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高糖，乖巧学霸有点甜》 第1章 往那边跑了 一直梦想走出小镇的简宁，从没想过这一天来得这么早，而且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 明明前一夜，一家人还挤在破旧的小屋里说话，老灯泡是暖黄的光，炉子里的碳火难得的旺，暖烘烘的氛围衬得黑乎乎的墙壁也没有那么面目可憎了。 可是再睁眼，就只剩下简宁一个人，被包裹在医院特有的惨白里。 小姨说，因为炉火没压好，邻居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氧化碳中毒。而简宁因为体弱，呼吸轻，勉强抢了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脑子熏坏了，简宁反应不过来，空，除了空，还是空。 在医院的日子，时间流淌得很快，走马灯似的，人来人往，哭泣叹息……时间也很慢，简宁觉得自己好像被这白色封印了，一切都是凝固的，情绪，思想，记忆……好像也哭过，吐过，不记得了，只剩下鼻子里一直挥之不去的淡淡煤烟味是真实的，提示着她还活着。 一切都是混乱的，从最初的懵，到绝望到麻木，梦一样。 “跟我走吧，也折腾得够呛了。你家那点家底，哪里够你活，真不知道你那个爹是干什么吃的……”小姨疲惫又无奈地开口。 她其实并不想管这孩子，她玩了一辈子，现在不过混个勉强糊口，哪里是带孩子的料，但是看着小丫头乖巧软萌，却写满空洞的脸，又不忍心太绝情。 她们家的人总是这样，像毛巾精一样，拧巴，坏也坏不彻底，好又好得不甘心。 简宁看着小姨那80年代的叛逆装扮，默默点头。 她其实和这个小姨不熟，只听说从小不学好，逃学打架谈恋爱，后来在泉城开了一家美发店。 如果说简宁妈妈的叛逆是乖乖女爱上坏小子，甘心情愿做挖野菜的王宝钏，小姨的叛逆则走了小镇太妹的固定路线。总之都不是很有创意。 简宁坐在美发店门口的台阶上，这里是泉城的东区边缘，棚户区一样苍老破败。 美发店标志性的灯箱俗艳地旋转着，不很正经的样子。 简宁习以为常，无非是在原本单纯的穷苦里，加了一点堕落的味道。 这样的地方，就像城市的膀胱，再繁华的都市都有，专门用来藏污纳垢，不可或缺。 “呦，丽姐，你们店新来的妹妹？长得好乖呀～”一个油腻的声音随着一道肥胖的影子压过来。简宁迅速起身躲到一边。 “放你的屁，也不看看人家才多大！”小姨随着声音冲出来，把男人拉进门。回头对简宁嚷：“你赶紧回家吧，在这碍手碍脚，明天报道自己去啊，我没空。” “好”简宁起身就走。她天生就内向，死过一次之后，性子更是冷淡得吓人，恨不得永远自己呆着。但是表面上还是维持着原来乖巧恬静的样子，可能是习惯了，也可能是保护色，谁知道呢，简宁自己也分不清楚。 从店里回家的路并不远，但是偏僻破落。 狭窄的巷子蛛网一样蜿蜒曲折，两侧的房屋相互挤压着，低矮的屋檐和露着红砖的墙壁相互支撑，难兄难弟的姿态。 简宁看着比自己年纪还大的路灯，昏黄的光奄奄一息，灯柱和旁边的民房墙壁上贴满广告。简宁不用看就知道，无非是“xx男科”“激情一夜”“根治梅毒，包治包好”甚至“重金求子”之类的。 食色，性也。当一个人的生活无望到极致，动物的本性就会被无限放大，赤裸又真实。 这样一边神游一边走，刚拐进一条小巷，突然一个人影窜到眼前。简宁一怔，差点惊叫出声，对方一个急停，两个人才没有撞到一起。 “嘘”少年目光锐利，迅速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左右看看，钻进了旁边一户人家的煤棚里。 简宁还没反应过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随其后，呼啦啦跑过来十几个人。 “妈的，这小子跑得比兔子还快！”为首的那人气喘吁吁地骂：“哎，小姑娘，看没看到一个小子跑过来了？” 简宁定了定神，向身后指：“往那边跑了。” 问话的那人已经跑到跟前了，肥头大耳的，像个胖头陀。他狐疑地向简宁指的方向看了看，又打量简宁：“你确定？你要是敢骗我……” “那边岔路多，您再不追可能就真的追不上了……”简宁直视胖头陀的眼睛，一脸无辜地打断他。 “哼，追！”胖头陀白了她一眼，带着人快速跑过去。 简宁瞄了一眼煤棚，没出声，加快脚步往前走，她可不想惹麻烦。 快到巷子口的时候，简宁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口哨，和一句明显欢快但压得很低的“谢啦”。 第2章 嫡长闺 站在新学校的走廊里，等着老师安排入学的时候，简宁不可避免地被来往的同学围观了。 探究的目光和窃窃私语，弄得她非常烦。就在她准备施展神游大法，屏蔽一切的时候，一声尖叫把她硬生生地拉了回来。 “啊！阿宁！？”一个满头小辫子的姑娘冲了过来：“老师说要来新同学，没想到竟然是你，我的天呐，我们多少年没见了！” 简宁怔了半天，才从一堆花花绿绿的头绳里认出蒋晴晴的脸。 她俩从小学就是死党，初一的时候晴晴转学，俩人还哭了好几场。那时候小，没有手机，就断了联系，没想到竟然在三中又遇到。 突然遇到好朋友，简宁觉得自己一直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了一点点，笑道：“晴晴？你……变化好大，我差点没认出来你……” “嘿嘿，好看不，现在流行～你倒是没咋变，果酱冰沙美人儿～”蒋晴晴摇着脑袋笑嘻嘻地说，那是小时候晴晴给她取的傻外号。 不等两人深聊，班主任胡老师已经走出了办公室：“呦，你俩认识呀？在里面就听见你喊了。正好，我就把带新同学参观的重任交给你了哦。” 看得出来，这位胡老师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文艺女青年，长发长裙，温柔明媚，很符合语文老师的人设。 “没问题。”蒋晴晴拍着胸脯。 进入教室前，简宁暗暗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作为一个后来者，想要以后能安稳度日，加入时的姿态很重要。 简宁挂上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大方地和大家打招呼：“大家好，我叫简宁，请多关照！” 还好，除了晴晴满眼兴奋，其他同学的目光基本都是善意的好奇…… 嗯？不对……简宁感受到了一丝尖锐的探究。她敏感地转头，对上了一双明亮锐利的眼睛，是他？ “好了，欢迎简同学。你暂时……嗯……先坐在沈青川旁边吧。青川举个手。”胡老师安排着。那个眼睛很亮的少年懒懒地举起手来。 简宁暗暗叹了口气。 其实不用举手，简宁早就注意到，教室里只有他旁边有一个空位。希望这位以后能安分一点，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简宁只想安安稳稳地把高中这一年多过完。 简宁乖巧地入座，还不忘给新同桌一个大大的，单纯无害的笑容，柔声细气地说了一声：“同桌你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沈青川怔了一下，没答话。简宁已经转回去规规矩矩地看黑板了。 沈青川暗笑：乖巧好学生呀？ 逻辑上简宁确实是好学生，待人友善，尊敬师长，成绩也不错。虽然前面住院落下了不少课程，但是简宁根基好，补起来并不难。 蒋晴晴很忠于职守，一下课就扑了过来：“阿宁，走，大课间很长，我带你去逛逛。” 瞄了一眼旁边的沈青川，晴晴虚张声势地一仰头：“沈青川，我们阿宁可是好学生哦，你可别欺负她！”姿态很足，但是明显底气不够。 沈青川懒洋洋地瞄了她一眼，没搭理。倒是他的前桌转过来：“哎呦，蒋大小姐，又罩人呢？收几个跟班，你都能开坛收保护费了。新同学，你可小心别被拉下水～” “潘辉你贱不贱呀？阿宁可是我失散多年的嫡长闺，怎么能跟你这种小跟班相提并论。”晴晴马上反唇相讥，显然跟这个叫潘辉的更相熟一些。“阿宁，走，不理他们。” 三中的校园不算大，但是五脏俱全。南北两面长廊式的教学楼和西面的办公楼围出一块方方正正的操场，东面围墙内只种了一排高大挺拔的白杨树。像一块喘息之地，削弱了这四方围城的压抑感。 简宁两个人买了饮料坐在操场边的小球门上闲聊。北方的春天来的晚，虽然已经5月初了，但是室外还是乍暖还寒的样子，操场上人不多，只有操场边几个男生在踢球。 蒋晴晴的兴奋劲还没过，一边咬着吸管一边絮叨：“老班也真是，怎么给你安排坐在沈青川旁边，那家伙可是一等一的学渣加危险分子。” “危险分子？” “嗯……其实倒是没见过他欺负同学，就是脾气大，一点就炸。他是体育特长生，练中长跑的，平时基本不跟班里的同学来往，眼高于顶，只有潘辉那个贱人跟他熟。但是听说在外面打架蛮厉害，下手特狠，又练过。体育生嘛你懂的，精力旺盛，打架斗殴，没有安分的。”蒋晴晴吐槽完，随即换成一副花痴脸：“不过这家伙在运动场上真的帅，那大长腿……。” “练中长跑的，怪不得。”简宁在心里暗笑。 “还没问你，怎么突然转学过来了？家里出了什么事吗？”晴晴突然转换话题。 出事后，简宁第一次被正面问到这个问题，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卡了半天，才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家里……出了点事，我现在跟小姨一起生活。”倒不是故意隐瞒，简宁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绪来讲述这件事情，悲痛欲绝？没有，简宁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可怜，也不想太冷血。 蒋晴晴之前了解简宁的家庭情况，知道她日子过得并不幸福。看简宁不想深说，也没有继续追问，毕竟三四年没见了，三四年时间足够发生太多事情。于是大大咧咧地拍了拍简宁的肩：“姐妹，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简宁笑着回应：“是是，以后还要依仗蒋女侠照拂。不知道蒋女侠有没有兼职工作介绍一二？” “你要打工？高中这么忙，不会耽误学习吗？”蒋晴晴惊讶道。 “你知道我家的情况，我小姨也是个自身难保的状态，给我交学费已经是极限了。需要钱的地方还很多，我不能没有准备。” 其实离开前，小姨已经把家里父母留下的存款都给了简宁，但是考虑到未来需要的花费，这点储蓄实在是杯水车薪。 “嗯……我表哥有家球房好像在招人，回去我给你问问。” “好呀，那就多谢女侠搭救了。”简宁嬉笑着正要给晴晴鞠躬，一只足球突然骨碌碌滚到脚边。 “不好意思，同学，麻烦帮忙踢过来。”那边一直在踢球的同学喊。 简宁犹豫了一下，抬脚踢球，足球“噗”了一声，有气无力地向侧面滚了过去，简宁自己反而晃了晃差点没站稳。 蒋晴晴赶紧上前拦了一下，一脚把球踢回了球场，转头笑到：“阿宁你这运动细胞是一点也没涨呀。高考虽然不算体育成绩，但是体测还是要过的，你可长点心吧。” 简宁耸耸肩：“没办法，天才也有短板嘛。”体育课对于她来说一直是修罗场，其实简宁很讨厌自己弱不禁风的身体。底层社会不玩高端局，身体没有能力自保，是一件非常没有安全感的事。 楼上，潘辉和沈青川正趴在走廊窗台上看着操场。 “你说昨晚碰到的那个姑娘是她？看着文文弱弱的，像个兔子，不像是能把鬼子引进陷阱的“嘎子哥”呀～”潘辉一边抛着手里的火机，一边说。 沈青川目光没动，意味不明地说：“看举止确实不太一样，要么是超常发挥，要么是个小狐狸。” 潘辉对新同学没什么兴趣，转换话题说：“孙龙一直想把咱们这片纳入他的势力范围，胖子只是打前站的小角色。你搅散了他们的人，听说昨晚的群架，孙龙那边损失惨重。恐怕要被他们记恨了。” “泰叔不会在意他，他们不惹三中的人，我才懒得管，只能算他倒霉。”沈青川满不在乎。 第3章 不好意思，我煤烟过敏 一天的课听下来，简宁还是能感觉到市里和镇上学校的差距的，何况前面住院，转学折腾了很久，落下了不少课程。好在有蒋晴晴这个大腿可以抱，晴晴虽然成绩不算拔尖，但好歹还是个上进的，资料笔记都很全。 简宁抱着晴晴给的一大堆资料回家，准备这几天拿出考前冲刺的劲头追一追。毕竟后面如果要去打工，学习时间肯定是要被压缩的。 “呦，这不是昨晚骗我的那个臭丫头嘛～”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把简宁从思考中拉回来，抬头一看，竟然是昨晚那个胖子。真是麻烦！ “这位大哥，您认错人了吧，我第一次来这。”简宁摆出讨好的笑，企图蒙混过关。 “再装，我看你们是一伙的吧，不想让我们介入东区，就凭你们？臭丫头，看我怎么收拾你。”胖子边说边凑过来。 简宁眼看着混不过去，快速退了几步，冷声喊道：“你惹的事不会要我替你抗吧？我可不会打架。” 胖子不明所以，停下脚步。 一个修长的身影从简宁身后巷子的阴影里闲闲地走了出来，笑到：“你怎么知道我跟着你？反侦察能力不错呀～” 简宁无语地看着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胖子终于反应过来：“沈青川你个小王八蛋！”说着扑过来就是一拳。 沈青川轻巧地闪了闪身，抓住胖子的手腕往前一带，趁着他重心不稳，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胖子是个灵活的胖子，倒地一滚，又扑过来。不过猛则猛矣，没啥招数，属于野路子王八拳，面门大开的打法。沈青川都不用动，一拳打在胖子脸上，另一只手抓住胖子挥过来的胳膊，一把扭到了身后。 胖子杀猪般的叫起来。 “接管东区，好大的口气，不过是趁虚而入地跳梁小丑罢了”沈青川冷冷地说。“我不管你们的恩怨，但是别来招惹我的人。”说着手下力道又加了几分。 “啊啊啊……轻点轻点……川哥川哥，我错了，我就是跟她闹着玩的。”胖子是社会油子，很识时务，赶紧求饶。 “没事别老在这一片晃，再让我看见你找她麻烦，你这条胳膊就别要了。”沈青川说完，又给了胖子一脚。 “得，技不如人，我认栽。咱后会有期。”胖子找补了一句，迅速抱着胳膊跑了。 简宁从他们动手开始，就退到了一户人家门口，背靠门垛，冷眼旁观。看他们打完了，才慢慢走出来。 沈青川笑道：“防守位选的不错呀，看来对我不是很有信心呀。” “我跟你又不熟，谁知道你是不是外强中干。”简宁毫不客气，白了他一眼，快步往家的方向走。 “你跟我又不熟，你怎么确定我一定会出来救你？”沈青川跟上来，戏谑道。 “跟都跟了这么久了，不出来秀一下多可惜。”简宁撇撇嘴。 “哼，胖子不过是个仗势欺人的小喽啰，我还不至于在这种人身上找存在感。哎，你走那么快干嘛，好歹我刚才可是帮了你的。”沈青川从来没这样追着人说话过，很不适应。 “不好意思，我煤烟过敏。”简宁冷漠地讽刺。 “啧……我那是……你这个人，看着糯米团子一样，怎么说话夹枪带棒的，我看你跟蒋晴晴也不是这样呀……”沈青川被噎住，想解释又觉得有点没品，只好边发牢骚边问：“话说，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简宁突然站住脚，回头正色道：“这位同学，首先，我跟你不熟，其次，刚才非常感谢，不过咱俩也算是扯平了。后面希望咱们保持井水不犯河水，我很忙的，我可不想惹麻烦。” 沈青川被她机关炮一样的语气说得一怔，随即坏笑道：“井水不犯河水？这好像有点难诶，同桌～～” 简宁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扔下一句：“我到家了！”转身快步进了不远处一栋老破单元楼。 沈青川没有再跟，靠在路边的树上抽了一支烟。 异常敏感机警，看着人畜无害，甚至有点弱，但是一碰就炸刺，奶凶，像条搁浅的小河豚，这个同桌很有意思…… 第4章 撞树上了？ 简宁一连几天都熬得很晚，想把落下的课程尽快补回来。 所以每天早上都很萎靡，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吓得蒋晴晴以为她得了抑郁症，差点给她拖到校医室去。 沈青川倒是很老实，除了偶尔搭话，没太惹她。他是体育生，每天下午有固定的两节课去训练，早自习还要出晨训，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多。 忙了快半个月，简宁终于把进度追得差不多了。听课也轻松不少。接下来就可以开始考虑解决经济问题了。 晴晴已经帮简宁联系了表哥的球房，兼职做前台。收收银，卖卖水之类的，空闲时间还可以看看书做做题。平时晚8点到11点，周末下午2点-11点。工资也不错，可以说，各方面都非常完美。简宁跟晴晴约好，今晚去看看，可以的话周六就正式上班。 周五下午第三节课是体育课，本来对于高中的学生来说，体育课都是各大主科老师的兵家必争之地，体育老师基本没有不“生病”的机会。但是这几年教育改革，每学年的体测成绩也列入毕业指标。所以体测前一个月，体育课被恩准用来给学生们练习体测内容以求达标。 简宁游魂似的，被晴晴拉到操场上。“升学又不是点兵，为什么要体测呀，我非常怀疑这是对我们体弱人群的恶意针对！”简宁对着晴晴哀叹。 “你可小点声吧黛玉姐，咱们体育老师是校队的主教练，可凶了，最烦别人拿体育课不当回事，被他听到你就完了。”晴晴早就给简宁打过预防针，说体育老师的教学风格，粗糙暴躁堪比金毛狮王，所以虽然不是金发，也得了个谢狮王的美称，千万不要惹。 每天校队的训练也是这个时间，所以两个队伍站得不远，方便体育老师一手抓。 此时，体育老师正在旁边的队伍前面，扬着记分表大声骂人。一群平日里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大高个体育生，正罕见地老老实实听训。 “……一群小兔崽子，马上要比赛了，看看你们一个个半死不活的样子！看看你们昨天的成绩，那是你们这两根棍跑出来的？不看我还以为是老太太散步来了……”体育老师姓谢，虽然个子不算高，但是气场很强，穿着体育老师标配的薄款运动冲锋衣，这衣服很适合用来掩盖匪气。“今天前40分钟，队长带着跑，让我看到你们谁慢一步，给你踹出第三条腿……” “噗……”简宁听到潘辉贼兮兮的一笑，顺着他贱兮兮的眼神，看到队伍另外一头正是自己的便宜同桌。 沈青川少见的脸上没有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被骂也没有不耐烦，安安静静地听着。白色的田径服衬得他身姿挺拔，隐隐散发着力量感。 “真羡慕呀……”简宁暗想“虽然没什么脑子，但我要是有这样一副身体就好了……” 那边田径队已经启动了，稳稳地跑起来。 沈青川经过简宁班级的时候，潘辉暗戳戳地对着沈青川摆出个老太太的表情。沈青川眼锋刚到，谢老师的怒吼已经到了：“潘辉你很兴奋嘛！今天你们班也一起跑，女生800，男生1000，潘辉你不给我跑进3分钟，今天就给我陪着田径队一直跑到解散！” “啊？……”潘辉脸上的表情，瞬间滑稽地凝固在脸上，淹没在全班的怨声载道里。 “&??%@#????%&*……”简宁脑子里疯狂吐槽，虽然知道躲不过，但是真的要跑还是觉得很要命。 如果说现在还有什么可以让简宁的心绪波动，可能就是这种挑战身体极限的事情了。任何时候直面自己的弱小无力，都是很恐怖的事情。 简宁生无可恋的热身，谢狮王还变态得让他们来了个集体热身跑。等简宁站在起跑线前已经觉得自己浑身发软了。简宁很恐惧这种感觉，就像睡觉的时候做噩梦，梦里和坏人打斗时拼命挥舞手臂，但打出去却像棉花一样绵软。那种无力的绝望和气愤。 “预备，开始！”简宁应声跑起来，努力把注意力放在腿和跑道上。三中的跑道很宽敞，标准的400米圈。平时散步还嫌短，跑起来却觉得没有尽头。 田径队的人偶尔跟他们擦身而过，都很绅士地绕外圈。 简宁拼命地调整，可注意力还是在慢慢从脚下的跑道，集中到粗重的呼吸和疼痛的胸腔上。 “这就不行了？你也太弱了，都跑成内八了这位小姐……”一个讨厌的声音在简宁耳边响起来，分散了她的注意力。沈青川贱兮兮地用很悠闲的步子跑在简宁身边。 距离有点近，沈青川一米八七的夸张身高带来了很讨厌的压迫感，再加上他的无耻炫技，简宁给了他一个白眼，拼命提气加快了几步，想要摆脱他影子的笼罩。但怎么跑都被他轻松跟上。 就在简宁觉得自己已经一步也跑不动了的时候，谢狮王的天籁之音终于响了起来：“沈青川！你那么喜欢体测班，要不我给你调出去？！” 简宁感觉身边那个亦步亦趋的影子终于嗖得一下超过去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精神一放松，身体就扛不住了，眼前猛的一阵发白。“完了……”简宁心里警铃大作“别让我上演娇弱转校生晕倒被送去医务室的戏码吧……太丢人了……” 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了，简宁感觉自己摇晃了几下，重重地摔下去，撞到了……树枝上……？ 沈青川被抓包臭骂，本来已经开始准备提速了，突然身后几声惊呼传来。他条件反射地转头，就看到简宁正摇摇晃晃准备用脸拥抱大地。 沈青川一个蹬地转身冲了过去，伸长手臂去接简宁，还算及时，简宁的头和胸撞在沈青川手臂上，没有和大地亲密接触。但是沈青川也被惯性带倒，侧身摔在地上。 “啧，有点狼狈呀……电视剧都是骗人的”沈青川心想。 蒋晴晴第一个大呼小叫地冲过来：“阿宁！怎么了怎么了……” 沈青川一只手托着简宁，一边挣扎着想起来，但是不好使力，啧，感觉更狼狈了……。于是冲着手忙脚乱的蒋晴晴说到：“扶一下啊大姐，让我起来……” “哦……”蒋晴晴这才赶紧扶住简宁。 沈青川挣扎起来，很多人已经围了过来，谢狮王也赶到了。“都起开起开，别围着……”谢狮王吼着挤进来，简单检查了一下：“没事，送去医务室休息一下。”撇了一眼沈青川：“青川，你送她去吧，也处理下擦伤，蒋晴晴陪着。” 谢狮王安排很合理，但是沈青川总觉得他脸上写满了：“算了，就给你小子一个机会”的了然和开恩。 尴尬……沈青川刚想开口拒绝。潘辉突然跳出来：“老师，我也去吧，青川一个人抱不动，多个人多个照应哈哈……” 谢狮王没来得及说话，沈青川就一个用力把简宁打横抱起来，大步往医务室走去，还不忘给了潘辉一个促狭的眼神。 “看看，用不着你，你赶紧给我滚回去跑1000米，跑不进三分钟我就让你也横着进校医室。”谢狮王转身就走。 “不是……哎……沈青川你小子真行……”潘辉气急败坏。 沈青川和蒋晴晴护送着简宁到医务室。医务室老师倒是见怪不怪：“谢老师的课吧，又跑晕一个？”一边说一边上来检查，“呦，这小姑娘应该不只是跑的，面黄肌瘦的，黑眼圈还这么重。你们哪个班的？” 蒋晴晴报上班号和简宁的名字。“回头跟她妈说，学习别太拼了，营养得跟上呀。”医务老师一边碎碎念，一边麻利地做完检查，给挂上了一瓶葡萄糖。“行了，没事，挂个水休息下就行了。”说完眼睛扫了一下沈青川的擦伤。 沈青川赶紧说：“老师我没事，不用处理。” “行，一会醒了给喝点温水，糖水或者淡盐水更好。”医务老师交代完，转身进了隔壁办公室。 简宁其实醒得很快，睁开眼看见白色天花板和吊瓶的瞬间，心脏被猛得揪了一下，我还在医院里？初丧亲的感觉又回来了。“妈！”简宁大喊一声，猛得坐起来，眼里满是惊恐和泪水。 “怎么了怎么了？阿宁，是我……”蒋晴晴快速扑过来。沈青川也紧张地凑过来。 简宁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目光恍惚了很久，才重新聚焦起来。 医务老师也跑过来：“怎么了？没事吧？做噩梦了？……没事没事，醒了就好了，要不要老师给你家长打电话？”医务老师虽然话密，但是很温柔，简宁的心定了定，终于回过神来。 “没事老师，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谢谢。”简宁恢复温顺乖巧的样子，重新躺回去。 “阿宁，你还好吗？吓死我了……你，你妈妈……我要不……”晴晴满脸担忧，无措地说。 “我没事了，放心，也都过去了。”简宁已经恢复了平静，想要转移话题，于是抬手摸摸自己的脸，说：“呃……晴晴，我脸上还好吗？我晕倒的时候好像脸撞树上了……” “噗……”蒋晴晴本来眼里含着泪，冷不丁被简宁逗笑了：“什么撞树上，操场哪来的树。是沈青川接住你的。” 简宁这才想起沈青川，看向他，这位脸已经绿了。 “还撞树上了，你还撞猪上了呢……”沈青川说完又发现更不对，索性恨恨地扭头不说话。 “呃……谢谢你哦，同桌……”简宁也有点尴尬：“我没事了，你们赶紧回去上课吧，别耽误了。” “那不行，我还是陪着你……” “你快去吧，下节课英语，我还等着你给我补课呢。你陪着我，谁给我补呀。”简宁打断蒋晴晴。“我没事了，正好睡一会补补觉，有老师在这呢。” “那……好吧。”蒋晴晴犹豫再三，终于起身。 沈青川本来想留下，但是想想觉得怪尴尬，也一起起身出来。 “简宁她妈妈……什么情况？”走出教务楼，沈青川还是没忍住问道。 蒋晴晴没想到他会问，怔了一下，说：“具体我也不很清楚，阿宁转来以后，我觉得奇怪问了我妈，才打听出好像是出了意外，阿宁爸妈都没活下来。所以阿宁才跟着小姨来了这边。阿宁要强，什么都不说，我也不敢多问”蒋晴晴情绪很低落，小声说：“阿宁很可怜的，小时候，他爸妈就鸡飞狗跳的不太平。出了这样的事，不知道她会是什么样的心情，让人不知道怎么安慰好。” 沈青川皱着眉，没接话。两个人默默地走到操场边，各自分开。 简宁一直没睡，强忍着把水挂完。幸亏中间班主任来看她，分散了一些注意力，不然她可能坚持不到水挂完。她不喜欢这种类似病床的环境。浆过的干燥硬挺的床品的触感，点滴的流动，消毒水的味道，都在提醒她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 人总要往前走，过去其实也没有太多可留恋的。但是人又总是喜欢内耗，自我折磨。 谢过医务老师，简宁逃也似的走出了医务室。 第5章 碰到了，就给你吧 沈青川心事重重地回到田径队，加入到跑圈的队伍里。 沈青川一直觉得，田径这个项目就像在修行，日复一日地沿着跑道一圈一圈的跑，把呼吸，发力，步幅，节奏慢慢变成肌肉记忆。脑子是可以不用的，尤其是长跑，有时候跑着跑着就会进入抽离状态，无物无我，四大皆空。 今天沈青川的眼前老是晃着简宁的脸，冷静淡定的，乖巧无害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还有神情恍惚，满脸泪痕的……这姑娘有点不简单，让人想探究和保护，又有点怕她。 “嘿！”沈青川正在神游，突然被拍醒。是队长林希。 林希大沈青川一届，是学长，明年就要准备冲刺北体，和沈青川很投缘。如果说潘辉是可以一起鬼混打屁的死党，那林希就是偶像和兄长。 “发什么呆呢，看你匀速前进半天了，当配速兔子呢？”林希挑挑眉：“刚那姑娘，你们班的？没事吧？” “没事……”沈青川有点不好意思。潘辉说他在林希面前，总像个奶狗弟弟，完全没有平日里那个混世魔王的劲儿。 “不管怎么样，比赛完再说。快加速，谢狮王要杀过来了。”说完，林希加速超了过去。 沈青川往谢狮王方向瞄了一眼，正撞上他的眼刀，赶紧加速跑起来，先保命要紧。 挨骂是逃不过的，训练结束，总结训话一般都是在谢狮王的怒吼中结束，今天被奚落的目标自然是沈青川。不过大家都不在意，称之为旧社会封建家长的变态关爱。 离开活动器材室的时候，沈青川鬼使神差地调了一杯淡盐水带走。这本就是他们训练后常用的东西，很方便。 走到医务室，老师都已经下班了，简宁也不在里面。沈青川只好往教室走，自己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果然，教室里只有住校生在上自习，人员寥寥，老师也不在。沈青川正打算转身离开。潘辉那厮突然从门后窜了出来，搂住沈青川脖子：“你个见色忘友的混蛋，救我一下怎么了？老谢逮着我跑了一节课！” 沈青川打掉潘辉的手：“这不挺好吗，体测达标了记得请我吃饭。” “想的美。”潘辉咬牙切齿：“我说你是不是对你这个新同桌过分关注了？以前顾大校花受伤，也没见你抬一下眼皮呀？” “那不是给你留机会吗？谁知道你不中用？”沈青川白了潘辉一眼，转身就走：“滚回去上你的自习吧，别耽误小爷的夜生活。” 简宁回到教室的时候，最后一节课已经尾声了。晴晴坚决不同意简宁去球房报道，简宁只好先回家休息，改成明天下午再过去。“也好，养养精神吧，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呀。”今天简宁难得走得很悠闲， 今天简宁没什么胃口，准备回家随便吃一口。 最近她都没去过小姨店里，也几乎没见过小姨的面。她差不多都是凌晨才回来，简宁熬夜补课这段日子，会在凌晨两三点听到开门声。 早上简宁走了，她还没起床。俩人同在一个屋檐下，碰面的次数还不如和三中的门卫多。 这样也好，不然蛮尴尬的，两人大眼瞪小眼，说多说少都不好的状态。简宁还得适当扮乖巧，挺累的。 快到家的时候，简宁看到楼前路灯下倚着个熟悉的身影，手上的烟忽明忽暗的，竟然显出一点落寞来。 “你这是……演的哪部青春无脑剧呀？”简宁走上前好笑地说。 沈青川显然没想到会遇到简宁，一下子跳起来，然后迅速变脸，撇撇嘴：“大姐你才到家？你爬回来的吗？” 简宁翻了个白眼，作势要走，这人，果然不能给好脸色。 “诶！”沈青川叫了一声，简宁转身，就看到什么东西飞了过来，下意识接住。是一个沉甸甸的保温杯。 “既然遇到了，这就给你吧。呃……我们田径队常备的。杯子新的啊，我不用这玩意。”说完把书包甩在背上，大步走了。 简宁莫名其妙，举着杯子在路灯下看。挺丑的老干部杯，上面印着“青少年田径锦标赛留念”。 简宁拎着杯子一头雾水地上楼，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屋里灯竟然亮着。小姨听到声音，从厨房探出头来，白了她一眼：“怎么才回来？磨磨蹭蹭的。” “你们老师给我打电话了，不能跑逞什么能，偷懒不会呀？跟你妈一样死心眼。上学上傻了……每天学习学那么晚干嘛？我电费不要钱的呀？”小姨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往外端饭菜。 简宁有点受宠若惊，和小姨相处快两个月了吧，简宁还没见过她下厨。 很普通的筒骨汤和番茄炒蛋，是家常的那种不完美但亲切的卖相。 “吃吧吃吧，别好像我虐待你一样，我可得走了，耽误我生意。养孩子真是麻烦……”小姨扔下饭菜，又一阵风地走了。简宁甚至来不及道谢。 简宁安心坐下来吃饭，就……勉强算能吃吧，不过，这种来自亲人的别扭的关心，其实挺窝心的。 简宁吃着，顺手打开手边的保温杯，看着就是温水，好像没什么特别。试探地喝了一口，微微咸，是淡盐水。 “也许这个世界也没有那么糟吧。”简宁觉得自己的防御状态放松了一点，“尸斑”都淡了些。这个状态，一直维持到简宁收拾碗筷进厨房。 撒了的调料盒，脏碗，骨头渣子，流淌的血水，乱七八糟的葱姜碎末，碎得很诡异的蛋壳，糊底的锅……好像被炸过的凶案现场。旁边垃圾桶里还有扔掉的黑乎乎的鸡蛋和不明物体。看来自己吃的那盘已经是实验成功的2.0或者3.0版本了。 简宁哭笑不得，实在想不通，这种几乎一点技巧都不需要的菜品，是怎么被搞成实验级别的。怪不得刚才小姨语气里压制不住的暴躁，估计耐心已经快到极限了。 打扫完战损版厨房，简宁拿起手机给小姨发消息。 “谢谢小姨的晚餐，很好吃～”想了想，又发“我同学给我介绍了一个兼职，就收收银，时间比较宽松也靠谱，我准备课余时间去做做。不会耽误学习的，放心～笑脸.jpg” 其实小姨平时并不会管她的去向，甚至有点躲着她。简宁简直怀疑她有那个儿童恐惧症。但是简宁还是会主动跟她报备一些重要决定，算是拖油瓶的自觉。 那边没声音，一直到简宁准备关灯睡觉，小姨才给了点反应“哦”。 第6章 “坏学生”的世界 周末总是让人开心的，饱饱得睡到中午，简宁觉得自己又活了。 中午简宁用冰箱里的食材做了饭，给小姨留在桌上，算是礼尚往来，表达谢意。她基本要下午才起身。 下午一点，晴晴已经准时在楼下等她了。 “你们这个小区，有点老呀，进来全是小路，晚上走不害怕吗？”简宁感觉晴晴越来越像个妈，操心个没完。 “怕啥，遇到人就找警察，遇到鬼我还能跟它取取经……”简宁满不在乎。 “我发现这几年没见，你性格变化真的很大。你记不记得，刚上小学的时候，你跟大家上演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木头人。”晴晴揭老底道。 简宁笑，她小时候确实胆小。爸妈忙着玩虐恋，没工夫管她，经常把她锁家里。所以简宁从小怕生，家里来个陌生人，就会一动不动直到这个人离开。后来直接被扔到学校里，简直跟被点穴了一样，没把老师吓死。 什么时候变得胆大了呢？可能是从发现家里也并不安全开始吧。 晴晴表哥的球房离学校不算远，门头装饰得很潮，写着“K8桌球俱乐部”，墙上满是色彩大胆的涂鸦喷绘，霓虹灯被做成滑板、球杆和酒杯的样子，街头感十足。这种花里胡哨的酷，很能刺激年轻人的热血。 进门穿过一段由镜子和灯带组成的短廊，眼前一下子豁然开朗。 大厅很宽。几十个台球案子整齐排开，虽然下午刚开门，还没什么人，但是灯都开得很亮，看起来通透舒服，不是简宁想象的乌烟瘴气的样子。 “很酷吧？我也超想学台球，啪，进洞～多酷。可惜我爸一般都不让我来。这里装修好我就再也没来过了。”晴晴一脸可惜。 前台正对着门，很长，竟然装饰得像酒吧里的调酒台，背景墙上摆着一排一排的叫不上名字的瓶子。一个身材欣长的男生站在吧台后面，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表哥！”晴晴欢叫着跑过去“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的嫡长闺简宁。阿宁，这就是你老板了，是不是很帅？” “哈哈，什么老板，我叫许一帆，叫我一帆哥好了。”许一帆抬起头，笑着说。他是那种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男生，温煦亲和，但又让人无法忽视。 “好的，一帆哥，谢谢你给我这份工作。”简宁很愿意跟这样的人打交道，稳稳的自持。这种人通常很有规划，不会像她身边的那些人，把生活过得乱七八糟。 “别客气，从小晴晴就老跟我说起你，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的很好。”许一帆讲话让人很舒服“但是前提是不要太影响学习，好吗？高考还是很重要的。” “嗯，我知道了。” “好的，趁现在没人，我先教你工作的内容，一会我们有的是时间闲聊。”许一帆说着把电脑打开，调出操作界面。 系统很简单，收银基本都在网上进行，也不容易出错。球房的规则也很清晰，吧台内的工具条理分明。 “这个可不是我整理的，我们还有个前台叫凌霄，她工作日白天和周末晚上在，这些都是她收拾的。”许一帆看出简宁的赞许，笑着说：“一会还有几个负责摆球的小哥哥来，到时候给你介绍。” “好。”简宁笑笑，又问：“咱们这里还兼做酒吧吗？”简宁虽然不懂，但是墙上的各种酒瓶，吧台里的调酒工具，看起来都很专业的样子。 “正常的饮料酒水是卖的。”许一帆指了指瓶装啤酒和软饮，递给简宁一份价格单：“但是不调酒，这个只是我的爱好，情绪实验室～” “好酷～”简宁竖了竖大拇指。 “哈哈，我听晴晴说你是超级优等生，话说你不会觉得这些都是坏学生的爱好吗？”许一帆环视了一圈，把整个空间都打上了坏学生标签。 简宁没想到他会问这么幼稚的刻板印象问题，笑道：“大清都亡了，优等生也保不住封建社会呀。” 大家都笑起来，氛围轻松自在。 真好呀～简宁心里想，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对离经叛道的狂热是刻在简宁的基因里的，遗传自热爱坏小子的老妈。 老舍说：“女儿的命运是世袭的……”简宁觉得真实又残忍。 人可能就是这样，越做不到，就越渴望。 但是不管怎么说，“坏学生”的世界，让优等生简宁很放松。晴晴和一帆哥给简宁介绍过同事后就走了。传说中的凌霄还没来。下午陆陆续续有人开始来打球，摆球小哥们也都在台案间忙碌起来。 简宁不会打台球，坐在吧台后面默默地看，白球碰撞彩球发出的清脆声响很悦耳。 周末，沈青川照例都跟潘辉混在一起。 比赛在即，校队上午也是保持集训的。潘辉懒得起早，快到中午的时候，才晃晃悠悠地来学校与沈青川汇合。等田径队训练结束，几个玩的比较好的哥们就一起去吃饭。潘辉虽然不在田径队，但是因为天天跟沈青川厮混在一起，所以跟田径队的人也都熟，属于半个编外人员。 “话说川哥，最近学校里好多你跟你那个小同桌的绯闻，都传开了。”一群人在学校旁边的小饭馆坐定，潘辉开口说到。 “小同桌？就是上次体育课晕倒那个？”沈青川还没答话，徐斌就抢先问。 “对呀，就是她。话说你是不是真对她有意思？”潘辉贱贱地问。 “滚蛋，你天天在我俩前面坐着，我们有多少交集，你不知道？”沈青川白了潘辉一眼。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就你英雄救美那一出，没有绯闻都奇怪了，我们川大少抱着个姑娘去了医务室，多炸裂呀！”徐斌不怕死地补充。 “少在那添油加醋。”沈青川一脚揣在徐斌凳子上。 “绯闻倒是没什么，闹闹也就散了。”潘辉一本正经：“但是最近胖子总在我们学校转悠，恐怕消息已经传到孙龙那去了，他们刚在我们这吃了憋，不知道会不会搞事情。” “他们能干嘛？来抢亲？”徐斌打趣道：“川哥，这个胖子怎么老盯着你，不会是暗恋你吧。”田径队的人都知道他们的过节，不过没人当回事 “……” 啪！“哎呀我草” 这次沈青川没犹豫，一脚把徐斌屁股下的凳子扫了出去，徐斌没防备，一屁股坐在地上，摔得龇牙咧嘴。 “哈哈，斌子你个傻x，坐川哥腿边上嘴贱，你不是找死吗？你看我都控制在安全距离外。”潘辉幸灾乐祸。 “都先不说那远的。”顾思明满脸同情，接口道：“这消息一出，你那个小同桌就别想安宁了。你那一众红颜还不把她活吞了？” 沈青川皱眉：“说的我好像是个到处拈花惹草的渣男一样。” “是是，你沈大公子当然不屑这些莺莺燕燕，但是挡不住莺莺燕燕跟着你呀。”潘辉最了解：“三班的那个顾大校花可是一直暗戳戳地对外宣示主权的。” 顾念丽家在泉城背景很深，家大业大，她爸又是有名的女儿奴，所以大小姐习气不少。 顾念丽的爸爸顾成泰就是三中这一片背后的老大，不过表面上还是一个生意人，沈青川家跟他们有些生意来往，两家很早就认识，所以这次才会出手搅了孙龙的局。 顾念丽以前其实与沈青川交集并不多，但是可能是沈青川太显眼，也可能是青春期小姑娘的胜负欲，高中以后，顾念丽就有意无意地亲近示好，耍些小姑娘的手段，好在并不过分。所以沈青川通常懒得理她，也乐得她帮自己拦住那些总想凑过来的女孩子。 如果顾念丽找上她，她会怎么做呢？沈青川突然觉得会很有趣。 “不过那帮女生也就是闹一阵，如果孙龙那帮欺软怕硬的孙子真来找麻烦，那还是川哥对不起人家。”顾思明想得远些，也算是这群人里比较有正经良心的。 “管他呢，孙龙算个屁呀，真来搞事，咱们照样弄他。英雄救美都救了，也不怕多救几次。”潘辉躲得远远的，确保沈青川踢不到他，嚷嚷着：“晚上咱打球去呀，霄姐今天值班。” “球技这么烂，还天天想往球房跑，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徐斌奚落他。 “这你可冤枉我了，我这是纯纯地好学之心。霄姐那样的，我哪压得住呀。”潘辉毫不在意。 第7章 技术不好，就多练练 凌霄确实不是这群小屁孩能罩得住的。傍晚的时候简宁就结结实实地被她惊艳到了。 不是美，是帅，利落的细碎短发，高挑修长的身材。浓颜系的脸，表情却淡淡的，带着睥睨众生的疏离和高傲，好像什么都入不了她的眼。 “呦，你就是新来的小姑娘？”凌霄瞟了她一眼，很随意地问。 “你好，我叫简宁。”简宁没有感觉到恶意，笑着接话。 “欢迎。凌霄。”凌霄没什么表情，自顾自去做自己的事。 简宁收回目光，重新看起书来，不忙的时候可以学习，许一帆答应过的。 “霄姐！我们来啦～”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简宁抬起头，正对上沈青川的脸。潘辉就站在他旁边，还保持着大呼小叫的口型。 “川哥的小同桌？哎嘛，这缘分没谁了。”潘辉反应过来，叫道，又瞄到简宁手上的书：“啧，学霸，你这样显得我们很不务正业呀。” “你不务正业还用显吗？”凌霄不屑地声音先响起。“一进来就鬼喊鬼叫，要干什么？” 潘辉给了沈青川一个暧昧的眼神，颠颠地跑去跟凌霄说话。 “15号桌可以吗？”简宁懒得多说，直接问。 沈青川点头，没多说话。但简宁还是看到跟他一起来的几个人，都表情古怪。 莫名其妙…… 沈青川这桌离吧台不远，简宁抬眼就能看到。 看得出，沈青川技术很不错。他长手长脚地在台案边游走，站定，俯身，瞄准，啪，一杆进洞。 简宁看得出神，竟然从球与球碰撞的声响里听出几分笃定和从容来。白球走位精准，好像总能停在恰当的位置，这种掌控感让简宁很神往。 啪，嘣！ 一局尾声，沈青川正在瞄黑8的时候，突然一颗球飞过来，正砸在黑8上，跳案发出的巨大声响，吓了简宁一跳。 沈青川也抬起身，看向球飞来的方向。 是隔壁那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个人。一个个子不高，寸头鼠目，脸上有道疤的男生正举着球杆看着沈青川。 “哎呀，真不好意思，打太用力，脱杆了。”鼠目男皮笑肉不笑地说。 简宁看到沈青川这边的几个男生围拢过来，有点剑拔弩张的意思。 “呵，这不是龙哥吗？没事，技术不行，多练练就好了，理解。”沈青川笑着说，表情很冷。 简宁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跟在学校里懒洋洋的他不一样，跟跑道上的他也不同。 对面的龙哥表情明显一沉。 “你TM说什么？”对面有个男生顿时骂起来。 鼠目男抬了抬手，止住他，笑道：“早听说你打球很厉害，讨教一下？” “好啊。”沈青川无所谓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摆台的小白哥上去重新摆好球，退回到吧台前观战。 开球的机会让给了孙龙，啪一声巨响，球四散开来，一个全色球进洞。 孙龙继续接杆，连着收了两颗全色球。他的人已经开始欢呼起来。 简宁觉得他的打法不太一样，好像不怎么瞄准，架杆就打。于是悄悄问：“小白哥，这人技术算厉害吗？” “嗯……怎么说呢，感觉是野路子选手，全凭经验和手感。你看他姿势都不标准，但是就是能打进去球。应该是常玩。但是打技术球就比较难，属于球感好的。”小白轻声回答。 刀哥球感确实很好，连打连中，眼看着只剩下2颗球，不过在打贴库球的时候没打准，球碰到底袋的凸角弹了回来。 “啧啧，被落下这么多，花色球位置还不太好，好的下球位不多呀。”