫企业文化是穿小鞋。” “哈哈哈哈秃哥，口误口误。” 韩心愿心虚大笑，刚才说得上头了。 “嗨呀！” 孙旭卫去扳韩心愿的手指，两人当场开始推搡拉扯起来，像是两个孩童。 “你们两个呵呵呵呵” 李民洋笑着给两人挪开位置。 虽然韩总的大局观差一些，但在营销，以及管理方面，能力相当突出，他与孙旭卫做搭档，简直完美。 “民洋，那我们明天就开始做广告推广，浦东新区的均价明确定位两千元每平米。” 郭玉山认真道，没去搭理秃子和韩心愿。 “可以的。” 李民洋严肃点头。 “那在什么时候集体开盘？”郭玉山又问。 “国庆！在十月一号的时候正式开盘，也得赶紧让思雪代言了。” 李民洋望向窗外，天已经很黑了，外头还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放心，思雪的代言会同步进行的。”郭玉山应道。 “噼里啪啦” 突然，外面的雨大了，窗外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第818章 她是销冠 大雨突然如灌溉那般，倾盆而下，伴随着狂风暴雨，工棚区宛如遭受世界末日，泥泞的土路上，雨水汇成河流，简易的门窗被吹飞。一片狼藉 一个女人唐突地冲进一处售楼部的大厅里，湿漉漉地站在门口，富丽堂皇的装修，足以看出楼盘的品质。 时间已经很晚了，即将十一点，可这时销售人员还在培训着，突然出现的女人，让培训戛然而止，人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门口。 郭威站在队伍最前方，显然他就是培训的经理，而这人就是之前被孙旭卫开除的那个。 在内地，拥有销售大盘经验的人，只在诚德那边，所以郭威跳槽过来，正是港商所急需的人才。 以至于让李半城亲自面试了郭威，足以说明对他的重视程度，当然了，还有无数的大饼。 这也导致郭威像打了鸡血，一直培训到深夜，仍然活力无限，并且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很多天。 “方勤秀？” 郭威惊呼出声，神色有了明显的顿挫。 售楼部三层的一间豪华办公室里，李半城接到李民洋的来电，躺在沙发上的人立马坐起身子，精神了。 “李叔，明天就要在全国范围内推行浦东新区的广告了，总投入至少在五千万以上，同时会让赵思雪进行代言，集体预售在国庆首天。” 李民洋道。 “好！” 李半城高呼，面容上淡出一抹喜色，“民洋，很好啊，现在的舆论发酵，让赵思雪代言的话，浦东新区一定可以卖爆。” 现在赵思雪的人气夸张到了哪一步，人们甚至给京平台写信，要求给她一个职务，每天收到的信件能装好几麻袋，一点都不夸张。 “李叔，在推广这一块，诚德一直在做大盘，很有经验的，您无需担心，无论是福海新区，还是湾子沙，营销工作都非常成功。” “民洋，我对你绝对放心，对了，首定价是多少？”李半城喜形于色，当然相信诚德方能力。 用事实说话而已。 “会上不是已经说过了，每平米两千。”李民洋的话语略显淡漠，“到时候会在广告中直接定价，筛选出有效客户，毕竟是全国最贵的大盘，如果含糊价格，到时候会造成销售人员超负荷工作。” “对，民洋，你分析的很正确。” 李半城使劲咽下一口唾沫，不由加重语气：“浦东新区可不像湾子沙，或者是福海的项目，普通的工薪阶层咬牙可买不起，必须要清晰价格，确定客户群体。” “我就是这样的计划。李叔，那先这样，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 “好，你也是。” 李半城挂断电话，两人口吻亲昵，如同那亲叔侄，他转身往楼下走去，不由步伐变得轻盈。 而到一层大厅的时候，李半城正巧遇到方秀琴闯进来的那一幕。 “你来这里干什么？” 郭威大声盘问，厌恶地盯着方勤秀，朝她那边大步走去。 “过来这里应聘呀！” 方勤秀的声音宏亮，有意让售楼部的其他领导听见，如果只是郭威来面试，这人小肚鸡肠，自己铁定进不去。 “你来应聘？胡说八道吧。” 郭威一脸嫌弃，极度厌恶。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在诚德可是连续两年的销冠，你都能来，我难道没有资格？” 方勤秀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销冠”的字样过于刺耳，以至于让所有人都重新开始审视站在门口的狼狈女人。 包括李半城，笑意更浓了几分。 “你在诚德当销售部经理那么舒服，挺几年都能拿分红，为什么会来这里！？” 郭威压低声音，他当然不希望方勤秀来港商这边抢夺自己的资源，更何况那个女人的能力要远高于他，是实至名归的销冠。 “得罪了张财源，他能让我好过？一直给我穿小鞋，逼得我离职。”方勤秀愤愤道。 “你赶紧走，走走走” 郭威连声催促：“以后别来这里了，不欢迎你，麻溜的给我滚，快快快快！” 下一刻，郭威拉开了大门，灌入的雨水和大风让他险些摔倒。 “想来这边工作？” 突然，在后方传来一道深沉的声音，像是石头掉入深不见底的湖泊，郭威望过去，顿时脸色挤得很难看。 “对的，我来这里面试，您您就是李半城先生吧，我听说过您的故事，特别崇拜您，您是我的偶像。” 方勤秀挤开郭威，连忙跑向李半城，很快站在楼梯下，抬头仰望着。 “你是诚德地产的销冠？”李半城笑容温和，就像一个慈祥的老父亲。 “对的，我是诚德的销冠，连续两年的销冠，在湾子沙、福海新城项目上，我都是销冠。” 方勤秀高呼道，面容上洋溢着自信。 “那怎么突然想来我这边工作。” 李半城又慢条斯理地问。 “之前我与郭威闹过矛盾，就是那个人”方勤秀往后方看了一眼，“因此得罪了张财源，那人是地产项的副总，这段时间一直给我穿小鞋，我咽不下那口气，就跑来这边了。” “呵呵呵” 李半城笑着点头，然后没有过多的表述，然而他心里十分开心，销冠和亚军闹矛盾，结果都跳槽了，李民洋这一套官僚架子，注定诚德走不长远。 在万善维的会议室里，李半城见识到了李民洋、孙旭卫的不讲理，还会来事？什么玩意！ “李董事长，您放心，只要用我，肯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如何销售这种大盘，我特别有经验。当然了，您不能让我在郭威手底下工作，我和他有仇。” 方勤秀又急着说明情况，不停抹着额头上的汗珠，一副憨厚淳朴的形象。 “郭威啊” 李半城没有去看方勤秀，反而望向远处的郭威。 “董事长，您叫我。” 郭威立马弯着腰跑过去。 “明天开始，浦东新区就要开始推广了，这里要在国庆首日预售，你们销售部的抓紧时间培训，一定把话术都记清楚。” 李半城道。 “一定一定。”郭威用力点头。 随之，李半城转身要上楼，可还是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方勤秀。 “姑娘，你跟我上来一趟吧。” “好嘞。” 方勤秀喜出望外，一下蹦好几个台阶，紧步跟在李半城的身后。 郭威呆呆地望着楼上，面色变得阴沉暗淡。 很明显，李半城要亲自面试方秀勤。 第819章 被骂惨 方勤秀拘谨地站在一角，哪怕传说中的大人物摆手让自己坐下，也仅仅是用力捏了几下自己的衣角。 “李董事长，我就不坐了，衣服太湿，怕把您的沙发弄脏。”方勤秀的笑容过于质朴。 “这有什么。” 李半城探前身子，拉住方勤秀的胳膊，让她坐在沙发上。 “我们同样只是一份工作，其他没任何区别的。”李半城和善道，而这样的说辞、表现，是为故意反讽李民洋等人的官架子。 如果在平常？李半城可没有这样的耐心，沙发？那可是真皮的。 “您” 方勤秀抬头，失神地望着眼前慈祥的老人，随即别有深意道：“这里跟诚德不一样，别说一把手了，哪怕在张财源，一个副总面前，我们都不敢坐着的，逢年过节得送礼，要会来事。” “诚德的环境真是太糟糕了，人人平等呀，我最看不惯的就是内地的这套权力把戏，在我这里，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李半城深恶痛绝。 方勤秀紧抿着嘴唇，这一刻，姑娘的神色别提有多么动容，反正李半城看得很满意。 “听郭威说，他是诚德的销冠？”随之，李半城又侃侃而谈起其他事。 “啊？他就是这么跟您说的？我才是真正的销冠，他只是在福海新区业绩好，都没有参与过湾子沙项目，这些我都是可以证明的。” 方勤秀变得激动起来，无论是言辞，还是举措，都会让人无比相信她所说的话。 “我当然相信你，看来郭威这个人不太诚实”李半城拉长声音，开始仔细打量眼前的姑娘。 “而且有关营销话术，都是我想出来的，郭威也是套用我的。”方勤秀急道。 “是吗？”李半城嘴角上扬出一抹弧度。 “就是啊。” 方勤秀用力点头，“此次带公摊的商品房销售，绝大多数都是采用我所提的意见！” “哦？比方说，公摊的商品房要怎么营销才更好卖？”李半城不禁探前身子。 “要对买房的人混淆概念，不要主动提公摊和套内的事，要先谈浦东新区的未来发展，可以获得的资产增益，要先讲高端楼盘的舒适性。” 方勤秀神色认真，给人一种非常专业的感觉。 “好啊。” 李半城竟然不自知地鼓掌，无论是这个姑娘的外貌，还是谈吐，都要比郭威强太多，她才是最适合当销售总经理的那一位。 “姑娘，那么，欢迎你到长天地产任职，你在诚德什么职务，在我这里也会一样，绝对不会亏待你，而且是让你管着郭威。” 李半城温和道，向方勤秀递出手。 “感谢您。” 方勤秀瞪圆眼睛，蹭一下跳了起来，先是向李半城鞠躬致谢，而后才双手紧紧握着那位的手。 “时间不早了，让司机带你你去宾馆入住，在长天地产，经理是提供公寓住房的。” 李半城轻轻摆手。 “这么好吗！？嘶我真后悔现在才来您这里。”方勤秀不断感激着，这副样子倒是与郭威初到恒天地产时一模一样。 其实吧，诚德的人都会来事，情不自禁地就开始搞溜须拍马这一套，而李半城那满意的神色也很受用。 很快，房间里只剩下李半城一个人，他抬起双脚放在茶几上，将整个后背依靠在沙发上，眯起眼睛。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爱拼才会赢” 翌日。 首先在魔都地区，浦东新区的广告开始铺天盖地的宣传，红日河当天的发行量再一次破新高。 就如李民洋保证的那般，诚德所要投入的广告经费，绝对是史上最高的。 不过在报纸的宣传中，一道醒目的“红色字体”，让读者震惊，甚至不敢相信其真伪。 “浦东新区的商品房均价仅为两千元每平！” 仅为？立马引起人们群嘲。 “诶呦，卖这么贵，侬可以在浦西买好不啦，好点的地段也才二千出头。” “就是说啊，诚德集团定价太高了，完全不为我们老百姓着想。” “谁那么贵买浦东哦，脑袋秀逗喽。” “哈哈哈哈傻子才买！” 几乎清一色的叫骂声，前期浦东新区发展布局的宣传，让不少魔都人很感兴趣，想要在那里投资，但是诚德这个定价？心都凉了半截。 也许，诚德之前积攒的好口碑，都要没了？ 下午三点。 对浦东新区的价格舆论已经愈演愈烈，李半城了解完市场后，连忙给李民洋打去电话。 “民洋，首定价格是不是起高了？” “李叔，一点都不高，现在骂的，都是买不起浦东新区的这批人，本来就要是过滤掉这些客户群体的，不要紧。而且用不了多久，就会冒出不少专家，痛批诚德定价高，奉劝别人不要买。 但是” 李民洋的目光在此刻变得无比凌厉，“我们只需要明白一点，只要将房价卖高，地方的地皮才能够提价，作为内地的龙头地产项，如果连这个勇气都没有，土地经济还怎么发展？ 所以在政策上，我们的方向是对的，只有跟着政策走，才能赢下市场。 李叔，你把心咽到肚子里，现在人们可都是骂诚德的，我有担心吗？我比谁都了解这里的市场，永远是自己人最懂自己人。 有诚德背负骂名，你们怕什么？” 听完这一番话，李半城满意的笑了，甚至重新欣赏李民洋的胆识。 “不愧为诚德的一把手啊，看来能把湾子沙和福海新区的项目做这么好，不是没有原因的。”李半城称赞道。 “李叔，那先这样，我挂了，手头还有事。” 随之李民洋匆匆挂断电话，可立马就是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 “妈的，没想到骂得这么厉害，这个价格果然是高了。”李民洋摇头抿嘴道。 “没事，不怕我们价格高，就怕有对比，一旦港商兄弟的公摊房出来，就都是夸赞我们的了。” 孙旭卫贱兮兮道。 “想必赵思雪代言之后，这种情况会好一点，民洋，到时候你也要亲自出场营销，只有这样，港商才会坚定此价格，首定价才会跟。” 郭玉山沉声道。 “我知道的” 李民洋眯眼望向窗外，雨后的烈阳过于刺眼。 第820章 不就是天佑 长天售楼部。 销售人员排着整齐的队伍的，听着最前方主讲台上，新任经理的训话，宏亮的声音在宽敞的大厅里回荡。 当然了，郭威也在队伍之中，不过相比于其他销售，这人一脸不服气。 “你们不要质疑两千一平的价格，没有卖不出去东西，只有蹩脚的销售员，但凡来到大厅咨询楼盘的顾客，一定不能够放过，他们有能力买其浦东新区的房！” “首先我们要坚信一点，浦东新区未来发展无限，这里就值这个价！” “有关公摊的问题，千万不要主动去向客户说明，更不要有任何顾虑，认为我们欺诈客户，不存在的，因为以后的市场就是这样！诚德也是同样的营销方案，千万别让他们抢走你们该赚的钱！” “一定要有狼性！要抢钱！现在是要抢钱！” 最后，方勤秀的话音落下，诺大的大厅里突然陷入沉寂，人们面面相觑。 “啪啪啪” 突然，楼上传来掌声，人们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去，竟然是李半城在笑着拍手。 “方经理说得很好，一定要听从她的工作安排。”李半城沉声道。 顿时，大厅里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尤其郭威拍得相当卖力，不愧为诚德出来的人才。 “啪啪啪” “啪啪啪啪” 好片刻时间，掌声才徐徐落下。 “大家一定要熟悉话术，总之切记一点，要让客户先掏定金，要他们把好楼层给占住” 方勤秀继续激情洋溢地说着。 李半城看了许久后，才转身默默离开，他对方勤秀相当满意，看来天佑长天地产。 “老天一直站在我这边，天佑我” 李半城露出得意的笑容，在如此关键的节点，诚德的销冠来他这里了，不就是天佑？ 培训休息的间隙，郭威笑意盈盈地找到方勤秀，这人的优点就在于，能屈能伸，说跪就跪，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当众磕头了，要是在体制里，绝对是号人物。 “方经理，之前的事对不起啊，还请你别往心里去，放心，以后我肯定会坚定地与你统一战线，一切听你的安排，咱们两个得抱团啊。” 郭威殷勤地说道。 “哼。” 方勤秀恶狠狠地瞪了郭威一眼，往一旁走去，并未多搭理这人。 “方经理” 郭威拉长声音，快步跟上前去，一副溜须拍马的样子，“咱们这叫因祸得福，如果不吵那一架，也不会跳槽到港商这边，这里可更缺人，上升机会更多。” “也是。” 方勤秀终于看向郭威，“张财源竟然敢那么侮辱我，骂我离开诚德什么都不是，只是一条狗？呵呵，我就证明给他看，是谁离不开谁。” “对！”听到这话，郭威怒目圆瞪，“妈的，非要搞死诚德的那些人。” “那我们统一战线？” 方勤秀笑着伸出手。 “必须的,得让诚德不舒服，搞死他们。” 郭威与其用力握手，两人相视而笑。 经过两天时间的发酵后，浦东新区的高房价，引起全国人民的瞩目，也正如李民洋说的，果不其然，跳出很多专家，开始痛批诚德地产。 “千万要保持冷静，万万不可陷进诚德的圈套，两千一平的房子，那是谋财害命！” 其中有一位专家的发言非常偏激，也登上了报纸的头版。 不过诚德的应对，并未与这些所谓的专家去争辩什么，而是不断增加广告的投放，本地电视片，甚至京平电视台，都登上浦东新区的卖房信息。 永远都是价格越涨，越有人买。 距离国庆首日开盘，仅剩五天 诚德的高层会议上，一通电话打断了会议进程，正是李半城的来电。 “民洋，广告投放增加，这只是最常规的一项，要有针对性的广告宣传。” 李半城话音相当急切。 “李叔，您听清楚了，在明天，京平台，以及魔都本地台上，将循环播放赵思雪的广告，而且在明天晚上，我作为诚德的总负责，将参加魔都当地台的专访。” 李民洋明确告知。 “好的，能这样做我就放心了。”李半城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正在会议上，那先挂了。” 李民洋直接挂断这通电话，旋即神态严肃地看向郭玉山。 “在广告的激化下，已经积累了极大一批潜在客户群体，他们可都在盯着明天晚上的专访，民洋，在专访中，你要明确房价的方向。 最主要的一点，要举例论证” 郭玉山肃穆地说着，当初赵思雪在魔都的专访，就是靠他的关系上去的，如今广告推广这条线，诚德集团几乎能够随心所欲了。 “心愿，深海、莞城，以及魔都这些地方的数据统计什么时候可以做出来，还是拿数据说话最有依据。”李民洋又沉声道。 “今天晚上通个宵，预计明天一早可以拿给你，白天的时间备稿，你没问题吧？” 韩心愿不禁揉了揉眉心，这个年代统计数据，可是极其繁琐的工作量。 “那就好，辛苦。”李民洋淡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明天看我的发挥，会像湾子沙当时一样，缔造一场商业奇迹。” 类似于发布会，这种事情真的会上扬，这也是余大嘴，雷布斯爱上舞台的原因。 对吧？areyouok？ “呵呵呵呵” 孙旭卫最先笑起，而后会议室里的人都笑了，气氛变得活跃起来。 “浦东新区的大盘，爆，必爆！”孙旭卫振臂高呼。 “对了，心愿，方勤秀在长天实业的情况怎么样了？”李民洋又问。 “真的是天佑诚德，正好，勤秀去的时候，撞见了李半城，直接把她提成经理，那套营销理念纯粹是找死，这次一旦把局做成了，得给人姑娘地产项的分红。” 韩心愿不由激动起来。 “是啊，天佑诚德，天佑我李民洋” 李民洋的神色变得深邃。 正好在如此关键的时间节点，方勤秀与郭威闹出不可调解的矛盾，以极其合理的理由离开诚德，而方勤秀正好遇见李半城，胜任经理，手把手的教那套营销方案 不就是天佑？ 第821章 开始霸屏 这个年代，人们最大的消遣活动，绝对是端着一盘瓜子，守在电视机前，他们甚至能够熟练背出广告的内容，还会期待新广告的出现。 之前曼幕、枕边秘密的广告宣传，就特别令男同志向往，只要瞅见了，一般都要从头看到尾，当时掀起一股丝袜时髦风。 近期火起来的广告，就是雕牌的“妈妈洗脚”，有不少妇女会专门等着那通广告。 而在临近国庆前的一天，赵思雪突然出现在荧幕中，立马吸引了全部注意。 “呀呀呀是赵思雪的新广告，妈，你快出来看呀，你最喜欢的明星重返荧幕啦” 守在电视机前的少女大声呼喊，旋即快步走来一位妇人，她一边在围巾上擦拭着手，着急望向电视。 “真是赵思雪吗？诶呀，真是啊！好呀！”那位妇人站在沙发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而在电视画面中，赵思雪一身靓丽的打扮，步伐轻盈地走在浦东新区的cbd，那里尽显繁华，国际大都市露出峥嵘，“诚德集团大厦”的字样看起来尤为醒目。 “这里，将是魔都发展最前沿这里，将是国际金融中心，这里，将是世界新仰望” 赵思雪的话语坚定，而每一个转场画面，都极具现代感，且给人带来一种突兀感，就如“浦东现在都这么发达了”，这种冲击。 这便是郭玉山的厉害之处，他要通过“畅享”的手段，来给人们营造出未来繁华的场面。 投资浦东的期望不就在这里吗？投资未来，投资这座国际大都市！ 最后，赵思雪站在镜头前，面向电视机前的观众们，说出最后一句话： “我会在浦东新区买房，我相信这里将会是华夏最繁荣的地方，期待你们能够成为我的邻居，更期待偶遇！” 同时在画面结束之后，清晰地标注：诚德地产高端商品房，每平米仅需两千元。 这一次，可不是含糊的说明，浦东新区的商品房，是两千元每平，而是指诚德集团这一家企业，特别明确的给出了首定价，于其他房企无关。 这一步操作，无疑给港商吃下定心丸，诚德集团是一定会给出此价。 关键“仅需”这个词，寓意就非常深远了，浦东新区的房价难不成还要飞涨？ 当下有人开心了，李半城在办公室里爽朗地大笑，声音都传到了楼道中。 “李民洋还真是野心勃勃啊，如此一来，长天实业的优势就凸显出来了，那种老是坏掉的空调，怎么跟国外的大牌相比。” 李半城只感胜券在握。 同时在诚德方，这群人却是在关注奇奇怪怪的点，这最后一句宣传语，还是肉麻了呀。 想必赵思雪在试机的时候，废了很多卷胶卷。 “这这这诱导性太强，别人我不敢肯定，邢广柱这老小子肯定要上钩。” 李民洋笑骂。 旋即办公室里的人哄堂大笑，尤其邢广柱本人，更是笑得灿烂，当初在香江与赵思雪闹的矛盾，现在早已经烟消云散。 浦东新区预售在即，一众老总都已经抵达魔都，而在之后的几天里，诚德会的地产项，将于港商协商最后的定价。 大家要和气生财嘛。 “广告每天插播多少条？” 王磊问。 “投放量极大，会在魔都、京平台循环不间断的插播，只要有广告，必然有这一通。而且晚间新闻前的黄金三十秒，也是这通广告。” 郭玉山的声音铿锵有力。 听到这个回答，所有人都露出满意的笑容，班晋瑜眼珠子一转，连忙献媚： “这些广告可得烧不少钱呐，可是李董甚至都不和咱提这件事，足以见得什么样的人品，真是掏心掏肺对咱们好，把饭都喂到嘴里了。” 话毕，班晋瑜竟然站了起来，吧唧着嘴，仿佛在细品刚才说的话。 “哎呀，就是啊，俺也是想说这些话的。” 邢广柱的大嗓门当即诈唬，于是其他人都开始溜须拍马，一个个都很会来事。 “你们别跟我来这套，受不了。秃哥，你陪着大家，中午我就不一起吃饭了，还得备稿。” 李民洋起身，随后与郭玉山、韩心愿一同走出办公室，转而来到一间安静的内室。 “主持人那边我已经交代好了，话题会往发展、未来规划的方向去引导，前提是这些数据，在脱稿之后，你要面对镜头准确的说出来。” 郭玉山担心道， 李民洋微微点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稿件，很小声地默念着。 “上面红色横线标注的是主要内容，民洋，不必事无巨细地都讲清楚，主要是宏观的方向。”韩心愿在一旁叮嘱。 李民洋轻轻点头，依旧没有回应。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李民洋才合起稿件，道：“走吧，我们现在去台里。” “要不要先给李半城去通电话？”韩心愿连忙问。 “呵呵，要的，看看那个人的嘴脸。” 李民洋露出一抹冷笑，随之给李半城打去电话。 “李叔，怎么样，对今天的新广告满意吗？” “满意，当然满意。” 李半城的声音相当喜悦。 “今天晚上还有重头戏，在魔都台有我的直播专访。”李民洋乐道。 “哈哈哈哈知道，一定会准时守在电视机前。” “李叔，诚德已经公布收定价了，像恒天、万大这些房企，价格为稍微下调，毕竟他们的品牌力差一点，如果价格相同，销量必然会滞后，还请你们理解。 至于长天等地产公司，你们港商的价格可不能低于诚德，要不然我太被动了，而且在推广方面，我已经做出牺牲。李叔，还请你与各位沟通好，大家和气生财。” 李民洋说得极为诚恳。 “民洋，这你放心，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做到平价，绝对不会给诚德造成压力。” 李半城重重保证。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先这样，我得去台里了。”李民洋又说了一句后，便挂断电话。 很快，一辆奔驰轿车行驶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 渐渐的，天色暗沉，人们都守在电视机前等待观看新闻联播，而在开播前的黄金三十秒，诚德地产的广告，开始霸屏 第822章 所谓的金融专家 这黄金三十秒的广告，毫不夸张的讲，要烧掉诚德集团至少三千万，但效果是极佳的，让全国人们都了解到了浦东新区。 尤其赵思雪的突然出现，给人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可是这每平米高达两千元的价格，更是造成极大的冲击。 而在新闻联播之后，紧接着就是诚德集团总负责人的个人直播专访，两档节目遥相呼应，自是受到极大的关注。 浦东新区到底该不该投资？恐怕绝大多数购房者会通过接下来李民洋的表现做出决定。 这时魔都台还在播放着天气预报，可人们舍不得换台，在一直死等。 魔都，台里。 李民洋此刻在候场，看着忙碌的工作人员，情绪却是变得亢奋，丝毫没有紧张，就如在湾子沙登台的时候，他的内心里甚至是期待的。 这种想要表现的性格，天生为舞台而生，就如雷布斯，此情此景，就得来一句：areyouok？ 上场的嘉宾，除了李民洋和主持人小赵以外，还有三位所谓的金融专家，号称对土地经济颇有研究，而其中有一位已经非常出名了，就是之前骂得最凶的那人。 这人叫白君树，五十岁出头的年纪。 “浦东敢卖两千元每平，纯粹是坑老百姓的血汗钱！再吃人血馒头！” “全国的房价，两千就是临界点，再往上涨就得崩盘。” “千万不敢买房，现在的房价已经够高了！泡沫太高了啊！” 等等，如此偏激的发言，在多家报社转载，都是出自白君树之口，而且已经形成唱衰的流派。 主要这个年代的人缺乏判断力，刚刚渡过计划经济，是需要推着往前走。 不过以李民洋的社会地位，这几个其貌不扬的金融专家，根本没有见他的机会，但既然已经造成影响，那就当着全国观众的面，来一场金融投资辩论。 此时此刻在后台，三位金融专家的火气上来了，都不愿搭理李民洋，尤其那个叫白君树的，还会斜眼瞪李民洋，气氛已经剑拔弩张。 明眼人都能看得清楚，当然会影响在台上。 或许这个年纪的人，总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不给人说教，就会浑身不舒服，且动不动就以自身为例子，不过是吃了国家红利罢了，换谁都行。 “李先生，需要我帮您去提前沟通一下吗？那些人的状态很不对劲。”小赵主持人来到李民洋身边，很小声地询问。 “小赵，有心了，但是不必，你跟这些人说理，反而会被蹬鼻子上脸，我就是要他们的这股冲劲，否则专访节目可没什么看点。” 李民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行，那您先调整状态，我还得备稿。”小赵笑着点点头后，而后匆匆离开。 “哼黑心商人” 突然，白君树发出这种不和谐的声音，在后台格外的刺耳。 “妈的，那是个愣头青吧？”韩心愿紧张道，不由又凑到李民洋身边，“我看还是把他换下去算了，免得出什么事故。” “我已经说过了，就是要老登的那股子傻劲，出事故才好。”李民洋冷冷一句，直接将稿件合住。 “距离上场还有半个多小时，你不再熟悉熟悉稿件了吗？”一旁的郭玉山慌了神。 “这些数据，其实对于我而言，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我比谁都要了解砖头经济，更能够把大政策以通俗易懂的方式，告知给人民群众。 所以” 李民洋高高举起稿件，又重重砸在小桌上，随之一字一顿：“人们只会信任我，李民洋。” “牛逼！” 姗姗来迟的薛鹏鹏，刚刚走到后台，看到一把手的表情与寻常不一样了，就已经竖起大拇指，大声称赞起来。 “说得太对了！就该这么来！大家都牢记在心啊！”随之，薛鹏鹏又来了一句总结。 郭玉山与韩心愿对视一眼，亦是相当无奈，不过对李民洋绝对放心。 “别散烟了，后台不让抽。”郭玉山紧锁眉头，但还是接过薛鹏鹏递来的烟，别在耳根。 “胖脸，你怎么突然过来了。”韩心愿一边问，接过烟后，做了同样的动作。 怎么说，只要跟着鹏爷，就没有缺烟的时候。 “万副市联系不到民洋。”薛鹏鹏的神色突然严肃。 “他那边有什么急事？” 李民洋连忙问，不由站了起来。 “公摊方面的政策，已经通过了最终上会，准备择期推行。”薛鹏鹏沉声道。 李民洋缓缓点头，又失神地坐下。 究竟现在的时间节点，与上一世的轨迹存在多大的差异，会不会影响到最后大政策的发行？但可以肯定一点 猛地，李民洋抬起头，正巧与韩心愿对视，两人的神色都变得无比激动。 “你先说。”李民洋开口。 “如果在公摊的事情上，制造出极大的社会舆论，那么政策推后就是大概率事件，而如果是定性事，万副市会明确告知日期。” 韩心愿嘴角微微上扬。 “对，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大政策还未定项，只要存在选择，那么老百姓的权益就能够保证，而且他们会去争取。呼” 李民洋重重呼气，“一定要把推广做起来，把浦东新区的事件闹大。” “现在都在我们的把控之中。” 郭玉山道。 他们几人继续轻声细语地交流中，又过了些时间后，后台的灯光暗淡，即将登场了 与此同时，李半城、霍欲等港商，都已经聚在一起，等待着这场直播专访。 “之前李民洋在湾子沙的表现相当突出，那卷录像我不止看了一遍，恐怕在座的我们，都没有他的想法与布局，真的太不简单。” 霍欲又忍不住称赞，但很快又闪过一抹失落，“但是这个人吧，太在意官僚那一套了，注定是走不远的。” “还有一个好消息，公摊的政策大概率会在十二月左右落实，与我们的预期一样。” 李半城的神色得意。 “诶，开始了，李民洋登场了” 又一位大佬说，随之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第823章 不断加强人设 演播厅里，明亮的灯光精准地投射在李民洋身上，此时此刻，他的一举一动、每一个表情变化，都将无比清晰地呈现在万万人的视线中。 一抹温和的笑容挂在李民洋的嘴角，他的举止落落大方，丝毫不受影响，反倒是那位小赵主持人，在临上台的时候，还默念了几遍台词，看起来略显紧张。 “李先生，您准备好了吧？” 小赵小声询问，这一句并未收录到话筒中。 李民洋微微点头，转而看向对面的几位金融“专家”，猛地，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 李民洋凝神瞩目，发现白君树整张脸涨得通红，很明显就是这个人灌酒了，似乎那双眼睛变得浑浊。 倒是听说过，不少嘉宾在出席重要的场合时，为了缓解紧张的情绪，会提前饮酒来壮胆，没想到这白君树也搞这一出。 “欢迎大家收看魔都电视台，小赵专访栏目，特别感谢燕舞步步高的独家赞助，口袋音频、随身乐响，步步高引领时尚......” 随着小赵主持人十分标准的普通话响起，这场专访正式拉开序幕。 首先对李民洋进行简单的了解，如他所就读的大学，以及发家史。当然了，当一个人成功后，他的所言就是无数人所追求的动力。 在大俄的那段过往，李民洋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如何在列车上击杀匪徒，场面过于扣人心弦，导致小赵主持人都露出惊色。 “李先生，这么危险，您所说的都是真的吗？”小赵不免帮观众朋友提出质问。 这场专访中，其中的问题项是固定死的，但李民洋跳出框架，完全自由发挥了，主持人不得不结合当下的问题来圆场。 “当然是真的，这件事还上过报纸，91年的列车劫匪大案，我就是当事人，报纸上表彰也是我！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查阅当时的报纸。” 李民洋的话语无比坚定。 而这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同样守在电视机前的观众，亦是极为吃惊的样子。 原来诚德集团的一把手，还有如此英勇、见义勇为的事情。 老阴货在不断优化他的人设。 “哈哈哈哈......” 这时，赵录拍着大腿笑了起来，不由回想起往事，不过等专访继续时，他的笑声很快沉寂在空荡的房间里，渐渐的，眼眶变得红润。 短短几年，对于赵录而言，变化实在太大。 “收购国企？” 小赵再次提起这个问题。 “在九一的时候，福海面临很严重的下岗潮，这对于普通的工薪阶层而言，是一场灾难，毫不夸张的讲，很多家庭连饭都吃不起。 我的出发点，只是想帮助人们解决温饱问题，可能天佑诚德，在曼幕、枕边秘密这两款内衣一经推出之后，就非常受欢迎。 当然了，当初可有过不少专家抨击过曼幕，痛骂诚德伤风败俗，影响社会风气......” 说着，李民洋的利剑直指对面的那三人！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李民洋的声音陡然拔高： “曼幕解决了多少人的就业，这款内衣品牌已经走出海外，是在帮助华夏赚取外汇，对于现在的经济形势，它的贡献很大。 可真的影响到社会风俗了吗？夫妻之间，不是相处的更加融洽了吗！？ 而且如果我不做这样的内衣，就会有洋品牌来做，难道非要把钱装到外人口袋里才应该！？ 请问！当初批评、谩骂曼幕的专家在哪里？让他们站出来，来，说话，究竟是谁对谁错！！！” 李民洋高亢的话音落下，他微微喘着粗气，气势愈发磅礴。 反观白君树那三个专家，脸上已经非常难看，可话筒到不了他们那里。 下一刻，演播厅里响起经久不衰的掌声，其中的一个大脸观众，甩开膀子用力鼓掌，疯狂地带动节奏。 同时在电视机前的观众们，皆是非常信服李民洋的观点，不少人也在跟着鼓掌。 而话题到了这一步，会让人们更加信任李民洋，而不是所谓的专家。 当初曼幕被骂的多凶啊，现在人呢？ “李先生看来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不过曼幕的确做出了很大的贡献，解决了很大一部分就业人口。对了，与魔都服装厂的价格战是怎么回事？” 小赵看似疑惑询问，实则在为李民洋做铺垫。 “唉......想我亲爱的陆厂长了......” 李民洋的神色变得落寞，之后的话题，就是诚德如何拯救国货品牌。 在不断加深爱国情怀之后，李民洋开始主动提及地产项的相关问题。 “之所以一定要落实精装修的项目，一来带动国货品牌的发展，其中诚德是不做任何盈利的。再者，是想把更优惠的价格带给消费者，同样款式的彩电，要比市场价低出大几百。 家家户户都需要家电三件套，既然我有这样的渠道，那为什么不帮老百姓干些实事呢！？ 我李民洋本人敢在这里保证，在未来，一定要帮老百姓干件大实事！” 最后，李民洋的声音无比洪亮，直视着镜头，他知道，李半城也在看。 “厉害呀！李民洋的演讲能力就是不一般，这样的话，诚德算是真正立住民心了，浦东新区的房子还愁卖？不过......我们要比他们更有优势。” 说着，李半城露出一抹异样的笑容，可他还不知道，李民洋此刻看镜头究竟意味着什么。 当诚德集团的发家史，毫不避讳地展现在李半城等港商面前时，就代表到了翻脸的时候。 “这个人的城府不是一般的深，恐怕这场专访节目之后，诚德集团在人民群众心中的地位，会到了无可动摇的地步。我们也可以跟着诚德地产项的发展，搭乘上内地土地经济发展的快车。” 霍欲亦是给出很高的评价。 这些港商大佬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专访节目继续进行着...... “李先生，我无比相信您的话，绝对会帮老百姓干实事，要不然也不会毅然决然地揭发福海黑暗事件。接下来，我们聊聊如今诚德集团炙手火热的地产项目。” 小赵徐徐揭开今日专访的主题，同时白君树那三个人直起了腰。 第824章 专门骗大家 李民洋的目光微微眯起，在不经意间，扫了对面一眼，或许在旁人看来，这只是很寻常的一眼，毕竟话题到了这里，可在白君树等人看来，那可是深深的鄙夷。 “嗨呀......” 果不其然，白君树的喉咙处发出憎恶的声响，脸色变得凶狠，一看就不是什么心善的人。 “由诚德地产牵头开发的浦东新区，标价每平米两千的价格，就如当时推出曼幕时一样，遭到了不少谩骂声，尤其一些专家的批评。 现在主要的几位专家都在现场，尤其这位白君树老师，发言相当激将，引起了很大的社会舆论，还是先听听他们的意见。” 李民洋非常隐晦的讥讽，终于把话筒递给白君树那边。 “难道一平米两千的价格不贵吗！？” 白君树一把抢过话筒，深恶痛绝地嘶吼： “浦西才卖多少钱？好点的地段，也差不多只要两千出头，浦东那破地什么都没有，怎么敢卖这么贵！我就是土生土长的魔都人，比谁都了解这里，就在前些年，浦东一平米才要几百块，现在涨了多少！？ 你你你......是在赤裸裸的剥削！” 最后，白君树指着李民洋，胳膊不断抖动，而这位专家的表现已经失态了。 刚才在李民洋的叙述中，无形中的话语，明目张胆地打那三个专家的耳光，侮辱性极强，几人早已经忍受不了。 不过白君树的那一番发言，倒是与报纸上谩骂的内容如出一辙，立马引起事端。 “嘶......这话说的，真精彩啊。” 守在电视机前的一男同志，不由提着板凳往前挪了挪，津津有味地盯着电视，这时要是家里断电，绝对会让这人炸毛的。 同时其他观众亦是如此激动地守着电视，一个个的样子尤为激动，瞬间都被带入进去了。 “白先生，还有其他问题吗？” 李民洋不紧不慢，微笑着询问，谦卑、大度的样子，与白君树形成鲜明的反差。 “问题当然还有很多！” 白君树的唾沫横飞，继而怒目圆瞪： “我做过详细的调查，无论是湾子沙项目，还是福海新区，诚德地产所开发的房子比其他房企都要贵！你刚才不是口口声声要帮老百姓干实事，那就把房价便宜下来！别只会嘴上说！” “啪啪啪啪......” 如此凌厉的话，同样引起现场的阵阵掌声，同时电视机前的观众们亦是十分激昂。 直呼精彩啊！ “只有这些问题吧？” 李民洋询问白君树，声音温和，见对方点头后，才又看向镜头。 “刚才白老师所提到几年前魔都房价的问题，我对这项数据很了解，包括全国的土地发展，我可以事无巨细地告知给大家。” 李民洋正色，轻抿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 “在八七年以前，一套房子不过一两千块，也就每平一百块左右，可当时的物价多贵啊，最大面额的才十块钱，买房还得扛着麻袋，华夏的经济在快速发展着。 八七年之后，也就是出来百元大钞的阶段，房价同时迎来了飞涨，每平米差不多四百多块，看起来是不高，可人均工资才多少？同样是不可承受之重。 一直到九二年，房价都维持在千元以下，但每年的涨幅可观，这项数据在根据经济的上涨而随之增速。 华夏的经济会越来越好，所以房价只会越来越快，土地经济已经全面放开了，难道还指望房价一平米只买几百块，再走回头路？ 没有这种好事！你也别盼望！” 李民洋的语气逐渐加重： “当初湾子沙卖那么贵，价格跌了没？近期都涨了！原来买了房的人们，想要卖房了，随随便便挣个大几千。 福海新区修建了多少条高速公路，这些你白君树有过了解吗？知道这些投资要多少？十个亿！这只是投在南城的发展，还不包括土地价格！ 算过成本吗？ 既然楼盘能够售罄，就说明诚德地产的房子值那个价钱！” 气氛逐渐高涨，而在这个时候，李民洋愤而站起，指着白君树等人的鼻头，这个时候已经不留情面，戏里，必须要有打脸的环境才能够精彩。 “浦东新区投入多少资金，你白君树知道吗？这里将是华夏的金融中心，华夏的伟大布局，就如湾子沙，以及南城的项目，老百姓买的是投资，房子只会越来越值钱。 如果不是投资巨大，我敢定这么高的价格吗？而且当前诚德会所投建的商品房，是浦东未来绝对的超级核心，楼王中的楼王。 这些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敢胡说！ 说实话，我可以不在意你的这些敌对意见，这种事在曼幕上市的时候我见多了，可你的发言，已经影响到了知识有限的普通群众。 他们本来是打算在浦东买房的，结果听了你的话，放弃了此次买房的机会，这对你白君树没什么损失，甚至还通过谩骂诚德赚足了人气，这次请你上台也赚了不少吧？ 还专家？我看是专门骗大家！ 然而信了你话的那些人要浪费魔都腾飞的机会，这里的房价至少翻十倍，你才是真正吃人吐骨，吸老百姓的血。 还口口声声说在魔都土生土长，如此贬低这个地方，是不看好吗？或是是对华夏的发展布局不看好，是不是只有你聪明？简直吃里扒外。” 李民洋喘着粗气，而这一番发言下来，把那几个所谓专家的脸面，被按在地上摩擦。 而现场爆发了震耳欲聋的讥笑。 “哈哈哈哈......” 突然，现场观众中有一个大脸盘子站起，指着演播大厅高呼：“说的真对，专家，专门骗大家！” 这话一出，人们更加记忆犹新了，现场哄然大笑，新的梗出现了。 “诶呦，这词用的好啊，专家，专门骗大家。想想也是，不这么骂诚德，可能有露脸的机会？” 一男同志对着电视机怒骂。 “不愧为诚德集团的一把手，人家有如此大的成就，眼界必然不一样，华夏经济要腾飞，房价能不涨？这狗屁的专家，张口就是胡说。” 其他地方的男同志，亦是不屑地痛骂。 顷刻间，人们心中的天平已经偏向李民洋，那白君树等人，被贴上了骗子的标签。 第825章 将军 白君树那三个，当下暴跳如雷，急得直跺脚，然而话筒已经给不到他们手里，于是朝着李民洋冲过去抢夺。 可就是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李民洋仗着个子高，他踮起脚尖，举着话筒高呼： “浦东新区的房子，如果在以后出现降价的情况，升不了值，诚德集团肯定会原价收购，绝对不会让人民群众损失一分一毫。” 这话一出，先是让人们一惊，完全反应不过来，而再当李民洋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在魔都电视台，如此正规的场合下，做出承诺之后，一场狂欢彻底爆发了。 “我没听错吧？李民洋刚才说，要是浦东新区的房价以后涨不起来，出现降价的情况，还要给全款退房。” 有男同志激动高吼，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依旧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虎狼之词”。 “就是这么说的啊，你不知道人家诚德集团的企业文化，叫什么......嗯......对了，想起来了，诚信为本，以德服人。” 其爱人喜形于色，眼睛里都在迸发亮光。 “走，咱们连夜出发去魔都，守在售楼部等诚德的房子，什么狗屁的股票，哪有房子吃香。” 那位男同志拉着其爱人，当下就准备出发。 而这样疯狂的情况，已经在全国各地爆发。 这时连同白君树这三个老登，都在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李民洋，忘记闹腾了。 那位叫小赵的主持人不断吞咽着口水，这场专访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去，说实话，连他都想要立马去浦东新区抢房了。 涨不起来，诚德集团原价回收，不赔本的买卖，给谁不愿意做。 当然了，在华夏的民营企业中，有如此号召力的，也只有诚德集团了，这是港商所无法拥有的品牌力。 李民洋目光在台下找寻，最终在一个秃顶上凝固，他们两人对视，皆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诚德集团为什么非常这样做？ 首先，房价肯定是上涨的，当然需要时间的沉淀，就算有退款的可能，但那也是小部分群体，而所能带来的客户，足以缓解资金压力。 最为关键的一点，港商可是公摊的房子，诚德集团如此背刺、压价，千亿的项目能有多少栋商品房，庞大的建筑基数，李半城等人不得不降价，不然能被巨额的资金压死。 可在李民洋给出客户保障之后，李半城会不会跟？那位能够清楚判断出市场未来走向，再说有诚德这大高个盯着，就算天塌了，他怕什么？消耗的是诚德的品牌力。 李半城百分之百会跟此条款。 至此，李民洋、孙旭卫等人的这盘棋局，已经到了将军的那一步。 将军！ 然而在长天地产的售楼部内，传出阵阵欢愉的笑声，李半城的身子都在发颤。 “哈哈哈哈......这个李民洋有意思，为了卖房不择手段，不过诚德会共出资四百亿，甚至都参与了对赌协议，绝对会铤而走险的。现在看来，咱们想方设法地要利用诚德的品牌力，原来他们会抢着消耗的，前期根本不需要担忧。” 李半城看起来尤为兴奋，已经坐不住了，站起来不断踱步。 “这种营销方式，对于一个集团而言，无异于自杀式的行为，我们也必须得跟这一步了，给客户承诺，如果房屋降价的话，房企将原价回购。” 霍欲神色肃穆，当下给出建议。 “一定要实施此条款。”李半城的表情也随之严肃，“项目是在一起开发的，想必诚德会的其他成员也会这样做，我们可不能落后。” 这间房间里，突然陷入了安静，李半城若有所思地坐下，思虑着一些事，如何才能扩大他们的优势？ 此时此刻，在售楼部的大厅里，一群打了鸡血的销售人员都在守着电视看，无比关注房产信息，越来越专业化。 其中有人谩骂诚德不要脸，李民洋虚伪，那个人是郭威，也有人的神色变得阴冷，那个人是方勤秀。 专访在一片喧嚣中结束，当撤下镜头的那一刻，李民洋转头对着白君树几人道： “你们也别犟了，赶快去浦东排队买房吧，不然可就赶不上趟了。” 说完，李民洋扭头就走。 “你你你......你这个人......” 白君树爪牙舞爪，冲上去想要拉拽李民洋，可那位连头都不回，不过呀，有一个脸大会来事的人，靠过去交谈了。 “白老师，借一步说话。” 薛鹏鹏笑意盈盈地把烟递过去。 “干什么！？” 白君树怒视，老登还没消气。 “我是诚德集团商务部的一把手，叫薛鹏鹏，想跟白老师聊几句。” 薛鹏鹏依旧很客气地沟通。 “狗日的想聊什么！” 白君树用力将薛鹏鹏递来的烟给打飞，这老头更气了，而能如此虎逼，还不是因为喝了那二两酒。 “你这人，我会来事！” 薛鹏鹏靠前，往白君树口袋里塞了一个信封。 “嗯？”白君树一捏厚厚的信封，顿时酒都醒了，连忙拉着薛鹏鹏往没人的地方靠了靠，“你这是要干什么？” “会来事，里面可都是钱。白老师，刚才在会场上多有得罪，这是给你的精神抚慰金。另外，诚德给会给你八折的内部价，有李董做保障，你转手都可以卖了赚差价的，到时候等通知，你过来买房。” 又听到薛鹏鹏的这话，白君树笑得的连嘴巴都合不上了，呲出大门牙。 “没......没事的，告诉李董，我这一点都不要紧，另外，您是薛总对吧？八折购房的这名额，该不会骗人吧？” 白君树凑到薛鹏鹏的耳边，很献媚地笑着，很明显在讨好眼前的大脸。 呵呵......薛鹏鹏心中冷笑，还拿捏不了个你？但还是转而嬉笑：“白老师，放心好了，到时候肯定会通知，咱诚信为本，以德服人。” “对对对！”白君树竖起了大拇指，一字一顿：“诚德真是为人民群众的好企业呀，诚信为本，以德服人。” 随之，两人仰头大笑。 白君树可是骂诚德最狠的专家，如果当他出现在售楼部，而且还买了诚德的房，那将是多大的新闻。 诚德那群老阴货的路子，从来都是一环扣一环。 第826章 我爱撒点小谎 夜很深了，在长天实业空落落的大厅里，只在楼梯口亮着一盏微弱的灯，一道瘦小的身影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虚影铺满整层台阶。 记得年幼时去镇子上念书，总之天不亮就到了，然后一直等着老师来开门，那时候天太冷，冻得脚指头发痒......方勤秀的目光变得迷离，回忆起往事。 费劲千辛万苦才逃离大山，后被熟人介绍到饭店工作，一个月才五十多块，还要被当牛使唤，初入诚德地产的销售时，方勤秀第一次撒谎，说自已有高中学历。 她想象不到，这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好的工作，一个月能挣好几万，短短两年多的时间，就已经买了房，还有百万的存款，别说自已，甚至可以改变整个家庭的命运。 没有任何人，比方勤秀还要珍惜诚德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后来人红是非多，学历问题还是被揭发，当方勤秀诚惶诚恐之际，韩心愿给她吃了定心丸。 “地产项看的是业绩，要是把你这个销冠开除了，一把手不得吃了我。再说了，谁不爱撒点小谎呢。” 再之后，诚德集团对于方勤秀的意义，或许要比她的生命还要重要，可以让她活得体面，她眼睛里开始容不得沙子，不与其他经理拉帮结派，谁都不能诋毁诚德。 所以才有了与郭威争吵的事。 而现在？ “搭拉搭拉......” 楼梯上方响起走动声，方勤秀猛地抬头，然后那张脸看起来无比淳朴。 “李董。” 方勤秀往前靠去，眉头微微皱起。 “方经理，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去休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切记要劳逸结合。” 李半城微笑道。 “的确有事。” 方勤秀用力点头，然后急切道： “刚才李民洋的专访我都看完了，诚德要给客户保价，我们在内地刚刚发展，不如诚德有民心，所以也一定要给相关保证条款，不然客户都要被诚德抢走了。” 李半城并未急着表态，而是神态安详地打量眼前的姑娘，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方勤秀的呼吸越发沉重。 都这么晚了，想必在这里守了很久，只为提些合理的建议，这样的人，怪不得能把业绩做到最好......李半城不免涌起几分动容。 一个销售，没几个会操心管理层的事。 “勤秀，这一点你提的很好，明天的高层会议，你也一起参加吧，想要提什么意见，要明确且清晰的准备好。” 李半城幽幽道。 方勤秀先是一愣，瞪圆了眼睛，然后表情错愕地轻轻点头。 “年轻人，一切皆有可能，要多用心。”李半城又低语一声后，缓步离开。 方勤秀一直望着李半城的背影，直到那道身影消失，才呢喃一句：“对不起了，我爱撒点小谎。” ...... 翌日，距离浦东新区预售仅剩三天。 李民洋在镜头前承诺回购后，诚德地产售楼部的电话一早就被打爆了，前些天还是冷冷清清，眼下忙得晕头转向，连喘气的功夫都没。 “这次不登记客户信息，想要买房的发客户实在太多，所以不接受提前定款，要统一开盘的，还请您多担待。” “对对对，十月一号开盘。” “其他诚德会的楼盘都会给保价的，放心，有诚德做担保。” ...... 工作人员在很耐心地与客户沟通着，就如李半城所担忧的那般，当前在内地，只有诚德集团有此公信力，哪怕诚德会的其他成员提出保价，客户都要犹豫再三。 可有诚德集团的保价就不一样了，如此一来，客户才能心安地去买便宜的低端楼盘。 与此同时，长天实业。 李半城在高层会议上，拨通了李民洋的电话。 “民洋，听说诚德要给其他会里的地产项当保证人，是否可以也帮我们港商这个忙，比起品牌力，没有一家企业能跟你比。” 李半城笑意盈盈。 “李叔，这个忙我真帮不了，到了这个时候，我也跟您坦白了，我得先保证诚德会的销量才行。” 李民洋直截了当的拒绝。 “那好，祝你生意兴隆。” 随后，李半城笑意盈盈地挂断这通电话，倒也不生气，李民洋的回复如他所料，毕竟商场如战场，还是很理解的。 “我们要如何应对诚德的保价条款？” 李半城看向在座的高层，大声询问。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人们都能想到的问题，可依旧不敢急于表态，生怕有哪些疏漏，留下不好的印象。 可片刻后，方勤秀举手了，自从坐在这张会议桌上后，就一直挺直腰板。 “勤秀，你来说。” 李半城露出温和的笑容。 “我文化水平不高，可能用词不当，希望大家能够体谅。”方勤秀站了起来，先是道歉，而后沉声说起： “浦东新区的房价肯定不可能立马就涨起来，所以诚德的保价肯定会延后几年，不会立马就给客户退款，不然内部价格的问题没法解决。 那个，内部价格是这样的，诚德地产每开发一批房子，都会给一些关系户留下底价房。 我的建议是，咱们可以承诺，立马给客户保价退款，只有这样，才能够凸显我们的优势，不然比不过诚德的。” 话落，会议室里依旧安静。 “啪啪啪......” 突然李半城开始鼓掌了，而后会议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许久后才停下。 “勤秀说得非常正确，一定要凸显出长天实业的优势，给予买房者充足的信心。” 李半城确定道。 其实他早就有过此想法，哪怕因为在营销中出现状况，导致一批客户退款，但毕竟是少数，主要能够解决资金回流的问题。 既然诚德还有内部价这一枷锁...... 他李民洋敢如此激进，那我还怕什么？李半城在此刻下定了决心。 “你们还有其他意见吗？” 李半城开口又问，而会议室里还是无声。 “既然这样，那就抓紧落实此条款，方经理表现得非常优秀。” 最后，李半城看向方勤秀，露出和蔼的笑容。 阳光打在方勤秀的脸上，红扑扑的，让她产生片刻的恍惚，甚至有点怀疑，自已凭什么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坐在这张会议桌上。 也许，诚德真的在有老天保佑。 第827章 过河拆桥 魔都无疑是九十年代最具热门的城市，但浦东可没有能去的地方，与浦西的繁华无法相提并论，甚至批判不是一座城市。 然而在诚德集团一把手喊出惊人的“保价”口号之后，浦东新区已然成为当下最火的地带，随处可见人头攒动，都是来抢房的。 在去年刚刚投入使用的华夏明珠，彰显出独特的时代性，而以诚德大厦为核心的现代化建筑群，地产黄埔江畔，与隔江的外滩交互辉映。 这对于初临浦东新区的人们，是极度震撼的，甚至有种穿越的不真实感，正如李民洋在镜头前所言那般，这里将是世界金融中心。 一切都过于先进。 虽然周遭“一片狼藉”，尘土飞扬，工程项目在加紧建筑中，不断发出轰鸣声，可这不恰恰证明浦东新区在快速发展！ 人们已经在疯狂增加滤镜。 其中诚德地产的广告语最为醒目：“现在投资正当时，诚德为您保驾护航”！ “诚德地产的售楼部在哪？” “这路该怎么走啊？” “有诚德保价标签的房企都是一样的，可以看看这些房子，价格要便宜一些。” ...... 现场一片混乱，人们陷入疯狂，有人还在卖力狂奔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在逃荒。 “浦东的发展不可估量，现在投资正当时，我相信李民洋，走，咱们赶紧去诚德地产的售楼部。” 一男同志拉着其爱人的胳膊，行色匆匆地走着，而这两口子可是从京平长途跋涉过来的。 然而诚德地产的售楼部大门紧闭，由于咨询报价的人太多，索性张贴出一张通告： 保价回购协议将在购房时生效，截止日期在九六年十月，为期一年。超出此年限，如房价不能上涨，或客户想要售出，诚德方以购房价回购。 这不妥妥的，赚了是你的，赔了是诚德的。 马上就是预售的日子了，人们为了抢到诚德的房子，干脆在售楼部门口打地铺，场面相当震撼。 这一幕让李半城心惊啊，于是连忙在自家售楼部门口张贴出通告： 长天实业保证回购浦东新区的房产，凡是购入商品房的客户，可随时要求房企原价回购住房。 这步操作可是把诚德架在火上烤了，毕竟诚德方要多压客户一年的钱。 同时，长天实业的做法非常贴心，极具人性化，热情邀请人们到售楼部里休息，并且端茶倒水，上百名销售间隙做起渗透工作。 “开盘的时候，您来我们这里看看，哪怕不买，做个对比也是可以的，长天实业可是港商的龙头企业，要比诚德更有实力，而在在浦东新区的投资最大。” 方勤秀的声音宏亮，不知疲倦地在大厅里穿梭，不断宣传着，会细心备注好准意向客户。 同时郭威也在卖命地营销客户，高大的身躯甚至跪在客户身旁沟通问题，激情演讲长天地产的高端楼盘。这人虽然品性差，但能力绝对够数。 “诶呦，原来长天实业这么有背景，还能随时给客户退款，真是太好了，要不咱们就在这里买房，都是精装修，没多大区别的。” 本来打算去诚德买房的妇女，当下变卦了。 “也行，不然咱们就在这里买。” 其爱人大声应了下来。 这时在大厅里，随处都在飘荡着这种声音，李半城走到一楼，自是见到了这繁华场景，如愿以偿地笑了。而他并未多作声，很低调地离开，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只觉胜券在握。 这时，距离浦东新区预售不到一天。 ...... 下午三点左右，万善维组织召开会议，李民洋、李半城、霍欲等相关房企负责人悉数到场。 众人纷纷对李民洋提出赞扬，尤其是李半城，竖起大拇指，亲昵地拍着其后背，声音格外宏亮。 “不愧是民洋啊，不负众望！此次浦东新区的宣传，要比湾子沙和福海新区更加出色！真是没有想到啊，能把市场做到这种程度，还没到开盘的时候，就已经是人山人海。” 然而李民洋不领情，当着一众老总的面，甚至万善维等领导班子都在场，愤怒地拍打开李半城的手。 这一幕相当不和谐，李半城的笑容僵硬，其他人的脸色瞬间严肃，所有人都变得紧张。 “李董，为什么诚德前脚刚刚发出通告，长天实业后脚就要过河拆桥，我给客户保证一年的回购时限，你这边随时回购，是不是在故意针对我。” 李民洋转头怒视着李半城，高亢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 “你在过河拆桥！” 孙旭卫也重重呼喊，脖子处的青筋暴起。 “民洋，孙秃子！你们这是什么态度，赶紧给我坐下。”万善维着急了，大喝呵斥。 可李半城却一点不生气，友善地轻拍李民洋的肩膀，他自知理亏，的确很不道德。 而这一招，就是后手。 往往一个新产品，资方不去投资，等年轻人鼻青脸肿地闯出来，证明其市场后，资方会在他的基础上改良，变成自己的东西。 “民洋啊，我们是一条战线的战友，怎么会过河拆桥，更不是针对你，你用词过了。” 然而李半城一点不生气，友善地拍着李民洋的肩膀，保持着温和的笑容。 “出保价的通告，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毕竟我们港商的品牌力不如诚德，你提出保价这一出，让我们非常被动呀，为了收拢人心，只得实施随时回购的条款。” 李半城耐心解释。 “什么乱七八糟的借口，把我当傻子玩是吗？条款必须给我改回来，要与诚德一样，都得是一年回购的期限。” 李民洋冲着李半城的面门大声嘶吼，飞出的唾沫星子溅在老头脸上。 “真是道貌岸然，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人。” 孙旭卫紧接着高呼。 “呵呵......” 李半城冷笑，后退半步，坐在了椅子上。他看向万善维，意思很明显，让这位副市来沟通。 现在已经盖棺定论，诚德不光出了首定价，而且还在镜头中承诺保价，说句难听的，市场发展到这一步，李民洋已经不重要了。 “这态度是吧？那就谁也别开盘了！”李民洋重重一拍桌子，会议室里鸦雀无声，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第828章 当场翻脸 人们肉眼可见，万善维的额头流出细汗，可见这位副市有多么紧张。 “民洋啊......” 酝酿了许久，万善维终于开口了。 “明天就要开盘预售，你要对得起不远万里，打地铺睡在诚德售楼部门口的群众。他们可是最支持诚德的，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上闹脾气，要以大局为重。” 万善维一下下拿茶缸敲着桌子，发出刺耳的声音。 “如果诚德延后开盘，能有多少人愿意来浦东新区？现在之所以这么火，都是我带来的人气！” 李民洋的情绪依旧相当激动，不断低吼着，根本无法正常沟通，下一刻，竟然抬手指着李半城等港商大佬。 “除非他们采取与诚德同样的保价条款，不然诚德将延后开盘时间！” 李民洋给出严重警告。 “民洋......” 李半城忍不住开口，闪过一抹得意的神色，道：“不要意气用事了，现在不是你耍官僚架子的时候，要以市场为主，我们也不吃你这一套！” 虽然李半城的话十分温和，但在明着打李民洋的脸，就是占了你的便宜，还要指责你的问题，可你能咋？ “好了好了，没必要闹得这么僵，以后还要继续合作呢，那啥，民洋，我来想个折中的办法。” 万善维连忙打圆场。 “行，你说。” 李民洋愤恨地瞪着万善维。 “要不诚德方修改保价条款，也给购房者随时退款，如果有资金压力的话，我这边可以出面帮助......” “砰！”的一声，李民洋重重一拍桌子，打断了万善维的话，他的整张脸已经涨得通红，犹如一只被戏耍的猴子，抓耳挠腮。 “我！” 李民洋指着自己，歇斯底里地咆哮： “是我，投入大量的广告经费，把浦东新区的市场做起来，甚至不惜消耗品牌的公信力，因为要卖他妈的公摊房，究竟会引起多大的舆论，谁也不知道后果，可诚德方要抗雷。 也是我，做出的首定价！现在都来背刺我，是不是太不讲诚信了！？” 气氛已然到了拼刺刀的地步。 “民洋，既然提到公摊，我也说两句，以后的市场，都是以公摊的形式进行，这不存在欺诈，更不会消耗诚德的品牌力，且已经确定相关政策，会在十二月之前落实该政策。 其次，我们港商跟着诚德会来投资，助力于浦东新区的快速发展，你们负责市场不应该吗？不要给我施加道德绑架，包括首定价，都是你们的责任！ 在回购条款的政策上，我们港商只是应对市场做出相应的调整罢了。” 李半城据理力争，丝毫不落下风，且在话语中充满挑衅。 “民洋，不只是在内地，同样在香江的时候，你的做法就太过招摇，得罪了多少人，应该考虑自身的问题。” 霍欲板着脸说教。 不过在众人的印象中，李民洋、孙旭卫这些人，向来都是蛮横霸道，把工会的路都给逼死了，更爱摆官僚的架子，尤其对李半城喊出“你得会来事”这荒唐的话。 此时此刻，李民洋如此嚣张跋扈，这才是符合人设的表现。 “民洋，你给我坐下！” 万善维怒斥。 李民洋拿起茶缸，重重摔在地上，旋即扭头就走，而孙旭卫紧随其后。 这两人竟然直接在这种级别的会议上翻桌子离场了，完全不给万副市面子。 “额......嘶嘶......” 万善维重重呼着气，这位有多下不来台，旁人可都看在眼里。然而在这位心中，他在感激，万副市清楚，李民洋这是有意与自己划清界限，才不会在公摊的事上惹火上身。 在政治中，李民洋懂得如何规避风险。 “李民洋的问题，我一定会严肃处理，各位还请放心，诚德方不会影响到正常开盘预售。” 随之万善维重重表态，同时话语中夹杂着对李民洋的怨恨。 “万副市，没关系的，当前浦东新区的热度，已经足以支持开盘预售，造成现在的情况，不是您的责任。” 李半城笑着宽慰，看起来非常大度。而他巴不得诚德会的地产项能够延后预售，把第一批的客户给长天实业让出来。 “开盘在即，咱们会议继续，我向各位宣读相关条款......” 万善维只能正色，会议继续着。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主要原因在港商这边，所以诚德的举措就会无法预料。这便是李民洋要把专访拖到临近预售的原因。 当然了，之前耍无赖，亦是要拖着总战线。 李民洋和孙旭卫快步走着，两人阴沉着脸，政务大楼里的公职人员都躲着，担心惹上是非。可等到他们坐在车里后，老阴货咧嘴笑了。 “嘿嘿嘿......” “咦嘿嘿嘿嘿......” 听到车后排的淫贱笑声，韩心愿没反应过来，还着急忙慌地问：“里面啥情况。” 可另一位老骨干，薛大脸发声跟着大笑：“咯咯咯......嘿嘿嘿嘿......” 韩心愿这才恍然，抬手指着李民洋晃动，一副我懂了的贱样，然后跟着大笑：“哈哈哈哈......” “妈的，笑的一点不合群。” 却是遭受孙旭卫的小鞋。 “赶紧开车吧，去找班晋瑜他们，要紧急上会了。”李民洋言归正传。 大概二十分钟后，诚德会的相关负责人齐聚在一间简陋的工棚房里。毕竟是企业的优良传统，哪里都可以上会。 “各位，明天统一延后预售，别着急向销售解释情况，以及公摊的事宜，先让子弹飞一会，诚德会马上就要成为众矢之的。 但不管怎么样，我们在创造历史。” 李民洋的神色极其肃穆，目光缓慢地扫过在座的所有人。 “大干一场吧！” 王进林高喝，颇有大将风范。 “别说，我现在已经激动起来了，手心里都是汗珠。”王磊长长吁气。 “市场如此火热，光是退款就能搞垮那几个港商！”班晋瑜阴冷道。 “哈哈哈......那就好玩了。”邢广柱拍着大腿。 “各房企的管理务必要跟上。” 聂永乐提醒道。 “跟着李董的步伐，啥也别操心，干就完事了。”房贤杰透露出一股狠劲。 “如此一来，让公摊的弊端暴露在群众的视野中，实施必然要延后！” 李民洋沉声道。 简陋的工棚房里短暂的安静，最后薛鹏鹏重重总结一句：“大家说得好！” 第829章 李民洋急了，他急了 九五年，十月一日，天晴。 浦东新区在这一天迎来盛大开盘，守在诚德地产售楼部的人群，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收起铺盖卷，排起长长的队伍，激情满满地等待抢房。 然而诚德会的整片售楼区出奇的反常，别说放鞭炮，搞礼仪，一直拖到了九点，都没有开门的动静。 “怎么回事啊！？” “不是今天要开盘！这都几点了！” “赶紧开门啊！” ...... 人们等不及了，大声叫喊着，排在前面的人群开始用力拍打大门，可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反而对面港商的售楼片区，开始大肆庆祝起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甚至还有舞狮的队伍，人群开始蜂拥往着那边涌动。 渐渐的，排在诚德会这边的队伍开始松动，可在前头的人依旧不愿散去，好不容易抢了个好位置，连着熬了好几宿，舍不得放弃。 李民洋就在售楼部的大厅里站着，面对外头的动静，一颗心坚如磐石。 但是诚德的销售们还是有些骚动，飘出各种疑惑、不解的声音，如“好不容易把市场营销起来，为什么不开盘”、“客户都被对面港商抢走”，等等抱怨的话。 可在孙旭卫转身，一道严厉目光的注视下，大厅瞬间鸦雀无声，没人再敢吭气。 同时在诚德会其他售楼部的大厅里，同样出现了类似的情况，但都能控制得住。 班晋瑜、邢广柱这些人，能跟着李民洋混，可没有一个善人。 渐渐的，到了晌午，诚德会所占的片区再次爆发了骚乱。 “咚咚咚......” “啪嚓！” “什么你妈的玩意！去死吧！” ...... 诚德售楼部的大门被用力踢踹、叫骂，守在前面的人再也无法忍受，开始疯狂发泄着怒火。 李民洋、孙旭卫等高层依旧无动于衷，销售们还是忍不住窃窃私语。 “走吧，咱们去对面买房子，人家也给保价，还能随时退款，诚德店大欺客，狗屁的诚信为本！” 一男同志骂骂咧咧，拉着他的爱人往港商的方向走去，而这可诚德最忠心的客户。终于，诚德售楼部门口排着的队伍开始彻底瓦解。 与此同时，在长天实业售楼部。 毫不夸张的讲，大厅的犄角旮旯都站满了人，都没有落脚的地方，沟通几乎靠吼，一个销售得同时领着十多个客户去挑房。 就在如此紧张的工作氛围中，方勤秀还是找到郭威，两人确定营销方案。 “不要跟客户讲公摊的事，一定要让他们先把钱交了，诚德虽然没开盘，但一直都是这样培训的，等客户反应过来，把责任往诚德那边推，反正以后都是这样的市场。” 郭威拉着方勤秀的胳膊，看起来非常激动，他担心这个女人过于淳朴，去解释公摊问题的话，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我当然知道这些事，你以为销冠白当的？管理好你团队就行。” 方勤秀厌烦地甩开郭威的手，两人相视片刻后，都笑了起来。 由诚德开发的这套营销手段非常残暴，让客户先选户型，然后立马交款，确定所购房屋，给客户囫囵吞枣般的解释，最后合同到客户手里，他们还一概不知。 “大家一定要先选户型，以后升值最快的，肯定是户型最好的，千万不要纠结，要完全听你们的销售，他们是最专业的。” 郭威拿着扩音喇叭卖力地嘶吼，渲染紧张的氛围。 李半城站在最高处，望着楼下“盛世”，露出王者般的霸道笑容。 “按照现在的火爆程度，用不了半年的时间，所有港商投资的楼盘就都能售罄，预期盈利不敢想象啊。” 一个中年男人在李半城耳边微笑说着，这人正是长天实业的总经理，章道，也是他主要负责内地的投资市场。 “之所以如此火爆，那是因为诚德会的那些人取消了预售，恐怕诚德方会停一段时间，同时砍掉广告宣传，以此来降低浦东新区的人气，好与我们谈判。” 李半城冷冷道。 “呵呵。”章道冷笑一声，充满深深的鄙夷，“那些人只懂搞官僚主义这一套，给出保价这个承诺后，浦东新区的热度就不可能降下来，因为这是华夏，乃至全世界，独一的项目。” “没想到在万副市主持的会议上，李民洋都敢摔门而去，眼下又搞出这一套，这个人不可理喻。” 李半城摇了摇头，他的神色复杂。一旁的章道小心翼翼地凝视，在努力猜董事长在想什么。 但是昨天闹出那么大的事，李民洋的这番出格的举动，似乎也正常？ 李半城心中疑虑了很多事，但终究没往坏的方向去思虑，只是在某些点上想不通，李民洋怎么敢在预售这种大事上摆架子？胡闹！ 按理说，李民洋得老老实实的开启预售，一切以利益为主，这是李半城心结的所在。 “我觉得您完全没必要担心。” 章道突兀地说了这样一句。 “嗯？” 李半城不解地看向他。 “诚德之所以拖着不预售，还有另外一个目的，是让我们先抗雷，毕竟营销手段是一样的，现在客户不看合同，但很快就会因为公摊的事找上门。 李民洋让我们自已应对这棘手的事，如果诚德在预售，那所有的压力都在李民洋那边。” 章道娓娓道来，他对这件事的判断尤为自信。 “也是......” 李半城的神色有所恍然，而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接通后，传来李民洋急切的声音。 “方勤秀和郭威都是用诚德的手段在卖房，这是玩火自焚，你有诚德的公信力？客户在看清楚合同之后，会上来闹事的，只有我能解决这个问题。 现在，立马停止预售，修改回购条款，大家和气生财！” 听到这番话，李半城笑了，因为李民洋急了，他急了。 “听到了吗？” 李民洋再次破音高吼。 李半城没有应声，直接挂断了电话，随之章道往前一步。 “公摊的问题其实也好解决，有保证回购的条款，足以打消购房者的顾虑，而且可以把脏水泼在诚德方，就说是李民洋主导的公摊，以后都是这样的市场，没得选择。 您啊......”章道的话变得温和下来，“太爱深虑一件事了，其实有些时候不需要过分解读。” “是这样的。” 李半城终于露出熟悉的笑容，而心中还在窃喜，李民洋急了，他急了...... PS：四章，求点小礼物呀，感恩戴德。 第830章 不退了 长天实业等港商的售楼部，预售活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从早到晚，始终人满为患，销售们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声音早已沙哑，可依旧在不知疲倦地奔波着。 毫不夸张地讲，人们买房如买菜那般随意，只管交钱，挑选户型，其余一切听从销售的安排。 夜幕渐渐降临，然而浦东新区的人有增无减，在魔都本地的原住户都来“抢生意”了，哪里还能坐得住，成片的人往售楼部的大厅里涌去。 “大家有序排队......” “不要再往进挤了......” “商品房的数量足够，长天实业是浦东新区最大的开发商，不要着急......” 郭威举着扩音喇叭，站在售楼部门口台阶上方最高处，向下撕心裂肺地高呼，已然一副指挥的架势。 同样，不只是这副经理，其他销售人员早已经失去了沟通的耐心，出现“你爱买不买”，“想买房都得听我的安排”等嚣张跋扈的情绪。 然后买房的客户竟然开始点头哈腰，求着销售帮自已买套好户型。 一个白天的时间，就形成这样的风气。 现场虽然人杂，但方勤秀、郭威能够井然有序地安排好相关工作，毕竟有过大盘销售的经验，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很快，天色已经完全暗沉，昏暗的路灯亮起，但是售楼部灯火通明，宛如指明方向的灯塔，熠熠生辉。放眼望去，周遭密密麻麻的全是人，排着的长队绕了好几圈。 反观诚德片区的售楼部，黑漆漆的一片，甚至连工程都停了，毫无生机。 诚德方的销售们已经返回到工棚区休息，他们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预售工作全面延后，且不得离开生活片区，否则一律开除。 制造出如此匪夷所思，且紧张的局势，早已人心惶惶，人们聊什么的都有。 “连销冠都跳槽到港商那边工作了，该不是提早就知道些什么了吧？” “是啊，真是太奇怪了，为什么不开盘呀，前期投入那么多广告，不都打水漂了。” “哎呦，看看对面的，心急挣钱啊。” ...... 谣言四起，整个工棚区的气氛尤为压抑。 “喂喂喂......” 突然，挂在树上的大喇叭响起，是张财源的声音。 “不要给我议论，从哪个小组传出谣言，一律全都开除！一律全部开除！一律全部开除！各组长负责好......” 宏亮且愤怒的声音在工棚区回荡着，让人们的谈话声音戛然而止，此时此刻，这种紧张局势，就如镇里的大队宣传要紧的大事。 而随着张财源的声音落下，一切都归于安静，渐渐的，灯都灭了。 李民洋一直在售楼部的大厅里待着，安详地坐在椅子上，孙旭卫几人也在闭目沉思着什么，安静得可怕。 突然，对面爆发了严重的骚乱，声音尖锐，令李民洋、孙旭卫几人都站了起来，面露异样。 “妈的！” “什么玩意啊！公摊是什么意思！” “合着老子买了一百平的房子，实际上只有九十多平！？” “我去你妈的！” ...... 一群人晃动着手中的购房协议，往着长天实业的售楼部冲去，他们大吼大叫，像是受到了太大的刺激，情绪到了崩溃的边缘。 来了，第一波闹事的来了。 这些人完整地看完购房合同后，吃惊发现，实际的居住面积竟然要比买的平米数少，谁能受得了，尤其还是买房的大事！ 同时其他港商售楼部都有闹事的人群，突然就爆发了骚乱，让原本排队的人们纷纷停下脚步，心惊地观望着。 注解：九十年代刚刚推出公摊房之后，公摊面积并不多，一百平方的房子，公摊一般不超过十平米。 然而长天实业早有准备，章道作为内地的负责人，在下午的时候就守在那里，当下主动迎了上去。 “大家稍安勿躁，我是长天实业的负责人，如果你们感到有任何问题，我们可以随时退款！” “请你们都冷静！” “听我说！” 章道拿着扩音喇叭，卖力地嘶吼，他负责任的态度，让前来闹事的人稍有安定。 “这份文件是市里的红头，上面清楚地说明，未来不久将全面施行公摊政策，以后所建的商品房，都将是这类的房子，这是大趋势。 而且浦东新区的发展最快，也是这里最先施行此政策，包括对面的诚德，虽然没有开盘，亦是一样的公摊房。这还是由李民洋主导的此项政策，毕竟诚德才是内地的龙头房企。” 在向大众解释中，章道把脏水泼给李民洋。 “我们房企没有办法，得顺应趋势。但是，哪怕有公摊面积，这对你们居住是没有任何影响的，楼道要比原来更宽了，可以摆鞋架之类的东西。匹配的电梯更加先进，反而更加好了。 当然了，长天实业在营销工作中有疏忽，没有事先解释清楚这一点，但我们有保价协议在，现在就去财务部给大家退房。” 章道激情演讲，同时对着闹事的人群伸手做出请的手势，微微弯腰，模样诚恳。 不得不说，这个人的控场能力十足，不光安抚好排队买房的客户，更让原本闹事的人犹豫，到底要不要退房，毕竟好不容易排队抢的好户型，难不成让出去？ “这红头文件是真的？” 带头的那人问。 “当然是真的，上面还有市里的盖章，难不成这敢造假？ 长天实业可是香江最大的房企公司，不可能虚假糊弄，如果真打算欺诈的话，根本不可能在合同中写清楚标明实际居住面积，我们可是本着诚信为本的衷心。” 章道义正言辞。 那群闹事的人凑到一起看着那份红头，非常明显的，这些人的表情发生很大的变化，于是章道顺势又高呼： “销售部经理！？快点过来，把人家请进去，赶紧帮助退款，不能让客户等。” 这副模样，正派到了极点。 随之方勤秀、郭威等几个经理笑脸相迎，把人往售楼部里请，可下一刻...... “我不退房了！” 原来带头闹事的那人，竟然赔着笑，头如拨浪鼓般摇着，“不退了不退了，我不退了......” “我也不退了。” “我也是！” “我们都不退了。” 那些闹事的人纷纷往后退去，竟然都不退了，态度一百八十度大反转。 第831章 敬章道一杯 “像长天实业这样的做法，才是真正的好企业啊！” 突然，在黑暗的长队中，有人喊了这么一嗓子，随即带头鼓掌。 这人明显就是拖。 可拖不止一个人啊，出现多人都跟着鼓掌，于是其他人也开始拍手，现场一片叫好。 章道往前一步，摆手示意安静，见掌声渐渐落下后，又举着扩音喇叭高呼： “大家千万不要有任何担心，无论出自任何原因，长天置业会无条件退款，且随时退款，不会像某些房企延后一年。 公摊是大政策，也是土地经济发展的主要趋势，浦东新区都是这样的房子，我得入乡随俗。但在投建方面，大家不要担心，有公摊代表居住环境更加高档，在某中意义上讲，其实是条件更好了，是咱们的生活变好了呀。 最后，祝大家投资愉快，现在买房正当时，投资正当时。” 这番话之后，现场爆发了欢呼声，原本排队的人群更加坚定了，迫不及待地想要买房。 而此次说辞，不光把长天实业抬到更高的层面，诚信为本，更在无形之中把脏水泼给诚德，什么叫入乡随俗？甚至混淆概念，把公摊变成优势。 最后，章道依旧站在那里，但凡有前来闹事的顾客，都由他出面解决。 这时，在远处站着几个老阴货，笑得那叫一个猥琐、淫荡。 “章道挺有能力的呀，越看越顺眼了。” 李民洋乐道。 “哎呀，好人呐。” 孙旭卫咧着嘴、搓着手。 “我都想给那兄弟散烟了。”薛鹏鹏猛吸一口烟，望着远处露出痴汉的嘴脸。 “公关能力好强，当场就把公摊的问题解决了，甚至变成优点。” 韩心愿感慨道。 “其实厉害的不是那番话，而是章道的思维逻辑。”李民洋的一句话，立马吸引了所有人的瞩目。 “这逼话什么意思？额......不好意思说错了，此话如何作解？”孙旭卫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唇。 李民洋瞪了孙旭卫一眼，继而缓缓解释： “浦东新区之所以如此火爆，可不是未来发展，那些虚的东西，而是我给出的保价条款，之所以看准这一点，才让人们不远万里来到魔都抢房。恰恰章道利用的就是这一点，很大方的去退房，顺着这个思维说明原因，就都是优点了。 而渐渐买房的人多了，也就坐实了浦东新区的快速发展，这是我的营销理念，且章道深知这一点，所以公摊的事很好解决。” “原来这样......”韩心愿恍然点头。 “再过几天，让这些人全都要死在公摊上，妈的，敢给诚德泼脏水，你们还诚信为本？你妈比！” 孙旭卫恶狠狠地大骂。 “不过这个章道的确帮了咱们不少。”李民样微微挑眉，旋即这些人又仰头大笑。 “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哈......” 不久之后，李民洋、孙旭卫等人走了，既然长天实业能够解决公摊的问题，悬着的心终于咽到了肚子里。 薛鹏鹏往对面望了几眼，小声嘀咕：“啥也不说了，不管咋的，得给那哥们散根华子。” ...... 港商的那些售楼部，一直到了深夜十二点才关门歇业，总得让销售们休息好，可依旧在门口守着不少人，他们准备打铺盖，明天一早抢房。 见到如此“壮观”的一幕，李半城早已被金钱的铜臭味所迷惑，无视掉一切风险，更忽略掉诚德会的存在。 在一间静谧的房间里，李半城在与章道交谈着。 “公摊的事上，你处理得非常好，呵呵，李民洋这次要为他的任性买单了，关键长天实业的品牌力打出来了，为长远布局做好基础。” 李半城赞赏地看向章道。 “李董，哪怕诚德现在开售，恐怕也卖不过长天，您知道今天的销售额达到了多少？” 章道说着，往前半蹲，依偎在李半城的腿边，这可是他以往从来不敢有的亲昵举动。 “多少！？” 李半城露出慈善的目光，轻拍着章道的肩膀。 “全款成交客户达两千三百余户，总计金额超过四亿。交付定价的客户高达七千四百多人，预计金额要达十三亿三千万左右。” 章道的声音逐渐变高，眼睛里迸发出精光。 而当李半城听到这个数额上，一向沉稳的表情，出现了明显的顿挫，甚至略显得意忘形。 “第一天的总金额总计将达十七亿元，如此庞大的成交量，看来内地的市场要远超香江。” 李半城一下下拍着自已的膝盖。 “李董，我有信心，在三个月的时间里，将浦东新区的楼盘全部售罄。” 章道拍着胸脯保证道，声音尤为洪亮。 “章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啊，你的能力非常优秀，完全匹配当前的职务，甚至更高的级别。放心，我绝对会给你丰厚的分红。” 李半城亦是笑着保证。 章道心中狂喜，可表情依旧平淡，只是感激地轻笑，注意力全在李半城的表情变化上。 不过令章道不知道的是，今天可不止李半城一个人肯定他的能力。 ...... “来，大家为章道走一个，都换分酒器，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兄弟。” 李民洋高高举杯，这时在诚德商务楼的一间包间里，气氛格外高涨，诚德会的成员在此聚餐。 “来，为这位兄弟走一个。” 王进林笑着举杯，在一片欢呼声中，众人都十分豪爽，将三两酒灌入口中。 “刚才方勤秀来电了，她从长天的财务部得到了准确的数据，今天将近有一万人购房。” 韩心愿道。 “这个客户量相当恐怖呀。” 王磊重重感慨。 “看来用不了一个星期，只要三天时间，那些港商达成的成交量，一旦形成退房的趋势，根本遭受不住。” 孙旭卫又说。 “郭哥，其他报社能把章道的事做成头版新闻吧？咱得把这位兄弟架在火上铐，额......不是，不好意思说错了，把这位兄弟高高举起。” 李民洋乐道。 “当然可以，有关浦东新区的事都是头版新闻，其他报社的兄弟会帮助的，放心放心，都已经打点过了。” 郭玉山笑道，轻抿了一口酒。 “行，那我来一句总结，大家再敬章道兄弟一杯。”薛鹏鹏再次举起酒杯。 在一片欢呼声中，众人狂饮。 第832章 所谓的新型住房 之后的几天，浦东新区的人气，没有因为诚德会延后开盘而受到影响，反而因为长天实业等港商的楼盘，施行《随时退款》的政策，广受人们追捧。 同时章道这个人被推到风口浪尖，他代表长天实业，积极处理问题的态度，受到极高的赞扬，甚至有报社作为头版新闻来进行宣传。 不过最有趣的事，红日河报社并未报道任何有关章道的事，之前大肆宣传浦东新区，因为诚德的延期，近期突然就哑火了。平日里任何大小事，都离不开它的犀利批判，此番做法很小气。 谁不知道红日河与诚德集团的关系呢？ 这不禁让人鄙夷，怎么？有诚德的好消息就疯狂推送，竞争对手高风亮节，就不吭声了！？ 简直小人做派！ 而因为诚德会的延后开盘，红日河报社也因此受到波及，口碑下跌。 种种事件不断发酵，“港商”这个话题变得有趣起来，好像更加值得信赖，还有种高大上的感觉，且浦东新区已然成为当下最热的话题。 在短短几天里，甚至传出顺口溜，“要想富，就去浦东买套房”。 有关公摊的话题，在保价的条款下，出现的并不“突兀”，哪怕消费者被压榨，可他们并不自知，甚至还因为抢到心仪的楼层而沾沾自喜。 皆是资本的手段罢了。 浦东新区开盘后的第七天，燥热、干涩，浦东犹如一个大锅炉。 孙旭卫的意思是，延后三天就开盘，可被李民洋按了下来，坚决按照原计划进行。 “其实前三天的客户基数，足以达成原定目标，没必要非要拖七天，最近有关诚德的话题太多，我担心影响到浦东新区的投资属性。” 孙旭卫担忧道。 “呵呵。”李民洋面色阴沉，“勤秀传回来的消息，长天实业的销售额非常恐怖，甚至有大批客户已经走完贷款流程，这部分人退款复杂，什么狗屁的随时条款，一旦去闹，怕是要豁出去命。” “前提要保证浦东新区的投资热度。”孙旭卫再次重复这件事。 “放心，只要保价在，投资属性永远不会降低，这取决于诚德集团会不会失去工信力，在公摊的事上，我们要做英雄，怎么可能会让浦东新区降低投资价值。” 李民洋的神色自信。 “那就好，那就好。”孙旭卫咧嘴一笑。 “走吧，去李半城那边唱最后一出戏，另外见见咱的那位章道好兄弟。” 李民洋乐道，随即一群人望着对面走去。 ...... 长天实业售楼部，三层会议大厅。 “当前的市场，丝毫没有受到公摊影响，一切如我所料，一旦失去选择，公摊就成常态化了，人们甚至觉得有公摊才是正常。” 李半城在会议上郑重发言。 章道一直注视着董事长的神色，李半城的话音刚落，立马正色道： “相比于刚开盘，我们混淆公摊的概念，现在解释清楚后，销售额反而不断上涨，浦东新区都是有公摊的新型住房，这个概念可以持续给客户加深。” 说完，章道看向会议桌的最后排，众人的目光得到了统一，随之方勤秀站了起来。 长天实业的高层会议，方勤秀第二次参与，这位销冠依旧活力满满，从落座的那一刻，就一直挺拔着背。 “勤秀，坐下说，没必要这样拘谨。” 李半城笑意盈盈地摆手。 “章总所提《新型住房》的概念，的确很容易让购房者接受，有了公摊面积，施工方才更好做配套设施，这是高端楼层的标配。” 方勤秀大声发言，也坐回到椅子上，而此番销售话术，让一众高层听得都很满意。 “目前总销售额有多少？” 李半城笑问。 “截止今天中午为止，交付房屋全部款项的客户累计达两万三千五百多人，其中贷款审批客户占一半左右。总计金额超过四十二亿......” 听到章道汇报的这个数额，连同李半城在内，在座的所有人皆露出震惊的神色。 这年头，还是搞房地产最挣钱。 “另外，交付定金的客户达九千七百多人，预计金额达十七亿四千万。银行方面，会一路给我们开绿灯，保证贷款资金快速到账。” 章道接着又说。 李半城的神色喜悦，他沉醉了许久，仿佛看到了长天实业未来的宏伟蓝图。 “诚德那边发出通告了？明天开启预售？”李半城看向章道，很小声地询问。 “对，已经出通告了，现在正进行内部管理，之前有不少销售跳槽到我们这边，而且消费者对诚德的热情降低很多，可没专门等他们的客户群体了。” 章道赶忙凑过去回应。 “李民洋这次把自已玩进去了，他以为诚德会延后开盘，就能把浦东新区的热度降下去？呵呵，异想天开，来这里的人，可都是看准保价的，并不一定非得是诚德。” 李半城洋洋得意。他万万不敢想，诚德会给长天做成如此华丽的嫁衣，而且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内地房企的龙头企业的公信力给消磨掉。 “李民洋自已把市场玩丢了，他敢搞官僚的这一套，就注定失败。” 章道恶狠狠地嘀咕。 “李半城......你给我出来......赶紧出来......” 就在这时，会议室门口爆发了骚乱，是李民洋愤怒、高亢的声音。 “李董，您已经没有见李民洋的必要了，他哪配，我代替您出去。” 章道立马说道，这人也察觉出李半城厌烦的情绪。 “你去吧。” 李半城满意地点点头。 而后章道起身离开会议室，当李民洋、薛鹏鹏等人看到这位好兄弟后，不由嘴角上扬，真比AK难压。 “章道，你们李董事长在哪？让他出来见我！门口那是什么意思，不认识我这张脸？我来还需要预约？那是什么东西，赶紧开除了。” 李民洋努力皱起眉头，上前大声呵斥，一副很大的官架子。 “李民洋，李董目前不在这里，我们正在开会，你还是请回吧。” 章道冷冷道，甚至直呼起李民样的名字。 “你刚才叫我什么？” 李民洋怒骂圆瞪。 “怎么了？”章道露出一抹鄙夷的笑容。 “你他妈会不会来事，我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李民洋声嘶力竭地高吼。 会不会来事？再次听到这熟悉的话，李半城不由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 这个李民洋还真是，官僚的那股劲刻在骨子里了，李半城被逗乐了。 第833章 真不知道要出什么大事 “来，有种再叫一遍爹的名字。” “你是个什么东西！” 李民洋指着长天实业，内地总负责人的鼻子，大声叫骂起来！ 章道一时愣住了，他微微后退，脸色刷得惨白，不发怵李民洋那是假的，毕竟在人家的地盘。 “来来来......” 李民洋上前一把抓住章道的领口，就如拎小鸡那般，用力拉拽，又把这人的头往下栽去，都到了裤裆处，整齐的白色车衣揉作一团。 “再叫你爹的名字！”李民洋高喝，上手掐住章道的后颈脖，用力往下压着。 “保安......保安在哪里？保安......” 章道声嘶力竭地高喊，只感头部充血，一大群保安快速朝着李民洋等人的方向涌去，阵仗顿时闹大了。 “来！谁敢动！” 孙旭卫往前一步，面露峥嵘。 十多个保安，就干站在那里，谁也不敢上手，眼睁睁地看着李民洋摁着章道的后脖筋。 “滋啦......” 李半城急忙从会议室里走出来，神色极其阴冷，无形中释放出很大的压力。 “不是说不在？什么！狗！玩！意！”李民洋咬牙切齿，每吐出一个字，都要更加用力摁章道的脖子。 “李民洋，你给我住手！都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李半城用力推搡李民洋，听到这位的话，那些保安才敢上前帮忙拉拽。 不过也只是把章道从李民洋的手中拉出来，没人敢对李民洋、孙旭卫等人动手，能吓死他们。 “李民洋，这事你必须要给我一个交待！” 李半城怒吼。 “交待？让这个人给我站出来，我给他一个交待。”李民洋伸手去抓章道，这人连忙缩到人群后方，眼下终于老实了，一句话都不敢吭。 “他都不敢站出来，还需要交待什么！”孙旭卫阴冷地说道。 “李民洋，孙秃子，我警告你们，别太过分！”李半城的火气也上来了，身子都在微微发颤。 “呼......”李民洋重重呼气，终于沉默下来，紧张的气氛有所缓解。 说实话，李半城这样的人物一旦动怒，李民洋、孙旭卫他们都得掂量清楚后果。 “李叔，直到现在我都非常尊敬你，明天诚德会的楼盘将要开盘，有关保价的条款，还请长天实业可以更改，另外在宣传方面的事......” 李民洋正说着，突然一根手指杵在他的嘴边，另他的话戛然而止。 “李民洋，闭上你的嘴，你的话我现在一句都不想听，如果不想像上次一样，再去京平开会，那就给我滚出去！赶紧滚！” 李半城高喝。 李民洋欲言又止，眉头紧紧蹙着，与李半城对视片刻后，还是转身离开。 而他刚才狗急跳墙的样子，极其符合当前的人设，市场成这样能不急？且必须要这样闹一番，才更具真实性，李民洋很在意这些细节，在公摊的事情上，不允许出现丁点的差错。 薛鹏鹏一步三回头，马上要下楼梯时，还是忍不住对着章道高呼：“兄弟，不好意思昂。” “一群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在我李半城这里摆架子，我看是想死。” 李半城神色阴冷。 这话李民洋那些人自是听到了，有情老哥不由打了个冷颤，而其他人也很紧张。 从长天售楼部出来后，李民洋这伙人往工棚区走去，神色皆是严肃。 “李半城发起火来，还真挺吓人的，有种心惊的感觉，我刚才心跳都漏了半拍。” 韩心愿心有余悸，手心里依旧都是汗。 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但是看谁说的，还没见过李半城如此动怒过。 “兄弟们，这只是个开始，明天就要彻底翻脸了，港商那些人可没一个简单的。” 李民洋沉声道。 突然，一阵冷风袭来，本该感到清凉，可这些人却不由得哆嗦，连同孙旭卫都感到后怕。 到时候，真不知道要出什么大事！ “心愿，销售人员的情况怎么样了？”李民洋边走边问，只有他的状态还算冷静。 “上午一直都在准备有关公摊的营销话术，这会已经回工棚区去休息了，通知明天六点统一在售楼部集合，其他兄弟公司也是同样的管理。” 韩心愿认真回话。 直到诚德会开盘的最后一刻，才会向众多销售公布真正的实情，而能够来到浦东新区的精英，都有过大盘销售经验，当时可都是没公摊的房子，可谓得心应手。 “管理销售人员就是我们这盘棋的最后一步，一定要落实好。走吧，去有情老哥的屋里喝会啤酒。” 李民洋朝着各位兄弟微笑，而其他人在思虑着事情，神色依旧非常严肃。 “妈的，总感觉有情那屋的酒喝不完，该不是一直在上班期间喝酒。”李民洋眉头倒竖，假装生气。 “诶，没有的事啊，就闲下来的时候小酌两口，上班期间闻都不闻。”陈有情慌忙摇头否决。 人们这才笑了起来，开始紧紧放松心态。 “走吧，别多想了，喝酒去。”孙旭卫大手一挥，众人加快了步伐。 到了有情那屋后，好家伙，别说啤酒了，床底整整齐齐地摆着十多箱白酒，怪不得李民洋调侃时，老哥会慌了。 “来来来，都给我踩箱喝！” 李民洋高喝。 “啤酒漱口，白酒主喝。” 孙旭卫大声招呼。 于是这群亿万富翁只就着花生米，边吃边喝了起来。 渐渐的，人们都喝大了，天色也已暗沉，在有情老哥的屋里睡得东倒西歪。 突然，有一道身影走出屋子，随后一个矮小的秃顶紧随其后。 李民洋站在一处工地上，眺望远处的吊机，孙旭卫站在他的身旁。 “秃哥，你会不会怪我，老是这么冒险，如果一开始就采取公摊，我们现在已经赚得盆满钵满。” 李民洋轻声细语。 “这有什么？”孙旭卫一脸不屑，又重重道：“我记得东营第一次往出运货时，你对我说过一句话，让我一直记到现在，恐怕闭眼的时候都不会忘。” “啊？什么话来着？” 李民洋顺口问。 “你这......咳咳咳......” 孙旭卫剧烈咳嗽起来。 “当时对你说过的话太多了。”李民洋咧嘴一笑，拍着孙旭卫的后背。 “起来吧。” 孙旭卫推开李民洋的胳膊，深吸一口气，而后一字一顿：“风浪越大，鱼越贵！” 天彻底黑了下来，将两人藏匿在黑暗中。 第834章 紧步跟诚德，买了别墅又买车 一缕阳光刺破淡淡的雾气，浦东新区被江风轻轻安抚着，像是即将苏醒的婴儿，马上要大声啼哭，来释放独属于它的活力。 不到六点，上百名销售全部站在售楼部的大厅里，且诚德的一众高层全部在场，刚开场的片刻，一丁点声音都没有，气氛威严且压抑。 与此同时，在诚德会的兄弟企业那边，亦是同样的场景，一把手都在亲自主持工作。 “诚德地产之所以要把预售拖到现在，根本不是谣言传的那些，为了要降低浦东新区的热度，狗屁，是被大事件所影响！” 李民洋庄严开口的第一句话，不禁让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 “港商楼盘所倡导的新型住房，也就是公摊，大家都非常了解，因为之前我们培训的话术，所做的准备，一切都是围绕公摊来进行。 可是直到开盘的那一刻，我才发现错了！” 李民洋往前一步，他的声音逐渐高亢，在硕大的大厅里回荡着，而人们的目光极其严肃，全部都在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一平米两千的高价，如果还要在实际居住面积上剥夺人民群众，那诚德集团就是罪人，我李民洋就是罪人，对不起人民群众对我的信任，对诚德集团的拥护！ 所以这个钱我不能挣啊！ 哪怕以后市场发展成什么样，公摊是否要常态化，诚德地产永永远远都是没有公摊的房子，该多少钱就是多少钱，确保客户住进去的面积，与买房时是一样的。 什么狗屁的新型住房，还更高端，这些理应就是开发商所承担的，要不然凭什么卖每平米两千的高价！ 如果诚德一旦妥协，那么公摊将要常态化，最为关键的是，剥削老百姓的卑劣手段将变为常态化！ 我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李民洋唾沫横飞，身子都在发颤，看起来极其动容。当然了，红日河的老总，郭玉山亲自在一旁拍摄记录着。 受到一把手的渲染，一众销售们的情绪都被带动起来了，在他们内心里，看待李民洋开始变得疯狂崇拜，原来诚德延后开盘是这样的原因。 随后，李民洋退到后方，由孙旭卫接过话筒，进行第二场讲话。 “这段时间里，有关房屋协议已经全部完成修改，我们卖的房子没有公摊，与湾子沙，福海新区的楼盘一样，大家切记这一点。 另外，如何向客户营销？李董事长刚才说的话极其重要，保护人民群众不被剥削，相关营销话术在仅限的时间里，一定要牢记。 都是诚德的销售精英，你们随机应变，我非常信赖大家的能力......” 孙旭卫一边说着，其他工作人员把提前准备好的营销话术的单页发放到销售手中。 现场渐渐有所骚动。 “距离诚德地产开盘预售不到两个小时，大家疯狂起来吧，把港商的客户都抢过来！还是那句话，紧步跟诚德，买了别墅又买车！” 随之韩心愿大声呼喊，鼓舞士气。 “紧步跟诚德！买了别墅又买车！！！” 现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瞬间激发所有销售的热情！ “现在......” 韩心愿振臂高呼，让销售们的声音稍有降低，继而更大声的嘶吼：“我们不只是卖房，更是保护老百姓的利益，免得他们不受剥削。” 顿时，升华了主题，逼格也起来了，销售们就如打了鸡血，撸起袖子准备开干。 “不要因为诚德地产开盘延后，从而产生任何负面情绪，那些港商不是承诺给购房者随时退款，让他们退去，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此时此刻......才真正开盘！” 韩心愿仰头声嘶力竭，声音也在此刻破音。 而一众销售们，被积压多日的情绪在此刻彻底释放，甚至变得迫不及待。 ......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诚德会这边的销售们，在紧急背着话术，已经拥有足够多的经验，如何收拢人心，利用优势，更何况诚德是英雄，他们能够轻松掌握。 过了八点，随着工地上机器躁动声响起，浦东新区的“啼哭”正式开始。 虽然诚德会片区的售楼部挂出醒目的横幅，开盘当天有好礼相送，可依旧没有排队的现象，人们的心劲已经被消磨殆尽。 倒是已经在港商买过房的，打算去诚德地产那里溜达一圈，看看情况。 大多数买房人的心态都是如此，买了房子以后，不光要亲自视察施工进度，查看周边的配套设施，最为关键的是，要去附近的楼盘对比。 之前一直没有可对比的，港商楼盘的性质是一样的，眼下诚德终于要开盘，那不得去看看情况。 倒是在临近开盘的时候，诚德售楼部门口热闹起来，但显然不是来买房的，并没有排队的情况，而是在一旁唠嗑，反正又不抢楼层，几点进去都可以。 其中有一对夫妻，正兴致勃勃地说着，主见很多，向众人分享着。 两人从京平赶过来的，之所以到现在还没离开魔都，是因为银行贷款昨天才下来，住了一个礼拜的招待所，买房之路过于艰辛。 本来这对夫妻打算昨天夜里返程，可注意到诚德发出的通知，便选择多待一晚。 “我跟大家说，主要对比的是实际居住面积，所有港商都是同样的面积，既然售价一样，都是一平两千块，那诚德这边的实用面积区别不大。” 男同志唾沫横飞地演讲着，而他的爱人正以崇拜的眼光望着他。 “不过港商要更好，给咱们所匹配的电器都是国外的大牌，反观诚德，可都是国内品牌，尤其是格例，质量并不怎么好......” 那男同志继续说着，他原来可是诚德吹，忠心耿耿，可在预售的事上被欺骗后，转头开始崇拜港商。 “咦，你不这样说的话，我都差点忘了电器配套的事，这么说来，港商的房子要更好。” 一人恍然，连忙接话茬。 “那是当然的，港商的房子好啊！” 男同志重重一句，用力摁住公文包，里面放着购房协议，那可是他大半辈子的心血。 就在这时，诚德售楼部的大门徐徐拉开，预售正式开始。 “诚信为本，以德服人”这四字就在大厅正上方，用黄色字体印刻着，此刻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第835章 预售从现在才算刚刚开始 “开门了、开门了......” 那些不买房的，比买房的人还要着急，尤其京平来的那两口子，手挽手走在队伍最前面。 销售很有礼貌地上前迎接，哪怕能够看出这些人并不是来真正买房的，依旧非常热情，可得鼓动这些人去港商那边退房，皆是诚德地产的准客户群体。 “叫我小丽就好，我带大家看房......” 小丽伸手做出请的手势，一边大步往前走着，灿烂的笑容非常具有渲染力。 “咳咳，你们公摊面积有多少？实际居住面积又有多少？要是合适的话，就在你们这边买一套。” 男同志用力咳嗽，目光严肃，看起来非常专业。 “什么公摊面积？”那位叫小丽的销售停下脚步，面露不解地看着那群人，稍有停顿后，认真告知： “诚德地产没有公摊，已经卖两千一平米的高价了，就是高端楼盘了，如区域面积，本该就由地产方来承担，算在老百姓头上干什么？ 诚德地产的湾子沙项目已经全部交房了，住户所占的室外区域很大，什么鞋柜之类的都能摆下，可从未施行公摊，怎么到港商这里，就成新型住房了。 诚德会的房企没有公摊！” 最后，小丽的声音高亢，明确告知。 这一刻，那群人慌了，尤其是那对夫妻，一张脸都皱成了苦瓜。 “你说什么！？” 那男同志上前一步，非常失态地抓住小丽的胳膊，“诚德地产没有公摊？那两千一平就是实际居住面积。” “骗你们干什么。” 小丽倒是一点不生气，立马拿出购房合同，递给那男同志，后者连忙查看。 那人手指指着条款，逐字分析，轻声读着上面的内容，最后双腿发软，险些摔倒在地上。 “诚德的购房合同与那些港商的不一样，人家压根就没标识公摊的条款，换算下来的话，同样片区的房子，按九十平米的住房来计算，港商竟然要比诚德贵出一万多，甚至两万！” 男同志大声嘶吼，脖子处的青筋瞬间暴起。 “哎呀，竟然比诚德还要贵出这么多，我们是不是被骗了。”那女同志都快哭出来了，带着浓烈的哭腔。 其他人全都慌了，脸色惨白，有越来越多的人往小丽身边拥挤。 现场变得杂乱无比，销售们直接开始科普公摊的严重问题，是如何掠夺财富，同时说明诚德开盘延后的原因，就是为了不愿与港商同流合污。 “诚德这边之所以要延后开盘，是因为一把手李民洋的压力太大，得罪的人太多啊。但我们还是毅然决然地放弃最佳开盘时间，哪怕不去盈利，都要保护老百姓的权益！ 你们都被骗了，公摊是港商提出来的，所谓的新型住房都是假的！” 那位小丽直接拿起扩音喇叭开始宣传，当时章道怎么给诚德泼脏水，眼下都还了回去。 诚德的老阴货们能吃亏？不可能的事。 那男同志大汗淋漓，身子抖动的越发厉害，最后喉咙处发出令人心惊的呻吟：“啊呀呀呀.......” 那人扭头狂奔，粗鲁地挤开人群，样子过于疯癫，口中不断大声叫吼着：“一群狗日的啊，老子半辈子的血汗钱啊，给老子退房，退房啊......” 而他的爱人哭哭啼啼地跟在其身后，场面过于凄惨。 原本来诚德看热闹的那群人，霎时间都慌了，往对面售楼部狂奔而去，一个个面露凶色。 “大家要买房的赶紧，优先挑选好户型，承诺一年后给保价，感谢大家对诚德的信赖，诚德一定坚守诚德为本、以德服人的企业宗旨......” 小丽举着扩音喇叭大声宣扬着，人们终于开始重视公摊的问题，虽然同价，但是诚德的房子要比港商便宜一万到两万区间。 价格战悄无声息的展开了，其实，浦东新区在这个时候才算真正开盘预售...... 与此同时，在长天实业的售楼部，大厅里前来看房的人依旧很多，可令人奇怪的是，一向以勤奋着称的方勤秀，竟然到现在都没来，甚至都没有请假。 郭威倒是依旧在激情澎湃地营销着客户，方勤秀没来，他反而更加起劲了，正是业绩超过她的好时候，而在这段期间，他的业绩稳居第二。 昨夜韩心愿特别叮嘱过方清秀，一定要躲开前去闹事退房的客户，那是要杀人吐骨的。 不得不提，诚德这边的人，遇事跑的贼快，这一点，薛鹏鹏、韩心愿深受其害，当初就是慢了，结果被关了多少天，在广自茂的事件中，姜大梅、孙旭卫那叫一个溜得快。 “赶紧抢客户，往我这边带......” 郭威着急忙慌地喊着，就担心方勤秀来。 诚德会开盘的事情，章道当然有调查，此时他正在办公室里查阅文件，安置的眼线突然回来了，那人没有敲门，直接闯进办公室，大口喘着粗气。 “怎么回事？” 章道紧锁着眉头。 “出事了，诚德会的地产项都没有公摊，卖的房子跟我们不一样。” 那眼线急切道。 “什么！” 章道瞬间破音，刷得站了起来，大步走到那人跟前，“你刚才说什么，诚德会的房子没有公摊！？这这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一刻，章道慌了，冷汗直冒，嘴唇都已发白，心底涌起不好的预感。 “字面意思，诚德没有公摊啊，购房协议中就没有出现公摊的字样，呼......啊呼.......也许从一开始，这就是李民洋下的套。” 那人急道。 “李民洋......他下的套？” 章道的瞳孔不断放大，脑中思虑着一些事情，越来越感到惶恐，身子不由得发颤。 李民洋提出保价，故意延后一年，根本不是什么资金链的问题，而是故意露出破绽，让港商提出随时退款的条款，建立公信力。 而诚德延后开盘，一直拖到现在，目的不是为了降低浦东新区的热度，是让长天实业的买房客户的基数足够多，从而造成严重的退款问题。 那么......方勤秀，郭威这些人呢？他们来培训公摊的营销话术，是不是也是诚德安排的奸细！？ “咚”的一声，章道毫无预兆地摔坐在地上，双腿发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您没事吧？” 那人连忙去搀扶。 “快......快去，叫方勤秀来我这里！” 章道大声嘶吼。 “方勤秀一早就没来，谁都联系不到她。”从门外进来的助理慌张道。 “方勤秀不见了？给我把郭威叫上来！”章道声嘶力竭。 第836章 如死狗 “别管是不是方勤秀的预约客户，她现在又不在，赶紧的，让那些人直接跟咱们的销售签订合同！” 郭威的样子急切，像是斗红眼的公鸡，叉腰、伸脖，要眼瞅着组里的人去抢客户。甚至产生恶毒的期盼，方勤秀出意外死了才好。 被一车撞死该有多少啊，方勤秀，你他妈最好别回来，死在外头......郭威的脸色阴沉下来。 此时此刻的方勤秀，换了一身时髦的外衣，正在浦西的街道弄堂里闲逛，来魔都这么久，一直在工棚区困着，还没出去看看，眼下终于有时间逛逛了。 “快快快......把郭威叫过来......” 楼上传来急切的声音，是章道的助理，来自香江的大美女，气质绝佳，与内地的姑娘有很大的差别。 这郭威来长天实业的第一眼可就相中那位助理了，总是找机会献殷勤，眼下听到呼喊自已的名字，连忙凑过去。 “都提起精神来，别给我丢脸！” 郭威走到女助理身边时，为了显他的厉害，还扭头冲底下的人不悦呵斥，眉头深陷，可转头后又是嬉皮笑脸。 “晴儿，找我什么事呀？” 女助理露出深深的鄙夷，她可看不上内地的男人，尤其郭威这种小人，心说你也配叫我晴儿？什么东西！ “章总叫你。” 晴儿冷冷一句。 “是吗？应该是业务上的事，章总最近老是找我交换心得，那我们赶紧走。” 郭威故作深思熟虑，在上台阶时，有意无意地轻靠晴儿的肩膀。 “嘶......” 晴儿的胳膊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对郭威这个人，打从心底里恶心。 郭威很享受这种占便宜的感觉，偷偷地摸了，彼此都心知肚明，可你还不敢吱声，能满足他变态的心理，组里的小姑娘被他欺负的可不少。 于是总是在“不经意”间，郭威往晴儿的身上靠。 章道早已被架在火上铐，事情严重到了哪一步，需要他先判断，而后向上报告，可完全不敢去想，他急匆匆地冲出办公室，在二层的楼梯口撞见郭威。 “章总，您找我。” 郭威将腰弯得很低，凑过去一张笑脸，心里还想着好事，该不是因为自已业绩好，章道要提拔自已。 “方勤秀去哪了！” 章道一把揪住郭威的领口，歇斯底里地高吼，整张脸近乎扭曲，模样狰狞恐怖。 “滴......” 郭威瞬间引起耳鸣，只感左半边脸晕沉，很快传来火辣辣的剧痛。 章道蹦起来，给了郭威一记重重的耳光，又声嘶力竭地高吼：“方勤秀到底去哪了？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啊？章总，您这话什么意思啊？方勤秀去哪我也不知情呀！” 郭威捂着脸，怯生生地应道。 “保镖，都给老子过来，别让这个奸细给我跑了。” 章道大吼，旋即一大群人围了过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方勤秀她怎么了？章总，我可提前说清楚，我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郭威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急着自辩。 “为！什！么！来！我！这！里！” 章道每吐出一个字，都要重重给郭威一记耳光，“啪啪啪”异常清脆，人已经瘫坐在地上。 “这是干什么啊！我做错什么事了！爷啊，我什么都没有做，就在长天好好工作了啊。” 郭威无辜大吼，样子极其懦弱，在晴儿面前的傲娇消失殆尽。 晴儿退到一旁，看到郭威被打耳光，心中格外舒畅，嘴角微微上扬。 “别给老子装无辜！” 章道一脚蹬踹在郭威的肩膀上，剧痛让这人忍不住痛苦地呻吟。 “啊呦......哎呦呦......”郭威捂着肩膀，挪着屁股往后躲去，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惧。 下一刻，章道指着郭威的头，怒目圆瞪地高喝： “李民洋现在做的，影响了土地经济的发展，这可是全国性的大政策，他得罪多少人了，知道长天实业在内地投资了多少？上千亿啊！诚德集团的体量算个屁！” 浦东新区又牵扯出多少人利益，你们死都不知道咋死的，怎么敢啊！？嗯？你怎么敢来长天实业啊！” 章道的眼球都在往外凸着。 “章章章......章总，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和李民洋，和诚德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当初我是被开除走的，而且还有仇，诚德那边的销售都可以给我作证。” 郭威慌乱地解释，都快要哭出来了。 “诚德那边的销售！？” 听到这话，章道更加气愤，当众开始解起皮带。 “章总，你要干什么啊！” 郭威想要站起来，可是被几个保镖死死摁着，完全动不了。 “说！” “为什么你和方勤秀会先后来长天实业！” “究竟什么目的！” 章道甩开皮带，往郭威身上抽打，脸颊、耳垂，就如打一只死狗，根本不当人看。 “啊嚎......昂......呕......” 楼道里响起歇斯底里的哭嚎声，郭威满地打滚，疼得他一抽一抽的，甚至出现痉挛的情况。 事情太大了，章道也慌神了，他只能以此方式来缓解内心的惶恐。 直到章道打累了，才喘着粗气停下，而那双锐利的眼睛依旧像是要杀人。 郭威蜷缩在地上，不断打着冷颤，在低声哭泣，真是被硬生生打出眼泪。 “哒哒......哒哒哒哒......” 突然，从楼上传来脚步声，一瞬间就让章道的脸色惨白，他抬起头看去，果真是李半城下来了。 “呼......” 李半城长长吐气，那张脸阴沉可怕，所释放出的那股狠劲，让人有窒息的感觉，章道只感头皮发麻。 “董......董事长......”章道小心翼翼地走上前。 “去找李民洋。” 李半城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旁人的汗毛倒竖，很显然，要去找李民洋算账了。 “这个人呢？” 章道看向脚底的郭威。 “带过去。还有，方勤秀那个女人在哪？” 李半城喘息，在努力克制着怒火，这位可最受不了欺骗，可一个来自农村的女人，看起来极其淳朴，竟然如此耍自已，简直奇耻大辱！ “一清早就消失了。” 章道小声道。 李半城没有再吭气，往着楼下走去，章道紧随其后，心慌地低着头。至于那郭威，如死狗一样被拎起来。 第837章 跟你们对命 一对夫妻歇斯底里的呼喊，让偌大的售楼大厅里陷入一片沉寂，令旁人看得心惊胆战。 “长天实业坑我血汗钱啊！” “赶紧给我退钱！” “诚德地产就没有公摊，什么狗屁的新型住房，哄骗鬼啊！给我们退款！” 男人喊得撕心裂肺，样子极其狰狞，而跟在他身边的女同志大声哭泣着。 如此凄惨的场景，让不知情的人们还以为是长天实业与这两口子有血海深仇。 李半城、章道等一行人刚好下楼，没准备理睬这种事，至于要不要退款，肯定要拖的，要根据当下的形势而定，可无法像之前做得体面了。 涉及金额过于庞大，如银行的放贷问题，长天实业与行业对接退款，流程异常繁琐，等等等等，连锁反应太多，可能现在所面临的困境，如冲闸的洪水，难以收场。 然而下一刻，一大群人从门口冲进大厅，一个个愤怒的样子，像是要打架。 “给我们退房！” “快点退房！” “来人给我们退房！” ...... 那群人振臂高呼，有长天的工作人员上前询问情况，可是被恶狠狠地推开，顿时乱作一团。 “大家千万别买长天实业的房子，赶紧去诚德看看，人家那里没有公摊！新型住房是骗局！骗局啊！” 也不知道是谁嚎叫了这么一嗓子，让原本看热闹的人陷入恐慌中，售楼部彻底乱套了。 而且这种呼声越来越高，当然了，领头的是诚德集团请的托，但是前来退房的人太多，便都开始跟着叫喊了。 “等一下，我不交钱了，房子先不买。” 正在财务室交钱一个男人，连忙把钱袋子给抢到怀里。 “可是合同都签了呀。” 那女会计急了，已经先走完流程了，长天的这套方案完全照搬的诚德，先捆绑死客户。 “你爱咋咋。” 可那人抱着钱就往外头跑，见状，会计踩着桌子连忙往外追。 乱了，彻底乱了...... “赶紧叫保安控制现场，另外把公安也叫过来，谁要是闹事，先给他们关进去。” 章道连忙叮嘱，额头溢出一层冷汗，呼吸也变得急促，事情正在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与此同时，在其他港商售楼部大厅里，出现了同样的情况，甚至要更乱。 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满屋子都是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的人。 李半城恶狠狠地瞪了章道一眼，旋即拔腿往外面走去，可突然，一只手伸向他的后方。 章道被人拽住领口，正是刚才哭闹的那对夫妻，女同志直接盘坐在他的腿上，然而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又冲过来几个将他拉扯住。 “我记得你，你是长天的负责人，你给我退房。” “当时就是听了你的话，才来这买房的，现在你给我退款。” “不是随时退款吗？我们现在要履行条款，赶紧给我们退！” ...... 人们七嘴八舌地嘶吼着，一边用力拉拽章道，衣服瞬间被扯破，人直直地往地上跪去。 “大家都不要着急，事情肯定会得到妥善解决的，先放开我，放开我好给你们解决。” 章道放声呼喊，如同上一次，还在说着冠冕堂皇的话。 然而这一次，人们根本冷静不下来，依旧死死拽着他，不愿意松手。 “现在就给我们退，不然你哪也去不了。” 男同志恶狠狠道，如泄愤那般，用力拉拽了几下白衬衣，章道的皮肤裸露出来，高定的西装被蹂躏得不成样子。 章道很难再保持镇定，这时李半城已经在保镖的护送下率先走出大厅，他不可能参与这样的事。 “原来你在这里！” 有清早刚买房的客户，看到郭威以后，也上前拉拽住这个人。 “你给我把房退了，我不买了！” “我也不买了！” “我就是从这个人手中买的房，别让他跑了。” ...... 一群人冲到郭威身旁，纷纷上手拉拽，可那人耷拉着脑袋，神色痛苦，呲着牙，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安保！安保都给我过来！快点过来......” 章道尖声嘶吼，他可不敢让李半城等太久，情绪当下失控，上手踢踹拉他的那人群，而且表情狰狞，下手可不轻。 “啊呀，我肚子......” 女同志痛苦呼喊，可安保涌过来后，下手更重，非常暴力地将这些人给甩到一旁，好让章道站起身子。 “狗娘样的！” 男人被死死摁在地上，可他依旧瞪着章道，那样子像是要吃人。 章道狼狈不堪，但他不敢停歇，拉着郭威的领口往外走去。 可在章道闭门的那刻，有一道声音极其刺耳：“不退房，老子跟你对命！” 章道都不敢去看那个男人的脸。 今天的阳光格外的刺眼，让章道在这一刻恍惚，险些没有站稳，脸色也逐渐发白。 “过来。” 李半成已经坐在车上，摇下车窗朝着章道摆手。 “来......来了，您稍等。” 章道扫了眼前方的大路，有越来越多的人往售楼部狂奔而来，再多待一会，恐怕就要被人海吞没。 “呼......” 章道呼出一口浊气，掐着郭威的后颈脖，快步上了李半城的车。 李半城神色异样地看了章道一眼，可他竟然不受控制地发颤，至于那郭威，如一条死狗缩在一角。 “董......董事长，这件事很复杂。” 章道小心翼翼道。 “呵呵。” 李半城冷笑一声，而后轻轻摆手，车子在机器的轰鸣声中，快速向前驶去。 而在这个时候，李民洋、孙旭卫等人已经在售楼部的大路上翘首以盼。 “来了！” 李民洋冷冷一句。 “那辆就是李半城的专车呀。”韩心愿的心不由提了起来。 “不知道过来的是什么阵容，该不会已经把万副市给搬过来了吧。” 孙旭卫无奈一笑。 “要是那位好兄弟能过来就好了。”李民洋似笑非笑地提了这么一嘴。 “诶？” 薛鹏鹏猛吸一口烟，想到了些事情。 几个老阴货交换眼神，片刻后，仰头大笑了起来，于是又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翘首以盼的样子。 而后车停了，章道率先下车了...... 第838章 抬手指着 面对李半城那张阴沉的脸，李民洋、孙旭卫等人索性收回目光，不与其对视，而是看向章道，并且那群老阴货皆露出感激的神色。 “呵呵呵.......” “嘻嘻......” “嘿嘿嘿嘿......” 这些人突然就不要脸地发出各种猥琐的声音，见章道刚刚靠过来，薛鹏鹏连忙递过去烟。 “来，兄弟，先抽烟，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薛鹏鹏神色关怀，尤其他那大脸盘子，看起来更是极其关切，可能大梅愿意和这个二婚的好，就是深情的时候，大脸要看起来更加深情。 “公摊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章道怒目圆瞪，一把打开薛鹏鹏的手，顿了顿后，方才反应过来，盯着那张大脸盘子，怒喝：“什么他妈的这段时间辛苦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瞧？咋还跟我们客气上了。” 孙旭卫一脸嫌弃地瞪着章道，可这秃子的嘴脸，明显就是老友间的打闹，还露出一抹不解的神色。 “来来来......” 李民洋不由分说地又给章道塞烟。眨眼间，孙旭卫、韩心愿，以及薛鹏鹏等人都“热情”地散烟。 “抽烟抽烟。” “兄弟，啥也别说了。” “我给你点火。” ...... 此情此景，让贴身保镖，武其信都不由自主地摸出烟，犹豫要不要散，不然太不合群。 李半城的那张脸已经铁青，他背着，一句话也不说，漠视着这一切。 至于郭威，瑟瑟发抖地蜷缩在一旁。 “起来！” “你们给我起来啊！” “啊......” 章道最后歇斯底里地高吼，急得蹦跶着，近乎癫狂地将李民洋、秃子、韩心愿等人推开。 不过薛鹏鹏眼疾手快，还是给章道耳边上别了一根烟。 “李民洋，你究竟想干什么！” 章道对着李民洋大声尖叫，这人是真的急了，要不然哪敢啊。 “章道，事情到了这一步，没必要这么紧张了。”李民洋深吸一口烟，神色复杂地凝视着章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章道眼球都在往外凸，眼神极度震惊地瞪着李民洋，孙旭卫等，那一张张故作认真的贱脸。 哪里能够想到，这些人会搞如此恶心的一出戏，散求的烟啊......章道胸口沉闷，口腔中弥漫着血腥味，真有种想吐血的感受。 “是不是想栽赃陷害我？” 章道握拳咆哮，脖子处的青筋暴起，连同身体都在剧烈抖动。 可李民洋淡淡扫了章道一眼后，便并未再理睬，而是与李半城对视。 “行了，别诈唬了，你先过来一下。” 孙旭卫踮起脚尖，搂住章道的肩膀，把他推到一边。 “呼......” 李半城的呼吸变粗，而这一个细微的变化，就令旁人感受到莫名的压力。 章道欲言又止，可注意到董事长那张阴沉的脸后，还是默默闭口。 李民洋松了松拳头，努力挤出一抹微笑，直观地感受这位传奇人物释放出的无尽怒意，那种冲击感难以形容，仿佛真有一把匕首顶在喉结。 “李先生，您有什么问题，我们去楼上谈。”李民洋很客气地询问。 “我就在这里简单问你几句。” 李半城终于开口，然而阴冷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您说。” 李民洋保持着微笑。 “诚德会没有公摊的这件事，万善维是否参与，或者他也知情。”李半城冷冷质问。 “李先生，在公摊这件事上......” 李民洋的脸色顿时紧绷，要说的话如鲠在喉，此时多辆轿车向着他急速驶来，机器的轰鸣声在空气中炸裂开来，一眨眼的功夫，车辆就停靠在一旁。 霍欲首先从车里下来，他与李半城的表露相同，只是冷冷盯着李民洋。 这些港商大佬都很镇定？不然，其中有位叫曹正康的，指着李民洋，咬牙切齿。 “老子要你死！李民洋，你迟早会死，乱枪打死，你全家都得死，活不长......” 李民洋表情冰冷地瞪着曹正康，武其信已经准备动手，还是李半城出言制止。 “别让我心里烦。” 李半城的眼神像是要杀人！ 曹正康点上雪茄抽了起来，可一直都在凝视着李民洋，给人一种很异样的感觉。 一阵清风掠过，如坠冰窖。 “你继续说。”李半城不耐烦道。 “公摊的事情......” 李民洋稍有停顿，“与任何人都没关系，是在开盘之前临时做出的决定，由于之前的决策失误，诚德已经失去部分市场，考虑到资金链的问题，以及公约的首定价，不得已才舍去公摊的利益。” “哈哈哈......” 突然，李半城很瘆人地大笑，身子都在剧烈发颤，旁人头皮发麻，韩心愿只感心脏都要从口中跳出。 提到首定价，简直是给港商莫大的侮辱，李半城的表情开始扭曲，笑声也戛然而止。 浦东新区两千一平的高价，需要很大的客户群体去消化，如果诚德会在同一时期与港商的楼盘开盘预售，长天实业的销量不可能那么恐怖，且在七日之后，销量逐渐开始萎靡。 市场经济刚刚放开，首先富起来的那部分人消费能力有限，如此大的盘子怎么做营销？ 价格战，只有这一种方法，才能够确保几百亿的楼盘售罄。 那如何让其他房企心甘情愿地充当对比高价，而且还要当个坏人，就是李民洋操纵的这盘棋！ 不光可以阻止公摊的顺利发展，精心策划搞出的保价，让港商身陷囹圄，退款问题如一把利剑，刺入心口。再去降价吗？在口碑如此崩裂的情况下，越降还没有卖吗？ 从而保证诚德会的楼盘顺利售罄。 “本来我们要在内地分散投资，各自施行公摊的政策，可你花言巧语，营造的浦东新区的美梦，把我们聚集在一起，就是为了这一出戏吧？李民洋？你肯定会死，全家都得跟着陪葬！” 曹正康上前一步，威胁着李民洋。 “嗨呀......” 李民洋表情狰狞，这种威胁的话，触碰到了他的逆鳞，什么东西，还敢提两次？抬手指着曹正康的鼻头，高喝： “这是我的地盘，还想搞公摊这一套？想你妈屁吃！就是要明着搞你们，来，将军！” 阳光刺眼，让旁人的视线恍惚，可眯眼看过去，见李民洋伸手指着所有港商，抬手指着！ 第839章 真心服了 “我们......下次再见。” 李半城对李民洋只是浅浅说了一声，便转身准备上车，不过又扫了一眼郭威。 “这个人得带回来审问，还有方勤秀，一定要把这个女人找出来。” “李董，您放心，我肯定把事情办好。” 章道微微上前一步，连忙应声。 “章......章总......” 突然，郭威可怜巴巴地拉住章道的胳膊，苦苦哀求起来：“我不干了，您把提成给我算出来。” “提成？你妈的还想要提成？”郭威怒不可遏，后槽牙咬得吱吱作响。 “要不给我结算工资，你打我的这些伤，我就去报案，肯定要把你送进去。”郭威眉一竖，也张口威胁。 章道对着郭威的肚子就是一脚，人顿时跪在地上，头上往外冒着冷汗。 “啊嗷......”郭威紧闭着眼，痛苦呻吟着。 “老子非把你送进去！” 章道恶狠狠道，旋即提住郭威的领口，往另一辆车里塞，完全不顾这人的死活。 “章道，这个原来毕竟是诚德的人，你下手轻一点，他并不知情的，只是个底下办事的。” 孙旭卫还上前求情。 “我去你妈的！”章道对着郭威又是两脚，顿时响起鬼哭狼嚎的声音。 “给你的烟记得抽。” 薛鹏鹏好心提醒，指了指章道耳边别着的烟。 “什么？”章道慌忙去扒拉耳朵，这才发现耳朵那藏了一根烟。 “华子，好烟，抽吧。” 薛鹏鹏笑嘻嘻道。 “啊呀！” 章道用力将烟砸在地上，用力踩住，又泄愤般地疯狂转动皮鞋后跟，恨不得去踩眼前的那大脸盘子。 “新型住房完美解决了公摊这个问题，章道，你在这件事上完成的很好。” 突然，李半城摇下车窗，莫名说了这样一句，霎时让章道窒息，心脏都漏了半拍。 这可不是称赞的话。 而后李半城等人的车子缓慢驶离通往诚德地产售楼部的这条大路，迎面飞奔而来大波人群，密密麻麻的，这些人步履匆匆，洋溢着灿烂笑容。 “我们赶紧走，诚德的房子更便宜。” “傻子才去买港商的房子呢，什么新型住房，哄骗人的玩意！” “把公摊算下来，一平米要多出上百块，真他妈的黑心啊，还是诚德为咱们老百姓着想。” “就是呀，诚德之所以延后开盘，就是因为不想同流合污，坑害咱们老百姓的血汗钱，宁愿舍弃市场，真是良心企业啊！” “要不说人家诚信为本，以德服人。我现在真是服了，心服口服。” ...... 人们议论的声音愈发嘈杂，清晰地传到李半城的耳朵里，让他心口处绞痛着，需要用力挤压着，才能够缓解这般痛楚。 “呼......” 李半城呼着重气，首先给狄江打去电话。 “李先生，没想到您还能想起我这个人。”狄江颇感意外，当前的工会形势危急，面临严重的生存危机。 “李民洋这个人与我势不两立，狄江，之前的事还请不要在意。” 李半城简简单单说了这么一句后，便直接挂断电话。 狄江有所失神，愣了好片刻，才把手机收好，此时他正望着深海的方向。 “怎么了？”一老人询问。 “怪不得诚德影视要转战内地市场，看来这个李民洋早就想好要利用李半城，居然能够让那位吃亏？呵呵，还真是个人物，恐怕是头一次吧。” 狄江露出一抹异样的笑容。 “什么意思？难不成李半城与李民洋共投的项目出现利益纠纷了？” 那人连忙又问，浦东新区的项目可谓相当出名。 “看着吧，内地肯定要出大事的，也许李半城首富的位置要不保了，不过我们终于可以缓口气，香江怎么拍片还是我们说得算。哈哈哈哈......” 狄江激动起来，最后放声大笑，敢戏耍李半城，李民洋怕是要完了。 同时，在李半城那边，这位立即把电话拨给万善维，直到此刻，他才释放自己积压的怒火。 “万副市，你最好搞清楚，所有港商带动了多少投资，土地经济不发展了吗？如此恶劣的行为，这样的企业不加以制裁的话，会让所有投资人放弃内地市场，从而导致经济衰败！” 李半城把话说得很严重，给了万善维极大的压力。 不过这位副市有些不太高兴了，心说我们的土地经济快速发展，是有超级地租作为代价的，某些资本方贪婪无耻，还想搞公摊这一套，是不是过分了。 好不容易站出李民洋这样的愣头青，额，不是，不好意思说错了，李民洋这样的英雄，不惜舍弃集团利益，进行市场优化。 难不成所有的企业都同流合污？笑话！ “李先生，是这样的，诚德那边什么情况，我这边得先去了解，继而上会，然后再你批复。”万善维好似说上了绕口令。 “不要这么繁琐，为什么要如此繁琐的流程，直接封了诚德的售楼部！” 李半城怒不可遏地高吼，随之又“咳咳咳咳......”剧烈地咳嗽着，怨恨内地这繁琐的政务流程。 可真的繁琐吗？大智若愚罢了，这是独属于内地几千年的智慧。 万善维格外有耐心，一直等到李半城咳嗽完才徐徐开口： “李先生，我没有这个权利的，以什么理由叫停诚德？他们的价格可没有低于首定价，并没有任何违约行为。而且公摊的事情，大政策还未真正落实，现在港商施行公摊，属于我破格给你们开绿灯。 真的......别太让我为难。” 万善维深吸一口烟，躺在沙发上，嘴角微微上扬，语言的艺术就在于此，完美撇清自己的关系。 “那么万副市，打扰你了，先这样。”李半城挂断电话，旋即又给京平去电，这时他的整个上衣已经湿透。 李民洋，你必须要把这盘棋下好，不能出现任何纰漏，可不能让超级地租的问题持续扩大......万善维闭上眼睛，小憩一会。 ...... “刚才那个人叫曹正康是吧？民洋，你不需要有任何担心，我和他对命！” 薛鹏鹏怒目圆瞪，那样子真是要把命豁出去。 李民洋一脸无奈，正当他要说些什么时，郝一豆大步冲到前头，之前这小子一直没找到存在感，眼下逮住机会。 “没事哥，你的命贵，现在好赖是个亿万富翁，我来，我和他对命。” 郝一豆的那张脸，那叫一个深恶痛绝，仿佛在与各位做诀别。 “行，那就你来！” 薛鹏鹏重重一句，用力点头。 “啊？”郝一豆没反应过来，使劲咽了口唾沫，心说来真的啊！ “现在就去！”韩心愿黑着脸，抬手指向远方。 “我现在吗？”郝一豆指着自己。 “对喽。”李民洋应声，旋即又摆手催促，“行，那你过去吧，对命去。” 李民洋，孙旭卫等人继续往售楼部走去，只有郝一豆尴尬地站在那里，片刻后，又不要脸地追上去。 “从长计议，切不可鲁莽行事，嘿嘿嘿嘿嘿......” “妈的，谁跟我一起干这个逼！” 薛鹏鹏怒吼，随之韩心愿、张财源等人摁着郝一豆，又是一顿暴揍。 “你他妈再抢内裤。”最后，薛鹏鹏还在郝一豆耳边警告，还真别说，大脸跟着秃子，越来越会穿小鞋了。 第840章 你也在欲盖弥彰 一间密闭的房间里，氧气似乎消耗殆尽，让章道的呼吸变得愈发困难，楼道外不时传来哭嚎，真正让他产生度日如年的确切感受。 章道小心翼翼将一块手帕放在茶几上，他从未见过李半城如此紧张过。 不，应该是害怕的一面，李半城嘴唇紧闭，不过通话那边的人没有立即作声，就嘴唇紧闭，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抑制从内心深处涌起的恐慌。 “诚德没有施行公摊？” 京平那位领导再次重复这句话。 “对的，没有实施！” 李半城紧张地抿嘴，“浦东新区千亿的大盘，我们各房企之间有价格约束，并且签订了相关条款，诚德取消公摊，就是在变相的打价格战，严重损害所有港商的利益。” “李先生，你这叫什么话？歪理！从你的表述中，我了解到诚德方并没有低于首定价，至于取消公摊，现在并没有实施该项政策，诚德有什么违规？反倒是你们的问题。施压停掉诚德的预售，不合法，恐怕谁都没有这个权力。” 京平那位领导的语气很重，透露出几分不悦。 土地经济的发展，公摊政策是吸引投资的方式，可我还没落项，你们就给我搞这一套，是不是有点蹬鼻子上脸！？ 在浦东新区搞公摊销售，消息只到万善维这里，由李民洋主导，京平的领导知情后，会睁一只闭一只眼，毕竟马上就要落实该政策，交房也是在政策之后。 可你要把事情摆在明面上，那对不起了，绝对要严肃对待。 “如有没有这项支持，我们这些港商为什么要共投浦东？扎堆那么多商品房，很难消化完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风险极大！ 就是因为李民洋、万善维给的支持，我们才会推动浦东的发展，可现在那些人在做局迫害！ 如果放任李民洋、万善维如此恶劣的行径不管，还有哪些资本愿意相信内地的土地经济？我相信都不会投资的，土地经济也将是笑话。” 李半城情绪早已失控，忍不住低吼起来。 “这件事我会尽快组织会议。” 京平的领导只是给了简单的答复，事情太大，他也不敢说太多。 “好，麻烦您尽快安排。” 李半城最后又叮嘱一句。 放下电话后，李半城的脸色顿时阴沉，吓得章道连忙弯下腰去。 “公安已经到售楼部了，暂时稳定了现场，总局的金昌文等着见您，事情影响很大。” 章道的表情就如便秘，看起来非常痛苦。 “啪。” “啪啪。” “啪啪啪......” 李半城憎恨地在章道的脸上给了十几掌，可后者连躲都不敢躲，甚至还弯腰往前迎。 “如此严重的事，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察觉，诚德会在浦东新区的总员工有上千人，保密工作能到这一步，密不透风？还是你？” 突然，李半城的目光变得凶狠，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也在欲盖弥彰！” “我没有啊......” 章道竟然直接跪在地上，语无伦次地解释：“李董，我在长天实业都都都......都工作了将近十年，还有土地项的原始股份，怎么可能会背叛？这不合乎情理。” “是吗？” 李半城狐疑地盯着章道，也不说话了，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这位像在等待着什么。 ...... 不得不说，在九十年代，还是桑塔纳最低调，并不怎么扎眼，有情老哥的车一路从福海开到魔都，不为别的，就是单纯的念旧。 而真实原因：孙旭卫国企老厂长出身，抠搜惯了，工地上用车猛，一点不爱惜，这时桑塔纳的地盘高，能当越野车使，有情的那辆还出过事故，索性就放到浦东新区。 “还是这车开着有感觉。” 薛鹏鹏的一只胳膊搭在车窗上，动作销魂地抽着烟。 “脸哥，刚才下手狠了。” 副驾上的郝一豆委屈道。 “老子再给你一瓜。” 薛鹏鹏换档的间隙，又给了郝一豆后脖上一掌，诶，小伙子立马老实了。 “哥，这么长时间了，手艺没生疏吧？” 郝一豆溜须拍马道。 “呵呵，吃饭的本领怎么可能丢了，何况现在还是白天，你哥我原来干这勾当时，都是在白天。” 薛鹏鹏露出自信的笑容，因为脸盘子大，看起来更加自信，一脚油门踩到底，旁边的郝一豆还在一个劲地吹捧，“牛逼、牛逼”地喊着。 可到了长天实业售楼部的大院时，薛鹏鹏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 “怎么这么多警车？”薛鹏鹏诧异道，有了条件反射，腿肚子都在打转。 “应该是解决退款的事，听说有人把售楼部都给砸了，脸哥，你突然怎么了，看起来这么虚。” 郝一豆关心道。 “昂，没事，你小子眼尖，好好看看哪辆是章道的车，勤秀说过，那人的专车基本不动，一般都停在这里。”薛鹏鹏又说。 “是四个8的奔驰，很好找的，”郝一豆探出去脑袋，很快伸手指向前方。 “最边的那一辆。” 郝一豆高呼。 “你小子跟我一起来，别紧张。” 薛鹏鹏关上车门，快步往前走去，郝一豆则神态自若地跟在一边。 正巧路过几名公安，郝一豆丝毫不受影响，都没当一回事，可薛鹏鹏不由缩起脖子，看起来鬼鬼祟祟。 “唉？” 突然，那些公安停下脚步，扭头叫住薛鹏鹏和郝一豆。 薛鹏鹏猛地一个激灵，当下愣在那里，也不吭声，还是郝一豆张口问：“咋的了。” “有火吗？” 一名公安走上前，狐疑地打量了眼薛鹏鹏。 “来，抽我的吧，华子。”郝一豆连忙递烟。 “不了，这么贵的烟，抽不习惯。” 那位公安还是坚持抽自已的，点上烟后，又顺口问了句：“你们来这边退房？” “不是，来看热闹的，另外见位朋友，我们是诚德商务部的一、二把手。” 每当介绍起自已的身份，郝一豆都格外的自信，并且会递出名片。 “昂，行，走了。” 看到如此高的职务，这个那位公安终于不再怀疑，便转身离开，哦，对了，诚德是有个脸大的人，还受到男同志的侵害。 “脸哥，你刚才咋了，连烟都不散。”郝一豆疑惑道。 “你不懂，这叫深沉。” 薛鹏鹏这才镇定下来，撇了撇嘴，往车子处走去。 与此同时，姜大梅已经开始在银行办理相关转账手续，极其的忙碌。 而李民洋在售楼部的办公室里，交接着一些事。 “李董，我们现在不应该去找万副市谈事吗？”韩心愿急着来回踱步。 “按兵不动，我知道华夏的政治，千万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乱行动，尤其万副市，人家也不想见到我们。”李民洋重重提醒。 “大厅的人真多，感觉楼都在晃。”孙旭卫聊起其他，看起来十分坦然。 第841章 那两人，都太会抬高自己和装无辜了 “一千万的转账已经完成了，姜总，很感激诚德在我行开户。” 行长亲自接待姜大梅，毕恭毕敬地交流着。 “嗯，好，非常感谢。” 姜大梅笑着点头，她穿着高定的女士西装，给人一种非常干练的感觉，现在的模样与东营厂搞财务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 “但是这笔转账，涉及到合作风险，后期可能会有追回的问题，到时候还请......” “放心，我这边负责款项的安全。” 不等姜大梅把话说完，那位行长就拍着胸脯保证，旋即在办公室里传出一男一女爽朗的笑声。 ...... 长天实业售楼部大院。 “民洋哥说，也只有你能把离婚带一男娃的条件当成优点，还把咱集团最有钱的富婆搞定了，单纯这一点，哥你永远是我偶像。” 郝一豆笑嘻嘻地说。 薛鹏鹏凑到车门前，拿出细致的金属片，在车锁心里轻轻扭动几下，车门就拉开了。；两人很自在地上了车，就像自已的车一样。 郝一豆则坐在副驾驶。 “这是你该问的？还是先操心下你和邵茹的关系，人家可是要拿曼幕分红的人，你不也是高攀，你小子也可以。” 薛鹏鹏洋洋得意，把一份文件夹塞到车坐毛毯下后，随即下了车，郝一豆紧随其后。 而那份文件是相关股权分红的协议，可是“奖励”给章道那位好兄弟的。 “这不向你取经嘛。”郝一豆嬉皮笑脸。 “妈的，会不会来事，嘴巴一张一合，就想学我这本事？你不得意思意思。” 薛鹏鹏横眉倒竖，揽住郝一豆的肩膀。 “放心，今晚上安排。” 郝一豆也抬手，与薛鹏鹏勾肩搭背。于是两人就这样高调地离开长天。 ...... “李董，那个......”章道还在跪着，神色为难，“魔都总局的金昌文还在等着，您得去见见他了。” “先把你的事解决了。” 李半城冷冷一句。 “您还不相信我吗？我没有背叛长天实业的理由啊，我甚至可以为集团去死，为你们李家去死！” 章道甩着头，怒目圆瞪，喊得极其用力，全身都在剧烈发颤。 然而李半城不为所动，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是那位助理晴儿。 晴儿面无表情地扫了章道一眼，将一份文件递给李半城。 “财务刚刚查到章道个人账户上多了一笔转账，汇款方来自诚德。” 温柔的声音响起，霎时间将章道推入万丈深渊。 “什么！什么转账！？”章道急得跳起，想要去拿那份文件，可被李半城收了起来。 “李民洋在栽赃陷害啊！他们在陷害我！”章道满头大汗，在此刻破音。 李半城深深看了章道一眼，向着门外的人沉声一句：“暂停章道的一切工作，调查他的个人物品。” “董事长，调查我没有问题，但是您一定要仔细辨别，我被李民洋栽赃陷害了啊，你一定要相信我......诶，你们干什么？拉我干什么......” 章道大喊大叫，被几名保镖控制，带出这间屋子，李半城这才起身，准备去见金昌文。 明亮的楼道中，李半城步履匆匆，笑得非常和善。 李民洋深知这位做事保守，在章道身上使阴险手段，李半城为了求稳，大概率是要停掉章道的工作，而这个人能力极强，可以省去诸多麻烦。 “金局长，抱歉让您久等了，刚才去处理一些事情，实在抽不开身子。” 李半城伸出双手与金昌文握手，态度尤为友善。 “呵呵呵......没关系。” 金昌文挤出一抹微笑，侧身眺望被控制住的人群，面露担忧。 “随时退款的流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金昌文又接着质问，“既然承诺给老百姓的事，人家不想要房了，就赶紧给退了。” “金局长，合同条款具有法律效益，长天实业会依法办事，可其中一大部分客户涉及到银行贷款问题，相关流程非常繁琐。而且涉及金额巨大，需要一定的时间去调配资金，怎么可能一下解决，又不是几个人的小事。” 李半城收起笑容，满是责备地瞪着金昌文。 “你这边一定得抓紧，最好给我一个准确的时间，不然人群很难掌控。” 金昌文步步紧逼，这位局长已经意识到该事件的影响有多么恶劣，如果处理不当，所引发的后果不敢设想。 此时此刻，哪怕路上已经有人去设卡阻拦，依旧有不少人涌到长天售楼部，吵着要退房。 “准确的时间我给不了你，我需要去京平开会，如果在这期间出现任何问题，是你的责任，并不在长天方。” 李半城语气高亢，脸色已经相当难看了。 金昌文张了张嘴，想要说的话又咽回到肚子里，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先控制事态不要进一步恶化。 “还请您能快点，不然也会影响您的生意，这种情况下，恐怕没有人会来买房。” 金昌文丢下一句难听的话后，转身快步离开。 没办法，这位局长得在老百姓面前充当坏人，强调搞破坏将要受到何种严重的处罚，当下已经有不少人被逮起来了，包括郭威在内。 李半城离开嘈杂、混乱的大厅，他比谁都要着急，在这一刻，脑袋发沉，产生劳累的感觉。 与此同时，在李民洋那边，接到了来自京平的来电，韩心愿、孙旭卫等人都把头给凑了过去。 “公摊？我没听说过啊？李半城倒是和我说过，可我当时明确拒绝了，我可是遵纪守法的人，没有下发的政策哪敢去顶雷做，诚德必须做好行业的标杆。 领导，还请您放心，一定听从组织安排，不会做有损人民群众利益的事。” 李民洋说得那叫一个深恶痛绝，坚定与人民群众站在一起，同时痛斥李半城等港商的不当行为。 那位京平的领导语塞了，好片刻都没有应声，说实话，他最怕李民洋这种“装高尚”的人，既然他一口否决与李半城的瓜葛，那该出面得罪港商的人，就是自已了。 毕竟公摊政策还未落实。 在魔都的政务大楼，万善维也接到了京平的来电，这位装的，额，不是，不好意思说错了，表现得更加无辜，且抬高自已。 “当时我就严厉拒绝了呀，并且要求长天等房企在购房协议中标识清楚房子实际的居住面积，这些都是有据可查的，后来搞出什么新型住房，我就不知情了。 对了，诚德、恒天、万课这些房企就把我的话听进去了，瞧瞧现在做得多好。” 万善维同样深恶痛绝，同时也把那位京平的领导给干沉默了。 最后李民洋和万善维收到紧急去京平开会的通知。 第842章 有人要想不通了 整个浦东新区格外热闹，一直到了深夜，各大售楼部依旧“人满为患”，不过港商那边的情况截然相反，可不是买房，要求退房的人们直接睡在大厅里。 尤其长天售楼部大厅，场面极其瘆人，回荡着哭嚎的声音，像是在给谁吊唁。 “啊呜呜呜.......给我退房啊......呜呜呜呜......还我血汗钱啊......” “欺负老百姓啊.......呜呜呜......没有天理啊.......” “谁来管管我们啊......” 延后退款引发的恐慌越来越大，妇女早已承受不住压力，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哭泣。 有不少公安干警驻守在现场，耗费了极大的警力，金昌文为此深感压力。 浦东新区不光是市里的重点项目，甚至被全国瞩目，自土地经济推行以来，从未经历过如此严重的事故，关键上面可有被无数双眼睛盯着。 “你们公安部的同志要轮流值班，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冲突升级，要阙波人民群众的利益。另外，金局长，你的工作是怎么做的，要试着与群众沟通。” 万善维亲临现场，他作为项目牵头的领导班子，必须要走这一趟，对着金昌文痛批，倒是把责任都推到这位局长身上了。 “万副市，您这话说的，我怎么没有沟通，稍等下啊，您瞧着。” 金昌文一脸不悦，狠狠瞪了万善维一眼后，快步朝着人群走去，这两人可是老搭档了。 只见这位局长半蹲在一位妇女身边，声音铿锵有力地劝说： “这位同志，睡在地上太凉，要小心身体呀，有关退款的问题，大家千万不要担心，长天的领导去调配资金了，肯定会给退款的，我在这里保证。” “哎呀，这位领导啊，你可得给我们做主，条款里写的明明白白，能够随时退款的，可为什么要让我们等，现在影响我去诚德抢好户型啊，损失太大了......” 那位妇人一把搂住金昌文的大腿，更大声的哀嚎起来，此番动作引起旁人的注意，纷纷微蹙过去。 大厅里再次变得躁动，金昌文很快被团团围住，眼见这情况，万善维表示一定要帮群众解决问题，说了几句官方的话后，匆匆往楼上走去。 “你这个人......” 金昌文瞪着万善维急促的背影，咬牙切齿。 