小白哥小声嘟囔。 沈青川拿起球杆，没有着急开打，反而绕着台球案子散起步来。一圈一圈…… “磨蹭啥呢，找不着自己球了？那满桌都是你的球！”刀哥的小弟大声嘲笑。 “你懂个粑粑。”潘辉忍不住回嘴，眼看要开始骂战了。 沈青川突然在台角，找了个奇怪的角度趴了下去。 “嗯？”小白哥诧异地皱眉。 只见沈青川稳稳推杆，白球打中了完全没有下球点的13号，13号球撞上台边急转方向，啪，进了斜对面的底袋。田径队的人一片欢呼。 “直接打翻袋？”小白哥是懂球的，但是没想到沈青川上来就搞了个高难度，心里疑惑，站直身子仔细往台案上看。 “挖槽！”看清了台子上的球，小白哥没忍住大叫出声。引得所有人都看向他，他赶紧捂嘴，缩回吧台边。这时候引起注意可不明智。 “怎么了，小白哥？”简宁悄声问？ “沈青川牛x呀！本来这盘花色球分布不太好，白球不好走位，很容易断档，被对面接杆。但是你看他起杆先打了个翻袋，白球的走位就连上了，只要后面控球控得好，一杆清台也很有可能！”小白哥强忍着激动，压低声音说。 接下来，正如小白哥所说，沈青川的击球流畅起来。 啪！啪！啪！不管是什么角度，凡是被白球碰到的花色球，都直直进袋。白球就像有生命一样，忽而迅捷，忽而温柔，有时候撞进了球还会退回来，但每次都精准停在下一个下球点附近。 球房里已经鸦雀无声了，很多人都围过来观战。 很快花色球还剩最后一个。但是沈青川却停下了。 “嘶……这最后两个球不好搞了，10号是能进，但黑8就肯定没有下球。对面得了机会，谁输谁赢还不好说呀。”小白哥悄声说。 简宁看不出门道，只觉得有趣，台球这项运动，好像和想像得不太一样。 沈青川思索了一下，调转方向，再次瞄准10号球。这次白球没有正撞球心，而是擦到了10号球的一侧，10号球的擦碰改变了白球的方向和受力。只见白球旋转起来，滴溜溜绕了很大一个圈，绕过黑8，稳稳地停在了黑8与台库之间。 “我草……”周围观战的人一下子炸开了。 “加塞了？”小白哥眼睛都直了。 “加塞？很厉害？”简宁好奇地问。 “不，加塞本身不算多厉害。”小白哥满眼崇拜：“厉害的是这思路和控球。擦球加塞，还能精准走位，正好把白球藏在了黑球后面。这样一来，对方没有下球，很容易要么翻袋打空，要么碰到黑8，不管是哪种川哥都是接自由球。这就基本上稳赢了呀。” 孙龙瞄了一眼球台，知道没有机会，于是放下球杆，笑着说：“果然厉害，这走位我甘拜下风。” 说完，瞄了一眼吧台里的简宁：“这就是你那个小女朋友？胆子大得很嘛，世道乱，可看紧点。” ……啥？简宁一脸懵，看向沈青川。 沈青川表情复杂，但是没有出言反驳。 “走了～”孙龙表情戏谑，把球杆扔给身边的人，转身就走。 第8章 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 大部分人还在为刚刚精彩的赢球而激动，潘辉凑过来，问：“川哥，你这准备认下了？” 沈青川没回答，放下球杆，走向吧台。 “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个解释？”简宁脸很臭，她已经感觉到，有麻烦在向自己靠近了。 “是冲我来的，跟上次那个胖子的事有关系……”沈青川还在思考：“可能会给你带来一些麻烦，如果遇到事情，任何时候，第一时间打给我，可以吗？” 毕竟坐同桌，上次送水事件之后，两个人就交换过联系方式。 “那个人是谁？会有什么麻烦？刚才为什么不反驳？我说过我不想惹麻烦。“简宁不买账，扔完手雷喊卧倒，好人坏人全让你当了。 “小姑娘，挂上青川你可不吃亏，你刚来不知道，咱们学校多少小姑娘暗恋他呢～”徐斌突然插进来说道。 简宁和沈青川同时飞了眼刀过来，徐斌缩缩脖子。 潘辉赶紧来救场：“你赶紧打你的球去吧。嘿嘿，阿宁你别生气，刚才你也听到了，孙龙那语气，明显在威胁。青川也是为了保护你。” 沈青川诧异地看了一眼潘辉，潘辉回了他一个贱贱的，我懂你的表情。 简宁很无语，虽然生气这莫名其妙的无妄之灾，但是也知道面前的两个人不是罪魁祸首，只好忍着烦躁问：“保护我？这些人看着不是学生吧，你默认身份，他们就不敢动我了？这些人是你的仇人，你这怎么看都是坑我吧。而且，按照刚刚你那个朋友的说法，也就是说，不管那人想干什么，首先在学校，我就会先成为你那些烂桃花的敌对目标，对不对？” “啧，跟聪明人对话，剧情都拉快了……”潘辉竖起大拇指，又被沈青川瞪得缩了回去：“你们聊你们聊，阿宁你要相信川哥的实力。”还做了个奋斗的动作。 沈青川暗暗叹了口气，说：“对外，你跟我站在一起，他们还是会有所顾及的，不会轻举妄动，我也能名正言顺地保护你。如果贸然撇清关系，说不定他们会把你当作发泄怒火的对象，毕竟那天你帮了我，也是参与者之一。” “果然不能做好人。”简宁后悔莫及。 沈青川无视她的抱怨，接着说：“在学校里应该没什么大事，记得别亲口说破我们俩的关系，其他的随你怎么处理。”说完不顾简宁无语的抗议，转身打球去了。 几个人一直打到简宁下班，才一起在门口分道扬镳。 徐斌悄悄瞄了一眼站在简宁身边的沈青川，问潘辉：“诶，川哥不会是来真的吧？以前没见他管过这种事呀？” 潘辉故作高深，小声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简宁这边也很郁闷：“你不跟他们去下一场吗？跟着我干嘛？” “当然是送你回家呀。”沈青川满眼无辜。 “也大可不必做得这么认真吧。” “你不怕他们在你家附近堵你吗？”沈青川一脸轻松，好像在讨论夜宵吃什么。 简宁长叹一口气，确实有这个风险，只好任由他跟自己并肩往回走。“以后不会都要这样吧？这样我长多少张嘴也说不清了呀” 沈青川在简宁这一直被暗戳戳地嫌弃，也有点憋不住，指着自己的鼻子，边倒退着走边抗议：“我说这位同学，我也没那么讨人厌吧。我，沈青川，主动送你回家！免费保镖！你到底是哪里不满意呀？” 简宁此时脑子里还留着沈青川刚才打球时冷静酷帅的样子，再看眼前这家伙气呼呼的幼稚样，突然觉得非常反差萌，噗一下笑出来：“好好好，没有不满意，深感荣幸。” 沈青川还是很郁闷，闷闷地说：“事情毕竟因我而起，这几天先这样，看看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动作。有问题我会解决，放心，我会负责的，不会一直让你麻烦。” 事情已经这样了，再追究也没有意义。沈青川的这个态度，简宁还是满意的，于是问：“那个人看着可不像学生，你准备怎么解决。” “那个人叫孙龙，之前不在这片混，这几年可能觉得学生好欺负能搞到钱，所以总想往这边凑。我只不过是路见不平，东区有东区的老大，总有人会出手解决。”沈青川也不想跟他们交集太多，毕竟不是真的混社会。 简宁点点头，戏谑地说：“那也就是说，我的最大隐患在校内喽。要不你趁这个时间，给我介绍一下你的桃花债？” 沈青川满头黑线，转头用平直的声调说：“正牌女友没有，暗恋的我也不认识，只能靠你自己去挖掘了。” 简宁撇撇嘴：“嗯……突然觉得也没那么强的危机感了，毕竟长眼睛的还是大多数吧。” “……”沈青川无语，又不好反驳，第一次打心眼里希望徐斌或者潘辉在身边！憋了半天，只能咬牙切齿的威胁：“你现在最好谨慎发言，小心你的保镖罢工，我可不是什么善良的人。” 简宁识趣地闭嘴，一边走一边琢磨以后可能会面对的局面和应对之策。 其实跟沈青川呆在一起的时间，简宁觉得很放松，不用善解人意装乖巧，可以毒舌，可以使坏，一点也不担心他多想或者生气，自由自在。 “如果不是自己太弱，也许混社会也不错。”有时候，简宁会跳出这样不着边际的想法。 第二天，简宁照常去上班，沈青川还是晚上来打球，再送她回家，倒是一副尽职尽责的样子。那个孙龙没有再出现，但是球房里形迹可疑的人也不少，不过毕竟是“坏学生”的根据地，简宁也没太在意。 许一帆只在下午过来转了一圈，主要为了他的调酒实验室，看他的样子，像在苦思冥想地研究什么，所以没空跟简宁多说。 周末还是比较忙的，其他同事也是各司其职。这反而给了简宁一个很自在的，既能融入又不需要费心交际地，很舒适的状态。 第9章 出点力怎么了 周一早上一到学校，简宁就感受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氛，感觉到处都是眼睛在窥伺自己。 “心理作用，心理作用……”简宁在心理默念，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刚坐到位置上，晴晴就飞扑了过来：“阿宁，你真的跟……”晴晴压低声音，用眼睛瞄了瞄沈青川的位子，神神秘秘地问。 简宁给了她一个大白眼：“你觉得呢，大小姐！” 蒋晴晴拍拍胸口说：“我这不是确认一下嘛。我早上一来，就听见到处都在议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让人很难不信呀。” 然后蒋晴晴伸手拉简宁，边拉边说：“快，赶紧去找老班，让她给你换个座位，然后校内网发个声明，撇清关系，我再去给你散播散播……” “等等等等……”简宁止住晴晴：“不用这么夸张吧。” “你别不当回事，沈青川这厮毒唯很多的，你也不想因为这种传闻每天被一些无脑暗恋者骚扰吧？”晴晴很了解，沈青川这些年这么安宁，除了自己营造的不好惹的高冷人设外，主要依靠暗恋者们自己的内斗。 “但是我现在不能澄清。”简宁叹了一口气。简单给晴晴讲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 蒋晴晴听得直跳脚：“你们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你们那么早就见过了，你还帮他，还惹了小混混……他还为你打……”晴晴语无伦次指手画脚了半天，突然停住面无表情地问简宁：“你们不会真有意思吧……” 简宁无语：“晴晴，你是敌方派来的卧底吗……” “哎呀，我不管了，真要命……”蒋晴晴烦躁地甩手，又转脸问：“那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噗……”简宁忍不住笑了，安慰她：“别担心，兵来将挡，让我先搞清楚情况。” “搞清楚情况……你还没搞清楚情况，情况就是你惨了……”蒋晴晴最终哀嚎着走了。 搞清楚情况其实不难，因为毒唯们效率非常高。 沈青川晨练回来以后，简宁就能明显感觉到四面八方暗戳戳射过来的目光，本班的，窗外的，包括后门原本属于老班的监视孔也沦陷了。课间休息的时候，目光攻击尤其激烈。 有大胆一点的，课间聚在三班门口对着简宁的方向品头论足，简宁看着她们略带挑衅地，挑剔地表情，不由得有些无奈。 简宁破天荒地主动跟沈青川搭话：“我说同桌，我好像被嫌弃了呀，果然粉丝随主，审美都不太行。门口那几个足球宝贝都是被你带偏的吧？” 简宁用刘海挡着眼睛，往门口几个穿着花哨球衣，小腿袜，双马尾扎上天的姑娘身上瞥。表情却是乖巧羞怯的，甚至带点甜。 沈青川看着简宁精神分裂一样的表演，也换了个温柔的表情，凑过来说：“这个时候挑衅，不像你的作风呀？还以为你在学校会拒我于千里之外，拼命装无辜保持距离呢。” 简宁浅浅一笑，没理他。 门口的“足球宝贝”却气得直跺脚，不过也没敢冲进教室来。 为了安全起见，简宁一直没有单独行动过，课间操也一直和晴晴在班长和学生会纪检员身边晃悠。 晴晴被各种目光攻击刺得难受极了，简宁则恍若无睹，温温柔柔地跟晴晴说闲话。 沈青川还是老样子，和潘辉在队尾位置闲聊，但是眼光有意无意地关注着简宁的方向。 “川哥，之前没注意，我发现嫂子细看还真是，那叫什么“弱柳扶风，我见犹怜”呀～”潘辉难得拽了一句文雅的，估计是从什么18禁闷骚小说里学的。 沈青川瞪了他一眼：“别TM瞎叫！” 潘辉嬉皮笑脸：“这不是入戏了嘛，嘿嘿。” 课间操回来，简宁不出所料地，在自己的桌面上看到了一大堆“礼物”。 本子被翻得乱七八糟，散落一地。桌面上涂着胶水、指甲油，写满了污言秽语。瞄了一眼桌洞，里面好像也塞了某些动物还是昆虫。 简宁不想细看，走到旁边沈青川地座位上坐下，从桌洞里拿出自己的书。 位置是课间操之前换的，沈青川不咋学习，物品杂乱，很好藏东西，何况简宁还在原位置上留了点东西做障眼法。 沈青川在全班同学的窃窃私语中晃进屋，看见桌面脸都绿了。 简宁表面一脸无辜加同情，暗处却给了沈青川一个“该你了”的眼神。 沈青川本来就有火，当即爆喝：“这特么谁干的？”一把把桌子掀翻。“滚过来给我搞干净，不然让我查出来是谁，别怪我不客气！” 教室里鸦雀无声，沈青川又一脚揣在凳子上，把凳子腿都踢歪了一根。 终于几个小姑娘颤颤巍巍地从后门溜进来，是课间的那几个足球宝贝，她们一边道歉一边收拾残局。 “我的桌子都敢动，谁给你的胆子？”沈青川凶神恶煞的。 “对不起，我们以为……我们明明看见……”小姑娘吓得语无伦次。 沈青川抬高声音，狠狠地放话：“以后不经允许，谁再在我这边晃悠，我见一个打一个！” 几个小姑娘可怜兮兮地收拾了半天，最后还是抢在老师来上课前，不知道从哪给沈青川换了新的桌椅才算作罢。 沈青川别别扭扭地坐在新位置上，咬牙切齿地低声问简宁：“你是早知道她们要搞这一套，才要跟我换位置的？你不是说黑板反光暂时借坐吗？你什么时候把东西换过去的？” 简宁没接他的话，笑嘻嘻地冲他竖了竖大拇指：“刚才很酷，有校霸那味了～” 沈青川无语：“谁要做校霸呀，小丫头你有没有良心，祸害我眼睛都不眨的吗！” “别说得我把你怎么样了似的好吗？”简宁一脸嫌弃且理直气壮：“你的毒唯，你出点力怎么了？”说完自去学习，不再理他。 ……沈青川很郁闷。 虽然确实是因为帮他被牵连的，但是怎么总感觉自己才是出力最多的那个人呢。 说不出来到底哪不对，就感觉自己有点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意思。 沈青川气鼓鼓地，决定今天放学到球房的那段路小爷不伺候了，让蒋晴晴去陪她吧！ 第10章 伤了他的心，我饶不了你 一上午鸡飞狗跳地过完，还好，目前都是些常见的招数。 下午简宁在去卫生间的时候落了单。有些事情躲不掉，该面对还是得面对。 简宁只能祈祷喜欢沈青川的人质量能高点，以及上课了她还没回去的话，晴晴会来救她。 果然，简宁从卫生间隔间出来就被几个女生堵在了墙角。 为首的是个大大咧咧的高个女生，虚张声势地做着小太妹的做派，不很熟练。简宁看在眼里，放心不少。 “你就是那个小狐狸精？”为首的女生边说，边用手指戳简宁的肩膀：“长得这么……一幅可怜样就想勾引青川？”为首的女生卡壳了，可能自己也觉得简宁清汤寡水地和狐狸精这个词不搭。 “请问美女学姐，你是？”简宁怯生生地发问。 高个女生被问的一愣，想笑又觉得不对，古怪地僵住。 她旁边的另一个女孩接口道：“你少套近乎，只有我们思思姐配得上沈青川，劝你识相点赶紧离他远点。” 简宁闻言也不恼。可怜兮兮地凑到那个叫思思的女孩身边，拉她的衣服。 “思思学姐，你喜欢沈青川吗？你这么漂亮他一定也喜欢你的。求求你跟他告白吧，让他甩了我，我好害怕他，他太凶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让我跟他在一起，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他也肯定不喜欢我……”简宁说着眼中含泪，还拉起衣袖，露出刚才自己捏的红痕：“你看，他对我好凶，我觉得他就是在捉弄我的，你救救我吧……” 李思思被她的操作搞晕了，明明是来收拾她的，怎么现在变成救星了？和一帮小姐妹面面相觑。 “你是说是沈青川强追你的？胡说八道，你凭什么？”李思思满脑子问号。 “没追，我们一共都没说过超过十句话。我是新转来的，他，他是校霸吗？”简宁带着哭腔。 “他……什么校霸，现在是我在问你。他对你不好？上周不是还送你去医务室吗？”李思思问。 “上次我晕倒，就是被他吓的，他在我旁边跟跑，恐吓我，我跑得受不了才晕倒的。”简宁辩解。 “他强迫你做他女朋友，没约会？没……？”李思思又追问。 简宁疯狂摇头。 “奇怪，他看起来那么阳光，不像你说的那种人呀……他图什么？”李思思已经混乱了。 “可能是我得罪他了吧，我真的不喜欢他。他虽然长得帅，但是太凶了。说话大吼大叫，还踢凳子砸东西，我太害怕了，一句话都不敢说。”简宁继续卖惨。 “看你那样子，没出息。沈青川这么优秀的人，练体育的脾气大点怎么了？又不会真打你。”李思思还是恋爱脑占了上峰，鄙视道。 “可是他都不怎么上课，学习也不好，真的不是问题少年吗？”简宁弱弱地问。 “什么问题少年呀？他是体育生，他体育成绩很好的，文化课达标就够了，你以为都得像你这样学成书呆子呀？你还嫌弃他了！”李思思不由自主为沈青川辩解。 “就算他再优秀好了，我也不喜欢。”简宁越说越小声，故意带了点委屈巴巴的语气。 李思思却怒了：“我看你是眼睛有毛病，你不喜欢他？你回去好好看看，这么又高又帅，体育又好，还个性阳光，酷却不坏的男孩子，你凭什么不喜欢他？沈青川选你是你的福气，你还挑三拣四起来了。”李思思越说越上头：“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三心二意，伤了沈青川的心，我第一个饶不了你，知不知道！滚！”上课铃正好响了，李思思习惯性地用滚结束了话题。 “嗯嗯，知道了。”简宁迅速溜走…… 李思思刚骂完人，神清气爽。她旁边的几个姐妹却莫名其妙：“思思姐，你这是……就让给她了？” 李思思这才从骂人的舒爽里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尬住，只好假咳两声，说：“你们看她那个胆小的样子，沈青川肯定不会真的喜欢她，估计就是玩玩，不成大患，不用管她。”说完故作镇定地往班级走。 恋爱脑清醒后，李思思脑子里开始回放刚才简宁梨花带雨的可怜相和手腕的红痕。 简宁赌的就是这些小迷妹对沈青川并不了解，因为晴晴告诉过她，沈青川除了潘辉和田径队的人，几乎不跟学校里其他人来往。 距离感带来的滤镜会神话一个人，同样的，距离感也让大部分迷妹对沈青川抱着的是追星的心态，其实潜意识里并没有真的觉得自己能跟偶像有交集。抵制“嫂子”，不过是饭圈文化的有样学样罢了。 沈青川已经去训练了，桌子干干净净，确实再没有人来捣乱。简宁叹了口气：真累呀。希望其他人别再别出心裁了。 放学的时候，沈青川没回来，蒋晴晴陪着简宁一路走，听简宁讲了下午的事情，一脸担忧地问：“你说的那个什么思思姐，我不认识，应该不算混的，你这招对她有用，对别人可不一定。” “没事，我也没打算一劳永逸，就把不同的声音放出去些，改变一下舆论风向。”简宁笑道：“不能只有我是坏人呀。” “今天这些都是小角色，不过确实能让有类似打算的人收敛点。我担心的是那个顾大校花，她才是沈青川的毒唯头子。”蒋晴晴表情夸张。 “谁？” “六班的顾念丽，长得很好看，不是普通的小太妹，是那种黑帮大小姐型的，很厉害。好像跟沈青川家里都认识。虽然两个人看起来在学校交集不多，但是听说之前对沈青川有想法的女生，都是被她搞掉的。”蒋晴晴语气惊悚。 “大小姐？啧，那我明天是不是应该好好打扮下，输人不输阵呀～”简宁心不在焉的嘀咕，看得晴晴恨不得给她一巴掌。 第11章 这把高端局 接下来的几天清静不少，虽然简宁还是经常能感觉到有恶意的目光窥视，但是没有人真的跳出来。 不正面对线，简宁就当她不存在。 蒋晴晴和沈青川都很尽职，晴晴日常几乎跟简宁寸步不离，沈青川则担起了接送大任。如此一来，两人在谈恋爱这件事，几乎被看热闹的人坐实了。 学校贴吧上现在最火的帖子叫：沈青川，被胁迫了你就眨眨眼！底下一众哀嚎…… 一群瞎子！简宁气不打一处来。 这天放学，沈青川解散晚了点，简宁准备直接去操场找他。刚出教室门，就被人叫住。 “嘿，你好呀，你就是简宁？” 简宁循声望去，一个长发披肩的姑娘，悠闲地坐在走廊的窗台上，一双纤细秀丽的腿荡啊荡，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女孩很美，是那种明艳锐利的美，带着富家小姐特有的餍足的松弛感和高高在上。 顾念丽，简宁脑子里第一时间跳出这个名字。 “你好，有什么事吗？”简宁礼貌且谨慎地回答。 顾念丽轻笑一声：“好可爱的女孩子，我都不知道青川哥喜欢你这种类型。” 简宁没有搭话，警惕地看着她。 “别怕，我是来找你交朋友的。我跟那些来找你麻烦的女孩可不一样～”顾念丽说着从手边拿起一支棒冰，拆开来。是那种一包有两支，可以掰开来的分享装，不同口味。 顾念丽掰开分了一支给简宁：“呐，请你吃冰淇淋。” 神情自然亲昵，好像和简宁是多年好友一样。 “不用了谢谢，姨妈期不能吃。”简宁礼貌拒绝，为了更有说服力还加了码。 “别闹，我知道你没有……”顾念丽轻描淡写的语气，却目光灼灼地看着简宁：“怎么，不想跟我交朋友？” 简宁第一次觉得对面的人有点可怕。于是默默地接过冰棒。 “这就对了，这样我们就是好朋友了～”顾念丽表情轻松，说：“你是第一个，传出绯闻但没被青川哥避嫌的女孩。但我知道，你们还没有在一起，对吗？” 顾念丽的表情笃定，每一句话都在彰显她非常了解沈青川。 “你喜欢他？”简宁问。 “喜欢……？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我的。”顾念丽还是那样轻松自在的语气，好像在说一个自己很喜欢的玩具。 ？？？简宁满脸问号，这人……病娇体质吗？ 顾念丽往外挪了挪，想要从窗台上下来，发现不太方便，于是把另一支棒冰递过来：“不好意思，帮我拿一下好吗？” 好像也没理由拒绝，简宁只好接过来。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很不爽。 顾念丽轻盈地跳下窗台，拿回棒冰，咬了一口，表情享受，边吃边说：“你是准备去找青川哥一起放学吗？” “是的。”简宁摸不透她想做什么，老老实实回答。 “我刚看到他已经解散了，我们在这里等他好了。不过……”顾念丽露出猫一样的眼神：“今天他不能送你了。” 简宁没接话，皱了皱眉。 “青川哥今天跟我回家，见-我-爸！”顾念丽笑嘻嘻，但一字一顿地说，挑衅拉满。 简宁无动于衷。 “哈，果然，你不生气……”顾念丽得逞了一样：“我就说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 “你们什么时候成了好朋友了？”沈青川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难得的带着点温柔。 顾念丽小鸟一样蹦哒过去，拉着沈青川的胳膊，说：“就刚刚呗，我们还一起分享了棒冰，多亏简宁帮我拿，不然我还在窗台上下不来呢……” 顾念丽说着说着嗓音突然嘶哑起来，俏丽的脸颊肉眼可见地开始红肿，长起了疹子。 顾念丽表情痛苦且错愕，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简宁：“是你刚刚调换了我的棒冰？为什么？” ？？？喵喵喵？？什么情况。 简宁一脸懵看向自己手中的棒冰，一样的白色棒冰，中心隐隐透出一点奶黄色，应该是咬开才看得到夹心：“我？我没有？” 顾念丽这边已经开始呼吸急促。沈青川一把抱起她，冷声对简宁说：“叫救护车！” 救人要紧，简宁也没犹豫，一边跟着跑，一边打起急救电话。 学校是重点关注地点，救护车来得很快。简宁本来想跟着，被沈青川拦住了：“你别去了，我会处理。” 看着救护车的尾灯消失在路口，简宁还是没理顺逻辑。 她知道我不喜欢他，也就是不算情敌，那为啥要陷害我？ 陷害我也罢了，用这种方式？她喵的芒果味自己吃不出来吗？这合理吗？ 简宁百思不得其解，满脑袋问号地往K8桌球走，一边掏出手机给晴晴发短信：“宝～这把高端局了。” 沈青川陪同顾念丽赶到医院，挂了水，路上也给她父亲打了电话。 本来今天是他约的泰叔，只是时间晚一点，准备送完简宁，再去他家里见面。没想到丽丽出了这样的事。 顾念丽从小过敏体质，过敏原非常多，尤其是芒果，碰都不敢碰。 简宁？ 本能的，他觉得这事跟她没关系，可是他又了解她多少呢？ “小川，丽丽怎么样了？”沈青川站在走廊正准备给简宁回消息的时候，顾成泰风风火火地赶过来了。 顾成泰和沈青川的父亲沈槐是多年的合作伙伴。 两家差不多同时发迹，沈家做建材生意，而顾家做地产，在那个房地产业刚刚兴起的时代，两家算是珠联璧合。所以很小的时候，沈青川经常由爸妈带着去顾伯伯家玩。 直到后来，沈青川的父母连表面的夫妻和睦也维持不下去了，这项带着温暖家庭氛围的商业社交才慢慢中断。 “顾伯伯，别担心，医生处理过了，说挂了水，休息一下就好了。”沈青川礼貌地应答，引着顾成泰来到顾念丽床边。 看着泰叔一脸焦急，沈青川其实很羡慕。 在那个年代，能做地产的人，大都是黑白两道通吃的。顾成泰在泉城绝对算得上大佬，但是在女儿面前，顾成泰却只是个慈爱的父亲。 不像他爸，沈青川觉得自己在老爸那还不如个员工受待见。 顾成泰刚坐下，顾念丽就嘤咛一声，醒了过来，看到爸爸来了，马上眼泪汪汪地撒娇。 “爸～好难受……” 第12章 你会打架吗 顾成泰肉眼可见的心疼：“丽丽乖，输完液就不难受了，怎么会吃到芒果了呢？这么不小心。” 顾念丽偷偷瞥了沈青川一眼，犹犹豫豫地说：“我去找青川哥，碰到了他的小同桌，所以就请她吃了那个芝芝芒芒的双拼棒冰。我想着我吃芝士的应该没事，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变成了芒果的……” 顾成泰皱起眉头来：“是她把芒果的棒冰调换给你的？” “啊，爸你别这么想，应该不会的，她知道我过敏的，也许是帮我拿着的时候不小心弄混了。”顾念丽一副善解人意，纯真无邪的样子。 顾成泰没多说什么，哄着顾念丽休息。但是沈青川知道，今天要聊的事情，有点不好说了。 K8桌球俱乐部里 简宁也一直心不在焉，她在分析，顾念丽这一出到底想达到什么目的。 挑拨她跟沈青川的关系？ 简宁刚刚给沈青川发消息询问顾念丽的情况。沈青川还没回，搞不清楚他的态度。 过敏这事可大可小，这病娇大小姐，不会想用命讹我吧？不至于，没那么大仇呀…… 简宁正胡思乱想，“叩叩叩”，敲桌子的声音把简宁吓了一跳。 “走什么神呢？和你那个小男友吵架了？”是许一帆。 他最近研究的新调酒快成了，所以来得很勤。简宁和沈青川惹上小混混的事，他多少知道些。 “你别取笑我了。我们俩24k纯合约关系。” “那他今天咋没来护驾？你们的事解决了？” “没，小混混没解决，又惹了一个病娇大小姐。哎，一步错步步错。”简宁简单跟许一帆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顾家呀，那确实不好惹，小阿宁你得小心点了。”许一帆摇摇头，现在的小孩真能折腾。 一直到球房打烊，沈青川也没有音信。简宁有点心神不宁。 “今天没有护花使者，我送你吧～”许一帆主动提出，用下巴指了指门口形迹可疑的几个人。 “你会打架吗？”简宁其实不太想再牵扯别人进来。 “不太行，但是我有车～”许一帆笑着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 简宁从许一帆车上下来的时候，沈青川也刚刚赶到简宁家楼下。 和泰叔的谈话说不上成功，顾念丽的事情，多少还是影响了简宁在顾成泰心里的形象。 “小川呀，和孙龙的事情，我知道了。你愿意出头趟这个浑水，伯伯谢谢你。你放心，孙龙那边我会去解决，以后他们不会来招惹你的。东区还是我说了算。” “至于你那个小同学……小川呐，丽丽从小就喜欢跟着你，伯伯也把你当自家子侄看待。咱们这样家庭的人呢，虽不靠分数搏未来，靠的是阅历和人脉。但是学好本事还是很重要的，快高考了，你也要加油呀。”顾成泰态度和蔼，话却说得很明白。 顾成泰可以保他，但希望他和简宁保持距离。 沈青川哪里是受人摆布的性格，说到底，泰叔解决的是自己帮派的问题。所谓保他，两人都心知肚明，这是还情。 那么，简宁，就由他来保。 脑子跳出这句话的时候，沈青川自己也愣了一下。他什么时候这么有责任心了？ 按理说，这件事上，他已经仁至义尽了，不欠简宁什么。何况人家可能也不稀罕。 但是一想到简宁明明很怕却咋着刺逞强的样子，想到简宁满脸嫌弃却乖乖跟在他身后的样子，心里就软得不行。 看到简宁从一辆轿车上下来，很开心地跟车上的男人挥手道别。沈青川心里很不爽。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今天发生的事，还没给简宁回复，他觉得还是要当面说才能讲清楚。 这种老式小区没有物业管理，楼道里黑洞洞的，只剩下零星几个楼层的楼道灯还会亮。 沈青川不知道简宁家住几层，于是快走几步想追上去。 楼道里太黑了，眼睛的功能被削弱以后，其他感官就变得敏感起来。沈青川刚走到三楼，就听到上面传来一声微弱的惊呼。 简宁的声音！沈青川瞬间警觉，大步往楼上冲。 沈青川一口气冲到五楼，借着楼道窗射进来的微弱路灯光，看到简宁被两个男人抓着，正要往下拖。 沈青川二话不说，抓着栏杆，飞起一脚踹翻一个，挥拳便砸。 楼道里空间狭小，沈青川有点施展不开。 简宁看到来人，心里有了一点底，拼命挣扎，一口咬在死死捂着她嘴的人手上。 那人吃痛松手，“小心后面！”简宁趁机大叫。 原来外面还有一个望风的，跟着沈青川上来了，眼看着里面两个人打不过，想要偷袭。 沈青川听到喊声，想都没想，一个后蹬，正中来人胸口，一下子把人踢得滚下去。 沈青川顺势前扑，揪住被打翻在地的人的衣领，也一脚给踹了下去。 简宁感觉腿上没了钳制，赶紧收回腿调整重心，凭感觉狠狠踩在身后人的脚面上。 那人接连被伤，也觉得手里是个烫手山芋，眼看着沈青川要向他冲过来，于是拖着简宁紧走几步，对着还在楼梯上的沈青川就扔了过去。 沈青川一惊，赶紧张开双臂来接，本来就不是很稳妥的位置，简宁带来的惯性，再加上那人恶意的一推，沈青川站立不稳，又怕带着简宁一起滚下楼梯去，只好用一个不太合理的姿势靠向楼梯扶手，向斜下找支点。 一切变化太快，身体反应不过来，右腿别在了楼梯上，一阵钻心地痛感袭来，沈青川心知不好。 好在，那几个黑影已经趁着沈青川接简宁的功夫，向楼下窜去。如果他们继续纠缠，两个人就要吃大亏了。 简宁第一时间爬起身，惊慌地去拉沈青川。她摔过来的时候，沈青川的闷哼就在她耳边，如同炸雷，轰击着她的心理防线。 “怎么样，你没事吧，伤到哪里了？”简宁的声音软软的，语气急切，一点也不似之前的冷漠淡定。 第13章 怎么还趁人之危呢 沈青川按住简宁慌乱摸索的手，忍着疼挪动了一下腿的位置，逗她：“别乱摸，怎么还趁人之危呢？” 少年的手温暖干燥，简宁慌乱的心一下子镇定下来，然后一巴掌拍在沈青川背上。 “什么时候了还胡说八道！能动吗？我叫救护车。” “简宁同学，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沈青川一边尝试挪动感知伤情，一边表达不满。 作为体育生，沈青川对伤痛的感知还算精准，这一下子恐怕是伤到骨头了。 “沈青川”简宁挂断电话，坐在黑暗里，半晌，突然叫了一声。 声音太软了，夹着哭腔，沈青川的心跳突然就漏了一拍。 “你教我打架吧……”少女的声音抖抖的倔强，手却紧紧攥住了男孩的衣摆。 沈青川在黑暗里笑起来，叹了口气：“你呀，可真会破坏气氛。” 赶到医院拍了片子，已经半夜了，右小腿轻微骨裂。 沈青川没让她报警，但是在医生的强烈要求下，给家里人打了电话。 简宁跟小姨说明了情况，今天准备留在医院照料，等他父母来接班。 知道简宁要留下，沈青川眼睛亮了一下，然后翘着打了夹板的腿，大爷一样躺在了病床上，瘫得很标准。 “同桌～我要喝水……” “突然想起来我晚饭都还没吃呢，好饿啊……” “哎呀，腿疼腿疼……” …… “……你不是骨裂，你是被夺舍了吧？”简宁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幼稚鬼，这真的是传说中谁都不搭理的高冷帅哥沈青川？ 沈青川一副“脸是什么，我不知道，反正你得照顾我”的表情：“要不你再给我买杯酸奶喝呢？” 天呐，早知道我就应该把他自己丢在这。 凌晨两点，简宁刚要入睡，门被推开了。 一个身材高挑，妆发精致的女人，带着一身酒气晃进了病房。 “妈？”沈青川看清来人，眉头皱得比打夹板的时候还紧。 “哎呀，我的小川川～伤得怎么样？”女人明显有些醉了，但是骨子里的教养，让她醉得别具风情。 “你怎么来了？”沈青川的表情明显的嫌弃。 “看你说的，你受伤了，我当然得来看看了。”沈青川的妈妈语气娇嗔：“啊，女朋友？小子眼光不错啊” “啊，阿姨不是的……”简宁想要解释。 但是女子根本没在听，随便看了一眼沈青川打了夹板的腿，便自顾自地坐在看护床上：“来，叫阿宁是吧，今天委屈你跟阿姨一起睡好不好？”边说边来拉简宁：“哎呦，我的小川要是个香香女儿可多好。” 简宁求救地看向沈青川，发现他也一脸无奈。 这……一起睡？太尴尬了吧，你说句话？简宁背对着床，对着沈青川做表情，恨不得直接用脸说话。 沈青川往边上挪了挪，拍拍床，用眼神示意：没办法……不然？我借你一半床？ 滚！简宁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沈青川住的是高级病房，看护床不算小，但依然显得过于亲密。 身边的女子呼吸安稳，化妆品的香气混着一点点酒精的味道，一股一股地飘过来。让简宁恍如隔世。 这一夜，简宁睡得很不安稳，梦里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家，母亲的廉价化妆品的味道，父亲又喝醉了，呼噜声伴着酒味，和屋里冰冷的空气碰撞交缠，最终变成让人窒息的煤烟味。 爸妈在煤烟的笼罩里变得模糊了，慢慢和烟雾融化在一起。 好闷……好热……不能呼吸了……救命，谁来救救我…… 简宁猛地惊醒，完全靠自救本能，将口鼻挣出了旁边人的魔爪。 旁边的女子像八爪鱼一样把简宁抱得死死的，睡得正香，完全不知道刚刚自己差点把身边的人捂死。 简宁好不容易把自己从“八爪鱼”美人手里救出来，坐在床沿上喘气。 沈青川也还没醒，少年的睡颜安稳轻盈。收敛了平日的懒散和戾气，沈青川的脸看起来阳光俊朗多了。 简宁突然发现，自己从没有真正好好看过这个新同桌。一直以来，身边的同学都像一个个符号，在简宁这里有特殊的标记识别。在简宁的符号库里，沈青川第一次有了脸。 抛开麻烦制造机属性不谈，这家伙确实还是挺帅的。简宁撇撇嘴，收起自己所剩不多的好色之心，下楼去买早餐。 简宁拎着早餐回来的时候，病房里热闹很多。 沈青川的妈妈坐在床边睡眼惺忪地发呆，看到简宁回来眼睛一亮，花蝴蝶一样扑过来：“哎呦，儿媳妇就是贴心，喝了酒早上胃超难受～” “……我算知道你遗传谁了。”简宁在沈青川床边小声嘀咕。 沈青川挑挑眉，一脸无所谓，对床前一个西装革履的小哥说：“东西我收到了，你回去跟我爸交差吧。说我好好的，死不了。” 西装小哥有点尴尬，努力找补：“沈总实在是脱不开身，他说一忙完就过来看你……” 沈青川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心想：感谢你的卖力表演，可惜少爷我没有实权，不然给你涨工资。 送走西装小哥，沈青川妈妈已经吃饱了，一边慢条斯理地给沈青川摆早餐，一边招呼简宁：“快快，闺女，来吃饭。昨天辛苦你啦，晚一点张妈会过来，你不用管他。好好学习～这小子算是废了，只能继承家业了。” “呵呵……”我严重怀疑你在阴阳我，简宁腹诽。 “妈……你这样我会没朋友的。”沈青川无语加一。 “哎呀，阿宁不会嫌弃你的～”沈妈妈浑然不觉，边说边接起电话：“喂，亲爱的～人家刚起来呀，喝得难受死了。……嗯，算赔罪咖啡吗？……当然……” 简宁：？？？怎么个事？ 沈青川：……战术回避 “好了，妈妈走了宝贝，中饭等张妈来哈。加油，坚强！”挂了电话，沈青川妈妈活力满满，又拉住简宁：“见面仓促也没准备，这个很衬你，你收着别嫌弃哈。” 说着从手腕上摘下一条细链，上面挂着一个小巧的碧色坠子。一把塞在简宁手里。风一般走掉了。 “哎，不行，阿姨，我……不、能、收……”背影很优雅，走得特别快。 简宁转头看向沈青川，“收着吧，不值钱，是谢意。”沈青川憋着笑。 “不是，你……你妈妈……”简宁看看沈青川，又看看门口，卡了半天也没问出完整的句子：“算了，我上学去了……” “记得帮我请假……” 第14章 扮情侣这事，到此为止吧 跟老班请假很顺利，胡老师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只是关照简宁备考要加油。 反倒是谢狮王，黑沉着一张脸，不知道是对简宁不满，还是对沈青川。 潘辉是最先发现异常的人，趁数学老师不备，转过身问简宁：“小阿宁，川哥哪去了？” 简宁对他的称呼很无奈，回答：“受伤了，在医院。” 潘辉眼睛都瞪圆了：“你在场？” 简宁点点头，潘辉还想再问，但被数学老师的粉笔头砸了回去。 “卧槽，川哥，挂彩了？”潘辉赶紧发qq过去。 “嗯”沈青川也正在床上百无聊赖，回复得很快。 “孙龙那边动的手？泰叔不管吗？” “嗯，管，昨晚刚跟泰叔说完，应该还没来得及。” “伤哪了？不影响xing福吧？” “怎么的，怕川哥以后不疼你了？” “……怕你以后在小同桌面前丢脸～” “滚” “别急眼呀，这不是觉得你英雄救美有功，转正有望嘛～”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转正了……” 隔了一秒，沈青川又发过来一条：“她来学校说什么了吗？” “没说啥，就是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你懂的.jpg” …… 简宁确实一直不能集中注意力。这两天信息量有点大。 病娇小姐姐的事还没搞清楚状况，就遇到了袭击。 昨天太乱了，两人什么都没来得及聊。 沈青川家人的关系总觉得怪怪的。 沈青川受伤，他妈妈竟然一句为什么都没问。 还有他妈妈的手链，得找机会还回去。 …… 沈青川在医院躺了一天，感觉后背都僵直了。 张妈中午送饭过来，唠叨了他半天，害得他都没办法把埋怨她通知他爸妈的话说出口。 沈青川决定明天就出院，他需要人气来证明自己活着。 简宁傍晚到医院的时候，谢狮王正在里面发脾气。 “小兔崽子，一点也不让我省心。马上要比赛了知不知道，腿儿给我整裂了，你是不是脑子有包？”谢狮王骂骂咧咧，沈青川却躺在床上笑嘻嘻。 “你还笑得出来？这次省运会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就你那点破分，不跑出点成绩，你能考上大学吗？笑嘻嘻的！” 简宁在门外看不到谢狮王的表情，肯定很可怕。 “老大，没事，轻微骨裂，养养就好了，你别给我名额作废嗷。”沈青川抬抬自己的伤腿。 “养个屁，离比赛开始就一个多月了，你一条半腿能跑过人家集训2个月的？” “那不一定～”少年一点不着急，还是懒洋洋的。 听沈青川这么说，谢狮王反而乐了，一巴掌拍在沈青川脑袋上：“叫你狂，我告诉你赶紧给我好起来，到时候跑不动，别怪我给你上封闭针，走你也得给我走下来！” 然后又交代了一堆注意事项，这才脸色阴沉地走了。 简宁躲在角落里，等谢狮王走了才进去。 “比赛之前，你的腿能好吗？”简宁指指门口，表示自己听到了。 “不知道，你要负责吗？”沈青川笑着看她。 “昨天那个顾念丽，最后怎么样？” “没事，送医院及时，当晚就回家了。” “你没什么要问我的？”简宁语气略带挑衅。 看着简宁已经拉开了准备吵架的架势，沈青川感觉很好笑：“我相信跟你没关系。” “还算有脑子，知道雪糕口味是可以尝出来的。”简宁放松下来。 “不，丽丽小时候生病导致味觉损伤，对味道不很敏感。”沈青川淡淡地说：“我只是单纯地相信你。” 真诚才是必杀技，简宁来之前准备的很多话，突然说不下去了。 “那……这铲除情敌的方式还挺疯批的……” “她爸是这一片实际上的老大，昨天我跟他谈过，他会让人跟孙龙交涉。但是你可能……依然不很安全。以后夜路……” “沈青川”简宁打断他：“扮情侣这事，到此为止吧。” “怎么，被丽丽吓到了？”沈青川愣了一下，说。 “一开始将错就错就不是最好的选择，我不想再生事端了。说是你给我惹麻烦，其实并不公平。说到底，当时帮你是我自愿的，你帮我的更多，你不欠我了。我后面如何是我的因果，跟你没关系。” “你！你这是看我残疾了，想要始乱终弃！渣女！”沈青川突然坐起来，拿腔拿调地哀嚎。 简宁翻了他一个大白眼：“我不管你是谁，从沈青川身上下来！” 沈青川坏笑着，又懒洋洋地靠了回去：“话说，小同桌，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咱俩什么关系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俩现在是一伙的。” “你们俩是一伙的，那我们俩算什么！”门口突然响起潘辉的声音。 两人转头，看到潘辉和蒋晴晴站在门口。 “你俩怎么混在一起了。”简宁诧异地问。 “什么话，谁让你一放学就兔子似的跑了，我只能跟他一起来了。”蒋晴晴抱怨，转头对沈青川说：“算你保护我们阿宁有功，本小姐代表组织来看看你。” 跟着简宁，蒋晴晴跟沈青川也熟了不少，逐渐放肆起来。 “川哥，你这腿能赶上省运会了吗？”潘辉在正经事上很细心。 “不知道，尽量养呗，不行就打封闭。”对于沈青川来说，这个比赛上必须上的，没其他选项。 “嗯……我知道一个方子，对伤筋动骨很有效，敢喝吗？”简宁突然插进来。 简宁的外公据说是老中医，药方上简宁妈妈偷出来的，因为简宁爸爸年轻的时候打架斗殴，伤筋动骨是家常便饭。 “敢呀，反正你要对我负责的～”沈青川无所谓地回答：“明天我就回学校了，同桌，你可得对我好一点哦～” 门边 蒋晴晴悄悄捅了捅潘辉：“哎，这个沈青川怎么感觉有点不一样？” 潘辉一脸吃屎的表情：“嗯，上次见他这德行，还是幼儿园，抱老师大腿要糖吃的时候。” 第15章 因为你有心 简宁在附近的中药店买好了药材，拜托药房帮忙煎好，约好第二天中午去取。然后再赶去台球厅。 许一帆已经在了，看到简宁满脸歉意：“你没受伤吧？我真是不称职，应该送你上楼的。” 简宁摆摆手：“怎么能怪你呢，幸亏你没上去，不然万一受伤，我可就太过意不去了。” 许一帆看着这个文文静静，却一脸淡定的女孩子，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点好奇：“昨天差点被绑走，你一点都不害怕吗？” “也怕的～”简宁抬起头，眼睛笑得弯弯的：“但是已经发生了，就只能解决呗。” 简宁放松地靠在椅子上，台球厅的氛围一直让她很舒服，有人气但不吵闹，每个人都专注在自己的球杆和球上。简宁可以肆无忌惮地做一个观察者，而不会觉得自己突兀。 许一帆突然发现这个初印象很乖巧的女孩，其实身上一直缠着雾气。就像现在，好像在看别人打台球，但是眼神是空的，心思可能早就飘到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去了。 工作日人不算多，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你今天不捣鼓你的酒了，已经做成了吗？”简宁对调酒这件事，一直很有兴趣。 “也不算成不成，我只是在实验，看看不同性质和口味的液体，会混合出什么奇妙的味道并从中找些规律。”