在三楼，万善维找到李半城，这时霍欲、曹正康等港商大佬都在，见到副市莅临，都没往起站，甚至向其投去不悦的目光。 “诚德的做法太不地道了，京平的会议上，我一定会严肃汇报此事件。” 万善维重重表态。京平已经下发了通知，后天上午务必参会。 可李半城的回应只是轻轻点头，再没有多余的表态，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各位先聊，不打扰了。”万善维匆匆离开，只要碰个面就好，证明自己来过。 金昌文还被群众包围着，万善维向其摆摆手后，便匆匆离去。 “诶？你这个人......” 金昌文欲哭无泪，又在一番劝导之后，终于让自己脱身，足足耗费了有半个小时。 “在郭威这个人身上查到啥了？”金昌文神色肃穆，快步出了大厅，坐到警车里，准备去诚德那边调查情况。 “没什么可查的，已经把人放走了，就是一卖房的销售，不至于涉及什么商业机密，我觉得没必要再调查销售，主要盯着长天退款就好。” 一位领队说道。 “行，我明白了。” 金昌文点点头，倚靠在副驾驶位上，脸色略显疲惫，望着远处“诚德地产”这四个大字，不禁有些出神。 虽然还未与李民洋见面，但也算打过交道了，当初郭玉山和包红彬的事件，可给他不小的压力，差点因此有了污点，那位一把手的手段可不是一般强。 “局长，您在想什么，累了？” 那位领队关心道。 “想李民洋的事，这个人太不简单了，浦东新区这么大的盘子，眼下诚德那边的房子是不愁卖了，但竟然拿那些港商垫背，真是太疯狂了。” 金昌文不禁感慨，车子缓慢行驶，路面坑坑洼洼的，并不好走，离得诚德售楼部越来越近。 ...... “现在不要抱有幻想了，公摊政策不可能明天就施行，而且就算施行，对诚德价格战的行为，完全影响不到它的，我们要做好竞争准备。” 霍欲相当理智，提出最为合理的观点。 “难不成你们的资金调配没一点问题？呵呵，我的资金压力很大。” 曹正康不善道，不想善罢甘休。 “那就一边降价卖房，一边给客户退款，现在没办法了，已经被李民洋牵着鼻子走，如果不想被诚德会拖死，就只能采取这样的措施，我们已经在第一场交锋中输了，打不过这个地头蛇。” 霍欲的声音陡然拔高，可落声后，宽广的办公室里又陷入沉寂，气氛异常压抑。 众人不吭声了，都在等着李半城表态，毕竟在浦东新区共投，可是他的主意，曹正康已经表现出不悦的情绪了。 “各位，还是等京平开完会再说，不在乎这一两天，新城区的预售已经进入疲软期，诚德能够售出的楼盘有限。切勿轻易退款，不然这部分客户都将涌入诚德，就算是降价，补偿价，都不可以退款。” 李半城终于开口。 随之霍欲起身率先离开，其他港商也跟着相继离开，不过曹正康走时，对着李半城重重说了一句。 “李先生，不要辜负了大家对你的信任，如此大的楼盘，全然是因为你才投的，如果失败了，将影响长天实业的公信力，谁还敢再信你们李家。” 这样的话，让李半城顿时黑脸。 之后，李半城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很久，他回忆、思虑着李民洋这个人。 想不通啊，根本想不通，为什么李民洋不实行公摊，好好赚钱不好吗？其中蕴藏多大的利益啊，为什么非要得罪我，得罪这么多港商，是不是脑子有病？ 如此年轻，竟然能够有这样的手段，无论是用人，还是对政策的把控，都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简直不敢想，难不成背后有高人指点？ 只是太可怕了！ 希望京平的会议能够有好结果...... “滋啦”一声，门被推开了，助理晴儿神色惶急，走到李半城身边，递给他一份文件。 “这是什么？” 李半城问，同时接过文件。 “在章道车里发现的，有关诚德地产的入股分红协议。”晴儿连忙道。 李半城的脸色陡然阴沉，捏着这份文件，胳膊微微发颤，不管对章道有多么信任，肯定要暂时弃用他。 第843章 专家来买房了 诚德售楼部。 李半城、孙旭卫等一众老阴货扒在二楼的联排扶栏处，观察着大厅的情况...... “来了来了。” 突然，孙旭卫兴奋起来了，只见一个大脸盘子，挽着一位专家的胳膊，招摇地走进大厅里。 而那专家正是在李民洋专访上，与其对峙的白君树，也是骂诚德高房价最凶的人，眼下来诚德挑房了，主要薛鹏鹏会来事，给人免费送的。 诶呦，不管之前什么嘴脸，白送的是真香，眼下白君树的嘴都要笑烂了。 “白叔，我可专门给你留的好户型，还是最大平米数，以后升职能值不少钱呢。” 薛鹏鹏边走边说。 “诶呦，太感谢薛总了，怪不得您是商务部的一把手，太有能力了。” 白君树轻拍着薛鹏鹏的手背，都开始溜须拍马了，这叫性格刚毅，不会说假话？ “那必须会来事啊。” 薛鹏鹏大手一挥，相当的豪气。 “原来是我错怪诚德了，你们才是真正的好企业啊，不与港商同流合污，真正给老百姓干实事，两千一平的价格是真不贵。” 白君树又竖起大拇指，唾沫横飞地夸赞着。 而有了港商楼盘公摊对比后，诶，诚德会的房价就显得非常便宜了，谁也没用两千一平来说事。 “呵呵呵，诚信为本，以德服人嘛，您现在服不服？”薛鹏鹏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大字。 “服服服，必须服。”白君树的头如拨浪鼓般晃着。 “对了，我之前给您塞的那两万，你有带吧？你得象征性的交点钱，是杂七杂八的手续，然后这价值二十多万的房子可就是你的了。” 薛鹏鹏又说，已经把人带到了财务室。 “有带有带。” 白君树连忙拿出钱来，举的老高，生怕薛总误会，以为自己不会来事。 接下来就是“交钱”，签订购房协议的环节了，而自从白君树走进售楼部大厅的那一刻，红日河报社就在跟踪拍摄着。 不得不说，这些营销的手段，韩心愿应用得炉火纯青。 “金局长怎么来了？” 二楼的郭玉山突然正色，见李民洋、孙旭卫等人都不解地看向他时，连忙解释：“总局的一把手，当初我被包红彬抓进去，就是这位出面处理的。” “我得下楼去迎接。” 李民洋立马往楼下走去，一众高层紧随其后，不同于港商，内地企业就是会来事。 “诶呦，金局长，您过来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离得老远，李民洋就伸出了手，他一路小跑，看起来相当急切，生怕怠慢片刻，整得金昌文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客......客气了。” 金昌文与李民洋握手，感到有些不太适应。 “走走走，我们去楼上聊。” 李民洋热情道。 “李董，不给您添麻烦了，就是简单了解下情况，有关长天的销售问题，现在闹事的人很多，我担心有托的问题，希望你能配合......” “妈的，那群港商真不是东西，房价已经这么贵了，还要坑害老百姓的血汗钱，他们一辈子能买几套房，很可能就这一套，诚德绝对要为人们群众保驾护航......” 李民洋高亢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当即打断金昌文的话，同时引起周边人群的鼓掌感激。 “这位是魔都总局的一把手，金昌文同志，专程过来肯定诚德的工作，大家放心，买房是大事，我一定会给大家把好关，做最好的投资。” 李民洋拉着金昌文往前站了一步，关键还有镜头在闪烁拍摄，掌声愈发强烈。 这一刻，让金昌文感到恍惚，自己被架在火上铐，额，不是，不好意思说错了，是被人民群众高高举起，仿佛出席表彰大会，脑袋都是晕的。 “额......民洋是位好同志......” 面对人民群众，面对镜头，金昌文不敢甩脸色啊，又只能挤出微笑，干巴巴地说这么一句，切勿不可多话。 而后金昌文赶忙把李民洋拉到一旁，脸色紧绷着，重重低喝：“你这是干什么？” “金局长，来，抽烟，咱们初次见面，我也是想留下点好印象，以后还要打交道。” 李民洋给金昌文递烟，后者愣了愣后，还是接过烟，两人凑着一个火机，把烟点上。 这一刻，李民洋终于肯定薛鹏鹏的工作，还别说，往往最原始的社交手段，还是深击人心的。 “方勤秀人呢？” 金昌文正才聊起真正的事，但交谈的方式，已然把李民洋当做朋友对待了。 “听说郭威已经调查完了？”李民洋问，深吸一口烟后，眉头深深塌陷。 “对，人已经放走了，之前被诚德开除了？在长天只是普通的销售。” “那就没必要再审问方勤秀了，性质是一样的，而且姑娘的身体不大好，我安排她回老家安养一段时间，长天要求怎么卖房，底下的人按要求做事罢了。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该怎么解决，金局长，还是督促李半城赶紧给客户退款。” 李民洋的神色变得极其严肃。 金昌文欲言又止，还是没再开口了，默默抽着烟，到了这个级别，京平还要因此开会，会有人出面解决，自己只需要打太极就好。 于是简单闲聊了几句，抽完这根烟后，金昌文也便离开了，与李民洋初次打交道，感觉这位果然不简单，水很深啊。 在警车里，金昌文眉头紧锁。 “领导，怎么说。” 那领队问。 “妈的，总感觉到了诚德那里后，有种进了贼窝的感觉。” 金昌文怒骂，感觉被李民洋牵着走，总之感觉很奇怪，“开着走吧，回去休息。” 最后警车消失在黑夜中。 与此同时，白君树笑容满面的出来了，已经签订了购房协议，这份合同如同宝贝，被他护在怀中。 “白叔。” 李民洋还站在门口，热情地递出手。 “李董啊。” 白君树没有丝毫的犹豫，快步与李民洋握手，还有什么恩怨啊，你白白拿了人家的房，不得会来事点。 “以后你跟赵思雪就是邻居了，房价肯定节节攀升，祝你的投资赚得盆满钵满。” “诶呦，李董事长这金口一开，我肯定是要发财的，诚德真是人民群众的好企业啊。” 白君树称赞道，用力晃着李民洋的胳膊，心说诚德给我送房，我的档次也要水涨船高喽。 第844章 打压开始 翌日，清早。 李民洋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也不躲闪，任由阳光刺在他的脸庞，一旁的韩心愿正在汇报工作，不时抬头看看一把手，生怕对方睡着了。 哪怕浦东新区的预售工作进入疲软期，诚德地产在开盘的首日，依旧非常强势，包括诚德会的其他兄弟企业，也都交出了不错的成绩。 几乎与长天实业开盘首日的业绩相同，差价不超过五百万，这已经非常恐怖了。 “睡着了？那我走？” 韩心愿放下文件，都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嗯？没睡着。”李民洋慌忙直起身子，擦了下嘴角的口水。 “胡说，我都听到你打呼了。”韩心愿眉头紧锁。 “没打没打，那啥，一定好好营销客户，对了，郭哥，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李民洋慌忙转移话题，看向郭志远。 “你刚才真打呼了。”韩心愿还是重重补充一句。 “我已经跟韩总对接过了，确保广告与营销工作的同步进行......” 郭玉山言归正传。 有关公摊的话题，正式被登报批评，虽然长天的退款风波被公安控制，但还是拍到了一些劲爆画面，绝望的妇女坐在地上哭泣。 同时还刊登了诚德预售的宣传广告，虽然没有过度的赞扬，毕竟之前因为晚预售的事风评不好，但“没有公摊”的字样极其醒目，形成鲜明的反差。 出了这样的广告，李半城当然会去沟通交涉，要求下架，但是红日河报社的销量可不是盖的，哪怕在短时间的传播，都会造成极大的社会舆论。 果不其然，在清早九点左右，万善维给李民洋去电，这还是长天发生退款风波后，两人第一次通话，聊得是公事，不夹杂任何情感。 “立马停掉今天的报纸，长天实业的退款风波已经造成领导班子很大的压力，切不可推波助澜，让浦东新区的发展陷入停滞。” 万善维的话语很重。 “一定，我立马停掉。” 李民洋相当配合，简单两句挂断电话后，确是洋洋洒洒一句：“明天就是开始宣传诚德地产的销售工作，今天的发行量足够了，能把那些港商搞臭，沦为众矢之。” “明白。” 郭玉山用力点头，突然眉头深陷，提醒道：“你刚才真打呼了。” “啪。” 韩心愿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激动道：“我说吧，你还死不承认。” “你们这......” 李民洋老脸一红，在早会上睡觉，确是有点不像回事，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 是房樊朴的来电。 “在香江的所有影院已经发出通告，停止与诚德影视的一切合作，同时与诚德签约的艺人也受到了抵制，禁止他们以任何形式露面，我们被全面封杀了。 不少人......应该是来自香江的全部艺人，都表现出强烈的不满，还有人要求解约的。” 房樊朴的声音尤为惶急，说句难听的，他已经控不住场了。 “谁要是想解约，可以，把赔偿款拿出来，这个时候就别讲情面了，不能把影视市场让出去，不然我前期花那么多钱的意义在哪？ 另外，在内定的拍摄要加紧，你与军子多沟通，确保在内地的排片量，预售工作已经开启，诚德不缺钱的，诚德广场的投建会加快。” 李民洋沉声说道。 “那我明白了，其实咱们的艺人也不是自己想解约，而是家里人受到生命威胁，据说是工会的人，我尽可能把损失降到最低，稳住影视业的基本盘。” 房樊朴又说了一句后，匆匆挂断电话。 而李民洋刚刚收起手机，铃声就再次响起，是方铭嘉的来电。 “李董，曼幕、枕边秘密在香江的门店被全面封停，甚至有个别店长受到了人身威胁。” 方铭嘉急切道。 “全部歇业就好，把重心放在南韩、岛国，以及泰国等地，没什么好担忧的。” 李民洋淡淡一句，根本不在乎这些形式的打压，毛毛雨罢了。 影视的受挫才是大事件，不只是那点票房，而是名人效应，李民洋要控制流量。 “行，那我明白了。” 方樊朴重重一句，随之挂断电话。 然而李民洋的手机又再次响起，一刻都不得停歇。 这次，是狄江的来电。 “李先生，现在我能跟你合作了吧？毕竟香江的影视圈比较动荡，七叔那些人跳得很高，只有我能帮你平息一些事端。” 狄江阴阳怪气道，话里充斥着赤裸裸的危险，他自认为已经拿捏住李民洋。 “你算个什么东西！狄江，你配合爹说话，敢威胁老子，你好好等着，看看到最后你怎么死！” 李民洋怒骂，直接与狄江撕破脸，不可能向工会的人妥协。 随后李民洋挂断电话，如此不给面子，让狄江的脸近乎扭曲。 “呵呵......李民洋，你真是该死啊......”狄江面目狰狞，仿佛要吃人吐骨。 ...... 今儿魔都风和日丽，竟然回暖了，人们的穿搭又变得时髦，可在街头出现一道狼狈的身影。 郭威一瘸一拐地走着，他哪还敢去长天要工资，被打怕了，如一只丧家之犬，拼命地逃窜。 方勤秀穿着一身靓丽的衣服，胳膊还夹着大哥大，正巧与郭威迎面撞上。 “方勤秀，你妈的，你跑去哪里了，让老子替你顶雷，知道我被打得多惨吗！” 郭威大声愤怒咆哮，眼珠子都在往外凸，朝着方勤秀直冲而去。 “你等一下。” 方勤秀连忙摆手，担心郭威再挨顿打，女人还是心善。 突然从方勤秀背后冲出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其中一人上前一脚踹在郭威的肚子上，人直接飞出去两三米，痛苦地跪在地上。 “你们别动手了，他已经那样了。” 方勤秀连忙上前把人拦住。 “是啊，别动手了，我已经这样了。”郭威扬起头，都快哭出来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诚德的企业文化，以德服人，这个关键时期，李董可能让我一个人吗？现在服了吧？” 方勤秀蹲下身子询问。 “服了，真心服了。” 郭威哭丧着点头，人看起来很怂。 “离开魔都吧。” 方勤秀站了起来。 “等......等一下，方经理，我有话问你。”郭威佝偻着身子站起，称呼也变得尊敬，是真的心服口服了。 “这次事件之后，你可以拿诚德地产的股份了吧？”郭威问，这人已经有心结了。 “那是当然，你也要好好努力。”方勤秀轻笑一声，而后转身离开。 郭威愣在那里，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中停驻，突然，这个人如疯癫了一样，仰头歇斯底里地狂吠： “啊......啊啊啊......” 如此大的差距，让郭威接受不了，开始精神崩溃...... 第845章 从未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 九五年，十月九日，周一，寒霜节气。 京平，天晴，中风，带有沙尘。 李民洋、万善维，以及李半城、霍欲、曹正康等港商，早早地便在会议室里等候，几位的座位非常具有考究。 比如李民洋与万善维隔开距离，代表之间并无瓜葛？并且李民洋的位置又与李半城等人对立，有意隔开距离，在划分立场？ 单单从这些判断，李民洋就知道领导班子向着谁了，绝对不会一团和气解决这个问题。 而在领导还没到场的时候，李民洋起身亲自给万善维倒茶水，并且用情至深地道歉： “万副市，实在给您添麻烦了，可公摊不符合规矩，我为人老实，实在不敢胡来。” “哼，你先离开吧。” 万善维摆摆手，表现出厌烦。 这一幕让李半城等人觉得恶心，原来在魔都开会时，万善维甚至要给李民洋端茶倒水，现在却在京平装起来了！ “好嘞，不给您添麻烦了。” 李民洋又坐回到椅子上，模样看起来十分实诚，绝对安分守己一人。 没多久后，一些大领导来到会议室，李民洋、李半城、万善维等人都站了起来，神经在这一刻紧绷...... ...... 魔都。 昨天政务部门对红日河报社下发了通告，不允许在渲染有关港商的话题，以免煽动舆论，从而造成浦东新区更大的事故。 但要给诚德地产做广告那完全可以，于是报纸出现魔都的大街小巷，广告开始铺天盖地的宣传，红日河创造出更加夸张的发行量。 白君树的心情大好，平白无故得一套房子，给谁不高兴，这两天起得特早，兴奋得睡不着觉。 清早照常去弄堂巷子里溜达，随后白君树来到早餐店，点了最喜欢的大饼包油条，顺便买了份报纸开始看起，小日子别提有多滋润。 是诚德地产的消息，这不禁让白君树来了兴趣，可刚一瞅，让这老头愣住了，随后一看一个不吱声。 “什么叫我半夜偷偷去诚德地产买房，是他们送我的好不啦。” “还有我交钱的画面？这这这......这可是杂费啊，但是这事可不能宣传，我收了诚德的好处费，一旦被报出去，名声可就不保了。” “曾经骂过诚德的专家都来诚德买房，可见其投资价值，听懂掌声？” “什么叫我买了房以后，还紧握李民洋双手，点头哈腰的感谢。” 白君树默念着内容，一张脸逐渐皱成苦瓜，同时心里暗骂： 诚德这些孙子太不要脸了，怪不得让我半夜去，还先给两万，搞什么杂费，原来送我这套房子的意义，是为了这出戏啊，真是防不胜防！ 而当不知情的人们看到白君树大晚上出现在诚德售楼部大厅，可顿时炸锅了，太有话题性了，带给他们极大的震撼。 某单位科室里，一男同志举着报纸站起，兴高采烈地宣传起来： “白君树大家还有印象吧？当初骂诚德最狠的那个专家，你们猜怎么着？竟然大半夜偷摸去售楼部买房了，诶呦，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应该抢到了好楼层。” “我也看到了，这证明人家诚德的房子就是好，具有投资价值，浦东新区可是要打造成世界级的金融中心，现在投资正当时。” 另一位同事不由自主地说出广告语，昨天他购入了诚德的商品房，还准备筹钱再买一套。 “诚德这样的企业太有良心了，真心为着咱老百姓，人家就没有公摊，不然我们都被什么新型住房给哄骗了，而且延后一年保价，这才是真正的负责任。 不像那些港商，说什么随时保价，一出事就开始各种推脱，要是去浦东新区买房啊，还得是诚德会的房企。” 连科主任都出来闲聊起来，对诚德这样的做派十分赞扬、拥护。 “我真的心动了，不行，等下班以后，我要去浦东新区那边看看，合适的话就贷款买一套。” 一女同志说道。 李民洋、郭玉山通过对舆论的掌控，将诚德抬到更高的高度，且让港商房企彻底丧失了公信力。 说句难听的话，都要快要搞垮对方了，商场如战场，李民洋的心足够狠，既然到了撕破脸的这一步，那就是要本着搞死对方的决心。 “诶，你们看，连同总局的一把手，金昌文局长都对李民洋提出褒奖，说他是位好同志。” 科主任翻到报纸的背面，见到李民洋和金昌文的合影后，由衷地称赞起来。 而之所以这位科主任能够准确说出金昌文的名字，离不开红日河的渲染，背面的标题，用红色，且加粗的字体呈现出来。 并且标识清楚金昌文的职务，而且重点宣传这位局长当时说过的话！ 与此同时，总局里。 一位领队兴致冲冲地敲开一把手的办公室，兴奋地对金昌文呼喊：“头，你上报纸了。” “什么！？” 金昌文蹭得站起，快步走到领队身边，拿过了报纸，认真查看报纸，顿时都喘不上来气了。 “这个李民洋，太不要脸了，把我照片放上去干啥？这会让港商误会的，以为我和诚德是自己人，相当于拉拢站队了。” 金昌文急得大喊，额头皱成川字，说实话，没见过这么不要脸，阴险的人，只不过去诚德那边溜达一圈，问了几句话，就要被登报宣传？ “头，当初你真说这样的话了？”领队问，也注意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是说了，但情景不同，不是指责在公摊的事上的，而是之前的事情。诶呦，气得我胸口疼，这个李民洋，真是.......真是太阴险狡诈了，妈的，不要脸啊。” 金昌文顿时都站不稳了，被领队扶着坐在沙发上。 “呵呵呵......其实在包红彬的事情上，就能看出诚德的人是一点不吃亏，您该想想怎么与李民洋等人接触了。” 领导无奈道，有了这张合影，真是一点办法都没，不得不被迫做一些事。 而在红日河一系列的宣传下，浦东新区跳过疲软期，再次变得活跃起来，诚德会各大房企售楼部里，出现人满为患的情况。 ...... 京平的会议进行着。 李半城、曹正康这些人向李民洋投去恶毒的目光，然而后者表现的憨厚、懦弱，搁那装糊涂。 但此时此刻，令这些港商不知道的是，李民洋已经在给他们最后一击了，还谈？谈个求！等死就完事！ 第846章 你的初心 “我首先强调一点......” 郑之清开口了，话语稍有停顿，这位目光坚韧，目光缓慢移动。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坐直身子，目不转睛地望着这位领导，包括李半城、曹正康等一众港商在内，面容上洋溢出敬仰的神态。 对于万善维而言，更令他感到局促不安，按理说这个领导层，他根本接触不到，可浦东新区的投建项目是由他牵头，有参会的必要。 说实话，要不是跟着李民洋“胡闹”，万善维也不会有此番境遇。 “在全国范围内，浦东新区的土地稀缺性是极高的，更是无法代替的，无论是宏观角度，还是战略层面，它所代表的意义，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郑之清的话落了下来，办公室里再次陷入沉寂，这个层面上，每个人都谨言慎行。 李民洋不苟言笑，他的每一条神经都在紧绷着，在解析领导的这番话。 除了肯定浦东新区的发展以外，言外之意，可以理解为浦东新区根本不愁资本投资，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换人干，更别因为你们的个人利益，影响到城市发展。 这位领导每个人都有批评，捉摸不透态度啊......李民洋心里涌起几分担忧。 可对于李半城等港商而言，对领导的话并没有过多的解析，只是在点头肯定着。 李民洋不动声色地瞥了眼万善维，这位兄弟虚了，满头的冷汗。 “民洋同志，彻底放开市场经济后，是允许充分竞争的，房企之间应该存在价差异，但一定要具有公约性，切勿扰乱市场，从而影响到土地经济的发展。” 下一刻，郑之清看向了李民洋。 李民洋用力点头，心里咯噔一下，这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位领导向着李半城？之前的猜忌只是假象？ 在李民洋斟酌的片刻，他注意到李半城、曹正康投来的恶毒目光。 “领导，您说得很有道理，我作为诚德集团的负责人，定会牢记。如果房企一团乱性，胡乱定价，必然会影响到土地经济的发展，以点带面，所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 李民洋说得官方，肯定了郑之清的发言，切不敢过多的发言。 然而李半城坐不住了，对领导班子有所示意后，连忙开口斥责： “当初投建浦东新区的时候，我们这些港商可是不遗余力，只希望能够为内地的发展做出一份贡献，毕竟血浓于水，我们是一家人......” 听到这，李民洋不禁身躯一颤，李半城很懂得运用当下的时事，相比于其他国外资本，当前的政治的确对港商投资商要更加优待。 同时李半城的语气陡然高亢起来： “如此大的投资，我们与诚德集团之间是有公约性的，其中万副市就是见证人。现在李民洋利用诚德在内地的影响力，对我们一众港商进行打压，如此霸凌的行为，对土地经济的发展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 这般恶劣的投资环境，还有其他资本愿与为内地的发展做出贡献吗？公约性又在哪？” 话毕后，李半城喘着粗气，已然将他的怒火全部倾泻出来。 万善维早已经是大汗淋漓，用力踩着脚尖，以此来缓解他紧张的心理。 李民洋亦是感到极大的压力，在政策不明朗的阶段，是否会对房价有所严格的把控，他无从判断。 但有一点，土地经济发展前期，离不开外资的投入，李半城就是在强调这一点，且加重“一家人”的形式。 “我之前所提的公摊政策，完全是站在土地经济发展的层面上，并不是为我自已，只有确切的利好政策，才能够吸引更多的投资。 比如诚德会的相关房企，他们的股价上涨，没有得益于公摊政策的利好？你们已经在享利，股权质押就是实实在在拿到的好处，可还要道貌岸然地诋毁我们港商。” 李半城继而又补充道，向李民洋刺向锋利的剑。 郑之清审视着李民洋和万善维，发现组织里的同志，看起来坐立难安，反而那位民营企业家，依旧表露出自信的神态，不由让他很感兴趣。 其实吧，诚德的人最会装了，哪怕很怂，那也要高喝一声：“你给老子来！” 再比如孙旭卫的那句：“你妈比你妈比你妈比......” “民洋同志，说说你的意思。”郑之清开口询问，索性省去万善维的意见。 “领导。” 李民洋直接站了起来，他知道，如果拿不出更加有力的观点作为支撑，这位领导必然要向诚德施压，毕竟土地经济的发展是头等大事。 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变得极其重要。 “说句实话，以诚德当前的品牌力，如果与长天等港商房企同时开盘，我可以肯定，诚德的房子绝对要比他们卖得更好，但是我的眼中绝对不能只有利益。 不能够被利益熏心！ 毕竟公摊还没有确切的实施，那就证明没有，如果我这样做了，对不起人民群众对诚德集团的信任，企业的宗旨可是诚信为本，以德服人啊！” 李民洋的情绪变得相当激动，而接下来的一番话，他指着桌上的文件，一字一顿： “如果我贪心，挣了这个公摊的钱，不考虑老百姓利益，那就有愧于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初心！” 瞬间，郑之清的面容变得异常严肃，仿佛如临大敌，甚至瞳孔都有微微放大。 要知道，放开市场经济的初心，可是先富起来的人要帮助后富起来的人，李民洋所表露的，他就是这般纯粹的人，要为老百姓干实事。 不管诚德盈利多少，君子论迹不论心，所带给老百姓的益处绝对是劳苦功高的。 而强调没有落实的政策，是在暗示公约性的不合理性，不要忘了初心啊，如果郑之清不支持李民洋，那就是忘了市场经济发展的初心。 这位领导顿时多了很多小动作，不时敲着桌子，或是抠几下喉结，又轻抿几口茶水，最后笑道：“民洋同志，你先坐下。” 万善维使劲咽了口唾沫，终于如释重负，不可思议地望着李民洋，他想象不到，这个年轻人的应变能力竟然如此优秀，且对于政治内部的洞若观火。 这时李半城、曹正康等港商，并不绝对李民洋的发言有多么出色，可在郑之清的心中，这场会议已经盖棺定论，没有继续开下去的必要。 第847章 最强嘴替 在会议一开始，郑之清的表态，是在强调浦东新区土地属性的重要性，所以李民洋才会拿“初心”来当做谈判的筹码，因为已经透露出浦东新区不缺投资的信息。 而郑之清之所以要在会议开场刁难李民洋，是在试探，如果诚德可以顺着李半城等人的意思，以公摊的形式推行商品房，那就不会影响到浦东新区的发展。 损失一家个人企业的利益，来稳固土地经济的发展，郑之清绝对要试一试的。 可是现在，这位领导发现这可是个硬骨头，如果一再施压，他的思想政治就不正确了。 眼下，就等着郑之清的发言了。 “善维同志，你有什么要说的，毕竟浦东新区的建设是你牵头，可谓劳苦功高啊。” 郑之清饶有兴趣地看向万善维，让这位副市身躯一震，显然没有做好准备。 万善维心说，您要是让我说，应该在李民洋之前发言，现在赶鸭子上架，万一没说好呢？不过嘛，俺的机会终于要来了，嘿嘿嘿嘿...... 人在狂喜的时候，真的会非常狂喜，此刻万善维的表情渐渐不受控制，脸颊两侧开始抽搐。 “咳咳......” 万善维用力咳嗽一声，趁机思虑思虑，旋即表情先到位，正色起来。 “民洋同志的做法，的的确确是站在老百姓的立场上思虑问题，是该有公约性，但必须要合理，两千一平的价格已经不低了，浦东新区还没有发展起来，甚至要超过浦冬的价格。 所以在把公摊的政策强加进去，那就太不合适了，就算要发展土地经济，那也不可拔苗助长，否则事半功倍，得不偿失。 当初我要求房企在购房协议中明确标识实际居住面积，就是考虑到这一点，老百姓能否接受高价，且买房是大事，切不可存在欺诈行为......” 万善维的话到这里，已经开始批判李半城这些港商，这位副市能到这个位置，怎么可能没有这点政治觉悟，帮领导充当坏人可是天载难逢的机会。 “要不然长天等房企发生极其严重的退款风波，就是老百姓们接受不了高价才造成的严重后果，不可能让所有人的围着你们港商，来变相的欺压......” 万善维直接上脸色了，李半城、曹正康等人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接下来，万副市的语气异常高亢： “初心不能忘，要为老百姓干实事，李民洋是先富起来的那部分人，后帮助没富起来的那些人，这样的初心无可厚非，应该去支持。 而且诚德集团可是好企业啊，受到人民群众的爱戴，如果不去支持这样的好企业，想必会引起严重的社会舆论。” 批判李半城等人的作为，肯定李民洋的工作，万善维的此番发言完全是郑之清的嘴替。 “万副市......” 随之郑之清赶忙发言，他担心李半城等人先开口，免得再给自己出难题。 “你是浦东新区的第一负责，市场如何调控，全权交由你来负责，保护好老百姓的利益。我也只是提些建议，不过在大政策方面，当然要支持房企，支持我们的港商，公摊政策肯定会尽早落实。” 郑之清将这件事盖棺定论，不过可并未说明公摊政策的落实时间。 李半城、曹正康的脸色极其难看，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得掂量清楚自己的份量。 “各位，还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郑之清笑问，然而之后的谈话也无足轻重了。 会议很快结束，李半城、霍欲等人匆匆离开，甚至连领导的饭局都没有参加，这些港商接下来将面临严重的市场难题。 “我早就说过了，当务之急是解决退款问题，而不是在其他方面浪费时间，在公摊政策没有落实之前，我们没有话语权。现在好了，经过几天时间的发酵，问题已经愈发的严重。” 霍欲眉心深陷，连同呼吸都变得格外沉重，这位从未面临如此紧张的市场竞争，竟然还是在内地。 “那该怎么办？早知道是现在这个样子，就应该把李民洋永远留在香江。” 曹正康透露出几分恶毒。 “今天的新闻你们都看了吗？诚德已经开始大力宣传广告了，浦东新区没有进入疲软期，反而人流量不断增大，这让退款客户的情绪更加失控。” 霍欲进行紧张地说着，让助理把报纸给到李半城、曹正康等人手中，所呈现的内容，让这些大佬面若死灰。 “那现在该怎么办？” 曹正康大声质问。 “不退款的话，后续的楼盘根本卖不动，所以首要先退款。已经到了这一步，就得承认我们竞争不过诚德，要降低利润，也就是降价，以此来博取销量。” 霍欲连忙说起，“而且我们港商之间，千万要统一价格，切勿造成恐慌踩踏行为，价格越降越没人买。” “绝对不可能退款，不然就是把这些客户，如此庞大的资金，白白给了李民洋。” 然而李半城却是直接拒绝，思虑片刻后，又沉声道：“我们要先降价，给原来买房的顾客进行补贴，这样一来的话，可以最大限度挽回损失，也可解决资金的压力。” 不愧为李半城，他对于市场的把控，手段还是相当高超的。 “这个办法可以，我们要紧急出通告。”霍欲终于露出一抹笑容。 “随时退款的条款呢？继续实施吗？”曹正康又问。 “按照诚德的合同条款来，保价改为一年以后，我担心诚德也跟着降价。” 李半城重重道。 这些港商行色匆匆，很快，从京平飞往魔都的飞机翱翔在天际。 ...... 在一处国营饭店的包间里。 注解：虽然国营饭店已经大批倒闭，但依旧还有比较大型的主体，通常用于商务接待。 “民洋同志，你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眼下关起门只有自己人，在几杯酒下肚以后，郑之清直截了当地问起，商人逐利，他有点看不透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了。 “领导，之前去过一趟香江，那里的超级出租太严重了，如此高的负债，掏空了未来几代人，我不能让内地也出现在这样的情况，对老百姓剥削。 至少在市场上，他们应该拥有选择权，并不是所有的房子都是公摊房，最后在交房的时候，实际面积还要再被欺压。” 李民洋的情绪不由激动，而他的初心，除了对权力的渴望，更是希望做出些实事来。 “呵呵呵......” 郑之清笑了起来，轻轻敲着餐盘，“民洋，赶紧尝尝京平的特色菜。” 之后这间包间里，就只是简单的吃饭了，不过郑之清的举措明显亲昵了几分。 李民洋不可能在这张饭桌上多表态，不然就是没脑子，但有此次事件后，让老百姓熟知公摊政策，应该可以影响到该政策的落实。 第848章 紧急降价与赶忙普涨 李半城、曹正康等人返沪后，立马召开紧急会议，拟定退款方案，而要求退房的人群依旧整宿待在售楼部的大厅，场面一再陷入极度混乱中。 长天实业的内部管理变动很大，取消了章道的职务，临时把顾淡波提上来，这位不过三十出头，原来在风投市场的名气很大，不过对内地市场的调研，相对比较浅薄。 夜已经很深了，李半城依旧在主持会议，还是年龄上来了，来回奔波，高强度的工作，已经令他身心疲惫。 同时参会的还有曹正康，霍欲这些大佬，务必要在今晚确定好价格。 而就在这些人的脚底，楼下大厅里，一片哀嚎，不时传来阵阵哭声，在这声音在会议室里听得清清楚楚。 “呜呜呜......给我退房啊......” 突然，一道极其凄厉的声音回荡，让会议陷入短暂的停滞。 李半城重重呼出一口浊气，内心无比焦躁，宛如被火炙烤，如果再拖着不解决退款事宜，必然要发生恶劣事件。 “继续。” 李半城重重一句。 顾淡波点点头，眉宇间透露出几分自信，稍有停顿后，继而说起： “重新修改购房合同，全面取消新型住房的概念，也就是公摊，这样一来，低价会有更直观的体现，相比于价格战，我们要比诚德更有资产实力。” “你觉得定价在多少合适？”李半城问。 “每平米1900。房屋总售价总体要比诚德低八千，而且我们给客户所采购的家电要更优，都是国外的大牌......” “停停停！” 霍欲烦躁地打断了顾淡波的话，又严肃道： “现在就不要跟诚德比价格了，要与诚德会的其他房企做对比，发生这么严重的信用危机，就不要自命清高，还觉得港商所开发的楼盘就是高端，消费者不认的。” “赞同！” 曹正康立即举手表决，同时其他港商业也纷纷举手。 “你这个价格没有任何意义。”李半城略带不满地瞪了顾淡波一眼。 “呵呵呵......” 顾淡波尴尬一笑，整理了下领结，没有再说话了。 “我们定，价格多少合适？”李半城看向霍欲、曹正康等人。 “我看......直接把价格打在一千六每平，比诚德会售价最低的楼盘再要低一百，只有这样才可能留住退房的客户，而且这样的底价，李民洋不会降的，让他们走高端楼盘。” 霍欲焦急道。 按照正常的消费理念，劣性产品一定要比优品低出很高的区间，才会有市场。 如果港商定价一千八每平，能够全款的客户根本不在乎那一两万，依旧会选诚德的房子。而对于贷款客户而言，反正每月还款，压力不是很大，同样不会选择劣性产品。 可要是低到一千六每平，那低端市场就成型了，同时把高端楼盘让给诚德方。 “这个价格太低了，我们可是精装修项目，成本摆在那里，而且让我们港商走低端项目？呵呵，以后在内地的市场还怎么展开。” 顾淡波立马大声反驳。 “闭上你的嘴！” “咚！” 下一刻，霍欲拍桌子站起，这位神色动怒，不禁令众人心头一颤，谁也没见过他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可见事态有多么紧急。 “听听接受这个价格，我丑话说在前面，我肯定以这个价格出售。” 灯光炫目刺眼，霍欲站在那里，似乎摇摇欲坠。 这间会议室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每位大佬的神态都很严肃，如果接受霍欲的报价，那就代表着给诚德做嫁衣，千亿的大盘，他们这些人的总投达六百亿。 被一家内地企业如此欺辱，简直奇耻大辱。 可渐渐的，大厅里凄惨的声音愈发清晰起来。 “这个价格，相信可以稳住退房客户的情绪，就按照霍欲的提议定价。主要解决销量问题，盘子太大了。” 李半城终于妥协了。 “当初投建浦东新区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利用诚德集团的公信力，帮助咱们盈利，可现在呢？呵呵，差点被李民洋搞死。” 曹正康有所不满地表示，而其他房企负责人看待李民洋的眼神都变了，透露着埋怨与不信任。 “那么会议就到这里了，大家散场吧，切记明天一早要实行新的价格。” 李半城疲倦地摆摆手，闭眼靠在椅子上，他的脸色干枯，看起来没有一丝生气。 旋即这些港商大佬起身悻悻离去，唉声叹气一片。 ...... 这时在诚德售楼部的会议室里，韩心愿已经激动得跳在椅子上，如同打了鸡血，别说疲惫，甚至看起来极其的亢奋。 “明天楼王要提价，可以直接俯瞰整片大江，如此好的地段，价格给我飙到两千五一平。” 韩心愿振臂高呼。 可听到这个报价，不禁令张财源、马三这些高层瞪大眼睛，眉头上扬，面部表情有了明显的变化，这个价格过于疯狂。 “这个价格高吗？一点不高！” 然而韩心愿却是极其自信，一下下用力摆动着胳膊，继续高呼： “越涨越有人买，其他楼盘的价格，每平米也要上涨五十块，诚德会的所有楼盘都要普涨，以后要实行期限营销计划，每一期的房价都将要环比上涨，要营造趋势。” 会议进行到这里，王进林、王磊、邢广柱等负责人坐不住了，内心早已狂喜，享受疯狂。 “可是李董今天来电的意思，港商那边肯定要降价的，这个节骨眼上，我们提价的话，是不是太急躁了。” 只有张财源提出反对意见。 “随便让他们降，楼王不一定要急着卖，是要确定房价上涨的趋势。而普涨五十块，对于购房者来说，就如小刀割肉，他们感觉不到疼的，反而会对比，之前早买房的客户赚了多少，将更加急着上车。” 韩心愿用力一拍桌子，笔直地站在那里，仿佛要顶天立地。 “价格的事不需要再讨论了，一切听从我的安排，散会吧。” 韩心愿又道。 随后这些房企负责人匆匆离开，他们各个神采飞扬，韩心愿更是容光焕发地目送他们。 对李半城等大佬内心的恐惧，在京平的那场会议之后，荡然无存......韩心愿变得无比张狂。 ...... 京平，一处四合院内。 每次来京，李民洋都要与赵录见面的，两人在小院里吃着涮羊肉，一边吹着凉风，一口二锅头，再来一口热乎乎的羊肉，这日子别提多滋润了。 “民洋，郑之清能对你这个态度，看来是很欣赏你的，没准有一天我还得依靠你。” 赵录笑道。 “哥，你要这么见外就没意思了，我可是诚德的总负责，能不会来事？” 李民样端着酒杯，轻挑眉头。 “去你的。” 赵录给了李民洋一拳，旋即与其碰杯，两人一饮而尽。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布局？” 赵录一边吃着羊肉，随口聊起。 “接着搞事，在回归的时候，肯定会有资本要对咱们华夏下手，呵呵，到时候就有趣了，一定要让那些资本留下些什么！” 李民洋面临阴冷！ 时代的进程已然改变。 第849章 唯有这一条路可走 翌日清早。 长天实业的新任总经理，顾淡波一身西装革履地出现在售楼大厅，终于给出退款的解决方案。 “长天实业现全面取消新型住房概念，并且重新拟定了购房协议，公共区域的费用全部将由开发商来承担，保证套内居住面积真实。” 顾淡薄还是非常骄傲的，没有提及“公摊”这个词，而是反复说明新型住房。 就是公开道歉了，但态度依然存在很大的问题。 “现长天实业的价格，仅售一千六每平，要比诚德更具性价比，更有投资价值。而之前所购入房子的客户，将享受到更多的差价补贴，综合后的价格仅为一千五每平，退房随时可以，但将享受不到最低价。 同时保价条款更改为一年期......” 顾淡波的发言可一点不接地气，是在很高傲的告知，从小含着金钥匙出生，很难与老百姓真正共情。 但章道就不一样了，这可是人精，靠自己混起来的人才，当初能够轻松解决公摊问题，所以李民洋才要搞他。 “我要退房！狗才买你们这的垃圾房子！” 一对夫妻冲到人群前面，哪怕面对如此低的价格，还是要求退房。 “给退！去财务室！” 顾淡波烦躁摆手，神色不屑，在他看来，长天实业如此低的价格，还愁卖不了房子？ 那对夫妻当即往财务室跑去，而此番行动，让不少人跟了过去，依旧坚定退款。 当然了，如此低廉的价格，让一些原本叫嚣着要退款的客户选择观望...... 这个时候，其他港商的售楼部，都已打出一千六每平的底价，以同样的方式补贴给原购房者。 可是在浦东新区，一栋高楼上挂着的条幅极其醒目，最低售价，仅仅每平米两千五。 “仅仅”这两个字，对于港商而言，是莫大的侮辱。 同时诚德会的各房企，都发出了普涨的公告，每平米上涨五十，与港商楼盘大降价形成鲜明的对比。 什么叫拥有定价权？现在的诚德就是。 对于想抢购商品房的客户而言，价格上涨五十块，价格很好接受，且会给这部分群体制造紧张局势，要是买的迟，没准价格还要上涨，所以更着急买了。 还可以讨好已经购入房屋的客户，诶，你瞧，我们的房子已经涨价了，一下就赚了好几千，这投资赚钱不比上班容易啊，一个月辛辛苦苦才几百块。大部分客户来自于转介绍。 全面营造出价格上涨的趋势。 上午九点左右，第一批从长天实业退款成功的客户走出售楼部，这些人没有停歇，直奔诚德会的房企，一路上还不停谩骂。 “他妈的，要是早点退款，也不至于拖到诚德涨价，害我白白损失几千块。” 一男同志骂得最为大声，拉着他的爱人行色匆匆。 诚德普涨五十后，反而让退房的这些客户感觉不到被长天实业优待，甚至嫌弃耽误时间，没赶上诚德的这趟快车。 退款工作可不是一时就能完成的，先抛出五十价格试试水，就已经让客户的内心动摇了。 但对于港商的房企而言，已经极其的被动，这个底价出来以后，绝对不能再降，或是多给补贴，不然已经完成退款的客户，是不是还要闹事？周而复始、没完没了。 房子上涨，没人找开发商说事，但凡你敢下降一点，呵呵，你试试，伤天理啊，退房啊，能闹出人命来。 而港商品牌的公信力将荡然无存。 且更没法涨价了，已经有诚德会的低端房企在那里压着，形成了价格区间垄断，真要是便宜一点，买你的房子作甚？ 李半城、霍欲等人的路已经被堵死，只能给诚德会的房企做嫁衣，帮忙造势浦东新区的发展，而后赚取最低的利润区间，唯这一条路可以走。 这就是韩心愿恶心人的地步，额，不是，不好意思说错了，韩总的能力所在，市场营销方面，能力非常突出。 “我要买房，给我挑选好户型......” 在诚德售楼部门口，冲进来大批人群，他们神色憔悴，头发蓬松，眼睛里带有红血色，很显然，这些就是从港商那边退款的客户。 “来了。” 韩心愿站在二楼，露出姨母般的笑容。 “还真是，越涨价越有人买，普涨五十块，原来是应对港商对退款客户群体的补贴条款。” 李起弘感慨道，不禁向韩心愿投去赞扬的目光，对这位总经理亦是心服口服。 “可不止这一点优势，这就是拥有定价权的好处，对了，长天那边只补贴每平米一百？” 韩心愿问道。 “对，补贴一百，不过港商把价格直接打到低位，只有一千六每平，倒是把市场搞活了。” 马三应道。 “还有一件事，港商更改保价条款了，现在跟我们的一样，被收拾老实了。” 李起弘笑着补充。 “是吗？把市场搞活？必须要让他们死！” 韩心愿盯着大厅那些退款客户，目光中流露出狠劲，沉思片刻后，又重重道：“找几个人放出风声，就说诚德会在半个月后还要涨价。” “我来办这件事。” 马三点点头，转身匆匆离开。 “韩总，跟在你身边，真是能学到不少东西。” 李起弘趁机溜须拍马，从兜里摸出一包红梅，这可是专门打问韩总的喜好，托关系买到的烟。 “给我抽这？” 韩心愿面露不悦。 “这烟在魔都可不好找，我还是托关系闹下的。”李起弘咧嘴笑得很开心。 前一秒韩心愿还在眉头紧锁，准备发火，可后一秒就友善地拍着李起弘的肩膀，感激道： “还是兄弟你有心啊，知道我喜欢抽红梅，抽烟只抽大红梅，一生只爱一个人。” “嘿嘿嘿......” 李起弘笑得相当灿烂，可韩心愿扒拉住他的脸，用力将其推开，还顺手把他手中的红梅烟盒抢在手中。 “暖冬，你怎么来魔都了，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好派人去接你。” 韩心愿快步走过去，顺手把红梅烟盒塞到西服左胸口袋里。 “找民洋有急事。” 黄暖冬焦急道。 “啊？发生什么事了？李董要晚上才能回来。”韩心愿担忧道，面露紧张。 “来大福珠宝金在香江遭到前面制裁了。” 黄暖冬重重一句，让韩心愿陷入了沉默，可大厅里愈发嘈杂...... 第850章 刀刀毙命 魔都的天万里无云，微风不燥...... “诚德内部传出消息了，大概半个月左右，价格将要上涨。” 在长天售楼部大厅，突然出现了这样的声音。 “你这消息太滞后了，诚德会的房企已经普涨每平米五十块喽。” “呵呵呵，就是，广告都满天飞了。” “还有两千五一平的观江房呢，你这位同志是不是没出去溜达，这早就不是秘密了。” 人们一阵群嘲，然而那位紧张兮兮的同志还是一本正经，不苟言笑。 “不是，我家小子就在诚德工作，还当个小领导哩，他亲口跟我说过，在现在已经普涨的基础上，价格还要往上探，但具体涨多少就不知道了。” 这话一出，令周遭的人们都紧张起来，一个个瞪大眼睛，仿佛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事。 “真事假事啊？” “千真万确，骗你们俺有啥好处！”那位同志变得激动,唾沫星子乱飞。 “反正长天实业这边可以随时退款，要不可先看看情况，要是确定诚德还要涨价，再去退房也不迟。”一妇女犹豫了，她还是看重长天的那点补助。 “诶呦，你这的消息才是滞后，长天实业早就更改保价条款了，要一年以后才能退款。” 那位同志又激动道。 “怎么会是这样啊！？”妇女瞪大眼睛，明显是慌了。 “港商这边不断降价，不像诚德那么稳定，而且退款的事闹得多难看，还等明年它给的承诺？没准早跑了，你还能去香江找他们不成！” 那位同志继续鼓吹。 “是啊，不能随时保价，可不敢信任这些港商，诚德未来还要持续涨价，只盯着眼前的这点还怎么发财，不行，我要去退房，还是得在诚德买，就两字，靠谱！” 本来打算要领补助，重新签订购房协议的一男人，转头去了财务室退款。 “买房是大事，可不能贪图一时的便宜，一定要买好房，选诚德。” 随之那个女同志也去退房了，而刚才围着聊天的人群，渐渐都跟了过去，要求退房。 不管那位同志说得话是否真假，但风言风语一旦传起来，从人们口中说出的话，只会添油加醋，坐实诚德将要涨价的事实。 而诚德会的销售人员，在面临客户的盘问时，只会含糊的告知：“放心吧，诚德的房子只会越来越贵，甚至每平米都要上万。” 更有厉害的销售会鼓吹：“现在少的那几百算得了什么呀，看着吧，诚德的房子都是上千的涨。” 于是有越来越多的人选择退款，而不是去拿补助。 韩心愿深知来浦东新区的客户群体，大多都是来投资的，并不是刚需，所以未来能够涨价，远比现在便宜要更具吸引力。 一件件事情施压下去，可见这位的手段有多么强悍，且刀刀毙命！ 当然了，选择港商低端楼盘的客户还是有的，但相比于诚德会的房企，人流量不及十分之一，且退房的事，解决的并不理想。 夜里九点，在长天实业的售楼部，要求退房的客户依旧大排长龙。 “能不能搞快点啊，退个款还这么磨叽，收钱的时候咋那么快呢！？” “诚德马上就要涨价了，别耽误我赚钱，快点啊！” “赶紧给退房啊！” ...... 现场叫骂声不断，一度让大厅处在混乱中，很大程度影响到其他购房者的心情。 哪怕直接把价格打到低位，截止目前为止，长天实业在当天仅仅售出三十多套房，远不及预期。 李半城出现在售楼部，看到如此糟糕的场景，面若死灰，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董事长，要不然我们也提价，只有越涨才越有人买。”顾淡波提议道。 “闭上你的嘴！” 李半城对着顾淡波咬牙切齿，“低价都没人买，还妄想涨价，你的脑袋里是不是装的全是屎，诚德还要涨价的事传得风言风语，你又有什么应对？” “董事长，主要现在我们已经失去了话语权，品牌没有丝毫信誉而言，尤其保价条款，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坑，被诚德会坑害。” 顾淡波激动起来，不过他的话倒是不假，真正让长天实业陷入困境的，正是所谓的保价条款，如同掐住喉咙的巨手，令其随时窒息。 保价考验的是品牌公信力，港商有吗？已经被诚德搞臭了，反而成为铐在他们身上的枷锁。 “呼......” 李半城长吁一口气，旋即转身走出大厅，如此糟糕的情况，只能被诚德任意蹂躏。 稍有思虑后，李半城还是把电话打到李民洋那边。 “我们见见。” 李半城的声音带有深深的疲倦，在内地的这几个月，让他瘦了一大圈。 “哪里见面？”李民洋亦是劳累，刚刚从京平飞回来，昨夜和赵录喝到后半夜，还没有休息过来。 “后花园吧。” 李半城淡淡一句，旋即挂断了电话。 “李半城约我去后花园。”李民洋扭头对孙旭卫、韩心愿等高层说道。 “这是要找你单挑？我来吧。”薛鹏鹏往前站了一步，自信可以打过那老头，甚至让一只手。 “别闹，应该是来求我的。” 李民洋笑着摇了摇头。 “你这想法很危险呀，求人办事不应该是来诚德，很明显是后花园约架啊。” 孙旭卫着急道，不由攥紧了拳头。 “你们这就太谨慎了，怂成啥了，那啥，武其信，你得寸步不离地跟着我，还有你们，都得跟过来。” 李民洋大手一挥，示意在场的所有人都过去，足有十几个。 “嘿嘿嘿嘿......”黄暖冬被这些男人的样子给逗乐了，咯咯地笑了起来。 “暖冬，你那边的情况我已经了解清楚了，不管是不是工会，现在都不重要了，我的得罪的人太多，等我回来再跟你商量。” 李民洋无奈笑了笑，这件事有愧于夫人。 “行的。对了，民洋啊，三哥在院里抽烟呢，你急得把他叫上。”黄暖冬笑着调侃。 “你这，看不起谁呢，只不过去后花园见个老头，这么多人过去干啥。” 李民洋满脸不屑。 可当这群男人走出售楼部后，还是传来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唤声： “三爷......” “马三......” “他人呢？” “给他打电话！” (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851章 公园约架吗 这几天，魔都夜里清凉，尤其在广阔的公园里，冷风刮过后，遗留下几分凉意...... 一道佝偻的身影出现在昏暗的路灯下，身旁的轿车突然灭灯，让周遭的一切陷入到寂静的氛围中，仿佛时间凝固。 没多久，远处传来的噪音打破了宁静，只听几个后生叫吼得很大声，而且骂得很难听，像是要打群架？ 而当李民洋、孙旭卫为首的一大群人，黑压压地出现在李半城面前时，让这老人震惊了好片刻。 “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半城怒视着李民洋，大声咆哮：“让我吃你这一套吗！？你敢？” “他......他们遛弯。”孙旭卫急中生智，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下意识地摸了摸秃顶。 李半城真要是上纲上线，会牵动一大片领导班子，让本就是非多的李民洋再添问题，人家真是来谈事的，你带这么多人过来是什么意思？有损企业形象...... 当人们注意到这一点，理解秃哥慌不择路的话时，纷纷开始找事干了，毕竟兄弟们都会来事。 “喂？公园哪有卖片的？没找见啊，你小子是不是骗我，等我回去弄死你！” 韩心愿反应最快，假装接起电话，扭头就走。 马三愣住了，刚才数他冲得最快，喊得也最高，此时站在人群最前面，李半城正在凝视着他，像是要记住脸？ 于是下意识的，马三摸出烟盒，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硬生生挤出微笑。 “来，领导，您抽烟，抱歉让您久等了。” 薛鹏鹏窜过去，还嫌马三碍事，一屁股将其顶开，扬着头，那张大脸笑得过于灿烂。 李半城顿了顿，稍有犹豫后，还是接起烟。当然了，这要是以前，这位恐怕不会多看薛鹏鹏一眼，但是现在不同了，需要他试着适应内地的礼仪文化。 “不打扰领导谈话了，先走了，过来就是为了给您散根烟。” 薛鹏鹏乐呵呵道，扭头也走了。 马三严肃的面容上闪过一抹慌乱，又默默把烟盒塞到口袋里。 “喂？你舅妈的二姨夫明天结婚？行行行，我一定过去，那哪能不去啊......” 下一刻，张财源接电话跑路。 “什么？掉茅坑里去了，我马上过去......” “给你顺路买包烟，行行行，我去买，寻思还在公园里溜达会呢，这事整的。” “车坏半道上了？那我过去修......” 随着人们纷纷接起电话，找借口离开，只有马三干秃秃地站在那里，显得格外突兀。 主要三爷刚想起词，立马就被其他人抢先说了，注意到李半城那不善的神色，赶忙急中生智：“什么？你男人不在家，那俺赶紧过去。” 马三风驰电掣，头也不回地跑了，看那样子是挺着急的。 很快，只剩下李半城、李民洋和孙旭卫三个人。 “李先生，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我去那边抽根烟。”孙旭卫向李半城示意，随之走到不远的地方。 阵阵清冷的风刮过，李民洋缩了缩身子，他沉默不语，等着李半城先开口。 “还是雪茄好抽。”李半城淡淡一声，将华子扔在地上，给李民洋递去雪茄。 “雪茄那玩意太冲，没什么意思的。”李民洋轻笑一声，没去接雪茄，拿出自己的华子抽了起来。 又是好片刻，两人都未言语，直到李民洋把手里的烟抽完。 “李先生，还是开门见山吧，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没必要再拐弯抹角......” “李民洋，你是不是以为已经胜券在握？大不了浦东新区的这块地我囤五年、十年，对长天实业没有任何影响，而到那个时候，我依旧可以享受到内地发展的土地红利，且还是诚德资金投入所带来的福利，要比现在赚得更多。” 突然，李半城大声怒吼，在空旷的公园里格外刺耳，打断了李民洋的话。 此时李半城的态度绝不是吓唬，而是赤裸裸的威胁，有着惠丰银行作为支持，李家绝对拥有如此高的财力。而且长天实业有囤地皮的习惯。 “你随便。你爱囤多久就囤多久，但是，到时候的商品房价格哪怕卖出天际，这我没办法去影响，毕竟地皮你已经购入。 但是......”李民洋的神色变得极其肃穆，直勾勾地与其对视着，“在内地，土地经济轮不到你胡来，商品房如何发展，更轮不到你指手画脚，你只能顺便发点小财罢了。” 发点小财，这对于李半城而言，是极度的侮辱，什么时候要被这么一个晚辈讥讽。 李民洋深知，李半城在浦东新区的项目急于变现，不然推行公摊政策是为什么？他得在其中获利，就算要囤积地皮，也不可能是现在，而是要等到土地经济增速放缓的周期。 “你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为什么？我在为所有的房企争取利益，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如果都采用新型住房，诚德的利润至少上浮百分之二十。” 李半城对着李民洋歇斯底里，身子微颤，他的情绪已然失控。 “有些事你永远不会理解。” 李民洋抬头望向天际的皓月，是啊，该怎么去解释？这片土地上的人有多么善良。 突然，李民洋透露出一股不可一世的傲气，低喝：“我得教会你们会来事，在内地，土地经济如何推行，规则得我定。” “规则得你定！就你？呵呵。” 李半城讥笑一声，“你没这个能力的，浦东新区的套路只能上演一次，在没有源源不断的资金流向下，诚德集团永远上不了台面。” 李半城依旧可以藐视李民洋，长天实业中的“实业”二字，可并不简单，某些重要资源领域垄断整个香江。 “来！试试！” 李民洋的声音如同炸开，彻底撕破脸面。 “来福珠宝在香江肯定开不下去，曼幕、枕边游戏同样不会出现在香江的市场上，尤其诚德影视在香江不会有任何排片，我绝对有这个能力！” 李半城指着李民洋的鼻子大声警告。 “在香江界限以北，原来有多少家优秀企业，因为超级地租的问题，全部转移到海外，这造成多大的经济损失，诚德也做好了流失的准备。” 李民洋无所谓道。 “你是真不怕死，内地有句俗语，不见棺材不掉泪，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只有到那个时候你才能老实。现在不光是香江的资本，包括内地的企业，我全要联合起来对付诚德。” 李半城的脸色干瘦，脖子处凸起青筋。 “那就等我见到棺材再说这番话，还是那句，来，你来。”李民洋直勾勾地与李半城对视，气场丝毫不落下风。 再之后，彼此陷入沉寂，只有李半城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说说吧，这次来的目的？”李民洋又问，抬手看了看腕表，已经凌晨一点。 “诚德同样给港商的房企保价，安安稳稳地把浦东新区建设好。”李半城还是说出此行的目的。 “盘子太大了，我得优先考虑诚德会的兄弟企业，这个忙可忙不了，李先生您神通广大，相信一定可以把楼盘都售罄。” 李民洋看似委婉拒绝，实则咄咄逼人，令李半城的脸近乎扭曲。 “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想想退款的事如何应对，只是补助一百款，人们好像并不买账。” 李民洋又说了一句后，转身离开，李半城一直站在那里，直到那道高大的身影消失。 或许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弄堂巷子里的老房，冬暖夏凉，孩童们睡得很香，但有些人在亲手缔造一个疯狂的时代。 “董事长，我们该走了，您需要早点休息。” 那辆车子上的人下来了，对李半城小心翼翼道。 “我见过那么多的人，不乏诸多奇才，他们年少成名，但是从来没有一个像李民洋这样，让我琢磨不透，浦东新区这局棋，我输了，被这个年轻人给坑了。” “呼......” 李半城长长呼气，竟然在此刻不知所措，这让助理心惊，还是第一次，让这位李家的掌舵人，香江的新晋首富，承认失利。 最后，昏暗的路灯熄灭，一切归于黑暗。 一个小时之后...... “灯都灭了，还再谈呢？要不咱们回吧。” 孙旭卫实在受不了蚊虫的叮咬，跑去李民洋那边，可一瞅，空荡荡的。 “人呢？” “回去也不叫我一声？” “你妈比你妈比你妈比......” 孙旭卫骂骂咧咧地跑了，实在不能怪李民洋不够意思，着急回去见媳妇。 ...... 李民洋、黄暖冬两口子小别胜新婚，哪怕满身疲惫，但还是热情拥吻，完事之后，才紧挨着睡在床上，聊起了正事。 “暖冬，你男人这次可给你惹大麻烦了，来福珠宝怕是在香江开不下去了。” 李民洋沉声道。 “你这叫什么话，我们是一家人，要共同面对困难，再说这有啥？大不了我去米国给品牌镀层金。” 黄暖冬无所谓道，既然问题无法解决，那就换个方向，诚德地产的布局才是大业。 “给诚德会放款的资方，他们是什么态度？”李民洋又问。 “他们没什么态度，只要诚德集团的品牌价值在，那些人就不会有所担心，看重的是利益。” 黄暖冬笑着安抚。 “有你真好。” 李民洋侧身，打量着黄暖冬，怎么都看不够。 “有你才是真好。” 黄暖冬不好意思地笑了，只有在李民洋面前，她还是大学时候的憨妹。 第852章 足够狂妄了 在房地产圈里，李民洋高调喊出一句话：“在浦东新区这个地方，只有诚德会房企的商品房全部售罄，港商才有资格再去卖房。” 这话足够狂妄！ 李半城的那句联合内地房企阻击李民洋，还是给了他不少压力，所以他要给内地的房企立威，在内地，究竟是谁说得算！ 当然还有更加深远的目的，公摊政策必然要实施，到时候房企是跟港商，还是诚德会，让他们掂量着去跟风！ 诚德会的房子还要继续涨价的消息，在浦东新区疯传，涨价的趋势促使人们去疯抢，这也导致长天等港商的楼盘，退款问题没有得到丝毫缓解。 你补的那点钱，还不如去压诚德会的房子，人家要涨价的。 尤其新任负责人，顾淡波，他无法与老百姓共情，过于高傲，甚至对贫穷没有概念，一些举措不着边际，始终让市场处于混乱之中。 且出了低价之后，已经无法再通过降价的方式，来吸引客流，不然就是对已经购入长天房企客户群体的欺诈，又会造成新的退房群体。 港商的品牌力将荡然无存。 因此顾淡波还对霍欲口出狂言，骂其定价太低，让所有人都跟着他损失，陷入窘境。 这种情况如何解决？好像没一点办法，真如李民洋叫嚣得那般，只有诚德会的房企把房子卖完，港商的楼盘才能卖出去。 浦东新区的投建如此庞大，港商光是地皮就投资六百个亿，造就的趋势全在给诚德做嫁衣。 但如果是章道，他懂得如何处理当前的难题，至少不会让长天实业如此被动。 可以把市场细分为两块，其一，针对诚德地产的涨价谣言，对退款的客户施行随时包价的条款，任何时候都可以退款，且要备足资金，上演某些戏份，也就是请托。 再者，以低价吸引的客户，这部分群体施行延后一年的保价条款，两者是不受影响的，因为在开盘的时候，这些疯狂楼盘的客户群体，就不是冲着低价去买房。 韩心愿把市场划分得很细致，所以他才能够旗开得胜，章道同样明白这一点，可他已经失权了，甚至被公司不断调查。 尤其顾淡波的脾性，他好不容易得权，不可能再让章道站起来，要死死压着。 至于章道这段时间的行踪，郝一豆眼尖，冯宝宝对魔都熟悉，他们两人一直在秘密调查跟踪，直到十月下旬的一天，终于等来了机会。 章道接受了又一波的风控调查后，情绪近乎失控，准备去闹市区喝酒，车子刚刚驶出公寓区域，就被一辆劳斯莱斯拦了下来。 “好兄弟！” 薛鹏鹏摇下车窗，露出那张大脸盘子，顺手把烟扔了过去。 “你妈......的身体最近怎么样？” 章道硬生生把骂人的话又咽回到肚子里，只因看到后车窗摇下，看到李民洋、孙旭卫这两人。 察言观色，欺软怕硬，章道可不只是书呆子，这人绝对会来事，有眼色。 “好兄弟，不需要担心，俺妈的身体很好，还认识了新的老伴。”薛鹏鹏嬉皮笑脸道。 “章道，去喝一杯吧。” 李民洋微笑询问。 “还是算了，李董的时间太紧，没必要在我这种小人物身上浪费时间。” 章道皮笑肉不笑。 “章道，你可不是小人物，要不然也不会想方设法地去搞你，给你车里放的股权分红协议看到了吧？要不要来试试？ 现在让顾淡波上位，你坚持的意义在哪？知道你只是不甘，但还不如换个地方证明自己，我可以保证，在诚德这边，你所能获得的，绝对要比长天实业多得多。” 李民洋开始游说，他注意着章道的神色，出现了非常明显的顿挫、迟疑，变得极其复杂。 “诚德在开创一个时代，相信你也能够看到，所以，章道，你想参与进来当创始人，还是窝在长天，守着那一点点小财。” 最后，李民洋探出身子，向章道伸出了手，这个老阴货最会笼络人心，对于章道而言，此番话简直是绝杀，这个人渴望证明自己，有着无限的野心。 一滴冷汗顺着章道的脸颊滑落，他绝对想不到，曾经长天实业的内地总负责人，现在竟然要背叛李半城，那在香江还怎么待下去？ “李董，我需要割舍的太大了。”章道一字一顿地回应道，但很明显，他动心了。 “你所损失的，都能够在股权分红奖励中找回来，我会给你足够的平台。何况马上就要回归了，你所担心的问题，我一一都会给你解决，机会只有一次，你最好想清楚。” 李民洋的话语变得低沉，在隐隐给章道施加压力。 “感谢李董您的厚爱。” 下一刻，章道没有再犹豫，与李民洋重重握手，许久后才分开。 最后，章道上了那辆劳斯莱斯，来到诚德商业大楼，而大厅里赫然醒目的“诚信为本、以德服人”这几个字，令他心碎。 诚信个鸡毛，以德服人？什么德？明明是靠人多。 李民洋在向章道介绍企业，一行人快步穿梭着，而诚德在浦东新区投建的总部大楼，足够的豪华，甚至吊打香江的建筑体。 “诚德的发展方向，肯定会向资本转变，浦东新区是积累财富重要的一步，后年，也就是九七年的时候，我要搞些大事情。章道，我走这一步，离不开你的帮助。” 李民洋笑意盈盈，揽住章道的肩膀。 “李董，您放心，别说香江了，乃至整个亚太区的经济，我都可以帮你做好分析，绝对是你身边的得力助手！”章道紧紧攥拳，一番话说得极其用力。 孙旭卫和薛鹏鹏放慢脚步，两人低声细语。 “孙子竟然这副德行，一看就是诚德的人。”孙旭卫怒骂。 “怎么的，要穿小鞋吗？”薛鹏鹏同仇敌忾。 “必须要收拾，让他的那股劲收一收。”孙旭卫一脸戾气，他得帮助李民洋管得住这些高层，必须得有个怕的人。 一路来到李民洋的办公室后，章道终于在入股协议上签字。 当然了，其中的条款相当健全，可不是白给，是必须要让章道完成相关条件才可以。 “欢迎正式加入诚德。” 李民洋再次伸出手。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没想到我会加入诚德。”章道与其握手，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接下来，我们要搞死港商，搞死长天！” “好！”章道极其大声，这张脸在阳光的照射下，看起来格外自信。 第853章 道 秋风轻抚过魔都的弄堂巷子，带着丝丝凉意，但气候还不是很寒冷，曼幕新推出的光腿神器，又开始流行起来，已然成为爱美女性的必备。 整个十月份的销售额，诚德地产交出满意的答卷，全款、贷款交付客户群体，直接破百亿，累计金额达一百零三亿七千万有余！ 极其夸张，投入资金都已经回款一半。 诚德会的其他兄弟房企，销量同样惊人，尤其万大、恒天，销售额分别为三十五亿，二十亿，其次就是万大，达成十五亿的成交额。 剩下几位兄弟企业大差不差，营业额大致在十亿上下。 但对于诚德会地产项的大盘而言，所能创造的营业额总量过于庞大，依旧存在极大的销售压力。 要知道港商的楼盘几乎还未出货，存在很大的积量。 入了十一月，浦东新区的市场全面陷入疲态，诚德会地产项的销售额出现明显的下滑，倒是港商房企的销售额迎来小幅上涨。 这取决于客户群体的变化趋势，更低价的房子被市场选择，而高端楼盘的客户群体在上月就已消耗殆尽。 在诚德的高层会议上，有两位老总提出不同的意见。 “我觉得还是要持续涨价，不能让客户对诚德的期盼落空，以此可以带动转介绍客户群体，其涨价的利润可以弥补销量的暂缓。 至于港商楼盘销售额的上涨，完全不需要担心的，只是刚需客户的选择罢了，这部分需求有限。” 韩心愿大声发言，而在以往的会议中，只要谈及市场营销方面的问题，哪怕孙旭卫，以及李民洋，都不会反驳他的话。 可是这一次...... “你这是胡闹！” 章道大声反驳，令韩心愿的脸色很难看，使他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向其投去异样的目光。 “章道，说说你的意见。” 李民洋却是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土地经济为什么要实行，是因为以单位分房的政策进行不下去了，国企盈利受挫，也不看看近些年有多少国企破产倒闭，所以才要实行土地经济，从而刺激经济。” 章道站了起来，他的声音宏亮，神色更是极其自信，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语气平稳有序： “既然国企分不起房，改进措施是迟早的事，但当下早已经形成住房的市场需求，因为很大一部分群体需要房啊，经济重心在以城市化靠拢！ 这就说明在未来市场，刚需绝对是主流市场，我们只有把这部分人服务好了，才能够真正赢得市场，销售已经明显放缓，你还涨价？那是把诚德往火坑里推，要降价才能够解决销量问题。” 听完这番话，李民洋的神色不禁严肃，这个章道果然了不得，此番结论精准预言房市未来的走向，关键他的思维逻辑非常恐怖，能够准确判断出市场未来需求，能力绝对在韩心愿之上。 之前让章道栽跟头，那是因为遇到老阴货了，如果没有取消公摊这一说，长天实业远比诚德更有优势。 “一旦降价，让之前的客户怎么办？那会对诚德产生不信任，从而出现退款的严重后果！” 韩心愿变得相当激动，大力拍着桌子，唾沫横飞。 “保价在一年以后，你怕什么？无论是诚德还是长天等房企，都被之前的退款风波给拘束住了，你要明白一点，相比于诚德会的房企，长天等港商房企已经被价格牢牢锁死，下降的区间极其有限。” 章道的声音陡然拔高，与韩心愿据理力争。 “什么歪理！你要知道诚德会在十月份卖了多少套房，存在多大的客户基数，这些人一旦闹事，诚德的公信力不足以平息如此大的事端。” 韩心愿是真的急了，整个身子都开始发颤，怒目圆瞪地瞪着章道，仿佛要吃人。 “为什么要出事端？思维打开，open懂吗？打开的意思，思维open。” 章道却是平稳情绪，但对韩心愿表露出深深的不屑，心说我只是败给李民洋，可从来没把你当回事。 “你在胡扯......” “叭叭叭......” 正当韩心愿抬起胳膊用力挥舞时，李民洋突然鼓起掌，他笑得很大声，让韩心愿和章道都安静下来。 会议室里只有李民洋一个人发癫，边笑边鼓掌，众人面面相觑，还是缩在一角的薛鹏鹏最先反应过来，跟着一起鼓掌。 “有趣有趣。”薛鹏鹏还不忘总结一句。 “叭叭叭叭叭......” 顿时，会议室里爆发了热烈的掌声，包括章道在内，他亦是笑意盈盈，甩开膀子用力拍手，仿佛刚才的争辩丝毫没有影响到他。 只有韩心愿，依旧喘着粗气站在那里，他很不服气章道这个人。 直到李民洋举手示意，掌声才停了下来。 “哥，你听懂了？” 郝一豆凑到薛鹏鹏耳边低语。 “嗯。”薛鹏鹏很做作地点了点头，又拿起笔，装模作样地在红旗本上写了几个字：“对对对，说的都很有道理，咱们上会讨论。” “章道，说说你的意见。” 李民洋先问章道，没有去看韩心愿。 “全面降价。”章道一字一顿，语气稍有停顿，他喜欢观察旁人的神色，韩心愿已经很急了，可李董事长非常淡定，随之继而说起： “现在想要上车浦东新区的客户，都是咬牙上的，不然港商的销售额不可能上扬，这些人根本不需要精装修，家里简单刷白以后，摆张床就能睡。 所以这些人不想选择精装修，一体化不要那么死板，把这部分利润砍掉，直接卖毛坯房，然后适当再降一点，已经购入房产的客户看不出来的。 至于价格区间的分级，诚德会的其他楼盘完全可以压到一个数值，让港商没法再去降价的值，这样一来，就把价格锁死了，虽然利润降低，那是可以应一把手的那句话！” 章道轻拍桌子，话停了下来。 “哪句话？” 李民洋饶有兴趣地问。 “只有诚德会的楼盘都卖光，港商的房子才有资格去卖。”章道喊得格外大声，有意讨好李民洋。 “诶，这兄弟是真会来事，又有能力，关键说话还好听啊。”孙旭卫忍不住感慨，都有点舍不得给他穿小鞋了。 “好！”李民洋大声回应，“章道，从现在开始，第四期的楼盘，全权由你来负责，你有绝对的话语权，只听从我和孙旭卫的命令，就以毛坯房的方式来进行售卖。” “感谢您对我的信任，如何定价，我会与其他房企的负责人商议好，如此大的盘子，一定要落袋为安。” 章道微微弯腰，沉声道。 “好，落袋为安，大家一定配合好章道的工作。” 李民洋最后拍板定决，而会议室桌上的高层，他们的神色都凝重起来，接下来诚德又将掀起腥风血雨。 (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854章 得以喘息 十一月上半旬，港商楼盘的销售额罕见迎来上涨，甚至一度有超过诚德地产的势头，这给了李半城、曹正康等人喘息的机会。 更低廉的售价，仿佛如绵绵细雨，可以持续滋润，有源源不断的客户群体，虽不及诚德会的房企，有爆炸性的市场效益，但也不会出现拦腰暴跌的事故。 同比上月销售额，诚德会的房企下降百分之三十，且还在持续扩大颓势。 可港商房企就也不一样了，依旧可以保证稳定的销售额，准刚需的客户群体要远超投资群，毕竟还是九十年代，先富起来的人，基数极其有限。 而经过一个月的阵痛，港商房企也终于从退款风波中挺了过来，别说互联网没有记忆，在绝对的价格面前，民族仇恨都能忘记。 港商楼盘开始被消费者追捧，楼盘的距离也没差多少啊，还能便宜好几万，干嘛不买？ 市场总是瞬息万变的，广受好评的产品，很可能会在一夜之间就出现审美疲劳，然后一丁点的瑕疵，就被当做致命缺点无限放大。 就如有些人抨击某品牌手机高价，要知道该品牌刚刚从米企制裁中艰难挺过来，是华夏之光！人家有卖低价的产品，你可以去选，干嘛非要盯着高端产品，还要求品牌方卖低价，那还不是窝里横，纯纯耍流氓？ 于是诚德的高价楼盘，也开始成为抨击的对象，批评的人越来越多，而这部分人，既想享受诚德品牌力的保价，还想花低价购入，总之啥便宜都要占，得不到就诋毁。 截止十一月十三号，长天实业的累计销售额达三十亿元，且是在处理完退款客户群体的条件上，而近几日的销售额要远超诚德，市场疲态并没有出现在港商房企身上，反而持续攀高。 同样，霍欲、曹正康等港商的房企都交出不错的答卷，一切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在李半城组织的高层会议中，这位郁闷已久的老人，终于放松大笑。 “啊哈哈哈哈......霍欲，不愧是你呀，内地的经济还是落后，诚德的影响力，还不足以让全国人民都跑来魔都做房产投资，恐怕没有多少人能够接盘诚德会的高价房。” 李半城笑意盈盈地说着，心情看起来极好，原本干枯的脸庞上多了几分红润。 “让诚德会的楼盘随便去涨价，这样更加能够凸显我们的价格优势，一下吃撑不算什么，能够一直吃，那才能够活得长久。” 霍欲说得津津有味，看起来十分激动，积压在胸口的大山终于被铲平。 “李民洋不是喊得要涨价，怎么到了十一月中旬，还一点动静都没有？还他妈的叫嚣，诚德会的房子卖不完，我们别想有饭吃？嗨呀！看着吧，那短命鬼迟早死在这嚣张的性格上。” 曹正康大声叫骂，此刻的心情格外舒畅，憋屈了这么久，终于扬眉吐气，恨不得现在就甩打李民洋的脸。 “诚德要撑不住了。” 突然，顾淡波沉声发言，而这样的场合，还轮不到他来擅自表达观点。 霍欲顿了顿，面容上闪过不满，对这个年轻人并不喜欢，之前这人隔空骂他的话，自是听到了一些，但还不至于计较，毕竟还有另外一层关系，要给顾家面子。 “淡波，说说你的观点。” 李半城还是开口询问，给了这位新任总经理面子，还是得培养他的，毕竟得力干将章道已经彻底背叛。 当然，章道为他的“背叛”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舍弃了长天实业的股份分红，且举家搬到内地。 “上个月，诚德地产爆出一百亿的销售额，如此庞大的客户基数，导致诚德根本无法降价，不然保价协议怎么办？那群客户能吃了李民洋。 所以诚德只可能越卖越贵，保价协议让我们栽跟头，同样束缚了诚德，接下来就是我们的市场了。” 顾淡波扬着头，此番模样尤为自傲。 李半城面带微笑地点点头，没有过多表述，让人琢磨不透他的真实想法，或许，只有章道懂他？ 霍欲则板着一张脸，都没去看顾淡波，对其很不屑，这人只会纸上谈兵，信誓旦旦地指挥。 但是曹正康笑着称赞起来：“顾总年轻有为呀，一番讲解非常透彻，接下来就等着看李民洋的笑话就好，这人非要把自已作死。” 会议结束之后，李半城依旧坐在办公椅上，面容肃穆地思虑一些事情，一旁收拾文件的顾淡波则看起来尤为轻松。 “董事长，市场慢慢变好，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一点不高兴。”顾淡波随口问道。 “突然想起章道这个人，难道真的是在一开始就被李民洋策反了？” 李半城呢喃开口。 “呵呵，像章道这种人，有奶就是娘，您还指望他会有多么忠诚，一条狗罢了，当初提出新型住房，肯定是和李民洋联合给长天下的圈套。” 顾淡波的脸上闪过一抹戾气，他对章道恨之入骨，受不了一个贱农，一直站在自已头上，那是对他莫大的侮辱。 “呼......” 李半城深吸一口气，突然抬头凝视着顾淡波。 “怎......怎么了？” 顾淡波挤出笑容，顿感浑身不适，李半城如此打量人，会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对接下来的市场有什么判断？或是应对的方法。”李半城问。 “啊？” 顾淡波张开嘴愣了好半天，旋即尴尬一笑，“市场运行的话，会有越来越多的客户接受港商更具性价比的楼盘，至于应对的方法，做好当前的管理就好。” 听到这个回答，让李半城愣住了，这一刻，他深深感受到顾淡波与章道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如同鸿沟。 “我担心，章道在诚德那边，会做出对长天不利的事，毕竟他对长天，还有我，都太过了解。”李半城担忧道。 “您就是太多虑了，章道之所以出色，那是因为长天实业的平台好，从而把他衬托起来了，不然他算什么？一点眼界都没有，现在诚德的价格根本降不下来，就是死局！” 顾淡波大声诈唬，只要提起章道就怒目圆瞪。 李半城深深看了顾淡波一眼，没有再多语，起身离开办公室，但不知道为何，心中不由隐隐不安起来，且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第855章 道的手段 自从李民洋给了章道绝对的话语权，让他负责第四期的楼盘销售后，他就变得极其忙碌，每天有开不完的会，又紧急把诚德会的所有成员都集合在魔都。 同天上午九点。 由章道召开隆重的高层会议，不光有诚德内部的管理人员，同样还有诚德会的老总悉数出席，但李民洋、孙旭卫等人只是旁听，不掺杂任何意见。 “各位，浦东新区第四期的商品房将迎来重大变革，现销售额已经出现明显下滑，如果再不做出改变，诚德会的所有房企，资金链将出现严重危机，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毕竟浦东新区的盘子太大了，诚德会资历太浅，不敢耗时间，不然对赌协议能把大批人压死！ 所以需要大家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共同面对现在的困境，才有一线生机！” 章道丝毫不怯场，声音宏亮且清晰，他的目光还一一与在座的每一个人对视。 而把诚德的情况说得如此危险，这些老总们可不信服，露出轻浮的笑容，上个月才爆了一百多亿的销售额，各房企的业绩都很优秀，现在就出现危机了？ 真是张嘴就来，哄骗鬼呢？这也让会议室里渐渐有了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嘈杂。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什么意思！” 突然，章道大喝一声，喉咙处如同炸开，会议室里顿时落针可闻。 一众老总，包括诚德高层，都在不可思议地望着这位新任诚德地产的副总经理，什么背景，竟然敢这般大吼大叫。 只有李民洋一脸惬意，很享受地抿了一口龙井茶，那叫一个地道。 章道属于哪种人？一心为讨好领导层，而不惜得罪同事的那类人。在企业里，如同一把锋利的双刃剑，总是存在太多争议，但往往是领导最喜欢用的人。 “销售额断崖式的下跌，这在湾子沙项目，以及福海新区的盘子上，都是没有出现的情况，为什么？ 因为浦东新区的定价太高，你们还以为只是诚德会所投资的四百亿的盘子，与之前的项目存量相差无几？大错特错，这可是千亿的大盘，供给极其过量！” 随之章道歇斯底里的咆哮，让每个人的神色都变得肃穆起来，包括韩心愿在内。 “把各位急匆匆地叫到魔都，只是简单的开一个小会？是当前的市场如果不做出重大整改，诚德这艘大船得沉，谁也别想再过好日子。” 章道一下下挥舞着胳膊，在极其证明着事态严重性。 而后稍有停顿，章道继而说起整改方案。 “从第四期商品房开始，将全面取消精装修的合作，走低价路线，以刚需客户为核心。” 这章道的第一句话，就让朱江明、张瑞等老总坐不住了，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精装修是按照采购价给消费者的福利，还能够间接提高商品房的销量，两者之间是相辅相成的关系，不是更能够满足刚需者的需求，全部取消精装，采用毛坯？是不是太冒险了。” 张瑞当即提出反对意见。 “不同意！不同意！”朱江明则用力拍打桌子。 “你这小娃娃，才来诚德多久，就这么胡闹，能够买得起魔都的客户，谁还买不起家电，三件套是标配，取消精装修，这不纯纯的作死。” 长红的赵英，直接开口讥讽。 章道站在那里，面对着群嘲，且都是些传奇人物，可想而知他的压力有多大。 可从始至终，无论是李民洋，还是孙旭卫，两人都未开口，饶有兴趣地欣赏这场争辩。 “难道诚德会房企的销量下滑还有假？你们谁能解决这个问题？现在关键港商房企的销量回暖了啊，证明市场风向标在变，诚德如果不去应对，更大的危机将会突然降临，到时候连喘息的机会都没！ 当前要把价格拉低，让客户先上车，上车懂吗？首付差几千就是交不起，老百姓兜里没钱，干骨头上抹布出油，这种情况愈发严重。 我都想让客户首付百分之二十先上车，可有这样的好事吗？没有！所以一定要降价！” 章道只能够更大声地高吼，身子都在抖动，盖过一众老总的声音，随之他往前走了一步，抬手指着主讲台的地面。 “来！你们要是能够承担这个后果，坚持走精装修的话，站到台上来，一切后果你来承担。” 章道的目光凌厉，专门与赵英对视，而这位火爆脾气的老总，张了张嘴后，还是沉默下来，这个责任他可担不起，包括其他人，哪里敢。 如今诚德可不是一般的体量。 利益的矛盾点已经激化，章道又该如何控局，然而接下来的一番话，变得柔软多了。 “当然了，各位老总不要担心，这些购买毛坯房的刚需客户，肯定要装修房子，也绕不开家电三件套，到时候地产项不会让其他品牌进入，大家还提供低价，肯定可以保证各品牌方的销量，无非时间要晚一些。” 章道笑得很和善，这样的话，也让一众老总平息怒火，开始接受地产项的重大改革。 “接下来就是定价问题了。” 随之，章道的目光落在邢广柱身上。 “咋地了？”邢广柱笑呵呵道，他也注意到了章道的凝视，这老小子是乐天派，让他干啥都行，已经非常满足现在的成就了。 “邢总，在诚德会的地产项中，你的楼盘代表着低端，所以你的定价最为重要。” 章道说明事项情况。 “定价多少你说得算，我听你的安排，呵呵呵......主要听李董的安排。”邢广柱笑呵呵地看向李民洋，可人家根本没理这老小子。 “每平米一千五。” 章道一字一顿。 而听到这个报价，邢广柱可笑不出来了，连同其他房企老总都是一脸惊色。 当前长天实业楼盘的平均价格为每平一千六，甚至比港商还要低出很大的价格区间。 “就算去了精装修的费用，定价也太便宜了吧？让之前的客户怎么看？降太多了。”王磊神色不满道。 “这个价格，可以直接搞死长天，因为李半城与洋品牌所签约的订单，可都是长约，当初是我经手的合同。 也就是李半城必须走进装修路线，如果毁约来跟诚德的低价，长天的损失将会很大，不像诚德会的实体一体化如此轻松，我很了解李半城的性格，他大概率不会跟盘，而会选择囤地。 这就应了李董事长的话，只有诚德会的放在先售罄，港商才有饭吃。 马上就要十二月了，诚德需要话语权。” 章道最后的话，可是意味深长啊，这不禁让李民洋有所动容，神色出现了明显的顿挫。 啧啧啧，这个章道真是个人才啊，我都开始欣赏了......孙旭卫心中暗暗称赞。 “秃哥，你刚才的表情怎么回事？搞他，给章道穿小鞋？”薛鹏鹏把大脸盘子凑过去。 “给老子滚一边去。” 孙旭卫怒骂。 “就算港商不会降价，把他们彻底干死，那原来的客户呢？他们可都盼望着涨价，结果价格降这么多，何况还有保价协议在，我们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班晋瑜严肃问话。 “这一点，就极其考验韩总的能力了，不过我非常相信他能够妥善解决，不会辜负领导层对他的信任。务必要提前与客户通电沟通，把毛坯的事项说清楚，而且店大欺客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保价在一年以后。” 章道笑容满面，把最难啃的骨头丢给了韩心愿。 “呵呵呵......” 韩心愿无奈地笑出声，额头溢出冷汗，不断拽着裤腿，压力顿时就起来了。 会议进行到这里，一众老总等着李民洋，或是孙旭卫确定最后的章程，可两位始终沉默，也便理解两位的意思，事项基本盖棺定论。 “降价什么时候开始实行？” 王进林大声询问。 “从明天一早！我已经与红日河报社确定好相关广告，降价的消息会铺天盖地的宣传，韩总......”章道终于露出难为情的神色，“真的要为难你了。” “呵呵呵......” 韩心愿无奈地笑着。 “广告的宣传内容我已经确定好了，只能说非常劲爆，明天......诚德又将登上风口浪尖。”郭玉山笑道。 “那么会议到这里就结束了，各位老总还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咨询。” 章道笑意盈盈地坐在那里，一副和蔼、谦卑的形象，可面对新任副总的示好，其他老总悉数离场，并没给他留一点面子。 倒是薛鹏鹏嬉皮笑脸地凑了过去，一边递烟，一边问道：“好兄弟，中午吃啥？” “随便搞点吃的就行。” 章道笑了笑，抬了抬手，还是控制住了，真想捏捏那张大脸，可惜关系还不到位，只能等以后。 “走走走，怎么能随便吃呢。” 薛鹏鹏拉着章道站起，两人走出会议室。 ...... “呼......” 不知为何，李半城越感不安，于是找到顾淡波，坐车前往浦东的商务区，或许只是错觉？ 第856章 诚德会的伟大布局 章道被薛鹏鹏拉着走到电梯口，他这才发现李民洋和孙旭卫等几位绝对高层都在候着自已，赶忙整理衣袖，正色起来。 虽然进入诚德的时间极短，但章道依旧能够熟知几位董事的长相，他间隙仔细观察，创始人徐海波，以及诚德乐购的总负责人，周军子也在场。 “家里人都过来了吗？” 孙旭卫笑着与章道聊起。 “都已经过来了，孩子也顺利入学，包括爱人的工作，感谢孙副董关心。” 章道小心翼翼回应。他微微佝偻着身子，此刻含蓄的模样，可没有在会议上凌厉表现的半点影子。 同时徐海波、周军子这些人向章道微笑示意，后者连忙点头回应，看起来十分拘谨。 “章道，没必要这么谨慎，诚德与长天不一样，私底下大家都是兄弟朋友。” 李民洋笑着拍了拍章道的肩膀。 “是是是。”章道咧嘴笑着，这一刻感到受宠若惊，甚至肩头都变得沉重了。 随后一行人同坐电梯，显然要一起共餐的，章道眼疾手快，帮着孙旭卫把公文包拿到手里，可薛鹏鹏刚刚把手抬到半空，只能略显尴尬地把手塞到周军子的口袋里。 “怎么了？”周军子严肃问。 “抽抽你这牌子的烟。”薛鹏鹏咧嘴一笑。 行，又来一个抢活的......薛鹏鹏暗道，很默契地与郝一豆对视一眼，这俩兄弟同仇敌忾，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家副副最近有什么动作？” 李民洋开口问起。 “被合同卡得死死的，能有什么动作？而且斯蒂芬现在很依赖我们，毕竟在商品供货方面，资源都在徐副董手中，除非零食、日化这些品牌都从国外引进，显然不现实，当前只有诚德能够打造低廉的仓储模式。 那个洋人在温柔乡里躺得非常舒服，还一直想约你的时间，好好感谢。” 周军子说道，随之一行人哄笑地走出电梯，当初简简单单的一份阴阳合同，就把家福福牵着鼻子走。 “近期还有其他大型商场要在华夏地区投建，品牌种类日益增多，等浦东新区的项目结束以后，还要继续扶持一些国货品牌，哪些食品好吃，照着搞就行了。” 徐海波又慢悠悠地说起。 “比如现在流行的那老头快餐，叫什么基来着，不就炸个鸡腿啥的，多简单啊，可生意好得不得了，他们想入驻诚德广场，这完全支持，要打造成熟的片区。 但咱们自已也要搞一个快餐品牌，卖同样的东西，客流还可以借什么基的光得到保证。” 孙旭卫提出想法，随之一群老阴货都露出阴险的笑容，诶，就喜欢老六的行为，还十分洋洋自得。 “对了，我记得宝杰的亚太负责人，叫什么来着，曼瑞姆吧，叫嚣着要我好看，那人现在怎么样了？” 李民洋问道。 “最近的动静很小，几乎没什么消息，但以宝杰的体量，我们可不敢大意，肯定要带着新产品卷土而来的。”周军子认真提醒道。 “不怕，让他们来。” 李民洋相当狂妄，高呼一声。 有诚德广场、诚德乐购这两大实体基建作为基础，能够为品牌方撑起保护伞，铺货量决定商品的销量。 可以说，李民洋想让哪款产品成为爆款，哪款产品它就能买爆，拥有如此通天的权力。 而这就是产业结构一体化的恐怖之处，洋品牌不听话？那你连上货架的资格都没。 也不知道为何，在华夏这块土地上，南韩、米国等国家的品牌，可以在华夏的超市的货架上，摆在最醒目的位置，而国货品牌却在犄角旮旯处苟且偷生。 这他妈凭啥？究竟是谁在背后使手段，李民洋还就不信了，非要扭转这一趋势！ 以上便是诚德会的伟大布局，当前形成三个板块。其一，以诚德地产为首的地产项。其次，是电器品牌组成的生活必需品的项目。 最后就是国货品牌的联合项目，其中包含日化、食品，家居等一系列产品，形成全面覆盖。 “结构一体化的基本盘已经稳了，当初在福海刚刚成立这个会时，我还以为只是小打小闹，要在新城项目赚点小钱，没想到会有如此伟大的布局。” 孙旭卫忍不住感慨，从东营破产开始，他一路看着诚德做大做强。 旁人亦是笑着称赞，对诚德会的深层含义早已深知，但对章道而言，看似这些绝对高层的简单对话，令他内心涌起惊涛骇浪，处在极度震惊的情绪中。 诚德会......太不简单。 一直到上车时，章道坐在副驾驶位，而后排只有李民洋和孙旭卫，司机是薛鹏鹏，在如此静谧的环境下，他才敢扭头询问。 “李董，诚德会的真正含义是什么？是结构一体化延伸的代名词吧？” 章道的面容上溢出几分急切，他有所顿悟，说什么一家内陆企业，只懂搞官僚的这一套，实则布局伟大，妄想改变这个时代。 远比长天实业，只想捞钱的港商企业，要更有宏伟的梦想。 “章道，诚德集团的真正意义，你慢慢去感受，相信会给你带来惊喜，赶紧把浦东新区的项目搞定，接下来还有更大的布局，一定要在九七年之前，完成财富的首次积累。” 说着，李民洋的面容变得无比肃穆。 索一斯马上要在亚太地区进行财富收割了，曾被斥为亚洲金融危机纵火犯，诚德能否成为真正的资本，就看这一次的造化了，否则永远只会在三流，或是二流，无法进入真正的顶端。 “我知道了。” 章道用力点头，此刻他感到无比幸运，能够侥幸加入诚德，或许在未来，有着无限可能。 一众豪车招摇过市，很快停靠在浦东商业区，当前魔都最繁华的地带。 可非常凑巧，李民洋、章道几人下车后，与李半城和顾淡波撞见了。 一时间，双方都在凝视着对方，可不同于上次会面，李半城死气沉沉，此刻溢出几分得意的笑容。 “民洋，一会可别吃太撑，小心撑死。” 李半城讥讽道。 “李叔，这您放心，年轻人的胃口很大，撑不死的，连你那份一起吃了都没事。” 李民洋不甘示弱地瞪着李半城。 或许，只有李民洋敢对李半城如此不敬，这让顾淡波感到气恼，但他又不敢对李民洋说些什么，于是对准章道，咬牙切齿地发泄他的怒火。 “章道！你就是一条狗，别人给你丢一块骨头，就摇着尾巴跑过去，一副贱样，好好等着，看你怎么死！” 章道当即愣住了，他欺软怕硬，知道顾淡波的后台，不敢对其发难。 “给你爹叫！” 突然，郝一豆上前掐住顾淡波的后颈脖，把这人的头往下摁着。 “狗叫什么，你想弄死谁，给爹过去弄。” 薛鹏鹏随之大声咆哮。 诚德的一大群人当即围了过去，已成以德服人的阵仗，气氛顿时紧张，有些老六已经开始暗暗下手了。 “李民洋，干什么！” 李半城着急高喝，他虽然也带了保镖，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护不住顾淡波。 “都干什么，赶紧把人放开。” 李民洋冷冷道，以李半城的重要性，他可不敢胡乱造次。 但只不过是一瞬间，顾淡波就挨了不少暗手，只感全身疼痛。 诚德的这些高层......可一点素质都没有，毕竟有情老哥和韩心愿不在场的，对了，还有个爱拉架的方铭嘉。 “你给爹记住了。” 下一刻，李民洋指住了顾淡波的鼻子，后者吓得连连后退。 “要是再敢嘴贱，辱骂诚德的高层，肯定要打烂你的嘴。” 李民洋大声叫吼，而那顾淡波缩着身子，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李民洋，除非你再也不去香江。”李半城恶狠狠地说了这么一句，明显在暗示着什么。 “呵呵，李半城，你等着看好了，看我怎么去香江收拾人。”李民洋对着李半城警告，此刻连最简单的尊敬都不给了。 随后，两边都安静下来，李民洋、孙旭卫等人先离场，李半城依旧站在那里。 顾淡波喘着粗气，面露狰狞，他哪里受过这样的气，还当他的爹，什么狗东西，真是嫌命长。 章道回头望了一眼，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有归属感，迫不及待地想要搞死长天。 而此时此刻，韩心愿管理的销售人员，已经开始紧锣密鼓的工作中。 “首先要细化工作，把客户精准化的分类出来，一定要向他们解释清楚，诚德因为什么而降价，主要强调一点，精装修的成本有多么高。 其次，面对刚需的客户群体要，要明白他们的心理，不只是投资，而是周边的建设，以后会有什么，生活标准达到什么地步......” 韩心愿大声高呼，下发着工作内容，他的强项在这里，对于大局观的把控，虽然有所提升，但明显还是不够，吃了文化低的亏。 同时，在红日河报社那边，早已经蓄势待发，郭玉山急不可耐呀。 明一早，就要搞死港商...... 第857章 降价开始 深更半夜，顾淡波把电话要到章道那边，他咽不下白天受的那口气，主要在章道身上霸道惯了。 “章道，我是你爹，给你爹听着，要是敢挂电话，老子弄死你全家！” “你就是一条狗！” “你以为诚德能护住你？除非你这辈子不回香江，不然老子肯定要你死，弄死你这条狗......” 听着这些侮辱性极强的谩骂，章道早已经清醒，脸色无比阴沉，嘴角微微发颤，这不是他第一次被顾淡波欺辱，哪怕自已当上长天实业的总经理，依旧避免不了。 可现在，章道不必再受这样的气了，拥有足够大的后台帮他撑腰。 “你算你妈个什么东西！脑子被驴踢了，深更半夜的叫你妈呢？” 章道歇斯底里的高吼，这一刻，他几乎用尽了全力，身子都在猛烈地摇晃。 “啊？”顾淡波瞪圆眼睛，一时反应不过来，章道还敢骂自已？ “顾淡波，你给爹记住了，就明天，明天老子就要弄你，还你妈的回香江？老子让你先跪在内地！” 章道猛地从床上跳起，整张脸近乎扭曲，多年所受的欺压，在顷刻间爆发： “你爹不离开长天，你能当了总经理，狗东西吃你爹剩下的，现在学会叫了？等着啊，爹明天就把你弄死，看你明天怎么死！” 骂完，章道立马挂断电话，有种说不出的畅快，令他兴奋得握拳挥舞。 “顾淡波，等明天老子弄死你，等明天......” 章道念念有词，快步拉开窗帘布，已经隐隐望到日出，开始期盼天亮。 “对了。” 章道突然想到什么，连忙给传呼台打去电话，对着话务员急切道：“发传呼信息，内容是感谢李董对我的抬爱，章道以后生是诚德的人，死是诚德的鬼。” 那啥，刚刚放完狠，不得巴结靠山，不然心里没底啊，这位好兄弟会来事。 而顾淡波再给章道去电时，已经打不进去了，这人面目狰狞，气得胸口疼，被章道如此辱骂，对他而言是莫大的侮辱，要是不出这口气，比咽下活苍蝇都要难受。 章道再无睡意，他就坐在窗户边，等着天亮，渐渐的，远处泛起一缕刺眼的光芒...... ...... 李半城有早起的习惯，约顾淡波去跑步，打算趁这个间隙，教这个年轻人一些东西。 这时天微微亮，卖早餐的商贩已经出摊，李半城带着顾淡波，一路跑到浦西的弄堂巷子里，感受当地的市井生活。 “淡波，你得接地气，我们的房子就是卖给这些人，所以你得去了解他们，感受他们的生活习性，只有这样才能够真正洞悉内地的市场。 章道之所以能力强，主要原因就在这里，他比你更懂普通人的生活，从而更了解内地市场。” 李半城微微喘着粗气，脚步慢了下来。 “呵呵，章道！？我肯定要他死，他的家里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顾淡波却是咬牙切齿，整张脸狰狞恐怖，似乎没有听进李半城的话。 “呼......”李半城长长呼气，面容上闪过一抹失落，随之往一处小摊走去，“去吃点早餐吧。” “就在这里吃吗？” 顾淡波不情愿地跟过去，眼睁睁地看着李半城坐在一张“肮脏”的小凳上，他可不愿意坐，会脏了他的高定西装。 “看着不太干净，我们还是回去吃吧。” 顾淡波的声音很高，全然不顾小店的老板就在一旁，那种骨子里的傲慢，是对穷苦百姓深深的鄙夷。 “你坐下，就在这里吃。” 李半城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声音陡然拔高。 顾淡波稍有犹豫后，不情愿地坐在小凳上，但身子扭捏着，如坐针毡。 “老板，刚才不好意思，请随便来两份早饭。” 李半城又笑着对老板说道，随后就安安静静地等待上餐，恐怕任谁都不会知道，这个老人就是香江的新晋首富。 弄堂巷子渐渐吵闹，一辆辆自行车从李半城和顾淡波身后极速驶过，飞扬的尘土落在他们昂贵的西服上，卖报的年轻人出现在远处，开始大声吆喝。 这样的环境，对于顾淡波而言，简直糟糕透顶。 “淡波，浦东新区的市场已经基本定型，预计半年时间，至少可以售出多半的房子，到时候再根据市场，看看要不要提价。 但首先要确保过半的出货量，这样长天实业的资金流才能够安全运转。” 李半城又聊了起来，接过老板递过来的餐盘。 “您什么时候离开内地？” 顾淡波问，也学着李半城把餐盘放在身前，可没有要吃的意思。 “今天下午就走，来内地的时间已经很久了，想回去看看。” 李半城淡淡说着，见卖报的年轻人走过来，连忙举起手示意。 “您是该回去一趟了，香江最近可出了不少大事。浦东新区的项目您不需要担心，我肯定会负责好，优先保证过半的出货量。” 顾淡波信誓旦旦，又想起章道敢骂自已，不禁恶狠狠地嘀咕：“章道这条狗，我肯定要让他死，呵呵，得亏跑得早，要是他家人还留在香江，那可就要遭殃了。” “你要尽量与工会撇清关系，现在世道不一样了，经济重心要往内地发展。” 李半城警告一句，随之拿着报纸看了起来。 “重大消息......” 卖报的年轻人想要推销报纸，于是开始更大声的高呼：“诚德地产全面降价，最便宜的楼盘，每平米仅需一千五百块每平！” 听到这样的大事，旁人立马去疯抢报纸，当然了，这个报价只是邢广柱的楼盘，红日河有意混淆概念，要先把人们吸引过去。 李半城连忙去看报纸内容，上面醒目的红字，当即让他愣住，胳膊不受控制地微颤。 “不可能吧，诚德要是敢降这么多，之前高价接盘的客户能砸了他们的售楼部。” 顾淡波龇牙咧嘴地凑过去，而当他真真切切地看到降价的消息后，亦是不由慌乱。 毛坯？ 诚德要施行毛坯！ “坏了......” 李半城想要站起，可他太着急了，踉跄地没有站稳，一下重重摔坐在地上，打翻了桌上放的豆浆，顿时乱做一团。 “董事长，您不要紧吧。” 顾淡波连忙蹲下去搀扶。 李半城抓住他的胳膊，扬起头，喉咙处卡着痰，最后像是使出了全力，高呼：“快！扶我回浦东新区！” 慌了，李半城彻底慌了。 不过顾淡波却是十分镇定，认为诚德降价，肯定会把自已玩死，完全不需要担心。 第858章 滴水不漏 一缕阳光洒在浦东新区，很快变得明亮，多辆挖机开始在工地上奔波，吊塔也在微风中转动，工人们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 一切都是那么生机勃勃...... 当诚德会的地产项打出足够吸引人的底价以后，人们像是疯了那般，围堵在售楼部的门口，拥挤、叫骂着，似乎连一刻都不愿多等。 “大家有序排队，房源足够的。” “都别挤了啊，前面都人都摔到了。” “快叫保卫科的人过来，赶紧维持现场。” ...... 乱了，整个浦东新区都乱套了，所有诚德会的房企售楼部，黑压压的一片，全都挤满了人。 而这个时候，才刚刚到了九点，还有更多的客户正在赶来的路上，即将赶赴战场。 当前诚德地产的房子也只要一千七百五每平，如此巨大的差价，让人们红了眼，全然失去了理智，这个便宜能不去占？ 韩心愿站在三楼，望着如此震撼场面，竟然也慌了神，他没有想到会是如此劲爆。 不是已经到了销售疲软期了吗？完全看不出呀，比刚开盘的时候还要凶猛。 “韩总，等到第一批客户前来退款的时候，不要浪费这个营销机会，放心，那部分人，绝大多数都是来投资的，他们绝对有这个资金能力。” 章道走到韩心愿身旁，笑着说了起来。 “昨天在电话里通知那些客户的时候，人们的情绪非常激动，能够平复他们的心情就不错了，再去营销，恐怕有点困难吧。” 韩心愿摇了摇头，此刻对待章道的态度，不由尊敬了几分，这人的确是个人才。 “韩总，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客户来诚德抢房，难道只是便宜吗？” 章道一脸笑意地看着韩心愿。 “嗯？” 韩心愿皱眉思虑，楼底下的声音越来越嘈杂，他失神地望着，沉默了许久。 足足有五分钟时间，韩心愿才呢喃开口，而章道始终耐心地等待。 “难道不是因为价格足够便宜，能让刚需客户上车，才来这么多人的吗？” “不是这样的，如果只是单纯让刚需客户上车，不可能来如此多的人，这种情况只会抢一部分港商的客户，让销售额短暂地上扬，并且持续。” 章道认真下来。 “那是什么原因？”韩心愿连忙问，此刻他无比迫切，想要学到未知的知识。 “之前不敢降价，是被保价协议所约束，担心已经高价接盘的客户造成退款风波，毕竟爆出百亿的销售额。现在只需把这条协议利用起来，就可完美解决，因为李董从一开始，就给浦东新区赋予了特殊的投资属性。” 章道沉声说。 “怎么利用？难不成现在已经利用上了？”韩心愿眉头深陷。 “对。” 章道肯定点头，继而耐心地解释起来： “既然是诚德的房子，还是在一个片区，那么将来涨价必然是整体性的，毛坯与精装，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成本概念是含糊的，而往出售卖房子，考究装修的因素极其有限。 人们是更愿意相信诚德的，而诚德既然敢保每平米两千的价格，说明一年期的升值空间，房价必然在这之上，那么为什么不来抢？ 我们得站在客户的绝度考虑问题。 而现在挖掘出另一类客户，他们原本没有投资意愿，也不是刚需客户的群体，但也要来占这个便宜，甚至不惜借款。看着吧，人只会越来越多。” 章道看向下方的人群，那张脸在阳光的照射下，看起来无比自信。 韩心愿喘着粗气，脸颊两侧的肌肉开始微微抖动，似乎听到了多么震惊的消息，许久后，开口询问，但不由咽下一口唾沫。 “所以楼盘的定价非常重要，因为只有一次利用取消公摊的理由，既要带动投资属性，利用好保价协议的条款，要让人们看到赚钱的机会，更要占住刚需客户群体，滴水不漏！？。” 韩心愿震惊道，他直勾勾地瞪着章道，神色渐渐惶恐起来，如果没有李民洋取消公摊的这一步，可能赢了这个人吗？几乎没可能。 “对，诚德会的价格已经完全把市场锁死了，现在唯一要解决的，就是安抚好之前的客户群体。李董既然说了，只有诚德会的房子都卖光，港商才有一口饭吃，那就必须要让这话成真。” 章道的声音无比洪亮。 “来，好兄弟，抽烟。” 韩心愿赶忙掏出红梅，给章道递烟，还亲昵地给他点火。 “韩总怎么抽这种烟？”章道不解，但还是叼着烟凑过去。 “暖冬这两天在魔都。” “啊？” “没什么，就好这一口。” 韩心愿笑意盈盈，深吸一口烟后，又迫不及待地问起：“好兄弟，怎么应对好之前高价接盘的客户，你有什么好建议啊。” 之后，两人聊了许久...... 李半城、顾淡波回到浦东新区后，被人山人海的场面所震惊，他想象不到，竟然比开盘时候还要火爆，甚至需要公安同志来维持秩序。 金昌文再次赶来浦东新区的现场，他都对这地有阴影了，之前成宿耗在这里。 “局长，要去见见李董吗？”领队询问。 “还是算了，被李民洋看到后，指不定拉着我怎么宣传。”金昌文连忙摇头。 同时...... “这这这......究竟是为什么？” 李半城带着颤音，迷茫着望着密密麻麻人群，下意识地又回头望向自家的楼盘，一片寂静，面容顿时苍老了很多，涌现绝望的神情。 他真的想不懂，诚德为何会如此火爆。 “铃铃铃......” 李半城的电话响了，他缓慢地接起，是曹正康的来电，此时他与霍欲等港商已经聚在一起。 “现在怎么该怎么办？” 那边传来曹正康无比急切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 李半城的声音充满无奈，这位香江的首富，无所不能的人物，竟然不知该如何应对？ 随后，李半城直接挂断电话，他没有说话的心情，所有人都深陷深深的绝望。 “我觉得......” 顾淡波想要说出自已的意见，但想想后，还是选择闭口，李半城的样子，同样给了他很大的压力，不由对自已产生怀疑。 “铃铃铃......” 又响起了手机铃声，这次是顾淡波的，他顺手接了起来。 “顾淡波，爹昨晚说过，天一亮就让你死，你妈比的，什么东西，还敢在老子面前叫，老子让你跪在内地！” 章道大声咆哮，将所受的屈辱全部发泄。 这时孙旭卫也在一旁，心说就这？一点都不会穿小鞋，于是在一旁大声高呼，像是与旁人交谈：“我得感谢顾淡波，要不是他逼章道，人家也不会来到诚德。” 这样的话，一旁的李半城可听得清清楚楚，向顾淡波投去怨恨的目光。 “妈的......”而顾淡波紧锁眉头，刚想骂回去，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随后几个老阴货露出无耻的笑容...... 第859章 你真会来事 前来浦东新区抢房的人群，如山呼海啸，扑面而去，已经疯狂到了哪种地步，他们拉拽销售，抢着去交钱，根本不管什么户型。 就如章道所言那般，降价激发出一类新的客户群体，他们想要“投机倒把”，看准价格差，既然诚德敢给一年的保价，就证明在未来一年时间内，浦东新区的房价就能够上涨到两千一平的高价，那为什么不去投资？ 这些人甚至连户型都不看了，哪一套都行，无所谓底层或是顶层。 已经上升到了风险投资的层面，但这个风险似乎并不大，还有诚德集团给托底，所以造就诚德会房企被疯抢的震撼场面。 至于刚需客户群体，也参与到了抢购的行列中，不过他们要相对理智一些，好不容易咬牙上车，一定要选到称心如意的房子。 到了下午三点左右，诚德会楼盘的人流量迎来“盛世”，毫不夸张的讲，人头攒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工程部的人都得来帮忙维护现场。 反观港商的售楼部，给人一种极其凄凉的感觉，几乎看不到前来买房的顾客，倒是来了一小撮，销售人员组团围拢过去。 可人家张口就是一句：“能退房吗？我想去对面买，我家不容易，你们给行行好吧。” 瞬间让一大群销售都退下了，保价协议约定在一年以后，自然是不可能给退的。 于是港商售楼部里，造就了一奇葩场景，十多个销售人员，围着一两个客户介绍房子，服务可谓相当贴切。 永远都是人气越旺，人们就越愿意去扎堆。 李半城本计划下午返回香江，可面对如此严峻的情况，走不了喽，被扣住了。 在会议桌上，鸦雀无声，一众港商大佬的脸色铁青，不停呼着浊气。 一向做派高调的顾淡波，此时此刻耷拉个脑袋，看起来没有一点生机。 还是那句话，以德服人，诚德的那些老阴货会教他做人，让他老实，尤其孙旭卫最后的那一句，让李半城罕见对顾淡波怒骂、发飙。 截止到目前为止，所有港商楼盘累加起来，卖出房子不超过一只手，凄惨到了极点。 跟个笑话一样。 销售额已经不是断崖式的下跌，而是直接干没了，这种现象从未有过，哪怕李半城，霍欲等人亲手缔造香江的楼市，亦是从未见过这种惊悚场面。 房子就是卖不出去了。 “呼......”李半城面色艰难，他准备开口了，一定得说些什么，不然港商联盟就要散了。 “各位，诚德会这个价格，最便宜的楼盘甚至要比我们低出每平米一百，已经没有再降的必要了，价格稍有下调，对市场刺激不大，没多大的意义。 但是要像之前那种跨度来降价，可就没什么利润了，更何况电器采购是长约，我们的违约成本很大，远不如诚德操作随意。 所以......” 李半城面带歉意地看向旁人，都能猜到这位接下来的话是什么。 这场楼市之间的竞争，输得彻彻底底。 “所以什么？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都说全了。”曹正康极其烦躁，一下下拍着桌子，发出刺耳的声响。 “所以没必要瞎忙乱了，就以这个价格售卖，等到诚德会的房子都卖光以后，我们会有市场的。” 李半城艰难地把话说完。 会议室里再一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某些人的声音隐隐在耳边萦绕，似乎出现了幻听。 与此同时，李民洋紧急召开高层会议，将发布楼市的重磅消息。 “通知下去，这月二十七号，由诚德会牵头，组织召开房地产大会，为针对公摊的相关政策，要做出表决......” 李民洋的声音如同炸开，回荡在会议室里，他整个人无比地亢奋，从始至终都在站着发言。 终于等到了这一步，诚德会拥有足够的发言权，而所谓的牵头会议，将要求各房企做出表决，就是逼着他们施行没有公摊的房子，要不然？ 诚德必然要去干你！ “上了规模的房企，务必参加此次会议，谁要是不来，那就是看不起诚德，看不起我李民洋......” 李民洋的声音愈发高亢，他的每一处神经都在紧绷着，公摊政策出台在即，能不能影响到真正的大事件，就看此次召开会议的影响了。 “李董，港商要去通知吗？” 章道见李民洋的话稍有停歇，赶忙站起身子询问，这人最会察言观色。 “当然要，但凡在内地开发楼盘的房企都得来参加，要是不来？呵呵......” 说着，李民洋拿出手机，当众拨通了李半城的电话。 “铃铃铃......” 清脆声音响起，在沉闷的会议上格外突兀，李半城当众接起了这通电话。 “李先生，您回到香江了吗？” 李民洋明知故问，甚至知晓对方正在会议上。 “说正事。” 李半城冷冷一句。 “昂，有件事通知你一下，这月二十七号，以诚德会为代表，召开全国性质的房企研讨大会，拟定内地房市该的发展方向，希望您到时候一定参加，提出宝贵的意见。” 李民洋郑重说道。 李半城沉默着，思虑片刻后，还是答应：“可以，港商代表将会悉数到场。” 不管当前的市场竞争有多么鱼死网破，既然是全国性的房企研讨会议，李半城肯定要去参会的，不然信息将会滞后。 “真会来事。” 突然，李民洋说了这样一句，此刻他的神色凶狠，让李半城的面容僵硬。 既然是诚德会组织召开，那李民洋的势头肯定要压在所有人之上，包括李半城，不管你什么香江首富，在内地，你得听我的。 想当初在万善维的办公室里，当李民洋喊出“你得会来事”时，李半城等人是多么不屑一顾，极其鄙夷，可是现在呢？得去啊，得会来事啊。 “不打扰了。” 不等李半城有所表达，李民洋直接挂断电话，见状，章道又连忙说起： “根据当前的人流量，以及刚需人群的统计，至少在二十七号之前，会极大程度抢占港商的市场，同样会造成行业内的震荡。” “好！” 李民洋重重一声，向章道投去满意的笑容。 一切尽在掌握中！ 第860章 等等，还不够优待，得让人们先挑户型 翌日，午后。 吵闹、拥挤的售楼部大厅里，人们神色焦急，在等待着交钱选房，不断催促、叫喊着销售，生怕自已看中的户型被人抢走。 可突然...... “诚德集团，枉我这么信任你，坑骗我的血汗钱呐，给我退房......” 现场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哭喊声，下一刻，成片的人往地上坐，开始哀嚎起来。 这时张财源正在二楼，当即拿出扩音喇叭，对着楼下高呼： “想要退房的客户，请往二楼走，还请大家放心，诚德集团一定会给所有人妥善的安排，大家请往二楼走......” 诚德方早就有所准备，保卫科的人立马出动，扶着撒泼打滚的人站起，但也特别注意方式方法，不会有丝毫鲁莽的行为，任由这些人推搡、踢踹。 而突如其来的闹剧，并不能阻碍买房人的热情，他们依旧排着长队，不耐烦地推搡着，不就是来占这些人的便宜嘛。 没多久时间，二楼的会客厅里，已经挤满退房的人群，他们一个个神色激昂，根本无法正常沟通，每说一句话都在低吼。 张财源简直被当孙子训斥。 “什么解决方案！？” “要么退房，要么把差价补给我们！” “我们要实质性的赔偿，别搞虚头巴脑的这一套!” ...... 人们的火气一点就着，事态随时都处在失控的边缘，气氛剑拔弩张！ “各位，大家的心情我非常了解，但请务必相信诚德，相信我们的董事长李民洋，一定会给出最合理的解决方案，我们诚德一心向着咱们群众百姓啊，要不然早就实行公摊房了！” 张财源带着颤音，样子看起来无比动容，而这样的表现，任人叫骂，还积极解决问题，终于让人们的情绪有所安定。 “解决方案早就出来了，还请大家稍安勿躁......”张财源喘着粗气，不时望着门口。 到了下午五点左右，前来“闹事”的人群多达三、四百人，但期间没有出现任何事端，人们可以看到诚德的态度，是真的要解决问题，而不是推脱。 其中有一对来自京平的夫妻，急匆匆搭乘飞机赶到魔都，他们的买房之旅可谓极其艰辛。 先是守着诚德开盘，后来却等到延后开盘的消息，无奈只能在港商买房。可紧接着爆出公摊的丑闻，两口子急着去退款，在长天售楼大厅里睡觉，熬了好多天才把钱艰难退出来。 终于在诚德上车，但价格是最高的那一批，在每平米两千的基础上又上涨了五十。 两口子总以为尘埃落定了，可以回到京平过舒坦日子，坐等浦东新区的房子升值，可没过多久，爆出了房价暴跌的噩耗。 又火急火燎的来到魔都，这两口无论发多大的火，都是可以被理解的。 “他妈的，什么玩意，老子就不应该信李民洋的鬼话，要是不来魔都买房，哪有这糟心的事，道貌岸然的狗东西！” 那位男同志破口大骂。 可就在这个时候，李民洋、孙旭卫等领导层走进会客厅，让现场顿时安静，那位京平来的男同志还张着大嘴，顿时慌了。 见到传说中的大人物，人们不免紧张，顿时显得无所适从。 突然，一道靓丽的身影挤在最前面，正是赵思雪，更是让人们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当初韩心愿问章道，如何能够处理退款的事宜，章道给了最合理的答复：“你让一把手把赵思雪搬出来，这事就很好解决了。” “哦？”韩心愿的眼睛瞬间明亮。 “让一把手去精准营销，这样就不光可以解决退款难题，还能够再次营销，要利用他的公信力......” 章道又低声细语，随后两人一阵淫笑，额，不是，不好意思说错了，是仰头大笑。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兄弟，别着急骂我，一会有你笑的，放心，诚德肯定不会让咱老百姓吃亏。” 李民洋笑意盈盈地调侃，瞬间让大家伙都笑了，原本愤怒的男同志挠了挠头发，也轻笑起来。 紧张的氛围终于消失殆尽，转而变得轻松，面对大人物的友善，很容易让下位者产生服从心理。 “我既然代言了浦东新区的项目，让大家跟我做邻居，就敢给大家保证，这里的发展绝对是全国瞩目的，房子肯定会成为你们手中最值钱的投资。” 随之赵思雪认真说道，而这样的话，完全迎合投资者。 人们不知所措，只会咧着嘴傻笑，突然有一位女同志激动高喊：“思雪，我喜欢你......” “一会咱们合影。” 赵思雪笑意盈盈，让那女同志无比激动，甚至忘了满身的疲惫，气氛变得无比欢快。 “走吧，大家去诚德总部的大会议室里聊。” 孙旭卫又笑着说。 随后在李民洋、孙旭卫的带领下，一大群人走出大厅，这时在着急排队抢房的人们注意到了这一情况，心中不免疑惑，事情都解决了？ “诚德这样的大企业，为着老百姓着想，有什么好担心的，赶紧抢房就完事了。” 雇的托在人群中嚎了一嗓子，人们买房的心劲更足了。 至于后续前来退房的客户，诚德方准备了工作团队，会将人们统一安排在陆家嘴的诚德酒店，这样就不会影响到正常的销售。 ...... 夜里七点左右，在诚德总部的大会议室，坐着几百号人，李民洋亲自出面解决“房价暴跌”的问题。 “首先我先向大家说明情况......” 李民洋开口了，偌大的地方瞬间变得安静，人们神色紧张地望着主讲台。 “之所以降价，其一，后续开发的楼盘，都是毛坯房，而我们的精装修项目，所采用的材料，以及所配置的家电，在行业里都是顶尖，这点想必大家毋庸置疑。 成本降低，如果商品房的售价不降，那不就是纯纯地欺骗老百姓。 再者后期的楼盘位置远不及前期的楼盘，给大家起楼的地皮价格，更要远超现在的楼盘，所以成本又降了不少，是该降价出售的。” 李民洋的话语稍有停顿，轻抿了一口茶水。 “我看人们还是比较容易接受这个理由。” 章道观察着下方人群的面部表情，又在李民烟耳边小声嘀咕。 “我可以直观点给大家解释，等浦东新区发展起来以后，哪怕都是诚德地产开发的项目，但是大家的房子要比底价房涨得更高、更快，不然也不会给大家高保价的条款。” 随之李民洋又说，果不其然，不少人的面容上已经露出笑容。 一切发言，都是围绕着投资理论。务必要突出这些人的优势，给予他们希望，这样才能让他们心理平衡，从而舍不得退款。 “价格都在最合理的区间，诚德没有多挣大家一分钱，反而你们先买房的客户，才是最大受益者，因为所享受到的生活配套是其他期房享受不到的。 同样一个牌子的车，差价能有十多万，诚德地产的房子就是这个道理，因为它物超所值啊！” 李民洋的发言愈发高亢。 “当然了，为了感激大家对诚德的信任，如果现在购入四期以后的商品房，给于每平米五十的补贴，到时候大家可以住一套，再卖一套......” 话到这里，李民洋就开始营销投资客户群体，就如章道所提，营销覆盖面要滴水不漏。 “我有一个建议！” 这时韩心愿打断李民洋的话，站起来发言：“第一批购房客户，是对诚德最忠心的人，所以一定要把最优的福利给到大家，只是补助的话可没什么力度，你得让大家优先挑选户型才行。” 李民洋假装思虑，又与孙旭卫交头接耳后，点头同意了，现场竟然还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如果大家还是要坚持退房，虽然约定一年的保价，但诚德可以帮助大家联系买方，总之一定会保护你们的血汗钱不受侵害！” 李民洋继而又郑重表态，彰显诚德的大气。 不过帮忙联系买房，这事在时间方面，可就没有标准了，诚德不可能承诺去退房，一定要按照合同上的条款去执行，不过冠冕堂皇的话。 这场会议，足足进行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不过效果极佳，比如那对从京平来的夫妻，在与赵思雪合影之后，当即就要去买毛坯房。 “大家想要买毛坯房的多吗？这样吧，我安排大家深夜去挑房型，提前把好的户型、楼盘给占住。” 韩心愿大声呼喊，而得到的反馈很强烈，几乎一半的人都举起了手。 “赶紧安排车，一定要等大厅没人以后再去......” 韩心愿故意制造紧张局势，没过多久后，几辆大巴车往浦东新区快速驶去。 李民洋、孙旭卫，章道几人依旧留在总部，在办公室里抽烟聊天。 “二十七号的会议，诚德一定要立威。”李民洋沉声道，脸色变得异常严肃。 “已经通知下去了，内地所有的房企都在期盼着这次研讨会议，毕竟是土地经济放开以后的第一次大型会议。”孙旭卫沉声道。 “无论是李半城，还是霍欲，在诚德这里，得警告他们，都得会来事！” 李民洋最后一字一顿。 “清楚。” 孙旭卫用力点头。 “有调查过港商今天的人流量吗？”李民洋扭头看向章道。 “极少，恐怖销售总套数不超过十。”章道赶忙应道。 “哈哈哈哈......” 李民洋仰头大笑，随之办公室里的几人都跟着笑起。 而当夜高风黑的时候，韩心愿带着前来退房的人群去抢购好户型了...... 第861章 他们以参加诚德的会议为荣 由诚德组织的全国房企大会，在主流平台的推动下，渐渐演变得愈演愈烈，甚至打出“影响华夏土地经济未来十年发展趋势”的狂妄标语。 这件事影响重大，最后惊动了京平的领导班子，由于会议地点在魔都，便由万善维牵头负责，记录会议纲要，且要阻止某些不正的言论。 届时，将会由京平台的记者全程跟踪拍摄记录。 谁也没有想到，由个人企业组织的会议，竟然能够上升到如此层面，这不禁让魔都的领导班子紧张起来。 到了会议开始的前夜，一切都变得忙碌起来，在新建设的浦东商务区，尤为拥挤...... 夜里九点，李民洋接到了万善维的来电，这位副市的情绪相当紧张。 “民洋，我可事先再强调一遍，此次会议不仅仅是你们各房地产商之间的研讨大会，更涉及到行业新规的立项，切记要谨慎发言。” 万善维几乎在低吼，生怕李民洋出什么篓子，毕竟这人的性格太狂。 “领导，您口中的行业新规，是不是指公摊？”李民洋揉了揉眉心，略带困意的脸上挤出一抹笑意。 “这点你自行理会，从我口中说出来就麻烦了。总之，你小子注意点发言，说句难听的，我已经被你架在火上烤了，多少双眼睛盯着......” “领导，你打住啊，我还能不知道您的做派，恨不得把浦东新区宣传了个遍，这可是您的功绩。” 李民洋打断了万善维的话，两人沉默片刻后，很有默契地笑起。 都是千年的狐狸，又何必装纯。 “民洋，我现在心都悬着，一定要谨慎。” 最后，万善维又重重叮嘱了一句，方才挂断这通电话。 李民洋耸耸肩，目光严肃地看向办公室里的众人，诚德的高层都在场。 “会议继续。” 李民洋沉声一句。 由诚德会亲手缔造了一场房地产的销售盛宴，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总营业额高达三百多亿，而这仅仅是第四期往后，毛坯房的销售额度。 其中诚德地产的营业额破了两百亿，总销售额度已达三百亿，早已经回本。 其他兄弟企业亦是同样的情况，都已经回本，浦东新区的项目必然要挣得盆满钵满。 如此夸张的表现，不禁让其他房企陷入极度的羡慕之中，开始幻想房地产的美梦。一度传出不少话，如“浦东新区就是印钞机”，“加入诚德会，就如躺在金山中”，等等的俗语。 而当那批想要“投机取巧”的客户，冲动完之后，市场又渐渐回归理性，当前依旧还是刚需者的市场。 就在这市场调整的急性期，诚德方紧急召开会议，有意在影响力最大的时候，主导话语权。 当前的局势，毫不夸张的讲，各房企的代表，以能够参加这次会议为荣！ 当然了，市场急性期的转变，是由章道计算出来的日期，方才确定了会议时间。 “销售额短暂下跌，就先不要公布出来，人们只会眼盯着之前的财报。妈的，三百多亿了啊，其他房企连梦都不敢这么做。” 说着，孙旭卫的声音不由颤抖起来。 “销售额虽然已经疲软，但刚需客户群体已经被诚德会的楼盘垄断，据说，据说啊，自打我们降价以来，港商所有楼盘加起来，销售额没有超过两千万。” 韩心愿又接着说起，望向沙发一角的章道，称赞道：“幸亏当初听了章道的计划，要不然诚德会不可能如此顺利，楼盘实在太大了。” “预计多久可以将所有楼盘售罄？” 李民洋又问。 会议室里陷入短暂的安静，几位地产老总，马三、张财源相互凝视，许久后，由李起弘回答。 “哪怕现在的价格，对于刚需市场而言，消化起来还是有些吃力的，预计要到明年六月左右，才能够全部售罄。” “大梅？” 李民洋又扭头看向坐在不远处，办公椅上的姜大梅，这姑娘连忙把烟熄灭。 “在。”姜大梅站了起来。 “你小点声，把我家梅子吓到了。”薛鹏鹏一脸不满地瞪着李民洋。 “去你妈的。” 孙旭卫直接上手给了薛鹏鹏一记耳光，正愁没机会打，又板着脸怒斥：“开会的时候严肃点。” 妈的，手感真好......秃子内心极度满足。 “嘶......” 李民洋倒吸一口凉气，刚刚把手抬起了，结果被秃子给截胡了，再打就有些不合适了，不免有些失望。 “大梅，把资金利用好，有哪些地方要进行投资，一定要加快进度，务必要在九六年底，完成第二次归母资产净利润。” 李民洋正色道。 “明白了，我会与子公司的负责人交接好工作。”姜大梅面色凝重。 “咚咚咚......” 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李民洋应声后，周梦宁推门走了进来，这姑娘看来慌慌张张的。 “李董，京平台的记者已经到了。” “哦？” 李民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落地窗前，朝着下方望去，对面的诚德星级酒店门口停靠着多辆大巴车，看起来非常热闹，相关代表已经悉数到场。 “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商务部的负责人还在这里？还不去搞招待？” 李民洋转身不悦高呼。 下一刻，一张大脸，一个矮子，以及一贱兮兮的毛头小子站了起来。 薛鹏鹏摸了摸烟盒，冯宝宝咧嘴笑着，郝一豆装逼，整理了下西装，班尼路，牌子。 一时间，让众人有点语塞。 “商务部的形象问题，是该上会讨论了。”李民洋不由嘀咕道。 “民洋，这话可过了啊，看不到楼下那么多美女迎宾，都是我安排的。”薛鹏鹏怒斥。 “京平台的记者，是不是叫韩睿文？” 李民洋又问。 当初偷借模特队宣传内衣时，还被那女记者阴阳过，不过据说有后台，而且巫副台把她当亲闺女看，自然不会计前嫌，还得专门去迎接。 “好像是。”周梦宁点头道。 “撕烂你的嘴，什么叫好像是？这点工作还搞不清楚，如果是韩睿文的话，民洋就得下去亲自招待，你能搞清楚此次会议有多么重要吗？” 赵思雪当即对着周梦宁怒骂，果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是韩睿文。”周梦宁慌忙点头，吓得退后好几步，可转念一想后，还是有脾气了，又对赵思雪高呼：“我爸也要来魔都。” 虽然诚德集团的总部设立在魔都，但在本质意义上，其实还属于福海的企业，周瞿严作为牵头的领导班子，是该前来参加会议，何况诚德会的地产项，大多都是福海的地产企业。 而且周瞿严已经是周市了。 “你说啥？”赵思雪叉腰靠过去。 “没啥。” 周梦宁赶忙走到李民洋身边。 “哈哈哈，好吧，时间差不多了，我们都下去吧。” 李民洋大笑，随后一群人走出办公室。 同时在诚德星级酒店门口，已然一片灯火通明...... (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862章 会议前夜 当李民洋、孙旭卫等人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后，现场顿时变得骚乱起来，一众房企老板秒变成“小弟”，朝着大哥的方向蜂拥而去。 “李董，我是碧一园的总负责人，这是我的名片，希望可以与诚德会合作。” “李董，很荣幸能参加诚德举办的会议。” “感谢李董的热情款待。” ...... 这些老总抢着往前挤，想要在李民洋、孙旭卫等人面前露脸，拼了命地往前递着名片。 先是湾子沙项目，紧接着福海新区，到现在的浦东新区，盘子一个比一个大，价格越卖越高。然而不到两月的时间，就缔造出几百亿销售额的神话，给这些房地产商缔造了童话般的美梦。 “诚德会”这个词，当下就是财富的象征。 “感谢各位远道而来，如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尽管向商务部的提要求，还请多多体谅......” 李民洋双手合十，简单与众人打过招呼，不过看到一些传奇人物年轻的模样，内心不免有所惊色。 其中还有锒铛入狱的几位，不过时代的进程已然改变，未来没有属于他们的位子，只可以小打小闹，能够做起来的房企，只有诚德会的地产项。 李民洋很快平息这种情绪，他完全有能力扶持新的房企公司，且直到上市。 “各位领导，咱们先办理入驻。” 薛鹏鹏热情满面地打着招呼，当然了，诚德的招待规格那是相当之高，甚至让一众老总都感到震惊。 说句难听的，就当前诚德地产的体量，其他房企公司都上不了台面。 随之李民洋来到京平台的工作人员那边，竟然亲自帮着拿过行李，如此亲昵的举动，都让韩睿文等人感到惶恐。 “李董，您太客气了，还是让我来。” 韩睿文赶忙把工作包抢过去。 “走，我送你们上楼。” 李民洋没再多表示，又伸手做出请的手势。 “李董，感谢感谢，给您添麻烦了。” 韩睿文弯腰致谢，他们京平台同行的这些人，皆是感到受宠若惊、局促不安。 “高副台再三强调，让我照顾好他的人，我要是怠慢了，回头又得数落我。” 李民洋面带微笑地聊起。 而看似这一番简单的话，亦是在暗示某些事，原巫副台是力挺巩革文的，与高远祥是对立位，且韩睿文与巫副台的特殊关系，不免让人多想。 但现在高远祥上了，虽然巫弘俊已经退休，但两支队伍存在的矛盾依旧很难消除。 现在李民洋已然站在高远祥的立场上，他那句话之后，其中几位工作人员的脸色涌现几分异常。 “看来还是我们高副台领导的好。”韩睿文笑意盈盈地附和，这个回答就算表明态度了。 “走，里面请。” 李民洋的笑容明显更加温和，随后亲自将这些人安顿好后才离去。 在商务部的有序安排下，诚德酒店的大厅渐渐安静下来，而李民洋、孙旭卫等一众高层还在候着，一直到了深夜十二点，才等到姗姗来迟的周瞿严团队。 不得不说，接待老家的人，那种亲切感油然而生。 “民洋啊......” 周瞿严紧紧握着李民洋的手，一时间竟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两人有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 “周哥，夜里风冷，咱们去里面说。” 李民洋领着周瞿严等人走进大厅，期间两人的手一直紧紧握着。 “真没想到你能在浦东新区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销售额达到三百亿了啊！” 周瞿严迫不及待地说起，直勾勾地看着李民洋，想要求证事情真伪。 “311亿。” 李民洋神色淡定，给出了准确的金额。 “嘶......” 连同周瞿严在内，从福海而来的领导班子，全部倒吸一口凉气，只感头皮发麻。 “民洋......” 周瞿严又迫切地叫了一声，任谁都能够看出这位周市那期盼的眼神，宛如盯着财神爷。 “诶？不是，怎么这人也在。” 李民洋故意撇开话题，他看到熟人了，正是新云纺织厂的一把手，苗奔，内衣的原材料全都与该纺织厂合作，这几年效益如坐火箭，工人的工资也水涨船高，在副海仅次于诚德的员工。 这人跟孙旭卫一样，靠着关系上位，因为这一点，老是被秃子训斥。 “诶，是你小子！？”孙旭卫也注意到了苗奔，顿时脸色一沉：“好像没邀请你来吧？” “呵呵呵......” 苗奔咧着嘴，佝偻着身子，这位当前在福海的地位可不是一般的高，可现在嘛，站在李民洋、孙旭卫等人面前，简直如喽啰。 “想你们了，借着这个机会来见见老朋友嘛。”苗奔搓着手，一副贱兮兮的样子。 “我发现你小子是不是就没老实的时候，行，那这次魔都之行，你可别张嘴求到我这里。”孙旭卫指着苗奔的鼻子怒骂。 “诶哟......想起来了，还真有一事。”苗奔连忙向周瞿严投去求助的目光。 “咱们还是去会客厅说事。” 李民洋笑道，随后一群人先行往电梯走去。 在队伍中，周梦宁如同小透明，连露脸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而姑娘自从看到父亲的身影后，明显挺直了腰板，还想诉说受的委屈。 很快，众人在会客厅落座。 周瞿严没有任何客套，直接开门见山：“民洋，现在曼幕、枕边游戏已经全面打开亚太市场，销售量急增，以当前的生产效率，明显有些吃力的。” 这位周市什么意图，再明显不过了，而这个担心完全有必要，曼幕能够创造出大量的工作岗位，浦东新区发展在即，且与诚德的关系暧昧，难道不需要这样的好企业？ “老哥，这你放一百个心，曼幕、枕边秘密的主要工厂绝不会搬离福海。” 李民洋正色道。 “你这叫什么话！” 然而周瞿严不开心了，当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声音陡然拔高。 “你得加建工厂，提高生产力，创造更多的就业岗位，同时所有原材料都得与新云纺织厂合作。” 周瞿严指着苗奔，大声高呼，而后者则是缩着脖子，讨好地笑着。 李民洋与孙旭卫对视一眼，皆是无奈地笑着，两个老阴货哪怕必然要帮周瞿严，那也得装着样子。 这一刻，周梦宁站在一角，对于一把手的权利，终于有了具象化的认知，原来，父亲还得求着人家办事。 “不是，民洋，你们笑什么，你要是不同意，我可给老书记打电话了，人不能忘本吧，当初我帮了你多少，这还是个难事？也不知道老书记睡了没有。” 周瞿严嘟嘟囔囔，当即拿出了手机，佯装拨号。 “老哥，你这......我笑一下还不行吗？”李民洋摁住了周瞿严手中的电话。 这个忙，无论如何都得帮，要不然郭主任的电话就立马打来了，到头来黄老书记也得开口，哪怕抛开这些关系，人还真不能忘本。 人家周瞿严舍身帮过你。 “那你赶紧给我表态！” 周瞿严紧紧抓着李民洋的胳膊，以命令的口吻低喝。 “在十二月初，诚德在福海投建工厂，预计增加五千个就业岗位。另外......” 说着，李民洋满是嫌弃地瞪了苗奔一眼，“那就勉为其难地与新云纺织厂签订合约。” “诶呦，李董，太感谢您了。” 苗奔激动得跳了起来，向李民洋伸出双手，一旦与曼幕合作，新云纺织厂也要增建工厂，同时增加新的就业岗位。 李民洋烦躁地摆摆手，“行了，你快坐下吧，别拖周市的后腿，想办法把质量先提起来。” “你小子靠后门上位，到底有没有这能力。”孙旭卫在一旁怒骂。 “这这这......当然有能力的，孙副董，还请您放心。还有质量问题，也必须猛提。” 苗奔拘谨地坐下，可不敢再顶撞秃子了。 “民洋，这还不够！” 然而周瞿严眉头紧锁，依旧不满意。 听闻李民洋赚了三百多个亿，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不可能的。 “哈哈哈，老哥，还有啥要求，你说。” 李民洋无奈大笑。 “老城区急需改造，你至少投入十个亿才行，另外，还需要修建老城区的路，要不然新房可卖不起高价。” 好家伙，周市这一张嘴，又是建房，又是修路的，原来新建工厂只是开胃菜。 “这......” 李民洋拉长声音，可就是在如此短暂的间隙，周瞿严同行而来的人，脸色都变得紧张。 “行吧，等解决完魔都的事宜，我回去一趟。”李民洋答应了。 “好，好啊！” 周瞿严这下高兴了，咧嘴笑了起来。 接下来的气氛格外融洽，可时间已经不早，明天一早就是大会，众人简单浅聊后，便要回去休息。 可始终周瞿严都没发现女儿在场，倒是赵思雪察觉到了端倪。 “你板着一张脸什么意思？” 赵思雪不悦询问。 “肚子有点不舒服，吃多了。” 周梦宁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匆匆离开，刚才看到父亲的样子，她也终于理解赵思雪为何训斥自己，伺候的人可是李民洋啊。 第863章 清白便是一种罪过 九五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周一。 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整个天空仿佛下塌，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李民洋站在落地窗前，感受魔都暴戾的天气，随时会有一场大雨，引发山呼海啸。 “现在几点了？” 李民洋低声问。 “七点一刻，民洋，你起得太早了，还可以多休息半个小时的。” 黄暖冬起身走到李民洋身边，给男人递上一杯热牛奶，如此重要的时刻，彼此一定会陪着对方。 “睡不着呀，暖冬，帮我系领带吧。” 李民洋开始穿西服，最后把脖子伸过去，让暖冬帮他把领带系好，女人眼神中满是宠爱。 真正的爱情，总是充满溺爱。 “我家男人是最棒的！” 黄暖冬轻轻摸着李民洋的黑发，为他加油打气。 “暖冬，等我回来。” 李民洋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随后挺直腰板，大步往外走去。 可一开门，一个秃顶和一张大脸映入眼帘，让李民洋猛地退后一步，多多少少是有些突兀的。 “民洋，你出来了啊。”孙旭卫沉声道，他的心情亦是非常激动。 “你们两个这搭配......站多久了啊？” 李民洋一脸嫌弃。 “刚来。” “有一个小时了。” 薛鹏鹏实话实说，孙旭卫向那张大脸盘子投去恶毒的目光。 “你们这......他妈的，赶紧走吧，我先去照应万善维等领导班子。秃哥，你去找周市一行人。” 李民洋边走边说，此时距离会议不到两小时。 一切变得急切起来...... 万善维等领导班子一改常态，提早来到诚德商务大楼，见到李民洋以后，免不了提及老生常谈的话题。 “民洋，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你在会议上说的每一个字，都将放在京平台报道。” 万善维拉住李民洋的胳膊，压低声音，一行人的步伐慢了下来。 “万副市，我知道分寸的，你太焦虑了。” 李民洋重重一句。 可真的要注意分寸吗？如果不把诚德的盘子亮清楚，有些人是不会听话的。 “一定不要上头。” “好嘞，楼上请......” “民洋，你等一下，李半城、霍欲等港商马上要过来了，你们之间的矛盾最好先调解一下。” 万善维拉着李民洋站在大厅里。 而听到这话，李民洋的脸色瞬间铁青。 “有什么好调解的？” 李民洋不满道。 “浦东新区这个项目由我牵头，李半城等港商投资超过六百亿，我不能让事情太难看。” 万善维似乎在咬牙切齿。 李民洋晃了晃神，没有再多语了，安静陪站在一旁，想来这位万副市，必然受到了很大的压力，不然不可能如此失态，且太过反常。 “民洋，我也不想让内地出现超级地租的问题，可是咱们没钱啊，想要发展，只能拿土地来换经济，公摊政策必须要施行。” 万善维又激动地叮嘱。 李民洋依旧没有言语，他在思虑着一些问题，神色渐渐变得极其严肃。 当浑浊成为一种常态，清白便是一种罪过。大趋势难以抗拒，在历史的洪流中，波涛汹涌，肯定要有利好政策来刺激土地经济，但是，无论如何，该有一股清流，哪怕只是稍纵即逝的水花，让老百姓拥有选择权。 这才是正常的市场。 如果任由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没有任何一家企业去约束市场，那必然会出现劣币，如本地的小开发商，实际居住面积要比售卖面积少出几十平。 一百二十平米的房子，甚至到最后居住面积只有九十平，如此夸张的情况。 这难道不是赤裸裸的剥削，和明抢又有什么区别！ 市场是需要良币的，哪怕价格高，但不能有任何欺诈，该多少就是多少。 所以，诚德吃尽红利，难道不给老百姓干实事...... “万副市......” 远处一道沉稳的声音，打破了李民洋的思绪，抬头望去时，是李半城、曹正康等港商前来了。 李民洋看了眼腕表，八点半整，距离会议开始仅剩半小时。 “各位，好久不见......” 万善维笑着过去迎接，与李半城等人热情握手。 李民洋也靠了过去，不过彼此间的眼神，可并不怎么友善。 “呵呵。” 曹正康发出不和谐的冷笑，旋即言语不善道：“如果内地是这样的投资环境，恐怕浦东新区就是最后一次投资了。” 你他妈爱来不买，享受着华夏土地经济的红利，还要逼逼赖赖......李民洋的表情出现了明显的顿挫，但硬生生将骂人的话咽到肚子里。 “呵呵呵呵......市场肯定得存在竞争的嘛，但是浦东新区的房子不愁卖，那可是是城市发展中心。” 万善维笑着打起圆场。 “但是以迫害合作伙伴的利益，使用恶意手段来进行的市场竞争，本身充满不公平，而当市场不公平的时候，那就没有必要在这里投资。” 李半城说着冠冕堂皇的话，一下下指着地面。 “呼......” 李民洋重重呼出一口浊气，难道港商不就是想利用诚德的公信力，来帮他们卖房吗？现在扯这些屁话，真是伪君子，让人恶心。 “呵呵呵，公摊的事情，肯定会尽早立项的，在这场会议上，我会向一众房企传达重要工作指示，以后绝对不会出现类似的情况。” 万善维连忙又说。 而听到这话，李民洋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怪不得万副市会如此重视此会议，传达重要的工作指示，向房企释放利好消息，才是真正的原由。 公摊要来了？妈的，总不能提前吧？李民洋不由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万善维。 “民洋，那咱们走吧，准备入会。” 万善维笑道。 “行啊，我们走。” 李民洋状态变得很奇怪，尤其是他的笑容，嘴角在向下撇着。 “你......你没什么事吧？” 万善维担忧道。 “没事的，走吧。” 李民洋淡淡一句，与众人往着楼梯处走出，出于东家的礼节，放慢脚步，先让领导班子走。 不过，在一瞬间，李民洋的眼神变得无比凌厉，一切等会上再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绝对不可能退缩。 这时，宽广的会议大厅里，灯光明亮...... 第864章 掀桌 上午九时。 诚德总部大楼，大型会议室。 天花板的灯光熠熠生辉，在明亮的光线下，落座的每一个人，他们的神色无比清晰的呈现，气氛正式而庄重，似乎说话、交谈都得小心翼翼。 而在会议台的正上方，“诚信为本、以德服人”这八个大字，看起来气势磅礴。 不长时间，李民洋、李半城走进大会议室里，同行的还有万善维、周瞿严等领导班子，这些人在会议台上方落座。 至于霍欲、曹正康等港商，他们坐在第一排，每一个位子都极具考究。 然而当李民洋、李半城一行人出现后，会场反而不安定起来，隐隐发出各种声音。 李民洋放眼看过去，他可以真切地认出某些传奇人物年轻时的面容，可是这些人的眼神是一样的，如小潘，他们在窥探...... 窥探诚德的财富。 “欢迎大家参加由诚德集团举办的房地产大会，这也是第一次，由个人企业发起的专项讨论会议......” 李民洋的声音响起，让会议室里瞬间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 随后，李民洋开始介绍领导班子，但只是稀稀落落的掌声，连同万善维都没有热情的回应，反而到了李半城这里，掌声经久不衰。 这位可是香江的首富，心路历程更是被奉为传奇，当然是一众房企代表心中的偶像。 孙旭卫微微侧头，他注意着李民洋的神色，心里突然咯噔一下，知道马上就要掀桌子了。 李民洋一定会在最和谐的场面，狠狠打某些人的脸。 此时此刻，一众电视台的摄像机在疯狂闪烁着...... “你也能出现在这样的大会上，我实在想不明白，长天实业的房子一套也卖不出去，李半城还把你放在总经理的位置上干什么？当吉祥物吗？” 章道的位置紧挨着顾淡波，对其出言侮辱，当然了，前面说过，在场的每一个落座都十分考究。 “你又算什么东西！” 顾淡波恶狠狠地瞪着章道，一张脸瞬间通红，眼珠子都在往外凸。 被一个看不起的人侮辱，尤其顾淡波如此的高傲的性格，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我是你爹！”章道一字一顿。 “你......” 顾淡波开始大口喘着粗气，这时一张大脸盘子凑到他耳边，传来细致入微的声音：“一会干你！” “嗯？” 顾淡波扭头看去，死死瞪着薛鹏鹏，郝一豆也连忙探前身上，在这人另一只耳边低语：“你妈比你妈比你妈比.....” 不愧为孙旭卫带出来的人，郝一豆学到精髓了。 “啊呀......” 顾淡波制造出不低的噪音，这人突兀地站了起来。 李民洋的讲话戛然而止，怒视着顾淡波，可后者还想狡辩。 “李董，你们诚德的人素质太低......” “闭上你的臭嘴！” 李民洋一声暴戾的低吼，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颤，连同李半城、万善维这些大人物，都不由心惊。 顾淡波更是，差点摔坐在地上，瞬间满头的虚汗，紧紧扶着桌子。 “李半城，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长天实业的总经理，在我讲话的时候大喊大叫。” 李民洋扭头对李半城发难。 万善维吓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三番两次地强调李民洋，务必要注意言辞，不可与李半城交恶，没成想会议才刚刚开始，就已经这副嘴脸。 “咳咳......咳咳咳......” 万善维连忙用力咳嗽，可李民洋直接忽视，依旧在与李半城对视着。 “这是干什么......” 万善维慌了，连忙又看一旁的孙旭卫，可这秃子前一秒还在呲牙，下一刻连忙低头，装作没看见，去拨弄头顶的那两根毛。 “你们......” 万善维气得咬牙切齿。 周瞿严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往后缩去身上，拿红旗本把脸挡住，连镜头都不愿意上。 有太多次了，周瞿严被李民洋架在火上烤，都搞出心得来了 “这么不会来事！？” 李民洋又对着李半城质问，而这话，对于这些港商而言，极具侮辱。 当前曹正康的那张脸，已经极其铁青，而李半城的脸色亦是无比阴沉。 “顾淡波，向李董道歉，这位很在乎面子，你怎么能让打断人家的话。” 李半城看向顾淡波，不悦地高吼，而一番话更是充满讥讽。 这个时候，在场的房地产代表都极度亢奋起来，心惊肉跳地看着这场大戏。 “李董，抱歉了，是不我懂事，还请您能够海涵。”顾淡波向李民洋深深鞠躬，而后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上。 “你妈比。” 薛鹏鹏和郝一豆异口同声，对着顾淡波又骂，不过这人终于老实了，都不敢回话。 章道咧嘴轻笑，突然很喜欢诚德的这种风气，男人，一定不能兜着。 “既然提到长天实业，提到港商，就顺便说两句吧，毕竟传了些误会话，我得好好解释解释。” 李民洋没再去理顾淡波，继续支持会议，而“误会”这两个字，咬得很重。 听到这反转的话音，万善维终于长吁一口气，以为李民洋刚才只是发泄下情绪，一切还是要以大局为重，这不要解开误会了嘛。 “之前有一句话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诚德会的房子没有卖完之前，港商的楼盘没有资格卖？大家都听说过吧，还上了报纸。” 李民洋笑意盈盈地问。 “对，听过。” “是听过这个谣言！” “也不知道是谁乱传的。” ...... 底下的人纷纷附和高呼，可李民洋的脸色陡然骤变，似乎要吃人吐骨，然后大喝：“没错，这话我说的！” 顿时，整个会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惊愕地盯着李民洋。 “因为李半城不懂事，这些港商不会来事，在公摊政策没有正式实行时，就想收割老百姓的财富，我能让你们好过？能惯着你们？给我老老实实卖没有公摊的房子！” 李民洋指着李半城，劈头盖脸地怒斥，继而又站了起来，声音如同炸开： “我不管你是不是香江的首富，但在内地，还轮不到你胡来，记住，一切以人民利益为主。” 什么叫霸道，这就是。 当李民洋落座以后，所有人都愣住了，连同万善卫在内，久久都无法反应过来。 明亮的灯光照在李民洋脸上，如此场面，又该如何收场！？ (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685章 为给他们发声 “呼......” “啊呼......” “喷哧喷哧......” 万善维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突然感到无比燥热，呼吸也变得困难，连忙松开领带，可依旧局促不安，头皮也开始瘙痒。 台下的一众房地产老板，瞠目结舌地坐在那里，神经极度紧绷着，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心里不怂那是假的。 “道貌岸然的东西！” 突然，李半城一声高喝，拍桌而起，愤怒至极，脸颊的肌肉紧张，甚至可以看到轻微的颤抖。 其他港商代表，神色亦是极其难看，李民洋的那顶帽子过于严重，将他们定性为剥削人民群众的吸血鬼。 转而，李半城指着万善副，是在指着这位副市，并不是李民洋。 “请问万副市，在浦东新区投建之前，你们是怎么跟我们港商保证的？公摊是刺激土地经济的一种重要手段，并不是我们利用此手段敛财，向内地的老百姓剥削。 所有港商起投六百亿了啊，这是什么概念？完全可以修建出一座小型城市，我们给华夏的发展做出很大的贡献，却要被如此诋毁！？ 如果是如何恶劣的投资环境，华夏的经济发展是要被李民洋这样的利己主义者所迫害！” 李半城的声音越来越高亢，甚至需要扶着桌子，以防摔倒，仿佛在用尽全力嘶吼着： “诚德会的地产项之所以推迟开盘，就是为了故意诋毁港商房企，从而让把我们站到群众的对立面，好让他们多卖房，如此歹毒啊！如果有这样的企业存在，房企市场将永远无法公平！ 我建议......” 李半城高举胳膊，声嘶力竭：“所有房企联合起来，抵制诚德会！” 话音落下，现场一片哗然，一众港商代表皆以站了起来，代表之决心。 “跟我联合起来，一起抵制港商推行的公摊费，保护人民财产不受剥削！” 李民洋更大声的嘶吼，予以反击。 一众房企代表是面面相觑，这场会议在向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竟然在逼着站队！ “李民洋，你在干什么！？我之前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吗？不知道这场会议影响有多大！” 万善维急得在李民洋耳边低吼，他们两人的位置紧挨着，这位副市直接上手，死死地拽住对方的胳膊。 “你向一众媒体说明情况，赶紧声明道歉，千万不能影响到土地经济的发展，这个责任你可担不起！” 万善维又重重警告。 “万副市，就是因为知道这场会议影响有多大，我才要这样干，我现在是给万万人民群众发声，是在给他们发声，所以我一步都不能退！” 李民洋抬起胳膊，重重将万善维的手给甩开，两人目光对视，皆有决绝的神色。 “你还要干什么啊？”万善维真的慌了，这位副市竟然带着哭腔。 “你是带着任务来的吧？推行公摊政策的发展，好刺激市场？不好意思，这是我组织的会议，是我的主场！还轮不到别人来指示工作。” 李民洋的声音无比傲慢。 “别胡来啊！” 再一次，万善维上手牢牢抓住李民洋的胳膊，一张脸皱成苦瓜，情绪到了崩溃的边缘，他想干什么？我带的任务来，难道不让我开口？ “对不起了。” 下一刻，李民洋极其用力地甩开万善维，让这位副市差点摔倒在地上，而他直接跳在会议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所有人。 “我不管公摊政策会不会实施，但我告诉你们，诚德会的地产项，永远不会修建有公摊的房子，该多少平米就是多少，老老实实给老百姓盖好楼。 你们要是被港商带坏，利益熏心地搞公摊，那就是与诚德会对着干，你们在哪新建楼盘，诚德会就在哪里起楼，卖没有公摊的房子，就像现在的浦东新区，一口吃的都不给你们留，不信你们就来！试试！” 李民洋张牙舞爪，这副模样看起来尤为凶残，宛如一只饥肠辘辘雄狮，在凝视着猎物。 孙旭卫、王磊这些人，处在极度的亢奋之中，享受着旁人投来的异样目光，不管如何，他们已经在改变时代，亲手缔造大事件。 李民洋更加激烈，他深知，在华夏这个地方，更应该低调发财，不该招摇过市，可是没办法，这或许是改变公摊环境的唯一方式。 万善维早已经万念俱灰，他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难逃其责，这摊污水他躲不了，甚至得躺进去，关键自己带着任务来，结果却发生了最糟糕的事件。 “对了......” 万善维突然想到福海的领导班子，他们与李民洋的关系特殊，想来可以说上话的，心不由悬起，于是赶忙扭头。 “赶紧走。都别磨叽......那个苗奔，你把所有合同给带走，别管其他事，赶紧走啊......” 周瞿严神色焦虑，这个时候已经弯腰溜到门口，以这位对政治的警觉性，以及对李民洋的了解，不可能惹火上身的。 这是诚德会举办的企业会议，没有强制性，我只是受邀参会，所以中途离开怎么了，意见不合罢了。 不得不说，周瞿严的反应还是相当迅速的。 “诶！？你这个怎么走了？周市，赶紧过来了，咱们晚上还要共餐。” 万善维大声呼喊，企图将人留下。 然而周瞿严头也不回，都没往万善维那边瞥一眼，直接走出了会议室。 万善维悬着的心终于死去。 “杜绝公摊，打倒港商！” 李民洋已经高举手臂，开始高呼口号了。 “啊呀呀......” 万善维吓得跳了起来，只感头皮发麻，心脏加速跳动，仿佛随时会从口中跳出。 “死朴街，去死！” 曹正康早已经失去了理智，拿起茶缸，对着李民洋砸了过去。 “啊呀。” 李民洋顺势从桌上摔了下去，而那茶缸砸在他的胸口，其实根本不严重。 “港商打人啊......” 李民洋痛苦地呼喊，他掐着自己的脖颈，硬生生把脸瞬间憋红。 “你妈比你妈比......” 孙旭卫第一个跳了起来，扑向曹正康，两人当即扭打在一起。 “妈的，想死！” 后排的章道站起，可突然感觉耳朵很痒，赶紧扭头，发现一张大脸盘子。 “后生，你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薛鹏鹏脸色格外阴沉，这人是不是被男同志猥亵出后遗症了，种种行为很是变态。 “什么意思？” 章道一惊。 “我们要干你！” 薛鹏鹏一字一顿。 此时会议室里，已经糟乱无比，全国房企代表大会，竟然比菜市场还要乱！ 第866章 落场 “你们要干什么？” “知不知道我的身份？在香江都没人敢动我！” “章道，你敢动我？” 顾淡波慌了，最后对着章道尖声警告，只有面对曾经欺压过的人，他才能够有几分底气，哪还敢看薛鹏鹏、郝一豆那些人。 “老子不敢动你？” 章道怒目圆瞪，身子竟然开始微微抖动，已经极度亢奋起来，早就想撕烂顾淡波的嘴，原来被欺负成啥了，就差在头上拉屎。 更何况会见风使舵，欺软怕硬的人，一旦得势，那可不是一般的狠。 “章道，在香江的时候，我给你办过不少事吧。”顾淡波开始谈旧情。 “儿子给爹办事天经地义！” 章道嘶吼，跳起来一脚蹬踹在顾淡波的肚子上，那人瞬间摔坐在地上。 “打！” 薛鹏鹏一声怒吼，三十八码的小脚，直接踩在顾淡波的脸上，瞬间鼻血狂喷。 “往死里打。”郝一豆跳了起来，对着章道的脸开始疯狂踩踏。 一时间，涌过去五、六个后生，对着章道用力踩踏，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晕睡在地上，满脸的血渍，痛苦地呻吟着。 “哎哟......” “啊嗷.....” “嘶呀......” 顾淡波如一条死狗，蜷缩在地上，身子不断打着冷颤，这位大少爷，哪里受过这样的罪。 随之薛鹏鹏等人都退开了，往着孙旭卫的方向冲过去，毕竟是友商，点到为止，不能下重手。 章道一跨步，站在顾淡波的头顶，俯下身子用力拍打了几下他的脸。 “你要干啥......”顾淡波连忙护着头，声音已然破音，明显是怂了。 可这对于章道而言，太过于酸爽，终于将积压在心中多年的屈辱全部释放出去，原来顾淡波胆子这么小，真你妈的怂啊。 “这里是内地，生我养我的地方，是老子的地盘，给爹记住了！” 章道凑到顾淡波耳边大声咆哮。 “记住了记住了......” 顾淡波哆嗦着点头，都不敢与章道对视。 “哈哈哈哈......” 章道仰头大笑，内心极其畅爽，台上“诚德”的字样落入余光中，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归属感。 ...... “啊呀......” 曹正康脸色痛苦，呼吸变得艰难，孙旭卫的个子矮，两人怀抱着对方，而秃顶直接盯着那人的喉结。 “都别打了，把人拉开！” 万善维大声嘶吼，连忙冲过去，他这个副市站在这里，也没有人敢太过分。 “先把人拉开。” 李民洋慢吞吞地起身，亦是一副痛苦的嘴脸，但他必须要给万善维面子，毕竟港商可是贵宾。 而一把手放话了，现场顿时安定下来，马三、武其信等人只是拉架。 但曹正康可是个狠人，把孙旭卫拉开时，狠狠栽了秃子左胸一拳。 这种事，只能自认倒霉，马三、薛鹏鹏等人脸色不悦，但谁也没有在万副市面前惹事端。 可突然，一道人影冲了过去...... “啪”的一声，格外的清脆，郝一豆一个耳光甩在曹正康的脸上。 一个港商来的投资代表，竟然被内地的一个小毛孩，给当众甩脸色。 顿时，现场的气氛不对劲了，连李民洋、孙旭卫的神色都变得怪异，尤其万善维，整张脸阴沉得可怕，甚至可以清楚听到咬后槽牙的声音。 “你打谁了？再打一下试试，我跟你对命！” 郝一豆唾沫横飞，脖子处的青筋暴起，对着曹正康狂吠，如一只护主的狗，对于这孩子而言，可是孙旭卫一手把他提到商务部，对其极其忠心，能受得了秃哥吃亏？ 说实话，要是刚才曹正康给郝一豆一拳，他肯定会受着，都不会吱声，但是孙旭卫可不行，他受不了。 “来！你跟我走！” 曹正康一把抓住郝一豆的领口，把孩子往门外拖拽，那张怨恨的脸，像是要杀人！ “你干嘛，放手！” 李民洋连忙上前，一把抓住曹正康的胳膊，将郝一豆护在怀中，同时孙旭卫连忙挡在前头，脸色凶狠。 “人你肯定带不走，直接说事！”孙旭卫一脸凶色。 “这一巴掌，要跺掉他的手！” 曹正康恶狠狠道。 “这是内地，轮不到你胡来，如果你们香江是这个规矩，刚才朝我砸杯子的是哪只手，先把你的手给跺了！” 李民洋高喝。 “够了，你们都够了，把这狗屁的会议赶紧取消！” 万善维真的怒了，对着李民洋又拉又拽，曹正康也在这时松手。 “把脸记住就行。” 港商之中，有人喊了这样一句，曹正康当即猛地看向郝一豆。 “啊呀......”孙旭卫喉咙处发狠。 “好了，就到这里了。”李半城也终于开口，走到了台下。 “万副市，你这边如果没事的话，我们港商就走了，呵呵，真是可笑，没想到你再三邀请我参加这样的会议，这是给外来投资商好了一节好课。” 李半城又对着万善维不悦道。 “呼......还有工作要说。” 万善维深吸一口浊气，瞪了李民洋一眼后，一个人走到会议室主台上方，身影显得落寞，用力咳嗽几声后，举着话筒大声高呼： “各位房企代表，房地产行业即将迎来重大利好，华夏将在内地全面施行公摊政策，希望大家跟着大政策走，为土地经济的发展做出卓越的贡献。 另外......” 话语稍有停顿，万善维再次深深看了李民洋一眼，“这场会议到这里就结束了，大家请回吧，不要逗留，尤其不要与诚德会的人私下展开会议。” 万副市的这话，在赤裸裸地针对诚德会，更在释放一个重要信号，千万不要害怕李民洋刚才的警告，不要站队，想怎么投建就怎么投建。 李民洋面色阴冷，就站在那里，没有任何表态。 第一波走的是港商，由李半城领头，匆匆离开了会场，而后是一些媒体记者，其余房企代表依旧留着，如坐针毡。 “赶紧走吧，跟着政策走！” 万善维不悦高喝。 由万副市开始催促，房地产代表终于离场，而后是万善维一行领导班子，且在离开时，并未与李民洋有过任何话语。 至此，原本热闹、拥挤的会场，变得沉寂，一片狼藉。 第867章 如湖水中细微的涟漪，仿佛微不足道 有些人在会场里留了许久...... “本来预想就是这样......” 李民洋目光所及之处，桌子、椅子东倒西歪，在场每个人的神色都异常肃穆，如临大敌。 “所以当事情发生以后，就没有顾忌的必要，如果各位担心的话，我甚至可以解散诚德会，不让你们承担后果，不管如何，非常感谢大家在浦东新区的付出。” 李民洋话语温和，最后露出一抹笑容。 最开始时，万善维在公摊这件事上，背后是支持李民洋的，可如今反常的态度，足以说明他面临多大的阻力，以及大事件的必然性。 但李民洋还是一意孤行了，已经把万善维得罪了，那么给这位副市施加压力的人呢？那些人将会有什么动作？ 接下来，诚德会将要面对多大的困境，会不会被孤立，甚至打压，谁也想象不到，但日子绝对不会安稳，所以，李民洋才开口，要不要解散诚德会。 事情可能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解散啥！？李董，你可不能抛弃我们，说句实话，现在挣得钱够我几辈子花了，真不怕谁来打压，大不了以后一分不挣，那也够活了，让他们来！” 邢广柱咋咋呼呼地大喊，倒是让紧张的气氛得到缓解，随之其余几位福海F4都郑重表态，无论如何都会紧跟着诚德。 尤其班晋瑜，为了表决心，甚至当即表示可以给诚德会让股权。 “民洋，你刚才的话过分了，我们今天既然站在这里，就足以证明我们的心，怎么的？看不起谁呢？” 王磊怒骂。 “民洋，不要忘了对赌协议，是诚德给我们保证，你可甩不开我们。” 王进林重重一句。 “哈哈哈哈......刚才我怪我多想，回头在饭桌上肯定自罚三杯。” 李民洋不禁多了几分感触，诚德会的同仁发展到现在，或许早已经是一体。 “接下来会出什么大事，谁也料想不到，千万别给自已压力，只要能够挺过这一关，华夏的房地产行业，就由咱们说得算。” 随之孙旭卫提醒道。 之后，这群人一直在这间会议室里聊了许久，一众大佬就在地上坐着。 没几天就要到十二月了，大事件会不会改变？李民洋内心开始焦虑，没有人能够真正懂他。 几天以后...... 那场会议，似乎如湖水中溅起的水花，只是泛起一层细微的涟漪，别说京平的某些领导，就连周瞿严都没给李民洋去电。 包括港商，行事作风突然低调，且浦东新区没有任何改变，诚德会地产项依旧在大肆售卖房子，拖垮了港商楼盘的销售。 众多媒体采访，可消息一条也没放出来过，仿佛会议没有发生过那般。 高层在博弈罢了，各持已见！ 李民洋一直处在焦虑之中，终于在十二月一号这一天，在上一世，公摊政策就在今天正式落项，他停掉了一切工作，低调返回魔都。 连同周瞿严、郭主任都不知晓李民洋的此趟行程。 大清早，当他携爱妻，出现在家门口时，老母亲傻愣在那里，都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诶呀，我儿和儿媳怎么回来了呀！” “快进来！” “怎么这么突然，也不说打电话说一声” 田邱莲激动得大喊大叫，双手用力拍打大腿，反应过来后，连忙把儿子和儿媳拉进屋里。 “妈，我儿子呢？” 黄暖冬着急问。 “李太太，孩子在这里......”保姆连忙抱着小孩走到院子外。 “我亲爱的儿子。” 黄暖冬快步接过小孩，对着粉嫩的小脸一直亲，路上一直惦记她儿子，眼下终于如愿了。 李民洋则笑容满面地站在一旁，望着这温馨一刻。 “儿，该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田邱莲凑到李民洋耳边担忧道，老人就是这样，孩子稍有不寻常的举动，就担心得要命。 “妈，没什么事，不要瞎想。就是想你和孩子了，便抽空回来看看，之所以没有发出通知，是不想把排场搞大，只想在家里清净地待几天。” 李民洋笑道，轻揽住母亲的肩头。 “好，好呀，没事就好。” 田邱莲终于露出舒心的笑容，小声嘀咕，“儿啊，但是你下次回来，得提前告诉我和你爸，这样我们就能连着高兴好几天。” “好......好嘞......” 李民洋的眼眶红润，真是尽孝道不够，太忙了，包括对孩子也缺少陪伴。 “唉......丽萍也跑去国外了，你们兄妹两个都太忙，那丫头不要紧吧？” 田邱莲担忧地问。李丽洋在夏天毕业以后，直接去国外进修，丫头前段时间还咋咋呼呼，突然就跑到远方，老两口心里不免空落落的。 “不要紧的，就应该好好锻炼她，等她毕业以后，我还指望那丫头帮忙。” 李民洋乐道。 “呵呵呵......行的，那我就不操心了，但是明洋，一定要多操心丽洋，那丫头太单纯了。” 田邱莲不免多心。 “妈，您就放心吧。” 李民洋淡然轻笑。 这时李谨农也走出小院，对儿子对视点头，随之蹲在一角，偷偷咧嘴干笑着。 “我去准备饭菜。” 那位保姆准备要走，第一次见李民洋，只敢偷偷打量，显得万般局促不安，她是与田邱莲一个村的，能够来这里当保姆，可比当个科长都要牛逼。 伺候的人可是李民洋的母亲啊。 这位保姆四十出头，眼下她的儿女都到了工作的年龄，可这事还用瞅吗？ “不用麻烦了，我一会和暖冬带孩子出去转转。”李民洋摇头道。 “嗯？嗯......” 保姆还是不敢去看李民洋。 “小吴，你之前不是跟我说，孩子工作的事，正好民洋回来了，你直接问就行。” 田邱莲说着，扭头拍了几下李民洋的肩膀，“小吴人特别好，跟我是一个村的，当初我和你爸结婚时，她家出力最多，还给过咱家粮食。” “呵呵呵......”李民洋淡然轻笑，“吴姨，孩子什么学历，安排几个人的工作？” 这一声吴姨，让这位保姆的腰都直不起来了，驼得更厉害，赶忙道：“两个孩子，都不到二十岁，可是学历太低了，只念完初中。” “能吃苦吗？” 李民洋又问。 “能能能。”吴保姆的头如拨浪鼓。 “把他们安排到新云纺织厂怎么样？这还是国企的正式工作，而且工资不低。” 李民洋道。如这种亲戚之间的安排，他大多数都会安置在其他企业，免得诚德发生太多的裙带关系。 “好......好啊，谢谢李董您了。”吴姨开心的啊，身子都在止不住地微颤。 “他们人呢？我带他们去趟新云纺织厂，直接办理了入职，近期新云要扩厂，已经出来招收的通告了。” 李民洋说道。 前些天，周瞿严与李民洋落实相关合作，确定曼幕、枕边秘密永远留在福海，且只与纺织厂合作后，苗奔当即就开始招收员工。 这时的一份工作有多难，在福海引起很大的轰动，人尽皆知，都是攀关系想进的。 “现在就能进吗？” 吴姨眼睛里都在放着光，向田邱莲投去感激的目光，让这老太别提有多自豪了。 “小吴，快把孩子们都叫过来。”田邱莲连忙摆手。 “好......好嘞。” 吴姨快步回到屋里，打电话通知人。 李民洋和黄暖冬两口子围着孩子转，这小子倒是“会来事”，一个劲地往他妈怀里钻，知道家里谁才是老大，也能支支吾吾地喊出“妈妈”。 “妈妈的宝贝。” 黄暖冬把孩子紧紧抱在怀中，这一刻她的心都融化了。 “小吴把咱家孩子照看的很好，手帕恨不得用一次换一次。”田邱莲还一个劲地夸赞吴保姆。 大概一个小时左右，两个年轻人小心翼翼地敲门进来，与吴姨的模样神似，低着头，连人都不敢看。 尤其知道李民洋竟然在后，更是浑身发颤。 “我们去趟新云纺织厂。” 李民洋起身要走，黄暖冬抱着孩子，吴姨家的那对儿女，如同做错事的孩子，局促不安地跟在他们身后。 很快，一辆奥迪车急速开往新云纺织厂，通过了解，这俩年轻人只差一岁，大的是女孩叫田杨，男的叫田树。 “杨树底下出生的？”李民洋随口问了一句。 “院子里有棵杨树，就这样起名了。”田杨小声道，抬头笑得很灿烂，可那田树，从始至终连头都不敢抬。 “原来是这样......”李民洋扭头看了眼这姐弟，一看就是本本分分的孩子，“到了新单位以后，一定不要好高骛远，要沉下心去学习。” “好嘞，一定不会丢人的。”田杨和田树重重点头，将李民洋的话都深深落印在心上。 而此时此刻，在新云纺织厂的人事科，楼道外站着一群人，都是等着送礼的，还排不上号。 身为科主任的苗柱，他是一把手的亲戚，拥有人事调动的权力，眼睛都长到头上去了。 “大学生要咋了？别给我趾高气昂的说话，先登记，登记完再说。拉开门干什么，赶紧关了......” 苗柱大吼大叫，整个楼层都是他的一嗓门，气焰嚣张至极。 第868章 亲自汇报工作 这年头，开着好车就是好办事，门卫看着是奥迪，连忙把门打开，都没让登记，甚至来敬了个礼。 “这种国企单位，内部管理混乱，在诚德不管是谁的车，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想要与我们谈长约，苗奔必须大力改革才行。” 李民洋的脸顿时阴沉，随后将车子停靠在办公楼底。 “正好借这个机会考察一下。” 黄暖冬用力裹了裹孩子的衣服，生怕冷到她儿子，不过福海今天的风并不大，阳光暖洋洋的。 “走吧。” 李民洋扭头对姐弟两人微笑，随后几人一同走进公办大楼。 不得不说，新云纺织厂近几年的日子过得格外滋润，靠着诚德挣得盆满钵满，基础建设十分上档次，连科室主任都配上专车。 李民洋、黄暖冬一行人的装扮，看起来比较普通，尤其怀中的孩童，任谁都联想不到，是诚德集团的一把手到来了。 几人来到人事科，这时走廊围站着一大群人，但依旧清晰可闻办公室里传出的叫骂声。 “先登记，做好登记好，别跟我说什么学历，是不是猪脑子，会不会来事。” 苗柱叉腰怒骂，他的唾沫星子在阳光下横飞，而为什么要先登记，连学历都不看？就是为了吃拿卡要，哪怕你是大学生，那也得先送礼，才能办了入职。 李民洋板着一张脸，见如此糟糕的工作氛围，已经绷不住了。 “把这份介绍信拿进去，看看里面的那人怎么说。” 李民洋拿出一个信封，来之前准备好了信件，本来只打算看一眼合作商的工作环境，并不打算惊动人，可眼下该好好管了。 田杨连忙接过信封，与田树一起，两人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你们是谁？” “到你们了吗？” “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 苗柱立马指着姐弟两人直接开骂。 田树已经满头虚汗，田杨往前一步，怯生生道：“领导您好，我们有介绍信，来办理入职的。” “不管是谁的介绍信，直接闯进我的办公室？什么玩意！必须要有人带，谁写的介绍信，让他们给我来电，或者亲自过来，跟我打好招呼，怎么？一封信就让我办事？” 苗柱指着田杨的鼻子痛骂，这人最会看菜下碟，姐弟两人这穷酸样，像是有靠山的人？ 不过这位田主任的话一点也不夸张，不管是谁，哪个科长，哪怕是处长，让自已给他们办事，也得喝你几瓶好酒。 “滚出去！” 苗柱紧接着一声怒目，吓得田杨、田树两姐妹连忙退出办公室。 而这时，李民洋已经站在办公室门口，脸色铁青，紧咬着后槽牙。 “哥......” 田杨声音发颤，抬头看向李民洋。 “得介绍人亲自找他汇报工作是吧？行，我进去。”李民洋用力将门给踹开。 “咚”的一声，突然发出的巨响，让周边顿时安静下来，苗柱为之一颤。 与此同时，黄暖冬抱着孩子，在走廊靠窗户的位置，要到苗奔的电话号码后，立马给其去电。 “谁啊？” 苗奔正在办公室里与财务部的领导班子谈事，其中包括副处蔡昊翔，这位同志已经升了。 还有副市刘四海，原来的南城区长，新云纺织厂的新厂区将在南城投建，所以他得交接好工作。 如此紧急的工作部署，不免让苗奔的语气略显不耐烦。 “我是黄暖冬，李民洋的爱人。” 黄暖冬冷冷道。 “诶呦，您这么给我来电了呀，是有什么工作指示吗？肯定积极落实。”苗奔激动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心跳不由加速。 黄书记的女儿，李民洋的爱人，无论哪层身份，苗奔都得供起来啊。 蔡昊翔、刘四海等人都激动起来，不由站起身子。 “呵呵，哪里敢给苗厂长安排工作，我和民洋可被你们的科主任指着鼻子骂。” 黄暖冬不悦怒斥道。 “什么！不......不是......暖冬，我怎么听不懂这话的意思？您......您能不能说详细一点。” 苗奔哆哆嗦嗦，连话都说不利索，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难不成李民洋和黄暖冬在厂里？ 简直要命啊！ 说句难听的，诚德一旦撤了订单，新云立马就要倒闭破产，死得透透的，还建求的厂。 “来人事科。” 黄暖冬冷冷一句后，直接挂断电话。 “啊呀呀......” 苗奔喉咙处发出怯懦的声音，都顾不过管那些领导班子，拔腿就往外跑。 而刘四海、蔡昊翔等人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也连忙跟了出去。 与此同时，人事科。 不等李民洋开口说些什么，苗柱暴怒而起，指着李民洋大骂：“是不是你踢我的办公室门，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狗玩意想死啊！” 别说这科主任，在场的所有人，谁又能想到李民洋会来这种地方，而且也没有听到什么大人物返福海的消息，要不然早就开始欢迎了。 何况普通的介绍信，怎么可能是李民洋写的，人家肯定会吩咐给底下的人去办，所以眼前这是个什么人，又算什么东西。 “介绍信我写的，这位主任，是不是得我得亲自过来向你汇报工作。” 李民洋强压着怒火。 “你是个什么东西，配给我写介绍信！？” 苗柱怒目圆瞪，对着李民洋怒骂，福海的领导班子，企业的高层，哪个他不认识？可没见过眼前的这生面孔，指不定是什么远关系，还把自已当回事。 “呼......” 李民洋长吁一口气，气愤到了极点。 这时苗奔急匆匆跑到楼道，看到黄暖冬抱着孩子，真真切切就在自已厂里。 “暖......暖冬......” 苗奔腿都软了，而当蔡昊翔、刘四海看到黄暖冬的身影后，笑得那叫一个灿烂，连忙往前凑身子。 “民洋在里面向你们科主任汇报工作。”黄暖冬不善地瞥了一眼苗奔。 “什么！？” 苗奔差点摔坐在地上，幸好蔡昊翔和刘四海扶住了他。 “你给老子汇报工作？你也配！” 楼道外传出苗奔的叫骂声。 “嗨呀，快快快，抬我进去！” 苗奔指着办公室的方向，哀声催促着，蔡昊翔和刘四海只是简单与黄暖冬示意，连忙先把苗厂长抬进办公室。 “滚出去！” 苗柱指着李民洋大声嘶吼，这一幕被苗奔看得清清楚楚，瞬间感觉天塌了。 第869章 真要被吓死了 苗柱耀武扬威地站在那里，不光他表哥来了，同行的还有刘副市以及蔡副主任，都是自已人，于是得意地呼喊：“哥......” “谁他妈是你哥！” 苗奔蹦了起来，那一声简直震耳欲聋，甩开膀子一巴掌呼在苗柱的脸上，使得他连连后退数步，一脸发懵地愣在那里。 苗柱只觉鼻腔很热，上手一摸，方才发现全是血，瞬间止都止不住，将整个下颚染成一片红。 “你疯了？” 苗柱怒斥。 “我还操你妈呢！” 苗奔咬牙切齿，身子都在剧烈颤抖，头快速转动在寻找着什么，随之拿起椅子往苗柱身上猛砸！ “老子打死你！” “这辈子欠你了？” “狗东西！” 苗奔是一下没留手，对着他弟猛砸，传出一声声闷响，场面极其瘆人，人没几下就坐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那脸色一看就不对劲了。 “行......行了，不敢了，别把人给打坏了。” 刘四海靠过去往开拉苗奔，可他依旧极其激动。 “老子就是要打坏他！打死他！” 苗奔被拖开时，又重重在苗柱的肩膀头给了一脚。 “你疯了啊......”苗柱坐在地上愤怒地高呼，身子痛苦地蜷缩着。 “李董......” 苗奔又慌张地看向李民洋，刚才之所以往死下手，就是为了平息这位的怒火。 然而李民洋只是淡淡扫了苗奔一眼，没有一句话，便往门外走去。 “民洋，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刘四海急忙上前招呼，出了这种事，得为苗厂长说几句话。至于蔡昊翔，他这个职务，且与李民洋的交情，也只敢离远看，在一边陪笑。 “李董？” “李民洋？” 什么......盘算着这些事，苗柱的瞳孔陡然放大，此刻都忘记了疼痛，难不成表哥之所以往死砸自已，是在保住苗家的饭碗，乃至整个新云的饭碗？ “啊额......” 这一刻，苗柱的喉咙处发出胆怯的呻吟，向李民洋投去怯懦的目光。 “李董，这事......您听我解释。”苗奔挡在李民洋身前，佝偻着身子。 “没必要解释什么，新云纺织厂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的科主任指着我的鼻子让我滚，我总不能没眼力劲，还处在这里吧。” 李民洋不悦低喝。 “李董，我我我......哎呀......您千万别这么说呀，我真的......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疏于管理，我真不知道有这样的事......呜呜呜......” 谁能想象得到，这新云纺织厂的一把手，竟然当众嚎啕大哭，科室门口可围着不少人。突然，人群中发出令人心惊的声音。 “诶呦，那位是诚德集团的一把手！” 顿时，现场一片嘈乱，纷纷向李民洋投去仰慕、震惊的目光。 “民洋，还是听苗厂长解释一下吧，刚才我们在落实工作，这段时间的确太忙。” 刘四海笑着劝说。 而听到刘副市的这话，蔡昊翔也喜笑颜开地凑过去，还想赚点人情。 “新云纺织厂的管理关你什么事？” 李民洋对着刘四海高吼，声音如同炸开，吓得蔡昊翔连忙又退了回去。 “刘四海，你以为是谁养活新云纺织厂大几千号的职工？他们是在吸诚德的血，管理制度如此混乱，新员工的招收工作，还得先孝敬某些人？你担这个责是吧！？来，你跟我走！” 李民洋一把抓住刘四海的胳膊，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诶？这事我可管不了，民洋，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那啥，我想表达的是，让苗奔赶紧把事交待清楚，一定要严肃处理。” 海哥被吓到了，当即变了口吻，把苗奔架在火上烤，毕竟好不容易才升上去，哪敢趟这浑水。 “刘副市，您怎么这样说啊。” 苗奔被吓得直哆嗦，他是感觉出来了，所有关系都要与自已撇清关系啊。 “你好好等着，我看新云怎么活。” 李民洋用力指了几下苗奔的脸，大步走了出去。 苗奔还想要追，被刘四海连忙拉住，愁眉苦脸地催促道：“你追上去有什么用啊，李民洋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赶紧给周副书记打电话啊。” “对对对......等一下，不行啊，周副书记正在会上。”苗奔喘着粗气，此时都快要尿出来了。 “那给郭主任打电话，他们两人的关系最亲昵。”刘四海看向蔡昊翔，苗奔立马向其投去期盼的目光。 “主任也在会上，是新书记的会议，电话肯定要不进去，而且这种事，在这节骨眼上打断会议，是要挨骂的。”蔡昊翔无奈摇头。 这时苗柱颤颤悠悠地站了起来，这人带着哭腔，嘶吼道：“哥，那人就是李民洋啊？他怎么会来这里，为什么没人通知我。” “老子这辈子被你毁了啊！” 苗奔大声嘶吼，还想冲过去打苗柱，被刘四海和蔡昊翔拦了下来。 “我我我......我不知道啊......那现在该怎么办，我给李董磕头去。”苗柱哆哆嗦嗦地说道。 “去你妈的，你磕头有屁用，谁他妈让你吃拿卡要的，当初怎么跟老子保证的，整个厂区，几千号职工，都被你这条臭老鼠给毁了......” 苗奔嘶吼着，情绪已然崩溃。 那苗柱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裤裆口散发出浓烈的尿骚味。 “天塌了啊......”苗奔仰天大哭。 与此同时，李民洋驱车直接前往鸿运厂区。 刘菊英正在办公室里与几位厂区负责人开会，突然，有人直接推门闯了进来。 “谁呀......呀呀，李董事长回来了。”刘大姐瞬间变脸，憨厚地笑起，连忙快步上前。 不愧为曼幕的总负责人，当即就反应过来，反观其他人，都吃惊地愣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 “你给我马上停掉新云纺织厂的所有订单！”李民洋高喝。 “什......什么？” 刘菊英懵了，刚才市政府才下通告，要与新云纺织厂展开长期战略合作，还是重点项目，怎么一把手火急火燎地回来，当即就要停掉所有合作。 “难不成还要我说第二遍。” 李民洋瞪着刘菊英。 “我立马去办！” 刘菊英匆匆离开。 而面对一把手如此愤怒的情绪，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极其紧张，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出。 求点礼物，小半会来事，求求各位啦 第870章 悄然改变 大概十五分钟，刘菊英急匆匆地返回办公室，然而李民洋已经走了。 “李董人呢？他去哪里了？” 刘菊英连忙看向办公室里的其他人。 “我们哪里敢问，一把手就站了一小会，真把新云纺织厂的订单都给停了？” 常祥顺问。 刘菊英面色凝重，缓缓坐在沙发上后，用力点头，“全都停了。” “现在曼幕、枕边游戏的销量急剧攀升，冒然停掉上游的生产线，是会影响出货的。”常祥顺不免焦急。 “以当前的生产库存，足够应对近一到两个月的市场需求，如果真要停掉新云的合作，在这段时间里，很好找到新的合作商。” 刘菊英眉头深陷，在思虑着更深层面的事。 “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一把手发那么大的火。” 其他厂区负责人疑虑一声。 “我昨天刚去过刘副市的办公室，曼幕要与新云纺织厂达成长期战略合作，并且两家企业都将在新城建厂，联合解决很一大批就业问题，突然发生什么事了，一把手直接叫停。” 刘菊英话语低沉道，这些高层面面相觑地坐在那里，会议很难再进行下去。 新云纺织厂。 副厂长，吕良成，火急火燎地找到苗奔，这时刘四海和蔡昊翔也在，事情太大，他可不敢兜着，连忙向众人说出噩耗。 “曼幕突然停掉新云纺织厂新季度的全部订单，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什么！？” 苗奔当即破音。 “真狠啊。”刘四海重重感慨。 这雷厉风行的手段，不愧为诚德的一把手，这次，苗家要扒层皮了......蔡昊翔的神色变得异样，深深看了苗奔一眼。 “刘副市，现在该怎么办啊？您可一定帮我想想办法，南城区的投建可是大事。” 苗奔转身望着刘四海，身子控制不住地哆哆嗦嗦。 “你还真别拿什么南城的投建来刺激李民洋，人家一句话的事，可以随时在南城建设几处纺织工厂，承诺给周副书记的投资，随随便便都上十亿，在乎你那点？” 刘四海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那该怎么办呀？”苗奔慌乱凑过去，不停地打着冷颤。 “说句实话，虽然孙旭卫经常骂你，但至少你俩的交情还是不错的，这个时间点，想必新书记的会议也要结束了，我和蔡副处现在赶过去，你这边赶紧把关系利用起来。” 刘四海沉声道。 “好嘞，刘副市，您可一定得帮我渡过这个难关。”苗奔用力点头。 随之这些人行色匆匆，而从始至终，办公室的一角，苗住缩在那里，如一条死狗，面如死灰。 苗奔好不容易把电话要到孙旭卫那里后，免不了一顿臭骂。 “你妈比的，真是给你脸了，来，让你那什么表弟接电话，老子一车撞死他。” “孙副董，苗柱这个人我铁定要开除的，绝对顶格处理，您快想想办法吧，希望您能念念旧情。” 苗奔带着哭腔苦苦哀求，背都驼了。 “呵呵。” 孙旭卫冷笑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不过还是给李民洋拨电，打算询问他的意思，可怎么也联系不到。 “怎么打不通？” 孙旭卫眉心深陷。 同时，苗奔打算去鸿运厂区一趟，推门准备离开时，背后传来嚎啕大哭的声音。 “啊呜......哥啊，我这运气太背了，一定要想想办法，别开除了我。” 苗柱靠了过去。 “连我这个厂长的位置都不保了，你还在想你那科主任？呵呵，也怪我，不该把你提到这么重要的位置上，你还真敢胡搞啊！” 苗奔恶狠狠瞪了苗柱一眼，旋即转身离开。 “哥，你得保我啊......” 楼道里，回荡起苗柱凄惨的声音。 ...... 政务大楼。 刘四海、蔡昊翔一直等在会议室门口，等到散会后，连忙向周瞿严、郭主任汇报工作，几人走到一间静谧的办公室。 当蔡昊翔把新云纺织厂的情况详细告知几位领导后，有人绷不住了。 “苗奔这个蠢货！”周瞿严怒目圆瞪，脸颊的肌肉都在微颤，继而愤怒高喝： “他不知道曼幕、枕边秘密当前的品牌力吗？单单是岛国一季度的销量，比以往华夏市场整年的利润都要高。而且现在该产品越来越受追捧，夸张到同比都要大幅上涨，未来市场不可估量。 多少人盯着曼幕，想要拉拢诚德，如果因为苗奔，李民洋最后撤场了，我肯定要搞死他。” 听到周副书记的这番话，刘四海、蔡昊翔等人不由心惊，这才真切感觉出诚德有多么重要，以及李民洋的话语权究竟有多重。 “民洋他回到福海，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郭主任不解道。 “我现在给他去通电话。” 周瞿严当即拨通李民洋的手机，可竟然打不通。 新云纺织厂的事件，最终引起震荡，尤其曼幕已经下发了停止合作的通牒，不禁令福海的领导班子们人心惶惶。 可是诚德的一把手始终联系不上，连同孙旭卫也是，急得团团转。 傍晚，落日染红了天际，空气中带有几分清凉，李民洋一家三口正在公园里悠闲漫步，可就是如此简单的生活，对于他们而言，却是奢侈。 至于田杨和田树，这姐弟两人早已返回家中，今天发生的事，定不会胡乱说。 “民洋，为什么非要纠结这一天？”黄暖冬小心翼翼地从李民洋怀中接过孩子，轻声细语：“公摊政策迟早要实施的，这是大趋势。” “呵呵呵......”李民洋露出微笑，又该怎么解释呢？拿出手机后，又陷入到犹豫中，他之所以关机，就是怕传来“噩耗”，告知他公摊的相关信息。 “都这个时间点了，有消息的话也该传出来了，民洋，没必要紧张的。”黄暖冬小声安抚。 “行的。” 李民洋点点头，这才开机，第一时间打给郭玉山。 “公摊实施了吗？” 李民洋连忙问，这一刻，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依旧没有正式落项。” 郭玉山明确告知。 “好！” “好啊！” “真是太好了！” 李民洋兴奋大叫，只有他明白，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大事件的时间线已然发生改变，这将牵动多少人的命运，一切变成未知...... 今天是十二月一日，公摊政策并未落项，时代的巨轮悄然改变...... 第871章 硬拉关系 当李民洋一家三口回到家里时，才发现门口停靠着一排公务用车，其中车牌号码非常敏感。 “周副书记来了。” 黄暖冬的神色陡然冷峻，“民洋，要不还是先别回了吧？我们去诚德酒店。” “郭主任的车也在，呵呵呵，这个阵仗可不小，都是老朋友，没事的，事情总该解决，再说咱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得在家里待着。” 李民洋却是笑意盈盈。 “咦？” 黄暖冬狐疑地看着李民洋，这个男人明明刚才的心情极差，可在与郭玉山通话后，就变得出奇的好，如此在意那公摊政策？反正迟早的事，至于这样牵动心情吗？ “妈妈的好大儿，踢他。” 黄暖冬将孩子举起，这娃还真的踢了李民洋几下，门口响起清脆的笑声。 随后李民洋、黄暖冬走进小院，好家伙，离远都能看到客厅里围簇着一群人，不时传出阵阵笑声，气氛看起来相当和谐。 “您回来了......” 吴姨立即小跑过去，怯生生地询问，从黄暖冬怀中接过孩子。 李民洋轻轻点头，随之走进客厅，而当他开门的一瞬间，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民洋......” 周瞿严最为激动，上前用力拍打了几下李民洋的肩头，不悦嘀咕：“你这什么情况，回福海也不说一声，现在都这么生疏了？” “老哥，你这话可言重了，本来打算在家里陪陪老妈和孩子，明天专程去拜访你们。” 李民洋淡然轻笑，自是看到站在一角的苗奔，正局促难安地望着自已，直接忽略那人。 “郭主任，本来打算和暖冬明天晚上去您家里拜访，反倒让您来了。” 李民洋转而对郭志远谦卑道，不管主任有没有升，当初要不是有人家的帮助，诚德不可能有今天，要永远记得这份恩情。 黄暖冬也在一旁笑得灿烂。 “呵呵呵，没事的，都是一样的。”郭主任笑容温和，被这般抬举，心里当然很舒服。 “周副书记，您带这么一大群人来寒舍，未免太招摇了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该不会要对我这寻常百姓施压啊。” 李民洋转而对着周瞿严，明知故问，关键脸色可并不怎么好看。 “民洋，你这叫什么话，我可生气了。” 周瞿严向郭主任投去求救的目光，稍有停顿后，神色严肃地说了起来： “新云纺织厂的事我已经了解清楚了，一定会顶格处理，苗柱绝对要开除，还将进行全体职工匿名投票，彻底清除厂区的坏老鼠。 但是刘菊英那边，怎么把合作给停了？切不可如此鲁莽，南城刚刚给新云和曼幕批地，用于新厂区的投建，这些都是极大的损失啊。 还有曼幕的生产，现阶段不断提量，也会影响到的，民洋，一定要以大局为重。” 而在这时，苗奔已经小心翼翼地靠在李民洋一侧，陪着笑脸。 “周市，你说的这些，我都可以解决。” 李民洋怡然自得地坐在沙发上，侃侃而谈：“首先在南城批地建厂，如果给财政造成损失，诚德直接购入这两块地皮就好，这小事。 至于生产问题，隔壁省份，包括魔都服装厂，哪个不能成为纺织加工厂，而且都得顺着诚德，您放心，绝对不会影响到生产。 曼幕、枕边秘密都是郭主任一手扶持起来的品牌，这我肯定不会搬走，甚至原本批给新云纺织厂的那块地，我也可以购入建厂，保证解决就业问题。 不过新云纺织厂......我实在没能力合作，这么吸诚德的血，还指着鼻子骂我。” 顿时，周瞿严、刘四海等领导班子都紧张起来，就算曼幕不搬走，但不与新云纺织厂合作，不出半年厂区就得倒闭，到时候将有大几千的职工下岗。 “李董啊......” 突然，苗奔哭喊，竟然“扑通一声”，跪在李民洋的脚底。 “你这是干什么！？周副书记，如果搞这种戏码的话，我可就走了。” 李民洋连忙扶着苗奔，不悦高吼。 有事谈事，最烦上演这种苦情戏，企图用道德来绑架他人。 “你起来。” 周瞿严抓住苗奔的后领口，咬牙切齿，直接把人甩在一旁，这位副书记脸色铁青，看来是真的动怒了，有些企业真是把嘴喂到嘴里还不会吃。 活该倒闭！ “民洋，新云纺织厂倾注了老书记的一片心血，说句难听的，就是独苗了，如果就这样倒闭了，将会多大的损失呀，你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几千号职工流离失所。” 周瞿严声情并茂，只能将黄自远给搬出来，又瞪了郭主任一眼，不悦冷哼：“一直看戏？” “呵呵呵......”郭志远尬笑一声，这才缓步上前，“民洋，周市长说得没错，千万不能因为一条臭老鼠，就坏了所有人的努力。” 事情到了这一步，李民洋不能在揪着理不放了，本身就是小事，无非发生在他身上，从而引发地震。 “主任，您都这样说了，我肯定不会断了新云纺织厂的订单。” 李民洋还是很给郭志远面子，可下一刻，他的语气陡然拔高：“但是，绝不能让苗奔的权利如此大，凡是与这人沾亲带故的，都不能待在管理岗。” “这当然可以，而且我也是这样想的，新云纺织厂必须要启动专项调查。” 周瞿严满口答应下来，在他看来，其他事情都无所谓，只要能够确保新云厂区与诚德的合作。 “民洋，你放心，新云纺织厂绝对不会再出现类似于苗柱的情况，我给你做保证。” 郭玉山笑着开口。 接下来，就该是其乐融融的场面，所有人都皆大欢喜，领导班子的心都咽到肚子里。 但对于苗奔而言，不知该是喜是悲，喜的是，他这个一把手的位置，没说过要动，但是，以后在新云纺织厂，他还能提动亲信吗？ 恐怕没这个可能了。 李民洋的怒火，至此平息。那姐弟两人工作的事，随时可以办理，新云纺织厂的扩招问题，绝对会公平公正。 但对于苗奔而言，惨喽，恨不得一拳把苗柱打死！ 第872章 大义灭亲 深夜。 苗奔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时，才知晓七大姨八大姑都挤在自家客厅里，当即便朝着他叽叽喳喳地涌过去，吵得格外闹心。 “苗奔回来了！” “大侄子，事情解决了没有？可不能让你表弟把工作丢了呀，他好不容易才升上科主任的。” “就是就是，哎，再说了，哪个人事科的主任不收点好处费呢，这人之常情呀。” “顶多让苗柱先降职，科主任的位置先让你小舅上，等风头过了以后，再把苗柱调回去，说成啥都不能开除。” ...... 一瞬间，苗奔的耳朵就如炸开，轰轰的，关键这苗家人的嘴脸，一个个趾高气昂，像是在命令人。 这苗奔，哪里像个厂长，倒像是仆人。 “好了！你们都给我安静一些！不知道今天的事有多大吗！？” 苗奔尖声怒吼，紧紧握着双拳，身子都在剧烈颤抖。 终于，客厅里安静下来，可沙发上坐着一个头发发白的老人，叫苗隆，正是原新云纺织厂的一把手，在整个家族，他劳苦功高。 苗奔可是由他一手扶上去的。 而苗柱是这位老厂长的亲儿子，可惜苗柱的年龄探不上，要不然厂区一把手的位置，不可能轮不到苗奔。 有些时候，苗奔任用家里的人，他迫不得已，这个苗隆，虽然退休了，可手伸得太远，新云纺织厂谁晋升，都得他来点头。 “你怎么把你表弟打成这样！” 下一刻，苗隆板着一张脸，冷冷质问， 至于苗柱，坐在沙发上，在他爹面前，终于有了几分底气，斜眼瞪着苗奔。 “我这么打他，是想保住他的职务，知道苗柱干了什么蠢事吗？他敢指着李民洋的鼻子，叫人家滚！”苗奔愤怒高吼。 “李民洋怎么了，还搞微服私访这一套？谁能知道是他？纯粹自己找不痛快。再说了，咱们这是国企，还轮不到一个私企负责人来插手管理，而且他想给新云安排人，是他求到咱们。” 苗隆一下下拍着桌子，龇牙咧嘴，这位老厂长看来是真的动怒了。主要家里就苗柱这一个独苗。 “您要是这样说的话，我是没法沟通了，反正连周副书记亲自开口了，一定要开除苗柱，而且不止是他，但凡跟我沾亲带故的，都不能在管理岗。” 苗奔重重说道。 “凭什么呀，我办公室主任做得好好的，这么多年来任劳任怨，凭什么撤我的职？” 一妇女站了出来，记得大声诈唬。 苗奔瞥了一眼，都懒得说话了，自己这个表姐，除了会指挥人，还能干得了啥？恨不得天天迟到早退，任劳任怨这个词怎么能说得出口。 “苗奔，你就是个榆木脑袋。”苗隆勾起手指头，在苗奔头上贼用力地砸了一下。 苗奔的面容上闪过一抹戾气，但还是没有吭声，低着头坐在沙发上。 “你要知道，曼幕、枕边秘密的厂区，只能够在福海，它搬不走的，所以对于上游合作商的选择，结合运输等成本的费用，新云有绝对的优势！ 根本不存在靠着诚德，反而是李民洋占了咱们厂的便宜，把姿态放这么低干什么？想办法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苗隆以命令地口吻说道，其态度与原来一模一样。 这一刻，苗奔深刻的意识到，有些老牌国企破产，不是没有原因的，思想迂腐，认知更是短，刚才那番话简直惊为天人。 还诚德占了新云的便宜？脑子里装的是什么！狗屎吗？以曼幕当前的出货量，哪家纺织厂见了人家不得跪下，你还装上了。 苗奔愣在那里，看着大伯那张满是傲气的脸，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新云纺织厂能发展成现在的规模，不是谁的本事，而是命好，正好碰见了诚德的崛起。 “当初新云建厂，可是老书记一手扶持的，成片的服装、纺织厂归为私企，难不成连这最后的独苗都不要了？李民洋也得叫黄书记一声爸，我还就不信了。” 苗隆不由加重语气，一张脸憋得通红。 而听到这话，苗柱不由得挺直了背，还向表哥投去怨恨的目光，不满嘀咕：“实在是你打的我，在整个福海，谁还有这个胆子。” “就是，苗奔，你真是把自己的姿态放太低了，都让李民洋骑在头上了。” “你胆子也小，说是停了订单，就吓得不知所措，肯定是唬人的，曼幕不出货了？他们的损失更大。” “明天应该是刘副市负责厂区的管理工作，你俩关系好，看看这事怎么圆过去。” ...... 其他亲戚赶忙七嘴八舌的出谋划策，苗奔只感头都要炸了，最后，在一道道不悦的目光中，只能点头。 一直折腾到凌晨两点左右，才把这些亲戚送走，可在关门的那一刻，屋子里清静下来后，苗奔崩溃了，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嗷......呜呜呜......啊啊啊......啊呜......” “苗奔......” 一个妇女靠过去，正是苗奔的爱人，将其抱在怀里，满眼都是心疼。 “我没有办法啊，我也不想厂子变成这样，李董说得一点没错，厂区乌烟瘴气，就像是蜱虫，一直吸着诚德的血，曼幕这么出色的品牌，凭什么跟新云合作，我他妈都看不上自己，啊呜呜呜......” 苗奔的情绪近乎崩溃。 妇女没有说话，安静地聆听着，一直等到男人的情绪稍有稳定后，才缓缓开口：“苗奔，任何事情都是双刃剑，如果你把李民洋当做贵人，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嗯？” 苗奔抬起头，将爱人的这番话仔细一琢磨，神色变得无比肃穆。 夜，寂静无声，客厅的灯光明亮，这两口子一直坐在地上...... “利用这件事，大义灭亲！” 妇女代替男人说出这番话，“如果想脱离大伯的掌控，只能这样了。” “可是......如果没有大伯，哪有我的今天啊。”苗奔面容凝重，他还在犹豫。 “你可以在其他地方补偿，新云纺织厂好不容易等来腾飞的机会，如果你依旧活在大伯的掌控中，确定能把握住机会？人家李董给咱们机会，你得中用啊！” 妇女抓住苗奔的胳膊，用力拉拽，她已经迫不及待。 “我是厂区一把手，首先应该考虑的是，对全厂几千号职工负责，而不是苗家人，不是苗家人，不是苗家人啊......” 苗奔不断重复着这些话，突然，蹭得从地上跳了起来，高喝：“我要大义灭亲！” 第873章 苗奔真的太狠了 苗柱的事，在厂区闹得沸沸扬扬，可是在翌日清早，这个人依旧昂首挺胸地走在厂区里，仿佛没事人一样，有了老爹撑腰，他有恃无恐。 而苗家的亲戚，除了人事科以外，办公室，厂区生产线，以及后勤部门等等，管理岗皆是他们的人，简直密不透风，滴水不漏。 所以苗柱才敢直接定下规矩，一个岗位多少钱，直接明码标价，苗奔不会知道的，全是给他打掩护的人。 “小赵啊，给我去倒杯茶水。” 苗柱刚刚到了科室，屁股都没挨着板凳，就开始指挥人了。 那小赵稍有犹豫，面容上闪过一抹不满，但还是起身照做，只要苗柱一来办公室，气氛就格外压抑。 但是，苗柱这个人......昨天已经出通告停职了，怎么还来上班？还罕见得只迟到了一小会......小赵思虑着这些事。 “你磨蹭什么呀！” 苗柱不满叫喝。 那小赵没吭气，连忙把茶缸放在桌上。 苗柱拿起茶缸，轻抿了一口，顿时黑着脸叫骂：“真是死脑袋瓜子，茶不够浓，说了多少次了，要铺三层的，你还大学生？真是学白上了。” 小赵默默坐在那里，用力捏着钢笔，这一刻，这位苦苦求学的大学生，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与此同时，刘四海已经站在苗奔的办公室，他可要全程盯着这事，担心苗奔有所掩藏。由此可见李民洋的话语权有多么重。 刘菊英也来到新云纺织厂，能不能恢复订单，就看这位老总愿不愿意点头。 “您喝水。” 苗奔竟然先给刘菊英倒水，不过后者的表现，那是相当平淡，一点表情都没有。 “苗厂长，这件事你一定要拿出态度来，李董近期可在福海。” 刘四海又重重提醒，有意当着刘菊英的面。 “放心，一定会顶格处理。” 苗奔用力点头，话音刚落，副厂长吕良成推门走了进来，这人的神态尤为紧张。 “苗厂长，借一步说话。” 吕良成向旁人微笑示意后，拉着苗奔走到门口，窃窃低语：“真要那么干吗？” “对！”苗奔此刻的表情无比坚定，“把他们破坏纪律的证据都给我出来，一个都别放过，直接开除！” “可想清楚了！？”吕良成使劲咽了一口唾沫，不由紧张起来。 “赶紧去办，没看到刘菊英也在，咱俩一直在这里说，会让人家误会的。” 苗奔重重一句，旋即转身走向刘四海那边，而在走廊里，响起吕良成急促的脚步声。 “领导，我们开始吧？” 苗奔沉声道。 “可以。” 刘四海看了眼时间，八点整，上班已经有半个小时了，员工们也该准备好了。 注解：在九十年代，大部分国企，尤其是搞生产类型的，通常七点半就得务必到岗。新云纺织厂当然不例外。 大概十多分钟后，厂区几千号职工在大院里集合，苗奔、刘四海，以及刘菊英等人站在主讲台上方。 “看看各科室的人，谁没有到？” 苗奔对着话筒高呼，声音格外严肃，没有多余的废话，开场的第一句，直接轻点人数。 而往往迟到的都是哪些人？都是这位苗厂长家的亲戚罢了，其他人谁敢。 现场嘈乱起来，可科主任没到，底下的职工谁敢说啊？没事，下一刻，苗奔直接问了。 “办公室主任，苗蓉来了没有？” 苗奔大声盘问，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人有没有来？”苗奔继续高呼，可依旧听不到任何声音，显然没来。 今天都敢迟到，太无法无天了，苗奔顿时脸色通红，心更决了，连脖子处的青筋都胀起。 “在这里.....” 突然，有一个人影挥着手大步跑来，正是办公室主任，苗蓉，可这个女人面带微笑，完全没当一回事。 全厂人都注意到了姗姗来迟的苗蓉，苗奔当然也看到了，于是举着话筒高喝： “苗蓉作为办公室主任，几乎天天迟到早退，无辜旷工，造成了极其恶劣的风气，现决定开除苗蓉！” 开除这词一出，现场一片哗然，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同刘四海都被惊到了，原来以为只会降级，而且李民洋的要求，也只是调离管理岗，这苗奔竟然直接开除。 要大义灭亲？ 那个叫苗蓉的女人，先是发愣，然后开始发癫，朝着主讲台冲了上去。 “苗奔，你是不是疯了，你有什么资格开除我，凭什么说我迟到早退，就今天一次而已......” 苗蓉跟疯了似得。 “一次？”苗奔怒目圆瞪，“那就好好查查签字单，对比字体，我让你心服口服。” “真你妈是个傻子！” 苗蓉直接上手打了苗奔一巴掌。 “保卫科的过来，把这个女人赶走！”苗奔大声呼喊，保卫科的人当即把苗蓉控制起来。 而当苗奔再次看向台下的员工时，每个人的神色都变得紧张起来，方才知晓这次是真的要动刀子。 “还有其他领导班子，有违纪的行为，这段时间请大家踊跃写匿名信举报，尤其是我的亲戚，我都会开除，一个都不会放过。” 苗奔继而高呼，甚至微微跳起，此刻这位厂子的样子看起来极其亢奋。 “苗柱你怎么在这里？” 突然，苗奔指着台下的苗柱，对其严厉警告：“那好，你也不用停职了，竟然敢公然卖岗，我直接开除你，要是不把赃款退出来，我亲手把你送进牢房。” 苗柱当即脸色惨白，听到“牢房”这话，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太狠了......刘四海不禁感慨，不过看向苗奔的神色，已然变得尊敬起来。男人，就该有此格局，不能是别人要求，而是你能豁出去到哪一步。 当初纺织厂成片破产，苗奔能带领厂区杀出重围，足以证明其能力，但是被那群亲戚朋友给拖垮了呀。 现在看来，苗厂长要彻底斩断他所面临的困境。 “来，苗强、苗月、苗狗子......凡是我念到名字都，统统开除......” 苗奔声嘶力竭。 在场的所有人，都心惊了，方才知晓，苗厂长的手腕竟然如此强横。 第874章 他们都在等 诚德集团的一众高层，谁也没有想到，一把手居然能在福海待将近一个月，期间毫无音信，好似那甩手掌柜，完全不操心浦东新区的大盘。 不过章道的能力相当突出，他对市场把控精准，而且在某些层面上，正巧可与韩心愿互补，牢牢占据刚需市场，保证稳定的销售额。 至于港商楼盘，市场依旧处于低迷之中，对于李半城而言，虽然投资接连失利，但有惠丰银行的支持，资金链的压力并不是很大。 然而曹正康已经顶不住资金压力，随时会摔得粉身碎骨。 内地房地产红利无比诱人，资本窥探许久。 突然内地崛起一家特别新奇的房企，房子卖得价，且口碑极佳，又与李半城十分交好，于是就有了浩浩荡荡的浦东新区。 所密谋的大事件，将在内地实行首批公摊住房，巨大的利润下，曹正康可以说是押上了所有筹码，结果竟然被摆了一道。 浦东新区的项目过于庞大，要等到诚德会的楼盘全部售罄，市场又会出现什么变数，一切都是未知，后续楼盘的市场问题岌岌可危。 已经将曹正康逼上绝路。 李民洋高调举办的全国房企大会，又将这些港商的脸按在地上摩擦，虽然在会议上发生的大事被压住了，任何消息都没有报道出来，似乎如湖面泛起的层层波澜，很快将会销声匿迹？ 并不是这样的，实则已经波涛汹涌，甚至是波涛骇浪，领导班子在商议，决策，公摊政策如何实施。 “这个李民洋有点意思？”某个高层领导，对其有了这样的评价。 且对于房企方而言，亦是给他们抛下一颗重磅炸弹，最近房企市场平淡，包括李民洋的销声匿迹，其实是他们都在等，等公摊政策的具体落项。 九六年，一月一日，周一。 元旦。 孙旭卫参加完京平的会议后，没有片刻的停歇，直达机场，在下午三点时候，终于落地福海，匆匆忙忙与李民洋在鸿运厂区会面。 “公摊政策正式落实了。” 孙旭卫的神色格外冷峻，与李民洋面对面坐在沙发上，宽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我已经知道了，郭玉山一早就把消息传达过来，之前李半城不是说，必须要在十二月之前落实公摊政策，可看看现在，已经九六年了。” 李民洋一脸得意地靠在沙发上，如今市场上有了诚德地产的搅局，土地经济的内核已然发生巨变，这一点，政策的延后落项就是最直观的证明。 之后发生的一切，或许都可改变。 “公摊政策一出台，房企市场必然要活跃起来，商业楼盘将满地开花，浦东新区的回款金额已经非常可观了，接下来，我们需要如何运营市场？ 难不成......” 孙旭卫的话稍有停顿，面容上闪过一抹狠劲，“真的要像会上说的那样，谁卖公摊房，我们就在哪里起楼？往死压他们！” “真要这样做的话，恐怕会影响诚德地产的发展，局限性太大，还是听听章道的意思。” “我现在打给他。”孙旭卫看起来很急，当即拿出手机，拨给了章道。 旋即简单说明情况以后，章道认真说起：“不要对任何楼盘做针对性竞争，这样一来，只会得罪当地政府的，人家还想在高价出售地方，发展地产经济。” “那你的意思是？”李民洋在一旁笑问。 “上次周副书记来魔都参会，我记得他有提过，福海有老城区改造的项目，可以结合当下市场，诚德推出没有公摊的房子，在广告方面多做宣传就可起到效果，因为其他地方的客户群体，都会以诚德为标准。 再者，市场重心还是要放在主要发展城市，这样才能利益最大化，切不可与其他房企扎堆，以诚德会当前的体量，我们在哪里投建，哪里就是城市中心。” 章道严肃回答道，思维逻辑十分清晰，且对市场判断准确。 “秃哥，章道的想法与我一样，如果让我们去跟其他房企的步子，反倒让他们占便宜了，他们将跟着诚德，从而导致房价水涨船高，只需在广告方面多做宣传就好。” 李民洋乐道，慵懒地靠在沙发上。 “这就是你回福海的目的？哪怕公摊政策落实，身为福海人，一定要帮当地百姓谋福利。” 孙旭卫咧嘴笑得很猖狂，挂断了与章道的电话。 “没错，所以才待了这么久的时间，我也在等政策的落项，难得清静了一段时间，每天围着老婆孩子转。不过......回来这一趟，倒是有几件有趣的事。” 李民洋又聊起其他事。 “什么事？”孙旭卫连忙问，竟然呲着牙，一副想要八卦的嘴脸。 “苗奔这个人，我以前小看他了，真的挺有手腕，曼幕与他达成长久的合作关系，我还是非常放心的......” 李民洋将福海发生的事详细告知给孙旭卫，秃子听闻以后，沉默了许久。 “断臂求生？” 突然，孙旭卫重重说了这样一句。 “我觉得不是这样，因为我当初提要求，可没让把所有关系户都开除，只是调离管理岗，可苗奔竟然全部开除，看来是想借我的手，斩断背后控制他的手。” 李民洋的话逐渐低沉。 “这么说来，苗奔这个人，我们的确是小看了。不过那个原厂长，叫什么来着，好像与老书记还有些关系，家族发生这么大的事，没去找老书记哭？” 孙旭卫又问。 “老书记前些天不在福海，那位真是面面俱到，新云上午出事后，他下午就离开了，一直等到整件事尘埃落定才回来。可刚才叫我和暖冬回去吃饭，想必是那什么原厂长求上门了。” “咚咚咚......” 李民洋的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应声以后，是苗奔与刘菊英等人推门进来了。 “诶呦，孙副董，是您回来了啊。”苗奔快步上前，模样看起来极其献媚。 “苗厂长，坐。” 孙旭卫认真道。 这一刻，让苗奔恍惚，他楞在那里，因为从孙旭卫、李民洋身上，看到了尊敬，这是原来从未有过的感触。 第875章 哭什么呀 苗奔失神了许久，还是李民洋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拉坐在沙发上。 “你在装什么深沉？” 李民洋笑骂。 “没......没有，突然有点......走神而已。”苗奔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脸上的笑容很是拘束。 “你们合作谈得怎么样了？签合同了？” 李民洋看向刘菊英。 “已经达成了五年期的战略合作，同时企业双方，都将在南城投建新的工厂，实现生产一体化。” 刘菊英立马回答。而这位妇人略显局促，当前一、二把手的社会地位，已经到了她得仰望的高度，简单而言，现在见一面都极为困难。 听到这个答复，李民洋眉头一皱，思虑起问题，苗奔在一旁惶惶不安地注视着，生怕在这个节骨眼上摇头。 “既然要投建新工厂，还要增设工作岗位，这么多的钱投资下去，如果只是签订五年的合作，那没什么意思呀？” 李民洋又看向孙旭卫，询问他的意思。 “确实没什么意思！”孙旭卫满脸不屑，用力拍住苗奔的肩膀，“你这人咋这么眼界低？大张旗鼓的这么宣传，还是福海的重点企业，如果只合作区区五年，那不是让外人看笑话。” “多少年合适？” 李民洋笑着问。 “至少不得签订十年的战略合作。” 孙旭卫随即重重一声。 “李董......秃哥......” 这一刻，苗奔已经眼泛泪光，强忍着哭意，自从把亲戚朋友都开除以后，他顶着极大的压力，连一晚上安稳觉都没睡过。 但是现在，一切都值了。 “刘大姐，后续给苗奔补充合同，你那边也抓紧重新拟定新方案，价格上浮等因素，可以后续再追加，总之可以给新云纺织厂保证生产量。” 李民洋沉声道。 “好嘞，我一会就去落实。” 刘菊英笑意盈盈地应道。 “李董，我真的......啊呜呜呜......” 苗奔拉住李民洋的胳膊，真的是嚎啕大哭，震天响，楼道外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别搞这一套，那啥，孙副董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组局聚聚。” 李民洋拍着苗奔的背，大笑安慰。 “诶呦，快起来了，你这是搞什么呀。”刘菊英也没崩住，笑得很是开心。 “我真的......呜呜呜......这段时间太难受了，我也不想把家里的那些亲戚放在管理口，可是我没办法啊，秃哥骂得对，我一个厂长，做什么事还得听指挥，憋屈啊......嗷呜......但现在......现在我站起来了......” 苗奔根本控制不住情绪，都哭得抽搐起来。 孙旭卫也不安慰，一直咧着嘴笑，倒是让李民洋难受了，怀里的那人越抱越紧。 直到周副书记打来的一通电话，才让苗奔一抽一抽地停了下来。 “民洋，你身边啥声音？有女人在哭？” “刚才与苗厂长落实了企业双方十年的战略合作，人家突然就哭了，怎么都劝不住。” 李民洋瞥了苗奔一眼，用力拍了几下他的后背，苗厂长这才咧嘴笑起。 “十年！？” 然而周瞿严又在电话那边激动起来，“真的签订了十年的合作协议？” “就等落实合作了。”李民洋淡淡一句。 “那啥，帮我转达苗奔，马不停蹄地去落实合同，务必先把这件事办好了。诶呀，民洋呀，回来这么久，一直都约不出你来，什么时候见见。” 周瞿严心情大好呀，真是恨不得把李民洋抱起来亲，一旦稳定新云纺织厂的发展，他的功绩将再次拔高。 “等明后天吧，对了，周市，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李民洋的嘴角不由上扬。 “民洋，什么事，你尽管提，我都答应你。” 周瞿严立马应道。 “您上次提起老城改造的事，预计总投资在十亿左右？”李民洋问。 “民洋，你如果觉得老城区利润低的话，可以适当降低投资，福海的确没有其他城市有竞争力。” 周瞿严不禁严肃起来，明白李民洋什么意思，先在新云纺织厂上让利，主要目的是想在另一项工程上再谈条件。 老城区一直卖不起高价，诚德会当前主走高端楼盘，并不适合加大投资，完全理解李民洋的想法。 “老哥，你在说些啥呀？我的意思是，十亿的项目连点水花都溅不起来，传出去丢人，这样吧，诚德会直接在旧城改造投资三十亿。” 李民洋高呼道。 “诶呦......哎......呼呼......民洋啊......我真的......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找你。” 周瞿严激动得都从办公椅上跳了起来，诚德会再把这三十亿再投资下去，三年考核还成问题？不得起飞喽。 “老哥，你放一百个心，既然我都说了，这三十亿肯定会投的，等明后天吧，我找你落实。” 李民洋肯定道。 “好啊......哈哈哈哈......” 周瞿严爽朗大笑，随之李民洋、孙旭卫也跟着笑起，正值节日，这样的笑声与气氛格外贴合。 然而在这个时候，以李半城为首的港商，正在紧锣密鼓地开展会议，气氛格外压抑。 “我建议，浦东新区的楼盘一定暂缓，新政策已经出台了，当地政府想要把地皮卖出高价，商品房的价格必然会水涨船高。” 李半城沉声道。 “我撑不到那个时候了，资金链已经出现严重问题，只有底价甩卖浦东新区的楼盘，我才能活下去。” 曹正康拍桌子站起，而面对李半城，这人已经不再尊敬，情绪近乎崩溃。 “你敢降价！？” 突然，会议中飘出另一道声音，正在目光阴冷地瞪着曹正华。 “不要因为你一个人，损害所有人的利润，一旦你降价，我们很难再卖起高价，因为你会将港商的楼盘定性，要是玩不起，当初就别来。” 李半城的神色也变得不悦。 曹正康长吁一口气，终究没再说什么，面如死灰地坐在椅子上。 “我可以帮你签订对赌协议，在内地投建新的楼盘，现在这个市场，只要起楼就能够赚钱，把资金链再转起来。” 李半城又补充说。 “问题在上次会议室，李民洋的话很狂啊，万一真的要......” “你怕他！？”李半城的声音陡然拔高，打断了曹正康的话。 “内地的楼盘会如雨后春笋那般，在各个城市涌现，李民洋敢？诚德会那么大的财力？”李半城的整张脸都变得扭曲，对李民洋恨之入骨。 而这样的话，也激起了曹正康的恨意，咬牙切齿：“李民洋要是再敢跳，断我的财路，不管是不是内地，我肯定要他死！” 突然，会议室里的灯光变得暗沉...... 第876章 赶人走 在九十年代，元旦的节日氛围并不浓重，哪有什么跨年晚会，顶多一家人下一顿馆子，这已经算很好的生活了。 到了夜里，餐馆的生意爆满，大街小巷格外热闹，李民洋一家三口回老丈人家中吃饭。 可走进家门后，客厅沙发上居然坐着外人，在这样的节日还来，多少有点太不懂事了。 “民洋，那是原新云纺织厂的一把手，叫苗隆，原来还当过你爸的秘书，但是那人犯过错误，已经帮过一次了，至少有十年没有再来往。” 倪青匆匆向李民洋解释，而后笑得格外灿烂，伸手把孩子接到怀中，大声欢呼：“诶呦，姥姥可爱的外孙，可算把你盼来了。” 听到门口的动静，苗隆可坐不住了，颤颤悠悠地站起，眼睛里已经饱含泪珠。 “老领导，苗奔那件事做得太绝了，员工只是犯了一小点错，就把人都开除了，他没那个权利呀，您可一定要帮我做主，不然......不然我死了都闭不上眼......” 苗隆叫得很是大声，故意给李民洋听的，已经带上了哭腔。 这老头也是被逼得没办法，就怕过了今天以后，又找不到老书记，所以才会硬着头皮来。 “姑父，你来了呀，我好想你......” “姑父，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我可以拆开看嘛？” 贾彩阳笑意盈盈地走过来，她家的两个孩子围簇在李民洋身边。 哪怕小孩都知道家里谁最有本事，知道套近乎了。 至于黄鸣秋，靠在一旁火上浇油，“对喽，往你们姑父身上爬，使劲拽住，以后就能大富大贵。” “诶呦，让姑父好好抱抱。” 李民洋将两个姑娘都抱在怀里，心都要化了，不忘扭头对黄暖冬暗示：“媳妇，咱家也缺个姑娘。” “你在家给我生！” 黄暖冬给了李民洋一拳，她也一心扑在事业上。 “诶呦，暖冬！怎么回事？真是放不下你了。”倪青狠狠瞪了眼黄暖冬，真是越来越喜欢姑爷，明显偏心。 “民洋......” 突然，黄自远招呼李民洋，他只能先把两个孩子轻轻放在地上，快步走到沙发那边。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原新云纺织厂的一把手，来找我解决厂区最近发生的大事，可是我已经退了，再去过问的话，会让某些在岗的同志不开心，嫌我手伸得太远。民洋，这件事你能说上话吗？” 黄自远缓缓说起，摆手让李民洋落座，当然了，那番话有明显的暗示。 “哪件事？” 李民洋明知故问，当然清楚自家岳父是给自已推卸责任，这时老人已经露出一抹窃笑，应该早就等不及自已过来了。 “李董，就是新云纺织厂开除大批职工的事呀，我知道您在苗柱的事情上很不满意，但我家那小子心很善良，就是一时糊涂啊。” 苗隆哭丧着一张脸，往李民洋身边凑了凑。 “这位老同志，说句实话，你儿子的事都过多少天了，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我早就忘记了，既然能在福海引起轰动，想来存在的问题很大。 我只是一个私人企业的负责人，可没有权利管国企的事您可不能逼我犯错。” 李民洋直接怼了一句，让苗隆张着嘴，支支吾吾半天讲不出话来。 其实一进门，倪青提及秘书的这一身份，李民洋就知晓，老书记没法开口拒绝，得让自已充当这个坏人，而且黄自远在暗示手不能伸远，是指苗隆的所作所为，也就是犯错。 “孩子们都饿了，咱们开饭吧。” 李民洋又扭头对保姆喊了一声，意思很明显，在赶苗隆走了。 “爸，我扶你过去。” 随之李民洋把黄自远扶了起来，转而又对苗隆沉声质问：“没必要以这种形式逼我犯错吧？你原来是怎么犯的错？还需要再来一次？” 听倪其提及过这一点，李民洋当即就用上了，没用的话，那位聪明的妇人可不会多说的。 苗隆的神色有了明显的顿挫，愣了片刻后，转而缓步离开了，谁也没有去送他。 夜里的风很冷，苗隆缩着身子，走着走着，突然哭了起来，他可并不是后悔了，而是心疼自已儿子丢了工作，本来可以平步青云的。 苗奔把话说死了，要是继续闹，就亲手把苗柱送进去，不敢喽。 阖家欢乐的节日，竟然如此凄凉...... ...... “干杯！” 两个小姑娘站在椅子上，高高把饮料举起，黄自远、倪其这一大家子，共饮这一杯，这幅画面无比温馨。 “看看人家民洋，我只是提了一嘴，就知道怎么把那苗隆赶走，来，吃一口你妈油炸的鸡腿。” 倪青连忙给李民洋夹菜。 “诶呦，我也可以的，只是身份不合适。”黄鸣秋不满抱怨。 “我也是啊，这有什么呀，只不过身份不合适。”黄暖冬立马附和。 “你们两个够了，要点脸，哪方面能比得上民洋？来，尝尝你妈炒的豆角。”倪其继续夹菜，恨得的把菜都给李民洋过一遍。 “够了够了......” 李民洋也不好拒绝，那是相当的无奈。 “我们再喝一杯吧，咱们一家人聚在一块太不容易了。”李民洋放下碗筷，连忙举起酒杯。 两个孩子最先举起饮料，屋里欢声笑语一片。 同时，在一处居民楼里，有人喝了点小酒，开心得上蹿下跳。 “媳妇，我以后......以后就是真正的一把手了......新云纺织厂由我一个人说得算......媳妇，特别感谢你一直默默支持我，来，我们抱抱......” 苗奔把爱人揽入怀中，突然，这个男人竟然哭了起来，身子都在发颤。 “我的腰终于支起来了，呜呜呜......” “好了好了，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不哭了，如今已经与曼幕达成十年的战略合作，完全不需要担心新云的发展，只需稳固提升就好。” 妇人轻拍着苗奔的后背，宛如安慰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眼神中充满宠爱。 “好，这一次，我一定要让新云大变样！”苗奔兴奋高呼。 至此，新云纺织厂的变革终于结束。 第877章 年会在即 福海。南城开始投建大型工厂，曼幕的新厂区，总占地面积达278亩，包括五个大型生产车间、一栋综合办公楼等配套设施。 至于新云纺织厂所投建的新厂区，占地面积达一百五十亩。 同时在老城区，诚德地产开启旧城改造工程，总投资达三十亿，拉开福海浩浩荡荡的建设工程！ 令周瞿严没有想到的是，李民洋的效率竟然如此之高，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可以说前天电话商榷，第二天诚德方的财务部，就已经到了福海的土地局。 可是李民洋的行程突然就紧张起来，在公摊政策出台以后，在翌日就返回魔都，答应周瞿严的那顿饭，最后还是落空。 而在诚德集团的引领下，极大带动了福海的就业率，成批的下岗职工有了再就业的机会，当地的老百姓恨不得把李民洋高高捧起。 截止到一月底，诚德集团在浦东新区的总销售额，累计达四百五十亿，已经实现项目盈利。预计到五月左右，能够将楼盘全部售罄，到时的总营业能破千亿。 高房价的背后，自然是巨额的利润。 九六年，二月四日，立春。 诚德的年度大会，在魔都风风光光的举办，真的是鸟枪换炮了，原来只窝在福海，现在总部坐落在全国最繁华的商业区。 且能够参会的人员，皆入驻集团的五星级酒店，全程所能享受的服务、待遇，是他们从未有过的体验。 这对于第一次参会的人而言，感到十分激动，甚至惶惶不安。 会客大厅逐渐热闹起来，其中一些老炮吵得格外的大声，谁能够拿到集团的分红，股权同比上一年有没有增加，是他们最喜欢聊的事。 方勤秀小心翼翼地与每一个人微笑示意，最后拘谨地站在一角，她把自己的姿态摆得过于低。 “来，抽烟。” 突然，一张大脸盘子出现在方勤秀的身边，往她手里塞了根烟，这才让她有了第一次直面的聊天。 “好嘞，谢谢。” 方勤秀慌忙把烟咬在口中，还是让薛总帮忙点着，这一刻，她感到受宠若惊。 “别这么放不开，把年会当成聚会就行。”薛鹏鹏笑了笑，扭头又去招呼其他人。 方勤秀用力吸了一口烟，心里终于安定，开始渐渐融入，与周边的人聊了起来。 其中会客厅的一角，被人们瞩目，更不敢随意靠近，那些人可是最早加入诚德的，不乏绝对高层。 “邵茹，你这是第一次参加年会吧？啧啧，可得好好记录一下，那啥，回头人报社的同志多给你拍几张照。” 薛鹏鹏咧着嘴，故意很大声地调侃，靠过去后，很顺手地揽住郝一豆肩膀，重重依靠在人小伙身上。 郝一豆和邵茹这两人，都已经商量婚期了。 “哎呦，薛总，大梅一不在，你就开始调戏女下属了，被你欺负过的女同志不少吧。” 邵茹牙尖嘴利，她可不吃亏。哪里像郝一豆，只知道在一旁傻笑。 “诶呦，这话你可不能乱说！” 薛鹏鹏的那张大脸顿时很是慌乱，回头望了眼，没看到姜大梅的身影后，才虚心地拍了拍心口。 “别看大梅平日里大大咧咧，在感情这方面，心眼小得可怕，可不禁这样开玩笑。” 薛鹏鹏依旧心有余悸，这副怕老婆的样子，逗得大家伙仰头大笑。 “那薛总还调侃我们这些弱小的职业女性吗？”邵茹又怯生生道。 “哈哈哈......” 薛鹏鹏尴尬大笑，又用力拍了下郝一豆的后背，面色凶狠道：“你小子真是找了一个好媳妇，估计邵茹达到分红资格了吧？学会吃软饭了。” “那还不是跟薛总学的，在咱们诚德，除了两位副董以外，谁有姜总挣得多啊，要说吃软饭，您可是开了诚德的先河。” 邵茹立即又怼了回去，一点都不让郝一豆吃亏。 “呵呵呵呵......” 薛鹏鹏尴尬轻笑，眼下真不知道该说啥了，心里都开始发怵，不敢与邵茹对视。 “我和邵茹办婚宴的时候，大家可一定都得来。”郝一豆立马贱兮兮地吆喝，可没人理他。 “方副总，去年你可出风头了，把曼幕、枕边秘密这两款产品都打出海外市场，没准集团的分红有你的。” 马三搂住方铭嘉的肩膀，两人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面了。 “这这这......我差得还很远，再说还有咱们刘大姐，更比不上我家小舅子。” 方铭嘉还是拿郝一豆开涮，但心里无比期待，集团分红与子公司的分红，那可是天差地别。 “我怎么说也能拿到分红了吧。”旋即郝一豆很不要脸地高呼。 “那就提前恭喜郝总。” 李起弘在一旁大笑。 冯宝宝也在这伙人之中站着，但亦是格格不入，很明显搭不上话，更怕说错话。 大家伙继续聊着，可薛鹏鹏突然没音了，表情还格外的严肃，突然，抬头来了一嗓子，让这伙人顿时安静。 “不是，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邵茹和郝一豆突然这么急着定婚期，该不是有了吧？” 薛鹏鹏狐疑地看向邵茹。 那邵茹，表情明显出现了顿挫，但很快反应过来，对着大脸怒斥：“你胡说什么呀，不知道这是什么场合？一点都不稳重，哪里像个商务部的老总。” 随之邵茹骂骂咧咧地离开了，可到了一角后，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肚子。 “大脸，你他妈的过了！” 郝一豆第一次冲着薛鹏鹏大叫。 “怪我怪我，嘴上没有把门的，那啥，完了我请大家吃饭啊，豆哥，到时候敬你一杯。” 薛鹏鹏连忙道歉。 “妈的，这还差不多。” 郝一豆撇了撇嘴。 不多久后，燕舞厂的解波俊，长红厂的赵英，副总白鹏，以及诚德集团入资国货品牌的一众负责人。 精心硅霜的薄喜文，在这一年，品牌打造出更加高端的护肤品，LHII。 二九洗衣粉的鸣昌觉，已经实现全国百分之九十的线下渠道，铺货量极其恐怖。 以及小宝SOD蜜的于坚，还有雕牌的庄阳。 一众大佬齐聚于此，会场愈发热闹...... 第878章 子公司上市计划 李民洋办公室里，他正在与几位绝对高层商量着重大事宜，章道已经安稳的在这一行列中。 “加上魔都财政的借贷，诚德会的总债务达330亿，现在有能力全部偿还清，且账目上至少有五十亿的资金流，根据当前的归母净利润，远低于红线之下。” 姜大梅很自信地说道。 自从诚德集团成立之后，还没有任何时候，资金像此刻这般充足过，甚至已经成为资本。 “按照当前的体量，诚德资本可以提前成立了，与其他投资商一起坐庄。” 姜大梅又补充一句，对于她这个财务总监而言，永远敏感于投资的回报率。 “还什么钱！？玩的就是资金流，集团下一步依旧要最大限度的去融资，大梅，你一定要操作好这件事，例如福海的老厂区改造项目。” 然而李民洋却是直接反驳，“还是砖头经济的时代，没必要往投行靠拢，那些人只想把手伸到我们的口袋里，下一个风口......” 李民洋的话还是止住了，就在明年，那位资本大咖将要收割亚太经济，这关乎诚德集团能否进入真正的一线资本，去窥探这个世界的财富。 也就是说，诚德还有一年融资的时间。 “对，千万不能还钱，现金为王的时代，哪有主动还钱的事。” 章道立马附和，否决了姜大梅的提议。 “大梅，建好的诚德广场，都要进行抵押贷款，在今年，子公司的上市是重头戏......” 突然，李民洋指着姜大梅，话语稍有停顿，神态变得极其严肃，“这一年将很考验你的能力，想办法推动全部子公司的上市工作，且在九七年前后落实。” “然后子公司上市以后，再进行股权抵押，最大限度融资吗？” 姜大梅顺着李民洋的思维，继续往下说，她已经熟悉一把手的手段，永远都在大刀阔斧地往前发展，而且这一次，将缔造更大的骇浪。 当前诚德的体量已经足够大，浦东新区的楼盘售罄后，金融机构会迫不及待地把钱涌给诚德，所能够融资的款项亦是天文数字，如此大的资金流，一旦运作不好，出现丁点差错，那谁也救不了，必定粉身碎骨！ “对。” 李民洋笑着点头，看起来十分轻松，转而看向章道，“你来分析分析九七年以后，香江房市的市场。” “香江回归之后的市场......”章道露出一抹狡黠，继而侃侃而谈： “香江的房价必然要迎来回落，说句大家不太喜欢听的话，因为大多数人不相信香江能够在内地的带领下，越发繁荣，市场必然如此运行。 但是，只要相信华夏，相信祖国将变得繁荣昌盛，那么在九七年往后的一段时间里，就是房价的最低谷，诚德可以建仓。” 会议室里陷入短暂的安静，当旁人都在思虑章道的那番话时，李民洋毫无征兆地鼓起掌： “啪啪啪啪......” “章道分析得非常正确，真是了不得啊，怪不得长天实业的投资能够屡屡得利。” 李民洋重重感慨，而后续香江市场的发展轨迹，与章道的预想完全一致。 韩心愿深深看了章道一眼，露出一抹异样的神色，一把手可从来没有像这般，三番两次的去称赞一个人。 旁人也对章道露出笑意，旋即孙旭卫正色：“刘总，曼幕的上市工作，你抓紧与大梅落实，务必在前半年实现上市。” “您放心，各项审核都已经通过了，只等流程结束以后就可上市，要比想象中的快。” 刘菊英立马回答。 “诚德乐购......” 随之孙旭卫又看向周军子，面容肃穆地说道：“应该是在九四年的时候，就已经在福海布局发展了吧？当时还是周瞿严给的政策。” “准确来说，是在九三年底，成立的第一家大型超市，财务报表上有体现。” 周军子认真回答道。 “时间线已经拉得足够长了，诚德乐购上市以后，股价也许能够打破记录，真的是一年一个政策，国企已经全面陷入颓势，国家想让没钱的国企上市融资输血，这也给了我们机会，一定要把握好。” 最后，孙旭卫还是将目光落在姜大梅身上，就如李民洋强调的那般，这一年，这位财务总监的压力是极大的，要撬动最大融资。 注解：在九十年代中的一段时期，上市并不严谨，当前正是风口。 “我明白了。”姜大梅很用力地点头，不由紧紧捏住手中的文件夹。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参会吧。”徐海波慢吞吞地提了一句。 李民洋率先站了起来，他一下压住徐海波的肩膀，笑容异样：“徐哥，你可不能急，你手里管得那么多品牌方，务必都要实现上市，你得跟大家伙保证一句。” 徐海波面露尴尬，他就知道，既然把自已叫来，一把手肯定要发难。 “呵呵呵......29洗衣粉，以及精心面霜，大概率可以实现上市的。” 徐海波给出很保守的回答。 “这可不行。”孙旭卫当即摇头，往一旁坐了坐，紧紧挨住徐海波，两个老阴货的笑容过于猥琐。 “包括燕舞收录机，小宝SOD蜜，以及雕牌日化，这三家企业都必须上市成功，好不容易等来的政策，你可不能失职。” 孙旭卫又说，“失职”两个字咬得很重。 “可是......” 徐海波一脸为难，“比如燕舞收录机，哪怕推出步步高这一新款产品，但依旧处在亏损的状态中，小宝以及雕牌，之前把价格压得太低了，完全没有盈利。” “徐哥，有的时候不一定要看企业盈不盈利，近段时间上市的那些国企，又有几个盈利的？要的是未来市场，你得会营销。” 孙旭卫立马回应。 “对喽。”李民洋笑着附和。 “徐哥，你之前在魔都什么职位，局长级别啊，关键那批人都认识你，是该把你的关系网利用起来了。” 孙旭卫又重重道。 “对喽。”李民洋继而附和，笑容逐渐放荡。 “所以说，这一年可全靠你了！”孙旭卫用力拍了拍徐海波的肩膀。 “对喽......” 下一刻，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在用力应声，把徐海波架在火上烤。 第879章 以参会为骄傲 诚德集团的年会正式开启，当只能够听说的大人物，出现在眼前时，带给人们的震撼是无与伦比的，甚至产生不真实感，情绪愈发激动。 主讲台的绝对领导层悉数落座，会场的骨干们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有些人站起来狂欢，情绪瞬间达到最高涨！ 虽然很多职工混到管理位，在自己的小田地上小有成就，成为大家庭里的顶梁柱，但诸多成就，都抵不过一件事，李民洋、孙旭卫这些大人物给我开过会。 全部人都以参加年会为荣。 “真的是李董啊......” “太激动了，我竟然见到李董了，还有孙副董，听说一会还有合照？到底真的假的啊？” “真的真的，好幸运能在诚德工作。” ...... 这些骨干根本无法控制情绪，向着李民洋、孙旭卫等人高呼，经过很多次控场以后，会场才渐渐安定，但人们面容上依旧洋溢着激动的神色。 “诚德的各位精英，大家上午好，很开心此次魔都的相聚......” 李民洋浑厚的声音在会场回荡，所有人都在聚精会神的听着，将身子坐得笔直。 先是按部就班的讲话，李民洋感谢职工们的辛劳付出，随后确定集团的发展规划，以及宏伟远大的目标，在前段落声的最后一句，让整个会场弥漫在喜悦的氛围中。 “此次参会的精英，集团将会给你们内部购房的名额，无论在哪个城市，都可以内部协调，想在哪买就在哪买，帮助你们积累财富。” 响起的掌声持续了很久才缓缓落下，真正好的企业，永远都是给实质性的东西，搞虚头巴脑的那一套有啥意思？ 随后孙旭卫开始发言： “能够坐在这里的人，想必去年都挣了不少钱，但是嘛......要是只盯着那点工资和绩效，那就没什么意思了，能够拿到股权分红，才能够成为百万富翁。” 这话一出，立马让所有人的精神都高度集中起来，包括坐在前排的子公司负责人，如方铭嘉、周军子、房樊朴这些人，只有拿到集团股权，那才是真正的财富。 “先落实诚德地产的股权分红......”孙旭卫的声音稍有停顿，目光放在前排一众总经理身上。 “原股东，韩心愿、马三、李起弘等人的股权对应增加，而新增二级股东的是章道......” 听到章道的名字，对于普通职工而言，心里没有多大感触，只知道是外面聘请的精英，可对于房产项目的其他老总而言，别提多难受了。 一个外人，刚刚到了诚德没有多久就拿到最赚钱、地产项的分红，不嫉妒那是假的。 尤其张财源，脸都要绿了，呼吸明显变粗，耷拉着脑袋，他也不管领导怎么看自己，就这求样，无所谓了。 孙旭卫当然注意到了这一情况，包括韩心愿，两人的目光有片刻的对视。 “另外，同一级别的股权分红，还有张财源，大家掌声鼓励。” 然而下一刻，孙旭卫念到了张财源的名字，后者先是一愣，旋即上演光速变脸，笑得那叫一个灿烂，这个级别的分红，要超过五千万了。 不只是暴富那么简单，人生完全上了崭新的台阶！ “谢谢李董、孙副董啊，你们就是我的天！” 张财源很小声地说了一声，双手捂着放在下巴底下，又将头微微往前倾，“献媚”这个词，此刻在这个人身上形象化了。 孙旭卫还是闪过一抹戾气，肯定要给张财源这孙子穿小鞋，刚才给谁摆脸色！？ 不过诚德广场的布局，离开不张财源的付出，二级股权分红是他该拿的。 “另外，奖励地区销售经理，方勤秀五级股权分红，此次分红金额达七百万。” 随后，孙旭卫说到一个比较陌生的名字，人们纷纷向方勤秀投去异样的神色，现场不禁一片哗然。 就在刚才，方勤秀坐在人群之中，是那么的不起眼。 如果老总级别的人物拿分红，这些骨干们只会羡慕，可但身为普通的管理岗，能来到这里的人，谁又不是呢？其中有人拿了分红，那可就受不了喽。 七百万了啊！ 管理岗的平均工资才八百，就算加上年终绩效，一年到头也才赚个一万出头，可别人光是拿分红就七百万了啊！几辈子能赚下？ 还真如孙旭卫一开场说得那般，你们要拿股权分红，工资才有多点呀？ “好羡慕......呜呜......我都没有分红。” 郝一豆把脸凑到薛鹏鹏身边，后被大脸很潇洒一巴掌拍开。 “好好抱紧邵茹的大腿，这女人可了不得，要学历有学历，要能力有能力，肯定能够拿分红的。”薛鹏鹏低声嘀咕一句。 “你也是。” 郝一豆贱兮兮地回了一声。 此时此刻，连方勤秀本人都不敢相信，高达七百万的奖励，让她感到云里雾里，可一切都是真实的，灯光照在脸上很暖。 原来......我可以达到这个高度，我爱诚德......方勤秀已经饱含泪珠。 不过给这个女人分红，是经过李民洋、徐海波等高层，严格的上会表决之后，才做出的正确决定，如果没有方勤秀的表现，浦东新区不会这般顺利。 在上一年，诚德地产实在赚得太多了。 “在诚德，上升渠道绝对公开透明、公平公正，任何一个人，都有机会拿到股权分红，希望下一个被我念到名字的就是你。” 孙旭卫站起，抬手指向台下，这些骨干在这一刻心潮澎湃，窥探着无尽的财富。 随后的股权细分中，诚德乐购的总负责人，周军子也拿到了股权分红，将近两千万，虽然金额少，但已经与韩心愿一样，是一类分红。 金额的巨大差异，取决于归母净利润，大型商场的发力期才刚刚开始。 诚德影视的体系比较特殊，一众导演是拿影片的票房分红，只有方樊朴的特殊，是按子公司的最终盈利来分红，此次拿了有两千多万。 接下来是子公司，国货品牌方的股权细分，除了诚德方归母资产净利润后，明确管理层的股权分红。 如长红的赵英，二九洗衣粉的鸣昌觉，被个人企业收购后，他们的个人财富直线上升，包括厂里的其他管理岗，连同职工的薪酬都高了不少。 是不是应了秃子的那句话，后悔倒闭迟了吧？ 不过还有一位老总，虽然占有股权，但是一分都没，就是燕舞厂的解波俊，没办法，企业一直在亏损状态中。 确定为这些子公司的实现，就到了诚德的重头戏。该曼幕了...... (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880章 股权分红的戏码 “曼幕是我们诚德第一个走出家门的品牌，上一年光是在海外的利润就高达55亿，华夏市场总盈利47亿，实现归母净利润破百亿。” 听到李民洋报告出的数额，令前排的子公司老总们感到极为诧异，如此高的利润？ 那可不是开玩笑，几毛钱成本的东西，最低卖几块，能不赚钱？ 谁也没有想到，只是简简单单的内衣，甚至被人唾弃，被批评为有伤风俗的东西，竟然有如此恐怖的盈利。 “励......” 李民洋亲自下台，邀请方铭嘉上台讲话，这还是此次年会中，第一位讲话的子公司副总，连同韩心愿都没有这个待遇。 面对震耳欲聋的掌声，方铭嘉不免紧张，握着话筒的手心里全是细汗，他哽咽着，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之所以没让刘菊英上台讲话，是因为海外市场全是方铭嘉负责打开的，如何营销，如何宣传，以及门店的细致化管理，皆出自他之手。 最为恐怖的一点，曼幕情趣内衣的款项，开始渗透最低端的市场，同样的竞品可以买到质量更好的正品，根本不给其他品牌活路。 这皆是方铭嘉的手段，价格实现了垄断。 同时各种款式在不停更新换代，谣言啊，据说负责款式研发的那几个，多多少少有点猥琐，反正经常去灯光黑暗的发廊剪头发。 曼幕、枕边秘密，已经成为华夏女性离不开的必需品，尤其光腿神器的问世，更是打开产品多样化。同时海外市场也开始依赖。 看似这种不起眼的产品，在一步步帮着华夏经济崛起。 “很荣幸站在这里发言，很感谢李董给予的平台，我才有机会发挥自已的长项......” 方铭嘉开始用情至深的发言。 “那是我姐夫！” “亲姐夫！” “我姐的爱人！” ...... 台下的郝一豆开始嘚瑟起来了，不停向周边人吹嘘。 邵茹听得饱含热泪，对于旁人而言，只是一句带过，在什么阶段，打开了哪里的市场，可这一路的艰辛，只有他们自已知道。 “海外市场越发成熟，在九六年，曼幕务必将上市成功，同时打开米国、欧洲等地方的市场，将品牌打造为世界驰名商标......” 方铭嘉最后的发言极其高亢，他握拳高举，信心十足，仿佛站在时代的浪潮中。 对于曼幕的股权细分，方铭嘉提到了与刘菊英一档，除此以外，邵茹，以及内衣总设计师，隋永获得了第四级别的股权分红。 当初光腿神器这款产品，李民洋提及，隋永心领神会，立马就制造出来了，他获得股权分红是板上钉钉的事，且比邵茹的股权数额要多。 分红高达一千万。 邵茹拿到了七百多万的分红，这个姑娘差点没有控制住情绪，在会场喊出声。 “谢谢李董......谢谢暖冬......谢谢诚德......谢谢方总......”邵茹不断低吟着，已经激动得不能自已。 “那是俺媳妇。” 郝一豆又很嘚瑟地喊了一嗓子。 “老子是一点也受不了你！”薛鹏鹏按住郝一豆的头，马三、李起弘那几个，对着后生的背一顿猛捶，诶，人一下就老实喽。 “另外，得到曼幕五级股权分红的有......” 突然，李民洋又发言了，立马让会场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直勾勾地望着一把手，期盼自已是下一个幸运儿，如方勤秀那般。 “纺织部的牛绒，运输部的张铁心，保卫科的秦胜利......” 接下来，李民洋所提到的人，都是在普通岗位上兢兢业业的职工，之所以给这些人股份，是给其他人激励，任何岗位，都有机会拿到分红。 足足提了有十多个人，之后现场陷入混乱之中，人们的情绪完全控制不住了。 天降巨财啊！ 不过有股权稀释这一说，除非是绝对高层，给于普通职工的奖励会控制在一个合理的区间。 之前给老秦的几十万奖励，没细分到股权分红，眼下有了正规的股权合同，人又呲起大黄牙。 “好好干，要把诚德当成自已的家，哪怕是普通的岗位都能放光发亮......” 秦胜利踩着凳子，开始在那吐沫横飞的演讲，不过心里窃喜，在福海，这领导开什么车，车牌是什么，自已都清清楚楚，这才是本领。 “脸哥，普通职工都能拿股权分红，为什么我每天晃悠在一把手他们眼前，都没分红啊。” 郝一豆急了，凑到薛鹏鹏身边抱怨。 “你就是太闲了，就比如那位叫牛绒的女工，自从曼幕建厂以后，连续几年的劳动模范，这是你能比的？快别玻璃心了，心胸宽广一点。” 薛鹏鹏教育完以后，又给了郝一豆一巴掌，不过脸脸现在的格局是越来越高了。 冯宝宝默默缩在一角，不羡慕别人拿分红那是假的，可能够参加年会，混入这个圈子，对他而言已经感到很满足了。 冯喜来还能拿股权分红，差不多八百万，可是再有两年就该退休了，到时候收购股权，哪怕给再多的钱，也会坐吃山空。 关键是曼幕当前的发展，利润不断攀高，任谁都不敢小觑它的前景究竟有多大。 会议继续进行着，不过股权分红结束以后，就剩一些盖棺定论的事件，在十一点左右，年会终于结束，而接下来的三天，将招待这些骨干在魔都游玩，一切费用全部由集团承担。 “大家前往诚德酒店就餐......” 薛鹏鹏大声招呼。 孙旭卫有意把刘菊英叫到一旁，两人低声聊了起来。 “刘大姐，没有让你上台发言，是因为外海的市场一直由方铭嘉负责，他对这方面更加清楚......” “孙副董，你真的没有必要跟俺说这番话，能让俺这个小学文化的人，当曼幕的总负责人，要不是有旧情谊在，这怎么可能。现在挣下的钱都够我几辈子花了，真的，俺心里有的只是感激。” 刘菊英打断了孙旭卫的话，说得格外动情，这妇人眼眶中已经有泪珠在打转。 当初孙旭卫刚刚在东营厂区上任时，只有刘菊英帮衬着他，这份恩情他一直惦记，所以才把妇人提上来。 “走吧，去吃饭。” 孙旭卫没有再多言，搂住刘菊英的肩膀，像是姐弟俩，往会场外走去。 第881章 最关键的一年 参加年会的精英们，开始彻底狂欢，而诚德的做派从来都是最高调的，餐桌上的美食、好酒，只能用奢华、昂贵来形容了。 李民洋领着几位绝对高层，他们端着酒杯，开始向各餐桌上的职工敬酒，人们终于有了与一把手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惶惶不安的举杯，小心翼翼地观望，是大多数人的精神状态。 “希望明年有更多的人拿到股权分红......” 李民洋笑容满面地送出祝福，给予职工们无限的希望，偌大的会课堂里，充满欢声笑语，一个个洋溢着无比灿烂的笑容。 可是在人群之中，有一人的面容极其肃穆，连同别人敬酒都会慢半拍，明显心不在焉，仿佛出了什么大事。 “咳咳。” 李民洋用力咳嗽，与房樊朴对视后，两人快步走出了会客大厅。 “梦宁，诶呦，我的小姑奶奶呀，你还在吃什么呀！？赶紧把嘴上的油擦一擦。” 薛鹏鹏小跑到周梦宁身边，半蹲下身子，大脸盘紧皱成一团，急得不成样子。 “哥，咋啦？”周梦宁这才不舍地放下筷子，还撇嘴不满嘀咕：“刚才一把手不是还说，让大家尽情的吃好、喝好，其他事什么都不用担心。” “一把手都走出会客厅了，你还有心思吃？你这个秘书是怎么当的？”薛鹏鹏重重提醒。 “啊？哦哦哦......” 周梦宁这才慌乱站起，拔腿跑出会客厅。 薛鹏鹏望着这位周瞿严家的千金，不禁长长叹息，真是得赵思雪才能收拾这妮子，咋就这么贪吃呢？ “来来来，我敬大家一杯......”随之薛鹏鹏又高举酒杯，与众人共饮。 欢快的聚餐依旧继续着...... 午后，走廊的两道身影很短，李民洋和房樊朴站在窗户口，周梦宁看到以后，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举止、站位倒是非常专业。 “是香江哪个工会的？七毛仔还是狄江，或者是高家人，现在谁跳得高！？” 李民洋的语气陡然拔高。 “七毛仔和高向强只是跳梁小丑，他们泛不起水花的，主要是狄江，明目张胆的打压诚德，已经影响到方方面面了，比如签约影星的安全问题。” 房樊朴神色艰难，而实际出现的问题，要远比他口中的表述更加严重。 “比如华仔，他在香江是有投资的，可是被狄江打压后，面临惨重的损失，这样的情况不在少数，毕竟他们的家人都在香江。” 房樊朴又补充了一句。 “当前诚德影视已经成规模了，贺岁档的票房可以碾压香江市场吧？” 李民洋低声询问，一脸的戾气。 “怎么能是碾压，不落后罢了，毕竟我们这里的门票便宜，消费能力还是跟不上。”房樊朴应道。 “只要我们能够收割香江的地产，从米国、英国的资本手中把基建抢过来，所以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内部问题你继续调解，现在真没办法，问题必须要等到回归以后才可解决。” 李民洋用力拍了拍房樊朴的肩膀，他只能忍受跳蚤在他的头上耀武扬威，不断骚扰。 “已经出现毁约的情况。” 房樊朴深吸一口烟，吐出烟雾绕过脸庞，看不清他此刻的面容。 “这个问题，我抽时间去见见那些明星，当务之急，我要先落实子公司的上市问题，这一年是诚德最关键的时期，可以说是要进行最后，也是最疯狂的一次融资。” 李民洋的话格外沉重，他凝神望着房樊朴，许久时间，两人都未言语。 其实在某一方面，房樊朴的作风与李民洋有几分相似，他们足够疯狂。 “过段时间我得去趟香江......” 房樊朴说了这样一句后，摆手离开了，香江遗留的问题太多，这一趟不得不走。 李民洋站在原地，阳光透过窗户刺在他的脸上，这一刻有几分慌神，一直望不到房樊朴的背影后，方才迈步离去。 “梦宁，去，通知各品牌的负责人到我办公室，副总经理以上级别参与。” 李民洋说了一句后，转身往楼上走去。 周梦宁一路小跑，在这一刻，这姑娘感觉到赵思雪骂得自已都对。 大概十五分钟后，各子公司的负责人全部坐在一把手办公室的沙发上，李民洋要亲自给众人下达任务。 “曼幕这一年的任务，不止是打开欧洲与米国的市场，我看到的是要上市，一定要打好开门红！股价要在高位浮动！” 李民洋的声音如同炸开，在清静的办公室里格外的响亮。 刘菊英看了方铭嘉一眼，示意让他开口。 “在三月底之前，绝对可以完成上市。”方铭嘉当即保证道。 而这方面的专业知识，刘菊英已经跟不上节奏，这位妇人有让位的意思。 李民洋很满意地点头，随即看向庄阳、洪智勇等人。 “诚德乐购的上市，基本板上钉钉的事，但这也是诚德集团一手扶持起来的子公司，并不是收购企业，所以，你们的上市非常关键。” 李民洋一下下敲着茶几，在强调事件的关键性，这些负责人得证明能力了呀。 “我厂肯定没有问题的，当前上市条件放松，又有诚德的入资，早已达到标准了，只需稳定几个季度的营收就可以。” 二九洗衣粉的总负责人，鸣昌觉率先发言。 李民洋微微愣神，不知为何，看到这位总会联想起陆厂长那憔悴的身影，总是在为厂区不停的奔波，忙忙碌碌了一辈子。 “雕牌日化也不存在任何问题，争取在二九厂区之前完成上市，而且还将推出更加高档的产品。” 庄阳十分高调地高呼，而这位的性格从来如此，不想在任何方面落后。 随之于坚，薄喜文，这两位老总也纷纷附和，只有解波俊尴尬地坐在那里。 “千万不要高枕无忧，华夏的市场你们也感觉出来了，消费者对日化的品质要求越来越高，诚德只是暂时挡住了米资宝杰的第一步，要不然日化市场上，可悲到连国货品牌都没有。 如果等到宝杰推出高端品牌，来疯狂收割咱们的市场，你们又该怎么办？只吃他们的残羹剩饭，搞低端市场？那是丢人现眼！” 李民洋话音变得沉重，而话已经很难听了，一众老总的脸色都变了。 “完成上市的同时，更是要把品牌力最起来，推出更加新颖的产品，前段时间提到的洗衣液，随着洗衣机的普及，肯定会成为畅销产品，给我赶紧研制。 而且，转头经济的加快，家电需求会猛增的，把你们的血腥劲拿出来，学学长红的赵总。” 李民洋的眉心深陷，他的这副样子，好像诚德出现了巨大的危机，迫切需要改革。 几位老总纷纷点头附和。 转而，李民洋又看向了解波俊，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惊住了。 “燕舞收录机厂也必须在今年完成上市！” “啊？” 解波俊楞在那里，实在不知该如何回一把手的这话，其他几位老总露出窃笑，心说这不是开玩笑，拿什么上市？刷脸可不好使。 只有徐海波面色为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到头来，民洋肯定要给自已出难题的。 “没错，你给我完成上市。”李民洋指了指解波俊，随即继续说起： “浦东新区前三期的商品房，足以把燕舞厂区所积压收录机的库存全部清完，这部分账，就是企业的营收。至于随身听的账怎么做，我会先成立一家诚德资本，进行产品预购，然后进行二次售卖。 如此一来，燕舞厂就可以实现盈利了。” 这一番话，让一众老总听得瞠目结舌，还能这么操作？燕舞需要的付出只是正常的纳税，但是真的可以操作上市呀。 解波俊有些担忧地看向姜大梅。 “解厂长，对于燕舞厂区而言，不存在任何风险的，你们正常出货，企业合理运营，营收的压力在诚德资本，而这家子公司又不上市。这个套路，与当前国企上市的方式几乎一致，你可以理解为充血续命。” 姜大梅笑着解释，这位财务总监看起来无比轻松，可是运转如此大的资本，一旦出现任何问题，第一个进去的可就是她。 姜大梅从来只会在李民洋提出问题的第一时间，给出自已的意见，但当确定最终方案以后，她就会坚决执行。 这姑娘有多胆大，从之前的事中就可看出，跑路不止一次两次了。 “给我根烟。” 解波俊朝姜大梅要了根烟，深吸一口烟后，陷入沉思，不得不说，老一辈的企业家的思维还是过于拘束，这才导致产品缺乏创新，从而导致被市场抛弃。 “姜总，我需要怎么做，听你的安排就好。”解波俊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好的。” 姜大梅轻笑道。 “接下来就是诚德地产项的规划，上市不需要，但是所投建的项目，务必要在年底完成归母净利润，不能把收益放在九七年。” 随之李民洋看向章道和韩心愿。 “这个没有问题的，在公摊政策出来以后，财政部门首先要保证房企的回款问题，银行的贷款会进一步放款。” 韩心愿自信道。 “关键是诚德的房子要怎么卖，福海的老城区改造工程已经在加快进度了，陈有情都没有参加这次的年会，一定要把市场营销做好。” 李民洋的面容上闪过一抹狠劲。 “行的，没有任何问题。” 章道亦是板着一张脸。 而地产项几位的脸色都很阴沉，接下来诚德地产将要缔造轰动全国的大事件。 “各位，这一年对于诚德而言极其关键，千万不要掉链子，我可不会扶持没有作为的企业......” 随后李民洋肃穆的一句话，让一众老总都开始警觉，年会的喜悦在此刻消失殆尽。 而会议室的气氛越来越压抑...... 第882章 旧情与释怀 年会结束以后，诚德仿佛按下加速键，人们来不及反应繁华过后的落空感，像是旋转的陀螺，忙碌得无法停下。 而这个年，李民洋只能在家乡逗留几日，与周瞿严、刘四海等老友在来福饭庄小聚。其中刘菊英和方铭嘉作为陪同。 期间，严来福一直在门口守着，亲自伺候这些领导，关键人老严越来越上道了，知道回避出一段距离，保证里面的谈话不被偷听。 “民洋，这杯酒我得敬你。” 周瞿严摁住李民洋的肩膀，亲自给其倒酒。 “没想到老城区的改造项目会这么快，已经完成了拆迁工作，估计到下个月就能开启预售吧？”周瞿严笑着端起酒杯。 李民洋与周副书记碰杯走了一个，旋即平淡说起：“给咱们福海人修建房子，可不兴拖泥带水。” “诶呦......” 这番话，让刘四海激动地站了起来，而这位同志之所以升得如此之快，当初作为南城区的一把手，起了多少项目？ 高速路，诚德广场，以及诚德会投建的新城，可都是刘四海的政绩。 “民洋，我得陪你一个，真是良心企业家啊，福海能出你这样的好同志，是来百姓修来的福气。” 刘四海激动啊，直接拿起分酒器，非常豪迈地仰头灌入口中。 “提前说好，咱们今天只是小酌。” 李民洋连忙提醒，拿着小杯陪了一个，关系处到这一步，没必要再搞酒桌文化。 “呵呵呵，情不自禁啊，我是个例外，你们可得随意。”刘四海摆手轻笑。 “民洋，南城的房子......你打算怎么卖？”旋即周瞿严放下筷子，神色变得严肃。 自从公摊政策出台以后，还没有大型房企进行过预售，市场究竟该怎么卖？一切不得知。 而房企之所以犹豫，或是对市场反应迟钝，就是因为诚德会打破港商“新型住房”的谎言，让消费者对公摊这一概念非常抵触？盲目推行后，还有没有市场？ “不管其他地方怎么样，至少在福海这里，我不可能卖公摊房，这里可是我的家乡，我要让当地的百姓受益！” 李民洋手指一下下敲着餐桌，气氛突然紧张。 周瞿严的表情沉了下去，这位副书记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提起这个问题，自然是希望李民洋跟着政策走，施行公摊的政策。 “老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李民洋灌入一口酒，而他的语调也逐渐拔高： “没必要把红利过渡让给房企，不然只会滋生社会的蛀虫，久而久之，这些人就会剥夺人民群众的利益，浪费国家的支持，还不如在一开始就收紧口袋，让老百姓得利，而他们有钱了，经济才能良性运转。 至于土地经济，诚德集团会刺激市场的，不会让当地政府卖地的价格降下来。” 李民洋说得很是用力，以至于脖子处的青筋变粗。而这一番话，会在多年以后全部应验。 “我非常赞同民洋的做法，不管其他地方，至少福海，可不能搞新型住房的这一套。” 刘四海大手一挥，他完全站在李民洋这边，而这位副市故意提及“新型住房”，就是为了混淆概念。 政策是出台了，可也没有非让房企卖公摊房，只是一项红利罢了，目的为刺激土地经济。 周瞿严猛灌一杯酒，明显变得犹豫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预售？”周瞿严面色凝重，与李民洋对视。 “预计在三月中旬。” “不到一月的时间，可......可以的，你去操作吧，总之，动静不要搞得太大。” 周瞿严最终还是妥协，但有意叮嘱事项。你想回馈福海的老百姓，那就偷偷的来，没必要搞得人尽皆知，不然其他房企还怎么卖房。 “这肯定不会的。” 李民洋立马确定。 “你确定？” 周瞿严的语气拔高，脸色一沉。 “周副书记，都打交道这么久了，我答应你的事情有食言过？是高速公路，还是南城的生活配套？” 李民洋反问，称呼也变得正式起来。 “诚信为本，以德服人，这可是诚德的企业宗旨。”孙旭卫重重附和一句。 “对喽。”李民洋笑着点头。 “行吧......” 周瞿严还是选择相信，而他已经没有办法拒绝李民洋的要求。 任何事情，都是双向的，譬如获利与风险，不能只收好处不办事吧？ “来，敬我们周老哥一杯。” 随之李民洋举杯，包间里再次热闹起来。 酒过三巡以后，小聚也落入尾声，周瞿严、刘四海离开时，方铭嘉主动相送。 “鸣嘉可不是小角色了，曼幕的发展都得靠他。” 李民洋帮其抬高身价，这个阶段，已经在把方铭嘉往领导面前推了。 “呵呵呵......” 周瞿严笑着拍住方铭嘉的肩膀，“期待你打开米国、欧洲的市场，再把曼幕的销量翻一番，明年继续加设工厂。” “那是一定的，而且曼幕很快就要上市了......” 方铭嘉笑容满面地陪着几位领导走出包间。 然而李民洋、孙旭卫依旧坐着，刘菊英没法先离开，妇人只能坐在凳子上惶惶不安。 “刘大姐......” 下一刻，李民洋的称呼变得亲昵，将身子凑到妇人身前，完全没有了诚德掌舵人的架势。 “哎。” 刘菊英笑着应道。 “还记得刚刚接手东营厂区，当时的库存如同堆山，是靠着你推销，才解决库存难题。” 李民洋亲自给刘菊英倒酒。 忆往事，接下来就该要弃用老将了。 而孙旭卫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吭，一个劲地低头喝酒，反正他没法张口。 但是李民洋没有办法，诚德要往前走，曼幕要发展，绝对不能心慈手软。 诚德的人才基本盘，不能过于泥腿子，现在曼幕的内部结构，很多事已经绕过刘菊英这里，因为她解决不了，甚至听不懂，理解不了，最后还得方铭嘉拍板决定。 “李董，其实我已经做好准备了，愿意退后到二线，到了这个年龄还能这么风光，这一切都要感谢您......” 刘菊英看向孙旭卫，妇人饱含泪珠，很难不动人，哽咽道：“更要感谢孙副董，给予我这个平台。” 包间里安静下来，对于他们三人，内心都无比煎熬，可是情谊始终在的，彼此都能感受得到。 “希望我们诚德会越来越好，成为老百姓的好企业！” 刘菊英抹干眼泪，举杯站了起来，她一路跟着李民洋，任何事情上，诚德的出发点始终向着百姓，哪怕一件廉价的内衣，都要采用极好的材质。 “干杯。” 李民洋随之站起。 孙旭卫慢吞吞，犹豫了很久后才举杯站起，可喝下这一杯后，用力抱住刘菊英。 “大姐，感谢这么多年的照顾，要是没有你，我早就被打压下去了。” “唉，当初真是难为你了，好像当这个厂长没几年，头发就秃了吧？” 刘菊英心疼地摸了摸孙旭卫的秃顶。 “呵呵呵......” 孙旭卫尴尬了，悲伤的气氛戛然而止。 又过了片刻，包间里传出爽朗的笑声...... 第883章 燕舞厂的风险已经转嫁 忆往事的事件之后，一切变得迫不及待，方铭嘉在三月初，正式出任曼幕的总负责人，至于海外市场，全权交由邵茹管理。 刘菊英则退居二线，全面退出管理层，负责党建工作，且依旧可享有股权分红。 为此，李民洋和孙旭卫等绝对高层，亲自返回福海进行人事调动，并不是简单下一则通告。 而有了前期的铺垫，刘菊英已经完全接受，心里有的只剩感激。 当然了，拥有过权力之后，刘菊英在那么一瞬间，有过不舍放权，怨恨自已文化水平太低，可这种情绪终究释怀在春风里。 三月的天，阳光明媚，春意盎然，办公室里欢声笑语一片，那些人似乎陶醉在喜悦的氛围中...... “全部以直营的方式下沉市场，现在市面上一家可打的品牌都没有，曼幕现在要做的，不是担忧竞品问题，而是自身的管理体系......” 方铭嘉侃侃而谈起来，此时李民洋、孙旭卫等人都坐在沙发上，听着这位新任一把手讲述曼幕的宏伟蓝图。 “华夏的轻工业产业朝气蓬勃，外国资本就算想要竞争，在高额的人工成本下，根本不是曼幕的对手，我有信心，在情趣内衣板块，曼幕将在这一年开始，收割世界财富！” 方铭嘉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阳光洒在他那自信的面容上，仿佛一切皆有可能。 “讲的真好，这话说的有档次啊！”郝一豆缩在一角，默默拍起手，关键这后生的表情，格外的陶醉。 “你小子......” 薛鹏鹏咬牙切齿，狠狠瞪了郝一豆一眼，这段时间看这小子愈发不顺眼。 而当方铭嘉说完以后，市场部的邵茹、总设计师隋永，包括刘菊英在内，纷纷表示赞扬。 但是李民洋只是非常平淡地点点头，转而跳过这个话题，继续忆往事。 “还记得曼幕刚成立的时候，刘大姐所负责的门店销量一直都是最高的，都拉开别人一大截，后来品牌做大，加盟事项出现信任危机，刘大姐可一直都在最前面站着，面对问题，并且解决问题。” 李民洋的语气很是随和，可只是感慨以前的事吗？ 其实不然，实在暗示方铭嘉有些得意忘形了，你现在做的，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摘果罢了，又有什么大的突破呢？ 而另外一层意思，有意表彰刘菊英的贡献，一直到妇人退休，都会给其股权分红。 方铭嘉脸色一沉，立马收敛笑容，而邵茹、隋永等人也当即正色。 “方总，这一年对于你而言，挑战极其大，曼幕不止是上市的问题，板上钉钉的事可不是你的功绩，怎么把股价维持在高位，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至于海外市场，水到渠成罢了。” 孙旭卫重重说了一句，点明李民洋那番话的真正意思。 “我确实该把目光放得长远。” 方铭嘉连忙表态。 办公室里突然就安静下来，气氛有几分沉重，李民洋看了眼腕表，准备要走。 “董事长，中午要一起吃饭吗？” 方铭嘉连忙过去询问。 “不了，一会要与刘副市落实老城区的预售工作，方总，你得抓紧拿出成绩，先把自已的位置稳住。” 李民洋又点了一句后，与孙旭卫等人率先离开。 方铭嘉愣在原地，在正式上任第一天，就被一把手浇冷水，多多少少是有些难过的。 “方总，那我们还去来福饭庄吗？”邵茹靠过去小心翼翼地询问。 “不了，让管理岗的人先落实工作，一把手三令五申的强调，今年是诚德最重要的一年，曼幕作为子公司的头牌，一定要打响开门红。” 方铭嘉说完后，便匆匆离开。 大概二十分钟以后，方铭嘉回到家里，忙碌地收拾起行李，郝一青扶着肚子站在客厅，已经七个月的身孕了，她错愕地望着男人。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今天不是要跟李董一起吃庆功宴吗？” 郝一青靠过去询问，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先帮着方铭嘉整理衣服。 “庆祝宴就没有必要吃了，李董他们太忙，我得赶紧去魔都一趟，务必在这个月让曼幕上市成功。” 方铭嘉话语急促，似乎连一刻都不愿多等。 “现在就要走吗？” 郝一青依依不舍道。 “对。” “可是一豆刚回福海，晚上咱们两家人要聚会的，邵茹也要来，你这就走吗？能不能把工作委托给冯喜来，人家就在魔都的，办事也方便。” “今天一把手都点我了，我得抓紧出成绩，晚上你们聚，把两头的爸妈都照顾好，媳妇......辛苦你了。” 方铭嘉满怀歉意地拍了拍郝一青的肩膀，然后拉着行李箱匆匆出了家门。 下午三点左右，方铭嘉搭乘前往魔都的航班，连庆祝的时间都没。 与此同时。 在姜大梅的操刀之下，诚德投资有限公司正式成立，首要的第一笔业务，便是拿出“五千块”的巨资，没错，是五千，不是五万，更不是五百外，买下一濒临破产的零售个体，再由这家个体采购燕舞厂生产的随声听。 简单概括，就是这家零售个体批发代卖燕舞厂的产品，可对于燕舞厂而言，账务好看了，企业开始运行盈利。 而随身听的市场，要到两千年以后，才会迎来真正的风口，研发前期，由于投入成本太大，产品的价格很难降下来。 “解厂长，每个季度如何走货，怎么把账单做得好看，一切听我的安排，你不要有任何主观意见，这是我擅长的事，咱们尽早达成上市的条件。” 姜大梅给解波俊通话，不得不说，这位财务一把手的气场极强。 “明白。” 解波俊重重应声。 “至于随身听的市场表现如何，产品能不能真正盈利，这不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而是个体公司的事，风险已经转嫁。” 姜大梅又说。 “我知道了......” 解波俊继续应声，而如此狂野的操作，让这位安分守已的厂长开始紧张。 “行，后续有什么问题，我们随时沟通。” 随之姜大梅挂断电话，这姑娘深吸一口烟，坐在椅子上思虑问题，她早已经与诚德融为一体。 第884章 需要英雄 一间私人餐馆，连同厨师、服务员都是孙旭卫家里的亲戚，李民洋与刘四海边吃边聊，而此趟行程，周瞿严并不知情。 “老城区随时可以开始预售，民洋，我这边一路给你开绿灯，以诚德在福海的口碑，哪怕只有简单的图纸，想必人们都会去抢购商品房。” 刘四海信誓旦旦地说着，又一口酒下肚，这人已经喝得满脸通红。 “海哥，老城区的房子，我不是担心预售工作，而是怎么宣传？” 李民洋又给刘四海倒了一杯酒。 “海哥，来，我们再走一个。”坐在另一边的孙旭卫，立马与刘四海碰杯喝酒。 “毕竟买房的人可是福海的老百姓，诚德集团有今天的发展，离不开他们的支持呀，所以一定要让人们买到没有公摊的房子。” 李民洋又说，同时他也陪了一杯。 “民洋，我知道你担心的事......” 刘四海摁住酒瓶，没让孙旭卫继续倒酒，这位副市的脸色变得很是严肃。 “这几天确实下来不少政策，要求当地政府鼓励房企大力发展，哪怕是杂草丛生，但给了开发商信心后，可以极大程度的解决就业率。 砖头经济肯定是主要支柱。 但是民洋，你现在要做的事，实则是给房企设立一道门槛，要求市场规范，以诚德地产为标准，来建筑商品房。” 刘四海声音低沉，而这位副市的这番话，的的确确挑明李民洋的真正目的。 且还有一点，如此布局下来，各房企都以诚德地产为标准了，那么哪家企业的商品房最好卖？就如浦东新区的情况一样，只有诚德会的楼盘先售罄，其他房企才有饭吃。 这个布局，简直恐怖。 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只不过刘四海不愿明说罢了。 “难道这样不好吗？ 市场购买力是有限的，无非钱进了谁的口袋，但是诚德是华夏的本土企业，而且我干的都是事实，总比让外人挣了要好。或是养出一些蛀虫，给老百姓造烂尾房吗？ 劣币就不该存在！ 尤其是在房市，一套房，那是一家人一辈子的努力！所以我，李民洋！必须要给市场设立一道门槛，只有能给老百姓负得了责任的房企，才有资格投资卖房！” 李民洋的话音变得高亢起来，整张脸涨得通红，甚至在这位副市面前，一下下拍打着桌子。 “周副书记最近压力很大，一直让我叮嘱你给他的承诺，政策方面已经明确说明了，如果造成严重的社会反应，公摊政策也将形同虚设，这是针对谁？你难道听不懂吗？往后发展十年，究竟是对是错？可现在我们是要担责的。” 刘四海的话语变得沉重，他直勾勾地瞪着李民洋，包间里此刻极其安静，时间仿佛凝固。 “这就是我没有告知周副书记的原因，而是与您，刘副市商议这个问题，他面临的压力太多，所以不知情是好事，他需要睁一只闭一只眼。 但是你得支持我，需要勇敢的人来做这件事，现在在华夏这片土地上，能有这么一家企业，可以优化市场，让老百姓拥有选择的权利，所以为什么不支持呢！？” 李民洋陡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声音如同炸开，回荡在这密闭的空间里。 刘四海抬着头，表情明显变得动容。 “刘副市，为老百姓做事，又怎么能是坏事呢？这个世界需要英雄的，民族也需要先锋。” 孙旭卫立马升华主题。 刘四海使劲咽了口唾沫，在这一刻终于下定决心，哪怕政策再多，给的压力再大，也要给诚德留下这个口。 可一旦成了，这个功绩，可就了不得了。 “民洋，福海的老城区改造项目，咱就主打没有公摊的房子，想怎么宣传就怎么宣传，让红日河报社在全国范围内投放报纸。” 刘四海激动起来，眼角有青筋暴起。 “来，喝酒。” 李民洋乐了，随即三人全都站了起来，直接拿着分酒器喝。 ...... 公摊政策推行以后，地方卖地的交易额明显提升，有些胆子大的人，甚至身无分文，都敢去银行贷款，先当一个包工头。 土地经济在浩浩荡荡的发展，每个人都身处于洪流之中。 可是直到现在，依旧没有大型房企预售的消息，所有人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就如浦东新区一样，推出的公摊房被消费者所唾弃。 或许只有诚德率先开始卖房，确定市场走向以后，其他人才敢跟盘。 当然了，不排除一些小的包工头搞小动作，他们在实际居住面积上有所欺骗，但并不涉及政策方面的事情，而是建筑技术水平有限。 在外人看来，诚德会在浦东新区的楼盘，就如那印钞机，每天都有钱源源不断地涌入，人家可一点不着急。 最为煎熬的就是曹正康，资金链已经处于断裂的边缘，为此，他不惜签订对赌协议，在深海购入惠丰银行名下的地皮，将以预售的方式，回笼一部分资金。 “要不还是再等等，李民洋在福海的新盘马上就要预售，先看看那人怎么操作。” 霍欲提出不同意见。 “最近政策频出，上面已经给出明确的方向，公摊房就是市场主流，李民洋还敢胡来？已经开始明着点他了。”李半城神色坚定地望向曹正康，给予这人信心。 “而且就算李民洋不顾影响，公然销售没有公摊的房子，但深海与福海距离那么远，完全不需要担心。”李半城又补充一句。 “李董，我可对你完全信任。”曹正康重重点头，这人急需回款，已经失去了该有的逻辑方式。 “当前深海的房子会很好卖，诚德会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浦东新区，造成那里的刚需盘很大......” 李半城继续分析起来。 霍欲面露不悦，转而离开了，只留下李半城与曹正康两个人。 “一切都听你的，一定要让我先回笼一部分资金......”曹正康则在不断急切地说道。 李半城扶了扶眼镜，在一瞬间，他阴冷地盯着曹正康。 接连投资失利，李半城亦是有压力的，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让曹正康与惠丰银行签订对赌协议，如果失败，获利将无限大，甚至要超过浦东新区的失利。 再者，或许还会有更大的惊喜，毕竟曹正康起家的路，可是比较凶险的，他与工会的关系很深，李半城与狄江相识，亦是这人当做介绍人。 “李先生，太感谢你了，以前的事我可以不去计较，就如你说的，先把浦东新区的楼盘给囤起来，肯定能够保证该有的利润。 但是......”曹正康突然喘着粗气，透露出一股狠劲，仿佛要吃人吐骨，“李民洋再敢断我的财路，我不管是不是内地，我肯定要让那短命鬼死！” 李半城扶了扶眼镜，没有多语。 九十年代，社会风浪过于大...... 第885章 姐夫和小舅子 板上钉钉的事发生以后，似乎没什么可令人兴奋的，如果不是之前诚德集团的负债过高，好比筷子腿撑着二百斤的大胖子，曼幕早就可以上市了。 所以在三月十五号，魔都敲钟的这一天，诚德的绝对高层都没有前往，只有方铭嘉和刘菊英两个人。 虽然寒碜吧，但刘大姐还是饱含热泪，对于她而言，曼幕如同自已的孩子，现在终于出息了，内心无比激动与自豪。 当时章道还向韩心愿开玩笑，“怎么搞得曼幕像其他公司的品牌一样。” 不过曼幕的影响力非同凡响，之后的几天里，股价一直在涨停中，股民抢购的热潮依旧不减，公司的估值将被抬到三百亿的价位。 方铭嘉期间一直留在魔都，在李民洋停留的几天，赶忙去汇报工作。 而当方铭嘉做完正常的汇报之后，李民洋向其提出尖锐性的问题。 “说说吧，怎么提高曼幕的估值？让集团获得最大限度的融资。” “预计在四月底，曼幕在德国的第一批直营店就可正式上线，到时候会爆出新的利好消息，大概到了七月份，就将打开米国市场，会请着名的情色影星代言，当然了，只针对米国本土。” 方铭嘉的一番发言，可谓十足的骚气，尤其在提到情色影星的那一刻，眼睛都在发光。 “呵呵呵......”李民洋嘴角不禁上扬，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那你觉得什么时候做股权质押最为合适。” “等第三季度的财报出来，我会给大家一个惊喜，曼幕的估值至少可以到六百亿往上。” 方铭嘉自信回答，铿锵有力。 “好！” 李民洋高呼一声，终于对方铭嘉露出满意的笑容，自从这位出任曼幕的总负责人，一直受着各种压力。 “今天不着急回去吧？一起吃个饭。” 李民洋又道。 “不......不着急回的。”方铭嘉长长吁气，紧绷的神经终于在此刻放松。 “还没有好好给你庆祝。” 李民洋起身走到方铭嘉身边，搂住他的肩膀，调侃着打了几拳，“行啊，你小子，算是最年轻的子公司负责人了吧？前途不可估量。” 随后两人笑着走出办公室。 到了晚上，李民洋、孙旭卫等，凡是在魔都的管理层一同聚餐，足足有二十多人，算是给方铭嘉补上宴席。 眼下，数郝一豆跳得最高，动不动就是我姐夫长，我姐夫短的。 “老子真是......” 薛鹏鹏有点控制不住火气，手都举了起来，准备给郝一豆一巴掌。 “脸哥，你把手放下，看不见人家邵茹在，今儿咋的也得给豆哥面子，账以后再算。” 韩心愿上手拽住薛鹏鹏的胳膊，连忙提醒。 “对，今天的得称呼一声豆哥。”李起弘在一旁起哄。 薛鹏鹏瞥了眼邵茹，发现这女人的脸色铁青，于是尴尬地笑了笑，终归是把手放了下去。 “不是，你俩不是结婚证都已经割了嘛，怎么还坐这么远？赶紧挨着坐。” 李起弘笑道。 “就是，挨着坐呀！” “诶？怎么还害羞上了。” “快快快，挨一块去。” ...... 大伙儿纷纷开始起哄，邵茹低着头不吭气，这个平日里牙尖嘴利的女人，这会儿突然害羞了。 郝一豆站起，向众人很嘚瑟地晃脑后，坐在邵茹身边，顺手把胳膊搭在女人肩膀上，骄傲地扬起头。 这一幕，令不少老男人都尖叫起来，不是因为亲昵接触，这多正常的事啊，关键是...... 这他妈的，郝一豆和邵茹太不搭了，一个是大学生，职场女强人，一个高中生，吊儿郎当的，就会溜须拍马，关键两人的年龄差不少。 尤其让李民洋受不了，这一刻，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冒起一层，邵茹和他可是大学同学，和自家小老弟少上了，这种无奈感谁懂？ “要不......你俩还是分开坐吧。” 李民洋无奈道。 “哥，你这不行啊，什么接受能力？你得学着慢慢适应，是吧，毕竟这以后邵茹还得跟着我叫暖冬嫂子呢。” 郝一豆咧嘴奸笑。 “哎呀......” 薛鹏鹏是如坐针毡啊，真是忍不住打这孙子一顿。 “脸哥，咋了么？唉声叹气是不是因为我大梅姐不在呀？”郝一豆又贱兮兮道，反正只要他媳妇在场，眼睛都能长到头上去。 薛鹏鹏身子一哆嗦，很明显，大脸都变得扭曲，在强压着怒火。 “你们这一群人......”旋即，郝一豆扫视所有人，那副嘴极其嚣张，又一字一顿：“媳妇都不在身边呀，可怜的。” “来来来，开打吧。” 李民洋再也受不了了，高喝一声。 而他的话音刚落，马三一脚就踹了过去，薛鹏鹏更是直接飞起，对着郝一豆的后脑勺重重来了一巴掌。 接下来，包间里回荡着一个年轻后生鬼哭狼嚎的呼喊声，同时叫骂不断。 “怂了没有？” “给老子再嘚瑟！” “妈的，真把你自已当豆哥了！” ...... 一大群后生各个义愤填膺。 “怂了怂了，好哥哥们，以后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郝一豆双手合十，求爷爷告奶奶。 随之一个大脸盘子凑到郝一豆耳边，轻声细语：“再给爹抢条内裤试试，打不死你这个孙子。” 郝一豆欲言又止，本来这件事是他的底线，绝对不能让的，但还是选择闭口，耳朵都要被拧下来喽。 邵茹一旁抿嘴笑着，倒是很喜欢他们这群男人之间的打闹。 章道则在上手的时候，忍不住笑场，很喜欢这样的企业文化。 “来来来，今天都得喝好，庆祝方铭嘉出任曼幕的总负责人。” 李民洋正色，高高举起酒杯，随后众人纷纷举杯附和，共同喝下这杯酒。 “这顿饭不聊工作，只管吃好喝尽兴。” 孙旭卫乐道。 “开吃开吃。” 韩心愿笑容满面。 大家伙当即放开，大口吃喝，气氛逐渐高涨，印象中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聚过了。 今儿郝一豆可不是一般的猛，知道方铭嘉的酒量不行，扬言要代替姐夫走了一圈，可刚刚过半圈，人就躺在桌子上了。 “废物，原来姐夫和小舅子的酒量都不行。”孙旭卫笑骂。 “方铭嘉，说你不行，你他妈还真装上了？给老子把健力宝放下，拿起酒杯，把剩下的半圈过完。” 李起弘受不了了，大声叫骂。 “哦哦哦......我还以为我家一豆能替我过完一圈。”方铭嘉深感无奈，嫌弃郝一豆不争气呀，难不成家里一个能喝的都没有？ “话说你们商务部的招人什么标准？这种档次的能来？”方铭嘉还向薛鹏鹏抱怨。 “没办法，总有那么一两个关系户。” 薛鹏鹏撇了撇嘴。 方铭嘉连忙塞了几口菜，硬着头皮打完剩下的圈以后，当即躺在桌上睡了起来。 姐夫和小舅子的动作都一样。 “咱们继续，难得可以这样聚。” 李民洋笑了笑，轻抿一杯酒。 “也不知道为啥，总会惦记咱们窝在一起吃涮羊肉的时候，肉不熟就得抢。” 马三不由感慨起来。 “为啥呀?”邵茹不解询问。 “因为你下筷子慢的话，肉就没了，数你家这口子抢得快，不吭声，就是个埋头吃。” 马三笑呵呵地轻拍郝一豆的后背。 “时间过得是真快，一晃眼，五年过去了......” 李民洋亦是变得多愁善感。 而这一刻，包间里的灯光似乎温暖起来，人们聊起往事，总是那么上头，是最好的下酒菜，喝是一杯接着一杯。 渐渐的，郝一豆缓过神来，凑到李民洋身边，倚靠在他身上。 “哥，有件事我心里挺不舒坦的。” 郝一豆面容凝重，很少能见这小子这般认真，不过明显喝上头了，这要是脑子清醒，哪里敢说这种话。 “什么事？” 李民洋搂住郝一豆的肩膀，怕他一头栽到，记得以前在大院里的时候，倒是这么抱过这孩子。 “不管你身份地位多高，你说咱两家是什么关系？我和我姐，你是看着长大的，可我姐夫和我姐结婚的时候，你都没有回来。” 郝一豆的声音明显变粗。 李民洋一愣，好片刻都没有说话，当时在香江？还是在哪？那段时间的确太忙了，是有让暖冬代替自已回去的，但的确不好看。 “这事怪你哥，我赔一杯。” 李民洋自罚了一杯。 “哥，我就问一句，我和邵茹结婚的时候，你能不能回来？”郝一豆深情地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李民洋。 “放心，肯定能回来。” 李民洋用力点头。 “你说的嗷！”郝一豆乐了，呲着个大牙，又拉着李民洋的胳膊，凑到他耳边低语：“邵茹怀孕啦，我也要当爹了，可不是你眼中的小孩喽。” “你这小子！” 李民洋笑着啪打郝一豆的后背。 “哥，你要是能回来，我脸上可就太有光了，咱那小县城能炸开花，我都不敢想象到时候有多热闹......” 郝一豆开始期待起来。 渐渐的，包间里开始安静，人们都喝多了，可是一直待到很晚才离开，时间要是能慢一点该有多好。 第886章 盲从 翌日。 清早刚到七点，王磊一通电话打给李民洋，此时此刻，他人在深海。 “这么早？” 李民洋昏昏沉沉地从床上坐起，昨晚上喝多了，到现在依旧满身酒气。 “曹正康要在深海预售商品房！” 王磊像是在喊，让李民洋瞬间清醒。 “港商的那个曹正康？” 李民洋的脸色顿时阴沉，起身靠在落地窗旁，点上一根烟，眺望黄浦江的景色，整个江面一片波光粼粼。 “对，就是那个人。” 王磊用力应声，来回在房间里踱步。可只是普通的商品房预售而已，这位老总为何如此急切？ 浦东新区是诚德会做的局，把港商资本都困在局里，资金转不动，就无形成竞争，而这些人动不了，市场中以哪种房型为主流，完全诚德会说得算。 至于其他国内的房企，现在都是小打小闹，都会盲从市场，而一旦开始盲从，就是趋势的形成。等到港商再去投入市场，想要改变市场的话，就需投入更大的资本。 但是现在，港商中有人先跳出来了。 “曹正康不是早就出现资金问题了吗？他哪来的钱购入新地皮，而且这么快就能达到预售的标准。” 李民洋沉声问。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但原来的那块地是惠丰银行的。” 王磊连忙回答。 “惠丰银行！” 李民洋一字一顿，脑海不由浮现起李半城的身影，他怎么当上的香江首富，是在房市困难阶段，全香江的房企都拿不到融资，而长天实业可以轻轻松松在惠丰银行拿到钱。 两者之间的关系过于暧昧。 “看来曹正康与李半城之间，必然签订了对赌协议，惠丰银行把市场风险转嫁给曹正康，可是港商在浦东新区的楼盘，一直压着舍不得出呀......” 李民洋面色凝重，思虑着问题，李半城生性多疑，且城府极深，难不成曹正康只是被推出去的炮灰？ “不管他们之间什么协议，房企市场还轮不到曹正康来指手画脚，尤其在深海这个地方，我担心福海没有公摊的房子，影响不到深海的房市。” 王磊的语气不断拔高。 而这位王董的气场，随着诚德会的不断壮大，可谓十足的霸气，至少与前一世的状态完全判若两人。 “搞曹正康很简单，只要在深海放出消息，诚德会即将在当地投资新房产，人们就会等，不可能买有公摊的房子，这就是诚德会的品牌力。” 李民洋道。 “我就是这个意思，所以福海的楼盘需要提前预售，并且引起舆论。”王磊急切道。 “可我觉得......如果我们这样做了，肯定会让李半城得利，而且是无法想象到的利润。” 李民洋变得犹豫，他深知，香江超级地租的问题，与李半城存在很深的关系。 “我们管不了李半城怎么获利，那是港商之间的事，不会影响到我们，诚德会的布局不能被耽误，先把市场门槛设立下去。” 王磊大声道。 “明白。” 李民洋笑着点头，的确不能拖了诚德会的整体布局，哪怕知道李半城可能在利用诚德会，但只能被利用。 阳谋无解。 “这几天赶紧开启福海老厂区的预售工作。”王磊最后依托一句后，挂断了电话。 上午九点。 李民洋组织地产项的高层上会，提及到曹正康的相关问题。 韩心愿和章道所给出的意见与王磊一致，要紧急开展福海的预售工作，优化市场。 “章道，你是怎么看李半城这个人的？”突然，李民洋问了这样一句。 章道的神色变得凝重，他思考了许久之后，才是缓缓开口： “李半城直到现在，从来没有做过赔本的买卖，这是他的底线，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囤着浦东新区的楼盘。至于人性，我又怎么能看透那位呢。” “从来没有做过赔本的买卖？”李民洋轻声重复这句话，办公室里稍有安静。 “马三，李起弘，福海的楼盘由你们负责，必须在今年完成归母净利润，今天下午就动身回去。同时红日河报社会做出针对性的报道，到时候刘副市会出面应对。” 李民洋转而继续会议。 “盲从性......” 章道反复在提这个话题。 浦东新区如同牢笼，导致港商动不了，形成不了竞争，而当市场只有一个风向标后，其他房地产就都会跟随诚德的脚步，市场得到优化，都在卖没有公摊的房子，那公摊政策也将形同虚设。 ...... 曹正康远赴深海，亲自负责楼盘的销售工作，这对于他而言，是最后的孤注一掷。 矛盾点在于，曹正康想低价甩卖浦东新区楼盘，回笼部分资金，可其他港商不同意，担心影响到他们的利益，都要求囤地。 于是才有了李半城促使曹正康与惠丰银行签订对赌协议的这一步。 李半城又给出意见，楼盘以精装修的模式售卖，且采取新型住房的模式，也就是公摊费。 市场如果出现分歧，当诚德会在浦东新区的楼盘售罄以后，只要公摊房开始流行，那浦东新区依旧可以重启新型住房的概念。 这便是李半城坚持让曹正康打响公摊市场的原因，可谓一举多得。 “福海影响不到深海的房子，况且在内地这里，一切都得跟着政策走，既然公摊政策已经出台，李民洋他不敢胡乱，外界消息都是假的。但是因为你退缩了，让政策进行不去，可就是你的责任。” 李半城在与曹正康通话，在声嘶力竭地嘶吼着。 “放心，我肯定会跟着政策走。” 曹正康重重回答道。 “明天一早就开始预售，深海的刚需市场已经很大了，相信买卖绝对会很好。” “明天？是不是太匆促了？” 曹正康不由紧皱眉头，诚德会在福海的楼盘吵得愈演愈烈，他想再等等的。 “你得抓紧啊！ 务必在诚德会的新楼盘开售之前，咱们得先确定市场的走向，得有房企先做这样的事。如此一来，其他房企都会盲从的，你要知道这段时间各地方的土地成交金额有多少，一旦形成趋势，李民洋不敢胡闹的。” 这一刻，李半城的身子都在颤抖。 “好，一切都听你的......” 曹正康应了下来。 第887章 扎根群众 不断吹气的气球，已经大到下沉的地步，终于在一瞬间爆裂开来，带来强烈的冲击力，其不可预测性更是让人措手不及...... 前些天，有关诚德的动向，珠城的领导班子有过一番意味深长的谈话。 “李民洋真要是实行没有公摊的房子，那房企市场可就不是随随便便的人都能做了，市场会渐渐得到优化，一切以诚德会标杆。 这样一来，诚德会的房子还愁卖？你那位兄弟的野心，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蒙明科提起此事，神态格外的凝重，目光不善地瞪了朱江明一眼。 “蒙市，诚德会的出发点，可是站在人民群众的角度上考虑问题，理应是该支持的。” 格例的一把手，朱江明赔笑道，话里话外都向着诚德，稍有停顿后，又探前脑袋，很不要脸地询问：“如果李民洋真那么干了，上面的领导会怎么办？” 蒙明科意味深长地看了朱江明一眼，没有多言，办公室里陷入一片沉寂，可是这位市长的内心已然波涛汹涌。 会怎么办？ 公摊政策的出台时间，实际已经往后推迟，真要是能降低内地超级地租的情况，没准真会支持李民洋。可到了那个时候，这个人的权力究竟有多大？不敢想象......蒙明科的面容上闪过一抹暗沉。 三月十七日。 诚德会在福海的新楼盘开始浩浩荡荡的预售，精装修的商品房开盘价格打到每平米一千四的高价。 不过在这一年，经过新一轮工资调整以后，当地职工（包含私企在内）的月平均工资高达七百元，已经直逼广海等发达城市的职工薪酬。 当然了，这离不开诚德集团做出的贡献。 而在公摊政策出台以后，第一批商品房由行业龙头，诚德会建筑的楼盘正式打响，商品房究竟将如何发展，被无数双眼睛盯着。 夸张的是，针对此事件，红日河报社做了跟踪报道，等同于诚德明目张胆地昭告天下，来，看清楚我们做，而接下来你得会来事。 “坚决不卖公摊房”！ 这几个红色大字，占据报纸的头版，且赫然醒目，仿佛是在做某种抗争。 其内容更是表达精细，如果市场一直放任下去，那么买房的实际居住面积将会含糊不清，因为公摊面积本身就是伪命题，如何计算？ 说句难听的，遇到黑心开发商，他们号称公摊面积有一百三十平，可如何测量公摊？ 老百姓无异于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买一套房有多难？恨不得要掏空一大家三代人的口袋，从此过上节衣缩食的日子，可就是对老百姓如此重要的大事，还要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诚德会将未来可预计的风险，事无巨细地告知给人民群众，以通俗易懂的文字，呈现在报纸中。 