许一帆看着简宁，突然说：“我给你调一杯吧，专属于你的味道。” 简宁眼睛都亮了，凑过去看。 许一帆思考了一下，取了大杯的冰，然后从好几个瓶子里取了液体，简宁一个也不认识，只认识气泡水。 “你这个简直像在调魔药。”简宁觉得很神奇。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酒就是魔药呀，忘愁解忧，给你虚幻的快乐～”许一帆笑着说：“但是，终归是虚幻的，药效过了，世界还是照常运转。” “好啦，试试～”许一帆手脚利落地调好一杯，放在简宁面前。 冰块的温度，让玻璃杯上蒙上了一层水雾，衬得里面的液体也神秘朦胧起来。 酒液神奇地分为两层，底下是明艳的红色，上层则是剔透的蓝。 一半熔岩，一半海洋。 “太美了吧……”简宁感叹。 “下面是石榴糖浆，加了柠檬气泡水和蝶豆花水，少少地掺了一点点酒，你试试。” 简宁简直舍不得，欣赏了半天，彩虹屁夸得许一帆飘飘然，这才小心翼翼地尝起来。 入口极淡，清洌的口感和一点点酒精味道，微微酸。后面石榴糖浆随着饮用慢慢渗透上来，酒液里开始透出丝丝缕缕的甜，回甘温柔，酒味淡得几乎感觉不到。 “好喝～跟我印象里的酒完全不一样！”简宁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兴奋：“它叫什么？” “嗯……我想叫它「塔拉庄园」～” “是个好名字，塔拉是斯佳丽的灵魂归所。为什么选了庄园的名字，一般人可能会直接叫她乱世佳人什么的。”简宁看过《飘》，知道这名字的意义。 “因为你有心。”许一帆很正经地接话。 这是给简宁的酒，和斯佳丽不同，简宁是个有心有爱的女孩子，只是被她封藏起来了而已。 简宁怔了怔，随即笑着打趣：“我倒不知道，你还会读心术，果然厉害厉害。” 这天兼职结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简宁鬼使神差地又走到了沈青川的医院。 “你怎么跑来了？没我保护，不敢回家了？”沈青川没睡，看到简宁来有点惊讶。 简宁摇摇头，没理他，很疲惫的样子，走到陪护床边坐下来。 “今天没人给你陪床吗？”一个人在医院无人问津，挺凄凉的。简宁很知道这个滋味。 “张妈年纪大了，被我赶回去了。”沈青川第一个想到张妈，至于他爸妈，那还不如别来。 简宁没搭话，呆坐了一会，然后从包里翻出一根红绳编起来。 “在做什么？”沈青川好奇地问。 “我们家那边有个习俗，如果有人受伤或者生病，家里的长辈就会给编一个万字结带上，取驱除病邪，加持药效的意思。”简宁一边解释一边编，很快，一个小小的万字结就编好了。 简宁把绳结剪短，绑在沈青川的绷带上。不显眼，却凭空让惨白的绷带多了点活气。 沈青川躬着身，仔细地看简宁绑结：“长辈？怎么有一种被你占了便宜还要谢谢你的感觉。” 沈青川嘴里吐槽，心里却是喜欢的。 这种带着家庭仪式感的事情，已经多久没有过了？ 简宁抬起头，两个人目光撞在一起。 简宁占便宜了似的，得意地笑，眼睛弯弯的，没有了平日里的冷淡和戒备。 “你喝酒了吗？”沈青川闻到了一点点若有若无的酒味。 简宁两个手指比划着：“就一点点，这你都闻得出呀。” 沈青川皱眉，语气有点凶：“跟谁喝的？成年了吗你。” “你管我，我当然成年了！”简宁白了他一眼：“我今天心情好，你别惹我。” 说着站起身，轻轻拍了拍沈青川的腿：“完工，走啦！” “哎！”沈青川一把拉住简宁的手腕，手腕细若无骨：“太晚了不安全，今天还睡这吧。” “放心，没事。”简宁收回手：“不过说好了，等你腿好了，教我打架，作为我照顾你的报酬～” 沈青川收回手，眼神危险：“那你可得好好照-顾-我。” 走在午夜清冷的街道上，简宁有一种超然于世外的轻松感。不知道是酒精激发了内心深处的叛逆因子，还是前阵子压抑得狠了，发疯的冲动在体内横冲直撞。 简宁不想谨小慎微地过日子了，去它的别惹麻烦，不惹麻烦，麻烦就不来了吗？从今天开始，我简宁要开心肆意地活着！ 沈青川从窗口看着楼下的简宁，几步路走出了约架的气势，时不时地还蹦哒两下，忍不住笑出声。 今天不知道谁触发了小河豚的真我机制，比平日冷冷淡淡的样子可爱多了。 第16章 吸烟有害健康 第二天，沈青川还真的一蹦一跳地来上课了。 看看，多么的积极努力，正能量！ 班主任感动坏了。腿都瘸了，还坚持上课，多好的孩子。人家平时那是不上进吗？那是为了体育事业，牺牲了学习时间！ 不知道谢狮王听了，会不会当场爆炸。 潘辉同学暗暗给了沈青川一个大拇指：“真行，苦肉计让你玩得溜溜的。” 平日里上课全靠摸鱼的沈青川，第一次一大早就坐在教室里，对早自习觉得很新鲜。也在自己的书堆里东摸摸西摸摸。 简宁发现沈青川的书都干净得要命，有的连名字都没有。 “你是真牛，我们是毕业卖废品，你毕业这书都不影响二次销售。”简宁小声奚落。 “我这叫爱护书本懂吗？”沈青川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爱护书本的沈同学一共就坚持了没有5分钟，就在书本的催眠下睡了过去， 一直睡到被历史老师用鸦片战争的粉笔头轰醒。 历史老师脾气暴躁堪比谢狮王，骂人的水平惊人。 如果说谢狮王骂人是封建家长变态的爱，那历史老师骂人，就是古代酷刑的语言化升级，还是凌迟炮烙那种。 “来来来，那位身残志坚的好学生，清朝都开始割地赔款了，你怎么还能睡得着呢？”历史老师一脸痛心疾首：“来你说说，第一次鸦片战争的意义是什么？” 沈青川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地站起来：“哦……吸烟有害健康吧。”说着还打了大大的哈欠。 “噗～”简宁无语，神特么吸烟有害健康。 历史老师一下子被点炸了：“我看你是连脑子都给抽没了！还吸烟有害健康，鸦片都没你毒，还有害健康。不学习来装什么上进青年，还不如家里躺着去多舒服，何必在这占着茅坑不拉屎，高考又不给你加卖惨分！来了就给我支棱着好好听，什么时候了都，你怎么睡得着的……” 沈青川哈欠连天地听着，趁着历史老师喘气的时机插话：“老师你歇会，我醒醒神就去追你的八国联军，一定在他们进北京前找到鸦片战争的意义……”说着就又趴了回去。 语气很诚恳，态度很嚣张。 历史老师气得愣住了，反而一下子不知道拿他怎么办好。毕竟瘸着腿，赶出去有点难看。卡了半天，把书往桌上一摔：“行，放学前把鸦片战争的意义给我抄100遍，抄不完我就在教室给你搭个床，让你睡个够。” “保证完成任务。”沈青川脸埋在胳膊里瓮声瓮气地回答，还抬手比了个OK。 语气依然很诚恳，态度依然很嚣张。简宁看得都想揍他。 好在这节课很快过去了，再晚一点，简宁觉得历史老师都得瞪出斜眼病。 大课间的时候，田径队的几个队友来看沈青川，呼啦啦一帮大长腿体育生。 简宁明显感觉，班里的空气都飘着粉红色。平日里张牙舞爪的女孩子们，一个比一个文静淑女，只有蒋晴晴，还在大呼小叫地跟潘辉互撕。 徐斌第一次见简宁，一直在一边跟沈青川挤眉弄眼。 沈青川看着烦，给了他一脚：“看你闲得痒痒，给你点活干。” “哎我去，川哥，你都受伤了，还踹我，太残暴了吧。”徐斌揉着腿：“啥活呀？” 沈青川扔过去一张纸，上面是他抄的鸦片战争的意义：“照这个，写100遍，放学前给我。” 徐斌接过来看了看，抱怨：“这么多，时间太紧了吧。” “新出的卡丁车随你选一辆。”沈青川的语气，说得好像是库里南随便选一辆。 “得嘞，川哥，代抄咱是专业的。”徐斌乐得好像真的得了一辆库里南。 “幼稚！”简宁心想：“这大爷真行，上课不听，作业不写。人家体育学院也不收只会跑步的骆驼吧。” 出于同桌的责任心，以及对他一直保护自己的小小感激，简宁决定以后要帮帮这个学渣同桌。 中午，简宁去吃饭，顺便去取回了煎好的中药。 现在中药很方便，药房煎好，每次的分量分装成小袋，喝前热水泡一泡就可以了。 “你这个……真能喝？毒死我你负责吗？”沈青川看着那一小包黑乎乎的药液，心里是有点抵触的。 他从小就不爱吃药，很小很小的时候，吃药有人哄。自从没人哄了以后他就再也没吃过任何药了。 “切，祖传秘方，没收你钱已经是很大的面子了……”简宁说着突然凑过来：“你不会是……怕苦吧？” 沈青川被人说中痛楚，左手霸气地往桌子上一撑：“小姑娘，你是不是过于胆大了？什么话都敢说，嗯？” 简宁根本不吃他这套，撇撇嘴，做了个您请用的表情。 沈青川没办法，只好故作潇洒地打开中药袋，一饮而尽。 苦涩的药液直冲口腔，沈青川为了面子忍了又忍，才没吐出来，被苦得五官都皱在一起。 好不容易把药全都咽下去，沈青川已经心头火气了。睁开眼睛准备撂挑子：去他的面子，老子就是不喝了，能怎样！ 可是撞进眼睛里的，却是一颗糖，用很漂亮的镭射玻璃纸包着，托在白皙纤细的手掌心里。简宁笑得一脸温柔，用哄小朋友的语气说：“很棒哦，这个是奖励你的～” 沈青川的火气一下子被灭掉了，愣了愣神，别别扭扭地转过去：“干嘛，把我当小孩子呀？” 简宁把糖硬塞在他手里：“很好吃的，请你～” 沈青川没挣扎，也没搭话。刚才还狂拽酷霸炫的人，突然就老实了，乖乖地趴在桌子上休息。 潘辉回来看到桌子上的中药袋子，嘴巴张得比鸡蛋还大，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问简宁：“小阿宁，你还真给川哥喂中药了？我以为你只是说说，你怎么让他喝的？” 阿宁莫名其妙：“啊？很难吗？” “当然，川哥从来不喝中药，西药都几乎不吃。” “还好吧，小小激将法？”简宁给他讲了刚才的话。 潘辉严肃地摇摇头：“不，换别人这么说，只会挨顿打……” 第17章 你是怎么长残的 “呐，药吃了。”简宁像个NPC一样，每天准时准点触发对话。 沈青川已经从抗拒，感动，到麻木，顺从了。 接过药面无表情地喝掉，然后在简宁手里领一颗糖，像另外一个NPC玩家。 潘辉曾经趁简宁不在，贼兮兮地问沈青川：“川哥，你不觉得你对你小同桌的底线，放得有点太低了吗？不像你呀？你老实说，当初的绯闻你应下来，是不是有私心？” 沈青川只回了他一脚。 底线很低吗？他只是觉得每天开盲盒一样从简宁手里开到一颗糖，蛮有意思～ 沈清川身体底子好，恢复得比一般人快些。 腿上的伤，沈清川并没有很在意，或者说，能不能参加比赛他也不是很在意。 他不知道要为了什么去拼，参加田径队只是因为喜欢跑步的状态，不想输则是骨子里的骄傲。至于能不能跑出成绩，能不能上大学，他都不在乎。 沈青川坐在自己房间的窗台上发呆，手机突然响了。 “吃药了！”是简宁的消息。 还有远程触发，沈青川忍不住笑。 “不吃了，今天没有糖领。”沈青川逗她。 “最后几天很重要，不然疗程达不到，前面的药都白吃了。”简宁气不打一处来。 沈青川是因为她受伤的，所以她很在意。 不欠人情，是简宁的原则，因为难还。 想了想，简宁又发了一条过去“地址发来。” 反正下午要去球房，如果顺路，就可以过去一趟。 沈青川没想到简宁会要来，觉得这女孩越来越有趣了。 沈青川家在东区的富人区，三层的独栋小洋房，很漂亮。 简宁站在大门前，突然就后悔来了，对沈青川的家世她早有耳闻，只是心里没有概念，所以忽略了。 这样人家的孩子，想要快速康复，办法应该多得是吧。 不过她很快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下:简宁，你什么时候也这么世俗了！ 按了门铃，大门自己开了，沈青川的声音从门铃里传出来：“进来吧，二楼。” 简宁上去的时候，沈青川已经在楼梯口等着了。 “追药都追到患者家里来了，你要是医生，高低得给你个劳模奖。” “吃个药还得有人看着，你这样的病人，就活该卧床不起。” 沈青川发现自己完全说不过这小姑娘，不过也正常，他本来就话少，从来都是靠拳头讲道理。在她这儿行不通。 “你住二楼？方便吗？” 沈青川没回答，单腿三两下蹦下来，又三两下蹦上去，比简宁两条腿爬得还快。 简宁翻翻白眼，显摆！ 出乎简宁的意料，沈青川的房间异常的简单干净。 没有乱七八糟的手办、海报、游戏机，也没有到处乱扔的衣服袜子。 干净得甚至有点空，没有人气。 这人平常是不是挺无聊的，简宁心想。 沈青川在那边呲牙咧嘴地喝药，简宁好奇地打量房间的陈设。 突然在书桌的角落里，看到一张旧照片。 是小时候很流行的那种家庭照，略显严肃的父亲和笑颜如花的母亲，簇拥着一个小奶团子。 白白净净的小男孩，笑得稚气，目光好像被画面外的什么东西吸引了，张着小手，可爱得不行。 简宁看得出神，没注意沈青川已经喝完了。 沈青川皱着眉头凑过来：“诶，你这个NPC不称职呀，我任务都完成了，奖励道具呢？” 简宁回过神，转头看着少年，刀削斧凿般的，线条硬朗的脸，配上刚喝完药压着烦躁的表情，啧～ “你是什么时候长残的？”简宁颇嫌弃。 …… “这是我的地盘，请你说话注意分寸好吗？”沈青川满脸黑线。 挺好的小姑娘，就是没有点审美。 “别凶，凶起来更丑了，要微笑～”简宁用手指戳了戳沈青川的嘴角：“诶，这就阳光俊朗多了嘛。” “呐，今天的糖～”简宁赶在沈青川发作前伸手递过去糖果。 今天是奶油味的阿尔卑斯。 沈青川接过来塞在嘴里，很浓郁温暖的甜。 “这是你的奖状？”简宁指着柜子里那堆奖状问：“还不赖嘛沈同学，你是怎么沦落到吸烟有害健康的呢？” 奖状大部分是沈青川小学时得的，期末考试，数学竞赛，文艺汇演，五花八门。 那时候在小青川的概念里，第一名和得奖就是快乐，爸爸妈妈会开心，会互动，不像平常那样安静平淡。 “你拼命学习为了什么？”沈青川难得没有回怼，一本正经地问。 “别人比我强，我会看不顺眼～”小姑娘软萌萌的，说话却硬气得不得了。 沈青川不屑地撇嘴，嘲笑值拉满。 “那体测的时候，你还不得把全班人都打一遍。” 一提体测，简宁就烦躁：“所以大哥你赶快好呀，到时候带带我～” 简宁很懂得软硬兼施，有事相求的时候，就星星眼地看着他。 这个小狐狸！ “凭什么？”沈青川指指腿：“这可是因为你伤的，你现在的付出可不做数。” “我给你免费补课，行不行？一个月。”简宁信誓旦旦。 “我们体育生，不学习的。”沈青川兴趣不高。 “你们体育生文化课也得及格吧。” “谁跟你说我文化课不及格了？”沈青川气结。 及格？凭你吸烟有害健康吗？简宁腹诽。 “我保证帮你提分30%，行吗？分高点总没坏处对不对？”简宁讨好道。 体测过不了，高考也会有影响的，简宁可不想阴沟里翻船。 软软哀求的语气。常年被小同桌怼的沈同学很受用，有一种翻身农奴做主人的快乐。 对天生实用主义的沈青川来说，有用是很重要的动力。看着简宁殷殷期待的星星眼，沈青川突然觉得，有些事情也不是不能做。 第18章 你稳稳地跑 距离省运会还有一周的时候，沈青川去医院拆了夹板。 ct显示的结果很好，裂缝基本愈合了，医生都觉得很惊讶，连夸年轻就是好。 沈青川现在可以正常行走，进行恢复运动了，但是还没到可以剧烈运动的状态。 沈青川回田径队跟着做复健训练，谢狮王看过几次，本来出于安全考虑，还是想放弃这个名额，但是被沈青川坚持拦下了。 “你现在腿的状态，参加了也不一定能拿名次，万一二次受伤，你的运动生涯可就结束了。”谢狮王虽然脾气暴躁，但是很负责，这也是这帮刺头们愿意听他骂的原因。 “高中也就这一次机会了，老大。相信我，赛前封闭针给我打上，我保证不二次受伤，能跑第几跑第几。”沈青川很坚决：“不是你说的，我这个分，没点成绩在手里，不好考大学吗？” 谢狮王好像发现了新大陆：“哎呦，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还知道要考大学了？” “行吧，你这几天好好复健，做赛前恢复，到时候我安排林希给你陪跑，他体校预考已经过了，不在乎这个比赛的名次。” “谢谢老大！”有林队陪跑，那就更稳了。 “小兔崽子，这段时间老实点，再受伤削死你。”谢狮王给了沈青川一巴掌，转身又去吼其他队员。 省运会就在泉城体育场进行。全省的青少年运动员汇聚在这里，大小也算是个盛事。 蒋晴晴老早就很兴奋地准备要去观战。几个人早早就赶去体育场占位置。 “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简宁打趣她。 蒋晴晴大手一挥：“别说这么委婉，咱就是去看帅哥的！大好的青春，怎么能没有美色相伴呢。” “矜持点行吗，蒋大小姐，一群四肢发达的肌肉男，有啥好犯花痴的。”潘辉语气酸得厉害。 简宁看到潘辉在暗暗磨牙，觉得好笑。 “哈？这话你敢说给沈青川和他那帮兄弟们听吗？”蒋晴晴威胁。 “错了错了，你可别破坏我们兄弟感情。”潘辉认怂很快。 几个人在体育场选了一个视野开阔的高台坐下。看台的栏杆不高，整个体育场一览无余。 毕竟是省级赛事，来观赛的人很多。大部分是各校的学生和家长，专门来给自己学校的选手加油的。 体育场里插满了队旗，各色旗帜随风摆动，青春洋溢，很能调动人的情绪。就连简宁这个运动白痴，都很有想要跑跑跳跳的冲动。 沈青川现在还在候场。刚刚简宁他们去看过他，状态不错。 踢人稳准狠，这是潘辉给出的精准评价，亲身试验过的。 “你们在这里呀，找了你们半天呢，这儿确实是个好位置。” 三个人正嬉闹着，耳边突然传来顾念丽的声音。 三人一怔，都没出声，看向顾念丽。 这姐妹这么自来熟吗？ “你们也是来给青川哥加油的吧，我们也是。” 顾念丽身边还跟着几个穿着时尚的小姑娘，打扮的花哨程度，堪比之前那两个足球宝贝。 “啊，哈哈，好呀。一起一起。”潘辉跟沈青川一起长大，跟顾念丽还算熟悉。出于顾及彼此的面子，此刻只能顶着晴晴杀人的眼刀尴尬答话。 顾念丽一点都不在意这尴尬的气氛，走上来亲昵地拉住简宁的胳膊，坐在她身边。 “上次吓到你没？我知道一定是误会，你别放在心上。” 简宁和晴晴对了下眼神，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震惊。 这是什么神人呀，栽赃陷害得把自己都骗了？说得这么自然。 简宁面无表情地抽出自己的胳膊。 “咱们还是保持点距离，我怕皮肤过敏。” “沈青川上场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沈青川穿着一身白色的田径运动服。 大背心，小短裤，普通人穿起来肯定极丑的搭配，但在沈青川身上却契合得不行。 沈青川目不斜视地在场上热身，随着他的动作，腿上的肌肉隐隐收缩滚动，透着坚实的力量感。 这次比赛，又遇到了老对手。一中田径队的两个人曾经在沈青川手下吃过亏，一直耿耿于怀。刚才在候场室遇到，态度十分嚣张。 “你稳稳地跑，我会在你身边护航的。”林希拍了拍沈青川的肩膀。 林希已经选上了京大的田径队，未来会走专业路线，本来他是不需要参加这种级别的比赛的，但是这个小师弟，他很喜欢。 沈青川在四道，林希在六道，3000米的比赛，比的是耐力和节奏的控制。是沈青川最爱的项目。 “各就各位！”嘭！ 发令枪响，沈青川稳稳地起步。 参加省赛的，都是准专业选手，虽然都稳稳地控制这节奏，但是实际速度都不慢。 半圈过后，所有选手开始慢慢向内道并拢。 林希一直尽量保持同频地跟着沈青川，他能感觉到，这个小师弟进步很大，真正比拼起来，有时候他都跟得略显吃力。 跑到第四圈的时候，一些选手开始慢慢被落下了。不过一中的两个人还咬得很紧。 田径比赛不像竞技对抗类比赛，几乎没有身体冲突的可能。但是依然会有运动员钻规则的空子，对对手进行巧妙围堵和阻绊。 这个操作某泡菜国的速滑队，极其在行。 所以当对手比较强，或者喜欢玩脏的时候。教练就会安排非目标夺冠的队员作为护跑，在关键时刻，给有望夺冠的选手解围，这都是私下里上不得台面的战术。 果然，最后两圈半的时候，一中的两个选手猛地加速，超到了沈青川身边，一前一右，把沈青川围在内道里。 看台上，简宁紧张得心怦怦直跳。简宁知道沈青川腿伤的情况，她能感觉到，最后的两圈半，沈青川的右腿已经开始泄力了，看起来，不如左腿用得舒服。 千万别复发！千万别摔倒！千万别受伤！那两个人离沈青川那么近在干嘛呀，基佬吗？ 简宁恨不得下场给那两个讨厌的家伙推开。 沈青川尝试了两次变速，都没有冲出两个人的包围圈，索性继续稳跑。毕竟这两个人也是想拿冠军的，压着沈青川，但总体速度不慢。 最后一圈半的时候，林希才开始提速破局。林希很有经验，不到最后冲刺，这种缠斗都很难说得准胜负，不如省些力气，一次性解决问题。 虽然沈青川有伤在身，但是林希看得出来，论耐力，这两个人，不行！ 林希慢悠悠地追上来，插进了这三人的犄角里，压住沈青川右侧的人。 这个右护卫体力更差一点，已经是勉强支撑了，身法灵活度下降得惨不忍睹。 林希压上来，他几乎没有反超的余力，尝试了几次，便放弃了，被林希压得死死的。 最后一圈 跑在沈青川前面的“前锋选手”已经感觉到了后防空虚，于是只能一边小心防范沈青川超过来，一边提前加速，一心二用，有些捉襟见肘。 沈青川倒是好整以暇的样子，人家加速他也加速，一直跟前面的人保持着两步的距离差。 最后半圈 一中的“前锋选手”已经开始兴奋了，猛地开始提速冲刺，不过因为前面他提速比较早，这回体力有限，冲刺速度提升幅度不算大。 无所谓，反正最后半圈了，绝对不会让沈青川超过去，快一步也是我赢。“前锋选手”算盘打得噼啪响。 嗯？谁？一个人影却快速从身侧出现。 是林希，林希压住了“右护卫”，在沈青川快要冲刺前，提前冲刺绕大圈追到了“前锋选手”的右侧。 那位只顾着防沈青川，根本没注意有人这样自杀式冲过来，跑到了他右侧的跑道上。 待林希挡牢了“前锋选手”，沈青川猛然加速，从两人身侧的外圈绕了过去。 因为前面有蓄力，沈青川冲刺的提速很快。待“前锋选手”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沈青川风一般冲过终点线，还没来得及庆祝，突然右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第19章 有事姐罩你 腿上的伤还是多少影响了沈青川的发挥，虽然封闭针阻挡了大部分的痛感，但是最后的几圈，右腿明显后力不足。 沈青川在最后冲刺时强行爆发，所以在冲线后有一瞬间的脱力。 看台上，简宁还没来得及欢呼就被这个变故吓到了，赶紧冲到栏杆边上，想要看清楚沈青川的状态。 林希由于提前冲刺，后劲不足，没能超过一中的“前锋选手”，他也无所谓，施施然地第三个过线。 然后跑来查看沈青川的情况。 “腿怎么样？”林希关切地问，一边示意裁判叫队医。 沈青川感受了一下右腿的情况，应该只是强行剧烈运动带来的脱力。 “没大事。” 林希伸出手，沈青川一把握住，被拉了起来。 观众席这才好像被激活了一样，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对于外行来说，两个帅哥在赛场上相亲相爱，携手闯关。这么腐的剧情，可比跑第一刺激多了。 “川哥，牛X！”潘辉和蒋晴晴兴奋得又跳又叫，所有人都拥到前面来，连简宁这个i人也被感染的兴奋不已。 沈青川听到潘辉的声音，转头向看台上找。就看到简宁也像个小孩子一样一蹦一蹦的向这边挥手。 其实简宁的笑容很有感染力，沈青川也跟着笑起来，并且冲着她抬了抬右手。 简宁看到，沈青川的右手上系着一根红绳，是她打在他夹板绷带上的万字结。 “他一点都没怀疑你呢，叛变的东西，也是要受罚的。”顾念丽的声音突然凉凉地在耳边响起。 简宁当时正兴奋地跟着众人庆祝，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突然就觉得后腰被人推了一把，立刻身形不稳，一头栽了下去。 简宁所在的看台是个观赏台，比一般的阶梯体育场的高度要高。大概四五米的样子，不算很高，但是摔下来肯定要受点伤。 简宁只来得及在心里骂了一句娘，眼前一花，就掉了下去。 耳边尖叫声一片，但是，没觉得疼？ 简宁懵懵地睁开眼睛，眨巴眨巴，发现自己是被人接住了。 “小……小可怜？” “啊……美女学姐……” 竟然是李思思。 这姑娘不仅人高马大，而且臂膀健硕，确实是个有劲儿的猛人。 上次简宁战术跪舔，对症下药，一口一个美女学姐，叫得那叫一个甜，所以李思思当时才对她倍儿有好感，戒心全无。 这次李思思也是来加油的，不过，不仅是给沈青川，她还有个师哥也在这比赛，初中的时候一起在铅球队的。 上次“教训”完简宁，李思思对沈青川的心思就淡了不少。用她的话说：“狗男人就那么回事，好皮囊看看得了，瓤子里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次赶巧，李思思就在简宁所在看台下面那层的观众席上看比赛。看到有东西掉下来，下意识就接了一把，竟然是那个被她教训了一顿的小可怜。 沈青川眼看着简宁掉下来，脸色巨变。不顾腿伤，翻过围栏就往观众席上冲。两步一跳，灵活得像只岩羊。 随赛队医：“你确定他刚骨裂一个月？”林希憋笑。 等沈青川冲到简宁跟前，简宁已经被李思思安然无恙地放下了。 “幸亏你轻，哎呦妈呀，你要是沉点，咱俩都得折这儿。”李思思边活动肩膀边说。 看到沈青川到了，拉了简宁一把：“他不会平常不让你吃饱吧？” 简宁尬笑：“呵呵……” 李思思以为简宁不敢说，扭头就瞪了沈青川一眼：“大男人有点样儿，对女朋友好一点。你看看她营养不良那样，你是怎么好意思的？” 沈青川：“……” 临走，李思思还不忘交代简宁：“小可怜，受气了就来找我，高三五班的李思思，我师哥可是校铅球队的李铁军，有事姐罩你！” 简宁憋笑差点憋出内伤。 沈青川气得牙痒痒：李铁塔的师妹是吧，行，哥记住了！ 不能欺负小姑娘，只能找你师哥算账了。 潘辉和蒋晴晴也从看台上跑了下来。晴晴满脸担忧：“阿宁你没事吧，怎么掉下来了。” 当时看台上混乱拥挤，大家都在狂欢庆祝，谁都没注意到到底是怎么回事。 简宁看了沈青川一眼，发现他是了然的神情，于是跟晴晴说：“没事，我没站稳，被挤下来的。” 顾念丽和沈青川的关系没那么简单，既然他清楚，就没必要再牵扯别人进来。 绕大圈，走正常路线的队医和林希终于赶到，把沈青川抓回去做检查和临时的伤情处理。 几个人约好，等比赛成绩出来，就一起去聚餐。 泉城的省运会只有2天，所以3000米这种长跑都是直接决赛，按时间定胜负。 沈青川不出所料，拿了冠军。亚军是另外一组的第一名。一中的“前锋选手”拿了第三，其实也是不错的成绩。 谢狮王心里很知足了，但是当面还是骂了沈青川一顿：“小兔崽子，本来指望你破纪录呢。白练了一年，叫你作没了吧！” 谢狮王声如洪钟，而且就在运动员休息区大堂里，不出所料地收获了一片眼刀攻击。谢狮王混不在意。 沈青川默默竖起大拇指：“教练，拉仇恨你是专业的。” 中午，沈青川五个人直接在会场外的商场里挑了个烤肉店吃饭。 商场里大多数都是运动员或者来观赛的家属。 俊男美女极多，赛场里的昂扬氛围也跟着人群在这个商场里肆意流淌。 蒋晴晴还是很兴奋，眼睛都不够用了，拉着简宁东看西看。最后被潘辉拉着，塞进了小隔间的视线死角里，才算消停。 烤肉在烤盘里滋滋作响，香气扑鼻。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食欲旺盛，吃嘛嘛香。 潘辉和林希边吃边热火朝天地讨论刚才的战术，大骂那两个搞事情的人傻X。 沈青川不参与，默默烤肉，不一会就堆了小山般的一碟，推到了简宁面前。 简宁嘴里咬着辣白菜，呆呆地看着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潘辉也发现了这边的动静，立马犯起贱来：“啧啧啧，川哥你也太偏心了，那林希哥刚陪你跑了3000米，也没见着你一块肉呀～” 沈青川没搭理他，看着简宁说：“快吃，不然我怕那个李思思去动保告我虐待。” 第20章 三心二意的，都该死 也许是受到了省运会气氛的感召，也许是因为马上要体测了。 运动白痴加起床困难户简宁同学，决定开始每天跑步，锻炼身体。这么积极正能量的事情，当然也得拉上蒋晴晴同学。 于是，每天早上奉旨停训养伤，来上早自习的沈青川，都能看到怨声载道的蒋晴晴，拖着幽魂一样的简宁从操场回教室。 这姑娘运动细胞真是一点没有，体力为0。人家早上跑完步都神清气爽，简宁得消耗一整个早自习，才能在第一节课开始前勉强回魂。 “别跑了，你这样不行。回头体测没过，学习成绩倒下降了。”沈青川实在忍不了。 作为体育大佬，同桌这么菜着实有点影响形象。 “你真是当官的不知百姓苦，不练我体测怎么办。”简宁也快受不了了，全靠那点胜负欲在坚持。 沈青川没搭理她，而是直接告诉蒋晴晴，明天早上不用陪简宁跑步了。 “好嘞，川哥，那我们阿宁就交给你了。”蒋晴晴现在越来越像潘辉，狗腿得不行。 没办法，再陪她跑下去，蒋晴晴真的要忍不住跟简宁割袍断义了。 谁家美少女大早上不用来睡美容觉呀，每天跑得大汗淋漓的，太影响形象了。 就这么被死党抛弃了，简宁很不爽。 沈青川无视简宁恶狠狠的目光，安排道：“明天你也好好睡觉，我可不想每天早自习跟个僵尸一起上。” 简宁没做声，但是沈青川看得出小姑娘气鼓鼓的，在怪他多管闲事。 脾气还挺大。 沈青川很开心，小丫头最近对他明显戒心少了很多，不再是一副乖巧疏离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会耍脾气，真实多了。 当天放学，沈青川没有陪简宁一起去台球房。孙龙那边现在正在应付泰叔的势力，无暇他顾，暂时不用担心简宁的安危。 他要去见见顾念丽。 两个人约在了顾念丽家旁边小公园的冷饮店里。 小时候，两个人经常被大人带到这个小公园玩，这个小店是他们的根据地。 “青川哥，我们好久没有来这里了，好怀念呀～”顾念丽语气娇滴滴的，带着点孩童的娇憨。 “比赛那天，是你推简宁下去的吧？为什么？”沈青川没有废话，直入主题。 “她自己站不稳，也能怪我吗？”顾念丽收回目光，用勺子搅着面前的冰淇淋。 “我看到了。” 顾念丽推她的时候，沈青川刚刚跟她展示完手上的万字结，看得清清楚楚。顾念丽当时的表情冰冷冷的，很陌生。 “她又不喜欢你，你干嘛这么在意。”顾念丽还是不回答。 “丽丽，这跟喜不喜欢没有关系。”沈青川耐着性子。 对顾念丽，沈青川还保留着一些对小妹妹一样的怜惜。小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经常在一起玩。 小时候的顾念丽像个洋娃娃一样，胆小，易受惊，但是很依赖他。总是跟在他后面，哥哥、哥哥地叫。 沈青川也是后来才知道，是因为顾成泰和他妻子不和，两个人经常吵架甚至动手，当着小念丽的面。 两人有相似的成长遭遇，所以沈青川对她也就更加纵容一些。 其实，从小学以后，两人就很少见面了。 两边的家庭氛围都稀碎，貌合神离四人组，硬凑一起，挺尴尬的。 所以沈青川也不知道，顾念丽现在为什么是这样阴晴不定的状态。 “小时候，我们经常在这里玩，你还记得吗？”顾念丽的根本不跟着沈青川的思路走，目光飘在很远的地方：“你现在还是我的青川哥哥吗？” 沈青川没回答，他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你才认识简宁多久呀？你了解她吗？为什么那么相信她？”顾念丽语气愤愤的。 “她没有动机。”沈青川知道她说的是芒果棒冰的事。 “所以你觉得我有动机？”顾念丽咄咄逼人：“你愿意承认我们两个关系不一般了？” “人为什么就从来不懂得忠诚呢？三心二意的，都该死。”顾念丽语气阴郁。 沈青川觉得她阴森森的，不禁后背发凉。 “丽丽，我们只是儿时玩伴，我可以还是你的青川哥哥，但也仅此而已，你明白吗？这不是你去伤害别人的理由。” “我没想伤害她呀。”顾念丽好像回过神来了一样，欢快地说：“我们是好朋友呢。” 沈青川疑惑地皱起眉。看着顾念丽开心地吃起冰淇淋，好像前面的对话都没发生过。 “但是，你是我的，她离你太近了，这不可以，好朋友也不可以。”吃着冰淇淋的顾念丽，忽然抬起头，冷冰冰地补了一句。 沈青川气笑了，这对话，接不了一点。 我是你的？我亲爸妈都不敢说我是他们的。翻脸了照样不认。 这姑娘有点不太正常了，也许应该找时间跟泰叔聊聊。 “你知道我耐心有限，别去招惹简宁。” 多说无益，沈青川起身就走。这方面他一向干净利落。 顾念丽没动，继续兴高采烈地吃自己的冰淇淋，好像只有这件事是最重要的，直到勺子和玻璃杯，刮出刺耳的声响。 夜晚，顾家别墅三楼。 顾念丽蹲坐在床边。 床上躺着一个形销骨立的女人。 女人散着头发，脸颊已经瘦得凹陷下去了。但是依然看得出年轻时一定是个温柔娴静的美人。 她睡得很沉，呼吸微弱，如果不是胸口微微起伏，整个人看起来简直没有多少活气。 顾念丽倚在床边，呆呆地坐了很久。轻轻地叫：“妈，你说人怎么都这么善变呢？” “你还记得青川哥哥吗？他说过，最喜欢我了。可是现在他不承认了。” “你教过我的，做人要重诺，不守承诺的人都该死。” “妈，我的东西是不能有人抢的。我才不要像你这么笨，你看，你的东西你守不住，我帮你守着呢。这么多年了，爸爸很乖吧？” 第21章 你是魔鬼吗 没了蒋晴晴的陪伴，简宁准备摆烂了。 在运动这方面，简宁本来就没啥热情，省运会带来的激情退得比钱塘江的大潮还快，唰地就过去了。 体测什么的，随便吧，大不了多跑几次，体育老师总会让我压线过的。 简宁精神抖擞地上了一天课，熟悉的节奏，清晰的大脑，亲爱的课本。 舒服！ 简宁心满意足地完成一天的课程，乐颠颠地去K8打工，看看书，写写作业，累了就看看高手打球，间或开个台，卖卖饮料。 平静美好，这才是生活嘛！ 放下焦虑内卷，享受摆烂人生～ 刚刚开窍的简宁还没完全在安全区里躺平，就在下班后被等在门口的沈青川强行薅了起来。 沈青川不知道在哪里搞了一辆很骚气的单车，大弯把，碳素轮，相当扎眼的荧光绿。 长腿细腰的少年，一只脚支在地上，倚着车子闲闲地抽烟，又痞又酷，引得过路的女生纷纷侧目。 太装了，受不了。简宁准备装不认识，悄悄开溜。 沈青川当然不会放过他，长腿一划，车子就漂移到了简宁眼前，拦住去路：“上哪去，你不是要练跑步吗？” “你要带我练？”简宁眨巴眨巴眼，狐疑地问。 这哥们啥时候变得这么热心了？ 沈青川被小同桌嫌弃的多了，神经敏感得要命：“怎么？我，省冠军，陪你练800米，你有什么不满意？” 简宁听着这熟悉的句式，又想笑又觉得残忍，看给孩子PUA成啥样了。 “满意满意，感激不尽。这不是看你还带着伤，不方便嘛。”简宁赶紧补救，生怕寒了孩子的心。 “反正是练你又不是练我。”沈青川嘀咕了一句。 “啊？”简宁没听清。 “行啦，走吧，别磨蹭了，时间紧迫。”沈青川脚一蹬，骑了起来：“跟上。” 哎？？？不载我吗？简宁一脑袋问号。 “跑起来跑起来……”沈青川的声音从前面飘过来。没带什么情绪，就是让人气得牙根痒痒。 死直男！简宁已经开始后悔了。 沈青川骑车引着简宁来到附近的一个公共运动场。不算大，但是跑道还算标准。虽然是室外场地，但是大灯开得通透明亮，很适合夜跑。 简宁一路跟跑过来，已经跑得气喘吁吁，发丝凌乱了。 沈青川好像进入到了自己的绝对领域，一改之前的绅士风度，对简宁心如死灰的眼神视而不见。 “你跑步的姿势不对，上身太硬了。落脚太重，要注意呼吸……”趁着简宁缓气，沈青川就在旁边说教起来。 简宁发现在专业领域，沈青川毫不含糊。 沈青川好像有很多面。打架的时候凶狠霸道，平日里痞气傲娇，上课则懒洋洋的，她很少能看到现在这样严肃认真的沈青川。 “嘿、嘿、嘿！”沈青川大声拍手，把简宁飘走的思绪唤了回来。 别说，还真有点谢狮王的影子。 “休息得差不多了吧，我们开始。先小步慢跑，我们来纠正姿势。” 简宁按照他的要求小步慢跑，心里还有点担心他的腿伤。然后发现完全是多余的。 沈青川根本不需要跑，他只是加快一点脚步，脸不红气不喘的，就能稳稳地跟住简宁。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而且简宁还无力反抗，她已经快被一连串的指令砸晕了。 “身体放松，别低头，看前面！自然摆臂！” “脚跟落地，脚跟脚跟！别用脚尖。落地轻一点！” “注意呼吸！别用嘴吸气。2步一吸，4步一呼！吸、呼、吸、呼……“ 简宁头一次知道跑步还有这么多说道。 她原来所在的城市，学校对体育并不重视，也没人教她。简宁一直以为，跑步嘛，就跑就行了。 慢跑了一圈，简宁自我感觉良好。 两圈，已经有点跑不动了。简宁抬眼看了看沈青川。 沈青川这次很给面子的跟简宁对视了，接收到信号的表情。 “来，加速！” “……” 沈青川你是魔鬼吗？！ 为了让简宁有效提速，沈青川还特意把单车骑了过来。在跑道外跟跑。 悠哉悠哉地，还带吆喝，和旧社会的地主老财一个样。 简宁也不知道自己被逼着跑了多少圈。 跑到后面，人已经大脑空白了。胸腔剧痛，呼吸不畅，一屁股坐在跑道上。 “起来起来，刚跑完不能坐。”沈青川骑着车，唰地停在简宁边上，压低声音，略带猥琐地说：“小心变成大屁股妞～” 简宁唰地一下蹦了起来。 沈青川下了车，陪着简宁慢走调整呼吸，恢复心率。 小姑娘脸还红着，低着头气鼓鼓不理人，小河豚又炸刺了，不过这次，刺是软的。 沈青川暗笑。 沿着运动场慢走了一圈，简宁才感觉心跳稍微慢了一点点了。 两个人走到场边的台阶上坐下，喝水休息。 夜已经有点深了，运动场空无一人。阶梯看台在大灯笼罩的范围之外。 躲开了灯光的强硬覆盖，星空就显露了出来，星星点点，是夏夜温柔的标点。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一直在赌气的简宁突然开口。 周围很静，沈青川以为是她心跳还很剧烈，赶紧问：“什么，心率过速吗？” “不，那是我的退堂鼓……”简宁一本正经。 “噗～“沈青川一口水呛住，小丫头不怼人，学会冷幽默了？ 简宁看着他，认认真真地说：“今天谢谢你教我这么多，我觉得体测这个事情我可以搞定，后面就不麻烦沈教练了。”我就想摆个烂，人也不是全能的对吧。 沈青川很不爽，因为简宁用的是那天晚上跟他说“我跟你不熟”的语气。 沈青川眼睛眯了眯，压着火气：“简宁，是不是因为我对你比较宽容，让你觉得我这人特善良好说话？” 沈青川对简宁确实有耐心得多，上次潘辉说他底线低的时候，他认真反思过。 可能是因为一开始觉得欠她一点人情。再加上小姑娘自己带着点软硬不吃，谁都欠她的劲儿，导致他拿她有点没辙。 但是简宁三番五次地跟他划清界限，让他很火大。 “老子要干的事，还没人能拒绝得了，你这个训练，我还就管定了。明天还是这个时间，敢溜被我抓回来你就完了。”沈青川恶狠狠的。 简宁莫名其妙，不是，关你什么事呀～ 但是看着沈青川额角青筋暴跳，简宁识相地没说话，谁让咱战斗力不行，好汉不吃眼前亏。 简宁早就忘了，当时是她说的，让沈青川体测带带她。 第22章 阿宁老师出品，必是精品 沈青川说到做到，每天准时带着简宁拉练。 每天晚上，简宁都累得回家倒头就睡，一夜黑甜，人倒是慢慢地精神好起来。 其实简宁也知道沈青川这样做是为她好。她只是本能的，不想跟他走得这么近。 她有危险的第六感，虽然还不知道险从何来。 跑了小半个月，简宁的速度终于稳在了达标线内，万无一失。 体测的时候，沈青川是跟大家一起参加的，就算是省冠军也得参加期末考。 男子一千米先跑。 平日里看沈青川训练，都是跟校队的那帮大长腿，没什么感觉。今天猛地看他跟班里的男生们站在一起，才发现这家伙这么扎眼。 专业的气质就是不一样，沈青川站在跑道上，姿态松弛而挺拔，隐隐散发着压迫感。 沈青川除了在几个熟人面前是一副屌屌的冷漠脸以外，在外人面前……那脸根本没法看，每个毛孔里都写着“你们这群垃圾”，欠揍得很。 比如现在，除了潘辉一副我们家川川最帅的骄傲脸，在沈青川旁边叨逼叨以外，班里其他男生，都很自觉地跟沈青川拉开距离。 如果不是潘辉这几个月对晴晴颇为在意，简宁都怀疑他俩是不是有点基情。 谢狮王不管这些，大呼小叫地让所有人都站到起跑位上。 体测不是比赛，达标就行，所以站位没那么讲究，大家一起上，沈青川很自觉地站在最后面。 发令枪响，沈青川没有马上启动，而是笑岑岑地看向简宁，扬扬眉。然后嗖地一下窜了出去。 简宁发现，这人平日里装得冷酷无情，其实内心挺幼稚的，还得瑟。 显然谢狮王跟她同感，简宁听到他在旁边低低骂了一声：“小兔崽子。” 1000米不算短，起步是忌讳快冲的，不过对于沈青川来说，根本不是事，两圈半，这人几乎是扣着所有人的圈跑完的。 这就苦了潘辉，本来想跟着大佬好乘凉，谁知大佬没武德，反而被打乱了节奏。好不容易吭呲吭呲跑进达标线，还被谢狮王一顿骂。 轮到简宁，她其实很紧张。正式开考和日常训练不一样。简宁觉得心脏砰砰跳，还没跑手脚已经开始泄力发软了。 简宁其实很少有这样的状态，她喜欢十拿九稳的事情，所以在她的领域，她都稳如泰山。但是体育不是她的领域。 沈青川饶有兴趣地观察着简宁。他难得有机会看到她小兔子一样惴惴不安的样子。 枪声响起，简宁几乎是跟着本能起跑，什么技巧，节奏的，全忘了。 简宁一边跑，一边调整状态，勉强在第一圈稳定住没有掉队。呼吸还是乱的，胸口已经开始刺痛了。 简宁心里有点泄气。 “啧啧啧，练了半个月，一上场全还给我了啊。”沈青川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旁边， 简宁没力气回怼，不搭理他。 “跟着我。”沈青川也不啰嗦，稍稍提速，在简宁前面领跑。 “我草，什么情况？沈青川在给人领跑？”操场上同时在上课的班级不少，大家都知道，沈青川眼高于顶，别说领跑，话都不会跟别人多说一句。 有认识潘辉的人，过来打听：“辉哥，这什么情况？” 潘辉正郁闷：“哼，什么情况，重色轻友呗。” …… 体测结束，基本就进入期末备战的阶段了，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正常的期末考试，代表着地狱般的高三即将开始。 上了高三，考试就会像吃饭呼吸一样自然。 省运会结束以后，沈青川他们校队的训练压力也小了很多。每天下午的晚训取消了，给期末考试复习让路。 对于复习考试这件事，沈青川没什么热情。晚自习不是睡觉，就是玩游戏，一个低级幼稚的贪吃蛇，他都能扒拉一节课。 沈青川帮简宁过了体测，作为回报，简宁决定履行帮他提分30%的诺言，课上没少监督他。他倒是不恼，只是注意力集中不了几分钟，像个多动症的小孩。 于是，简宁利用在球房兼职的空余时间，和睡前的一小时，点灯熬油的，给沈青川整理了厚厚一本高中历史大事件知识点集锦。 尽人事听天命，这是简宁的处世哲学。 应试教育下的文科，尤其是文综类的学科，并不太需要技巧。 强大的总结归纳的能力加上背诵全文，基本可以搞定。 总结归纳是简宁的长项，她可以代劳。背诵全文这个事情，就只能靠本人了。 充分考虑到高中历史这种高度无聊的学科，很难吸引到沈青川这种学渣体育生的兴趣。 简宁还绞尽脑汁，根据她对沈青川这种不学无术，打架斗殴的校痞的喜好的了解，进行了深入的分析，做了一些变态但一定非常有效的设计。充分地投其所好，调动学生的积极性。 比如用流氓打架的逻辑，分析了一下五代十国的混乱互殴史。力求让前黑社会准流氓沈青川同学感同身受。 比如给八国联军补了一段禁断之恋，来引出他们为啥要联手入侵中国。青春期小男生嘛，对情情爱爱之类的事情，总是最敏感。 俗话说的好，女孩恋爱智商归零，男生恋爱都能成精。也许这种方式能拯救一下沈同学的智商也说不定呢？ 就连最枯燥的时间年表，简宁也做得声情并茂。不仅画了地图，发展线。遇到有代表性的人或者标志性事件，还配了可爱小插画。 整理完，简宁自己都佩服自己，阿宁老师出品，必是精品。 那个时候电脑还没普及，简宁全部100%手写手绘。 够真诚，够感动吧？用来还这小半个月的陪练之情，简宁觉得够用。 人情这东西，不能欠，扯不清，早还早省心。 至于为什么专门整理了历史，实在是沈同学那个吸烟有害健康论，给简宁的冲击太大了。 