最后还有郑重申明，诚德地产、万大、恒天地产等等，凡是诚德会的房企，坚决不卖公摊费，且还号召其他房企，要维护老百姓的权益。 而“号召”这个举动，就非常耐人寻味了，不光在确定市场方向，更是给其他房企束缚枷锁，你如果不盲从，那就是站在人民群众的对立面。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份报纸当即引起巨大的舆论，红日河的惯用手段而已，只有把问题无限放大，才能够得到公平对待。 ...... 福海老城区的售楼部，清早便已门庭若市，排队买房的长队已经到了二道街处。 李民洋宁愿少挣钱，也要给当地老百姓修建没有公摊的房子，这可能是市面上最后没有公摊的房，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盖房子，公摊占多少。 于是新楼盘被疯狂抢购，诚德集团的品牌力在不断攀升，不得不说，在市场营销方面，韩心愿的能力过于突出，但章道对未来市场的把控极其精准。 这两人，简直双剑合璧。 “绝对不超半年，就能完成归母净利润，华夏的楼市，我们说了算！” 马三自信地说出这一番话。 此时此刻，红日河的报纸已经在全国投放，吵得沸沸扬扬，舆论已经在向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且愈演愈烈。 “凭什么卖我们公摊房！妈的，谁知道公摊面积有多少？这怎么测量！” “看看人家诚德会的房企，这才是人民的好企业呀，一心向着老百姓！” “要是诚德来我们这盖房，我砸锅卖铁也要买一套，就是要支持人家！” ...... 社会中已经有了这样的声音。 周瞿严还在家里的时候，一通京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光是听对方的职务，就让这位副书记满头冷汗。 “诚德地产在福海的新楼盘你是否知情？政策已经出台，为何还要唱反调？这让土地经济如何发展！” 对方带着明显的怒意，当然了，立场不同，反对的话必须有人来讲。 “领导......” 周瞿严如鲠在喉，心里把李民洋这孙子骂了几百遍，前些天还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会拥护大政策，结果来了手阴招。 可也不能说不知情呀，不然他这个副书记是怎么当的？这么大的项目，出这么大的事，一问三不知？ “福海这个地方特殊，当初诚德集团就是在这里起家的，所以李民洋想要回赠给百姓们福利，今后肯定会跟着政策走的。” 周瞿严是急着说明又保证。 “我要详细的报告说明，如果事态进一步严重下去，给我立马叫停诚德地产的项目。” 对方严厉警告。 “是是是......” 周瞿严连忙应声，又听着对方训导几句后，方才小心翼翼地挂断电话。 “妈的，好你个刘四海，老子让你监督诚德会的工作，合着你来这一套，把老子架在火上烤。” 周瞿严怒目圆瞪，当即拨通了刘四海的电话，就在前两天的大会上，那位副市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诚德会的项目没有任何问题。 “铃铃铃铃......” “铃铃铃......” “铃铃铃铃铃铃......” 这时刘四海已经前往老城区售楼部，身上的电话响个不停，连同李起弘都开始心惊。 “接吧，敢这么给你打的，肯定是周副书记。”李起弘提醒道。 “算......算了，不接的话，周副书记肯定会来现场，不然我就得到他办公室挨训。” 海哥抬起胳膊擦了擦额头的细汗，随后扎根群众，“来，大娘，别插队，这么多人瞅着呢，不好看。” 主打的就是太忙，没听见电话。 第888章 停得了吗 阳光穿透薄雾，福海的街道巷子浮生几分暖意，马三和李起弘站在街边说笑，对面就是售楼部，早已经人满为患，外街都被围得水泄不通。 “再不买没有公摊的房子，以后可就买不着了，你说韩总怎么想的这套路，搞得人心惶惶的，一个比一个着急，销售手段一个地方一个样，真了不得呀。” 马三笑呵呵地说着，激动得竖起大拇指。 “确实厉害呀。” 李起弘似乎心不在焉，点头回应，目光一直眺望街口的方向。 “最厉害的还是咱们一把手，现在只要咱们诚德起的楼，人们都会抢着来买。” 马三继而兴致勃勃地感慨。 “是呀是呀！”李起弘不耐烦地往一旁站去，嫌弃马三挡他的视线。 “照现在的情况，不出三个月的时间，就能完成归母净利润，真是太火爆了，回头咱们......” 马三滔滔不绝地说着，唾沫星子乱飞，在阳光底下尤为明显。 “那啥......” 可突然，这二道贩子的神情变得紧张，缩起脖子，往群众中扎堆，“三哥，有个老奶奶跌倒了，我去扶一下，你就在这里等我。” 没办法，必须把马三定在这里，不然周副书记的怒火往哪撒。 “老奶奶跌倒？” 马三一头雾水，放眼望过去，人挤着人，乱糟糟的一片，咋就那么眼尖，能瞅见谁摔倒了，还恰巧是个老奶奶？ “马三！” 突然，一道极其严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马三下意识地望过去，瞳孔不禁放大。 是周瞿严等领导班子，好家伙，前来的人职务都不低，关键是周副书记的表情，像是要吃人啊。 “二道贩子！？”马三慌了，可再当他找寻李起弘的身影时，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这个项目是你负责的？” 周瞿严一把抓住马三的胳膊，面露凶光。 “也......也不全是。” 马三小声道。 “公摊政策已经出台，你们也向我保证过，一定会跟着政策走，为什么要胡来。” 周瞿严大声质问，根本不管马三的那一句“也不全是”，但凡有个“是”字，绝不可能放过。 而为什么是指“你们”，无非是想护着李民洋，故意混淆问题，接下来无论周副书记做出什么举措，都是给上面人看的，首先他得拿出态度。 “情况比较特殊，诚德可是福海一手扶持起来的企业呀，当然要造福当地的老百姓。” 马三连忙解释。 “把这个人先带回去调查。” 周瞿严高喝一声，立马走过去几位同志，将马三控制起来。 “周副书记，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同志们，先松松手。” 这一刻，马三真的慌了，难不成自已也要在宾馆住几天？那可要遭老罪了。 “带走。” 周瞿严都没看马三，背过身子一摆手，马三当即就被拖着上车。 “真的没有这个必要呀，我就在福海，您要是想找我了解工作，我随时过去......” 马三慌忙解释，大喊大叫，可根本不起作用，就在自已被塞进车里的那一刻，他清清楚楚地看到李起弘呲着牙，笑得极其灿烂，从人群中走出来了。 “李起弘，恁是你爹！” 马三最后一声怒吼，随即就被塞到车里。 “周副书记，您过来视察工作了呀，看看，咱们福海的老百姓买房多热情，知道谁为他们好。” 李起弘点头哈腰，一副狗腿子形象，哪怕马三在不远处叫得再大声，从始至终都没回头看一眼，那是个谁了？不认识。 “项目是谁负责的？马三？” 周瞿严严肃询问。 “对，就是他！” 李起弘没有丝毫犹豫。 而有了这个肯定的答复，周瞿严也便不再过问，他的工作最起码负责了。 “刘四海在哪？” 周瞿严又问。 “正扎根群众，为人民服务呢，我这就去叫他。”李起弘小跑着离开，还不断呼唤：“刘副市长，您在哪里呀？您辛苦了......” 也就三、四分钟的事，刘四海大汗淋漓地挤出人群，不得不说，海哥的演技相当到位，假意看了眼手机后，惊慌失措道： “诶呦，周副书记，您给我打电话了呀。” “刘四海，别给我来这一套，京平的领导给我来电了，要求诚德先把预售停了。” 周瞿严的神色陡然严厉。 李起弘已经大汗淋漓，连忙凑过去解释，不过刘四海倒是很稳，主要他了解周瞿严的性格，望了眼排队的人群，反问道：“这怎么停？” 周瞿严的眼神变得深邃，如此受老百姓的拥护，也是，这怎么停？ 一时间，这几人都没说话了，默默站在那里，只是对面排队的人群过于吵闹。 “确实没办法停......” 片刻后，周瞿严呢喃道。 “关于公摊的报纸，现在已经引起很大的社会舆论，有诚德这样的企业，又何尝不是老百姓的福音，就看您要不要赌了。” 刘四海靠到周瞿严一侧，小声嘀咕。 周瞿严一怔，瞳孔猛地收缩，没错，就是赌，如果诚德可以优化市场，促使土地经济更加良性发展，那他自已也将是开创者。 “先这样吧，企业不存在任何问题，我没有这个权力去阻碍一家合规的企业，但得给京平的那位领导出份报告。” 周瞿严沉声道。 “诶，好嘞。” 刘四海用力点头，连忙与李起弘会视一笑。 “但是......”周瞿严回头看向李起弘，“马三这个人可回不来，他得接受京平有关同志的调查。” “回不来好。”李起弘脱口而出。 “什么？”周瞿严眉心紧蹙。 “周副书记，我的意思是，回不来只要对您好，我们李董肯定不会有什么意见的，积极配合您的工作，所以回不来好，马三多待几天也没什么的，一切大局为重。” 李起弘连忙解释。 周瞿严没再理会那二道贩子，转而看向刘四海，“走吧，回去开会，我得当面请您这位副市长，不然连电话都接不到。” “您可别说这种话。”刘四海跟在周瞿严身边，随后这些领导班子匆匆离去。 李起弘当即给李民洋去电，告知这一情况。 “看来周副书记打算支持我，现在天枰已经在向诚德偏移，你和马三负责好销售工作，今早将楼盘售罄。” 李民洋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那个，我刚才不是说了嘛，马三被带回去调查了，应该要住宾馆的。” 李起弘小声提醒。 “那先这样，辛苦你和马三了。” 李民洋大喜，随之挂断电话。 “三爷。”李起弘紧紧握住电话，觉得以一把手的这记性，多半要记马三旷工的，当时肋骨断了住医院，这都能想不起来。 “哥们这次欠你的。” 李起弘重重一句，旋即往售楼部走去。 第889章 现在给我好好想 曹正康以为，诚德会在福海的楼盘，怎么能够影响到深海，可是现在呢？ 刚刚开始预售的楼盘，围堵着一大群人，可这些人不是来买房的，而是不远万里，专程来骂这黑心开发商，竟然敢卖公摊房！ 无非价格，就是接受不了被剥削！ “奸商！” “真不是个东西！” “什么你妈的新型住房，是来骗我们的血汗钱！” “要不是诚德揭发这样的事，我们还要被蒙在鼓里！一群狗日的！” “这家房企我知道，浦东新区也是他们推出的公摊房，后来被诚德揭发，才改回没有公摊的房子。” “他妈的......” ...... 叫骂声不断，有个别激动的群众，甚至拿起石头猛砸售楼部的玻璃，哪怕销售再去解释，政策就是这样的，可依旧无济于事。现在一度失控，最后不得让公安干警出面，才缓解这一情况。 这还怎么卖房？ 曹正康坐在办公室里焦头烂额，一遍遍拨打李半城的电话，可始终打不通。 “死扑街啊！” 突然，曹正康愤怒高吼，将大哥大重重砸在地上，这人整张脸憋得通红，情绪早已失控。 “李半城给咱们的起价太高了，现在人们都已经出现反感的情绪，只能以低价博得市场。” 叫博可的男人冲到曹正康身边大声叫喊，他是曹正康的表亲，同时也担任岗建公司的二把手。 “李半城跟我保证过，这个售价绝对没问题的！降价？你不知道岗建的资金压力有多大吗？而且签订了对赌协议，我得保证资金量！” 曹正康猛地站起，抓住博可的领口，冲其咆哮。 “就是因为与惠丰银行签订了对赌协议，所以我才觉得这件事可怕！” 博可用力甩开曹正康的手，开始整理西服，一边说着：“谁不知道李半城与惠丰银行的关系特殊，我怀疑是他做局，想吃掉浦东新区的项目。” “他敢！？” 曹正康脸部扭曲，高喝：“真是要把我逼急了，我就疯狂甩卖浦东新区的楼盘，都别想好过。” “你想的简单，别说李半城，其他人能放过你，这涉及到多少利益，除非你和李民洋一样，也是内地人，且永远不回香江。” 博可大声告知。 “呵呵。” 曹正康冷笑一声，抬手指着自已，“谁不知道我曹正康是干什么的，香江最大的工会也得听我安排。” “你先仔细想想对赌协议的内容，其中赔付比率是按照资金量来进行的，深海与浦东新区可不一样，这里是供给香江人买的，市场早就被李民洋搞乱了，六千一平怎么能卖得出去！” 博可整个人变得癫狂，“而根据对赌协议，至少需要卖到五千以上的价格，才能够持平对赌协议的资金量，现在情况不对了，李民洋搞没有公摊的房子啊！” 注解：深海真实的情况，福田区、罗湖区、南山区，以及华侨城等部分地方的房价，已经高达五、六钱一平，地方差异性很大。 （相比于福海一千五的价格，深海这里高达五倍，可放在现在，个别省会城市的房价刚刚破万，而深海的均价已经高达十万每平，合理的倍数） “难道这里的房价降低到五千一平还愁卖？对赌协议不可能会输，这是李半城为了稳住浦东新区的价格，不得已想出的办法。” 曹正康完全不担心，因为在香江，他有工会作为靠山。 在这一刻，博可非常失望，而正当他开口准备继续说些什么时，“咚”的一声，玻璃被砸得粉碎，一颗鹅蛋大小的石头滚落在他们脚底。 “一群死扑街！” 曹正康冲到窗户口叫骂。 博可低头盯着石头，面如死灰，不知为何，隐隐中总觉得有深海这里蕴藏着巨大的危机。 与此同时，章道、韩心愿已经抵达深海机场，与王磊会面。 “边走边说。” 韩心愿笑道，几人步履匆匆。 “王董，麻烦您先介绍下深海的市场，以及岗建公司的项目。”章道连忙问。 “岗建公司当前所预售的楼盘，周边的商品房均价在五千五左右，当前深海的刚需盘很大，原因嘛，作为当地最大的开发商，我把全部精力都放在浦东新区。 本来曹正康把价格定在六千一平，完全合情合理，但是眼下红日河的这刊报纸，让岗建公司声名狼藉，甚至成为罪人，也不知道那个人怎么敢的。” 话毕，王磊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在他看来，那群港商可完全没有内地人更有智慧。 “这么看来，岗建公司把价格定在五千五每平，就可以随便出的。” 章道淡淡道。 “关键是得让那个人听话，乖乖卖没有公摊的房子，这样诚德才能够主导市场。”王磊加重语气，面露狠色。 “肯定会乖乖听话的，明天先在市场放出假消息，诚德就在岗建公司的楼盘附近投建新项目，另外，我得给一位老朋友去通电话。” 章道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旋即拨通了博可的手机。 “铃铃铃铃......” 博可的手机响了起来，这时他正靠到曹正康身边，欲言又止。 “章道？”博可接通电话，沉声问：“你给我来电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好消息，诚德会的地产项，即将投资深海的房市，咱们一起把价格抬高，就像浦东新区那样。对了，而且我们的新项目与岗建公司楼盘的距离不会太远，但我们可是没有公摊的商品房。” 章道笑意盈盈的告知，此刻的语气，就像是与老友诉说着喜事。 “你想死！？”博可冷冷质问。 然而下一刻，章道的脸刷得阴冷，声音也陡然拔高：“不要忘了在浦东的那场会，警告过你们什么，只要谁敢卖公摊费，诚德会就在哪里起楼，价格压死你们！怎么？忘了？现在给我好好想！” “章道，你是真的想死......” 博可准备破口大骂，可章道那边已经挂断电话。 “不好了，要出大事了，诚德会的地产项要来深海投建新项目，我们得抓紧应对，赶快卖没有公摊的房子吧。”博可冲着曹正康大吼，情绪变得非常激动。 “你安静点，李半城给我来电了，先看看那位的意思。” 然而曹正康不着急。 或许现在，早已经是李民洋与李半城的博弈，而曹正康只是棋子，一颗带刀的棋子罢了。 第890章 死了就没事了 公摊政策出台以后，李半城真切感受到，内地发展土地经济之决心，他判断出来，浦东新区的楼盘一旦囤下去，那将是巨额财富。 或许，在魔都这个地方，浦西一张床、浦东一栋房的说法将彻底消失，浦东新区的发展甚至将超过深海。 注解：九十年代真实情况，浦东陷入发展停滞，而深海日新月异，以华夏速度在快速发展着，且地理原因，还有华侨城撑着深海房市均价。 其他港商当然也意识到了这一情况，选择主动囤地，可曹正康是例外，他拖不起。 政策出台以后，在各地方土地交易额不断攀升的情况下，这些港商非常乐意低价去收购岗建公司的楼盘，但绝不允许出现在二级市场中，绝对不能在市场中销售。 在政策前后，市场总是风云突变，尤其在九十年代，经济初发展阶段，更是野性生长，而港商之间亦是在相互博弈，激励竞争。 李半城想要吃下岗建公司的全部楼盘，所以引导曹正康签订对赌协议，而让其营销公摊房，一来可以代替他做试探市场。再者，将其快速推入深渊。 至于李民洋，他当然知道只要囤下地皮，通过时间复利，就可拥有金山般的财富，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地皮的钱始终有限，可一旦有了改变市场的能力，那样的财富才是真正的无限。 此时此刻，李半城与曹正康正通着话，他的话语低沉，像是在隐隐警告。 “已经在向李民洋施压了，相信过不了几天，诚德会在福海的项目就会全面告停。那里可是深海的中心地段，你降什么价！” “行，我明白了，一定要赶紧把李民洋在福海的项目停了。”曹正康重重道，抬手擦拭额头的汗珠。 “你问问他，具体是几天时间，没必要咬着六千每平的价格不放，诚德马上要在深海开建新楼盘，务必要先落袋为安。” 博可在一旁急着大吼。 “正康，绝对不会超过三天，你耐心等待就可，而且就算诚德在深海有新项目，也绝对是公摊房，不要自乱阵脚，本来惠丰的那处楼盘马上就可以盈利的，是我疏通关系，才让他们让给你的......” 说着，李半城的语气变得深情，且动容，“让你们跟着我投资浦东新区，结果出了这样的事，我心里过意不去，所以现在是给你的补偿。” 抛开人性，哪怕再光鲜亮丽的人，在利益面前都是一样的丑陋，用最原始的方式，给自已谋取最大的利益。 “感谢李先生。” 曹正康嘴角终于溢出一抹笑意，他选择相信李半城，这位香江的首富。 “那先这样......” 李半城准备挂电话，可还在低声絮叨：“要是李民洋死了，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公摊房将是主流，没人敢卖没有公摊的房子。” 而这一番话，真真切切的落在曹正康耳中，李民洋可与他存在真正的利益矛盾，是逼着他死的人！ “嘟嘟嘟......” 这通电话已经挂断，可曹正康依旧愣在那里，脑中一直在回荡李半城最后的那句话。 “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内地！而且以李民洋当前的社会地位，真要是出什么意外，连我们的命都会搭上，我们会死的啊。” 博可一把抓住曹正康的胳膊，知道他的这位表亲想要干什么，逐渐呼吸变得急促：“我们的身份好不容易漂白，千万别再走回头路了。” “博可，如果李民洋死了，诚德会还敢在深海卖没有公摊的房子？章道为什么敢那么叫，他算什么东西啊，那是因为有李民洋给他撑腰！” 曹正康已经完全听不进去博可的话，在自顾自地说着，关键这个人的神色竟然变得亢奋。 “你在想什么啊！” 博可大声嘶吼，他真的急了。 “诚德集团的股权都集中在李民洋一个人手中，他有绝对话语权，李半城嘀咕的那句没错，这人要是真死了，我就能活，还从来没有人敢断我的财路。” 曹正康像是发现了什么喜事，竟然露出欣喜的笑容。 “胡说八道！你脑子能不能清醒一点，你现在被李半城当枪使啊，我怀疑他想吃下岗建在浦东新区的所有楼盘。” 博可歇斯底里地大声嘶吼。 可曹正康依旧不为所动，随即又说道：“没事的，社会乱得很，谁又能知道是我干的，不会有人知道的，真的没事的，我得赶紧让阿豪来内地，另外要通知狄江去干一件事。” “喂！你疯了啊！” 博可大声嘶吼，眼珠子都在往外凸，可依旧于事无补，曹正康拨通了香江的电话。 ...... 李民洋窝在沙发上，享受午后阳光的温暖，不禁泛起几分困意，他正与房樊朴通着电话。 “胖子，你跟香江的警署联系了吗？” 李民洋笑着问。 “放心，人身安全绝对有保障，不需要担心我，倒是你，一定要多多注意，那些港商都被逼疯了。” 房樊朴提醒道。 “放心，这里可是在内地，我比谁都惜命，而且有武哥在我这里，谁也动不了我。” 李民洋乐道。 “那我就放心了。” “我们随时联系。” “好的。”房樊朴挂断这通电话，而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接通后，他的神色陡然骤变。 “房总，我们见一面吧，只是简单聊几句，没必要这么对我抵触，我现在就在你们公司楼底下，而且你们影视公司人员的安全问题，总得解决吧。” 狄江抬头望着高楼，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房樊朴在这一刻犹豫了...... ...... 李民洋扭头去看武其信时，发现郝一豆也嬉皮笑脸地凑到一边。 “毛豆，最近商务部这么闲吗？一直到处闲晃悠。” “民洋哥，我刚来你就说我，上午送邵茹出国了，就路过看你一眼，下午就得忙了。” 郝一豆一副献媚的嘴脸，靠到李民洋身边，递上茶水：“哥，温水，喝一点胃里舒服。” “对了，你和邵茹啥时候办婚礼。”李民洋接过茶缸，顺口问了句。 “等邵茹回国就办。” 郝一豆嘴角不禁上扬，露出幸福的神色，旋即着急道：“哥，到时候你可一定得来。” “放心，一定去。” 李民洋也笑了，倒是突然发现，这小子真得成熟了不少。 第891章 讲礼貌的男人 房樊朴怎么会去见狄江，可当他给香江警署的某位去电，被告知无权干涉工会的某些行为时，他就知道，很难离开香江了。 于是准备再给李民洋去电，但刚刚拨通，房樊朴又赶忙挂断，这样有什么意义？李民洋的能量，还不足以管到香江，更何况现在与李半城交恶，早已经四面楚歌。 “呼......” 房樊朴长长呼气，重重坐在沙发上，将整个身子陷到里面，他开始思虑问题。 艺人们家里人的安全问题，远比现象中要难解决，他们无时无刻遭受工会的威胁，生活在恐慌中，如果事态进一步恶化下去，签约的那些香江影星，恐怕都会与诚德解除合约了。 所以这一趟香江之行，房樊朴必须走。 事情，越来越糟糕了...... 这时楼下的狄江，已经坐回到车里，摆摆手，示意司机离开。 “不等房樊朴了吗？” 车内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 “呵呵，那个人肯定不敢下来的，能吓死他，诚德的那些人全是老鼠，只会躲起来。” 房樊朴咬牙发狠。 “正康让阿豪去内地了，准备对李民洋下手，这次......肯定不会像上次一样，阿豪可不是一般人，他从来没有失手过，而且很能打的。我们坐等好消息就可以。” 老人又说。 “所以不能让房樊朴离开香江，等到李民洋死后，逼那人签订诚德影视的转让协议，不然他就得死在这里，到那个时候，全香江大牌，无论是华仔，还是周星星，都得乖乖听我的话。” 狄江的那张脸突然变得扭曲，随之身子一颤一颤的，发出阴冷的笑声：“哈哈哈哈......阿豪呀，去的人可是阿豪，说了李民洋面相不行，是个短命鬼。” 最后，那老人也仰头大笑，一旦他的工会提前抢了诚德艺人的卖身契，就可以顺利漂白，无论是高家人，还是七毛仔，都不够看的。 ...... 夜里。 一艘不起眼的渡船，停靠在深海码头，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提着棕色的巷子，走在行色匆匆的人群中，面容憨态可掬。 “你好，靓女呀，华侨城怎么走？在哪个方向？” 那个男人显得局促不安，仿佛性格内向，从不善于与人打交道。 而在问清楚路后，那人竟然弯腰致谢，随后步履匆匆，消失在人头攒动的码头。 岗建公司从惠丰银行接手的楼盘，就在华侨城周边，而刚才问路的那个男人，最终也抵达那里，随后在一处普通招待所办理入住。 “叫什么名字？身份证给登记一下。” 前台小妹一边嗑着瓜子，伸出一只手。 “王大豪，叫我阿豪就可以了，应该要住一段时间，我是搞外贸生意的，还请多多照顾。对了，这里的特色餐馆在哪里？” 阿豪说着蹩脚的普通话，深海的外来务工人员太多了，没有人会在意口音，何况这种人员混杂的地方，有时甚至听不懂方言。 那前台小妹微笑礼貌回应，做了简单的登记以后，便给了阿豪钥匙。 随后这个身子矮小的男人拖着行李箱上楼，期间在狭窄的楼梯撞到下楼的人，总会先避开。 他的房间在三楼，走到房间里，关了门以后，憨态可掬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转而是一张淡漠的脸，似乎没有一丝感情。 阿豪把行李箱全部倒在床上，随之竟然在衣物中摸出一把手枪，“咔嚓”一声，他把手枪上膛了。 “李民洋！” 阿豪拿出一张照片，仔细端详上面的人，最后，他蜷缩在一角，融入黑暗之中。 这个人，竟然不在床上睡。 几天以后...... 诚德地产在深海打出广告，将要在福海建设商品房，售卖没有公摊的房子，这则消息一出，立马引起当地百姓的重视。 可对于岗建公司而言，简直如噩耗，高价的公摊房根本卖不掉，人们都在等诚德。 诚德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在逼着岗建卖没有公摊的房子，而一旦连港商都开始跟风了，其他内地房企就都会盲从，因为市场已经确定。 而为了“宣扬”诚德会将在深海投资新的楼盘，李民洋作为掌舵人，亲自到华侨城附近考察地段，同行的大部队甚至经过岗建的售楼部。 这天下午，舒适的微风吹拂，给人一种淡淡的愉悦，以李民洋为首的队伍，不断传出阵阵笑声。 “岗建预售到现在，一点不夸张啊，我做过统计，一套房子都没有卖出去。还他妈敢卖六千一平，谁给他的胆子？深海这里可不是一般人能玩得动的。” 王磊大声讥讽着。 旁人也在笑着附和，可李民洋的神态严峻，路过岗建售楼部，注意到那里凄凉的场景，给他一种瘆人的感觉，可是为啥会感到后怕？ 特别莫名其妙。 李民洋回头看了眼武其信，这种情绪才慢慢消退，开始与旁人有说有笑。 “民洋，据说福海的领导班子去京平开会了，项目有被停的可能吗？” 班晋瑜快步走到李民洋身边，小声询问。 “在开售当天，周瞿严没有叫停项目的时候，就已经停不了了，现在多家媒体争相报道，诚德又没有违规，凭什么停掉。只是会......” 李民洋的话语稍有停顿，“今后在地方拿地的时候，会被约谈，而且将诚德会的地产项定位重点关注对象。” “如果岗建也开始卖没有公摊的房子，包括其他房企纷纷盲从，我们是不是就没事了？而且市场也将确定。” 班晋瑜又问。 “是这样的......”李民洋又回头往岗建的方向望了一眼，“我不知道曹正康还在磨蹭什么？不清楚现在什么形势吗？李半城究竟扮演什么角色。” “铃铃铃......” 前方驶来一辆自行车，上面的矮小男人打着车铃，露出和善的笑容。 “往一边开，看不见这么多人。” 郝一豆板着一张脸，快步走到前头，将那人赶到对面。 “对......对不起，不太熟悉这里的路。”矮小男人蹬着自行车走在对面。 这一插曲，谁又会注意到呢？只不过寻常的一个路人，包括郝一豆在内，李民洋甚至都不知道有人骑自行车响铃的事情。 不多久后，阿豪将车子停靠在路边，一直眺望着李民洋那群人，很快，又有一个人出现在他身边，坐在长椅上看着报纸，正是博可。 他没有办法拒绝那位表亲。 “机会只有一次，必须是李民洋。”博可盯着报纸，始终没有去看骑车的男人，仿佛在自言自语。 “千万不要像上一次，狄江那个废物打草惊蛇了，这是岗建最后的机会了，只有孤注一掷。” 博可又说了一句后，便转身离开，他丢掉了报纸，不断整理西装领口。 多么寻常的午后，绿油油的草坪，生活无限美好。 第892章 绝对信任 走南闯北的倒爷，最受不了的就是那憋屈劲，哪怕好烟好饭招待着，可对于马三而言，每一分一秒都在煎熬着，甚至让他的呼吸都变得困难。 “把刘副市给我叫来，让他来见我。” “我都交待过多少遍了，项目不存在任何违规，还要我怎么说啊！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我要疯了......” 楼道里回荡着一个男人歇斯底里的呼喊，短短几天时间，马三不知道崩溃了多少次。 “马总，你冷静一下，如果一直这样的态度，还怎么配合工作。” 一个公职人员平静地坐在马三对面，这人的面容上不带有丝毫表情，似乎对这样的事司空见惯。 “他妈的，最起码让我出去，才能更好好配合你们的工作。” 马三愤而站起，狭窄的窗户透进一缕光芒，不偏不倚地照在他的脸上，突然令他感到晕厥。 “呕......” 马三开始干呕，直到这一刻，他才深深佩服薛大脸，那孙子几进宫了，而且一待就是半个月，这罪真不是一般人就能受的。 “在市场没有确定之前，您肯定出不去，因为无法判断诚德的行为，是否存在干扰市场，且阻碍大政策发展的，可能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 那人冷冷阐述问题。 “叫周副书记过来。” 马三还在大声咆哮。 “福海的新项目是不是由你负责。” 那人继续盘问，忽视马三的话。 “是！” “造成的一切后果，是否由你承担。” “是！” “公摊政策的出台，诚德集团是否与你们项目经理披露过？所有决策是不是由李民洋决定。” “放你妈的狗屁，项目是我负责的，我是第一负责人，都说多少遍了，冲着我来！”马三面目狰狞，大口喘着粗气，又扯开嗓子痛骂：“李起弘，老子草你妈！” “李起弘是否为项目负责人之一？” 那人找出问题，立马逼问。 “不是！李起弘是我干儿，项目是我一个人负责的！啊......” 马三胡乱挥舞拳头，最后直接躺在地上，身子在微微抽搐着。 那人只是冷漠地看了马三一眼后，便起身走出房间，将门紧紧闭上。 这间屋子里，又只剩下马三一个人，狭窄的窗户竖着一堵墙，什么都看不到，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但是不管马三的情绪如何崩溃，他这个位置，一路跟着李民洋走过来，怎么可能在这种大事上出错，只是想弄死李起弘罢了。 妈的，有事你提前说，好让爹准备一下，家里人都没来得及安顿，说句难听的，没准让那口子误会，还以为找妞进了局子。 主要，烟瘾犯了啊...... 福海，老城区。 已近黄昏，二道巷子里开始热闹起来，但是人最多的，还数诚德的售楼部，不少人提着菜篮子就过来看房了，短短几天时间，交易额已经破十亿。 这个成绩，已经得用夸张来形容了，都要远超浦东新区的成交套数，毕竟福海的价格才有多少。 “方经理，销售方面一定要加紧，现在这块地皮，可是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如果我们卖得好，其他房企也会效仿，那样一来，市场就确定了。” 李起弘找到方勤秀，再三叮嘱。 “李副总，还请您放心，销售们几乎每天都要干到深夜，而且方总那边，会组织曼幕的职工过来购房的，热度不会降低。” 方勤秀连忙回答。 “那就好，都把你放在这里了，一定要把这一仗打漂亮了。唉......三哥也不知道啥情况，他在宾馆里住得还好吗？正好利用这个时间好好休息......” 随之李起弘碎碎叨叨地离开了。 方勤秀站在那里，望着一楼大厅，紧紧攥起拳头，眼神格外坚定。 ...... 深夜，深海。 李民洋一行人休息在万达提供的高级酒店，结束了“项目考察”之后，又与王磊等人在会客厅聊了起来。 “呵呵呵，刚才简单跟土地局的局长聊了下，还真如民洋说的那样，地皮可以卖给咱们，但是商品房要怎么售卖，要听指挥，果然开始对咱们有严格的管控条件。” 王磊笑着聊起这件事。 “福海的项目可是连着火了好几天，我就不相信其他房企不动心，浦东新区已经把全国的房价抬起来了，这一两天肯定会有大动作。” 班晋瑜很自信地说道。 “问题在于，出难题的是谁？土地经济离不开资本的推波助澜，是李半城那些港商给压力，只有港商跟着卖没有公摊的房子，市场才算真正确定。” 李民洋又说。 “上面肯定会给压力的，也不知道周副书记等人的情况怎么样了，民洋，还没给你来电吗？没问题吧？”王进林担忧地看向李民洋。 “放心，福海的项目绝对停不了。”李民洋肯定道，无比信任周瞿严。 “我们还与资本有对赌协议，未来必须要上市，想必很快就可以达成......” 李民洋继续说着。 与此同时，在京平，周瞿严等福海的领导班子，依旧在会议桌上。 “我不同意！” 周瞿严大手一挥，制止了某位领导的提议，当即让在座的个别几位黑了脸。 “既然土地已经批给诚德，如何售卖，这是企业自身行为，市场经济彻底放开，我们政务部门可没有干涉的权力。再者，福海对于诚德而言，有深厚的情感，让当地老百姓多多获利的出发点是件好事，值得赞扬。 至于项目负责人，马三，已经在积极配合调查工作，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中。” 周瞿严继而发言，这位副书记藐视压力，将自已的态度酣畅淋漓地表露出来。 而之所以提到马三，是在保李民洋的自由，这位诚德的掌舵人可不能有一点动荡，该进去的已经在接受调查。 已经到了这一步，切不可退缩。 “当然了，诚德以后在福海投建的项目，都将签订管束条款。” 随之刘四海赶忙补充一句，缓和气氛。 “噔噔噔......” 有人敲了几下桌子，然后直接离开会议室，表达出对周瞿严等人的严重不满。 周瞿严依旧淡定地坐在那里，继续着会议，但已经精疲力尽。 ...... “骑自行车的那人看着好面熟？” 郝一豆坐在副驾驶，突然嘀咕了一句，这小子从小就眼尖，。 “车开这么快，你咋就能看清？” 薛鹏鹏没当一回事。 “总觉得在哪见过。”郝一豆还在纠结，但想不起来。 而骑自行车的那人正是阿豪，他在暗杀一个人之前，一定要踩点，确定好其行踪。 突然，阿豪抬起头，望着高楼的房间，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 第893章 仅仅一步之遥 翌日。 一则轰动性的消息，在房企中炸开锅，小有名气的绿石实业，在深海开发打造的公元城，大张旗鼓地开启预售工作，而主打的标题，就是“绝不销售公摊房”！ 掌舵人，潘金，在前一世中亦是风云人物，可惜诚德会的资源垄断，让他原本的轨迹发生剧变，但终归还是缔造出不小的轰动。 “李民洋已经在深海视察项目了，以诚德会当前的实力，没准明天就可以圈地卖房，我们一定要抢在他前面，先把市场占据！” 潘金在会议上慷慨激昂。 而绿石实业之所以如此着急地开始预售，是因为李民洋一行人突然到访深海，令他感到惶恐，担心被诚德会捷足先登。 谁也不愿意与诚德会的房企挤在一块卖房。 且岗建公司叫卖公摊房，被消费者所唾弃，甚至引起公愤，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出现没有公摊的房子，还就在深海，高低立判之下，必然受到拥护，这是先机。 最为关键的一点，红日河之前的一刊报纸中，诚德会宣扬“绝不销售公摊房”，如果绿石实业也宣扬这一精神，等同于红日河，包括诚德会，在给自已做嫁衣。 潘金对市场拥有敏锐的嗅觉，他不可能错过这一机会，于是紧急推出预售，主打没有公摊的房子。 “每平米售价三千块，没有公摊面积，且全是精装修的户型，这样的商品房一经问世，必然会遭到疯抢，给我大胆的卖！” 樊金声嘶力竭地高吼。 这位已经全然不顾大政策的导向，先把钱赚了再说，反正天塌了有大高个顶着。再者，大不了以后买地的时候，签署管控条款，又不会实质性损失什么。 公元城吸引浩浩荡荡的人群前来抢房，多家电视台、报社，到现场跟踪报道。 上午十点，深海一处五星级酒店。 “哈哈哈哈......” 会客大厅里传来爽朗的笑声，王磊一下下拍着李民洋的后背，其他几位诚德会的负责人都面带笑容。 “民洋，已经有人坐不住了，看来你还得在深海多待几日，全国的土地经济中，目前这里发展最快，对市场有着决定性因素。” 王磊又说。而这位董事的话丝毫不夸张，深海速度可不是吹出来的，号称九十年代的最快基建。 “绿石实业是盲从房企的第一家，有了开头，就不怕后续了。” 王进林随之附和一句。 “福海的旧城改造项目会持续爆火，导致房企对市场判断力不够，从而导致出现井喷式的现象，各家房企，无论大小，都会抢着预售，想要分一杯羹。” 章道分析道。 “前提是福海能够持续火爆？” 班晋瑜略显心虚。前后南城开发项目，后来又有大大小小多个楼盘，他担心福海的城市竞争差，购买力有限。 “不会的！” 章道斩钉截铁，“我做过福海的经济统计，包括私企在内，有稳定薪酬的职工群体很大，且当地的人都喜好存钱，绝对有购买力。” “你这孙子怕啥！民洋还有错的时候？”邢广柱大声诈唬起来，“再说曼幕的员工还要去买房，福海的项目能不火嘛。看着吧，盲从的房企会突然涌出一大批！” “我错了我错了......” 班晋瑜连忙举双手致歉。 “呵呵呵......” “这脸变的。” “哈哈哈哈哈......” 随之会客厅里一片哄笑，大家的心情极佳，距离真正掌控市场仅仅一步之遥。 对，就是一步之遥。在座的每一个人，都野心勃勃，幻想那无尽的权力。 想必周瞿严可以松一口气了，在京平的会议不会那么煎熬......李民洋暗道，心口的巨石终于落地。 “大家都不着急走的话，我就准备后半场了，你们先在这里休息，我这就去安排。” 王磊率先离场，而会场里的人依旧在聊着。 ...... “铃铃铃铃......” 一辆自行车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最终在一处街边停下，男人直接坐在马路牙子上，一边吃这馒头，一边摆弄小盒子里的碟片。 像这种小商贩，在深海随处可见，恐怕都有上万个，没人会多加注意，更不会去了解这些人。 阿豪像是坐久了，回头扭了扭脖子，而在他背后，就是一栋豪华的五星级酒店。 一辆豪车驶到马路上，正是王磊的专车，而他并未注意到马路牙子上蹲坐的男人。 只不过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 “脸哥，咱们还要在深海待多久？”郝一豆坐在副驾驶位上，无所事事地问道。 现在商务部几乎全程跟着李民洋的行踪，要做好相关的公关工作。 “恐怕得一段时间，怎么？着急回福海？” 薛鹏鹏瞥了郝一豆一眼。 “想要回去准备结婚的事，邵茹很快就要回来了。”郝一豆不由咧嘴笑起。 “一把手真要是回咱们老家，诶呦，那小县城可就炸了，你小子能牛到天上去。” 薛鹏鹏也跟着笑起，不知不觉中，踩得油门狠了些。 “嘿嘿嘿......” 郝一豆眯着眼，都在憧憬那一刻了。 很快，车子驶入星级酒店的入口，郝一豆的神色突然紧张，惊呼道：“你看到那个人没有？怎么每天都能碰见？这太奇怪了。” “哪个人啊？” 吓得薛鹏鹏一脚刹车，车子猛地停下。 “卖碟片的那个人！”郝一豆高呼。 “你发什么神经，在深海这个地方，到处都是这种商贩。”薛鹏鹏烦躁叫骂。 “不是，我总觉得有点奇怪，你跟我去看看。” 说着，郝一豆连忙下车，薛鹏鹏把车停靠在一旁后，连忙追上前走。 果然，在马路牙子上坐着一个小商贩，那人见到有人朝着自已走来后，连忙把馒头塞到口袋里，端着放碟片的箱子凑过去。 无论是神态，还是动作样子，一看就是干了这一行多年的老手。 郝一豆紧绷着脸，都没多吭气，倒是薛鹏鹏贱兮兮地问道：“哥们，你这有黄色碟片吗？” “没有那个。”阿豪摇头，立马从小箱中抽出几张碟片，“这是华仔的片子，便宜卖了，老板，买几张吧，祝你发大财。” “行吧。” 薛鹏鹏接过碟片，从兜里摸钱，自家影视公司的人，必须得支持的。 “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郝一豆却在一旁冷冷质问。 “老板，您见过我啊？我这里的碟片质量有保证的，既然见过证明咱们有缘,要不您多买几张。” 阿豪连忙推荐他的碟片，这副样子，完全一个混迹社会多年的商贩。 “不用了。” 郝一豆摇头拒绝，也在这一刻，打消了对这个商贩的怀疑。 随后薛鹏鹏搂着郝一豆的肩膀离开,还在不停怒骂,“你小子怎么回事，搞这种紧张局势。” “错了错了，妈的，没有黄色的碟片可惜了......” 第894章 天要乱了吗 京平。 周瞿严休息了几个小时后，匆匆参加第二场会议，如此高强度的工作，令他精疲力尽，导致大脑变得迟钝，可他只要说错一句话，都将对他的政治生涯产生致命影响。 会议中，某些领导依旧对周瞿严的工作提出严重质疑，而将事件影响上升到更高的层面。 “只想要功绩，从未想过土地经济的发展，是一种极其自私、腐败的行为，要坚决杜绝！” 这话一出，令周瞿严满身冷汗，而刘四海更是如坐针毡，都有了产生恶心想吐的感觉，脸色已经很不对劲了 “你稳住......” 周瞿严在刘四海耳边低声叮嘱，生怕他说错什么话。 如果真像那位干部所言，周瞿严与李民洋串通一气，一个谋财，一个想要功绩，完全可以停掉诚德会在福海旧城区的项目，因为偏向于腐败的性质。 呼......周瞿严长长呼气，思虑如何回复，一滴汗珠落入他的瞳孔中，感到干涩、痛苦。 “咚咚咚......” 好在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暂时打断了会议，随之秘书走进来，在一位领导耳边讲话。 周瞿严、刘四海还不知道，这一插曲对他们究竟意味着什么。 “周瞿严同志，你先不着急回答，坐下，有件事我先通知一下。” 那位领导的声音浑厚，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更具有不怒而威的气势。 “我们组织的这场会议，可不是什么批斗大会，只是讨论如何规范房企市场。” 领导先是说了这样一句，避开比较敏感的话题。 周瞿严与刘四海对视，面容上泛起几分喜色，讲话的这位可是官职最大的，会议进行到现在，从未有过讲话，然而现在明显向着自已。 “刚刚从深海传回来房市消息，政策出台以后，又有其他房企相继推出没有公摊的房子，商品房总户数多达一千多户，绝对的大项目。 可与岗建公司不同的是，那里的售楼部人满为患，老百姓更喜欢住什么样的房子，显而易见嘛。” 那位领导露出温和的笑容，但谁敢小觑？ “恐怕这只是一时的现象，只有把确切的红利给到房企，让他们先去发展，才能够真正的带动土地经济，只是一两家房企，并不能说明什么。” 之前发言的那位继而反驳。 “哦？也有一定的道理。” 那位领导点头同意。 随之会议室里陷入沉寂，都在思虑着一些事，温和的阳光躺在宽大的办公长桌上，看似舒适？恐怕呼吸之间，都弥漫着惶恐的气息。 ...... 深海，岗建售楼部。 “如果是我们开售没有公摊的房子，会像绿石实业一样，人们排队来买房，资金问题就可以解决，可是现在呢？头顶上还有对赌协议压着！” 博可一把抓住曹正康的领口，对着他大吼大叫，从未敢在表亲面前这般失态。 “公摊房，对于我们，对于李半城为首的港商而言，是在内地最重要的布局，你以为只是表面上看到的这些问题吗？如果我拖后腿，凭什么带我们玩？” 曹正康大声咆哮，用力拉开博可的手。 “可是岗建的资金链快要断了啊，已经到了悬崖边上，我们玩不起了，赶紧卖没有公摊的房子吧。” 博可瞳孔不断放大，他在这一刻已经感觉出死亡的威胁。 “李半城得给岗建兜底，什么狗屁的对赌协议，一旦出了事，让他与惠丰银行协商好，敢把我逼急了，我就把浦东新区给毁了。” 曹正康歇斯底里，怒目圆瞪。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 “让李民洋死！”曹正康整张脸近乎扭曲，连忙拿出电话，不计任何后果，给阿豪打了过去。 “你疯了，有什么事我去通知啊。”博可连忙去抢曹正康的手机，将身子全部压过去。 “滚开！” 曹正康一脚将博可踹倒在地上，旋即对着电话高吼：“阿豪，我今天就要李民洋死！绝对不能再拖了，不能让他活过今晚！” 阿豪没有作声，直接挂断电话，随后拆出手机中的电话卡后，扔到下水道中。 这个人继续叫卖着碟片，平静得可怕，露出一张憨厚的笑脸，似乎箱子里的碟片就是他的命。 而博可瘫坐在地上，全身止不住地发颤，他知道，阿豪肯定要死了，深海这个晚上将发生天大的事，牵连出一大批人。 真的能瞒天过海吗？ 李民洋是什么身份？那可是英雄，受全国人民的爱戴啊，去刺杀他？想想都感到后怕！博可头皮发麻，导致全身出现痉挛。 ...... “章道，我很好奇，李半城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对他的了解只停留在电视报道中。” 韩心愿与章道聊着天。 “那位人物啊......”章道陷入沉思，竟然思虑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其实到现在我都琢磨不透他，不过在博弈方面，他从来都没有输过。” “至少在浦东新区，他输了，这么看来，还是我们李董更厉害。”韩心愿笑道。 “不一定。我觉得浦东新区肯定会迎来飞涨，李半城囤房，未来的收益要远超诚德，除非李董能把盈利的资金完好，不然......还不一定呢。” 章道轻声道。 “确实，浦东新区的热度完全起来了。” 韩心愿点头赞同，浦东新区如被控的巨龙，已经挣脱开锁链，只需稍作歇息后，就将展翅翱翔。 ...... “李民洋绝对会到深海，因为那里对房市的影响最大，所以，惠丰才会把深海的楼盘转嫁给曹正康，没有一件事是顺其自然的，都是预谋出来的结果罢了，他在浦东新区的所有楼盘，我都要吃下.....” 李半城低声说着，面容苍老且阴冷。 “绿石实业突然开盘，恐怕就是最后的一把火，彻底将曹正康点燃，他等不了，我觉得就是今晚，在深海将发生一件天大的事。” 密闭的办公室里，传出另外一道声音。 “不管如何，我是最大的获利者，曹正康太小瞧内地了，这是我一直给他营造的一种假象，仿佛所有人都供着港商资本，而李民洋的社会地位，大到不可想象。” 李半城突然咬牙切齿。 “最后的结果，曹正康杀了李民洋，而后他被逮捕，从而输掉对赌协议，希望天佑长天......” 另一道声音无比阴森恐怖。 第895章 即将破裂的气球 为了保证福海的旧城改造项目持续火爆，方铭嘉特意从莞城赶回福海，组织近两年新进厂的员工开会。 在鸿运厂区的大操场上，足足站着上千号职工，方总的一番话慷慨激昂。 “大家要相信诚德，相信董事长，现在买房就是最佳的投资，把钱存到银行是让别人拿着你们的钱搞投资，去赚钱，这多亏本的买卖呀！ 放心去走房贷，曼幕给大家的工资每年都在提高，根本无须担心还款问题。有能力的职工一定要积极参与，多去买、多去贷！” 现场一片骚动，而又在老职工的鼓吹下，人们开始变得急切，迫不及待地跑去买房，毕竟原来在南城区买房的职工，房价可涨了不少。 其中有一位劳动模范，年会中拿到股权分红奖励，为了表达对企业的忠心，一口气买了十套房。 这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纺织工了，初中学历，可偏偏站在时代的洪流之中，成为时代的宠儿，已经赚下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财。 于是福海老城区的售楼部，迎来了最火爆的时刻，人潮汹涌、摩拳擦掌，买房的人群都挤在街道上，将车辆堵得水泄不通。 简直震撼。 要知道，福海这里的项目，可被无数双眼睛盯着，是大政策出台以后，第一次“违规”的市场表现。 在下午五点的时候，福海电视台迫不及待地播报项目最新进展，破纪录的，收视率一度超过京平台的晚间新闻，可见有多么夸张。 当然了，这都是周瞿严的意思，没有这位副书记的指示，一些话是不敢说的。 “老百姓们更需要什么样的房子，我想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如果公摊费房蛮的发展下去，肯定会出现黑心开发商，混淆公摊面积，压榨老百姓的血汗钱。 为什么不从源头制止这一行为！” 一位采访记者，当场说出这样的话，最后她直视的镜头，刚正不阿，一字一顿：“李民洋同志不惜为福海人民造福，他这样的行为是值得赞扬的。” 这才是点睛之笔，此时此刻周瞿严还在京平的会议上，充分说明福海的特殊行为，只是为了回赠当地的百姓，并不存在故意挑刺。 虽然有些事已经心知肚明，但你不能把他摆在明面上，不然就不礼貌喽。 没有公摊的房子如此受消费者的追捧！难道以后的房企市场就是这样了？ 这个问题逐渐凸显。 莞城。 几位房企代表凑在一块，正观看着福海台的直播，销售火爆的场景，亦是让他们感到颇为震惊。 “诚德在福海发家，这几年来，南城区的开发，以及老城区的改造，导致商品房大量涌现，关键福海的城市竞争力弱，刚需市场有限。现在诚德会又高出三十亿的大盘，还能连着火这么多天，足以证明市场的方向。” 一位老总发言道。 “绿石实业已经紧跟着诚德，开始分市场的一杯羹了，据说销售现场同样火爆，要不然我们也推行没有公摊的房子？把握这一风口？” 另一位老总接着又说，这人的身子微微直起，明显非常迫切了。 旋即众人把目光落在一位姓杨的老总身上，只见他轻轻摆手，制止了所有人的提议。 “还是不要太着急，如果我们都盲从了，那市场就基本确定了，给我们房企的最大红利将不复存在，所以一定要谨慎，还是看看港商怎么应对，先把地囤着。” 杨天弘分析道。 其他人纷纷表示赞同，一切等待港商的最终举措，公摊是他们提的，最后怎么解决，也要看他们的意思。 但大事件愈演愈烈，前期李半城给足压力，要求推行公摊政策，可如剥削般的红利如同膨胀的气球，只需最后一下，就将破裂，全部化为乌有！ 所有人，他们所有人，只是不自知罢了，可都在亲眼见证着奇迹。 福海，一处干部单元楼中。 黄自远正在看着电视，突然仰头笑了起来，这位老书记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开心过了。 “民洋真是个......好同志。” 倪青这样称呼他，不止是单纯的有能力，大本事，而是真正为老百姓干实事的好同志。 “是啊，就该这么称呼民洋，思想觉悟不是一般的高，哪里像个年轻人，分明是某位书记干部。”黄自远乐道。 “我感觉房企市场要确定了，公摊政策也将形同虚设，这究竟有何种特殊意义？” 倪青又问。 “特殊意义？” 黄自远露出自豪的笑容，“拿土地换发展，很容易出现超级地租的现象，没办法，咱们穷啊，所以岛国人在咱们这里买了地，可以公然的修建岛国人学校，我们还没有一点办法，被迫让超级地租所侵害。 现在不一样了，诚德想要优化土地市场，减轻超级地租对内地危害，放眼几十年，咱们家的民洋就是英雄！这小子的野心可不小啊！” 最后，黄自远激动得站了起来，眼睛里都在放光，却是转而叹息：“可惜啊，我退的太早了，不能在我手上见证这种奇迹，便宜周瞿严那小子了。” “呵呵呵呵......” 倪青乐了，眼睛都眯成一条线，“说实话，正因为民洋叫我一声妈，别提多有面子了，哪哪都被抬举着，可比你厉害多了。” “哈哈哈哈......你这是墙头草。” 黄自远开怀大笑。 而这位老人，他的内心是骄傲的，诚德会可是在他手中成立起来的，这一成就足够了。 与此同时，在京平的会议上。 当周瞿严得知福海台的消息以后，腰板坐得更加挺拔了一些。 “不管经济如何发展，首先要考虑人民群众的利益，诚德的出发点是好的。” 那位级别最高的领导，终于可以自信讲出这番话了。 当然，他的立场亦是艰难的，毕竟港商资本不是他引荐的，想要获得投资，必须接受某些不合理的要求。 “既然彻底放开市场经济，那么市场可否由房企自由决定，卖不卖公摊房，我们不经过问。” 旋即，周瞿严提了这样一句。 霎时间，会议室里陷入沉寂，有些人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重大经济板块，绝对不能放任野蛮生长。” 还是有人提出反对意见，但是底气明显不足，已经不是针对某些人的违规操作，而是正常讨论土地经济该如何发展。 此时，外头的天色渐渐暗沉，即将天黑...... 第896章 即将爆发的大雨 一团巨大、密不透风的乌云，呈下压式的姿态，笼罩在深海的上方，仿佛将要吞噬一切。 李民洋站在会客厅的落地窗前，望着这一景像，不禁出神，好久没见如此震撼的乌云了，他已经站了有一会时间，而武其信一直安静地陪在他身边。 “真不知道会下一场多大的暴雨。” 突然，李民洋忍不住感慨。 “天气预报说有台风，想必这场雨不是一般的大。”武其信认真道。 “武哥，你这么严肃干嘛？只是简单的聊天罢了，不必神经时刻紧绷。” 李民洋抬手拍了拍武其信的肩膀。 “有......有吗？我以为您在担心安全问题。”武其信尴尬一笑。 “这里毕竟是内地，谁敢动我？香江工会的人？跟他们胆子！没必要过分紧张的。” 李民洋背着双手，显露出几分狂妄。他这样的身份地位，很难不自傲。 且已经算是很“拘谨”了，换做是常人，能够有李民洋一半的成就，恐怕眼睛都要长到天上去了。 “呵呵呵......” 武其信干涩地笑了几声，不过李民洋说得并未夸张，生人连靠近的机会都没，在内地的这段时间，让他的警惕性也有所放松。 这时楼道里的脚步声多了起来，很快就要进行第二场，王磊作为东道主，自然不能亏待诚德会的各位兄弟，何况跟着李民洋赚了那么多钱，更是铆足了劲。 “脸哥，晚上一定要让我伺候李董，你们都拿分红了，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啊！” 郝一豆凑到薛鹏鹏身旁，一个劲地嘀咕，如此紧张，还不是惦记李民洋的那几条内裤。 “我怎么能让当弟弟的受苦，这些杂活还是让我来。” 薛鹏鹏鄙夷地瞥了眼郝一豆，心说从福海的南乾村开始，民洋的吃喝拉撒睡就是他伺候，才有了现在的成就，怎么可能把这好活给让出去。 “哥，我不怕苦！” 郝一豆凑到前面，一脸贱笑地望着薛鹏鹏。 “滚你妈开！” 薛鹏鹏摁着郝一豆的头，用力甩到一旁，这小子最近可太嘚瑟了，找到机会必须下重手，“到时候老子肯定要把你支走，好好听指挥。” “别啊哥......” 郝一豆跟着苦苦哀求，旋即两人走进会客厅。 不多久后，会客厅里热闹起来，其中包括几位深海的领导班子，作为邀请嘉宾，与诚德会的代表聚餐。 “民洋，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土地局的一把手，高万任局长，以后咱们在深海搞投资，可离开高局的扶持与帮忙呀。” 王磊作为中间人，积极介绍着。 “高局长，幸会幸会。” 李民洋连忙伸出双手，热情与其握手。 “民洋同志，我才是久仰大名呀！” 高万任笑容喜悦，当然愿意接触李民洋这样的人物，毫不夸张的讲，眼前可是一座金山。 “您太客气了，不敢当不敢当。” 李民洋亦是笑得开心，此时的会客厅里一团和气。 当然了，让王磊把这位局长搬过来，就是为了在刺激当下的紧张局势，向外界释放烟雾弹，像是诚德会将要在深海开启投资。 彼此相互利用。 “高局，我们诚德会的地产项，都非常想要在深海搞投资，您有什么好的规划，我们可以今晚就定下来，钱不用担心，明天一早就能到账。” 随之李民洋顺口说了一句，试试水。 果不其然，那高万任笑得前仰后瞻，但没有立马同意，很显然是有顾虑的，他拍着李民洋的后背，笑道： “民洋同志啊，非常欢迎来深海投资，放心，我一定给足你们政策，但是嘛，其中涉及的工作比较多，我需要上会讨决。” 地方的土地局，当然愿意卖给诚德土地，但是要不要与该企业签订相关管控条款，还是要等上面的指示，所以不敢擅作主张。 “可以的，静候佳音。” 李民洋点头应着，依旧与这位局长紧紧握手。 其中有红日河的记者进行拍摄，恐怕在深海，明天一早的新闻就是这幅画面，标题为“李民洋与高万任展开深海的投资畅谈”。 “各位，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 王磊笑着招呼，随之众人离开会客厅，往着楼下而去，聚餐的地点在深海有名的国际饭店。 这时天空中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乌云依旧向下压迫，狂风暴雨随时会倾盆而下...... 诚德会的商务部负责接待工作，薛鹏鹏、郝一豆等人小心翼翼地驾驶着车子，车队整齐有序地行驶在街道中。 晚上七点。 深海国际饭庄。 这时雨水更大了一些，路面积成小河，但肯定不是酝酿的那场狂风暴雨，这点雨量远远不够。 “诶呦，下大了，先去避会雨。” “我的碟片，妈的，该不会坏了吧。” “这雨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 ...... 一大群商贩聚到国际饭庄的楼底避雨，这些人骂骂咧咧，其中有一个商贩很是友善，憨笑地缩在一角，护着怀中的碟片，正是阿豪。 “避雨就避雨，别嚷嚷。” 饭庄的主管走出来叫喊。 “一会有领导要来，要不要把这群人赶走。”另一个服务员嘀咕道。 “还是算了，影响不大的，那些人是卖碟片的商贩，东西侵入雨水可就不好卖了，咱不能断了别人的饭碗。” 主管又说了一句后，这些饭庄的工作人员又返回到大厅里。 这闲言碎语的几句，倒是让这些商贩安静下来，他们紧紧微蹙着，失神地望着越下越大的雨水。 深夜，七点半左右。 一辆辆车子抵达饭庄楼底，老板亲自出来接待，阵仗看起来极大。 躲雨的商贩一个个仰头望着，对这些人物当然好奇，阿豪也不例外，且表情非常自然。 李民洋、高局长等人行色匆匆，并未在门口多做停留，快步往大厅走去，其中郝一豆和薛鹏鹏走在队伍最后方。 由于雨下得很大，人们都在低头走着，可郝一豆眼尖，还是瞥到人群中的阿豪。 他也来这里了......郝一豆心里涌起这样的想法，倒是没有往其他方面想，毕竟那里都是躲雨的商贩，只是凑巧又碰到罢了。 “一豆，你走快点。” 薛鹏鹏沉声提醒。 “来了来了。” 郝一豆连忙加快脚步，至于对商贩的思虑随之烟消云散。 第897章 摸出枪 “我建议，大家一起敬我们亲爱的高局长一杯，预祝合作顺利！” 王磊高举酒杯，将气氛烘托到位。 高万任在几杯酒下顿后，彻底放开了，大手一挥，语重心长地说了起来： “我和王磊那是实打实的硬关系，也不必拐弯抹角了，都是自已人，只要你们诚德会在深海投资，我肯定给最大的支持，只不过现在的局势......” 高局的话稍有停顿，意味深长地望了李民洋一眼，继而沉声： “说实话，你们玩得太大了，让一些资本不太高兴，尤其港商，只怪咱们太穷，没有话语权。但是诚德会真能给市场建立门槛，以后就由你们说得算了。” 饭桌上陷入短暂的安静，这一刻，李民洋、孙旭卫等人的面容陡然严肃。 一旦确定了市场，所谓的门槛，如何收缩，谁能够入局，完全看诚德的力度，在座的这些人，将拥有天大的权力。 “高局，您这话可严重了，我们只想帮老百姓做实事，至于您提到的门槛，相当于优化市场吧，总比一团乱象要好太多。” 李民洋端着酒杯，又敬了高局一个。当然不可能把话说得太过透彻。 “来来来，大家再起一杯。” 随之王磊又一次端杯，饭桌上再次热闹起来。 而李民洋一杯接着一杯，初次与深海的领导班子打交道，绝对不能小气。 要说酒桌文化，九十年代的风气最凶，以至于影响了之后的十多年。 薛鹏鹏、郝一豆等下属，坐在一旁的小桌上，他们只是小酌，主要负责招待的工作。 “一豆，去，给领导们换酒。” 薛鹏鹏一个劲地指挥郝一豆，多少有点穿小鞋的意思了。 “哥......反正一会让我送李董。” 郝一豆苦苦哀求，但手里的活始终没停下，认真执行顶头上司给的任务。 这时，九点一刻。 京平。 周瞿严、刘四海等人结束会议以后，匆匆返回宾馆休息，几人又在一间房间里浅聊。 “民洋目前还在深海，估计明天一早，又是各种消息满天飞，以王磊的人脉，绝对可以搞出些动静的，我们会越来越轻松。” 刘四海嘴角溢出一抹笑意。 其他福海的领导班子，亦是在积极讨论着，只有周瞿严表情严肃，突然，他探前身子，一把抓住刘四海的胳膊。 “你今天是不是慌了，差点说错话！” 周瞿严直勾勾地盯着刘四海，这位副书记的眼神尤为犀利。 “没......没有啊。” 刘四海慌忙摇头。 “你一遇事就是这样，不知道你在紧张什么，好在最后闭口了，别把所有人的路都给毁了。” 周瞿严的话很重，让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压抑。 刘四海用力点头，没再解释什么，他的心态的确需要磨练，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被孙旭卫、韩心愿的上会折磨得睡不着觉。 “现在只要我们稳住就好，天枰已经倾斜，也许明天之后，京平的会议就将结束......” 周瞿严语重心长，叮嘱着一些话，旁人都听得格外认真，墙上的挂表在“滴答滴答”地走着。 渐渐的，时间到了十点。 深海，国际饭庄的一间包间里，气氛渐入佳境。 “我们改换成分酒器喝，小酌多没意思，来，我给大家打个样！” 王磊率先端着分酒器站起，不等其他人反应，直接灌入口中。 一旦确定市场，在深海这里，将是诚德会地产项的主要战场，当然要提前打好关系。 “王董海量啊！” 高局抿嘴轻笑，随之也端着分酒器站了起来。 见状，李民洋紧随其后，于是主桌上的人全部站起，众人都换成大杯，共同饮酒。 至于小桌上的人，人们依旧保持平静，武其信从始至终酒杯都没碰一下。 倒是商务部的人喝了一些，酒量较差的人已经上头，比如郝一豆，整张脸通红。 “毛豆，你和你姐夫的酒量谁的好？”薛鹏鹏抬手搭在郝一豆的肩头，笑着调侃。 “当然是我好，上次还是我给他打圈，你忘了？”郝一豆的眼珠子当即瞪得老大。 “妈的，你俩真是一家人，加起来没过完一圈，你小子好意思待在商务部，这点酒量能行！？”薛鹏鹏一脸嫌弃，把一分酒器摆在郝一豆桌前。 “练练吧。”薛鹏鹏轻挑眉头，“给大家过一圈，不然太闷了。” “行。” 郝一豆虽然酒量差，但从来没怂过，当即举着分酒器站起，喜笑颜开。 “各位哥哥们，我过一圈......”郝一豆开始打圈，小桌的气氛渐渐活跃。 时间到了深夜十一点。 岗建售楼部的一间密闭房间里，闪烁着昏暗的灯光，曹正康跪在垫子上，举着三炷香，对着一个像面不停跪拜着，嘴里念念有词。 “速速除去短命鬼的命，佑我岗建，速速除去短命鬼的命，佑我岗建......” 博可神色严肃地守在一边，心脏快速跳动，仿佛下一刻就会从口中跳出，不时望着窗外的动静，再看一眼腕表。 十一点一刻钟了...... 雨水更大了些，一些失去耐心的商贩，冒着雨水走了，余下的那波人，在露台处根本待不住，水已经从台阶上冒起，于是躲在大厅里躲雨。 “做个买卖挺不容易的。” 饭庄的主管感慨一声，并没有要赶人的意思。 “老板......” 突然，一个子矮小的男人凑到主管那边，笑容憨厚，递出两张碟片。 “这是华仔的片子，送给您。呵呵呵......能不能让我去个厕所，有点憋不住了。” 阿豪恳求道。 “碟片就不用了，你拿着吧，二楼靠右的楼梯，一直走到窗户口就是，方便完赶紧下来，别到处乱走。” 那主管笑着叮嘱，眼前的这个商贩，完全让他讨厌不起来，不由发起善心。 “好咧。” 阿豪憨笑着，紧紧抱着他的那箱子碟片，快步往楼上跑去，只不过到了二楼拐角处，没人地方，那张脸变得无比阴森恐怖，面部肌肉近乎扭曲。 他并没有去二楼，而是通过消防楼梯快速往楼上跑去，一下迈出七、八层台阶，速度极快，不曾有片刻停留。 大概几分钟以后，阿豪便守在一层的楼梯口处，通过这段时间的盘查，他对每一处的高档饭庄都无比熟悉，他胸口剧烈上下起伏着，可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但是今晚，绝不是阿豪原本想动手的日子，一切都过于仓促。 楼道里寂静无声，突然“滋啦”一声，包间的门被拉开，阿豪摸出一把枪！ 第898章 一切不正常 不是李民洋......阿豪又将枪收回到口袋里，将身子躲在黑暗的楼底中，随即吵闹的声音从他身边经过。 “高局长这人真是不错，一会回去接着喝，今天必须尽心......” 邢广柱咋咋呼呼。 “小点声，老子耳朵都要震聋了，那还不是王磊的关系到位。” 房贤杰一脸厌恶，扶着邢广柱，两人走到洗手间。 同时，包间里依旧热闹着，高万任站在那里打圈，这位局长简直海量，连李民洋都喝上头了。 至于小桌，郝一豆的圈还没打完，就一头栽到桌子上，一动不动。 “废物啊！” 薛鹏鹏破口大骂，旋即拿起酒杯，帮着郝一豆敬0酒，最后到了武其信这里。 “武哥，喝一杯，印象中还没跟你喝过酒吧。”薛鹏鹏笑道。 “薛总，真不好意思，我还是饮料吧......”武其信想要拿健力宝，却被薛鹏鹏一把摁住。 “武哥，这种饭局你连酒都不动，多少有点说不过去吧，没事的，每天绷那么紧干啥。” 薛鹏鹏紧锁眉头，看起来有点不太高兴了。 “那行，喝一杯。” 武其信稍有犹豫，还是端起酒杯，内地过于安全的环境，其实早已让他放松警惕。 “武哥喝的话，我也要陪......” 郝一豆撑着桌子想要站起，结果胳膊上没力，直接摔坐在地上，惹得旁人哄笑。 “哈哈哈哈......废物！”薛鹏鹏也没理郝一豆，与武其信喝酒。 可这一杯酒下肚以后，武其信的酒瘾上来了，跟旁人开始拼酒。 “我是商务部的副总，前途不可限量！” “俺媳妇是大学生，享受曼幕的分红，还怀了我的娃，我们快要结婚了！” “脸哥，我没你想的那么怂......” 郝一豆坐在地上，突然话多了起来。 “你小子安静一点，啥酒量啊。”薛鹏鹏扶着郝一豆站起。 “脸哥，你记不记得上次说，遇见港商的人我往后躲，根本不敢给民洋哥卖命，那是胡说八道，我敢！绝对敢！而且你说过，能到商务部的都是自已人，民洋哥对我绝对信任，我是他弟！” 郝一豆紧紧抓住薛鹏鹏的胳膊，看起来十分激动，旁人都知道，这小子喝多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行行行，我说错了，你小子消停一会！” 薛鹏鹏将郝一豆摁在椅子上，转头继续与武其信拼酒，两人喝得正起劲。 可郝一豆躺在餐桌上，还是在碎碎叨，只不过开始带有口音，人们听不太懂。 “高局长真是海量。” 李民洋又喝下一杯后，有些受不了了，胃里翻江倒海，将酒杯向下扣在桌上，示意止酒。 “主要遇到好朋友了呀，我得让大家尽兴！”高万任则笑容满面，这人绝对还能喝。 不过九十年代的领导，几乎都是海量，他们得拉投资啊，离不开饭桌。 “我不行了，得去一趟洗手间。” 李民洋颤颤悠悠地站起。 “我陪着李董” 随之高万任也站起，与李民洋勾肩搭背，两人像是相识多年的老友。 不得不说，王磊作为中间人，做得相当到位。 要不说薛鹏鹏能是商务部的一把手，看到一把手和高局走出大桌后，也跟着站起，还用力摁住武其信的肩膀。 “我去就行，没事的，还要跟领导说几句私密的话。”薛鹏鹏叮嘱一声后，快步走到门口。 武其信愣了愣，看到别人又给自已敬酒后，终究还是没跟出去，只不过上个厕所罢了，何况在国际饭庄这种高档场所。 “领导，您别动，让我来开门。” 薛鹏鹏一副溜须拍马的嘴脸，抢着把门拉开。 本来郝一豆眼最尖，这种事都能冲到最前头，奈何年轻人喝大了，余光瞟见李民洋走出包间，可就是站不起来。 “我心口怎么这样慌呀，是不是喝多了？” 郝一豆仰头躺在椅子上，大声诈唬起来。 “你能不能说普通话，听不懂啊。” 武其信蹙眉询问。 “喝多了，说胡话呢，让他缓一缓就好，来，我们继续喝。” 一人拉着武其信，这伙人继续喝了起来，谁也没去在意郝一豆了，可这小子诈唬的声音越来越高。 “一个卖碟片的商贩，为什么三番两次能碰见？有这么巧的事？妈的，关键在国际饭庄这里还能遇见，是不是太奇怪了？ 不过也正常，深海街头到处都是这种商贩，商业区的生意肯定好做，而且那人看起来挺憨厚的，能有什么事？肯定没事的，我民洋哥长命百岁。 可惜啊，那人不卖黄色碟片，没啥意思，不是说这种小商贩都有那种片子嘛。等等？为什么他没有卖？是不是怕被公安查？” 郝一豆毛骨悚然，噌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瞳孔陡然放大。 那人怎么看都是一个老手，干那一行有几年，怎么可能不卖黄碟？不可能呀！难道一切都是伪装，害怕被公安查到后，影响他的刺杀计划？ 肯定是这样的！ “要出事了！啊呀！” 郝一豆尖声嘶吼，疯了似得往门外冲去，他不敢有片刻的停歇。 武其信等人当下被吓到了，全都在盯着郝一豆，眼睁睁地见他冲出包间，可刚才那是方言，完全听不懂呀。 谁又会往坏的方向想呢？于是包间里再次热闹起来！ 长廊远处，是李民洋他们的身影，恰巧高万任走到左侧，靠着消防楼梯，而薛鹏鹏则在后方，探着身子不断说着话，把李民洋包裹起来。 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中格外的清晰。 郝一豆望着前方，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但是没有刚才那般着急了，一切似乎平安无恙，并无任何异常。 然而下一刻。 一道身影突然出现，正是阿豪，他刚才没法动枪，不能百分百确定杀了李民洋，于是悄然无息地跟在他们身后，手中握着枪。 郝一豆眼尖啊，当即认出就是那个商贩，真是来刺杀的啊！ “有枪啊！要杀人了！” “民洋哥，你躲开！” “赶紧护住李民洋！” 郝一豆的声音在走廊中炸开，旋即朝着阿豪的方向飞奔而去！ PS：还有一章，会迟一点。求点小礼物，小半会来事。 第899章 终于叫对我名字了 第899章终于叫对我名字了阿豪亦是被突如其来的叫喊声所惊到，下意识地回头，猛然发现飞奔而来的年轻男人！ 这时李民洋、高万任都惊恐转身，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令他们心惊，只感头皮发麻。 “砰！” 一声巨响，在狭窄的楼道中炸开，震耳欲聋，如同响雷那般，似乎整个饭庄都在摇晃。 阿豪朝着郝一豆的方向给了一枪，旋即立马将枪口对准李民洋。 “啊呀呀！” 薛鹏鹏喉咙处发出惊恐的声音，下意识地将高万任拽到前面，又将大脸藏在领导背后，还不忘把李民洋拉到他身后，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霎时间，黑漆漆的枪口正对着高万任。 “啊呜呜......”这位领导发出极其奇怪的声音，他想要逃离，奈何身后的大脸盘子抓得自己非常紧，被牢牢控制。 阿豪没有任何犹豫，立马扣下第二枪，“咯嘣”一声，手枪竟然卡壳了。 随之这人立马切换蛋壳，非常罕见的，阿豪额头竟然溢出细汗。 手枪卡克的概率极小，难不成是因为刚才的雨水？还是刚才甩枪太过用力，要不是突然冲出来一个男人，李民洋早就死了......阿豪思虑着这些事。 而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阿豪抬手的那两枪，不出十秒。 “轰隆......” 天空电闪雷鸣，那场积压许久的大雨终于在此刻倾盆而下！ “啪嗒啪嗒！” 如豆大般的雨珠疯狂拍打着窗户，仿佛要将玻璃击碎，包间里的人们逐渐安静下来，或是望着大雨，或是心惊电闪雷鸣！ “轰隆......轰隆轰隆......” 响雷一声接着一声，宛如世界末日！ 武其信微微站起身子，他的面色凝重，刚才的动静太大，究竟是雷声，还是枪声？ “妈呀！” 高万任整个身子往后倒去，导致三个人全都摔在地上，可他无处躲闪，那个大脸盘子如一只螃蟹，死死铐着他，将他推在前方。 “妈的，我们去弄他！” 李民洋心急，可也被高万任压着，又隔着些距离，根本冲不过去。 然而下一刻，阿豪再次抬起枪，直直对着高万任的脑门心。 “妈呀！” 高万任全身出现了痉挛，当即尿在裤子里。 “额啊！” 一声呐喊从后方而起，紧接着一道身影扑到阿豪身上，“砰”的枪击声在同时炸裂开来，走廊墙顶的灯“咚”的一声，碎成粉末！ 郝一豆死死压着阿豪的胳膊，而那阿豪连着肘击在他的脸上，“噔噔”的发出闷响。 “一豆小心！老子草你妈！” 李民洋噌得跳起，可阿豪立马就把枪抬起，另一只手掐着郝一豆的脖颈。 “民洋。” 薛鹏鹏脸色骤变，连忙拉着李民洋下蹲，另一只手抓着高万任的领口，顺势将这位领导提起来。 阿豪紧咬牙齿，连着扣动扳机，可郝一豆哪怕窒息，还是伸出双手，死死拉住他的胳膊，导致枪口下移。 “砰！” “砰砰！” “砰砰砰......” 接下来就是连续的枪击声，走廊里回荡着死亡的气息，阿豪身上已经沾满血渍！ 高万任、薛鹏鹏，以及李民洋，他们三个紧紧围簇成一团。 “是枪声！” 武其信一声惊呼，一只脚踩着餐桌，一跃飞扑出去，眨眼间就冲到走廊中。 同时包间里的其他人也纷纷跟了出去，各个面露惊色，如临大敌。 “妈的！” 阿豪的声音充满不甘，他正与李民洋对视，刚才的枪击并未打到他！ 武其信狂奔而来，阿豪往后扫了一眼，判断出自己再无杀死李民洋机会，随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刀。 “别动郝一豆！” 李民洋惊声尖叫，一瞬间破音。 然而阿豪的那一刀直插自己的脖颈，顿时血流如注，走廊墙壁上飞满血渍。 这人是冲着自杀去的。 “武其信，别让这个人死了，给他堵住伤口！”李民洋连忙跳了起来。 武其信俯下身，死死掐住阿豪的脖颈，血在这一刻被止住！ “李董，有没有受伤！” 武其信着急大喊。 李民洋摇头，薛鹏鹏仔细上下打量一把手，见其安然无恙后，方才去扶领导。 “高局，您有没有事，刚才担心死我了。”薛鹏鹏张大嘴巴，看起来尤为心急。 “你给我滚开！” 高万任一把推开薛鹏鹏，大口喘着粗气，站在一旁瑟瑟发抖，依旧没有回过神来。 “这这这......怎么回事啊？我被枪击了！”高万任大叫，事态立马紧急起来。 王磊慌了，差点没有站稳，这场饭局可是他组织的。 而国际饭庄的老板，也在这时匆匆赶来，看到如此惨烈的一幕，直接瘫坐在地上，连话都不会说了。 市里的其他领导班子连忙通知公安，以及医院，每个人都变得无比紧张。 开玩笑，土地局的一把手，和李民洋遇到枪击，这可是天大的事。 “多亏了一豆！” 李民洋同样心有余悸，经历过刚才那般凶险的事，大脑一片混沌，这才渐渐反应过来，连忙朝着郝一豆快步走去。 郝一豆咧嘴笑着，无力地坐在地上，但看起来并无大碍。 随之李民洋蹲下身子，宠溺地轻擦郝一豆脸上的血渍，刚才那个杀手的血喷得到处都是。 “哥，你终于叫对我名字了。” 郝一豆无力轻笑，突然整张脸变得惨白。 “一豆，你怎么了？” 李民洋赶忙把郝一豆抱在怀里，低头一看，这才发现他腰部有一个血窟窿。 “啊......” 李民洋发出异样的声音，死死摁住郝一豆的腰，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快点叫救护车！给老子叫救护车！” 李民洋仰头冲着众人高喊，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从未见过诚德掌舵人如此怯懦的一面。 “哥......我怕......” 郝一豆终于哭出了声，他能感觉到身子渐渐使不上劲。 “没事的，孩子，哥不会让你有事的！”李民洋着急安慰。 “铃铃铃......” 可如此紧急的时刻，郝一豆的手机响了，他颤颤巍巍地拿出手机，做出安静的手势。 “你们先别出声，是我媳妇打来的，我不能让她担心。” 郝一豆声音虚弱，可接通电话后，他的声音当即变得洪亮：“媳妇，我在饭桌上，有什么事吗？” “有点孕吐，难受死我了。”邵茹撒娇道。 “苦了俺媳妇了，现在有点事，李董让我去开车呢，回头说。” “那你忙吧。” 邵茹不高兴了。 随之郝一豆挂断电话，可他立马晕死在李民洋怀中...... 第900章 一个都不放过 “轰隆......” “啪塔啪塔......” “唔哩......唔哩唔哩......” 黑夜，狂风暴雨、电闪雷鸣，混杂着警车急切的警鸣笛，在整个深海愈演愈烈。 宛如世界末日！ 熟睡的人们被惊醒，这是发生什么天大的事，需要出动如此多的警力，路上的警车一眼都望不到头。 “警方出动了，也不知道阿豪现在什么情况，他他他......走得了吗？一旦落网怎么办？真的会自杀吗？” 博可大口喘着粗气，跪蹲在他那位表亲身旁，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利爪死死掐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你倒是说句话啊！” 博可直勾勾地瞪着曹正康，而这人依旧紧闭双眼，对着画像不停跪拜，嘴里碎念有词。 “短命鬼命该绝了，天佑岗建。短命鬼命该绝了，天佑岗建......” “唉。” 博可用力叹息，随之起身走到窗户口，望着外头闪烁的警灯，紧张到了极点。 希望阿豪一切可以顺利......博可紧紧握拳，指甲深陷到肉皮中依旧不自知。 香江。 “啊嗷......” 一间星级宾馆的房间里，发出痛苦的惨叫，房樊朴紧紧抱着膝盖，从床上翻滚到地上，顿时冷汗打湿全身。 “你们是谁？” 房樊朴大声嘶吼，内心涌起的恐怖感席卷全身，从未像此刻这般害怕过。 “睡觉还说梦话呀，是不是做噩梦了？” 虚影中发出一道阴冷的声音，只见一人蹲在房樊朴身前，正是狄江。 “是你！？” 房樊朴下意识地往后缩去身子。 “艺人的转让合同可以签了吗？”狄江冷冷逼问，伸出棒球棍杵在房樊朴的脸上。 “你敢动我？” 房樊朴高吼。 “你算什么东西！内地的贱狗！” 狄江的表情突然狰狞，将棒球棍用力顶在房樊朴的小腿上，顿时屋里再次响起歇斯底里的嘶吼声。 “啊哦......哦哦哦......”房樊朴在地上剧烈挣扎着，差点晕厥过去。 “除非签订转让合同，不然你离不开香江，还想保其他人？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是什么东西！从现在开始，别想睡一个安稳觉，老子废了你的腿脚！” 狄江拿着几份合同，用力甩在房樊朴的脸上，随之带着人离开了。 而对房樊朴的折磨才刚刚开始，因为李民洋活不过今晚，诚德集团将在狂风暴雨中分崩离析！ 狄江想要的太多了，所以他迫不及待，在做行动之前，并未与曹正康等人有过联系，阿豪可从未有过失手。 ...... 国际饭庄门口，警车、救护车，团团包围着这里，围堵得水泄不通。 “我可是深海土地局的一把手，竟然有人拿枪指着我的头，究竟是触碰到了谁的利益，如果这件事调查不清楚，我就亲自到京平！” 高万任对着良新众局长大发雷霆，声音极其高亢。 而不等良新众有所回应，李民洋立马又对着这位局长发难： “我的消息不要放出去，不止是你们深海的公安要参与调查，其他部门也将介入进来，无论根有多深，我都要连根拔起。但凡你的工作存在丝毫失职，良局长，我哪怕倾家荡产，我也要把你咬出来！” “不是......” 良新众全身早已湿透，而此刻心底涌起的恐慌令他生寒，感到不寒而栗，事情太大了，如果进一步恶化，他必然要被免职。 “民洋同志，高局长，针对此次枪击案件，我肯定会严肃处理，不惜出动所有警力。但咱们还是尽量把事情先压一压......” 良新众急着表态，可李民洋立马高喝，硬生生把这位局长的话给打断。 “我的人现在还躺在救护车里！那是我弟！我亲弟！该要承担的后果，谁也别想逃！” 李民洋如一只饥肠辘辘的鬣狗，直勾勾地瞪着良新众，仿佛这位局长是罪人，是他导致的惨案发生，简直逢人就咬！ “肯定不会漏抓一个！” 良新众连忙说，惊慌失措地后退一步。 随之李民洋转身，人们下意识地避开那道愤怒的目光，不敢与其有接触。 田富金在人群中颤颤发抖，这人正是国际饭庄的老板。 “这个人要先抓起来调查！” 李民洋大步走向田富金，指着他的鼻子。 “诶呦......” 田富金当即吓得瘫软在地上，哭嚎起来：“李董，这真不关我的事啊，饭庄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平日里里连打架斗殴的都没有。” 李民洋没再理会，大步往着楼下走去，很快冲到狂风暴雨之中。 看到一把手的身影后，武其信赶忙下车开门，随即薛鹏鹏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如离弦之箭，极速行驶在流淌着小河的道路上。 车里的气氛极其压抑，雨刷器发出刺耳的声音，武其信缩在一角，连看李民洋的勇气都没，他的工作有严重失职。 “李董，我对不起您，更对不起郝一豆，我辞职，并把这段时间的薪酬全部退回去。”武其信小心翼翼地开口了，眼眶中泛起泪珠。 李民洋铁青着脸，并未回应。 “民洋，那一枪打在了腰子上，没有到了要害器官上，已经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救治，而且在救护车上已经开始输血了，一豆应该没事的。” 薛鹏鹏轻声安慰。 可李民洋依旧没有作声，直视着前方，手里紧紧握着一部带血的手机。 很快，车里再次陷入沉寂，只有三个男人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铃铃铃......” 突然，李民洋手中的电话响了，令其猛得哆嗦，武其信、薛鹏鹏连忙看向他。 稍有犹豫后，李民洋接起电话，那边传来邵茹慵懒的声音。 “小豆同志，你怎么回事，今天都不跟我说晚安，我可一直在等你的电话。” 这一刻，李民洋心口处仿佛刺入匕首，感到生疼，使劲咽了一口唾沫后，努力微笑回应：“邵茹，你家那口子酒量太差，已经睡晕过去了，等明天我让他给你回电。” “是李董您呀！”邵茹立马变得紧张，“我知道了，不着急的，先忙工作要紧，那先挂了。” 李民洋愣在那里，积压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呢喃开口：“如果一豆有意外，我该怎么面对他的家里人” “不会有事的，咱们一豆肯定不会有事的。”薛鹏鹏连忙念叨。 此时此刻，孙旭卫守在抢救室的门口，昏暗的走廊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第901章 与曹正康有关 “包括后厨的人，以及躲雨的商贩，只要是在场的，全部带回去接受调查！” 良新众要求带走所有人，公安干警开始成批地把人往车上拉。 而当饭庄的主管知晓，枪击的主谋竟然是混进来的商贩后，吓得尿了裤子，开玩笑，人可是他放进来的，这是多大的罪啊。 至于田富金，面如死灰，如一滩烂泥，得靠人扶着才能走动道。 “高局长，很遗憾发生这样的事，在李董那边，你能不能解释几句。” 良新众靠到高万任身边，低声恳求道，他们两人还是有些交道的。 “事情太过于恶劣，肯定压不住的，良局，当务之急是赶紧清查，把背后的人揪出来，给你一句忠告，千万不要有其他想法，你得把态度摆出来。” 高万任重重说道，依旧心有余悸，枪声就在脑门上响起，子弹乱飞啊，所造成的心理创伤将是永久性的。 “我明白了，且我保证，事情肯定会彻底清查清楚！”良新众大声应道，“态度”这两字，如同沉重的秤砣，挂在他的心上。 “我也需要先回局里？” 高万任又问。 “对，但前提是在你身体状况允许的情况下。” “身体没问题的，赶紧调查吧，咱们先回局里。” 高万任迈着缓慢的步伐，不由回头望一眼走廊，之前触目惊心的场面依旧令他心头发颤。 “高局......” 王磊快步跟在高万任的身旁，满怀歉意，“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那个大脸是谁？” 高万任咬牙切齿，脸色陡然凶狠起来。 “大脸？您是说薛鹏鹏吧？商务部的一把手。”王磊连忙回答，第一时间冲到走廊后，正看到薛鹏鹏扶着高万任站起，应该是想感谢脸脸吧。 “那个贱人把我往枪口上推！他妈的！别让我见到他，不然肯定打烂那张大脸！” 高万任破防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着，王磊心头一惊，低头连话都不敢说了。 ...... 李民洋失神地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可能雨水过大，鼻腔弥漫着阴暗潮湿、混沌的味道，让人感到极其压抑与煎熬。 武其信都不敢坐，蹲在一角不断祷告着，又在偷偷捶打着自已，只有疼痛才能让他减轻心中的愧疚。 几个男人都低着头，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他们的神色，可身子如同僵硬，很久都不换动作。 “铃铃铃......” 手机声突然响起，是那般的刺耳，好似手指扣着墙壁，令人心生刺挠，所有人都看向李民洋，见其缓缓接通。 “民洋，是我，房樊朴，我正在遭受狄江的威胁，晚上他们冲进我的房间，把我的腿给打断了，他竟然敢逼迫我转让艺人们的合同，这太不寻常了，这个人简直丧心病狂！” 房樊朴紧张道。 “狄江！？” 李民洋神色阴冷，立马猜到杀手背后的关系，肯定与工会有关，不然狄江敢对房樊朴下死手？ 只有一种解释结果，狄江已经知道李民洋活不过今晚，否则不会在如此敏感的时期动手，他因欲望急不可耐，更是确定某些事情。 关键房樊朴到香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偏偏就是在今晚。 诚德影视退出香江市场后，与狄江为首的工会，并无严重的利益冲突关系，不至于委派杀手，千里迢迢来到内地去杀人。 何况还是李民洋这般社会地位。 因为回归问题，工会都在急着漂白，狄江没必要自讨没趣，往深渊里跳。 那么急切想让李民洋去死的，就只有曹正康这个人了，岗建与诚德存在极其严重的利益冲突，而此次深海之行就是导火索。 当然了，迫使曹正康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其背后有诸多推手，那些人想要施行公摊政策，而诚德的存在，李民洋活着，严重影响他们收割老百姓的钱财。 “胖子，你受罪了，我保证天一亮，狄江就得给你跪下！他们谁都逃不过！” 李民洋发狠低吼。 “民洋，你那边出什么事了？”房樊朴感觉出李民洋的状态很奇怪，连忙询问。 “很快你就知道了，先这样。” 随之李民洋挂断电话，望向章道，后者立马站了起来，神色严肃。 “曹正康与工会之间有什么关系？他与狄江又是什么关系？”李民洋沉声问。 “曹正康原来的身份，正是狄江现在的位置，他们两人一起长大的。” 章道连忙应道。 “那就是曹正康，是他想杀我，也只有他有这个能力，我现在就要弄死他！”李民洋脸颊两侧的肌肉紧绷，刷得从长椅上站起。 一瞬间，孙旭卫、武其信、邢广柱、房贤杰等人全都站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抢救室传来动静，随之门被打开，李民洋连忙凑上前。 “人怎么样了？” 李民洋只觉心跳在这一刻都停止了，方才脑中一直浮现很久以前的事，是大院里的记忆，一豆这小子总是趴在自家窗台口，鼻孔流着黑色的鼻涕。 “死了。” 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不带有一丝情感，就如尸体那般冰冷，让李民洋如坠冰窖，感到彻骨的寒冷。 众人亦是一怔，全都不知所措地愣在那里，武其信直接瘫坐在地上。 “怎么会死啊！？” 李民洋大声咆哮，眼睛在往外凸着，一把抓住那医生的领口。 “刀子直接刺入脖颈，失血太多了，来的时候已经陷入严重的休克，我们尽力了。”医生连忙慌乱地解释。 “脖颈？”李民洋高呼，“一豆脖颈处没有伤啊！他的伤在腰那里！” “这间抢救室救治的是那个杀手，至于你说的郝一豆，在另外一间抢救室，早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真是福大命大的人，不过肯定会有后遗症，要多加调养。目前处于昏迷状态，我还奇怪怎么没人去看。” 那医生委屈道。 “人没事了！” 李民洋根本控制不住表情，咧起嘴，赶忙拉住医生的手，“确定是郝一豆没事吧？人没搞错吧？” 其他人的脸上都挂上笑容，这一刻，这辈子都没有这般舒坦过，呼吸极其顺畅，薛鹏鹏一抽一抽的，竟然当众哭了起来。 武其信更是，站起来摇头晃脑，不断地拍打自已的胸口，哪里像个性格沉稳的贴身保镖，倒像个毛头小子。 “我们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人肯定没搞错，你们赶紧去看看吧，连个照顾的人都没。” 那医生也不禁笑道，被这群男人的情感渲染到了。 “好好好。” 李民洋大口喘着粗气，连忙往走廊另一边走去，这群男人忍不住嘻嘻哈哈，终于有人叫骂起来。 “你妈比，连地方都能搞错。”孙旭卫呲着牙，一下下蹦跳着。 “一豆......” 李民洋忍不住高呼，拔腿跑了。 第902章 男人们都走了 男人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得不成样子，喉咙处发出细微的呻吟，眉心紧蹙，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楚，乃至脸皮都在发颤。 李民洋小心翼翼地轻抚郝一豆的头发，然后轻轻退开，也不知道为何，总是回想起这小子孩童时的模样，心如针扎般疼痛。 “这年轻人成婚了吗？” 医生小声询问，自是知道李民洋的社会地位，一直在趁机献媚。 “你的意思是，他有孩子没？” 李民洋不由恐慌，胸口处宛如压着一座大山，“你要实话实说，不要考虑其他，我需要对我弟的病情有清楚的了解。” “肾摘了一个，也就是腰子，是不影响生活的，但是以后会容易发虚，性功能也会减退一些，而且疾病容易找上门，需要长期调养......” 那医生连忙解释。 李民洋脑袋轰轰的，如同炸开，尤其那一句“寿命也有缩短的可能”，让他的情绪再也绷不住。 “医生，今天太感谢你们了，这份恩情我会永远记得，梦宁，留人家一个联系方式，一定要好好感谢。” 李民洋沉声吩咐。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到。”那位医生的眼睛都在放光，谁不知道诚德有多豪气。 “好嘞。”周梦宁用力点头，转而微笑看向那医生，伸出做出请的手势：“一豆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麻烦您跟我说得详细一些。” 随之周梦宁领着医生走开了，可进入病房时，这姑娘回头深深看了李民洋、孙旭卫等人一眼，她知道暴风雨才刚刚开始。 很快，楼道里只剩下一群男人。 “房樊朴受到生命危险，我得让狄江老实，而赵录已经开始施压了，深海这边的公安部会启动对岗建的调查，但是在此之前，我弟连腰子都没了，我得让曹正康遭罪。” 李民洋低沉的声音，让在场的每个男人都变得亢奋。 “嗨呀。” 班晋瑜喉咙处发出愤恨的声音，邢广柱、房贤杰等人亦是一脸凶色，这福海F4是靠什么起家的？可没有一个是善茬。 “走。” 孙旭卫冷冷一句，看起来迫不及待。 随之一大群男人匆匆走出医院，在电闪雷鸣的大雨中，驱车前往岗建公司。 “油门踩到死！” 车里的男人暴戾呼喊着。 ...... 顾淡波作为长天置业的新任总经理，一直被诚德的人逮着欺辱，甚至还在大会上被殴打，尤其是被章道，他一直踩到脚底的人，给动手打了。 这对于顾淡波而言，是极大的侮辱，当然想要伺机报复了，奈何一直找不到机会。 好在港商的房企调整策略，打算将浦东新区的地都囤起来，这才掩盖顾淡波的过错，但这个人可一直在找机会想证明自己。 于是在风口浪尖下，顾淡波来到了深海，直奔岗建售楼部，他想要给曹正康、博可提一些建议。 当然了，这人知道对赌协议的存在，所以有恃无恐，他的家族与惠丰有关系。 此时的岗建售楼部里，只有一些安保在，一间房间里闪烁着昏暗的烛光。 “铃铃铃......”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让博可猛打哆嗦，曹正康也有明显的顿挫，但还是继续跪拜祷告着。 此时此刻，凌晨三点，距离国际饭庄出事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博可连忙接通，传来狄江的声音。 “情况怎么样了？” 狄江连忙问。 “你给我来电干什么！”博可气愤高吼。 “我已经对房樊朴下手了。” “你急什么啊！” 博可当即破音了，面容陡然变得狰狞可怕。 “阿豪从来没有失手过，一枪的事而已，他有给你回电吗？”狄江言语不善道。 “到现在没有消息，我担心阿豪已经死了。”博可有意望了曹正康一眼，可他这位表亲依旧无动于衷。 “总有人要牺牲的，天一亮，如果房樊朴还不签转让合同的话，我就要下死手了，提前跟你说一声。”狄江冷冷一声，仿佛在宣判房樊朴的死期。 “如果李民洋死了，一切都好办，你先别太着急，七叔和高家不敢动的，先这样，这几天别联系。” 博可叮嘱一声后，直接挂断电话，可不等他喘息，手机又响了起来。 “谁？” 博可的心脏跳动加快。 “我在售楼部门口，你们这怎么乌漆嘛黑的，赶紧下来给我开门。” “顾淡波？你来深海了？”博可不由高呼，猛地看向曹正康，他那位表亲终于停止祷告，两人眼神对视，神色皆变得异样。 “一直大雨，航班延误了，不然早该到了，赶紧下来给我开门！” 顾淡波催促道。 “好，你稍等。” 博可应了一声后，挂断了电话，缓缓起身，声音低沉，“想必顾淡波的这一趟，李半城肯定不知情，那人已经猜到你要动手，不可能让长天的人参与进来。” “呵呵。”曹正康露出诡异的笑容，“既然来了，那可就解释不清楚了，我陪你一起下楼。” 随之曹正康放下手中的香，两人一同走到大厅，亮起明晃晃的大灯。 很快开门后，博可赔笑给顾淡波擦拭身上的水珠，那位公子哥满腹牢骚。 “怎么才开门啊！我这可是高定的西装，制作时间很长的，真是晦气！” “来来来，坐下说，怎么突然就来深海了。” 曹正康热情招待，几人坐在沙发上浅聊。 “深海的市场这么紧张，过来给你们提提意见。”顾淡波一脸傲气，将脚抬起放在茶几上。 “哎呦，是吗？那可真是来的太及时了，我俩兄弟最近焦头烂额，淡波，你可一定得多待，帮我们出谋划策。”博可连忙笑着附和。 “能行，反正我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事，李半城想要囤地，真是没意思。” 顾淡波不屑道。 “说实话，在浦东的时候，要是全程听你的安排，没有霍欲降价那一说，也不至于这么被动，被迫以囤地的方式来挽回利益。” 博可一拍大腿，嘴脸那叫一个深恶痛绝。 之后他们继续说着，殊不知，就在这个时候，几辆车子停靠在售楼部周遭...... (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903章 铁棍之下皆是老实人 “利害关系无须我再强调第二遍，京平的总局也已立案调查，在您的地盘上，希望可以多多重视！” “民洋同志，你可不能这样说，不需要强调，我这边也会严肃对待的，只是您得稍加克制情绪......” 李民洋直接挂断公安局长，良新众给他的电话，此时一群男人围堵在售楼部的大门口。 “砸开！” 班晋瑜手持铁棍，咬牙切齿。 “你在侮辱我！” 薛鹏鹏狠狠瞪了班晋瑜一眼，旋即推开众人，挤在最前面。 人们只见大脸蹲下身子，将两根很细的钢针插进门锁，其样子一看就是老手，不是一般的专业。 “你们诚德怎么什么人才都有？” 王进林不由诧异。 “妈的......” 薛鹏鹏怒骂，脸色骤变，这道门锁比一般的要难开，手劲不由变大。 “滋啦滋啦......” 大厅里清晰地响起刺耳的声音，博可、曹正康惊慌失色地望向门口，心脏在这一刻忘记跳动。 是谁？该不会是阿豪吧？或是公安的人？究竟是谁？ “门口有贼！？” 顾淡波站起，望着门口走去，同时大声招呼：“保安在哪里？都给我过来！” 倒是当即跑过去十多个保安，团团围在门口，此时开锁的动静越来越大，薛鹏鹏猛地扭头，急促道：“一会我说推的时候，你们都用劲，这门有点难搞。” “妈的，这是来偷窃了吧？你们都别出声，要是进来就往死里打。” 顾淡波怒目圆瞪道。 至于博可和曹正康，两人也都站在一旁，心惊肉跳地看着这一幕。 下一刻，只听“咚”的一声，大厅厚重的铁门被撞开，顿时涌进一群男人。 “章道！” 顾淡波正巧与章道撞面，高呼出声。 “你也在？” 章道意外地望着顾淡波，不由嘴角上扬。 “来这里干什么？偷盗是吧？既然让老子撞见，就别想好过，等着被关押吧，刚好老子的劳力士丢了，就是你们偷的！” 顾淡波大声嚷嚷，指着章道的鼻子，高喝：“先把这个人给我抓起来！” “给你爹叫！” 章道的面容瞬间扭曲，他紧咬着牙齿，一铁棍砸在顾淡波的膝盖上，当即发出骨裂的声音。 “哦吼......” 顾淡波一头栽在地上鬼哭狼嚎，剧烈的疼痛感使其不受控制的抽搐。 “不怕死的就给爹往后撤！” 孙旭卫疯狂挥舞手中的铁棍，那群保安匆忙往后退去，而曹正康、博可就在一侧站着。 “孙副董，你们这是干什么？” 曹正康故作镇定，往前站了一步，惊恐不安地看了眼地上的顾淡波。 事情究竟到了哪一步？李民洋是否还活着？阿豪怎么样了？可无论到了哪种糟糕的地步，对于曹正康和博可而言，都得装糊涂。 任何事情都与他们无关。 “是不是以为我死了？” 突然，人群中飘出一道阴冷的声音，随之李民洋走了出来。 在这一刻，曹正康和博可不受控制的抖动，神色极为异常，涌现的那种惊恐，仿佛在面对多么可怕的事情。 不过曹正康很快恢复往常，他能在工会当上掌舵人，自是见过大风大浪，镇定上前一步，面目骤变。 “李民洋持凶器伤人，给我往死弄他！” 曹正康大声咆哮，旋即大厅里有了动静，从后方跑来一大群人，而这些可是原来工会的，没一个善茬。 “你疯了？” 博可连忙抓住曹正康的胳膊，他知道，自已的这位表亲想在这里弄死李民洋！ “不然再没机会了！” 曹正康一把甩开博可，从口袋中掏出一把甩棍，这可是他最喜欢用的器具。 “啊呀，来！” 李民洋面目狰狞，举着铁棍冲了过去，武其信连忙拉拽他，在其脚步停驻的一瞬间，自已冲到最前头。 邢广柱、班晋瑜、房贤杰这些也紧随其后，对着人，举着铁棍猛砸！ “你妈比你妈比你妈比......” 孙旭卫激情四射，叫骂个不停，对着一人的后背猛抡！ 薛鹏鹏则死死护在李民洋身旁，但凡有人敢对他不利，自已要挡到前面。 武其信还是猛啊，真正的兵王，仅仅一个照明，瞬间就将一人打晕在地上。 曹正康像疯了一样，举着甩棍冲向李民洋，一只手中还藏着刀子，准备在这场乱斗中要了他的命！ 这种架势，保安是不敢上了，纷纷退到边上，顾淡波还在地上嚎叫，只有曹正康的自已人在卖命。 可是不过几个瞬间，曹正康被武其信一脚踹到地上后，才察觉出不对劲，诚德的人不应该都是些坐办公室的文静人，怎么一个个都如此凶猛！？ 而那些工会的人，都已躺在地上惨叫。当然了，主要还是以人数占优，诚德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践行以德服人。 “是不是一辈子都没受过罪？” 李民洋缓步上前，举起铁棍猛砸在曹正康的脚背上。 “啊呀！” 曹正康开始嘶吼。 任何装腔作势，什么大佬，只要给他一铁棍，让他知道疼了，就都老实了。 “那人应该藏着刀！” 班晋瑜高呼，吓得李民洋连忙往后跳了一大步。 “你们都小心啊！” 孙旭卫急着提醒。 “我有办法！” 薛鹏鹏闪到曹正康的侧身，一铁棍砸在左肩上，人立马抽搐起来。 “啊嗷......” 曹正康在地上疯狂打滚，班晋瑜对着曹正康的小腿又是一铁棍。 “把刀扔出来！”班晋瑜顺势高呼。 “扔刀！” 孙旭卫上前，对着曹正康的后背来了一铁棍。 “草你妈的，扔刀！” 连王进林都咬牙在曹正康脚后跟重重给了一下，疼得让人鲤鱼打挺。 “扔出去了！刀扔出去了！” 曹正康迫不及待地把刀扔在地上，大声嘶吼着。 瞧见没？人老实了。 而如此凄惨的一幕，把顾淡波看傻了，如此残暴？不由打着冷颤。 “李半城的人事吧？” 突然，李民洋扭头指着顾淡波，面容狰狞恐怖，“老子肯要把你弄死！这辈子别想好过了，一个都不会放过！” “不是？李董，我刚刚来深海呀，真的不关我的事！”顾淡波惊慌失措地呼喊，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怖感席卷他的全身，令他感到后怕。 可李民洋不再理会，扭头瞪着曹正康，这人如一条蛆似得，在地上痛苦扭动着。 “还我弟的腰子！” 李民洋整张脸憋得通红，用上了全力，狠狠砸在曹正康的腰上。 “哦......” 极其惨烈的嘶吼，回荡在整个大厅里，也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阵阵警鸣声。 老子都要把你们送进去......顾淡波摸着膝盖，面容上闪过一抹阴冷。他以为，公安的人来了，凭他受的伤，凭他的地位，可以耀武扬威了。 第904章 双李竞争 良新众带队冲进售楼部的大厅，现场成片的人躺在地上，哀嚎声不断，随处可见血迹斑斑。 这位局长不由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找寻李民洋的身影，暗自祷告着...... 深海的枪击案件，涉及一位高干公职人员，以及人民英雄李民洋，已经引起全国高度重视，据说，有名的大喇叭红日河报社已完成撰稿！ 事态将会发展到哪一步，引发多大的社会舆论，谁也不敢想。 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李民洋出一点事，良新众的帽子就要不保了，难不成深海治安如此混乱？ 一眼没有扫到李民洋，良新众就开始焦急、不安、甚至呼吸急促。 “我是长天实业的总经理！是香江身份！” 突然，一道愤怒的声音响起，不由吸引所有人的瞩目，顾淡波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只见他伸手指着良新众，这位局长的鼻子！ “呵呵。” 章道发出讥讽的笑声，还专门往前站了一步，离得顾淡波很近，一会肯定还要闹这人，真是被惯出来的公子哥，不知道个事大小。 “诚德的人把我的腿打断了，这事要怎么交代！？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过，给我全都逮起来！” 顾淡波以命令地口吻高吼着，都对一众公安产生敌对的态度。 良新众没多理会，赶忙高呼：“李民洋在哪？民洋同志呢？” “这里。” “咚啦”一声，李民洋把铁棍扔在地上，从人群中走了出去。 “你没受什么伤吧？”良新众上前着急询问。 而在这个时候，王磊、高万任等人才赶了进来，皆是神色慌乱，方才良局长实在跑得太快，车子还没停稳就冲了出去。 “没受什么伤。” 李民洋平淡道。 “没受伤就好！” 良新众长长吁气，动作亲昵地拍着李民洋的肩膀，看起来十分关怀。 见到如此一幕，顾淡波明白这些公安是与谁一伙的，于是默默不出声，又蹲在地上，但是剧烈的疼痛还是让他不时呻吟。 妈的，老子不惜动用一切关系，也要把你们送进去，一个都别想跑，敢打断老子的腿......顾淡波还在暗骂，满眼泪珠地望着受伤的膝盖，根本无法接受自己受了这么大的伤，有可能会落下残疾。 他还没意识到，究竟出了什么天大的事，而顾淡波在盘算着如何算账。 “民洋，你这真是太冒险了，凡是与案件有关的人，一个都跑不掉的，这可是内地，通知警方过来抓人就行，怎么还自己来了。” 高万任带着颤音，忧心地叮嘱，今晚上遭遇的事太大，以至于到现在依旧惊魂未定。 “没事的，很多朋友都愿意帮忙，良局，一定要清查身份，凡是香江那边的，都与案件有关。” 李民洋沉声说明问题。 “民洋，这你放心，一定会清查的。”良新众重重表态，一股威严的气势陡然散发。 “那就辛苦各位公安同志。” 李民洋轻笑点头。 “把人都带走！” 良新众神色肃穆，宏亮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炸开！ 可是当下发生突发状况...... “李民洋突然带这么多人无故打砸岗建售楼部，还要把我们香江人抓走？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我要找我的律师团队！敢乱用私刑，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妈的，老子带着钱来投资内地的发展，就是这么对你爹？你们的行为将会受到严厉的制裁！” 曹正康如同疯狗那般，歇斯底里地大声呼喊，甚至不顾身上的疼痛。 其实，这个所谓的工会大佬，早就害怕了，慌了。 随之顾淡波被点爆，又站了起来：“来！有种把老子也带走！爹把话放在这里，怎么把老子抓进去的，你们得跪下来求着我出去！” “把你也带走？呵呵，你以为你能跑得了？”良新众冷笑出声，抬手指着顾淡波，冷冷道：“把这个人先控制起来，在场的人都别放过！” 当下立马冲过去几名干警，将顾淡波提了起来，由于面对的是危险的犯罪分子，下手可并不轻，这位公子哥龇牙咧嘴地嘶吼起来。 “啊......轻点啊......你们这是判案吗？我肯定要告你们......诶呦......章道，你别给老子笑，腿是你打断了，老子要废了你！” 最后，顾淡波对着章道唾沫横飞。 “你来！” 章道讥讽轻笑，完全没把顾淡波当一回事，这里可是内地，你以为是哪？还轮不到你们资本胡作非为！进去估计就得吓尿了，怕是求爷爷告奶奶想出来。 曹正康亦是大声叫骂着，连同大厅的保安在内，全部被押上警车。 只有博可非常冷静，不但没有参与打斗，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在快速分析着当下的局势。 首先李民洋没死，而且他能气势汹汹的来，必然掌握了一些证据，不然不会如此肆意妄为，难不成阿豪没死？眼下只有在利益方面满足这个人的胃口，事情才有回旋的余地。 最头疼的事......有对赌协议压着，岗建公司在浦东新区的楼盘，就是李半城的囊中之物，只是想不通，顾淡波为什么要在这个风口浪尖过来，究竟是何用意？ 要先降价处理深海的地产，才能够让岗建有喘息的机会，不然要被李半城和李民洋压死......博可突然意识道，双李的竞争，岗建成为牺牲品。 “我先申明一件事！”突然，博可举起手，大步靠到良新众、李民洋等人身边。 “刚才我没有参与过打斗，且曹正康与我没有任何瓜葛，可以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但是不能把我带进去，岗建公司还需运转，因为在一早，企业将要重大市场改革，希望各位同志可以理解。” 博可喘着粗气，任谁都能看出他的焦虑。 良新众没有吭声，可以允许港商在某种程度的辩解，于是去看李民洋，还是要看他的意思。 “改革？” 李民洋有意提高声音，目光异样地打量博可。 “对，在天亮的时候，岗建在深海的楼盘将全面取消公摊！” 博可露出下位者那般讨好的笑容。 双李的竞争，李半城要岗建的地，李民洋要岗建顺应市场，恐怕要被分割了。 “好啊。” 李民洋点头应了下来，当然不打算放过岗建的任何人，但是不能让李半城舒服，且要让诚德这艘大船破浪而行，确定市场！ 大概十多分钟的时间，曹正康、顾淡波等人都被带走，空旷的大厅里，只剩下博可一个人，他无助他瘫坐在地上，紧紧握着手机，任由冷风吹打。 从未如此无助过，博可感到深深的绝望，突然想到一件事，火速给狄江去电。 “阿豪有消息了？” “老子干你娘，谁让你对房樊朴动手了，等着死吧......”博可绝望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 (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905章 终于，市场确定 暴风雨过后，总是一片狼藉，深海街道上，随处可见散落的树枝，玻璃破损，雨水从缝隙中渗入，留下斑驳的痕迹，可空气格外舒畅，令人心旷神怡。 这或许是蹂躏过后，给予微不足道的安慰。 魔都的弄堂巷子，人们喜欢在老商贩那里吃几个地道的粢饭；莞城人在清早必须要来一碟肠粉，能够精神一整天；深海就吃得比较杂了，外来人口太多...... 全国各地的老百姓，清早都是悠闲的，更是平静，尤其今天风和日丽，多好的天啊。 “重大消息啊！” “诚德集团一把手被枪击！” “出大事了啊！” 突然，在全国各地的街头巷尾，传出撕心裂肺的呼喊，打破了温馨惬意的清晨，让人们陷入恐慌之中。 当然了，当下红日河报社的体量，早已实现在主要城市开设特大印刷厂，实现纸质传播大批量投放。 一时间人心惶惶，在报纸上并没有图片，以及多余的文字赘述，只是简简单单的一行字，简要概括事件。 “李民洋，高干同志在深海遇到枪击，有人身受重伤，怀疑牵扯到某些人的利益，被买凶刺杀！” 一场阴谋论，开始被全国的老百姓疯狂传播，有些人被推上风口浪尖。 其中还有一件大事，可能在老百姓眼中微不足道，但是在房产界，引发动荡。 岗建公司开始售卖没有公摊的房子，并且打出标语：“坚决杜绝公摊房”！ 这是很明显的信号，港商开始跟从诚德的脚步确定今后的房企市场，该如何走，已经一目了然！ 于是其他房企很快做出应对，纷纷对外宣传，将不会售卖有公摊的房子，保护老百姓的血汗钱，他们生怕被市场淘汰，于是纷纷开始盲从。 时间到了十点，有关阴谋论的舆论已经到了水深火热的地步，话题的导向开始倾向于，李民洋为老百姓做实事，但是损害了资本的利益，他们想要卖公摊房，于是才遇到了刺杀。 恐怕在今后的市场上，有哪家房企敢卖公摊房，必要受到严重的抨击，人们已经出现厌恶、憎恨的生理反应！ 终于确定房市，可是对于李民洋而言，一点轻松不起来，他付出血的代价，郝一豆没了一个腰子，子弹再偏移一厘米，人就要没了，而房樊朴的膝盖破碎，都已经站不起来了...... 京平。 周瞿严抓耳挠腮，他担心李民洋的安危，此刻他还在会上，而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盖棺定论。 “现在全国的老百姓都对公摊政策提出反对意见，如果还要坚持执行，保证房企的利润，土地经济那才发展不下去。而在企业中，不是还有诚德、恒天这样的优秀房企，为经济发展做出贡献。 所以，不必急于求成，会有优秀的企业站出来，努力优化市场，不光可以让老百姓住上好房子，让人民得利，更可以减轻超级地租的难题。” 职位最大的那位领导放话了，而在会议桌上，再没有其他声音。 最后在会议散场时，这位领导特意嘉奖周瞿严、刘四海这一行为，就如推荐职位，当一切确定后，当然要赞扬推荐人的。 可周瞿严、刘四海的精神恍惚，并没有原想的喜悦，甚至回应时候词不达意，在会议结束以后，第一时间给李民洋去电，等待的几秒如度年那般煎熬。 但还好，传来李民洋略带疲倦的声音。 “老哥，我没受伤的，只是我弟......没了个腰子，当时的情况太过于凶险，我都有点不敢回忆。” 李民洋缓步走在医院的走廊，轻轻揉着眉心，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昨夜整宿没睡。 “你没事就好，京平的会议已经结束了，我立马返回福海，市场要确定了，地方不会干预房企的行为，如彻底放开经济那般，这一行业允许竞争。” 周瞿严表述主要事件后，又连忙问：“你弟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是会有严重的后遗症，这辈子都要受到影响。” 李民洋停下脚步，他已经走到郝一豆病房门口，周梦宁守在那里，而与他同行的还有高万任等人，当然要在第一时间来慰问英雄。 “真是不幸中的大幸！民洋，已经调查出来是哪些人干的了吗？” 周瞿严又问。 “是港商曹正康操纵的，那人有工会的背景，案件需要进一步考证，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各个部门的压力都很大，肯定会查得水落石出。” 李民洋沉声道。 “那就好，民洋，既然这样，我这边先不打扰你，完了联系。” 周瞿严挂断电话后，不由得长长叹息，悬在心口的石头终于落地。 “看来深海的领导班子，压力要很大了，那些港商真是无法无天，把咱们内地当做敛财的工具，还妄想杀人害命，剥削老百姓的血汗钱。” 刘四海不悦低吼。 “我们先不讨论这些了，赶紧回福海，还有一堆事要做，另外，通知下去，先把马三请出宾馆。” 周瞿严行色匆匆。 与此同时，魔都。 当李半城看到深海的大事以后，至少在人前，这位表现得极其平淡，本来事情也与他无关，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根据对赌协议，把岗建楼盘的地皮拿到手。 而出现如此大的丑闻，就算博可想要底价回笼资金，岗建的一把手都进去了，房子还能盖起来吗？完全丧失公信力，除非是现成的房，这便是李半城的无解阳谋。 至于市场，已经无力回天了，公摊政策的出台终于泡沫，如梦一场。 真没有想到，李民洋竟然能够做到这一步，房市如何发展，由他一个人说得算，这是多大的权利？ 李半城陷入沉思，但当务之急，是与深海的大事撇清关系，免得港商的形象在人民群众心中大打折扣。 不过令李半城没有想到的是，此时此刻，长天实业的总经理，正在深海总局的看守所里大吼大叫。 “妈的！” “要把老子关到什么时候！” “快放老子出去！” “叫我的律师团队过来......” 顾淡波歇斯底里，当已然处于崩溃的边缘！ 同时，章道已经赶到总局，递交了一些资料，是有关阿豪这段时间的行踪。 “良局，顾淡波这个人必须得调查，为何在如此紧急的时刻，与曹正康会面，是不是有哪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敢用电话沟通。” 章道激动表态，良新众自是听取建议。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处在黑暗环境中的顾淡波，隐隐听得走廊的脚步声，令他大喜，看来是律师团队来了。 于是这位公子哥又开始大吼大叫，密闭、黑暗，无声的环境，给其造成极大的折磨。 (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906章 公子哥崩溃了 顾淡波被禁锢在一张椅子上，膝盖骨裂的疼痛令他无比煎熬着，深刻体验何种折磨为度日如年，走廊外突然传来的声响，令他陷入癫狂！ “知道我是谁吗？放我出去啊......” 声嘶力竭中，那扇厚重的铁门终于推开，让顾淡波感受到丝丝光芒，但很快又闭上，一切沉寂在黑暗之中，几名公安严阵以待地坐到他对面。 “让我打通电话，把手机给我....” “滋啦”一声，一道强光打在顾淡波的脸上，令他产生恍惚，话也戛然而止。 “顾淡波，你最好如实交代，表现积极的话，还能给你量刑。” 随即响起良新众严肃的声音。 “让我交代什么啊！” 顾淡波眯眼大声叫喊，情绪处在崩溃的边缘，“我夜里刚刚落地深海，什么都没有干，只是见了曹正康和博可一面，就被章道等人无辜打成这样，我还要追究他们的责任！” “你别给我装糊涂，曹正康已经提供你的犯罪事实，如果继续不配合，那你可就没辩护的机会了。” 良新众话语低沉，持续施加压力，攻击顾淡波的心理防线，这位局长的逼供能力可见一斑。 “曹正康说我什么了？”顾淡波急了，甚至在这一刻破音，眼珠子都在往外凸着，使劲咽下一口唾沫后，又连忙高呼： “你们得调查清楚啊，我和曹正康没有任何关系，我之所以来深海，是给他提一些市场建议的，再没有其他目的，他们究竟犯什么事了。” “还在狡辩！” 良新众重重一拍桌子，让顾淡波猛得发颤，而这位局长的声音陡然拔高： “李民洋，以及深海的一位高干官员被枪击，已经制造出流血事件，我局现掌握充分的证据，而曹正康咬死你是主谋。” “胡说八道！这些事我可什么都不知道，我刚刚来深海啊！你们让我去见曹正看，我当面跟他对质，这个孙子诬赖我啊！” 顾淡波发出惊恐的声音，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 “呵呵。” 良新众面容闪过一抹阴冷的神色，旋即这位局长起身，靠到顾淡波身前，将一张报纸拍在他的桌上。 “这是什么啊？” 顾淡波带着哭腔，赶忙低头去看报纸，而上面简短的文字，令他陷入到无尽的恐慌中，也是在这一刻，有了想要尿的冲动。 “你们犯的是死罪，是要吃枪子的，而你就是背后的主谋。”良新众威胁道。 “这这这......这些都不关我的事啊......呜呜呜......曹正康在冤枉我......” 顾淡波仰头嚎啕大哭，身子剧烈抖动起来。 “好好交代吧。” 良新众重新坐回到审讯台，语气倒是温和了几分，“坦白的积极一些，争取宽大处理，最起码不用吃枪子，还能保一条命，还年轻吧？死了可太可惜。” “啊呀......呀呀呀......曹正康原来是工会的人，我可不是啊，我名校毕业，怎么可能参与刺杀的事啊，您一定要调查清楚......” 顾淡波面目狰狞，不断摇晃着身子，手铐在他的手腕上留下很深的印子，这个人彻底失去理智，已经没有办法正常沟通了。 良新众嘴角微微上扬，一切都如他的预想，随之章道推门进来了。 一些细致的问题，只有章道更加清楚，所以顾淡波这条线，得由他来攻破。 当然了，之所以咬着顾淡波不放，诚德的那些老阴货自是有更深层次的目的。 “章道......章道啊，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啊，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虽然嘴贱，可从来没有与工会的人有瓜葛，章道，你一定要帮我，求求你了......” 顾淡波撕心裂肺地恳求着，这位公子哥哪里还有一点傲气，如一只求生的狗，惧怕近在咫尺的屠宰场。 “良局，还是让我单独跟顾淡波聊几句，我们是老朋友，有些话得私底下说。” 章道淡淡开口。 “可以的。” 良新波爽朗答应，旋即站起，准备带人离开。 “等下，良局。”然而章道却是又叫住这位局长，“还是帮顾淡波松铐吧，他的样子太憔悴了。” 顾淡波向章道讨好一笑，随之冲着良新波举起手，又轻轻晃动，像是一只狗在作揖。 “如果发生什么意外，记得要大喊，立马会有干警冲进来。”良新众叮嘱一声后，走过去给顾淡波松铐。 “谢谢您。” 顾淡波开始变得小心翼翼，阿谀奉承，而在胳膊可以舒展的那一刻，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很快，这间审讯室里只剩下章道和顾淡波两人。 “你知道为什么要给你松铐？”章道堂而皇之地坐在审讯台边的椅子上，神色讥讽地打量顾淡波。 “不......不知道......章道，原来我对你的态度是有些尖酸刻薄，不太尊敬，还请你能原谅，放心，只要这次你把我保释出去，我一定会给你丰厚的酬劳，咱们以后就是朋友了，我也绝对会帮你的。” 顾淡波急切地说着，一瘸一拐地靠到章道身边。 “老子之所以给你松铐，是让你给我跪下！你得跪下说！”章道的声音陡然拔高，让顾淡波猛得一激灵。 跪下......顾淡波变得犹豫，这位公子哥又怎么会想到，有这么一天，竟然要给章道跪。 “不跪是吧？好，那我让良局他们审讯你。” 章道准备往起站。 而下一刻，“咚”地响起一声闷响，顾淡波竟然跪在地上，他摸着章道的膝盖，鬼哭狼嚎起来： “我跪了，给你跪下了，这次你一定要帮我啊，我真的没有派人刺杀李民洋和深海的官员啊，章道，你是了解我的，呜呜呜......” 这个男人的哭嚎声无比凄惨。 “你就跪下说吧。” 章道声音冰冷，稍有停顿后，沉声质问：“曹正康的工会背景，他与狄江的关系，你详细说清楚，内地的警方该从哪方面调查。” “这些我都知道......” 顾淡波跪在那里，都在抢着往出说，生怕自已被诬赖，早已被良新众难捏。 最后，顾淡波还不忘向章道恳求“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让我见见李董，我得当面向他道歉，原来是我不懂事，给他添麻烦了。” 章道仔仔细细打量着顾淡波，突然在这一刻很想笑，真是没有一点骨气，想必很好利用，借此让长天实业的公信力轰然倒塌。 第907章 那方面，影响不大吧 医院病房门口，略显拥挤...... “人已经苏醒了，但是特别虚弱，医生再三强调，一定要让毛豆休息好，不能被过分打扰。” 周梦宁叮嘱道。 “既然这样的话，我先进去看看，大家就先到这里。” 李民洋扭头看了一眼旁人，随后小心翼翼地推开病房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温和的阳光洒在郝一豆的病床上，使得他的那张面容愈发憔悴，年轻人发出细微的呻吟，还在被伤痛折磨着，哪怕已经沉沉入睡，眉心依然紧蹙，脸颊也在细微抽搐。 “哥也不知道为啥，你出事以后，老是想起你小时候的样子，当时可太淘了......” 李民洋坐在郝一豆的床头，仔细打量着他的脸，忍不住轻轻抚摸。 “还记得有一次，你小子把家里的水缸给砸碎了，你妈拿着皮带抽你，后来跑到我家躲在衣柜里，呵呵呵......吃饭的时候都不敢出来......” 李民洋淡然轻笑，仿佛从未与人这般聊过，轻声细语的表述，眉宇间洋溢着温柔。 “哥。” 突然，郝一豆睁眼了，艰难地挤出一抹笑容，“我那不是把水缸砸了，是偷家里钱了，你家丽洋也花来着。” “你小子。” 李民洋眼眶不禁红润，连忙微微靠前，“现在哪里疼？可得赶紧好起来，哥还等着回去给你主持婚礼，让你在老家出名。” “哥，原来脸哥一直笑话我......咳咳咳......说我偷奸耍滑，不敢给你抗事，我敢......什么都敢......” 郝一豆变得激动，急着说话，又伴随着咳嗽，整张脸近乎扭曲。 “毛豆，不要说了，哥知道你的心意。”李民洋急忙安慰着。 “股......” 郝一豆气若游丝，声音变得很低，非常吃力的样子，于是李民洋赶忙将耳朵凑到他嘴边。 “股权分红，不给就不够意思了。” “哈哈哈哈......” 李民洋忍不住大笑，郝一豆也笑着，他们紧紧握着手，感受阳光的温暖。 同时，医院走廊中。 这一把手离开，剩下的人可就尴尬了，关键高万任和薛鹏鹏站一排。 任谁都能感觉出来，高局在强压着怒火，呼吸越来越粗，到了一个临界点的时候，那群会来事的人们便开始行动了。 “哪有个厕所？” 王磊先找借口离开了，妈的，两边都是他的硬关系，真要是吵起来，他夹在中间就尴尬了。 “王董，你方向走错了，在那边，走吧，我带你过去。”班晋瑜眼疾手快，连忙跟了上去。 “喂？项目部出什么事了？”随之王进林假装接起电话。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原本拥挤的走廊，孤零零的只剩下三个人，而薛鹏鹏缩着脖子，连头都抬不起来。 周梦宁眼巴巴地望着高万任，深思熟虑之后，客气道：“高局，您吃早饭了吗？要不我给您买点去！” 高万任没理周梦宁，目光凶狠地瞪着眼前的大脸盘子，咬牙切齿着。 “高局，您听我解释......” 薛鹏鹏再也受不了这种折磨，扬起头陪笑。 “闭上你的臭嘴！” 一声暴戾的嘶吼，在清净的楼道中炸开，高万任一把揪住薛鹏鹏的领口！ 周梦宁的笑容僵硬，猛地打了个冷颤，这姑娘还没搞清楚出什么状况，以为刚才大家离开是真的忙。 “你在往死害我！让老子这个高干给你挡子弹！老子要是追究这件事，你就得进去！” 高万任低吼道，唾沫星子在光束中乱飞。 “领导，我真的错了，当时太害怕了，有了应激反应，大脑一片空白，我寻思着怕你摔倒呢。” 薛鹏鹏一副唯唯诺诺的狗腿子形象。 “什么东西！” 高万任重拳栽到薛鹏鹏胸口上，发出一声闷响，这时李民洋已经走到门口，听到这动静后，默默停下脚步。 确实，薛鹏鹏做得太不地道，说句难听的，就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高万任有怨气再正常不过。 但对于薛鹏鹏而言，如果再遭遇一次，他还会那么做，别说高万任了，李民洋的命比他自已还要重要。 “对不起，领导我错了，您消消气......” 薛鹏鹏低着头不断道歉。 “啊呀！孙子玩意啊！” 高万任攥起拳头又来了几拳，薛鹏鹏缩着身上往后靠，这位局长追着打。 周梦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在这里，薛鹏鹏挨打会觉得更加尴尬，可是离开，是不是太客气了，于是在情急之下，这姑娘转身对着墙面，面壁思过。 足足栽了十几拳，高万任才喘着粗气停下，薛鹏鹏还在一脸献媚地笑着，旋即拿出烟递了过去。 “领导，您抽烟。” “滚你妈的！” 高万任一把推开薛鹏鹏。 也在这个时候，李民洋非常合时宜地推门走了出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顺口与高万任说了起来。 “毛豆已经睡着了，我们就不用再去打扰，先离开这里？”李民洋笑道。 “可以的，让咱们的英雄休息好。” 高万任旋即变了脸，亦是笑得十分灿烂。 随后李民洋、高万任等人离开医院，走到楼底时，遇到了步履匆忙的方铭嘉。 “李董，郝一豆的情况怎么样了？我没敢告诉他姐，他他他......中枪了啊！？这可怎么办呀？” 方铭嘉的声音都在打颤，不断吞咽着唾沫。 “人没事了，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是有后遗症。”李民洋面带歉意道。 “什么后遗症？” 方铭嘉焦急道。 “我来跟你说，李董，您先去跟高局参会。” 薛鹏鹏搂住方铭嘉的肩膀，两人往一旁走去。 李民洋稍有停顿后，先行离开，一会的会议非常重要，又与高万任解释，刚才那位是郝一豆的姐夫。 片刻时间后，两个男人蹲在窗户口，抽着烟，面色都很凝重。 “少一个腰子应该不影响吧？至少还能用。”方铭嘉愁眉苦脸。 “用的肯定能用，但是很虚。”薛鹏鹏默默深吸一口烟，男人嘛，都懂对那方面的重要性。 “回头我买点狗鞭啥的，给毛豆好好补补。”薛鹏鹏又补充一句。 “唉，也是不幸中的万幸。”方铭嘉长长吁气。 “是啊，当时的情况太凶险了，这件事之后，就不是毛豆了，应该是豆哥。”薛鹏鹏神色认真，现在打从心底佩服那小子。 “不知道该如何向邵茹解释。” 方铭嘉抬头，与薛鹏鹏对视，两个男人陷入深深的沉思，妈的，这可太难了。 第908章 就得去争取 一个男人怯懦的声音，在密闭、黑暗的室中回荡，透彻着凄凉与绝望。 “章道，可以带我离开这里了吧？该说的我都说了，曹正康的事与我一点关系都没。” 顾淡波抓着章道的膝盖轻轻摇晃，这人依旧单膝跪在地上。 “你现在还走不了。” 章道站了起来，冷冰冰的一句话，让顾淡波陷入深深的绝望，咆哮声随之而起。 “我为什么走不了啊！啊！为什么啊？快点让我离开这里，章道，我求求你了，呜呜呜......” 顾淡波拽住章道的衣角，无助地晃着脑袋，在极力证明自己的清白，他害怕再次沉沦在黑暗之中，哪怕有一个人陪着他。 “我都说得很清楚了，工会的事跟我没有一点关系，放我走吧，章道......” 顾淡波歇斯底里，他仰着头，眼泪混杂着鼻涕，模样极其卑怜。 “案件还要进一步调查，我努力争取让你与李半城通话，好让那位帮你暗箱操作，先想办法保释出去。” 章道眉宇轻皱，似乎心软了。 “章道，谢谢你，谢谢你了，一定要尽快安排，让我跟李半城通话，谢谢你了......” 顾淡波磕头感谢，哪怕在章道关门的那一刻，这个公子哥的头依旧杵在地上。 走廊明媚的阳光不禁让章道眯眼，连忙伸手去挡，仅仅一扇门之隔，宛如两个世界。 随后章道走到良新众的办公室，那位局长亲自给其端茶倒水，态度十分和善。 “情况怎么样了？” 良新众笑着问，与章道坐在沙发上。 “如果可以确定凶手为王大豪，外号为阿豪的话，就可断定就是曹正康为幕后指使，问题的难度在于......” 章道倚靠在沙发上，面容上闪过一抹忧虑，“香江的情况错综复杂，尤其工会的势力，那些英国人不好好办事的，调查难度非常困难。” “确实很难......” 良新众沉默下来，点着烟开始抽，烟雾弥漫过脸上。 香江与内地的问题，涉及的方面错综复杂，所有工会急着漂白，而当前内地的警方很难参与进去。 或许到最后，只能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解决曹正康的问题。 许久后，良新众才是低声开口：“顾淡波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良局，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毕竟影响过于恶劣，一定要给全国人民群众一个交待。” 章道目光深邃，加重语气。 “那是肯定。” 顾淡波笑着点头，而接下来的谈话，就都是一些客套的事了。 香江。 狄江亲自到警署报案，他由于酗酒，伤了一位故人的膝盖，请求抓捕自己。 当然了，像狄江这种身份，只不过是伤人的小事，随时可以保释的，现在无非做做样子，撇清与诚德集团的关系。 “他逼着我签署诚德影视艺人的转让合同，要买他们的契约，其中涉及到内地的枪击案，根本不是什么酗酒伤人，狄江对我发出生命危险！” 房樊朴与香江的警署严重交涉，可那个英国人一直在敷衍。 “房先生，你可以拿出证据吗？在香江这个地方，任何事都是需要讲证据的，目前我们所看到的，只是狄江伤了你的膝盖，仅此而已。而且我们已经将他批捕，且会对你进行相关赔偿的。” 那个英国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根本不愿参与这些复杂的事，马上就要拍屁股走人了。 “我要钱有什么用？还赔偿？我的膝盖骨断裂了啊，很可能一直会颠簸，我什么身份！？我要求对狄江采取调查，内地的枪击案与他有关！” 房樊朴大声咆哮着。 可那英国人只是淡淡一句：“一切公事公办，祝你在香江待的开心。” 下午四点左右，房樊朴带着深深的绝望出了警署，立马给李民洋打去电话。 “恐怕在香江这里很难配合调查了，狄江已经主动报案，但是他可以随时保释的。他妈的，老子的一条腿废了，真想弄死他。” 房樊朴气急大吼，他的膝盖骨断成两截。 “胖子，你放心，回归是大事，到那个时候，无论是狄江还是曹正康，他们一个都逃不了，都得死的，这盘棋可没有结束。” 李民洋面容阴冷道。 “行的，你做安排就好。香江已经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我们艺人的家里人还在受着工会的威胁，但是枪击案之后，这种情况会有所好转。” “行，那你回来吧，可以先把影视业务放一放，但是与影星的合约可不能丢。” 李民洋重重叮嘱道。 “放心，丢不了的，为了他们的事，我都断了一条腿，又怎么会不感恩？只不过一年时间罢了，所有人都可以挺过来的。” 章道轻摸自己的膝盖，无奈轻笑。 可这样洒脱的态度，却是让李民洋无比沉重，毛豆、大脸、胖子，有多少人，差点死在诚德破浪的时刻，这种事绝对再不能发生。 “胖子，我真的......” “民洋，你打住，千万别说煽情的话，毛豆的情况怎么样了，咱得想办法给孩子补补，以后总不能让女同志一直辛苦动吧。” 房樊朴不正经起来，打断了李民洋的话。 “死胖子，你他妈又开始犯贱了......”李民洋笑骂，积压在心口的阴霾渐渐消散。 到了晚上，有关枪击案的事件大致确定，可香江方面并不配合，哪怕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曹正康，亦是拿这个人没有办法。 证据呢？阿豪已经死了，无法从他口中得知什么。 除非开启对香江工会的调查，挖出阿豪与曹正康的关系，可良新众并没有这个能力，或是李民洋的影响力还没到那一步。 “民洋，案件还会继续调查，我会尽一切所能，深挖背后操作的人！” 良新众给李民洋通话，给出保证。 “良局，我相信您的话，更相信您对工作的态度，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我都可以接受。但是有一点，曹正康、狄江这些人的工会背景，以及枪击案件，并不能含糊定案，而且要一直追踪调查。” 李民洋沉声道。 “这你放心，肯定会追踪到底的。” 良新众又肃穆一声。 这个夜很深，后来李民洋在窗台站了许久，够不到的权力，就得去争取。 第909章 你得来保释 翌日，一则岗建公司总负责人曹正康、长天实业总经理顾淡波被捕的消息，轰动全国。 这些人可能与李民洋被枪击的案件有关，红日河报社大肆报道，至于最后的结果会如何，作为一把手的郭玉山，将全部停止此项事件。 两点，一来造成的社会舆论过于严重，影响港商的投资环境，就如岗建在深海的楼盘，哪怕已经大幅降价，房屋依旧卖不出去，人们担心后续的交付问题。毕竟一把手都进去了，谁还敢买？ 再者，郭玉山要考虑到社会治安问题，免得牵动更深层次的问题，以及一些干部同志的工作，譬如良新众的帽子，所以不能过于尖锐。 而且红日河本身，亦是得考虑生存问题。 “什么？顾淡波被捕了！？他为什么会去深海？啊？他为什么啊！” 李半城近乎绝望地咆哮，握着手中的报纸止不住地颤抖着，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好端端的，顾淡波为何要去深海找曹正康。 或许是因为对赌协议，牵扯到惠丰银行，所以顾淡波想要去显摆？有些事情，真的是有玄虚在的。 旁人纷纷低着头，不敢接话，从来没见过董事长的情绪如此失控过。 现在内地的人民群众，已经对港商、对公摊房产生严重的抵触心理，岗建楼盘完全卖不出去。 李半城本想，只要与曹正康划清界限，人们对港商的仇恨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减退，在他售卖商品房时，将不受任何影响。 可是现在，顾淡波竟然直接参与进去了，还被特意写明是长天实业总经理的身份，哪怕并没有他的事，可是舆论如洪流那般波涛汹涌，最后很难解释清楚。 且在红日河发行的报纸中，还有“港商想要推出公摊房，李民洋在扞卫老百姓的权益，从而受到暗杀”，这样的情感渲染。 长天实业将受到严重的信誉危机，公信力更加轰然崩塌！ 以至于在当天上午，有个别情绪激动的买家，吵着要退浦东新区的房子，因为流行起一场阴谋论，港商的房子建不好，要被抓走的。 “现在要不要先把顾经理给保释出来？” 终于，有人很小声地提了一嘴，毕竟有惠丰银行的那层关系在。 “这个节骨眼上，把顾淡波保释出来，岂不证明他的行为代表长天实业？” 李半城大声反问，胸口在剧烈上下起伏着，旁人纷纷低下头，没人敢再多语。 会议室里一片沉寂，可就在这时，一通深海的号码打到李半城的手机上，他接通后，竟然是章道的声音。 “李董，我现在在深海总局，良新众局长的办公室里，自从顾总出事以后，我就一直在担心他，现在跟良局沟通好了，可以对顾淡波保释。” 章道笑容灿烂，抬头看了良新众一眼。 而李半城面容阴冷，并未回答章道的话。 “还是让良局跟您沟通。”随之，章道把电话递给良新众。 “李先生，这里是深海总局，有关顾淡波的问题，还在进一步调查中，其中涉及到香江工会的问题，但考虑到他的身体问题，可以进行保释的。” 良新众旋即客气说道。 “行，我知道了，让良局操心了。”李半城客气一声，并未表述其意愿。 “李先生，顾淡波的情绪非常糟糕，我担心会出问题，考虑到与港商的关系，我才会特批的保释的。”良新众的声音严肃下来。 “感谢良局长的良苦用心。” 而李半城依旧只是客套一声，便挂断了这通电话。 李半城知道，这是李民洋的阳谋，一旦他去深海保释顾淡波，必然要爆出不少新闻。 同时，章道爽朗大笑起来，他知道，李半城一定会去的，因为顾淡波的身份过于特殊，在内地出了事，那位不担着，难不成找顾淡波远在香江的父母？ “咚......” “咔啦......” “砰呲......” 李半城举起椅子，一通胡乱猛砸，这位香江的首富近乎癫狂。 ...... 夜里，福海。 一道身影鬼鬼祟祟，隐藏在旧城区的一处昏暗巷子里，见一个男人打开一辆奔驰车的车门时，藏在暗处的人猛地冲过去，直接开打。 “哎呦。” “三爷，我错了。” “停停停......你听我解释......” 二道贩子鬼哭狼嚎，抱头蹲在地上，而马三还不愿停手，又掐住了这人的后脖颈。 “你娘的，继续给老子躲！”马三怒目圆瞪地高吼，又举拳邦邦给了两下。 “我他妈也没办法啊，刘四海要求有负责人配合调查，谁不知道你三爷胆子大，能力强，关键像条汉子，所以我就举荐你了。” 李起弘苦苦解释，被压得头都抬不起。 “滚你妈，这个节骨眼上知道举荐老子了？总经理竞选的时候，你都不看老子一眼！你不也是负责人之一，你为什么不去！” 马三愤怒质问。 “我怕啊。” “你个贱人！”马三蹲下身子，掐住李起弘的脖子用力摇晃，“知道老子过的是什么日子吗？他妈的连呼吸都不顺畅，窗户被堵得严严实实的。” “我也没有办法啊，要不然就是我进去，咱俩必须去一个，我好歹叫你一声哥！” “你至少提前告老子一声，让我跟家里人交待一下，再准备几条烟。” 马三怒骂。 “三爷，这你放心，你进去以后，我立马跟嫂子交待好了，这段时间老往你家跑呢。” 李起弘贱兮兮地笑起。 “你这孙子，哈哈哈哈......草！” 马三忍不住笑出声，给栽了这二道贩子几拳，随后将人提了起来。 “毛豆现在什么情况？我得去趟深海看看他。”马三点上烟，用力猛吸一口，神色变得严肃下来。 “只知道脱离生命威胁，具体受了什么伤，脸哥一直没说，抽时间我们一起去看看。” 李起弘重重道，他微微侧头，不小心与马三对视，下一刻，又遭了一顿打。 最后，两人蹲在地上，一边抽着烟，李起弘不时呲牙，肚子上挨的那几拳是真得疼啊。 “脸哥说，让我去乡里收一些好的狗鞭，你说毛豆究竟受的啥伤？” 突然，李起弘一本正经地看向马三。 “呼......” 马三深吸一口烟，被干自闭了，心里暗暗发誓，以后要对豆哥尊重一些，绝对把他当个男人看，谁敢说人娘娘腔，老子第一个干嘴贱的人！ 第910章 高呼声与电话里的谩骂 李半城还是低调前往深海，将要保释顾淡波，哪怕长天实业处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中，但他不得不冒这样的险，惠丰给予他的支持太多。 深海入了四月，正是鲜花绽放的季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可李半城经过总局大院里的花坛，眉心紧紧皱起，他闻的花味带着几分甘苦的气味，很是奇怪。 “李先生......” 良新众亲自下楼迎接，与李半城热情握手，随后两人一同走进办公大楼。 “淡波只是急着在工作中证明自已，所以才急匆匆地跑来深海，凑巧遇到了枪击案件。但是他的家庭优越，教育很好的，绝对不会与工会有染。” 眼下并无旁人的时候，李半城迫切地开始表达他的意愿。 “李先生，案件需要时间来调查，具体的细节我不方便多说，但考虑到您的关系，可以保释顾淡波。” 良新众有意点名关系，让李半城的脚步稍有停顿，笑容凝固，但这位很快恢复往常。 这位局长所提到的，不就是要将顾淡波与长天实业绑定成一体。 不多久后，良新众便安排人，将顾淡波送到自已的办公室里，带到李半城身边。 见面的这一刻，不禁让李半城震惊，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乞丐，浑身散发恶臭的男人，竟然就是顾淡波！ 在李半城的印象中，顾淡波的形象从来都是非常干净的，西服都没有一点褶皱，可是现在...... “人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李半城不悦高呼。 “李叔......” 顾淡波一圈一拐地上前，紧紧抓住李半城的胳膊，崩溃呼喊：“我的腿断掉了！有可能落下残疾！我被废掉了......我好难受啊......” “良局！”李半城愤怒地看向良新众，顾淡波如此惨样，他无法与顾家交待的。 “这些伤是怎么回事？你们屈打成招？” 李半城的声音陡然拔高。 “李先生，话可不能乱说，顾淡波被关押的这段时间，我们可没用过私刑。” 良新众面无表情地在顾淡波的腿上扫了一眼，从而继续说明道： “之所以受伤，是因为李民洋等人协助抓捕曹正康，他就在现场，并且要求一众保安殴打李民洋一行人，所以才出了这样的事故。” 顾淡波嘴唇发颤，他低着头，连良新众的眼睛都不敢直视，不过真实情况也正如这位局长交待的那般。 “谁打的？” 李半城看着顾淡波冷冷质问。 “是章道那个贱人！” 这一声嘶吼，顾淡波全身都在摇晃，发泄着他的屈辱，“李叔，章道得死！” “你在我面前说这番话，是不是不想走了。”良新众面容一凝，当即去拿腰间的手铐。 “我开玩笑的。” 顾淡波怯懦地后退，藏到李半城身后。 “章局，人我就先带走了，有什么需要配合的，我这边随时可以，但等枪击案件尘埃落定，如果与顾淡波没有关系的话，你们得当面道歉。” 李半城的语气很重，怒视着良新众。 这位局长没有多吭气，只是简单笑了笑，不过在李半城离开时，没有再去送了。 体制内的职务不同，李半城对于良新众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这位局长有自已的立场。 不多久后，李半城与顾淡波下楼，果不其然有一群报社的人在等候了，对着他们快速按下快门。 李民洋没有现身，他依旧得在大众面前保持神秘感，这与后期的楼盘预售有关，只有孙旭卫与章道在，两人快步走到李半城的专车那里。 “咚咚咚......” 孙旭卫俯下身，用力敲打李半城那一面的车窗玻璃，同时卖力呼喊：“李先生，有件事要跟说一下，麻烦开一下车窗，章道的问题很严重。” 同时，秃子用力拉拽章道，后者露出怯懦的神色，仿佛犯了什么天大的错。 李半城稍有犹豫后，还是轻轻摆手，让车窗摇下，露出他那张阴冷的脸，而顾淡波也凑到窗口，一脸得意地瞪着章道。 现在顾淡波对章道更加怨恨，因为这个人亲眼目睹过自已最懦弱的样子。 “李先生，我想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缓和，大家继续合力开发新的楼盘。” 孙旭卫先是示弱，他的神色看起来十分紧张。 “你说。” 李半城冷冷一句，而他还没有意识到，老阴货将如何犯贱。 “希望你不要再执迷不悟，剥夺老百姓的血汗钱，请坚决杜绝公摊房！” 突然，孙旭卫仰头呐喊，声嘶力竭，这副样子像是在入党宣誓，他还紧紧攥着拳头，表情极其动容，似乎有泪珠在眼眶中打转。 李半城当即脸都绿了，没有立马反应过来，一下愣在那里，他万万没想到，孙旭卫会来这么一嘴，好像公摊政策是他主张的一样。 不过，也确实，公摊政策就是这位所主张的。 “你看爹干啥，傻逼玩意！” 随之章道指着顾淡波叫骂！ “开车！” 李半城按上车窗，气愤高呼，这一刻，他的脸都要被气歪了。 车子缓缓前行，可孙旭卫依旧不罢休，他追着车子狂奔，且还在不断高呼：“坚决杜绝公摊房，你别再推出公摊房，剥削老百姓的血汗钱了......” 哪怕车子的静谧性再好，可李半城依旧可以听到孙旭卫的声音。 下一刻，李半城的手机响了，是李民洋打来的，刚刚接听，咆哮声随之而来。 “怎么？不敢承认了？难不成公摊不是你提的？来！有本事就继续搞，看看你的公摊房能不能卖出去！” 李民洋在歇斯底里。 车外的高呼，电话里的谩骂...... 李半城倚靠在座椅上，挂断了电话，他闭目沉思着，竟然开始惶恐，如果他不跟盘没有公摊的房子，岂不是要成罪人了？ 最后，孙旭卫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章道还是会来事，人可一路跟着，但没有抢风头，非常合时宜地递上一瓶水。 “领导，您辛苦了。” 章道大声道。 诶呦......孙旭卫一脸赞许地看向章道，心说这话问的非常好呀，于是对着一众媒体，大声高呼：“为老百姓干实事，不辛苦的！” 很久后，在没人的地方，孙旭卫的那张老脸还是红了一下。妈的，太能装了。 第911章 没了好啊 当天，博可给李半城去电，要求与其见一面，岗建公司正处于大厦轰然倒塌之际，被对赌协议压得喘不过气，一切岌岌可危。 “李董，既然您目前在深海，我们一定要见一面，当前很需要您的帮助。” 博可已经在以恳求的语气沟通了。 “博可，顾淡波刚刚才被保释，现在得与你们岗建的人保持距离，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让所有港商的公信力因为你们而崩塌。” 李半城言语不善，他反而还在责怪曹正康的行为。 “你......” 