第23章 今天开始，我重新追你 简宁把那本饱含了诚意和智慧的“历史百科全书”拍在桌子上的时候，沈青川正在百无聊赖地扒拉手机。不训练的日子，他整个人都好像锈住了，没什么精神。 沈青川捧着这本花里胡哨的全手写本历史书，整个人都惊住了。 厚厚一大本，还有封面。 封面画着一堆火柴人。虽然简单，但是生动形象，持枪的、拿刀的，打成一团。 画面中间是几个霸气的大字——“世界无间道之热血地球村”。 翻开里面也是相当精彩，堪比中二漫画书。 简宁得意地看着他，满脸写着：牛x吧，快夸我！ 沈青川很给面子，憋着笑给了简宁一个大拇指：“厉害了，精彩得……让人怀疑历史的真实性。” 简宁前半句还在咧嘴笑，后半句立马还了个白眼给他：“标准高考课标，蓝字辅助理解，黑字全文背诵，保你历史所向披靡好吗！不要还给我！” 简宁伸手去抢，沈青川自然不肯给。 两个人的动静惊醒了前面睡觉的潘辉。 “什么玩意儿……” 潘辉迷迷糊糊地看见沈青川手里扬着个东西，一把抓过来，待看清楚是什么，一句“我草”还没说完，就被沈青川抢了回去，还顺便挨了一个巴掌。 “阿川你变了……”潘辉气呼呼地重新趴回去，给不远处的蒋晴晴发消息。 “我要跟沈青川他们两口子割袍断义，你跟吗？！” 蒋晴晴很快回过来：“瞎说什么呢，别老占我们阿宁便宜！” 更郁闷了…… 简宁笑得不行，刚才沈青川那个样子，像个护食的狼崽子。 想了想，她又凑过去，非常真诚地强调了一遍：“蓝字理解，黑字背诵哦。黑字，千万别背错了。” 毕竟以沈青川的智商和习性，在卷子上写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是因为穷且路痴，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沈青川对简宁郑重的语气很无语，拜托，我只是懒，并不是傻。 “说说，花了这么多心思做这个，对我有什么企图？”沈青川压低声音，在简宁耳边说。 少年的嗓音低沉磁性，离得太近，简宁甚至能听得出胸腔的共鸣。 太近了，简宁感觉汗毛都炸起来了，本能地撤身抬手，啪地打在沈青川脸上。 “……我草”沈青川惊呆了。不爽也不用直接下手吧…… 简宁也懵了一瞬，看着沈青川线条硬朗但错愕的脸，突然“噗”的笑出声，笑得双肩直抖。“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突然凑过来。” 沈青川怒也不是，笑也不是，表情怪异。 不是……人家不都是少女脸红转头，四目相对，深情凝望吗？你这是什么剧情？ 偶像剧爆改武打片？ 川哥很郁闷，川哥想打人。 简宁好不容易把笑憋回去，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沈青川诶，没人敢惹的高冷大佬沈青川，被她打了个大逼兜。 幸亏他俩的位置在教室后面的角落里，除了潘辉（此人正在郁闷自闭），一般没人会关注到这边，不然当众折了大佬面子，她恐怕要血溅当场了。 沈青川在一边生闷气，感觉到简宁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 他没理，想看她要耍什么花样。 等了半天，那边却没有下文了，忍不住转身去看她。 小姑娘正在认真地鼓捣手机，搜索框：不小心打了校霸，怎么办…… 沈青川都气笑了。抢过简宁的手机扣在桌子上。 “我到底哪里让你觉得是个校霸了？” 脾气差，打架，不学习，大部分同学都怕你。就这还不校霸吗？简宁腹诽。 不过刚惹了人家，这话肯定是不能说的，毕竟都不是啥好词。 “嗯……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办……”简宁无辜且理性地眨巴着眼睛，好像在讨论一道难解的数学题。 沈青川很无奈，这姑娘的话没法接，脑回路跟人不一样。 “那你找到答案了吗？” “除了广告和鸡汤，大部分让我选个好看点的死法……”简宁的回答认真且乖巧，七分无奈三分委屈。 沈青川的心突然就软得不行。 “有心思问百度，不知道来哄哄我，嗯？”沈青川的语气很低，暧昧又温柔。 简宁心脏狂跳，紧接着警铃大作。 刚刚还软糯可怜，为惹到他而苦恼的小姑娘，唰地一下坐直身子，换回了沈青川初见她时再熟悉不过的疏离防御脸。 “沈同学，我们的扮情侣合约已经终止了的。” 她当时真是脑子抽了，才会同意他这个方法。 又被嫌弃了…… 沈青川危险地眯了眯眼睛，然后懒洋洋地靠到椅子上：“没关系，从现在开始，我重新追你。” 声音不算大，但是少年的声线清亮，穿透力十足。 简宁还没来得及反应，全班人的视线都投了过来。连潘辉也不抑郁了，转过头来火上浇油：“什么什么，川哥要追什么？” 呵呵……简宁的笑比哭还难看。 “追，追成绩，你川哥要努力学习了，别打扰他。”简宁把潘辉推回去，用力拍了拍沈青川的历史书，眼神警告。 小河豚炸刺了，沈青川见好就收，懒洋洋地去看书，一脸得意。 越被推开，越想靠近。 其实在学校里，简宁的伪装做得很好，从来不施粉黛，乖巧沉默，友善无害。是满学校的明媚少男少女里，最容易被忽视的那一类人。 但是偏偏，沈青川一开始就撞见了伪装之外的她，见过她小狐狸一样的狡黠，和隐藏在乖巧下的尖刺爪牙。没有太大杀伤力，但是拼命挥舞小爪子自保的样子，让人格外怜惜。 想保护她，追她只是给自己一个正当的理由。 简宁心里很乱，说实话，她并不讨厌沈青川。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简宁孤身一人，宛如飘萍，而沈青川，意外的，是那个让她觉得安心的人。 但是母亲破碎混乱的人生，让她心里的警铃关都关不掉。 不能被打乱！简宁定了定神。 此刻始作俑者正在旁边闲闲地看书，好像无事发生。 被表白的慌乱瞬间变成了被戏耍的心头火，简宁咬了咬牙，决定直接屏蔽这个人，关进小黑屋。 第24章 可惜是个疯批 当众宣了言的沈青川接下来的几天意外地很老实。 每天晨昏定省，嘘寒问暖，护送简宁放学，简宁不理他也不恼，赶也赶不走，就笑呵呵地陪着，好脾气得好像换了一个人，搞得简宁都有点坚持不住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直到蒋晴晴发了一条帖子过来：《大帅比沈青川疑似被甩，卑微校霸追妻火葬场》，底下的跟帖一改之前爆绯闻时的全员口吐芬芳，大家竟然磕糖磕得不亦乐乎。甚至嫌弃素材少，连前几个月的陈年老糖都翻出来重新炒了几遍。 这其中不乏当初骂简宁不配，骂得极狠的几个id。 晴晴说：“阿宁呀，别虐得太过了，吃瓜群众们爱看，你容易火……” ……简宁已经无语了，伟大的初代网友们总能把劲儿使在当事人想不到的地方。 简宁从没像现在这样期待过期末考试，赶紧吧，把热度给我顶下来。 三中的期末考试是混班考，不按成绩分班，完全按照高考的样子，公平公正不搞歧视。把各班同学打乱分散穿插开，也减少了作弊概率。 简宁在三考场，沈青川在四考场，分开的，简宁暗暗舒了一口气。 考试时间没有高考那么宽松，语数英文综挤在一天完成，不过大家也习以为常。 考试嘛，越快考完越好，毕竟考完就放假了，准高三生没有暑假，就一个星期的休息时间，大家一分钟都不想浪费。 简宁今天到得特别早，在校外的便利店买了早餐吃完，才安安稳稳地走进考场。 桌椅座位都是提前一天布置好的。简宁找到自己的座位号坐好，准备再看几眼书。 这是简宁来三中后的第一次正式考试，她也想看看，自己在这里会处于一个什么位置，根据三中的升学率，这位置影响着她的未来。 “呀，这不是简宁吗？好巧～”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来。 简宁抬头，是顾念丽和她的小姐妹。 顾念丽还是一副明媚热情的样子，简宁却知道，这病娇女孩手黑得很。下意识的充满戒备。 “别紧张，考试要加油～”顾念丽笑眯眯的。 “这个就是校花吧，真漂亮。” “是呀，而且人家还是年级第一呢，温柔漂亮，学习还好，真羡慕呀。” 顾念丽走后，简宁听到后面的两个小女生低声议论。 哎，确实拿的是人生赢家的剧本，可惜是个疯批……简宁心想。 第一场是英语考试。 考场上静悄悄的，只有监考老师严肃而规律的巡视声和考生答题的写字声。 简宁快速答完选择填空题，打开笔袋，准备填写答题卡。简宁没有誊写的习惯，大题都是在答题卡上直接写。 “报告老师！”一个声音突然打破了宁静，是跟顾念丽一起进来的女孩：“她在作弊！” 简宁寻声看过去，正对上那女孩气势汹汹的手指尖。 三中以治校严格而出名，考试作弊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轻则处分，重则退学。 监考老师快速来到简宁身边，非常严厉地问：“小抄在哪里，拿出来！” 简宁表情很无辜，恭恭敬敬地站起来对监考老师说：“老师，我没有作弊。” 监考老师看着这个乖巧的小姑娘，也觉得这举报不是很有说服力，表情温和许多。但是出于负责的态度，还是简单地检查了一下简宁的座位和衣兜，什么都没有。 “就在她笔袋的夹层里，老师，我都看到了！”那女孩不依不饶，语气笃定。 监考老师依言翻了翻简宁的笔袋，竟然真的翻出一个叠得工工整整的小纸条。 简宁皱起眉头，瞥了一眼顾念丽，她正笑岑岑地看着自己，猫一样的眼神。 监考老师一下子炸了，还带着一点上当受骗的恼羞成怒，举着纸条斥责：“这是什么？你这个小姑娘，看着乖乖的，胆子还挺大的……” 简宁深深地看了一眼顾念丽，温温柔柔地打断老师的话：“老师您先别生气，你要不先打开看看再骂我呢？” 监考老师愣了一下，狐疑地打开纸条。 菜包一个，肉包一个，原味豆浆一杯……欢迎光临，谢谢惠顾。 是便利店的小票。 监考老师脸色微红，接连闹乌龙，心里有点窝火。 简宁还是一副乖巧文静的样子，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监考老师。 我真该死呀。监考老师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没事了，快坐下好好考试吧。” “什么？”举报的女生一下站起来：“凭什么，老师你不能包庇她。” 监考老师刚压下去的火气噌地上来了：“什么叫我包庇她，人家哪里作弊了。” “那小抄……”女生抢白。 老师把纸条啪地扔在那女生的桌子上：“什么小抄，抄什么？包子一个多少钱吗？” 女生呆呆地看着桌子上的价格小票：“什么？不可能啊，我明明……。” 监考老师也不傻，迅速get到重点：“什么不可能，小小年纪举报诬陷不学好，扰乱考场秩序，扣20分！” 顾念丽出现必作妖，简宁已经熟悉她的套路了，当她笑眯眯跟你说话的时候，一定在使绊子。 开考前她看似鼓励简宁，但是简宁分明听出，她说的“别紧张”另有所指。 所以她们一走，简宁就悄悄地检查了自己的东西，本来是防患未然的考虑，没想到竟然真的搜出一张小抄来。 好险！ 简宁收敛心神，把注意力放在考试上，不能被影响情绪。 一天的考试时间过得非常快。 最后一场文综考试，很多人都急不可待地提前交了卷，想要争分夺秒地开始享受难得的假期。 简宁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很多遍，准备交卷的时候，走廊里已经很热闹了，三考场的人也已经走得七七八八。 简宁舒了一口气，走上前去交卷。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沈青川跟人打起来了！”门口不知道是谁喊了起来。走廊里乱成一团。 第25章 挺猛啊 简宁赶紧交了卷子往外走。 隔壁考场的门口，沈青川正压着一个男生，一拳一拳地砸，眼神凶狠。 战斗刚开始，那男生尚有余力扑腾，一边挣扎躲闪，一边嘶吼：“我就说了怎么样！洗头妹的女儿，能好到哪儿去！” 简宁表情冷下来，拨开看热闹的学生，走过去。 四考场的人看到简宁，表情怪异。他们距离近，最清楚打斗的起因，纷纷给简宁让路。 简宁走到打斗的两个人身边时，沈青川才发现她。他表情僵硬地停住手，眼神里有一点担忧。 那男生被沈青川打得不轻，这会才能喘口气，也停止了挣扎谩骂。 简宁蹲下来，对着地上躺着的男生问：“没听错的话，你说的人是我吧？” 声音还是温温软软的，甚至带点循循善诱的味道。 “瞎说话是要负责任的，而且，说我可以，说我的家人，不行！” 那男生倒是很刚，被压制着毫无还手余力，依然嚣张地张口就要再骂。 简宁一点犹豫都没有，顺手抢过旁边观战的，不知道谁手里握着的一只水杯，咣当砸在男生的脑门上。 杯子四分五裂，那男生直接晕了过去。 鸦雀无声，诡异的安静持续了漫长的几秒后，人群轰地炸开了：起哄叫好的，议论纷纷的，惊声尖叫的，还有旁边监考老师大喊要人去叫人的，乱成一团。 沈青川没动，看着依然面无表情的简宁，突然笑起来，越笑越大声，笑得从那男生身上掉下来。 简宁淡定地站起来，扔了手里残留的杯盖。 转头去找被她抢了杯子的人，是个戴眼镜的，文文气气的小男生：“杯子是你的吧？对不起啊，你哪个班的，杯子我赔给你。” 那男孩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呆呆地盯着简宁看。 沈青川终于止住笑，走过来，拉过简宁的手查看：“手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简宁收回目光。 这个刚刚像狮子一样发怒的少年，身上的戾气还没有全消，眉眼凌厉，让人心生畏惧。可偏偏看着自己的眼神是温柔的，带着惊喜且骄傲的笑意。这两种精神状态诡异地结合在一起，快意又疯狂，迷人得很。 好像刚刚打了胜仗的少年将军，身后刀光血影，他自意气风发。 …… 教导老师办公室里 胡老师苦恼地揉着眉心，想不通简宁这么乖巧的小姑娘，怎么就能把人打进医院去了。 “王主任，你确定没有搞错吗？你看看我们小姑娘，哪里是会打人的样子哦。”胡老师还是说服不了自己。 简宁打了人出了气，眉目间没了刚刚的冷意，看起来确实乖巧软糯。此刻不知道是后怕了，还是装的，眼睛水汪汪的，好像噙着泪。 沈青川在旁边憋着笑，心里艳羡不已，这TM简直是当特工的绝佳人选，冷静善伪装，下手稳准狠，还永远一副无辜娇弱的可爱样。这谁遭得住，被弄死了都还得替她辩护。 “沈青川！到底怎么回事！”胡老师很郁闷，不由得把火气指向了沈青川。简宁这么乖怎么会打人呢，肯定是这小子把小姑娘带坏了！ “是的老师，人是我打的，跟简宁没关系。”沈青川早就准备好了，立马应声。 “不是的老师，是那个男生辱骂我和我的家人，沈青川是为了维护我，而且……”简宁赶紧抢过话头，还没说完就被沈青川拉住…… 简宁疑惑地看他，沈青川冲她眨眨眼。 “事情的起因和经过，我们都调查得很清楚了。你们也不用相互打掩护。”教务处的王主任接口道。“现在徐力被送去了医院，虽然伤情不重，但是影响也是很坏的。学校一定会严肃处理。等你们的家长都到了，再说吧。” 要找家长，简宁和沈青川都皱了皱眉。 第一个冲进教务处的是徐力的妈妈。 一进门就大哭大叫：“哎呀，我可怜的孩子，都被打成什么样了！你们学校是干什么的！啊？我要报警，报警，把他们都抓起来……” 简宁和沈青川对视一眼，同时慢慢地往墙边挪了挪。太聒噪了，脑仁疼。 校领导这边还没安抚住，门就咣当一声被踢开了。简宁的小姨气势汹汹地杀了进来。一进门就加入了战局。 “就是你儿子在学校骂我和我外甥女是吗？老黄脸婆！你儿子是喂屎喂大的吗？嘴这么臭！我看是打得轻了。你还要报警？我还没告你诽谤和人格侮辱呢！怎么就那么贱呐，我们合法经营招你惹你了，工商局都没管，你们算个屁。怎么的，都得长成像你一样的皱皮老黄瓜才是正经人？什么东西，上梁不正下梁歪……” 论骂人打架，简宁她小姨可是专业的，70小太妹都是真刀真枪练出来的，功力不是盖的。那女人一下子被骂懵了，半天回不了嘴，气得直哆嗦。 “这是你小姨？这么猛呀？”沈青川挑眉，小声跟简宁搭话。 简宁没想到小姨能来，她一直不太管自己，入学报到都没来。她偶尔去店里，也总是很快被小姨赶回家。 两个女人撕得不亦乐乎，教导主任根本劝不住。 直到沈青川的父亲来了，快炸了锅的教导处才消停下来。 简宁第一次见到沈槐，严肃得近乎冷酷的脸，浑身充满上位者的压迫感。 他看沈青川的眼神，让简宁这个外人都觉得不舒服。 那不是父亲看不争气的孩子的眼神，更像是领导看下属，或者说猎食者看蝼蚁。 自从沈槐进门，沈青川整个人都泄下气来，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做派。 教导主任显然对沈青川的父亲颇为熟悉和敬重，点头哈腰地迎上去。两个女人也不吵了，跟着他们进了旁边的会议室。 沈槐办事效率很高。徐力的医药费和赔偿他全部承担，但是公开检讨要简宁来做，沈家丢不起这个人…… “你叫简宁？”走之前，沈槐特意来到简宁面前细细打量。 简宁点头。 沈青川小小地上前一步，想要挡在两人之间。被沈槐瞪了回去。 “哼，走。”沈槐没再说什么，转头就走。 第26章 你俩为什么还不离婚 简宁跟着小姨回家，心里很忐忑。寄人篱下，添麻烦是最大的忌讳。 从办公室出来，小姨什么都没说，简宁反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正胡思乱想，走在前面的小姨突然转过身来。 “走，今天带你去吃点好的。” 坐在街边的火锅店里，简宁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说不清楚，亲切又陌生，舒服又尴尬。 两个人默默吃东西，谁都找不到话题开场，只有小火锅咕嘟咕嘟欢快地冒着泡泡。 “让你去做当众检讨，怪我吗？”两个人都快吃饱了，对面的小姨突然开口问。 “啊？不，当然不。本来也是我做错了。”简宁乖巧地回答。 “你错个屁呀，主要还不是因为我穷。”小姨有点愤愤的：“沈家财大气粗，没办法。” 简宁笑笑，对这个事情没所谓。 如果要小姨赔钱，她就更难受了。可以自己来承担这个后果，她挺开心。 “打得好，有我当年的风范！”小姨突然筷子一放，笑眯眯地对简宁说，伸手揉了揉简宁的脑袋。 简宁乐呵呵地吃火锅的时候，沈青川正在用自己二世祖的嘴脸，对抗老爸的低气压。 就像用搞破坏吸引关注的小孩一样，沈槐越看不上他什么样，沈青川就偏要做什么引他来骂。 两个人到家的时候，沈青川的母亲也在。 看到父子俩一起进门，诧异地问：“呦，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们俩怎么凑一起了。” “哼，问问你的好儿子，在学校都干了些什么？”沈槐没好气。 “我的好儿子，怎么？跟你没关系？我雌雄同体自己生的？”沈青川妈妈最不愿意听这话。 “别扯没用的，你当妈的，孩子也不管，他在学校为了个小姑娘，把人打进医院，还得让我去善后，丢人现眼！”沈槐极其大男子主义，这也是夫妻两个不合的很重要原因。 “呵，那不是挺好的嘛，没长成你这样的刚愎自用，铁石心肠。”沈青川妈妈反唇相讥。 沈槐说不过老婆，转向沈青川：“别以为你得了块牌子就上天了，到处惹是生非，不学无术。争点气，别跟你妈一样长个不切实际的恋爱脑” 沈槐的眼神里，充满鄙夷。沈青川心里咯噔一下。 虽然沈槐一直如此，鄙夷，厌恶，冷漠，这是沈槐能给到他的全部情绪。但是每次直面他的表情，沈青川的心脏还是会像被抓了一下，生疼。 “我恋爱脑？至少我找的人能给我提供情绪价值，总好过你那些小三小四做的是皮肉生意！”沈青川妈妈也火了，熟悉的战斗升级的前奏。 咣当，沈青川一脚踢翻了面前的茶几。面色冰冷地站起来。 “你们两个，为什么还不离婚！”沈青川说完面带厌恶地转身上楼，“咣”地摔上了房门。 一个星期的假期过得很快，简宁一点没把检讨当回事，安安心心地休息，复习，去打工。期间蒋晴晴来找她玩过几次，小姐妹一起逛逛街，聊聊八卦，恍惚中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阿宁，你现在已经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了你知道吗？比沈青川还牛～”晴晴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说。 简宁失笑：“这有什么牛的，这不是反面典型吗？” “酷呀！反差萌你懂吗？你就是那个反差酷。”晴晴一贯爱夸张，上手捏简宁的脸：“你这么乖巧可爱的小女生，上来就一大杀招，直接给人砸晕了，辣手甜心呀，多酷。” “不过说回来，沈青川真够意思，听说当时那个男生在走廊跟同学嚼舌根说你，沈青川二话不说，一拳就给他撂倒了。”蒋晴晴继续絮絮叨叨：“我反正是对他改观了，阿宁，这人能处。” 沈青川自从那天分开，一直都没有消息，也没有去打过球。 简宁不知道他什么情况，也没有想出好的契机去问。索性不去管他。 直到开学前一天，半夜里，简宁收到沈青川的消息。 “对不起，害得你要在全校面前做检讨。” 简宁笑，这人一直没动静，竟然是为了这种事情在自责吗？ “你文综卷子答完了没啊，分数不达标，阿宁老师要罚的哦！” 沈青川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看着简宁的回信发呆，然后开始笑，笑得不可抑制。 他这几天心里一直过不去，这事本来是他先动手，但父亲用金钱的力量换简宁去承担耻辱，他却无能为力。很不男人……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其实仔细想想，简宁这样的性格，哪里会在意这个。 从认识她那天起，她的每一个选择和举动，都在淋漓尽致地诠释“关我屁事”和“关你屁事”。 在别人眼里，简宁就是个乖巧得没什么特色的女孩，但是沈青川知道，乖巧是她的保护色，她很果断，很少害怕，能屈能伸，是扮猪吃老虎的高手。 她不发作，是因为没人能入她的眼，所以她总是与世无争的样子，什么都淡淡的。 但是如果触及到她的底线，她又会毫不犹豫地下狠手反击。 沈青川一直清晰地记得，小姑娘那干净利落的一击，眼睛都没眨。 是个人才。 周一返校，简宁确实火了。 这次返校是全校的，高一高二领完成绩和暑假作业，回家享受假期。高三则直接开始高考冲刺。 所以校方决定，让简宁在返校当天的誓师大会环节做检讨。 以此来平息徐力家长的不依不饶。 徐力的爸妈非常刺头，拿了沈家的钱以后，便把矛头重新指向学校，要求学校尽快给个说法，不然就要告学校管理不严，要求赔偿。 这本来没什么，但是尴尬的是，誓师大会还有一个高三学生宣誓的环节，意在激励高三学生们的斗志，也给高一高二的学生们树立榜样。 根据三中的传统，这个带领大家宣誓的人，一定是高二期末考试的年级第一，高三冲刺的领头羊。 没错，简宁就是那个年级第一。 落了年级第二10多分的，无可反驳的年级第一。 第27章 很想她 誓师宣言和公开检讨是同一个人，多少有点尴尬和打脸。 为了这个事情，校领导班子连夜加班开会，讨论了半宿。 公开检讨的事情不能拖，学校没钱赔，也承担不起事态扩大的恶劣影响。 期末考试的大榜都是公开发布的，谁是第一一目了然。 左右都没有退路。 最后还是校长大手一挥：“算了，一码归一码，做教育的就要有兼容并包的态度嘛，啊，也难说这就不是高校的一种大气风范。” 一锤定音。 所以周一早上，全校师生就一起见证了。简宁先是激情昂扬地带领全体高三学生进行了誓师宣誓，然后没几分钟又二次上台，代表不良少女她自己，来了个深刻检讨。 “妈的，刺激呀，这安排。我都有点喜欢咱们校长了，够特别，够个性！” 潘辉在队伍后面，满脸兴奋地凑在沈青川身边感叹。 “你家小同桌牛，真够劲儿。”这句是徐斌接的，誓师大会在操场上，老师管不过来，这货就趁机从隔壁班溜过来凑热闹。 青春年少，正是彰显个性的阶段，谁不痴迷与众不同？ 学生时代人们也慕强，但强的标准却并不世俗，所有登峰造极的存在，都会被仰望。所以在学生们眼里，学霸和校霸是平等的，各有各的光环，都牛逼。 而简宁，用徐斌的话说：“现在已经黑白两道通吃了。” 打架很猛的学霸，多稀罕呀，何况还是个乖巧的姑娘家。 各班的混子感觉腰杆都比以前直了。简宁就是他们扬眉吐气，拉近与好学生距离的阶梯！ 台上的简宁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收获了一众迷弟迷妹，她规规矩矩地宣誓，规规矩矩地检讨。用词不怎么走心，但是绝对标准得让人挑不出毛病。 她没看到，黑压压的人群里，顾念丽正表情阴郁地盯着自己。 这次，只有这次，她是那个年级第二，被甩了十几分的第二。 沈青川站在队尾看着台上那个看似恭谨严肃，实际一点都不走心的女孩，心情复杂。 休息的这一个星期，沈青川躲去了奶奶家，只有在那，他才能卸下所有的伪装和负担，重新变回曾经那个单纯，温暖，但有些执拗的男孩。 沈青川的奶奶独自一人住在邻市的郊区，古老的中式小院，种着紫藤萝和木绣球。 奶奶说那是她和爷爷的家，她要守着，即便儿子来接了几次，也从未离开过。 沈青川每天陪着奶奶在紫藤架下发呆，他发现其实一开始，他就被简宁吸引着，所有的事端，都只是他给自己找的，能在她周围晃悠的借口。 小姑娘气场太过淡漠疏离，没有这些契机，他根本靠近不了她的生活。 他狡猾地抓住了这些契机，但是简宁得到的都是打扰和伤害，所以他怕了。 可是七天不见，他很想她。 原地打转了很多年的沈青川，突然觉得自己又有了方向，一个他小心翼翼，不太敢触碰的方向，她所在的方向。 奶奶说：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们小川呀，是最棒的男孩子。 沈青川想试一试。 其实因为之前各种绯闻满天飞，现在全校几乎都默认两个人是情侣关系了。 简宁从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也没想过要去跟谁澄清，所以其中的虚虚实实，只有最亲近的几个朋友知道。 沈青川突然有点得意，不磊落也好，耍赖就耍赖，至少名义上简宁是他的。 小河豚机警，容易炸，心防很深，后面的得慢慢来。 三中的领导还算长了心，没有直接开始上课，誓师大会结束以后，老师安排高三的各班学生领了书本，习题等资料后，就就地解散，给大家一下午的时间，整理自己的装备，再最后调整一下状态，同学们称之为最后的疯狂。 “阿宁，难得你今天不去打工，咱们也一起去玩呗。”晴晴满眼期待。 晴晴的家里人都理解即将高三的孩子压力大，所以答应给晴晴放假小小的放纵一下。许一帆也特意给简宁放了假。 简宁拿了年级第一，兴致也很高，欣然应允。 相比于没啥人气的家，她也更喜欢和朋友们在一起。 “你们两个小姑娘能玩啥，介不介意带上我们两个护花使者？哥哥们带你们去玩点刺激的～”潘辉流里流气地凑过来。 “你要点脸，你是谁哥哥呀！”晴晴跳起来，就去打潘辉，潘辉连连求饶。 最后还是决定四个人一起行动，人多才热闹。不过，两个男生要先陪女孩们去采购。 第一站当然是文具店。 没有人哪个女生，能抗拒漂亮文具的诱惑。 晴晴进了文具店，简直如鱼入水。 “啊，糖果屋新出的本子，太好看了吧。” “阿宁你看，这个笔上有流沙吊坠诶，好闪，咱俩一人一支吧。” 蒋晴晴在店里飞来奔去，简宁也眼睛亮闪闪的，东看看西摸摸，一副小女孩样子。 沈青川很少看见简宁这样，看来购物对女孩子来说真的有魔力。 “买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有啥用。真是差生文具多。”潘辉没什么耐心，忍不住抱怨。 他跟沈青川顶多随手拿两支晨光中性笔就完了。本子都懒得买，需要的时候直接学校小卖部解决。 “哈，当着年级第一的面，敢说差生文具多，你真的很勇诶。”蒋晴晴打嘴仗从不缺席。 潘辉和蒋晴晴成绩其实差不多，中等偏上的样子，努努力，一本问题不大。 “人家简宁可没你这么能买。” 简宁确实看得多，买得少。她可不像蒋大小姐财大气粗，经济实惠更重要。 但是她爱逛，看看这些可爱的东西，心情也会变好。 沈青川静静观察了简宁半天，然后到前台拿了个篮子，把简宁看过，停留过的东西，一股脑地全都装进了篮子里。 “我草，川哥你疯了？”潘辉震惊：“你看上收银员了？”不然干嘛买这么多？ 沈青川气得给了潘辉一脚：猪队友。 沈青川在潘辉见鬼一样的眼神里结了账，拎着一大袋花花绿绿的文具递给简宁。 简宁刚才就注意到了沈青川这边的动静，这家伙拿的都是自己刚看过的东西。 “你干嘛？今天是霸道总裁？”简宁好想笑，这人莫名其妙。 “好像也不错，这个人设可以吗？”沈青川很配合，一秒霸总脸，身子前倾压过来，声音魅惑。 不得不说，沈青川很有姿色。 “幼稚。”简宁心脏狂跳，转身就要走。 沈青川赶紧拉住她：“拜师礼行不行，你不是答应要给我提分吗？” 说着强行把东西塞在简宁手里：“付过钱了，我拿着又没用。就请阿宁老师多尽心了。” 第28章 一辈子 蒋晴晴惊呆了，这是什么顶级狗粮！这男的也太撩了吧。 陪着两个小姑娘购完物，已经四点多了。四个人准备找个地方吃晚饭，并商量看看去哪happy。 蒋晴晴别看平时花蝴蝶一样，性格也跳脱，但是家教非常严，网吧迪厅KTV这类地方是绝对不允许去的。简宁心里也嫌吵闹。 沈青川思考了一下，果断起身，说：“跟我走吧，带你们玩点文艺的。” 沈青川叫了车，带着几个人去了东湖北岸的一块露营地。 那个年代，还没有露营的概念，大家一般叫郊游或者踏青，春天比较流行。 东湖边这个区域却不一样，是几个概念超前的年轻人，自己设计创建的一块潮流聚集地。创始人叫阿杰，玩乐队和街舞的，年纪也不大，和沈青川是很好的朋友。 北岸这个区域是一块空旷偏僻的草地。水岸边上长着高高的芦苇和菖蒲。 水域宽阔的东湖把这里和南岸繁华的城市隔离开，远离都市喧闹，自成一派。 阿杰不知道在哪里搞了一辆废弃的中巴车放在这里，车身画满了很酷的涂鸦，里面的座椅拆掉换成桌椅，用来做房子。 中巴车和湖之间的草地上则插着天幕，摆了户外桌椅板凳和烧烤架。天气好的时候，可以在这烤肉。 还有一群玩乐队的朋友没事会聚在这里驻唱。偶尔接待一些前卫的年轻人聚会。 一行人一下车，立刻被这里高逼格的氛围吸引住了。 蒋晴晴大呼小叫地跑到湖边，兴奋得不行。 沈青川和阿杰碰了碰拳，算是打招呼。 他也很久没有来这边了，不过之前玩架子鼓的时候，在阿杰的乐队里混过，都认识。 沈青川来之前打过招呼的，让阿杰帮忙准备食材和酒水。 参观够了，四个人在天幕里坐下烤肉。 沈青川看得出来，简宁很喜欢这里，虽然小姑娘安安静静的，但是她的眼睛里有细碎的光，闪得他心动不已。 北方盛夏的夜晚很舒服，水边的空气水润润的，伴着微醺的晚风。 草木的香气混合在水汽里，让人的心都柔软起来。 简宁熟练地翻动着烤肉。做饭她很拿手，但是从来没有在这样的环境里做过。 太自由了，美好得不像真的。没有乌烟瘴气，没有吵闹争斗，没有抱怨哀叹。 风景很美，音乐肆意，身边是最好的朋友，每个人都带着昂扬的朝气。 “你还知道这好地方，烤肉配冰啤，太爽了。”潘辉吃得满嘴流油。 四个人都喝了一点酒，都成年了，没什么禁忌，不过也知道分寸。 “以前在这边跟阿杰玩过乐队。”沈青川端着啤酒罐，目光落在很远的地方。 如血的夕阳已经快落尽了，只有湖面还在微微反光，显得幽深又静谧。 “你还玩过乐队啊，好厉害！”蒋晴晴惊叹。 简宁也很有兴趣，问：“你会什么乐器？” “架子鼓，吉他也会一些。”看简宁有兴趣，沈青川来了兴致。 站起身给乐队的人打了个招呼，接过了吉他手的吉他。 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 那么亮却那么冰凉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 想隐藏却欲盖弥彰 …… 擦不干你当时的泪光 路太长追不回原谅 你是我不能言说的伤 想遗忘又忍不住回想 …… 沈青川抱着吉他轻轻地唱，是张信哲的《白月光》 简宁定定地看着这个少年，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这氛围太暧昧，隔着篝火跳动的光焰，记忆里那个张扬肆意，高傲霸道的少年，看起来那么温暖柔软。 “帅～”沈青川一曲唱完，其他人都欢呼起来。 乐队里的鼓手站起身来，示意沈青川过来坐。 以前他们一起玩，沈青川的鼓打得非常好。 打架子鼓的沈青川，又是完全不一样的一个人。 沈青川脱了衬衫外套，里面穿着运动感的白色无袖背心。 动感的音乐响起，两个鼓棒好像有生命一样，上下左右翻飞。随着鼓点落下，沈青川手臂上的肌肉也在跟着律动，性感又狂野。 大家都嗨起来，围着篝火跳舞，畅快狂欢。 简宁没有去跳舞，安静地坐着看。这热闹让她感动，恍惚间又觉得离自己好远，好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玻璃。 她在另一边，旁观别人的快乐。 沈青川敲完一曲，把架子鼓交还给鼓手，坐到简宁身边。 “怎么不去跳舞？” 简宁看着他笑，温柔中带点羞涩：“我不会。” 沈青川觉得这个时候的简宁不太一样，是暂时脱掉保护壳的简宁，真实又柔软。 忍不住往她身边挪了挪。 简宁喝酒喝得脸颊有点红，看他凑近也不恼，反而举起杯来跟他碰：“干杯～” 语气轻快上扬，像个模仿大人的小孩子。 沈青川好笑地跟她碰了碰。 简宁其实很漂亮，五官细腻清秀，有点江南女子的温婉味道。只是她平时隐藏得太好了，又习惯无声无息，不惹人注目，所以很少有人注意到。 沈青川痴迷地看着她，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只有他了解她的狡黠，她的伪装，她的虚张声势，和她骨子里藏着的甜软。 “你老看着我干嘛？”简宁被他看得别扭，忍不住问。 “我说过我要重新追你的，还记得吗？正式做我女朋友吧，嗯？”沈青川语气轻轻的，好像在哄着她。 简宁看起来反应有点慢，忽闪着大眼睛看了他半天，才认真地慢慢开口：“那不行，我得考大学。而且我不想你离开，所以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简宁转过头去，看着篝火边欢跳笑闹的蒋晴晴。 “做朋友多好啊，很轻松就可以做一辈子。安全多了。” 简宁声音软软的，带点迷糊，句句都在拒绝自己。可是沈青川却听出了其他意味。 她说不想他离开，做朋友，可以做一辈子…… 沈青川心疼得不行，经历了什么才会让她觉得保持距离才会长久？ “小傻瓜，做什么，我们都可以做一辈子。” 沈青川眼睛里火焰跳动，简宁没有看到。 第29章 时间都归我 四个人疯到半夜，直到晴晴妈妈发动了夺命连环call，才恋恋不舍地回家。 简宁今天喝得稍微有点多，跟这些朋友在一起很放松，有一点忘了节制。 坐在自己的书桌旁，简宁把今天沈青川在文具店里给她的东西都倒在桌面上。可可爱爱的本子和笔，各种颜色的便签纸，琳琅满目。 简宁觉得自己的少女心好像被唤醒了，正一下一下地往外冒。很幸福，幸福得盖过了接受善意后的亏欠感。 沈青川确实是一个非常细心且温暖的人，他懂她，甚至懂她藏得很深的期待和害怕，这是简宁长这么大从没有经历过的。 过早长大的孩子，遇到了把自己当孩子宠爱的人，她很珍惜。 可她珍惜的人都不在了。天煞孤星！ 简宁几乎就是在用这份恐惧，支撑着自己和沈青川保持距离。 从没拥有过也就罢了，得到又失去，她受不住。 简宁一个一个欣赏和整理桌上的文具，然后在一个小盒子里发现了一只小河豚的吊坠，圆鼓鼓的一条小鱼，是减压用的那种软乎乎的捏捏挂件。 这个她没见过，但是很可爱。她把这个挂在笔袋的拉链上。 …… 只有高三生的学校，凄清得要命。 大半的教室都空荡荡的，对比墙外玩耍的孩子们的热闹，更显得高三班里埋头苦读的孩子惨兮兮的。 “哎～”午休的时候，潘辉瘫在椅子上叹气，用脚推着椅子腿，难捱地晃悠：“大家都上课的时候不觉得，现在一对比，日子真特么漫长呀。” 暑期校队不训练，天气太热，容易中暑，而且也没什么重要的比赛要备战。 所以简宁决定立刻开始给沈青川的提分计划，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阿宁老师很负责。 因此，午休的时候，青川正在跟英语题较劲。听到潘辉的抱怨深有同感。 不仅漫长还痛苦，沈青川宁可去跑个马拉松。 但是他跑不了，早上豪言壮语的时候，沈青川跟简宁说：“别怕，不就是考大学吗？你去哪我跟着。你同桌我很强的～” 小姑娘表面奚落他，眼睛却亮闪闪的。到现在还喜滋滋的，惹得晴晴一直在偷瞄她。 “刚沈青川跟阿宁说啥了？她都乐一上午了？”询问简宁无果，蒋晴晴偷偷给潘辉发消息。 “春心荡漾呢，羡慕？”潘辉跟晴晴从来不能好好说话。 “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放话容易，做题难。沈青川很多年不学习了，底子薄得像春饼。 简宁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沈青川不笨，但是基础知识薄弱，直接让他跟着高三的节奏做卷子，无异于让文盲写天书。 “从现在开始，到你把初高中的基础知识补全之前，你的所有课外时间，归我，有问题吗？”简宁像个大姐大一样，发号施令。 “没问题呀，睡觉时间也归你吗？”沈青川现在越来越不正经，逮着个机会就要撩她。 “同桌～”简宁嗲嗲地叫他，笑眯眯的。 沈青川心跳都加快了，赶紧凑过去：“嗯？” “要点脸！”少女一秒变脸。 “……” 高三没什么新课程了，每天基本就是做卷子，讲卷子，做卷子，讲卷子……节奏非常快。简宁抓紧一切时间见缝插针地给沈青川补课。 用的方式也简单粗暴，直接拿着课本，简宁问，沈青川答，答对了就过，答不出来就讲。对于简宁来说，也是一场透彻的复习。 沈青川说到做到，课外的所有时间都归她。 所以k8台球俱乐部里，每一个来打球的人，都能看到吧台里，少女抱着书一脸严肃，温温柔柔地问问题，少年吊儿郎当地坐着回答，经常答不出来，被少女敲脑袋。 k8这个地方，离学校不远，暑假来玩的三中学生和社会小青年都不少。 很快，江湖开始流出传言。 社会上传：“三中校霸废了，让一个女生拿捏得死死的，被迫老实学习，退出江湖。” 学校里则是两极分化。 女强派传：“高三学霸学姐，才是真正的黑帮大佬，把沈青川都给打服了。” cp组则疯狂喊甜：“啊啊啊，冰山帅哥竟是宠妻狂魔，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太甜了！” 潘辉都看不下去：“川哥，差不多得了，追个女孩，江湖地位都没了。” 不过也有好处，这俩人走红以后，也给k8带来了些蝴蝶效应，台球厅现在除了黄毛小混混，还多了很多学生小姑娘，一看就不会打，开着案子瞎戳，或者玩手机，一看就是cp粉。 把摆球的小白哥乐得不行，天天乐颠颠地穿梭在学生妹子中间。 沈青川觉得在台球厅学习挺好。 那地方不像教室里那么安静，光线也差点意思。 简宁不管问问题还是讲题，都必须凑近一点，不然听不清…… 简宁讲题的思路很清晰，声音软软的，语气严谨又认真。 从沈青川的角度，可以看到女孩清秀的侧脸和鸦羽般的睫毛，说话的时候睫毛轻轻颤动，让人很想亲她。沈青川很多次挨打，都是因为走神。 这样坚持了一个月，沈青川的基础知识终于补了个七七八八。虽然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学习节奏，但是简宁明显已经松了口气，不像之前那么焦虑和急切。 沈青川确实不笨，甚至比她想象的学得快，毕竟是小学得过很多奖的人，真的学起来，进入状态很快。 “我教你打球呀？”一天做完卷子，沈青川突然兴致勃勃地说。 “不行，我这上班呢。”简宁确实对台球很有兴趣，但是在这学习以经很不好意思了，哪还能占用工作时间去玩呢。 沈青川“啧”了一声，问旁边看台子的小白哥：“你们这陪打怎么点。” 小白哥以为他想找人陪玩，于是说：“啊，按时间和水平，50-200一小时不等，台费另算。” k8这里的陪打都是正规的专业选手，在那个年代不算便宜。 “那我点这个。”沈青川指着简宁，一边给小白哥使眼色。 “沈青川！”简宁气得抬手就要敲他。 小白哥倒是很给力，鼓动她：“可以的呀，去嘛去嘛。也快打烊了，人不会再多了。台子空着也是空着，反正川哥给钱，你还能学学，又为东家增加盈利，三赢～” 一番话说得简宁无可辩驳，但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第30章 态度不太端正 简宁是对台球很感兴趣的，空闲的时候经常看他们打球看得入神。 那种尽在掌握的感觉，超酷。 沈青川体贴地给简宁选了比较好打的大头球杆，擦上枪粉。并教给她基础的架杆手势和出杆方法。 三点一线，好像并不难。 简宁自认为几何学得不错，空间想象能力也行，于是信心满满地架杆开打。 噗～球杆从白球的侧面擦了一下，白球晃了晃，压根没动。 咔～这次打到了，但白球撞上的彩球，却往洞口的反方向跑。 啪、碰、咔……简宁调来看去，左右腾挪，一个球也打进。 沈青川抱着手臂在旁边看，笑得嘴角都要裂到耳朵去了。 简宁有点恼了，把球杆往台子上一撂：“你不是教我，是看我笑话吧！哪有你这么当老师的。” 沈青川赶紧过来哄：“没有没有，前面这不是让你找找手感吗？呐，你前手要架稳，后手得和身体垂直，这么拿。” 沈青川帮简宁拿起球杆。拨了拨简宁放在球台上的左手，又摆正拿杆的右手。 “身体压下去。”沈青川有条不紊地指挥：“对，看到白球的中心了吗？看这个点。” 沈青川也跟着俯身：“后手拉出来，别歪。” 沈青川扶住简宁的右手：“往前送，不要太大力。” 啪～白球直直地被推出去，撞上彩球，进洞。 简宁全程紧张得不敢动，生怕打偏，一直盯着球进了洞身体才放松下来，一脸惊喜地转头看沈青川。 沈青川的脸近在眼前。为了帮简宁看点，两个人都俯身在球台上，看起来好像沈青川侧身揽着她。 简宁失神片刻，脸刷得红了，心跳如擂鼓。 “我……我学会了。”简宁赶紧直起身子，闪出沈青川的环抱。 沈青川笑得很嘚瑟，眼神里有一丝丝的魅：“这位同学学习态度不太端正呀，想什么呢？” “学习态度端正点！”这话是简宁经常骂沈青川的，但是到了沈青川的嘴里，就变了味道，显得很不正经。 简宁感觉自己的脸已经红透了，赌气跑到台子另一边，自己练习。 沈青川也不逼她，讲好规则，跟她一起打。 简宁是知道沈青川的水平的，并不抱着求胜的心思，乖乖的练基础技巧。 沈青川下手很有分寸，很少接杆，暗戳戳地用失败地走位给简宁喂球。 简宁也不戳穿，乐滋滋地去打。 当老师的，给学生创造练习的条件，天经地义。 简宁自己知道，她跟沈青川在一起的状态，越来越自在和放松。沈青川有意无意的偏爱举动，宠溺的目光，都让她心神震颤，不能自拔。 她从没得到过，她贪恋这温暖。 心里的警铃已经拉爆了，可她就是没办法让自己远离他。 一直打到台球厅打烊，简宁终于找到了一点点手感，靠自己进了几个球，高兴得回家时一路都蹦蹦跳跳。 是卸下伪装的，真实的简宁。沈青川在心里重重地记下一笔。 他想要多多创造机会跟这样的她见面。 送简宁到她家楼下的时候，沈青川忍不住拉了她一把。 小姑娘还沉浸在学会新技能的喜悦里，笑眯眯地回头看他：“怎么啦？” 鲜活的，有情绪的，软乎乎的简宁。沈青川一瞬间好想把她拉到怀里，好好抱一抱。 但是他没敢，他怕把小丫头吓跑了。 “没事。”沈青川默默松手：“天黑，小心点。明天我们继续。” “好～”简宁脆生生地回答，挥挥手跑进了楼道里。 沈青川在楼下平静了很久，心跳才恢复正常。 他不着急，他好不容易把她的心门开了一条缝，总有一天可以走进去。 简宁进门的时候，屋里的灯亮着。 小姨竟然在家，她难得回来这么早。 简宁脸上的笑意来不及收起，撞在小姨的眼睛里。 小姨狐疑地看着她，这丫头不太一样。 简宁很快恢复了乖巧文静的样子，跟小姨打招呼。 虽然经过了上次的事情，两个人的感情好像亲近了一点，但是简宁还是保持着原来的习惯，懂事听话，跟妈妈相处也是一样的。 “这么晚，谁送你回来的？”小姨从不管这些，今天却狐疑地问。 “就是同学，正好顺路。”简宁敷衍。 “不会是上次替你打架的那个吧？”小姨毕竟是过来人，很敏锐：“我可告诉你，那小子不是省油的灯，家世又是那样。你可别步了你妈的后尘，找个败家第一名的小痞子。” 简宁心脏猛缩，满心的欢喜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知道了小姨，不会的。”简宁怔了怔，恢复了淡漠的语气回答：“那我进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越是亲近的人，越知道你的软肋和暗伤在哪里。 简宁知道小姨可能没有恶意，但是这确实是她的恐惧，被一针见血地揭了出来，嘲笑简宁的不切实际。 最初多相爱的两个人，后面相互伤害就有多狠。爱情是不长久的，没有人爱她。这就是父母给她全部的关于爱的教育。 沈青川会是那个例外吗？凭什么她就能遇到那个例外呢？简宁自己都不相信。 简宁坐在房间里发呆，不知道哪里飞进来一只小白蛾，对着吊灯一下一下地撞着，像个傻瓜。 …… 第二天一进教室，沈青川就发现他好不容易养得有点活气的小河豚，又蔫下去了，恢复了那副疏离冷淡，对谁都客客气气的样子。 头痛，又是谁惹她了。 “今天给我的任务是什么？我已经准备好拥抱知识的海洋了。”沈青川讨好地说，态度积极热烈。 “基础知识都讲得差不多了，这些卷子你拿去做吧，看看错题率。”简宁扔给他一叠卷子，就不再理他了。 “做得好有奖励吗？” 没动静。 “晚上我还带你打球呀？”沈青川继续哄。 “不用了，我今天跟一帆哥请假了。班主任让我帮忙批改月考的卷子。”简宁还是不看他。 沈青川沉不住气，索性直接问：“你怎么了？不开心？” 简宁终于转过头，对着他乖巧地笑：“没事呀，赶快准备上课了。” 沈青川青筋暴跳，这个死丫头，又开始给我演戏了。 但是没办法，简宁进入这个状态，谁也叫不出来。沈青川别别扭扭地上了一天课。 放学的时候，看到班主任胡老师把简宁叫走了，这个倒是没有骗他。 沈青川决定等，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前功尽弃。 沈青川等了很久，自己到操场上跑了几圈，跑步的时候很适合思考。然后又在校门口坐了半天，坐到天都黑下来了，简宁还没出来。 沈青川觉得不对，跑到老师办公室去找，没人。又跑回班级，也没人。 简宁不见了！ 第31章 我咬的 沈青川赶紧掏出手机，给简宁打电话。 他一直等着，并没看见她出去，可现在学校里空荡荡的。 沈青川一边打电话，一边在教学楼里奔跑寻找，每一层楼每一间教室。 “爱总是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 一串和弦铃声拉住了沈青川的脚步。声音从裙楼一层的侧梯拐角处传来。 是简宁的手机铃声，之前沈青川还嘲笑过她假文青，无病呻吟。 沈青川寻着声音跑过去，简宁小小的翻盖手机落在楼梯间的夹缝里，可怜兮兮地闪着灯。 这里通往地下一层的储物间，平时少有人来，暑假里这里堆满了没用的桌椅板凳，和上届毕业生留下来的各色杂物。 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地下一层黑漆漆的看不到尽头。 沈青川顺着楼梯摸索着向下走。 手机在这里，简宁大概率也在，她不会无缘无故乱跑，一定是遇到了危险。沈青川心乱如麻。 地下一层很深，除了锁着的房间，还有大块的空地用来摆放大件杂物。 沈青川在乱七八糟的桌椅，架子之间穿梭，走了一段，突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左前方传过来。 “简宁？！”沈青川大喊着，快速跑过去。 手机的微弱光亮下，一个头发凌乱，衣衫破碎的女孩子，正弯腰拖着个什么东西，呆愣愣地看过来。 沈青川吓了一跳，仔细辨认了一下，才敢相信是简宁。 这丫头浑身脏兮兮乱糟糟的，手里拖着个昏迷在地的人的一条腿，表情却直愣愣的，像个正在毁尸灭迹的小恶魔。 “阿宁？”沈青川温柔地轻轻叫了一声，想确认小姑娘的状态。 下一秒，一个软软的，浑身颤抖的身影就扑进了怀里。 沈青川赶紧抱住她，大夏天的，小姑娘浑身冰冷，抖成一团。 “呜呜呜……”简宁吓坏了，说不出话，只是哭。完全没有了刚才“毁尸灭迹”的样子。 沈青川紧紧抱着她，轻声安抚：“别怕，我来了，出什么事了？” 现在这个情况不太好猜。 简宁必须、肯定、一定是受害者，但是她的出场方式太像个凶手了…… 所以不能直接报警，得让小姑娘平静下来，搞清楚来龙去脉。 简宁哭了一会，从沈青川怀里探出头来，手还死死抓着他的衣服。 “你怎么才来，我吓死了。”话一出口，简宁觉得委屈又开始翻涌，赶快深吸了一口气。 其实她根本没想过沈青川会来，只是所有镇定在见了他以后就都变成了委屈，就很想撒娇，眼泪不听话，止都止不住。 “对不起，我来晚了，别怕。”沈青川安慰，心里刀割一样。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干等，简宁遇险都不知道。 “我……我不知道他死了没有……”简宁恢复了一点理智，指着刚才地上那个人形，声音有点抖。 沈青川皱了皱眉，如果出了人命，事情就复杂了。 “别怕，我去看看好吗？”沈青川紧紧抱了抱简宁，拍拍她的背，示意她松手。 简宁摇摇头，可怜巴巴的：“一起。” 沈青川只好牵着她，一起往地上的人那边走。 手机光下，地上躺着的是个二十多岁的男生，一头黄毛，精瘦，胳膊上还绘着刺青，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这人头上有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沈青川在那人身边蹲下，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摸了摸颈动脉。 没死，只是晕过去了。 沈青川松了一口气。他学体育，且常年在打架斗殴的一线，对一些简单的伤情判断很了解。 为了以防万一，沈青川又检查了一下这人的伤口，头上有个大口子，钝器砸的。胳膊上还有些细碎的划伤和牙印。 “我咬的……他死了吗？”简宁已经平静下来了，现在小猫一样蹲在沈青川旁边，惴惴地问。 沈青川哭笑不得，刮了刮她的鼻子：“你怎么那么厉害呢，放心，没死。”顺手从旁边的杂物堆里薅出一根捆新书用的塑料绳子，把地上那个男人，捆了个结实。 沈青川捆完人，站起来，用手机照着四处搜寻了一下，终于在一堆箱子后面的墙上找到了开关，啪地点亮了灯。 刚才着急找人，也怕打草惊蛇，一直摸着黑，很不方便。 整个空间亮起来，简宁心里的恐惧也驱散了不少。 沈青川把简宁拉到灯下面的空地上，仔细查看小姑娘身上的伤。 还好，没有大伤口，但是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搏斗的。简宁的脸和手腕上有很清晰的红痕。胳膊和双腿上也有很多淤青。 短袖上衣的领口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露出一边白皙细腻的肩膀。 沈青川满眼心疼，火气腾腾地往外冒，但是撞上简宁小鹿一般易受惊的眼神，又不敢发作，只能压着怒火，小心地帮她整理好衣服。 “来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我来看看，我是应该报警，还是直接弄死他。”沈青川语气冰冷狠戾。 简宁坐在沈青川身边，感觉自己的魂慢慢回来了。第一次知道有个人可以依赖，是这么有安全感的事情。 因为昨天小姨的话，简宁故意疏远沈青川，其实自己心里也很难过。但是她没有勇气，不敢面对可能不好的结果，所以选择逃避。 帮胡老师批改完卷子其实还早，她看到沈青川在操场跑圈，所以没有下去。 直到学校里的人都走光了，简宁才觉得不妥，赶紧回家。谁知刚下楼，就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口鼻。 简宁看不见那人的脸，只感觉他精瘦但是力气很大，被他拖到了地下室。简宁本来想用手机报警，但是挣扎中，手机也丢了。 “他说他盯了我好几天了，今天总算落单了。”简宁讲到这里，转头看他：“沈青川，我今天才知道，你的存在一直在保护我。” 沈青川心头一颤，一把把简宁拉进怀里：“知道我好了？还把我推开吗？嗯？” 简宁窝在沈青川怀里摇摇头。沈青川浑身暖烘烘的，散发着太阳的味道。 长这么大她没尝过被保护的滋味，遇事都是自己解决。 被保护的感觉，真好。 放下了心防，简宁心情好起来，从沈青川怀里拱出头，有点骄傲地说：“这里杂物多，空间小，他拖着我不好走。所以我趁他不注意踩脚踢裆，你教我的，好用～” 沈青川忍着心疼，给她捧场：“厉害，那你是怎么给他打倒的？” 沈青川教她的方法虽然管用，但是简宁毕竟力气小。很快又被那人扑倒，按在地上。那人卡着她的脖子撕她的衣服，说要给她拍照。 简宁情急，手在地上摸索乱抓，正好抓到一根凳子腿，想也不想就砸了过去。 有了之前砸徐力的经验，简宁也是下了狠劲，一下子就给那人砸晕了。 “太黑了，我不知道这人是死是活，所以没敢跑，怕死了我说不清。就想给他拖到空旷点，亮一点的地方确认一下……”简宁越说越小声，表情怯怯的。 沈青川苦笑，一把把简宁的脑袋按回怀里。 听听，这像是个小姑娘遇到这种事的正常反应吗？他的小阿宁，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宁可在黑暗中自己拖一个不知道死活的歹徒，也不敢先找人求助。 第32章 会对你负责的 听完简宁的描述，沈青川已经心中有数了，又安抚了她一会，起身走到昏迷的那人身边，两巴掌把那人扇醒。 那人懵了一会，发现被人绑了，开始拼命挣扎，一边求饶：“川哥，对不起川哥，你放了我吧，我啥也没干……” “呦，认识我。”沈青川冷哼：“那就好办了，说说吧，谁让你来的，为什么绑她？” 沈青川半蹲在那人面前，表情狠戾，语气冰冷。 简宁突然意识到，这样的沈青川才是他们口中的小霸王沈青川，是她没见过的沈青川。 他在她面前一直都是普通的阳光痞气大男孩的样子，可她忽略了，这样的男孩子怎么可能有能力介入到黑社会的纠纷里呢？ 现在这个浑身森冷气息的人，才是他真正穿上铠甲示人的样子。 地上的男人哆哆嗦嗦地回答：“我没想干嘛，我就是接活拍几张照片。混点钱。” “谁给你的活？买家是谁？” “我……我不知道呀……啊！”男人犹犹豫豫，话还没说完，就一声惨叫。 沈青川一脚踏在他的小腿上，生生给踩断了。 “我说我说，是槟子给我的活，买家是他接触的，我没见到啊……” 那男的本就没什么骨气，剧痛之下全说了。 沈青川眯了眯眼睛，脸色铁青。 槟子，泰叔的人。 最后是简宁报了警。 报的治安警：社会闲散人员进入校园行窃，被简宁和沈青川撞上，并发生了打斗。 歹徒是扰乱公共治安和故意伤害，简宁和沈青川护校有功，正当防卫。 简宁和沈青川都不愿意惊动家长，胡老师也大概知道两个人的家庭情况，最后也就作罢。不过倒是把胡老师吓得够呛，走的时候一直叮嘱两人赶快回家，到家报平安，千万注意安全。 学校也不愿意把事情闹大。本来两个学生也没受什么大伤。至于歹徒的伤，那是活该。 沈青川没有直接送简宁回家，而是带她去了旁边的商场。 “来这干嘛？”简宁胆子挺大，已经完全从之前的情绪里跳出来了，开始调皮：“我可不是那种物质的女生。” 沈青川笑：“是是，我们惩恶扬善的简女侠哪看得上这些俗物。但是我不能让你这样回家呀。”沈青川拎了拎她的袖口。 简宁想了想也对，万一小姨在家，看到了一定会问，于是点点头。 虽然简宁现在一副活泼可爱的样子，但是沈青川知道她刚刚受了惊吓，并没有什么兴致。所以也没有多逛，而是带着她直奔二楼的女装店。 简宁平时衣服就极素，这次也只选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裙子上星星点点的黄色小花，素雅温柔。 简宁没有让沈青川出钱，坚持自己付了账。 沈青川没有争，他不是大男子主义的人，懂简宁的坚守，只是心里不太舒服就对了。 “走，带你去个地方。” 简宁换好衣服出来，沈青川拉上她就走。 商场旁边的商业街上，有一家看起来蛮时尚的洗剪吹。沈青川拉她进去，轻车熟路地跟正在剪头发的理发师打了个招呼，很熟的样子。 “你干嘛呀？这里你也认识？”简宁好奇，这家伙是隐藏的社交牛逼症呀？哪都有朋友。 “以前经常来，都是朋友。”沈青川温和地笑，拉着她进了里面的洗发间，让她躺在椅子上。 他要给她洗头发。 地下室打了一架，头发确实乱得没法看。在警局处理了手脸和瘀伤，头发却是没办法搞，只是草草地理了理。 “这位漂亮的小仙女，水温还合适吗？”沈青川学着洗头小工的口吻问。 温热的水流穿过发丝，简宁才突然觉得很疲惫。刚才的全部紧张、害怕、担忧都被简宁压着，现在才坚冰一样，随着水流化开来。 沈青川修长的手指在简宁的发丝间穿梭：“这个力度可以吗？”低沉的声线温柔得要命。 简宁闭着眼睛，笑着应声。 “你说不会再推开我了，当真吗？”沈青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简宁睁开眼睛，看到头顶上的沈青川双眼通红，有压抑着的泪水。 “以后遇到事情，第一时间找我，记住了吗？别再自己扛着。” 简宁小小一只，弯腰拖着人一条腿的画面，一直在沈青川的脑子里闪，让他心疼得要命。 简宁直直地看着沈青川，然后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认真地点了点头。 她愿意试试，哪怕万物会变，哪怕飞蛾扑火。 两颗滚烫的眼泪，落在她脸上，紧跟着的是沈青川温柔的吻。不带一点欲望的，满满的心疼和怜惜。 …… 沈青川欢快地给简宁吹着头发，开心得冒泡。 他没想到，收敛了一身尖刺的小阿宁是个这么可爱的甜妹。纯得要命。 平常怼人牙尖嘴利，对什么都是一副“与我无关，好的再见～”态度的简宁，刚被亲了一下额头，整个人都懵掉了，到现在还在脸红。 刚洗过头发的简宁好像罩上了一层柔光滤镜，发丝柔软，面若桃花，眉眼清秀。配上刚买的绣花长裙，像个不染凡尘的小仙女。 沈青川看着镜子里的姑娘，疯狂心动，这次是带了一点欲望的。 简宁没有觉察到沈青川的不对劲，她还沉浸在刚才那一吻里。她一直以为自己会心门紧闭，孤独终老的。可是今天，她放了一个人进来，她不知道该害怕还是该期待。 “哎，回神了小丫头。” 两个人都快走到家了，简宁还是恍恍惚惚的，沈青川忍不住逗她。 “这就丢了魂了？那么喜欢，要不要再试个更舒服的？” 沈青川在巷子口拦在简宁前面，一只手撑着墙，把简宁围在角落里。声线低哑，性感又暧昧。 简宁回过神来，扑闪着大眼睛，声音软软的：“沈青川，你会离开吗？” 沈青川愣了一下，心里的那点火一下子被疼惜取代了。他没想到她这么没有安全感。 “不会，我一直都在。”沈青川柔声道，魅惑侵略的姿势也换成了保护的姿态。 简宁拉住沈青川的衣角，问：“那个槟子，是你认识的人吗？” 沈青川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看着她没有回答。 “别去找他，我不在乎真相是什么。你别冒险。”简宁认真地说。 小姑娘在担心他，沈青川心里暖暖的。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放心吧，你男朋友很厉害的，东区小霸王那不是白叫的。” 简宁没说话，偏头躲了躲，固执地拉着他的衣服。 沈青川没办法，只好说：“放心，我不会乱来，保证不会有危险。” 良久，简宁才放手，深深呼出一口气，看着他，认真地点了点头，说：“嗯，放心，姐姐会对你负责的。” 然后淡定地绕过沈青川就往家里走 “……” 沈青川无语。 小丫头恢复正常了，又开始使坏占便宜了。 第33章 小阎王惹回来了 深夜，顾家大宅。 顾念丽在房间里，抓着手机，气得浑身发抖，语气阴郁：“你们做事这么蠢，我爸爸他知道吗？” 话筒对面的人有点为难：“小姐，这……对不起，是我们办事不力。没想到沈青川他会找过来。你也没说这事跟他有关系呀……不过，小姐放心，黄毛不知道你，我打听了，后续会按照入室盗窃，故意伤害处理。” “哼，我要的是照片，定不定罪跟我有什么关系。被青川哥抓到，你以为他找不到你吗？蠢货。”顾念丽不为所动，怒骂道。 “小姐，这本来就是瞒着顾先生做的，我也没办法调动帮内的人……这……”槟子想拿顾成泰挡一挡。 顾念丽毕竟是个女孩子，也没有太大权利去插手帮里的事情。槟子做这个事情，纯粹是给未来的继承人面子，顺便刷刷好感度，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顾念丽冷笑几声：“槟哥，我爸这边不用你担心。你也是元老了，办事没有自己的得力下属，靠出苦力可是很难往上爬的。” 槟子在电话那边苦笑，唯唯诺诺地回答：“是是，大小姐说得对。”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槟子长叹一口气。 旁边带着条金链子的小弟凑过来：“槟哥，大小姐有啥新指示了？” “屁指示，不知道那个叫简宁的怎么得罪她了，非得让我们去干这种事。”槟子很无奈。 “哎，泰叔都在拼命洗白了，这大小姐这么搞，会不会连累我们呀？” “怕啥，顾小姐可是泰叔的心头肉，她受欺负，泰叔肯定第一个不愿意，说不定我们还有功呢。”另一个满头卷毛的小弟，得意扬扬地搭话。 “哼，你以为老大的孩子那么好当呢？我可不想当他们父女相争的炮灰。”链子哥倒是很有见识的样子。 “别瞎bb了，先想想沈青川找来怎么办吧，这两天得出去躲躲。”槟子吐出一口烟，忧愁。 “躲我吗？上哪去呀？”槟子话音刚落，门就被踹开了，沈青川冰冷的声音响起来。 屋里的三个人吓了一跳，小卷毛一下子跳起来：“我草！” 槟子很快淡定下来，认命地吸了一口烟。他和沈青川是熟识的，知道他的性格，现在重要的是做选择，选择要保全谁。 这两个小弟都没跟沈青川相处过。小卷毛性格愣，也最嚣张，指着沈青川就吼：“你特么谁呀，知道这是哪吗就敢瞎jb闯……哎，啊啊啊” 话还没说完，小卷毛就被沈青川抓住了指头，生生掰得跪在地上。 沈青川一手揪着小卷毛的手指头，另一只手啪啪给了小卷毛两巴掌。打得小卷毛耳朵嗡嗡响，两颊迅速肿了起来。 “眼睛不好使就罢了，嘴也臭。你们家老大没教过你待客之道吗？”沈青川语气阴冷。 槟子叹了口气，求情道：“川哥，你别生气。这个事情我也是无奈之举。你大人大量，有些事情，我们做小弟的，实在不好说。” 沈青川听了冷笑两声：“哼哼，听到了吧，你们老大的话，你们不太方便听呢？”说完一个横肘打在小卷毛后脖子上，小卷毛应声晕了过去。 沈青川冰冷的目光转向另一个小弟。 这小子就油滑多了，赶紧求饶：“我我……我回避，我什么也听不到。”顺着墙角，就要往外挪。 沈青川笑笑：“嗯，懂事～” 链子哥如蒙大赦，也不管他们老大了，转身就往门外跑。 沈青川顺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个老式的不锈钢保温杯，冲着链子哥的脑袋扔了过去。 咣！链子哥应声倒地。 沈青川拍拍手，对着槟子笑笑：“成了，这下可以聊聊了吧。” 槟子无奈，给沈青川递了一根烟：“你呀，怎么还是那么……”心狠手黑，槟子没有说出口，他并不想惹这个瘟神。 当初沈家不知道怎么了，好像闹得挺凶。当时初中的沈青川因此叛逆得要命，被沈槐送来泰叔这体验社会险恶。 泰叔把他扔在帮派里，本意是让大家吓唬吓唬他，让小少爷老实一点。 谁想到，这小子体力绝好，打架也不怕。刚开始靠拼命不怕死，后来越打越顺手，且下手没轻重，把当时跟他一个堂口的兄弟都打了个遍，险些混成黑社会大哥。 当时槟子就在那个堂口里当二把手，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是阴影，真整不了。 幸亏，沈槐发现苗头不对，赶紧给小少爷弄了回去。听说后来是上了高中，被校队的教练挑去，这才老实了。 如今，因为一个简宁，又把这小阎王惹回来了，槟子头疼不已。 沈青川倒是很给面子，接了烟：“你了解我，别绕弯子。谁让你干的。” 槟子揉揉眉心：“哎，我只能跟你说，不是泰叔的命令，他不知道这个事情。” 沈青川饶有兴趣地看着槟子，眼神危险，透着坏。 “当然也不是我要做的啊，我也是受人之命，拒绝不了……”槟子赶紧摇手，撇清关系：“你懂我意思吧？” 沈青川沉吟半晌，槟子这人他了解，不是张狂瞎搞的人。受人之命，却不是泰叔，那就只有……沈青川觉得有点棘手，这姑娘真是有点疯了。 “行。”沈青川深吸一口烟，把烟屁股狠狠捻灭在烟灰缸里。 “我知道了，这次我不怪你，但是不要有第二次。”沈青川表情轻松，语气却不善：“通知下其他兄弟，下次，我不管是谁的命令，谁动简宁，我找谁。” 说完，转身就走。 槟子刚松了一口气，已经走到门口的沈青川又回来了。 “哦，谢谢款待，没事再聚哈，叫上你这俩兄弟。”沈青川踢了踢地上的卷毛，笑得很狂。 祖宗，谁要跟你聚呀，快走吧。 槟子表面嘿嘿嘿，心里恨不得他赶紧消失。 第34章 干杯吧哥哥 沈青川还没想好怎么处理顾念丽的事，7月的月考成绩就下来了。 经过简宁一个月的细心教导，沈青川的月考成绩得到了提高。总分一共涨了20分不到。 月考不贴大榜，老师把排名表发在群里，简宁扒拉了3分钟，都没找到沈青川…… “没事，第一个月我们是恶补基础知识，卷子做不明白很正常，一个月就想追上别人三四年，哪那么容易。”阿宁老师倒是不气馁，安慰沈青川。 “要我说，你都多余废那个劲。吃饱睡好，继承家业，多好～”潘辉插嘴道。 蒋晴晴一书本拍在他头上，骂：“你懂什么，好吃懒做。家业是那么好继承的？公司不需要打理呀？” 潘辉捂着脑袋：“小老板才需要经营，沈家这种靠的是人际，几个大佬饭一吃，钱就来了，你不懂～” 沈青川看着他们吵，也不接话，学习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有耐心。 “同桌～”沈青川撇下那两个欢喜冤家，小声对简宁说：“我分析了一下失败的原因……” 简宁没想到他这么上心，眼睛都亮了，赶紧追问：“嗯嗯，你觉得差在哪里？” “我觉得，缺点学习的动力，比如说……”沈青川表情色色的。 刚凑过来的简宁，嗖地又缩了回去，还不忘送他一个白眼：“滚远点。” 脸却很诚实地红透了。 沈青川哧哧地笑，自己也觉得自己恶趣味，但是就是很喜欢逗她。 月考成绩下来了，几乎每一科都在讲卷子，查缺补漏，错题纠正。 只不过沈同学的漏有点大，错有点多，补起来非常头大。 简宁根据他的错题，又做了一些延展。 沈青川在k8的吧台里埋头苦做，觉得自己像个装腔作势的傻x。实在是非常有损其前社会大哥的形象。 简宁看出来沈青川郁闷，球房下班以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拉着沈青川去了之前练跑步的室外体育场。 体育场外侧有一块高台，很平整，灯光照不到，可以看见满天的繁星。 简宁从书包里像变魔术一样，掏出一打啤酒，几根火腿肠，和几包薯片，摆在高台上。 “弦不能一直绷着，绷久了容易断，劳逸结合才行。”简宁兴致挺高，她向来喜欢这种接近天空，接近大自然的地方。 简宁拉开一罐啤酒，递给沈青川：“来吧，人生苦短，把酒倒满！” 沈青川接过简宁的酒，笑：“大晚上的跟我一起出来喝酒，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简宁瞄了他一眼，小声嘀咕：“不行吗？你不是我男朋友吗？” 沈青川一下子坐直身子：“你刚说什么？” 简宁不说话。 “再叫一声听听，乖。”沈青川哄她，心里激动得不行。 虽然那天简宁算是接受了两人的关系，但是从那天以后，再没有任何不一样的表示，淡定得如老僧入定，对沈青川依然不假辞色。 简宁转过脸来笑眯眯地看他：“下次月考，涨50分，我就叫给你听。” 好吧，小姑娘搁这儿等着他呢。真是时刻不忘自己的责任。 沈青川苦笑，举起杯喝酒。夏夜凉风习习，高台下面的草丛里，有很多蛐蛐在叫，更显得夜色静谧，星光璀璨。 简宁半靠在平台上，目光落在很远的地方：“很小时候在外婆家住过一段时间，就是这样的乡下。晚上大家都聚在打谷场里乘凉，有一个邻居家的小哥哥，带着我们捉蝈蝈，还有地喇姑，特别有趣。” 那是简宁童年为数不多的美好的记忆。 “当着我的面，还敢想着其他的小哥哥？嗯？叫得这么亲。”沈青川故意逗她。 简宁却没有像以前一样骂他，而是举了举酒杯：“别酸了，干杯吧哥哥～” 我草……沈青川心里咯噔一下，嗲得要命。 简宁勾一勾唇，依旧神色自若地喝酒看星星。 “你想好了吗？去哪里上大学？”沈青川问。 “嗯……去个温柔一点的地方吧。”北方民风硬朗直接，也许到了江南，会被温柔地对待呢？ “你呢？” “去个有你的地方。”沈青川回答得很认真，没有犹豫。 简宁转过头定定地看着他：“我可不会等你哦，你要快点追上来。” “嗯，你老公可是很厉害的，跑得贼快。”沈青川很自然地犯贱，等着简宁红着脸骂他。 “嗯！”这次小姑娘却一反常态，反而郑重地点点头：“我们一起跑吧。”呆萌得要命。 什么情话也不会说，认认真真的样子，就让人忍不住乱了心跳。 沈青川苦笑，觉得自己完了，完全栽在了这个情商为零，情调为负的小姑娘手里了。 “好了，别喝了。”沈青川抢过简宁手里的酒。小姑娘的脸已经在泛红了，再喝就要醉了。 简宁没觉得自己醉，眨巴着眼睛看他。 “没人告诉你，不能和男生喝酒喝到醉吗？”沈青川吓唬她。 “你又没关系～”简宁不以为然。 “……怎么听出了一点不太对的味道。”沈青川威胁：“胆肥了，男人这方面可经不起挑战。” “你是男人吗？”简宁一开口，就说得沈青川青筋暴跳：“不，你可不是普通男人，你是我的守护神呀。”简宁小狐狸一样，表情夸张，声音带着小得意。 沈青川这过山车坐得有点晕，终究还是拿她没办法。乐颠颠地收拾好东西，把小姑娘拎回了家。 第二天一到学校，简宁就有点蔫。 早自习一边给他批改昨晚的拓展题，一边打瞌睡。 沈青川以为她昨晚的酒还没醒，于是抽走了卷子，让她睡一会。 “没有，我昨晚都没喝多。”简宁不愿意，她酒量很好的。但是架不住眼皮打架，挣扎了一会，还是趴下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简宁梦到家里下雪了。她一个人在白茫茫的雪地里走，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看不到前面的路，好冷。 “简宁？”有人叫她，雪停了，太阳照在脸上，有点暖。 “简宁？”沈青川又叫。 简宁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缩着肩膀，说：“好冷，秋天来了吗？” “你在发烧。”沈青川担忧地看着她，刚才摸了摸她额头，滚烫。 第35章 我摸摸 简宁迷迷糊糊地，把头往手臂之间拱了拱，浑身没劲，想睡。 “我送你去医务室？”沈青川的声音好像就在耳边，又好像有点远。 简宁不想动：“没事，我睡一会就好了。” 沈青川没说话，感觉被什么东西包住了，像被子，带着夏天晒了一天的被子的那种太阳的味道。 暖和多了，简宁在“被子”里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沈青川看着在自己的外套里像个小仓鼠一样拱来拱去的简宁，感觉心都化了，给她塞了塞衣服，起身去了校医室。 校医室里，医务老师正和一个清秀优雅的男人相谈甚欢。 “师哥，你能来帮我们做这次的高三心理辅导，我太开心了。现在的孩子们压力真的很大，很需要专业的心理咨询，但是现在教育部对这方面的重视还不够。” 医务老师很高兴，关于学生的心理健康疏导，她倡导了很多年。今年终于得到了校领导的支持，而且还请来了她大学里的明星师兄。 她这个师兄，上学的时候就深得教授赏识，对儿童心理，童年创伤学，和青少年犯罪心理，都有很多独到的见解。 而且他为人温润儒雅，清秀俊逸，一双眼睛温柔透亮，好像能看穿人心，与人交谈更是让人如沐春风，很轻易地就会放下防备，敞开心扉，是做心理咨询师的天赋型选手。 “你们学校这方面确实是走在时代前列的，多亏了你的不懈努力呀。”男人语气温和：“近几年，青少年抑郁，自闭，和病态的校园霸凌在高校里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我们研究院也非常重视。” “嗯嗯，真好呀。”医务老师感叹：“哎，可惜我当年学艺不精，现在只能在学校里当个打杂的。” “你可别小看你这个职业呀，你才是真的走在第一线的人，而且要十八般武艺全能，我过来可得多跟你学习呢。” 男人确实很会讲话，一席话说得医务老师眉开眼笑，自豪感倍增。 沈青川敲门进来的时候，医务室里就是这一幕言笑晏晏，相谈甚欢的美好氛围。 “老师，我想要一点退烧药……”沈青川心里着急，进门就说。然后就看到了许一帆笑着转过身来。 “许老……？”沈青川一呆，没想到在这遇到许一帆。他常去k8，虽然跟许一帆交集不多，但是也都认识。 许一帆背对着医务老师，笑着给了沈青川一个眼神，悄悄比了个“嘘”的手势。 “呦，你们认识呀？”医务老师还沉浸在高兴里，没多想，拿着本子过来登记。 “啊，见过……”沈青川不明所以，敷衍道。 “那更好，师哥，你来了就可以先从这小子下手，他以前可是学校里有名的刺头。除了校队的谢老师，谁都搞不定他。”沈青川以前经常打架斗殴，或者被谢狮王罚，跟医务老师很熟。 师哥？沈青川看着许一帆，挑挑眉。 医务老师进到里间去拿药。 沈青川痞痞地对许一帆说：“许老板业务挺广呀？” 对许一帆，沈青川说不上什么态度，也许是因为简宁总在他面前夸他，也许是出于对这种功成名就的同性的警惕，总之内心不是很友善，但是两人确实也没啥过节。 许一帆倒是不在意，温和地回答：“我本职是心理医生，那个俱乐部只是兴趣爱好，很少有人知道。” 许一帆的表情，好像在说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这人确实很会懂人心。 沈青川也并不是张扬讨嫌的性格，拿了药便告辞离开。但是心里好像有些想法在冒头，一时没有头绪，便不再去想。 回到教室，简宁已经睡得微微发汗了，好兆头。 沈青川把简宁叫起来，迷迷糊糊地吃了一颗退烧药，很快又睡过去了。 等简宁彻底醒过来，已经中午了。 班里的同学都去吃饭了，沈青川坐在旁边安静地和卷子较劲。 简宁爬起来，发现身上盖着沈青川的外套，已经汗湿了。 “醒了？”沈青川发现简宁抬起头，眨巴着眼睛看他。大病初愈，一副娇弱又呆萌的样子。 “过来，我摸摸。”沈青川温柔地伸手。 简宁却反应过来，往后躲：“别，脏～”她睡得满头都是汗，一定狼狈极了。 沈青川又好气又好笑，长臂一伸，就把简宁捞进了怀里。 简宁刚发完汗，虚得很，一头撞在沈青川的胸口上。 硬硬的，但很有弹性，肯定很好抱…… 这个想法在简宁脑子里一闪而过，脸腾得红起来，赶紧用手支起身子。 “不热了呀，脸怎么还这么红。”沈青川的手覆在简宁的额头上。 沈青川说完，简宁的脸更红了。 沈青川反应过来，忍不住笑，笑声低沉性感，低声问她：“想什么呢，嗯？” 简宁囧囧的趴回去，故作镇定地吐槽：“在想野猪比家猪好吃的原因。” 沈青川笑得更大声了，简宁索性把脸埋回臂弯里，不理他。 反正我是病号，病号要多睡觉。 “好了，不逗你了，晴晴去给你买粥了，先别睡，吃点再睡。”沈青川语气温柔。 简宁还是窝在衣服里不动，心跳得毫无章法。 从记事以来，生病几乎都是一个人抗过来的，所以简宁自愈能力很强，感冒什么的，就是睡一觉。第一次有人关心照顾，感觉很奇妙。 晴晴很快就买了吃的回来，一碗热乎乎的粥，配了清淡的小菜。 “呐，看你照顾阿宁有功，这个是给你带的。”晴晴晃了晃手里的餐盒，是给沈青川的。 晴晴对沈青川的态度变得比股市大盘还快，时而畏惧，时而赞扬，偶尔还会犯犯花痴，搞不懂她到底怎么想。 “阿宁，你好一点没？”晴晴担忧地来摸简宁的额头：“好像不烧了。上午沈青川一直守着你，老师来了都不让叫呢～” “吃饱就回去休息吧，老师那边我帮你请个假。” 简宁摇摇头，一边喝粥一边答：“已经好了，你别想趁我生病了就偷懒。” “……我可冤枉死了”沈青川扬了扬手上的卷子，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我看你是舍不得我吧～” 简宁笑着看他：“是的。”声音像小猫，抓得人心痒。 沈青川根本没想到简宁会承认，反而愣住了，准备好的调戏她的话，都噎在了嗓子眼。 “我草……”沈青川暗骂了一句，竟然被这么简单的回应撩到了。 第36章 怨气很重 小姑娘放火而不自知，病恹恹地趴在桌子上，有点蔫。 她确实不想回家，舍不得学校里的热闹气，舍不得这些关爱。 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生病，太凄凉了。 下午的课程一样枯燥无味，沈青川觉得自己要淹死在题海里了，小学的时候，没觉得学习这么难呀…… 其实其他人也没有好太多，高考班本来就压抑，再加上盛夏的暑热，教室里也没有空调，简直让人抓狂。 简宁本来刚刚发过烧，人就很虚，一下午折磨下来，只觉得胸口好像压着一块大石头。 下午课间的时候，晴晴来看简宁的身体状况，忍不住抱怨。 “高三真的才过去一个多月吗？我咋觉得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呢……” 潘辉也转过来：“我现在背书都背魔怔了，叹口气接的都是“hai an——汉魏六朝百三名家集诸葛丞相集”，知识都学杂了……” 简宁深以为然，学习累是一方面，压力真是大，每天都像是闯关， 胡老师来上课的时候，正好夕阳西下。大家的疲惫达到了顶峰。 “大家都累了，那咱们来放松放松。”胡老师真的很温柔：“来听听你们年轻人喜欢的歌怎么样。” 东倒西歪的大家，一下子精神起来，大家七嘴八舌说歌名，呼声最高的就是周杰伦。 于是，映着夏日的晚霞，简宁第一次听到了《枫》。 缓缓飘落的枫叶像思念， 我点燃烛火温暖岁末的秋天 极光掠过天边 北风掠过想你的容颜 我把爱烧成了落叶 却换不回熟悉的那张脸 …… 浅吟低唱，情绪随着音符弥漫。 旁边的沈青川和着音乐在桌子上轻轻敲着鼓点，简宁突然想起，在东湖边野炊的那个晚上。 有同学随着沈青川的鼓点，跟着音乐哼唱起来，又一个，又一个，直到每个人都加进来。 沈青川把鼓点敲得山响，虽然只是张桌子，但是一点都不耽误鼓手沈青川的节奏感。 少年逆着光，简宁能感觉到他微笑的表情和睥睨的目光。 那首歌，后来成为高三班很多人的回忆，美好又易碎。 …… 高三艰苦漫长，却也时光飞逝。倒计时的数字眼看着减少，一转眼八月也过去了一半。 中元节那天，同学们都像祈雨一样，等待学校早放学的通知。 泉城有过中元节的习惯。七月十五当天，人们会去湖边溪流放河灯，表达对故去的亲人的思念。各处寺庙也有庙会和夜市。 但是除了这些带有宗教色彩的活动以外，其他店铺却会早早闭门歇业，各家各户也会尽量在晚上十点前赶回家中，关门闭户，避免和街上游荡的鬼魂相遇。 一上午过去了，学校没什么动静。 潘辉耐不住，忍不住抱怨：“学校这么冷血吗？本来就是暑假啊，放一天怎么了，碰上鬼他们负责呀。” 沈青川斜了他一眼：“学校才不担心，高三生的怨气可比鬼重多了。” 简宁笑着接话：“对呗，不给放假，怨气更重了，说不定还可以护校。” 潘辉看着这俩人一唱一和，哼了一声：“你俩倒是自得其乐，也不考虑考虑我们单身狗的疾苦。” 沈青川偷眼去看简宁，发现她脸又红了，于是笑着去踹潘辉的凳子。 别看这姑娘经常给沈青川打直球，但是只要有人当面说到两人的关系，简宁必脸红，完全不是之前那个笑嘻嘻地大战毒唯，装可怜博同情金蝉脱壳的机灵样子了。 想到这，沈青川突然来了兴趣，凑过去问：“都多久了，怎么还脸红？话说你当初跟李思思说我强迫你的时候，不是说得挺溜的吗？” 简宁白了沈青川一眼，那能一样吗？那不是假的吗？ “来，你跟我说说，我是怎么强迫你的，我学习学习。”沈青川不怀好意。 这事还是前阵子在省体育馆碰上了去看比赛的李铁塔，他才知道的，听说在李思思那，他现在风评极差。这姑娘已经毕业了，完全没给沈青川澄清的机会。现在想起来，沈青川还牙根痒痒。 简宁装傻：“你学点好吧，上午给你的地理卷子你做完了吗？” 顾左右而言他，装傻充愣，最近是简宁的拿手好戏，且使用频次极高。一度让沈青川怀疑她后悔了，想反悔。 下午第二节课快结束的时候，学校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教务老师是一个班一个班通知的，潘辉他们听到走廊里其他班级在欢呼，就知道有戏，马上骚动起来。气得历史老师粉笔丢得像迫击炮。 等到教务老师终于通知到简宁他们班，大家书包都收拾好了，就等着往外冲了。 全班只有沈青川和简宁很淡定，这两个不想回家的人，在这种时候，总有点格格不入。 同学们一瞬间就冲没了，包括潘辉和蒋晴晴，这俩都急着回家去参加祭祖仪式，有好吃的，还能捞到长辈的红包。 沈青川和简宁面面相觑。 “你怎么安排？”沈青川问。 “不知道，k8今天也歇业了。”简宁拄着腮帮子，也没想法。 其实今天她最应该去做祭拜。 但是小姨不喜欢搞这种仪式。原话是：“有什么用，活着不珍惜，死了学驴叫。骗鬼呢？有那时间不如把活人的事搞搞好。” “那走吧，哥哥带你玩去。”沈青川把笔一扔，站起身来：“走吧，七月半的学校，可不是高三生的怨气压得住的。” 简宁本来没什么感觉，听他说完，突然觉得周围冷森森的，赶紧站起来跟上。 沈青川笑，还以为小姑娘天不怕地不怕呢。 第37章 我可爱吗 泉城的北面就是大名鼎鼎的遥光寺，寺院外有一条深溪，从山顶潺潺而下，清澈见底，一直蜿蜒流淌，汇入江河。 平日常有游客在溪边戏水，到了中元节，这里就成了庙会和放河灯的首选之地。 沈青川带着简宁到山下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遥光寺位置偏僻，那时候的城市照明远没有后来那么好，景区外面黑黢黢的，大山的阴影像巨兽一样蹲踞在面前，威压感十足。 简宁从没有来过这里，说起来，从她来泉城起，她的活动范围几乎就只停留在学校、家、台球厅的范围内，三点一线，哪里都没有去过。 不过看着眼前这个乌漆嘛黑的地方，简宁只觉得自己像是即将被小倩拉进破庙的宁采臣。 “你真的是沈青川吗？你不会从医院那时候起就被夺舍，然后一直潜伏，施展美男计，终于等到鬼节拉我回洞府来做替死鬼吧？” 在简宁的记忆里，沈青川就是从在医院开始变得不太正常的。 亲近得不正常。 沈青川听简宁像绕口令一样说了一大堆，微微笑起来：“放心～拉回洞府也是让你来做压寨夫人，不会把你一个人丢下的。” 不会把你一个人丢下，简宁觉得心脏“咚”的一下，刀山火海也敢去。 沈青川闲闲地站在月光里，一只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伸过来：“怕的话，就牵着我。” poss摆得很帅，伸出来的这只手却微微地有点抖。 简宁笑，并不拆穿他，大大方方地牵上去。 少年的手温暖修长，骨骼分明。 沈青川轻轻握了握简宁的手，小姑娘的手柔若无骨，却坚定地回握过来。 “我才不怕。”简宁小声嘀咕了一句。 她早就不是那个怕鬼的小女孩了，却在自己长出铜墙铁壁后，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被人保护的幸福。 两个人走了没几步，山道上转了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 在一段相对开阔平坦的小广场上，摆满了各种小摊，摊主们在摊位上挂着照明用的大灯，和装饰揽客用的彩灯和灯牌，热闹喜庆。一直铺到遥光寺庄严的寺庙大门下。 简宁马上雀跃起来，拉着沈青川往摊位上走。 来逛庙会的人很多，大部分是慕名而来的游客，和精力旺盛的小年轻。所以小摊上卖零食小吃和各种工艺品的偏多。 简宁拉着沈青川在各种小摊前穿梭，每个摊位都看看，像个好奇宝宝。 “我从来没逛过庙会诶。”简宁兴致勃勃的，看什么都新奇。 “你家那边没有庙会吗？”沈青川很奇怪。 “有的，只是我没有去过。”简宁没有多说。这种约会胜地，爸妈是不会带着她的，妈妈会不高兴，觉得她打扰了他们的二人世界。 今天是高兴的日子，简宁不想谈论这些，所以她快跑两步，跑到一个花花绿绿的小摊前。那是一个卖面具的摊子，各种各样的面具，有彩绘脸谱，山海经鬼怪，和可爱的动物，做工精良又古朴。 “看～我可爱吗？”简宁拿起一个彩绘的兔子半脸面具罩在脸上，转身给沈青川看。 身后灯火阑珊，女孩歪着头，举着兔子面具挡住上半张脸，笑得很甜，唇角弯弯，目光晶亮。沈青川呼吸都一窒，顿了两秒，才回答：“可爱，特别可爱。” 简宁很开心，又从小摊上挑了一只狐狸面具递给沈青川：“试试～送你” “不要！”刚还笑眯眯的沈青川秒变脸。 太幼稚了，实在有损他高冷霸气的形象。 简宁眨巴眨巴眼睛，情绪低落地叹了口气：“好可惜，是我最爱的巴卫大人呢！” 沈青川犹豫了一秒，“唰”地从简宁手里抽走面具，罩在了自己脸上。抬眼就撞上了小姑娘笑眯眯地目光。 又被套路了，但是有点甜是怎么回事。 得逞了的简宁蹦蹦哒哒的往前走，她让自己完全变成了一个小孩子。沈青川给了她底气，就这一晚，她想放开自己，享受一次作为孩子的乐趣。 庙会里戴面具的人其实很多。面具这种已经慢慢退出主流市场的道具，在七月半这个独特的日子里作为传统文化被喜爱，代表的更多的是庇佑的意味。 老人说，鬼节时带上面具，活人就可以混在鬼怪中间而不被发现，甚至可以得到面具所代表的神的护佑。 集市深处是一些游戏摊子，捞鱼、套圈、打气球什么的，吸引小情侣和一些遛娃的家庭。简宁只是看看，她几乎是个游戏黑洞，所有跟输赢沾点边的游戏，她碰都不敢碰，必输。 沈青川看简宁站在一个飞镖摊的礼品架前面看了半天，并没有要试试的意思。于是上去问：“喜欢哪个？去试试看？” 简宁摇摇头：“要是给我出个灯谜，数学题啥的，我还能试试，这些，搞不来。” 沈青川笑，学霸真是爱好清奇，谁家好人出来玩要解数学题呀？ “老板，这个飞镖怎么玩的？”沈青川随手拿起一个飞镖，瞄了瞄。 “10块钱5个标，按环数领奖，全部十环就可以得最大的奖。”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姐姐，看起来很温柔和善。 沈青川付了钱跟老板拿了5个飞镖。 飞镖这东西难度比打枪什么的大一些，全靠手眼功力，摆夜摊的视野也差，所以规则设置得就简单些。 沈青川看了看手上的标，对老板说：“三个标，我蒙眼扔，全中十环的话，奖品我们随便挑一个，行不行？” 