博可怒目圆瞪，紧紧咬着后槽牙，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李董，枪击案件肯定与我表哥无关，您无需太过谨慎，现在您一定要和我见一面，谈谈对赌协议的事。” “对赌协议在电话里就可说清楚，一切按照协议条款来进行，如果不能在规定时间内偿还清资金，那浦东新区的楼盘就归融资方，长天实业所有。” 李民洋明确告知，毫无情感地表述，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必然要撕破脸的。 “李董，合作这么久了，而且您与我表哥有十多年的交情，没必要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吧！？” 博可再也无法控制情绪，大声嘶吼起来，而他明明知道，一切都是李半城的手段，但事情无法挑明，还得祈求人家的怜悯。 “不存在落井下石，一切按照协议进行，我们要有契约精神的。那先这样，挂了。” 李半城直接挂断电话！ 浦东新区的投建持续增加，在诚德会的助力下，任谁都能看到那里的发展，只要把地拿在手里，那就是一座金山，何况又能多出来一座呢？资本在金钱的诱惑中，又岂会有感情。 “李叔，我们现在去哪？直接回魔都吗？”随之顾淡波上前，凑到李半城面前。 “你还是回香江吧，别在内地给我丢人现眼。” 突然，李半城对顾淡波高吼。 “李叔......” 顾淡波不由发颤，“可是章道的仇要怎么报，我不能让那个人活！” “呵呵。”李半城停下脚步，一脸讥讽地瞪着顾淡波，“还嫌现在的事不够大？你斗不过章道的，你在他面前就像一个傻子，在香江你还能有可饭吃，在这里？没你的活路。” 顾淡波愣住了，李半城可从未对自已说过任何贬低的话，可是现在，已经是在赤裸裸的侮辱了。 随之李半城大步离开，没再理会顾淡波，之后所要面对的，将是诚德会的疯狂整顿。 也不知道顾淡波这一次无脑的行为，将会给长天实业带来多大的损失。 房企市场，已经由李民洋说得算。 ...... 岗建售楼部，哪怕价格已经打到了五千一平，售卖没有公摊的房子，可依旧卖不动。 博可万分焦虑，只要价格破了五千，必然要输掉对赌协议的，在浦东新区的投资，已经耗费掉岗建所有资产，再无融资的渠道。 “真的要完了？” 博可目光失神地望着空空荡荡的售楼大厅，突然情绪崩溃，用力猛砸手机。 “啊......要完了啊......他妈呀......”博可瘫坐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呼喊。 不管是李民洋，还是李半城，这两人都没想让他们活，得死！ ......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郝一豆的身体渐渐好转，当可以正常用食的时候，薛大脸迫不及待地把他准备的狗鞭乱炖给端来病房。 “这可是真正的好东西啊！哥托关系给你找来大的玩意，趁热赶紧吃。” 薛鹏鹏急着叮嘱。 “不是，脸哥，我觉得我那方面没受影响啊！这东西太油腻了，有点吃不下啊，刚刚想邵茹的时候，还有感觉了呢，嘿嘿嘿......” 郝一豆看着整碗的狗鞭，满脸的嫌弃，唉，但是嘴可是没停下，已经囫囵吞枣。 “哥都懂，男人好面子，但是放心，虽然虚了点，其实没多大影响的，还有天生不行的呢，咱至少比他们要强，而且邵茹都有娃了。” 薛鹏鹏碎嘴安慰。 郝一豆低头猛吃着，可突然有了哭泣声，可再当他抬头后，已经泪眼婆娑。 “脸哥，吃这玩意真的管用吗？” 郝一豆慌了，刚才的坚强都是伪装的，是因为周梦宁也在病房里，多多少少要点面子。 “放心，必须管用。” 薛鹏鹏腾出肩膀，让郝一豆来依靠，随之豆哥倚靠脸脸在悲伤。 就在这时，马三和李起弘匆匆赶来病房。 “没了啊？” 李起弘张着嘴巴，都忘了合上，声音都带有颤音，“就没剩一点？影响尿尿吗？身体其他部分有变化吗？” “你他妈不能在没人的时候问？”马三不悦地瞪了那二道贩子一眼，旋即拍住郝一豆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豆儿，你别担心，没了那玩意咱也是条汉子，你马三当你是个真男人！” “去......去你妈的，老子只是没了一个腰子，你们在想啥啊！” 郝一豆一巴掌打开马三的胳膊，这两句话，都把他自已搞得不自信了。 “诶？腰子？”马三一脸狐疑地盯着锅里的狗鞭，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不是，那是谁传的谣言？”马三呢喃自语，随即看向二道贩子。 薛鹏鹏都有些不高兴了，高喝：“妈的，别他们乱传啊！” “不是......” 李起弘有点慌了，不由使劲咽下一口唾沫，“俺村里有个邪门的说道，吃狗鞭可以补那玩意的，我以为脸哥急着收狗鞭，是豆哥的......那啥没了。” “去去去，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薛鹏鹏一脚蹬开李起弘。 眼下马三是开心了，念叨着：“没了腰子好啊，好啊，影响不是很大的。” “不是，我他妈咋那么想哭呢？”郝一豆的整张脸堆满褶子，又连忙叮嘱：“我媳妇可马上要来了，你们千万别乱说，邵茹有身孕了。” 听到这话，旁人纷纷点头。 而在这个时候，邵茹已经到了医院楼底，正巧与李民洋和高万任撞见。 一时间，李民洋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可以清晰看到邵茹眼含泪珠。 “我们一起上去吧。”李民洋轻声细语。 “好。” 邵茹轻轻点头，与李民洋并肩。 第912章 破浪而行 “邵茹，什么时候办事来着？” 李民洋缓慢上着台阶，语速更是缓慢到不连贯，像是每个字拼接而成。 “到时候大家一起回去，好好热闹热闹，对了，孩子几个月了？” 之后，李民洋的脸上泛起一抹尴尬的笑容，他望着楼梯上方，有意避开邵茹的凝视。 “这个月中旬结婚，怀孕有三个月了。”邵茹看似很“懂事”的回答。 可越是这样的反应，令李民洋心里很煎熬，他知道，邵茹担惊受怕了多久，郝一豆是奔着要为自已去死。 最后几人沉默下来，气氛相当凝重，连同高万任都板着一张脸。 可是几人到了郝一豆病房门口时，里面传来阵阵的笑声，显得格外突兀。 “这么多狗鞭你能吃得了？来，给我尝一口！” “妈的，你这二道贩子，是不是虚了，不好意思明说，趁这机会吃几个狗鞭补补。” “妈的，别诽谤我啊！” “哈哈哈哈......” 一大群男人大声哄笑，开着黄腔，完全把躲在一角的周梦宁当兄弟。 李民洋随之推门进去，那几个男人才正色起来，但李起弘还是咽下去那口吃的。 是吧，毕竟都夹起来了。 邵茹满含泪珠，一直站在门口望着，郝一豆稍有停顿后，笑着摆手：“媳妇，你过来让我瞧瞧，是不是瘦了？啧！站着不动干啥呀？过来，我这真没事。” “你疼不疼啊，脸都白成啥了，都快把我吓死了，呜呜呜......” 邵茹再也控制不住，胆怯地哭了起来，快步坐在郝一豆的床前，心疼地打量着男人。 哪怕邵茹平日里有多么要强，郝一豆也得听她的，但在此时此刻，女人脆弱到了极点。 “没事的，都已经好了。” 郝一豆将邵茹揽到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身体里少了一个东西，咋能没事呀。”邵茹带着哭腔，举起拳头，但又轻轻放下。这也换在以前，铁定给邦邦给郝一豆两拳。 “只是少了个腰子，影响不算太大。”李起弘凑过去小声安慰。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少一个试试！？你们地产项的人，没一个素质高的，当初因为加盟的事，你还动手打我家一豆，现在知道虚情假意了。” 谁又能想到，上一秒哭泣、崩溃的女人，转头就对着二道贩子怒骂。 “那事都过去多少年了，大家早就忘了呀，再说我和毛豆啥关系，都过去了。” 李起弘心虚地望了孙旭卫一眼，担心被穿小鞋，开玩笑，现在谁敢让郝一豆不舒坦，那可是“心肝宝贝”。 眼下，李起弘不嘻嘻喽。 “这个货就不是一个正经人！” 旋即孙旭卫指着二道贩子，大声骂了一句。 “都出来吧，让人家两口子待一待。” 李民洋轻声一句，往门外走去，旁人紧随其后，不过薛鹏鹏低着个头，不敢去看高局。 郝一豆眼尖啊，一直瞟着门口方向，见快要关门时，沉声高呼：“哭什么哭，一把手都答应给我分红了，一切都值得呀！” 嘶......郝一豆表情痛苦，那一嗓子震得肚子疼，但是值得呀。 “郝一豆，我可警告你，以后不管遇到任何事，都要想着我肚子里的孩子，想着这个家，不能再干这么冒险的事了。” 邵茹坐直身子，满脸责备地瞪着郝一豆。 “放心，我不会了。” 郝一豆连忙点头，不过心中很坚定，恐怕再来一次，依旧会义无反顾。 或许，李民洋的目标，以及诚德的梦想，早已经流淌在在每一个人的血液中。 “那啥，我喂你吃这个。” 突然，邵茹拿起保温桶，夹着狗鞭，递到郝一豆嘴边。 “不是，媳妇，我吃太多了，这玩意有点腥，吃不下去了。” 郝一豆慌忙躲避。 “不行，你必须要吃，好好补补。” 邵茹的声音陡然拔高，女人疯狂硬塞着...... 医院走廊外。 李民洋一行人靠到窗户口，以免打扰到其他人，众人简单聊几句，要看完郝一豆再走。 不过气氛还是有几分尴尬的，没人起那个头，一时间，大家都干杵着。 “脸哥，你咋不散烟？还有领导在呢。”马三急忙提醒道。 “呵呵呵......” 薛鹏鹏尴尬轻笑，只能从人群中挤出来，拿出华子先给高局长散，可人家压根不去接。 于是脸哥又把烟塞回到兜里，跳着给其他人就更不好看了。 “福海旧城改造项目怎么样了？” 孙旭卫提起正事。 “预计到九月份，就可以全部售罄，现在的房企市场，完全由诚德说得算，说句自大的话，同样的位置，我们比其他房企高出百分之十的价格，消费者也会优先选择我们。” 李起弘自豪道。 “浦东新区的楼盘什么时候可以售罄？”李民洋看向孙旭卫。 其实这些基本问题，一把手能不清楚？无非故意说给高局长听罢了，诚德会地产项的下一步布局，主要在深海。 “六月份就能全部售罄，这个项目挣了有上千亿，是目前国内最挣钱的盘子。” 孙旭卫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故意深深看了高万任一眼，又道：“现在诚德会的战略目标，就是要打造新城，不光可以加快城市发展，更可以扩大利润。” 打造新城，必然拿地要便宜，而诚德会当前的体量，只要组合在哪里投建楼盘，哪怕就是新城。所以，市场怎么玩，李民洋拥有绝对话语权。 “一定要先优化市场，不能说是个人就能进入这一行，一定要给老百姓建好房，且全面杜绝公摊房。” 李民洋重重说了一句。 “那是肯定道，市场要清一次场，把不合格的房企全部淘汰出去。” 孙旭卫随之附和。 高万任在一旁听着，再也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于是连忙询问： “民洋，有关针对性的会议，可以在深海召开，我这边肯定会大力支持的。而且深海速度可是全国瞩目的，我建议可以先在这里打响优化市场的第一枪。” 李民洋一怔，与高万任对视，旋即两人都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哈......” 最后一群人跟着哄笑，现在市场风向标已经确定，如果给老百姓盖好房子，深海这里最为合适，更何况，之前诚德已经放出消息，将要在深海投资，倒是可以加强信誉度。 “高局，不需要签订管控条约了？” 李民洋微微挑眉，故意调侃道。在这之前，可没有哪个地方敢随意卖给诚德集团地皮。 “当然不需要，所有房企都得向你们看齐！” 高万任仰头高呼，眼睛里都在放光。 李民洋淡然轻笑，偶然望了一眼窗外，突然发现今天的天气不是一般的好，万里无云，再无任何遮挡，至此，诚德这艘大船已经破浪而行。 第913章 格局与输赢 四月十七日，阴天。 曹正康获得释放，而等待他的并不是重获自由的喜悦，而是接踵而至的灾难。 博可撑着伞，在小雨中摇摇欲坠，他望着精神萎靡的表亲，只是淡漠地看着，等他靠近以后，才帮着打开车门。 “深海的楼盘，我按照三千五的价格甩卖了......” “你疯了吗？是不是疯了！” 曹正康勃然大怒，一瞬间，脖子处的青筋凸起，他怒视着博可，仿佛要吃人，“这么低的价格，岗建是要输掉对赌协议的！是不是李半城提的？他撤回惠丰对岗建的条款了吗？只要他能做到这一点，价格才能低......” “现在长天实业已经把岗建在浦东新区的楼盘都吃进去了！”博可握拳低吼，声音完全盖住曹正康，使得整个身子都在发颤。 “你在想什么好事！？还李半城帮咱们？他的目的就是要让岗建输掉对赌协议，现在我们面临严重的亏损，如果再不甩卖，将要造成更大的经济损失，我们都得破产，不知道现在什么局势！？” 博可歇斯底里，随之先坐回到车里，“咚”的一声，极其用力地关掉车门。 曹正康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住了，并未像原来一样，对着表亲发怒，稍有停顿后，也跟着坐到车里。 将近半个多月的审视，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折磨得曹正康满身疮痕，说句难听的，就是怂了。 “现在什么局势？” 曹正康沉声问。 “岗建公司在内地已经臭名远扬，只能以低价换市场，而且阿豪的事情还没有结束，我们得躲回去了，但是到了香江也要被监视，警署已经与良新众达成合作调查协议，动作会很大。” 博可一边开着车，同时神色焦虑地分析着当前的紧张局势。 虽然曹正康被释放，但依旧在调查范围内，深海的枪击案并未结案，依旧在调查中，且被两地极度重视。 “呼......” 曹正康长长吁气，他的眼神无光，“香江的警署应该不会管吧？那些英国人不干实事的，给些钱就可以。” “咚！”的一巨响，曹正康一侧的挡风玻璃破裂，他惊恐地抬起头，发现一辆车并驾齐驱，而且对面车窗上探出半截身子，那人带着黑色面罩，下一刻，拿着锤子砸了过去。 “砰......” 曹正康那一侧的玻璃破碎，而那锤子更是重重砸在他的肩膀上，令他的面容痛苦地狰狞起来。 “哎呀......疼......快点加油门，快走啊......” 曹正康声嘶力竭地呼喊，博可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如离弦之箭，极速行驶在公路上。 而那辆车子依旧紧跟，随之做出疯狂的举动，竟然要往博可的车上撞。 “不对劲，对面的人根本不要命，赶紧往地下隧道开，那辆车的地盘低，肯定过不去......” 曹正康的面部扭曲，博可不敢怠慢，猛踩油门，直接扎进地下隧道，破碎的石子路产生剧烈的颠簸，两人差点飞起来，但好在后车并没跟上来。 “赶紧回香江，不能在内地待了，绝对不能待了，有人要我的命......” 怯懦的声音回荡在博可耳旁，让他忍不住扭头深深看了曹正康一眼，在这一瞬间，察觉出表亲的改变，第一时间竟然不是担心对赌协议，而是心惊要逃。 他究竟在那里遭遇了什么？变成这副模样......博可心中极其震撼。 “先回去吧，岗建还有一堆事等着要处理，该进行破产清算了。” 博可无奈一声。 “李半城这个人......他妈的......” 最后，曹正康仰头大骂。 不得不说，李半城与惠丰银行的合作极其强悍，简直生吃咽骨，硬生生把岗建的地皮吃进去。 李半城的确没有输，一次都没有，在诚德会的大力发展下，浦东新区的楼盘价格必然会水涨船高，他只要多囤，甚至要比诚德会所有地产项的累加都要赚得多。 可真的是这样吗？ 现在房企市场，完全由李民洋说得算，公摊政策也成一场虚无缥缈的美梦，在时代的浪潮上，双李的斗争才刚刚开始，即将到来的回归，将会缔造出更大的事件...... ...... 福海，曲阳县。 小小的县城里，迎来了重大事件，诚德集团的一把手要回来了，惊动县里的一众领导班子，那些人眼睛里都在放光，想要拉投资啊。 诚德的车队还没从国道上下来，一众领导班子已经在等候了，秧歌队已经跳了起来。 “良局，没必要说这些话的......”李民洋正在车里打着电话，突然，面容上闪过戾气，道： “我当初的要求也是不结案，与现在的结果一样，知道那些英国人不会好好配合的，但是没关系，曹正康、博可这几个谁都跑不了，我看他们还能蹦跶多久。” “民洋，你能理解就好，当事人死了后，很难将案件进行下去，主要在香江的行动不是很方便。对了，据我了解到的情况，狄江好像被保释出来了。” 良新众说道。 “那个人更是该死，深海的枪击案件，如果有权限调查后，必然会牵扯到工会，到那个时候，良局，您这边可一定要......” “民洋，放心，一定会一锅端。” 良新众掷地有声，有关工会的问题，他们公安部的人早就在商议了，务必要整治。 “那我就放心了，良局，先这样了。” 李民洋笑着挂断电话， 孙旭卫神色异样，稍有停顿后，旋即开口：“民洋，李半城把岗建在浦东新区的地皮全吃下去了，与惠丰的这一手操作真的精彩。” “呵呵。”李民洋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他只是个商人罢了，与诚德的格局没法相比，在这个年代，随便买地都能挣钱，别把他太神话了。他没输吗？不妨看看以后。” 听闻，孙旭卫满意地轻笑，他又岂能不知李民洋的格局，那可不是一般的大，一定要改变些什么的。 车队浩浩荡荡地行驶在国道上。 与此同时，在曲阳县的食品厂的大院里，格外的热闹，张灯结彩挂了许多彩条。 郝一豆与邵茹今天成婚。 第914章 地方有多穷 陈淳农在县里的名气，恐怕谁都听起过“小地主”的名号，加盟曼幕发了财以后，就一直疯狂买房，少说有二十多套，这便是名号的由来。 这天，“小地主”专车从地级市跑回县城，在食品厂大院里跑前跑后地张罗起来。 “这个拱门有点偏，再往高提一点。” “我送的那些拱门呢？怎么才到了这点？妈的，赶紧给我催人拿去！” “你们几个站着干啥，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陈淳农叉着腰，在大门口大发雷霆，整张脸皱成苦瓜，可当他一扭头，看到一张大脸盘子时，立马咧嘴笑起，又缩着脖子靠了过去。 “脸哥，你看还有哪些地方不到位吗？我赶紧再去准备。” 陈淳农搓着手，一副阿谀奉承的样子。 谁又能想到，一个常年在局子里蹲着，老婆跑了，被别人看不起的一个小偷、赌鬼，竟然能混到这种地步，诚德集团商务部的总经理，光是分红都拿了过亿。 眼下当薛鹏鹏再次出现在大院时，原来的邻里邻居纷纷投去讨好的目光，总要说上几句客套的话。 薛鹏鹏只是敷衍地摆摆手，有些邻居堪比仇人，只会落井下石，可见不得你过上好日子。 “眼瞅着还行。” 薛鹏鹏只是淡淡一句，便往着二楼走去，李民洋和郝一豆都在那一层。他家在楼下，而且还是租的，所以感情可都是后期建立的。 “您说行就是行。” 陈淳农紧步跟着薛鹏鹏，只为能见李民洋一面。 这时在郝一豆家，早已经人满为患，人都挤在走廊中，马三、李起弘这些人都到了，不过还数方铭嘉场面大，身边微蹙的人最多。 毕竟是曼幕的总经理，职务摆在那，人们都想安排一份高薪的工作。 “诶呦，脸哥来了。” 二道贩子高呼一声，现场顿时又热闹起来。 “脸哥，帮着兄弟招呼好啊。” 里屋的郝一豆喊了一嗓子。 “豆哥，今天你说啥就是啥，你是老大。”薛鹏鹏笑嘻嘻地回应。 “一把手和孙副董他们到哪了？” 马三凑过去问。 “估计在饭店才能看见人，应该不回大院了，县里的领导班子可都在国道上守着，没那么多时间的。” 薛鹏鹏说道。 “像这种县城，地方政府给职工盖不起楼，应该不会再分配住房了，还得靠卖地来赚钱，肯定要涌出不少包工头，大形势下，都能赚上一笔。” 马三随口说道。 “民洋肯定会在县里投资的，我看安排些朋友搞建材这类的活，也能跟着发财。” 薛鹏鹏又说。 而房地产所能带动的经济，是其他行业所无法相比的，这也是以砖头为经济主体，很难转型的原由。 “还是别搞这些了，你能看上这点？”马三不屑地摇了摇头，他们这些人现在的档次都高了。 “也是，呵呵呵呵......” 薛鹏鹏笑着点头。 人们都是随口聊罢了，可这些话落在陈淳农耳中，那就不一样了，这人眼中充满期待与迫切。 “我把地上的烟头给扫扫。” 于是陈淳农拿起扫把，埋头干起了活。 “等下，你把扫把给我。” 突然，薛鹏鹏从陈淳农手中抢过扫把，扭头走向李民洋他家那屋，不为别的，老舅田邱山来了。 “各位都过来了......” 旋即田邱山热情打招呼，马三等人连忙回应，但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表现，只知道站着发愣。 李民洋家里的亲戚，诚德的高层哪能不知道，他们都没有参与集团的管理，全都躺平享受人生了，但会来事的人又岂能不懂，该巴结也得巴结。 “诶呦，看人家鹏鹏，现在是真的勤快。” 田邱山拍了拍薛鹏鹏的后背，没办法，旁人都在那抽烟、嗑瓜子，突然有个低头干活的，过于扎眼了。 “真是看不起他！” 韩心愿嫉妒怒骂，默默拿出红梅，听说黄暖冬也要回来，可不敢露出端倪。 “舅，包我帮您提着，这天气也是热起来了。” 章道连忙帮田邱山拿包，老舅投去感激的目光。 “我知道你，是不是叫章道，刚刚进入集团就能拿分红，能力相当突出，很看好你呀。” 田邱山称赞道。 “诶呦。” 韩心愿看到这一幕，气得直跺脚，为啥我就没想到捏？ 与此同时...... 李民洋的车队停靠在县里的国道上，与一众领导班子热情寒暄。 “民洋同志，我是咱县里的书记，叫丁源野，诶呦，你可是从咱们这里走出去的有名企业家，真是太了不起了。” 丁源野双手紧握李民洋的手，急着介绍，这位书记眼中更是充斥期待。 “丁书记，您太客气了，这样的阵仗让我有点受宠若惊呀，这次回来主要参加职工的婚礼。” 李民洋简易说明情况，又看了眼腕表，暗示自已很急。 “是郝副总的婚宴吧，我们提早就知道了，如果不建议的话，让我们也去凑个喜。” 丁源野竟然主动说了，表现得十分殷勤。 李民洋可没法拒绝，于是笑着点头，“丁书记，各位领导，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一起来就好，借此机会大家认识认识。” 这年代还没有八项规定这一说，人们的思想都是比较放开的，一点不拘谨。 “好啊。” 丁源野激动了，一把抓住李民洋的胳膊，又提道：“民洋同志，坐我的车回去吧，这几年咱们县里变化不太大，保持着浓浓的乡土气息。” 李民洋无奈轻笑，其实吧，哪怕没有丁书记这般热情的表现，他也会给家乡投资的。 “行吧。” 于是李民洋勉为其难地应了下来。 稍有停歇后，两边的车队一同出发，不过丁源野这边，还配上了一辆厢货车，可见地方有多穷。 “民洋，你对这里有印象吗？原来是成片的庄稼地，可收成太差了，索性把地圈起来，搞了投资，可厂区去年倒闭，日子太艰苦了。” 丁源野抿着嘴，一张脸都皱成了苦瓜。 “确实挺难的，现在成批的国企单位倒闭，失业率进一步提高......” 李民洋只能是简单附和着，这位书记如此急切，就算他想投，也只能是对方来提。 不多久后，车队抵达饭店门口，这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十分的热闹。 第915章 牛上天了 当李民洋一经亮相后，现场顿时骚乱起来，人们前仆后继地往前扑去，样子仿佛癫狂。 安保的头头，老秦，一改往常凶神恶煞的样子，笑容满面地挡着人群，劝老乡们离开。 “李董......你是我的偶像，能不能合张影啊......” “怎么样才能进入诚德集团，我肯定往死了干，让我跟着您混吧！” “民洋啊，你小时候我帮你换过尿布......” ...... 人们激情呐喊，甚至有人上手去抓李民洋，不过面对老乡，这位的表现非常谦卑，哪怕被拉拽，依旧保持笑容，双手合十。 薛鹏鹏一直护在李民洋身边，一路好好的，可听到那句“尿布”后，有点绷不住了，深深望了一眼那老登，心说，这也是个成事的人。 最后，李民洋艰难地坐在主桌位置，现场依旧无比热闹，所有人的注意力可都在他那块。 “民洋同志，大家对你的热忱很高呀！” 丁源野笑容满面，书记当然坐在李民洋一侧，主动打开话匣子。 “受宠若惊。” 李民洋只是平淡回应，他知道，这位书记接下来要说什么。 “真心希望乡亲们的生活能过得好一点。”丁书记摇头抿嘴，眼神中充满期盼。 如果能够留住诚德的投资，对于丁源野个人而言，功绩可谓相当高，对于四十出头的干部而言，极具诱惑力。 相继落座之后，主桌原本安排的人员有所变动，不过可以看得出来，作为郝一豆的家属，有多么紧张，连说话都磕磕巴巴，甚至都不敢抬头。 好在方铭嘉能够把场面撑住。 “李董，丁书记，我代表我们全家人，衷心地感谢各位的到来，让本该简单的婚礼，变得意义非凡，用家乡话来就，就是牛上天了。” 房铭嘉高举酒杯。 “哈哈哈哈，对，就是牛上天了，好日子要来喽。” 丁源野似乎很喜欢这句话，与眼前的年轻人碰了一个，话里话外还有所暗示，不过这位书记神色傲娇，显然只是把方铭嘉当做郝一豆家的普通亲戚。 “铭嘉，现在可还没到喝的时候。” 李民洋虽是这么说，但还是陪了一杯，转而对着丁源野说道：“书记，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方铭嘉，曼幕的总负责人，也是郝一豆的姐夫。” “是吗！” 丁源野肉眼可见，表情有了明显的变化，“诶呦，曼幕可是了不得呀，都已经走向国外市场了吧。” “品牌依旧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要更加努力才可以。” 方铭嘉客气一声，表现非常得体。 当前方铭嘉这些人的体量，能够接触到的领导，级别都很高，说句不中听的话，县里的领导，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来的人不少......” 李民洋扭头看向其他地方，没再继续聊了，大厅里都已经落座。 这次婚宴，邵茹叫同学的时候，非常的谨慎，只是走得近的几个，如刘子亮、田征鑫这些人，早已经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至于常宁，据说是被邢广柱给蹬了，女人落了两套房子，也不算白白付出，但是人格早就毁了。 “诶呦，老秦!” 田邱山看到秦胜利后，连忙快步上前，一把搂住老秦的胳膊，后者也露出标志性的大黄牙。 “老田啊......” 秦胜利用力晃着田邱山的胳膊，两人坐在一张饭桌上。 “啥时候退休呀，过来找我钓鱼！” 田邱山顺口又说。 “你这是什么话啊！”霎时间，老秦的脸上堆满褶子，焦急道：“可记得跟民洋说，一定让我多干几年，身体硬朗的很，才刚领分红没几年啊。” “哈哈哈哈，行的，我回头说一声。” 田邱山开怀大笑。 两个老伙计，你一拳，我一掌，有说不完的话题，老秦唾沫横飞，吹个没完，当初李民洋起山的时候，他可帮了不少忙。 韩心愿找机会在黄暖冬面前点上一根红梅后，被李民洋给了一杵子，郝一青怀孕了，没他妈眼力劲啊，没见连脸脸都没散烟。 “你这个人啊，真的是，太自私，永远都是只顾着自已。”孙旭卫不忘给穿小鞋。 最后，韩心愿战战兢兢，连话都不敢多说，他总结出来一点，每隔一段时间，自已总要当那显眼包。 “你们就知道欺负人家韩总。”还是黄暖冬帮着韩心愿说了一句。 可是韩总还来不及高兴，薛鹏鹏就开口绝杀：“要说大局观，还得是章道。” 韩心愿顿时气得牙痒痒，他可受不了这么抬高章道，总不能后来者居上吧。 大厅里人满为患，人们都在开心地聊着天，过了些时间，郝一豆挽着邵茹的手，站在主台上，现场才终于安定下来，人们都在瞩目。 “感谢大家来参加我和邵茹的婚礼，祝大家吃好喝好，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海涵。” 普普通通的一句后，郝一豆扭头，深情地望着邵茹，后生仿佛被定住，一动也不动，片刻后，邵茹笑了，旁人也都笑了。 没有丰富的开场仪式，也没有华丽的辞藻，可是男同志望着女同志的那道眼神，足以证明一切，爱从来都不是表现出来的，而是体现出来的。 他们马上就会有一个宝宝，他们会相濡以沫一辈子，还有共同的爱好。 “好幸福啊，少个腰子没事的！” 薛鹏鹏贱兮兮地喊了一嗓子，李民洋立马给了一把手，“啪”的一声，格外的清脆。 “给老子嘴贱！”李民洋怒斥。 见状，韩心愿跳起来一脚，连同孙旭卫都忍不住，在薛鹏鹏的脸上呼了一下。 “说的是些啥呀，不行，重新说两句！” “对，重新两句。” “快点的。” 台下传出不少起哄的声音。 “让我哥代替我说两句。” 旋即，郝一豆笑嘻嘻地看向台下，这一声称呼，可谓相当的亲昵。 一些人还不知道郝一豆喊的哥是谁，不应该是让姐夫讲话，旋即李民洋站了起来，往着台上走去，顿时大厅一片哗然。 原来“哥”指的是诚德集团的一把手啊，能以这种方式把李民洋请上台，可见关系有多到位。 在旁人的羡慕中，郝一豆昂首挺胸，他把话题递给李民洋，他们面容满面地看着台下的人。 李民洋先是一番客套的话术，如齐聚一堂、共同见证这类的话，可在表述之后，他的神色亦是深情起来。 “这小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时常记得他小时候，留着两坨黑色的鼻涕，在我家来闲溜达，一晃眼，原来的小孩都要成家立业了，的确有些不习惯。 但此时此刻，有的只是开心与喜悦。 我弟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邵茹也非常出色，他们组建的家庭，一定会幸幸福福，团圆美满。” 李民洋话毕，当他看向郝一豆时，这后生正一抽一抽地哭得起劲。 “哥......” 郝一豆仰头高呼，深受感动，同时太长脸了，还是那句家乡话，要牛上天了。 “你小子别把鼻涕蹭我身上！” 李民洋微微后退，可下一刻，郝一豆一头扎进他的怀中。 原来，记忆中的那两坨黑色的大鼻涕，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还是准确无误地黏在李民洋身上。 噗嗤一声，邵茹忍不住笑出了声。 “大家吃好喝好啊！” 随之薛鹏鹏站了起来，冲着大伙儿高呼，来了一句最后总结。 再当李民洋坐回到位置上后，丁源野迫不及待地提起投资的事，生怕错过此次机会。很凑巧，陈淳农也端杯走了过来。 “民洋，诚德地产可不可以投资咱们县里？职工住房是最大的难题。” 丁书记神色为难，恳求地望着李民洋。 “肯定要回报家乡的父老乡亲，但是只有住房的话，肯定无法解决根本问题，还是得先解决就业，我想办法开设几家工厂。当然了，楼盘也要同时建设。” 李民洋笑道。 “诶呦，民洋同志，真得太感谢你了。” 丁源野那是相当激动，当即举起分酒器，不顾旁人的阻拦，仰头灌入口中。 “民洋同志都这么大方了，我怎么可以小气。”丁书记豪爽道。 李民洋笑意盈盈地陪了一杯，可不过一瞬间，在他身边围的人越来越多。 陈淳农急了，竟然伸手抓住李民洋的肩膀，而且很是用力，这一下可不太礼貌。 李民洋蹙眉转身，但看到是陈淳农后，转而挂上一张笑脸，后者悬着的心也瞬间落地。 “淳农，怎么是你，有几年没见了吧，近来怎么样？” 李民洋笑问。 “民洋，兄弟就不跟你见外了，我当包工头了，有什么能干的活，可得找我呀。” 陈淳农急切道，直接开门见山。 “这没问题的，这样，你留马三一个联系方式，以后县里的项目由他负责，你俩直接对接。” 李民洋立即答应下来，这种小事，既然人都开口了，肯定要答应的。 “谢谢兄弟了，那啥，我都干了啊！” 陈淳农乐了，连忙端着分酒器灌入口中。 “那啥，民洋同志，我上去给郝一豆致辞！” 随之书记上台了。 李民洋轻轻摇头，正巧看向台上，与郝一豆对视，哥和弟默契一笑。 牛了，郝一豆在县里牛上天了，连同县里的书记都跑来他的宴席！ 第916章 加速键 五月中旬，诚德会在浦东新区的楼盘全部售罄，诚德地产归母净利润高达1042亿，这个营收，令所有房企都叹为观止。 诚德会的其他兄弟企业，万课的归母净利润300亿，班晋瑜的恒天地产，归母净利润210亿。万大也挺进一百亿归母利润的大关。 至于福海的另外三位，也都拿到超过七十亿的利润，赚得盆满钵满。 哪怕当初海岛房市的野蛮生长，哪家房企都没有赚得过如此高额的利润，虽然政策方面在大力支持土地经济，但房企的盈利只向一个小目标看齐。 当前的房市上，已经出现断崖式的差距，在诚德会房企面前，其他房地产只能算是小打小闹的地方性小企业，哪怕碧园林也是。 这种在地方底价拿地，再以开创新城的模式，高价卖出，只有诚德会的体量能够玩得转。 现导致一种现象，无数房企想要与诚德搭边，共同开创新城，而诚德会所修建的房子，成为衡量市场的标准，公摊政策已经形同虚设。 如此激烈的市场反应，谁敢售卖公摊房。 浦东CBD，诚德总部大楼。 李民洋倚靠在椅子上，享受着阳光的温暖，将窗布升高以后，阳光可以铺满整间办公室。 “李半城已经到深海了，只要诚德会在哪批地，那人就在那里囤地，妈的，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班晋瑜推门走进办公室，骂骂咧咧。 如今的浦东新区，要比上一世的发展提前至少五年往上，当诚德会加快投建工程以后，其他小型房企纷纷涌入，这也让李半城等港商手中的地皮价格水涨船高。 最近一家楼盘预售，没有精装修，当然也是无公摊的房子，价格已经飙到了一千六每平，且相比诚德会所开发的地皮，位置要更偏。 仅仅半年多的时间，李半城如果想要售出手中的楼盘，价格在两千左右轻轻松松。 这就是快速的房企市场变化，一个季度一个价，甚至演变到后来，每天一个价，很显然，诚德会加快了这一进度。 “现在看来，价格下压后，我们还没有李半城赚得多，而且还舍弃了精装修的利润。” 王磊亦是不满意地嘀咕。 眼下诚德会的成员都走进李民洋的办公室，将要针对深海的投资，做一场简单的讨论会。 “难不成我们给港商打工喽？哈哈哈哈......”王进林豪爽地仰头大笑。 邢广柱、房贤杰，以及聂永双他们三人，倒是没有过多的抱怨，一个劲地咧嘴笑着。这福海F3完全没有“自主意识”的，铁了心当李民洋的小弟。 “各位老总，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有很大一部分资金都是靠融资，而且还有对赌协议在，如果不先售卖的话，结果就像岗建一样，要被破产清算的。” 章道连忙站出来解释，积极维护李民洋，招呼各位老总落座。 还是章道刚来诚德时间短，反观孙旭卫、韩心愿、张财源这些人，懒得管王磊他们嘀咕，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没有港商的注资，我们单独做浦东新区的大盘，怎么可能干得起来，没准还是浦西一张床，浦东一栋房的说法，本来就是相互利用的。” 李民洋懒洋洋地说了一声。 “对，我们李董解释得相当到位，如果李半城没有惠丰银行的支持，没有实力大举囤地的，其他港商也是一样，都有强大的资本作为支撑。 例如玩不起的，岗建公司，已经被淘汰出局了。”章道立马附和。 “啧啧啧......” 王磊意味深长地看了章道一眼，扭头对李民洋高喊：“民洋，真是被你捡到宝了，章道的能力可见一斑呀。” “这可是我司的顶级人才。” 李民洋乐呵道。 章道婊里婊气地轻笑，可让韩心愿听得不舒服了，当即直起腰，重重一句：“上会吧！” 之后各位老总在小会议桌前正襟危坐，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在这场会议结束之后，将全面按下加速键。 “深海的楼盘已经与高万任确定，将以浦东新区的模式，重新打造一座新城，预计定价将在四千左右，距离华侨城不到五公里。 所购地皮现在的位置是有些偏，但是城市发展日新月异，那一块就没有偏的的地方，放心让老百姓买入，也可以进行保价协议，绝对可以让老百姓享受到时代的红利。” 李民洋的发言极具自信。 “高局的意思，只要我们能够开发荒地，给予我们房企的支持也会最大，拿地价格与实际售卖价有着巨大的差额空间，说句直白的话，利润要比浦东新区还要大。” 孙旭卫紧接着说道。 “这么嚣张吗？” 突然，邢广柱突兀地来了一嗓子，这人嘴角上扬，在强压着笑意，“确定市场以后，我们诚德会就这么嚣张吗？圈起来的荒地都能是市里的发展中心。” 旋即，会议桌上安静下来，众人的神色都很异样，邢广柱最先没崩住，笑出声以后，这些老总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 “真就是这么霸气，市场咱们说得算！” “对呀，港商也得靠边，啊哈哈哈......” 他们每个人都笑得激情放肆，感受着手中的权力，可李民洋只是嘴角微微上扬。 让公摊政策延后，市场上全是没有公摊的房子，老百姓们不再被剥削......李民洋长吁一口气，他会偶然感悟，这真是他做出来的成就？ 如果再将所有事件联系起来，连李民洋自已都不敢确定，能否再次成功。 天佑诚德。 “但是如果我们开荒地，港商在附近投建楼盘，也能借上我们的红利，真是便宜李半城那些人了。” 王磊不满高呼，让氛围陷入几分凝固，这些老总面面相觑，当然不愿意自已的劳动所得被别人享用，何况还是仇人。 “只要把深海土地局所释放的土地全部购入，就不存在让出红利了，李半城等港商只能干瞪眼，毛都给他们剩不下。” 孙旭卫重重一句，让人们陷入沉寂。 原来，加速键要这么搞，不是简单按一下，而是要跳起来踩！ 第917章 要当狗皮膏药 李半城突然到访深海，高万任作为土地管理局的一把手，可谓相当重视，而长天实业所投资的港口，包括着名的盐湖区。 工作视察的内容，高万任主要以港口为中心，而深海的贸易正在稳步攀升，这也是地方领导拿得出手的成绩，很是自信地向李半城展示。 然而李半城敷衍了事，等到了饭桌上后，才与高万任提起正事。 “高局长，听说诚德会将要在深海开创新城？” 一听这话，高万任心中咯噔一下，这位局长可是枪击案的受害者，清楚李民洋对港商并不友善，虽然李半城与曹正康等人无关，可他们毕竟是竞争关系。 “对的，是要来投资。” 高万任面带微笑，不管心中有多么为难，但也要顾全大局。 “到什么阶段了？” 李半城紧接着又问。 “上会讨论释放多少地皮，应该这个月底会出结果。”高万任如实回应，本身这些事也瞒不住。 “开创新城的话，所释放的地皮肯定会非常多，要达到一定的体量才行。” 李半城嘴角溢出和善的笑意。 “那是肯定的，项目要比浦东新区还要大，预计的规划，将要打造成华侨城同等规模的新区。” 规划部的一把手康邵华抢着说道。 注解：有些部门不方便详细描述，所以是错误的涵盖，还请理解。 “是吗？既然要打造新区，长天实业也可以出一份力的。” 李半城转而看向郝邵华，声音变得洪亮有力。 “如果长天实业也要投资，新区规划可以多释放土地，诶，高局，这可是咱们的老朋友，一定要多多支持的，得重新组织上会。” 郝邵华急得催促高万任。 “呵呵呵......” 高局尴尬地笑着，心里已经开骂了，在不经意间，狠狠瞪了郝邵华一眼。 当初李民洋提过要求，新区所释放的土地，诚德会至少要承接百分之九十，只会遗留出百分之十，让给当地的房企参与到创投。 而现在，郝邵华竟然要求多遗留土地，让给长天实业，谁不知道李半城屯着浦东新区的地皮，依靠诚德的开发，变成一座座金山。 还不是想让李半城囤地，然后诚德会给他做嫁衣，把地皮的价格抬高。 “高局，你别光笑啊，你得表态才行。”郝邵华还不断催促。 “这个......我们上会决策。” 高万任含糊一声。 可是郝邵华不依不饶，他现在就是李半城的嘴替，眉头一皱，加重语气： “你这个态度可不行，李先生的贡献这么大，咱们得满足他们的要求才行，而且人家是在深海搞投资，你怎么还不情不愿的。” “呵呵呵，上会，咱们上会讨论。” 高万任依旧没说肯定的话，敷衍了事。 “难不成港口不干了？” 郝邵华拍桌子喊了这么一句，让饭桌上的氛围顿时紧张，高万任的脸色也随之僵硬，他们两人的级别相同。 “高局不是说了嘛，上会讨论，相信高局会给出一个合理的安排，当然了，长天实业也会加大对港口的投资，将深海打造成更加繁荣的大都市。” 李半城笑着缓和气氛，但这番话的目的性很强，随之举杯敬了高万任一杯。 之后的这场饭局，高万任始终紧绷着神经，突然摆在面前的难题，如巨山压到他的身上，连喘息都变得困难。 饭局结束以后，郝邵华找到李半城，两人在一辆车上窃窃私语。 “李先生，你放心好了，上会的内容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新区一定会多释放土地。” “那就好，感谢郝局的照顾。” 李半城笑意盈盈，他按下车窗，望向窗外，微风不燥，阳光照得他满面通红。 我从来都没有输......这道声音，在李半城心中颇为坚定，不断回响。 香江。 曹正康在内地的失利，吵得沸沸扬扬，但无人说那位首富的是非，毕竟李半城是动用他的关系网，去帮助岗建公司渡过难关。 至于对赌协议，既然有“赌”这个字，当然愿赌服输了，得守道上的规矩。 所以外界所传的是，诚德集团把岗建公司搞破产了，港媒更是打出醒目的标题：“曹正康在内地扑街了！” 而在曹正康返回香江后，销声匿迹了许久，他身受重伤，左腿粉碎性骨折，右肩三处骨头断裂，当时差点离不开内地，有人对他下了黑手。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岗建手中还是有些资产的。 “刚才狄江给我打电话，邀请我们一起跟他开新的影视公司，原来火的那些艺人都被诚德带到内地，现在处于市场空白期，是我们的机会，可以捧一批新人的。” 博可找到曹正康，急切地说道。 曹正康面色阴沉，他没有言语，拄着拐杖费力地站了起来。 “你究竟什么意思？给我一个答复啊，狄江那边很着急的。” 博可靠了过去，他从曹正康被捕之后，一直都表现得非常镇定。 “给老子重新摇旗！我要回公会！他妈的，敢把我废了，老子要让那短命鬼死！” 曹正康一下下磕着拐杖，身子都在剧烈摇晃。 博可愣了愣，嘴角微微上扬，他的这位表亲，总算活过来了。 当前，香江影视发生巨变，诚德影视的出现，改变了他们的人生轨迹。 ...... 魔都，李民洋的会议桌上。 “大家不需要担心，高局跟我保证过，所余留的地皮不超过百分之十，我们不能吃独食，得让其他房企喝口汤。”李民洋笑着保证。 刚才王磊又在念叨李半城囤地的事宜。 “不存在吃独食的问题。” 王进林的话音格外沉重，“为什么要囤地？难道不会造成内地出现超级地租的情况？利用诚德会把地皮炒起来，然后囤着，这样已经违背市场了。” “大家都不用担心，高局已经保证过了，那啥，梦宁，给各位老总倒茶。” 孙旭卫笑着解释。 “应该这个月底，就会确定释放地皮，这可是一场硬仗，要在年底，完成归母净利润。” 李民洋重重一句。 即将九七年，大事件相继而来...... 第918章 以为只是寻常的一天 诚德乐购在五月下旬顺利在深海上市，作为诚德集团第二家上市企业，股价接连涨停，其估值并未受到曼幕的影响，突破千亿。 子公司独立运营，这是李民洋一开始就强调的事，在此基础上，成立“诚德资本”，从而进行相关项目的注资，给混乱的财务披上华丽的外衣。 如诚德地产需要大刀阔斧的发展需，在曼幕的账目上先抽掉一部分钱，先进行归母净利润的审核，再将这笔钱注入诚德资本，而后进行地产项的投资。 一系列的操作下来，子公司依旧是独立的个体，其股价估值并未受到影响，李民洋可以最大限度的进行股权质押。 当然了，玩转如此大的资本，是一件极其复杂，且困难的事项。 同时期，万大地产也在深海上市，提前规避了对赌协议的风险，但其估值要远远低于诚德乐购。 不过不同于曼幕上市的时候，只有方铭嘉和刘菊英，敲钟的时候略显孤单，此次敲钟，李民洋、孙旭卫，以及徐海波三位董事可都到场了。 周军子身边围着一群大佬。 而且流程结束以后，诚德方还大摆宴席，特意邀请深海领导班子，简直大放异彩。 为此，方铭嘉找人不少抱怨，“这不是偏心嘛？也不知道诚德是靠什么起家的。” 主要诚德会将在深海进行新区投建，是该搞一些动作的，与当地的领导班子打个照面。 “高局，你们这拖得时间有点久了吧？难不成真要等到月尾巴？” 饭桌上时，李民洋向高万任调侃。 “已经在上会讨论，快了快了，没几天时间。” 然而本该是开心的事，还是高万任亲自拉来的投资，这位局长却眼光躲闪。 高万任有他的顾虑，有多少城市希望得到诚德会的投资，这是肉眼可以看得见的功绩，可是万一把话挑明，李半城要享受诚德会的福利，李民洋会不会翻脸？ 最后不投资了，将是多大的损失！ 所以，如何确保李民洋的顺利注资，且要保证李半城的地皮，这是高万任要操作的事。 李民洋没再说了，毕竟还有其他领导班子在场，不能让高万任为难，不过郝邵华把头扬得很高，这人实在没找到开口的机会。 又过了几天，到了月末，天晴。 庄阳洋洋得意，他推出的雕牌高档洗衣粉，一经上市之后，就迎来销量暴涨。 同时二九日化的负责人，鸣昌觉，亦是神清气爽，如今二九洗衣服的铺货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毫不夸张的讲，一些乡镇小卖部都有二九洗衣粉，是多少家庭的必选。 小宝SOD蜜稳步发展，于坚洋洋得意，精心硅霜的技术得到新的突破，博喜文无比自豪。 最为放松的还要数长红的赵英，在浦东新区的项目，出货量全面压制熊猫厂，哪怕高出二百块的差额，这便是龙头企业的品牌力。 一切向好？ 突然传来的消息，让这些老总坐不住了。 步步高科技公司在魔都上市！ 解波俊亲自敲钟！这人笑得牙都要掉了，巨大的照片放在报纸的头版！ “什么！？” 庄阳惊从沙发起，顿时冷汗直流，忍不住向旁人提出质疑：“这怎么可能啊？燕舞厂的财务那么糟糕，这就上市成功了？” “真的已经上市了！” 助理沉声告知。 “我不相信。” 庄阳慌忙给鸣昌觉打去电话。 可得到的结果一样，且鸣昌觉要更加震惊，比庄阳还要懵圈。 “你问问其他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反正我刚刚打探了，可以在上证买到步步高的股票。” 鸣昌觉焦急道。 “你这人......”庄阳的火气当时就上来了，“都他娘的能买股票了，还问是不是真的？你脑子里都是浆糊啊，雕牌就是输给你这样的人啊！我就不信了！” “又要挨李董的骂了，这这这......没想到解波俊是最先上市的。” 鸣昌觉一脸茫然。 “行了，就这吧。” 庄阳挂断电话以后，随之直奔化工厂，这位老总真的急了，一刻也歇不得。 同时博喜文，赵英这些人，都给他们敲响警钟，当时李民洋严肃强调过，要在九七年之前完成上市。 盐城，燕舞收录机厂。 办公室里传出解波俊爽朗的笑声，旋即起身，亲自给姜大梅倒茶，别看两者的年龄差超过三十岁，可对这位财务总监，解厂长可一刻都不敢怠慢。 姜大梅的地位，仅次于李民洋和孙旭卫之下，几乎与徐海波同级。 “国家还是比较扶持这种高科技创业型企业的，当然了，要不是提价解决销量问题，上市不会如此顺利的，我们只是赶的机会好。” 姜大梅淡淡一句。 然而要操作一个濒临破产的老企业，完成华丽转身的同时，再进行上市，绝非一件简单的事，姜大梅的能力，以及心境，已经完全跟得上李民洋。 “诶呦，我是老了，只能听话照做。” 解波俊微微弯腰，甚至对这个三十左右的女人献媚讨好。 厂里的职工都是可以拿股权的，企业上市之后，这些人身价飙升，解波俊当然获利最多，他最开心了。 而其中的操作，他亲身经历过，明白姜大梅的手段，又岂能不崇拜，自叹不如。 合作空壳销售公司，把账单做好看，要是出了任何问题，第一个进去的就是姜大梅。 “解厂长，你的话可严重了，今后步步高的发展，还得倚靠您做局，新的账单已经做好了，就先不打扰了。” 姜大梅整理好文件后，起身准备要走。 “等下，明天再走吧，我已经准备好饭局了。”解波俊连忙追上前。 “我还得赶飞机，有时间再聚。” 见姜大梅肯定的神色，解波俊连忙道：“那我去送送您。” “好的。” 姜大梅笑着点头，没再拒绝。 深海。 “哈哈哈哈......” 诚德酒店的一间办公室里，传出阵阵爽朗的笑声，李民洋、孙旭卫这些人笑得前仰后瞻。 “大梅真是了不得呀，我以为步步高要拖后腿，没想到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 李民洋声音洪亮道。 “步步高能够上市，可都是大梅的个人能力，啧啧啧，这样的女人，谁才能配得上呀。” 孙旭卫忍不住感慨。 而这话一出后，李民洋、孙旭卫以及郝一豆等人，全都看向站在一角，笑得最为灿烂的薛大脸。 “别不服气，我有优势。” 薛鹏鹏嘚瑟道。 “你有啥优势！？”孙旭卫眉头一皱。 “我是二婚，更懂得照顾人......啊呀，别打啊，我的脸，哥哥们，轻一点......” 薛鹏鹏话没说完，一伙男人就冲了上去，妈的，这大脸过于嚣张了。 第919章 想要多释放土地 孙旭卫是最懂得施压的，挨着给子公司的各老总打了一遍电话，而燕舞厂的上市成功，护住了诚德集团的最后一块短板。 “所有子公司皆有望在九七年前后完成上市。” 徐海波性格尤为沉稳，可在喊出这句话时，不由得激动，用力拉拽李民洋的胳膊。 诚德乐购保证市场渠道，从而加快了国货品牌的发展，给予各品牌方上市的信心。 “时间进度还得加快。” 然而李民洋还是不满足，扭头看向孙旭卫，随之秃子的语调陡然拔高。 “庄阳，你当时怎么跟我保证的？会领先二九日化，率先完成上市，现在呢？你连解波俊都比不过，参加大会的时候你还有脸来！？” 孙旭卫简直怒目圆瞪。 “已经在加快进度了，那个......这个......孙副董，你放心，绝对不会掉链子。” 庄阳已经大汗淋漓，他人还在厂区视察，这位性格狂妄厂区负责人，眼下真把他逼急了。 孙旭卫没再多言，直接挂断电话。 “哥，跟高局的饭局在几点？” 周梦宁靠到李民洋身边低声询问。 “晚上，应该在七、八点左右，现在高万任还在会上，明天是五月最后一天，怎么都会出批示了，我们等消息就好。” 李民洋沉声道。 “其他地方都是抢着拉我们投资，现在局势大好，领导层也在变相支持没有公摊的房子，创新区可以带来多少功绩，也不知道高万任在磨蹭什么。” 孙旭卫不满意地冷哼道，用力坐在沙发上，薛鹏鹏立马递来烟。 “高局有态度很正常，毕竟深海的房价特殊，我们要沿用华侨城的概念，卖出高价。但是一给内地的老百姓修建好房子，拿地可是非常便宜啊。” 韩心愿笑道。 “不管任何项目，都要在年底完成归母净利润，这是集团的重要指标！” 李民洋重重一句，用力拍了几下茶几，办公室里的几位高层，面容都严肃起来。 尤其是章道，不自知地咽起唾沫。 诚德资本的成立，将要运转集团巨额资产，每一步都会造成行业的动荡，而章道将要和姜大梅一起，负责资本运营，自感压力极大。 “大梅什么时候到深海。” 李民洋又问。 “今天晚上就能到，盐城下午三点的飞机。”周梦宁连忙回答。 “晚上的饭局让大梅也参加。各位先聊这，我回床上眯一眼，有点犯困，晚上还得跟高局喝酒，那人的酒量不是一般的大。” 李民洋的面容略显疲态，起身走出办公室。 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安静下来，还是徐海波忍不住提了一嘴：“民洋怎么这么急？诚德资本的成立，风险性太高呀！” 无人应这话，包括章道在内，谁也看不透李民洋真正的目的。 就在九七年初，索一斯将要做空泰国，一场血淋淋的经济屠杀...... 深海，政务大楼，领导班子高层会议。 高万任额头溢出一层细汗，李半城竟然参与会议了，这人笑容满面地走进这间会议室，然后堂而皇之地坐在他对面，仅仅隔着一米的距离。 “高局，我已经重新做了新区的规划，李先生这边可以带来更多的投资，当然要把地方建设得更好，这是服务老百姓的好事情。当务之急要赶紧多多释放土地，按照我的规划进行就可以了。” 郝邵华立马发难，把一份文件推到高万任身前，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高万任岂能不知道这人的意图，李民洋是他拉来的投资，可是要开建新区啊，如此大的功绩与郝邵华无关，能不着急？ 所以这人就乱来了。 “呼......呼呼......” 高万任的呼吸明显变粗，但情绪还在克制，整改工作说变就变？随之拿起文件一看，顿时绷不住了，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 “多释放土地！？李民洋在这投资是有需求的，诚德会所占商业楼的总面积要达百分之九十，利润要给到他们，不然投资风险人家也不愿意承担。” 高万任大声咆哮，第一次在李半城面前发火。 “李先生在深海做出那么多的贡献，还能不让人家底价拿地？浦东新区就是很好的例子，就是因为有港商的共同投资，才迎来巨大的发展。” 郝邵华据理力争，这人不愧为辩论的高手，将问题的根本矛盾掩盖起来。 “根本就是两件事，怎么能混为一谈。”高万任用力晃着文件，突然“啪”的一声，重重摔在桌上，“释放的商业用地太多了，我可不敢担这个责。” “这有什么责任！？诚德会所投建的商业用地是没有变的，他们的利润也没有变，无非多给李半城增加了商业用地，怎么？为什么不批？难不成有你的私情在！？” 郝邵华怒斥，当即给了高万任一顶不小的帽子。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高万任拍桌子站起，气氛剑拔弩张。 不得不说，九十年代，政务工作还是比较野蛮了，说拍桌子就拍桌子。 “万任同志啊......” 就在这时，书记开口了，不断摆手，高万任也识趣地坐好。 “能追加投资当然是件好事，邵华同志提得很在理，在资金充足的情况下，重新规划新区是务必要协调的工作。当然了，这其中涉及到方方面面，有企业之间的竞争关系，但是新区工作不敢再拖了。 这样，你让民洋同志明天来参会，我们一起做最后的定夺。” 书记算是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谁也没有护着，但是虽然没有当下拍板定决，但明显想要更多的投资。 多释放土地是必然......高万任思虑着这些事，眉头深陷，并没有立马回应书记的话。 “万任同志，任何事情都是有借鉴必要的，何况浦东新区是非常成功的案例，多释放土地，虽然竞争更加激烈了，但是新区的规模要更大，客户群体也会更多，好处也是蛮多的嘛，看我们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随之书记又说，这话倒是表明想要更多的投资，当前经济快速发展，哪个地方不缺钱。 “我......我明白了......” 高万任缓缓点头，之后在这场会议中没音了...... (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920章 谈格局 会议结束以后，高万任一个人在办公室里，他足足待了一个下午，烟灰缸里栽满烟头，直到天色渐渐暗淡，他才心慌起来。 他猛地站起，拨通李民洋的电话以后，又连忙挂断，呼吸微微急促。 高万任迫切渴望诚德会投建新区，枪击案件以后，他与李民洋的关系近了很多，甚至要超过王磊，无比清楚双李之间不可调解的矛盾，更关乎超级地租的严重问题。 突然，高万任用力猛吸一口烟，将烟头嗯灭以后，暗淡的光线下，他的那张脸尤为决绝，随之拨通了李民洋的号码。 “老哥，你已经到地方了吗？我这边准备要出发了，带来些老家的酒，今天晚上可一定得喝好，放心，肯定舍命陪君子。” 很快，电话那边传来李民洋爽朗的声音。 “民洋，诶呦，突然有急事，晚上饭局得取消，实在不好意思了。” 高万任的语调很是难为情。 “出什么急事了，需要我这边帮忙吗？”李民洋立马关心道。 “不需要、不需要，家里的一些事。额......那个，民洋，是这样的，新区的规划落项，要在明天市里的会议上定决，你得一起参会，这是领导要求的。” 高万任连忙又说。 “是吗？好的，那我准时参会。” 李民洋与孙旭卫对视，两人的神色都严肃下来，事情可并不简单。 “呵呵呵......明天上午十点，市政大楼参会，到时候会有接待的，什么都不需要操心。民洋，那先这样？” 高万任发出笑声。 李民洋没再吭声了，气氛一度非常尴尬，只有高万任越来越重的呼吸声，随之他直接挂断电话。 “高万任这是什么意思？还要继续上会！搞这么麻烦，不是早就确定好的规划！” 孙旭卫迫不及待地问，看起来非常暴躁。 “肯定跟我们所提的条件有出入，不然不会拖这么久的时间。” 李民洋冷冷道，他对高万任有些意见了，这人明显没有说实情。 “妈的，该不是李半城又想囤地，然后借着我们的影响力，把商品房的价格抬高。” 韩心愿不悦提出最坏的打算。 可当初与高万任谈投资的时候，李民洋就明确表态过，绝不与港商合作，只会扶持本地的开发商。 章道没有吭声，但他也是这样的猜测，李半城在深海的根基还是非常稳的，提这样的要求应该不难。 再说了，哪个地方不想多要钱。 现在有一种可能，事态已经失控到了高万任无法掌控的地步，可是这人不坦白，更不老实。 “呼......” 李民洋深吸一口烟，随之话语变得紧张： “如果让港商那么轻松囤地，无异于变现让内地超级地租的情况愈发严重，因为投建新区的模式本身就很危险，拿地太便宜了，绝不能让港商，或是其他资本，这么便宜拿到地方的地皮。 然后我们再把地皮价格给抬高，如此一番操作，钱是到我们口袋了，但是我们也是罪人！” 最后，李民洋站了起来，神色极其肃穆。 这绝不是小问题，以当前诚德会的体量，任何投资足以带来极大的影响，甚至抬高整个城市的房价，而影响会是几年，更或者是几十年。 其实在浦东新区的问题上，章道就有提过所造成的危害，李民洋开始注意这一点，不过比起杜绝公摊房，还是利大于弊。 但是现在，绝不能让港商那么舒舒服服的囤地，再享受诚德会把地价抬高。 他们几个面面相觑，一时不敢随便表态，而李民洋所提到的要害，会如癌细胞一样，随着诚德会的壮大，而加重超级地租的影响。 “呼......” 突然，角落发出吸烟的声音，众人不由看了过去，是薛鹏鹏，只见那张大脸盘子格外的深邃，然后低语：“这么说来，高局故意推迟会议，乃至不愿意参加饭局，不是我的原因喽？” “你他妈的，装！” 李民洋上前，一把巴掌甩了过去，孙旭卫、韩心愿几人随之纷纷上手。 这大脸根本就听不懂。 “不是啊，之前枪击案的时候，我把高局往前面推，不是因为这事吗？啊呀，你们轻一点呀，别他妈打我脸行不行啊！到底什么情况......” 薛鹏鹏鬼哭狼嚎。 郝一豆还是没凑这热闹，毕竟少了一个腰子，得日常多多注意，不然就虚了。 同时，高万任依旧待在办公室，他失神地望着窗外，不知该如何是好，本来该跟李民洋坦白，或是在会上表明态度，直接拒绝的。 可是......可是啊，新区的功绩实在太诱惑人了。 翌日，上午九点半。 当李民洋、孙旭卫一行人出现在市政务大楼时，果不其然遇见了李半城，那位温文尔雅，在国内大肆做捐款的善人，以此方式打造人设。 而公摊房的影响也在渐渐降低，毕竟没有大规模实施过，老百姓并未受到侵害。 “民洋，好久不见了。” 李半城走过去，伸手主动打招呼。 “是啊，好久不见，还以为你回香江了呢，怎么，那里的地价太贵，搞不动了啊，想把那一套东西用在内地？我非常想问，杜绝公摊房以后，你是咋样的想法？” 李民洋讥讽道。 “公摊政策有利于房企，是发展土地经济的一剂良药，以你的格局，恐怕这辈子不会懂的。” 李半城松开了李民洋的手，红光满面的脸庞上，闪过一抹深深的戾气。 “呵呵，真是道貌岸然，哪怕不给房企让利，时代的洪流还会奔腾袭来，剥夺老百姓的钱，去滋养某些腐败分子，这种思想跟我谈格局？你要陪！？” 李民洋的话更是难听，直接上嘴脸了。 “长天实业在浦东新区的获利，将要远远高于诚德，你记不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我在哪里修建公摊房，你就在那里起楼。 我现在把这番话原封不动地送给你，你们诚德会在哪里起楼，长天实业就在那里囤地，看看到最后谁是真正的赢家。” 李半城像是要吃人吐骨，脸色无比阴沉，不怒而威的气势磅礴散发！ “来，你来！” 李民洋沉声一句。 “诶呦，民洋，你来了啊。” 高万任高呼，从不远处快步而来，紧跟在他身后的还有规划局的郝邵华。 李民洋板着一张脸，完全不给高局面子，倒是李半城的笑容和蔼，热情握手寒暄。 “李董的档次就是高，可看不上跟我们这种小职员打招呼。” 人群中，有人不合时宜地喊了这么一嗓子，正是郝邵华。 李民洋回头看了那人一眼，对郝邵华并不熟悉，原来没有打过照面，但也没有过多的理会，还不知这人站在李半城那边。 不过那话，真是欠收拾！轮到你说？ “走吧，我们去参会，时间差不多了。” 高万任笑着做出请的手势，主动靠在李民洋身边。 这位局长急了，想要与李民洋搭话，可暗示了好几遍，依旧无果。 最后，所有人在会议室里正襟危坐！ 第921章 我叫你哥 安排落座，李民洋与高万任自然在同一排，直到这个时候，这位局长才有了窃窃私语的机会。 “民洋，我也是刚刚才收到的通知，新区将要重新进行整改。” 高万任眼角微微下垂，鼻尖溢出细微的汗珠，甚至都不敢与李民洋直视，可见这位局长有多么心虚。 “整改？呵呵，是不是在基本投建不变的情况下，多释放商业用地？” 李民洋冷冷质问，也懒得与高万任争辩，无非把自己搬来会议上的小计谋罢了，现在有深海的领导班子在，说话就得慎重。 “对......对的，郝邵华就是这样的意思，他是规划部的一把手，图纸也是他绘画的。” 高万任咬牙切齿，足以看出他的愤怒，更是在撇清关系。 李民洋微微挑眉，重新去审视郝邵华，之前这人叫的那一嗓子，原来充满敌意。 “新释放了多少土地？”李民洋又扭头看向高万任。 “在原来的基础上，商业用地多释放了百分之四十。”高万任说得是小心翼翼 “这么多！？” 李民洋的声音如同炸开，他差点绷不住了，让所有人都投来异样的目光。 尤其郝邵华，这两人的笑容充斥着讥讽，那种就是明着要占你的便宜，你还拿我没办法的贱样！ 至于李半城，他的笑容依旧和蔼可亲，与其他市里的同志聊着深海的发展，好像并未多在意李民洋的举动。 “民洋，我叫你大哥行吗，你赶紧收声，书记一会就要过来了，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子！” 高万任用力拽住李民洋的胳膊，脸颊两侧的肌肉都在微微发颤，这局长是真的慌了。 “多释放百分之四十的地皮，你有没有考虑过，可以建设出多少栋商业楼，甚至远超浦东新区的规模，好，那我问你，基础建设由谁来投建！” 李民洋喘着粗气，强压着怒火，但旁人倒是听不太清楚这番话。 “还得你来！” 高万任心虚啊，双手紧握李民洋的左手，还在手背上轻轻抚摸。 “我就......” 李民洋怒目圆瞪，想要往外抽手。 “别生气呀......我的好民洋......” 高万任死死抓住李民洋的胳膊，不让他抽离出去。 “哈呀，要不是薛大脸对不起你，我现在就撂摊子走人，新区我也不投资了，你信不信！” 李民洋咬牙切齿道，他人都已经站了起来。 “信信信，书记马上就要过来，咱不得顾全大局，不管怎么样，会议得听完。民洋哦，给个面子，赶紧坐好，快快快，坐下......” 高万任不断哀求，又将李民洋拉得坐下，就这反应，要是昨天在饭桌上聊，早就谈崩了。 李民洋长吁一口气，在别人异样的目光中，还是选择重新落座，也是，书记马上要过来了，刚刚准备打交道，不能出这洋相。 随之，李民洋一言不吭地坐在那里，高万任尴尬地笑着，且嘴就没停下来过。 “我也实在没有办法啊，但是李半城在深海的投资很多，新释放土地以后，肯定会优先考虑他的，其次才是其他开发商......” 当然了，高万任也不是废话，他并不只是单纯的解释，而是透露某些重要的信息，好让李民洋自己去决定。 “哎呀，靠着港商赚了那么多钱，现在还找上理由了，真是有意思。” 突然，传出不和谐的声音，正是那郝邵华，旋即这人凑到李半城身边，笑容极其羡慕，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李民洋的神色有了明显的顿挫，孙旭卫、韩心愿这些人心头一惊，知道一把手在酝酿暴风雨。 邵华同志，你太着急了，想把李半城的投资作为你的功绩啊？也不能这般摇尾巴......高万任阴险一笑。 很快，丁书记到了会议室，人们都变得肃穆起来。 “呵呵呵，民洋同志，第一次见面，没想到比电视里还要年轻。不少老朋友也到场了......” 丁书记和蔼寒暄。 当然了，李民洋、李半城等人的神色亦是非常谦卑，笑意盈盈地回应。 会议步入主题以后，丁书记不乏提起老生常谈的事情，如深海的发展，城市未来规划等等，皆是给新区做铺垫。 或许谁都相信，深海会发展成为国际大都市，经济名列前茅，可是身处时代的洪流之中，谁都不敢肯定，事件的确定性。 任何投资都存在着风险。 “新区，可以打造成与华侨城相同的繁华地域，有了基础投建就不缺乏人气。” 随之丁书记点题，但也把目光落在李民洋身上，在等待他的回应。 “丁书记说得非常正确。” 李民洋用力鼓了几下掌，而他身后的那群老阴货，额，不是，说错了，那群高层，亦是露出赞扬的神色，微笑用力点头。 “有关基础投建，高局已经跟我确定过了，今天听到丁书记的话，我真是豁然开朗，现决定在原有的建设上，多投建一家诚德广场，满足人们的日常消费。” 李民洋又说，并且向高万任投去感激的神色，伸手去拍他的肩膀。 “嗯？” 这让高万任一头雾水。 同时丁书记笑得很开心，那郝邵华更是一脸得意，以为李民洋在利益面前，也只能是这副姿态了。 可下一刻，李民洋加重语气：“百分之九十的商业用地批给诚德会，我们当然要担起这个责任，投建方面，各位领导还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出来，我会一一满足。” 什么情况？ 丁书记神色茫然，难不成李民洋还不知道要多释放商业用地的事？诚德会可占不到百分之四十。 书记看向高万任，局长的表情尤为慌乱，他又不可思议地望向李民洋，小声嘀咕：“我叫你哥了，为啥要装糊涂啊。” 李民样笑容和蔼，并未有回应。 “呵呵呵呵......” 丁书记发出尴尬地笑声，旋即又说：“邵华同志，说说你的新区规划，昨天的会议室上确定新方向了吧？” 而这番话，丁书记是特意说给李民洋听的。 “对，已经确定了。” 郝邵华的表情可并不和善，拔高音调：“商业用地可给不了诚德百分之九十，最多给到六十！”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就你这还当负责人？” 突然，李民洋对着郝邵华高吼，令所有人都惊住了，这可是在书记面前呀！ “来，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李民洋当即站了起来，直勾勾地瞪着郝邵华。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凝固了！ (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922章 正正好 郝邵华愣在那里，一时不知所措，样子一看就是怂了，眼神变得懦弱。 “民洋同志，你这是干什么？坐下！” 丁书记加重语气，明显生气了。 李民洋狠狠瞪了郝邵华一眼后，方才缓缓坐下。 “跟个土匪头子一样，难不成在威胁我？” 郝邵华反应过来后，忍不住叫喊道，而这样的声音出现在这间办公室里，无疑给李民洋扣上一顶蛮横不讲理的帽子。 “还不是被某些不负责任的干部班子给逼的？真是人民的蛀虫！” 李民洋对着郝邵华高呼，同样也给那人扣了一顶不作为、腐败的帽子。 “你......” 郝邵华气得脸都涨红了。 “丁书记，新区的基本投建，诚德会将要投入数十亿的资金，然后给于我们这边百分之九十商业用地的保障，现缩减到百分之六十，那么基本投建谁来负责？” 李民洋望着丁书记，在以平和的语气进行沟通，但问题极其尖锐，在往谈崩的方向去。 “民洋同志，我理解你的气愤，是郝局长没有沟通到位，当然了，高万任也有过错，他没有在第一时间通知你。” 丁书记各打五十大板，旋即又说： “当然了，给诚德的商业用地并没有减少，你们的利益是不变的，企业之间存在竞争关系，我们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可有港商的投资，新区才能更加繁荣，老百姓也会更确定那里的发展，买房的客户自然就多了。浦东新区就是很多的例子嘛，你们诚德可赚得不少。” “丁书记，我知道您想要发展新区的迫切决心，今天我也就把话挑明了，港商囤着地不卖，将会造成严重的超级地租！深海距离香江那么近，难不成让这里的百姓也背负上巨大的经济压力？ 诚德不会当这个罪人，我更不会！” 李民洋的话宛如利器，刺向在场的所有人，毫不差别的攻击。 这位诚德的掌舵人，他锋芒毕露，太过于招摇了，同参与会议的张磊，不由低下头，连丁书记都不敢看。 至于李半城，终于收起那和蔼的笑容，也不再红光满面，整张脸看起来非常干枯，这个问题被提到明面上，简直如坐针毡。 “民洋同志，你这话倒是严重了。” 丁书记重重一句，面露不善，但他不得不思虑李民洋的这番话，杜绝公摊房，不就是抵挡超级地租的第一步？上面的金融专家已经在着手考虑这件事。 而且在香江得出来的调查结果，非常的惊人，甚至到了头皮发麻的地步，丁书记深知这一点的危害。 “新区要发展，好，我给。” 李民洋再次看向郝邵华，“郝局长，说说吧，新区总共释放多少商业用地，需要多少投资。” 郝邵华冷哼一声，提笔在规划文件上又多加了一笔，道：“计划投资在两千亿！” 听到这个数额，多数人要坐不住了，连同丁书记都面露惊色，就算有港商的追投，将投资款项定为两千亿，超出预期太多了。 高万任更是急得握紧拳头，不断地敲着桌子，准备对着郝邵华发难，妈的，这是要逼走李民洋，毁了自已的功绩呀，胡来了！ 不过有一点前提，对于新区的投建，资金当然是越多越好，郝邵华敢狮子大张口，并不存在恶意打压，可以摆在明面上的事。 李半城又乐了，他满意地看了一眼郝邵华，两人的眼神都很异样。 “郝局长，这是最后的整改方案，不会再变了吧？”李民洋反问。 “不会再变了。” 郝邵华一脸得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讥讽的笑容，他小瞧李民洋，心说，你问？你装什么装，来，你继续问，有这实力吗？ 诚德集团大刀阔斧的发展，全国起投购物广场、酒店，以及商业楼，还有能力再投两千亿？ 天文数字！ 只能够依靠港商的投资。 “那好。” 李民洋平淡点头，随之看向丁书记，“领导，诚德作为主投，基础设施都是我们所投建的，可以优先选择商业用地，或是企业本身的规划。” “这当然可以。” 丁书记肯定道。 “丁书记，既然这样的话，您给我们这边支持，诚德会的规划，新区两千亿的投资，我们都吃下了，无需其他资本追投。” 李民洋这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啊？” 丁书记喉咙处不受控制地发出异样的声音，他直勾勾地盯着李民洋，想要确定刚才的那番话。 “丁书记，您不是刚才还说，要优先考虑企业的决策，而郝局长那边也确定了，规划需要两千亿的投资。你们昨天上会，正巧我们也上会了，决定增投两千亿，一切不是正正好。” 李民洋的笑容轻松惬意，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而新区是李民洋先提出来的，投资款项当然要优先于他，现在不需要其他资本注资了，你们需要多少钱，诚德会都能够满足。 丁书记愣在那里，过了好片刻后，忍不住干笑起来，这人是真的狂妄啊。 “民洋同志，你这边如果真的能确定两千亿的款项，当然可以优先于你的企业。” 丁书记开口确定了。 “款项当然可以了，对吧，王磊老哥，这是你的地盘，咱不得加大投资。” 李民洋扭头笑着看向王磊。 你个孙子......王磊心中暗骂，这都是他的熟人，得罪人还非得把自已给拉上。 “咳咳......对，两千亿投资，肯定没问题的。”王磊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不过他的话含金量十足。 “事情这样进展可就太棒了，诚德多给你们地方钱，还会增投购物广场，我们也多增加了商业用地，利润进一步增大。丁书记，您说，是不是皆大欢喜啊？” 李民洋笑问。 “对，皆大欢喜。” 丁书记的笑容更是灿烂，“郝邵华、高万任，那么新区的规划工作到这里就结束了，不可再有任何变动，另外，财政部的同志们要催促诚德方赶紧缴款。呵呵呵呵......” 最后，丁书记又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位看重的是能拿多少投资，眼下是多大的惊喜呀。 至于港商的问题，再说吧，反正深海还要大力发展，又不是只有新区一个地方，没必要一直黏着诚德会。 不过嘛，李民洋只做高端楼盘，新区拿地便宜，而周边地皮没有政策，且诚德会无疑将会抬高周边地皮的价格，这是当地政府最愿意看到的事。 导致李半城拿地就贵喽，其他房企亦是得高成本买入地皮。 会议继续，但只是围绕着诚德会的投资问题，确定各方面的款项，丁书记进行主导工作，再也没有港商的任何话题。 只要李民洋能掏出两千亿，新区没有其他人的什么事，丁书记加重表明这一点。 会议结束之后...... 高万任嬉皮笑脸地跟在李民洋身边，这两千亿的投资，都是他一人的功绩呀，开心到忐忑不安的地步。 “民洋，新区的商业住宅肯定要大卖！” 高万任竖着大拇指。 李民洋没多理会他，加快步伐，走到李半城和郝邵华身边。 “李半城，不是要在新区囤地，给你个建议，可以在华侨城高价购入地皮，周边是没有地方了。” 李民洋神色讥讽地瞪着他。 李半城脸颊都深陷进去了，没多说一句话，俯身坐进了车里，然后急速离开。 “李董，以后在工作方面，还需要多多配合。” 这时郝邵华陪着笑脸，向李民洋递出手。 “呵呵。” 李民洋冷笑一声，没有多语，但还是与郝局长握手，他望着李半城车子离开的方向，面容上闪过一抹戾气。 至少现在，诚德会发展带动房企市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推进，不会被资本所利用，从而囤地，进行超级地租的剥削。 随后李明洋一行人匆匆离开，等到只剩下自已人的时候，忍不住催促：“快快快......赶紧通知其他人，紧急上会，得去筹钱了。” “你这个......哎呦，有什么事能不能提前商量一切，都不考虑其他兄弟企业的财务状况。” 王磊满是责备道，但可没闲着，连忙拿出手机，拨通了王进林的号码。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好消息。”王进林沉声道。 “民洋给咱争取到新区的项目了，总投两千亿，这一个新区，都顶上浦东新区首期的投资金了。” “那坏消息呢？” 王进林嘴角不禁上扬。 “这两千亿全部由诚德会进行投资。” “什么！？两千亿！”王进林当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瞪圆眼睛，“全是我们投资？不是有地方房企要加入？还要扶持一部分企业。” “行了行了，别大呼小叫了，扶持的是港商，民洋当场翻脸了，赶紧到深海来开会。”王磊随之烦躁地挂断电话。 之后这位继续通知其他人，除了班晋瑜，亦是同王进林一样，表现惊愕外，其他福海F3，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表现积极。 这三个，都是没脑子的货......王磊在心里暗骂。 而诚德会就是以如此奇葩的方式进行组合，让李民洋拥有绝对话语权！ 第923章 超级大盘 几天以后，深海，多云..... 诚德酒楼的会客厅里烟雾缭绕，不知道的还以为烟草公司的在开会，那些老总的沙发边都放着烟灰缸，里面栽满了烟头。 “搞一个新区，上万亩商业用地，还要卖到与华侨城同档次的价位，这要怎么卖？定价至少在四千一平吧？有那么多的客户群体？我表示非常怀疑。” 王磊深吸一口烟，愁眉苦脸。当然他的思虑非常正确，这个价位不同于浦东，前者的售价要便宜一半，而华侨城的规模只服务于少数客户群体。 新区，所需量可太大了。 “问题在于投资方式，深海这边是要先见到钱的，麻烦在这里。” 班晋瑜眉心深陷，重重一句。 “废话，这里可是深海啊，全国开发先驱，给我们那么低的价格拿地，可不得先见钱。” 邢广柱对着班晋瑜高吼，转而看向李民洋，露出讨好的笑容，“民洋，我说得没错吧。” 李民洋微微轻笑，没有过多的表示。 “营销方面大家不需要担心，有我配合韩总，肯定没有问题的，大盘虽然难盘活，但只要抓住消费者心理，就能够赢下市场。” 章道连忙安慰各位老总的情绪。 “浦东新区是两千个亿，深海也是，既然之前可以把楼盘全部售罄，这次依旧可以，存在即合理，完全不需要有任何担心，毕竟咱们诚德会的口碑摆在这里。” 孙旭卫又气宇轩昂地喊了一嗓子。 “你这个秃子......” 王进林笑骂，现场的氛围倒是缓和了几分，人们不再那么担心了。 毕竟，从珠诚的湾子沙开始，一直都是大盘，且从未有过失手。 “我们的基础设施投建相比于浦东新区，还将更加庞大。” 连有情老公都附和着说上几句，人们真是放松起来了。 不过李民洋依旧不吭声，神色尤为肃穆。 在之前的会议室上，郝邵华手中的规划文件，只是释放大量的商业用地，没有任何政府部门的投资，而港商购入地皮只是为了囤地，不需要考虑市场。 可诚德会的地产项，是要考虑短期回报的，从而导致在有限的基础投建下，撬动不平等的资源，进行商业楼盘的市场营销。 市场风险极大。 在前一世，某着名楼盘搞出将近万亩的烂尾，更有资历弱的房企，腰斩甩卖房，等等，不少失败的案例，皆是来自超级大盘...... 现在种种压力，如同万丈巨浪，拍打在诚德集团这艘大船上，亦是有沉船的风险。 一旦出现烂账，就得用更大的资金成本去填补窟窿，从而陷入恶性循环，导致窟窿越来越大。 唯一让李民洋有底气的，是因为这里是深海。 “领投建指标吧，让市场部抓紧时间出文件，这一次，你们各房企也得参与基础投建，按照比例让出一部分土地进行建设。” 李民洋终于舍得开口说话了，让会客厅顿时安静下来，各位老总又都只顾着低头抽烟了。 “我先表率吧......” 片刻后，韩心愿站了起来，举出食指，神色尤为自信，“一千二百亿，基础投建与商业地皮，诚德集团共投资一千两百亿！” “嚯！大手笔！” 王磊忍不住拍手叫好，笑得很是灿烂。 二百亿基础投建，包括一座诚德广场，这是地方政府的要求，规模砍不了一点，而千亿只是购入地皮，后续的开发所需资金亦是极大。 诚德方面，投资至少达两千亿。 “万课投资三百亿。” 随之王磊表态了。 王进林、班晋瑜、聂永双他们相视一笑，这王磊倒是会说，余下五百亿的投资，他们每人各负责一百亿，都不需要争论了。 “既然这样，我们其余的人各投资一百亿。” 房贤杰认真道，而这位的气势，已然不是小开发商那种拘谨的样子，话语透露着沉稳与自信。 相比于投资浦东新区的时候，各家房企的腰包都鼓了，不需要黄暖冬找投资商，再由李民洋出面进行担保，还需签订对赌协议。 如今各家房企都可以独自进行融资。 “那投资的事就这样定了，市场部会尽早把文件传递给大家。” 孙旭卫道。 “除了这件事，你们也该考虑上市的问题了。”李民洋抬头看向王进林，“在新区项目投资之前，你应该没有问题吧？” “已经在走最后的流程了，本来可以与诚德乐购一起上市，可考虑到诚德会概念，会影响到万大的股票，就选择延后了。” 王进林道。 “具体上市时间。” 李民洋加重语气。 “最迟六月下旬。” 王进林连忙道。 “行的。” 李民洋轻轻点头。 而会议到了这里也就差不多要结束了，确定好投资款项之后，就将进一步跟进相关政策，一切变得急促起来。 “各位老总，那咱们走吧，一起去吃个饭。” 薛鹏鹏笑意盈盈地站了起来，来了一句最后总结，其他人面无表情，倒是让周梦宁乐了，是那种打从心底涌起的喜悦。 高低得来个肘子......周梦宁心里盘算着，神色变得认真起来。 诶呦，看来我家这妹子进步了，会议都结束了，还这么认真......薛鹏鹏注意到周梦宁后，露出满意的笑容。 之后其他人随着薛鹏鹏等商务部的人离开，而李民洋依旧坐在会客厅，他的神色肃穆，看不出有一点喜色。 与此同时，在深海对面的，香江，一处繁华的街边，格外的热闹，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色。 “恭喜发财......” “开业大吉......” “恭喜恭喜......” ...... 一家名为“嘉美影视”的公司正式开业，香江的不少名流前来送花，舞狮队整整占了一条街，严重影响到治安，可没人多吭气，场面相当隆重。 这正是曹正康和狄江合开的影视公司。 岗建公司早已经宣布破产，可为什么还有如此多的大佬前来送钱？是因为曹正康工会的身份，他重新摇旗了。 “里面请.....” “客气客气。” “诶呦，七叔，你也来了。” 曹正康笑容满面，热情与人寒暄，看见七叔后，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去。 “正康，这个仇我们必须得报！” 七叔的表情夸张，嘴角都在微微颤抖，满眼都是心疼地打量曹正康。 “呵呵。” 曹正康的面容阴冷，对李民洋恨之入骨。 “对了，我今天来，可不只是送的这些东西，还有天大的喜悦，有非常潜力的艺人要加入嘉美！” “是吗？那可就太好了，走，咱们进去说。” 随之曹正康扶着七叔，两人都拄着拐杖，缓慢地走进大厦之中...... 第924章 越来越有范 七叔坐在一张圆桌旁的椅子上，笑得尤为阴险。 “只要是诚德影视拍的片子，一概无法在香江上映，那些走出去的艺人，到最后都得灰溜溜地跑回来，他们与诚德只有四年的合约。” “四年？这么少。”曹正康的面容上露出一抹喜色。 “这是确切的消息，你就放心吧，绝对错不了的，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艺人跑到诚德，有些人就是为了单纯的赚高额的签约费。” 七叔拉着曹正康的胳膊，两人紧紧靠在一起。 “他们签订合同已经有几年了吧？”曹正康露出一抹阴笑。 “九七到九八年，诚德影视将有大量艺人的合同到期，只要你在香江邀请，控制住他们的家人，让那些人无法离开这里，他们都得乖乖回来。 到那个时候......呵呵呵，哪怕零片酬，他们也得出演嘉美影视的片子。” 七叔如同鸭子，身子都在一颤一颤的。 当初房樊朴回到香江，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可是被狄江废了一条腿，最后灰溜溜地跑了。 根本解决不了！ “哈哈哈哈......” 曹正康也仰头大笑。 “可是......马上就要回归了，到那个时候，内地会参与到香江的治安问题吧。” 博可神色冷峻地站在一旁。 “不影响的，香江这里的管理制度依旧不会变，与内地不同的制度，到时候我们都洗白了，只是正规的影视公司，他们还查什么？” 七叔的语气不善，而这刁蛮的态度，可是对准内地的政务部门。 “就是，哈哈哈哈......正正规规的影视公司。” 曹正康的笑容更加张狂。 “还有得奖的事，嘉美影视将揽入这个年度的所有大奖，如此体面，而且有成绩的公司，怎么会不正规呢？放心，一切都会顺利顺利。” 七叔拉住曹正康的胳膊，讲得绘声绘色。 “一切靠七叔了。” 曹正康搂住七叔的肩膀，两人继续聊着。 诚德影视带走大批香江成名的艺人，而曹正康又在最关键的时期摇旗，导致香江的影视行业发生巨变，工会倒是起来了，但是高家嘛，一直萎靡不振，李民洋从他这里撬走太多的人。 这时，博可又找到狄江，样子看起来很着急。 “狄江，现在这么招摇，让我表哥站出来摇旗，是不是有点太冒险了，其他工会可都在急着漂白。” “博可，你这什么表情？不要对着我发火。”狄江不善地瞪着博可，后者稍有停顿后，连忙挤出一张笑脸。 “风险与机遇并存，爱拼才会赢，只有高调摇旗，才能让嘉美快速有了名气，不要慌，没什么事的，香江这里变不了天。” 狄江冷冷道。 “呼......” 博可深吸一口气，神色焦虑，看向远处的曹正康，表亲正在仰头大笑，不由更加慌乱了。 而这场开业典礼，一直从白天庆祝到晚上，各界的名流，来了一波又一波，整条路都堵了，老百姓们哀声哉道，过于高调了...... 夜里，深海。 晚上走在海边，吹着海风，这种时光很是悠闲，李民洋一行人的步伐很慢。 “大梅，如此美景，这般惬意的时光，就把你那烟给灭了吧，你看看谁还抽。” 孙旭卫不悦地提了一嘴，而他也是刚刚才灭了烟。 姜大梅用力吸了一口，这才不舍得扔掉了烟头，且随手扔在海滩上。 “你这什么素质！？” 韩心愿不满嘟囔。 “没外人的。”李民洋四下看了看，又将目光落在郝一豆身上，“你小子眼尖。” “放心，真没什么人的。” 郝一豆肯定道。 “在没人的时候，素质是什么玩意？怎么舒心怎么来，素质只是在有人的时候演出来的。” 李民洋说道。 章道一直眯着眼傻笑，他真的越来越沉迷诚德集团，归属感很强，觉得付出很有意义，真的在实现自我价值，也在感慨，为什么韩总一直被穿小鞋的原因，他本人还不自知，人家薛总的那张大脸都皱成褶子了。 “大梅，不管资金压力多大，诚德广场的投建可不能停，这是诚德集团的根基，最大的固定资产，更影响到影视与国货品牌的推广。” 李民洋背着手，正色起来。 “资金压力很大呀，浦东新区的盈利，资金流一直在转，都投在商场、酒店上，诚德资本只有不到百亿。”姜大梅为难的。 “怎么这么不会过日子，要不是看在大脸的面子上，我高低得训斥你两句了。” 李民洋还不悦地瞪了姜大梅一眼。 “咳咳......”薛鹏鹏用力咳嗽一声，旋即贱兮兮道：“媳妇，不怕，有我的面子在。” 旁人是看的真恶心啊，姜大梅给了薛大脸一个大大的白眼。 “当前诚德广场已经达到一百六十家同时营业的规模，而且又新增六十三家广场，都是最新一代，其中包括酒店与写字楼。而这些投资都要烧钱的。” 姜大梅不满嘀咕。 李民洋没作声，这老阴货当然知道钱花在哪，无非故意刁难罢了。 “让诚德乐购的股价再涨涨后进行股权质押，主要是投资的深海新区，不能影响到子公司的上市。”孙旭卫提了一嘴。 “放心吧，影响不了的，诚德资本的成立，可以完全解决这一难题，只要保证子公司的正常市场盈利就可以。” 姜大梅自信道。 “你这个姑娘，现在的样子，真是......越来越有范了。”秃子摸了下秃顶，看着大梅不由称赞，要说诚德众人的成长速度，绝对是这姑娘了。 “您要是有头发，绝对比我还有范。” 姜大梅回了一嘴。 “呵呵呵......” 孙旭卫干笑几声，他也不敢对大梅发脾气了，于是扭头瞪了薛鹏鹏一眼。 “什么意思？”大脸还不知所措，十分茫然。 “你们这几个老总，一定得把市场做起来，且务必在九七年底，完成归母净利润，诚德资本要有大动作。” 李民洋沉声一句，立马让他们之间的气氛严肃起来。 章道看了韩心愿一眼，他没有先表态，倒是张财源有点蠢蠢欲动了。 “章道，你来说。” 谁料，韩心愿却是来了这么一嘴，老总让副总先发表意见，不过所有人都想听听章道的大局观。 “确定保价协议后，只要让消费者把买房当做投资方式，成为保值资产的手段，房子就根本不愁卖，何况在深海这个地方。 新区离得华侨城不过十公里，这哪是郊区啊？分明是未来的城市中心！” 章道的声音洪亮，仿佛拥有穿透力，给于人一种莫名的力量。 “好啊！” 李民洋停下脚步，目光深邃地望着章道，突然感到奇怪，如此有能力的人，还跟在李半城身边，为什么没有在上一世听到他的名号。 这种人才早该冒头了。 当做保值的手段，当做投资的方式，有如此超前的思维，还是在九十年代，足以见得章道的能力。 “说的好！牛逼！” 薛鹏鹏鼓起掌，来了一句最后总结。 又转了一圈后，众人往回走，人手一根烟，谁也别说谁！ 第925章 扎堆上市 当诚德地产在福海旧城改造项目售罄以后，万大在这个时间段在深海正式上市，股价一经发行，被股民疯狂抢购，将市值直接推到高位。 在九八的房企政策调控之前，人们就已经意识到，单位给职工们建不起宿舍楼了，而随之土地经济的发展，商品房才是大趋势。 市场的选择性，一切以经济为导向。 王进林倒是不发愁百亿的投资款项，等到万大的股价再冲一冲，可以进行股权质押。 邢广柱、聂永乐，以及房贤杰，眼下真把这福海F3给逼急了，这段时间一直都留在深海，找各种关系推动上市计划。 诚德会如此含金量高的概念，竟然吃不到红利，给谁能不着急。 六月七号，万大的股价再一次突破高位，到了当天晚上，邢广柱那三个，堵在高万任的办公室门口。 “你们怎么又来了！？诶呦，我说多少遍了，银监会跟我完全是两个系统，这让我怎么沟通嘛。” 高万任脸色发愁，一开门就看到那三个堵在门口，也出不去，只好气呼呼地走回屋里，重重坐在沙发上。 “领导，我们相信您，绝对是可以沟通的。” 聂永双递烟。 “这深海的天气是越来越热了。”邢广柱在一旁扇着扇子。 这两人一左一右地将高万任夹在中间，在沙发上紧紧挨着。 至于房贤杰，他沟通能力不行，便陪着笑站在一旁，如同小喽喽。 “这让我怎么沟通嘛！” 高万任高吼一声，瞪着聂永乐，但稍有停顿后，还是接过邢广柱递来的烟。 “这个问题我咨询过姜大梅了，就是诚德集团的财务总监。”聂永乐笑嘻嘻地给高局点上烟。 “我当然知道姜总。”高万任深吸一口烟，不屑地瞪了聂永乐一眼，“人家跟你们上市有啥关系？刚刚去除泡沫化，房企上市要谨慎，不可能让你们扎堆来的。” “您跟姜总通话。” 邢广柱已经打通姜大梅的电话，并把自已的手机递到高万任的耳边。 “姜总，高局在听呢。”聂永双还贴心地在一旁喊了一嗓子。 “高局，我跟您沟通一下房企上市的问题。” 姜大梅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高万任狠狠瞪了邢广柱一眼，转而却是一副笑脸，轻声细语道：“大梅同志，你说，我听着呢。” 诚德集团给土地局汇款，都是姜大梅一手操作的，首笔就给了百亿款项，在这些公职人员眼中，人可就是财神爷。 “与万大、恒天这些房企不同，他们的公司还负责商品房屋的装修，以及家具的设计研发，现在的大政策不正是要鼓励创新，他们与传统意义的房企不同，本身的经营不存在风险。” 姜大梅提出问题的关键。 之所以被卡着上市，就是因为房市的不稳定性，海岛就是血淋淋的教训，扎堆当然有风险。但是，只要与传统房企不挂钩，就可最大程度降低风险，且避开政策约束。 说句难听的，这个年代，很多国企都不具备上市标准，但都已经靠着上市回血了。 当前的制度并不完善，姜大梅已经熟练掌握这一套东西，对此很有信心。 高万任还在犹豫，姜大梅接着又说： “邢董他们带着一些协议文件，您不妨看看，一切都在合规的范围之内。” “哦？” 高万任狐疑地看向邢广柱，而老小子笑容猥琐，立马从公文包中拿出一份文件。 “领导，您看看。”邢广柱低着头，双手递了过去。 这通电话还没有挂断，聂永乐一直帮忙举着手机，高万任则神情严肃地看起协议。 其中出现“诚德资本”的字样，而深海新区的高端精装修项目，将由邢广柱、聂永乐，以及房贤杰，他们的房企公司负责。 利润再由他们给到诚德资本，就如步步高上市那般，披了一层华丽的外衣，账务都好看了，且风险得到了对冲。 以高万任的能耐，他当然有能力去当这个引荐人，他考虑到的一点，无非风险问题，如今得到对冲以后，心终于踏实了。 “高局，利润巨大，都会给到诚德集团的兄弟企业，你大可放心，哪怕市场营销存在压力，至少他们的房企还有盈利的项目。” 电话那边又响起姜大梅的声音。 “大梅同志......” 这一刻，高万任终于舒心地笑了，“既然你开口，那我只好舔着这张老脸，帮你们去试着问问，希望可以如愿，实现扎堆上市。” “诶呦......” 邢广柱一喜，脸上的横肉都在抖动。 房贤杰瞪圆眼睛，双手紧紧握拳，身子不由得抖动，而聂永乐笑得嘴都合不住了。 自已发愁的事，竟然被姜大梅如此轻松地解决了，这三人感到既惊喜，又意外。 “感谢高局，真是添麻烦了。对了，下一笔注资要到这月中旬，不过可以达到一千亿的标准。” 姜大梅又说。 “是吗？诶呦，我才是给姜总添麻烦了。” 不知不觉中，高万任站了起来，笑容很是灿烂，他又与姜大梅聊了许久之后，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那啥......”可转头，高局又是另一副嘴脸，“文件记得带走，明天一早我给你们问问去，但是可不敢保证。” “感谢高局。” “给领导添麻烦了。” “以后有事你吭气。” 邢广柱、聂永双，以及房贤杰，纷纷向领导致谢，然后离开办公室，事办完就赶紧走，要是再待到一块，双方都会尴尬。 “大梅真是了不得，记得刚打交道的时候，感觉那姑娘还有几分娇羞呢。” 聂永乐忍不住感慨起来，这人嘴角依旧挂着笑意，幻想着上市的美梦！ “什么乱七八糟，你脑子进水了，姜总有娇羞吗？那是烟瘾犯了，憋的难受。” 房贤杰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行了，我也不跟你唠了，动不动就上脸，老小子，恭喜啊，终于要等到上市了。” 聂永乐揽住邢广柱的肩膀，后者也立马抬手，两人勾肩搭背地走着。 “哈哈哈......咱们的本事越来越大了，谁能想到从福海走出来的小企业，能到了上市的规模。” 邢广柱不要脸地大笑。 “选择要大于努力啊。”聂永乐重重感慨一句。 房贤杰偷着咧嘴，他亦是感到欣喜万分，要不是李民洋，自已恐怕早已身陷淤泥之中，不见光明。 ...... 半个小时之后。 邢广柱：“以后让我当姜总的狗也行。” 聂永乐：“这话有点过了。” 房贤杰：“滚你妈的！” 第926章 没说实情 深海有名的骨科室，李民洋在一间科室里唉声叹气，将头埋得很低，此刻软弱的样子，哪能与诚德集团的掌舵人联系到一块。 甚至还需要女人来安慰他，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说话也是轻声细语。 “没关系的，我们去米国，那里有最先进的仪器，一些打篮球的运动员受伤以后，都得到了很好的恢复。” 黄暖冬微微弯腰，凑到李民洋耳边。 “乾主任，只是膝盖骨碎，这怎么能造成终身的影响？这也太严重了吧，你说，会不会出现转机。” 李民洋无法接受这一结果，抬手审视着那位主任。 “房樊朴的病情......”主任面容上闪过一抹难堪，稍有迟疑后，还是实话实说： “主要切断筋络了，这是最麻烦的，如果只是骨头断了，我们也有技术能让病人康复，可是一旦断筋，就是永久性的损伤了，不管去哪个地方，效果都差不多。” 说完，那位主任低头开始记录病情。 “这么严重！？” 连黄暖冬惊呼出声。 李民洋愣在那里，面庞上没有一丝血丝，之前一直在忙，直到现在才来看望房樊朴，没想到伤得这么严重，甚至要比薛鹏鹏的枪伤都要麻烦。 原来，胖子究竟受了如此重的伤，他没有向李民洋交待实情。 “黄主任，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我朋友得到最好的治疗。” 李民洋沉声一句，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就算您不叮嘱，我们也会这么做的，还请放心。”主任露出温和的笑容。 李民洋点头示意后，转身走出科室，这时狭长的楼道里一片昏暗，走廊的长椅上躺着一个人，翻动身子时，发出痛苦的呻吟。 恐怕谁来到医院这种环境，都会不由心情沉重，李民洋加快步伐，走去房樊朴的病房。 好在VIP室的环境要好一些，那一层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这让李民洋压抑的心情渐渐消退，他推门走进去，房樊朴正在削苹果。 “民洋，你终于有时间过来啦，妈的，老子都快要出院了，你咋不再晚一点。呦，暖冬也在，得，奔着我的苹果来的。” 房樊朴是乐天派，一边调侃，当着黄暖冬的面，用力咬了一口苹果。 “噗嗤......” 黄暖冬忍不住笑出了声，可李民洋依旧板着一张脸，十分严肃，目光紧紧盯着房樊朴受伤的那条腿。 “胖子，你为什么不说实情，在香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民洋压低声音，快步靠到房樊朴身边。 “你在深海出了那么大的事，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狄江真是个畜生，他拿锤子敲碎我的膝盖后，又拿刀挑断我的胫......” 房樊朴的额头溢出冷汗，当场恐怖血腥的画面，直到现在都让他心悸。 而李民洋和黄暖冬在一旁安静地听着，亦是感到房樊朴当时有多么绝望与痛苦，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间屋子不断响起沉重的呼吸声。 “你当时就应该跟我说实情！”李民洋重重一句，这时他的脸色已经很不对劲了，脸颊近乎扭曲。 房樊朴当然知道他这老同学想要做什么，但却笑得非常洒脱，转而搂住李民洋的肩膀。 “主要那些英国人不作为，而且狄江已经自首了，肯定能被保释，眼下真的拿他没办法。” “胖子，没事的，诚德集团的人肯定吃不了亏，回归在即，我们这边已经有动作了。明年，那些工会的妄想洗白，尤其曹正康、狄江这些人，绝对要一网打尽、” 黄暖冬开口了，这女人浑身散发出一股狠劲，又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房樊朴愣住了，然后呢喃道：“妈呀，我怎么有种面对黄书记的错觉。” 李民洋这才恍然，总觉得媳妇儿刚才的气势像谁，原来是老丈人，于是又很赞同地点点头。 “你们两个正经点。” 黄暖冬愤愤一句，听完房樊朴的遭遇，她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 “胖子，这段时间好好休息，诚德影视的事不需要操心，有郑导的帮忙，不会出什么状况的。” 反而李民洋没说什么气愤话，只是轻声安慰，但他心中已经在酝酿可怕的事情，不想对黄暖冬透露罢了。 “明年会有不少明星的合约到期，恐怕有不少人要离开，看着吧，吃相会很难看，不过真不能怪人家，耽误的这一两年，原来大红大紫的艺人，他们的名气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房樊朴正色起来。 “对了，香江是不是新出来一批演员，叫什么琳琳的，非常火，不少大牌都找她代言。” 黄暖冬道。 “那个叫琳琳的女人，已经与嘉美签约，而嘉美影视正是由曹正康与狄江合开的公司。” 房樊朴详细解释。 “诚德影视被限制的这几年，确实把不少人给耽误了，四大天王的名气很受影响。” 黄暖冬紧锁眉头，沉声附和一句。 气氛压抑了几分，房樊朴长长吁气，他把这些问题统统归到自已身上。 “不要多想了，事情都会解决好的，走吧，咱们到楼下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李民洋笑着扶住房樊朴。 “民洋，不至于这样的，我能走......”房樊朴一边推脱，同时将二百斤的重量压在李民洋身上。 “这么狠的吗？” 李民洋面容狰狞，但有愧于兄弟，还是紧咬着牙，都使上了吃奶的劲。 两人走在前头折腾，黄暖冬安静地跟在身后，眯着眼笑，这一幕倒是像大学时候，当初也是房樊朴踢球受了伤，李民洋扶着。 “你真得减减肥了。” “不行，我这个位置必须要有范，胖点才能压住场子，你不知道我戴墨镜，抽雪茄的样子有多迷人，小姑娘都往我身上扑。” “你是真不要脸。” “都是跟脸哥学的。” “哈哈哈哈......” 空阔的走廊里回荡起笑声，不再那么凄凉。 与此同时。 香江的一处星级酒店的包厢里，曹正康正与当红的明星，琳琳一起吃饭，突然，他抱住了女人，狠狠咬住女人的嘴。 第927章 开始布局泰罗 九六年大事频发，浦东新区、福海旧城改造，以及当下最热的深海新区，每一件事都引起轰动，而到了七月，房企扎堆上市，更加印证市场以商品房为主流趋势。 当初邢广柱等人与王进林在同一时期申报上市，作为择优房企，万大优先上市，而在诚德资本的运作之前，将房企风险对冲，最后实现统一立项。 诚德会的地产项，均在七月底，完成上市。 至此，与港商资本的对赌协议完成。 大刀阔斧，适用于华夏蓬勃的经济发展，而诚德集团更是其中的先驱，在诚德广场不断快速布局的前提下，在八月之前，完成深海新区投资的一千两百亿。 高万任因此激动万分，在项目的剪彩仪式上，双手紧紧握着李民洋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民洋，你放心，我向你保证，拆迁工作在这月可以完成，不会影响你们动工，一切以你们开发商的利润为基础，任何事情都不需要操心，我一路给你开绿灯。” 高局唾沫横飞，汗水浸湿他的白色衬衣，紧紧黏在皮肤上。 深海的夏天过于炎热，仿佛一个密不透风的蒸炉，连呼出的气都是热的。 “高局，您有的这番保证，我们这些开发商可就把心咽到肚子里了。” 李民洋笑着回应。 “李董......” 这时郝邵华喜笑颜开地凑过去，他作为规划局的一把手，也该在场的。 “如果你觉得新区哪里规划得不合理，我帮你做进一步修改，尽管跟我提。” 郝邵华的那张笑脸过于市侩，令人感觉很不舒服。 “那就麻烦郝局了。” 李民洋笑着回了一句，便没再理会，转身继续与高万任聊了起来，可那郝邵华不时插几句话。 谁都能看得出来，这个郝邵华，没有靠住李半城以后，墙头草又摆到李民洋这边，还不是想自己捞点功绩。 怎么可能让这种人如愿。 李民洋和高万任，都把郝邵华当做小丑，项目投资计划倡议书上可没他的名字。 “来来来，民洋，我们剪彩！” 高万任笑容满面地拉着李民洋，一众领导班子站在红色条幅后面，准备进行最隆重的仪式。 郝邵华也想紧挨着李民洋，这可是要登报的，难得的露脸机会，然而根本没有他的位置，一直被挤到末尾，站到最边的一角，手刚刚探上条幅。 气氛到了最高涨，现场人山人海...... “财源，你现在还负责诚德广场的开发？” 在下方，马三找到张财源，小声地问起。 “对。”张财源笑着点点头，与马三站成一排。 “不是已经完成标准了，怎么还要搞投建？”马三面露不解。 “标准？早就提了，之前给了我硬任务，务必在明年中旬，完成三百家四代广场的规模，投资款项可不比深海的少。” 张财源加重语气。 “这么夸张吗？” 马三不由咋舌。 “看来李董想要收割香江影视，他们敢封杀诚德？呵呵，那就让对面失去排片权，都上映不了。” 张财源背着手，神色张狂，目光落在主台方向，房樊朴的身上。 等到回归，诚德影视将疯狂买入香江的地皮、实体楼盘，其中包括影院，一旦控制砖头经济，那就有了话语权。 李董，是想一网打尽啊......张财源盘算着这些事，在大热天，胳膊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他太过于亢奋了，迫不及待去见证一些事。 这时，台下的这些中层领导干部，他们彼此交谈着，但都渴望登台，与李民洋站在一起。 “勤秀，你过来。” 章道轻轻摆手，随之方勤秀赶忙跑了过去。 “新的营销规划书，主要向客户传达一点信息，新区的发展等同于华侨城，也就是用更低的价格，可以投资到同等优质的房源。” “我记住了。”方勤秀用力点头，神色格外的严肃，也将章副总的这番话印刻在心中。 “豆哥，你姐夫咱突然回深海来了？” 二道贩子咋咋呼呼地喊了一嗓子，声音可不低，周遭的人都听到了。 “李董有事找我姐夫。” 郝一豆回头喊了一嗓子。 “行吧，都别说了，准备鼓掌！” 薛鹏鹏来了一句最后总结，由于台上站的人太多，商务部的负责人并没有上去。 当李民洋和高万任等领导班子剪彩之后，现场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 深海新区项目正式启动！ 下午。 李民洋没有召集一众地产项的人开会，反而单独把方铭嘉叫到办公室，且绝对高层全部参会。 有意思的是，章道竟然也去了。 “李董，您有什么指示？” 方铭嘉心里咯噔一下，要不是瞟到房樊朴坐在落地窗那里，悠闲地哼唱着歌曲，这种气氛能压得他透不过气。 “铭嘉，你作为曼幕的第一负责，得去泰罗国一趟，想办法与当地的建立关系，我们要在那里投资建厂！” 李民洋沉声道。 “而且规模要远超福海。” 孙旭卫又补充了一句。 “什么？泰罗国！？” 方铭嘉坐不住了，当下炸毛，扯着嗓子高呼起来：“那里没什么优势的，关键还不安全，再说福海怎么办？当初给我们支持了七大国营厂区，把制造搬到国外，不能当白眼狼吧！” 恐怕连郝一青都没见过方铭嘉的情绪如此失控的时候。 “沉不住气的东西！” 孙旭卫怒骂。 “建工厂只是幌子，我们还没有加入世贸组织，所以华夏币的流通性有限，现在急需囤大量泰罗铢，打一场货币战。” 李民洋的目光变得深邃，直勾勾地看着方铭嘉。 “有关于诚德资本的运营？” 方铭嘉提了一嘴，方才明白章道也在这间办公室里的原因。 “对。” 李民洋用力点头。 “那我明白了。” 方铭嘉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可以看出他很紧张。 “这件事影响太大，甚至赌上了诚德集团未来几十年的发展，一定要成功！你，方铭嘉，还有章道，将要扮演极其重要的角色” 李民洋重重道。 东南亚价格战，索一斯很快要做空泰罗铢了。 “明白！” 方铭嘉和章道异口同声。 “建厂一定要搞得兴师动众，这样才能最大限度换取泰罗铢，只不过弄一个空壳子罢了，随便搞点便宜的水果，最主要让他们相信诚德集团的企业文化，咱们真是诚信为本，以德服人！” 孙旭卫叮嘱道。 之后，在这件事办公室里，这几个人，从下午一直待到了晚上...... (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928章 多么忙碌 方铭嘉没时间在深海驻足，来不及观摩梅园路的彩虹桥，甚至都没与小舅子碰面，从绝对高层那里领了任务以后，匆匆赶往机场。 落地福海的时候，已经凌晨五点，天色微微亮起，不少临街商贩开始忙碌起来。 好在这个年代，航机属于高档消费，方铭嘉在就飞机上吃得很好，也休息充分，又马不停蹄地赶去鸿运厂区。 当刘菊英、常祥顺、以及邵茹等领导层，接到方铭嘉的会议通知时，都不敢相信他人已经到了福海。 “妈，我出去一趟。” 邵茹挺着大肚子，放下电话就往屋外走。 “丫头，这么着急呀，是有什么急事吗？”郝妈焦急地跟在门口。 “没什么事，就是方总从深海开会回来了，又紧急召开会议。” 邵茹轻拍了下郝妈的肩膀，推开门往楼下走去。 “就不能等等，我把牛奶给你热得喝了，啊？能不能等等？诶呦，丫头，你慢点走，小心摔跤。” 林母焦急啊，用力拍着大腿。 大概六点左右，方铭嘉站在鸿运厂区大门口，高呼了几嗓子，急切用力敲打玻璃，可门卫房里已经没动静。 幸好秦胜利有早起遛弯的习惯，正巧看到方总在，便一路小跑而去。 “这这这......现在的人都太懒了，想我干门卫的那几年，夜里都不睡觉，帮着李董往外拉货。” 老秦先是指责别人，趁机抬高自已，同时赶忙拿出钥匙去开大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方总，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老秦帮着推开门，嬉眉笑眼地跟在方铭嘉身后。 这时门卫的中年男人听到动静后，方才慌张地走出门卫室。 “秦队长，马上就要接班了，最后有点犯困，不小心睡着了。”门卫心慌地解释。 “本来上的就是夜班，而且还是上一休二，应该不累吧？要是就这状态，趁早别干了！这里可是曼幕的总厂区，每天进进出出多少领导，还有国外的友商，这些人是有时差的，不知道守的这扇门有多么重要？” 方铭嘉的声音陡然拔高，在空旷的大院里响起回音，连同老秦，不由身子发颤。 “这种情况必须处理！” 方铭嘉又对着老秦警示一句后，大步往办公区走去。 “你呀，等着罚款吧，再有下次，直接开除！” 老秦用力指了几下门口的鼻头，而后紧步跟在方铭嘉身后，还在不断解释安保的事宜，如刚才的事情只是偶然，很少发生，这类的话语。 “老秦，要是发生第二次，你要受连带责任，厂区的分红你也别想拿了，我亲自向李董打报告。” 突然，方铭嘉停下脚步，对着秦胜利严肃警告，那张清秀的脸格外严肃。 “保证不会有下次。” 老秦站得笔直，他的心肝都在发颤，愣在那里没在跟着方铭嘉了，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这一刻，真切地感受到那位加盟部小同志的变化。 随后，方铭嘉一个人待在办公室里，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邵茹、刘菊英等人，前前后后相继赶来。 “会议就在这里开吧，我下午还要去趟魔都，办理一些出境的手续。” 方铭嘉沉声说起，在场的人都正色起来。 “曼幕将在泰罗国开设工厂，而且还是战略级别的项目，规模要远超在福海的生产总和......” “什么？” “泰罗国？” “已经决定了吗？是不是太冒失了！” “那福海怎么办？” “这里上万名职工怎么办？” ...... 不等方铭嘉把一句话说完整，所有人都在发对，七嘴八舌的格外吵闹，真是把向来性格很好的几位厂区负责人都给逼急了。 简直太荒谬。 “你们先安静，听我把话说完。” 方铭嘉重重一句，让人们稍有镇定。 “有关泰罗国的投资，不会影响到福海的发展，全部款项都由诚德资本独立进行，这件事大家熟知就好，不需要有过多的讨论。 各厂区按部就班的发展，无论有任何谣言，都要坚信一点，福海是诚德集团的根基，而且在南城区开设那么多的新厂，曼幕的生产力绝对在这里！ 所以有关泰罗国建厂的事，允许去传播，也由着人们去讨论，但有一点要明确，一切要以正确的方式，不可造成错误的舆论导向。 而泰罗国建厂的目的，是为了打开米国市场，不得已付出的条件，这其中的原由错综复杂，大家千万不要多想。” 方铭嘉严肃说明事态，给各负责人打下强心剂，最起码领事的人要稳住。 当曼幕在泰罗国宣传建厂，且还是战略级别，必然要引发不小的轰动，很有必要提前告知。 方铭嘉的决策非常正确。 “这里有一把手的工作要领，我给各位解读一下......” 方铭嘉拿出文件夹，他继续着会议，所有人都正襟危坐。 其中李民洋有明确说明，如果各负责人没有做好管理，保证厂区的正常运营，出现不良的导向，那负责人将被降职，或是开除。 渐渐的，清早的清凉被热浪赶走，阳光洒进窗户，人们感到格外的燥热。 方铭嘉的面容终于变得无比憔悴，但他还在不知疲惫地传递一把手的会议要领，一直到了下午一点，才结束了这场会议。 “邵茹，刘副总，你们两位留一下。” 散场时，方铭嘉又留下了刘菊英和邵茹。 等其他负责人依次离开后，他们三人坐在沙发上，将门紧闭。 “泰罗国建厂是一场骗局，李董想借此机会，打一场货币战。” 方铭嘉开口的第一句，又将邵茹和刘菊英的心提了起来。 “货币战？”邵茹不由紧张，“这怎么打啊？我们的出口这么乏力，而且还没加入世贸，没有那多的外汇储备，如果靠黄金换算，大额的交易会影响到金价，波动太大，风险也太大。” 不愧为李民洋的同学，邵茹的分析相当准确。 而刘菊英，她只是神色慌乱，说的这些她真的听不懂，但绝对忠心耿耿。 “所以才要在泰罗国建厂，方便华夏币的流通，诚德资本将要运营巨额的资本，我也会尽快去到泰罗国，提前安置一些工作。” 方铭嘉解释道。 “那我明白了，一切以民洋的计划为中心，诚德集团就是这么一路过来的。铭嘉，你什么工作安排，你尽管指示。” 邵茹的语气不由急促。 “铭嘉，管理方面，我肯定是没问题的。”刘菊英连忙附和。 “刘大姐，一定不能让流言飞起，这项工作你要亲手抓，这也是李董托我交待给你的。” 方铭嘉道。 “放心，保证做好工作。” 刘菊英紧紧攥着拳头，妇人还是有劲，轻轻在茶几上锤了一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而能被李民洋再次重用，对于刘菊英而言，妇人的心情无比亢奋与珍惜。 “邵茹......” 方铭嘉看了眼邵茹的大肚子，面容上闪过一抹歉意。 “干脆点，需要我去哪国出差，我赶紧落实工作，到预产期的时候，我得把崽子生到福海，这是娃的根。” 邵茹不悦道。 “岛国、南韩，这些地方你要挨着跑一趟，我们赶紧行动起来，这件事要紧急提上日程，比任何事都要重要。你们想想，深海区那么繁重的销售任务，民洋都要把章道调到诚德资本那里，可见事项严重性。” 方铭嘉一下下指着茶几上的文件，眉心紧紧皱着。 “明白。” “一定做好工作。” 邵茹和刘大姐同时表态。 “剩下的工作你们细化，我得走了。” 方铭嘉又说了一句后，便率先走出办公室，都顾得不与老友共餐。 ...... 马三在这天下午回到县城，也是一路舟车劳顿，与书记确定好最后的投资项目后，便要回到深海，参与新区的营销工作。 总共给县里投了三个亿，对于诚德当前的体量，简直毛毛雨，但对于县里的发展已经足够了，可以过上几年富足的生活。 到了晚上，马三与陈淳农在饭桌上坐了坐。 不过小县城没什么像样的餐馆，马三只想简单凑合一顿，走到餐馆后，随便坐在靠窗的一张桌前。 “这地哪能行啊，三爷，走，咱们进包间。” 陈淳农拉着马三的胳膊，心里还发怵，哪能让诚德的一位总经理坐在这位置上。 “你坐下吧，我跟你交待一些事情，今就不喝酒了。” 马三重重一句。 陈淳农抿抿厚嘴唇，也只能听话坐在一边，缩着身子，如听话的胖娃。 “砖头、沙土等等建筑原材料，投建的利润都给到你，且门窗、楼梯等等硬装，这些都可以给你承包，但是有一点，你必须保证质量，我会派人不间断检查的，一旦不合规，就要找你的麻烦，别闹得彼此都不愉快。” 马三严肃警告。 “三爷，这你放心，一顿饱和顿顿饱，这我还是能分得清。” 陈淳农连忙表态。 “那就行。” 马三点点头，“合作文件你找局里的签，关系都给你打通了，这你放心。” “诶呦，太感谢三爷了。” 陈淳农都激动得站了起来，给马三鞠躬。 “行了，别搞这一套，赶紧让上菜，吃上一顿我还得连夜开车走国道。” 马三的神色疲惫，而之后这场饭局，他只顾得低头吃了，这搞得陈淳农很是难受，都不知道该怎么搭话了。 前前后后不超过二十分钟，马三驱车离开，消失在无尽的黑夜中。 “真忙啊。” 陈淳农忍不住感慨一声。 而此时此刻，李民洋依旧在挑灯准备着货币战！ 第929章 理赔的方式 八月七日，立秋。 深海新区预售在即，可诚德集团的一把手远在泰罗国，似乎对此毫不上心，直到这天深夜，章道才返回国。 这时的售楼部灯火辉煌，几百名职工依旧在焦头烂额地忙碌着，都没人注意到章道。 他直接走到韩心愿的办公室，几位副总都在，看起来像在开会。 “你怎么回来了？” 韩心愿疑惑道。 “李董不太放心，让我协助你一个星期，等市场稳定之后，再回泰罗国。” 章道神情急促，随手将行李箱推到角落，“什么时候正式预售？” “还有三天。” 韩心愿沉声道。 “那还来得及，以红日河报社的宣传力，足以起到预想的效果。” 章道说着，重重坐在沙发上。 “你想干什么？” 韩心愿连忙问，起身给章道递去烟。 “张副总应该清楚，在诚德广场的快速加建下，需要投入多少资金。” 章道望了张财源一眼，其样子格外肃穆，“集团的现金流已经处于红线之下，在非常危险的位置，姜总已经不止一次强调，急需深海的新区稳定营收，且要在年底完成归母净利润。” “那要如何营销？” 韩心愿又迫不及待地问。 “消耗诚德集团的公信力！哪怕一丝不剩！”章道一字一顿，而夸张的发言让在座的一众老总都心惊肉跳。 “多年来积攒有的公信力，全部消耗？”韩心愿的脸色很难看了，“这也太冲动了吧，这真是李董的意思？我现在给他去电话。” 韩心愿当下拿出手机，不管现在是否深夜，就是要打给李民洋。 “就是李董的意思！” 章道大声高呼，让韩心愿的动作停了下来，所有人都震惊地盯着他。 “我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与李董商榷过的，你们也可以这样认为，就是一把手的意思！” 章道已经站了起来，脖子处的青筋暴起，模样尤为亢奋与激动。 “韩总，并没有否定你的意思，是当前的局势过于紧张，必须要野蛮粗暴，而你的营销策略太过温和。”章道还是说了句好听的话，给韩心愿台阶下。 接下来，整个办公室，只有章道一个人的声音。 “保价的刺激力度还是太小，因为条款是模棱两可的，会随着对商品房的了解，消费者越来越透析这点，卖方价格谁来定标准？ 而如此高的价格，要想被疯抢，必须要刺激到位，那么如何刺激市场？只能激发投资者的获利心理，要以理赔，或是对赌协议的方式来进行！ 也可以理解为，保险理赔。 我向大家简要说明刺激市场的方法，咳咳..... 客户购入深海新区的楼盘，集团以每年价格上浮百分之十的标准，进行相关理赔，为期二十年。且在所持保险的期限内，也就是购入房产之后，只要为期满一年，都可进行赔付条款。 简单解释说明的话，就是人们买了咱们的房，不管明年房子是涨是跌，都无所谓，只要想退房，会按照购房价格的百分之十进行回购。 而这百分之十，是超过任何理财产品的，所以能够最大程度刺激到市场。 只要我们看好未来的房价，看好深海的发展，房价的涨幅绝对能够跑赢一款每年百分之十回报率的产品！ 如此一来，深海的楼盘会卖得很快，但当理赔金额达到一定额度后，诚德集团将再无公信力。” 章道的话结束了，烟灰洒落在裤子上，最后猛吸一口，又坐在沙发上，将烟头摁在烟灰缸里。 之后办公室里沉寂了许久，人们都思虑章道刚才的那番话，足足过了有十多分钟后，韩心愿才眉心紧蹙地开口。 “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会不会被上面的叫停。”韩心愿不断拽着裤边，可以看得出来这位老总很紧张。 眼下的操作可不比保价，因为卖房的市场是模糊的，比如一个小区，有人喊叫二十万一套房，有人甩卖十五万一套房，做赔付的时候，诚德地产必然会以价高的市场作为依据，所以是模棱两可的。 可理赔就不一样了，清晰、明确的标注赔付款项，将撬动极大的杠杆。 “赶紧把郭总叫来深海。” 章道没有心情安抚旁人的情绪，急着吩咐事宜。 韩心愿、张财源还在犹豫，想要两全的决策，要不要先以现在的营销策略试试市场？ 可马三坐不住了，当即拨通郭玉山的电话。 这时凌晨一点。 对于马三而言，章道表明是李民洋的意思，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郭哥，赶紧来一趟深海，事态紧急，你越快越好。”马三语气颇重，仿佛如临大敌。 “你这......”韩心愿瞪着马三，欲言又止。 而电话那边的郭玉山当即清醒了，应了几声后，便挂断电话，随之起床赶忙收拾行李。 “各位，事情先到这里，等明天见到郭总后，我们再做进一步的细化，时间不早了，先休息吧。” 章道又说了一句，他准备要走。 可韩心愿、张财源坐在那里不为所动。 “走吧，章道，我去送你，没有其他安排的话，就住到集团酒店的房间吧。” 马三率先起身，帮着章道拿过行李箱。 “住集团酒店就行。” 章道笑了笑，旋即他们两人先走出办公室。 “事态紧急，千万别掉链子。” 李起弘提醒了一句，随之也离开了，非常明显，这二道贩子对韩总犹豫的样子有意见了。 之后又有几位副总离开，很快，办公室里只剩下韩心愿和张财源。 “说说你的看法。” 韩心愿看向他的老搭档。 “说实话，诚德集团的每一步，都非常非常冒险，可李董为什么要如此激进？就是因为他笃定市场，恐怖的是，每一步都是对的。” 张财源客观评价，他对李民洋只有崇拜了，哪怕是一件难理解的事，只要是一把手提出来，他会第一时间怀疑自已，是不是自已错了。 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 “既然这样，就没有提意见的必要了，出方案吧。” 韩心愿无奈摇头，走向办公桌旁，准备通宵达旦出，但他内心还是诚惶诚恐的。 太冒险了！ 第930章 天上真的掉馅饼了 翌日，郭玉山搭乘最早的一趟航班赶到深海，而当他了解到章道的要求后，亦是格外震惊。 “这真是民洋的意思？” 郭玉山直勾勾地瞪着眼前的男人，仿佛在审视一个罪大恶行的犯人。 “可以打电话向李董确定。” 章道肯定道。 郭玉山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拨通李民洋的电话，在诚德集团，他要比韩心愿的地位高出很多。 此时京平时间十一点一刻，而泰罗国的时长要慢一个小时，大概十点出头。 “郭哥，什么事？” 李民洋揉着睡眼朦胧的眼睛，方才被手机铃声惊醒，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酒味。 “章道所提的什么理财赔付，是你的意思？”郭玉山着急问。 “对。”李民洋话语肯定，“深海新区的一切营销方式，都由章道说得算。” “可是......你确定深海的房价能够跑赢每年百分之十的回报率？只要满一年期，购房者就可退房，并且拿回本金加百分之十的收益总和。 一旦房价下跌，或者不如预期，你有没有想过，将会有多少退房的人，造成多大的资金窟窿。 这比对赌协议还要危险！” 郭玉山继续提出疑问，声音逐渐拔高。 “深海？ 哪怕华侨城五千一平的高价，这也是深海未来最低的价格，房价绝对不可能跌！想要退房可以，但是得按照购房价，当房价一平米几万的时候，有谁舍得？这比保价协议更加稳妥，只不过听起来疯狂而已。” 李民洋的声音突然炸开，带有很足的怒火，然而郭玉山只是提意见罢了。 别说当事人，让郭玉山心头一怔，就连一旁的韩心愿都心虚起来，庆幸自已昨晚上没给李民洋去电。 “别磨蹭了。” 李民洋又重重一句后，直接挂断电话。 郭玉山握着手机愣在那里，如蔫了的花，没有一点精气神，被李民洋劈头盖脸的训斥，太过难为情。眼下几个男人面面相觑，场面颇为尴尬。 “那啥，郭哥，确定广告内容吧？”章道笑着问起，打破了沉寂的氛围。 “呵呵呵......行，确定内容吧。” 郭玉山皮笑肉不笑。 随后几人到了会议室，一切以章道为中心，而当一个人有了极重的话语权后，效率就变得极高了，仅仅一个小时不到，就确定好了相关广告内容。 “郭哥，今还得麻烦你再飞回魔都。” 会后，章道又说，可哪怕平淡的话语，都能看出这位有多么急切，如同催命。 “行，我现在就去机场。” 郭玉山点点头，一边收拾文件，动作稍有停顿后，忍不住问：“章道，泰罗国的货币战，现在到了哪一步？究竟需要多少资金？” “但凡货币战，都是百亿起步的，更加详细的细节，我也不是很清楚。” 章道淡淡回了一句。 “那行，走了。” 郭玉山笑了笑，随之率先离开会议室。 “你们要去吃饭吗？” 章道扭头又对着韩心愿问道。 “一起，还没来得及招待你，吃顿大餐的时间总有吧？” 韩心愿起身，搂住章道的肩膀，他也是明白人，既然一切得听章道的，哪怕对方是副总，那也不会扭捏。 “有的。” 章道笑了笑，至于昨天的不痛快，纯属意见分歧，都过去了。 于是这群地产项的老总，一同走出会议室，但说的是大餐，实在挤不出时间，还是在餐厅凑合了一口。 ...... 第二天，也就是深海新区预售的前一天。 红日河报社发行的一刊报纸，引发全国轰动，甚至让京平、深海等地的领导班子重视起来。 “买房理财。” “一年期百分之十的回报率，远超银行存款，而且还有免费的房子住。” “只要房价不如预期，满一年期就可原价退房，还能领取百分之十的分成，且为期二十年。” 这些消息如同一记记重磅炸弹，让人们变得极度疯狂。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背景下，保险业务刚刚推出来，在九一年的时候，一款万元户的理赔项目让不少人民群众追捧，哪怕有二十年的期限。 当时人们还在迷恋万元户，只要缴纳十多块，在二十年后当万元户，一度成为当下的热点，产品都卖爆了。 现在诚德集团，如此公信力高的企业，受全国人民的爱戴，还在杜绝公摊房中做出表率，推出只要满一年期的理财，怎能让人不疯狂。 可以白白住房子，连租金都省下了，反正有诚德集团兜底，有任何不满意了，退款以后还能再赚百分之十的利润，多美的事啊。 章道完美抓住投资者的需求，老百姓就是爱占便宜，尤其这一辈人，老了以后还要排队抢鸡蛋。 原来天上真的可以掉馅饼！ 刹那间，买诚德会的房子，成为老百姓的头等大事。 ...... 深海。 “韩总，郭哥刚才来电了，人民群众对报纸的反响很大，肯定会引发不小的轰动，让我们做好应对。” 章道找到韩心愿，急切地说道。 “放心，早就安顿好了，无论明天来多少人，销售人员都可以井然有序地安排好工作，尤其对疯抢房源的客户群体有把握。” 韩心愿自信道，市场营销是他的长项。 “那就好。” 章道舒心一笑，而在这张友善的面容下，透露着无尽的贪婪，他想要帮助李民洋实现一些东西，让诚德成为真正的资本！ 这个人，可从来没有简单过，只不过会来事，从而掩盖了他的锋芒。 与此同时，在政府的办公楼。 领导班子的会议上，高万任力排众议，站出来为诚德会扛事。 “哪怕全部人都去退房，诚德集团依旧有能力赔付给买房的客户群体，该企业又不仅仅靠地产这一项营收，所以无需担心人民群众的财产受到损失。 再者房市问题，李民洋的行为，恰恰是看好土地经济的发展，不然怎么敢保价的？人家把价格打到高位，更有利于地方土地的售卖。” 高万任大声发言。 会议上没有多少反对的声音，因为李民洋当前不涉及到谁的利益，反而可以把房市炒热。 更没有相关法律条款进行约束。 一切，在九六年八月的时候，变得更加疯狂起来！ 第931章 而是不够 “给我房啊！” 一声如同搏命般的呐喊，在诚德的售楼部炸裂开来，一个五十出头的妇人，死命地拽住一位销售的肩头，疯癫似地摇晃着。 韩心愿站在三楼，放眼向下望去，大厅里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头，如同涌动的蚂蚁，看得令人心慌。 “这这这......” 韩心愿紧张地看向一旁的章道，“人太多了，很有可能发生踩踏事故。” “销售根本忙不过来，得紧急再委派一些人手过来。” 章道连忙说，亦是感到不安，这比魔都新区开盘时还要夸张数倍。 “来不及了。” 韩心愿拔腿往楼下冲去，他高举双拳，歇斯底里地高呼着：“不要介绍房子了，直接让客户交钱......张财源，你在哪里......” 如此激烈的抢房环境下，再去介绍房子，以及新区未来的开发，那就太浪费时间了，来这里的客户群体，可都是盯着占便宜来了，生怕抢不到。 此时此刻，张财源正大汗淋漓地挤在人群中，干起销售的工作，根本听不到韩心愿的呼喊声。 “阿婆，你轻点撒，领子都要被你拽掉喽！”张财源愁眉苦脸。 现场已然乱成一锅粥。 “这太夸张了......” 面对如此阵仗，章道甚至都感觉到害怕，快步走到窗户口，往外一看，顿时头皮发麻。 密密麻麻的人群朝着售楼部涌来，一条新修建的主路上，已经围得水泄不通。 从未见过如此夸张的抢房现场，不过也说明了诚德集团的公信力有多强。 “这么下去肯定要出事的。” 章道惊慌失措地拿出手机，直接打到了局里。 “良局长，我这边是章道，新区这里买房的人太多了，我担心出现踩踏事故。” “我已经接到市里的提示了，正带队出发，你们先把现场稳住。” 良新众亦是语气急促。 而新区当前的情况，已经引起市领导班子的重视，以点看面，人们疯狂到了何种地步？ 如某单位的科室里，一个人都没有了，全都跑去新区抢房了，且这不是一个单位发生的偶然事件，而是整个深海，处处有这种情况！ “麻烦良局，给各位领导添麻烦了。” 章道客气一声后，挂断这通电话。 而后他走到看台处，望着台下吵闹的大厅，渐渐的，眼神变得迷离，涌起一种极其亢奋的情绪，乃至于神经紧绷，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啊......” 突然，章道开始狂笑，面部发生扭曲，可如此大的动静，少有人注意到他，大厅里依旧无比吵闹。 章道耗尽气息后，蹲在楼梯处，又疯癫仰头大笑，一直坐在地上，笑声都未停下。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在这一刻，章道无比崇拜李民洋，甚至到了跪下膜拜的地步。 彻底疯狂吧！ ...... 泰罗国。 哪怕在九十年代，曼城的人妖现象已经非常发达了，在这一时期的数量已达两万，并且人妖的歌舞表演越来越多，水平也很高。 有名的风俗一条街，尤其到了晚上，那里极具诱惑，各种奢靡的表演在灯光的照射下，更加刺激人们内心的欲望。 而对于思想禁锢，行为老实，没见过大场面的华夏男人而言，大街上这种明目张胆的裸露，看得令人血脉喷张，不是，说错了，太低俗了，不忍直视！ 李民洋、方铭嘉散去酒气之后，本想吃点简单的饭，暖暖胃的，可又被一位当地的官员热情招待，赶往下一场酒席，来到了风俗一条街。 一个丰满的“女人”，一把拉住方铭嘉的胳膊，往一间屋子里的拉拽，甚至热情地亲了一口他的脸蛋，留下鲜红的口红印。 “唉......不要这个样子，干什么！” 方铭嘉吓得脸色都变了，慌忙甩开女人的手，又大步跟在李民洋等人身后。 “哈哈哈哈......” 一群人都被方铭嘉的样子给逗乐了。 为首的官员叫纳可卡，这人笑得最为大声，他可以用华语交流，唐人街的建设有他的一部分功劳。 纳可卡对着方铭嘉说道：“想玩也是可以的，一切费用我来承担，在这里是合法的，不需要坐牢，好好去放纵放纵吧。” “不行不行，我已经成家了。” 方铭嘉低着头，用力摆手，看起来慌得厉害。 “铭嘉，刚才抱你的可是男人。” 李民洋提了一嘴，他最了解自已人，果不其然，方铭嘉这才扭头深深看向刚才抱着他的妖艳女人。 “这不可能吧？胸那么大，怎么能是男人。”方铭嘉摇头否认。 “都是激素打的，也是可怜人，怎么？要不要帮助帮助？”李民洋轻挑眉头。 “别闹这些！” 方铭记神态陡然严肃起来。 李民洋轻笑一声，没再开玩笑，可没走几步，方铭嘉又凑了过去，小声嘀咕。 “民洋，没准这地方开个工厂真可以，需求量挺好的。” 随之，方铭嘉又以审视的眼神，往后扫了一眼。 “呵呵呵，你就是为了多看一眼，才胡乱提的吧。”李民洋不由咧嘴。 “没有，别诽谤我啊！” 方铭嘉深恶痛绝地低吼。 “建厂？”李民洋轻轻摇头，凑到方铭嘉耳边，“除了华夏，诚德集团不会给任何国家解决就业，我的思想就是这么狭隘，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人民群众的拥护。” 方铭嘉顿了顿，然后咧嘴笑起，一把手的高度，他的立场，永远是那么清晰分明！ 不多久后，一众人在一间餐馆里就餐，店里的服务人员纷纷向那位叫纳可卡的官员行礼，足以看出他的身份地位。 “李董，你以后在任何餐馆吃饭，只要报我的名字就可以啦，都是免费的。” 纳可卡拉住李民洋的胳膊，热情道。 “不可不可，我们还是先把合作落实了，诚德这样的企业，从来都是诚信为本，以德服人的，吃白食？这种品德令人唾弃。 而且啊，曼幕选择在曼城建厂，就是为了增加本地的营收，为当地的人创造更加美好的生活，哪能占他们的便宜？万万不可，经营一家饭店也是不容易的。” 李民洋摇晃着手。 这一刻方铭嘉都懵了，要不是知道实情，他都以为一把手要换国籍到泰罗国，需要故意献殷勤。 那位叫纳可卡的官员笑得很开心，他最喜欢华夏人拘谨又老实的样子，只有方铭嘉明白，李民洋摆手可不是不要，而是不够啊。 第932章 想要留在罗城 深海，新区。 到了深夜十一点，前来买房的客户被销售人员赶出售楼部，没错，是“赶”，超过十二个小时的超强工作，人们身体都要散架了。 连同韩心愿、张财源等一众老总，亦是精疲力尽，双腿发软，实在熬不住了。 在会议室里，人们都瘫在桌子上，气若游丝，仿佛随时会断气，不过有一道声音异常响亮。 “奇迹！我们创造销售奇迹了！” 章道兴奋得手舞足蹈，一下下拍着桌子，在沉寂的氛围下异常响亮。 “总成交商品房套数达到惊人的六千二百户，其中全款金额达六亿七千元，预计当天总营收达二十亿两千万！ 破二十亿了啊！” 章道站得笔直，眼睛里都透着光亮，看起来炯炯有神，这是他经手过最伟大的销售金额。 “六千二百户？” 韩心愿惊呼，立马来劲了，从章道手中拿过财务报表，看着上面的数额，咧嘴笑到耳根。 “真没有想到，四千多一平的均价，竟然一天就卖出六千多户，而且这还是刚刚投放广告，如果按照这个成交额，不出三个月的时间，就能将新品的楼盘全部售罄。” 韩心愿声音洪亮，透露这喜意。 “看来足以在年底完成归母净利润。” 张财源笑容满面地附和一句。 “呼......” 马三长吁一口气，亦是咧嘴乐着，满身的劳累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明天还是一场硬仗，得甩开膀子拼命干啊。”李起弘重重道。 “今天虽然乱，但乱中有序，各位都非常不错，在销售的时候千万不要介绍房子的情况，直接给他们挑户型就行，一切以交钱为主。 那么，会议就到这里，赶紧回去休息。” 最后，韩心愿简单总结一句。 与此同时，在深海的一处星级酒店的房间里，有个上了年纪的人睡不着了。 李半城吸着烟，两侧的脸颊深陷。 如果浦东新区是靠着舆论的势头，把价格炒起来，那么深海的市场，纯粹靠着诚德集团的影响力，虽然存在包价，市场彻底起来了。 地方政府卖地的价格肯定要上涨，其他开发商的成本增加，还有诚德集团这样的行业龙头做价格标准，以后的售价能便宜吗？ 价格根本降不下来。 诚德信誓旦旦的理财赔付呢？一本万利的买卖罢了，内地经济的快速发展，如同滔天巨浪，谁也挡不住。 李民洋有定价权了......李半城意识到了这个严峻的问题，内心变得惶恐起来。 ...... 曼城，风俗一条街。 “来来来，再走一杯。” 那位叫纳可卡的官员，又把一杯红酒递给李民洋。 “干了！” 李民洋自是不能小气，用力碰杯后，一杯酒灌入口中，瞥一眼方铭嘉，这人睡得跟死猪一样。 废物......李民洋心中暗骂，关键红酒的后劲太大，上头以后很难受。 “李董......” “什么李董，卡哥，你叫我民洋就好了，咱是兄弟，千万不能见外。” 李民洋搂住纳可卡的脖子，借着酒劲拉近彼此的关系，要知道在曼罗国这个地方，没几个外乡人可以与这样的官员称兄道弟。 “呵呵呵，对，咱们是兄弟。” 纳可卡大笑，直勾勾地瞪着李民洋，这时他的眼神迷离，低着头，明显是喝高了。 昏暗的灯光下，纳可卡的面容上闪过一抹戾气，眼神逐渐贪婪，这个人可是华夏内地最有钱的商人，必须要在他的身上狠狠捞一笔。 “哥，我要在曼城投建最大的工厂，把所有的生产力都搬到你们这里。” 李民洋突然抬起头，对着纳可卡高呼。 “弟弟，你放心，有我在，这里什么都不需要担心，只管建厂就可以，有什么检查的话，让他们通通滚蛋！” 纳可卡正色道。 “好嘞，一切听哥哥的。” 李民洋重重道，双手用力抓住纳可卡的手，两人的身体紧紧靠在一块。 与此同时，李民洋偷偷踩住方铭嘉的脚面，用力地一拧，都咬着后槽牙了，来回几下后，唉，人终于龇牙咧嘴地抬起头了。 “哥哥，我首笔投资就要搞个百亿，把生产力全都搬过来，曼幕可是全国驰名商品，公司市值都超过千亿了，年利润高达几十亿，一个厂区的工人就达上万名。” 李民洋又大声道，但他依旧低着头，假装酒劲上头，倚靠在纳可卡身上。 “好......好啊。” 纳可卡搂住李民洋，动作也变得亲昵，笑容更加灿烂，他当然知道诚德集团在内地是什么体量，都已经调查清楚了，且企业内部有把发展搬到泰罗国的确切规划。 要荣华富贵了......纳可卡盘算着好事。 “李董，不行啊！” 可突然，方铭嘉传来不和谐的声音。 “啊？怎么不行？” 李民洋醉醺醺地问。 “外汇是比较大的问题，一下不可能兑换金额较大的罗铢，还是慢慢投资，可以先建一家比较小型的工厂。” 方铭嘉道。 李民洋一怔，没多吭气，可这让纳可卡着急了，连忙道：“外汇的事你们不需要担心，可以都搞定，我出一份在曼城投资批文，银行都会配合的。” “听到没，我哥可以帮我解决，我喜欢这里，喜欢人妖，我要当这里的土皇帝，要无拘无束地活着，我要把钱都放在泰罗国！” 李民洋对着方铭嘉痛骂。而这话，是说给纳可卡听的，果不其然，这位官员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有不少华夏人偷渡到泰罗国，就是为了无拘无束，要不然华人街也不会修建起来。 至少在他身上赚十亿米元......纳可卡思虑着好事，搂得李民洋更加紧了一些。 “来，咱们继续喝酒。” 纳可卡高举酒杯，李民洋和方铭嘉又碰着走了一杯后，晕倒在桌上。 “你们华夏人的酒量真小。”纳可卡不屑低吟，又独自喝了一杯。 之后，纳可卡相当的到位，亲自把李民洋和方铭嘉送回到酒店里。 可在微弱的灯光下，李民洋坐起身子，神色格外的冷峻，头脑无比清晰。 “铭嘉，得让章道赶紧过来，货币还得他来操作，纳可卡现在看我的眼神，比拜神还要虔诚。” 李民洋低声道。 可之后没有应声的，房间里过于安静，李民洋扭头看了一眼，方铭嘉努着嘴，睡得跟死猪一样。 妈的，这孙子是真喝多了，废物啊，还得老子帮你挡酒......李民洋重重躺在床上。 夜，很深了。 第933章 意识到差距 天刚刚亮起，在诚德地产的售楼部门口，就黑压压地围着一片人。 看到这阵仗，韩心愿心里还发怵，但还是赶忙通知销售人员，提早开门营业。 “大家有序排队！” “先让一让，我进去给大家开门。” “不要着急，房源足够的。” “让一让......” ...... 方勤秀清亮的声音，扫去死气沉闷的阴霾，无论自己有多累，她在面对客户的时候，特别有精气神，欢乐的情绪渲染到旁人。 这也让原本眉头紧锁的客户，他们忍受着劳累，燥热，难得挤出一抹笑容。 “友商的空调质量是好了点，没怎么坏过，以前敢这么开？”韩心愿调侃一句。 销售人员按部就班地到了工作岗位，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可高强度的工作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来抢房的人是越来越多。 最后，韩心愿、章道等老总，不得不像昨天一样，充当起销售的角色。 而诚德的理赔条款，经过一天时间的发酵，变得愈演愈烈...... 中午，高万任正在单位食堂吃饭，没成想，爱人又追了过来。 “老高啊，诚德的理赔条款听起来很不错呀，你还是项目的负责人，要不咱们也去抢一套。就算咱们不住，后期也可以租出去的呀，多划算的买卖，你说对不对......” 妇人坐在高万任身旁，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而这种嗡嗡的声音，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高局耳边萦绕。 “哎呦，想买你就去买嘛。” 高万任受不了了，终于妥协。 “那好呀，你可同意了，存折我都带出来了，这就去银行去取钱。” 妇人开心得手舞足蹈，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外头走去，着急抢套好楼层的房子。 高万任无奈，匆匆吃过饭后，走回到科室，可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人都去哪了？” 高万任愤怒高呼。 “高局，他们都去新区抢诚德的房子了。” 角落里走来一位刚入职单位的大学生，胆子小，没敢跟着大部队一起旷工。 是吧，要走也得说一声。 “这像什么话，上班期间都跑了？扣他们的绩效和工资！” 高万任气愤高呼。 那实习生就怯生生地站在那里，听着高局发脾气，可过了片刻，发现领导没声后，抬起头，露出那双懵懂又无知的眼睛。 “高局，我能不能请个假。” “请假？你有什么事。” “想去新区抢诚德的房子，咱们单位好像不分房了，我总得有个住的地方。” 那实习生的样子看起来尤为可怜。 高局愣住了，该怎么说，妈的，就这么来事？你不能随便找个借口，身体不舒服之类的，我就放你走了，这让我怎么答应你，真是个棒槌，啥都不懂。 “不行，等休息天再去！” 高万任严厉低喝，转身走进办公室。不过他的内心极其震撼，李民洋能把市场做到这一步，身边的人都在疯抢，简直恐怖如斯！ 夜里。 韩心愿、章道等高层，精疲力尽地瘫坐在会议桌上，哪怕再有人喊出，“今日成交套数破七千户”，人们依旧精神不起来，顶多咧嘴笑一笑，太过劳累了。 “统计完业绩就直接散会吧，大家抓紧时间休息。” 韩心愿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声。 而后人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埋地头，缓慢地离开，灯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 诚德会这种火爆的销售情况，一直持续到九月中旬，随着天气微微转凉，才消停下来。 开盘至今，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总销售额高达五百七十亿，且诚德会的其他兄弟企业，销售额都破了百亿，已经超过投资金额！ 关键新区拿地价格极低，但售卖价格是根据华侨城而定的，同一个概念，哪怕最差的楼层与户型，都没有低于四千一平的户型。 归母净利润极高！ “又像浦东新区一样，销量大幅递减，刺激过头后，总会进入乏力期。” 韩心愿望着楼下，大厅竟然很是空旷，少有人影走过，便开始着急起来，而章道明天就要出发去泰罗国。 其实李民洋早就要人了，可韩心远舍不得放人，担心市场出现变动，就像现在一样，尽显疲态。 “好解决！” 然而章道却是非常痛快。 “好解决？怎么解决？” 韩心愿直勾勾地望着章道。 “我们得制造紧张局势，让客户再次变得紧张起来，让新区的房子变为稀缺性的板块。” 章道缓缓道，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意。 “具体什么意思？” 韩心愿紧锁眉头。 “限购！” “限购？” “对。”章道肯定点头，稍有停顿后，沉声说起： “考虑到其他买不到房的老百姓，总有距离远的，或是有事走不开的，要把红利公平的分给没一个人。所以每个家庭，限定只能买一套房。 而且必须坚定的实施，不要怕麻烦，买房必须查户口，但凡在一口户口本的人，坚决不把房子卖给他们，找谁都关系都不行。” “一个家庭一套房！？”韩心愿陡然拔高声音，“这怎么能行？不行的！” “呼......” 韩心愿喘着粗气，使劲咽了口唾沫后，又着急说明： “如果只能买一套房的话，再次刺激市场以后，就把原来想要买房的客户拒之门外了，限购不就是让原来的人，或是犹豫买房的人紧张吗？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这绝对不行的。” “韩总，你得明白，分层客户群体，还得分析市场。诚德如此高额的理赔，人们为什么还犹豫？这些人是担心诚德倒闭，新区的房子太多了。 所以我们必须解决这个问题，才能让更多的人来买房，而不是继续服务于已经买房的激进派！” 章道的声音亦是极为高亢：“只有限购，向外界透露一个信息，诚德的房子不愁卖，还得通过限购来控量，才能刺激那部分保守派的客户群体。 而且最为关键的一点，深海的新区，这里的楼盘怎么卖，我的话语权最重！” 话毕，章道怒目圆瞪地看着韩心愿，这位会来事的人，第一次展露他的霸气。 韩心愿愣住了，仔仔细细地思虑章道的话，渐渐的，他的表情变得夸张，仿佛受到什么刺激，瞳孔放大，他其实是震惊了。 在这一刻，韩心愿意识到与章道之间的差距，也用力点头。 (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934章 市场反应要慢一点 诚德地产的一则“限购”通告，让人民群众平静的生活再次沸腾起来。而且限购条件之严格，所要查的材料，竟然比入职单位都要繁琐。 售楼部大厅，再次爆发了激烈争吵，眼瞅着就要动手！ “不行的，必须以家庭户口为标准，只要您儿子跟您是一个户口上的，就不能用他的名字买房，除非他结婚，把户口拆出去才行。” 女销售严厉拒绝，哪怕那人一直在胡搅蛮缠，但始终保持着笑脸。 “妈的！我儿子才六岁，让他怎么把户口拆出去，提前给他买套婚房怎么了？