那老板打量了一下沈青川，又看看旁边一脸新奇的简宁，了然地笑笑：“小伙子，我们这距离可不近，有难度的，耍帅须谨慎哦。” 沈青川笑笑：“没事，愿赌服输。” 第38章 砸人砸多了就顺手了 老板觉得可行，从箱子里找了个蒙眼的布条出来。当时准备着是唬人用的，完全是个氛围道具，没想到真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沈青川站好位置，蒙上眼睛，长身玉立，气场沉稳凛冽，很快吸引了围观者驻足。 沈青川身子微侧，举起右手，迅猛一掷。 “啪”飞镖一声脆响，准准地钉在了圆心上。 “哇～”周围爆发出巨大的喝彩声。 “牛呀，蒙着眼睛也能扎中，我以为那都是电视剧瞎拍的。” “这男生好帅呀……”说话的女生很快被身边的男孩拉走了。 啪、啪，沈青川好像找到感觉，后面两个飞镖扔得行云流水。又惹来一阵欢呼。 连摊主小姐姐也凑到简宁身边，说：“哎呦，你这个小男朋友很厉害呀，长得还这么帅，有福气～” 三只飞镖都正中红心。 摊主姐姐也没有不开心，很有眼力见地让简宁随便挑。 简宁选了一支很漂亮的发簪，金属的，上面挂着一个八角亭造型的吊坠，吊坠里有个小灯，会亮的，还坠着流苏，刚刚她就一直在看它。 摊主小姐姐很贴心地教简宁盘发，把簪子插在发髻上。 沈青川从没见过简宁束发，温柔的丸子头，配上今天的小裙子，像个民国时穿越过来的小小姐。 简宁开心坏了，一直摇头晃脑的，让流苏在头上摇来晃去。吊坠里的小灯散发着温柔的黄色光芒，随着发簪摇晃。吸引了很多目光。 “你也太厉害了，蒙着眼睛，是怎么打的准的？”简宁对自己领域之外的本领充满敬意。 “以前打架，扔东西砸人，扔多了就顺手了。”沈青川淡然地说，深藏功与名。 “哈……那谢谢那群挨你砸的小混混，你今天的帅耍得很成功。”简宁无语，还能这样。 “蒙眼不是为了耍帅……”沈青川苦笑，为了她一个礼物还要背上装x的骂名：“是那个飞镖。” “飞镖？” “对，5个飞镖里有2个圆头的，很钝，射中了也很难扎得住。”小摊贩的管用伎俩。 “哇，还可以这样，沈青川你很社会嘛，什么都懂。”简宁乐滋滋的，夸人夸得很欠打。 “所以，我今天……帅吗？”沈青川突然问。 “我们川哥，哪天不帅得天崩地裂呀？” 简宁得了好处，彩虹屁拍得山响，沈青川一点不想听。 两个人在溪边的摊位上买了河灯。小小的莲花灯，中间一根烛芯。 沈青川掏出打火机，点燃莲花灯，简宁接过来，轻轻放进溪水里。 小溪里已经飘了很多莲花灯，一盏挨一盏，有的慢慢地顺流而下，有的被河湾阻挡，聚集在水流缓慢的小潭中。莲花灯里烛光摇曳，好像星河坠落，非常梦幻。 “听说对着莲花灯许愿或者诉说思念，莲花灯就可以把你说的话，带给故去的家人。”沈青川怕简宁难过，温柔地说。 简宁看着莲花灯出神：“没什么想说的，我只是觉得莲花灯好看。放来玩玩。” 简宁拍拍手站起来，问沈青川：“会不会觉得我很冷血？” “嗯”沈青川点头：“冷血判官简宁，跟辣手死神沈青川是不是还挺配的。” 暑假快结束的前一周，学校下发了“阳光伴学，护航成长”高三学生心理健康交流辅导的通知。 枯燥的高中生活，任何一点新鲜事都能成为热点，大家都议论纷纷。 “什么心理健康交流呀，就是名字好听，不就是成功学大师洗脑吗？”潘辉不以为然。 “我哥他们学校以前每年都搞。一个油腻大叔，跟传销的似的，上台一阵白话，各种喊口号啥的。”潘辉很懂的样子，说得煞有介事：“甚至有的还会煽动学生哭，让人给家长下跪啥的，可吓人了。” “真的假的呀。”简宁听得一阵恶喊。 “学校老师请来的，总不至于是骗子吧？”晴晴觉得潘辉夸大其词了。 沈青川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一直看着学校发的资料，若有所思。 “川哥，发什么呆呢？如果真的是洗脑大师来了，咱们就出去玩吧，大清都忘了，我可不想受奴性教育。”潘辉还是对成功学大师的事耿耿于怀。 沈青川痞痞地笑：“先不着急下结论，如果成功学大师来了，咱们就给他反向上一课。” “得嘞，我突然有点期待来的是成功学大师了呢？”潘辉嘿嘿坏笑。 “你俩别瞎搞哦，小心被校长抓去处分。”简宁嘴上说，其实并不担心，沈青川是个很靠谱的人。 成功学大师没来，三中的高三生们先收到了一份试卷。一份心理测试题。 “得，还不如成功学大师呢，听他讲，我还能摸摸鱼。这下好了，做卷子。”潘辉怨声载道。 沈青川拿着试卷，笑得意味深长。 “你干嘛呢？笑得这么瘆人？”简宁凑过来，狐疑地问：“你是怕自己的反社会人格被查出来吗？” “我是反社会人格，你还敢凑这么近，不怕我把你吃了？”沈青川咬牙切齿地威胁。 “怕得要命呢，希望成功学大师赶紧把你揪出来，免得为害社会。”简宁翻了个白眼，继续去看那个心理测试题。 这个题和平常的试卷不同，问的问题天马行空的。从几点睡觉，到近期对异性心动的频率，答案也看不出对错或者明显的倾向。 “你说，这个东西靠什么评分呢？不知道有没有对错。”简宁研究着卷子，小声嘀咕。 “大学霸，别研究了，没听见老师说吗？凭第一感觉。这卷子您也想打高分呀，这玩意分高了可未必是好事哦。”潘辉跟简宁混熟了，说话也不避讳。 沈青川踹了潘辉凳子一脚：“赶紧做你的吧，再叨叨把你送给成功学大师去。” “哎，没活路了，单身狗也是需要人权呀……” 大家把卷子交上去一个星期以后，学校通知周五下午要开座谈会，神秘的成功学大师即将揭开面纱，大家都期待得不行。 周五下午2点，学校小礼堂就坐满了学生，大家很兴奋，比参加联欢会还积极。 简宁、晴晴、沈青川和潘辉凑在一起，坐在小礼堂的角落里，等待揭晓谜底。 校领导上台做了个简单的开场，无非是高三是个重要的阶段，大家要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挑战之类的鸡血。 “接下来，我们有请泉城青少年心理研究院特级研究员许一帆老师，为我们做青少年心理疗愈演讲。大家掌声有请！” 第39章 精神病特别严重 许一帆？ 简宁和蒋晴晴对视一眼。 “我表哥？”蒋晴晴大叫一声，引得周围很多同学侧目。 “会不会是同名同姓？”简宁问。 “呃……我表哥倒确实是心理学专业的没错，但是……”晴晴吃不准，没听家里人说过呀。 “你说谁？许老板？他不是开台球厅的吗？”潘辉更惊讶，他期待的成功学大师莫名变成了台球厅老板，这反差有点大呀。 只有沈青川不动声色，任由他们大惊小怪。 简宁发现这人一副看傻x的表情看着她们，觉得有蹊跷，于是假装威胁地问他：“这位沈同学，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最好赶紧坦白，答案揭晓前，组织还能考虑要不要从轻处理。” “啊，怎么办，好像来不及了。”沈青川扬扬眉，许一帆已经上台了。 “我草，还真是我表哥！”蒋晴晴惊讶地开始飙脏话了。 简宁扶额，这姑娘完全被潘辉这厮带跑偏了。 蒋晴晴浑然未觉，还在那里咬牙切齿：“竟然不告诉我，哼，看我回去跟我大姨告状去。” “各位同学，大家好～”台上许一帆已经开始做开场白了。 一边讲一边在观众席上扫视，看到蒋晴晴一班人的时候，温和得体的表情里竟然多了一点得意，更显得风度翩翩，倜傥有型。 “这就是心理医生吗？简直像电视明星诶。” “看起来就好温柔啊，想成为他的病人，啊啊啊” “疯了吧你，我觉得做同事更有戏，诶？哪个学校的心理学专业比较好……” 身边传来各种各样的议论，感觉再讨论下去许一帆不仅能妻妾成群，孩子都得一箩筐了。 “至于吗？”晴晴还是气鼓鼓的。 被骗不可怕，可怕的是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表哥的心理问卷，万一他看出什么问题来跟老妈告状就完蛋了！ 台上许一帆做完了自我介绍，开始进入正题。 “那么首先，我要先跟大家道个歉，让大家额外做了一张试卷，非常抱歉。我知道这个时期的你们最不缺卷子。不知道做我这张「老师也没有正确答案的卷子」的时候，有没有体验到我选什么都对的，报复性的快感呢？” 台下响起笑声，许一帆确实很知道他们的痛点在哪里。 “我这次没有把大家的测试结果带过来，今天的演讲结束以后，我会在你们的校医室工作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我会挨个联系大家，为大家做心理测试结果的解读。可能会稍微占用大家一点点冲刺的时间，希望大家不要嫌弃我好吗？”许一帆笑得很温柔。 台下立即响起非常积极的回应。 “不会～”“欢迎～”“老师，找我找我，我精神病特别严重！！” “刚刚有同学提到了精神病，那我们就从这个开始聊起……”许一帆站在台上娓娓道来，完全不像校领导那样官腔和套路，反而像个邻家大哥哥一样，让人忍不住想全神贯注地听。 简宁突然想起在k8的时候，许一帆给自己调的那杯酒「塔拉庄园」，原来他真的会读心术呀。 许一帆的讲座很成功，至少从人气上来说，秒杀了在这个小礼堂讲过话的所有领导和讲师。没办法，高颜值加才华横溢，这样的人在青春期少男少女的眼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当晚，三中贴吧里的置顶就变成了“心理学导师太帅了，姐妹们冲呀”，底下都是要给许一帆生猴子的尖叫，和各种撩汉套路分享。 许一帆结束演讲，送别了校领导们，一出小礼堂就在转角处遇到了沈青川。 他显然已经等待多时了，倚在墙边，脚下扔了好几根烟蒂。 “你在等我吗？”许一帆对这个小男生印象深刻。思想比同龄段的人成熟，锋芒毕露但是并不惹事，球技还很好。 沈青川点点头，开门见山地问许一帆：“你这次的心理测试，主要是测试哪方面的？” “抑郁倾向、抗压能力和阈值，以及大方向上的心理健康程度。”许一帆回答。 “嗯……比如偏执、反社会人格，或者……躁郁之类的，可以看得出来吗？”沈青川不是很懂，说的都是大众认知的病症名。 “不能很清晰的体现，如果到了病态的程度的话，倒是会有一些迹象显示出来，要想确诊，还要做更有针对性的测试和检查才行。”许一帆很细致，多年心理医生的习惯，让他会把每一个跟他对话的人，都看作是平等的成年人来沟通。 “你想问什么？或者……你想问谁？” 沈青川闻言挑了挑眉：“你很敏锐，心理医生还要学办案吗？” 如果之前沈青川只把他当成简宁身边的可能是威胁，现在他反而觉得有点欣赏许一帆。 “哈哈，这个要看从什么角度，在人的方面，心理医生有时候比警察更敏锐。”许一帆哈哈一笑，看透人心是他的另一个爱好。 “不知道你有没有关注到一个人，叫顾念丽。”沈青川试探地说出顾念丽的名字，看到许一帆露出了然的神情。 “嗯，我记得这个人。但是我不能跟你说她的情况，这是心理医生的职业操守。”许一帆笑着说。 沈青川耸耸肩：“没关系，我可以跟你说说我的想法。这个女孩，很小的时候和我就是朋友，小时候很乖，甚至有点胆小。据我所知，她的家庭状况很复杂，所以大概率是有童年创伤的。我之所以来找你，是因为最近顾念丽在针对简宁，而且做了很多非常有危险性的动作，包括故意让自己过敏，嫁祸给简宁。” 沈青川一口气说了很多，到这里顿了一下，好像在组织语言。 “虽然有些事可以用恶意来解释，但是根据我对她的了解，以及……她有时候说的话，表情……总之，我觉得不是很正常。” 沈青川有点说不好，其实顾念丽的行为，一般只会被解读为坏。甚至她做的很多事，都没有沈青川自己做过的血腥暴力，但是他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当然我只是怀疑，所以也不方便跟她家人去沟通。既然你来了，我觉得是个机会。”沈青川继续说：“顾念丽的父亲是顾成泰，如果她真的有问题，危险性是非常高的。” “那如果她是单纯的坏呢？”许一帆直视着沈青川的眼睛。他在试探他。 其实在医生眼里，坏只有两种情况：教育缺失导致的价值观错乱，以及精神问题造成的人格缺失或者精神疾病。这两种其实都是心理学研究的范畴。 换句话说，这世界上其实没有坏人，只有病人。 沈青川笑了，靠回墙上：“如果是单纯的坏，那反而简单了。” 作为童年的好友，沈青川总觉得对顾念丽多一点惋惜之情，但是如果她威胁到简宁，那绝对不行。 “好，这个女孩子我会关注，如果有必要，也会联系她的家人介入。”许一帆很真诚地回答。 第40章 强强联合 傍晚，在校医室的办公室里 许一帆拿着顾念丽的心理测试表发呆。 这份答卷的分数太高了，高得像个圣人，少了很多正常人的情绪。 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释迦摩尼重生，或者答题者做过功课，有意为之。 前者当然不可能，许一帆也不相信完美的人的存在。或者说，所谓完美的人，本身也是一种病态。那么这个女孩想要隐藏什么呢？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医务老师的话把许一帆的思绪拉了回来。 许一帆笑笑，说：“没事，在研究学生的测试结果，毕竟明天开始就要进入面谈阶段了。” “师哥，不是我拖你后腿哦，你这个方式会不会太兴师动众了？高三年级两百来人，每个人都面谈，工作量太大了。其实只找有问题的孩子，深度疏导就可以了呀。” 医务老师是好意，一般没有哪个学校会给每个人做心理疏导面谈。工作量太大，大部分是浪费时间，没有医生愿意做。 “没关系，我就当作是搜集样本了。高三的孩子心思敏感，如果个别面谈，难保不会加剧被约谈的孩子的心理压力。如果被有些同学恶意造谣，就更是适得其反了，你别忘了，现在咱们很多国人对心理辅导的认知，还是针对精神病人的呢？”许一帆苦笑。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只能辛苦你啦。”医务老师也是很负责任的人，只是爱莫能助。“你也别太晚了，早点下班。” 许一帆嘴上应承，人却没有动，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 许一帆没有猜错，顾念丽对这次心理评估确实是做了功课的，虽然那时候网络并没有那么发达，资料获取难度更大，但是作为顾氏集团的大小姐，顾念丽还是获取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的。 顾念丽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对这种明显是校领导做政绩的事情这么上心。 “我心里在想什么，凭什么要让外人知道，可笑！”顾念丽最后用这个理由为这件事定了音。 她不想在这件事上费心思，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考虑，她的“东西”，还没有收回来。 她需要一个契机，让沈青川跟她的关系，不仅仅是童年伙伴这么简单。 本来她没想要这么早确定这件事，沈青川只是一个备选项，放在安全区里以防万一的，这也是她虽然会清除他身边的追求者，却并没有真的去和沈青川谈恋爱的原因。 但是现在有了简宁这个不确定因素，让她非常难受。她的东西别人不能碰，弄脏了就不能要了。 “爸爸，过几天就是青川哥生日了，我们约一下沈叔叔，给他庆祝好不好？”顾念丽陪顾成泰吃过晚饭，兴高采烈地提议。 顾成泰很惊讶，两家虽然还是合作关系，生意场上走动，但是私人往来已经很少了。丽丽以前也不常念叨她的青川哥哥，但是今年似乎提到沈青川的频率异常的高。 “哟，我们丽丽怎么突然想起给他过生日了？” “我记得小时候，我们两个都是一起过生日的。我屋里的小熊还是他送的呢。”顾念丽撒娇地搂着顾成泰的脖子“爸爸，我发现我们好久都没有聚在一起过了呢。你都不知道，青川哥现在在学校里可是风云人物，可多追求者了。” 最后一句，顾念丽用了有点低落的语气。 顾成泰听出来了，心中有一点惊疑，于是问：“我们丽丽这么优秀，在学校里一定也有很多男孩子追吧？” 顾念丽没有像其他女孩一样害羞，反而表现得有点气愤和讨厌：“没有，我才不喜欢那些人，讨厌死了。” “哦？我们丽丽是大姑娘了，有自己的想法了。那你喜欢什么样子的，跟爸爸说说？”顾成泰试探女儿。 “我才不喜欢，我要一辈子做爸爸的小公主。”顾念丽撒娇。 顾成泰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他很宝贝这个女儿：“那怎么行呢，丽丽要找到自己的幸福，爸爸才放心呀。” “嗯……那我就找个知根知底，还能对我们顾家有帮助的。”顾念丽做小女孩思索状天真烂漫的样子：“这样还可以帮爸爸搭理生意。” 顾念丽很知道顾成泰的好恶，一席话说得他非常满意。 “哎呀，不说这个了。我看新闻说，房地产近几年发展势头良好，未来有大火的趋势呢。爸爸的生意一定会越来越好。”顾念丽很骄傲地说。 “哎呦，我的女儿还关注这个呢，看来顾家未来有望呀。”顾成泰很为女儿的贴心上进而开心。 “我也是想帮爸爸的忙嘛，沈叔叔的建材生意也不错吧，以后咱们两家强强联合，肯定无敌！”顾念丽表现得很天真。 顾成泰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儿，笑道：“是呢，我们两家确实很久没有聚在一起了，小川什么时候生日，我这几天跟你沈叔叔约一下，我们一起热闹热闹。” “太好了！”顾念丽跳起来抱住爸爸脖子，亲了两下：“就知道爸爸最好了，我这就去想想给青川哥准备什么生日礼物。嗯，还要准备漂亮的礼服裙～” 第41章 测试无效 真正开始一对一的心理咨询以后，许一帆发现实际操作比想象的不可控。 学生们的状态千奇百怪，问题天马行空。 “许医生，我的分数没问题吗？可是我每天都觉得很痛苦……我可以加你个好友，方便咨询病情吗？” “我没病？不，我可以有……” ——来自某些花痴少女 “许医生，你这个测试里能看出来我智商多少吗？你知道吗我绝对是天才，只是被应试教育埋没了，许医生你给我测测呗。我就指望你给我正名了。” ——来自某学年吊车尾 “许医生，你平时是不是经常会跟精神病人在一起呀？好玩吗？会被打吗？” “许医生，你在哪家精神病院工作，我可以去参观吗？” ——来自讲座没好好听的好奇宝宝 一上午下来，在一边辅助的医务老师的脸都快笑抽筋了。许医生很无奈。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这些跳脱的孩子，大部分抗压能力很好，心态平稳。反而是那些乖巧，拘谨的孩子，在测试和咨询过程中，都表现出了很明显的焦虑倾向，甚至轻度抑郁。 对于这些学生，许一帆都做了更细致的疏导和开解，并且反馈给班主任做进一步跟踪观察。 顾念丽是他们班的最后一个，所以排到了下午。 许一帆故意安排的，他觉得这个女孩可能会需要他调动更多的精力。 和许一帆想象的不同，进来的女孩子青春靓丽，俏皮可爱。穿着打扮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掌中宝。 女孩进门大方地跟许一帆打招呼。 “你好，许医生，听了你的讲座，真的受益匪浅。” 许一帆笑着回应：“过奖了，我听你们老师提起过你，是非常优秀的女孩子。那我们就开始吧” “好的，当然可以。”顾念丽很配合的样子。 但是许一帆注意到，说话的同时，她不自觉地并拢双腿，并用一只手抱住了另一只手臂的手肘。 这是一个比较隐蔽的防御姿态。 看似是一个舒服放松的姿势，其实当事人的内心在说：“来吧，我已经准备好瞎掰了。” 许一帆拿出顾念丽的那份测试卷，面带歉意地对顾念丽说：“很遗憾，你这份试卷的总分已经超过了合理范围，原则上来讲，是无效的。” 顾念丽眼神飘忽了一下：“啊，这……怎么会这样呢？我就是凭第一感觉选的。” “没关系。”许一帆语气很温柔：“我们可以随便聊聊，高三的学业压力大吗？我听说之前你一直是学年第一，名列前茅。” “之前”这个词刺痛了顾念丽，许一帆看到她的眼神里有一瞬凶光闪过，不过语气倒还是一样的温和：“过奖了，我也还有很多不足之处。压力也还好，我觉得我尽力而为就好了”。 “这个心态很好呀。”许一帆翻开手边的测试卷：“我看并肩作战的伙伴这道题，你选择了狼狗这个选项，请问你是养过小动物吗？” 许一帆看似随意地问。 “你不是说这个试卷已经没有参考价值了吗？”顾念丽语气有点抵触。 “随便聊聊，有些答案还是会映射当事人的情绪的，比如喜欢小动物的人骨子里会很善良。”许一帆循循善诱。 “没有养过，只是觉得狼狗更可靠。”许一帆的话温和且无懈可击，顾念丽只能回答。 “比你的父母家人还可靠吗？” 顾念丽表情里出现了一丝丝嘲讽的意味，又很快恢复正常：“感觉狼狗的战斗力更强吧，而且忠诚。” …… 简单地谈了几分钟后，许一帆从旁边抽出一张白纸递给顾念丽，并指了指旁边的12色水彩笔。 “可以请你在这张纸上随便画点什么吗？” 顾念丽一脸游移和戒备：“画什么？” “随便你画什么，这只是一个情绪发泄游戏。”许一帆故意把发泄游戏咬得比较重。 顾念丽一边思索，一边伸手去摸旁边的彩笔，随手拿起一支红色的。 顾念丽提着笔，面对空白的纸发呆。她不知道这个测试是针对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画下的图形会代表什么。 一切都不可预知，也不在控制范围内，这种感觉让顾念丽心里抓心挠肝的难受。 但她没有理由拒绝配合。懂事耀眼，是她在学校里的人设。 顾念丽觉得一瞬间有千万种想法和情绪在头脑中炸裂开，手不自觉地在白纸上划下一道竖线。 许一帆看到，女孩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顺着这条竖线一路画了下去，越画越快。然后又像猛地惊醒了一样，停住笔，抬头对许一帆歉意地笑笑：“对不起，我实在不知道要画什么。” 许一帆温柔地笑着拿过那张画满线条的纸，但并没有去细看，只是说：“没关系，这本来就是个游戏，帮助学生减压用的，没有对错好坏，不必介意。” “你是个很优秀的女孩，不必太关注外界的看法。爱本身是没有真假的，所有你能感受到的爱，都是真实的爱，是属于你的。”许一帆说到这里顿了顿：“很多人和事，其实都像拳头里握着的沙子，抓得越紧，失去得越快。而失去这件事并没有那么可怕。放松一点，也许会得到意料之外的惊喜哦～” 顾念丽很耐心地听着，眉头微蹙，半晌才抬头笑道：“听起来玄乎乎的，心理医生还有算命的本事吗？” 许一帆听出了语气里的攻击意味，并不在意，反而笑笑：“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我相信周易卜卦一定有它的科学原理，如果可以，我还真的很想学学。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可以随时联系我。” 许一帆递过名片，语气真诚：“我希望每个孩子都能快乐健康地生活，这世上不是每个家长都称职，但是每个孩子却都承受过不该承受的痛苦。如果我可以减轻这痛苦，将不胜荣幸。” 顾念丽猛的抬眼，认真地盯了许一帆一瞬，然后礼貌地接过名片：“谢谢许医生。” 送走顾念丽，医务老师凑过来：“师哥，这姑娘有什么问题吗？”别人我可没见你给名片呀。 许一帆表情凝重的，冲她扬了扬手上的纸，那是顾念丽的涂鸦。 第42章 我保护你不行吗 医务老师接过那张纸细看，纸上用红笔密密麻麻画满了方框，一个套一个，好像无数个封闭的牢笼，层层套锁，没有出路。 除了红色方块，纸面上还有些散乱划过的痕迹，好像是执笔的人后悔了，想要划掉框线，也好像是一种情绪发泄，因为落笔很重，仿佛带着恨意。 “哎呦，这笔迹有点吓人哦。”医务老师感叹道：“这个小姑娘，我记得不错的话，好像是模范生呢，听说品学兼优，家境也好。” “你觉得这个代表什么，是学习压力导致的吗？”医务老师紧贴初衷，如果是升学压力，那学校是要重点关注的。 许一帆摇摇头：“据我对她成绩和家庭的了解，应该不是。不过她应该是非常要强的性格，刚刚我看到她对不是年级第一这件事很介意。而且测试题里关于家庭氛围的题目，她都回答得非常刻板，不像是有真情实感的，更像是编出来的，感觉家庭因素导致偏执的可能性更大。” “嗯……说实话师哥，这种情况，就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 医务老师很现实。在体制内做久了，就会有这样的觉悟。有些事情能不碰就不碰。 许一帆笑：“放心，我懂。” 简宁就排在顾念丽后面，两个人在走廊里遇见的时候，顾念丽正低着头若有所思。 看到简宁过来，顾念丽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打着招呼：“hello，小简宁，这么巧呀。” 简宁对这个姐真是无语加没辙。 “这儿也没人，也不用非得装熟络哈。“简宁一脸嫌弃的表情。 大姐你都差点没摔死我，还跟我演什么姐妹情深呢…… “啧，别这么粗鲁，和你的小可爱形象不配。你不是也抢了我的年级第一吗？扯平了～”顾念丽一副很大度的样子。 ？？？简宁黑人问号脸。 还没等简宁反击，这边顾念丽突然凑近过来。吓得简宁蹬蹬蹬后退了好几步，抱紧了她的小杯子。自从上次砸了徐力以后，简宁上哪都喜欢拎个杯子，像个老干部。 顾念丽好像想要说什么，卡了半天，最后什么也没说，挥挥手走了。 简宁呼了一口气，吓死宝宝了，还以为又要打架了。她对自己的打架能力还没啥自信。 进了校医室，简宁看着笑呵呵的许一帆，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帆哥，啊不，许医生……”简宁别别扭扭的。对眼前这个人的大变身还不是很适应。 “你们认识？”医务老师的八卦天线灵敏得很，一下子窜过来。 “哈哈，我表妹的小闺蜜。”许一帆悄悄给简宁使了个眼神，敷衍道。 简宁意会，狂点头。医务老师失望地坐了回去。 拿捏到了许一帆的短处，简宁忽然有了底气：“许医生，我的报告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吧？”边说边给许一帆使眼色。 她自己知道自己不算健康，只是不想在学校里讨论这些。 有些伤疤结了痂，治不好，碰不得。 许一帆理解她的想法，反正有的是私聊时间，于是就顺着她，两人你来我往，相谈甚欢，都是无关痛痒的车轱辘话。最后医务老师都听不下去了，催他快点下一个。 “时间会治愈一切的。”许一帆最后说。 简宁从校医室出来的时候，遇到沈青川就在外面等着。 “下一个是你吗？”简宁很惊讶。 “啊，不是。我……路过”沈青川答得有点尴尬。 “你是来偷听的吧？”简宁歪着头问：“听得到吗？早知道我也应该来偷听一下病娇小姐。” “什么病娇小姐？”沈青川皱眉，莫名其妙。 简宁白了他一眼：“就是你家那个病娇小姐顾念丽呀，整天人前笑眯眯，人后阴涔涔的，吓人。” “诶？你之前不是答应教我打架吗？不会就拿那两招糊弄我吧？”简宁一想到刚才她凑过来的样子就后怕。 “首先，顾念丽不是我家的，请不要乱攀亲戚。”沈青川气得牙痒痒。“其次，打架是用你帮我提分换的，现在这个进度你就只能解锁这几招。” 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到底想打谁呀？沈青川心里吐槽。 沈青川以为简宁会反唇相讥，说是他自己笨。 没想到小姑娘低头想了半天，委委屈屈地开口：“那要不今天晚上我再多给你补一个小时吧。” 沈青川愣了一下，叹了口气：“你就那么想学打架？” 简宁热切地点点头。 “我保护你，也不行吗？”沈青川凑近她，简宁整个人被笼罩在他的阴影里。 简宁觉得他完全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孤立无援又无力抵抗的时候多恐怖呀：“你又不能保证一直在我身边，说什么胡话。” 沈青川被说得愣住了，呆了半天，扔下一句：“好吧，明天放学在篮球场。”语调有点生硬，说完也不等简宁，转身就走。 “生气了？”简宁觉得莫名其妙，这人有救世主综合症吗？ 回到教室，沈青川没回来。 最后两节课，这家伙也没有出现。 气得上课的老师点了潘辉好几次起来回答问题，差点把晴晴笑死。 “小阿宁，你家同桌到底跑哪去了？他逃课你说关我什么事呀，真是要命。”课间，潘辉终于挺不住了，转过身来跟简宁抱怨。 晴晴在一边幸灾乐祸：“谁让你俩是好哥们呢，你不知道他去哪？” “他去找简宁了呀？”潘辉气得不行：“你回来的时候没碰见他。” “啊，碰见了。”简宁眨巴着眼睛：“但是又走了。”好像是被我气走的…… “要了命了……”潘辉哀叹：“可能这哥去篮球场了吧，学校也没别的地方能吸引他了。” 简宁思来想去，觉得可能自己说话确实太冲了。毕竟人家也是好心。 学校现在不让进出，他肯定还在学校里，简宁决定放了学去篮球场看看，毕竟明天还得哄着他教我打架呢。 第43章 屌爆了 放学以后，简宁特意屁颠颠地跑去篮球场找沈青川。 夏天太热了，又是在暑假内，学校本就人少，几乎没人会在操场上运动。 学校为了保障高三学生的身体健康，鼓励大家适当运动，所以就开放了室内篮球场。 简宁本来以为肯定没什么人，毕竟高一高二还没开学，而大部分的高三生都在教室里半死不活地和试题、卷子死磕。 没想到进了篮球场，发现里面竟然很热闹。 有两队人正在打球，场边围着不少小女生在观战。 简宁放眼在场上搜寻，一眼就看到了正带球过人的沈青川。 简宁观察了一下，场上的应该是普通的友谊赛，大家穿的都很随意，感觉是几组人正好碰上了，就组在一起玩玩的那种。 虽然，场上队员的表情属实是没有很“友谊”就是了，尤其是对方队友…… 沈青川一看就压着火，球打得像干架，虽然没有犯规，但是你看他投篮的架势，就好像在扔原子弹。 所以，虽然是一场没有队服的非正规球赛，但是一点都不影响观众搞清楚两队人谁是谁。 一脸惊讶，有点偷乐的就是沈青川方队友。 表情抓狂，怀疑人生，所有动作都像在吼叫“你干嘛～”的就是对方队员。 沈青川身高腿长，脚上好像装了弹簧一样，在场上奔跑跳跃，根本拦不住。 对方一个人高马大的队员死死守着后防线，简宁觉得他张开双臂，简直像个大猩猩一样恐怖。但是沈青川带球过来，一个侧闪转身，就轻轻松松从他的手臂下钻了过去，大猩猩根本来不及反应。 沈青川快速带球跑到篮下，起跳扣篮。 飞奔回来防守的对方队员，只来得及摸到沈青川的肩膀，咣当一声，球就被扣进了篮筐。 场边观众爆发出巨大的尖叫，别看观众少，声浪一点不输正式赛。有几个小姑娘激动得满脸通红，恨不得直接跑到场上把沈青川劫走。 沈青川这边的队员快速回防。 但是对方队员也就勉强拿球过了中线，没一会就又被沈青川抢断了过去。 对方球员气不过，也不管策略了，呼啦啦两三个人把沈青川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是，哥们，你咋了，咱就玩玩而已，不用这么虐吧……”跟沈青川“贴身热舞”的几个人里，一个看着是队长的人忍不住开口说道。 沈青川瞥了那人一眼，语调冰冷地说：“玩就要好好玩。” 说着突然做了一个假动作，整个人快速起跳，以投篮的高度，把球扔出了包围圈，传给了队友。 包围沈青川的人哀嚎一声，迅速分出两个人去抢球。 可是一个人根本防不住沈青川，两下就被他脱了身。 队友看到沈青川脱身，赶紧找了个时机把球传给他。 沈青川接过球，几步冲到了三分线。 眼看着对方要故技重施，几个人又要围拢过来。 沈青川也不硬冲，抬臂起跳，身体微微后倾，手腕前压，一个标准的三分。 手里的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弧线，“啪”地落进了篮筐里。 对方球员都懵了，眼睁睁地看着球从自己的头顶划过，但却无能为力。 观众席顿了一秒，然后爆发出更热情的欢呼声。 简宁也不自觉地扬起嘴角，真帅呀，要是我也能这么厉害就好了。 简宁习惯了靠自己，她此刻的心声如果被沈青川听到了，估计又得郁闷地回去虐对方三百回合。 一场比赛结束，对方，甚至自己的队友，摸到球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沈青川转身下场喝水，看到了站在场边的简宁，愣了一下。 随即转身对着还在场上发懵的对手和队友抱了个拳：“对不住大家，你们玩。” 场上的人如蒙大赦，纷纷瘫坐在地上。 艾玛，这打的什么球，完全是被溜着跑圈。 场上解脱了，场外却沸腾起来， 几个女孩相互撺掇着，想要上来搭话。 终于一个看起来很漂亮的女孩子，鼓起勇气走到沈青川面前，红着脸递了一瓶水过来：“你打球打得真好，这个水请你喝。” 沈青川脚步都没停：“谢谢你，我有水。”直接脚步一转从女孩旁边绕了过去。 那女孩被干脆地拒绝，很不好意思，捂着脸跑了。 “你也太冷漠了，人家姑娘多没面子。” 沈青川走到简宁面前，简宁鬼使神差地就来了这么一句。 说完才想起来自己是来求和的，态度有点不对。 “嘿嘿，做得好，特别帅，屌爆了。”简宁赶紧补救，笑得非常狗腿。 沈青川斜了她一眼，在场边的看台台阶上坐下。 “你怎么来了，不是告诉你明天吗？”沈青川不咸不淡的语气。 简宁好脾气的跟上去，继续示好：“我……来看看你呀，又不是一定要有事才找你，我不来怎么能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场球赛呢。” “来看球赛，水也不知道给带一瓶？”沈青川继续冷脸。 “啊……”确实没想到，简宁赶紧翻包，拿出了自己走哪带到哪的小杯子：“要不你喝我的，我来之前刚刷过，新打的水。” 刚递过去，想想又觉得有点不太好，正想收回，就被沈青川一把抢走了。 嘿嘿，有门了。简宁赶紧继续套近乎：“这些人看着不眼熟呀，不是咱们学校的吧？” 沈青川喝完了水，淡淡地回答：“是来参加活动的。怎么，学校的人你都熟？” 夹枪带刺的语气，简宁忍不住恼火：“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呀！” 她都已经很做小伏低了，这人到底想干什么？不就是辜负了他的一番好意嘛，多大罪过！ 沈青川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不是生你的气。是生我自己的气。气我不能让你安心，气我没能力保护你。” 气我不能让你打开心门，走不到你心里去。 “啊……也不是，我只是习惯了。”沈青川这么坦率，简宁反而窘迫了。 “我觉得你说得对，我会认真想想怎么提升你的战斗力的。”沈青川站起来。 反正他想要的只是她安好，是不是因为自己的保护，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第44章 打人先打鸟 沈青川今天没有陪简宁去打工，他说要回去研究研究怎么让她这个小趴菜，快速拥有战斗力。 简宁对小趴菜这个称呼非常不满。 谁还没点弱点了，她不就是没劲、跑不快、肢体不协调吗？都能救。 简宁到了k8，许一帆已经在了。 一整天都在学校里一对一咨询，许一帆现在面有菜色，话都不想说。 “我来充充电。”许一帆指了指身后的酒柜：“不然明天顶不住。” 简宁非常理解，作为i人，她想想一天要见那么多人就觉得头大。 “喝酒不会太刺激嗓子吗？”简宁问，指了指喉咙。 许一帆一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从裤兜里翻出一板含片：“一个抚慰灵魂，一个拯救嗓子。” “很文艺～”简宁竖了竖大拇指：“朋克心理医生、能看透人心的台球厅调酒师。你真是酷得很有创意。” “哈哈，心理医生也是人嘛，如果没有一点放纵的渠道，可能几年后就得给自己看病了。” “我听晴晴说，你跟顾念丽打过几次交道，能跟我说说吗？”许一帆突然提起顾念丽。 “病娇小姐？也不算熟，被她找过几次麻烦。”简宁提起她就头疼：“她怎么了？有问题？” 许一帆沉吟了一下，说：“不算，我还想进一步了解一下。” “你不会看上她了吧？”简宁突然坐直身子：“可别，这姑娘可怕得很。” 许一帆无奈地笑：“你脑洞怎么这么大。我是心理医生，我有职业操守的。” “嘿嘿”简宁笑得有点尴尬：“关心则乱关心则乱。” “你这么大反应？她到底干什么了？”许一帆很感兴趣，毕竟简宁在他眼里一直是个很沉稳的性格。 “哎……”简宁长叹一口气，把她跟顾念丽的几次接触讲给许一帆听。 许一帆越听眉头越紧。 明显的偏执倾向，且已经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攻击性，听起来还在可以挽救的程度。 但是，在当事人没有意识和自救需求的情况下，心理医生的立场其实很尴尬，且会直接影响干预效果。 要不要帮帮她呢？ …… 简宁第二天很早就到了教室，兴冲冲地在座位上等着沈青川来。甚至还讨好地给他带了早餐，名曰拜师礼。 “你看看我多有诚意。阿宁老师给你上课快两个月了，也没见你有啥表示。” 沈青川嘴里咬着包子，听见简宁在旁边愤愤地小声嘟囔，差点笑出声。 “好好好，那今晚我请我们敬爱的阿宁老师吃宵夜，可以吧？” “嗯嗯！”简宁狂点头，马上就是习武之人了，营养当然得跟上。 “这次你准备教我点什么？擒拿格斗？”简宁一脸兴奋。 从小，简宁就羡慕那些武力值爆表的人。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在绝对力量面前，光有胆量是完全不够的。 每次看到有人说：“你跟他拼呀，下死手。胆大的怕不要命的。”这种论调，简宁就想笑。 她清楚的记得，有一次爸爸喝醉酒，把妈妈打得很惨。简宁扑上去阻止，也挨了打。 简宁被掐住脖子，命悬一线，气得也发了狠。学着之前电视里教的防身术的样子去反击。掰手指关节，扣眼珠子，用了全部的力气。 简宁确定当时的自己绝对冷静清醒，动作也大差不差，但是效果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没有足够的力量和速度，所有的反击都会被轻松化解，毫无杀伤力。 那次，简宁被打得很惨。 所以对能提高战斗力的事情，简宁特别感兴趣。可惜身体素质太差，至今一无所成，还是个弱鸡。 简宁一整天都在缠着沈青川问关于放学后学打架的事情。 “我们是不是先从体能开始？” “沈青川，你觉得我能行吗？多久能一打二” “我晚上还得去打工，哎呀，你说就一两个小时够吗？” “我觉得我学点武器比较好，可以弥补我力量上的不足。而且我有经验啊。”简宁比划着砸人的动作。 沈青川要笑死了，这姑娘单纯起来怎么能这么可爱。 简宁折腾了一天，课都没听进去多少，终于熬到了放学。 “走吧走吧，上课去。”简宁急忙忙地收拾东西，拉着沈青川就走。 潘辉和蒋晴晴面面相觑，这俩人咋回事？感情升温了？ 昨天来参加活动的人走了，篮球馆又恢复了冷清。 沈青川任由简宁把自己拽到篮球馆，然后像个讨糖的小姑娘一样，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满脸期待。 “我们从哪开始？”简宁问，随即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转喜为忧。怯怯地问：“不会要我跑圈吧？” 沈青川笑起来：“怎么？还没开始，就要打退堂鼓了？” “当然不是。”简宁莫名有点沮丧。 “好了，不用你跑步。你这体能要练到猴年马月去才能有杀伤力呀。” “那我们练什么。”简宁一听不用练体能，立马又摩拳擦掌起来。 沈青川拿过背包，在里面翻找了起来。 简宁蹲在旁边，美滋滋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青川，直到他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把弹弓。 ？？？？简宁笑容顿了顿。 拉过沈青川的背包，探头往里看了又看。 “没了？” “没了！” “你这是想要教我打鸟？”简宁愣愣地问。 “噗～”沈青川看着简宁呆萌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怎么了？看不上打鸟呀？要想学打人，就得先打鸟，懂吗？”沈青川逗她。 简宁用两根手指拎起弹弓看了又看。怎么也看不出这神兵利器的杀伤力在哪里。 简宁转头看沈青川：“我觉得你好像在敷衍我，但是我没办法证明。” 沈青川看着她蹲在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拉她。 “我很认真的，怎么就敷衍你了呢。这东西很厉害的。” 沈青川慢悠悠的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汽水瓶，把瓶子放在看台的台阶上，然后又跑回简宁身边。 “看着啊” 第45章 四十五、滤镜碎了 沈青川从包里掏出一颗金属球，小孩子玩的玻璃弹珠那么大。 放在弹弓的皮兜里，瞄准汽水瓶，拉开，“啪”随着一声脆响，飞射出去的弹丸把汽水瓶打得粉碎。 沈青川献宝似的，转过来很骄傲的看着简宁。 嗯……简宁扶额，艰难地组织着语言：“挺好……很帅。就是……这个它实用吗？这玩意应该属于狙击手那类的，远程协助武器吧？属于主动出击那种，我可是良民，通常都是被迫反击，近战为主。我怎么办，拿弹弓子抽他吗？” 简宁努力让自己说得委婉点，毕竟是自己资质不佳，还要挑三拣四，多少有点过分。 沈青川看小丫头不领情，皱了皱眉：“你这体质体能，跑个800都能跑晕，还想学啥呀，绝对力量面前，技巧一无是处，懂吗？” 一席话说的简宁有点灰心，可怜巴巴地点头。 沈青川叹了口气，说：“上次你跟我学台球，上手很快，说明你空间感不错，瞄准对你来说就不难。弹弓看着小儿科，但是要变成实用的武器也没那么容易，需要力量，准度和时机的计算。我觉得很适合你。” “弹弓和抛物异曲同工之处。一通百通。你还记得我上次扔飞镖的时候跟你说的吗？如果你被人围堵，一样好用。如果被抓住了，那对你来说，还是踩脚踢裆最有效。”沈青川补充道。 他跟许一帆聊过，知道简宁之所以对所谓的打架的能力如此执着，大概率是对自己比较弱小的状态的一种补偿机制。算是一种精神层面的不自信。调整的办法就是让她获得成就感，以及得到足够的安全感。 “那……我试试？”简宁拿过弹弓，翻来覆去地看。确实和小孩子玩的那种不一样，看起来刚劲有力。 反正多个技能总是没错的。 简宁跟沈青川要了一颗弹珠，学着沈青川的样子，放在皮兜里。 “你先瞄大的东西试一试。”沈青川指了指远处的标志筒。 简宁瞄准标志筒，拉开手里的弹弓。 “还不够，再拉！”沈青川恢复了之前带简宁跑步时的状态。 简宁发现之前确实小瞧了这个弹弓，因为她几乎拉不动。 “左胳膊伸直。这样。”沈青川看不下去，过来纠正动作。 简宁感觉到沈青川站在她身后，一只手摆正她的左手，另一只手握着她的右手向后拉。 “眼睛看两个叉的中间。” 沈青川的呼吸打在简宁的耳朵上，痒痒的。 简宁一下子想起那天在k8学台球的场景，耳朵瞬间红了。 “专心～”沈青川低沉有磁性的声音落在耳侧。 这家伙就是故意的！ 简宁愤愤不平，一松手，弹丸射出去。嘭，堪堪擦到标志筒的边。力度明显比沈青川打的差得远。 沈青川轻声笑起来。却并没有从简宁身边退开。 “说句话就脸红，胆子这么小，偏偏就搞不赢你。” 简宁心脏砰砰跳，向前俯身想要和他拉开距离，却被轻轻抓住了肩膀。 “小丫头，等我，我会慢慢证明自己的强大，让你找不到害怕的理由。”沈青川声线魅惑而坚定。 简宁一瞬间失神，回过神来，沈青川已经走到了对面，不知道从哪搞来一只海绵拖把头，插在一个架子里。 “打这个吧，按我刚才教你的方法，每天放学练一个小时。啊，记得走之前把方才的玻璃碎片扫走。” 沈青川一边说，一边大摇大摆地往门外走，逆着光，消失在篮球场。 ……？？ 这就教完了？简宁有一种被糊弄了的感觉。 沈青川刚刚给自己贴上的温柔男主滤镜，啪，碎了，没了！ 简宁的武侠事业没能坚持太久，因为暑假很快结束了，高一高二的学生们回来了。学校里又再次生机盎然起来。 高三的压力也陡然增大了。 简宁现在几乎取消了所有额外的事情，只有k8的兼职还在继续。 沈青川也恢复了校队训练，这次的目标是体育专项统考。 “上次你说要去南方，有想好具体的城市吗？”开始训练前，沈青川问简宁。 “嗯……要看高考的成绩。理想的话，可能会选择江浙沪吧。”简宁有点憧憬。 来泉城之前，简宁连镇子都没出过。 小时候听邻居家一个姐姐讲过江南小镇，充满水汽的古朴的城，到处是蜿蜒的河流和茂盛的植被。那里的人说话很温柔，是传说中的吴侬软语。就像《雨巷》里描写的那样，会遇到一个撑着油纸伞的丁香一样的姑娘。 “知道了～”沈青川笑笑，没多说什么。 九月一天的早上，沈槐刚刚结束晨会，就久违地接到了顾成泰的电话。 “顾总，好久没见呀，这是什么东风，吹来你的消息了？”沈槐打着哈哈，在面对合作伙伴的时候，沈槐总是很风趣幽默，和沈青川熟悉的样子天差地别。 “哈哈，怎么，几个月不见，称呼都生分了。”顾成泰是大哥，说话就随意很多。 “哪能呢，泰哥，您这次是有什么吩咐？”他们这些人，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自从你嫂子出事，咱们两家很久没有聚在一起了。我听丽丽说这个月二十三号是小川的生日，怎么样？来我家，咱们一起给他庆祝庆祝？孩子也大了，丽丽可是一直念叨她的青川哥哥呢。”顾成泰意有所指。 沈槐听出顾成泰有弦外之音，这对于他们这样的家族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友好的橄榄枝。早些年沈槐经常带着沈青川去顾家交往，其实也一样抱着这个心思。 沈槐当即应承：“哎呀，亏得泰哥您还惦记这个小子，我替我们家这个愣小子谢谢泰哥了。这臭小子的生日会，哪能麻烦您操持呢，我们来，您到时候带着丽丽赏光参加就是了。常听小川说起，丽丽在学校里样样优秀，我也很久没见她了。” 沈槐的彩虹屁张口就来，他和沈青川除了吵架，根本没说过几句话。 第46章 生日宴 沈槐挂了顾成泰的电话，沉吟了一下，转头拨给了妻子：“小川快过生日了，你知不知道？” 电话对面顿了一下，语气一下子从刚才的优雅端庄，变成了刻薄奚落：“哎呦呦，太阳从天上掉下来了？你啥时候记得过你儿子的生日。让我听听，你想借儿子生日搞点什么事情？” 被说中了，沈槐气得翻白眼，太像的两个人真的没办法和平相处。 “别说得好像你能记住一样。”沈槐反驳：“刚才顾家来电话了，说想借着小川的生日聚一聚，你筹备一下吧，我觉得是个很好的机会。” “顾家……？他们想干嘛？”沈母对生意从不过问，对顾成泰的心思不是很了解，只是隐隐觉得奇怪。 “能干嘛？以前我们两家不是经常一起聚会吗？叙叙旧有什么问题？”沈槐不想让妻子知道。他知道妻子很抵触商业联姻。 “嗯，可以。”电话那头干净利落地挂断了。 沈青川放学回家，难得地发现母亲在家。 “妈？你怎么回来了？”沈青川很惊讶。 “什么话，这是我家，我不能回来？” 沈妈妈敷着面膜走过来，搂住儿子的肩膀，她突然发现，小伙子已经长大了，像个男人了，个子比她还高。 “过几天就是你生日了，妈妈给你办个生日派对吧？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不要！”沈青川干脆地拒绝。 以往的生日，沈青川都是跟朋友一起过的。然后在生日过后的某一天，他会收到母亲补给他的生日礼物。 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什么派对，他现在才不稀罕。 “别这么冷漠嘛。明年的生日你就要在大学里过了。所以今年很重要。我们叫上你的同学们，一起热闹热闹好不好？”沈母哄他，这也确实是她的真实想法。这么多年因为对这份婚姻的厌恶和愤恨，她忽略了儿子太多。 请同学来聚一聚？沈青川突然有点动心：“嗯……也行。” “没问题！”沈母很开心。 第三天，高三一班的所有同学就都收到了沈家的请柬。班主任老师来发的…… “我滴妈，川哥家这么牛逼吗？过生日请客，都通过老师来通知呀？” “海滨大酒店诶？是那个传说中吃顿饭要上万的酒店吗？” “天呐天呐，现实版富二代在身边呀，刺激！” “高中三年我都跟他一个班，从来没有这么大阵仗。早知道他是富二代……” “想什么呢，那是沈青川，就算不是富二代，也排不上号好吧。” …… 沈青川已经后悔答应老妈了。 之前知道老妈浮夸，但是毕竟是第一次过生日，没经验呀！被坑了。 潘辉从小跟沈青川一起长大的，了解他的情况，趴在桌子上偷笑。被沈青川踹在凳子腿上。 “哎哎哎，错了错了，不笑了。”潘辉赶紧求饶：“阿姨今年怎么这么热情，给你搞这么大的生日宴。” 以往，沈青川的生日，都是潘辉跟他一起过，大家随便吃吃饭喝喝酒，非常接地气。 “话说你们选这么个地方，我是不是得准备套西装什么的？”潘辉的嘴贱，一时也忍不了。果不其然，话音一落，就被被沈青川薅着领子按在桌子上一顿蹂躏。 沈青川泄完愤，气咻咻地坐回椅子上，一转头，就对上了简宁一双好奇的眼睛。 “潘辉说的对，你家请柬上有着装要求。”简宁指了指请柬卡片。 上面一行小字写着：“为了您在宴会上更加光彩夺目，请男士正装，女士礼服或裙装。” 沈青川一脑袋黑线，谢谢老妈，为了符合国人的语言习惯，还把着装要求做了委婉的处理！ 有病呀，谁家过生日搞这么矫情呀。还礼服！那个时代，有几个家庭会有礼服！ “那个……”沈青川站起来：“对不起大家，我妈是西式的宴会习惯。大家不需要特意准备正装礼服，就随意一点就好了。那个，如果时间不方便，也没关系的。” 同学们被沈青川说得一愣，这个平时在班里从不多言，但是永远自带光芒的少年，此刻好像收敛了所有光芒，很诚恳地在跟班里人解释。 “没事没事，这么大的聚会，我们自己也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呀。”一个女生笑着说。沈青川对她没有太多印象，好像是班花来着。 “对呀对呀，我们也想去见见世面呢，川哥你别多想。”一个男生接话。 “还有一年就毕业了，能聚一聚挺好的。我们每天学习也学得要疯了。” 沈青川没想到同学们会这么善意的回应他，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被奚落装逼的准备。毕竟平时他跟他们几乎没什么交集。 简宁笑着拉他坐下：“嗯……我也有点期待呢。” 沈青川的心理负担一下子消散殆尽了，本来他同意办这个聚会，就是想要邀请她的，在一个相对正式的场合里，和她一起度过自己的生日，毕业前的最后一个生日。 顾家，顾念丽捏着红色的请柬，坐在母亲房间里发呆了许久。 “妈妈，青川哥哥很好，对不对？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青川哥从来都是，都是没有缰绳的马。小时候，我总是跟在他屁股后面，他是我的，就算我不要，也不能被别人捡了去，何况我还没说不要呢。” “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他吧，没有简宁之前，我并不在乎他在干什么。妈妈，你喜欢爸爸吗？当初为什么要那么生气呢？” …… 沈青川的生日宴是在周末。 简宁特意跟许一帆请了假，带着精心挑选的礼物赶去海滨酒店。 她今天穿了那天跟他一起去买的裙子。清淡，简单，没有太多修饰，但是贴合好看。 海滨酒店非常气派，在泉城的市中心。用的是那时候最流行的欧式建筑风格，几根巨大的罗马柱立在大门口，奢华感拉满。 简宁沿着台阶逐级而上，心却一点点下沉，这是她跟沈青川的差距。 童话里，灰姑娘嫁给白马王子会幸福，但是没人告诉你，灰姑娘的父亲本身就是伯爵，她只是落难的富家小姐。就像所谓丑小鸭，人家本身就是白天鹅。 第47章 云泥之别 走上最后一级台阶，简宁对着光如明镜的旋转大门照了照，自我感觉不错。 苦情戏的氛围感已经给够了，简宁现在觉得自己像即将赴宴的灰姑娘一样，美丽又易碎，还充满主角buff。安全感拉满。 九十年代还不流行宴会打脸爽剧剧情，一般主角都被保护得很好，甚至能在宴会上大放异彩。说起来，老童话里的反派似乎也更高贵，要体面，几乎没见过大闹宴会厅的反派。 简宁不图大放异彩，安全通关就行。 什么鬼的灰姑娘、白天鹅，老娘可是要做富一代的人，会害怕一个富二代毛头小子？美就完了。简宁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沈家的宴会厅定在三楼。简宁上去的时候，很多同学已经到了，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 “阿宁，这里这里。”晴晴和潘辉站在一起，一看见简宁就立刻高声叫她。 晴晴穿着一身俏皮的连衣短裙，上面装饰繁琐，一如既往的花里胡哨，但是元气满满。 潘辉倒是真的穿了衬衫和西裤过来，一副世家公子的样子。 晴晴见简宁打量他，笑着跟简宁说：“我刚才就在说他，穿得人模狗样的，学沈青川当世家公子呢～” 潘辉白了晴晴一样：“拜托，我从小跟沈青川一起长大的，我们家也不差的好吗？” 简宁笑着听他俩互怼，一边环顾打量这个大厅。 宴会厅不算大，但是商务气息很重，装修精致不俗。大厅里摆了四张圆桌，上面已经布置好了鲜花，餐具和酒水。看起来是吃正餐的地方。 最里面的主桌靠近一个小舞台，应该是亲属家眷的位置。 过道另一侧是一排长桌，上面放着精致的小点心和配餐的饮料，是自助甜品区。 这在那个年代是很稀罕且高级的陈设，所以大部分同学都集中在这个区域，一边聊天打闹，一边吃点心。 沈青川还没到，一些不认识的，应该是礼宾员的人在热情地接待来客。 简宁拉了拉还在跟潘辉斗嘴的晴晴：“好了，歇歇吧，走，咱们吃好吃的去。”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吃饱肚子最重要。 简宁太穷了，平常根本不舍得买这些花里胡哨的甜品吃，这次可以一次性吃个够。别说，沈青川还挺有用的，简宁心里美滋滋。 甜食让人快乐。 简宁吃得正欢，宴会厅的正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身穿白纱裙的女孩逆光而来，款款走进宴会厅。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门口集中过去。要知道，他们进来的时候，走的可是旁边小侧门。还以为正门只是装饰，并不打开呢。 怎么着？原来是区别对待？ 简宁和晴晴对视一样，这一身华丽丽的婚纱简直太抢镜了。 “怎么回事？谁家新娘子走错屋了？”晴晴嘴里咬着半块榛子酥，含混地说。 “什么新娘子，那不是顾念丽吗？人家穿的是高定礼物，不是婚纱……”潘辉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笑话她。 这次晴晴倒是没恼，反而凑过去，问：“哎呦我去，你们有钱人办聚会，都是穿这个，这太爽了吧，圆了迪士尼公主梦啊，早知道这样，我也把我上次去迪士尼cos白雪公主那身穿来了。” 潘辉看着晴晴咋咋呼呼后悔莫及的样子，满脸写着我不认识你。 “妈呀，这不是那个校花吗？太好看了吧～” “富家千金那味出来了……”一班的同学们窃窃私语。 顾念丽一点都不在意，微笑着走进来。超大的蓬蓬裙摆，配上她精心盘起来的卷发，的确像个公主一样典雅高贵。 顾念丽很热情地跟大家打招呼，就像……像这场宴会的主人，女主人。 “欢迎大家来参加青川哥哥的生日会，大家先吃点点心，青川哥哥在接待长辈，一会就会过来了……” 一些八卦比较灵通的同学，已经开始在场内搜寻简宁的身影了。 简宁躲在角落里，看着她长袖善舞地在同学之间穿梭，狠狠地咬了一口手里的蛋糕。 她最头疼这个姐，惹不起，我还……也躲不起。 简宁藏了没几分钟，就看见顾念丽就迈着她那热情的脚步蹦跶到了她面前，用简宁最熟悉，一听就起鸡皮疙瘩的语气打了个招呼：“嗨，小简宁，你也来了～” “哎呦，别老这么叫，好像你比我老十几岁似的，怪不好意思。”简宁忍够了，咬着蛋糕阴阳她。 顾念丽冷笑了一下，简宁和晴晴站在角落里，顾念丽背对着大家，别人看不到。 “蛋糕好吃吗？”顾念丽问。 简宁警铃大做，忙退后一步拉开距离：“我手上可没有含芒果的东西哦，蛋糕也不是我的，你还什么过敏？啥过敏也不关我事。” 顾念丽被简宁的反应惊住了，这姑娘多少有点毛病，一个招数我怎么可能用两次呢……傻不傻。 “你真是太可爱了你……谁说我要吃蛋糕了。”顾念丽气极反笑：“我是说你……” “哦，我是沈青川请来了，身上的衣服是沈青川挑的，没戴首饰是因为觉得老气，另外，小蛋糕很好吃。”我都回答完了，你可以滚了吗姐姐？简宁在心里咬牙切齿。 顾念丽停顿了一下：“好吧，其实我只是想来看看，换了一个世界，我们的小阿宁有没有不适应。毕竟丽心理发店和海滨酒店，虽然都是店，却有云泥之别。” 丽心理发店是小姨的店名，简宁皱起眉头。表情不善，她想干什么？ 没等简宁细问，宴会厅里忽然呼啦啦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是沈槐和沈母，简宁见过。 沈槐正亲切地引导着一个威严的中年男人走进会场。 那人生的剑眉虎目，举止沉稳，充满上位者的压迫感，一看就不好惹。 三个人身后还有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由沈青川陪同着走进来。 今天的沈青川很不一样，穿了全套的西装。黑色的正装收敛了平日里的痞气，增添了一点沉稳和干练。但是简宁看得出来，这人明显在不高兴。 因为这些气场完全不同的人的进入，场内的学生都安静下来，相互小声窃窃私语。 “这就是继承者们的职责吗？过个生日还得营业的感觉呢。怪不得以前沈青川都不叫我们。” “沈青川好帅呀，倒三角体育生穿西装真的绝！” 潘辉小声嘟囔了一句：“完了完了，川哥这是被套路了，生日庆典变商务饭局呀～” 沈青川可能是听到了潘辉的声音，抬眼看向这边，看到简宁便抬腿想往这边走。 第48章 准备送我什么 “青川哥，生日快乐！”顾念丽反应更快，直接迎了上去：“先上去吧，要开始了。别让爸爸他们等。” 沈青川被拉着坐上了主桌，接着就有礼宾员来引导大家就座。 一班的同学坐了两桌，沈青川田径队的人坐了一桌。 胡老师没来，但是托班长带了祝福过来。 “大家好，我是沈青川的父亲，非常感谢大家在参加小儿的生日会……”沈槐起来致辞，说得很商务，基本是对着主桌的人。只有最后几句，让他们这帮学生，感觉没有白来。 沈槐说：“不好意思各位同学们，我们知道你们年轻人不喜欢和我们这些老家伙掺和。为了让大家玩得开心，我们在二楼预备了娱乐区，KTV、电脑机房，巨幕影院。一会吃好喝好，大家可以去随便玩，也算伯伯帮大家减减压，大家尽兴而归，好不好？” 坐着听致辞都快睡着了的同学们，终于精神起来，高声欢呼：“谢谢沈伯伯……” 简宁和晴晴他们坐一桌，一边吃一边瞄了一眼主桌。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沈青川和顾念丽坐在一起。 一个西装革履，年少张扬，一个长裙优雅，端庄贵气。 还挺般配……简宁叹了口气，，把嘴里的不知道叫啥的海鲜，狠狠地嚼了又嚼。 晴晴看着身边简宁的咬牙切齿，悄悄地在桌子地下捅潘辉：“你那哥们怎么回事呀？跟那个顾念丽这么亲近，平时撩我们简宁干嘛？” 潘辉摊摊手，表示不知道：“人家是两个家族之间的关系。” 换来了晴晴一个超大的白眼。 潘辉很无奈，不是我招谁惹谁了，没事时候是“人家沈青川”，有事就成了“你那哥们”了。 主桌上，沈青川已经快坐不住了。两个家长的谈话越来越不对。沈母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一晃小川都这样这么大了，明年就考大学了吧？你们准备留国内还是送出国呀？”顾成泰问。 “小川的学习成绩不行，成天只知道瞎跑，哪像丽丽那么优秀，有个学念就不错了。”沈槐这话说得有点谄媚。 顾成泰很满意，大手一挥：“没关系嘛，国外有的是好大学，还怕咱们孩子没学上吗？到时候让他跟丽丽一起，这俩孩子从小就亲，一起出去我们当家长的也放心。” 沈母觉得话音不对，刚想出言拦一拦。顾成泰又开口了。 “这两年房地产前景非常好，咱们得一起抓住这个增长点，共同发力呀。咱们的孩子，上学不是最终目的，最重要的是拥有接管家族企业的能力嘛。我看小川行，以前在我那，猛得很啊，是干大事的人。” “两个孩子长大了，也到了快要抉择人生道路的时候了，我们这些老家伙还不得帮一帮吗？以后都是自家人，那什么生意都好做。”顾成泰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只是碍于两个孩子年纪还小，没有明说。 在场的都是人精，哪有听不懂的道理。见沈槐满面笑容，连连点头，全都开始提杯恭贺。 顾念丽笑得很娇羞，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青川哥，今天你生日，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你看看～” 顾念丽和身边的侍应生说了句什么。不一会，一个移动铁架台被拖了过来。 侍应生掀开覆盖的红布，竟然是一辆超酷的摩托机车。 “哇！”在场的男生都沸腾起来了。这东西在那个年代也要上万块，关键是很难买到。 沈青川眼皮跳了跳，对顾念丽说：“丽丽，谢谢你的好意，但是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诶～这点钱算什么。”顾成泰插进来：“这可是丽丽用她的零花钱买的，我一点忙没帮哦。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沈青川站起来，端着酒杯对顾成泰说：“泰叔，我特别感谢你和丽丽为我做的一切，但是我们现在还小，还在努力为大学而冲刺，未来的事情，我没想那么多。相信丽丽也有大好的未来在憧憬。有些事情还是让我们自己去选择吧。”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顾成泰冷冷地看了沈青川一眼，随后跟沈槐说：“孩子大了，都想闯一闯，最终还是要回家的嘛。” 沈青川还想说什么，被老妈拉住了：“你也去敬敬你的同学们，难得聚一次，别冷落了人家。” 沈青川顿了顿，告罪离了席。毕竟从小耳濡目染，沈青川知道两家人关系错综复杂，不能莽撞。 沈青川端着酒下来，挨桌走了一圈。一路上都是祝贺和赞叹机车好看的声音。 简宁默默吃肉，咬得咯吱作响，不知道在咬谁。 哗啦，简宁正在跟碗里的肘子决斗，听到旁边的椅子被拉开了。沈青川阴沉着脸坐下来。 原本坐在她旁边的小女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去了田径队那桌，正被一群体育生围着，笑得牙龈都快翻出来了。 沈青川坐下，从旁边要了一副干净的碗筷，就吃起来。 简宁嘴里叼着肉，歪着脑袋看他：“你敬完酒怎么不回去吃？你们主桌抢不到肉？” 沈青川没理她，继续埋头吃饭。半天才抬头，说：“他们那哪是吃饭呀，一桌人八百个心眼子，吃了消化不良。” 简宁笑：“有时候我真好奇，你们家都八百个心眼子，是怎么生出个没有眼的你的呢？正正得负了？” 沈青川白了她一眼，停下筷子。 “我的生日礼物呢？” 其实大家的生日礼物都是放在门口一个专门辟出来的一个空地上的，现在已经是个礼物堆了。 但是简宁并没有放进去，她留了一点点私心。 可是，看过顾念丽的礼物以后，她已经完全不想送了。 “啊，来的路上掉了……”简宁随便扯了个谎敷衍。 沈青川心情不好，闻言抬起头，凶神恶煞地看着简宁。 简宁被盯得心里发毛，只好举手投降：“好吧好吧，我骗你的，晚点给你行吧。” 沈青川这才转回头重新开始干饭。 “准备送我什么呀？”沈青川一边吃一边随口问。 “呃……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简宁刚夹了一筷子肉放在嘴里，表情呆滞地回答。 沈青川的嘴角肉眼可见地抽了几下。 简宁觉得他后面吃东西的时候嚼得格外用力…… 第49章 小火锅和生日更配哦 沈青川没吃几口，就被顾念丽以沈槐的名义叫走了。 生日蛋糕装饰性能大于情绪功能，沈青川草草地吹了蜡烛。就被侍应生推了下去，再端上来已经变成了妥帖但毫无趣味地蛋糕切片，一人一块。 这个生日派对过得有点沉闷，晴晴一边吃一边对潘辉吐槽：“原来你们这些世家大族的聚会都这么无聊吗？没童年啊没童年。” 潘辉嗤之以鼻：“瞎扯，只有沈家才会这样好吗？川哥这是妥妥地被他爸妈坑了。诶？晚点咱们给川哥重新补过一次吧。” “我觉得行，不然这孩儿也太可怜了。”蒋晴晴一副慈母样。 简宁也同意，这孩儿确实有点可怜。 潘辉获得了支持，立马行动起来，去勾搭田径队的几个哥们。 主桌上，沈槐已经和顾成泰达成了协议，高考之后，先在大学过度一下，然后就直接以在读大学生的身份送出去留学。 沈青川几次想要插话，都被顾念丽拦了下来。 “青川哥哥，机遇都伴随风险和挑战，你知道的，以沈家现在的实力，是独立难支的。我们又不要求你马上进顾家，收收心，留在我身边，和以前一样。至于以后的路怎么走，我们慢慢再看。” 沈青川用不可思议地眼光看着她：“丽丽，你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怕吗？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操控别人的人生呢？” 顾念丽轻蔑地笑：“这不是很正常吗？我们这样家庭的孩子，风花雪月有什么要紧？互利互惠才重要吧？你看，沈叔叔就很拎得清。你没想过吗，你母亲这么多年为什么不离婚？都是一样的道理。你还要天真到什么时候。” 沈青川听着顾念丽说完，突然开始笑，越笑越大声，终于引起了沈槐的注意。 “笑什么呢？一点规矩也不懂，成何体统。”沈槐训斥道。 沈青川站起来：“你们不觉得你们很可笑吗？聊得这么起劲，你们有问过当事人的意见吗？我是个死人吗？这么多年也没见你们管我，凭什么觉得现在有权利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 沈槐勃然大怒：“放肆，当着这么多叔伯的面，胡说什么？家里的事还轮不到你说话。” “家里的事？哼”沈青川冷笑：“那是你们沈氏集团的事，我的事不算。上什么大学我会自己选，和什么人在一起，也一样。” 说完不等沈槐发作，转身就走。 学生桌这边已经有不少人吃完去二楼玩去了。剩下的吃瓜群众不知道主桌发生什么，只听到了沈青川的宣言。 沈青川走到简宁这一桌，拉起简宁就走，顺便踢了脚潘辉的凳子：“走。” “得嘞。”潘辉起身，拍了拍晴晴。田径队的人也站起来一起。 “青川哥哥”顾念丽的声音从身后传出来：“留学申请表我会给你备好，我们伦敦见。” 沈青川顿了顿，没理她，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被留下的吃瓜群众面面相觑，一部豪门爱恨情仇，富家少爷爱上灰姑娘的故事，在吃瓜群众的眼神交互里慢慢诞生…… 简宁很郁闷，你走就走嘛，过来拉我干什么…… 你们家那么多大佬坐在那，搞不了你那不得来搞我嘛？ 简宁郁闷，但是简宁不能说，因为现在沈青川正像个委屈小狗一样，萎在潘辉找的小火锅店里。 “川儿～别烦了，顾念丽那姑娘估计是臆症了，居然还把泰叔搬出来做红娘。什么年代了，大清都亡了，还搞包办婚姻那一套呢！”潘辉开解道。 “来来来，还是熟悉的团队，熟悉的味道啊，还是这巷子口小火锅跟咱们川的生日更搭。”潘辉这个氛围组很合格。 “就是，别想那么多，你就不听，你老爸又能把你怎样？这么多年你们不都这么过来了。这几天不行住我家去，我爸妈也不在家，正好我一个人无聊。”顾思明是个遇事不慌的性格，很靠谱。 “诶，你不会被你爸断经济来源吧，听我的，趁现在先转点现金出来备着。我的经验之谈。”徐斌经常闯祸被老爸冻结银行卡，这时候赶紧建言献策。 “行啦你们，我没什么事，我只是在想，顾成泰为什么要掺和到这件事里来，他现在如日中天，我们也远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年纪，宠女儿也没有这么宠的吧？”沈青川疑惑不解。 “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感兴趣的不是你，而是你沈家的产业呢？”顾思明突然开口，这家伙不愧是军师，脑洞都比别人大。 “我去，咋地，这就从言情剧改商战片了？”潘辉大惊小怪：“他家可是闺女，不怕反而让川哥夺了他们的家业？” “哼，我可听说，顾成泰的发家史就是靠的他老婆。他老婆有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了，都不知道是死是活。”顾思明对这些豪门秘辛知之甚多，说起来头头是道：“这种事难保没有家传哦～” “啧啧，让你说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徐斌没脑子想这些，干脆夹了口肉吃。 这个顾家真的有问题。沈青川心里隐隐不安。 “行了行了不想了，嘛的，只要川哥坚定不移，谁也别想见色起意。”潘辉拿起酒杯：“来来来，喝酒喝酒。阿宁你们俩也倒上～” 潘辉张罗着拿杯子，被沈青川一把夺了过去。 “她俩就算了，小姑娘家家的，和饮料吧。”沈青川看了简宁一眼说。 “看看，看看人家沈青川多体贴，哪像你油腻直男癌。”晴晴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啧……刚才你不还「我那哥们」吗？现在又「人家沈青川」了？”潘辉气得要命：“好事怎么就跟我没关系呢？” 所有人都笑，氛围一下子轻松了很多。 “干嘛不让我喝酒？”看着他们打闹，简宁小声问沈青川。 “干嘛，让你喝醉了乱叫哥哥？”沈青川小声说。 简宁的脸腾的红了，那天她没喝醉，夜风温柔，给了她一点点勇气，直面自己的内心。天亮了，梦也就醒了，她得重新变成铁石心肠，一心学习的简宁。 第50章 让我抱会儿 沈宅里，一片狼藉。 沈母对着沈槐歇斯底里地怒吼：“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两个的例子还不够吗？你还要把小川推进火坑？” “王晓如，你装什么慈母？我们两个的生活是谁造成的？人家都能好好地相夫教子，你怎么就不可以？小川现在这么野，还不是你总不着家，疏于管教！”沈槐本来就有气，当即暴怒反驳。 “沈槐，你是人吗？你没长心吗？你是不是感受不到人是有情感的？不是小猫小狗，给口饭吃就能活的。”王晓如咬牙切齿。 “情感，你这么情感丰富，你给了他多少情感付出？这个生日会办得这么商务，还不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只能中规中矩不出错？”沈槐顿了顿：“啊，也许根本也不是你办的，这种事情，你不是一向是交给你的行政团队吗？” 沈母卡住了，沈槐说得对，她确实对沈青川一无所知。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我们应该尊重小川的选择，而不是强迫他去接受我们的安排。”沈母坚持道：“顾成泰这个人你也不是不了解，他这么热心推动这个事情，未必是什么好心。” “哼，这个我自有数。”沈槐说：“今天沈青川带走的那个女孩是谁？” “好像是小川的同学。之前小川生病，她去照顾过。” 顾家大宅里，顾成泰也对着秘书问了同样的话：“沈青川带走的那个女孩是谁，去查一查。” 简宁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两个大佬盯上了，只是觉得今天这个风头出得很冤。明天学校里还指不定传出什么诡异魔幻的三角故事呢，发愁。 “诶，发什么呆呢？”沈青川已经喝得7分醉意，其他人更是已经东倒西歪，吐字不清了。晴晴正在痛骂潘辉。 “我的礼物还没给我呢。”沈青川那手伸到简宁面前，一副你不给我，我就赖上你了的无赖样子。 简宁看了他一眼，默默地从书包里拿了个小盒子出来，放在沈青川手里：“呐，不许嫌弃啊，不然就还给我。” 沈青川拿过盒子端详：“这么小的盒子，也装不下试卷呀。”沈青川美滋滋的嘴贱。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护腕，不是市面上的那种，有手工的痕迹。 沈青川看简宁。 “我自己织的，用的上好的弹力线。”简宁的外婆手巧，会做各种东西，简宁也跟着耳濡目染，学会了很多。 “这上面的刺绣也是你自己秀的？”沈青川惊讶地问。 护腕上，绣着两只圆滚滚的河豚。 “啊……我也不知道绣什么，就照着你给我的挂件绣了，简单。而且，你不是喜欢河豚吗？”简宁不知道沈青川管她叫小河豚，上次在文具店，他给的文具里唯独多了那个小河豚挂件，她就以为沈青川喜欢河豚。 “噗……”沈青川笑死，凑近简宁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河豚？”语气魅惑。 “啊……你不喜欢吗？”简宁莫名其妙，不喜欢就不喜欢呗，突然发的什么骚。 “不，我喜欢河豚，最喜欢河豚了。”沈青川笑，把护腕套在手上，还对着河豚刺绣亲了一下。 简宁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沈青川笑得更欢了。 聚会一直折腾到了12点，潘辉一定要陪着沈青川把生日完美收官。火锅店老板都快睡着了。 一群人里，沈青川成了最清醒的那个，只好打上车挨个送回家。 按照家的顺序，简宁排在最后一个。 到了小区楼下，沈青川也跟着一起下了车。 “诶？你下来干嘛，赶紧回去了，一会车走了，不好再打了。”简宁本来准备直接进去了，看见他下来，赶紧往回走，想要拦住司机。 冷不防被迎上来的沈青川抱了个满怀。 简宁一僵，赶紧挣扎，想从沈青川的怀里脱身：“干嘛，你喝醉了吗？” “别动……”沈青川的声音有些哑，轻轻地从耳边传来：“让我抱会儿，就一会儿。” 简宁停止了挣扎，她知道，今天发生了让他难过的事情，谁的生日过成这样也不会开心。 在外面，他一直强撑着，不想示弱。可是再厉害，他也不过是个高中生，他有他的脆弱。 简宁默默站着，终于还是抬手回抱了他一下，她感觉怀里的少年轻飘飘的，完全不似之前的张扬傲气。 “对不起，顾念丽的事情我一直没有处理好，你别在意。”沈青川没有松手，闷闷地说。 “我跟她之间没什么，我不是那种到处乱撩的人，你相信我吗？”沈青川说，语气像个小娇夫。 简宁一下子笑了，打了他一巴掌：“你怎么回事，我干嘛要管你呀……”简宁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臂猛地收紧了，突然又说不下去，赶紧改口：“好了好了，我当然相信你。” 见顾念丽的第一天，她就说你是她的东西呢，这种病娇小姐，说的当然不是真的。 沈青川松开简宁：“我没想到这个生日会是这样的，不然我绝对不会答应的。” “我妈从来没有在正确的日期记住我的生日，都是后补的。啊，在我很小的时候，好像记得过，不过那时候更大的可能是张妈提醒她的。”沈青川点了一支烟，一边抽，一边说：“这次她第一次主动说要给我过生日，我还以为……我想给她一次机会，结果……真是太可笑了。” 简宁看着这个吞云吐雾的男孩子，路灯下，他面容模糊，却散发出浓浓的落寞感，让人心疼。 “别难过，我也没有爸妈给我过生日。”简宁想安慰他，却不知道怎么说好。 “有时候也许没有更好吧，至少没有期待了，也少了一些麻烦。”沈青川有些愤恨的语气。 “好了，别这样，爸妈还是在的好。以后……你每年的生日，我陪你过……” 简宁冲着他笑，眼睛弯弯的，语气坚定。 沈青川看得呆住，半天才回过神来：“那我可记住，食言的话是小狗。” “幼稚不幼稚呀……”简宁笑，却伸出小指来，跟他拉钩。 路灯下，两个高三年级的幼稚鬼拉着勾，好像签订了个很不得了的约定。 第51章 爱情的力量 关于顾念丽提到丽心理发店的事情，简宁还是有点介意。 思来想去，简宁给小姨发了一条消息，让她小心店里的陌生人，如果有人来找麻烦，一定要跟她讲。 “小孩子家家的跟你讲能干嘛，别给我惹祸啊，好好上你的学。”小姨回她。 简宁趴在课桌上，盯着这条信息看了半天。 一起生活了半年了，两个人见面的时间用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而且小姨对简宁也很少有好声气，可就是莫名地让简宁觉得有点温暖。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晴晴拍了拍简宁的肩膀：“你们俩最近人格互换了吗？一个盯着手机发呆，一个做题做得入迷？” 晴晴使了个眼神给简宁，小声说：“你同桌，做题做了一节课了，头都没抬过……” 沈青川最近确实很拼，每次集训回来就不声不响地做题。 简宁花了两个月时间，基本把他欠缺的知识点都理了一遍，剩下的就是大量地做题来增加熟练程度和灵活运用的能力。 阿宁老师很满意，沈同学终于知道努力学习了。 “那不是挺好的，话说你一节课在干嘛？你卷子做完了？” “我可没有一直看他哦，我只是好奇你给他吃什么药了，以前一天能睡8节课的选手，现在竟然像换了一个人。啧啧啧，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晴晴摇头，口中啧啧有声。 简宁笑着白了她一眼：“你也要来打趣我是不是？” 两个人聊天，沈青川是完全听得见的，这时转过头来，很认真地对晴晴说：“你说得对！” 简宁和晴晴同时回头看他，愣住。 “哎呦呦，我错了，我不应该过来自讨狗粮吃。”晴晴起身跑回自己的座位。 简宁撇嘴，斜了沈青川一眼。 “我说真话的。”沈青川摊摊手，真诚又无辜。 简宁笑了一声，凑过去：“那我也说真话，你努力学习的样子还是很帅的。” “啧”沈青川皱眉，勾着嘴角看她。这小丫头总是能用一些奇怪的契机，引得他心跳加快。 “那你这么帅的同桌，有机会晋升一个段位吗？”沈青川乘胜追击。 简宁也没恼，歪头想了想：“嗯……看你这次摸底考试的成绩吧。” “得嘞”沈青川干脆地一点头：“今晚怒刷20张大卷。” 跟沈青川接触多了，简宁才发现这些特长生们的不容易。 以前在大多数人的概念里，特长生基本约等于差生，混子。 简宁现在才知道，特长生们要在同样的时间里兼顾两种完全不同的学习任务，其实是非常艰难的。 沈青川紧赶慢赶，卷子做到一半，就赶去参加下午的集训了。 简宁看着他匆匆忙忙的样子，突然有点心疼。 没写完的卷子散乱地堆在桌面上，沈青川字迹遒劲大气，透着少年人的张扬劲儿。 最后一节英语课，老师正好要讲上午的卷子，这种日常的随堂试卷都不会交上去，而是像练习题一样，由老师在课堂上讲解，同学们自己批改，效率很高。 简宁替沈青川整理了一下桌面上杂乱的试卷，想找出他的英语卷一起批改，顺便记一些笔记要点。 “能帮一点是一点吧，阿宁老师可是很尽职尽责的。”简宁一边翻找，一边在心里嘀咕。 乱七八糟的卷子下面，是一个厚厚的笔记本，简宁平日里见沈青川拿它记重点难点用，现在已经记了厚厚的一本。 很商务的笔记本，感觉像是从他爸办公桌上顺的。 简宁拿过来翻看，想看看他自学的进度，打开封皮却怔住了。 空白扉页上，沈青川刚劲的笔迹写着几个大字。 “努力快速变强，做小河豚最强大的靠山！” 小河豚？ 简宁拿过自己的笔袋，上面正挂着沈青川送她的河豚挂件。 简宁突然想起，她送沈青川护腕的时候，那家伙一副得逞的样子…… 呃……小河豚不会是我吧……简宁觉得自己的脸在慢慢发热。 顾氏集团里，张秘书正站在顾成泰的办公桌前汇报工作。 顾成泰不耐烦地挥挥手：“这些我都知道了，数据都发给我就可以了，晚一点我自己看。对了，我让你查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好的，顾总。”张秘书合上手头的文件，拿出一张信息小卡：“那个女孩叫简宁，没什么家世背景，是高二下学期才转学过来的，现在是沈青川的同桌。听说是因为父母双亡，无人照管，才跟随她的小姨来泉城生活的。嗯……她小姨有点奇怪，查不到太多信息，只知道叫苏文丽，开了一家叫丽心的理发店，三无小店，不是很正规的样子……” “叫什么？”顾成泰一下子坐了起来。 张秘书吓了一跳：“啊，您说那个小姑娘？叫简宁。” “不是，我是说她小姨。”顾成泰更不耐烦了。 “啊，啊？叫……叫苏文丽。”张秘书有点蒙，不是查小姑娘吗？跟她小姨有什么关系？ “长什么样子，见到了吗？有照片吗？”顾成泰明显有些着急，问了一大串问题。 张秘书有点蒙，顾总从来都是处事不惊的样子，今儿这是怎么了？ “没有照片，去打探的人说看起来三十多岁，卷发，细瘦，瓜子脸，看起来不太好惹的样子。”张秘书试探地说，观察着顾成泰的表情。 “蠢货，不知道拍个照片吗？怎么办事的！”顾成泰骂，对上秘书疑惑的眼神，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于是坐回椅子里，问道：：“那个店地址在哪里？” “啊，在这……”张秘书赶紧递了一张写着地址的纸卡过去。 “好了，你去吧。”顾成泰挥挥手。 丽心酒店，顾成泰把玩着这张地址卡片，上面的地址在城东，是他的地盘，但是他几乎没去过，那边太偏了，偏僻且贫穷，住满了乌合之众。 顾成泰发家以后，就再也不想踏足那样的地方了。 “苏文丽，会是你吗？”顾成泰喃喃自语：“你原来一直在我的眼皮底下吗？” 第52章 到底是谁呀 简宁没有去找沈青川问个明白，甚至没等沈青川集训结束，就跑了。 这几天沈青川为了冲刺摸底考试，没有陪简宁去上班。 简宁一边快步往k8走，一边在心里骂自己：懦夫、胆小鬼、渣女……越走越快，甚至跑起来。 十八九岁的年纪，情感往往炙热又单纯。压抑自己的感情是一件非常艰难，痛苦，且恶毒的事情，因为这背后还代表着辜负。 简宁气喘吁吁地跑到k8，坐进前台里大口喘气，自己的废柴体质，让简宁更加懊恼。 “跑什么呢？有鬼追你？”今天简宁来得早，凌霄还没到下班的时间。 她们俩很少有时间相处，最多就是交接班的时候碰一面。 简宁一边喘气，一边冲着凌霄笑笑，表情略狰狞：“没事，我就……锻炼锻炼。” 凌霄没再追问，她很少管闲事。 过了一会，凌霄突然放下手中的工作，走到简宁身边来，半靠在桌子上，对简宁说：“有个事情，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让你知道。下午一个叫顾念丽的女孩来过，和一帆聊了一会，中间很多次提到你。你认识她吗？” 一听到顾念丽的名字，简宁马上警觉起来：“认识，找过我几次麻烦，你知道她来干什么吗？” 凌霄耸耸肩：“不知道，我不方便听，只是只言片语。但是这个小姑娘我知道，她爸是这一片的黑帮老大。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被袭击过，所以提醒你一下，多加小心吧。” “嗯，我知道了，谢谢霄姐。”简宁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微笑。 凌霄这个人一直冷冷的，个性高傲，简宁没想到她竟然记得自己遇袭的事情。 凌霄点点头，又想了想，说：“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你要相信许一帆，他不会对你不利的。如果她对你不利，许一帆应该会帮你。” 这一点，简宁倒是没有怀疑。许一帆是个非常容易让人信任和安心的人，两个人的相处没有问题，再加上晴晴这层关系。简宁绝对相信，许一帆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一帆哥之前来我们学校的时候，给顾念丽做过咨询，我猜可能是这个相关的事情吧。”简宁猜测。 “谁知道呢。”凌霄已经转身重新去做自己的事情了，留下一句：“总之小心吧，有事说话！” 简宁对这样额外获得的善意很珍惜，暂时把因为沈青川而产生的纠结和负罪感放在了一边。 …… 顾成泰还是没忍住，晚上没回家，直接驱车去了丽心理发店所在的东区杂铺弄。 这里小巷交错纵横，宛如蛛网。窄小的地方，车子根本进不来。 顾成泰在巷口下了车，脏乱差的环境让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丽心酒店在巷子深处，顾成泰走了很远，才看到标志性的彩色的旋转霓虹灯。 店面很破，保留着80年代洗头房的风格。 顾成泰站在店门口，打量着门头陈设，眉头皱成一团。 店铺大门紧闭，没有营业。 顾成泰拿起手机，打给张秘书。 “你说的那个丽心理发店，营业时间是什么时候？”顾成泰问。 “顾总，听打探的人说，从下午两点，一直开到半夜的。不是很正规的那种理发店，晚上才是比较好的营业时间。”张秘书解释着，不知道顾总为啥突然对一个理发店里的小姨产生了兴趣。 “你们上次来的时候，是正在营业的状态？没有关门歇业？” “没有呀，听说生意还不错，都是熟客上门。呃……需要让她们关门倒闭吗？”张秘书试探地问。 张秘书平日自诩对顾总非常了解，察言观色，心领神会，一个多余的字都不用顾总说。 但是这次他是真糊涂了。他琢磨了一下午，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搞得晚饭都没什么胃口。现在顾总又来追问，张秘书的好奇心已经被拉到了爆炸边缘。 “胡说八道，好了，我知道了，这个事情不用你管了。”顾成泰干净利落地挂了电话。 “诶？喂，顾总……啊啊啊啊！！！！”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张秘书表情扭曲，抱头哀嚎：“这小姨到底是谁呀！” 挂了电话的顾成泰不死心，又登上门口的三级台阶，凑到玻璃门那里往里看，想看到一些苏文丽的蛛丝马迹。 透过肮脏的玻璃门，里面是散乱的镜子，理发的工具和乱七八糟的毛巾，卷发棒，染发膏之类的东西。 劣质而热闹，是这种贫民区店铺的共性。 店面旁边有一段很窄很陡的楼梯，通往二楼，看不见情况。 顾成泰在店门口徘徊良久。 关门了，为什么关门？难道知道他要来？ 没见到苏文丽，顾成泰脸上反而露出一丝笃定的笑容。 逃了就说明人对了，不然她为什么要逃。 简宁回到家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小姨正躺在家里的破沙发上悠哉悠哉地看着电视，抽着烟，一副惬意的样子。 “小姨你今天没去店里？”简宁犹豫地问。 她今天回来的不晚，平常这个时候，小姨是绝对不会在家的。 简宁也不知道小姨是过分勤劳，还是故意躲着她，反正前半夜，她从来看不到小姨在家，风雨无阻。