你们刚开盘的时候，我从西山跑过来支持你们，就这嘴脸？” 男人暴戾嘶吼，整张脸涨得通红，他的举止粗鲁，一看就是搞煤的小老板。 “还真买不了。” 女销售摇头拒绝，转身准备离开。 “敢给老子摆脸色，你给老子过来！” 男人一把抓住女销售胳膊，用力一拽，让她当即重重摔坐在地上。 “啊呀！” 女销售痛苦嘶吼。 顿时，一大群安保冲了过去，现场乱成一锅粥，而那个男人的情绪激动，冲着人群大喊：“赶紧卖老子房，你们限购个鸡毛！” 最终，打人的男人被押送到警车上，诚德的人能被欺负？要想取得那位女销售的谅解，最起码得放下上千块。 而在限购条款实行后的短短几天里，销售与客户爆发的冲突不止一两起，几乎天天都要发生斗殴的情况。 就如章道分析的一样，限购会最先刺激到第一批抢房的客户群体，因为他们是诚德坚定的拥护者，尤其在买房投资以后，要更加关注诚德的动向。 想要加仓了，诶，人家不让，可不得来闹事。 有人想要抢房，可买不到了，这样的信息就传递给其他没买房的客户群体，会造成这个便宜只有我能赚的假象，所以他们着急了，心动了...... 当然，限购必然伴随着涨价，诚德会的商品房在同时每平米普涨二百，是普涨！ 深海，土地局职工宿舍楼，高万任家中，妇人又在报喜喽。 “看看，还是听我的听对了吧，咱家八十平米，现在每平米涨二百，相当于赚了一万六千多，这比上班要挣得多呀，以后有闲钱了，还要买诚德的房子。” 妇人激动地说着，这番话已经反反复复地说了好几天，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哎呀，行了行了，少说吧，我出去一趟。” 高万任从餐桌前站起，扭头要走。 “你去哪里？今天周日，不上班的。” “我去楼下转一圈可以吧！？” 高万任重重一句，随后背着手出了门。 在楼下花园处，高局长反反复复走了好几圈，有些问题他始终想不明白，要新开一个区，还因为港商的原因，多释放了商业地皮，那将有多少栋商品楼，李民洋怎么敢限购的啊。 人们想买房，竟然不卖！而且诚德会还涨价了！ 这些人真是了不得呀......高万任的神色愈发紧张，他自己可没有这个头脑和胆量。 ...... 在限购条款出来后的一个礼拜，销售量没有明显的波动，可突然的一天，来了一群西山煤矿的老板，前来买房了，其中一人张手就是二十套。 你限购是吧？ 行，我找十多个亲戚，用他们的户口来买房，这样不就可以了？回头再让亲戚把房过户给我。 韩心愿只当那些煤老板是偶然情况，然而并不是，自那天之后，销量开始大幅上涨，渐渐又出现疯抢的情况，直到九月末的一天，彻底爆了。 售楼部人满为患，与预售第一天的情况相同，新修建的那条大道彻底堵死了。 “财源，愣着干什么啊，赶紧上啊。” 韩心愿兴奋道，一群老总连忙帮着去营销客户。 到了晚上的会议，韩心愿、马三等人累得骨头都要散架了，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这种感觉太过久违了。 “你们知道今天成交了多少套房吗？” 张财源激动高呼，人都已经站了起来，他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 “多少套？” 韩心愿连忙问。 “破五千套了！” 张财源振臂高呼。 “好啊。” 韩心愿带头鼓掌，一众老总都乐了。 虽然成交套数不及刚刚预售的时候，但在限购，不让人买的条款下，且价格还普涨，销量还能大幅度上涨，足以说明做出的市场应对是正确的。 刺激保守派，这些客户群体反应总要慢一点，所以呈现到市场中的表现，当然要晚一些。 “这个章道真是了不得呀。” 韩心愿笑着称赞，这也是第一次，他当众肯定章道的能力。 “明天的销售额肯定还要拔高，大家都提起精神，做好应对！” 韩心愿声音高亢地给各位打气。 这场会议倒是久了点，足足开了半个小时，而韩心愿一直站了半个小时。 与此同时，泰罗国。 深夜。 马上就要步入十月了，在这里依旧感觉不到一丝清凉，炎热潮湿，身上的衣服就没有干的时候。 章道来这里有一段时间了，今晚上的饭局，他第一次见到纳可卡。 “这位是诚德资本的副总，负责投资项目的......” 李民洋拉着纳可卡，两人挨到一块，随之压低声音：“老哥，能跟我到这里的都是自己人，为什么要成立诚德资本，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地方对我的监管太过严格了。” “我懂的，民洋，你这是保护自己。” 纳可卡笑着点头，主动与章道握手。 而在这段时间，纳可卡催促的很急，已经给李民洋看好厂区，谈定好价格，银行方面也找好关系，可李民洋很是拖延，只兑换了区区三亿华夏币的罗铢。 “哥，其实我早该过来了，可惜诚德地产在深海还有最后一个项目，盈利在千亿以上。” 章道满是歉意，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不要紧的，呵呵呵......” 纳可卡笑容灿烂，听到千亿这个金额，心里不由咯噔一下，眼神变得贪婪。 “来，我敬您一杯。” 章道与纳可卡碰杯，随之两人一饮而尽。 “不够尽兴，来，再来，能叫您一声哥，是我的荣幸，今天晚上必须喝好。” 章道主动迎杯。 李民洋安然无恙地坐在一边，终于来了能挡酒的人，再看一眼方铭嘉，妈的，又睡得跟死猪一样！ (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935章 会来事的兄弟就是管用 凌晨两点，宽大的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台灯，一个男人躺在沙发上熟睡，另外两个男人直接坐在地上，靠着床，低声细语地交谈着。 “泰罗国的体制特殊，权力集中化，纳可卡手中的能量非同凡响，不然有关批文不可能快就下发，对了，你怎么看这个人？” 说着，李民洋将几份文件重重摔在茶几上。 “他看待我们的眼神充满贪婪，真是想钱想疯了，把我们当做他的摇钱树。” 章道冷冷道，拿起有关文件，大致扫了一眼，跟地皮出售有关。 “对，就是充满贪婪，呵呵呵，说句难听的，把我们华夏人当肥猪宰了。” 李民洋的神色变得阴沉，有些人，真的没有办法交心的。 “李董，现在看来，无论有多少华夏币，在纳可卡的操作下，都可顺利换算成罗铢，关键在于诚德资本怎么运转，盈利后的变现渠道。” 章道面容凝重道。 “变现渠道？这一点根本不需要担心，米资本的所有一切手段，只受限华夏罢了，他们兑换米元相当轻松，只要搞定纳可卡，将我们的巨额资本顺顺利利地变成罗珠，就可轻松兑换成米元。 怎么？到时候我们不想在泰罗国投资还不行了？有诚德资本的运转，资金安全没有问题的，到时候就直接购入米企多家上市企业的股权，再顺利把钱带回华夏。” 李民洋沉声道。 章道沉默下来，不时轻咬嘴唇，看起来尤为严肃。 “啊呼......吧唧吧唧......啊呼......” 沙发边传来呼噜声，方铭嘉顺势翻了个身，嘴里还嘟囔了几句。 这孙子真是一杯倒啊......李民洋心里暗骂。 “可是......真的有资本会做空泰罗铢吗？万一这一步踏空了呢？” 章道下意识地抓住了李民洋的胳膊，其实他的面容上闪过了一抹怯懦，只是在黑暗的环境下，无人发现。 如此庞大的资金操作，太多事件都是不确定性，包括虚无缥缈的关系。 纳可卡是不确定因素，而有资本做空罗铢，更加不切实际，这是一个国家，怎么可能？前所未有的事情。 “如果踏空......” 李民洋一把抓住章道发颤的胳膊，隐隐发力，“短期的汇率，不会让诚德损失什么，大不了费力再把钱换回去，但是一旦抓住资本做空的机会，所得盈利，将会让我们成为真正的资本。” 曼城这座城市，太具诱惑力，它将人性的欲望无限放大，以至于在此沉沦...... “我们现在要做的，要让纳可卡相信，我们想要留在曼城的决心，再通过他的关系，让诚德资本变得合理性，不引起关注。” 章道的声音终于沉稳下来，眼神变得深邃。 “对。” 李民洋肯定回应。 “首先要让纳可卡看到我们的惰性，不然来到曼城的意义是什么？” 章道认真分析起来。 “对喽......” 李民洋轻轻搂住章道的肩膀，笑容逐渐阴险，兄弟会来事就是省事，都不需要自已说了。 “光喝酒可不行，得堕落。”章道又说。 “对喽......” “风俗一条街是个好地方，可以看出来纳可卡喜欢人妖，我们也得接受它的喜好。” “对！喽！” 李民洋加重语气。 “嗯？” 章道猛地看向李民洋，这才察觉出事情不对劲。 “你看，是这样的，方铭嘉根本靠不住，一杯倒的货色，而且闷骚型的，接受不了那玩意，要不......你陪着纳可卡玩？再说你在香江见多识广。” 李民洋贱兮兮道。 “不是......”章道赶忙把李民洋的手给扒拉开，屁股还往外挪了挪，“你怎么不去？” “我也闷骚啊。” 李民洋使劲点头，又用往章道一把凑去，再次搂住人家的肩膀，“今天你陪纳可卡喝酒的时候，那多合拍啊，一看就是一丘之貉！” “嗯！？” “不是不是，不好意思说错了，一看你就是会来事的人，哎呀，眼下就得靠你了。” 李民洋拿出烟，摸出打火机，亲自给章哥给点上，笑得那叫一个殷勤。 “我怕呀......” “莫慌，家里人肯定不会知道你这档子事，安心安心，你就当纯享受。” “李董，要不还是您......” “我也闷骚......” 李民洋拉着章道站起，两人往门口走去，“走，我送你回房间，这事就全靠你了。” “我......那个......武其信？或者把脸脸叫来？诶？你没发现吗？秃哥的形象其实挺骚燥的，他符合人设......” 走廊短短几步路，章道一直推荐人选，一旁的武其信早已经汗流浃背，还好李民洋并没有点头，把他推到房间里。 这一夜，章道辗转反侧，但李民洋睡得舒服了，终于不用每天宿醉了。 ...... 翌日。 章道站在窗前，向下俯视着，街道上的车流不息，矮楼似乎失去了活力？只有在晚上，才能够真正代表曼城这座都市。 而这一时期的曼城，对外贸易蓬勃发展，有相关的政策支持，这也是罗铢兑换米元便捷的原因，吸引了大量的外资和游客，进一步推动经济的繁荣。 同时，诚德资本亦是“外资”中的一部分。 “呼......” 章道长长吁出一口浊气，似乎清早的阳光只给他带来烦躁的情绪，那握着手机犹豫了许久后，才拨通一则电话。 那边响了很多声，没有接听，这反而让章道松了一口气，而正当他准备挂断时，那边传来烦躁的声音。 是泰罗国的话。 “纳可卡先生，我是章道，诚德资本的总负责人。”章道连忙解释。 “哦......是你啊，怎么这么早打来电话。”纳可卡的语气明显转变。 “晚上我们聊聊投资的事吧？” “当然可以啊。” “但是能不能换个地方？”突然，章道的声音变低，像在偷偷摸摸干一件见不得人的事。 “你想去什么地方？” 纳可卡的表情变得玩味起来。 “去风俗一条街吧，我想看看......嗯......看看这里的风俗，毕竟要留在这里嘛，呵呵呵......” 这话什么意思，是个男人都懂。 “当然可以啊，章道，放心，今天晚上必须把你安排好。”纳可卡立马爽快地答应。 “好嘞，谢谢了。” 章道的声音很是猥琐，随即挂断这通电话。 这时李民洋和方铭嘉正巧在门外，听到了那通电话，两人很有默契地对视，谁都没去敲门了。 方铭嘉：“这屋隔音不好，咱们得小心的。” 李民洋：“这是真兄弟！” 方铭嘉：“对！真兄弟！主要人家不闷骚，放得开。” 李民洋：“对，不闷骚！” 第936章 必须得演 香江。 上午时候，几家大型影院门口，早已经是人满为患，人们拿着票券，抱着爆米花，等待着入场。 近期，一部名为《谍战风云》的影片爆火，在上映当天，就狂揽一千万的票房，打破多项记录。 然而片子只是一部标准的警匪港片，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响？ 诚德影视带走大批香江的艺人，而该影视公司所拍摄的影片，在香江被全面禁播，这也导致香江影视业的发展陷入停滞。 当前的影业市场需求量极大，毫不夸张的讲，拍一部片子，但凡有点质量的，都能够取得不错的票房，人们会抢着去看。 毫不夸张的讲，在香江拍电影，就是拿麻袋去捡钱，这也让无数人陷入疯狂，想要一夜成名的快感，想要收割无尽财富。 嘉美影视作为后起之秀，近期的表现可谓相当抢眼，《谍战风云》正是由该影视公司出品，而之所以能够如此迅速的发展，就是因为工会的背景。 曹正康高调摇旗，在香江掀起风雨，只要看准哪位影星，没有嘉美带不来的人。 让你演，必须得演。 一个叫柳琳琳的女人，号称拥有魔鬼身材，可是品行很差，脾气臭、耍大牌，业内没有哪个大牌愿意与她合作，可就是因为她签约嘉美，就可以当《谍战风云》的女主角，也能够与香江炙手可热的男星，孔慈浩合作。 而孔慈浩这个人，被誉为四大天王的接班人，唱功和演技都很出众。 或许孔慈浩在上一世籍籍无名，但香江的娱乐文化极度空缺，很多“新人”都迎来了机会，只要有好的作词作曲人，完全可以营造出下一个天王。 一间餐馆包间里，传出阵阵爽朗的笑声，正是嘉美影视的庆功宴。 “慈浩，别这么拘谨，来，再喝一杯。” 曹正康高举酒杯，搂着柳琳琳的细腰，面容上洋溢着张狂的笑意。 “晚上还有节目要参加，有点喝太多了。”孔慈浩神色痛苦，将酒杯往前推了推。 “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曹哥？” 突然，柳琳琳炸毛了，用力一拍桌子，脸色板得铁青。 而曹正康也瞬间变脸，恶狠狠地瞪着孔慈浩，包间里欢快的氛围戛然而止，博可和狄江停下交谈，神色冰冷地看着眼下发生的事。 “没......没有看起不，我怎么可能看不起曹哥，还得感谢曹哥给我这个机会，拍出如此火爆的片子。” 孔慈浩陪笑端起酒杯，赶忙将整杯红酒都灌入口中。 “哈哈哈......” 这才让曹正康满意大笑，博可和狄江继续说起话。 “摆清楚自已的位置，别以为拍出几部像样的片子，就以为了不得了，谁都能代替你！还敢在拍戏时给我甩脸色，你算什么东西！” 柳琳琳不依不饶地骂着。 孔慈浩一直挂着笑容，想要解释什么，可刚刚扬起头，只见柳琳琳站了起来，下一刻，“啪”的一声，女人咬牙切齿地甩了一记耳光。 “再给你娘甩脸色！” 柳琳琳暴戾高吼，她的那股尖酸刻薄、恶毒的劲又上来了。 孔慈浩失神地愣在那里，左耳开始耳鸣，脸颊火辣辣的疼，他可是最火的男星，竟然被如此欺辱，但还是长吁一口气，稍有停顿后，忍受着屈辱，低头道歉：“柳小姐，怪我不懂事，还请你能原谅。” “以后给你妈把罩子放亮点！” 柳琳琳又侮辱地骂了一句后，才又坐回到位置上，曹正康顺手又搂住她的细腰。 之前在拍戏的时候，孔慈浩出于对观众负责，想要把影片拍好，对柳琳琳提出过不少意见，遇到分歧以后，态度是不太好，但并未有过分的话。 没想到柳琳琳嫉恶如仇，如此小心眼，竟然还是工会大佬的情妇！ 之后，博可、狄江几人的谈话继续，丝毫没把刚才的冲突当一回事，其实是没把孔慈浩当一回事，但对于那位炙手可热的男星而言，是莫大的侮辱。 “这部片子肯定要得奖的，当下能够跟我们扳手腕的只有高家，但是自从曹哥摇旗后，谁不给咱们面子？至少今年，嘉美要出尽风头。” 狄江说道。 高向强被诚德掏空家底后，元气大伤，新培养的艺人表现并不出彩，尤其在巨大利润下，工会的行动变得明目张胆，导致他的路子越来越窄。 “票房至少能到一亿港币。” 博可不禁喜笑颜开，影片即将打破本地电影票房记录。 香江影视的潜力巨大，岗建此次转型非常成功，只要能够不断获利，同时保证某些人利润，让嘉美成为赚钱机器，就能够转型成功。 “我们应该乘胜追击，赶紧再拍出一部片子，冲击贺岁档。” 曹正康又说。 而到了新片的话题，人们才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落在孔慈浩身上。 “这部片子给你一百万片酬。”曹正康对着孔慈浩告知道。 “什么？一百万？” 孔慈浩惊呼出声，他当然不满意了，他可是当下香江最火的男星，随便一部客串都能拿几百万片酬，主演的影片没有低于一千万的行情， 给一百万，那是打发要饭的。 “这也太少了吧，连柳琳琳都能拿到几百万的片酬，我只有一百万？”孔慈浩反驳、辩解。 曹正康冷眼看了一眼孔慈浩，没多理会，博可夹着吃了几口饭菜后，缓缓说起： “《谍战风云》可是要得奖的，免费让你拿个奖，你还想要多少片酬？” “可是......” “马上就要筹拍下部戏了，到时候片酬给你多一点。”狄江又插了一句话。 “下部戏我可演不了了。” 孔慈浩明确拒绝，就算吃亏，也只有这一次。 “不出演？呵呵。” 曹正康猛地抬头，那张脸陡然狰狞恐怖，“那你试试，我废了你的那张脸，让你永远演不了戏，把你家人都丢到江里去！” 这时，工会的那些大佬，都向孔慈浩投去威胁的目光，令他如坠冰窖，感到彻骨的寒冷。 很快，包间里再次热闹起来，可孔慈浩失神地愣在那里，眼神中没有一丝光亮。 第937章 无需多言 当夜幕降临之后，曼城沉醉在纸醉金迷中，在闪烁的霓虹灯下，慢慢彰显独属它的活力与魅力。 章道敢笃定，一开始他的内心是非常坚定的，无论再怎么形容，人妖毕竟是男人，可当他走在风俗一条街上，看到一场表演秀，被一个极其妖艳“女人”投怀送抱之后，一切都变了。 “这能是男的？” 章道不可置信，耳边回想起李民洋的嘱托，一把手当时语重心长，你这是为集团做贡献，一切以大局为重啊。 你要这么说，我就知道怎么来事了……章道邪魅一笑。 所以，章道沉沦是有原因，他身不由已啊。 章道一把抱住那个“女人”，冲着纳可卡摆手。 “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要？” 纳可卡连忙询问，他以为章道接受不了这样的文化。 “哥，不是不要，是不够！” 章道咧嘴淫笑。 “哈哈哈哈......” 纳可卡站起来，立马叫人给安排，很快章道就左拥右抱，人也被请到独立的包间里。 “一切为了集团的利益！” 章道脑中闪过一道声音，然后更加坚定眼前的事，彻底被诱惑，没有一点抵抗力。 一番燥热之后，章道回到秀场，找到纳可卡的位置旁，重新落座。 “兄弟，感觉怎么样？” 纳可卡微微挑眉。 “哥，还是这个手势。”章道摆了摆手，“以后有事无需多言！” “哈哈！好，无需多言，来，再喝一杯。” 纳可卡与章道碰杯痛饮，在喝酒方面，方铭嘉就不能算个人，李民洋也太差，还是跟眼前的这位兄弟喝得过瘾。 “哥，说句实话，虽然李民洋是一把手，但他是负责挣钱的，至于怎么花钱，可都得听我的。” 放下酒杯之后，章道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一句，而纳可卡的神色有了明显的变化。 章道又独自喝了一口酒，目光掠过纳可卡的面容。 从李半城开始，章道便开始察言观色，喜欢分析人的表情变化，以及心理作用，能无任何背景，当上长天实业的总负责人，并不是运气，而是能力！ 突然，章道从口袋中拿出一沓米元，用力往前方撒去，顿时，现场乱作一团，人们纷纷去争抢，伴随着激动、刺耳的呐喊声。 “哥，不过话又说回来，我怎么花钱，李董是不管，但是得让李董能够躺着挣钱，该给的，我一分都不会少，前提您得给我铺好路。” 章道凑到纳可卡耳边低吟，这时男人所表现出的强势，与之前的印象截然不同。 就是诚德资本的掌舵人，轻轻松松玩转百亿资本！ “老弟呀，这是肯定的。” 纳可卡亲昵地搂住章道的肩膀，非常明显，这人的举止、语态都有了细微的变化。 “你知道为什么在建厂方面，李董会一直拖延？表现得不怎么积极。”章道谈了起来，开始正式切入正题。 “这是为什么？”纳可卡连忙问。 他早就对这一点不满了，好比自已准备充当，且向上级表示，将有大的投资，结果雷声大雨点小，什么表示都没有，当然会有很大的意见。 “那几处工厂，说句不中听的话，别说李董看不上了，就连那方铭嘉都提不起精神来，我简单打一个比方......” 章道往前凑了凑身子，纳可卡将头往前探去，听得格外认真。 “冒然把工厂都搬过来，生产力的问题怎么解决？福海的工人可不愿意到泰罗国，而且如此大的动作，肯定会引起上面的关注，到时李董的处境会非常艰难。 哥，是你没有把路铺好呀！ 当然了，铺路需要耗费极大的资源，您要多少钱，直接开口就行，诚德给的起，前提是，得让我们过得舒坦一下，而只有舒服了，才愿意多撒钱！” 话毕，章道又拿出一沓米元，再次撒向舞台，现场陷入混乱中，有更多的人参与争抢。 “具体需要我怎么做？” 纳可卡直截了当地问。 “你这边什么时候可以保证生产力？泰罗国的人，会像我们那里的人一样勤快吗？厂区设备怎么调配？这些路，需要很长时间去铺。 但是我们愿意去等，而在这之前，先把诚德的钱变为罗铢，一步步进展。 只有这样，一旦出事以后，李董，包括我们任何人，可以毫无压力地转到泰罗国。我这么说，老哥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章道抬起酒杯，他已经把话点的非常透彻了。 “我懂！” 纳可卡用力点头，面容上泛起一抹激动的神色，与章道大口喝完这一杯后，连忙又问：“诚德集团要彻底搬到泰罗国吗？” “在投的项目没必要搬，那些商场、超市，还会源源不断给诚德创造利益，但是把赚到的钱都放在泰罗国，都变为泰铢，您还有什么发愁的？后续的投资都会在这里！” 说着，章道指着地板，“其中将牵动多大的资本，您还愁没挣的？也别谈几个亿的米元，那都是小钱，我直接给你股份，每年的分红都有上亿。” 一张大饼甩在纳可卡的脸上，让他再也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上手抓住章道的胳膊。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纳可卡高呼。 “来，喝酒！” 章道再次提杯，与其痛饮！ 不过在昏暗的灯光下，章道闪过一抹戾气，李民洋交待给他的任务，应该可以全部落项。 在华夏赚到的钱，一分不留在泰罗国，索性工厂也有不投资的借口了，让纳可卡去铺路，诚德资本营造将要转移资产，且在泰罗国投资的假象。 这样一来，诚德资本作为投资方，资金流通性就极强了，因为不止是曼幕的工厂，而是全行业投资，诚德所有的资本，包括在华夏源源不断赚到的钱，都会放在泰罗国。 无限的权利，无限的金钱......这对于纳可卡而言，足以让他陷入疯狂。 但有一个问题，纳可卡给了诚德资本无限的自由，想要撤资走的时候，也是轻轻松松的，对外的政策，换算米元非常之便捷。 “哥，诚德资本您得扶持起来，工厂的事可以慢慢铺路，但是得先让诚德把钱给顺利变成罗铢，要让李民洋，以及我们撤走的时候方便一些。” 章道又郑重提了一遍。 “这几天会有大事发生！” 纳可卡重重一句。 章道的笑容很是灿烂，之后再没有诚德的话题，彻底沉醉在纸醉金迷中。 章道：“哥们是真不想，是为了集团才痛苦献身的！” 第938章 口中的大事 “这几天会有大事发生......会有大事发生......要发生了......就在这几天......” 章道回到酒店后，醉成一滩烂泥，但嘴里一直在反复絮叨着这句话。 “大事？” 李民洋神色严肃，憋在嘴里许久想问的话，硬生生又咽了回去。 “什么大事？” 方铭嘉凑过去问，与李民洋对视一眼，眼神中皆闪过一抹失望的色彩。 与人妖相处到底是种什么感觉与体验？章道为了集团喝成这样，哪还好意思张这个口。 “等两天，马上就有大事发生......” 章道呼出一口浊气，最后晕倒在床上。 “嘶......”方铭嘉呲着牙，表情看起来很是痛苦，“这就睡了啊？” “先让英雄休息吧。” 李民洋遗憾道。 “英雄？” 方铭嘉露出一抹诧异的神色，可经过一番思虑后，诶，感觉一把手用词极具特点，且非常贴切，再怎么说那也是男人。 “走了，回去。” 李民洋推着方铭嘉快步走出房间。 夜，寂静无声...... 次日大清早，李民洋一睁眼就前往章道的房间，猜猜遇到了谁？方铭嘉已经嬉皮笑脸地守在那里。 “怎么来这么早？” 李民洋笑问。 “担心错过劲爆的消息。” 方铭嘉跟在李民洋身后，等着锁子打开后，迫不及待地推门进去。 这时章道已经醒来了，坐在沙发上喝着水，样貌看起来非常疲惫。 “纳可卡的酒量不是一般大，我差点都扛不住了。”章道轻声细语。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民洋快步坐到沙发一侧，方铭嘉紧随其后，两人一左一右，无意间形成诚德经典坐姿。 章道连着喝了几大口水，放下杯子之后，正色起来： “已经让纳可卡变得贪婪起来了，提起股份的时候，那人根本控制不住情绪，虽然在极力在克制，但嘴角都在微微抽搐着。 我表达的很清楚，想要曼幕把生产厂区搬到泰城，必须保证诚德资本的合理运作，也就是诚德资本在这里的合理存在。 保证泰罗国的外汇储备优先于诚德资本！” 话到最后，章道的神色微微骄傲起来，这可都是他的功劳，想当初一把手把诚德资本的担子给自已，操纵庞大的现金流，至少此刻不负众望啊。 来，快夸我......章道扶了扶眼镜，直勾勾地望着李民洋。 “牛逼！”李民洋竖起大拇指，挪着屁股，紧挨住章道，抬手揽住人的肩膀，“不愧是你啊！” “牛逼牛逼！” 方铭嘉轻轻鼓掌。 章道眉心一皱，心里疑惑，怎么感觉一把手和方总有点虚情假意？ “人妖到底啥样的，那个，你可以说详细点。” 李民洋忍不住问了。 “对啊，什么体验，兄弟，展开说说。” 方铭嘉递过去烟。 章道心口一沉，不由慌了，这事.......人妖......真要是说出来，就这些人的嘴脸，那还有脸活？ 于是智商超高的章道，问出一句很装的话：“人妖是啥？” “嗯？” 李民洋懵住了，方铭嘉亦是愣在那里。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下来，三个男人围簇在一块。 “铃铃铃......” 李民洋的手机响了，让尴尬的氛围有所缓和。 “民洋，你们现在来理俯一趟。” 电话那边传来纳可卡的声音，这位可很少在上午打来电话。 “理俯？” 李民洋不由正色，这可是曼罗国最高的政务中心了。 “对，就是理俯。速速来一趟，我已经派车在酒店楼底等着了。” 纳可卡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急切。 “好，我立马出发。” 李民洋重重应声，随之挂断了这通电话，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 九点一刻，太早了。 “纳可卡说这两天会有大事发生，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可见这个人有多着急。” 章道激动地站了起来。 “诚德资本要被扶持了？” 方铭嘉激动不已。 “有很大可能，我们赶紧走。” 李民洋稍作思考后，转身快步离开，众人行色匆匆。 半个多小时之后，李民洋一些人抵达理俯，纳可卡已经在门外候着了，见面后，上手一把抓住李民洋的胳膊，神色看起来尤为急切。 “民洋，诚德资本的一切手续，都将在泰国城合理化，无论换算多少罗铢，哪怕以米元进行结算，耗费泰罗国的汇款储备量，也将会大力支持你。” 纳可卡沉声道。 李民洋在这一瞬间，从脚底板到头顶，有了触电般的感觉，阳光并不刺眼，而令他晕眩。 这句话的含金量，无异于将一把能够开启巨额财富的钥匙，被纳可卡塞到李民洋手中。 “老哥，你只有这样铺路，我才敢大胆操作，保我把钱安安稳稳地放在泰罗国，要不然我的资金被控制在内地，可就得不偿失了。” 李民洋压低声音，看起来非常沉稳，然后内心早已经波涛骇浪。 “民洋，你要知道，我为了给你铺这条路，究竟付出了什么代价，甚至把我的官职、家族都赌出去了。” 纳可卡加重语气。 “老哥，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李民洋很豪气地询问。 “其一，要听我的指挥，帮助泰罗国投资一些军工产业，还要修建城市道路。第二，你得给我让出诚德资本百分之三的股权。” 纳可卡道。 “给不了。” 李民洋斩钉截铁，不屑讥笑，“你知道诚德资本百分之三的股权代表多少财富？你知道我要给诚德资本转多少现金流？上千亿啊！最多给你百分之一的股权，否则没得谈。” 如果什么都妥协纳可卡，事情太顺，反而疑点重重，利益本该就充满争锋，李民洋该摆出自已的态度， 果不其然，纳可卡没有生气，反而大笑，搂住李民洋的肩膀，往院里走去。 “那好，百分之一，我们签订诚德资本的批文以后，再签股权分红。” “没问题。” 李民洋爽快答应，扭头与章道对视，对他的付出与能力很是赞扬。 “一定得帮忙投资泰罗国的军工产业。”纳可卡加重语气。 “老哥，这你放一百个心，诚德集团的企业宗旨，是诚信为本，以德服人，一定会投资的。” 李民洋神色坚定道。 “哈哈哈......” 纳可卡大笑，仿佛前端就是他的康庄大道。 诚德资本的股权，无所谓给谁，全部由诚德集团控股，而由母公司给诚德资本输送现金流，不属于盈利的，兑换多少罗铢，或是米元，随时可以把款项收回去，只要没有实质性的投资，哪来回报可言？ 谁又能知道，李民洋这个老六，把钱换成罗铢，什么都不投资。 理俯，这里富丽堂皇，李民洋腰板挺直。 第939章 引羊入圈 理俯接访一个星期之后，大事件终于爆发...... 以纳可卡为首的派系，在革新之后沉寂了多年，突然有了大动作，他的照相登上了主流的报纸，声称将要推动曼罗国的发展，至少解决十万人的就业问题。 消息一经推出之后，引起轩然大波，对于实行自由经济的政策而言，属于向外型经济，依赖性很强，这也导致社会工作的不稳定性。 没有主动创收的能力。 可是纳可卡站出来了，他表示，曼罗国的制造业将抬高至世界级的水准。 这让纳可卡的呼声越来越高，街头上，随处可见张贴他的画像，开始被人们所推崇。 一间理发店，李民洋正在焗油，而只要他微微抬头，就可看见墙壁上纳可卡的画像。 随后李民洋、章道几人就餐，泰语也能稍微听懂简单的几句，“纳可卡”的发音，不时从旁人口中飘出。 章道微微蹙眉，他小心翼翼地看向李民洋、方铭嘉等人，发现他们的表情都很肃穆。 事情发酵到这一步，远超他们的想象。 不过诚德集团一把手，曼幕总厂区负责人，以及投资部的总经理，停留在泰罗国多日，本身就是极大的新闻。 当时在理府，纳可卡的发言可谓非常霸道，扬言要重振军工制造业，完全把李民洋、章道这些人当做自已的仆从，都得听他的。 这就让李民洋等人很不舒服了，但同时给予诚德资本的自由度亦是足够大，与米企资本无任何差别了。 “现在纳可卡的名声，真是比当红明星都要大，都是议论他的事。” 章道压低声音。 “最近见不了纳可卡的面吗？”李民洋问。 “他太忙了，不过诚德资本完全自由了。” 章道轻松惬意，品尝了一口酸奶。 “你最近风俗一条街没少去啊，倒不是说你什么，毕竟是为集团做事，你得跟进一下工作情况。” 李民洋往章道身边靠近。 “对，交流工作。” 方铭嘉递烟。 章道没去理这两人，低头吃起酸奶，饭桌上一度冷场。 与此同时，在理俯。 纳可卡正在与几位绝对高层说着什么。 “诚德资本在泰罗国的所有投资，都带不走，会归我们所有，一旦等产业开始盈利，我们就开始各种检查，罪名涉及多种，如洗钱罪，金融诈骗罪，迫害劳动者罪，等等，只有把厂区低价卖给我们，才能放过李民洋一行人。” 纳可卡的那张面容变得无比贪婪，诚德资本百分之一股份可满足不了他，而是全都要。 这间办公室里的人，纷纷表示赞同，愿意支持纳可卡的“引羊入圈”。 ...... 九六年，十月二十三日，霜降。 李民洋、方铭嘉在这一天返回国内，诚德资本全权交由章道负责，可惜，一直到分别的时候，都没问出有关风俗一条街的事宜。 有关诚德资本在泰投资的事宜，消息全部被压了下来，国内并未溅起水花，不过曼幕搬厂的事宜，在厂区吵得沸沸扬扬，但以周瞿严、刘四海为首的领导班子，丝毫不担心，如此根深蒂固的厂区，怎么可能走了。 但李民洋还是特意回了一趟福海，与周瞿严、郭主任等人说明情况。 晚上。 在来福饭店，严来福一直守到包间门口，充当服务员的角色。 不过严老板真是好命，就凭这一家餐馆，不说挣了几套房，连儿女的工作都给解决了。 而在里面的饭桌上，老书记也来了。 “好嘛，民洋，你这是怕我们说你，直接把我的老领导请来，好压我一头。” 郭主任说笑道，他扶着黄自远，慢悠悠地落座。 “没有的事，主要想借此机会与大家伙聚聚，这可是我主动要求民洋接我过来。” 黄自愿笑道，而这位的说话水平极高，当然是给李民洋出力来了。 “最近上面讨论诚德的事可是不少。” 周瞿严给老书记准备碗筷时，直接提起事端，在这间办公室里，可都是自已人。 “我已经释放非常明显的讯号了，诚德广场、酒店、写字楼，以及大型超市等等，全部增加了投建，如果真的要走，早就售卖资产了，更何况也不会在泰罗国，而是去米国。” 李民洋解释得更是直白。 “在那边喊建厂，都有好几个月的时间，连一处厂区都没投入。”方铭嘉插了一句。 “民洋，你越是这么解释，我就越好奇，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周瞿严往前挪了挪椅子，直勾勾地瞪着李民洋，其他人亦是如此神态。 “关乎金融保卫战，回归在即，我担心有米资本搞事，而泰罗国的形势特殊，向外型经济，换算米元更方便一些，诚德资本将参与金融战。” 李民洋笑着解释，然而这样的话，更是听得周瞿严、郭主任等人云里雾里。 “各位，总之大家明白一点就好，诚德集团不会把华夏的资产带出去，只会帮忙赚钱，希望大家参会时，一定要多说好话。” 老书记发言了。 这话什么意思？通俗点来解释，诚德要干什么，你们别问，总之为国争光，只管支持就好。 周瞿严一愣，没有发言，这段时间有京平的同志，前来专访诚德的事宜。 “老书记，这您放心，大家风风雨雨都挺过来了，自然会支持福海的本土企业。” 郭主任先表态了。 刘四海着急啊，嫌周瞿严说得慢了，他总不能抢在前头表态，以老书记的人脉，何况还有李民洋的体量，当然要支持了。 “民洋，你要多注意风险。” 然后周瞿严只是不咸不淡地提了这样一句。 黄自元倒是依旧笑容和蔼，他知道周瞿严的性子，向来比较认真，想不通李民洋的做法，但也肯定会支持的。 “民洋，你这边需要我什么帮助，尽管开口就行，肯定竭尽全力！” 刘四海迫不及待地开口了，唾沫横飞。 “来，大家吃饭吧，不能浪费粮食。” 所有人都表态以后，黄自元笑呵呵地开口，众人开始动筷。 这张饭桌上，没再聊“诚德资本”的事宜，这得李民洋主动提，憋得周瞿严相当难受啊。 大概十一点左右，饭局才结束，而周瞿严到家以后，已经临近十二点，但还是给女儿打去电话。 “闺女，睡了没有。” “睡了。” “泰罗国你跟着去了吗？” “爸，你瞧不起谁呢，我可是李董的秘书，当然去了呀。” “那你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爸爸说的吗？近期有关诚德的资产转移，上面找我开过会了。” 周瞿严暗示道。 “没什么重要的事啊，对了......”突然，周梦宁的话有了反转。 “对了什么？”周瞿严连忙问，不由紧张，其实他非常不愿听到李民洋的负面消息，但是事情一定要搞清楚，否则对不起他的职位。 “那里的酸奶特别好吃。” “你睡吧。” “哦......” 第940章 周旋之中，深渊越来越深 到了十一月初，诚德地产在深海新区的大盘，已经售出将近四分之三的商业楼盘，截止到目前为止，归母净利润已达三千亿。 利润极其恐怖！ 诚德会的兄弟企业，早已经吃得满嘴油渍，盈利在百亿往上，这也带动土地产经济的蓬勃发展，比上一世至少提前了三年。 近段时间，纳可卡开始不断催促诚德资本汇款，由于之前的宣传影响，让这位官员处在风口浪尖之中，从而变得急不可耐。 而李民洋总是找各种理由推延，事态在以一种极端的方式，开始愈演愈烈。 泰罗国。 清早八点左右，纳可卡突然冲进章道的房间里，将人粗鲁地提到沙发上。 章道昏昏沉沉，四肢瘫软无力，浑身上下弥漫着浓烈的酒精味。 “章道，你们到底怎么回事，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打款，泰罗国的各大银行，帮助你们解决外汇储备问题，耗费极大的人力物力，为此我的家族付出很多。 如果在这件事上出现任何闪失，必须要有人为此流血！” 突然，“咚”的一声，纳可卡将一把手枪拍在茶几上，瞬间让章道清醒，酒劲也没了。 “你这是干什么！？” 章道的面容上涌现一抹胆怯，同时脑中闪过李民洋警示过自已的话，这是一次极其危险的棋局。 以前这些地方吃了多少华侨，杀人连骨头都不吐，李民洋如此大的体量，这个纳可卡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 只有李民洋知道，以后的某些园区，将要伤害多少华夏人，骨子里的劣性无法根治，又怎么能和这样的人成为朋友，或是共事。 “什么时候可以给钱，我要钱！” 纳可卡歇斯底里。 章道反而渐渐淡定，拿出烟盒，动作缓慢地点上一根，又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过他紧蹙的眉心。 “但凡给诚德资本注资，都是千亿级别的款项，不得等深海新区的项目收盘？如此重大的事件，你连这点定性都没有？真是没意思。” 章道直勾勾地瞪着纳可卡，表达着自已的愤怒，有拍桌子翻脸的意思，然而他的内心还是惶恐的，毕竟手枪的枪口正对准自已。 真你妈是个贱人......章道暗骂。 纳可卡的表情变得复杂，他一动不动，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过了好片刻之后，他笑了，笑得很是大声，还友善地拍着章道的后背。 “没有其他意思，确实太着急了，为了给诚德资本行便利，你不知道我的家族究竟付出了多少。诶呦，这个东西装在身上太难受了。” 纳可卡连忙把手枪收起，笑意更浓。 “你也不想想，我们耗在泰罗国这么久，难不成什么都不做？” 章道继续不悦反问。 “这......呵呵呵......章道，你别生气，我刚才真的没有其他意思。” 纳可卡赔笑道。 “这就完了？不知道诚德的风气？你得会来事，是吧，表示一些，看看秀场什么的。” 章道微微挑眉。 “哈哈哈哈......兄弟，你们华夏的礼节，这些我都懂，晚上我亲自招待你。” “老哥，那我可期待起来喽，啊哈哈哈哈哈......” 章道仰头大笑，看似玩世不恭？这个睿智的男人明白，与纳可卡的周旋，处境一次比一次危险了。 ...... 深海，落日黄昏。 “这天气，也不说冷得干脆一点。” 孙旭卫嘀咕道。 这时几位诚德的高层，正缓步走在新区，李民洋扶着房樊朴，走在队伍中间，胖子的膝盖在变天的时候，出奇的疼痛。 有情老哥一瞥，抿了抿嘴，什么都没说，薛鹏鹏、郝一豆站在房樊朴的一侧，合着伤员大集合呀。 “章道不回来吗？那个人真是了不起，如果不是他提起限购，不可能把新区的项目盘活。” 韩心愿又提起章道，他现在对那人非常佩服，甚至有几分崇拜。 “预计什么时候可以售罄？” 李民洋沉声问。 “一月之前肯定没什么问题，可以完成全部的归母净利润。” 韩心愿自信道。 新区的销量已经趋于稳定，如果真着急回款，只要放开“限购”，将有大批的客户进行回购，无非守着诚信经营罢了。 “大梅，资金方面，还需要你在做进一步的详细规划，然后......在曼罗国贷款。” 李民洋道。 “明白的。” 姜大梅深吸一口烟，点头应道。 其中有关“泰罗国贷款”的话题，韩心愿、张财源他们就听不懂了，这是姜大梅与李民洋之间的事情，钱到诚德资本的账户上，只是给纳可卡看的。 章道的处境越来越危险，而在周旋之后，纳可卡亦是深陷泥潭，只是他不自知罢了。 “铃铃铃......” 房樊朴的手机响了，李民洋扫了一眼，没太当一回事，可那边竟然传来狄江的声音。 “房总，原来的恩怨先放一放嘛，咱们先谈谈艺人合同的事，总之到了明年春天，跳槽的人不在少数，还不如现在卖个高价。” 狄江依旧惦记着诚德影视的艺人，那批人在香江有影响力依然强势。 “来内地签合同。” 李民洋拿过电话，冷冷地说了一句。 “李民洋？” 狄江感到意外，但很快又说：“来香江签订合同吧，放心，不会像上次一样了，怪我喝醉酒，胡乱来事，我得亲自向房总赔礼道歉。” “道歉？呵呵，用不着，好好等着吧，好日子在后头呢。”李民洋冷笑一声，直接挂断电话。 人群之间突然无话了，所有人的神色都变得凝重起来，人们只顾着往前走。 “现在是不是有不少艺人想要走？” 片刻后，李民洋开口了。 “对。”房樊朴用力点头，“现在香江出一个新人，就火一个新人，不少人开始着急了。” “一个都别放走，谁要是想走，来，让他们找我，违约款压死他们。” 李民洋一脸戾气，咬牙切齿，他不可能让狄江、曹正康等人的日子过得舒坦了。 “现在队伍的问题很大，该你管管了。”房樊朴语重心长。 “回去吧，风大了。” 李民洋沉声一句，率先转身离开。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莫名咯噔一下，都清楚，诚德影视要迎来暴风雨了。 第941章 院内小聚 几天以后，京平。 某着名星级酒店的会客厅，站着一众名人，恐怕在场的每一位，都是家喻户晓的人物，在荧幕前光鲜亮丽，然而现在...... 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面如土灰，将头埋得很低，似乎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谨慎。 周星星、曹德华，这两位最先加入诚德影视的香江艺人，刚才被指着鼻子痛骂，连同四大天王都未能避免。 其他艺人更不用说，已经胆战心惊，现场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在香江，你们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加入高家，与高向强为伍，否则就得被工会威胁，给曹正康、狄江这些人创造利益。 可我李民洋就是不能让这些人好过。 想解除合同？可以啊，把吃进肚子里的都吐出来，只有买断合同这条路，压不死你们！” 李民洋怒目圆瞪，而他的这副峥嵘模样，多数人第一次见到。 光束中的尘埃在缓缓飘动，京平的冬天格外干燥，嘴上非常容易起皮，而人们紧闭上双唇，像是被抹上固胶，现场陷入沉寂。 许久，都没有人再说话，时间好像凝固。 周星星的违约款高达上亿港币，诚德影视在给你无限诱惑的同时，在他们身上束缚沉重的手铐与脚链。 房樊朴拄着拐杖站在一旁，一口口深吸着雪茄，他带着宽大的黑色眼镜，没人能看清他此刻的神色。 “李董，可是大家的日子很不好过，我们连自己的亲人都见不到，工会的人已经丧心病狂了。” 好片刻后，还是华仔站出来交涉。 李民洋不禁与房樊朴对视，两人的面容上都闪过一抹顿挫。 之前房樊朴去香江解决相关事宜，差点把命丢在那里，如果李民洋真被阿豪所杀，狄江绝不会只是打断胖子的一条腿那么简单。 要沉江的。 反之，华仔的等人的处境同样煎熬，而李民洋的逼迫，无异于将他们架在火上烤。 李民洋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张张劳累的脸，是心力交瘁的体现。 说句难听的，香江的富足生活，内地无法比拟，同样影视市场差距极大，哪怕诚德创造出强硬的基础条件，可愿意走进电影院的还是少数。 想要真正大红大紫，首先得在香江得到认可。 好像乌云挡住了阳光，会客厅里暗淡下来，李民洋低沉的声音，也在这时缓缓响起。 “还请大家相信诚德，相信我李民洋，就在明年，在香江的大街小巷，都是你们代言的广告，各大院线，只有诚德影视能够有排片。” 李民洋话音落下，可立马伴随着叹息声。 “唉......” 似乎充满凄凉。 诚德地产虽然在内地大放异彩，拥有行业定价权，可是在香江呢？那里寸土寸金，李民洋还没有那个能力，搞定需要掏空三代人的超级地租。 此时此刻，在一众艺人看来，只是李民洋敷衍的话罢了。 “眼下，大家还是积极准备春晚的演出，把最好的状态拿出来。” 赵思雪清脆的掌声响起，让诺大的会客厅里泛起几分活力。 之后，人们郁郁寡欢，悻悻离场。 以李民洋的性格，不可能让这些艺人离开，但强硬的手段施压下来，谁都不会好受。 李民洋和房樊朴一直待在会客厅里，偶尔聊几句，烟是一根接着一根，周梦宁无所事事，本来一本正经地站在一旁，可时间一久，忍不住嘴馋了。 桌子上摆着不少零食小吃，周梦宁仔细挑了挑，拿出一袋杏梅，刚刚打开塑料小袋，突然神色一怔，慌乱地站起，那袋零食直接扔在桌上。 是赵思雪回来了。 “这天气，不吃顿锅子可惜了。” 赵思雪笑容灿烂，她穿着一身紧身牛仔，完美勾勒出曼妙的身姿，比剧里还要好看很多。 “走吧。” 李民洋笑了笑，扶着房樊朴站起。 随后众人一同走出会客厅，周梦宁跟在他们身后，嘴角忍不住上扬，嘿嘿，正想吃顿涮羊肉呢。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几人到了一处四合院，赵录亲自招待，羊肉可都是现杀的，味道比饭店还要好。 “真香啊。” 周梦宁将羊肉裹上浓浓的芝麻酱，送入到口中，伴着口水一起咽下后，忍不住称赞。 “来，再来一块。” 赵录很热情地给周梦宁夹羊肉，关键周瞿严家的千金在这个时候很会来事，主动把小碗往前递。 “赵哥，对了，咱们认识这么久，我都不知道你有没有成婚。”李民洋问起。 赵录有三十五、六，按理说早应该成婚了，孩子都应该不小了，可一直没听他说起过，只见他稍有迟疑后，确是微微摇头，腼腆地笑了笑。 “爱人在九零年三月去世的，之后一直未婚。”赵录声音很低，努力挤出一抹笑容。 “哦......” 李民洋应了一声，没再继续接这个话题。 “我真想把柳琳琳的脸撕烂。” 赵思雪咬牙切齿地聊起其他事。 “有过节啊？” 李民洋笑问，而那位柳琳琳，正是香江当前最火的女星，又因为《谍战风云》，被赋予了性感女王的称号。 “那贱货在香江媒体的专访中污蔑我，我说跟你有一腿，我非要把她的嘴撕烂。” 赵思雪拿筷子，一下下用力戳着小碗。 这话也把李民洋搞懵了，连忙向房樊朴投去求证的目光。 “那个叫柳琳琳的女人，确实说得很过分，甚至描述了细节，真够恶心人的。” 房樊朴应声道。 李民洋顿时比吃了苍蝇还要恶心，一个当红明星，头脑这么简单，没有分寸？ “唉，民洋，不要往心里去，身为你们两个的共同好友，我可以拍着胸脯表示，你们之间肯定没事的。” 赵录笑着打趣。 “这用你说啊！” 赵思雪不悦地怒瞪了眼赵录。 “哈哈哈......只要暖冬不会误会就行。”赵录轻抿了一口酒。 “不过柳琳琳的话确实引起不少事端，风言风语传什么的都有，思雪中枪的事也被细扒了。” 房樊朴又说。 “是该打烂那女人的嘴。” 李民洋对着赵思雪恶狠狠道，后者用力点头，攥着拳头，都开始憋劲了。 气氛变得有几分压抑，赵录赶忙聊起其他事。 周梦宁眉头紧蹙，重重提了一句：“要不咱们少说两句，赶紧先吃吧。” 小院里，果真安静下来...... (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942章 变成诚德效应 突然飘荡起很细小的雪花，落在四人身上，掉到冒着热气的铜火锅里，像是温柔的点缀。 周梦宁眨着大眼睛，使劲咽了口唾沫后，怯生生地说：“我有说错什么嘛？这不都下雪了，不得赶紧吃哦。” 解释完，周梦宁还胆怯地瞥了眼赵思雪，深怕她又当众训斥自己。 赵思雪喘着粗气，什么都没说，但明显对周梦宁有很大的意见，房樊朴在无奈摇头，对周瞿严家的千金，只有深深的无奈。 不过赵录，李民洋仔细观察，发现他此刻看周梦宁的样子，竟然带着宠溺。 “梦宁，你别光顾着自己吃呀，给你赵哥夹几块羊肉。”李民洋挑眉道。 “哦哦。” 周梦宁没多想，只以为一把手在提醒自己要会来事，夹起一大筷子羊肉，放到章录碗中。 “你吃你吃。” 章录也给周梦宁夹肉，两人都慌了起来，不得不说，彼此间的动作是有几分暧昧的。 “嘶嘶......” 李民洋和房樊朴的口中发出很奇怪的声音，男人都能听得懂的，这搞得赵录不好意思了。 “别胡闹。” 赵录板起脸。 “赵哥，梦宁这姑娘，除了好吃以外没什么缺点，还是大学身份，而且人家老爹还是书记呢。”李民洋喜眉笑眼地开始说媒。 如果周瞿严家真能与赵录家结亲，那真是高攀，以后也不能叫梦宁，哪还敢随意训斥，都得客客气气地叫一声嫂子。 “主要识大体，会来事。” 房樊朴连忙附和。 “这丫头心地善良，还不记仇。”赵思雪也如实夸赞道。 听到这里，周梦宁也察觉出来了，低着头，不吭气，脸颊微微红起，不过还是偷偷望了一眼赵录。 “民洋，你们过了啊，可不能这么调侃，我跟人家周梦宁才见过几次面。” 赵录眉头紧蹙。 “赵哥，你这话才是过了，我夸赞我家的秘书，你着急什么啊。” 李民洋贱兮兮道。 “就是，夸我们自己人咋滴了？对了，这姑娘还有一优点，倒头就睡。” 房樊朴立马接声。 “你们这是夸我吗？能吃又能睡！”周梦宁哭丧着一张脸。 “放心，哥哥们肯定会夸人，赵哥就稀罕这样的姑娘。”李民样笑道。 “去你的！” 章道用力捶了李民洋一拳。 几人继续吃饭，但免不了调侃赵录和周梦宁，小院里欢声笑语一片。 “赵哥，还有一件正事要跟你提。” 李民洋言归正传。 “泰罗国的事吧？其实我也正想问你。”赵录放下碗筷，样子看起来尤为严肃。 “诚德集团不会转移资本。” 随之李民洋重重一句，给赵录打了一记强心剂。 “我绝对信任你。” 赵录似乎如释重负，笑得很是舒心，有李民洋的这句话就够了。 “赵哥，有资本想要做空泰珠，这是绝无仅有的机会，你要是有能力的话，一定要参与进来，这一次，诚德集团的高层们都会参与。” 李民洋神色严肃道。 “好，没问题。” 赵录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应了下来，两人可是过命的交情，很多事，只需要一句话，无需多言。 “跟着李董要发大财喽......” 赵思雪举起双臂，调皮地去接天空的雪花。 这一顿火锅，吃得太有味道了，以至于四个人都喝醉了，他们聊了很久很久，舍不得分别...... ...... 李民洋大概在京平待了一个多礼拜，主要与郑导、冯小斌等人谈了些事。 在发出去深海机场的路上，这些人又前来相送，多半有献媚的意思。 “李董，您的布局肯定没有问题的，至少在内地，我们有绝对话语权，一些国外的影视公司想要排片，都得看诚德影视的脸色。这样一来，我们在国外拍摄，以及与国外的影片合作，就非常简单了，而且还会给安排一些含金量很高的奖项。” 郑小虎说得眉飞色舞，到了激动的时候，还会拉着李民洋的胳膊，用力晃动几下，或许只有这位，诚德影视的总监制，是真正理解他的。 “香江的所有影院、商场，我都要购入，而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话语权，现在嘛，小打小闹。” 李民洋却是说了如此张扬的一句话，令郑小虎、张义，以及冯小斌几位，业内的大咖、名导，都不知道该怎么搭话了。 真是过于张狂。 “如果做到这一步，诚德集团真的就有遮天的通天手段了。” 郑小虎忍不住感慨。 “我的意思是，与外媒的接触，千万不要放低姿态，我们是主导者。” 李民洋重重叮嘱。 “行的。” 郑小虎不由多看了李民洋一眼，突然发现曾经那位“豪气的大老板”，开始透露他真正的野心。 一旦诚德集团掌握内地、香江所有的影视剧场，出色的编剧、导演，以及编曲等人物，都会加入进来，从而形成垄断。 哪怕想培养一个毫无优点的素人，也是一夜之间的事情，名人效应也将变为诚德效应，结构一体化正式达成！ “春晚上的表演，一定要有新意，跟高副台那边说清楚，节目不行就换掉，不要因为诚德的关系，从而错过有才华的人，而只有是冒头的，都将加入诚德。” 李民洋停下脚步，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然而这般的声音，让郑小虎等一众名道内心无比震撼，霸道吗？只要有能力的，都将加入诚德。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人们以进入诚德影视为荣。 “好了，各位，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回见。” 李民洋摆摆手，而后大步走入安检口。 郑小虎、冯小斌依旧愣在那里，哪怕看不见李民洋的身影，依旧不肯离去。 “老主任，你有没有发现，李董变得越来越霸道了，香江艺人合同的事，最近闹得沸沸扬扬。”冯小斌小声嘀咕。 “这不是霸道，而是手段，看着吧，一旦回归以后，对于工会的那些人，绝对是一场腥风血雨。我倒是挺期待那个时候的，可以作为第一见证人。” 郑小虎话语低沉，随之转身离去，而旁人不解他的这番话，只是在某一刻，他突然笑了。 第一见证人，这个时代，真的太过疯狂，也极具诱惑。 (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943章 大家庭 深海新区的商业楼盘，极大带动了家电行业的发展，激流勇进之下，勇敢的人开始品尝硕硕果实，长红和熊猫在十二月初同时在魔都上市。 敲钟的时候，苗奋勇饱含热泪，激动地紧握李民洋的手，感激涕零： “民洋，如果当初不加入诚德会，熊猫电器绝对不会有现在的成就，还上市，恐怕都要退市了。” 在阵阵冷风中，这位老总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惹得众人失声大笑。 “苗总，你太客气了，咱们这叫互惠互利，如果没有你们的支持，产业结构这步路也不会走得如此顺利。” 李民洋客气回应。 “是你太客气了......呜呜呜......” 突然，二秃竟然哭出声，这让赵英笑得更是癫狂，“啊哈哈哈......” “民洋，说句难听的，如果不是被秃子摆了一道，熊猫这个品牌，绝对没法跟长红相提并论。” 赵英叉着腰，义正言辞，而他说得还是含蓄了，实在现在都是自己人，要不然口出狂言，熊猫厂能活？ “赵总，你就说长红破产的好不好，你们原职工手里可是有原始股的，股权都涨疯了，该值多少钱。” 孙旭卫走过去调侃。 “倒闭的好呀！” 赵英与孙旭卫握手，用力晃动胳膊，且在如此不要脸的说辞下，两人还眉飞色舞，有几分英雄相惜的味道。 “不要点脸！” 朱江明痛骂。 这时诚德会的所有成员，全部到了现场，很是热闹，这不禁让方铭嘉泛起几分委屈。 想当初曼幕上市的时候，那叫一个寂寞，只有方铭嘉和刘菊英两个人。 “好好想想怎么把你家的空调质量提起来吧。”赵英扭头呛了一句。 “来来来，大家合张影。” 郭玉山热情招呼，可能是职业原因，这位总喜欢留下各种纪念瞬间。 “这个提议好，一起合影。” 张瑞站了出来，似乎很受感触，表情十分动容，眉宇间微微发颤，“诚德会只在福海有过一次合影吧，这都几年过去了，如今加入这么多新成员，咱们这个大家庭一定要留下纪念。” “说得好，快来拍照！” 解波俊鼓掌叫好，如今这位燕舞厂的老总，看起来格外自信，当初可数他自卑，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在企业上市之后，步步高这款产品的销量连续爆增，完全不需要外贸公司的扶持，终于扭亏为盈，这是巨大的突破，且市值已经突破百亿。 注解：上正的企业，只要预期向好，估值从来都是要比实际价值高出多倍。 “大家庭......” 李民洋重重一句，心里的波动亦是很大，他放眼观望，在人群中找到孙旭卫，两人对视。 往事一幕幕仿佛重演，风和日丽的下午，暴雨刚刚结束，在一处招待所的包间里，两个男人的呼吸逐渐沉重，李民洋指着一份购销合同，逼迫孙旭卫签署。 都有五年了...... 以李民洋、孙旭卫为首，人们开始站位了，都心知肚明，但凡出现在这张照片中，将是多么光荣，诚德会的聚焦，含金量将有多高！ 方铭嘉呼吸急促，韩心愿心跳不断加快，张财源更是战战兢兢，生怕把自己叫出去。 尤其对于冯喜来和冯宝宝这父子俩，更加的激动，如果不是在魔都，真没资格站在这里。 最会来事的还是薛大脸，挤在队伍最后端，这时也不散烟了，是吧，万一有啥事被支走呢？他微微抬头，看到对角的郝一豆，同样缩着身子。 “那啥，一豆，帮忙拿些水去，大厅里太干燥。”薛鹏鹏故意贱兮兮地喊了一嗓子。 没成想郝一豆慌了，惊呼：“我虚，动不了。” “哈哈哈......” “呵呵呵呵呵......” “这小子，哈哈哈......” 人们都没崩住，哄笑起来。 “行了，别吓唬咱家的豆哥了。”李民洋回头，宠溺地看了郝一豆一眼。 “请看镜头！” 摄影师开始呼喊，做最后的调整，人们都挺直腰板、昂首挺胸，且面容刚毅。 有一点要提，刚才说虚的人，现在可是容光焕发，格外有精气神。 “咔嚓！” 随着摄影师按下快门，这一刻被永久定格，“大家庭”的首次合影就此达成。 之后，众人前往诚德酒楼去聚餐，车队浩浩荡荡，极其气派。 其中章道与李民洋、孙旭卫坐在一辆车里。 “你回来这趟，纳可卡该急疯了吧。” 李民洋的语气带着几分戏谑。 “刚才还在给我打电话，他也不能把我扣在泰罗国，还想让长红在米国上市，你说这人在盘算什么？” 章道神色不屑。 “无非想要试探我们的态度，可否与内地划清界限，等到深海新区完成以后，先过一次账，把资金囤到诚德资本的公户上，秀秀肌肉。” 李民洋沉声道。 “我明白了。” 章道用力点头。 “民洋，到底怎么与资本博弈，我现在完全听不懂。”孙旭卫往后侧着身子，焦急地问道。 “呵呵呵......” 李民洋淡然轻笑，“章道，你现在该察觉出一些风声了吧？你来说。” “呼......”章道重重呼气，旋即缓缓说起： “目前罗铢是与米元一揽子货币挂钩的制度，有些资本大鳄看不顺眼了，想要从中获利。而当前泰罗国的外汇储备，不足以抵抗大量罗铢的抛售，导致泰铢自然要放弃脱钩，但是自由市场的浮动，必然会迎来暴跌！” “了不起。” 李民洋忍不住称赞，很是赏识地看着章道，孙旭卫则沉默不语，细细思虑着那番话。 “秃哥，不是，叫错了，不好意思，刚才赵总一直乱说，搞得我有点乱了。” 章道尴尬一笑，接着又说：“而诚德资本，在纳可卡的保证之下，现在可以通过消耗泰罗国的外汇储备，换取大量的米元。” “而当纳可卡为之付出足够多后，他就得不惜一切，为诚德做更多的事，因为他已无退路，这便是驭人之术！” 李民洋最后洋洋得意。 “呵呵呵......” 孙旭卫咧嘴笑道耳根，“原来是这样，不过说实话，之所以能让纳可卡取得信任，还不是因为咱们优良的企业宗旨，诚信为本，以德服人。” “哈哈哈哈......” 旋即，三个男人都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在泰罗国，纳可卡陷入极度恐慌的情绪之中，恨不得在章道身上安装接听器，武装力量的发展，必须得掏空诚德才能进行，而这关乎他的家族未来几十年的地位。 他的处境，已经在高位了，可只要往下看一眼，方才知晓是悬崖！ 而李民洋会往下按他的头，让他好好看清楚。 第944章 初露獠牙 冯喜来在李民洋、王磊等人的那张饭桌上，精神时刻处在紧绷状态下，终于找到敬酒的机会。 方铭嘉注意到这一情况后，连忙放下筷子，注意着一把手那边的情况。 按理来说，在曼幕上市以后，冯喜来也该退了，企业市值飙升，他手中的股份回购，至少能拿将近五千多万，天文数字了。 可老冯舍不得啊，多一年的分红，他能多拿一千多万，他是最赚钱的区域负责人，而且随着企业外盘增多，市值只会不断攀高，手中的股权将更值钱。 “李董，我敬您一杯。” 冯喜来站在李民洋一侧，他拿着分酒器，将整瓶都灌入到口中。 “诶呦，老冯，你这喝太多了，犯不着这样。” 李民洋上手想要阻止，可老冯立马转身，这人喝得很快，他只好陪了一小杯。 喝完，冯喜来多了几分勇气，稍作停顿后，神色肃穆地开口了。 “李董，退休的事，在我心里一直是个结，我真是厚着脸皮，想申请再多干几年，不过您放心，业务量依旧保证第一！” 硕大的包间里安静了几分，人们虽不明显，但都在注意老冯那边的情况。 尤其是冯宝宝，看起来焦躁难安，以他现在的资历，想要熬股权分红，至少得三年往上。 主要诚德集团的后起之秀太多，如章道、方勤秀等等，而且今年招收进来的员工，管理岗可都是名牌大学起步。 “老冯......” 李民洋的声音舒缓，抬手拍住冯喜来的肩膀，让彼此之间的关系看起来非常亲昵。 老冯咧嘴一笑，心里觉得稳了。 “当初发展曼幕的时候，你，马三，还有李起弘，几个人的贡献是最大的，你既然开口了，觉得自己还能干，我肯定要给你这个机会的。 这样吧，我再给你三年时间，到时候正常办理退休，因为方总向我保证过，曼幕的三年规划，市值将更上一个台阶，这样你也能多分红。” 李民洋话语温和，给足了冯喜来面子，同时在确定下岗年限的时候，放好了台阶。 这样的讲话就极具艺术了，然而方铭嘉根本没有过此类的承诺。 “老冯，我得敬你一杯，争取达成向李董承诺的目标，可不能让你的股权低了。” 方铭嘉笑呵呵地站起。 “哈哈哈......” 冯喜来开心大笑，向李民洋点头示意后，朝着方铭嘉快步而去。 “方总，我特别相信你的能力，想必在你的带领下，企业将蒸蒸日上！” “来，干了！” 方铭嘉很是豪气，可一杯下肚后，整张脸顿时红了。 “废物。” 章道注意到了，忍不住破口痛骂。 前段时间在泰罗国的相处，让方铭嘉与章道的关系非常要好了，两人经常互损。 “你说谁是废物？” 小舅子见姐夫挨说，不服气，当即站起来了。 “你也是个废物，我一个人喝你们姐夫、小舅子两个人。” 章道不屑地瞪了郝一豆一眼。 “你来，我还不信了。” 郝一豆还是年轻啊，当即就给自己倒酒，还不忘给方铭嘉那边。 “来，姐夫，你也喝。” “你这......” 方铭嘉神色痛苦，心说废物就废物，这有啥？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我脑袋都开始晕了。 “真是有意思了，你们喝一杯，我喝两杯。” 章道笑容渐浓，举起酒杯，挨着敬这姐夫、小舅子酒。 这时在其他桌上，亦是格外的热闹。 冯喜来搂住冯宝宝，语重心长，“儿啊，一定要把握住机会，争取三年之内拿到股权分红。” “我知道，我去敬脸哥一杯。” 冯宝宝神色肃穆，随之起身，端杯走到薛鹏鹏那桌上。 “薛总......” “宝宝啊。”薛鹏鹏一把搂住冯宝宝的肩膀，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啥话都不用多说，坐在咱们这里的人，都有资格拿分红。” 冯宝宝顿时眼睛都在发光，连忙把酒灌入口中。 一旁的周梦宁心里咯噔一下，放慢了夹菜的速度，心想，我也能发分红啊！？这也太好了吧。 “呵呵呵......” 突然，周梦宁咧嘴傻笑，觉得跟着李民洋，比那老父亲有出息多了。 庄阳、博喜文那桌，众人聊得还是上市的问题，一个个愁眉苦脸，只有鸣昌觉神态轻松，笑得也最大声。 “应该一个星期左右吧，反正肯定在这个月，二九日化将作为第一家日护品牌进行上市，各位还需继续努力呀，李董给我们创造的条件很好了，可得珍惜哦。” 鸣昌觉声音嘹亮道。 “瞧把你乐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日化品牌上卡这么严格，家具、电器这些行业都能扎堆上市。” 庄阳愤愤道。 “主要诚德地产带动了市场经济的快速发展，但凡与房地产相关的项目，盈利都非常高，肯定上市简单。” 博喜文笑着分析，这位创办的精心硅霜一直稳扎稳打，推出了多项高端产品，被一众大牌所代言，已经占据主导市场，上市计划在稳步推进中。 “还是要稳着来！” 于坚无奈道。而这位的SDD蜜，目前只有这一款产品，占据低端市场。 这时在主桌那边，李民洋突然摆手，高呼韩心愿的名字，后者赶忙靠了过去。 而在主桌上，是诚德会的主要成员，以及徐海波、姜大梅这些人物。 “李董，您有什么吩咐？” 韩心愿问道。 “你得给大家一个保证，什么时候可以将深海新区的楼盘全部售罄。” 李民洋大声问，一众董事的目光都集中在韩心愿身上，使他倍感压力。 韩心愿望了章道一眼，旋即话语坚定：“保证在十天之内，将楼盘全部售罄。” “好，那我们可就提前庆祝了。” 邢广柱大声诈唬，这人绝对是李民洋的狗腿子，对其十分拥护。 “不能耽误了大家伙的举债，诚德资本在泰罗国的事宜，他们可都是要参与的。” 李民洋缓缓拿起酒杯，一句话更是给足了韩心愿压力，这可是很露骨的讯号。 “明白明白。” 韩心愿连忙应声，随后与一众董事共同饮酒。 这间硕大的包间房里继续热闹着，一直到了深夜才散场，而有关“诚德资本”的话题，已经深入各位董事的人心，华夏的资本方初露獠牙！ 不过有一点要提，有两个废物是被众人抬出去的，姐夫和小舅子。 (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945章 新区全部售罄 次日一早，韩心愿直接找到章道，生怕他前往泰罗国，昨晚的饭局上，一把手可给他下了死任务。 “我短期走不了，会在国内休养一段时间。” 章道神态放松，慵懒地躺在沙发上，同时挂断了一通电话，正是纳可卡打来的。 “那正好，你陪我去一趟深海，抓紧时间把剩余的楼盘给清空了。” 韩心愿很是急切，去拉拽章道的胳膊。 “你先坐下，深海新区的楼盘好解决。”章道轻轻摆手，他看起来丝毫不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还有什么高见，哥们现在可对你特别崇拜，上次还在李董面前举荐你。” 韩心愿重重坐在沙发上，给章道递去烟。 “只要放宽限购的制度就好了，最终解释权在你这里，有什么好慌的。” 章道抽着烟，笑意盈盈。 “要怎么放？” 韩心愿语气急促。 “原来限购一套，现在限购两套不就好了，至于理由，什么回赠老客户，随便想一个就可，原来的客户基数，足以消耗掉剩余的楼盘。 只要不放开限购，营造的影响力始终不会降低，消费者只会认为机会来了，不会有其他想法的。” 章道缓缓回应。 “对啊！” 韩心愿一拍大腿站了起来，“诶呦，我怎么没想到，章道你这个脑子啊，究竟是怎么长的，真让人羡慕啊，哥们欠你一顿酒” 韩心愿顿时心花怒放，双手用力晃了章道的几下肩膀后，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毛躁。” 章道笑了笑，这时电话又响了起来，他顺势拿起，还是熟悉的号码，神色渐渐凝重，这一次没有挂断，而是一直等到铃声结束。 泰罗国。 纳可卡破口大骂，整个人跳了起来，将手机重重砸在地上。 “如今你的影响力非同凡响，家族的势力得到了很大的支持，如果最后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一场骗局的话，我们的损失超出想象。” 家族里的一位老者，对着纳可卡严厉警告。 “一定不会出差错的，您放心，只要李民洋留在泰罗国，诚德集团就是我们的，要把他们的钱财取尽。” 纳可卡怒目圆瞪，心里暗暗发誓，如果李民洋、章道再回到泰罗国，绝不会像上一次一样，让他们自由。 ...... 韩心愿在当天下午就返回深海，将“限购”的政策放宽，每人提高到可够两套住房。 而有关广告打出去之后，市场的反应相当迅速，到了第三天，营业额迎来飞涨，突破五十亿元的大关，到了营销后期，这已经非常夸张了。 “其他兄弟企业的楼盘，营业额均上涨了，而且恒天地产率先售罄。” 方勤秀来到韩心愿的办公室，激动汇报情况。 “好！” 韩心愿一拍桌子，兴奋得站了起来，“方经理，各方面都做好把控，不能因为放宽限购，就让销售们有了侥幸心理，还得严格执行审核工作。” “韩总，您放心，他们不敢！” 方勤秀的面容上透露几分狠劲，这位已经完成了蜕变，气场与以往判若两人。 “那就好！” 韩心愿心满意足地点头。 随后韩心愿与方勤秀一起走到走廊处，望向嘈杂的大厅，人们拥挤着，就如下饺子那般，门口还在不断涌入。 “现在几点了？” 韩心愿沉声问道。 “凌......凌晨二点。” 方勤秀都不敢相信此刻的时间，灯火通明下，人头攒动，总以为还是夜里八、九点。 这段时间里，一直在加班加点的干，销售们就如上着发条，不知疲倦。 “冲啊......诚德......” 韩心愿的目光渐渐迷离...... 之后的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诚德的售楼部门庭若市，终于在第九天的时候，提前完成了一把手的任务。 至此，深海新区的楼盘全部售罄，均价高达4500元每平，定位与华侨城相同。 “啊哦......” “呀吼......” “爽啊......” 一众销售在大厅里欢呼雀跃，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得到放松，韩心愿也参与在其中，尽情发泄着情绪。 此时，九六年十二月十一日，周三，冬月。 这是土地经济的一次壮举，恐怕时隔多年，也会被后人所惊叹，魔都、深海，这两座超级大都市，在诚德集团的努力下，得到了更大的发展。 相比于上一世，这两座城市，发展至少提前了五年，浦东房价的上升，以及深海新区的高价房，其他地产商想要再拿地皮，价格已经居高不下。 随后，韩心愿打给李民洋，告知这一喜讯。 “李董，楼盘已经全部售罄了，完成任务！”韩心愿在歇斯底里，震得李民洋的耳朵都在发响。 “好！” 李民洋重重一句，这时他正在高层会议中。 “处理完收尾工作后，尽早来一趟魔都，现在好好庆祝吧。”李民洋笑道。 “好嘞。” 韩心愿声音洪亮，随之挂断了这通电话。 “来，咱们把韩总抱起来！” “来来来！” “人都过来......” 突然，一众销售把韩心愿抱起，往着天花板扔去，人们开始尽情的狂欢...... 而李民洋那边，只是短暂的高兴后，就回归了严肃的氛围，本来机会板上钉钉的事。 “大梅，你那边尽早完成归母净利润，把钱都放在诚德资本账户上，先让纳可卡看看，秀秀肌肉。” 李民洋说道。 “没问题。”姜大梅点头回应。 “郭哥，接下来就该你发力了。” 随之，李民洋看向郭志远，话语变得低沉，“深海新区的意义可不小，想办法把消息传到泰罗国去，也要造成一定的轰动。” “所有的关系早就打通了，韩总那边完成任务后，我肯定不会拖后腿的。” 郭玉山自信道。 而红日河当前的体量，其影响力，能够承接重要的文化输出，且已经蔓延到了国外。 “那等郭总把边把广告事宜做好后，我们就去泰罗国，找纳可卡叙叙旧。” 李民洋看向章道。 “行的。” 章道的面容上闪过一抹慌乱，说实话，他与纳可卡接触得最深，深知那个人的危险。 “章道，你放心，杨小杰、薛鹏鹏、赵思雪，还有郝一豆，有太多人为我付出，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陷入危机，我这边有华夏的部门去保护。” 李民洋重重道，这句话同时打消了章道的忧虑。 今天的阳光很好。 (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946章 绝密性 几天后，京平。 一条昏暗的胡同巷子里，有个男人行色匆匆，小雪染白了他的肩头，穿堂的冷风刺骨破皮，赵录只感耳朵都要冻下了，也许走得快了些，脚底板发麻发痒。 最终，他在巷子口上了一辆奥迪轿车，来不及拍掉身上的雪，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件，递给副驾驶的女人。 “哥，给你擦一擦。” 周梦宁贴心地递去手帕。 “好的，谢谢。” 赵录先是接过手帕，又将文件温柔地放到周梦宁手中，“这份红头非常重要，你注意落章签署，是各部门合理合规对诚德集团的调查汇报。” “哥，麻烦您了。” 周梦宁仔细查阅文件上的落章，不禁惊叹出声，深知这份红头的重要性，而后小心翼翼地将文件放入公文包中，又抱在胸口。 “梦宁，别用您这个称呼，太见外了。” 赵录抿了抿嘴唇，看起来极不自然。 “记住啦，那哥，我得先去找李董汇报，把这份文件安全送到魔都，嗯......那个，以后有机会的话，我请你吃饭，吃大餐。” 周梦宁话语急促，她还是显得十分拘谨，毕竟赵录的背景摆在那里，都会发怵的。 “肯定会有机会的，以后还会经常接触的。”赵录细声细语，眼神很是温柔。 “哥，那你先下车？” 然而下一刻，周梦宁来了这么一句。 “嗯？嗯。” 赵录点了点头，有些发懵。 几分钟后，一辆奥迪车子疾驰而过，一个男人缩着身子，站在胡同巷子口，叼着烟，手里还捏着一块糖。 “哈哈哈哈......” 突然，赵录想到了什么，仰头大笑，又呢喃自语： “不至于这么急吧，还嫌不好意思，给我塞一颗糖，这是把我当小孩子了？这个姑娘，还真是单纯，书记家的女儿，可是一点都城府都不沾着，挺难能可贵的。” 而后赵录转身走了，之所以没坐车，就是因为他想多与周梦宁相处，送到机场也可以，没想到直接被赶下车，还是第一次，有人不愿意与自己相处。 有些人想尽办法与赵录牵线搭桥，却只能小坐一会，这个周家的千金，多多少少有点不会来事了。 民洋手底下的人，都是些人才啊......赵录咧嘴傻笑。 ...... 魔都。 诚德总部大楼，坐落在浦东新区，直冲云霄，气势恢宏，可以俯视整个黄浦江面，彰显现代的繁华，又格外的突兀，仿佛不是这个时代的建筑，成为地方最亮的风景线。 高楼中，一间密闭的会议室里，诚德集团的几位绝对高层正在召开绝密会议，天色渐渐暗沉，而里面光线明亮，如同白昼。 而这场会议，已经进行了七个多小时，依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红头已经下发，有关部门之所以没有出通告，是看我们的意思，至此，将对诚德的资产进行严格的把控，而我们要做的，是先处理所有负债。” 李民洋的声音浑厚，回荡在会议室中。 之所以要解决负债，是因为诚德集团的固定资产，包括酒店、购物超市，以及大型商场，都要进行新的评估，以诚德资本为载体。 “深海新区的归母净利润达六千亿，预计偿还所有负债以后，可流通资金达两千四百五十亿。” 姜大梅发言道。 “这笔账要全部转移到诚德资本的账目上，但将要被全部监管，子公司的负责人务必控制好企业支出，在至少为期半年的时间里，做好自负盈亏。” 孙旭卫目光缓慢地扫过在座的所有人。 方铭嘉的面容上没有丝毫变化，泰定自若地坐在那里，曼慕就是印钞机。其他负责人都只是稍有惊叹，因为在以往，诚德集团的归母净利润都是按季度进行的。 诚德广场、酒店、购物超市，如吸血鬼，需要大量的注资才能够大刀阔斧的发展。 所有子公司，包括燕舞厂都可以实现盈利，尤其落成结构一体化，国货品牌的出货量已经全面压制米企品牌，低价依旧可以做到有利润。 可韩心愿看起来坐立不安，红头下发，代表资金动不了了，诚德地产还怎么发展？难道项目要停了？ “诚德会的其他地产项，将全部暂停发展，同时接受资金调查。” 下一刻，李民洋又说了这样一句，让韩心愿心里咯噔一下，感到头皮发麻，那份红头文件究竟蕴藏多大的能量，竟然做到这一步。 当前房地产市场被诚德会全面带起，现又项目全部叫停，这将造成多大的损失，一点都不在乎？ 事情太大了......突然，韩心愿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需要张大嘴巴，他认为是屋里太封闭了，殊不知，他的身子已经在微微发颤。 到底，李民洋与赵录，通天手段做到了哪一步？ “今天会议室上所有的内容，全部止步于这间屋子，接下来，将是诚德集团最为重要的资本运转，各位，这将决定诚德未来三十年的发展。” 李民洋沉声发言，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在众人耳中。 “散会！” 随之，孙旭卫重重一句。 韩心愿、章道、邢广柱等人都站了起来，忽然，会议室里的灯光灭了，人们一时恍惚。 “你们慢着点走。” 李民洋的声音变得沙哑，眼眶里布满血丝，所以才提前关掉的灯。 韩心愿、房贤杰他们顿了顿，而后缓慢地，蹑手蹑脚地，走出了会议室。 走廊里一时昏暗，等人们下楼后，更是处于黑暗之中，前方的路漆黑一片。 “都已经这么晚了。” 韩心愿低沉一声，众人特别沉默，都在思虑着那份红头，尤其是张磊、王进林，整场会议一言不吭。 “啊......咳咳咳......” 突然，邢广柱大声叫喊，还一边拍着手，这老小子居然嬉皮笑脸，“这他娘的，连个声控灯都没有，大家稍快点走吧，车就在前面。” ...... 那间会议室里，李民洋依旧坐在那里，旁边只有郭玉山、孙旭卫，以及姜大梅这几人。 “梦宁要耽误一些时间，北方突然下大雪了，所有机场都停了。” 孙旭卫缓声道。 “这样一来，会引起别人的察觉，主要内容不能泄露，不然就要麻烦了。” 郭玉山神色焦虑，沉吟片刻后，立马补充：“要不要我这边先宣传？” “没事的，梦宁没问题，而且还有武其信在。”李民洋的声音无比坚定。 第947章 女汉子 北方城市下起了大雪，尤其京平，不到一个小时，道路上就已堆积起厚厚的雪，没过了脚踝。 周梦宁被留到了机场，所有航班都暂停起飞。 起初，人们还在机坪扫着积雪，可是越下越大，索性都停了，一直到了深夜，大雪依旧没有要停的意思。 “武大哥，实在不行我们开车回去。”周梦宁神色急切，紧紧抱着肚子，文件包被她裹在衣服里。 “从京平开车到魔都？下这么大的雪，别说高速了，恐怕国道都要封了，还是安心等待比较好。” 武其信神色肃穆地拒绝道。 “可是......我担心李董等得着急，这份文件太重要了。”周梦宁重重道。 武其信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说什么，他默默站在一旁，守在周梦宁身边。 其实文件的内容，李董、孙副董等人是知晓的，之所以迫切要见到文件，无非担心泄露的问题，说难听点，是对周梦宁的不信任。 而为什么是周梦宁来拿这份文件，亦是李民洋的一步重要棋步。 看来这姑娘，还没意识到这一情况......武其信的目光渐渐暗沉。 之后，两人少有交谈，周梦宁蜷缩在座位上，渐渐昏昏欲睡，发出很小的喘息声。 候机厅的人越来越少，人们纷纷返程，整片区域陷入昏暗的环境之中，格外的清冷。 不知过了多久，周梦宁猛地惊醒，但瞳孔中很快出现周其信的身影，她的身上多了一件外衣。 “现在几点了，有通知几点登机吗？” 周梦宁连忙询问，她的声音在空荡的大厅里产生回声。 “今天肯定走不了了，雪越下越大了，我们还是回酒店等消息吧。”武其信忧虑道。 “不行，万一误机呢？我们还是在贵宾厅等待吧，凑合咪一眼。” 周梦宁扶着椅子站起，腿发麻得厉害，酝酿了许久，痛感才渐渐消退，而后往着贵宾厅而去。 武其信没有再提意见，一切听从周梦宁的安排，只是寒意消散不退...... ...... 这场大雪没完没了，一直到了翌日下午，天空依旧在飘荡着小雪，积雪足有一米深，依旧没有起机的消息，风声呼啸，仿佛要将人撕碎。 周梦宁一直在机场里等着。 “吃点泡面。” 武其信拿着捅式泡面，递给周梦宁，他不禁眉头紧皱，担心这姑娘没心思吃东西，毕竟这份红头过于重要，当前的压力太大了。 “谢谢。” 然而周梦宁没有任何犹豫，当即伸手接过了桶面，拉开薄膜后，还摆出嫌弃的嘴脸。 “咦，武哥，怎么没有火腿呀？你这……不会来事。” “这这这......我给你去买。”武其信无奈摇头，转身快步离去，忧虑实属多虑。 福海。 那份红头不可能一人下发，所以必然要在高层引发动荡，周瞿严在夜里七点左右，接到了有关启动调查诚德集团的消息。 此时距离红头下发，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 “坏了！” 周瞿严清脆的声音回响，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脸色极其暗沉。 此时在办公室里，刘四海，郭主任，以及蔡昊翔在场。 桌上的台灯似乎憔悴，使得墙壁上的虚影不断晃动，给人一种支持不住的破碎感。 在场的每个人，神色都很紧张。 说句难听的，一旦诚德出现重大问题，尤其涉及到资产转移，他们这些扶持过李民洋的人，很难撇清关系，甚至涉及到职务犯罪。 “李民洋疯了？” 郭主任一声沉闷的质问，让紧张的氛围加重，连他这样的性格都按耐不住，额头泛起豆大的汗珠，可想而知事态的严重性。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刘四海带着颤音，这个人已经浑身发软，都没站起来的力量了。 反倒是蔡昊翔在一边端茶倒水，是比较淡定的，毕竟他的级别还够不上。 “对了，你给周梦宁打电话。”郭志远直勾勾地看向周瞿严，声音如同炸开。 “京平的那一趟，好像是周梦宁去的，有关红头的详细内容，她应该知情，赶紧问问你女儿，调查究竟由什么部门展开，事情严重到了哪一步，已经往出转了多少资金！” 郭志远一拍茶几，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整张脸涨得通红。 “周副书记，您抓紧时间啊。”刘四海连忙靠到周瞿严身边，脸上挤满褶子。 “呼......” 周瞿严深吸一口气，拿起座机听筒，稍有停顿后，拨通了周梦宁的号码。 他的女儿，李民洋的秘书，这样的关系更加解释不清楚，一旦坐实罪行，周瞿严第一个出事，压力可想而知。 “爸，怎么啦？” 周梦宁的声音清脆，似乎完全不受大事的影响。 “有关红头的事情你知不知道。”周瞿严迫不及待地询问，其他几位全都凑了过去，提着耳朵听着。 “这能告诉你？” 周梦宁硬生生来了这么一句，当场让周瞿严哑口无言，连同武其信都惊呆了。 如此生猛？ “你......”周瞿严使劲咽了口唾沫，双眼圆睁，瞳孔中闪烁着怒火，而后一道极其粗暴的声音从喉咙处爆炸。 “你不知道这件事有多么严重！？涉及到我的问题，存在职务犯罪等严重罪行，如果诚德存在任何问题，你应该积极举报！” 这番话，已经在赤裸裸的警告了，更是暗示。 “我的身份，是李民洋的秘书助理，红头是对他，也是对集团展开的调查，既然我们李董没时间，只能我去签署，其他人代替不了。 这么重要的工作交代给我，你现在吼我是什么意思？我能不会来事？这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信任。” 周梦宁大声叫吼，气势丝毫不比周瞿严弱。 “你这个逆子！”周瞿严咬牙切齿。 “我这是对事不对人，你教会我的。” 周梦宁霸气回应。 “你你你......咳咳咳咳......” 周瞿严剧烈咳嗽起来。 “就这样吧，您保重身体，天冷了。”周梦宁安慰一声后，直接挂断电话。 而周瞿严直接瘫坐在椅子上，这通电话还不如不打，证实了他的女儿在诚德集团扮演的角色重要。 “啊呀呀......” 周瞿严的喉咙处发出痛苦的嘶吼，爬起来，再给周梦宁打电话，然而已经拨不进去了。 “滋啦。” 刘四海不小心碰掉台灯线，霎时，天黑了。 同时，在周梦宁那边，武其信看待这位女汉子的眼神变得尊敬起来了。 李民洋、孙旭卫等人，近期行踪成迷…… (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948章 似曾相识 一间密闭的房间里，没有开灯，在沙发那里坐着几道身影，烟头的火光不时闪烁。 “大梅，你得先失踪一段时间。” 是孙旭卫声音。 “正好去米国度假，还有机会可以学习学习。” 姜大梅的声音带着几分窃喜，难道可以放松一段时间，而她作为诚德集团的财务一把手，在启动调查的阶段，突然出国，将缔造出极大的事端。 “我也跟着一起去。” 薛鹏鹏赶忙应声。 “商务部没有参与的必要，谁调查你们了？别给自己脸上贴金！” 孙旭卫不善道。 “秃哥，你这话说的，我得趁机跟大梅要个孩子呀，不然平日里见她一面都难，结婚证都领了小半年了，所以我得参与进来啊。” 薛鹏鹏都急得站了起来。 “你坐下！” 姜大梅愤怒低吼，脸颊已经涨得通红，“毛躁什么？这种会这大脸盘子能来？” “回头你请个假，别太张扬了。” 李民洋拉着大脸落座。 “好嘞！” 薛鹏鹏缩在一角，不吭声了。 “接下来，章道，你得准备去泰罗国的行程，因为有关诚德的消息还没有在泰罗国传播，到时候你的处境......倒不是艰难，但日子肯定没有原来滋润。” 李民洋又说。 “李董，我这......那种日子也没你想的那么滋润，要不是为了给诚德做贡献，我才不愿意去，晚上胃疼得都受不了，成宿睡不着觉。大家也得少量饮酒啊。” 章道摸住自己的腹部，神色痛苦，他与李民洋对视，彼此突然沉默下来。 这两人都心知肚明，有关“人妖”的事，一个引导，一个打死不提。 “你......多注意休养。” 片刻后，李民洋只好关心这么一句。 “郭哥，等到国内的消息出来后，我也动身前往米国，而等有关诚德的负面消息在泰罗国铺天盖地的宣传后，我再从米国周转到那里......” 说着，李民洋探前身子，用力抓住郭玉山的胳膊，语气变得尤为低沉：“事关重大，你得亲手把控，所有事态都要把控在你手里。” “放心，一定会在我手里。” 郭玉山重重道。 “秃哥，这次你得坐稳大局了，徐哥的话，到后期也得去一趟泰罗国，但是你动不了。” 最后，李民洋看向孙旭卫。 “民洋，这我明白，不需要解释的。” 孙旭卫淡然浅笑。 人们相互对视，突然间，都开心地乐起，发出稀碎的笑声，这一幕似曾相识，“跑路”过太多次了。 “大梅，时间差不多了，你得往机场赶了。”李民洋笑道。 “成，那我们先走了。” 姜大梅站起，只拿了一个斜挎包，看起来非常洒脱，而后与薛鹏鹏匆匆离去。 “民洋，预计明天一早，北方城市的航班就会放开，我先得先回报社，确保消息落地的准确性与时效性。” 随之郭玉山站了起来。 “好的。” 李民洋笑着摆手，而后郭玉山离开了。 “我还是先到深海吧，找韩心愿聚两天，一直待在总部也不合适，话题过于敏感了。” 章道下一刻离开。 “我得赶紧回福海，我这个第一负责人，已经有好久没露头了。” 方铭嘉话语急促，脚步更是急促。 再之后是徐海波、周军子、房樊朴等人，很快，屋里只剩下孙旭卫和李民洋两人。 烟头灭了，一切归于黑暗之中，紧拉的厚重窗帘布，让那种黑如坠入墨汁，伸手不见五指。 “还抽吗？” 孙旭卫递过去烟盒。 “不了。” 李民洋摆了摆手。 “你什么时候走？打算去哪里？” “去莞城，新投建的诚德广场正式挂牌营业，我得去那里风风光光的剪彩。” 李民洋道。 “这么高调？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与周梦宁碰面以后。” “京平下发检查通告，这样的大事，你都不露面，而是委派秘书助理敷衍，反而又高调参加剪彩典礼，疑点太多了，事情真是太有戏剧性了。” 孙旭卫摸着秃顶，开始很期待那一刻的景象。 “呵呵呵呵......”李民洋笑起。 “那么，暖冬也不会在国内？”孙旭卫又问。 “对的，不然我去米国就没有意义了，而且来福福这个珠宝品牌，正与郝莱坞的巨星合作，他们看准华夏市场，而拍片离不开诚德，我们的话语权很重的。” 说着，李民洋摆手，声音突然疲惫，“好了，不早了，得休息了。我晚上就不动了，就在这里睡，你走的时候把衣架上的毛毯给我扔一块。” “得，好地方被你抢了。” 孙旭卫起身蹑手蹑脚，拉开门口，一道昏暗的灯光打在李民洋脸上，看起来格外憔悴。 很快，咔嚓一声，门关了，李民洋沉寂在黑暗之中，破口大骂：“你个死秃子，老子的毛毯呢？还得老子自己去拿啊！” ...... 翌日，京平的阳光格外刺眼，尤其在机场候车厅的大落地窗前，晃得人睁不开眼。 周梦宁最先守在登机口，终于在九点搭乘上返沪的航班。 这期间，周瞿严打来无数通电话，而他那千金，不，应该是逆子，直接关机了。 下午两点左右，周梦宁抵达诚德总部大楼，终于见到了李民洋。 “我爸那边一直烦我，哥，你也别理他。” 周梦宁神色不悦，同时从怀中把红头拿出来，双手递给李民洋，在这一刻，她如释重负。 “没事，我也没理你爸。” 李民洋笑了笑，然后把那份红头放在办公桌上，并没有立马要看的意思。 “好了，去休息吧。” “李董，我不累的，在飞机上休息好了，京平的会议内容您现在不需要了解吗？” 周梦宁神色严峻，京平的会议是她参与的，难道一把手不着急？ “梦宁，你回去休息吧，不急的，我已经在电话里接到内容披露了。” 李民洋随口一句，实则并没有这样的事。 “那好吧。” 周梦宁只好退出办公室。 然而李民洋始终没有看那份红头，就安安静静地躺在办公桌上，与周梦宁简单碰面之后，便匆匆赶往机场。 眼下，孙旭卫就是第一责任人了，诚德大楼里的高级白领依旧忙碌着...... (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949章 事情越大，字越少 章道刚刚落地深海，韩心愿就拉着他视察新区的投建工作，有情老哥激情澎湃的演讲，唾沫星子在阳光下到处乱飞。 “章道，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市场经济与土地经济的相结合，其实就是.......” “你打住！” 章道神色痛苦，他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大哥，别让我看这些钢筋水泥了，我也不想讨论什么市场发展，你赶紧带我去吃大餐，我没准明天就得离开华夏，去泰罗国吃那该死的芒果糯米饭。” “我还打算请你们去我屋里踩箱喝啤酒呢，再整些下酒菜。” 有情老哥热情依旧，笑容灿烂地望着章道。 “我不想去......” 章道艰难地抿了抿嘴唇。 二十分钟之后，工地上的一处简易房里，三个男人踩着啤酒，吃着下酒菜。 “别说，真还挺带劲的，越吃越上头啊。” 章道大口夹着吃菜，嘴就没停下来过。 “怎么样，味道不比饭店里的差吧。” 陈有情乐呵道。 “哪有这吃的带劲，来，干了！”章道一口闷下大半瓶啤酒，以他的酒量，喝啤酒跟漱口没什么区别。 “对了，章道，你什么时候动身？这几天我可得好好招待你，要不是有你的帮忙，新区不会这么顺利就售罄。” 韩心愿边吃边说。 “就看红日河报社什么时候出通告了。”章道稍有停顿，而后大口吃起猪肝，这下酒菜是真的香。 福海。 方铭嘉刚刚抵达鸿运厂区后，周瞿严、郭玉山等领导班子，后脚就赶到了，老秦守在大门口，昂首挺胸，大黄牙一直呲着。 是吧，在福海这个地方，什么车牌，人家老秦能不知道？就是会来事。 “我哪知道京平的会议，对了，周副书记，是您的女儿亲自参加的那场会议，问我这个门外汉干什么，您得问她啊，毕竟有关李民洋的事，没有比秘书助理更了解的。” 方铭嘉的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苦口婆心，而那番话怼得周瞿严哑口无言，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领导们，来，请喝点热茶，这天气是越来越冷了，马上就要新年了吧。” 方铭嘉亲自给几位领导班子倒茶，招待工作必然要做到位的。 周瞿严看一眼郭玉山，气愤地坐在沙发上。 “铭嘉，事情究竟到了哪一步，你该跟我们交待实情，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今天上午京平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 郭主任不善开口了。 “领导，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方铭嘉无辜地望着郭志远。 “近期见到李民洋了吗？他现在在哪？为什么联系不到他？”刘四海又急着问。 “我都不知道。” 方铭嘉用力摇头，一问三不知，而且但凡话题尖锐一些，就将周梦宁往前推，搞得周瞿严很难受。 间隙，刘菊英笑容满面地来了，一瞅见势头不对，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还顺便在楼下请了个假，说是要回老家一趟。 不得不说，诚德的这群高层，一个个都是些老阴货，有八百个心眼子。 最后盘问无果，周瞿严、郭玉山等人只能悻悻离开，心口处如压着一座大山。 同时，李民洋在当天夜里抵达莞城，当地的领导班子相当重视，为其举办了隆重的接待仪式，而有关诚德集团被调查的事宜，这边还不知情。 “民洋，非常欢迎您来莞城进行商场剪彩，希望这样的合作可以多起来嘛，我当然可以给诚德足够的支持，不比深海差的。” 罗市长，罗俊涛，紧紧握着李民洋的手，目光中充斥着期望，政绩送到眼前了。 “罗市，一定会的，正好借着此次剪彩的机会，好好看看莞城这座城市。” “没有问题，我来当你的向导。” 罗俊涛拍着胸脯，心情那是相当喜悦呀，没想到机会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随后李民洋与一众领导班子共餐，众人在饭局时，彼此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 “民洋，我们再喝一杯......” 罗俊涛拉着李民洋的胳膊，关系亲近了很多。 “我敬您。” 李民洋仰头，似乎喝尽兴了，将分酒器里的酒一饮而尽。 “李董海量啊......” “我也陪一个。” “大家都清杯了。” 由罗俊涛带头举杯，饭桌上氛围达到了最高潮，李民洋双手合十，感恩款待，只是他低着头，谁也看不到他此刻的神色。 ...... 莞城的剪彩定在三天以后，李民洋与罗俊涛等领导班子共同出席，场面相当隆重，当地的电视台，报社，都在争相报道着。 可就在今天，红日河报社出了一则报道，其内容简单，但极度震惊。 其一，诚德集团正在接受有关部门的调查。第二，是姜大梅登上国际航班的照片，说明前往米国（大脸盘子被忽视，咖位不够）。 再没有任何标注，但是事情越大，字越少。 福海，财政单位。 “姜大梅竟然出国了......” 蔡昊翔直接闯入主任的办公室，将报纸递给郭志远。 “什么？出国？” 郭志远心头一惊，脸色瞬间惨白，颤颤巍巍地举着报纸，看起上面的内容。 出国这个话题，在这个年代过于敏感，尤其还是米国，而有钱人转移资产的比比皆是，只不过诚德的事件过于恶劣。 “财务总监走了？只有这些内容？” 郭主任惊慌失措，继续翻看报纸，可再没有有关诚德的其他内容。 随之，郭志远把电话要到周瞿严那里，然而周副书记早已知晓这一情况，只重重吐出一声：“要出事了......” 至于周瞿严的那位千金，依旧狂怼她的老父亲，“这么慌张干什么？本来就是要调查啊。” 真的，差点把周瞿严气吐血。 深海。 章道在得知有关消息后，当即前往机场，准备出发道泰罗国，仓促、慌张的样子，完全像是在跑路。 同时，章道提前给纳可卡打去电话。 “我们是好兄弟，你放心，肯定会热情接待你的，我可一直在等着。” 纳可卡的声音很奇怪，让章道涌起不好的预感。 “老哥，我在下午就可以到，记得安排好啊。”章道的声音很是猥琐，可挂断这通电话后，他的表情很难看。 “怎么了？” 韩心愿关切询问。 “呼......” 章道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望着窗外失神，怎么这段路走得这么快，已经到机场了...... 第950章 剧本要完整 莞城，诚德广场里早已经是人满为患，各门店纷纷打出打折的标语，烘托着开业的喜庆氛围，一楼大厅还有明星驻唱，场面相当热闹。 罗俊涛一直陪在李民洋身边，在摄像机的快门闪烁之下，两人完成了最后的剪彩。 “啪啪啪......” 罗俊涛激动鼓掌，笑容灿烂如花，准备在合适的时机，向李民洋提起投资的事宜。 “罗市......” 突然，一位秘书靠到罗俊涛身边，用力拉着这位市长的胳膊，神色看起来非常急切。 “怎么了？” 罗俊涛微微侧目，神色不悦。 “借一步说话。” 男秘凑到其耳边低语。 罗俊涛向李民洋微笑示意后，还是往着另一边走去。 “到底怎么了，你说。” “领导，出大事了，您看这份报纸，诚德集团正在接受京平有关部门的调查，就在如此关键的时刻，他们的财务一把手，姜大梅走了，去的还是米国。” 男秘连忙把报纸递给罗俊涛。 这位市长仔细查阅报纸，片刻后，他变脸了，深深望向李民洋，见其依旧笑得十分灿烂，像是无事人，突然开始慌张。 “李民洋不是英雄吗？诚德也被号称为最良心的企业，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男秘急着质问。 “行了，你拿着这份报纸去车上等我。” 罗俊涛转身后，随之神态变得非常严肃，大步走向李民洋那边。 “民洋，我有些事需要去紧急处理，得先走一步了。” “是吗？那我可不敢耽误您的时间了。” 李民洋认真回应，他当然知道罗俊涛知晓了什么事，但还是故意，在摄像机下，给了对方一个亲昵的浅抱。 “呵呵呵......” 罗俊涛尬笑，他没有过多的回应，而后匆匆离场。 但对于李民洋而言，一切都已经足够了，时间、地理的跨越，每一帧都要连接起来，要的是一部完整的剧本。 只有这样，讲出来的故事会更加逼真。 于是，在上午刚刚完成剪彩后，李民洋匆匆去了机场，搭乘上了去米国的航班。 话题性十足。 ...... 章道在夜里抵达曼城，正是这座城市焕发魅力的时刻，远处的霓虹灯在释放着无尽的诱惑。 “老哥，先带我去放松放松吧，这段时间都快把我憋死了。” 章道望向天空，用力呼吸着，像是如释重负，极度享受的样子。 “真是好久不见啊，你的电话真是太难打通了。”纳可卡看似很友善地抓着章道的肩膀，但在暗暗用力。 “你觉得我能接得起电话！？” 章道神色不悦，用力推开纳可卡。 然而就是如此一个小动作，顿时冲上一大群人，将章道围堵起来，有人暗中下了重手。 纳可卡摆摆手，他的手下方才退走，但章道已经痛苦地咳嗽起来，刚才有人摁住了他的喉结。 “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纳可卡阴冷地质问。 “诚德出事了，现在被全面调查，现在我们李董应该已经前往米国了，会在合适的时机回到泰罗国。” 章道急切地低吼，他的瞳孔中释放出深深的恐惧，不过是故意演出来给纳可卡看的。 “全面调查？你的意思是，诚德资本没法在泰罗国投资了？” 纳可卡的面容陡然骤变，脸颊两侧的肌肉鼓起紧绷，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那你可太小瞧诚德的体量了，如果没法投资泰罗国，我回来的意思是什么？去米国晒沙滩不舒服吗？只不过需要换一种操作模式罢了。” 章道稍有镇定，点上一根烟，大口吸了起来。 而这样的话，也终于让纳可卡有所冷静，但他的面容依旧带着杀意。 “为了诚德资本的发展，我的家族付出太多了，包括我的名誉，如果一切落空，必须有人得掉脑袋。” 纳可卡恶狠狠道，其样貌真是要杀人吐骨。 “你安心等待吧，我们李董肯定会回来的，我还是那句，之所以返回泰罗国，肯定要完成诚德资本的布局。” 章道又说。 纳可卡沉默下来，他思索着问题，之前诚德资本给他营造的美梦过于魔幻，导致令其深陷其中，哪怕再让梦做久一点，都会沉沦的。 终于，纳可卡微微点头。 “既然这样，老哥，走吧，咱们去风俗一条街。”章道又露出标志性的淫笑。 纳可卡还是选择招待章道，依旧看着这个华夏男人挥洒米元，大肆奢靡着。 当然了，诚德的动向，纳可卡肯定会按照调查的，华人街有他的人脉在。 ...... 有关诚德的那则新闻，之后再没有相关报道，而简短的内容，并没有让群众产生多大的情绪，毕竟受教育文化不高，没有更深层次的了解。 但是对于懂的人而言，深知诚德问题的危险性，是不顾企业公信力，想要背信弃义。 不得不说，郭玉山的通天手段，有他的亲自把控，事态在可控范围之内。 至此，谁也不知道李民洋、姜大梅等人的行踪，诚德的一切事宜，都由孙旭卫负责。 诚德的问题在调查吗？肯定在，因为地产项目被全面叫停了，这是很大的事，可是谁在调查，谁也不清楚，人们感到奇怪，保密工作如此到位？ 少有。 周瞿严、郭志远在惶惶不安的情绪之后，度过了十多天，可依旧没见有关部门的调查，只是接了几通电话。 这种情况过于反常，如此大的事，在李民洋离开华夏后，应该在第一时间采取调查。 渐渐的，人们都快要淡忘这件事了。 然而，当被诚德受“牵连”的人们，收到了内幕消息，“诚德资产”被暂时冻结，据说里面放着几千亿，是几千亿的华夏币，再次惶恐起来。 这些消息并没有在任何媒体中呈现，但是隐隐有人在传了，当有人去质疑时，会提出“你还有见过李民洋露脸吗？”“走跑了”，之类的风言风语。 不过一切有郭玉山的控场，会将事态拘束在一个小碗里，不会造成舆论影响。 比如赵思雪的绯闻，王非的新歌，会时不时爆出这样的花边新闻，来混淆视听。 诚德集团的子公司，除了地产项的投建，都在正常运营着。 渐渐的，事态的走向，多数人看不懂了。 只是在这段时间里，郭玉山的烟瘾大了很多，一天得好几包。 第951章 深信不疑 章道在泰罗国度过春节，完全感觉不到一点节日的影子，如果在香江，可以看到舞狮队吧，想必非常精彩，也可以吃到热乎乎的鸡翅煲，非常的暖胃。 而在这里，也只有在晚上宿醉的时候，才可以忘记掉一切哀愁。 章道难免思念亲人，拿出手机，稍有犹豫后，还是拨通了纳可卡的电话。 “哥，晚上去哪玩？” “兄弟，今晚带你去更好的地方，你要知道，那里只有真正的家人才可以去，而你，对我如家人那般重要了。” 纳可卡深情表述。 然而在这一刻，章道的情绪却紧张起来，并不是所谓的诱惑，而是纳可阿卡的态度，明显发生了很大的转变，像是有意亲近。 莫非，调查到什么了？ 大事要来了！ “老哥，那我可就开始期待了。” 章道笑着挂断这通电话，而后匆匆下楼，在经常光顾的商店里，买了一份最新的报纸。 上面密密麻麻都是看不懂的文字，但是，诚德的企业LOGO，他认得，那张图片非常的清楚。 看来郭总已经把诚德的消息带到泰罗国......章道站在人声嘈杂的街道上，他眉头紧锁，在思虑着一些问题。 如此看来，一把手最厉害的手段，不是实现结构一体化，而是收购红日河报社，只有能够控制舆论，才能够决定企业真正的高度，也就是确定市场。 李民洋这个人......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章道内心极度震惊。 ...... 曼城的一处高档别墅内。 纳可卡正在与家族的几位老者商谈着事宜，李民洋刚给他来电不久，后天就要回到泰罗国。 而在这段时间的秘密调查中，纳可卡已经坐实诚德被调查的相关事宜，章道所说的都是实话，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当时紧急的画面。 诚德集团准备在泰罗国投资，可李民洋返回华夏后，京平就紧急启动调查，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便委派秘书去参会，后确定要被调查后，假装去莞城参加剪彩，实则间隙前往米国。 同时，姜大梅、章道等重要的人物，皆在不同时期离开华夏。 剧本无比真实，只要了解过的人都会深信不疑。 但是对诚德的调查到了哪一步，国内的人不知道，纳可卡更不知晓，只确定保密性极强，某些重要的细节披露，只有当事人清楚。 “虽然诚德资本的巨额资产被冻结，但是旗下子公司依旧可以正常运转，这证明李民洋还有周旋的余地，此次他来泰罗国，肯定要确定一些事情。” 一位老人给出分析。 “而是没路的人，就越会不计代价，要让那个人投资武装力量，几千亿的华夏币啊，一定要吃空掏干！” 另一个老人露出贪婪的神色。 所以，纳可卡才会对章道那番语气。 “一切等李民洋回来再说，我的老朋友，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了。哈哈哈哈......” 纳可卡的笑声格外张狂。 而到了晚上的时候，章道所享受到的，是他前所未见，闻所未闻，甚至都不敢想，对亲人的思念被抛到脑后。 太过诱惑了...... 深夜，香江。 今年舞狮的队伍要比往年更加隆重，人们是在有意庆祝“回归”，整座城市都陶醉在喜庆的氛围中，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出门迎接新希望。 九七的年的海风，有归家的味道。 时代的洪流波涛汹涌，而在巨浪之下，立场发生剧变，一切浩浩荡荡。 嘉美影视再次推出力作，这次的贺岁档，在上映当日，就拿下了一千五百万港币的票房，再破记录。 同时柳琳琳的名气越来越大，甚至超过了王非、梅艳花等这些老牌女星，高调喊出香江一姐。 “我才是最红的，其他人？呵呵，他们有什么资格？诚德影视的当家花旦，赵思雪吗？她配吗？小三婊子罢了，拿我跟她比，简直是对我的侮辱。” 柳琳琳的发言愈发张狂。 当下香江炙手可热的男星是孔慈浩，可他的处境相当艰难，参与拍摄的影片成为贺岁档之王，只给了他区区一百万的片酬。 在庆功宴上，孔慈浩不满被欺压，堂而皇之地站着，可曹正康、博可、狄江等工会的大佬，连头都没有抬，依旧在交谈着。 “如果只是这一百万报酬，这将是我与嘉美的最后一场电影，以后绝不合作。” 孔慈浩逐渐拔高声音，表达着不满。 可桌上的人还在自顾自地聊着，而且曹正康的笑声越来越大声，像是没有听到孔慈浩的话，于是他又往前靠了一步。 “能讲道理吗？” “啪！” 孔慈浩的话音刚落，曹正康猛地站起，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他的脸上，令其瘫坐在地上，嘴角溢出血丝。 “扑街，别打断老子说话！” 曹正康面目狰狞地低吼，随之拿起拐杖，砸在孔慈浩的脚背上。 “啊......” 孔慈浩在地上疯狂地翻转着，大厅里回荡起他痛苦的嘶吼，原本吵闹的环境变得安静，所有人都望着他。 “呵呵......” 柳琳琳发出鄙夷的笑声，还在自顾自的吃着菜，对孔慈浩的遭遇丝毫不在乎。 “狄江，你继续说。” 曹正康没再理会孔慈浩，坐下后，看向狄江。 “我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诚德集团坐实转移资产的事实，李民洋、姜大梅等人已经逃到米国了，还冻结了诚德资本三千多亿的资产。” 狄江沉声道。 “啊哈哈哈哈哈.......” 曹正康仰头疯狂大笑，博可亦是摇头晃脑，模样极其的张狂。 “还说回归以后，要让我跑不掉，呵呵，结果自己先跑了。” 随之，曹正康恶狠狠道。 “很快就能够全部洗白了。” 博可接着说道。 诚德影视搬空了香江影业市场的半壁江山，从而让工会开始捡钱，拍一部电影火一部电影，也促使这些工会得到顺利洗白的机会。 嘉美就是代表。 “相信用不了多久，嘉美就可以顺利进入内地市场，诚德所有的基建，都是在给我们做嫁衣，到那个时候，我们就有赚不完的钱。随便做上几次慈善后，我们就是大善人了。” 狄江又说，他的瞳孔在不自知地放大，已经亢奋起来。 “啊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咯咯咯咯咯......” 这三个人仰头大笑起来，极度的张狂，而孔慈浩蜷缩在地上，依旧在痛苦地呻吟。 第952章 环环相扣 九七年，一月五日，小寒。 李民洋在这一天中午抵达泰罗国，纳可卡早早就守在机场，启用理府的车队进行接送，这个规格很高了。 “好兄弟，我们真是好久没见了，太想念你了。” 纳可卡热情相拥，轻拍李民洋的后背，像是久别重逢的旧友，在情不自禁地抒发情感。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李民洋的声音很是疲惫，眼眶里布满血丝。 “你太累了，要先好好休息一下。” 纳可卡凝视着李民洋，关心道。 “确实太累了。” 李民洋低沉道，这段时间陪着暖冬在米国各种逛，能不累嘛。 “走吧，先回家。” 纳可卡扶着李民洋的胳膊，让其坐到车里，而“家”这个字，可谓用意很深。 李民洋微微蹙眉，内心很反感这个词，但很快转变成一张笑脸，有感而发：“回家的感觉真好，到处都是自由的味道，我喜欢不被拘束的感觉。” “哈哈哈......民洋，说的好呀。” 纳可卡笑容满面，坐在李民洋一旁，本来急着想问诚德的有关事宜，可他竟然闭眼，睡着了？ “民洋？” “你怎么了？” “睡了？” 纳可卡小声呼喊，可李民洋没有作声，依旧紧闭双眼，再之后，车里就没音了。 李民洋在思虑着当下的局势，车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水味，令他感到不适，面容上闪过一抹不快。 索一斯将在二月份狙击泰罗国，这个时间节点会不会改变，大概率是不会的。诚德集团只有曼幕这一个品牌走了出去，地产项的盈利不影响外汇储备。 诚德集团对国际经济形势的影响微乎其微，因为货币结算方式不是米元。 大事件将会如期而至。 而按照当前的汇率，李民洋手中的现金流，多达三百多亿米元，足以抗衡索一斯的基金，但有一个问题，他没有足够的外汇储备，让他将资产变为米元。华夏还没有加入世贸组织。 就算通过投资的方式，顺利持有米元，可大量购入罗铢后，必然会使罗铢升值，在高额成本下，索一斯会不会继续做空罗铢，谁也不敢保证。 哪怕李民洋手持资本，以同样的方式做空罗铢，可是索一斯等米国资本在虎视眈眈，不可能那么顺利的。 唯一稳妥的方式，是在不影响泰罗国外汇储备的情况下，大量贷款罗铢，而以短期的形式去租赁，并不影响某件“物品”的价格。 因为“物品”的总量没有变，不存在多印发。 过了许久，李民洋微微睁眼，慵懒地舒展腰，他终于睡醒了。 “老哥，我们到哪了？” “马上就到国际酒店了，民洋，你先安顿一下，什么事情都不要想，要好好休息，把时差倒过来。” 纳可卡表现得过于贴心了。 很快，车队抵达国际酒店，李民洋下车后，终于见到了章道，这人发福了不少，满面春光。 这孙子的日子真是滋润啊......李民洋不禁咧嘴，又与章道拥抱。 “每天就是享受？”李民洋在其耳边声若蚊蝇。 “这什么话，我过的苦日子啊。” 章道很小声的回应，转而轻拍李民洋的肩膀，声音洪亮道：“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们能把我怎么样，还控制不了我，大不了把诚德集团的股份卖给米国，我摇身一变成为米企，看他们能怎么样!他妈的！” 李民洋破口大骂，在发泄着他愤怒的情绪。 纳可卡则是在一旁，得意洋洋地欣赏这一幕，在他眼中，诚德集团已经是他的资产了。 李民洋与章道又简短的交谈了几句后，他便独自返回房间去休息，章道则与纳可卡离去，这两人倒是形影不离了。 不知过了多久，李民洋昏昏沉沉地醒来，房间里漆黑一片，让他产生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感，他坐在床上，微微呼着重气，缓了很久后，这种感觉才慢慢消退。 李民洋起身拉开窗帘，原来已经天黑了，现在十一点一刻，他整整睡了十个小时。 随后他叫来了章道，那人又是满身酒气，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很明显是从女人身上沾来的。 “还以为你会过两天苦日子，没想到玩得更花了，听说纳可卡带你去了更高级的地方。” 李民洋微微挑眉。 “唉，一切为了诚德的发展！” 然而章道还在装，抿嘴摇着头，像是受了什么委屈，哪怕这间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到底怎么个玩法，展开说说。”李民洋揽住章道的肩膀。 “李董，真是喝到胃吐血，我是真快扛不住了。”章道神色坚韧，直勾勾地与李民洋对视。 昏暗的房间里，两人搂着坐在沙发边，就这样深情凝视了半分钟。 “呼......” 李民洋坐了回去，点着烟抽起，章道也是，深吸一口烟后，正色起来。 “纳可卡约你明天见面。” “他早就等不及了吧，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憋不住了。”李民洋面露不善。 “对，已经明确表态，明天要找你谈。” “让他来吧。” 李民洋冷冷一句。 “其实的纳可卡，看似风光，实则没有退路了，完全是诚德的傀儡，哪怕有百般不愿，拿把枪顶在我们头上，可依旧会听我们的话。” 章道自信道，而他已经试过了，当时差点窒息，结果是，纳可卡不愿意在诚德缔造的美梦中醒来。 “摁住纳可卡的头，让他看看脚底的深渊，他会吓晕的，恐怕都会尿裤子。” 李民洋冷冷道。 “诚德资本在米国的投资的事，流程没什么问题吧？” 章道又问。 “来福福的运营模式很成功，黄金与米元直接挂钩，作为企业投资，诚德资本没多大拘束的，当然了，这也离不开纳可卡的帮忙，确定诚德资本的投资属性。” 李民洋嘴角微微上扬，最后两个男人都笑了起来。 诚德集团为什么会被调查，就是因为旗下子公司，诚德资本的问题，在泰罗国的动静太大，所有的事情，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在环环相扣！ 第953章 偏门 国际酒店在朝阳下熠熠生辉，李民洋喜欢在落地窗前品一杯黑咖啡，周遭的矮楼像是孩童那般依偎在旁，目光落向远方，出现了一支庄严的车队。 “来了。” 李民洋放下咖啡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整理领结，那身定制的西服在他身上如走秀台上的模特，十分有型，早已经准备就绪，一切运筹帷幄。 “阵仗不小。” 章道站在一旁淡然轻笑，他亦是同样的西装革履，那双眼睛格外有神。 “铃铃铃......” 随之李民洋的手机响起，接听后，果然是纳可卡来催促了。 “这就下楼。” 李民洋快步走出房间，章道紧随其后。 大厅早已经清场，增添了几分严肃的气息。很快，两道笔直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瞩目中，一众媒体纷纷向前涌去。 一瞬间，李民洋脸前伸过来多支话筒，记者们的样子急切，不断说着泰罗语。 必然都是一些尖锐的话题，李民洋和章道始终保持沉默，最后在警署的护送下，坐上了专车。 纳可卡则接受了媒体的采访，在一番发言后，现场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甚至还有群众高呼他的名字，像是在拉选票，阵仗极其大。 “呵呵。” 李民洋神色异样，与章道对视一眼，两人依旧无话。 车队出行的时候，被夹道相送，人们热情高涨，纳可卡则是打开车窗，饱含热泪地挥着手。 “诚德资本将会把所有资产都放在泰罗国，帮助大家解决就业问题，还将提高武装发展......” 这是纳可卡的喊话，他已经肆无忌惮，把诚德当做自己的产业。 大概二十分钟后，车队抵达了公务处，纳可卡领着李民洋、章道两人，先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如何投资，他们要先确定详细方案。 “诚德资本首笔可以投资多少？” 纳可卡直截了当地问，极其迫不及待，都不能李民洋落座。 “你要这么问的话，我可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三千多亿华夏币都被冻结了......” “你说什么！？” 李民洋的话没说完，纳可卡就暴躁起来，眼珠子都在向外凸着。 “你给我好好沟通，先把诚德集团的结构搞清楚，如此大的资本，本来就不可能没有曲折，你动脑子想清楚。” 李民洋大声嘶吼，伸手指着纳可卡。 这个举动，令章道慌神了，甚至过于激动，都产生了耳鸣。这可是在泰罗国，纳可卡的地位极高，当初自己不过轻轻推开这人的手，差点被当场拧断脖子。 出乎意料的是，纳可卡并没有动怒，反而镇定下来，与李民洋对视着。 “能沟通吗？” 李民洋再次沉声质问。 “能。” 纳可卡用力点头。 随之李民洋坐在沙发上，点上一根烟，又把烟盒扔给纳可卡，他也点着抽起。 一时间，办公室里安静下来，等到李民洋大口抽完烟之后，方才缓缓说起： “为什么是冻结诚德的钱，而不是直接扣走，是因为没有清查我的理由，只是为了缓解资产外流的手段罢了，他们想要与我交涉，我就一直躲在米国。 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以正常的方式，将诚德的资产顺利带到泰罗国，只有偏门！” “偏门！？” 纳可卡的面容上闪过一抹戾气，“这是什么意思？走偏路？” “你可以理解为不走正道。” 章道大致解释一声。 “嗯？” 纳可卡疑惑出声。 “以借贷的方式，把诚德的所有资产，顺利转移到泰罗国，这就是偏门！” 李民洋搂住纳可卡的肩膀，用力往下一压，两人的头紧靠在一起。 “究竟是什么意思？” 纳可卡急着询问。 “呵呵......” 李民洋笑得阴冷，随之接下来的声音变得低沉： “首先诚德集团在华夏是没有任何负债的，而如果诚德集团欠泰罗国高额负债，那你们就是诚德的第一债务人，一旦违约，根据国际货币保护条例，我必须变卖华夏的资产，来偿还泰罗国的债务。 如此一来，诚德的全部资产不就转移到了泰罗国，且华夏也没理由继续冻结我三千亿的资金。” 听到这里，纳可卡如醍醐灌顶，他已经紧紧抓住李民洋的胳膊，身子都在不自知的抖动。 “而且你们也不必担心诚德的还款能力，光是曼幕一年的归母净利润都在亿元往上，酒店、商场，以及购物中心，如一台台印钞机，无时无刻都在疯狂出钞。 就这么说吧，你们有多少钱，诚德就能吃下多少钱，而负债越高，诚德转移资产的速度就越快，当然了，你们也可以通过高额的利息，从中获取暴利。” 章道接着说起，他注意着纳可卡的神色，发现这人的眼神都变得浑浊，只知道点头。 也在说话的间隙，章道往纳可卡身边挪去，与李民洋一左一右，形成阵型。 “老哥......” 李民洋变得轻声细语，“利息可以按照最高条款结算，你的家族也可以从中大赚一笔，融资的方式尽量多样化，要利用你们家族的号召力，如你向亲戚借款后，在以高利给我，一本万利的买卖。” “老哥，银行方面的贷款，还可以给你出让介绍费，总之让你挣得盆满钵满。” 章道又说。 纳可卡失神了，整个人愣在那里，可他紧紧抓住李民洋和章道的胳膊。 那场美梦点缀了繁星，如浩瀚星海，令人如痴如醉，纳可卡不断眺望，从而忘记了所有。 诚德在红头下发之前，偿还掉了所有负债，不惜停掉了地产项目，就是为了最大限度在泰罗国贷款。而诚德的还款能力，谁都不会有丝毫怀疑。 高额利息的诱惑下，纳可卡，包括当地的金融机构，会疯狂地往李民洋手中塞钱。 而诚德资本在纳可卡的操作下，有了特殊权限，可以优先兑换米元，这是一个关键点。当然了，也是因为这件事，诚德集团才被调查。 剧本没有任何漏洞，循序渐进的铺垫后，开始上演最高潮的部分。 “好的，民洋，章道，我们走偏门。” 纳可卡喘着粗气，神色异常激动。 第954章 有多少贷多少 一道光束打在纳可卡的脸上，令他额头出油，呼吸也愈发沉重，看起来疲惫不堪。 章道微微凝神，他注意到纳可卡的眼神中透露着焦虑与殷切，导致不断吞咽着口水。 “你们有多少钱，我就能吃下多少钱，大不了把诚德所有的资产都贱卖给泰罗国，我也不能让华夏的某些人得逞，谁也控制不了我李民洋。” 男人喉咙处的声音如同炸开，震耳欲聋。 章道都没做好准备，不由心跳加快，深深凝视着李民洋，而纳可卡更是一怔，脖子都缩了起来。 “民洋，这里就是你的家，我的家族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支持你。” 纳可卡抓着李民洋的胳膊，深情表态。 “老哥，那么这条偏门，我们走不走？”李民洋再次发问。 “走！” 纳可卡重重应声，同时用力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那好......” 李民洋松了松领结，稍有停顿后，开始游说，这是高层干部的强项，也在这一瞬间，他亲昵地挽住了纳可卡的胳膊，是吧，毕竟是一家人了。 同时，善于察言观色的章道，也搂住纳可卡的另一只胳膊，阵型更加稳固。 就好比某4S店，销售冠军和销售亚军挤着上门买车的顾客，POS机都拿出来了，能要不下钱？ “老哥，诚德资本是你疏通的关系，我肯定是会来事的人，不可能让你的家族白白付出，等诚德开始在泰罗国投资的时候，会给你、以及你的家族股份。 但是现在，诚德给出那么高的利息，这钱当然得让自己人先挣了，需要怎么操作，老哥，你的家族影响力那么大，不需要我把话点透了吧。 至于诚德的还款能力，这点你无需多疑，等到首笔借贷的时候，财务总监也会来到泰罗国，到时候你就可以直观了解到诚德的归母净利润。 而且借贷以抵押的方式进行，华夏的土地经济浩浩荡荡，诚德所拥有的资产将不断升值，完全不需要担心坏账的问题。” 话毕，李民洋笑意盈盈，倚靠在沙发上，章道亦是放松，轻抿着茶水。 但是纳可卡身子僵硬地坐在那里，他的内心早已波涛骇浪，令他反应迟钝，无法反应过来。 诚德集团在华夏的产业，没有任何不良资产，而是商场、酒店、写字楼，大型商场，此类黄金产业，且曼幕更是最火热的内衣品牌。 旗下产业每天都可以创造出极大的现金流，而这些产业如果被家族接管，那么家族在泰罗国的地位，将一跃成为高位。 “民洋......” 当纳可卡转身后，声音都在发颤，此刻哪像万人膜拜的官员，如一个受了刺激的病人。 “嗯？” 李民洋微微挑眉，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又“啪”的一声，把打火机拍在桌上。 “呵呵呵......” 纳可卡憨态可掬，而这副模样只有他在见上级的时候才会显露出来，现在面对李民洋，在极力的讨好，甚至要更加奉承。 随之纳可卡拿起打火机，给李民洋点烟。 章道笑了笑，也拿起一根烟放在嘴里，见状，纳可卡立马将打火机凑了过去。 这一刻，李民洋与章道对视，两人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戏谑的神色。 华夏什么样的风俗，哪怕这里是泰罗国，你也得学着来，得会来事。 “抓紧时间吧。” 李民洋淡淡一句。 “民洋，你放心，一定会以最快的时间，完成给你们的放贷，不过嘛......呵呵呵，金额太大了，我这边需要一段时间去准备，但你得先用我的钱。” 纳可卡说着，语气最后变为恳求。 得先用我的钱......章道思虑着这番话，脸上的笑容更加浓烈。 “当然要先用你的钱，而且其他金融机构给诚德资本融资，都会给你介绍费。但是嘛......” 李民洋轻笑着，话语稍有停顿。 “但是什么？” 纳可卡迫不及待地问。 “诚德资本融资的事，要在泰罗国全面封锁，任何人都不能知晓，因为在这个地方，盯着我的人太多，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华夏那边的调查将没完没了。 而如果保密工作做不然，房贷的有关事宜随时会停，导致诚德的产业很难搬到泰罗国这里。 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李民洋的神色露出几分烦躁，最后咬牙切齿。 “这肯定没问题的，一定会做好保密工作。” 纳可卡神色无比严肃，如此庞大的利润下，他当然会动用一切能量，为诚德资本保驾护航。 至此，剧本完成了闭环！ 而李民洋为什么要特意强调这番话，就是为了不引起外资的注意，让索一斯原本的轨迹不要发生转变。 在金融机构大肆敛财的时候，只会增印货币，所以诚德的贷款不会影响到索一斯的投资，而只要李民洋持有货币不进行任何投资，罗铢的汇率会保持稳定，除非主动做空。 但是一旦造成恐慌，开始抛售的时候，罗铢将快速贬值，且将远超上一世的汇率，达到全民恐慌的地步。 “民洋啊，我特别喜欢你们诚德的企业宗旨，诚信为本，以德服人，还请你放心，你对我如此信任，我也一定会给你创造出更加自由的经营环境。” 纳可卡又说，他的笑容和蔼，可内心充斥着贪婪，一旦李民洋把资产放到泰罗国，就不由他说得算了。 “任何事，任何人，我们都要做到诚信为本，以德服人！”李民洋的面容刚正不阿，实则内心，诚信个鸡毛玩意，这年头，老实有活路？ 章道同样重重附和一句，在质疑诚德的企业宗旨，妈的，当时谁想的，这么骚。 “民洋，我把表妹介绍给你。”突然，纳可卡来了这么一句，他的意图很明显，想要牺牲家族成员，来确保诚德的利益。 “那么，合作愉快。” 李民洋伸出手，赶忙转移话题。 “合作愉快。” 纳可卡与李民洋握手！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之后这间包间里，传出几个男人癫狂的笑声...... (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955章 别跟我谈需求 当前的东亚经济，凭着开放的经济政策，泰罗国在1985年到1995年，成为世界上经济发展最快的国家，这也导致国外热钱的大量涌入，从而快速推升了当地的资产价值。 最为显着的资产提升，便是泰罗国的房价，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上涨了将近420％，夸张至极！ 纳可卡的家族，就是在那个黄金时期，从事房地产行业，势力得到了快速的发展。 使得纳可卡对诚德集团的经营模式非常崇尚，明白诚德集团的抵押项有多么优质，于是令他垂涎欲滴，沉醉在美梦之中。 但是放开金融管制的后果，它所带来的泡沫经济，将远超海市，无异于沙滩上的高楼，货币政策一旦收紧，看似繁华的大楼将轰然倒塌。 而在这种背景下，国际金融专家指出泰罗国存在的金融风险，然而在奢靡的泡沫经济中，全国上下全部沉醉在其中不可自拔。 经过九六年的停滞期，泰罗国的经济虽然放缓，但国内的所有人，都对经济发展相当看好，甚至是出奇的自信，相信国家即将会迎来下一个繁荣期，当前只不过是短暂的调整。 对于所持罗铢，如黄金那般珍贵。 所有人，都对此深信不疑，是忠实的使徒。 所以在政策方面，泰罗国一直施行盯住米元的固定汇率政策，对米元的汇率始终维持在25比1，而汇率一旦发变动，外汇储备将做出相应调整。 这也让李民洋手中的罗铢自由度很高。 尤其确定了诚德资本的投资属性，米元的加息持续走强，罗铢被迫升值，导致当地制造出口业举步维艰，企业不得已暂缓出口。 离开理俯已有一段时日，李民洋、姜大梅，以及章道等人进行高层会议，就泰罗国的出口问题，章道的发言可谓如刀一般锋利。 “当地企业手中的米元储备依旧够量，如果以米元进行结算，所赚取的利润还不及短期罗铢的升值速度，企业本身是想拿米元换成泰铢的，可因为前期的贸易往来，让他们的米元储备足够，苦于没有理想的承载单位。 如果诚德资本与这些企业达成扶持条约，就可以明目张胆的与这些企业换取米元！ 如此一来，巨大的资本运转，不会提前表现在市场中，更不会引起其他资本的注意，只是一家出逃的华夏企业，在泰罗国胡乱投资，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 章道的声音铿锵有力，他笔直地站在那里。 “叭叭叭......” 李民洋欣赏地望着章道，轻轻鼓起掌，“分析得很到位，很了不起。” 姜大梅倒是没什么表示，那番发言她亦是非常赞同，可什么都没听懂的薛鹏鹏，甩开膀子拼命鼓掌，“啪啪啪”的，不知情的还以为进了什么传销组织。 “咳咳。” 李民洋用力咳嗽，才让大脸停了下来，但还高呼了一声“牛逼”。 “诚德资本怎么运转，怎么与这些企业达成合作，我都可以操作，关键在于，借给我们的钱什么时候能够到位？合约已经递交三天了。” 姜大梅眉头不展。按照正常的进展，银行该跟她对接了，可没有任何消息，的确心慌了。 “这件事......” “铃铃铃铃......” 正当李民洋开口准备说些什么时，他的手机响了，是纳可卡打来的。 “民洋，我的家族给你准备了一百亿罗铢，现在过来签订贷款协议。” 听到这个数额，李民洋、姜大梅心里的疑虑打消了，想必这段时间里，纳可卡先进行了融资，最大限度低利率贷款后，想要高价给诚德放款。 要不然纳可卡的家族，不可能有如此庞大的现金流。 “老哥，你没有必要这样搞。” 然而李民洋不高兴了，语气不悦低吼。 “民洋，你这是怎么了？” 然而纳可卡的声音温和，没有丝毫脾气。 “我知道你想从中获益，担心银行给我放满贷款，我早就表过态了，你有多少资金，我就能吃下多少，诚德集团的基建就摆在那里，它不会被风刮走，我是要让华夏的某些人着急的！” 李民洋当下怒吼起来。 “呵呵呵......” 纳可卡竟然赔笑，连声音都不敢抬高，轻声细语：“民洋，你先来见我一面。” “一会见。” 李民洋冷冷一句，旋即直接挂断电话，可抬头后，笑得格外灿烂，“瞧瞧，跟训儿子一样，连火都不敢发。” “这么看来，纳可卡还挺可爱的。” 章道还同情上了。 随后众人出发，一同到了纳可卡的府上，这位官员热情招待，先与姜大梅签订了一百亿罗铢的贷款协议，方才松了口气。 这种感觉对于姜大梅很神奇，只不过一个落款，诚德资本的公户上就会多出一百亿罗铢。 “民洋，你不要生气，我只是担心你没有那么大的资金需求。” 纳可卡虚心解释，在利益面前，人性往往都是自私的，哪怕李民洋多次表明，对于融资有多么迫切。 到了二月份，索一斯就将全面进入泰罗国了，对于诚德资本最稳妥的方式，要在二月之前完成借贷。 “三千亿的华夏币被冻结，你跟我谈需求？我的需求就是无限大！ 这样，来，我们可以先签订借贷合同，诚德资本先落章，保证资金需求，之后你慢慢把资金补上来就行，但是必须先落实银行的款项。” 李民洋大声咆哮道。 “这好呀！呵呵呵......好呀！” 纳可卡用力鼓掌，他所担心的就是融资时限，如今真把李民洋给逼急了。 “记得方总在的时候，时常念叨的那句，怎么说来着，李董，您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就知道怎么来事了，嘿嘿嘿，明天立马安排，与银行会面。” 纳可卡猥琐地笑着，轻拍着李民洋的胸脯，完全是讨好的动作。 章道看到这一幕，对于他的震撼是最大的，想象不到纳可卡还有如此一面。 “不要再拖了。” 最后，李民洋重重一句。 硕大的客厅里，突然昏暗，阳光被遮挡，李民洋、姜大梅、章道的神色变得模糊起来...... (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956章 一家破碎的企业 一个星期之后，泰罗国的各大银行联合给诚德资本融资，金额总计四千亿泰罗珠，根据当前的汇率，约为一百六十亿米元。 纳可卡给诚德资本的注资，达四亿米元，诚德资本的账户上累计165亿米元。 而所有的抵押项，均是诚德集团的优质资产，诚德乐购的股权，曼幕的商标，以及诚德广场等等，都以摆在“货架”上，随意挑选。 那么接下来，就该考虑怎么花钱了，如果大量资金一直屯在手里，必然会引起关注。 诚德资本对外宣传要转移华夏的资产，通常而言，是该购入泰罗国本地的优质产业，纳可卡也是向李民洋这样提议的。 这几日，纳可卡频繁上面，其态度也发生了变化，逐渐上起嘴脸。 “泰罗国的房价持续上涨，现在难得暂缓，正是购入地皮的最佳时机，你们在地产方面是长项，哪里的发展前景更高，我来帮你选地。民洋啊，你放心，毕竟还有我的股份，咱们可是一家人啊。” 纳可卡拉着李民洋的手，唾沫横飞，这个人的主观意识太强，就差伸手去抓别人口袋里的钱了。 “诚德资本的投资项目一切暂缓。” 李民洋笑着摆手。 “这段时间求我们投资的企业太多了，其中不乏优质的行业，如今泰罗国的出口暂缓，我觉得是在蓄力，对外贸易肯定会有更远的前景，要往哪方面投资，还得再看看风口。” 随之李民洋正式拒绝。 “关于投资的问题，我们还得持续上会，不会随便下注的。”章道在一旁附和。 “啧啧啧......”纳可卡有点不太高兴了，板着一张脸，音调拔高，“民洋呀，这么多的现金握在手里，应该先买块地，把钱转起来才是，你得听我的啊。” “这些事你就别操心了，还是先想想民间借贷的事。”李民洋也有些不悦了。 纳可卡脸色铁青，欲言又止的杵了半天后，才大步离开了房间。 “这货的嘴脸变得真快，那语气，还想命令咱们，好像钱是他的一样。” 姜大梅愤愤开口。 “肯定纳可卡的家族有不良地皮，哄骗咱们去买，这可不是个好玩意。” 李民洋满脸不屑。 “大梅，你与这边的企业谈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签订合作协议。” 章道又问。 “战略合作很好签订，但是汇率要让出一部分利润，毕竟涉及的资金太大，皆是在可接收的范围之内。” 姜大梅道。 “这没问题的，优先考虑米元平安到仓，郭玉山马上要来泰罗国了，具体的情况，等他来了再议。” 李民洋的话语低沉，后又重重坐在沙发上。 下一刻，房间里突然安静，莫名的压力袭来，让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沉重。 诚德资本大肆借贷的事宜，还是没有控制住影响，纳可卡并不是一个靠得住的人，曾经保证过的事，在落实协议之后，就完全不当回事了，严谨性远不及华夏人。 眼下的发展形势，是否会影响到索一斯的布局，这谁也说不准。 ...... 一月二十日，大寒。 郭玉山在这一天抵达曼城，行程非常低调，就连孙旭卫等人都不知情，他在国际酒店独自订好房间后，与李民洋秘密会面。 “一家逃离华夏的破碎企业。” 李民洋第一次提出这个观点。 “我考。”郭玉山不禁惊呼出声，神色透露出几分慌乱，“要是这么搞的话，消息一旦传回国内，诚德集团恐怕会沦为万人唾弃的地步。” “所以你得想办法，别让这些的消息传回到国内，只在泰罗国引起轰动！” 李民洋大声高吼。 郭玉山沉默下来，大口抽起烟，李民洋也是一样，两个男人许久都未言语。 “主要你太久没在国内露面了，突然在泰罗国传出这样的消息，难免会造成不良舆论。” 郭玉山的话语柔和下来。 “这没办法，我首先要考虑诚德资本会不会在国际上造成影响，必须要渲染泰罗国的本土投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正常的货币放量。” 李民洋的情绪似乎无法克制，语气不断拔高。 “行，那我明白了，在这个月底，我在泰罗国把有关广告给做起来，至于国内的影响，尽可能的压制，能到哪步算哪步。不过周星星目前的话题很热，可以拿这件事转移群众的注意力。” 郭玉山连忙答复。 “你要亲手把控，一定要在可控范围之内。” 李民洋重重一声。 “明白了，那我先走了，大梅还在楼下。” 郭玉山淡淡一句，而后非常干脆，起身直接离开，留下李民洋一个人在沙发那里抽烟。 一缕落日余晖打在李民洋的脸上，令他泛起几分疲惫，靠到沙发上后，突然手机响了。 “铃铃铃......”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清脆。 是房樊朴打来的电话，他的声音略带几分胆怯。 “民洋，周星星的影片破三千万票房了，并且接到了香江那边的获奖提名，有拿奖的可能性，无论如何，诚德影视都该出席的。” 当初房樊朴被狄江断腿，直到现在依旧给他留下痛苦的阴影。 “肯定要去的，没有哪家影视公司会缺席颁奖典礼，胖子，你呢，什么都不要多想，先好好修养身体，让郑导代替你去。” 李民洋笑着叮嘱，他清楚房樊朴在担忧什么，更不能点破，要小心呵护着。 “行......行的。” 房樊朴应了下来，额头溢出一丝冷汗。 “马上就要回归了，大事频发，我们想要看到的，很快都会来临。” “好的。” 轻声细语下，两人挂断了这通电话。 “噼里啪啦......” 窗外下起大雨，霎时间就如灌注那般，模糊了视线，李民洋起身站在窗边，一直往外望着，似乎想要看到什么，所以一直在坚持。 ...... “要专车送你吗？” 姜大梅的面容上露出几分担忧。 “不需要，不能太高调，如果让人知道是红日河报社操作新闻导向，主观意识就太明显了。妈的，怎么突然下这么大。” 郭玉山嘴角叫骂几声后，快步跑到雨中，这种天气下，出租车不怎么好找。 在泰罗国这里，有一个好处，有钱什么都能办到，这样就让很多事变得简单起来，郭玉山思虑着这件事。 突然，一辆轿车从郭玉山身旁疾驰而过，溅了他满身的水。 “你这个死大梅，就不能慢点开啊！” 郭玉山愤怒叫骂。 第957章 彼此利用 诚德资本当前在泰罗国声名大噪，恐怕街上的孩童都知晓，这家华夏企业非常有钱，这给了姜大梅很好的敲门砖，无论去哪家企业，都被热情招待。 “我们双方要达成重要的战略合作伙伴......” 姜大梅与一位企业的负责人握手，而这一幕被有关媒体跟踪记录。 当前对外企业的形势，由于泰罗珠的升值，导致出口缩紧，企业经营困难，如今诚德资本带着钱来了，当然要有求必应。 “诚德资本是国际性企业，需要以米元的方式进行结算，希望贵公司可以帮到忙。” 随后姜大梅会提出要求。 这对于泰罗国的企业的而言，他们求之不得，可以节约汇算的时间成本，且有相当足够的米元储备，诚德资本的现金量极大，还可在汇率方面少赚一笔，且罗铢还在不断升值中。 他们都沉醉在泡沫经济中，当然相信罗铢的价值。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姜大梅与章道奔波在泰罗国对外贸易的企业中，不断落实战略合作，也让理俯的那些人看到了诚德资本的动机。 又在一月三十一日，北方小年的时候，一则关乎《华夏破碎企业》的新闻出现在泰罗国的大街小巷中，达到全民关注的地步。 其内容非常大胆且露骨，说明诚德集团在华夏被调查的事宜，甚至受到不平等的对待，所以“逃”出来了，将会投资泰罗国的企业，还附上多张姜大梅与当地企业负责人的合影。 此则新闻引起极大的轰动，人们对诚德资本的支持，对纳可卡家族的支持，已经来到了顶点。 似乎，纳可卡有了呼风唤雨的能力，无论到哪都能受到支持。 曼城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李民洋完全感觉不到小年气息，突兀的冷感，风里似乎藏着刀子，他便将窗户关上，头脑也终于清醒，酒气散去。 随后，李民洋给郭玉山打去电话。 “这则新闻在泰罗国的影响非同凡响，甚至把诚德资本看做英雄了，这他妈的。” 郭玉山忍不住先骂。 “呼......” 李民洋重重呼出一口浊气，“至少让所有人都看到，诚德资本融资的大量罗铢，是要通过内循环，再把钱放在当地的，不会影响到货币的发行总量。” 郭玉山欲言又止，他再次沉默了。 “如果有增印货币的信号，那么泰铢上涨的压力就会增大，能否保持与米元1比25的汇率，将决定外围资本是否做空泰罗国的经济。” 李民洋的声音不断拔高。 “可是这样的消息一旦传回国内，将引起人民群众抵制诚德......” “那就别让这样的消息传到国内，舆论的导向在红日河手中，你自已掌控！” 李民洋粗暴地打断郭玉山的话。 两边都安静下来，只有越来越重的呼吸声，郭玉山顶住压力，呢喃出声：“我知道了。” 李民洋没再多语，直接挂断这通电话，他匆匆离去，这时纳可卡的车队已经在国际酒店的楼底等候了。 而见到李民洋后，纳可卡是万般急躁，坐到车里后，就迫不及待地说起。 “民洋，地皮的事......” “别提这些屁事！” 李民洋高喝一句，打断了纳可卡的话，“你赶紧成立一家基金公司，利用当前诚德资本的影响力，以及你家族的号召力，快速收拢资金！” “基金公司！？”纳可卡显然犹豫了，他的家族只是从事房地产业，从未有过金融行业的涉足，对此非常陌生。 “老子当时让你把控消息，结果闹得人尽皆知，这样的消息一旦传回到华夏，你知道将给我带来什么吗？是报复！我得尽快把诚德集团所有的资产都转移到泰罗国。” 李民洋歇斯底里的嘶吼，抓住纳可卡的领口用力摇晃着。 前排的司机面露阴冷，一脚刹车将车停下，都准备下死手了，然而纳可卡却是憨态可掬地笑着，很理解李民洋如此动怒的原因，摆手让车继续行驶。 “这件事的确是我疏忽了，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真的对不起了。” 纳可卡忙着道歉，但也是虚心假意。 “我当前的资金需求，至少在万亿罗珠往上，贷款业务远比地皮要挣得多，在这里的消息没在华夏传播之前，要完成借贷关系。” 李民洋抓住纳可卡的胳膊，神态急切。 “呼......” 纳可卡长吁一口气，表情严肃，他亦是了解到李民洋当前的危机，但考虑的是，如何在从中实现最大获利。 “基金？我该怎么做？” 纳可卡沉声询问。 “这很简单，给出比银行高出一倍的回报率，先以周为单位，给投资者进行分红，以你家族当前的影响力，绝对有号召力，然后我吃下所有集资，你在其中获利。 但是这一次......” 说着，李民洋怒目圆瞪，“你家族的集资与诚德无关系，不要再让我深陷泥潭！彻底封锁这则消息！” 纳可卡一怔，随即咧嘴笑了起来，他想象到了“基金”产生的巨大资产，将给他的家族带来多大的利益，而诚德集团也真的在内地没有退路了。 “民洋，这个基金公司需要怎么运转，我可一点经验都没有，一切听你的，你让我怎么做，我就听话照做。”纳可卡的态度看起来极好。 “让章道帮你操作，他是这方面的高手，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再把诚德暴露在大众视野中！” 李民洋严肃警告。 “会的，会的......” 纳可卡不断点头。 车里的噪声越来越大，李民洋与纳可卡的举止似乎心照不宣？其实各怀鬼胎罢了。 纳可卡的集资，这种本土企业的发展，绝对不会被影响到国际层面，自是很难被资本所注意，而且有章道的运转，会将诚德隐匿在黑暗之中。 这是李民洋最需要的结果。 对于纳可卡而言，他想要李民洋如此依赖自已，所以他就是要让诚德陷入泥潭，就像现在一样求到自已。而通过诚德，可以让家族挣到钱，也可让投资的居民挣到钱，那么对家族的支持将会更大。 “我们是一家人！” 纳可卡搂住了李民洋的肩膀，车速越来越快...... 第958章 善乐 几天以后，一场露天演讲会中，纳可卡痛苦掩面，好长一段时间他都泣不成声，但迎来了人群山呼海啸的呼声与掌声！ 章道站在远处，望着纳可卡那煽情的表演，露出一抹鄙夷的笑容，抬手深吸一口烟，手指上沾着浓黑的墨水。 这时，纳可卡摸出一张演讲稿，小心翼翼地放置台上，然后用情至深地朗诵起来： “我在这里不仅仅是参与一场选举，更是想用我毕生的生命，致力于泰罗国的发展，为大家绘制更加富裕的生活，燃烧我自已......” 演讲中，情到深处，纳可卡总会情不自禁地呼喊起来，起初都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说辞，可渐渐的，演讲变为引导，名为“善乐”的基金公司，出现在大众视野中。 “善乐的利息将远超银行，是你们最保本，也是最正确的投资，以我家族的名义向大家保证，我将带领大家走上富裕的道路......” “纳可卡万岁......” “纳氏家族伟大......” “我们永远跟随你......” 现场的人群振臂高呼，他们陷入狂欢之中，对财富开始充满无尽的贪婪。 善美给出高达一分的利息，且先以周为单位进行结算，随时可以退款，纳可卡的家族给予投资者保障，种种条件诱惑下，足以让人们疯狂！ 而诚德资本给纳可卡的利息，到了三分左右，在巨额贷款的条件下，这个利息是非常恐怖的收益了。 如百亿米元，李民洋每月需向纳可卡支付三亿米元的利息，相当于75亿罗铢，这令他垂涎欲滴，还是搞金融赚钱啊，不需要任何投资，空手套白狼。 在纳可卡演讲拉票的当日，善乐基金就狂揽十七亿罗铢，这还是在没有任何广告宣传的情况下，表现相当强势。 一场全民投资的热潮，已然拉开序幕。 繁华落尽之后，章道拉着纳可卡的胳膊，他们行色匆匆，走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办公大厦里。 “我们的结算方式，最终要以月为单位计算，眼下以周进行结算，是为了刺激投资者的积极性，接下来的日子，你只需要坐着收钱就好，所有的业务操作，皆由诚德资本来负责......” 不多久后，章道领着众人来到一扇大门口，用力往开一推，刺眼的灯光袭来，如同白昼，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纳可卡先生，欢迎来的你的基金公司！” 章道伸手做出请的手势。 在这一刻，纳可卡无比震惊，他不可思议地望着大门里的场景，甚至不敢走进去了，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里面是一家非常成熟的公司，“嘉乐基金”的字样在墙体上熠熠生辉，员工们穿着得体的工服，站着整齐的队伍，正笑意盈盈地望着纳可卡。 “董事长，我们进去吧。” 章道加重语气。 “嗯？嗯，呵呵呵呵......” 纳可卡这才反应过来，缓步走到公司里，仔细观察着里面富丽堂皇的摆设，每一处都透露着奢靡，如墙上挂的那幅画，是来自泰罗国的某位大师的亲笔。 “走吧，先去你的办公室，我一边向你解释。” 章道轻笑，领着纳可卡一行人来到董事长办公室，里面硕大的落地窗非常具有特点，可以俯视曼城的夜景。 “你之前准备的地方太寒酸了，一点不符合嘉善基金的定位，这是让人看笑话，这里，我们站的地方，可是泰罗国最赚钱的理财公司，所以必须要在位高权重的地方。” 章道拉着纳可卡坐在椅子上，又将其推到落地窗前，两人眺望曼城最繁华的夜景。 “嘉善基金现在是谁的？” 纳可卡回头谨慎地望着章道。 “当然是你的，只不过诚德资本暂时帮你管理而已，投资者的钱要先进入你的账户，然后再由你转给诚德资本。” 章道肯定道。 “那就好，那就好！” 纳可卡兴奋地拍打了几下椅子。 “老哥......”随之，章道又半蹲下去，“请看对面的那栋大楼。” “嗯？” 纳可卡面露疑色，但还是望了过去。 腕表的指针在滴答地走着，到了九点整，对面楼体巨大的显示屏，出现了嘉善基金的广告画面。 “啊哈哈哈哈哈......” 纳可卡仰头大声狂笑，而属于嘉善基金的疯狂才刚刚拉开序幕。 ...... 铺天盖地的广告宣传下，让嘉美的话题一度超过诚德资本，而且还有纳可卡的家族进行保驾护航，这让人们非常信任。 在很短时间里，刮起投资热的大风。 接下来的几天里，嘉美的投资金一直在稳步上升，从首日的75亿罗铢，资金池攀升到650亿。 但是如此速率，无法满足李民洋的胃口，他要得更多。 以周为单位，当第一批投资嘉善的客户，拿到巨额的分成后，市场发生了剧变，人们开始肆无忌惮的加注，连本带息，将更大的资产投资给嘉善。 而选择观望的人也纷纷增投，甚至产生了拥堵，人们抢着放钱。 在嘉美公司里，每天都是人头攒动的状态。 纳可卡坐着收钱，以周为单位的结算方式将持续一周，这让他白白得利几十亿罗铢，关键他没有任何投入，只是注册了一家公司而已。 这一天，李民洋、章道找到纳可卡，这人终于不再提及房地产入资的事宜。 “还是玩基金挣钱啊。”纳可卡忍不住感慨。 “今天过后，善乐的资金池将迎来急速增长期，老哥，你可要把钱袋子撑开，免得装不下钱。” 李民洋鄙夷地瞪了纳可卡一眼。 “哈哈哈哈......” 纳可卡大笑，他心知肚明，李民洋这是故意点自已。 “这个月之后，就得按月来进行利息结算，你这边也是一样，提前与投资者沟通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李民洋又说。 “民洋，根本不需要有任何担心，人们都抢着来善乐投钱，太小瞧我的影响力了。” 纳可卡相当自信，随之他拉住李民洋走到门口，轻轻拉开一条门缝。 外面的场景极其夸张，人们紧紧挤在一起，甚至连缝隙都没有，呼吸交织，四处充斥着金钱的味道！ 第959章 欲盖弥彰下，如约而至 在李民洋惶惶不安的情绪中，大事终于如约而至了...... 以索一斯为代表的国际金融资本，以150亿米元做抵押，兑换了3800亿的罗铢。当地银行、金融机构，抢着给这位金融大鳄送钱，想要赚取稳定且高额的利息收入。 而李民洋贷款四千亿罗铢，金额要超出索一斯，但是诚德资本是市场行为，正常的经营运行，与当地多家企业达成战略合作伙伴。 索一斯的目光是居高临下的，他注意不到李民洋，何况是一家破碎的华夏企业，后逃离到泰罗国，且运营非常“正常”。 至于善乐基金，完全是当地的企业运转，只是一家普通的金融机构罢了，或许只是拉选票的一种方式，谁也不知道它在给诚德资本秘密输送资金。 章道完全将诚德资本藏于黑暗之处，或许只有烟火般的亮光，很难被察觉。 当资金正常内循环的时候，不需要考虑货币的增印，从而无需担心货币升值的问题，这是索一斯所看重的要点，李民洋完美规避掉了此风险。 所以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 这个时候，善乐的融资已经达到了恐怖的三千亿泰铢，又通过与当地对外贸易企业的合作，让出一部分利后，顺利兑换成米元。 而这样的操作，是不会影响到泰罗国的外汇储备，从而导致增印货币。 到了二月下旬，诚德资本的账户上已经多达285亿米元，简直天文数字，可以尽情收割米企的优质资产。 为此，李民洋、章道、姜大梅等人进行专项会议，就在国际酒店里，那间密闭的会议室里，不时地飘出阵阵欢愉的笑声。 韩心愿第一次来到泰罗国，他作为诚德集团地产项的负责人，出现在这里，释放明显的信号，将大力投资发展当地的地产。 两层含义，其一，刺激泡沫市场的美梦。其二，欲盖弥彰，加强货币内循环的概念。 哪怕索一斯已经向泰罗国借款，做空罗铢的事已成必然，但是李民洋依旧小心翼翼。 “我还以为索一斯会有兴趣见见你，没想到这么傲慢，都不提及诚德的名字，真是被小瞧了啊。” 章道笑呵呵地调侃道。 “呵呵呵，这是好事。” 李民洋轻笑道。 “不过这次金融战之后，索一斯会重视起诚德资本的，会让他惊掉下巴，这片区域的经济，由我们说得算！” 章道眉宇间透露出几分自信，哪怕是国际上的金融大鳄，眼下他都想要扳掰手腕，高度与在长天实业的时候，简直泾渭分明。 “善乐基金预计还可以给我们贷多少资金？”随之姜大梅询问。 章道正色起来，经过一番思虑、简单地查阅材料后，沉声说起： “我不知道罗铢什么时候会大肆贬值，只要泡沫经济不破，每天至少有几十亿罗铢进账。至于还款问题，丝毫没有压力，而且很快就是以月结算了。” “也就是现在......我们可以高枕无忧了！” 李民洋一句后，人们都笑了起来，诚德的资本力量已经渐渐形成。 但是只有韩心愿板着一张脸。 为了营造出诚德集团资产搬离华夏的假象，自然不能够重资产投资，所以李民洋叫停了所有地产项目，包括诚德会其他的兄弟企业。 当然了，在深海新区的项目上，王磊、王进林等人已经挣得足够多了，无非暂缓半年多的时间。 李民洋自是注意到了，稍有停顿后，才是缓缓问起：“说说吧，内地现在什么情况。” “深海新区的项目爆火后，彻底点燃了房地产项目，李半城大肆拿地，其中京平的一处房产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售罄。” 韩心愿的样子看起来非常急躁，以至于身子前倾，语气明显不对劲。 “你先平复一下情绪，然后再好好跟我说话，让你来泰罗国，是有重要的事情去协调，而不是给我提意见，要不然就给我回去，让张财源来！” 李民洋的声音陡然拔高，让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冷却，上一秒大家还是喜气洋洋，此刻紧绷神经。 调配文件在总部下发的时候，表明地产项目总负责人前往泰罗国，眼下一把手指名张财源，想想都令人心慌，这是要撤职？ 韩心愿的脸顿时惨白，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这是第一次，李民洋在会议室如此呵斥韩心愿，丝毫不留情面，这可是地产项的总负责人。 一时间，氛围相当尴尬，人们不知道该如何让韩心愿下台。 “韩总，诚德集团是一艘大船，当初地产项遇到危机的时候，可是曼幕自断双臂式的方法，给你们集资的，现在诚德资本亦是同样的情况。” 随后章道发声了。 “李董，抱歉，是我想的简单了。”韩心愿连忙顺着章道的意思去道歉。 然而李民洋直接起身离开了会议室，没再看章道一眼，给足了他压力。 众人面面相觑，场面依旧非常尴尬。 “散会吧。” 还是薛鹏鹏来了一句总结。 会后，章道带着韩心愿了解当地的风俗人情，边走边聊着。 “刚才会上的事，谢谢你了。” 韩心愿看起来依旧心有余悸。 “不必提那些事了，赶紧适应环境吧，起初我跟你一样彷徨，可是运营到现在，终于理解一把手有多么伟大了。” 章道颇有感慨，忍不住咂舌。 “究竟是咋样一盘大棋？” 韩心愿连忙询问。 “你看！” 章道拉住韩心愿，指向前方的人群，他们急切的奔跑着，喘着粗气，怀中还抱着皮包。 “这些人都是抢着给善乐送钱的，而善乐是给我们做服务，帮助诚德资本收割将近十多年，泰罗国开发性经济产物下，扶持起来的对外贸易企业。想想，这些企业将有多大的外汇储备。” 章道的语气愈发激动，身子竟然微微发颤，像是在经历多么“毛骨悚然”的大事。 韩心愿诧异地瞪着章道，这是他第一次见一个沉稳、内敛的人，控制不住情绪。 两人在那里站了许久，方才平和情绪。 “走吧，去适应工作。” 章道扭头，搂着韩心愿走向风俗街。 “我一定得好好适应角色。”韩心愿握拳，眼神极其坚定。 “来，走。” 随之，章道把韩心愿推进一间黑漆漆的屋子。 第960章 两句凭什么 这个年过完许久，李民洋才反应过来，于是朝着姜大梅发问，“我们是不是忙得忘了过年？” 姜大梅微微愣了愣，深吸一口烟后，道：“现在都出年十五了，你才提过年。” “民洋，你忘了，有天晚上咱们吃的饺子，都是我给包的，还是你最爱吃的猪肉大葱，那天就是过年。” 薛鹏鹏一脸献媚地靠过来了。 “那你他妈的怎么不提醒我！” 李民洋反手给了一记耳光，真的，不胡说，薛鹏鹏的那张大脸太过有吸引力，贱兮兮的，真的想给一下。 “嘿嘿嘿......” 姜大梅身子一颤颤地笑起。 这时阳光温和，午后泛起几分燥热，曼城的天气非常宜人。 随后，李民洋给爱人去电，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心口尽是说不出的愧疚。 “诶呦，大忙人，终于舍得给家里来电了，过年的时候都不晓得问候一下家里人，爸妈可一直在念叨你。”黄暖冬的声音很是欣喜。 一旁的李爸、李妈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民洋啊，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住的习惯吗？有没有想吃的，咱这边想办法给你邮寄过去。” “儿，你来电没什么事吧？” 老两口凑过去，神色不光喜悦，且担忧着。 “没事的，就是问问家里的情况，过年的时候太忙了，忘了给你们去电。暖冬，家里和公司都需要你操心，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李民洋的语气满是愧疚，而在过年那段时间，正是善乐基金筹备阶段，忙得焦头烂额。 “还算你有点良心，当赏，来，儿子，叫声爸爸，让那个人乐乐。” 黄暖冬将手机递给孩子，一声稚嫩的“爸爸”，让李民洋咧嘴傻笑。 “这边的事情你不需要担心......” 黄暖冬把孩子递给保姆，随之快步走到房间里，脸色瞬间冷峻。 “诚德资本怎么会在泰罗国闹出那么大的丑闻！？” “郭玉山没有控制住舆论吗？现在国内什么情况。”李民洋当即变得紧张起来。 “消息是压住了，但是有些高层有意见了，已经展开专项会议，你真得感谢一位贵人，要不人家，诚德将面对严峻的公关危机。” 黄暖冬的话语沉重。 “那位贵人是谁？” “郑之清。” “我知道了，暖冬，你得抽时间去京平看看人家......” 李民洋轻轻呼气，一张苍老的面容浮现在脑海，与那位只在会议中有接触，虽然支持暂缓公摊政策，但交情可没到那一步。 “还是等等吧，免得有些领导拿这事做文章，我们就当不知道。” “行，一切你做决定。” 李民洋神色肃穆，之后又与黄暖冬交谈许久后，才挂断这通电话。 诚德这艘大船，目前交由孙旭卫掌托，集团的内部管理，他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是，向上的谈判，他的话语权不够，或是背景不够，还得黄暖冬出面交涉。 京平的冷风，似乎更大了些...... 近期，李半城活动频发，出现在各种高层会议上，多次高调出手，购入京平的地皮。 在郑之清的办公室里，李半城侃侃而谈，畅聊土地经济的发展，可在谈及到诚德的话题上时，口吻变得愤怒。 “有些事不需要我来点破，其实您比谁都清楚，诚德有没有转移资产！？难不成在泰罗国传出的丑闻，您不知晓？需要我来说明吗？ 当初利用红日河报社的影响力，公然抨击公摊政策，让其他房企举步维艰，可在深海新区的楼盘，诚德会的房企又挣了多少？ 我看，红日河这样的不良报社该被调查，以及，诚德集团的调查到了哪一步？最好还是做出公示。” 李半城的面容阴沉。 他句句不提公摊，可句句有放开公摊的意思，像利用这个时机抨击诚德，是在换取筹码。 “诚德的调查结果还没出来，还得再等一等，不过很快了。至于土地经济嘛，我看现在发展的就很好，没有必要过度改革。” 郑之清有明显拒绝的意思。 “呵呵呵......” 李半城笑着起身，坐得时间很久了，既然不在一个频道上，那就没有继续交谈下去的必要，“领导，那就不打扰您了，先告辞了，之后要回香江一趟。” 郑之清笑容温和，与其握手，又特意说了一句： “魔都的浦东，以及深海的新区，发展这么迅速，离不开诚德的贡献，长天实业也是从中获利者，究竟囤积了多少商业楼盘，以当前浦东的房价，获利恐怕比诚德会所有房企利润总和都要多。” 李半城微微一怔，没有再说什么，笑着离开。 这话什么意思？在暗示吃相别太难看，已经挣得够多了，还想以公摊的形式来买房？不可能的。 郑之清并没有去送，坐在沙发上抽着烟，不多久后，章道来到了这间办公室。 “领导，给你带了些东西，都是大补的，可不好找。” 章道笑意盈盈，将几个包裹放在茶几上。 郑之清没有去看，反而责备：“叫这么生疏干什么！” “呵呵呵，诚德的事，一直有人在议论，我听说还要砍掉旗下子公司的上市计划，您得管管这些声音。” 章道神色不悦道。 “诚德是家真正的好企业呀。” 郑之清不禁感慨起来： “如果只求利润的话，李民洋当初不会拒绝公摊政策，如今诚德资本的现金流主动申请冻结，所有生产力都在华夏，我凭什么干扰企业本身的布局发展？凭什么不支持？” “诶呦，您要是这么说，我就知道怎么来事了。” 章道一拍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拿出打火机去给郑之清点烟。 “哈哈哈，你别搞诚德的这一套，李民洋、孙旭卫这些人，没一个实诚的人，怎么好意思弘扬那什么，诚信为本，以德服人。” 郑之清撇着嘴，一脸鄙夷。 “也不能这么说，往后看几十年，公摊这件事，李民洋的确给全国的老百姓谋福利了。” 章道笑着说道。 “你爸的身体最近怎么样？” “老头子非常硬朗。” “你也给考虑婚事了，都老大不小了，回头我给你介绍一个。” “暂时不用，不用不用，呵呵呵呵......” 章道陪着郑之清聊了许久。 任何大事件，都是有支持的，诚德亦是如此，离不开运行的规律与准则，但是能将企业发展到这一步，李民洋的话语权已经极重了。 第961章 新仇旧恨 香江。 一年一度的颁奖典礼正式开始，一众影星盛装出席，对于影视圈的人而言，这绝对是最大的盛典，能否得奖，决定他们的咖位。 当柳琳琳一经亮相后，现场的氛围瞬间达到最高潮，远处的粉丝卖力的嘶吼着，各大卫视的摄像机都聚焦在她一个人身上。 连续两部爆红的影视剧，奠定了她香江一姐的地位。 同样，柳琳琳的黄金搭档，孔慈浩出场时，亦是山呼海啸，甚至要更加热烈，而他的几首歌曲传唱度非常高了。 可是，孔慈浩神色忧虑，笑容非常牵强，尤其听到后方传来曹正康、狄江等人的大笑后，身子不由发颤，甚至头皮发麻。 “啊哈哈哈......” 曹正康笑着向摄像机摆手，嘉美作为最火的影视公司，很有机会在今年拿下大满贯。 似乎，这些工会的人成为正派人物了。 至于高家人，已经在刻意避开狄江、曹正康等人了，与七叔都划清界限。 毕竟，回归在即。 诚德影视被狄江、曹正康等人封杀后，七叔也趁机捞了一笔，只要请来一两个大牌，露脸几分钟，都能赚取不错的票房。 “哇！是周星星！” “我看到华仔了。” “四大天王都来了！” “哇哇哇，好激动啊......” 突然，人群爆发了骚乱，一众媒体纷纷扛着摄像机往红毯后方跑去。 一时间，竟然把嘉美的人晾在一边，这让柳琳琳极其愤怒，瞪着后方。 诚德影视在郑小虎的带领下，高调亮相颁奖典礼，同时房樊朴也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着。 当初房樊朴的确胆怯过，李民洋也不想让他再回香江，可他才是诚德影视的总负责，如果连他自已都胆怯了，让旗下的艺人不都得活在恐慌之中。 而当前出现的，都都是红极一时的大牌。 面对熟悉的镜头，以及香江周刊极其夸张的发问，他们都有些陌生了，不知所措，赵思雪率先站了出去，代表众人发言。 “呵呵，什么垃圾电影都能拿奖，简直可笑，柳琳琳有演技吗？我可看不出来，就知道挺着个大胸在镜头面前晃，不好好当个花瓶，就知道抢戏。” 赵思雪公开怒骂，这口气她受了很久。 柳琳琳公开造谣赵思雪与李民洋的关系，所造成的舆论影响极大。 “贱人！” 柳琳琳咬牙切齿，朝着赵思雪大步而去。 博可注意到了，顿时心头一惊，他想要去拉人，可那个没头脑的女人已经走到了前方。 注意到这一幕，七叔幸灾乐祸，他可吃过诚德亏，当初就在这张红毯上，被几个年轻男人骑着打，还有一个脸大的人，叫嚣和自已单挑。 “贱人，你和李民洋的奸情......” “你他妈嘴再贱！” 赵思雪一个箭步上前，一巴掌打在柳琳琳的脸上，声音相当清脆，人一屁股就坐在地上，骂声也戛然而止。 柳琳琳起先没反应过来，捂着脸，而后眼珠子越瞪越大，高吼：“你敢打我！” “你不嘴贱我打你干什么，满嘴到处喷粪，该有人教训你！” 赵思雪的声音陡然拔高。 一旁的记者们彻底兴奋起来，快门不断快速闪烁，周遭的影迷不断发出阵阵惊呼。 “哎呀，你......” 柳琳琳挣扎着想要站起，可倪娜娜就在一侧，膝盖往前一顶，又将这女人撞在地上。 随之其他女人都围了过去，用脚去踩柳琳琳，霎时间挨了十几脚。是吧，毕竟以德服人。 “给我等着。” 柳琳琳趴着往前窜去，样子极其狼狈，惊慌失措地跑到曹正康身边。 “曹哥，那些贱人打我。” 柳琳琳愤怒低吼。 曹正康、狄江的神色变得异样，这时诚德影视的人都靠了过来。 “狄江，管好你家的狗，如果下次还敢乱叫，就不是一个巴掌这么简单的事了。” 房樊朴对着狄江警告。 “闭上你的臭嘴，你是想死。” 狄江恶狠狠地低吼，一股杀人的气息迎面扑来，让一众人都不由低头，避开他的目光。 “豁，好大的口气！” 郑小虎连忙把房樊朴拉到身后，站在前面交涉。 “说说吧，打了我们嘉美的人，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得把这个女人送进去。” 曹正康不善道，死死地盯着赵思雪。 然而赵思雪有恃无恐，甚至还往前走了一步，回怼：“你来！” 博可欲言又止，想要说些什么，但他早已经被挤在身后，哪怕诚德现在出现了严重的危机，他对李民洋那个人还是非常发怵的。 那个人的实力，想象不到。 “请律师呗，送进去再保释出来，对吧，狄江，这招你挺熟悉的，我们新仇旧恨一起算！” 房樊朴冷冷一句。 “你也就能叫，我看你另一条腿也不想要了，有种在香江多待几天。” 狄江冷冷威胁道。 “我们这次还不走了，马上就要在香江展开拍摄工作，即将回归了，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还轮不到一个公会的领头指手画脚，我告诉你，我不怕你！” 郑主任发火了，指着狄江咆哮。 “哪有什么公会！” 博可连忙上前，将狄江和曹正康挤在身后，他笑容温和，“颁奖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大家赶紧入场吧，都是一个行业的，应该相互支持。” “可是这个贱人打我了......” “你闭嘴！” 博可尖声嘶吼，打断了柳琳琳的话。 “都进场，都进场......”博可不断催促，推着曹正康、狄江等人先行离去。 柳琳琳的脸都皱成了褶子，这女人不断叫骂着，而在他们之中，狄江突然那往后看了一眼，与房樊朴对视，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嗨呀，老子就算是跟你对命，肯定不会怂你......房樊朴暗暗发狠。 等到诚德影视的人走进会场后，这场闹剧才算结束，旁人是直呼过瘾呀。 然而孔慈浩却露出一抹窃喜，他已经被曹正康的工会所控制，诚德影视的出现，给了他希望。 “诚德的人别去招惹，他们在这个节骨眼上会来，肯定不只是参加颁奖典礼，香江马上要变天了。” 高太在高向强耳边低语。 “我知道。” 高向强用力点头，心惊当初给过房樊朴一记耳光。 香江确实要变天了，此刻乌云密布，蕴藏着狂风暴雨，楼市已经开始大幅降价...... 第962章 很有默契的暗中合作 颁奖典礼声势浩大，这代表着电影人的最高奖项，台上的主持人习惯性地开着玩笑，可没人敢提嘉美与诚德影视的话题。 周星星、华仔坐在前排，他们两位出演的新片，虽然没有在香江上映，但是内地的票房表现非常强势，最后总票房超过七千万。 且该影片在香江同样引起不小的轰动，哪怕人们没有走进电影院，是通过VCD观看，依旧对其十分喜欢，所以才被列入候选名单。 “这个......诚德推出的影片，质量非常高的，要远超嘉美，按理说要拿个奖的。” 矮个子主持小声嘀咕。 “还是别得罪嘉美，曹正康那么高调摇旗，太疯狂了，而且表明要拿大满贯的。” 女主持面露惊慌。 之后，硕大的屏幕上，开始轮流播放各大影片的画面，其中出现的最多的，当然是嘉美的影片，尤其是柳琳柳，至于诚德影视，被一闪而过。 接下来，就该评出获奖影片。 在激烈的背景音乐下，人们的心情都变得紧张起来，周星星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他本身非常渴望那个奖项。 然而...... 最佳男主角是嘉美影视的，最佳女主角是柳琳琳，最佳配角，同样是嘉美影视，到了最后的压轴，最佳导演，最佳影片，依旧是嘉美影视。 实现了大满贯！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让周星星、华仔的心跌入谷底，诚德这边的人面面相觑。 “啊哈哈哈......” 曹正康振臂高呼，柳琳琳在舞台上翩翩起舞，这是对诚德影视莫大的侮辱。 “我们走吧。” 房樊朴率先起身，直接离开会场，随即诚德影视的人纷纷离开。 这样的举动，无疑成为现场的焦点，主持人尴尬地愣在那里，一时不知该如何圆场。 见状，曹正康上台抢过话筒。 “就因为诚德影视没有得奖，他们直接离开，完全不给其他人尊重，这样的影视公司应该被全体抵制！” 这番发言猖狂至极。 然而房樊朴，作为诚德影视的总负责人，只是无所谓地往后望了一眼，便直接离开。 诚德影视这次返回香江，不止是短暂的停驻，而是要留下来，开始重新布局发展。 尤其对于这些艺人，他们离开太久了，思念成疾，一旦回来，不会愿意再走。 在会场门口，房樊朴一一送别各位，无论咖位大小，都配备了专车，会一直为他们服务，且同时配备了保镖，来保证他们的安全。 “各位，非常抱歉，是我让大家失望了，不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很快了，真的很快了......” 房樊朴由衷致歉。 “房总，你千万别这么说，我们是一家人，相信在回归以后，那些人会得到应有的下场，我们一定会跟诚德坚定的站在一起。” 华仔代表众人发言。 虽然李民洋当初的话很难听，对这些艺人尽是威胁，但至少诚德对他们很不错，而且大势所趋，都看得明白。 房樊朴双手合十，一一送别车辆。 香江的大雨，最终还是倾盆而下...... ...... 三月中旬。 曼城风和日丽，空气中弥漫着花香，这座城市具有独特的魅力。 韩心愿一直留在这里，看起来萎靡不振，给人一种很虚的感觉，哪怕在李民洋的会上，也时常打着哈欠。 不过嘛，干土方建筑的都会搞酒桌文化，韩心愿还是有几分江湖气息的，这段时间里，与纳可卡的关系走得极近，保证工作顺利进展。 至于人私底下的生活，用章道的话来讲，这是为集团付出，李民洋只是好奇，心痒痒。 “地产项再展开说说吧。” 李民洋沉声问，目光落在韩心愿身上。 “计划在四月份，这里的泼水节过后，启动曼幕工厂的投建工作，到时候方铭嘉得来泰罗国，而在这欢庆的节日，我们也该给纳可卡一个特大的惊喜。” 韩心愿露出一抹鄙夷的神色。与纳可卡的接触中，同样让他很不舒服，那个人，对华夏极其不尊敬，尤其把诚德当做他自已的产业，更使其愤怒。 “善乐基金一直给纳可卡创造源源不断的收入，倒是让他不那么急躁了，反正就是要一直张口吃，只要一刻不喂饭，就要过来乱咬人。” 章道又补充了一句。 “善乐的发展过于恐怖了，关键现在索一斯也注意到诚德资本的存在，虽然还未交谈，其实我们两个心照不宣，都是同样的目的，大家一起挣钱嘛。” 李民洋神色肃穆，他思虑起一些问题。 哪怕善乐基金是以月来结算收益，可它的风靡程度，已经到了李民洋和章道无法控制的地步。 夸张到什么地步？这里的人们一领到工资后，会在第一时间把钱存到善乐基金，极其疯狂。 截止到目前为止，诚德资本的累计资金，已达425亿米元，远超泰罗国的外汇储备，且当地的对外贸易企业，所储备的米元都被掏空了。 诚德一旦将这个金额公之于众，恐怕会引起极大的恐慌情绪。 到时候索一斯会怎么表现，当然会尽最大可能做空罗铢，保证他的最大盈利。 可是，谁获利最多？ 此时此刻的诚德资本，体量极其夸张了，可以说是泰罗国的十年黄金期，反倒给它做了极大的贡献。 阳谋才是无敌的策略，明知道对方的目的，却只能够顺从。 “只要我们一走，就都彻底乱了，纳可卡会陷入极度的恐慌中，我们让他干什么，他必须得像狗一样，朝着哪边狂吠。” 章道咬牙切齿。 “接下来，说说在工作中遇到的困难，包括细节，是吧，分享出来，大家一起总结。” 旋即，李民洋说了这么一句，眼神变得怪异。 章道和韩心愿同时低头，就是不吭气，一时间，会议室里变得安静下来。 “没啥说的话，咱们就散会！”薛鹏鹏来了一句最后总结。 与此同时，在米国，一张会议桌上，“诚德资本”这个话题，已经被提及。 发言的正是鼎鼎大名的索一斯。 “这个华夏人非常聪明，以及囤积了大量的米元，也想做空罗铢。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如此大胆的想法，并且付出行动，简直匪夷所思。 但是他的目的和我们相同，既然这样，只有暗中秘密合作了，实现我们的盈利。” 最后，其他资本一致同意。 但是他们还不知晓，诚德资本究竟有多少米元，善乐基金夸张到了哪一步。 第963章 美梦更加如痴如醉 善乐，它的泰罗语发言，会让人的嘴角挂上微笑。又是一心向善，让人快乐的意思...... 善乐基金以月为结算单位，当把三月份的“理财获利”，发放给投资者后，彻底在泰罗国风靡，掀起一场史无前例的投资热潮。 章道紧急撤掉了所有有关善乐基金的广告，可哪怕如此，从早到晚，公司的业务大楼里依旧黑压压的一片人群，恐怖的是，已经造成了多起踩踏事件。 毫不夸张的讲，人们就跟疯了一样。 而有关善乐基金的任何事情，纳可卡都能够轻松摆平，他的家族连续吃了两个月的利息，获利高达百亿罗铢，让这场美梦更加如痴如幻！ 且纳可卡的家族，获得了史无前例的民众支持。 四月里的第三天。 善乐基金当日共获融资突破百亿罗铢，当李民洋、章道了解到账务，震惊到无以复加，内心涌起惊涛骇浪，不夸张的讲，腿肚子都在打颤。 涉及到的金额太多了。 “哈哈哈哈......” 而办公室里，回荡着纳可卡癫狂的笑声。此时此刻，业务大厅里依旧灯火通明，人山人海，对于他而言，融资越多，他获利越大。 截止到目前为止，诚德资本累计达425亿米元，眼下又多了百亿罗铢。而对外贸易企业，他们的米元储备量已经见底，这是一条非常危险的红线。 “民洋，方老弟什么时候来泰罗国，目前诚德资本的借贷够多了吧，厂区位置我都看好了，快点过来建厂，不能再拖了。” 纳可卡随即又问，语气很是急促，同时眼神中充斥着无尽的贪婪。 李民洋神色严肃，眉头紧锁，没有理会纳可卡，他的专注力还未从融资的金额中抽离出来。 “民洋！喂！” 纳可卡轻推了一下李民洋后，方才让他反应过来，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 这时章道已经严阵以待了。 “最近太累了。” 李民洋揉了揉眉心，瞥了章道一眼，后者立马正色。 “方总准备在泼水节的时候来泰罗国，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地过个节，然后正式开启投资。” 章道赶忙回答。 “那好呀。” 纳可卡一拍手，喜形于色，咧嘴都笑到了耳根，他靠过去，揽住李民洋的肩膀，又说：“酒店、写字楼，武装力量，这些一并开发，反正你们不差钱。” 李民洋的鼻腔充斥着一股恶臭，真想一巴掌打在纳可卡的脸上，还他妈武装力量，给你个鸡毛要不要？ “哈哈哈，老哥，到那个时候，就更得依仗你了，什么项目赚钱，咱们都要干！统统都要投资，让这里的企业说出他们的梦想！我来投！” 李民洋笑得更是猥琐，说话时，还一下下晃动胳膊，看起来激情澎湃！ “哈哈哈哈，你放心，在泰罗国，一切我说得算，你可以随便胡来！” “还有一件事，老哥，我们得赶紧落实下去。”旋即，李民洋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什么事？” 纳可卡眉头紧皱。 “善乐基金该停一停了。” 李民洋沉声道。 “为什么要停！？”纳可卡的语气陡然拔高，怒目圆瞪，这人的情绪就是这般无常。 “你真是什么都不懂，章道，你来解释。” 李民洋无奈摇头，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视曼城的夜景，远处是一片灯红酒绿的世界，他们还沉醉在泡沫经济的美梦中。 “老哥，是这样的，现在的资金池太大了，继续融资下去，只会白白增加运营成本，必须要做进一步的调整，要考虑先把钱花出去。 刚才我们李董也强调了，等过完泼水节后，正式开启投资。 而且现在的融资基数，哪怕不再增扩资金，你每月都有巨额的利息收益。我们得先求稳，现在你的家族呼声那么高，切勿因小失大。” 章道非常善于沟通，他还在观察着纳可卡的那张脸，似乎在微微抽动。 虽然嘉美由章道管理，但是企业法人是纳可卡，实际话语权在他的家族手中，而诚德资本与嘉美的融资协议，是由后者说得算。 李民洋没有限定贷款上限。这点没有办法，毕竟这里是泰罗国，而纳可卡的性格又过于霸道，他想要占据主导区，且极度贪婪。 现在，章道有意提到家族，就是要先停掉诚德资本与善乐的供需关系。 “家族声望......” 纳可卡深思熟虑，许久后，才是拍着章道的后背，点头同意下来。 “一切听你的。” “那好，明天我先拟定相关合同，现在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章道说着，他站了起来。 “不去玩了吗？” 纳可卡一脸坏笑。 “这段时间太累了，真的有些虚了，得好好调养一段时间。”章道撇嘴摇头。 “哈哈哈哈......走，我送你们。” 随后，纳可卡送李民洋、章道等人离去。 深夜十一点，在国际酒店周边，李民洋和章道漫无目的地走着，两人轻声细语。 “你要控制好资金总量，如果都像今天一样，持续爆量的话，到泼水节的时候，诚德资本将承担更多没有必要的借款利息。” 李民洋露出一抹不悦的神色，当然是针对纳可卡那个人，刚才在车上又絮叨了几句难听的话。 “我会持续压缩进账。现在兑换米元的流程很复杂，没有本地的对外企业给我们消化，四月里的融资，就当做短期的利息支持，你给我一个时间线就好。” 章道抬头看向李民洋，两人的步伐停驻。而他口中的时间线，就是指罗铢暴跌的始末。 “这点我也不敢给你保证，诚德资本已经暴露在索一斯那些金融大鳄的视野下，他们有恃无恐，很有兴趣看这场闹剧如此进行下去。” 李民洋不禁涌起几分担忧。哪怕金融战这样的大事件，在诚德资本的运转下，历史轨迹悄然发生改变。 “要不我们......” “铃铃铃......” 李民洋的手机铃声打断了章道的话，安静的月光下，这段声音显得格外的清脆。 稍有停顿后，李民洋接了起来。 是陌生的声音，可对方经过简短的介绍后，让李民洋和章道的瞳孔放大。 索一斯的电话邀请，翻译明确表明，那位金融大鳄就在一旁聆听。 “可以，但是尽快安排见面时间，因为我这边的行程非常紧张。”李民洋答应会面。 “期待与您的见面。” 那边客气一句后，结束了这段对话，李民洋、章道的周遭，陷入沉寂。 “那位传奇金融大鳄，竟然邀请我们会面。”章道不可思议地嘀咕。 “共同利益下，我们现在是战友。” 李民洋重重一句，他望向不远处闪烁的灯，因为年久失修，马上要坏在那里了。 第964章 废纸 清早，一场细雨浸湿了台阶边的铁栏杆，李民洋懒得打伞，快步行走在中央街道，空气中透露着一丝丝凉意与清新。 恐怕今天过后，曼城就要燥热起来了。 在一间私密的房间里，摆放着各种艺术品，其中不乏动物标本，以及稀奇古怪的东西，李民洋来不及仔细观摩，见到了那位传奇金融大亨。索一斯！ 这一刻的对视，让李民洋产生了几分恍惚，是那么的不真实，如同梦境，阳光刺到他的面门上，额头溢出丝丝细汗。 天怎么这么快就能晴朗了呢？ “你好。” 索一斯说了一句蹩脚的华夏语，主动上前一步，与李民洋握手。 “久仰大名！” 李民洋连忙伸手，只有在肌肤接触到的那一刻，确确实实地感受到对方的体温，他才感受到此刻的真实性。 原来，时代早已经记录下李民洋，大事件由他亲手缔造。 “李先生，我们谈谈吧，索一斯先生非常欣赏你，至于翻译方面，您可以畅所欲言的表达观点，我保证准确传达您的意思。” 那位翻译员不苟言笑，向李民洋伸手做出请的手势，索一斯已经落座。 李民洋点头表示，而后坐在一张宽厚的独立沙发上，皮质泛起细腻的香水味道。 “索一斯先生非常想要了解诚德资本，如果可以的话，可以一起合作。” 翻译员问起，一旁的索一斯始终都露着温和的笑容，在注视李民洋。 “合同谈不上，但是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要做空罗珠！”李民洋直截了当，他有恃无恐。 而这样的话，让翻译员的神色惊愕，连忙凑到索一斯耳边低语，也让那位的神色闪过一抹凌厉。 如果索一斯没有拿米元抵押贷款罗铢，李民洋或许会担忧，大事件能否如期而至？毕竟在国际影响层面，只有那位金融大鳄才能带动“多米诺骨牌”效应，引发恐慌，导致机构纷纷抛售罗铢。 显然诚德资本没有这样的影响力，它去做空罗铢，需要耗费极大的成本，且效果甚微。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索一斯已经进场了，只要坐在这张“赌桌”上，他就会变得无比贪婪。 “你在等着我来？” 索一斯情绪激动，那位翻译员连忙呼喊，李民洋现在不就是这样的态度吗？ “没有必要再谈泰罗国的泡沫经济了，它凭什么跟米元挂钩，长期维持1比25的汇率，这是违背市场的行为，所以你们一定会来收割这里的财富。” 李民洋沉声回答。 当翻译员把这番话说给索一斯听后，这位金融大鳄陷入很长时间的沉思。 以至于李民洋连着喝了好几杯咖啡，感觉到了无聊，实在忘记带火机了。 “你是个非常聪明的男人。” 突然，索一斯笑了起来，这句话李民洋还是能够听得懂的。 “没有必要把时间线拉得太长，现在诚德资本的账户上，高达四百亿米元，且皆是消耗当地企业的外汇储备，而我不会把一分钱放在这里，没有什么所谓的内循环，我是华夏人，我的根在那里。 我们更没有必要去考证对方，善良基金一直是我亲手在操纵。 我这么说，明白意思吗？” 李民洋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的眉心紧皱，直直地与索一斯对视。 这一刻，让这位金融大鳄感到后背发凉，不可思议打量起李民洋，这个年轻人，竟然如此贪婪。所谓逃离的华夏企业、基金融资，每一步都极其疯狂。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寂，可李民洋没有喝第三杯咖啡的心情，只要诚德资本手里拿的是持续走强的米元，他就拥有话语权。 因为罗珠下跌是大趋势。 “一旦我走了，不在泰罗国投资，将会给这里的人带来无尽的恐慌，而如果你们在其中添一把火，这里将上演一场史无前例的资金逃离！” 李民洋加重语气。 索一斯渐渐回神，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而后他的声音也变高了。 “罗铢将变成废纸！是废纸！” 翻译员在用力强调这番话。 李民洋的心口处，仿佛涌起一团烈火，导致整个胸腔都在发烫，他没有办法表达此刻的确切情感，隐隐泛起几分绞痛感。 那场腥风血雨，由资本大鳄缔造的货币战的惨案，现在的主导者，竟然是我......李民洋连呼出的气都是热的。 “没错，罗铢将变为废纸！” 下一刻，李民洋歇斯底里地喊出来了，而后他们都笑出了声，是对金钱的追求与贪婪。 “诚德资本什么时候撤离泰罗国的市场。”索一斯再次询问。 “泼水节的时候......” 接下来的谈话，轻声细语，两位就如旧友，非常有默契。 而这间密闭的房间里，透露出金钱的味道...... 李民洋没有选择与索一斯进行午餐，还是留下几分神秘色彩比较好，其中的交谈，更是堪称为艺术，诚德资本变得玄幻莫测。 楼下，章道见到李民洋的身影后，连忙小跑上前，“谈得怎么样了？那个，索一斯是怎么一个人？会一起做空市场吧？” “先上车。” 李民洋淡淡一句，率先坐到车里，章道神色极其，紧随其后。 姜大梅开着车，连烟灰都忘了弹，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就离弦之箭，快速行驶在街道中。 “到底怎么样了？” 章道是那般迫不及待，身子都在发颤。 “老子要让罗铢变成废纸！” 李民洋大声呼喊，面容上洋溢出喜色。 “成了！” 章道喜出望外，咧嘴笑起。 “成了！” 李民洋大喊。 “啊！” 章道完全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绪，握拳嘶吼着。 “嘿嘿嘿嘿......”姜大梅亦是笑得非常开心。 “往高桥那里开。” 李民洋按下车窗，他如同打了肾上腺素，心情激动到了极点。 “纳可卡，老子让你完！” “罗铢就是废纸！” “记住诚德资本！” ...... 李民洋大肆宣泄着他的情绪，而这场臭名昭着的货币战后，将有一家新晋企业，出现在某些家族面前，让他们低下骄傲的头颅。 此时此刻，索一斯在思虑着诚德资本，心里已经是波涛骇浪...... 第965章 齐聚泰罗 四月十二日...... 曼城风和日丽，全城人都在积极准备着明天即将到来的泼水节，这可是泰罗国最为重要的节日，四处都洋溢着喜庆的笑声。 “哈哈哈哈......” 纳可卡在候机厅仰头大笑。 曼幕总负责人，方铭嘉在这一天来到泰罗国，同行的还有冯喜来，刘菊英等几位高层，此次出行的阵仗很大，号称将要把总厂区搬到泰罗国。 纳可卡亲自接待，用情至深地与各位管理层一一握手，并且当众给出承诺： “大家放心，在泰罗国，曼幕将没有任何约束，包括你们，拥有最大的自由！” “谢谢领导的支持！诶呦，我们可太喜欢这里了，尤其是这个天气，待着舒服呦。” 刘菊英最会溜须拍马，搂着纳可卡的肩膀，一脸献媚地交谈起来。 “哈哈哈，肯定都会喜欢上这里的，对吧，李董？”纳可卡笑容满面地看向李民洋。 “我强调一句啊，尤其是男同志啊。” 李民洋调侃道。 现场一片哄笑，这样的氛围好到了极点。 “李董，咱们把纺织工人带到泰罗国，也得考虑他们的家人，如果能够一并解决住宿问题，很多人都愿意过来的，首先要保证生产力。” 刘菊英又大嗓门说了起来。 然而不等李民洋说话，几位高层就一本正经地提起要求。 “不光是住宿问题，还要提高技工的薪酬，上一次开大会的时候，所有职工都提到这件事了，背井离乡，不挣得多点，不然谁愿意跑出来。” 方铭嘉板着一张脸，声音非常高亢，就如炸开。 “对啊。” 冯喜来重重一拍手，随之附和，“技工才是品牌的核心啊，现在曼幕市场这么大，离不开这些工人的精良制作，一旦成品出现明显的质量下降，必然要影响到销量，不能要把品牌给毁了啊。” 话到最后，冯喜来都快要哭了。 李民洋盯着那张老脸，长长吁气，最后看似非常艰难地点头。 “诶哟喂！” 随之刘大姐一拍大腿，嚎出了声，“呜呜呜......李董啊，职工们也不容易，一定要给他们优待啊，拖家带口的，谁的生活都难，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这些问题都会解决的。” 李民洋揉起眉心，肉眼可见的压力大。 纳可卡不敢吱声了，甚至不与那些高管去言欢，刚才他可笑得非常大声。 是吧，能来到泰罗国的，可都是演技相当到位的，刘大姐看着老实，实则一点不实诚。冯喜来怎么瞅，都是一位尽职的好人啊，谁能想到满肚子花花肠子。 众人愉悦的氛围增添了几分阴霾，与周遭欢庆的本地人格格不入，已经有人在友好地泼水了。 而那一盆凉水打湿了方铭嘉的衣服，也让他的情绪在当场失控。 “李董，如果解决不了这些问题，冒然搬厂的会，只会让曼幕这个品牌葬送在这里！” 方铭嘉在人群之中大声嘶吼。 纳可卡的表情变得极其难看，恶狠狠地瞪着方铭嘉，那副嘴脸仿佛要吃人，是赤裸裸的威胁。 然而方铭嘉不为所动，继续上前高呼：“这里的人懂什么叫轻工业吗？他们什么都不会，必须要把技工都带来，才能保全品牌。” “不管如何，节后都要在这里建厂，未来的主要生产力只能在泰罗国，我们与这里利益已经无法割开，有什么问题就解决问题，本来不是什么特别难的做工，经过培训之后，这里的人很快就能上手。” 李民洋也不高兴了，对着方铭嘉加重语气。 “说得好啊，本来也不是什么难活，你真是胡乱说，小瞧我们这里的人？嘴里不要乱说！” 纳可卡不悦地叫吼，要不是因为李民洋的关系，绝对要把方铭嘉打得跪在地上。 “走吧。” 随后李民洋拉着纳可卡率先坐在车里。 方铭嘉、刘菊英等高层没再多语，也纷纷上车，车队浩浩荡荡地行驶在街道中。 “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拖了吧，这么大的品牌，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这时李民洋在车里，他向纳可卡抱怨起来。 “可你是董事长，他们都得听你的。”纳可卡看起来还有气，“方铭嘉今天是什么意思？这么犯贱，我之前可请他喝过不少酒。” “虽然我有绝对话语权，但是曼幕得顺利经营，离不开这些高层的努力，这可是全世界最大的内衣品牌，你以为是件简单的事？” 李民洋不悦高吼。 “哈哈哈哈，民洋，你说得对，之前怪我太急躁了，我向你道歉，这几天你们好好享受泼水节，等节日过完以后，我们再商量搬厂的事宜。放心，一切我都听你的。” 纳可卡表态了，又拿烟给李民洋点上，倒是学会了一点华夏的事。 李民洋没再吭声了，躺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纳可卡不时露出贪婪的笑容，在幻想美梦...... ...... 善乐基金总公司。 章道在这一天，彻底停掉了收款业务，统计完相关数据后，将嘉美基金的公账清空，全部汇到了诚德资本的账户上，完成了最后一笔借贷。 而这些泰罗珠，足以偿还短时间里的利息，诚德资本不可能把金贵的米元再兑换成泰铢，进行利息偿还。 至于借贷关系，诚德资本作为借款方，有提前还款的权限，善乐基金则没有要求提前让诚德资本还款，这是正常的借贷条款。 至于善乐基金的融资，这与诚德资本又有什么关系呢？只是代理管理罢了。只要诚德资本按时给善乐支付利息，不存在任何违规。 “纳可卡，你不是什么事都可以平，呵呵呵，老子等着看你怎么哭。” 章道神色阴冷，低声呢喃。 “为什么不让我们投资了！” “快点让我们投资啊！” “开门啊！” ...... 突然，门口发生了骚乱，是这里的人前来闹事了，章道表情烦躁，厌恶地摆了摆手。 “快点把这些人都赶走，不听话的，直接拿棍子打，出什么事都没关系，有纳可卡在。” 章道满脸戾气。 随之，一众安保人员提着警棍走到门口，咬牙切齿地挥动棍子，很快就传来了阵阵哀嚎声。 “呵呵，都是一群贱骨头，还想把诚德集团占为已有，你们也配？不知道我们李董有多么伟大！？” 章道喃喃自语，他对李民洋的崇拜已经达到盲目的层面。 “章总，我们明天还上班吗？” 有一位好看的助理走到章道身边，她是泰罗国人，不过会讲华夏语。 “上什么班？业务都停了，而且明天还是泼水节，好好享受假期吧。这里，明天必须空着，咱可是诚信为本，以德服人，节日还上班，不服众的。” 章道淡然微笑。 “感谢您，您真是一位好领导。” 那位助理弯腰感激，随之一蹦一跳地走了。 可章道依旧坐在那里，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第966章 绚丽的图案 夜幕渐渐降临后，曼城这座都市开始释放独属于它的魅力，人们沉醉在节日的喜庆中，四处一片喧嚣。而在街道巷子中，随处可见外国人的身影。 开放性经济，让这座城市对一些欧美地区极度自由。 在国际酒店的一间会议厅里，就显得非常安静，仿佛与外面灯红酒绿风俗街是两个世界。 当李民洋走进这间厅后，才有了些声音。 “各位，怎么表情这么严肃，长时间不见就生疏了？”李民洋笑着调侃。 “没有的事！” 刘菊英眼疾手快，先站了起来。 冯喜来微微抬起屁股，见这一情况后，只能抿嘴重新坐好。 “这地方一点都不好，乱糟糟的一片，李董，您在这边待这么久，可真是苦了你。” 刘大姐是满眼心疼，眼下又骂上这地不好了，刚才在纳可卡身边时，可是一个劲地夸，主打的就是会来事。 “哎呦，我瞧着你都瘦了一圈。” 冯喜来一脸心疼。 “没什么事的，大家别操心，有人过得挺滋润的，对吧？章道。” 李民洋轻轻挑眉，他总想从章道那里了解到什么，可有人一直装糊涂。 “哎呦，滋润什么呀，每天忙得焦头烂额，现在归心似箭啊，今晚上真睡不着喽，终于可以抱到我女儿了。” 章道很装，长吁短叹地来了这么一句。 关键韩心愿还很配合地点头，实际上数这两人玩得花，虽然方铭嘉待的时间也不久，但心诚得厉害。 至于李民洋，纯属八卦而已。 “聊聊明天离开的事。” 姜大梅言归正传，这个破地方，她是一刻都不想多待。 “哈哈哈......大家好不容易出国一趟，都不能好好玩，还得搞这阵仗，真是苦了你们，以后每年会有旅游的福利。” 李民洋开起玩笑，看到亲人后，从内心感到愉悦，在泰罗国禁锢这么久，他的内心亦是煎熬着，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 “没事的......” “是呀，为集团付出，这有什么呀！” 刘菊英和冯喜来立马溜须拍马，两人倒是挺默契的。 “明天上午的时候，纳可卡会邀请我参加理俯的盛典，方铭嘉、刘大姐，以及老冯，你们正常视察工厂，也不必理会什么节日不节日的......” 接下来，厅市里只剩下李民洋一个人的声音。 “韩心愿，你去当地的土地局，了解相关批文，因为那里离得机场最近，已经准备好了一辆私人飞机，专程接送用来接送我们，事后你要与接应的人联系。 章道，你得跟着我一起出席活动，具体会发生什么事，我们到时候再商量。 大脸，你开车做好接应，这段时间你一直在曼城闲逛，路线怎么走，需要避开哪些人，应该非常清楚了吧？” 最后，李民洋看向薛鹏鹏。 “放心，一脚油门踩到底，谁也追不上咱们。”那张大脸盘子洋溢着自信。 “好了，那我也就不多说了，大家四处去逛逛吧，但是注意时间，千万别耽误了明天的大事。” 李民洋微笑道。 而后人们离开，对于这座陌生的城市，冯喜来、刘菊英他们很是好奇，但谁都也没有乱逛，直接回房间休息；，都是干实事的人，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误事。 李民洋倒是去楼下走走，后来章道找到了他。 “善乐基金明天就人去楼空了，最后借款的那批罗铢，我计算过了，足够把利息偿还到八月末，直到今天关门的时候，还有人上来送钱。” 章道聊了起来。 “那就好，相信用不了多久，罗铢的汇率就会降到冰点，诚德资本究竟会到什么体量，我们拭目以待。” 李民洋随便坐在一处的台阶上，侃侃而谈起来。 “连同索一斯这样的人物都得给我们当陪衬，诚德资本将会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金融大鳄，我们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就能获得百亿米元的利润。此次操盘，是史上最大的奇迹，关键是我们亲手缔造的！” 突然，章道的情绪变得极其激动，他怒目圆瞪着，身子都在剧烈抖动。 “之后呢？之后诚德资本要怎么布局？” 李民洋饶有兴趣地看着章道，经过此次大事件之后，可以清晰地感觉出他的变化，格局到了更高的高度。 “呼......”章道长长呼吸，又渐渐冷静下来，语气也变得平缓： “香江回归后，地价肯定会下降的，因为有些人不看好华夏的发展。而那段时期，恰恰是诚德资本疯狂购入地皮的机会，要把知名的商场统统买下来。 值钱的是地皮，这样可以最大限度降低超级地租的危害！ 同时还要在米国布局，买入优质股份，实现全球战略准备。” 章道越说越起劲，最后站在台阶高处，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李民洋。 这个人，对市场的把控能力，真得厉害......李民洋心中赞扬，章道的想法与他一致。 “你这样说话，就有点不太会来事了。” 然而李民洋点了一句，旋即转身离开。 “错了错了错了......” 章道回神，连忙追了上去。 很快，在空荡的街道上，响起爽朗的笑声...... 与此同时，纳可卡的家族正在准备的仪式，而在节日过后，就将迎来他们的重要时刻。 第一件事是选举，再者，要慢慢蚕食掉诚德集团。 “李民洋购入的曼幕厂区，那块地皮是有问题的，我们不着急的，先给地价，等到他们把所有一切都建设好后，再把厂区夺过来。 其他产业链都是一样的，先让他们陷进来，诚德会是我们家族的财产，李民洋在给我们打工！ 啊哈哈哈哈哈......” 纳可卡癫狂大笑，他太兴奋了，以至于整个身子都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板上绚丽的图案，笑声渐渐停下。 “好美啊......” 纳可卡低声呢喃，他舍不得起来，一直望着上方。 “先生，进去休息吧。” 一位仆人走来，毕恭毕敬地问道。 “我不进去，今天晚上就在这里睡，你给我拿毯子去。从来没有发现，天花板的图案这么好看。” 纳可卡沉醉在那里，不愿醒过来。 第967章 近在咫尺 翌日，上午。 曼城沉醉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大街小巷、寺庙广场、公园绿地，都成为泼水狂风的地方，每一个人都穿着色彩鲜艳的衣服，享受着洗礼与欢乐的氛围。 空中荡起的彩虹，似乎随处可见，狂欢正式开始！ 然而就是在如此一片喜庆之下，有几个人是非常例外的，他们穿着工服，神情严肃、不苟言笑，快步穿梭在人群之中，还用力推搡身前的人，显得极其另类。 正是冯喜来、方铭嘉，以及刘菊英等人，他们要考察厂区工地，从国际酒店下楼后，推开前来迎接的人群，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这时纳可卡站在队伍最前面，注意到这一幕后，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 “民洋，他们这是干什么？不参加泰罗国的礼仪，就不要到街上晃荡，给我们带来霉运。” 纳可卡冲着李民洋高吼，火气很大。 “让他们自个去工地，不用理会。”李民洋亦是板着一张脸，愤愤道。 “工厂位置不是已经确定了吗，他们还去干什么？”纳可卡连忙惊呼。 章道瞥了这人一眼，没有多说，闪过一抹讥讽的笑容，觉得纳可卡真是急躁，又蠢又贪。 “还不是搞形式，非得在这个节骨眼上展现他们尽心尽责的态度，面子工程罢了，等到新厂区建设完后，我要把他们都开了。” 李民洋不悦地痛骂。 “啊哈哈哈......” 纳可卡搂住李民洋的后背，当下终于开心了，“尤其是那个方铭嘉，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民洋，我们走，尽情享受洗礼。” “出发！” 李民洋喜形于色，他与纳可卡并肩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将要步行出发去理俯。 “对了，韩总去哪里了？” 纳可卡四下观望，并没有发现韩心愿的身影。 “他去土地局，帮方铭嘉那几个准备资料，遇到脑子不好的，其他人都得跟着遭殃......” 李民洋话语急切，随之慌忙把纳可卡推到前面。 这时群众纷纷往他们身上泼水，走动一段路后，还要翩翩起舞，李民洋和章道完全投入进去，玩得非常尽兴，还拿着大桶水，灌胶在纳可卡头上。 “好啊，你们给我来！” 纳可卡亦是陶醉在其中，卖力地给李民洋、章道身上泼水。这一刻，他忘记了所有，也短暂地把那两位华夏人当做朋友。 或许只有这一刻，纳可卡的笑容是真诚的， 与此同时，在当地的土地局。 韩心愿来到这里时，连个人影都没看见，最后好不容易抓住一个值班的，那人也是一脸不情愿，急着要走。 “办理不了，明天再来啊，想看什么资料，太麻烦了，钥匙都不在我这里。” 那人烦躁地丢下一句话后，头也不回地快步跑离。 “什么玩意！你这工作态度！？不知道诚德要在泰罗国投资多少钱吗？” 韩心愿破口大骂，在空旷的楼道里，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我们还要去哪里？” 翻译员的面容上闪过一抹不悦，但当韩心愿抬头的时候，还是尽可能地挤出微笑。 “只能等节日过完再工作了，你回吧，不用再跟着我了，一会我随处逛逛，好好享受你们的节日。” 韩心愿看起来很无奈地说道。 “谢谢您。” 翻译员弯腰致谢，而后拔腿跑了。 韩心愿望着她的背影，一眨眼就消失在走廊的镜头，光束中的尘埃在缓缓飘荡，令他恍惚，好像不在泰罗国，而是在国内老旧的办公楼。 “嗨呀呀......呀啊呀......” 突然，韩心愿的情绪变得极其亢奋，那张脸近乎扭曲，快步狂奔而去！ ...... 薛鹏鹏穿着花色的衣服，戴着头花，打扮得相当骚气，完全融入喜庆的氛围中。 他站在车顶，双手端着水桶，给过往人群身上泼水，尤其来有老外走来，他会更加卖力，还要友好地大打招呼，这样会显得高贵几分。 突然的某一刻，大脸慌忙钻到车里，原来腰间的手机响了，他赶紧接起这通电话。 “到了机场以后，走八号路线，武其信会接应你们，可以直达机坪。” 韩心愿的语气急促。 “我明白了。” 薛鹏鹏匆匆一句后，便直接挂断电话。 随后，大脸再次跳在车顶上，给人们身上泼水，也很享受别人泼过来的水，他张开双臂，尽情狂欢着。 ...... 方铭嘉、刘菊英他们到了一处工地，下车以后，装模作样地前去调查，当确定四下无人后，当即朝着相反的方向快步而去，神色急切。 “是......是这条路吗？” 冯喜来急切地问。 “错不了的，我跟大梅事先走不了。” 方铭嘉越走越快，最后跑了起来。 他只感心跳不断加速，仿佛要从心口处跳出，这一刻想到很多事，儿子白白胖胖的，爱人做得粥非常的暖胃，小舅子还约自己喝酒。 归心似箭。 他们不知走了多久，周遭越来越荒芜，只有比人都高的杂草！ “刘大姐，这里。” 前方传来姜大梅的声音，只见她站在一辆JEEP车上，看起来英姿飒爽。 “诶呦！” 冯喜来三步并作两步，喜笑颜开。 “上车吧，我们先去机场。” 姜大梅笑着摆手。 很快，车子的引擎声在嘶吼。 ...... 米国。 时差原因，在这里正是深夜，黄暖冬惶惶不安地等待着，不由把大衣裹紧，明尼苏达的夜晚太冷了。 按理说，谁也不能限制李民洋的人身自由，可是涉及到如此大的金钱，谁都会变得疯狂，一切都变得十分危险，稍有不慎就是深渊。 呼......啊呼......呼呼呼......黄暖冬只感呼吸都变得困难，一下瘫坐在地上，她出了一身冷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纳可卡的家族，不是一般的危险。 ...... 一缕刺眼的阳光打在李民洋的脸上，让他不禁眯起眼睛，脑袋很晕。 “民洋，我们到了，看看有多少人迎接你。” 纳可卡搂住他，伸手指向前方。 “你们好啊。” 李民洋卖力地摆动双手，看起来无比热情，但是心头莫名一沉，妈的，来这么多官员啊。 章道亦是紧张起来。 一切，近在咫尺，却又是遥不可及。 第968章 往南狂奔 李民洋往前迈了一步，他被团团围住了，全是一张张和蔼可亲的笑容，可是在他视觉下，觉得毛骨悚然，身子的水迹突然无比冰冷。 “嘶......” 李民洋倒吸一口凉气，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往后找寻章道的身影，发现其脸色惨白，亦是透露着慌乱。 “民洋，他是负责地区发展的......” 纳可卡一把拽住李民洋的胳膊，帮其介绍起来，而在这些官员中，存在极其危险的地头蛇。 这些人会慢慢发展势力，最后建立园区，毫无人性可言，如吸人血的魔鬼。 “你好。” 那人说着蹩脚的话语。 “幸会。” 李民洋终于反应过来，艰难地挤出一抹笑容，与那个人握手。 “你怎么了？” 纳可卡关心询问。 “肚子有点不太舒服，应该是昨晚酸奶喝多了吧。”李民洋蹙眉道。 纳可卡只是轻轻点头，并未当一回事。 而后，李民洋和章道在众人拥簇下，走进了理府，一路来到了最大的厅室。 “老哥，怎么搞这么正式？不是简单庆祝下吗？到厅室做什么！” 李民洋低声询问纳可卡。 “民洋，你之前不是答应过我嘛，要投资当地的武装力量，他们过来一趟不容易，借此机会先聊聊合作的事，放心，支持他们修建园区后，会给你带来很大的收益。” 纳可卡一下下拍着李民洋的肩膀，那张脸笑得格外灿烂。 “是吗！？” 李民洋喜出望外，不由高呼出声，连忙看向身旁的几位，这时的态度明显转白，非常友善，且在点头示意着。 然而在这一刻，李民洋恨不得撕烂纳可卡的老脸，这个人，阴险至极，如一条躲在暗处的毒蛇。 “终于见到各位官员了，啊呀，还是在如此喜悦的节日下，这个激动的心情不知道该怎么表述，老哥，你快快快，翻译一下。” 李民洋当下站了起来，不断摆手催促。 纳可卡很满意李民洋的表现，给其简单介绍了几句，而后又说了一句泰罗语，大概意思是，你们看看怎么跟他要钱，心狠一点，这个人可不缺钱。 然而章道早就能够听懂泰罗语，毕竟私下接触的人妖最多，但在装糊涂，眼下向李民洋投去危险的信号。 “民洋，你们华夏有一句古话，叫做择日不如撞日，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先谈谈合作的事。” 纳可卡在以命令的口吻交谈，他已然把诚德当做自已的钱袋子。 “老哥，投资分分钟的事，也别谈什么盈利了，既然你开口，肯定不能让这话落空，必须投钱。” 李民洋看似非常够义气，拍了拍纳可卡的肩膀。 “好呀。” 纳可卡满意地笑了，他旋即又讲泰罗语，表明肯定会给你们要下钱的，胸有成竹，自信得厉害。 于是，所有人看待李民洋的目光，都变得贪婪起来。 “这不得给我点根烟。” 李民洋嘴里叼了一根烟，笑着调侃。 “哈哈哈哈......” 纳可卡也学会来事了，当众给李民洋点烟，只要能要下钱，他愿意伺候。 “章道，陪我去个厕所吧。” 李民洋又很顺口地说了一句。 直到现在，他的表演相当到位，并没有突兀地提出来要短暂地离开，一切都非常合理。 纳可卡立马去吩咐，让一位助理陪同。 在众人的瞩目之下，李民洋和章道离开了这间偌大的厅室，仿佛没有什么异常，只是肚子不舒服，去一趟厕所罢了，而且纳可卡还有话要与其他人说，外人离开正好。 或许，只是李民洋和章道太紧张罢了，他们如此高的体量，不至于被突然限制人身自由。 院里阳光温和，三人步伐缓慢，助理走在前面，不时微笑回头。 很快到了洗手间门口后，李民洋微微蹙眉，道：“你去帮我们拿几件干净的衣服，看不到我们身上都湿了，一点眼力劲都没。” “能不能会来点事！” 章道怒吼， 那助理怯生生地点头后，慌忙离开了，在一处恬静的院落旁，只剩下两个老阴货，他们露出极其猥琐的笑容。 “走！” 李民洋高呼一声，大步往后门走去，而他的那张脸就是通行证。 “我还以为要翻墙离开呢。” 章道的语气急促，紧步跟在李民洋身侧。 “翻个毛啊，这样哪怕被撞见了，咱们也有借口，翻墙就太奇怪了，希望平安无事。” 李民洋担忧地往后望了一眼。 “毕竟善乐涉及的资金太多了，咱们一旦消失，纳可卡会疯的，他那样的人，什么疯狂的事都能做出来，这个刚才的话很恶毒的。天佑诚德啊！” 章道不由呼出一口浊气。 两人的步伐变得越来越快，经过门卫处时，不由心跳加速，但那些人都在向李民洋和章道弯腰行礼，并未有任何阻拦。 等到走出理府，继续往南二百米后，两人撒腿跑了。 “妈的，你他妈跑慢一点，跟在老子身后。” 李民洋惊呼。 章道往后一看，已经甩了一把手十多米，这才放慢脚步。 “往人群中走。” 李民洋又喊，随后两人扎堆到狂欢的队伍中，尽情地庆祝起来，又在旁人不经意间，向着往南的方向狂奔。 薛鹏鹏一直站在车顶，好让李民洋能够轻易发现自已，终于在某一刻，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大脸。” 李民洋高呼。 “快上车。” 薛鹏鹏跳了下去，连忙来开车门，等到李民洋和章道上车后，打死方向盘，一脚油门踩到底，向一条巷子里疾驰而去。 当车子驶过拥挤的主街道，来到畅通无堵的外环路时，车里响起癫狂的笑声。 “啊哈哈哈哈......” 李民洋拉开车窗，他大笑着，享受着风的自由，或许从这一刻起，诚德资本已经畅通无阻。 “爽啊！” 章道用力捶打座椅，也忍不住大笑：“哈哈哈哈......” 激动的情绪难以控制。 “哈哈哈哈......” 理府的大厅里，传出纳可卡张狂的笑声，眼下聊到自已选票的事，他忍不住大笑呀，在座的所有人，都表示要支持自已的家族。 可笑声过后，纳可卡隐隐感到几分不安，李民洋和章道已经离开有二十分钟了，倒是问过助理，帮他们去换衣服，但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与此同时，那助理抱着崭新的衣服，还在厕所门口等候着，是吧，你总不能催，得会来事。 第969章 永远离开 一架私人飞机从理府上方飞过，就在这时，纳可卡迫不及待地冲出大厅...... 距离李民洋离开已经长达一个小时，这太匪夷所思了，谁上厕所要这么久？ 纳可卡一路狂奔，来到了小院那里，这时助理还端着几件衣服，站在一角耐心等候着。 “您过来了。” 助理连忙上前。 “李民洋在哪？” 纳可卡急切询问。 “在厕所里面，我帮他们拿了衣服后，就一直在这里等着，没见他们出来过。” 助理赶忙说明，但心里咯噔一下，慌了。 纳可卡推开助理，直接走进厕所，里面过于安静，没有一点声响。 “民洋！” 纳可卡大声高呼，其实这一刻他已经破音了，在没有得到任何回复后，他猛踹独立间的厕所房门。 “咚！” “啪嗒......” “咚！” “啪嗒......” 纳可卡接连踹开好几间房门，没有，没有，一个人都没有，最后厕所里面一片狼藉，可完全没有李民洋的踪影。 “我......我一直守在门口，一刻都没有离开啊！”助理慌张道。 “叭！” 纳可卡箭步上前，咬牙切齿一记耳光打在助理的脸上，而后跑了出去。 会不会已经回到大厅里了，在过来的时候正巧错过，是这样的吧......纳可卡心中这般期许着。 而当他气喘吁吁地来到大厅时，依旧没见到李民洋、章道的身影。 “去哪了？” 纳可卡的脸变得扭曲起来，瞳孔不禁放大，血丝之间充斥着胆怯。 随之，纳可卡拿出手机，给李民洋拨号，打不通，又给章道打，还是打不通，再给国际酒店拨号，依旧打不通！ 就这样断联了！ “李民洋！” “你去哪里了啊！” “给我出来！” 纳可卡歇斯底里地狂吼，吓得屋里的人都惊住了，向其投去疑惑的目光。 只见纳可卡狂奔而去，被重重被绊倒，整个人都扑在地上，样子格外狼狈。 “呜呜呜......” 突然，纳可卡竟然发出哭泣的声音，档口那里竟然湿了，他尿裤子了。 一片大云挡住太阳，这一刻好像天黑了...... 一架私人飞机上。 “干杯！” 李民洋高举酒杯，与一众高层庆祝。 “诶呦，还是第一次坐这种飞机。”冯喜来喝下酒后，拍了拍座椅，忍不住称赞起来。 “这还不是跟着李董才能体验这样的生活，职工们的日子都好起来了呀。” 刘大姐立马溜须拍马，这些话语好像都刻在骨子里，简直张口就来。 “大家先好好休整一下，落地米国后，要马不停蹄地转乘国际航班飞回华夏。” 姜大梅笑道，此刻的心情无比舒畅。 “终于不用再来这种地方了，不过可惜的是，曼幕以后在这里卖不出去了吧。” 方铭嘉笑着调侃。 “妈呀，还想卖给人家东西啊！” 薛鹏鹏惊呼一声，旋即众人都笑了起来。 李民洋和章道坐在最后一排，两人直到现在还微微喘着粗气，一路往南的路上，那种惊心动魄的“逃亡”，让他们处在极度刺激的情绪中。 “我们的离开，会给泰罗国的投行带来极度的恐慌啊。”章道沉声说起。 “呵呵，看着吧，我们亲手缔造的大事件，将会刮起多大的风浪，恐怕足有万米。索一斯需要这样的契机去做空泰罗珠，我给他了。” 李民洋道，随之他靠在椅子上，缓缓闭上眼睛，感觉到几分疲惫了。 “我真的好激动啊，再回到华夏后，诚德资本将到达什么体量，我我我......” 章道紧握着双拳，身子都在微微发颤。 “好了，睡一会吧。” 李民洋低声呢喃。 “呼......” 章道重重呼吸，而后躺在座椅上，其他人都沉沉睡去，只有他自已不断翻转身子，怎么都不适应，精神处在极度亢奋中。 “嘿嘿......” 突然，薛鹏鹏扭过头来了，那张大脸笑得过于灿烂，与章道对视。 “啥是人妖了？” “睡吧。”这下章道老实了，也不动弹了，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 一直到了深夜，纳可卡依旧没有找寻到李民洋的身影，他都快要把曼城翻了个遍。 而有关私人飞机的信息，都是保密的，这种对外政策，对米国等地极其友好，黄暖冬为此足足付出了百万米元，天价，只为保证李民洋等人的出行安全。 所以怎么可能让纳可卡有所察觉。 “到底去哪了啊？” 纳可卡还在一遍遍拨打李民洋的电话，刚才去了一趟善乐基金，里面人去楼空的场景让他感到阵阵后怕，头皮真的在发麻。 这个不可一世的人，从未如此胆怯过。 “封锁所有路口，严查李民洋的身影，人不可能就这么无辜消失了，给我查!” 纳可卡声嘶力竭地嘶吼着。 与此同时，从泰罗国出发的私人飞机，飞行了将近十七个小时后，终于落地明尼苏达。 这里正值落日黄昏，迎面刮来的冷风刺骨，李民洋刚下机，就看到黄暖冬站在那里。 两口子都没有过多的言语，向着对方狂奔，最后紧紧相拥。 “暖冬，你放心，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冒险了，诚德资本足够强大了。” 李民洋重重保证，他感觉到爱人的眼泪了，打湿了右侧脸颊。 “好，这可是你说的。” 黄暖冬抬起头，委屈地望着自已的男人。 “嗯。” 李民洋用力点头，两人对视一眼后，都笑了起来。 “铃铃铃......” 这时，李民洋的电话响了，他顺手接了起来。 “李民洋！？” 纳可卡高呼，他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没想到清早的的第一通电话，竟然打通了。 “老哥啊。” 李民洋嬉皮笑脸，这时章道赶忙凑了过去，贱兮兮地笑着。 “你他妈去哪了啊！？” 纳可卡大声怒骂。 “诶，你要是这么吼叫的话，老子就不跟你说了。” 李民洋的脸色顿时阴冷，直接挂断电话。现在纳可卡还想甩脸色？给他脸了！ 但是很快，电话又响了起来，李民洋再次接通，当然还是纳可卡。 “你现在到底在哪啊？我派车去接你。” 纳可卡强压着怒火，沉声询问，但那张脸无比阴冷，不管李民洋的体量多么大，既然他都逃出华夏了，一定要控制他的人身自由。 “接个毛线，我人在米国，你怎么接？” “你在米国！？” 纳可卡大声嘶吼。 “你妈比，老子不是说了别叫唤，没个眼力劲的东西，死求去吧。” 李民洋直接挂断这通电话，他看向章道，两人笑得前俯后仰。 怼这两句，不是一般的爽！ 第970章 吹响信号 李民洋等人未在米国停歇，当天就乘坐国际航班飞往魔都，没有因为舟车劳顿而感到辛苦，恰恰当听到进入华夏领域时，心情变得极其激动，那种强烈的归属感，刺激着全身上下的所有毛孔。 “终于回家了。” 李民洋忍不住重重感慨。 “是啊，这一次离开太久了，怀念弄堂巷子口摆摊的生煎，不是一般的香。” 章道不由咽下口水。 “各位领导放心，落地以后，让我儿，商务部的副经理，冯宝宝招待咱们。” 冯喜来赶忙搭话，生怕李民洋记不住儿子的信息。 “瞧瞧人家老冯，要不说业绩好呢，啧啧，这社交能力多出众。”方铭嘉调侃一句。 “哈哈哈......” 李民洋开心大笑，人们都面露笑容，丝毫感觉不到困意。 偶然的瞬间，李民洋与黄暖冬对视，两人的眼神变得深情起来。 “是不是想咱儿子了？” 黄暖冬笑问。 “嗯，特别想。” “我已经告诉爸妈呢，估计已经带着孩子到魔都了。” “暖冬，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别说这种话，我不喜欢听，我们是爱人，更是战友，这没什么的。” 黄暖冬轻声细语，伸手与李民洋挽手。 ...... 纳可卡在联系到李民洋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三天，泼水节也即将结束。 “你到底在哪！？” 纳可卡声嘶力竭，眼眶中布满红血色，头发如糟乱的鸟巢，这几天他一眼没合，看起来极度虚弱。 这时李民洋刚刚落地魔都，还没来得及走出飞机，手机刚刚有了信号，就接到了纳可卡的来电，可见这人拨号有多么疯狂。 “不要给老子叫！” 李民洋高喝，章道、方铭嘉立马嬉皮笑脸地凑了过去。 “你到底在哪！！！” “声音低点！” “你到底在哪！” “声音给老子低！” “你现在究竟在哪里呀......”纳可卡带着哭腔，声音终于变低。 “就这样的语气，老子还愿意跟你沟通。” 李民洋缓缓坐在一旁的座椅上，与纳可卡这边，是该交待几件事情的。 “你为什么要突然失踪，你还在泰罗国吗？”纳可卡又低声询问。 “我在京平！” “你回去了啊？这这这......厂区不投资了吗？所有的地皮都是照最低的价格给你，而且有我在，谁敢阻扰诚德的发展，你们也是非常自由的，为什么要走啊！？” 纳可卡将身子蜷缩成一团，这一刻他无比惧怕，如果李民洋不回来，他该怎么办？家族又该如何吸血发展？ “泰罗国那种破地方，我考察过了，市场环境比华夏差远了，所以我为什么要在你那里投资？还为什么要走？留下来被你吸血吗？想屁吃！” 李民洋高声痛骂。 一旁的章道紧紧握着拳头，神情激动，眼下不是一般的爽，在泰罗国的那段时间，受够了纳可卡的威胁，积压的情绪终于可以倾泄。 “你他妈想屁吃！” 章道在一旁忍不住大骂。 可哪怕被如此凌辱，纳可卡依旧不敢回骂，甚至都不敢大声，他害怕李民洋又挂断电话。 “善乐基金的事怎么办？要知道我可是你的最大债权人！”纳可卡稍微用力。 “诚德的企业宗旨是什么，来，你大声读出来。”李民洋反问。 “企业宗旨？” “对，你给我读出来！” “诚......诚信为本，以德服人。” “对喽。” 李民洋笑着赞许，“欠善乐基金的钱，包括银行的钱，我会按时还款的，一分都不会少你们，肯定会坚守企业的宗旨，说不准还会提前还款。” “你！咳咳咳......啊咳咳......” 纳可卡被气得剧烈咳嗽起来，足足有半分钟，身子剧烈晃动，整张脸涨得通红。 “你怎么能这样做！” 纳可卡似乎用尽了全力在嘶吼。 “放心，都是抵押贷款，而且还是国际性质的企业，诚德资本你批复担保的嘛，肯定不会有差错，争取提前还款。” 李民洋侃侃而谈，声音很是喜悦。 “你！那我的家族怎么办？不投资泰罗国，还怎么拉选票！”纳可卡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大声高吼起来。 “这就不关我的事了，记得五月份收利息哦。” 叮嘱最后一句后，李民洋挂断了这通电话，顺手又关了机。 “啊！” “李民洋！” “你别挂！” “老子让你死！” “噗......” 纳可卡一口鲜血吐了出去，重重晕倒在地上，仆人们连忙冲了过去，屋里乱作一团。 此时此刻，京平时间，上午九点。 李民洋走出机舱的那一刻，一缕炙热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可他一点都不觉得晃眼，反而非常温暖。他又向下望去，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熟悉的面孔。 那种亲切感，无以言表。 孙旭卫、赵录、王进林等等，所有人都来了，他们的目光充满期盼与关切。 “各位，好久不见。” 李民洋快步走下楼梯，向众人示好。 孙旭卫的情绪相当激动，一把将李民洋搂入怀中，不过秃子的个子略矮，只能依偎在胸口。 这个动作，多多少少有点暧昧了，惹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瘦了啊！” 孙旭卫赶忙微微后退，抓着李民洋的臂膀，仔细打量。 “吃不惯那边的饭。” 李民洋笑道。 “回来就好。” 赵录笑着拍了拍李民洋的肩头。 “大家先让一让吧，让报社，以及电视台的同志们先进行采访。” 李民洋注意到了郭玉山，立马正色起来。 很快，在李民洋身边围满了记者，将之前“诚德调查事件”的话题再次提前，且问话非常尖锐。 是否要在泰罗国投资、与当地的企业合作进展、如何看待那里的发展，等等问题。 “我不看好泰罗国的发展，更不会与当地的企业合作，所以怎么能在那里投资呢？诚德不可能给那里放下一分一毫。” 李民洋斩钉截铁。 无论以前出了多少有关诚德资本的新闻，但李民洋始终未出面回应，这是第一次。 关键在于，善乐基金与诚德资本之间紧密的关系，那么，诚德集团贷走当地庞大的资金，都要投资到华夏，不给泰罗国！ 一个事实浮现，货币必然要增益，贬值的信号已经吹响！ 第971章 团聚一刻 采访过后，李民洋顿感疲惫，没有与老友相聚太久，简单一顿饭后，便匆匆回去休息。 还是在家睡得舒服，李民洋没有一丝顾虑，整个人特别放空，这一觉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早。 “这么说来，泰罗国的泼水节已经过完了。” 李民洋话音懒散，整个人虚弱地陷到沙发里，孙旭卫只觉得与他说话费劲。 突然，门外有了动静。 “听说你爸爸醒了，咱们过去看看。” 随之，黄暖冬抱着孩子进来了。 “诶呦。” 李民洋瞬间精神了，直接来了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一跃而起，都把孙旭卫给看傻了。 不是刚才还喊累嘛......孙旭卫无奈轻笑，摸了摸秃顶后，很识趣地离开了，把时间留给一家三口。 可他刚刚走出门口，看到了周梦宁，抱着一堆文件，看她的样子是要进去。 “你跟我走吧，别进去了，有什么工作跟我交接就好。” 孙旭卫淡淡一句，摆手走在前面。 “哦......” 周梦宁把声音拉得很长，嘟着嘴，看起来心事很重，但也听话地跟在副董身后。 “还在想京平会议的事？” 孙旭卫边走边问。 “是。” 周梦宁如实点头。 “你父亲给了你不少压力吧......” “身为助理，竟然不带着我去泰罗国，而且还是这么长的时间，是觉得有我的能力不行吗？” 两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还是孙旭卫先安静，听着周梦宁把话说完。 在诚德，恐怕只有这姑娘不会来事。 “嗯？” “嗯？” 两人异口同声，对视着。 “我爸咋了？没什么压力呀，后来我都不接他电话了。”周梦宁疑惑道。 “哦？哦。没什么事了。” 孙旭卫一时相当无语，发现这姑娘的脑回路很是奇怪。 “而且泰罗国还有那么多好吃的，以后是去不了了，都上黑名单了......” 周梦宁碎碎叨叨，其实还是计较那一口美食。 ...... 阳光铺满整间屋子，四月里的魔都，天气怡人，是最舒畅的时候，一家三口的笑声溢到窗外。 “再叫声爸爸。” “爸爸。” “哎呦，宝宝的臭宝。” 李民洋抱着孩子，轻轻地摇摆着，不时又把孩子举高，父子两人一直闹腾着。 黄暖冬开心地看着爷俩打闹，目光里皆是温柔。 时光仿佛定格，外界的一切事情都与他们无关，身份只是普通父母。 中午时候，李民洋一家人聚餐，他万万没有想到，薛鹏鹏竟然也会来。 “不是，你就没有点眼力劲吗？” 饭桌上，李民洋凑到薛鹏鹏耳边低语。 “你这话说的。” 薛鹏鹏的大脸上挂满了责备。 “我话怎么了？” “你一直夹的这道卤菜，我做的，还有凉菜也是我拌的，这里是魔都，你以为怎么吃上咱县里的特色小吃。” 薛鹏鹏微微挑眉，一脸嘚瑟。 “哦......大脸，咱就是一家人。” 李民洋当即变了一副嘴脸。 “对对对......咱就是一家人。” 薛鹏鹏却是笑得格外猥琐，旋即压低声音：“民洋，大梅怀了，要是女娃的话，咱是不是定个娃娃亲！” “啪！” 李民洋动作非常之流畅，一记耳光甩在薛鹏鹏的大脸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要不要再来一下？” “不要了！”薛鹏鹏捂着大脸盘子，用力摇头。 “这事还提不提了。” “不提了。” “呵呵。”李民洋冷笑，狠狠瞪了薛鹏鹏一眼，转而面对家人，又是笑得非常灿烂。 “爸、妈，这段时间没有照顾好你们，当儿的太不应该了，我敬二位一杯，咱们以后一家人都不分开了。” 随之李民洋举杯。 老李头还是沉默寡言，当即把酒瓶端起，可妇人田邱莲，眼眶红润起来。 “民洋，钱挣多少是个够，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才是大事。”妇人语重心长。 “记在心里了。”李民洋沉声应道。 “妈，真没什么事的，民洋就是出国办点业务，今儿可不能说不吉利的话。来，我们喝酒，丽萍没问题吧。” 黄暖冬笑着圆场。 “来，咱们喝酒。”田邱莲抹干眼泪，高举酒杯。 “嫂子，别把我当小孩，我都多大了。”李丽洋相当无奈。 “干杯！” 一家人团团圆圆，共饮这一杯酒（多一个外人，脸特别大）。 ...... 夜里，李民洋与赵录、郭玉山等人谈事。 “民洋，诚德资本的账户已经解除冻结了，三千亿华夏币可以自由交易。” 赵录说道，他注意到一旁的周梦宁，抱着一堆文件站在那里，神情略显不自在。 “赵哥，这次太感谢你了，如果没有你的帮忙，诚德的口碑要在国内保不住了。” 李民洋认真致谢。 “你要这么跟我说话，可就太见外了。”赵录不满地摇摇头，旋即将一把空椅推了出去。 “梦宁，你坐这里。”赵录的语气很是关心。 “嗯？”周梦宁不知所措。 “坐吧。” 李民洋笑着点头，与孙旭卫对视一眼，两个老阴货都笑得相当猥琐。 而周梦宁这才落座。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赵录又问。 “我下机后的专访，已经在国内传播了吧？”李民洋看向郭玉山。 “对。”郭玉山立马肯定回应。 接下来，会客厅里，只有李民洋一个人的声音： “这样的新闻，很快会在泰罗国大肆传播，诚德资本把这么多钱都带走，兑换成米元，尤其善乐基金，我不管该金融机构与投资者怎么签订的条款，但诚德只要到期偿还利息就可。 这反映出当地的工薪阶层，他们手中没钱了，那么会怎么办？增印货币！ 而供需关系打破以后，罗铢必然要遭到贬值，区区三百亿米元的储备量，还没诚德资本多，怎么可能维持1比25的米元汇率。 索一斯肯定会顺势制造恐慌，大肆敛财，因为他和诚德一样，借的是罗铢，不管贬值多少，都只要偿还罗铢。 罗铢具体贬值多少，我也没有大致的标准，但是这次盈利，少说也有上百亿米元。” 听完李民洋的分析，所有人都面露惊色，感到极其不可思议，这么短的时间，空手套白狼，赚的还是米元，这会是真的吗？ 一切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第972章 梦要醒了 李民洋回国的消息，给很多人吃下定心丸，特别是福海的领导班子，周瞿严、郭与山终于如释重负，所谓的调查也终于停止。 有关李民洋的专访，在红日河报社的宣扬下，又引起人民群众的追捧，然而诚德的作风相当低调，仿佛销声匿迹，一直没有大事件发生。 在原来，拿地就是建新区。 值得一提的是，其他房地产商干得热火朝天，土地经济发展得十分快速，而李半城顺利出手魔都新区的楼盘，盈利高达两千多亿。 时代的发展，加快了脚步...... 魔都，诚德总部大楼。 诚德集团的一众高层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会议，这还是自九七年以来的第一场会。 “大会就取消了，给职工的分红奖励，以及分配的新股东，包括绩效奖励，各子公司私下进行。” 主讲台上，李民洋的声音非常沉稳。 “再谈谈地产项，今后将不再进行新区的投建，以多批地，多楼盘的形式进行销售，诚德会没有这个能力的。但还是要与兄弟企业一起发展，只是要注意规模。” 李民洋这番发言，还是非常有责任感的。 放眼望去华夏的快速发展，也只有魔都和深海这两个地方，能够匹配新区的规模投建，因为后续的城市发展，足够让新区繁华。 可是其他地方呢？ 如果李民洋继续建新城，群众百姓当然会买他的房子，可是之后的发展呢？变成鬼城呢？牵扯的责任太过重大！ 所以李民洋坚决杜绝了这一步，他深知，买一套房对普通人而言，是天大的事，要护住人民的底线。 而房地产的门槛，现在由诚德会说得算！ “现地产项的工作正式开启，韩总，你与其他地产董事联系，把会议内容传达到位。” “明白了。” 韩心愿重重应声，不由激动，心里憋足了劲，已经歇息太长时间了。 “最后申明一点，任何子公司，都不能进行股权，以及地产项的抵押，一切由诚德资本进行操作。” 李民洋的神色极其庄严，所有子公司的负责人，都牢牢把这话印刻在心中。 会后，章道找到李民洋，正当他开口准备说事时，手机响了起来。 是周瞿严打来的电话。 “民洋，听说你小子回国了，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啥时候回来看看我们这些老家伙，你郭叔有点想你了。” 很显然，郭主任也在周瞿严身边。 “等过段时间吧，真的有些累。周副书记，还是要跟您说声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麻烦转告一下我郭叔，我会亲自登门致歉。” 李民洋把话说得很重。 “民洋，不必这样说的。” 周瞿严突然感觉到李民洋变了很多，但是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改变，总之就是很怪。 “那就先这样，忙吧。” 随之周瞿严挂断电话，疑惑地看向郭主任，连忙问：“有没有感觉到李民洋变了。” “低调了？” 郭主任眉头紧锁，亦是在思虑这件事。 “好像还真是！” 这个词，倒是让周瞿严觉得说得挺贴切。 午后的燥热，让人们昏昏欲睡，周瞿严和郭主任在办公室里沉默少言，最后也早早散去。 现在真的都看不透诚德。 郭志远倒是想让周瞿严问问他的女儿，毕竟是李民洋的贴身助理，但是吧，怎么说呢，那是个逆子。 ...... 办公室里，李民洋对着章道微微蹙眉。 “先不要有任何举措，所有的资本都是要藏在常人看不到的暗处。” 李民洋否决了章道大张旗鼓去投资的提议。 “我明白了......” “你要重新改变投资理念，在华夏，我们可以轻松投资优秀企业的原始股，但是在米国，呵呵，我们要受排挤的，最好的方式就是购入股权。” 李民洋又说。 “我重新制定新的方案。” 章道立马回答。 “不过，我们倒是会高调一次，就是在回归的时候，得让有些人哭啊。” 李民洋与章道对视，两人的嘴角都挂上了笑容。 ...... 到了五月，泰罗国彻底燥热起来...... 这段时间对于纳可卡而言，极度的煎熬，他尝试用各种办法与李民洋沟通，试图把他骗过来，但均以失败告终。 但是四月份的利息，诚德方倒是如期偿清，那是相当的主动。 善乐基金最后给诚德资本的一笔借贷，没有兑换成米元，专门用于偿还利息。 而纳可卡无法再运营善乐基金，没有借款方去他那里高价借贷，红极一时的全面投资突然终止，这让一开始占了便宜的人沾沾自喜，认为是占了便宜。 人们对纳可卡家族的呼声还是很高，泰罗国的泡沫经济依旧一片繁华。 似乎给纳可卡留下喘息的余地，毕竟在善乐基金的利息上大赚了一笔。 至于诚德资本的股份，在没有实质性的投资之前，就是一空壳公司，李民洋只需注销，再创立一家投资公司，就可把纳可卡踢出队伍，他也照样做了。 实力强大的是诚德集团，并不是其他子公司。 可在七号这一天，彻底让纳可卡的梦醒了。 “诚德资本将不会在泰罗国有任何投资！” “李民洋否定泰罗国的经济，称其为泡沫经济！” “诚德资本与当地企业合作，只为兑换米元。” “李民洋带走了四百多亿米元的外汇储备。” “善乐基金是诚德资本的背后帮手！” “罗铢将大肆贬值......” 一则则重磅消息在泰罗国疯传，引发极度的恐慌，尤其对于这种开放政策的国家，本身对自国的货币，归属感并不是很强。 中产的家庭，已经大排长队，在银行门口等着兑换米元，他们有自我的判断力，觉得罗铢将会贬值。 其实已经增印货币了。 可是当普通人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段位更高的资本呢？ “啊......啊呼......” 纳可卡的喉咙处发出奇怪的声音，他从椅子上重重摔在地上，颤抖地抓住轻飘飘的报纸。 要知道，纳可卡家族的资产，可都是地产等实业。 第973章 呼啸而去 纳可卡冲到了街上，他惊住了，不知所措地往后退去，又踉踉跄跄地摔坐在地上。 人们是在逃命吗？ 他们的脸上布满了恐惧和不安，有人重重摔在地上，可顾不得停歇，爬起来继续往前狂奔，推搡着、叫骂着，最后聚集在银行门口。 “我们要换米元！” “给我米元！” “让我们进去啊！” ...... 人群卖力地嘶吼着，声音如波涛骇浪，最终把纳可卡吞没，完全迷失在如求救般的呼声中。 诚德资本带走太多的米元，尤其对外贸易的企业，手中拿的都是罗铢，没有等待合作投资，反而是逃离，而他们是急需米元来做买卖的，所以就造成了扎堆兑换米元的情况。 感觉工薪阶层手中都没钱了，全被善乐基金给吸收走了，所以增印货币是必然，还怎么保证罗铢与米元一比二十五的汇率？ 罗铢要贬值！ 这是悬在中产头上的一把利剑，于是他们如逃生那般，聚集在银行门口，想要换取米元来保证资产的不贬值。 “啊！” 纳可卡突然痛苦地嘶吼起来，有人踩到了他的手指，然而他并没有往日里的嚣张跋扈，追上去算账，而是佝偻着站起，跌跌撞撞地往回走去。 他的步伐越来越快。 很快，纳可卡又回到府上，他慌不择路地拿起手机，那份报纸也掉在地上。 他打给了李民洋，可对方的声音很是懒散，甚至还有几分窃喜。 “利息收到了吧？” “李民洋，泰罗国的新闻是你暗箱操控的吗？你究竟是何居心！” 纳可卡的眼珠子都在往外凸着。 此时，李民洋深吸一口烟，神色变得极其阴冷。 “难道报道的不是事实吗？” 李民洋一字一顿地质问，口吻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插进纳可卡的心口。 “你究竟是什么目的？你来泰罗国是什么目的！” 这一刻，纳可卡感到彻骨的寒冷，如坠冰窖，哪怕屋外烈阳高照。 难道从一开始，李民洋示弱，逃离到泰罗国，都是假象？所有的事都是假的？包括善乐基金的成立，全是他的布局，其实早就算计好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太过恐怖了。 “我只是简单的借款，然后发展企业罢了，你说我什么目的？” 李民洋反问。 “你......你......李民洋，你究竟想干什么！”纳可卡用力蹦跶了几下，使上全力在叫吼。 “老子让你把头低下！别做白日梦了！” 李民洋高喝，他曾说过，只要把纳可卡的头用力往下按，脚底就是万丈深渊，这人会吓尿的。 很奇怪，纳可卡竟然有了服从性，下意识地将头低下，可霎时间，他冷汗直流，直接瘫软在地上，而且不自觉地尿了一裤子。 地上摆着的正是那份报纸！ “在合适的时机，我会提早还钱的，纳可卡先生，与你的合作非常愉快！” 李民洋微笑着，挂断了这通电话。 “啊呼......嚎......呼呼咔......咳咳......” 纳可卡的喉咙处发出奇怪的声响，他恐慌到连话都讲不出来，最后晕死过去，这番模样，倒是很像某位故人。 ...... 米国。 一间私密的办公室里，几个洋人在秘密交谈着。 “诚德资本......不能小瞧这家华夏企业，他与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想要做空罗铢，但不同的是，它没有充足的外汇储备，甚至什么都没有付出，就拿到了上百亿米元。” 索一斯的发言亦是变得震惊，他根本想不到，诚德资金“逃离”泰罗国后，会造成如此大的恐慌。 这离不开善乐基金的快速发展，要知道是哪个阶层的人做的投资，中产阶级最容易产生恐慌。 当然了，普通的群众，哪有什么闲钱去搞投资，能解决温饱就算不错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诚德资本给我们创造出更好的做空市场，现在只要我们制造出利空的新闻，就会出现踩踏式的出逃，可以行动了。” 有人说道。 “那我就开始运营了。” 索一斯同意下来。当前的经济形势，必然要比他们预想的力度还要大，要赚得更多，可隐隐的，让这位很不舒服，仿佛在给诚德资本打工。 用不了多久，一场灾难级的资金出逃，将从这间私密的房间里开始...... 魔都。 诚德总部，高层会议室里。 “当罗铢贬值到百分之七十的区间，就可以考虑偿还清所有的债务，但是我们的米元储备不能动，可以考虑公账上的现金流。” 李民洋沉声发言，而当前诚德还有三千多亿的华夏币，可以称之为魔都现金王了。 “罗铢下跌百分之七十！” 章道的语气极重，随之面容变得狂喜，“如果真的能够达到这个区间，光是诚德资本所储备的罗铢，足够偿还清所有的债务！” 要知道，在四月份的上旬，善乐基金每天的存款量都极其夸张，为了不支付高额的利息，章道紧急撤掉了所有的广告。 然而在善乐基金的大厅里，依旧每天人满为患，毫不夸张的讲，都得拿卡车来运输钱。 罗铢下跌百分之七十，相当于资产凭空蒸发掉一半之多，简直恐怖。 “李董，真的能贬值这么多吗？” 章道忍不住再次询问。 “索一斯他们会行动起来的，这个区间大概率会达到，我们根据实际情况而定，万一更多呢？” 李民洋很是自信。在前一世，经过索一斯做空后，罗珠最高贬值到百分之六十，现在有诚德资本的加持，跌到百分之七十，当然是大概率事件。 “那我开始期待了。” 章道微微呼着粗气，他早已经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证历史。 “韩总，你们地产项的人事调动要改变一下了。” 突然，李民洋看向韩心愿，让后者不由打了个冷颤。 “听从组织安排！” 韩心愿立马表态。 “内地的地产项目，暂时让张财源负责，你去香江，负责那里的项目，已经开始降价了吧？” 李民洋又说。 “没错，香江整体的地皮价格已经下降了百分之十。”韩心愿赶忙回答道。 “还有下降的空间，在那里，未开发的地皮，商场、写字楼，我全都要，都给我都买光！” 李民洋的声音突然拔高。 “没问题！” 韩心愿正襟危坐。 在这间会议室中，已经悄然酝酿起一场暴风雨，向着香江呼啸而去。 当然了，诚德资本还隐藏在暗处，此时此刻的曹正康、狄江等人，正在饭桌上仰头大笑，他们在庆祝嘉美影视的新片票房大卖。 第974章 疯狂开始 一九九七年，五月二十三日。 在得国的法克福汇报上，索一斯发表了一篇唱空罗铢的文章，其内容极其尖锐，指明泡沫经济的危害，房价将大幅下跌，对外贸易经济持续萎靡。 这位金融大鳄的预言，从来都非常精准。 而当一些投行、金融机构纷纷跟风砸盘，大量抛售罗铢时，由此引发的羊群效应，以洪水冲闸之势，带动了泰罗国自已的银行，投资机构站到做空的队伍中，发起国难财。 如此大的趋势之下，哪怕泰罗国紧急进行补救措施，禁止银行借款给国际游资，可仅仅半个月的时间，泰罗国的外汇储备就被掏空。 一个国家施行对外经济贸易，竟然没了外汇储备，河水干枯了。 怎么可能维持对米元，1比25的汇率，而一旦放任不管后，被刺破的泡沫经济，将会轰然爆炸！ 从六月中旬开始，泰罗国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国际游资持续砸盘。 而这些大事件悉数到来，做空手段如出一辙，但比上一世的时间线都提前了。 从公摊政策开始，时代的脚步悄然改变。 罗铢对米元的汇率，直接崩盘后，按照上一世的标准，本该跳水百分之三十，可直接下探到四十，到了六月底的时候，疯狂跳水到了百分之七十三，而在上一世，最高只下探到百分之六十！ 简直毛骨悚然！ 如李民洋所言，竟然真的到了这个区间！ 在这段时期，纳可卡共收到过两次诚德方的利息，本该赚得盆满钵满，可结算方式是罗铢，在全国房价如崩盘式下跌的情况下，他那引以为豪，庞大的家族已经支离破碎，即将轰然倒塌！ 魔都的天，已经燥热无比...... 在这个关键时期，李民洋打算一次性偿还清在泰罗国的所有债务。 作为债务人，提前还款只需要承担少额的违约款项便可，而债权人不得要求债务人提前还款，也就是欠钱的都是大爷。 在华夏那里，能够准时还钱的，可是皆大欢喜的好事，何况提前还钱呢。 于是，李民洋将这一喜讯告知给纳可卡。 “老哥，听说你的家族正面临金融危机，房产下跌了一半左右，我给你报喜来了，提前偿还债务，好让你续一口血！” 李民洋笑得灿烂。 善乐基金已经被调查，被严格的把控，诚德方提前偿还清纳可卡债务后，资金会第一时间到了投资者手中，也就是纳可卡不能再赚利息。 彻底堵死了他最后一条路，纳可卡的家族只有从悬崖上坠落！ “你妈的！” 纳可卡痛骂！ “其中包括你给我的那处地皮，怎么？当初不是告诉我，那是政府的地皮，手续非常健全，什么时候成为你的家族产业？” 李民洋讥讽地询问，而那一声“老哥”，已经有太久没有称呼了。 “你这个罪人！” “你和索一斯都是罪人！” “我要追杀你！” 纳可卡怒目圆瞪地叫吼，然而他现在的模样，如果让李民洋看到，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脸庞凹陷，额骨凸显，眼眶里布满红血丝，消瘦了好几圈，面容如病态般的惨白，与原来臃肿，且富贵的模样，完全是两个人。 “纳可卡，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打电话，这也是诚德与善乐基金的最后一笔业务，但是我还是得把话说清楚。” 李民洋的神色变得严厉，稍有停顿后，继续说起： “做空罗铢的是索一斯那些国际金融大鳄，跟诚德资本没有任何关系，因为诚德没有任何做空的盘口，这些都是可以查到的。 如果你再张口胡说，我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不相信你可以试一试！” “李民洋......李......民.....洋......虽然你没有做空的盘口，但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诚德资本逃离泰罗国，别人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你赚得最多！” 纳可卡声嘶力竭地高呼。 “那你为什么不赚这个钱？当初可是你的家族通过特权，让诚德资本有了优待，当地的企业才愿意掏空米元储备，来帮助我赚钱的。 包括善乐基金，也是由于你家族的号召力，才吸纳了庞大的资金池。 都是你一手缔造的啊！ 呵呵呵呵......作为参与者，那你为什么不去赚这个钱？” 李民洋的笑声，他的这番质问，简直杀人诛心，终于让纳可卡崩溃，开始乱喊乱跳！ “啊!” “都死吧！” “一起去死吧！” 纳可卡整个人都疯癫起来，李民洋则是面带微笑，轻轻挂断了这通电话。 到这里，诚德方与泰罗国的关系也该终止！ 可这时，在纳可卡的府上，已经一片狼藉。 “您不要这样！” “冷静点呀！” “不要站在柜子上面，小心受伤！” ...... 一大群涌入围簇在纳可卡身旁，突然，他的动作停止，让所有人的心头一惊，紧接着，爽朗、高亢的笑声在客厅里回荡。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纳可卡竟然狂笑不止，身子都在发颤。 要知道，纳可卡的家族正遭遇极大的危机，诚德资本可是他引进来的，别说选票，所有的官职都被停掉了，且地皮大幅贬值，最后的价值甚至都不及贷款。 现在，诚德堵死了他最后赚钱的一条路！ 就是这样的情况下，他笑了。 “滋啦......” 突然，纳可卡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旁人看着都疼，看他依旧在狂笑不止。 这个人已经疯了...... “李民洋.......哈哈哈哈......啊哈哈哈......”纳可卡呼唤着李民洋的名字，不停地狂笑。 ...... 阳光铺满了整间办公室，李民洋悠闲地躺在沙发上，思虑着一些事。 回归没几天的事了。 章道去操作债务问题了，姜大梅已经抵达香江，与韩心愿汇合，即将开启疯狂的采购，而有些工会不跳了，他们妄想洗白。 听说嘉美影视的一部片子马上要上映了，号称是制作成本最高的一部。 “呵呵呵呵......” 突然，李民洋发出轻盈的笑声。 第975章 所谓的地头蛇 回归时，举国欢庆，这是华夏民族伟大的一刻，人们以各种方式表达了对这一历史事件的欢庆和祝福，看到那一抹红，自豪的心情达到了顶峰！ 李民洋、孙旭卫等人都前往了香江，亲自见证这一刻，心情激动到无以复加，他们饱含热泪着！ 不过是有些跳梁小丑的。 曹正康、狄江这些人亦是在欢庆的队伍中，可并没有因此而骄傲，只是大势所趋，不得已做出的妥协，依旧是一只蛀虫，且更是跳梁小丑！ “嘉美现在的声望很高，我们的产业只有影视这一行，不用担心被调查的。” 狄江低声道，他举着小旗帜，有意把图案涂黑，真正的狼子野心，吃里扒外的狗。 “香江还将维持原来的制度，但是英国的警署都走了，恐怕力度会不一样，一定要低调，现在所有的工会都解散了，其中有不少人被抓进去了！” 博可赶忙提醒，不安地看着曹正康。 “我们也得低调，不过不必过分担心，如果有证据抓捕我们，早就被控制起来了，放心，原来的事不会再被调查的，都过去了。” 好在狄江说了这么一句，让曹正康缓缓点头，博可也终于长吁一口气。 “近期诚德影视拍了不少片子，准备扎堆在各大影视上映，会不会影响到嘉美的排片？这部片子可是耗资最多的一次。” 曹正康愤愤道。 “我看还是像原来一样，让各大影院抵制诚德的片子，就算李民洋有钱，那也是内地的事，手还伸不到这里，我们可是地头蛇。” 狄江阴冷道。 “哈哈哈哈，好！” 曹正康开心了，开始更加卖力地摇晃他手中的小旗帜，图案亦是全部涂黑了。 “要求和啊！” 博可急切低吼，可没人愿意听他的。 ...... 夜里。 李民洋、孙旭卫一行人在一处国际酒店的会客厅休息，众人的神态都很放松。 “这里！”突然，李民洋拍了拍沙发，“大梅，出资给我把这里买下。” “呵呵呵......” 酒店董事，厉行风正巧走来慰问，听到李民洋的这话，不禁失笑。 就算诚德集团在内地做的有多么大，但这里可是寸土寸金的香江，哪怕当前房价有所下跌，区间在百分之二十，但也是天价。 至少与内地的土地价格有天壤之别！ 买下这栋国际酒店，何况还是最繁华的地段，估计能够达到十亿米元了吧.....厉行风心里嘀咕，也没当一回事。 “好嘞，知晓了。” 然而诚德集团的财务总监在很认真地点头。 “李董，各位诚德的董事，这是我给大家准备的一些甜点，欢迎品尝。” 厉行风很客气道。 “诶？”李民洋望着厉行风，面容上闪过一抹惊色，“对了，厉董，你也是这家酒店的股东吧？” “是啊。” 厉行风站在一旁，不过眉头微微轻皱，不满李民洋坐着说话的姿态。 “那好。” 随之，李民洋抬手指着厉行风，举止更加不尊敬了，“大梅，你跟厉董商量下价格，多少钱可以把这家星级酒店买下来。” “多少钱！” 姜大梅随之硬生生地来了这么一句，是吧，人就在这里，那咱们就直接商量呗。 “呵呵......” 厉行风已经面露不悦了，极其厌恶李民洋、姜大梅这不尊敬人的举动。 “十亿米元！” 随之，厉行风直接竖起两根手指，给出了高价，他已经想到，李民洋肯定会说一些含糊的话，来给自已台阶下。 内地的人不都是这样，目中无人！ 然而在李民洋、姜大梅等人眼中，觉得某些香江人坐井观天，以为自已有多么了不起。 “这个价格有点虚高，但是可以快速变更的话，还是可以接受的。” 韩心愿应道。在这段时间里，他已经熟悉香江各地区的房价，这十亿米元完全可以接受。 “行，大梅，付钱！” 李民洋一摆手，姜大梅立马站了起来。 “厉董，我们走吧，我先把定金给你。”姜大梅望着厉行风，笑意盈盈道。 “什......什么？你们在干什么？在说些什么啊？真的要买！” 厉行风都被吓得结巴了。 “你觉得以诚德的体量，可能跟你浪费口舌吗？难道你刚才胡说的？” 姜大梅不悦蹙眉。 “你们等一下，让我稍微反应一下。” 厉行风揉着眉心，他完全反应不过来，那可是十亿米元，张口就来？ “你们要是以米元进行结算的话，我可以确定这笔交易，但得是米元，不是华夏币。” 片刻后，严行风说道。 “行呢，落实合同吧。” 姜大梅很利索地点头。 “这......” 厉行风瞪圆了眼睛，感觉怎么那么假呢？ “我们借一步说话，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姜大梅微微不悦，先行离开了会客厅，厉行风稍有停顿后，也快步跟上去。 李民洋并未理会这间酒店收购的事，只是小手笔，一切才刚刚开始，他转而又看向章道。 “给各位董事说说泰罗国的盈利吧。” 章道的表情变得有趣起来，他侃侃而谈：“前些天，我用二十五亿米元，兑换了一千多亿的罗铢，是一千多亿啊，简直跟换白纸一样。 此次诚德集团的总盈利，实现三百亿米元！” 听到这个数额，所有都惊住了，真是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巴，他们不可思议地望着李民洋和章道。 要知道鼎鼎大名的金融大鳄，索一斯，是他亲手做空的泰罗国，也才区区盈利百亿米元（远超上一世的盈利），可诚德资本竟然赚了三百亿米元。 最大的获利者，或是真正的幕后操手竟然是诚德？ “嘶......” 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章道，有些人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 随之，李民洋的声音变得阴冷。 “放心，已经走不了了，机场和船舶都拉黑了他们的身份，犯罪的证据正在被警方深挖，已经有苗头了。” 章道正色道。 “那就行，先把香江所有的影视商场买下来。”李民洋沉声一句。 与此同时，在一间办公室里，厉行风变得胆怯、殷勤起来。 “姐，不是说只给定金吗？怎么直接就到账了十亿米元！” “直接全部汇款，对于我们双方而言都简单明了，难道不是吗？” 姜大梅轻轻抚摸肚子，她轻飘飘的话，却如同巨山那般沉重！ 第976章 真正的通天能力 当诚德资本偿还清泰罗国的所有债务后，让国内的金融机构排队给李民洋送钱，毫不夸张的讲，就是哀求祷告给送钱。 同时，在回归后的第三天，诚德集团旗下子公司全部完成上市！ 这对于集团而言，绝对是里程碑的一步，然而李民洋一直留在香江，连通电话都没有，甚至孙副董都没露面，只有徐海波代表参与敲钟。 “咱们就这么不受重视！” 庄阳撇着嘴嘀咕，可转头上台敲钟时，笑得比花儿还要灿烂。 “咚”的一声，在会场响起回声，锣面在阵阵发颤，这代表第二家国货日化上市成功！ 值得一提的是，雕牌日化更早推出洗衣液等高端洗护用品，只有市场才能带动发展，诚德乐购联合家福福，给国货品牌打下了坚定的基础。 至于米企的宝杰，它想进入华夏市场，可以，自已搞定可以摆上品牌货物的超市，但是这样一来，竞品的成本就无限增加，本土品牌的价格优势非常明显。 诚德集团将产业结构走成功后，为国货品牌提供了极其舒适的生长环境。 好比精心护手霜，为什么可以打破廉价的常规，推出更为高端LH-II护肤产品，就是因为李民洋成功将洋品牌祛魅，让产品回归本质。 都是批量生产的东西，哪来的脸卖那么贵，外资无比贪婪，妄想收割华夏消费者的财富，但是这一次，李民洋将他们拒之门外。 魔都的证券中心，这里一片热闹。 李民洋在香江着名的国际酒楼的会客厅里，却是相当的清静，突然的一通电话，打乱了他的思绪。 接通后，竟然是宝杰的亚太负责人，曼瑞姆的来电。不过这次，洋人一改往日高傲的嘴脸，把姿态放得很低，甚至是在哀求。 想要让宝杰的日化产品重新摆在华夏超市的货柜上。 “想都别想！” 李民洋厌恶高吼，彻底打消了曼瑞姆的幻想。 在上一世，宝杰通过扶持上市的幌子，低价收购国货品牌，好让旗下产品没有竞争对手，从而快速霸占华夏市场，简直是国货品牌的血泪史。 骑在头上拉屎。 现在知道求和了？别人不知道这些洋人的丑陋嘴脸，但是李民洋清楚，所以绝对不会给机会！ “但凡进入华夏市场的大型超市，都要与诚德签订供货协议，想要我们的底价，那就必须杜绝宝杰的产品，你的产品，妄想摆在华夏商超的货柜上！” 李民洋大声告知。 “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华夏还在施行计划经济？愚昧、无知，是在剥夺消费者的选择权！”曼瑞姆愤怒高吼。 “我只是在帮他们选品而已，记住我刚才的话，宝杰的产品别想进入华夏市场！” 最后警告一句后，李民洋直接挂断电话。 孙旭卫摸了下秃顶，在一旁傻乐，妈的，怼的这么爽，他也想骂几句。 “产业结构这条路，真的太强大了，李董，不愧是您......”章道向李民洋投去崇拜的目光，这人都快魔怔了。 先是以砖头经济带动实体发展，而后控制定价权，布局成功后，就可以左右市场上可以存在的东西，例如宝杰，李民洋不想让它的产品出现在消费者的视野中，他就可以做得到。 想到这里，章道不禁后背发凉，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小心翼翼地打量李民洋，这个男人平静地坐在那里，实则有了只手通天的能力！ “民洋，今天子公司实现全部上市，看来你还是很上心的嘛一直盯着电视看，既然这样怎么不回去看看。” 孙旭卫笑着聊起 “让他们自已去见证那一刻吧，我要是在场的话，都会拘束起来。” 李民洋的嘴角带着笑意，那些国货品牌的老总们，心都是一片赤红，他们渴望做成一些事。 “铃铃铃......” 李民洋的手机又响了，他看了一眼，知晓是泰罗国那边的来电。 “秃哥，看你刚才有点憋不住，来，把这次骂人的机会留给你。” 李民洋笑着把电话递给孙旭卫。 接听后，果不其然是纳可卡打来的电话，这人时而疯癫，时而正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恶臭。 “李民洋！你开回来......快回来啊......回到泰罗国，我们一起投资，一起发财啊！” 纳可卡大声叫吼着，唾沫顺着嘴角滑落，他也不去擦拭。 “你妈比！” 孙旭卫的吐字相当清晰。 “你说什么！？” 纳可卡似乎冷静下来，将手机死死摁在耳朵上，在仔细听着。 “你妈比你妈比你妈比你妈比......” 孙旭卫的语速极快，骂完以后，当即把电话挂断！ 一时间，会客厅里安静下来，搞得章道头皮发麻，这......诚德的人都这么生猛？ 不多久后，厉行风推门进来，再看到李民洋、姜大梅的等人后，连最开始的一点点小骄傲都没了，弯着腰站在沙发一侧，都不敢坐。 “李董，这是酒店的地契，一并交给你了，以后这座五星国际酒店，就归诚德集团所有了。” 厉行风毕恭毕敬地说道。 “小厉，你帮我个忙。” 李民洋扭头看向厉行风，后者立马半蹲下去。 “您说。” “香江着名的酒店、商场，包括写字楼，我都要购入，你把这些负责人都集合起来，在这里开一场收购会。” 李民洋又说。 “都......都买？” 厉行风又被搞结巴了。 “对，都买！但是会议的形式，一定要低调，我们诚德的作风向来都是如此，不得把这件事传出去。” 李民洋特别叮嘱。 “好嘞，我明白了。” 厉行风用力点头，心都在跟着发颤，知道诚德是有些钱，但也不能这么豪吧，怕是要远超长天实业。 “行了，没什么事情你就先出去吧，我们还在上会。” 李民洋轻轻摆手。 “不打扰了。” 厉行风随后转身离去，心跳都在怦怦加速，对诚德带给他的震撼，又到了更高的层次。 “自从回归以后，李半城对诚德的态度又不一样了，想要请咱们吃饭。” 孙旭卫又聊了起来。 “跟那人不能结怨的，还是要以大局为重，再抽时间吧，先把收购案落实了再说。” 李民洋笑意盈盈。 会客厅里继续聊着，在这一刻，章道产生一种强烈的错觉，自已的档位甚至都超过了李半城，只因跟在李民洋身边，还是诚德资本的负责人！ 第977章 开支票 几天以后，在香江的上层圈里，召开了一场神秘的会议，组办者为诚德集团的总负责人，李民洋。 宽敞的会客厅里，几道光束交织，坐在椅子上的人们，神态都异常严肃。 在回归的大背景下，不少资本并不看好香江之后的发展，所以选择出逃，纷纷卖出地皮，这也导致房价进一步下跌。 李民洋清楚，想要缓解超级地租带来的阵痛，只有这一次机会。 “李董真是名扬天下，我们很早就听说过您有多么豪气，但是......现在不是在说笑吧，全部购入在座所有人所持的房产！？能把我们聚在一起，已经非常给你面子了，结果搞这种笑话！” 说话的是顾庸，有着惠丰银行的背景，他之所以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反驳李民洋，是因为他的儿子，顾淡波，在内地废了一条腿。 与此同时，星级酒店大门口，一辆奔驰轿车停靠，随之顾淡波拄着拐杖下来了，他脸色动怒，一瘸一拐地走进酒店。 章道回到香江了，而且就在楼上，那就新仇旧恨一起算......顾淡波咬牙切齿，在他的面容上闪过一抹戾气。 哪怕回归了，香江的制度还是一样，关键老爹也在上面，这让顾淡波有恃无恐。 会议室里，短暂地安静了片刻。 “别带着这种火气跟我沟通，我来这里，就是找某些人算账的，呵呵，本来你儿子在我这不算什么，非要让他参与进来是吧？ 那好，我让他彻底废了！” 李民洋指着顾庸，对着他高吼，完全不留情面。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惊住了，包括顾庸本人，他万万想不到，在香江，会有人敢指着他的鼻子痛骂。 “提价格吧，就在这张会议桌上，我当场给你们开支票，立马兑现！” 随之，李民洋磕了磕桌子。 现场再一次陷入沉寂，不过有人稍有停顿后，开始有动静了。 “李董也是爽快人，巨阳商场的位置不必多谈，是年轻人最喜欢去的地方，而且随着影院越来越火，收益也逐年增高。 两亿米元！给我两亿米元，我把商场卖给你！” 有人站了起来，伸出了两根手指。 这人算是香江的厉害人物，但是在这里，只是缩在一角的小喽喽罢了。 “开支票！” 李民洋淡淡一句，姜大梅立即开出两亿米元的支票，再由助理将那张票放在那人身前。 “你现在就可以去楼下的银行取钱。” 李民洋笑道。 “谢......谢谢李董。” 那人颤颤巍巍，有点反应不过来，很像之前厉行风，但眼神变得尊敬起来，没了刚才的傲气。 说句不中听的话，这些香江的大佬，就是没把诚德集团当一回事，怀疑能多有钱？真不知道这里寸土寸金！ 但是此刻，要价高出市场行情足有一千万港币，是一千万港币，李民洋的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甩出支票！ 大行情在韩心愿这里，要价不是特别离谱，他都会点头，诚德要疯狂收购，不会在乎这一点小钱，注重的是时效性。 诚德可不止三百亿的米元，内地的子公司已经开始走股权质押了，等到诚德地产上市，那就成为一匹黑马，股价直冲高位。 可以明确的说，诚德将拥有源源不断的钱。 接下来，会客厅里的氛围变得奇妙起来，被邀请过来的人，他们笑得格外献媚，可令人尴尬的是，顾庸依旧站在那里。 “各位，开始报价吧，我们抓紧时间。” 李民洋再次提醒。 随后气氛彻底活跃，一众老总纷纷要出要价，皆要超过市场价，其中一处高级写字楼，直接要到了二十亿。 可令人瞠目结舌的是，李民洋没有任何犹豫，立即同意下来。 短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高达百亿米元出去了，是米元，百亿啊！什么概念？？？李民洋照单全收。 到场的人全部要到了高价，唯独只剩下顾庸一人，李民洋也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一时间，时间仿佛凝固，顾庸的那张脸变得黯淡无比。 李民洋的实力如此雄厚？他究竟什么背景？好像诚德资本有很多京平人也在其中，百亿米元啊！简直不敢相信，太深不见底了...... 顾庸思索着这些事，在这一刻感到了畏惧。 ...... 周梦宁哼着小曲，喝着果汁，悠闲地在一处沙发上等待着，此次会议不需要她来记录。 突然，周梦宁神色慌乱地站起，她看到赵思雪走来了，下意识地扔掉果汁，都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应。 可是这一次，赵思雪的态度格外的友善。 “梦宁，下午有时间的话，我带你去香江逛逛，喜欢哪些明星，我带你认识认识。” “啊？真的吗？不了不了，工作要紧。”周梦宁慌忙摆手。 “最近跟赵录相处的怎么样？” 赵思雪拉着周梦宁坐在沙发上，身子紧紧挨着，两人要好得像是闺蜜。 “嗯？就是简单的工作交接。” 周梦宁小声道，被赵思雪如此温柔对待，她都有些惶惶不安了。 “嗒啦......嗒啦嗒啦......” 突然，楼道里发出声响，周梦宁和赵思雪抬头望去，只见一个拄着拐杖的人快步走着，他身边还跟着一群服务人员，向他解释着什么。 “李董正在开会，您不能进去的。” “这场会议非常重要，涉及到商业机密。” “您停下！” ...... 一个服务员上手，拉了一下顾淡波的胳膊。 “去你妈的，你什么东西，也配碰我！”顾淡波怒目圆瞪，给了那服务员一拳，而后继续大摇大摆，往着会客厅走去。 这下，服务人员不敢跟随了，谁不知道顾少爷的身份。 “什么东西！老娘把你嘴打烂！” 远处的赵思雪急了，怒气冲冲地跑了过去。 “姐。” 周梦宁抱着一堆文件，也追上前去。 楼道里短暂的混乱起来，赵思雪想要把顾淡波拦住，她知晓里面的会议有多么重要，可那人离得会客厅太近了，直接拿拐杖去砸门了！ “咚”的一声，楼道里响起回声，顾淡波将门给砸开，然后怒气冲冲地走了进去。 可这时，顾庸还在站着，父子两人就这样见面了，并且对视着...... 第978章 彻底从心底里怂了 “章道，你他妈的，还敢给老子回来，老子让你死在这里！” 会议室里，充斥着顾淡波的叫骂声，他指着人群中的章道！ 可关键在于，章道紧紧挨着李民洋，这人究竟在指谁，那就很难解释清楚了。 “既然来了，就把人扣在这里吧，直接遣送回内地，正巧他参与的是枪击案，并不在香江。” 李民洋很低声，情绪没有丝毫波动，像是在淡淡表述一件尘埃落定的事。 可这样的话落在顾庸耳中，瞬间令他后背发凉，充满危机感！ “叭！” 毫无征兆的，顾庸重重给了顾淡波一记耳光，而且格外的用力，让他那宝贝儿子的嘴角都溢出血渍。 这时赵思雪也走进会客厅，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爸，你打我干什么呀！？” 顾淡波捂着脸，委屈地叫吼。 “别在别人家里大吼大叫，这是我教给你的家训，赶快向李董道歉！” 顾庸用力嘶吼，脸颊都在发颤，又一下下拍着桌子，可见有多么急切，生怕儿子做出蠢事。 “啊？” 顾淡波被父亲慌张的样子吓到了，隐隐察觉出情况不对劲。 “李董，对不起，我刚才太莽撞了。”顾淡波连忙怯生生地去道歉。 李民洋没有任何表示，依旧平淡地坐在那里，顾淡波在他眼里，就是一个滑稽的小丑，不值一提，所以道不道歉无所谓的。 重要的是......李民洋仔细审视顾庸。 “呵呵呵......” 章道发出讥讽的笑声，在以往，他在顾庸面前，连坐的资格都没有，可是现在，竟然拿可以居高临下的说话了。 这种逆袭的感觉，不是一般的酸爽。 “章道，我们也算是老交情了，顾淡波曾经在你手底下做过事，这小子偶尔犯傻，还希望你能够原谅。” 顾庸又向章道赔礼道歉。 “爸......” 顾淡波惊愕地看着顾庸，他没有想到无所不能的父亲，竟然会这般卑躬屈膝，向章道哀求。 然而章道也没什么表示，坐得非常懒散。 “你给我闭嘴！” 顾庸怒骂一声。 “真你妈的，刚才哪只手打我们的人了。” 突然，赵思雪箭步上前，一把抓住顾淡波的领口，把这人往着门口拖拽！ 当艺人这么久，最会察言观色了，赵思雪早就非常成熟，她可以判断出，局势有利于诚德。 “我......” “轻一点啊......” “我喘不过气来了......” 顾淡波发出怯懦的声音，任由赵思雪拖拽，刚才挨了一拳的服务员正战战兢兢地站在会客厅门口。 “来，你打回来！” 赵思雪高吼！ “算了吧，而且也不是很疼。” 那服务员哪里敢啊，眼前可是鼎鼎大名的顾公子，不断摆手拒绝着。 但赵思雪死拽着顾淡波的领口不松手。 “我帮你出气！” 赵思雪愤愤一句，随之甩开膀子，一记耳光重重打在顾淡波的脸上。 “啪”的一声，格外的清脆。 这一幕，把旁人的看傻了，当着老子的面，打人家的儿子，可真是厉害！ 然而顾庸没有任何表示，直接转身背过去，这人不愧为老江湖深知动手还怨是最轻的。 这让顾淡波彻底怂了，连忙嚎叫： “哎呀，刚才是不小心的，对不起啊，真的错了，再也不敢了......” 有谁见过顾少爷如此懦弱的一面？这让不少人咋舌。 不过在内地发生的事，旁人还不知晓，只有顾家心知肚明，顾淡波差点闯出大祸。 “顾董，我们继续会议还是？” 终于，李民洋开口了。 “收购案还没有结束，当然要继续。” 顾庸连忙回应，心里松了一口气，知晓这事有回旋的余地。 对于顾淡波而言，李民洋、孙旭卫这样的人物，压根不会把他当一回事，何况深海的枪击案与他无关，但既然撞上来了，那就当做筹码好了。 李民洋微微示意，赵思雪连忙退出房间，将门紧紧关上，而顾淡波缩着身子站在那里，看起来很是可怜。 “让少爷坐下一起开会吧。” 李民洋笑着调侃。 顾淡波愣住了，再次看向他父亲，不敢冒失，见顾庸点头后，方才落座。 “好了，我们言归正传，给价格吧。” 李民洋正色道。 顾庸的眉头紧紧皱着，他是深思熟虑，翻阅各种材料，足足五分钟以后，才给出价格。 “二十七亿米元，全部打包卖给你，包括新批复的地皮。” “好！” 李民洋不假思索，当即答应下来，与韩心愿对视，两个老阴货的面容上，都快速闪过一抹贱兮兮的笑容。 顾庸给的这个价格非常到位了，想必是要平掉顾淡波的事。 “开支票！” 李民洋催促，姜大梅立马把支票填写好，起身放在顾庸身前。 “那么到此，我们的收购会就圆满结束了。” 孙旭卫笑呵呵道。 顾淡波冷汗直流，怎么的，顾家的实体产业，将近三十亿米元，李民洋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全部购入？体量如此之大了？ “最后，还有一件事要跟大家特意强调，诚德购入实业的事情，千万别对外宣传，要保密，否则将赔付相应的损失，这方面诚德会专门出通告的。 另外，由衷的告诫某些人，千万不要与原工会的混在一起，在这里，即将展开雷霆风暴，犯事的谁都逃不过，还老百姓们一个清净。” 李民洋看似告诫，实则在警告。 这听得顾淡波肝都发颤了，内地的那些遭遇，他打死都不想再去受罪。 随后，会议散场了，人们匆匆离开。 但每个人的心里，都已经波涛骇浪，对诚德、对李民洋，无比震惊与惧怕，尤其顾家父子俩。 顾庸用力抓着顾淡波的胳膊，等到了车里后，才惊慌失措地说了起来。 “你千万不要再得罪李民洋、章道那些人了，诚德现在的体量，我们惹不起，更何况现在回归了。还有，一定要断开工会的关系。” 顾庸死死瞪着他儿。 “爸，你放心吧，我铁定不会惹那些人了，怕了怕了......” 说着，顾淡波用力咽下口水，他是打心底涌起胆怯了，“我真的跟工会没有关系啊！内地的事，真的是凑巧，我也不知道为啥就偏偏去了深海。” “看着吧，工会的那些人，一个都逃不掉，马上要雷霆行动了，不过那些人罪有应得......” 顾庸说着，他微微眯眼，耀阳的光芒刺进车里，这段时间的天气非常好，一次阴天都没有。 第979章 档位 田氏作为香江的大型连锁影院之一，其电影院皆分布在重要的区域，如铜锣湾、尖沙咀等地，优质的观影体验，极具口碑。 一场秘密的收购会后，田氏影院正式易主，旗下产业全部变更为诚德的财产。 本来田秋想要做出声明，但被李民洋制止，几天以后，两人在办公室里的谈话倒是轻松。 “老哥，不需要有任何变动的，管理、运营等等，一切照旧，而且还要给全体员工涨薪，只需要在选片方面做一些调整就好。” 李民洋笑容和蔼，他坐在沙发上抽着烟。 就是看起来如此简单的一个男人，三十岁出头的年纪，却让田秋，这个纵横香江几十年的老大哥，感到莫名的压力，让他完全看不透。 办公室里还站着一个人，脸上的刀疤触目惊心，如同给脸系上安全带，但在献媚地笑着，有意极力的讨好，与这副形象严重不符。 他正是连锁影院的总负责人，名叫方福，外号阿福，这可是在香江响当当的人物，连工会都不敢招惹，可是现在，都没有坐的资格。 “调整？”田秋微微轻笑，“李董，你打算怎么调整，现在影院可是非常挣钱的，万一出现风险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全线下架嘉美影视的所有片子，包括高氏，以及七毛仔的电影，只要是在华夏，他们的片子绝对播不了，我要让片子烂在他们手里。” 李民洋只是平淡的表述。 然而这样的话落在田秋和方福耳中，如此惊涛骇浪，震惊到说不出话。 嘉美影视在前不久拿下各种影视大奖，是第一个大满贯，而新推出的影片，号称投资最大，一直被影迷所期待着，上映在即，竟然说停就停！ 太过霸道了！ 李民洋要对嘉美等影视公司全面封杀，他绝对有这个能力，全香江的影院大楼，现在全部都是诚德的资产。 田秋突然往窗外望去，天灰蒙蒙的一片，笼罩在香江的上空，顿感压迫感十足，有些透不过气。他轻抿一口茶水，试图缓解这种感觉，余光扫到阿福 ，竟然在发颤。 这是田秋第一次，在阿福的脸上看到了胆怯，是对这个内地男人遮天般权力下的屈服。 这一刻，田秋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感到压抑，呼吸不顺畅，是因为段位与李民洋极度不符，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我记得诚德影视手中握有大量艺人的卖身契，而且筹备了不少片子，倒是可以把排片量冲起来的......” “什么叫卖身契。” 李民洋打断了田秋的话，让这人尴尬地笑着。 “是合作关系，我可从来不认为拿了合作协议就高人一头，在最难的时候，是他们选择相信诚德，我当然要把所有人都捧红。” 李民洋又说。 “说得对，就得对帮过我们的人好点，这叫积善，很有说道的。” 田秋献媚地鼓掌，有意看了阿福一眼，当然希望他能够保住职位。 “这位是影院的总负责人？” 随之李民洋看向方福，后者立马点头哈腰。 “对的，各大影院在他的管理下，一切都稳步向好。”田秋连忙称赞。 “那么影院还由你来负责，至于禁片的事，你得这么的来......” 李民洋压低声音，阿福直接蹲在地上，侧耳倾听着。 几天以后...... 嘉美影视。 一间房间里，再度传出柳琳琳的叫骂声。 “你眼睛是不是瞎，这件衣服搭我的造型吗？什么玩意啊，滚......” 不知道柳琳琳是否动手了，等那位助理出来的时候，眼角挂有泪珠，头发像是被扯过，乱糟糟的。 孔慈浩早已对这样的事司空见惯，他如一只冷血动物，在旁观着，与嘉美影视所签的合同，就是焊死在身上的脚铐、手铐，让他失去了自由，甚至是尊严。 哪怕回归了，对嘉美影视依旧没有任何影响，这家工会漂白成功了。 这是多大的绝望！ “宝贝，这身衣服很显气质的，生什么气啊。” 曹正康张开双臂，将柳琳琳揽入怀中。 “哼，要不是给她两耳光，知道该这么给我换衣服吗？有些人就是贱，不打她就 学不会。” 柳琳琳依旧怒气冲冲。 “好了，该出发了。”博可看了眼腕表，“狄江的车队已经在楼底下了。” “我们走吧。” 曹正康冷冷地看了孔慈浩一眼，后者立马挤出笑脸。 “今天是新片上映的日子，你别触霉头，给老子喜庆一点，在现场发布会上，把气氛烘托起来，要是赶掉链子，打烂你的那张脸！” 曹正康对孔慈浩恶狠狠的警告。 “呵呵。” 柳琳琳发出讥讽的笑声，这对于孔慈浩而言，是极大的侮辱，最为恶心的是，这两人还在故意炒绯闻。 “放心，不会的。” 孔慈浩只好笑得更加灿烂。 很快，嘉美影视的人搭乘豪华车辆，往着影院而去，驶过闹市，总会被影迷疯狂追捧。 “琳琳你是最棒的......” “琳琳我爱你！” “琳琳，我一定会去看你的影片......” 总会有这样的声音咆哮，令人可笑的是，柳琳琳这个毒妇，竟然被营销成耿直，性格直率，敢说实话的善良女人。 车里，曹正康笑得格外放肆。 “今天首映，肯定会破票房记录的，前期的广告准备得很成功。” 狄江亦是非常喜悦。 “对了，那些英国人走后，卷宗都是乱的吧，工作量那么庞大，不会再被调查了吧？” 博可却是担忧询问，嘉美影视太顺了，顺到他心里发慌，老是猜忌各种事。 “以李民洋的个性，要是有办法抓我们，早就行动起来了，他来香江多少天了，差不多快一个月了，呵呵，屁的动静都没。” 曹正康讥讽道。 然而博可还是一脸担忧。 “不要多想的，快回归的那段时期，英国人早就不管事了，我给了很多钱，卷宗肯定都没了。” 狄江沉声道。 听到这话，博可才舒心一笑。 车队的速度越来越快...... 在回归以后，工会已经彻底消失，狄江的势力大减，李民洋秘密举办的收购会，他们都不知情，档位根本够不上。 还有一件事，孙旭卫正在与英国人沟通着...... 第980章 诈唬出来了 在一间办公室里，几个英国人陪着笑脸，他们看起来唯唯诺诺。 赵录在大发雷霆，声音如同炸开！ “你们庇护哪些人，如果是由我们这边查出来，根据国际条例，肯定要定你们的罪，最好给我如实交代！” “赵先生，在我管理期间，发生的案件实在太多了，请原谅我能力有限，但是你们所提到工会的问题，案件差不多都移交到你们手中了。” 一个英国人赔着笑脸，小心翼翼地解释。 “差不多？这种事能差不多？但凡参与犯罪的，都要抓起来，差不多是什么屁话！对得起你身上的这件衣服吗！？” 赵录愤怒高吼，办公室里的气氛愈发紧张。 现在的形势对于这些英国人而言，到了非常严峻的地步，因为滥情执法，已经抓了一大批人，他们人人自危。 “反正卷宗都在这里，你们自已调查吧，我已经尽力了，我又不是主要负责人，做完这些交接工作后，我们要立即返回鹰国，我们受够了一遍遍无礼、粗暴的调查。” 那领事的英国人一摆手，像是要撂摊子，在极力的推卸责任。 “你们走不了......” 赵录怒目圆瞪，他往前一步，好在孙旭卫眼疾手快，把他拉到身后。 “我来聊吧，你们先出去休息。”随后，孙旭卫朝着赵录挤眉弄眼。 “呼......” 章道长呼一口重气，这才领着人走出办公室。 “各位......” 孙旭卫转而笑得很灿烂，“我是一个商人，知道付出肯定得有回报，不是你们的工作让你们去忙的话，肯定得有更多的报酬。” 孙旭卫向那英国人递出雪茄，那洋人稍有犹豫后，还是接到手里。 “坐下聊嘛。” 孙旭卫率先坐在沙发上，随后那几个英国人纷纷落座，而这样才像谈事。 “我的身份大家想必都了解，诚德集团的副董事长，不能说是一字千金，但是肯定有几分份量的，卷宗肯定要查清楚，因为案情涉及到内地，影响过于恶劣，在这样的局势下，各位应该很好选择吧？” 孙旭卫一边说着，拿出一张支票，摆在那个英国人身前。 “收狄江、曹正康那些人多少钱，退回去就好，然后在这张支票上写双倍的数额，或者你们可以两边赚，吃了他们的钱都无所谓，反正那几个都要死的。 诚信为本，以德服人，还请各位放心诚德，我也绝对会来事，但是千千万万......” 说着，孙旭卫的眼神变得凌厉，而后一字一顿：“”、不要跟华夏作对。” 在这样的糖衣炮弹下，同时言语威胁着，那位英国人好像只能妥协，他眉头紧锁，呼吸不断加粗，口中呢喃：“诚信为本，以德服人......” “对喽，这是我们企业的宗旨，还请放心。”孙旭卫肯定道，他一脸正气，刚正不阿。 可之后，这间办公室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滴答滴答......” 孙旭卫甚至可以听到腕表的走动声音，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放慢。 “孙先生，我相信您！” 突然，那英国人承诺下来，随后眼神变得贪婪，在那张支票上写下一亿港币。 “卷宗在哪里？” 孙旭卫并未注意什么支票的事，急切地询问。 “本来卷宗我准备要带走的，但是我很愿意交孙先生这个朋友，我把它拿给你。” 英国人笑意盈盈地起身，而后蹲在行李旁，快速翻找着，竟然真的从一堆行李中找出卷宗。 这样的事谁敢想？简直胆大妄为。 “全部都在这里，但是孙先生，你打算怎么把卷宗交给那些人？” 英国人担忧道。 “好啊！” 孙旭卫激动地把卷宗抱在怀中，当几个英国人还在贪婪地望着那张支票时，秃子转头就出了办公室。 “诶......那个......我们举报啊，这些英国人私自藏匿犯罪团伙的卷宗！” 孙旭卫声音之洪亮，大厅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顿时，一大群警署冲了过去，那几个英国人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被控制起来了。 当场上铐！ “啊......” 终于，那个领事的英国人发出懦弱的尖叫声，他又惊慌失措地冲着孙旭卫嘶吼：“不是说诚信为本，以德服人！？啊！为什么出卖我们！” “这么多人，你就说服不服吧。”孙旭卫上前，咬牙切齿地把那张支票抢到手中，“拿来吧你，还挺会要价的，一亿港币，够把你卖了。” “啊......你们该死啊......你这个秃子......” 那个英国人剧烈的咆哮，眼神中充满恐惧，最终被带入了审讯室。 “怎么诈出来的，我发现你们诚德的人，在这方面的业务上真有两把刷子。” 赵录笑问。 “呵呵呵，主要还是咱占理，那啥，赶紧看看卷宗，是不是狄江、曹正康那些人的案件。” 孙旭卫连忙转移话题，是吧，企业的精髓可不能拿出去丢人现眼，不是，不好意思说错了，是外泄，绝对不能外泄。 “放心，就是那些人的卷宗编码，这些英国人真是够大胆的，不过放心，只要是犯事的，一个都跑不掉。”赵录不善道。 孙旭卫揽住赵录的胳膊，两人闲聊起来，最后说到周梦宁的话题上，诶，气氛突然就活跃起来喽。 “那啥，赵录，你这太正式了，姑娘们可不喜欢这样的，你这样，请梦宁吃上几顿大餐，我保证能拿下。” 孙旭卫拍着胸脯保证道。 “只是吃饭这么简单啊。” 赵录本想装正经，但还是不受控制地咧嘴，“秃哥，梦宁到底喜欢吃什么？” “你这问的就有些广泛了。” “广泛？”赵录疑惑道。 “就这么说吧，还没见过那姑娘有挑食的东西，通俗易懂的话，就是啥也吃。” “啥也吃！？” “对喽......” 两人敞开了聊，一直笑个不停，赵录是对周梦宁越来越喜欢。 与此同时，在调查卷宗时，一位警员有了重大发现，一个叫王大豪的人物浮现，他正是深海枪击案的主谋，与曹正康有极深的关系！ 所有事件都关联起来了...... 第981章 诡异的笑声 田氏院线那块面临街道，巨大的广告牌上，换了新的女主角，正是诚德影视的头牌女星，赵思雪。 而上面所宣传的影片，亦是她与华仔新拍摄的电影，在今天正式上映！ “广告牌上为什么会是赵思雪那个贱人的画像啊！” 一辆商务车里，柳琳琳发出尖锐的叫喊声，那张脸顿时变得恶毒起来。 狄江、曹正康等人都在死死盯着广告牌，博可莫名地心跳加速。 “方福到底怎么回事？收了我们的广告费，怎么还放诚德影视的新片宣传，太他妈不像话了！” 曹正康不满高吼，随即拿出电话，给方福打了过去。 这时方福正小心翼翼地陪在李民洋身边，见其要抽烟，连忙把打火机递过来。 “后生挺会来事。” 一旁的薛大脸还笑着称赞了一声。 “应该的。” 方福的声音很是浑厚，挤出非常生硬的笑容，脸上的那道伤疤仿佛要被挤破。 “你外号叫阿福对吧？” 李民洋笑着抬头。 “是的。” 方福毕恭毕敬地弯下腰。 “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留在身边吗？” 李民洋又问。 “这个......是田老板的人情？” 方福试探性地说。 然而李民洋摇头，旋即沉声道：“你的能力是一方面，主要我老婆的金店品牌叫来福福，你又叫阿福，挺像一家人的，所以就把你留住了。” “我真是命好。” 方福殷勤道。 这一幕落在武其信眼中，让他感到颇为震惊，这可是号称香江的小财主，竟然被一把手当孩童溜着玩，关键方福还非常庆幸。 香江真要变天了。 其实李民洋太会驭人，他要控制方福，必须在言语上PUA，凌驾于他之上，然后还给希望，刚才的话非常有艺术，只有章道听出了味道，投去崇拜的目光。 “铃铃铃......” 突然，方福的手机响了。 “肯定是曹正康那些人的来电，就在这里接吧，让他们来。” 李民洋透露出一股狠劲。 方福用力点头，随即接起这通电话。 “方财主，怎么把嘉美影视的广告给撤了，啊？知道这会给嘉美造成多大的损失吗？就算有其他人给更高的价格，你也没有权利这么做！” 曹正康愤怒高吼。 “你过来再说吧。” 方福冷冷一句，不怒而威的气势散发开来，与李民洋说话时完全是两个人。 “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这次哪怕田董出面都不行！” 曹正康愤愤挂断电话，又连声催促：“妈的，快点开车啊。” “啊呀，气死我了，为什么会是赵思雪那个贱人，上次还当众打我，她要是在现场的话，我非要把她的嘴给撕烂！” 柳琳琳还在尖声叫吼，气得脸都扭曲了。 “如果诚德的人在场，我觉得还是求和，毕竟现在都回归了，要让利求发展。” 博可连忙嘱托。 “去了先看情况吧。” 狄江又扭头，深深看了一眼广告牌。 此时此刻在院线门口，所有排片已经全部更换为诚德影视的片子，赵思雪、周星星，以及四大天王，正在向前来观影的人积极售票。 突然更换影片，总得有诚意的。 由于诚德影视被香江联合抵制了一年之久，之前所拍摄的影片只在内地上映过，积攒的影片极多，依旧可以在这里收割几轮票房。 “大家欢迎购票哦......” “谢谢大家的喜欢，影片真的非常好看......” “感谢大家的捧场，感谢感谢......” 华仔、赵思雪他们双手合十，卖力地宣传着，不得不说，这个年代的影星真是一点架子都没有，还非常敬业。 人们起初会疑惑，为什么会突然换片，但最终都会选择去观影，是吧，毕竟来都来了，而且如此大的阵仗，老牌影星的影响力足够，肯定要看的。 不止于这一处影院，是现在整个香江，都没有嘉美、高氏等影视公司的排片。 突然就被莫名下架了，没且有任何通知与公告。 没过多久，嘉美的车队抵达田氏影院，曹正康和柳琳琳跳下车，这两人首当其冲。 而方福、武其信等人早已经在候着了。 很快，曹正康、柳琳琳一行人到了四层，观影专区，立马就看到赵思雪、周星星等人站在本该是嘉美宣传影片的位置上，大肆宣传着。 “他妈的，这里可是香江，还轮不到李民洋骑在我头上拉屎！” 曹正康咬牙切齿。 “赵思雪你个贱人！” 柳琳琳大声叫骂，当即朝着赵思雪等人的方向冲了过去。 “滚下来，这里是你站的地方吗？你个内地仔，你也配！？” 柳琳琳脸部扭曲，这女人伸手，想要去抓赵思雪的头发。 “找死！” 武其信一个侧身，一脚踹在柳琳琳的小肚子上，让那女人霎时间蹲在地上，一声不吭，连头都抬不起来了，脸色变得惨白。 “弄死他！” “赶紧动手！” “这人找死！” 嘉美的一群保镖朝着武其信冲了过去，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如果只是女人之间的撒泼扯皮，看看就了事了，但一个保镖敢动手，还是重手，那就是另一个性质。 “谁敢给老子动！” 方福往前一步，不低不高地说了一句，嘉美那些跳得很高的保镖顿时歇菜了，一个个愣在那里，他们举着警棍，看起来凶神恶煞，可就是谁都不敢上前了。 “谁要是敢砸我的买卖，肯定得死。”方福又说了一句，然而那群保镖竟然都后退了。 “啊哦......” 直到这时，柳琳琳才痛苦地嘶吼起来，刚才武其信的那一脚，差点把她踢晕过去，小腹如电钻在搅动。 “方财主，你是不是欺人太甚了，把嘉美的影片都下架了！？还有外头的广告，来，给我一个交待！” 曹正康站了出来，指着门外的方向大声咆哮。 “哈哈哈哈......” 突然，响起一道笑声，这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朝着走廊的方向望去。 “搭拉......搭拉搭拉......” 是拐杖的声音，随之一道身影缓缓而来，很快，房樊朴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他的笑声异常诡异。 “狄江，你藏起来干什么？出来啊？让我看看你。”房樊朴深情呼喊。 狄江躲在人群中，脸色无比阴沉，在旁人的瞩目中，终于缓步走上前去...... 第982章 瓮中捉鳖 观影的群众已经全部被撵到楼下，他们焦急地向楼上眺望，可被堵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到。 在观影区的大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拄着拐杖的男人身上，只见他又一颤一颤地大笑起来，回荡的声音格外瘆人。 “呵呵哈哈哈......呵哈哈哈哈哈......” 房樊朴对着狄江狂笑不止，那种癫狂的状态，好像是找了很久的仇人，终于落到自已手中，准备上手去折磨他。 狄江收回目光，这一刻，他竟然畏惧与房樊朴对视，急忙走向方福。 “阿福，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这事是你做的没规矩，广告牌的事先不谈，排片竟然连嘉美影视的一场都没，这！说不过去了吧？” 狄江微微呼出一口浊气，其实他已经隐隐放低姿态了。 “你也配这么叫我......” “一个保镖竟然敢打我，你算什么东西啊，老娘要你死啊！” 柳琳琳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这女人放声尖叫，打断了方福的话，竟然甩开巴掌，朝着武其信打过去。 “你来！” 武其信咬牙切齿，跳起来一脚蹬在柳琳琳的胸脯上，人直接往后飞了好几米后重重摔在地上，她痛苦地呻吟着，眼下是叫不出来了。 “你是不是不知道老子是谁！？” 曹正康甩开博可的胳膊，抢过一个保安手中的甩棍，一个箭步上前，照着武其信的面门砸了过去。 “老子......” 武其信的动作极快，他的手如鹰爪，霎时间就锁住曹正康的手腕，让甩棍无法落下，旋即一记勾拳打在那人的下颚上，人顿时瘫软。 “咚”的一声，曹正康竟然直接跪在地上，翻着白眼，而一只手还被武其信给抓着。 就一个照面，直接把人打晕，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武其信能打，看得人是心惊胆战。 博可已经满头冷汗，但不知道如何是好，不敢过去搀扶表亲，这种阵仗真是要命的。 “狄江，你刚才叫我什么！阿福也是你能叫的？” 下一刻，方福高喝，接下来该他收场了。 “不必把事做得这么难看吧？” 狄江的脸色非常难看了。 “我怎么做事？” 方福往前站了一步，脸上的刀疤微微抖动起来：“赵思雪是这里的贵宾，有个贱人冲上来就想打人，保镖没把她打死算是留情面了。” “那好，就算是柳琳琳冲动了，那广告牌的事呢？嘉美已经付过钱了。” 狄江又问，他心里发虚，注意到有越来越多的人涌到大厅中，密密麻麻的一片。而在回归以后，哪里敢私自带枪，这是明令禁止的事情。 “撤掉了，看不上你们那点钱。” 方福冷冷道。 “排片的事呢？” “全部都撤掉了，嘉美的影片别想在香江上映。” “全部？整个香江？” 狄江瞬间冷汗直流，博可更是不由得发抖，看来事态远比他们想象中严重数倍。 “这......你在开什么玩笑！？” 狄江连忙质问。 “呵呵，你算什么东西，配跟你开玩笑。”方福讥笑出声。 狄江直勾勾地看着方福，如鲠在喉，再也讲不出一句话，他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 这时嘉美这边的保镖纷纷低下头，生怕被记住脸，日后遭到报复，谁都能看得出来，有人要闹曹正康、博可、狄江这些人，不给活路。 “是钱的事吗？呵呵呵呵......方财主，我们可以多给你们影院让钱的，这些都好商量。” 博可赶忙上前，把狄江拉到身后。 “哈哈哈哈哈......” 房樊朴再次仰头大笑起来，拄着拐杖一步步靠前，“狄江，想要排片啊，可以，你给我跪下来，只要跪下来，我给你松个口。” 狄江神色恶毒地望向房樊朴，而后者依旧在肆无忌惮地笑着，不过一只没了牙的狗罢了。 “方财主，您说怎么样才能排片。” 博可没有理会房铭嘉，又迫切地看向方福。 “刚才不是说了，让狄江磕头！” 方福大声道。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狄江、博可愣在那里，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方福竟然如此听话？太匪夷所思了，就算诚德有钱，也不至于这样蛮横吧。 “我们走。” 片刻时间后，狄江方才狼狈转身，留在这里没有用的，要紧急去解决一些事，要与田氏沟通才行，动用他的人脉。 不过在这个时候，李民洋走来了，狄江面临惊恐，直直地望着那个男人，可人家都没理会他，甚至没有看一眼。 对于李民洋而言，狄江已经不配作对，警署正在全力调查卷宗，这些人如瓮中捉鳖，根本逃不出去，只会在恐慌情绪中煎熬，生不如死！ “阿福，你来。” 李民洋淡淡一句，随之方福跟着他快步离开，关键这位方财神的样子，看起来唯唯诺诺。 “狄江，回去多走走，我会把你的腿打断，好好珍惜腿好的日子。” 房樊朴笑着叮嘱。 狄江不会回应了，他只想着急离开。 博可把曹正康扶了起来，这表亲看似回过神了，嘴里嘟嘟囔囔着。 至于柳琳琳那个女人，痛苦呻吟着，不敢再叫了。 “柳琳琳，你个贱人，刚才还想拽老娘的头发......”突然，赵思雪怒气冲冲地跑过去，在柳琳琳的后脑勺重重打了几巴掌。 几个保镖把柳琳琳护在身后，用自已的身体挡着，但是没人敢碰赵思雪。 “啊呀......曹哥......她还在打我啊......就看着我这么被欺负啊......” 柳琳琳痛苦嘶吼。 “别你妈叫了！” 博可高喝，心说，他妈的曹哥都躺在这里了，没个眼力劲的东西，还诈唬个毛啊。 嘉美的人群中，只有孔慈浩面露欣喜，他没有跟随狄江等人离开，而是快步走到房樊朴那里。 “嗯？” 曹正康向其投去威胁的目光，沉声质问：“你留在那里干什么！？” “不需要你管！” 孔慈浩鼓足勇气高吼。 狄江的那张脸变得无比恶毒，曹正康亦是，仔细打量孔慈浩，在赤裸裸的威胁。 可这一次，孔慈浩与他们对视，他没有选择妥协，此刻站在房樊朴身边极具安全感。 “滚吧。” 房樊朴高吼。 狄江、曹正康等人不敢再逗留，匆匆离开，而房樊朴冷冷出声：“玩不死你们。” 等到狄江、曹正康一行人消失后，孔慈浩如释重负，他感觉身上的枷锁全部掉落，前所未有的放松，而后看向房樊朴，直接跪下了。 与此同时，高向强不断狂奔着，哪怕重重摔在地上，都不敢停歇，站起来继续走，他慌了，高家的影片竟然被全部下架！ 第983章 都开始恐慌了 “现在整个香江，怎么都没有我们高家的排片啊......” 高向强握着手机，歇斯底里的咆哮，全然不顾路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这一刻，整个高家人都在胆战心惊，感到无比后怕与绝望，究竟是谁有如此大的能力，能够控制香江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将所有的影院全部统一。 简直......只手遮天。 连同智慧超群的高太，此刻亦是面如死灰，想不到一点出路，站在一旁担惊受怕着。 不过嘛，在这危难之际，还是有人愿意向高家伸出援助之手，虽然有些事情上高家过于霸道，但在工会横行的那几年，高家的确帮过不少人。 “我给李董让了一些利，想必人家会买我的几分薄面，对了，对了，还有顾家，虽然顾淡波与人家有过矛盾，但也让了很多利，我们帮你一起平事。” 电话那边是田氏的创始人，田秋。 “你说的李董是？” 高向强心口处一紧，隐隐猜到那个人是谁了，一张消瘦的面容浮现在眼前。 “诚德集团的总负责人，李民洋先生！”田秋对其称呼尤为尊敬。 “呼......” 高向强脸色惨白，呼吸明显变粗。 “向强，是不是与李先生有过什么冲突？”田秋察觉到了些事情，看来并不只是单纯的利益竞争。 “嘶......” 高向强倒吸一口凉气，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总得把事情说清楚，我们才能想办法帮你解决问题。 另外，诚德集团的底牌，是你我想象不到的强大，香江有名的写字楼、商场，包括优质地皮，总价在两百亿左右，全部被李民洋一次性购入，而且还在持续买地中，关键该企业没有任何负债。” 田秋沉声告知，他是真的想拉高家一把。 “这这这......这么有钱吗？到底真的假的啊？诚德有这个实力吗？” 高向强都被吓得结巴了。 “诚德的实力、背景深不可测，已经与米国的金融大鳄相当了，跟我们完全是两个阶层的人，一定要把姿态摆低，才能够活下去啊。” 田秋重重告诫， 而且咬死“活”那个字。 “这个时候你就别犹豫了。” 高太在一旁着急催促。 “我......我明白了，还得麻烦各位老哥哥给我组局，当初诚德影视刚来香江时，我与房樊朴产生过矛盾，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给了他一巴掌......” 高向强颤颤巍巍地开口，如实告知。 这通电话足足打了半个小时，田秋挂断后，手机立马响起，接听后，竟然是狄江的声音。 “田老哥，我是小江，田氏影院出大事了......” “嘟嘟嘟......” 不等狄江把话说完，田秋直接挂断电话，要与那人划清界限，工会的那些人可蹦跶不了几日了，惹上关系的都要完蛋。 “挂了！？” 这时狄江愤怒低吼，面容上闪过一抹戾气，他连着找了很多人，可非常诡异，但凡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如田氏的老总那般，直接挂断电话。 “到底是怎么回事？” 曹正康歇斯底里，他不断拍着胸口，刚才被武其信锁喉，直到现在都感觉到呼吸困难，那人下手贼狠。 “现在该怎么办呀？事情肯定不一般，田氏太奇怪了，前段时间我们还和方福坐一块吃饭。” 博可在一旁连忙询问。 狄江没有吭声，那张冷峻的面容下，内心早已经慌乱，这种情况太不正常了，李民洋怎么可能让方福那么伺候，甚至是卑躬屈膝，而且整个田氏的影院，全部下架了嘉美的影视。 商务车里的噪声越来越大，几人都安静下来，气氛极其压迫，导致司机都在流着冷汗，大气都不敢出...... “呜呜呜......” 突然，柳琳琳哭嚎起来，这女人坐在前面，扭头埋怨地看着几个男人。 “今天过去为什么不多带些人，我竟然被一个保镖打，当初怎么摇旗的啊，你们可是第一堂口的工会，竟然看着我被打，在搞什么啊！” “我肯定要把那个保镖沉海。” 曹正康恶狠狠道，也算给柳琳琳一句安慰。 “今晚上就把他弄死！” 柳琳琳依旧不依不饶地叫吼。 “别叫唤了，是不 是没点脑子，都已经回归了，还敢提工会，先想办法怎么让影片上映吧。” 博可不悦低吼，原来他可从来没对表亲的情人这般粗鲁过。 “你凶我干什么！？刚才打我的时候，你就一直眼睁睁看着。” 柳琳琳直起身子，胸部剧烈晃动。 “叭！” 突然，狄江给了柳琳琳一记耳光，让这女人立马缩起身子。 这一刻，车里的几人都紧张起来。 “别叫了，现在的事情很大！” 狄江高喝。 柳琳琳捂着脸，这女人还是比较惧怕狄江的，不敢出声，向曹正康投去可怜兮兮的目光。 “你打我的女人？” 曹正康还是不满地瞪着狄江。 “铃铃铃......” 就在这时，博可的手机响了，让剑拔弩张的气氛暂时缓和，可接听电话后，传来令他们无比绝望的声音。 “出大事了，嘉美所有的影片被全部下架了，全香江所有的影院，都是单方面的拒绝合作，而且不给任何理由。” “什么！！！” 博可的眼珠子都在往外凸着，低声呢喃：“是香江所有的影院？不只是田氏？” “对啊！” 这一刻，他们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嗅到了几分死亡的气息。 与此同时。 一个老头慌慌张张地跑着，以为可以仗着自己的这张老脸，别人会留几分薄面的，可是接连碰壁，直接被轰出来，如同过街的老鼠。 七毛仔是真的怂了，站都站不稳，又把电话打给了高向强。 他们两人的交情还是很深的。 “七叔，这样吧，晚上有人帮我组了局，你也一并过来，我们一起向李民洋求情，这样才能活下去。” 高向强在百般纠结下，还是愿意帮七毛仔一把，其实这人是有几分江湖气息的，庇护过不少人。 但是一旁的高太，脸色明显变了。 其实高向强搞错了一个问题，不是得罪过李民洋，人家在意那点纠纷，而是工会存在很大的问题，犯罪的人就该绳之以法，七毛仔可不干净。 “行嘞......” 非常难得，七毛仔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 渐渐的，香江的天黑了...... 第984章 大鱼最后抓 谁能想到，香江的头号男星，孔慈浩，见到李民洋的时候，竟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硕大的会客厅里，这时站满了人，而这样的举动，已经全然不顾了。 “这是干什么？” 李民洋微微蹙眉。见状，薛鹏鹏连忙上前，把孔慈浩扶了起来。 “李董，您能不能把我签约到诚德影视？”孔慈浩怯生生地询问，他微微低头，都不敢与李民洋对视。 如今诚德集团的体量，在香江这里几乎被传神，对于李民洋，被赋予神秘色彩。 “你想加入诚德影视？” 房樊朴笑着问话，至于李民洋，只是淡淡轻笑着，一边翻看文件。 “特别想加入！” 孔慈浩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诚德当然欢迎你，有什么条件随便提吧。” 房樊朴笑问。 “我不要条件，只要你们能把我从嘉美手中买过来就行，在这几年里，我受够了曹正康、狄江等人的欺凌！” 孔慈浩紧紧咬着牙齿，眼眸里布满委屈与绝望。 “你还是向房总提条件，嘉美活不了几天了，关于你们艺人的合同都将作废。” 李民洋没有抬头，然而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对于孔慈浩而言，如同一缕炙热的阳光，刺破笼罩在他头顶的乌云，终于，天晴了。 “真......真的吗？” 孔慈浩的瞳孔陡然放大。 李民洋轻轻点头，没再继续表述了，房樊朴则拉着孔慈浩的胳膊，两人往外走去。 “咱们先落实合同，嘉美的事不需要你来过问，至于签约费用，给你按照一线影星的价格。” 房樊朴边走边说。 “太......太感激您了。” 孔慈浩激动到哽咽。 “有关嘉美的事情，如何强迫你们艺人签订合同，这些工会的人怎么进行漂白，可以详细说清楚吧？” 突然，房樊朴的话音突变，孔慈浩的神色一凝，他看到走廊处站着几位警署，早已经严阵以待。 “可以的。” 孔慈浩用力点头，没有任何犹豫。 “身为诚德的人，什么都不要怕，没事，大胆的去揭发，有人护着你。” 房樊朴叮嘱，拍了拍孔慈浩的肩膀后，便又返回到屋里。 而后就是孔慈浩一个人面对无止尽的盘问。 “胖子，马上要出发了。” 见房樊朴走进会客厅，李民洋喊了一嗓子。 “知道。” 房樊朴笑着坐在一处的沙发上，他看向窗户，外头的天已经全部暗沉下来，内心开始变得极度亢奋，甚至让他的身子止不住地发颤，所受过得欺辱，终于要还回去了。 不多久后，赵录也赶了会客厅，李民洋与其紧挨着落座，低声交谈着。 “查到哪一步了？” “涉及的人太多了，正在秘密收网中，大鱼要最后才抓，不过你放心，狄江、曹正康等人离不开香江了，航班、码头等等，都已经被严格监管。” “瓮中捉鳖？那些叫得高的人，到时候不知道会吓成什么样？人都是一样的，尤其享受过荣华富贵之后，会更加胆怯。不过这种感觉倒是挺好的，呵呵，一个都不能放过！” 李民洋的面容上闪过一抹狠色。 ...... 夜里。 由田秋、顾庸这两位地产大亨，在国际饭庄组局，宴请李民洋、孙旭卫等一行人，他们早早地就在包间里等候了。 顾淡波也在场，这位公子收起了往日里的嚣张跋扈，变得非常沉稳，一直在小心翼翼地观望着，他都被诚德吓出了心理阴影。 高向强看起来局促不安，眉头始终紧皱，高太亦是闭口不言，给各位大佬端茶倒水。 倒是那七毛仔，不停地溜须拍马，妄想借此机会攀附关系。 在七毛仔起身的瞬间，田秋不悦地看向高向强，责备道：“你怎么把这个人带来了？” “七叔的影片也全部被下架了，之前是我们做错了事，李民洋想要什么赔偿都可以，让人家开口就好，我想一并把事情解决了。” 高向强连忙解释。 “你真是想得太简单了。” 顾庸重重低吼。 “滋啦”一声，七毛仔又嬉皮笑脸地走进房间，他们的谈话也戛然而止。 约定在八点，李民洋、孙旭卫足足迟到了一个小时，才姗姗来迟。 “抱歉，你们这里太堵了。” 李民洋淡淡苦笑，也只是客气一声。 “没事的......李董，千万别跟自已人客气。”顾庸笑着应声。 这时屋子里的人全都站了起来，他们一个个都面带着灿烂的笑容。 李民洋轻轻点头，没过多纠结迟到的事，他一一扫过在场的人，对于顾淡波，倒没什么恨意，但当目光落在七毛仔身上时，神色骤变。 “他怎么来了！” 李民洋一声高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心头一惊。 顾淡波慌了，还以为在说自已，他正巧跟七毛仔站在一块，当下脸都白了。 “李董，这是指......指谁？” 顾庸上前怯生生地问，让顾淡波参与这种级别的宴会，还是想让儿子与诚德重新搭建关系。 “工会的人怎么会在这里？你们要是跟他有瓜葛的话，这饭也没必要吃了！” 李民洋愤怒地指着七毛仔。 顿时，所有人都跟着紧张起来了，然而七毛仔还在讨好地笑着，这可是个老江湖，想要往他人身上靠，企图蒙混过关。 “都......都是朋友。” 七毛仔嘟囔了这么一句。 田秋不悦地瞪了眼高向强，连忙解释：“这个人我们不认识！” “你赶紧给老子滚！” 顾庸指着七毛仔，大声怒骂。 “我不是工会的人啊，李董，我们之前有误会，你听我解释。” 七毛仔连忙走了过去。 “叭！” 毫无征兆的，武其信一记耳光落在七毛仔的脸上，让这老货摔坐在地上。 武哥的力量极大，七毛子眼冒金星，牙齿都松动了。 “离我们李总远点，你想干什么？当初的追杀令不是你搞的？” 武其行沉声质问。 “没......没有的事啊，都是狄江搞的鬼。”七毛仔颤颤巍巍道。 这时田秋、顾庸在向高向强疯狂使眼色，高太也在拉着他的胳膊提醒。 “七叔，你还是走吧，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高向强开口赶人了，也是与其划清界限。 “想走？” 房樊朴的声音如同炸开，让所有人都看向那个拄着拐杖的男人！ 第985章 要连根拔起 一只大手，如钳子一般，猛地掐在七毛仔的喉咙处，让那张老脸瞬间憋得通红，房间里回荡着凄惨的咳嗽声。 “咳咳......啊咳咳咳......放开我......疤仔......进来让啊，啊哦......” 七毛仔卖力呼喊着，不断拍打武其行的手臂，然而那只大手纹丝不动，甚至越来越用力。 “呜呜......” 非常明显的，七毛仔发出哭泣的声音，这人的眼睛里充斥着胆怯与恐慌。 “打电话让局里的人过来，直接把这人带走调查，与赵思雪的枪击案有关。” 房樊朴冷冷道。 随之薛鹏鹏一通电话打到总局，光是听对方的职位，就让在场的人心惊。 关键那个脸大男人的用词，犯罪团伙，团伙？这个词，难免不让人往坏的方向去想。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人们的神色惊愕，他们的耳旁充斥着七毛仔凄惨的声音。 “滋啦”一声，门推开了，是七毛仔的手下，疤仔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而在门外，围满一群人全是诚德的保镖，他是硬着头皮闯啊，七叔在嚎叫，他不得不来。 “疤仔......救我......” 七毛仔呻吟道，朝着疤仔缓缓伸出了手，他渴望能把自己救出去。 孙旭卫、房樊朴不屑地打量着疤仔，都没把他当人看，能咋跳。 “放开七叔......” 疤仔鼓足勇气，对着李民洋呲牙，“不然我和你一命换一命！” “啪！” 孙旭卫直接一记耳光打在疤仔的脸上，声音格外清脆，使他的头往下栽去。 “你是个什么东西，进这间房间！？”孙旭卫瞪着疤仔高喝。 “呼......你们......不要太冲......我我我......啊呀!” 突然，疤仔一声痛苦的惨叫，捂着膝盖蹲在地上。 方才一个保镖冲进来，照着疤仔的膝盖猛踹，瞬间响起骨裂的声音。 “滚出去！” 孙旭卫挥着门外高吼。 “啊呀......” 疤仔还在痛苦呻吟，已经满头大汗。 孙旭卫顿时咬牙切齿，他抽下皮带，甩开膀子打在疤仔的脖颈处。 “给老子滚！” “啊呜......”疤仔扭头，胆怯地望着孙旭卫，感到十分刺眼，秃顶在吊灯下锃光瓦亮。 “滚出去......” “滚......” “滚......” 孙旭卫不停手，一下接着一下打在疤仔的身上，那人跪在地上，身子抽动着，硬抗了几鞭后，实在抗不住，爬着往门外走。 疤仔哪里能想到，他会有这么一天，像狗一样，被抽着打，他做过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手底下多条命案，这都是他给受的罪。 而且下手还是太轻！ “别打了，我滚出来了！” 疤仔剧烈地抽搐着，拼尽全力滚出这间屋子。 “别让这个人跑了。” 孙旭卫又冷冷一句，随之“砰”的一声，用力将门给关上。 就在这个间隙，七毛仔拽开武其信的手，扑通跪在地上，挪着膝盖朝着李民洋靠了过去。 “李董......我都这把岁数了，您放我一马吧......求求您了......呜呜呜......” 七毛仔老泪纵横，这副摸样，哪里还向吃人吐骨的工会大佬，分明是一个可怜无助的老人。 李民洋没有吭声，一脚蹬在七毛仔的肩头，让其身子猛地下沉。 “李董啊......”七毛仔哀嚎一声，紧咬后槽牙，忍受着疼痛，继续给李民洋磕头，鼻涕都流到了嘴里。 “工会的事跟我无关啊......一切都是狄江干的，我可什么都没参与......求求您放过我吧......呜呜呜......” 七毛仔完全不顾形象，放肆地啼哭。 这一幕落在高向强、顾庸等人眼中，令他们感到颇为震撼，这个七叔原来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此刻竟然如此卑贱，被吓成什么样了。 而某些大人物的遮羞布一旦被扯开，往往要比普通人更加怯懦。 “放过你？” 李民洋冷冷质问，满脸戾气，“烧杀抢掠，哪件事你没干过？手上沾了多少条人命，现在想活命？能让你活这么老，真是便宜你了。” “嗨呀！” 李民洋是越说越气，跳起来一脚踹在七毛仔的面门上，让他重重摔在地上。 “啊呜......啊呜呜呜......” 七毛仔呻吟着，这下让他爬不起来了，而等待他的是无尽的绝望。 包间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似乎连呼吸都变得沉重，尤其对于高向强，甚至需要手撑着椅子才能够勉强站稳，很后悔把七毛仔带来。 顾淡波在献媚地笑着，他甚至对章道都充满如对上位者的盲从。 与此同时，在一处热闹的街景，四皮被警署抓获，这人正是当初鸣枪恐吓李民洋的罪犯。 “为什么抓我啊！我可是影视公司的制片人，赶紧放开我......” “抓的就是你！” 四皮被暴力制服，且七毛仔工会的人，警署开始大肆抓捕。 大概十多分钟后，警署的人赶到李民洋的那间包间，与其打过招呼后，几名警署直接把七毛仔从地上提了起来，上了铐子。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还是牧师啊！放开我......” 四毛仔嘶吼着，他的裤裆早已经湿透，这工会的大佬，竟然被吓得尿裤子。 至于疤仔，胳膊被反向拧着，在痛苦地挣扎。 “民洋同志，感谢你提供的相关线索，我向您保证，工会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局长专程与李民洋握手，向其郑重保证。 “辛苦各位了。” 李民洋笑着点头。 虽然只是简单的话，但透露的信息很多，对“工会”的力度，恐怕要连根拔起。 谁都怕与工会的人有牵连，高向强发虚了，他只是与七叔的关系好，就开始陷入恐慌。 随后警署的人离开，门外回荡着七毛仔等人的哭嚎声，懦弱至极。门被轻轻闭上，外面的动静也渐渐消退，这间屋子里沉寂下来。 “高向强，说说吧，我们的事怎么解决？” 房樊朴站了出来，直勾勾地瞪着高向强。 高向强就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经历了七毛仔的插曲后，顾庸和田秋也有了顾虑，一时都选择沉默。 “说话。” 房樊朴又高喝一声，高向强竟然腿一软，摔坐在地上...... 第986章 挨打要站稳 田秋上前，抓住了高向强的一只胳膊，可人还是不受控制地往后靠去，他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像是陷入了昏迷，呼吸逐渐微弱。 “你这是突然怎么了？” 顾淡波还贱兮兮地问了一声，在密闭的空间里格外的清脆，关键他最懂这种恐慌感了。 现在李民洋的一句话，将决定高家的命运。 “李董，你们与高家的事，我当个和事佬，咱们和和气气的解决了，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做错事肯定得受到处罚才行。” 田秋还是开口了，费力将高向强扶了起来。 “我们之前的合作都挺愉快，李董，小高虽然犯错，但他为人非常正直，当初帮助过不少艺人摆脱工会的纠缠，委员会也是他帮忙成立的。” 顾庸也站出来帮忙说情。 李民洋没有吭气，冷冷地望着高向强，后者长吁一口气后，终于可以独自站稳了。 “之前的事，对不起了，是我不懂事，还请各位能够原谅。” 高向强把头埋得极低，紧握着双拳。 李民洋直接落座，没有理会高向强，这时房樊朴拄着拐杖，往前挪了几步。 “来！你来！” 房樊朴揪住高向强的耳朵，用力拧着，使其靠到自已身边，那人紧咬着牙齿，就是不吭声。 “把头扬起！” 房樊朴后又拽住高向强的头发，用力往后一拉，随之甩开膀子，一记耳光结结实实地打在其左侧脸颊上。 “他妈的！原来不把老子当人看！啊......” 房樊朴突然如疯癫了似得，疯狂打高向强耳光，足足有二、三十下，手打到发麻才停手。 高向强的脸颊早已肿胀，不停地流着鼻血，上衣沾满血渍，但这人倒像个汉子，依旧站在那里。 是吧，香江这里的道义，你做错事，挨打要站稳。 “这事就过去了。” 房樊朴喘着粗气，随之也坐在椅子上，对于高家，其实有不少艺人求情的，李民洋他们也该买这个面子。 田秋与顾庸对视一眼，不由松了口气，诚德方没有狮子大开口，人家根本看不上那一点，原来受过的欺辱，加倍还回去就好。 “谢谢李董。” 高向强连忙致谢，抬起头时，嘴角竟然挂着一丝笑意，看起来非常瘆人。 高太连忙帮其擦拭，在田秋的招待下，众人纷纷落座，气氛逐渐缓和。 但是众人之间的谈话，还是相当谨慎的，有关工会的问题，谁也不敢去提，生怕惹上关系。 几杯酒下肚后，田秋才是缓缓开口，问起有关香江影视行业的话题。 “李董，小高家的影视公司，刚刚筹拍了几部影片，投入不少，你看......还可以在香江上映吗？如果你不愿意，让他提早另找门道。” 田秋相当谨慎，试探李民洋的口风。 “等这段关键时期过后，其他影视公司的电影当然可以上映，只有大家一起努力，才能让香江的影业更加繁荣。” 李民洋笑了笑，而此番话，无疑给了高家一条活路。 “感谢你董的支持。” 高向强紧张道，心中悬着的巨石终于落地。 “到那个时候，影院的抽成肯定要上涨的。” 房樊朴又补偿一句。 “这当然可以，只要可以保证制片方不亏本就行，剩下的都可以给影院。” 高向强连忙表态，田秋和顾庸亦是认为诚德要狮子大开口了，方才没说什么，或许就在等这个契机，不可能白白错过的。 “呵呵......” 房樊朴不屑地瞪了高向强一眼，诚德广场投入极大，如果不能保证电影业的蓬勃发展，未来可造成极大的损失，怎么可能只顾及眼前的这一点利润。 “只比原来的抽成高一成，而之所以要压低你们制片方的利润，是因为但凡在诚德方的影院上映，内地的上千家影院都要同步播放，这是硬性条款。我们的运营成本增大，当然要找回利润。” 房樊朴解释道。 而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一个个张大嘴巴，瞪圆瞳孔，仿佛听到了多么骇人听闻的事。 这哪是狮子大开口了，是天上掉馅饼，硬往高家人嘴里塞啊。 谁不知道诚德方的基建规模有多庞大，上千家影院，其实二百多家是高档的诚德广场，票房在不断增高，如此庞大的市场，是香江无法比拟的，竟然白给。 高太早已经坐立难安，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不只是受宠若惊，更是承担不起啊。 “房总......我真的，你们诚德集团是大义，而我们眼中只有小利，原来的事，我真心对不起啊！” 高向强激动得双手都在发颤，他猛地站了起来，一下下扇起自已耳光。 “啪......啪......啪啪啪......”他越来越用力，近乎疯狂，还是薛鹏鹏拉住他的手，才停了下来。 “不只是你们高家，只要是合法合规的影视公司，都可以享受这一条款，诚德方不是要搞特权，而是要给影视行业的人提供好平台。” 房樊朴此刻看起来正义凛然。 但诚德集团的真实布局，这些人根本看不透，一旦产生依赖，所有的影视公司都依附在诚德影院身上，那么所带动的明星效应将足够震撼，可以把任何品牌带起来。 如现在的国货品牌，精心硅霜为什么能够顺利推出高端品牌，离不开诚德影视布局的明星效应。 “说句心里话......” 田秋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咋地了，你也想家？”李民洋随嘴调侃。 “啊？不是这意思，我想说，李董，孙副董，诚德集团真是好企业，能够与你们相识，是我的荣幸啊。” 田秋正色道。 “当初宁愿放弃高额利润，也要坚决售卖没有公摊的房子，就足以证明李董等人的格局呀。” 随之顾庸也举办站起。 顾淡波更是拿起分酒器，一脸殷勤地笑着。 随后众人一起共饮，气氛彻底活跃起来。 顾淡波趁这个间隙，与李民洋、孙旭卫等人碰杯，这让他感到无比荣幸。 “你以后就是我哥！” 随后，顾淡波又靠在章道面前，点头哈腰着。 章道轻抿一口酒，他看着自已的手，只觉手中的权力太大了，诚德资本需人仰视。 第987章 开始怕了 深夜。 香江，旧城中环。 在一处简易的房屋里，昏暗的灯光下烟雾缭绕，几个男人眉头紧锁，已经许久没有张口说话了。 “为什么要我住在这种地方呀！” 突然，里屋走出一个女人，身形丰满、婀娜多姿，难能可贵的是不显肥胖，她正是号称香江的性感女王，柳琳琳。 不过女人的那张脸，不是一般的臭。 “哎呀，到底要待到什么时候呀，这里又臭又热的，连温水都没有。” 柳琳琳杵在曹正康的身前，不满抱怨着。 狄江冷冷瞪了柳琳琳一眼，对这个女人早就不耐烦。 “乖乖待一会，明天一早咱们就回去。”曹正康还是笑着安慰，轻抚柳琳琳的大腿。 “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柳琳琳大力跺脚。 “好了，坐下。” 曹正康轻声细语。 “滋啦”一声，屋子的门开了，博可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 “七毛仔被抓了，其中他们工会的几个堂口，已经漂白很多年了，都当上了部门的高职，结果全被摁了！这次的情况真的不一样啊，要出大事了！” 博可瞳孔放大，整个人看起来面目狰狞。 狄江亦是无比胆怯，曹正康长吁一口气，将柳琳琳拉着坐到身边。 “我们的卷宗，应该不会出问题的，如果真的有事，以李民洋的性格，早就派人行动了。” 狄江还在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故作镇定。其实，这短短的时间里，恐慌的气息几乎令他们窒息，在香江所有的人脉，瞬间全断了。 就如一块烂肉，旁人避而不见。 “已经开始行动了！”博可喊得及其用力，在摇头晃脑，整张脸变得无比狰狞： “我刚才试过来，港口、航班，我们的身份现在走不了，被困在这里了，只要警署把案卷查清楚，就要对我们施行抓捕，要丢命的！” 这一刻，狄江、曹正康的面容上布满慌乱，嘴角不禁抽搐着。 这间狭窄的屋子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这几个男人竟然在微微发抖。 怂了？ 开始怕了…… 这些表现，柳琳琳可看得清清楚楚，这个女人终于动脑了，突然感到非常后怕，待在曹正康、狄江他们身边，是件非常危险的事，将把自已牵连进去。 好不容易有的身份、地位，都将烟消云散，甚至还有可能会坐牢。 怪不得所有人都像躲瘟疫似得，避开曹正康他们，是怕被牵连......柳琳琳盘算着一些事，眼睛里闪过一抹慌乱。 此时此刻，女人非常迫切的想要离开这里...... “那些英国人呢？” 狄江又急促询问。 “联系不到了，是不是已经抓进去了？”博可都带上了哭腔。 “应该没这个可能吧？警署没权限对英国人进行调查，除非他们自已往枪口上撞，不可能这么傻的。”狄江摇着头，还在想着好事。 “可如果那几个英国人离开香江，会通知我们的，哎呀，早就说了，摇旗不能那么高调的。” 博可又不禁高吼，脸皱成了苦瓜。 “只能等等看了......” 狄江的声音无比低沉。 再一次，这间狭窄的屋子里沉寂下来，而这种氛围令人窒息。 “我不想在这里待了！” 突然，柳琳琳站了起来，尖锐的声音如同炸开，大步走向门口。 “你干什么！”曹正康上前一把抓住柳琳琳的胳膊，脸色瞬间阴冷。 “我待在这里都快要喘不上气了，你就让我回去吧。” 柳琳琳还在嘟嘴撒娇。 “不行！” 曹正康高喝！ “那我到楼下透透气总可以了吧。” 柳琳琳用力挣扎，她急着逃离这里。 “啪！” 曹正康怒目圆瞪，用力给了柳琳琳一记耳光，让女人跪在地上，嘴角流出鲜血。 “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贱货，现在想跑了？老子死也要带着你，不能便宜了其他男人！” 曹正康骂骂咧咧，抬脚用力踩了女人几脚。 “呜呜呜......” 柳琳琳胆怯地哭了起来，蜷缩在地上，如一只蛆虫，她以为攀附上了大佬，从此就可以高枕无忧，过上富太太的生活，没想到会遭遇如此苦难。 “再等一等，看看情况，总之不能落在警署手中。”狄江告知道。 几人们继续抽起了烟...... ...... 李民洋与高家的饭局之后，他匆匆赶到警署总局，这时已经凌晨一点，不过几个小时，曾经任职七毛仔工会的主要成员全部落网。 简直雷霆之势！ 经过审讯室门口时，李民洋停下脚步，拉开那扇厚重的门，向里面探进半截身子。 “啊呜呜呜......李董......求求你帮我说情啊......留我一条命，什么都给你......” 七毛仔胆怯地哀求起来，他被控制在一张椅子上，手铐撞击的铮铮作响，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就如一个拾荒的老人。 “听说马上就是你的七十大寿了，就在牢里过吧，手上沾那么多命案，你还想活啊？到底下磕头认罪去吧。” 李民洋声音冰冷，随后又将那扇厚重的门给关上，里面再次陷入黑暗，也让七毛仔陷入无尽的绝望。 “啊呀......放我出去啊......啊......” 七毛仔喊得声嘶力竭，都快要断气了。 而后，李民洋来到局长办公室，那位局长说起当下的情况。 “察觉到动静不对后，狄江、曹正康那些人没再露头了，但已经锁定他们的大概位置，目前案卷查到的信息，已经可以施行抓捕了。” 局长沉声道。 “深海的枪击案，什么时候可以查清？” 李民洋问。 “很快了，已经掌握了几条关键性线索，就等检查部门出化验结果了，应该在明天一早就可以。” “那好。”李民洋缓缓点头，面色上透露出几分危险的气息，“没必要锁定曹正康等人的位置，还是我来约他们吧。” “这可不行，他们是极其危险的犯罪团伙，身上肯定有枪的，飞虎队在随时候命。” 局长着急了，死死地盯着李民样，这位的身份过于高贵，绝不能在他这里出事，要不然自已的帽子都要不保了。 “既然是危险份子，更该考虑到周边群众的生命安全，还是我来配合你们警署，放心，我们诚德的人可都非常惜命的。呵呵呵......” 李民洋笑了起来，可声音无比阴冷。 第988章 肯定会来的 那间狭窄的屋子里，充斥着女人的哭泣声，突然响起电话铃声，像是催命一样，令人心惊肉跳，几个男人相互凝视，竟然谁也不敢去接那通电话。 “该不会是那几个英国人吧？” 博可胆战心惊道。 “都这样了，赶紧接吧，大不了拼了，反正都是出来混的，这条命早就赌出去了。” 曹正康摸出一把枪，“咔嚓”一声，直接上膛。 “先把枪收起来。” 狄江看起来心力交瘁，稍有犹豫后，动作缓慢地接起了这通电话，竟然是那道久违的声音。 “过来见我。” 一时间，狄江如鲠在喉，竟然不知道怎么回话了，博可在一旁相当急切。 “我们要赶紧过去，让李董随便提条件......你快说话啊，再拖下去要完了......” 博可近乎咬牙切齿，不断推着狄江。 “好啊，见一面。” 狄江在李民洋面前，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回应得相当洒脱。 “你们现在过来，滨红国际，最高一层的会客厅。” 李民洋以命令地口吻说道。 “你究竟要谈什么？” 狄江不禁狐疑。 “你现在还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想要我给你们留条命，赶紧滚过来！” “狄江，给你爹滚过来，记得把拐棍带上！” 电话里传来另外一个男人的叫骂声，房樊朴已经变得极度亢奋。 “我们在电话里谈吧......” “嘟嘟嘟......” 狄江还想说些什么，然而李民洋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们赶紧过去吧，让李民洋随便开条件，现在保命要紧啊。” 博可已经站了起来。 “是得过去谈谈，一直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曹正康把枪别在腰间。 然而在狄江的面容上闪过一抹异样，他之所以如此犹豫，是因为心怂，害怕房樊朴打断他的腿。 “别浪费时间了。” 博可不断催促。 “走吧，我们过去。” 狄江终于下定决心，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于是几人摸黑出门。 似乎，黑夜里，没有可去的地方，只能去找李民洋。 柳琳琳大口呼吸着外头的空气，她暗自窃喜，以为终于可以摆脱曹正康等人，可她被拽到一辆破旧的货运车上。 “干什么呀？” “曹哥，我就没必要过去了吧？” “放我下去呀！” 柳琳琳恐慌惊呼。 “这个女人是我们的筹码，万一李民洋要是看得上，把她送过去。” 狄江冷冷道。 “我也是这个意思。” 曹正康回头看了一眼柳琳琳，这一刻的眼神极其绝情，完全把其当做货物。 “曹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是你的女人啊！”柳琳琳连忙靠前。 “滚你妈的！” 曹正康一肘子撞在柳琳琳的太阳穴上，使其蜷缩在座椅上，瞬间产生耳鸣。 “以为老子不知道你这个贱人在想什么？急着跟老子撇清关系对吧？要不是有老子捧，你能有今天？吃里扒外的狗！” 曹正康怒骂。 “赶紧走吧。”博可催促着。 那辆货运车急速行驶在旧城区...... 与此同时，滨江国际酒店，顶层的会客厅灯火通明，发出阵阵欢愉的笑声。 “这都是咱们诚德的产业了？” 马三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向下眺望着，外面是一片繁荣的景象。 “你现在能够看到的，全部是我们的产业，都买下来了。” 韩心愿抬手指向窗外，样子无比张狂。 “哈哈哈哈......” 一群男人大笑。 方铭嘉坐在李民洋一侧，不禁感慨： “第一次在香江下沉市场的时候，还得给商场的管理送礼，妈的，才挣几个钱，一个个趾高气昂的。看看现在，想在哪家商场百货，咱们就在那里摆货！” “恐怕只有泰罗国的市场不敢做了吧？”薛鹏鹏笑着调侃。 “这都是咱们李董惹得祸。” 刘菊英笑道。 眼下诚德的高层都聚集在香江，将布局产业的未来发展。 “对了，民洋，泰罗国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孙旭卫问道。 “泡沫经济彻底破灭，发展会严重滞后，经济算是彻底掉队了，不过获利最大的可是诚德资本。” 李民洋话语低沉，深吸一口烟。 “李董，人们一直有在议论，索一斯要做空香江，你怎么看这事的？” 突然，章道的神色变得严肃。 “不好说......” 李民洋眉头深陷。 本该发生的事情，现在的确不好说了，因为在泰罗国的时间节点上，已经发生了巨变，很多大事件轨迹换道，所以那件事有可能不会到来。 索一斯当然会畏惧诚德资本的财力，而且李民洋又如此高调投资香江，就是在释放很明显的讯号。 你来！ 回归可是华夏举国欢庆的事，别自已来找不痛快。 章道点头沉思，之后一直沉默着。 会客厅里继续三三两两聊着天，但有了一些变动，一些人的身影变得行色匆匆，又变得安静...... “民洋......” 房樊朴紧挨着李民洋落座。 “胖子，你咋了？怎么身子发颤？” 李民洋诧异道。 “狄江他们肯定会过来吧？”房樊朴摸着膝盖，面容阴冷。 “放心，一定会来的，他们没有其他办法，而我的去电，对于他们而言，就是唯一的活路，能不抓住这最后的救命稻草吗？” 李民洋嘴角微微上扬，表情玩味。 “那就好，我等不及他们过来了。” “应该很快了，秃哥也要准备好了。”李民洋拍了拍房樊朴肥壮的后背，抬头望向孙旭卫那边，有些吵闹了。 “不是，秃哥，真挤不下了，你见哪个柜子里塞十几个人啊！” 李起弘愁眉苦脸。 “就你事多，你瞧瞧人家马三，被压在最里面，人一句话也不吭，这才像个汉子，真正给集团办实事的人。” 孙旭卫怒骂，用力压了好几下，又想给这二道贩子穿小鞋喽。 “其实我也有点憋，刚才不好意思说，妈的，谁有脚气啊！？能不先出去，让兄弟们好受一点。” 马三痛苦高吼。 “都忍受一下，进去吧你！” 孙旭卫咬牙一使劲，把二道贩子硬塞到柜子里，后又将扇门关上。 是吧，毕竟秃子看马三也不顺眼。 “好了，都准备好了。” 孙旭卫转身，笑得相当灿烂。 “坐下等着吧。” 李民洋淡淡一声。 于是一些人文质彬彬地坐在沙发上，低声聊着，诺大的会客厅里，非常之清净。 第989章 一看就是非常正规的公司 大致凌晨两点，一辆看起来格外破旧的货运车，停靠在星级酒店的大门口，显得格格不入。而里面的人似乎非常谨慎，并未着急下车，而是在观察着。 武其行早已等候多时，于是主动靠过去，用力拉开了车门。 “下车吧，不用担心警署的调查，有关文件还没有下发，你们目前是安全的。” 低沉的声音，让狄江、博可等人涌起几分窃喜，证明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李民洋在哪？” 狄江面容冷峻，直呼其名，他下车后将腰板挺直，看起来运筹帷幄，丝毫不受当前形势的影响。 曹正康亦是仰着头，看起来相当傲气，没有把旁人放在眼里，他还死死拽着柳琳琳，这个女人头发糟乱，神态看起来非常萎靡。 倒是博可，他缩着脖子，一副讨好的样子。 “实在是打扰你们了，之前与李董发生了些小矛盾，是我们太冲动了，特意过来赔礼道歉。” 哪怕面对的是一个保镖，博可依旧笑脸相迎。 武其信没吭声，旋即领着这几人走进酒店，而后搭乘电梯抵达顶层。 通往会客厅的走廊尤为昏暗，且十分狭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水味道。 “搜身！” 武其信冷冷一声，旋即冲过去十多名保镖，将狄江几人纷纷控制起来，手段非常粗鲁。 “妈的找死！” 曹正康怒吼，疯狂用力晃动身体，两名保镖直接粗暴地提起胳膊，死死压在墙上。 “啊......嘶......” 曹正康喘着粗气，疼得龇牙咧嘴。 “要是想见李董就乖乖搜身，要不然就滚回去，没必要谈条件了。” 武其信沉声警告。 “曹正康，你别在胡闹了，看清楚形势，千万不要自已找死！” 博可急了，对着曹正康狂吼，这也是第一次，称呼表亲全名。 狄江轻轻点头，表示赞同博可。 曹正康这才松劲，任由保镖搜身，不过很快就找出枪、刀这类的凶器。 武其信不由心惊，连忙把曹正康的拐杖拿到自已手中，担心是暗器，又指着吩咐：“内裤、鞋底、首饰之类的，统统检查一遍，不能有任何遗漏。” “有这个必要吗？呵呵，李民洋也太怕事了吧？”狄江冷笑讥讽。 博可很配合，主动举起双手，随便保镖怎么搜身，至于柳琳琳，处在极度惶恐的情绪中，任由摆布。 曹正康如一只鬣狗，虎视眈眈着武其信，在保镖将其鞋子脱下后，再也忍不住爆发了。 “李民洋这么怕死啊！？放心，老子不要他的命，这么怂就别把我叫来，我在堂口混的时候，他还在吃奶，老子手上沾的全是血！” 静谧的楼道里，回荡着曹正康歇斯底里的叫喊声，李民洋、孙旭卫他们当然能听得到，一群老阴货咧嘴笑着。 无能的狂吠罢了。 搜身足足持续了十多分钟，确定没有凶器后，武其信才放人，而且还让曹正康他们光着脚进。 “把拐杖给我？” 曹正康扭头看向武其信。 “你拿不走了。” 武其信轻声细语，难得露出一抹笑意。 曹正康鄙夷地瞪了一眼，然后一瘸一拐地往会客厅走去，以为那个保镖只是想贪拐杖上的金色龙头。 武其信的笑容愈发诡异，心里不断暗骂：“你们这些贱命，怎么能跟我们李董相提并论。” 会客厅的门缝中溢出光亮，博可走在最前面，迫不及待地推开了那扇门。 天花板上方悬挂着硕大的吊灯，整个会客厅里极其明亮，如同白昼，仿佛与那昏暗的走廊是两个世界的连接。 一瞬间，博可他们都眯起了眼睛，感到阵阵刺痛。 “把门关上。” 有人喊了一嗓子，博可非常听话，连忙把门闭上，他们杵在门口好片刻，才渐渐回神。 李民洋等人围着宽大的木制茶几落座在沙发上，他们彼此交谈着，神色看起来非常认真，像是在讨论工作中要紧的事，并未过多理睬门口的人。 这一切，看似非常和谐，如非常正规的公司，连假账都不敢做的那种既视感。 会让人很安心，是吧，来到正规公司了。 狄江有了几分勇气，随之他们往着李民洋身边靠去。 “李董，谈谈吧。” 狄江的神态颇为放松，依旧是工会大佬的那副嘴脸，只因眼前的这一切过于和谐了。 然而令狄江等人不知情的是，警署已经开始全面收网，几乎出动了全部警力，抓捕该工会的犯罪分子。 一个老头，正是与狄江最近的那个，在道上颇受尊敬，在警署破门而入的时候，他在一张豪华的大床上，被几个女人伺候着。 警署直接把人拷住！ “不知道我是谁吗？在香江这个地方，都得给我面子，你们敢抓我！算什么东西！” 那老头还在叫嚣。 “抓的就是你！带走。” 队长高喝，把人提了起来，疼得老鬼龇牙咧嘴，丝毫不给情面，而这也让他感到暗爽。 这些工会的老鬼，坏事做尽不说，还仗着自已的年龄，道貌岸然的欺压百姓，手上有多条人命，还想安享晚年？做梦！ “谁敢！？” 老鬼怒气冲冲地瞪着警署的人。 “去你妈的！” 一个证人冲过去，一拳头打在老鬼那干枯的脸上，牙齿当即飞了出去。 “我儿子就是被你沉海的，老子杀了你！” 那大伯对着老鬼的脸狂殴，警署见状连忙上前制止，可将人拉开后，老鬼已经满脸血渍。 “啊呀......你们都给我等着......” 老鬼颤颤巍巍地低吼。 “把人带走。” 队长高喝，讥讽地瞪着老鬼，呵呵，现在趾高气昂，只要关到审讯室里，用不了一天时间，就会像七毛仔一样，鬼哭狼嚎。 这个黑夜，香江四处响着警车的鸣笛声...... 会客厅里。 狄江皱眉，他忍不住又问了一次：“李民洋，谈谈条件吧，我们之间没必要摆这种姿态。” 然而李民洋依旧未理会，房樊朴舒展了下那条瘸腿，而后笑容满面地望着狄江等人，那张笑脸很是瘆人。 下一刻，李民洋终于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看向狄江等人。 “你们猜......我为什么叫你们过来？” 第990章 玩味的笑容 李民洋的嘴角上扬，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容，在明亮的灯光下，旁人看得清清楚楚。 “为什么叫我们过来？不是你要谈条件吗？” 狄江冷冷发问，顿时涌起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突然发现门口的衣柜很是碍眼，与富丽堂皇的装饰很不搭调。 “李民洋，就让我们光脚站在这里？”曹正康不满地叫吼。 “来，那你坐过来。” 房樊朴往一侧坐了坐，挪开空位，不断轻拍着位置，“来呀，你过来坐！” 这反而让曹正康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地杵着。 “怎么，不敢了？不是叫得挺高的。”房樊朴讥讽地瞪着曹正康。 “这有什么不敢的。” 曹正康一声高喝，给自已壮胆，而后一大步跨到房樊朴身边，重重坐了下去。沙发柔软的皮质让他感到很舒服，咧嘴笑起。 房樊朴拄着拐杖站起，旁人以为他要换位置？突然，他将拐棍一甩，头部的金属物重重砸在曹正康的鼻梁上，顿时鲜血直流！ “啊哦哦！” 一瞬间的疼痛，导致曹正康捂着脸部蜷缩在地上，身子也在止不住地颤抖。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柳琳琳脸色惨白，这个女人再也不敢叫了。 “还给老子坐不坐了！滚过来坐啊！” 房樊朴歇斯底里地嘶吼，又举起拐杖，用力撞曹正康的后背。 “咚咚咚......” 一下下传出闷响，甚至有断骨的声音。 “嘶啊......” 曹正康脸色惨白，身子剧烈扭动，胳膊用力趴着离开沙发，后如蛆虫一样，蜷缩成一团。 “李民洋，你究竟想干什么！？” 狄江大吼，方才的从容瞬间消失，开始变得胆战心惊，牙齿不断打颤。 现场弥漫着血腥味，然而李民洋依旧在玩味的笑着。 “李董......” 博可站出来交涉，他赶忙把狄江拉到身后。 “之前我们做错的事太多了，包括房总的那条腿，我们都会赔偿，只要能让你们消气，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可以！您要是想要嘉美影视，没关系的，我们拱手相送，大家一定要和气生财。” 博可喘着粗气，陪着笑脸，把姿态摆得极低。 “上次在深海的时候，就是没打过你吧？”孙旭卫黑着脸站了起来。 “我自已来！” 博可咧嘴大笑，随之脸色一沉，他开始用力摔打自已耳光，一下接着一下，“啪......啪啪啪......”，极其用力。 足足打了有几十下，博可的嘴角溢出血迹后，他才虚弱地停了下来。 “李董，您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是要狄江的一条腿吗？我帮你打断。” 博可无力说着，但看向狄江时，透露出一股狠劲。 狄江深吸一口气，他亦是察觉出情况不对劲，于是赶忙表态：“李民洋，你要我的腿，我可以给你，让房樊朴现在就来打断，咱们今天晚上把恩怨都解决了。” 狄江呲牙指着自已的腿，完全豁出去了。 “刚才是谁让把门关了的？” 李民洋看向方铭嘉等人，完全没把博可、狄江的表态当一回事。 “我让他们关的，顺手把门带上，这是咱们集团的优良美德。” 薛鹏鹏嬉眉笑脸，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去把门打开。” 李民洋淡淡道。 “行嘞。”薛鹏鹏赶忙起身，小跑到门口，又将那扇厚重的门给拉开。 博可和狄江望向身后，他们不明白李民洋这无关紧要的举动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那条走廊过于狭窄、幽长，尽头黑漆漆的一片。 “让兄弟们都出来吧，挤在里面太难受了。”李民洋又喊了一嗓子。 博可和狄江都很懵逼，只见那脸大的人把门口的衣柜给拉开，然而下一刻惊呆了，竟然从里面钻出来十多个男人，拥挤地站在门口，手里还纷纷拿着铁棍。 “李董，没有必要这么麻烦的，香江道上的规矩，挨打要站稳，之前我们做错事，今晚上在这里，您随便动手。” 博可转头说道。 “来吧，房总，这条腿给你了。”狄江拍了拍自已的腿，甚至有些急不可耐。 然而李民洋还是未与理会，他拿出电话，拨通了一组号码，公放的声音在会客厅里格外清脆。 是给警署的去电。 “您那边什么情况？” 李民洋沉声问话。 “狄江、曹正康、博可等犯罪团伙的卷宗已经全部调查清楚，现正在全力抓捕该工会的团伙，绝不会有落网之鱼，港口、机场等等，现已经全部封锁。 另外，调查结果提前出来了，多起凶杀案件与曹正康、狄江有直接关系，深海的杀手就是他们所培养的人，杀手的母亲叫阿芳，被解救出来了。” 局长的声音极其肃穆，会客厅里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包括站在门口的马三等人。 而阿芳这个名字，如同梦魇，当被提及时，代表一切都要完了。 “这......什么意思？” 狄江惊呼地望着李民洋，博可亦是极度紧张，有了想要尿的冲动，吓得曹正康都抬起了头。 卷宗竟然找到了？而且竟然调查出来了结果！难不成英国人都被抓捕了吗？ “局长，现在狄江、曹正康、博可，以及柳琳琳等犯罪团伙在我这里，为了保护人民群众的安全，我只好把这些危险份子带到我这里。” 李民洋再次露出玩味的笑意。 “李民洋，你究竟想干什么啊！”狄江暴怒高吼，眼球凸出，脖子处的青筋暴起。 “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啊！呜呜呜......”柳琳琳吓得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你也要注意安全，切勿让这些穷凶恶极的罪犯伤到你们，在必要的时候可以下死手，我现在亲自带队过去抓人。” 说完，局长就挂断了这通电话。 “李民洋！你故意骗我们过来！” 狄江声嘶力竭。 “该怎么办！？” 博可四下张望，裤裆已经尿湿，这一刻，找李民洋交涉没有任何必要，一切都是诡计，就是为了让他们暴露，阿芳竟然被找到了。 “阿芳怎么能被找到啊！”博可高呼，已然带着哭腔。 “跑吧！” 李民洋指向门口处，“赶紧从这里跑出去，不然等警署的人过来，你们要没命的。” 博可、狄江，以及趴在地上的曹正康，都望向门口处，外头的楼道非常昏暗，一大群男人站在那里。 第991章 想要活了 会客厅里的灯光太亮了，好像一切无法躲藏，任何情绪都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在李民洋挂断那通电话之后，陷入死一般的沉寂，隐隐约约，楼下似乎有警车鸣笛的声音，且愈发急切。 “呜呜......呜呜呜......” 毫无征兆的，博可竟然嚎啕大哭起来，眼泪如黄豆般大小，像是受了极大委屈的孩童，他不知所措的四处观望，最后把目光落在李民洋身上。 “为......为什么要这样做啊？放过我们......呜呜呜......要什么都可以给你......啊呜呜呜......” 博可不断拍打着自己的胸脯，早已经泣不成声。 “最多二十分钟，警署就会赶到这里，阿芳的事情不必我再提了，杀手阿豪和他的母亲关系很好的。” 李民洋话语冰冷，他抬起胳膊看着腕表，不带有丝毫的情感。 “我不想死啊......” 博可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临近死亡的气息令他情绪崩溃。 曹正康本来在挣扎，可他看到表亲的这一幕，突然愣住了，原来，真的出大事了，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要活不成了啊。 “咔呼......呼呼呼......”突然，曹正康的那张脸瞬间憋红，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 当一个人即将面临死亡的那一刻，尤其是享受过荣华富贵的人，往往是最怕死的，放不下的欲望太多。 狄江看向门口，那群拿着钢管的男人令他胆战心惊，旋即又狠狠瞪向李民洋，面容上闪过一抹狠劲。 爱拼才会赢......狄江紧紧咬牙。 “李董，说吧，多少钱可以买我的命。” 狄江往前站了一步，假意与其交谈，他注意到李民洋坐的那张沙发上，只有一个看起来憨厚老实的妇人，茶几上的水果盘中摆着一把匕首。 还有一线机会的，只要能够挟持李民洋，就可以要到足够的条件，然后逃出香江，这人很怕死的......狄江盘算着这些事，准备放手一搏。 “还剩十几分钟了......” 李民洋话语平淡，并未去看狄江，依旧在盯着手中的腕表。 好机会......狄江猛地俯身，如一只猎豹，向前跃去。一只脚踩在茶几上，顺势拿起盘子里的刀，那张脸变得无比狰狞，喉咙处发出如野兽般的嘶吼声。 “啊呼......” 狄江握刀扑向李民洋，在明亮的灯光下，那把刀在明晃晃地闪动。 “干啥呀你！” 刘菊英猛地站起，一把抓住狄江握刀的那只胳膊，如钳子似得，牢牢禁锢住其手腕。 “嗯啊！” 狄江用力晃动刀子，感到不对劲了，根本无法挣脱，眼前的妇人纹丝不动地站着。 李民洋不为所动地坐在沙发上，丝毫不担心，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放眼整个诚德集团里，有哪个男人扳手腕能赢了刘大姐？ 狄江神色慌乱，顿时冷汗直流，这妇人的手掌怎么那么粗糙，像是杂草，关键劲咋这么大？ “你这个恶人啊，还想干啥伤天害理的事，把刀放下，把刀放下啊......” 刘菊英一拳接着一拳砸在狄江的脸上，那人瞬间鲜血直流，左侧脸颊都下陷了。 “嗯......啊啊啊......”狄江痛苦挣扎，艰难地松开手，好让那把刀掉落在地上。 然而妇人的拳头依旧没有停下来。 “为什么要干伤天害理的事啊！” 姜大梅提起狄江的领口，另一只拳头依旧在猛砸，那人已经满头都是血，看起来无比狰狞恐怖。 方铭嘉不由地往后缩着身子，看着心都怂了，又暗自庆幸，以前幸好没有跟刘大姐起争执，不然这一个妇人，能把自己给打死。 “畜生玩意！” 在妇人一声暴戾的怒吼中，狄江被甩了出去，他重重摔坐在地上，张着嘴，表情极其异常。 其实狄江的嘴已经合不住了，被打骨折，而脸部的剧烈疼痛，以及鼻腔弥漫着的血腥味，让他感觉到死亡的逼近，眼前浮现起原来荣华富贵般的生活。 难以舍弃这一切啊，女人，金钱，奢靡的生活，狄江猛地看向门口，稍有停顿后，狂奔而去。 只要从这里闯出去，跑到楼道那里，哪怕是跳了海，只要能活下去就行......此刻，狄江的求生欲达到了顶峰。 马三的目光一凝，吐掉了口中的烟，将钢管甩到肩膀后侧，弯腰等待着。 “滚开，不想死的就滚，不然老子都让你们死，老子叫狄江，香江最大工会的舵主就是我......” 狄江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马三甩开膀子，脸颊都在抽搐，双手紧握着钢管，重重砸在狄江的膝盖上。 “砰”的一声，响起清晰的断骨声，狄江应声倒地，扑出去数米远。 “啊呀呀呀......呀呀......” 狄江剧烈地挣扎着，身子在非常诡异地抖动，那一下太痛了，令其全身的肌肉都在痉挛，甚至大小便失禁，屎都拉了出来。 很快，狄江浑身滂臭。 “疼不疼啊！” 房樊朴歇斯底里地狂吼，“当初打断老子腿的时候，不是可你妈狂了，现在给你爹再叫！” “这人竟然想跑！” 李民洋站起来呼喊，看起来非常急切，“千万不能让这些犯罪分子跑了。” 马三心领神会，一步步靠近狄江，铁棍就拖在地上，发出“滋滋滋”的声响。 “要干什么？” “你不要过来啊。” “我记住你的脸了，小心我报复你。” “走开啊！” “呜呜呜呜......” 狄江竟然也哭了，这个香江的风云人物，大哭起来，他往后挪着身子，最后如一只死狗，开始大声哀求： “放过我啊！李民洋，你是我爹，房樊朴，你也是我爹，只要放过我，要什么都可以给你们，我有私藏的黄金，所有财产都给你们。” “别乱动，偏了的话还要重砸。” 马三一只脚踩住狄江的胸口，举起了铁棍。 “啊呀......不要啊......求求了......太疼了啊......”狄江哭喊着，全身开始发颤。 “脏活累活还得三爷呀。”李起弘捂着鼻子后退，狄江那死狗身上太臭，档口那里都染成屎黄了。 “哼。” 马上一声沉闷的嘶吼，一铁棍砸在狄江那条近乎扭曲的膝盖上！ “嗯啊......啊啊啊啊啊......” 狄江的身子急速抽动，而后晕死过去。 硬生生被疼晕的。 这下好了，穷凶极恶的匪徒跑不了了，还得是为人民的诚德集团，是吧，以德服人。 眼下只剩下惊慌失措的博可和曹正康，哦，对了，还有一个吓傻的女人，可以问问他们，服还是不服？。 第992章 一切都结束了 “警署的人，应该已经到楼下了......”李民洋倚靠在沙发上，他轻盈的话无疑是在宣判死亡将至。 狄江倒在血泊之中，如一只死狗，身上沾满屎尿，散发着恶臭。 谁又能想到，曾经风光无限的工会大佬，会是如此凄惨的下场。 一种无力的绝望感，不断冲击着博可，无论如何挣扎，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陷入淤泥之中，最后窒息。 “啊呼......” 突然，曹正康发出声响，他在挣扎地趴着，似乎想要站起来。 博可冷冷地看着他那位表亲，猝不及防地仰头大笑。 “哈哈哈哈......你这个人......啊哈哈哈......你还想站起来啊？哈哈哈哈......” 博可一步步靠近曹正康，其样子疯疯癫癫的。 “赶紧扶我起来。” 曹正康话语急切，抬起一只胳膊，然而博可无动于衷，目光极其冰冷。 “快点啊。” 曹正康烦躁催促，他的这个表亲，对于自己的话从来不敢忤逆的。 “服你妈的臭逼！” 博可一把揪住曹正康的头发，拳头拼命地往其脸上砸去。 “啊呀！” “老子打不死你！” “草你妈的！” 博可歇斯底里，几拳将曹正康打倒在地后，又疯狂地踩踏表亲的脸。 “你给老子死......”博可愤怒叫喊，最后双脚跳起来踩，不顾地上呻吟的表亲，拿起桌上的烟灰缸，重重坐在曹正康的身上。 “你妈的......呜呜呜呜......” 这一刻，博可哭了起来，他哽咽着：“老子说了多少次了，不要乱来、不要乱来、不要乱来！你有没有听过我一次？我这条命就是被你害死的！为什么不听老子的话！” “你......你滚下去......” 曹正康无比虚弱，但还是抬手指着博可。 “你给老子先死吧！” 博可脸色一沉，举起烟灰缸，一下下砸在曹正康的脸上，鲜血飞溅。 现场充斥着骨头断裂的声音，“砰砰砰”的，听得人毛骨悚然，起初曹正康还在挣扎，他死死抓住博可的胳膊，可没几下，整个人就瘫软下去。 然而博可像是疯了一样，依旧在猛砸，直到曹正康的脑袋成为烂泥，完全没了人貌，他才疯癫地站了起来。 这一幕，看得李民洋等人都胆战心惊，诚德的人不由蜷缩在一块。 孙旭卫和薛鹏鹏紧紧相拥，李民洋躲在刘大姐身后，方铭嘉和章道抱着...... “还有你这个贱人！” 猛地，博可看向柳琳琳，这个女人瞬间就开始发颤，裤子湿透，明显是吓尿了。 “你要干什么？” 柳琳琳怯生生地后退。 “如果不是你这个贱人乱叫，曹正康这个傻货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你也得赔老子的命。” 博可怒目圆瞪，举起了烟灰缸。 “我滴娘呀......” 刘大姐慌了，拉着李民洋急忙躲在一侧，而诚德的那些老阴货们，瞬间全都四散而逃，远远避开柳琳琳。 “大家抱在一块。” 薛鹏鹏喊了一嗓子，一群人瞬间围拢起来，唯独把柳琳琳远远隔开。 “救命啊......我我我......我什么都没有跟曹正康说过呀，你们工会的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可是大牌影星，不要过来，救命啊.......快点过来救我啊......” 最后，柳琳琳的眼神变为埋怨，她愤恨地望着诚德的所有人。 “我们害怕。” 薛鹏鹏如实告知。 “我都说了，我跟工会的人没有关系，我只是跟曹正康睡了而已，你们救我啊，快点啊......” 柳琳琳愤怒呼喊，这时博可已经靠到她的身边，死亡的恐惧感令其浑身发软。 “要点脸，爽的又不是我们，还好意思指挥人啊。”薛鹏鹏又叫。 “你......” 柳琳琳瞪圆了眼珠子，下一刻，烟灰缸朝着她的脑门砸去，瞬间就睡倒在地上。 “啊呜呜......不要啊......” 柳琳琳只感觉钻心的疼痛，头骨已经陷进去一块，鲜血已经流到她的眼睛里，十分涩疼。 已经头晕目眩，但强烈的求生欲，让这个女人胡乱挣扎着，她妄想摆脱开博可。 “我是最佳影星，新品马上要上映了，票房过亿的女王，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想死啊......” 柳琳琳哭喊着，她有太多的不甘了。 “给老子死！” 博可早已经疯了，他拿起烟灰缸，一下下砸在柳琳琳的头上，女人没几下就不折腾了，最后如一滩烂泥。 “不要动！” 突然，门口传来一道肃穆的声音，警署的人赶来了，正好目睹了这一幕，博可从柳琳琳身上站了起来。 薛鹏鹏下意识地抱头蹲在地上，他太熟悉这一幕了，都成条件反应。 “兄弟，别乱动了，你会死的。”方铭嘉还是习惯性地劝了博可一句。 “一切都完了......” 博可看向曹正康，缓步走着。 “蹲下别动！否则我们要开枪了!”警署的人大声警告，多把枪对准了博可。 博可完全无视警署的警告，他蹲在曹正康的尸体旁边，轻声细语地说了起来。 “当初是你带我闯社会的，说工会的人威风，我不想去的，我想当一名律师，可你为什么要带我去档口，收什么保护费，害我不小心把卖猪肉的老板捅死，我不想杀人啊，都是你害的......” 博可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他再一次举起了烟灰缸。 “你们蹲下！” 局长大声警告，他准备要开枪了。 李民洋、孙旭卫这些人都见过大世面，知道要开枪，别说蹲了，这些人全都趴在地上！ 全怕死的要命。 “咚”的一声，博可倒在地上。一切都结束了，工会彻底被铲除，所有的罪人都得到了制裁。 李民洋与房樊朴对视一眼，两人都溢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容，这时的天也亮了，朝阳洒进了会客厅，无比刺眼。 狄江被带走的时候，他已经醒了过来，其实博可疯狂砸人的时，他就已经醒了，只不过被吓晕过去了。 “能不能快点让我死！”狄江对局长提出这样的恳求，剧烈的疼痛让他生不如死。 柳琳琳死在了当场，本来她不至于死刑的，可是涉足于黑暗，谁又能全身而退。 香江的朝阳，真是好看......。 第993章 要的是话语权 几天以后，博可的杀人事件震惊整个香江，至此，工会被连根拔起，彻底成为历史，消失在和谐社会中。 狄江、曹正康这些人物当然会成为人们口中茶余饭后的谈资，或许还有无知的少年会崇拜这些江湖的大哥，但一切都是表面。 这些工会的罪犯，究竟是如何在一夜之间被全面稽查，普通群众根本不知道真正的幕后大佬是谁，哪位的手段如此通天。 “李民洋”的名字，在臭名昭着的索一斯做空泰罗国后，就彻底消失了。 时代的浪潮从来都是残酷的，风口浪尖上，向下去观望，赫然发现堆积着无数的骸骨，但位于高位的人，不可退缩，只能激流勇进。 香江，入秋了...... 嘉美影视被封查，旗下艺人的合约全部作废，人们可惜孔慈浩，付出心血拍摄的影片无法上映，但对于他而言，真正迎来了新春。 一切都是自由的，他此刻如同风一般。 孔慈浩站在李民洋的办公室，显得局促不安，像是一个孩童在面对严厉的教导主任，谨小慎微。但不同于面对狄江、曹正康那些人，他有的只是尊敬，是对权力的仰慕。 “你自己想拍新剧当然可以，诚德影视肯定会为你保驾护航，但在此之前，需要你在香江代言来福福珠宝，还有格例空调，提前把这件事搞定。” 李民洋淡淡一句。他给足影星们自由，可以把票房的利润分给当红的艺人，只要求一点，控制艺人们的话语权，实现“明星效应”的集中化。 这便是结构一体化最后的环节。 “一定会的，还要感谢您给予的代言机会，能够加入到诚德，为此我感到十分荣幸......” 孔慈浩向李民洋行礼，而后快步走出办公室，温暖的阳光洒满整座办公楼，似乎没有阴暗的地方。 真有干劲啊......孔慈浩紧紧握着投资协议书，嘴角不禁上扬，步伐逐渐轻快，不过在路过大厅时，脚步慢 了下来。 在大厅聚集了一些圈里的影星，不乏熟面孔，小有名气的也占不少，孔慈浩微微皱眉，竟然看到了几位大咖，正是当红的影星。 他们聚集在一起，想要在诚德签订合约，如今工会倒闭，大量影视公司垮台，已经好几个月没活干了，急需加入新的影视公司。 关键诚德集团买下了香江所有的影视大楼，谁都看得明白，只有加入诚德，才能有前程。 有些大牌，总以为凭自己的那张脸，就可以轻轻松松进入诚德，然而到了这里后，竟然被堵在大厅，连人都见不了，而且得不到“想象中”的尊敬。 就让站着？ “让我们等到什么时候啊？都已经口干舌燥地站一个小时了，到底怎么做事的啊。” 黄秋石抓住一位女士的胳膊，不满地叫吼，其他人也纷纷叫嚷，现场一度乱套。 见到要起冲突，孔慈浩连忙转身要走，可被黄秋石上前抓住。 “小孔，你是第一个从嘉美来到诚德影视的，帮大家引荐一下李董，或者能见房总也行。” 黄秋石着急道。 顿时，其他艺人纷纷涌到孔慈浩身边，将其团团围住。 “我也没话语权啊......” 孔慈浩无比犯难。 他知道，黄秋石原来跟过七叔，与房樊朴、李民洋等人在红毯上还发生过冲突，当时闹得沸沸扬扬，自己再去提，那岂不是往枪口上撞。毕竟他也刚刚站稳脚跟，关键与这些人的关系没到那一步。 “这个忙我真帮不了。” 孔慈浩连声推辞，他想要走，可依旧被黄秋石牢牢抓着。 “你刚入圈的时候，我们都有帮助过你，是不是现在有出路了，就不想认我们这些老朋友了，只是引荐一下而已，这个忙都不帮吗？” 黄秋石紧锁眉头，他还不满意上了，这话引起旁人的指责，香江的圈子很小，人们几乎都认识。 至于这个黄秋石，他当然记得与诚德的恩怨，只是现在哪敢跟人家甩脸色，只 希望糊弄了事，想要借着当前的名气，加入到诚德影视，赚得要比原来多不少。 在孔慈浩危难之际，有工作人员跑去报告。 此时李民洋的那间办公室里，房樊朴、章道，等等诚德的高层，皆是在场的，这些人的神色都很肃穆。 “要把艺人们的价值体现出来，这样明星效应才能够最大化，国货品牌要走高端路线，离不开他们的推波助澜，凡是在诚德的艺人，只能够代言国货品牌，这是红线，谁也不能越过这一步。” 李民洋一下下敲着茶几，话语极重。 “该条款已经体现在最新的协议中，且旗下艺人都已经签了新合同！” 房樊朴肃穆回应。 “再者是签约诚德的艺人，他们要是敢吃里扒外，赚着华夏的钱，还给我搞分裂，但凡发现一个，彻底给我封杀到底，绝不留情。” 李民洋暴怒高喝。 “我明白了，已经严厉强调，今天晚上还会给他们上毛概，这你放心。” 房樊朴重重点头。 “最后一点，名单上面的名字，别给这些人机会，要彻底封杀，妈的，在回归的时候还敢乱叫，真是找死！” 李民洋此刻一脸暴戾，而他绝对有这样的能力，在香江这个地方，已经一手遮天。 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在应声后，一位女助理诚惶诚恐地走了进来，随后在房樊朴耳边低语。 “呵呵，真是有意思，有些人上来找诚德要饭了，关键态度还不是很好，那个黄秋石也在场。” 房樊朴冷笑一声，当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这你可得好好招待，让犯贱的人服了才行。” 李民洋冷冷一句。 “放心，知道怎么来事。”房樊朴对着李民洋笑了笑后，快步走出办公室。 一路来到大厅时，黄秋石正在仰天长啸：“我的价值，是能够保证票房的，诚德影视也需要我这样的人物，有过尊敬前辈吗？一个个都是什么态度，怪不得扑街，赶紧给我拿雪茄去！” 第994章 一切并未发生 “别给老子狗叫！” 房樊朴一声暴戾高喝，让嘈杂的大厅立马安静下来！ 人们纷纷向后观望，见到是大人物时，全都闭口不言了。至于黄秋石，当即躲在人群中，还露出讨好的笑容。 “孔慈浩，刚刚是谁拽你了？” 房樊朴黑着脸靠过去，而在他身边，跟着一大群专业保镖，甚至武其信也在其中。 是吧，毕竟要以德服人了呀，人少了还怎么服？ 孔慈浩还没意识到房樊朴这话是什么意思，笑着抬手指了指黄秋石，一边笑语：“他们等的时间有点久了，有点不太耐烦。” 黄秋实立马笑脸相迎，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大家一起笑着把钱赚喽。 “啪！” 房樊朴一记清脆的耳光打在黄秋实的脸上，令其连退数步，嘴角瞬间溢出血渍。 当下把黄秋实打懵了，旁人亦是心惊胆战。 “孔慈浩是诚德影视的大牌，你他妈敢上门动我们的摇钱树，找死！妈的，给我打！” 房樊朴跳起对着黄秋实的肚子就是一脚，将人直接踹倒在地上。 “啊哦......”黄秋实痛苦地举起手，惊慌失措地呼喊：“我没有啊，就是轻轻拉了一下小孔，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没有动手的。” “去你妈的！” 武其信一脚踹在黄秋实的脸上，人直接在地上躺平，痛苦地抽动起来。 然而不等黄秋石有所反应，随即一群人冲了上去，对着这人狂踩，场面触目惊心，响起杀猪般的惨叫。 “啊呀......” “不要打了......” “再也不敢了......小孔你忙我求求情啊......” ...... 足足打了有半分钟之久，人们才停下手，黄秋实虚弱地躺在地上，满脸的血渍。 “把人给我扔出去。” 房樊朴手一摆，黄秋实立马被抬了起来，而后人们快步走出大厅，大厅里的人们只听“咚”的一声，人被扔到了垃圾桶里。 “吃里扒外的狗，这里是华夏！”房樊朴掷地有声，直视着那些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包括垃圾桶里的黄秋石。 “不要以为你们有名气，诚德影视可以把任何一个 人捧红，也可以封杀任何一个人，哪怕楼下卖报纸的阿婆，也能当红。摆清楚自己的位置，给老子好好说话。” 房樊朴大声高呼，没有一个人敢直视他的眼睛，纷纷把头低下。 “什么玩意。” 又骂了一句后，房樊朴转身离开了。 而大厅里的那些人，再也不敢高叫一句，悻悻离场了。孔慈浩站在那里，在这一刻，他才具象化地感受到，加入诚德影视，将带给他多么刺眼的光环。 如华仔、离明这些大牌，早已经有了自由拍戏的权利，哪些剧本好，或者想让谁来给他们写歌，都得排队等着。 黄秋石在垃圾桶里待了很久，全身滂臭，最后被运输工扔在地上，眼下谁能认出他是影星？ “给老子等着......” 黄秋实咬牙切齿，颤颤巍巍地往回走去，全身都在阵痛着，尤其脸部，连嘴都闭不严实了。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等待他的将是更大的绝望，诚德影视已对他彻底封杀！ 这辈子都别想出现在荧幕中了，捡烂货的倒是挺适合他来干。 ...... 李民洋一直在香江待到十月，诚德集团的地产项在内地大刀阔斧的开发，他这位总负责人，是该回去看看的，关键有太多的关系需要维护。 可是李民洋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还在山顶安置了豪宅，值得一提的是，诚德地产在香江都是大手笔，一直在暗中购入地皮。 谁也不知道一把手为什么要在香江待如此之久。 李半城一直在热情邀约李民洋，这位有冰释前嫌的意思，且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 虽然在公摊的事件中，李民洋狠狠地坑了李半城一次，但浦东新区的发展，囤积地皮已经让其挣得盆满钵满，且在享受着诚德带动的土地经济的红利。 终于，在月底时，李民洋来到李半城的家里做客，参加的可是家宴，这是最高规格的招待。 在场的还有霍欲，等一众在内地合作过的“老朋友”，彼此见面时，倒是都很自然。 “各位，怎么样，都让你们挣到钱了吧。”李民洋调侃一句，瞬间让现场的气氛活跃起来。 这个级别的圈子，没有永远的敌 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在不实行公摊政策的前提下，李民洋需要他们来推动土地经济的发展。 “当初不该把某些不正当的人拉进伙，要不然我们也不会产生如此大的矛盾。” 霍欲不满地看了李半城一眼，当初是他利用对赌协议，吃掉了曹正康的地皮。 “的确是我的问题，有些圈子不该让够不到的阶层硬融的。” 李半城淡淡一笑，这事也就过去了。 民间已经把曹正康、狄江等人传神了，然而在这张饭桌上，那些人就是笑话，李民洋可以让他们当场跪下，而且连磕头的资格都没有。 之后众人共同进餐，气氛渐入佳境后，李半城问起李民洋在泰罗国的有关事宜，且为什么一直要留在香江。 “泰罗国那件臭名昭着的货币做空案，最大的获利者并不是索一斯，而是诚德资本。我之所以留在香江，是给那些金融大鳄敲响警钟，只要我在这里，谁也别想掏空华夏的财富。让他们来！做空试试！” 李民洋不怒而威的气势散发开来。 这个圈层，早已听说李民洋的一些动作，但此刻由他亲口说出来，所代表的意义更加深远。 这些大人物开始各怀鬼胎，李半城神色怪异，但很快挂上笑脸，温和地拍了拍李民洋的肩膀。 倒是霍欲，大方地向李民洋提出赞扬。 “一个民族需要这样的英雄，民洋，你真是了不起啊。相信在这样的事之后，能够让你的地位更上一层楼。” “客气了。” 李民洋淡然一笑。 这场家宴进行到很晚后，李民洋才离开，章道扶着他上车，两个男人的话多了起来。 “索一斯肯定不敢来的，敢做空香江，肯定要让他掉一块肉。” 李民洋恶狠狠道。 “我等着他来！” 章道亦是心高气傲，运转极大的资本，让他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权力。 李民洋靠在座椅上，按下车窗，极速的车速下，任何冷风吹打在他的脸上，眼神渐渐迷离。 原本的发展轨迹，在这一年十月时，国际炒家开始进攻香江的股、汇、期三市，分别进行了四次攻击，均获得暴利，然而现在，一切都没有发生...... 第995章 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九八年一月二十七日，除夕。 这个年，对于香江而言，是意义非凡的，更是极其隆重，这是回归后的第一个年，全民欢庆，海面上放着绚丽的烟花，照亮整座岛。 大街小巷张灯结彩，社会举办各种庆祝活动，最为着名的就是舞龙舞狮，以及逛庙会了。这吸引了所有市民前来观赏和参与，大街小巷好不热闹。 李民洋一家人参与在其中，不过出行格外低调，同行的保镖也都是简单的穿着打扮。 “爸爸，我要吃糖人......” 李民洋抱着儿子，父子两人欢快地穿梭在人群中，小家伙的话很密，看见什么都好奇，总要嘟嘟囔囔地叫吼。 “哎呦，你们慢点，小心摔着。民洋呀，眼睛要时时刻刻放在孩子身上，小心娃找不到了。” 田秋莲在后方关切地呼喊，可嘴角总是上扬，对于妇人而言，一家人能够团聚在一起，那才是最幸福的事，似乎连空气都是甜的。 “妈，放心，有我保驾护航，那爷俩翻不了天。” 随后黄暖冬风风火火地跑了，很快与父子两人嬉闹，这一家三口都太疯。 李谨农、田邱莲，以及李丽洋的脚步慢了下来，感受着过年的喜庆。 “原来都不敢想顿顿能吃白面，现在的日子都好成啥了。”向来话少的李谨农感慨一句。 “是啊，人们的日子都好起来了，还记得咱们小时候，饿得要吃谷皮，连屎都拉不出来，心心念念盼着过年，只为能在大队抢上一口肉吃。” 田邱莲重重感慨，目光落在周遭孩子们的身上，真心笑得无比灿烂。 “呵呵呵呵......” 李谨农干巴地笑了起来，不知道该说啥了，反正日子是越来越好了。 他们这代人，真是受了最大的苦，县里开通隧道，那可都是用铁锤一下下凿出来的，面朝黄土、背对烈阳，被饥寒交迫折磨过，珍惜每一粒粮食。 李丽洋轻咳一声，准备安慰父母时，老母亲转了过了头，那张脸上写满了急切。 “你这姑娘也该赶紧找对象了，一晃眼都要三十了，不行让你哥给你介绍！” 经典的过年催婚名场面。 “别别别！” 李丽洋连忙摆手拒绝，“我跟我哥谈过这个事了，我可是不婚主义者，我哥支持我的。咱祖坟上冒青烟，好不容易出了我哥这样的人，我得好好享受他带给我的物质条件，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而不是浪费时间在考验人性上，来证明一个人是否存在爱。” 说罢，李丽洋快步离开了，一头扎进拥挤的庙会中。 “这孩子，说得那是些什么话......” 妇人犯愁了，老汉更是眉头不展，心里扎了一根刺，这个年不顺心喽。 一家人逛完庙会后，黄暖冬带着小姑子，还有小孩，去商店里疯狂采购，女人始终跳不过这一环节，李民洋陪着父母，准备先回家。 “民洋，你妹也该成家了。” 路上，田秋莲紧紧抓着儿子的胳膊，这可是妇人的主心骨。 “妈，这件事呢，我跟丽洋很认真地谈过，她是不婚主义者，我也非常支持她的选择。” 李民洋淡然轻笑，倒是准备好与父母沟通这一问题，果不其然，老两口的脸顿时皱成苦瓜。 “哪能不成家呀！” 田秋莲不满高呼。 “妈，精神层面的事，我就不跟你探讨了，意见始终无法统一，咱们就讨论丽洋幸福的问题......” 李民洋轻声细语地说了起来。 “首先我给丽洋创造了极其丰厚的物质条件，所以她感受不到给予，或者是对方以付出形式带来的爱情，这就导致她的情感非常纯粹。 可是又怎么能保证别人亦是与丽洋相同的情感，必定掺杂着各种阴谋或是算计，这样她会更累的。 那为什么不让丽洋随心所欲地活着，而是要求她去考验人性，参与到乱七八糟的事中？ 如果不是暖冬，我也不会成婚的，虽然我是幸运的，可毕竟是低概率，我不想让丽洋冒险。” 李民洋搂住了老两口的肩膀，他们也渐渐接受这一观点，心里的刺拔出去了。 “听儿子的。”李谨农咧嘴笑了。 “也是，孩子们自已感到幸福才是真的，民洋，你说得没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诶呦，咱们幸亏没有跟姓陶的那家结婚。” 妇人突然撇嘴，一脸嫌弃。 李民洋本来对这样的事毫不关心，但前世带给他的伤痛太深，忍不住询问：“姓陶的那家怎么了？” “诶呦。” 田秋莲拉住李民洋的胳膊，低声说起： “陶青青还真在背地里有野男人，就人叫什么来着，好像是高良山，那人因为走私被关进去了，出事时间就是陶青青怀孕的时候。 后来陶青青那女人和其他人结婚了，但是高良山从监狱里出来后，两人又背地里搞上了，后来被男方发现，还是在陶家，诶呦，当场死了好几个呀。 人家男方对陶家够好的了，又是出钱出力的，陶家人就是太欺负人，全家人都在帮那女人瞒着男方，没一个明事理的，可纸哪能包得住火啊！果然出大事了。 陶建发和贺玉珍当初就死了，陶青博落了个终身残废，还有高良山，别捅了几十刀。陶青青倒是没事，但面对这烂摊子，活着比死了还要难受。” 听完这些话，李民洋沉默了很久，谈不上幸灾乐祸，对陶青青那一家子人，早已遗忘，基本没什么感觉了，这样的后果都是咎由自取，只是害了老实人。 “妈，看，这是诚德的烟花。” 李民洋开心地高呼，搂着父母，三人一起仰望海面上爆发的绚丽烟火。 这个年，太过美好了。 最为重要的一件事，某些金融大鳄并没有把贪婪的手放在香江，他们畏惧了，害怕背后的诚德资本。 与此同时。 在某个城市的出租屋里，一个女人突然掩面哭了起来，小桌上只摆着一锅水饺，床上还躺着一个不断痛苦呻吟的男人。 陶青青吃饺子时，里面的馅没有煮熟，这成为压垮女人最后的稻草，让她崩溃大哭。 “帮我翻个身啊......后背痒......翻个身......”陶青博低吟着，而他残了以后，老婆就带孩子跑了，倒不是女人绝情，而是陶家人平日里太欺负人。 “啊......” 陶青青大声嘶吼起来。 陶家人如此后果，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第996章 都有大别墅 春节过后，章道找到李民洋，诚德资本将正式开启在华尔街的投资。 年味还未散去，诚德的一众高层全都在香江停留，这些人物能够聚在一起，那可是件极不容易的事。 众人在一把手的大别墅的露台上相聚，不断发出阵阵欢愉的笑声，手中的香槟很是美味。 “大家放心，我肯定要把高山上的别墅给大家建设好，保证是整个香江最有档次的一批房，比李半城的看起来还要气派！” 韩心愿大手一挥，昂首挺胸。 众人不禁拍手鼓掌，这次给高层股权分红，李民洋直接奖励香江的房子，且都是高山上的别墅，这可是极具价值的财富。 “哎呀，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跟了咱们李董，不然哪有这福气，住上这么好的别墅啊。” 刘菊英当即溜须拍马，目光炙热地望着李民洋，搞得后者都有些难为情了。 对于集团里的这种文化，人们早已经习惯，方铭嘉一拍大腿，只恨自已嘴笨，没能抢在刘大姐前面。 “还得是咱们刘大姐，为咱们大家总结了一句，倒是帮我说了。” 薛鹏鹏贱兮兮地来了这么一句，他还想沾光。 众人都笑了，可是刘菊英的面容严肃，嘴角溢出泪花，只是旁人没有发现罢了。 妇人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到李民洋了，于是上前，揽住了他的胳膊，目光温柔地、仔仔细细地端详着。 “刘大姐，没事吧？” 李民洋关心道，亦是察觉出刘菊英的反常。 “没事的，俺就是想好好看看你，原来在福海的时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不觉得不舍，现在倒好，见一面还得按年来算，这次要去米国待多久？” 刘菊英连忙调整状态，挤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但是妇人的眼神，就如在看自已的儿子那般，布满了温柔与关切。 “我也不太清楚要在米国待多久，诚德资本要在这几年稳固国际地位。 我也时常回念福海的时光，昨天还跟暖冬提起，当时压力大，解决不了库存，大家的劲都拧成一股，刘大姐可是挨家挨户地去推销，那可是寒冬腊月的时候。” 李民洋颇受感动，揽住了刘菊英的肩膀，此刻没有上下级关系，单纯只是感情深厚的旧友。 “呜呜呜......” 突然，刘菊英哭出了声，这位妇人此刻的情绪太过于敏感了。 “没想到曼幕能把店开到海外，当初你刚来厂里，我还跟孙厂长说，这小伙子精干，准能干成事，没想到能让咱们东营厂区变得这么好。” 刘菊英哽咽道，妇人有些失态了，其实旁人都能看得出来，她这样的情绪宣泄，在一把手面前不合适的，千万不能自我感动。 然而李民洋毫不吝啬，轻轻拥抱刘菊英。 “大姐，不管什么时候，我们永远都像在东营厂区，是一家人，拧成一股绳。” “好，好啊。” 刘菊英重重应声。 孙旭卫连忙背过身子，假装在找酒喝，其实他也已经饱含热泪，只不过不想让人看到他多情的这一面。 然而秃子微微抬头，发现一个二道贩子笑的特别猥琐。 “孙副董，你哭了啊？给你，纸巾。” 李起弘呲牙递过了纸巾，是吧，咱得会来事，找机会巴结，要不然一直穿小鞋，这谁能受得了。 “滚一边去。” 孙旭卫近乎咆哮，吓得李起弘纸巾都掉在桌子上，而后缩着脑袋离开了。 “不会来事的货色。” 郝一豆在一角讥讽，人家会来事，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好怀念那个时候啊，当初有个二道贩子不是还跟咱们抢生意来着。” 郝一豆搞喜的样子吸引了所有人，大家伙又都笑了起来，气氛再度变得欢乐。 是吧，你得这么来事，为领导挡事，同时还要指哪打哪，攻击领导看不惯的职工。 总的来说，不愧为商务部的人。 李起弘骂骂咧咧地缩在一角，之后就低调了，实在畏惧被穿小鞋。 “章道，未来在华尔街的投资，优先于高科技展业，尤其互联网这一类，要摒弃原有的思维，尤其不要将重心放在房地产这一行业。步入千禧年以后，人们的生活方式将迎来巨变。” 李民洋沉声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通讯行业的快速发展，可以引起生活的巨变，而这些产物的估值是无法预想的。还有，有哪些好的产品，我们可以复制，然后在华夏推行发展。” 章道变得极其激动，眼神里都在放光。 韩心愿抿了抿嘴，还是提出反对意见：“这么不看好房地产呀，谁能离得开房子，砖头经济还是稳定。” 薛鹏鹏张大嘴巴，准备顺着韩心愿的意思说几句，批评章道几句，如思想不着边，可听见一把手的表态了。 “章道，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能够有这个逻辑思维，真的很了不起。” 李民洋不禁抬手鼓掌。或许在未来，不会有双马的存在，所谓的去投资那些人？为什么不能取缔呢？诚德资本将会独立运营风口，站在时代之巅。 “看看，还是章道有大局观呀。”薛鹏鹏当即转变了口风。 “心愿，地产项你要按部就班的发展，切不可过度开发，更不要以圈钱为目的，诚德不需要你去多挣，而是需要你给行业立下规矩，画一条红线，不可有一处烂尾楼。” 李民洋沉声叮嘱。 “我肯定牢记在心中。” 韩心愿重重应声。 李民洋会心一笑，地产项的发展方向已经确定，以物业服务为核心，打造优质的楼盘，交给韩心愿去负责，还是非常放心的。 “樊朴，对你的要求，不是票房的收益，而是诚德的话语权，要把国货的高端产品做起来。” 李民洋继续叮嘱。有诚德广场的保驾护航，票房根本无需担心，已经做到了全覆盖。 “明白......” 房樊朴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经历过大风大浪后，更具有掌舵的能力。 李民洋又看向方铭嘉，什么都没有说了，对他极其放心。 这场突如其来的上会，非常轻松惬意，李民洋说了很多无关紧要的话，更多的是回忆过往吗，可酒也没有喝多少。 刘菊英就一直安静地坐着，妇人没有在溜须拍马，一直盯着李民洋在看...... 第997章 不舍 冯喜来也是厉害，硬是拖到千禧年之后，才正式从诚德退休，成功把接力棒给到儿子手中。 冯宝宝调离商务部，接管魔都市场，手中的股权分红不比老父亲的少，至少一年可以从曼幕拿走上千万的分红，冯氏父子俩，算是最成功的区域负责人。 现在新上任的区域总监，别说接触不到李民洋，连见方铭嘉的面都难。 如今曼幕这一品牌，不单单只是情趣内衣，更是性感的代名词，旗下产品众多，在每一年都能掀起潮流。 当然了，最挣钱的还是情趣内衣，毕竟属于快消品行业，而且已经逐渐发展成为职业女性的穿着，如空姐等等。 曼幕做到了全价位的下沉，款式极其大胆，光是一年卖出的情趣内衣，不包含其他产品，就能够带来十多亿的归母净利润。 市场中出现过很多其他品牌的情趣内衣，但由于高端品牌的铺垫，以及诚德强大的明星效应，同样的价格该选什么，消费者闭眼入曼幕。 且曼幕发展、沉淀这么多年，早已将其产品的制作价格压到低位，其他竞品根本没有生存的余地。 高端品牌枕边秘密，一条丝袜竟然卖出了上千元的天价，还取了一个特别洋气的名字，叫做花伦天奴。 冯喜来当初还骂，这玩意能卖得出去？ 然而在一众明星的代言下，枕边秘密已然成为小资女性的必备，只有穿上该款产品，才能凸显他们高贵、典雅的气质。 曼幕、枕边秘密，如今不止是一家普通的内衣品牌，更是世界瞩目的产品。 冯喜来走的时候，刘菊英和方铭嘉特意赶到魔都为其少送行，两位负责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老冯，可算把你熬走了，就怕我在你之前退休。”刘菊英笑着调侃。 “是啊，谁能料到老冯会赖着不走。”方铭嘉撇了撇嘴。 “哎呦，还不是为了品牌的发展，我得鞠躬尽瘁啊，把能量全部燃烧。” 冯喜来也不脸红，咧嘴笑得很灿烂。 “得，别再说下去 了，不然还得返聘你，李董可不在这，说这些溜须拍马的话没用。再说了，都退休的人了，得有点气场才行。” 方铭嘉拍了拍冯喜来的肩头，几人都笑了起来。 “说起来，已经有两年没见过李董了，目前诚德资本的动作很大，要开发什么聊天软件，闹得沸沸扬扬的，这次他要回华夏吗？” 刘大姐的目光变得期待起来。 “不太确定，那些软件的开发，好像有其他人在负责，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诚德资本目前握有大量米企互联网的股份，布局极其深远。” 方铭嘉沉声告知。 “原来是这样......” 刘菊英笑着点头，还是有些听不太懂，心里涌起几分想念。 孙副董倒是能在年会的时候见到，但是一把手，彻底消失在公众视野中，所有出席活动皆是由章道负责。 刘菊英也没有几年就该退休了。 “不聊这些了，太深奥，走喽，咱们吃饭去。” 冯喜来笑着高呼，轻搂着刘菊英和方铭嘉的后背，步伐缓慢。 都说在离开的时候，不要回头去看，不能走回头路，可是冯喜来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诚信为本，以德服人”，这几个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我这一辈做得最正确的选择，就是加入诚德，它带给我荣华富贵......冯喜来笑了，他认为自己的这一辈子很值，可以认识那位大人物。 ...... 这几年郝一豆胖了不少，身体虽然虚，但是架不住年轻啊，邵茹如今又怀了。 “真是服了你，都说让你做好保护措施，太影响我的发展了，过几年就要评选副职，我准备要上的。” 邵茹眉头紧锁，但还是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生怕里面的宝宝不舒服。 “嗨，别担心升职的事，关系都在你男人这里，姐夫是总负责人，关键你的能力够，提拔的时候我跟民洋哥提一句，能上不去？” 郝一豆的那副嘴脸相当自信，旋即重重坐在沙发上，如今得叫 胖豆了，体重直逼二百。 “哼。” 邵茹冷哼一声，转头出了屋子，但嘴角不禁上扬，对未来的副职十分期待。 “今天的天气真好呀......” 邵茹张开双臂，享受阳光的沐浴，她很喜欢自家的这个院子，闹中取静，而且停车特别方便，去陆家嘴的魔都总部，不过十分钟车程罢了。 当初诚德给购房者承诺的保价，如今看来，谁舍得去卖房子。章道还是真是天才，怪不得一把手会那么赏识他，在九八年房改之后，房价就迎来了飞涨。 尤其魔都浦东、深海新区，让投资者享受到了时代红利。 “真是好幸福呀......” 邵茹的笑容很温和，缓步走出别墅，她想要随处去逛逛，对目前的生活极其满意。 宝宝调皮可爱，还有了第二个宝宝，爱人温和听话，仕途步步高升，而且还能与那位大人物保持亲近的关系，自家爱人可是称呼对方为大哥的。 五月里的魔都，整座城市都弥漫着花香，邵茹走到了周边公园，她的穿衣打扮尽显高贵，像是某位富家太太出来感受生活。 随便转了转，邵茹准备回去时，她突然停下脚步，面容上闪过一抹惊愕。 竟然遇到老同学了，正是刘子亮，他穿着一件暗沉色的衣服，包裹的像是一个粽子，可现在已经热了起来，如果不是熟悉的五官，邵茹根本认不出来，从前的意气风发荡然无存，而是一张油腻、且显老的形态，更像是四十多的中年男人。 “啊？” 刘子亮愣住了，慌乱地退后，可在四目相对中，还是尴尬地挤出微笑，摆手打招呼： “好......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邵茹淡然轻笑，她笑声如一朵绽放的鲜花，在阳光下格外好看。 是啊，好久不见了，都快有十年了吧？看似一切都没变，实则一切都变了。 邵茹没能在刘子亮的面容上找到原来那个青年的一点蛛丝马迹，反而充斥着胆怯与懦弱...... 第998章 太过幸福了 两个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可刘子亮连看邵茹的勇气都没有，低头不断搓着手，模样尤为急促。 大学刚毕业的时候，邵茹曾对刘子亮表露过真心，可那会的刘子亮，仗着分配的单位好，眼光很高，还妄想与黄暖冬确定关系。 后因认识税务部的施庆研，刘子亮展开猛烈的追求，于是急着与邵茹撇清关系。 可是现在，刘子亮因为有过这样的情感经历而感到羞辱，自己哪配？说句难听的，也不撒泼尿照照镜子。 “你来魔都没什么事吧？” 邵茹还是关心询问。 “我......那个......孩子病重，来魔都看病，就在附近的附属医院。” 刘子亮的眼神躲闪，小心将脚底的尼龙袋踢到一侧。 邵茹自是注意到了那尼龙袋子，里面装的全是塑料瓶罐，但这次她没有毒舌，保护了一个男人的自尊。 “孩子什么病？严重吗？” 邵茹轻声细语。 “唉......孩子害上了不好的病，是白血病，不过运气算好，找到合适的骨髓了，刚刚做完术前的检查，后天的手术，只要做完这次手术，我家孩子就彻底好了。” 刘子亮勉强挤出笑容。 邵茹轻轻点头，没有再多说话，她像是很忙，拿出手机发了一则信息后，立马又将手机放回到口袋。 “确实是不幸中的万幸。” 邵茹轻轻吁气。 片刻的沉默后，邵茹又问：“你现在工作怎么样？到什么级别了，还是在福海吗？” “唉......当初流行下海，我也去试了试，结果事事不顺，折腾得亏了很多钱，后来经营了一家小餐馆，这才安定下来，生意倒是挺不错的，虽然累点吧，但是比上班强。 可是......” 突然，刘子亮的神色变得悲伤，“孩子得了不好的病，把家里的积蓄都花光了，连餐馆都盘出去了，我现在什么都不奢求了，只要我们一家子健健康康的就好。” “对，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邵茹面容严肃，其实她是恨刘子亮的，可是听到这些遭遇后，心里很难过，有些恩怨早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轻飘飘的，落在心上不痛不痒。 刘子亮在这一瞬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将脚底的袋子提到手里。 一切都不重要了，只有家人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刘子亮向邵茹点头示意，以为她要走了。 应该......也没什么要说的了吧。 “对了，其他同学你还有联系吗？” 然而邵茹并没有要走的意思，饶有兴趣地聊了起来。 “只跟常宁和田鑫征有联系，常宁还借了我两万块钱，到现在没有还人家，她开了一家美容会所，生意挺好的，就是一直未婚，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田鑫征的话，人家做到了副科的位置，混得还算不错，不过跟我很淡了，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 刘子亮不禁苦笑，他开口向田鑫征借过一次钱，大学时候他们两人走得最近，没想到被一口回绝。 反而是关系不怎么好的常宁，拿出了两万块钱，要不然刘子亮连手术费都凑不出来。 邵茹轻轻点头，常宁没有结婚，她倒是预想到了，原来给邢广柱当过三，虽然分手了，但捞了不少钱，那样的状态，很难再进入婚姻。 “我很好奇，施庆研近些年怎么样了？” 邵茹扬起一张八卦脸。 “给人家当三，后来被原配堵在单位打了一顿，那事之后就辞职了，离开了福海。” 刘子亮道。 当初施庆研的事在福海闹的沸沸扬扬，那个女人实在是没脸留在单位，才被迫离职，当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那女人可不是什么正经货色！”邵茹黑着脸，怒骂了一句。 “呵呵呵......”刘子亮笑出了声，在邵茹身上感到了几分亲近，不再那么陌生，“这么多年，你的性格还是一点没变。” “没办法，主要嫁的好，老公很宠我，性格被惯得更坏了。”邵茹无奈笑道。 刘子亮愣了愣，旋即笑容更加浓烈，他无比祝福邵茹过得好。 “这里！” 突然，邵茹站了起来，向着远处挥手。 刘子亮下意识地望过去，只见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快步而来。 “老同学，希望我们可以再见。” 邵茹一边说，从保安手中接过一张支票，又塞到刘子亮手里。 “这是干什么！？”刘子亮变得激动起来，连忙摆手，后退了数步。 “上面的金额是二十万，拿着钱把孩子照看好，你也不用跟我客气，这不算什么的，其他慈善我也会做，何况我们是同学。” 邵茹一把拉住刘子亮的胳膊，眉头紧锁，强硬地把支票塞到刘子亮口袋里。 这一次，刘子亮没有拒绝，他实在太需要这笔钱了，再看向邵茹时，眼眶变得红润起来。 “对不起......呜呜呜呜......原来我做错了，没在民洋身上安好心......还请你们能够原谅我......” 扑通一声，刘子亮跪在了地上，一个大男人嚎啕大哭起来。 “哎呀，你不要这个样子，真的没必要，这些钱你也不用想着还，好好把自己的生活过好。” 邵茹连忙去搀扶，身边的保镖也靠了过去，把刘子亮给扶了起来。 “我就先走了，一定要坚强起来。” 邵茹笑了笑，轻轻摆手，而后转身离开了。 刘子亮失神地愣在那里，手中紧紧攥着那张支票，那可是闺女的命啊，直到邵茹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回过神，眼神中透露出对生的希望。 下一刻，刘子亮开始狂奔，他要赶紧去取钱，然后给闺女手术，好不容易等来的配对骨髓。 只是，怎么突然闻到了花香？刘子亮用力，且贪婪的吸气，原来，生活可以这么美好。 感谢你，邵茹...... 短暂的相遇，让邵茹心里产生涟漪，但也只是很短暂的瞬间，她回到家里，与爱人喝了一杯咖啡，浅聊几句后也就忘却了。 “老婆，带我去商场逛逛吧。”郝一豆紧紧抱住邵茹，很是黏他媳妇。 “好......” 邵茹轻抚着郝一豆的头，露出宠溺的笑容。 这对姐弟恋，太过幸福了，幸福到邵茹记不住悲伤的事，幸福到郝一豆可以一直孩子气。 (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999章 见证旁人的幸福就好 在04年的时候，周星星执导且主演的新片《小功夫》，拿下两亿票房，成为当年的票房榜首位。 同期，由冯小虎、张一艺执导的《天下无贼了》、《十面要埋伏》，均获得了巨大的成功，票房纷纷过亿。 诚德影视达成鼎盛规模，本国票房排名前十的电影，其中有八部影视皆是由它出品，如果不是《后天》、《蜘蛛侠2》的影响力太大，就将达成极其恐怖的成就。 如今在影视行业，人们所有看到的，出镜率高的，稍微有点影响的，皆是诚德影视旗下的艺人。 周星星在这一年终于如愿，实现了大满贯，一举夺得最佳导演、最佳男演员、最佳影片等等奖项。 在颁奖典礼上，周星星泣不成声，这是他一生所坚持的梦想，无厘头的演绎形式终于得到认可，已然成为时代独特的标签。 他太过于激动了，以至于周星星在下台落座之后，依旧在小声抽搐着。 “哎呀，好了好了，再哭可要被笑话了。” 赵思雪侧身拥抱周星星，轻拍着他的后背，舒缓了好片刻之后，男人才控制好情绪。 “思雪，也要恭喜你，拿下最佳女演员的奖项。”周星星小声道。 “这个啊......其实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我有点烦躁了，想要告别荧幕......” 赵思雪淡然轻笑，她的话戛然而止，这时在舞台上方响起她的名字，在山呼海啸的欢呼声中，她迈着自信的步伐，登台领奖。 周星星没有多想，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 舞台中央的赵思雪，她麻木地说完致辞，与一些好友调侃几句，而后匆匆下台了。 对于她而言，真的没有什么激情了，在某一天，赵思雪突然发现，在参演影片拍摄的时候，已经无法很好代入的角色中，甚至有了抵触的情绪。 只是一件寻常的工作，且对此越来越麻木...... 倪娜娜凭借《天下无贼了》，也获得了不少奖项，她倒是特别喜欢在荧幕前展示自己，虽然年龄上来了，但她转型很快，赛 道找的十分精准。 至于牛丹丹，只要她想演，任何电影都会给她留下戏份，经常出席各种活动。 颁奖典礼结束之后，赵思雪并没有参加宴会，而是独自回到山顶别墅，在露台上方吹着凉风，一个人喝着闷酒。 她只想逃离。 房樊朴处理完一些公关上的事情后，给赵思雪去了通电话，随后陪那位“暴脾气”喝酒。 两人席地而坐，谁也不讲究，仰望着繁星点点，倒是还有几分浪漫的味道。 “周梦宁还真是嫁的好呀，赵录的身份太厉害了，不过那丫头倒是始终没变，上次在米国见面，在一把手面前还是那个熟悉的小助理，忙前忙后的。” 赵思雪眯眼“咯咯”地笑起，她与周梦宁已经变成无话不谈的闺蜜，都当了对方闺女的干妈。 “其实吧，周梦宁也聪明，民洋现在的权力不比赵录小，有些事情你不是很清楚。诶，对了，你也该考虑下你自己的问题，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商界的新贵？” 房樊朴试探性地询问。 “你给老娘打住！” 赵思雪直接拒绝，面容瞬间严肃，对着房樊朴那张胖脸大声警告： “没有那方面的考虑！你给我记清楚了！ 再说了，在我们这个渐层，哪有爱情可言，都是利益交换罢了。老娘有的是钱，不需要依靠任何人，而且还有诚德的背景，惹出什么祸端，民洋都能帮我解决。” “脾气能不能收一收。” 房樊朴委屈道。 “嘿嘿嘿......”赵思雪被逗乐了，托着下巴，凑到房樊朴身前，给人一种很欠揍的感觉，“你跟倪娜娜什么时候分手的？最近又找的那个小女星叫什么来着？好像还跟我搭过戏吧？” “别八卦我啊！” 房樊朴脸色骤变，“倪娜娜现在有稳定的感情，千万别给人家添乱，我这......再玩玩吧。” “那你再敢催老娘，把你老底都给爆出来。” 赵思雪重重给了房樊朴一拳，胖子这下老实了，也不嘴贱，举杯与其拼酒。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没有喝多少，两人就感到头晕乎乎的，都变得安静下来，他们仰头看着天空，眼神渐渐迷离。 时间太快了，甚至不给人留下解释的机会，早知道见一面如此之难，那时候就多说几句话了。 房樊朴与倪娜娜分手已经有几年了，如今两人各自安好，只是偶尔会怀念罢了，曾经手挽手，在魔都的弄堂巷子里生活。 两人都曾幻想过，生活要是能一直如此简单，倒也挺不错的。 只是到后来啊，越简单的生活，越成为奢望。 赵思雪试着接触过一些男人，但她的新鲜感很快褪去，于是会断崖式的分手，她很难在爱上一个人了。 “呼......” 赵思雪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看向远处的山顶，那里就是李民洋的别墅，灯一直暗着，什么都看不到。 “你说，可爱情真的存在吗？” 赵思雪轻声细语。 “存在，民洋和暖冬就是，胖豆和邵茹也是，包括大脸和姜副董，以及铭嘉和小青，是他们让我相信爱情。但是嘛，身边已经有这么多幸福的人了，所以我坦然接受，自己并不会是那一个幸运儿。” 房樊朴苦笑一声。让他现在去爱上一个人，已经很难很难了，这种概率几乎为零。 “对呀。” 突然，赵思雪坐了起来，眼睛变得明亮，她似乎很开心，不断轻晃自己的手臂。 “只要他们幸福就可以了呀，何必纠结那么多事呢？” 这一刻，赵思雪终于释怀。 “胖子，来，我们喝酒，诶呦，是你拯救了我的乳腺，快快快，把酒都干了。” 赵思雪拉着房樊朴坐了起来。 “卧槽，我这么牛逼！？” 房樊朴大笑，他毫不吝啬，将整瓶酒灌入口中。 赵思雪的鼻腔充斥着酒精，然而在这一刻，她无比清醒，她决定告别了，离开诚德影视，只有抛弃原来的圈子，才可以彻底忘记一些事。 今晚过后，人们再也没见过赵思雪出现在荧幕中，她活得自由且感性，会为了一只猫而落泪，也会为了看一场日出，而等待一晚上...... 第1000章 老街旧景 福海的一场企业家会议，竟然邀请到了班晋瑜、邢广柱、房贤杰，以及聂永乐这四位房地产商大拿，一经到场，就引起阵阵骚乱。 如今这四位的体量，可不是当初的福海本地小开发商，而是全国排名前十的房地产商。 而王进林、王磊所代表的万大与万课，是仅次于诚德地产的房企，是鹤立鸡群的存在，其他房企在诚德会面前，都是小企业。 同样是前十，第七与第八的差距，那可是天壤之别。 在会场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们四人身上，期待可以拍照合影，这也算是人生的高光时刻了。 其他三位都非常低调，见惯了大场合，没必要在这种“小地方”卖弄，但是邢广柱格外嘚瑟，好比粉丝见面会，疯狂地打着招呼。 “你们怎么像个闷葫芦，都开心起来呀，咱们这叫荣归故里啊。” 邢光柱呲着牙傻乐，老小子的性格张扬，好像从来都没变，不过真是肉眼可见的衰老了，脸上布满沟壑，不过还在折腾着找小老婆。 “别丢人现眼了。” 班晋瑜重重一句，另外两人亦是投去厌恶的神色，不由挪了挪椅子，离得邢广柱远了一些。 蔡昊翔作为财务部的副主任，他将负责主持工作，要与一众企业家进行商谈，主要为了要钱，也就是拉投资。 “感谢各位董事长远道而来。” 蔡昊翔还是显得拘谨，虽然与班晋瑜、邢广柱等人相识多年，但仅仅止步于了解，没有真正打过交道，他这个副主任刚刚上来，心里还是比较发虚的。 毕竟他所面对的人物，在全国企业界都是排得上号的，影响力颇大。 “非常荣幸能够再次回到福海，这里的发展真是日新月异啊，好多地方都大变样了，想当初我们可出过不少力，南城区的开发工作都是我们做的。” 班晋瑜笑容满面，看似忆苦，实则在显摆功绩。 让我们投资，可以。但是你得把条件摆出来，不能说是投资大，回报少。我们对福海的发展贡献很大，不能再让我们当苦力工吧？ 班晋瑜就是这番意思。 蔡昊翔抿嘴轻笑，也只能顺着班晋瑜的意思，笑道：“当初都是从苦日子过来的。” “我们今天是配角，咱们福海出来不少优秀的企业嘛，可以先看看他们的意见，新人得有扛苦的精神。”班晋瑜又说了这么一句。 蔡昊翔点点头，没再吭气了。首次交谈，他已经落入下风，甚至感到压力极大，不知该如何开口。 会议继续进行，蔡昊翔进行投资项目的介绍，可班晋瑜等人没兴趣去听了，在低声聊着。 “李董近期有大动作。” “诶，你们现在能见到那位吗？” “很难呀，别说李董了，见孙副董一面也难。” ...... 讨论的声音逐渐放大，蔡昊翔颇感为难，他镇不住这些人的。 “滋啦......” 就在这时，周书记和孙副董走进了会议室，而看到孙旭卫后，现场顿时陷入狂欢。 “是孙旭卫啊！” “妈呀，真的是真人啊！” “我出息了，竟然见到了偶像了！” “孙爸爸......” ...... 人们都疯狂了，拼命往孙旭卫身边涌去，而这些人还是小有名气的企业家，可见诚德的影响力有多大。 开玩笑，这可是诚德集团的二把手了，有翻云覆雨的权力。 孙旭卫笑着摆手，看起来和蔼可亲，在一众人的护送之下，与周瞿严走向主讲台。 这时，班晋瑜、邢广柱他们都正色起来，直挺挺地站在那里，连坐都不敢坐。 “你们几个能回来，证明还是对咱们福海有感情的嘛。”孙旭卫笑着说了一声。 “吃水不忘挖井人，咱们得做感恩的人。”班晋瑜高呼表态。 “俺也是这么想的。” 邢广柱连忙附和。 “呵呵呵......” 周瞿严轻笑，目光变得复杂，又深深看了蔡昊翔一眼，没再多言了。 众人落座以后，周瞿严没有当即进行会议，而是与孙旭卫聊了起来。 “听说你们要在深海建厂，规模可不小呀，关键这诚德巴巴与诚德QQ可都是高科技产业，可以留住高薪人才，我羡慕的呀，口水都能流出来。” 周瞿严一把抓住孙旭卫的胳膊，这意味着你不在我这里搞些大动作，我可不撒手。 “哈哈哈......” 孙旭卫仰头大笑，这两位交情很深了，完全不在意这些细节。 “民洋都特意跟我强调过了，会把这两大高科技公司的客服部留在福海，随着企业的快速发展，对客服的需求也会逐渐增大。放心，这可是很大的项目。” 孙旭卫表态道。 “哎呦，既然民洋的放话了，这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啊，我可等着呢。” 周瞿严喜形于色，转而又看向班晋瑜、邢广柱等人，沉声问道：“各位老朋友呢？福海可是你们的贵人，当初可是把最好的政策都给你们了。” 这话，周瞿严在反客为主了。 “周市，您需要我们投资什么，我们肯定义无反顾，坚定跟着诚德的步伐。” 班晋瑜大声道。 “俺也一样。” 班晋瑜高喝。 看看，这福海F4一下就变得会说话了，之后的会议就很好进行了，蔡昊翔完全可以控场，因为有诚德的投资，还愁没人气？无脑入就行。 而为了避免混乱，孙旭卫和周瞿严提前退场了，这让班晋瑜、邢广柱等人心急火燎，他们总不能也走了，但巴结的机会眼睁睁地流走。 “旭卫啊，今天可得好好喝一顿，都有多久没聚了，小半年了吧？” 周瞿严边走边说。 “诶，我们改天，好不容易回一次福海，我得多转转，下次还是来京平聚吧。” 孙旭卫摆手拒绝。 “也是，回来一趟不容易，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行的，先走了。” 孙旭卫摆手离去，而后坐到一辆轿车里，倚靠在座椅上，又将车窗拉下，望着熟悉又陌生的街景。 “开慢点......” 孙旭卫低语，车子缓慢行驶着，老街旧景，一切好像没怎么变过，一切又都变了。 时间啊，你慢点走吧...... (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1001章 老伙计，桑塔纳 “南城区的变化真不小呐，生活配套跟老城区没啥区别了......” 孙旭卫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小陈啊，九二、九三年那会刚搞投建设时，这里还是一片荒地，还被地痞流氓威胁，当时的阵仗可不行。” “听说那两年乱得很。” 司机小陈笑道。 “你猜当时谁挨得打最多？” 孙旭卫笑意渐浓。 “该不会是三爷吧？” “哈哈哈哈......是你爸陈有情，诶呦，打得他抱头鼠窜，嗷嗷哭啊。” 孙旭卫仰头大笑。 小陈也跟着笑起，倒是听父亲说过这事，但剧本不一样，有情老哥在子女面前过度美化自己了。 “对了，你爸最近情况怎么样？” 孙旭卫又问。 “心思都在那几只鹦鹉上，顿顿不能离酒，人家也不换车，整天开着那辆桑塔纳到处溜达。” “那辆桑塔纳可立下不少功劳......”孙旭卫的思绪被拉回到很久以前。 当初诚德连一辆车都没有，出去谈工程，为了撑面子，民洋逼着借车，只能从有情老哥这里借台桑塔纳，结果一借就是半拉月，搞得有情还得蹬二八大杠...... 诚德的地产项在两千年之后，迎来了大换血，需要引进更高端的技术人才，陈有情这些“老人”都在调配的名单中。 在05年的时候，也就是去年，陈有情提前退休，为了给高端人才让位置，不过分红奖励给了他十个多亿，且是现金流，足够优待了。 “诶，那不就是我爸。” 小陈惊呼，车速缓缓慢了下来，那辆上了年纪的桑塔纳，格外的显眼。 有情老哥没什么欲望，就喜欢待在福海，除了能喝点，根本看不出来是干土方的人。 “你咋回来了？” 陈有情笑着下车，走过去轻拍儿子的肩膀，并未注意到后排的孙旭卫。 小陈一脸犯难，心说，您这是什么记性，忘了我是孙副董的司机啦？ “开着那老伙计四处溜达，也不怕把你撂在半道上。”孙旭卫不悦地喊了一嗓子。 陈有情往里头一望，眼睛顿时瞪得比驴眼还要大。 “哎呦！这这这......”陈有情顿时结巴了，用力擦拭眼睛，生怕是自己眼花，“旭卫啊，您怎么回来了！福海这边怎么连动静都没有。” “我要求的。” 孙旭卫笑着下车，与陈有情对视一眼，两人紧紧用力拥抱。 看到这一幕，小陈心里别提有多骄傲。 “小陈，你回吧，我跟你爸去叙叙旧。”孙旭卫揽住陈有情的肩膀，两人走向桑塔纳。 “不行啊，我得跟着您，要不然派几名保镖......” “回你的吧，这里可是福海，你不知诚德是在哪发家的？” 孙旭卫烦躁地摆摆手，而后坐在桑塔纳的驾驶位上。 “我来开吧。” 陈有情坐在副驾驶位，连忙把安全带给系上。 “我得跟老伙计打个照面吧。” 孙旭卫一脸自信，旋即挂挡松离合，“轰隆”一声，车子熄火了。 “我来开吧。” “你起开，我不是说了，我要跟老伙计打招呼。”孙旭卫继续挂挡，动作非常之娴熟，随之接着熄火，车子晃动得厉害。 “我来开吧。” “行，你来开吧。” 随后两人换了位置，那辆桑塔纳晃晃悠悠地往东营厂区的方向驶去。 司机小陈站在那里，他担惊受怕呀，牙齿都在打着冷颤，老爹还好说，孙副董可不能有一点事哦。 诶？等等？这话咋这么不对劲呢？什么叫老爹还好说？ ...... 东营厂区的变化很大，院里那扇蓝色的铁大门，已经变成电动拉门，周遭都起了高楼，也不再是坑坑洼洼的水泥地。 “看得出来，职工们的生活水平都不错呀，停着这么多小汽车。” 孙旭卫笑道。 “是啊，纺织工一个月都能拿三千多的工资，这比事业单位的还要挣得多，关键还不包括绩效奖励，连同安保这一岗，月工资都有两千。” 陈有情踩下刹车，那辆破旧的桑塔纳停靠在厂区大门口，与华丽的建筑显得格格不入。 “滴滴滴......” 老伙计的喇叭声贼响，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大货车来了。 “找谁？” 一个非常年轻的安保走了出来。 “找你们厂区负责人，让他出来见我。”孙旭卫淡淡一句，当前东营谁在负责，他还不知道。 “见我们厂区负责人？” 那安保不高兴了，嫌弃那秃子的语气太冲。 “滴滴！”陈有情又用力按了两下喇叭，“你先把门打开，让我把车开进去。” “稍等一会吧，我先去通报，你们叫什么名字？”那安保极力克制情绪。 “直接让厂区负责人下来。” 孙旭卫烦躁地摆了摆手。 那安保随后快步离去，不过可不是去找厂区的负责人，而是扭头走到保卫科室。 “遇见个不正常的，叫嚣着要我去找大领导，我哪敢去啊，是要挨批的，开的车还破得要死，关键人家那语气，就好像开着奔驰似得。” 小伙连忙诉苦。 “张口就要见大领导啊？这种人真把自己当回事。”旁人接着调侃。 “我在这待一会，一会告诉他们大领导不在，随便应付了就行。”那小伙坐在椅子上抽起了烟。 “对了，他们开的什么车？”有人又问。 “十多年前的桑塔纳，诶呦，那喇叭震天响，耳朵都要震聋了。” “等等！” 突然，秦胜利噌得从床上跳了起来，面容上闪过一抹惊恐。 吵闹的休息室里，顿时安静下来，这位秦胜利，可是安保队的总队长，权力很大。 “你刚才说什么？外面停的一辆什么车？”秦胜利直勾勾地瞪着那小伙，眼睛都在往外凸，看起来面目狰狞。 “桑塔纳啊”那小伙害怕了，不禁后退数步。 “诶呦，坏了呀，来的有可能是陈总，人家虽然退休了，但也是绝对领导层，原来是李董身边的人，把这种人物挡在门口，不要命了吗！？” 秦胜利怒吼，旋即拔腿往外跑去，一众安保人员纷纷跟在他身后。 关键老秦快七十的人了，一众年轻小伙还追不上。 第1002章 那间办公室 “坏了，还真是陈总的车，你小子差点闯大祸，那谁，你们赶紧把贾厂长叫下来。” 秦胜利离得老远就认出了车子，慌忙叮嘱几句后，呲着大黄牙跑了过去。 “来，往这边开，陈总，您过来也不打一声招呼，我好买些好酒去。” 老秦亲自指挥车辆，也确定开车的就是陈有情，不过副驾驶上还坐着一个人，身子太靠后，看不太清楚，不过也没太当一回事。 想来是托人办事，没准是安排工作的，这事经常遇见，不然陈有情也不会无故跑来东营......老秦这般思虑。 “现在东营是谁负责？” 陈有情顺口问了一声。 “贾旭刚。” 老秦弯着腰，呲牙傻乐。 原来是那小子啊......孙旭卫心里暗暗嘀咕。 贾旭刚的亲姐，民洋还得称呼一声嫂子，说句实话，有这关系只当了一个厂区的负责人，混得不是一般的差，主要这小伙的性格过于实诚，也容易满足。 现在黄鸣秋也辞掉了工作，与贾彩阳负责来福福的金店业务，两口子四处游山玩水，有几年没回福海了。 把贾旭刚放在这个位置上，关键责任少，不会出错，家里又不缺钱花，可以让贾彩阳塌心，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车子停好后，秦胜利帮陈有情拉开车门，反倒让孙旭卫亲自下了车。 “这里的变化还真是不小呀，有情，旭刚那小子跟你一样，就喜欢待在福海。” 孙旭卫望着办公高楼，感触很深。 “咱这可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要不然也出不来诚德这样的企业。” 陈有情吹捧道。 老秦脸上闪过一抹厌烦，心说来的是个谁，连贾厂长的名字都敢直呼，于是斜眼瞪过去。 是吧，你是个谁了？下一刻，孙旭卫与秦胜利对视。 福海的夏天过于燥热，好似一个大锅炉，尤其在厂区，机器二十四小时工作，那玩意也要散热啊，秦胜利的额头上溢满汗珠。 “妈呀！这个这个.......那个什么......贾厂长怎么还不到啊！诶呦喂，是孙副董回来了啊！” 秦胜利终于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大声呼喊，旁人都惊呆了，不知所措地愣在那里。 这可是传说中的人物了，恐怕这一辈子，只有这一次见孙副董的机会，而且还是如此近距离。 人们甚至产生错觉，感到不可置信！ 而刚才的那个小伙心跳急速，连站都站不稳了。 孙旭卫笑着向员工摆手示意，倒是没什么架子，而后看着秦胜利，沉声道:“该退休了吧，老眼昏花，只知道给退休的人开门，都看不到我？” “诶呦......” 秦胜利不敢嘻嘻了，连忙弯腰凑了过去，他最担心说这退休的事，早就到年龄了，之所以拖着，就是为了多领几年的分红。 “刚才挡着了，没有看清楚，这这这......咱身体硬朗着呢。”秦胜利连忙用力拍打胸口。 这时贾旭刚也纷纷赶来了，看到真的是孙旭卫本尊后，吓得诚惶诚恐。 “孙副董，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您是要视察工作嘛？我带您去生产车间。” 贾旭刚严肃道。 “今天不聊工作，找周瞿严谈了些事情，顺便来这里看看。” 孙旭卫拍了拍秦胜利的肩膀，旋即往办公楼走去。 贾旭刚连忙跟随，不过能够跟在孙旭卫身后的，都是厂区的领导班子。 人们亦是相当激动，小声议论着，不时发出惊叹声。 孙旭卫很热情地与员工们打招呼，合影，拍照留念，几乎有求必应，到了厂长办公室后才是清静下来，不过在门口依然堵着一群人。 “这原来可是我的办公室。” 孙旭卫缓步走到办公椅那边，仔细观察了一番，一切都变了，后又重重地坐了下去，面容上不由挂上一抹温和的笑意。 “还是你坐在这里有感觉，记得刚接班后，让我们过来找你，诶呦，一个劲地显摆。” 陈有情乐道。 贾旭刚在一旁端茶倒水，其余领导层直挺挺地站在一旁，都十分拘束，老秦凑到孙旭卫身边，溜须拍马着。 “老秦，你打算什么时候退休？” 随之，孙旭卫说了这样一句，热闹的办公室里顿时安静下来，这可是个尖锐的问题，一般人还真解决不了。 老秦可是功臣，据说李民洋还得叫他一声舅。 “还想多干几年。” 秦胜利把头埋得很低，都不敢去看孙旭卫的眼睛。 “去年连管理层都大换血，你也该退一退了。”孙旭卫面容严肃，他一定要解决这个问题的。 “一切听从安排，但是......要不是我当初偷着拉厂区的货，东营也不可能倒闭得那么快！” 秦胜利极力在给自己争取着，低着头，黄牙也不敢呲了。 “哈哈哈哈......” 孙旭卫仰头大笑，这老秦，还真是厚脸皮，他想了想后，正色道：“你现在每年股权分红一百万，现在直接买断，给你三千万，老秦，这下该露你的黄牙了吧？” “三千万！” 老秦惊呼出声，使劲咽一口唾沫后，又呲出黄牙，“我下午就能办理退休手续。” 那样子，生怕孙副董后悔似得。 “大家要不先出去一下，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坐坐。” 突然，孙旭卫轻声细语，倚靠在办公椅上。 贾旭刚、陈有情等人相互对视后，便纷纷退出房间，秦胜利依旧激动，整张脸都憋得通红。 很快，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孙旭卫一个人，时光好像在这一刻停驻。 还记得与民洋见第一面的时候，就是在这间办公室里，假装谈判，商议收货的事宜。 哈哈哈哈......民洋和大脸怎么那么会演戏，你妈比，让老子头一次在你们身上栽跟头。 时间过得太快了，最近总是梦到原来的事。 老杨去世了，到死都念叨着小杰，那小子啊，我时常还会梦见他，你说，当初不把人孩子接到厂里该有多好，现在都要儿女双全了...... 东营厂区越来越好了，人民的生活也越来越好了，我是这个时代的佼佼者，我叫孙旭卫，是诚德集团的二把手，拥有绝对的权力。对于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第1003章 日子都过好了 09年，初春。 京平的一场房地产研讨会议上，韩心愿大放异彩，一番发言如同利剑，抵在某些人的喉结处，令他们正襟危坐、心生胆寒。 “我是诚德地产的总负责人，我可以为我的发言承担一切后果，且我现在在这间会议室里说的每一个字，诚德方都将坚决执行。” “有些房企已经出现烂尾的迹象，但是市场如此火爆，开发商买地以后就开始圈钱了，根本不缺现金流的，我请问，钱都去哪了！？” “房地产行业，绝对不允许发展混乱，必须立下行业规矩，要不然只会搞垮经济，一套房对于普通家庭而言，那可是几代的人努力。 轮不到你们胡闹！ 别坑害他们的血汗钱，胡闹你妈的个臭逼！” 当韩心愿在这种级别的会议上破口大骂时，所有人都惊住了，有些人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给房企放款，一定要严格审查，谁给房企放款，必须要签订保交楼的协议，如果房企烂尾，必须由其他相关部门把房楼修建好！ 诚德方的地产项会最先施行该条款，谁要是拒绝这一条款，我最先把哪家房企搞垮，我召开新闻发布会，不信你们就试一试。” 话毕之后，韩心愿直接离场。 再之后，王磊、王进林、马三、李起弘这些大人物相继离开，他们表明立场。 诚德会的这些人是有规定市场标准的能力，韩心愿甘愿去当那个罪人，如此一来，有关领导班子就可以很顺利地进行相关工作了。 最为关键的一点，老百姓买不到烂尾房了。 “各位，你们也看到了，不是我不给你们政策，是诚德方太过于强势，不按照他们的意愿，可是要被抓典型的，他们能规定市场红线，保交楼的政策必须实施，对于你们的放贷得收紧。” 那位领导说了这样一句，有些房企负责人不敢再叫了，终于默默点头。 还得是诚德，把房地产行业未来可出现的风险降到了最低......那位领导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同时，韩心愿等人在大院里停住脚步。 “还得是韩董呀，说话的语气一高，别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王磊笑着调侃。 “你最近对工作懈怠很多，京平的新区怎么还没有出方案，都已经开始限购了。” 韩心愿重重批评了一句。 “你这思想不对，我们总得享受人生，至于企业发展嘛，闭着眼都可以。” 王磊却不以为然，其实对于他的轨迹，早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但他浑然不知。 甚至连同李民洋，也开始渐渐忘却上一世的轨迹，现在的才是人生。 “行了，我先走了，还得处理一些文件。” 韩心愿丢下一句话，而后先上了车，马三和李起弘向双王尬笑一声，也只好跟随上车。 “韩董真是个工作狂啊。” 王进林望着远去的车辆，不禁感慨。 “我们也走吧，得立新规矩了。” 王磊淡然道。 而后，他们离去的背影变得匆匆，也可以看得出来，如今韩心愿的地位，要远在他们之上。 保交楼的政策，在三天以后，开始正式施行，而这就是诚德地产的实力。 在李起弘、马三看来，韩心愿是无趣的，整天都在忙碌工作，整个人时时刻刻都处在紧绷的状态。 不过对于韩心愿本人而言，他在做自己喜欢的人，每一天都充满激情，还会时不时地给章道去一通电话，探讨大局观，一聊就是半个多小时。 章道和韩心愿有一腿，薛鹏鹏那个贱人来了这么一句，搞得人哭笑不得。 放眼过去的二十年，诚德地产推行的结构一体化，是相当成功，如今格例、海耳、长红这些企业，都已经是高科技的代表，牢牢把技术核心掌握在自己手中。 朱江明、张瑞这些人早已经是传奇人物了，他们感慨于诚德的伟大，又庆幸于能够站在时代的风口浪尖，俯瞰众山小。 这些老牌国企的负责人当众，还要数解波俊混得好，推出的步步高曾经风靡一时，相继研发的MP3、MP4都成为时代的烙影。 燕舞收录机并没有消失，在诚德淘宝上，依旧有它的官网店铺。 至于赵英，带领长红跻身于高科技发展企业，获得累累硕果。 马三、李起弘，以及张财源，这三位被称之为诚德地产的三剑客，企业的发展规划，都要过他们的手，权力亦是极大的。 他们时常会聚在一起，小酌一顿，会因为谁少喝了几口酒，而争得面红耳赤，想来也可笑，他们可都是登报的大人物，还如此孩子气。 关键他们还有同病相怜的点，那就是都被孙旭卫穿过小鞋，每每提起这事，都在相互嘲讽。 方勤秀被誉为打工皇帝，从一个农村丫头出身，一跃成为诚德地产的管理层，每年都可以拿到巨额的股权分红。 她常常会想起原来的事，每天在售楼部里，就跟打仗似得，但是过得特别充实。忘不掉与李民洋相处的短暂时光，那位大人物，竟然认识我，这是多么骄傲的一件事。 曲阳县。 最近出了件大事，要提保交楼，陈淳农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相关报告后，开心得上蹿下跳。 “诶呦，又要发财了，保交政策一出，人们买房的意愿更强了，咱们买卖还能往上翻一番。” 陈淳农大声高呼，如何这位在市里的名气很大，相传他还是李民洋的兄弟，这个身份就非常唬人了。 县里、地级市的业务，只要是诚德会开发的项目，全都与陈淳农的建设公司合作，都把他都喂撑了，身价少说在五亿左右。 “这都要感谢李民洋，就是这么多年没见过面了，担心这层关系会断。” 一位老人感慨，正是陈淳农的父亲。 “是啊，好希望能再见民洋一面，不过人家现在的地位，太高太高了，那什么，所谓的股神，在民洋面前就是小巴，连大气都不敢出......” 最后，陈淳农忍不住给兄弟吹捧起来了。他偶尔会去食品厂的老院子，那里空了，人们都搬走了，但是只要闭上眼，往事还会浮现。 人们的日子都过好了...... (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1004章 诚德时代 魔都，浦东区。 徐海波召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互联网＋会议，比较出名的华夏国货品牌商，其代表人全部受邀出席，诺大的阶梯会议室里座无虚席。 甚至有些人挤在过道中，来得的实在是太多了。 周军子坐在主讲台的副位，他的到场，吸引了所有人的瞩目。 诚德乐购成功收购家福福等多家大型购物超市，从高端到低端，牢牢控制砖头经济。 而台上的那个男人权力大到何种了地步，哪款商品想要销量，只要周军子愿意去推，那款商品就能够被全民熟知。 另一边的副位，则是鼎鼎大名的郭玉山，人们都不敢与其对视。 这三位，可是诚德集团的绝对领导层。 在日化市场，国货品牌已经牢牢占据中高端市场，去年的营收创出记录，高达542亿，外国品牌直到现在，依旧没有打进华夏市场。 庄阳、于坚、博喜文这些企业代表，早已经是行业的大能，被人仰望着。 如何扶持国货品牌的发展，没有人比诚德集团更有实力！ “未来的发展形势，实体经济必然要过渡到互联网模式，有些个别产品，其在购物网站的销量已经远远超过线下收益。 这个板块你们一定要重视起来，各家品牌必须要有官方旗舰店，这点诚德方会扶持......” 徐海波发话了。 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仔仔细细地听着，这亦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了，但由诚德集团去落实国货品牌的布局，所代表的含义就不同了。 诚德度娘，诚德商场，诚德QQ，以及诚德淘宝等等，人们上网所能接触到的，皆是诚德资本的产品。 这个时代，没有双马，更没有强哥，包括小李，只有诚德时代！ 章道的名字，已经名扬四海！ 等到徐海波发言结束，在场的这些人，激动得紧握双拳，心潮澎湃，终于可以搭上诚德这艘大船。 “至于购物商场的排列问题......” 之后，周军子开口了，人们正襟危坐，全都在竖起耳朵在听，这可是他们的“天”，当前的大多数产品还是比较依赖实体经济，尤其是食品类。 “不会优先于诚德旗下的品牌，而是根据消费者的反馈，他们喜欢那些商品，就会优先于陈列摆放，诚德乐购会给大家提供绝对公平的竞争环境。” 周军子的话音刚落，现场响起经久不衰的掌声，人们激动得都站了起来。 线上线下同时进行，诚德集团无异于给他们铺了一条康庄大道。 但面对如此热烈的欢呼，周军子依旧不苟言笑，他就是一个沉闷的人。 “我向大家公布最后一条消息......” 郭玉山高声发言，现场渐渐安静下来，人们都在翘首以盼着，今天有太多的好事了。 “度娘的弹窗广告，等等其他的广告推广，你们可以先拖欠费用，诚德给垫资，等到企业运转良好后，在偿还这部分费用。” 这相当于变相拿钱来扶持国货品牌的发展了，然而品牌方盈利后，钱可到不了诚德的口袋里。 但是要发展互联网经济，必须要有这些商家的入驻，诚德集团在布很大的局，可对于这些商家而言，他们感恩戴德，把诚德方当做恩人。 “诚德集团，我们誓死跟随！” “誓死跟随诚德!” “我太高兴了，誓死跟随诚德！” ...... 现场的人全都站了起来，他们声嘶力竭，狂躁的声浪仿佛要将房顶掀飞！ 徐海波举手，示意安静。 人们足足高呼了一分钟之久，才终于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注目在徐海波身上。 只见那位用力咳嗽了几声，而后掷地有声： “国货当自强！” 周军子先是一愣，旋即跟着高呼：“国货当自强！” “国货当自强！！！” “国货当自强！！！” “国货当自强！！！” ...... 人群呼喊起整齐的口号，他们高举拳头，像是在宣誓，然而有些人早已经热泪盈眶了。 周军子扭头看了一眼，发现徐海波早已泣不成声。 ....... 会议结束后，徐海波叫几位好友去家中坐坐，可不是大别墅，而是弄堂巷子的那间小房子，一直留着，经常会回去坐坐。 “姐夫，你还真是念旧啊，这些老物件你还留着啊。”郭玉山看到箱柜上的摆设，饶有兴趣地把玩起来，竟然还有燕舞的收录机。 “呵呵呵呵......看着这些东西，能让我想起以前的事，玉山，坐下吧，我们喝几杯。” 徐海波慢吞吞地摆手。 三个男人，一张八仙桌上十个菜，酒是越喝越猛，话也越来越多。 “徐哥，你今天怎么哭了？”周军子借着酒劲，还是问出了口。 “呵呵呵......”徐海波放下酒杯，思绪被拉到了很久以前，顿了好片刻后，缓缓说了起来： “当初我向民洋保证过，一定会把国货品牌给发展起来，现在我终于做到了，在喊出国货当自强的那一刻，我的内心......真的......好像被电击一样，难以形容。我真的......呜呜呜......太高兴了......” “姐夫，来，再走一个。” 郭玉山举杯，又与其碰了一杯。这位当前的职务，不只是红日河报社，所有诚德互联网线上的广告，都是由他一个人负责。 喝下酒后，徐海波的情绪终于缓和了许多，他摇头指了指一间房间。 “当初民洋就睡在那间屋子里，哈哈哈哈......那个小子真是太聪明了。搞股票认购券的时候，那叫一个惊心动魄，大半夜跑路，还有我们去大俄的那趟列车，弄死好几个匪徒，人们都叫我们英雄。 真的好怀念原来的时光啊......” 徐海波醉了，他昏昏沉沉地靠在桌子上。 “军子，来，我们把剩下的酒都清了。”郭玉山举起酒杯，又与周军子喝了起来。 渐渐的，三个男人都醉了，他们躺在桌子上，嘴里都在嘟囔着话。 时代在变迁，但是不变的是这些人之间的情谊，太过于深厚，所以一直在怀念中。 见面可以无话不说，但不见面的时候，或许少有电话，老男人的友谊或许要更加浪漫一些吧。 第1005章 去找关系了 一家从福海走出来的纺织厂出息了，竟然在深海，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买地建厂，拓展其他新的业务，开始承接海外的轻工业代工。 这对于企业本身，可是跨时代的一步，代表竞争力强，获得世界的认可。 苗奔这些年跟着曼幕混得风生水起，一跃成为企业家代表，在全国也是知名人物，广受盛名。 可小苗同志还是遭到了孙旭卫的谩骂。 “不能干就别干，接班上来的，能力就是不行，这都多少年了，才把企业从福海走出来，给老子丢人败兴。” 苗奔哪敢多吭气，低着头乖乖挨批，态度极其诚恳。不过嘛，能被孙旭卫这样的人物谩骂，其实是件值得吹捧的事情。 孙旭卫，章道，以及薛鹏鹏等人的地位，已经到了不敢想象的地步，甚至只手遮天。 如今苗奔站在新厂区，满面春风，同时野心勃勃，他渴望把新云纺织厂再往前带领一步，成为真正的世界级的企业。 随后，苗奔打通了周瞿严的电话。 “周书记，新云能走到这一步，全靠您的扶持，要不然早就倒闭了，是您给了几万名职工一条活路，也让福海的小作坊成为跨国的大企业。” 苗奔用情至深，眼眶渐渐红润。 而这番话并不严重，当初要不是周瞿严手段强硬，一定要让曼幕与新云合作，小小的作坊怎么可能有今天的成就。 “呵呵呵......你好好发展就行了，企业做大做强的同时，一定要把福利多给员工......” 周瞿严温和地叮嘱一些话后，便挂断了这通电话。 然而苗奔依旧激动，站在硕大的落地窗前，望着城市的繁华。 “对面就是诚德的商务大楼，那几家高科技公司的总部都在这里，李董、孙副董这些人物真是了不得啊，只要维护好这层关系，就可以保证新云未来几十年的发展......” 苗新云不由重重感慨。 与此同时，在人事科室，发生了不小的冲突，一个脸盘子很大的人被推了出去，还被栽了两拳。 苗柱脸圆脖子粗，冲着那人大声叫吼：“给老子把态度摆正，什么玩意，轮得到你催我？再敢狗叫，把你的腿给打断！” “我的档案放在这里多少天了？到底要批复多久啊！我寒窗苦读十几年，为什么一点都不尊敬我们这些求职者，能不能快点给答复，我的生活很煎熬啊。” 那位脸大的男人哭喊，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 “滚滚滚，把这人赶出去，还轮得到你冲老子叫！批复？老子把话放这，你不通过！嗨，老子把话放这了，就你通过审核！” 苗柱愤恨地摆手，旋即几名保安把那位求职者生拉硬拽，重重甩到楼道里。 “呜呜呜......” 男人被磕到了膝盖，疼痛难忍，最主要心里受到的委屈太多，凭什么你们工作效率低，我连催都不能催？他落寞，消瘦的背影，消失在长长的走廊中。 苗柱这个人，正是苗奔的表亲，当初在福海时，被李民洋整治过一次，但是沾亲带故的，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够讲道理，于是在深海开设的新公司，秘密安排了表亲。 李民洋这样的人物，不会察觉到这种小事的，苗奔抱有侥幸心理。 但是那个脸大的年轻人，给远在福海，曲阳县的老爹打了一通电话，那老汉恼怒啊，叮嘱儿子不要担心，又给一位远房亲戚打去电话。 ...... “领导们抽烟......客气客气......诚德实行的互联网＋，本着就是服务老百姓的态度，要把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好，把总部放在咱们深海，是最正确的一步......” 薛鹏鹏正在参会，他给深海的一众领导班子散烟，现场一片热闹。 当前商务部对接的业务，除了一些普通的接待工作外，薛鹏鹏得负责与各地的领导班子交接，如今这张大脸，已经是标志性的人物了。 到哪都得给面子。 这时薛鹏鹏的电话响了，他没去接，又过了一些时间，他老妈子来电了，这可必须得接了。 于是薛鹏鹏丢下一众领导，匆匆去接这通电话。 “妈，您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我立马安排医生上门去给你检查身体。” “儿啊，不是妈身体不好，是你三舅的事。”老太的语气很是急切。 “三舅？又是哪个舅啊？咱家的亲戚咋这么多哩。” “诶呦，咱家那会困难的时候，可不少接济咱家，他娃可是大学生，结果在深海被欺负了，你可一定要管管哦......” 老妈都开这口，薛鹏鹏哪能不管，而且他人正好在深海，只好应了下来。 随后薛鹏鹏找借口离开，乘坐一辆劳斯莱斯，急速行驶在拥挤的街道中。 那个脸大的年轻人一直在路边站着，大概三个多小时后，一辆劳斯莱斯停靠在他身边，吓得他连连后退，又怯生生地望了过去。 “应该就是你吧。” 薛鹏鹏拉下车窗望着，不说别的，单单看那大脸盘子，就知道是远房亲戚。 “您您您......我在电视上见过您，是薛鹏鹏......啊.......您是在叫我吗？是不是我爹给您打的电话。” 年轻人激动得语无伦次，突然有了想跪的冲动，他万万不敢想，老爹竟然能扳动诚德的绝对高层，薛鹏鹏这一号人物。 “受欺负了？” 薛鹏鹏下车，因为脸大，面容上洋溢的不悦是正常人的两倍。 “嗯......受欺负了。” 年轻人带着哭腔，因为脸大，面容上洋溢的悲伤是正常人的两倍。 “细细跟我说说事。” 薛鹏鹏淡淡一句，在深海真没有怕的事，而听到年轻人口说出“新云”两个字后，面容变得更加阴冷了。 还是这德行？ “这个苗奔，真是记吃不记打啊。”薛鹏鹏怒目，随之领着年轻人往厂区走去。 与此同时。 因为苗柱是重点关注的对象，这人发脾气后，有人第一时间告诉了苗奔，他便气冲冲地去批评那位表亲。 “你他妈的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 “哥，这事真不赖我，你说一个求职者敢冲我嚷嚷，这样的性子能要？” “呼......”苗奔深吸一口气，看着表亲那张委屈的脸，还是心软了。 “下不为例！你不要再搞那些见不得光的事，让人瞧不起，企业要股份制改革，到时候拿分红才是正事！” 苗奔怒吼，至于赶走一个求职者，他也没往心里去。 第1006章 她戒烟了 楼道里的脚步声异常急促，而后“咚”的一声，人事科的门被直接踹开，房门还在“吱吱吱”地晃动，可见有多么大力。 苗奔紧锁眉头，直勾勾地望着门口，心里一点都不慌，心说我背靠着诚德，谁敢来闹事？你来！ 苗柱更是狐假虎威，往前站了一步。 旋即，一张年轻的大脸走了进来，苗奔并没有当一回事，冷冷看着。 “就是这孙子闹事！妈的，现在敢上门来了。” 苗柱举起巴掌，准备朝着那张大脸呼下去！ 下一刻，又进来一张大脸，苗奔的脸色骤变，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致命的恐慌感令其肾上腺素飙升，手臂上起了密密麻麻的一层鸡皮疙瘩。 苗柱往前跨了一步，眼瞅着那巴掌就要落下去，苗奔不能说是飞，蹦起来足有两米高，马上要五十岁的人了，这一刻堪比职业篮球运动员。 妈的，不细看，以为要大灌篮。 “去你妈的！” 苗奔一脚，用力踹到苗柱的腰部，人直接飞了出去，膝盖重重跪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啊嗷......” 苗柱痛苦嘶吼，连忙转身去看苗奔，可余光扫到薛鹏鹏的那张大脸后，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瞬间就有了想尿的冲动。 往事浮现，当初苗柱可被收拾惨了，都留下了心理阴影，这一刻畏惧到了极点。 “呵呵，苗奔，你就是这么办事的？新办的厂区还要安排你家的这些吸血虫？” 薛鹏鹏冷冷道。 “诶呦。” 苗奔气得一跺脚，一个箭步冲过去，甩开膀子“啪”的一声，又结结实实地给了苗柱一记耳光。 “薛总......我我我......”苗奔回头望去，他都快要哭出来了，心里恨啊，这些年轻的爷爷们，怎么一找关系，就是这么硬的后台啊。 能把人给吓死。 “我看与曼幕的合作就终止吧，新云这样的企业没有未来。” 薛鹏鹏淡淡一句，转身就要走。 “别啊！阿鹏，咱多少年的关系了，给一条活路啊。”苗奔连忙冲过去，挡在薛鹏鹏身前。 “对不起......我不是人，我立马辞职，再也不连累我哥了，我不是个人......啪啪啪......啊......” 突然，苗柱跪在地上，一下下用力摔打自己耳光，极其用力，没几下嘴角都溢出血来。 那脸大的年轻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之前耀武扬威的人，没成想会吓成这副摸样。 “苗奔，都什么年代了，别搞这一套。” 薛鹏鹏眉头一紧，苗奔连忙过去拉住苗柱的胳膊，让他停了下来，但还是气愤地栽了一拳。 “鹏鹏，来，抽烟。” 苗奔弯腰递过去烟。 薛鹏鹏稍有犹豫后，还是接起了烟。这些年，他与苗奔还是走得比较近，交情摆在这里，不可能因为这一件小事上纲上线。 苗奔长吁一口气，直起了腰。 “嗯？”然而薛鹏鹏的脸色又变得铁青，“给我兄弟散烟啊，诶，不是，不好意思说错了，给我家亲戚散烟啊。你他妈的会不会来事。” “会来事！会来事！” 苗奔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去给那年轻人散烟，刚才真的是被吓傻了。 那年轻人极其为难，但还是接起了这根烟，小心翼翼地握着。 “谈谈吧。” 薛鹏鹏淡淡一句，旋即坐在了沙发上，苗奔赶忙陪同在一旁，年轻的大脸还有个位置坐。至于苗柱，只能缩着身子站在一角。 “如果今天不是我，而是民洋撞见这档子事，你想想会是什么后果。” 薛鹏鹏重重说了这样一句。 “鹏鹏，你得帮我兜着啊，老哥欠你天大的人情。”苗奔着急道，紧紧握着薛鹏鹏的胳膊。 薛鹏鹏冷冷瞪了苗柱一眼，后者战战兢兢，稍有停顿后，缓缓开口了。 “苗柱这个人，你最好还是不要安排在厂区，不至于盯着这点钱吧，传出去影响多不好，给你家亲戚暗股，我不会说啥，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诶呦，鹏鹏，太感谢你了。放心，就算你不提，我也绝对不敢把苗柱放在企业里了。” 苗奔连忙保证。 “至于他......” 薛鹏鹏把目光落在那年轻人身上，后者连忙站了起来。 “我亲自去安排。”苗奔激动道。 “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我还是把他带回诚德，不然留在新云的话，你肯定要破格提拔，不要搞这样的事，不利于企业发展。” 薛鹏鹏嫌弃地瞪了苗奔一眼。 这样的话，让苗奔如鲠在喉，不知说什么好，但他心里清楚，薛鹏鹏的格局，已经需要他来仰望了。 “好了，我得先走了。” 随之薛鹏鹏站了起来。 “鹏鹏，晚上不聚聚吗？” “改天吧，我媳妇晚上从米国飞回来，什么事都叫不走我，想媳妇想的厉害。” 薛鹏鹏笑了笑，随后带人离开了。 送走“爷爷们”后，苗柱如释重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看向苗柱，那位表亲主动说：“哥，我还是走吧。” 苗奔点头了，就如薛鹏鹏说的那样，给暗股就好，无论是谁，哪怕是自己，都不能耽误了新云的发展，这可是上万人的心血。 之后，薛鹏鹏把那年轻人安排在曼幕的商业部，还语重心长地叮嘱了几句。 “你得会来事，是吧，遇人要散烟，诶，不能落下一个人，得散一圈。” 那个年轻的大脸重重点头，牢牢把这番话印刻在心里。 ...... 薛鹏鹏很早就回到家里，他烧的一手好菜，有时候连李民洋都离不开他，求着脸脸去米国。 其实吧，脸脸教郝一豆、方铭嘉他们为人处世的时候，还留了一手，要想留住男人的心，得先管住他的胃。 两个孩子都已经很大了，帮忙收拾家，又在一旁打下手，他们都考上了名校，弥补了薛鹏鹏没上大学的遗憾。 深夜的时候，姜大梅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一进屋，顺手扔掉行李，随手把高跟鞋那么一拖，光着脚，冲去了厨房。 与家里人在一起的时候，才是最放松的。 “诶呦，真是太香了，本来想直接倒头睡，我得先吃饱再说。” 姜大梅乐道。 “这是大儿做的红烧鸡，怎么样，好吃吧。”薛鹏鹏给爱人夹菜，眼睛里充满爱意。 “嗯，香啊，手艺比你的都好。” 姜大梅伸手摸了摸大儿的头发，两人处的关系极好，远超他与薛鹏鹏。 “是吧，当初嫁我的时候，我怎么说来着，给你带这么大的小子，就偷着乐吧。” 薛鹏鹏沾沾自喜。 姜大梅起初没什么反应，突然吃的吃的，大声笑了起来，她突然想起民洋的一句话，这个大脸真是脸皮厚，头一次见人把二婚说成优点的。 吃饱喝足后，薛鹏鹏给姜大梅洗脚，没办法，谁让媳妇挣得多呢。 而后夫妻两人回房去睡了，不管身份地位多高，只要在这间屋子里，他们简单着，又幸福着。 对了，大梅戒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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