今天这是怎么了。 “有人去店里找麻烦了吗？”简宁反应过来，语气有点急，她太害怕顾念丽那个病娇来找家里人麻烦了。 小姨撇了简宁一眼：“怎么，我不能放个假，歇几天？多管闲事，赶紧进屋学你的习去。” 简宁没动，狐疑地看着她：“真的没事吗？” 小姨不耐烦：“有什么事，你小姨我混社会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别瞎操心了，铁随你妈。” 确实，对于小姨不是善茬这件事，简宁是深信不疑的，战斗力肯定比自己强。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简宁每天回家，都能看到舒舒服服躺在沙发上的小姨，要么追剧，要么敷面膜，要么大吃大喝，搞得简宁都有点羡慕。 当顾成泰第五次站在黑着灯的，一副衰败景象的丽心理发店前的时候，他终于没了之前笃定又自信的表情，跳着脚给张秘书打电话。 “现在就去给我查，这个丽心理发店的老板娘去哪了？家住哪里！我要尽快知道结果！”顾成泰怒吼。 张秘书被吼蒙了，半天才应声：“好的顾总，我这就去查……顾总，这个苏文丽……” 嘟嘟嘟，熟悉的忙音传来，张秘书顿时陷入了更强烈的抓狂！ 他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这个苏文丽到底跟顾总有什么关系啊！ 第53章 勇敢一点点 9月底摸底考试之前，小萝卜头一样在学校里苦熬了整个三个月的高三生们终于迎来了一个好消息。 由于教育局的减负政策落实，今年的国庆假期，高三年级正常放七天，不准补课！ 胡老师来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高三年级的欢呼声差点没把教学楼炸了。吓得门口保卫科的老李头，愣是拖着60多岁的身子，跑了个百米冲刺速度。 “这帮小兔崽子，放个假这么高兴，看看高考的时候考不好哭不哭！”老李头气喘吁吁，气得边下楼边骂：“诶，李老师，是呀，高三孩子庆祝放假呢，这家伙吓得我。哈哈，可不该歇歇嘛，小孩们一天天都憋疯了你看看……” 胡老师笑着等大家欢呼完，站在讲台上，敲了敲黑板：“好了啊，庆祝得差不多了。都收收心，放假前你们还有一个考试呢，第一次摸底非常重要，别分心，考完再玩也不迟。” “摸底考试要是考不好，小心作业我们给你们留双倍。”看着大家还很激动的样子，胡老师狠狠心威胁道。 “知道了，知道了……”沉浸在喜悦里的同学们终于被唤醒了，但是脸上的笑容压也压不下去。 “另外，高考前会有两次集中性的体检。本周三下午是第一次，这次体检主要针对特长生，咱们班的美术生，体育生，表演生注意一下，提前准备，准时参加，体检结果在你们后续参加专项考试和学校的入学考试的时候，会用到，务必重视！”胡老师叮嘱。 进入高三以后，整个教学组都进入了备战状态，不仅是知识教学，还有各种考前流程，信息统筹，以及给不同水平的孩子谋求各种各样适合他们的出路。 再过两个月，就会有各种职业技术学校，和空乘幼师类的院校陆续进入学校招生。高考从来不是唯一的出路，也不仅仅是一次考试那么简单。 抉择和分别，从进入高三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简宁看看沈青川，问：“你的体育专项考试是不是也快开始了？到时候也跟美术生一样要到处跑着考试吗？” “还有一阵子呢，怎么，舍不得我？” 对于放假的消息，沈青川并没有很开心，他是那种进入状态就很难出来的人，这段时间他刚找到了埋头苦学，每日精进的状态。 上小学的时候，他也是那种临考冲刺型的选手，现在，他渐渐找回了一点那时的感觉。 简宁翻了翻白眼：“如果高考按自恋程度升学，我觉得你清北没问题。” 沈青川没说话，皱着眉用笔杆戳了戳简宁笔袋上的小河豚挂件。 简宁飞快把笔袋抢到手里，挪到了沈青川够不到的地方 其实自从简宁把小河豚挂在那，沈青川就有习惯没事就捏捏它，或者戳它来和简宁表示气愤和反对。因为本来就是个减压玩具，又是沈青川送的，所以简宁从没觉得有问题。 但是自从她看过沈青川本子上的宣言以后，沈青川再蹂躏它，就让她有点别扭。 “嗯？”简宁异常的反应，让沈青川觉察到了，他放下笔，狐疑地看着她：“你不对劲，为什么不给我玩小河豚了？” “呃……你……你给我弄坏了怎么办？”简宁掩饰。 沈青川玩味的，直直地盯着她看，好像看穿了她一样。 “嗯……就是……我看到你的本子了。”简宁破罐子破摔，还是决定坦白从宽：“我不是故意看你隐私哦，我是找英语卷子帮你记笔记来着……” 沈青川扬了扬眉毛，问她：“那你怎么不问我，小河豚是谁？” 还用问吗？我踏马又不傻。 简宁低着头，不接话。没法接。 直接说“那肯定是我啦”，过于自恋，肯定会被沈青川这厮嘲笑。 装傻白甜问“是谁呀？”婊里婊气的，又容易被沈青川趁机表白，左右下不来台。 其实有时候简宁也会冲动地想：管他呢，两个人在一起开心一天是一天呗？可是每当这个时候，她妈的脸就在她眼前晃，简宁秒怂，大骂自己胆小鬼。 现在胆小鬼正在装聋作哑，死死抱着笔袋当雕塑。 沈青川忍着笑：“我不抢～小河豚，我是认真的，靠不靠都没关系，我只是想让山就在那里，想让你觉得安全。” 简宁心跳漏了一拍，转头看着他，少年目光坚定，好像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 “沈青川，你让我觉得自己勇敢了一点点。”简宁歪着头看他，眼睛里闪着一点光。 沈青川笑：“相信我，你还可以更勇敢。” 沈青川已经找到了规律，他的简宁就像个易受惊的小动物，追得紧了就会缩回壳里，温柔地守着她，她就会自己慢慢探出头来。 语文课一下课，晴晴和潘辉就一脸兴奋地凑了过来。 “你们国庆准备去哪玩？” “我得打工。” “图书馆吧。” 被问的俩人脸色平静，说出的答案让潘辉脸都绿了。 “川哥，你是被人穿越了吗？”潘辉在沈青川眼前挥了挥手：“你说，我幼儿园的初恋叫什么名字。” 沈青川打掉潘辉的手，白了他一眼：“滚。” “你幼儿园就有初恋了？”晴晴抓重点的能力超群。 “这不是重点好吗？”潘辉有点心虚的样子。 “啊，对。阿宁，我们去玩嘛，我表哥那边我给你请假。”晴晴央求，她太想出去了，这几个月简直憋疯了。 “你去，沈青川肯定去。”晴晴看简宁不自觉地瞟了沈青川一眼，不满地扬扬手。 “我们去吴山水库，那边有一大片草原，还能骑马。就两天足够了。”潘辉撺掇。 简宁和沈青川对视一眼，点头：“那行。” 一拍即合！ 晴晴放学回家，正好碰到来蹭饭的表哥，当机立断地给简宁请起假来。 “不行！”许一帆一口回绝：“除非，你们带上我。” 第54章 叫那么嗲 “哎呀，我们都是同学，你个老男人凑什么热闹。”晴晴拒绝的理由很残忍。 “我给你们当司机也不行吗？”许一帆威逼利诱：“没有我，你妈可不一定同意你们出去过夜哦～” “嗯……好像有道理。”晴晴秒怂。 关于许一帆的加入，大家都没意见，这人不讨嫌。 几个人拼命地收心准备摸底考试，觉得时间巨漫长。 为了不耽误大家备考，特长生的体测被安排在了晚自习上，测完走读生可以直接放学回家。 不过大部分学生还是会尽量多在学校里自习，氛围好，效率高。 简宁上班时间晚，不着急走，在位子上做题，突然听到有人在门口叫沈青川。 简宁抬头，是个不认识的学生，看起来像高一的。 “怎么了，他去体检了。”简宁应声。 “啊，学姐，能麻烦你帮忙找他一下吗？谢教练有事找他，让他别走，直接去体育组。”小学弟不认识人，有点尴尬。 “好的，我知道了。”体检不方便带手机，沈青川的手机就放在桌洞里。简宁也怕耽误事，一口应下。 校医室太小了，体测是在篮球场上进行，医护人员搭了架子和器械，临时围出一个个体检区。 简宁走到篮球场有点傻眼。她没想到三中有这么多特长生，篮球场密密麻麻的人。大多数她都不认识。 简宁在篮球场上转了好几圈，也没看到沈青川。 她跟田径队的其他人不熟，人山人海的更难辨认。 简宁很着急，怕他走了，两个人错过。 没办法了。只能喊了。简宁下了下决心，鼓足勇气，喊出来的声音却有如猫叫，软软轻轻的。 “沈青川！沈青川？”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还是吸引了周围很多人奇怪的目光。 i人地狱！ 简宁硬着头皮喊，在各个项目旁边走过。 突然，在围了帘子的心电区，一名医生一掀帘子走出来 “哪个小姑娘呀，别喊了，里面这个都快心率不齐了。” 女医生嘴角压着笑，扭头瞄到了僵在原地，脸红到耳根的简宁，说：“等一会吧，马上出来了。” 全场爆笑…… 简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原来在做心电图的棚子里，怪不得找不到…… 简宁觉得自己的脸能烧壶开水，度秒如年。 “叫我干嘛？”，不知道过了多久，沈青川的声音从耳边传过来。 简宁吓得一蹦，看到沈青川赶紧招手，示意他跟她走。 这鬼地方她一秒也不想多呆了。 好不容易逃出了篮球场，简宁这才长舒一口气。 “谢老师找你，让你去体育组找他。” “脸怎么红成这样，心率不齐的又不是你。”沈青川应声。 简宁一转头就对上了笑得一脸嘚瑟的沈青川，气不打一处来。 “你你……你还体育生呢，叫你名字你心率不齐个鬼啊。”简宁“你”了半天，才想出一句指责的话，竟然还有点牵强。 “谁让你叫那么嗲。”沈青川懒洋洋地回答，一脸无辜。 完了，简宁觉得自己的脸又烧起来了，转身就走。 沈青川也不追，靠在篮球场的大门上笑得很得意。 小姑娘太可爱了。 …… 顾氏集团秘书办公室里，张秘书挠破了头。 他已经派人在丽心理发店蹲守了一个星期了，也没见那个苏文丽再次出现，店门都没开过。 旁边的邻居、店主都问遍了，竟然没一个人知道这个苏文丽住哪。 顾氏旗下的所有场所的消费记录里，商超、酒店、美容院……都没有查到这个人的记录。 张秘书也尝试过跟踪简宁，但是派去的人倒霉，让沈青川撞见了，被暴打了一顿。 泰叔手下的混混们都知道沈青川小阎王的美名，尤其是槟子的据点被抄了以后。 没有泰叔的命令，张秘书根本调不动这些人。 顾氏毕竟是商人，不是警察，太深的信息，张秘书没能力获取。 张秘书很郁闷，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消失了呢？ “张秘书，过来一下。”桌子上的内线电话响了，里面传来顾成泰的声音。 完了，要挨骂了。张秘书硬着头皮走进董事长办公室。 “一个星期了，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顾成泰果然是问这件事情。 “对不起顾总，还没查到……”张秘书战战兢兢。 “废物！一个小破理发店的老板娘都找不到，你们干什么吃的？”顾成泰果然暴怒。 “那家店一直没开门。我也试着跟踪过那个小姑娘，但是被沈青川掺和进来了，把跟去的人打了一顿，没有人愿意再去……”张秘书越说越小声。 顾成泰“哼”了一声，他其实也没指望很快找到苏文丽，毕竟是躲了他快20年的人，他只是不甘心。 “继续查，直到找到为止！” …… 苏文丽快半个月没出门了，她呆得住，也不怕人能找到她。 这么多年，她一直靠着灯下黑，躲过顾成泰的眼睛。 不做社交，生意只做熟客，用的也是假身份。如果不是简宁入学需要她的名字，顾成泰绝对查不到她。 过段时间，这个店面估计要搬一搬了，真是麻烦，狗男人！苏文丽在心里骂。 …… 蒋晴晴千盼万盼终于盼到了摸底考试。考完就放假，这感觉不要太爽。 “你不是最讨厌考试吗？为了出去玩，都转性了？”简宁笑她。 “害，考试嘛，考砸了无非就是挨顿骂，先快活了再说。我真的快压抑死了，需要大自然的安慰！”晴晴表情夸张。 “放假以后，咱们先去采购准备准备，2号就出发。我把我爸的相机偷出来，我们好好地拍拍照。”晴晴兴致勃勃地，完全没有在想考试的事。 “好好好，考完都听你的，你收收心吧。”简宁提醒她，简宁就晴晴一个闺蜜，自然地对她带点宠。 进考场前，简宁在走廊里远远地看到了顾念丽。 顾念丽也看到了她，不过这次，病娇小姐没有过来搭讪，只是冷冷地看过来。 简宁知道上次期末排名的变化，让顾念丽很介意，这次摸底考试是简宁来三中以后的第二次年级排大榜。两个人势必会较量一下。 所以，简宁回了她一个淡淡的，坚定的微笑。 学习是简宁的安全区，在成绩这块，简宁从来不怕挑战。 第55章 一家三口 十月一日一大早，简宁就被晴晴夺命连环call叫了起来。 “这位小姐，才九点呀，超市都没开门呢……”简宁哀嚎，她好不容易睡个懒觉。 “哎呀，你不要收拾一下呀，等我们汇合了，就十点多了呀。你下午还要上班，我们得抓紧时间才行！”晴晴电话里的声音透着兴奋：“要出去玩了，你怎么还能睡得着呢！” 简宁翻白眼，这姑娘确实是快给憋疯了。 “好了好了，我起来了。商场门口见。”简宁挂上电话，一头又栽回枕头上。 但是睡是不可能了，临时拉的五人群一直有消息在响。手机滴滴滴滴的，比闹钟叫得还欢，全是晴晴的消息。 简宁只好爬起来，洗漱收拾后去跟晴晴汇合。 小姨即使不去上班，也还是保持着她昼夜颠倒的作息，这个时间还没醒。 采购的任务分给了两个女孩子。晴晴毛遂自荐的，还要强烈要求拉着简宁，购物的快乐晴晴是不会错过的。 许一帆负责开车，沈青川负责做攻略和拍照，潘辉负责全部体力活。一群人看起来分工明确，是不错的旅游搭子。 一赶到商场，简宁就看到晴晴在门口跳得老高。 “阿宁，快来快来，我们进去啦！” 晴晴给她展示她列的购物清单，好嘛，比简宁的命还长。 “晴晴，你别买太多东西，太沉了，我们轻装简行。到那边买也不迟呀。”简宁苦口婆心。 “没事，一会我表哥来接我们，东西直接放他车上就好了。”晴晴的购物欲熊熊燃烧：“景区多贵呀，东西也不全。” 简宁说不过她，只能陪着。 别看晴晴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其实做事情很细心。清单里应急药品，防蚊液，野餐垫、一次性杯碟、各种零食饮品，一应俱全。 超市逛到一半，简宁看着满满的购物车已经有点头疼了。 “两位小姐，需不需要免费的劳动力呀。”沈青川的声音，从转角的货架前传来。 简宁抬头，看到沈青川闷骚地靠在货架上，摆着造型。 “哎呦，你来得正好，我们正愁一会拎不动呢。”晴晴先跳起来：“还是你靠谱，潘辉这厮，估计到现在都还没起呢。” 被点名的“潘辉这厮”，十一点多才在群里回消息：“蒋晴晴，你要搬家呀？” 被晴晴在群里一顿臭骂。 晴晴是这次购物的指挥官，一路冲在最前线。 简宁和沈青川推着购物车跟在她后面，突然有一种一家三口来逛超市的居家感…… 两个人心有灵犀地对视了一眼，立刻在对方眼中捕捉到了相似的信息。 沈青川轻笑出声，简宁一下子红了脸。 “你俩干啥呢？”已经选好东西杀回来的晴晴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赶紧跟上，我们去买点水果。” 幸好，这丫头脑子里现在除了购物，没别的。 好不容易大包小包的买完，已经中午了。 许一帆的车在地下车库接上他们，后备箱已经塞满了一半。 “就住一晚上，明天不许带太多行李。”许一帆特意叮嘱晴晴。这丫头，不嘱咐真容易把家搬来。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晴晴还沉浸在即将自由的喜悦里。 第二天，简宁依然是被晴晴的信息轰炸唤醒的。这丫头都不睡觉吗？ 许一帆很靠谱，提前定好时间，挨家挨户接的人，服务很到位。 潘辉很自觉地坐在了副驾驶，把后座留给了两个女生和沈青川。不然留一个女孩子怪尴尬。 至于沈青川，他乐得挨着简宁坐，一点也不尴尬。 许一帆的车是那时候很少见的大车型越野，很酷，车内也宽敞，看得两个男孩子两眼放光。 “来来，出发前我们拍个合影。”晴晴跑到后座掏出了一台相机，摆弄了两下，递给沈青川。 “你手长你来。” 五个人聚到越野车的侧面，晴晴揽住简宁，三个男生则聚在两个女孩外围，五张笑脸凑在一块。 三、二、一，茄子！ 喊完，五个人都开始大笑。 沈青川调转摄像头，又飞快地抓拍了几张。 照片拍得很好，简宁和晴晴比着心，被三个大男生簇拥着。沈青川的脸就在简宁旁边，凑得很近，笑容灿烂。 而笑得一脸沉稳的许一帆和旁边搞怪耍酷的潘辉竟然也出奇地和谐。 青春气息几乎要溢出照片来。 晴晴一边翻着相机里的照片，一边笑：“潘辉你这个自恋鬼，还比耶，土死了。” “哎呀哎呀，沈青川你有私心呀，抓拍的全是我们阿宁的美照。”晴晴探出头，威胁沈青川：“你好好给我拍哦，不然小心我把阿宁的美照都没收，不传给你～” “当着我的面，卖友求荣呀你。”简宁笑。 一群人说说闹闹，很快就出了城。 吴山水库在泉城的下级县，高速上有三个多小时的路程。汽车一路出了城市，窗外的风景就从高楼立交变成了连绵的青山和偶尔闪过的村庄。 晴晴兴奋地拉着简宁看这看那，简宁也很兴奋，虽然不像晴晴那么话痨，但是看着窗外的眼睛很亮，嘴角的笑容就没有压下去过。 “啊，自由的空气！草木的味道！这才是生活嘛！” “阿宁，你看，那座上山有座庙诶。” “看，那是什么花，好大一片……” 晴晴从出了城嘴就没停过，看什么都开心 “哎，表哥，我真想回外婆家呀……”晴晴兴奋的声音里带着点低落。 旁边的两个人都听得心里一动。 “再坚持一下，等你高考结束了，我带你回外婆家住一个月。”许一帆是个很温柔的哥哥。 “好诶！”晴晴马上又高兴起来，有时候简宁真羡慕她这种没心没肺的性格。 沈青川坐在旁边，故意侧着一点身子，让简宁坐得舒服一点。 沈青川个子高，坐着也比简宁高半个头。 简宁感觉到沈青川在看她，转过头来，对上他笑笑的目光。 “你很开心？”沈青川小声问。 “嗯，我从来没有跟朋友们一起这样旅过游。”简宁的兴奋从眼底溢出来：“小时候唯一的出游就是学校的春游了。不过那不一样～” 简宁笑，然后马上又转头去看窗外，生怕错过风景。 沈青川伸手搬着简宁的肩膀，把小姑娘转回来，小声在她耳边说：“我这边也有风景，更好看～” 第56章 你俩好配 简宁很佩服晴晴的旺盛精力，从早上五点开始，一路上这姑娘嘴就没停过，她前一天在超市搬回来的零食在这个时候起到了关键作用，吃吃喝喝聊聊，惬意得不行。 几个人一边吃一边讨论今天的行程，打打闹闹，也很是热闹了一阵子。 终于在路程过半的时候，连着两天起大早的蒋晴晴耗光了电量，开始打瞌睡。最后倔强地贴着车窗睡了过去 少了晴晴这个氛围组，车里安静了起来，其他人也开始犯困，只有潘辉还坚持着，陪着司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免得许一帆被车里浓重的困意感染， 简宁坐在中间，两边都没有依靠，脑袋随着车的颠簸在椅背上晃来晃去。 沈青川扒拉了她几次都不肯靠过来。一拉就醒，敏感得很。 沈青川叹了口气，转身从包里抽出一件大外套来，轻轻把小姑娘裹上，给她适应了一下头部有支撑的感觉，再慢慢拉向自己。小姑娘好像睡熟了，也可能是外套带来的安全感。这次没有抗拒，还自己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沈青川肩头上。 沈青川坐直了身子，简宁的头刚好枕得到，不高不低。简宁在睡梦里发出了满意的哼唧，很轻很轻，猫呼一样。 沈青川微微侧头看她，只能看到她乌黑的发丝和一点点睡颜。 少女的发香在鼻端萦绕，发丝轻盈，随着简宁的呼吸，有节奏地起伏着。 沈青川突然有一种现世安稳的错觉，好像两个人可以随着这车子一直晃悠下去，到地老天荒。 沈青川没忍住，在衣服下拉住简宁的手，握了握，小姑娘的手纤细修长，柔若无骨。因为沈青川的抓握，无意识地动了动，好像在回握一样。 简宁醒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围着沈青川的衣服，靠在沈青川肩上，睡得一脸红印。 简宁本能的快速坐直，脸上还是睡懵了的表情，没反应过来。 沈青川苦笑着揉揉麻木的肩膀，说：“干嘛这副表情，我才是那个被占便宜的人吧。” 潘辉听到声音转回头来：“你可拉倒吧，也不知道是谁，刚才坐得溜直，还一脸幸福的傻笑。” 沈青川心情好，被戳穿也不恼，得意地转头看风景。 “小朋友们，都精神一下吧，我们马上就到了，一会最后一个休息区，大家下去活动一下，上个厕所，然后我们就直奔吴山水库！”许一帆说。 “噢~~好诶！！”车里欢呼一片，氛围又高涨起来。 这个服务区不大，不过好在五脏俱全。几个人迫不及待地爬下车，在空地上伸腰抖腿。虽然许一帆的车不小，但是坐了一上午也有点吃不消。 两个女孩手牵手去上厕所了。 男生们动作比较快，从厕所出来，凑在汽车旁边抽烟。 “川哥，你还没搞定你那小同桌吗？”潘辉叼着烟贼兮兮地凑过来：“不像你呀，搞这么纯情。让院里的兄弟知道了，还以为你不行。” “滚，我什么时候不纯情了。”沈青川踹了他一脚：“你以为都像你是个渣男坯子。” 潘辉侧身躲了一下，大叫：“我可是真冤枉，我想渣也没机会呀，谁不知道我母胎solo至今呐。”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好像都是这样，嘴炮一个比一个厉害，其实懵懂小狗一个。许一帆笑得一脸慈祥，哎，不服老真不行。 “哎，你们快过来看！”对面传来两个小姑娘的喊声。 三个男孩扔了烟，往声音的方向走。在服务区补给站的侧面。两个女孩手牵手正一蹦一跳地跟他们挥手。 “快看，这边可以看到湖了！”晴晴大喊，兴奋得不行。 三个人快走几步，一转弯，一个三面环山的湖湾就出现在了眼前。 湖湾其实距离很远，因为服务区建在一块凸出的平台上，后面是个几近垂直的陡坡，所以湖湾才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正午热烈的阳光下，湖面上波光粼粼，映射出斑斓的闪光，钻石一样的，被绿森森的大山包裹在其中。 沈青川看到简宁侧身斜逆着光，欢快地向他招手，又指指着湖面。从湖上吹来的风撩起了她的长发，美得倾世耀眼。 沈青川怔忪了一下，赶紧举起相机，咔嚓，定格了这个画面。 “又在给阿宁吃独食，我也要拍～”晴晴扑过来，抱着简宁的胳膊撒娇。 “来来来，都拍都拍~” 沈青川很有个摄影师的样子，指挥着众人摆姿势。 许一帆不爱拍照，凑了个热闹就把相机接了过去：“你也过去吧，我给你们拍。” 做摄影师做得很溜的沈青川，被推进画面里反而懵了一下，一时不知道怎么融入。 简宁看见了，笑着过来拉他。咔嚓，许一帆按下了快门。 五个没见过世面的城里人，守着个服务区拍了半天，直到有点饿了，才返回车里。 许一帆继续开车，后排的三个人凑在一起看照片，潘辉坐在前面看不到，脖子扭得像麻花一样。 “沈青川，没想到你拍照还蛮厉害的嘛，太好看了。嗯……我表哥技术也不错的。”晴晴按着相机，一张一张地翻看。眼睛突然定格在一张照片上。 画面里，简宁长发飘扬，侧身伸手拉着沈青川的袖口。沈青川低着头看着简宁，因为当时还蒙着，反而收敛了平日里的霸道张扬，看起来眉眼温柔。两人都半侧着身，湖面粼粼的金光笼罩住两人的侧颜，绝美又浪漫。 “阿宁……说句卖友求荣的话，你俩好配哦……”晴晴呆呆地抬起头，一脸惊艳。 简宁也被这照片吸引住了，竟然一时没想到反驳。 沈青川在后视镜里，悄悄给许一帆竖了竖大拇指。 进了县城，离吴山水库就很近了。几个人一路惊叹着村里的淳朴风光，一路就已经开进了沈青川提前订好的民宿。 第57章 入手不亏 这家民宿就建在吴山水库的草场外围，几个人下了车就已经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草原，闻到空气里充沛的水汽的味道了。 民宿主人很有情调地把房子建成了七十年代村居的样子。 几栋小二楼，装饰性的茅草屋顶，红砖小院，雕花窗棂，很有意思。 院子里还养着小鸭，小狗，摆着蒲扇摇椅，温馨得仿佛凝固了时间。 距离民宿远一点的地方，则用粗树枝围了一圈栅栏。里面圈养着几匹高头大马。 他们找到地方相对偏僻，到得也晚，民宿里很安静。老板说其他客人早就出发去水库玩了。 小疯丫头蒋晴晴现在充满了电，又开始兴奋起来。下了车就开始欢呼。把行李扔给自己表哥，一马当先地跑进了院门。 民宿主人是一对年轻小夫妻，大哥憨厚敦实，大嫂热情爽朗。 “快进来，哎呦，累了吧，你们从泉城过来可不近呐。”大嫂一见人来就开始张罗：“啧啧，这城里的姑娘小伙子就是俊，个顶个跟明星似的。” “嘿嘿，姐姐你也好看，要是可以我真想一直住在这里。”晴晴嘴甜，总能很快和人打成一片。 大嫂笑得合不拢嘴，拉着晴晴就往屋里走：“来来，都进来，我给你们开好房间，歇一会下来吃饭，下午让你们大哥带你们骑马去。” 几个人安排在一栋小二楼里，晴晴和阿宁一间，潘辉和沈青川一间，许一帆拒绝了男生们三人间的邀请，自己住一间。 房间里很干净，晴晴一进屋就跑去床边，一把拉开了轻纱窗帘。 “哇～阿宁你快来看，窗外就是大草原诶。”晴晴高呼。 “蒋晴晴你四不四傻？你四周都是大草原好吧。”潘辉的声音竟从外面传过来。 简宁和晴晴把头探出窗外。 就看到，在她们右侧的窗边，潘辉正从他们屋的窗子探出头对她们做鬼脸，沈青川则倚坐在窗棂上，笑笑地看过来。 简宁和沈青川很自然地对视上，窗外的草地在阳光的照耀下绿得扎眼，更衬得对面的少年眉眼温柔，简宁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松掉了，随即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民宿的老板娘手脚很麻利，一会就做出了一桌子菜，站在院子里喊：“吃饭了同学们！下来吃饭了。” 晴晴听到喊声，在房间里笑：“我表哥这次跟我们出来可是占了大便宜了，还能有机会被叫同学。” 简宁两个人下来的时候，几个男生已经在院子里了。 许一帆不知道在跟老板娘聊什么，老板娘笑得花一样的，连连点头。 潘辉则蹲在院子里逗小狗，拿了个小棍扔来扔去，惹得小狗满院子跑。 看到简宁下来，沈青川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凳子，示意她过去：“来，哥哥给你剥肉吃。” 简宁白了他一眼，乖乖坐过去，面前的小碗里已经浅浅地装了一层螺肉。 “你是这么二十四孝居家风的吗？感觉不太符合你东区小阎王的称号呀？”简宁看着碗里的螺肉，一脸不可置信。 “啧，我这叫对外霹雳手段，对内怀柔政策。不懂了吧。”沈青川一边用牙签剥田螺，一边凑过来小声说：“我这么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入手不亏～” 简宁笑，没见过推销自己推销得这么溜的：“你那些哥们见过你这么贱兮兮的样子吗？” 沈青川一听，条件反射似的坐直，瞄了一眼还在和小狗博弈的潘辉，说：“他们不想见，看见了命就不能要了。” 潘辉：“嘶，怎么后背有点冷飕飕的呢……” 这顿饭吃得很香。虽然是简单的青菜，炖鸡和小炒菜。但是青菜脆爽、鸡肉香糯，吃得几个人很是满足。 “那当然啦，这菜都是院子里现摘的。田螺就是外面水田里的，鸡也是自家养的。都新鲜得很，你们在城里可吃不到呢。”大嫂骄傲地说。 吃饱喝足，民宿大哥就招呼大家去围栏里挑马。 几个人都没见过真马，既好奇又有点害怕。 看电视的时候不觉得，真的站在马边上，大家才发现，马真高呀。晴晴个子小一点，马背的高度都快超过她眼睛了。 本来晴晴兴高采烈地跑过来，现在却不敢靠近，站在围栏外面眼巴巴地看。 民宿的大哥把马头的缰绳牵过来，让马低下头来，冲两个小姑娘招手：“没事，你们过来摸摸它，我的马都很温顺的，脾气好。” 大哥像在介绍自己的女儿。 简宁和晴晴上前摸了摸它的额头。马儿一看就养得很好，毛色顺滑发亮，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睫毛很长，透着点天真的样子。 看到两个女孩来摸它，小马往前凑了一步，吓得晴晴大叫。给小马也吓得一哆嗦，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为了避免再一次相互惊吓，几个人在马场里和马儿们相互接触了一下。 “男生们可以选高一点的大马，健壮，跑得快。女孩子就选小一点的，慢慢来。”大哥在旁边介绍：“这几匹都很好，稳重温顺，很乖的。” 选好了马，就来到了最难的试骑教学环节。 大哥给先是简单扼要地讲解了一下常用的几个给马儿的指令。 比如：抖缰绳、用脚后跟轻轻磕马肚子和用大腿夹紧马肚子，对于马儿来说都是加速快跑的指令。所以不加速的时候，坐在马上一定要放松。而向后拉紧缰绳是减速和停止，取决于拉的力度…… “马儿跑起来的时候，身体一定要放松地跟着马的节奏起伏，不要跟它较劲，不然你俩都会很累的。如果不小心让马跑快了，别害怕，也别乱动，放松自己的身体，慢慢拉缰绳，别猛拉。马儿自己会慢慢减速的，千万别害怕，摔下来不得了哦。”大哥千叮咛万嘱咐。 然后大家在大哥的示范下，学习了上下马动作，简宁运动细胞差，但是胜在胆子大，试了几次，也能正常地上下。 沈青川和许一帆两个大长腿就更不在话下了，飞身上马的动作很帅。 尤其是沈青川，他本来就肌肉结实，又选了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飞身上去，是可以直接进剧组演个少年将军的程度。 只有晴晴还是很怕，在大叔的辅助下战战兢兢地上了马，马儿一动，她就忍不住要叫。 试了几次都不行，晴晴胯下的那匹小红马甚至疑惑地回头去看她。 “啊啊啊，它在干嘛？”晴晴惊慌地往后侧身：“我感觉它在鄙视我，呜呜……对不起小马，可是我真的害怕，啊啊啊～～别动别动啊～”晴晴都快叫出颤音了。 第58章 腿别夹 没办法，民宿大哥喊了自家弟弟过来，帮晴晴牵着马，带着她先慢慢走几圈，克服恐惧心理。 “其他人骑马跟着我，我们慢慢走，一点点加速，不要骑太快，有事就喊我。”大哥说着，翻身上马，竟很有点蒙古汉子的神勇之姿。 骑在马背上，视线一下子增高了很多，确实很容易产生恐惧感。简宁小心谨慎地调整自己的坐姿，生怕被马儿晃下来。 这马儿很通灵性，可能知道背上的骑手技艺不精，步子走得也是稳而慢的，带着简宁，慢慢地向前走。 沈青川骑马跟在后面，举起相机，取景框里，只有大片的草原和马背上纤细的少女的背影，沈青川按下快门，叫了一声：“阿宁。” 简宁回过头来，阳光洒在她的侧颜上，像个严阵以待的清冷女将军。沈青川再次按下快门。 简宁其实是紧张的，表情动作都有点僵。她不敢在马上做大动作，生怕失去平衡。 “你别叫我，我不敢乱动。”简宁又僵直着身子转回去，小声抱怨。小心又带点恼的声音，像在撒娇一样。 沈青川笑得很大声，放下相机，催马向前。他自小对各种运动都非常有天赋，学什么基本都是手到擒来。 民宿的马每天都在接待一些不会骑马的客人，属于老服务人员了，灵得很，很懂得跟骑手配合，所以沈青川上手一点都没费劲。 马儿在沈青川的催动下很快就跑起来了。 其他两个男孩也不甘示弱，慢慢地掌握了骑马的节奏，催着坐骑跑起来。 “吼～喔～”整个草原上都能听到他们策马欢呼的声音。 大草原草甸厚实，平坦广阔，视野也好，民宿的大哥一点都担心他们摔着，只要马不惊，不出现踩踏事故，摔一下都不会有事。所以也就随着沈青川他们跑。 蒋晴晴的马由民宿大哥的弟弟牵着，慢慢地往前遛，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了，但是还是不敢让小哥哥松手。 “哇，沈青川和我表哥已经可以跑起来了吗，太厉害了。”晴晴坐在马上羡慕地看着前面几个人策马驰骋：“哇，潘辉这厮也不赖嘛。” “哇，阿宁跑得也好快啊”晴晴羡慕得魂游在外：“诶？阿宁！！！” 等晴晴反应过来，简宁已经嗖地从她眼前跑过去了，留下一点点尖叫的尾音。那马儿明显越跑越快，都快追上前面的沈青川了。 “沈青川，啊，救命！”简宁努力俯在马背上，紧紧贴着，生怕被甩下去，慌乱间看到前面正跑得飞快的沈青川，赶紧大叫。 沈青川听到简宁的声音不对，赶紧拉紧缰绳，慢慢调转马头，就看到简宁的马很快地向他冲过来。 简宁确实是害怕了，想要慢慢松开左手，伸向沈青川，但是简宁太紧张了，右手不自觉地拉得更近，两个手力量一变，马儿从缰绳的松紧度上接收到了右转信号，突然调转方向，在距离沈青川五六米的地方，突然向右跑去。 “沈青川！……”简宁赶紧收回手，重新去找平衡。双腿不自觉地夹得更紧。 沈青川也吓到了，赶紧打马去追。 其他人也注意到这边，纷纷想要控制着马儿往这边靠拢，不过因为技术不熟练，而且距离也属实有点远，一时赶不过来。 沈青川的大黑马体力和速度明显比简宁的马好很多，加上沈青川操作得当，很快追了上去。 简宁已经不敢轻举妄动了，是能紧紧地趴在马背上。 “阿宁，身体放松，腿别夹！”沈青川策马跑简宁的斜后方，大喊。 沈青川的喊声点醒了简宁，她因为太紧张，腿不自觉地收紧，反而给了马儿快跑的信号。 看到沈青川骑马跟在旁边，简宁稳下心来，慢慢地放松身体。 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简宁每松一点点，就觉得自己被马儿颠起来得更高了一点点，生怕下一秒就被甩下去，双手不由得紧紧抓住缰绳。好在这个本能反应给了马儿正确的信号，马儿终于开始慢慢减速了。 沈青川小心地，控制着奔跑的马一点点靠近简宁，终于找到机会，一把抓住了简宁的缰绳。 这时，民宿大哥也骑马赶到了，跑在简宁的另外一边：“慢拉缰绳，别急。”一边指挥沈青川，一边口中发出一些吆喝声，安抚马儿的情绪。 小马由跑变走，终于停了下来。 简宁感觉整个身子都僵了，心跳如擂鼓，趴在马上动不了。 沈青川翻身跳下马，赶紧跑过来，慢慢把简宁抱下来。 被沈青川的双臂圈住的那一瞬间，简宁觉得自己眼眶一热，眼泪一下子涌起来，赶紧忍住，把脸埋在沈青川臂弯里。 “没事了没事了，有没有什么地方受伤？”沈青川安抚着，想拉她起来查看，却对上了一双小鹿一样的眼睛。 其他人也陆续赶过来了，晴晴拖着她的小红马在最后面，满脸焦急，最后马也不要了，自己蹬蹬蹬跑过来。 “怎么样，有没有事啊？马惊了吗，怎么突然狂奔了。”晴晴问，她最远，完全没看到怎么回事。 简宁不害怕了，反而有点尴尬：“不怪马，准确的说是我让它跑起来的……” 简宁倒不是故意的，都是因为太紧张了。 她知道自己运动细胞不佳，本来想骑着马慢慢走，逛逛草原就可以了。但是可能是她的姿态太悠闲了，马儿也没了工作状态，开始放纵，最后被一片小嫩草吸引，竟然驮着简宁，开始低头吃起草来。 第59章 近一点，吃不到 马本来就高，低头去够地上的小嫩草的时候，简宁感觉整个马身都向前倾斜起来，吓了一跳。双腿不自觉地夹住了马肚子，用手提缰绳，想把马头拉起来。 马儿一心吃草，哪是简宁的小力气可以拉得动的，根本没理她，照吃不误。 简宁急得不行，全身都在用力，腿就不自觉地使了劲。 这下小马得到信号了，这是让我跑起来了！得嘞，抬腿就开跑。 一开始倒也并没有跑那么快，但是简宁没准备，一下子跑起来难免紧张，早就忘了什么指令规则了。只知道紧紧贴住马背，别掉下去，腿越夹越紧，马儿就越跑越快…… 于是就出现了前面的极速救援。 一群人听完简宁的描述，愣了一会，都哈哈大笑起来。 “小姑娘已经很勇敢了，这个时候不乱动是明智的表现，只要不掉下来，马儿总会停下的。”大哥鼓励简宁。 “说了半天都是嘴馋惹的祸呀，晴晴我觉得你应该跟简宁换换，这匹马应该跟你挺投缘。”潘辉没忘了奚落蒋晴晴，结果被晴晴满草场追打。 几个人笑闹一番，看简宁没什么大碍，又纷纷上马再去跑两圈。 “还敢骑吗？”沈青川问简宁。 “当然敢。”简宁扬扬头。 她虽然运动能力差，但是不认输。而且刚刚意外感受过了激情狂奔以后，反而让她觉得对骑马开了窍，她想再跑跑看。 简宁翻身上马，拨动马头：“沈青川，谢谢你救我！”是爽朗的声气，坦坦荡荡，江湖儿女般飒爽。 沈青川能感觉到，简宁对他，不一样了。他笑：“谢谢你要我救。” 简宁心领神会，也爽朗一笑；“驾！”简宁轻轻一抖缰绳，随着马儿跑起来。 刚刚简宁遇险，在慌乱的情况下，没有向骑术更精的民宿大哥求救，第一反应是喊沈青川，喊同样是第一次骑马的沈青川。 这让沈青川很开心，他知道自己在简宁心里的位置越来越重，也越可靠了。 在广阔的草原上纵马奔跑，简宁觉得自己从上到下都通畅了，之前的压抑和顾虑都一扫而空。难怪草原人民都那么豪迈飒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想小家子气都很难。自然环境可以改变人的性情，也许这就是大自然力量的最直接的体现吧。 简宁越跑越顺，晴晴这边也在弟弟的鼓励下，能够催着小马慢跑了，高兴得不得了。 大哥看着大家骑得差不多了，于是打了个呼哨。正在奔跑的马儿们都慢慢停下来，主动向着大哥的方向聚拢过来。 许一帆第一次表现出惊奇：“这马竟然可以遥控吗？大哥你太厉害了吧？” “马儿处于平稳状态下可以，紧急情况也不行。”大哥笑：“马儿都很聪明的，通人性。” “时候不早了，咱们骑着马往湖边走。你们到得晚，下午日头厉害，不适合玩水了，但是野餐很不错的。”大哥热情地给他们介绍。 “你们定的晚餐，我老婆已经在湖边准备上了。” “还真别说，玩的时候没觉得，大哥一说还真饿了。”潘辉是吃睡最积极的，马上响应。 大家也确实饿了，于是纷纷跟上大哥，往湖边营地走。 一路上风景都很美，远远地可以看到远处的湖面。吴山水库大坝就建在这片湖区和大河相连的出水口上。平日里大闸口关着，湖面平静，鱼虾丰富，吸引了很多水鸟在这里筑巢。 马儿们自动地跟着大哥走，不需要他们管，几个人也累了，就放松地坐在马上看风景聊天，体验了一次古人信马由缰的快乐。 简宁看湖看得入神，沈青川看简宁看得入神。 “诶，川哥，我觉得你这次有戏诶，小阿宁对你态度明显不一样。”潘辉催马赶上来，跟沈青川并排骑，小声说：“你这都多久了，还没追上，说出去都得被兄弟们笑话。” 沈青川白了他一眼：“你个母胎单身，有脸笑话我？” “嘿！我那是还没出手，我……”沈青川懒得听他扯，催马快走几步，超了过去。 他们赶到营地的时候，营地里已经冒起来白色的炊烟。民宿的大嫂正在生炭炉。看见他们来了，远远地招呼。 “都饿了吧，过来吃点心～” 众人把马儿交给大哥拴好，都一窝蜂地向着食物的香味跑。 这个露营地就是湖边的一处小缓坡，草木稀少，有大块的空地一直延伸到湖里去。 空地上摆了不少桌椅和烧烤用品。又一波人已经开始BBQ了，看起来也是在大哥家民宿住的游客。 大嫂拿出一个白布盖着的小篮子，掀开里面是金黄色的油炸糕，甜香扑鼻。 “快尝尝，我刚炸的，还热乎呢。” “妈呀，童年回忆呀！我小时候早上经常有个叔叔推着自行车在街上卖，是我最爱的早餐了。”晴晴两眼放光。 “喜欢就多吃～没了我再给你们做。”看到他们喜欢，大嫂也高兴，干脆把篮子都塞在晴晴怀里。 简宁拿了一块，咬了一口，焦香酥脆，里面的豆沙也非常香甜。好吃～这也算是简宁的童年回忆，只是比较短暂而已。 垫垫肚子，他们的烧烤材料也准备好了，几个人开始BBQ。 比较出乎意料的，主烤官是沈青川和潘辉，许一帆偶尔来凑个热闹捣捣乱。 简宁本来想帮忙，被沈青川拦回去了。 “太热了，你这小体格再中暑了，安稳坐那吃吧。别忘了，你……同桌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沈青川刻意停顿了一下，把同桌念得阴阳怪气，一双桃花眼透着宠溺。 炉子那确实很热，但是简宁从小没享受过什么特权，一下子竟有点不自在。 所以一会跑到炉子边转转，一会去帮忙扇扇风。 “你要是真的不自在，就把你手上的肉给我吃两口吧。我饿死了。”沈青川看着好笑，提议到。 简宁不乐意，把手里的肉串拿远点：“守着炉子还能饿着厨师？你那不是那么多呢吗？” 沈青川笑，小丫头还护食。 “我这还没熟，谁让你们吃那么快。而且我没有手呀！”沈青川卖惨。 简宁看着他额上的汗水顺着发际线往下流，手上不停翻动。确实有点可怜。 “那，行吧，那这个给你吃。”简宁挑了一串递过来。 “近一点，吃不到。”沈青川低声，用哄人的语气。 简宁往前凑了凑，沈青川就着简宁的手，把肉咬在嘴里。 第60章 等你五百年 好在除了烤肉，民宿的大嫂还时不时过来投喂。炸丸子，炸藕盒，炒饭，绿豆汤什么的。能让两个大厨在一帮吃货饕餮般的食欲下，得以缓口气。 等大家的胃被各种各样的美食安抚下来，终于找回了作为帅哥美女的自觉，吃肉的速度才降下来，两个大厨就开始轮流休息。 太阳已经在落山了，一轮红日，半沉半浮在湖面上，烧出了满天的红霞。美得让人心颤。 泉城在偏北的地区，没有白日里太阳的炙烤，暑气消得很快，傍晚时分气温已经明显降了下来，所以两个女孩偶尔也上去烤点自己想吃的，全当体验。 等太阳完全沉下地平线的时候，民宿大哥抱来了一捆柴，把篝火点了起来。 两组BBQ的队伍都被火光吸引过来，再没有什么比吃饱喝足以后的夏夜篝火晚会更惬意的事情了。 对面一起的是两个家庭，看起来都像是新婚的小夫妻，甜蜜得幸福感都能溢出来。 简宁这群人里有晴晴和潘辉这两个大社牛，和陌生人组队完全没在怕的。没一会儿，两边就玩到了一块。 “你们是高三学生？真好呀，花一样灿烂的年纪。”其中一个女生感叹道：“你们……是情侣吗？” 女生的眼光在沈青川、简宁，以及潘辉和蒋晴晴之间流转：“放心，我们不是无趣的成年人，不排斥早恋的。”看到四个人都面露尴尬，女生补了一句，笑得有点淘气。 “诶？小颖，有没有觉得好像穿越回了我们高中的时候？”女生转头对自己的同伴说。 随后又转向沈青川他们，指着旁边的一对小情侣说：“这两位就是高中的时候在一起，然后相处了大学四年，今年刚刚结婚的，是不是很厉害？究极版纯爱战士。” 那个叫小颖的女孩，明显对纯爱战神这个称号不满，过来打她：“你还好意思笑我，是谁要死要活非要从大西北追爱追到大东北的？” “哇，姐姐们太厉害了吧。”有八卦的地方就有蒋晴晴，她搬着自己的小板凳飞快凑过去：”快讲讲，你们都是怎么开始的……” 简宁忍不住笑，情感夜话是让她玩明白了。 沈青川对八卦不感兴趣，但是却记住了纯爱战士。 这词有点中二，不好直接说出口，于是低头给简宁发消息：下一届纯爱战士向简宁小巫女发起挑战。请问你是接受挑战，还是认输呢？ 手机亮起来的时候，简宁正用铁钎串着一根玉米，试图用篝火盆里的火把它烤熟。 人家在讲浪漫的爱情故事，她却一门心思地研究吃，也不知道该说她没情商还是太可爱。怎么就干吃不胖呢，好想亲自喂喂试试，沈青川想。 等到简宁终于把注意力从玉米转移到手机上的时候，团队话题已经从爱情故事，转移到露天KTV上了。 经过了一天的大草原的洗礼，这群平均年龄二十多岁的青年们，唱的歌也从流行音乐的哀婉之音，变成了“向天再借五百年”。 简宁在“铁骨铮铮”的背景音乐下，打开手机看到沈青川这条消息，觉得很搞笑。想了想回他：小巫女不战斗，小巫女守着魔法阵，500年。 沈青川并没指望她回什么让人惊喜的东西，小姑娘谨慎得很，像个小狐狸，只在洞口探头探脑，不肯迈出来一步。所以他想也没想就回：那就等你五百年。 一群人一直闹到更深露重了，才随着大哥一起返回民宿。马肯定是不能骑了。几个人挤上了大嫂拉货用的农用三轮车，继续深夜歌友会。 村里的日子就是这样自由，没人会说你扰民，每个人都可以像野地里的植物一样，肆意生长，自在生活。 回到民宿已经很晚了，意犹未尽的大家约好明天再聚，才意犹未尽地各自回到房间。 晴晴一进屋就大字型躺倒在床上。 “哎呦妈呀，今天可是给我累死了。我觉得我屁股都快颠成四瓣了。”晴晴在大床上打滚：“真舒服，要是出去玩可以带着床就好了。以后我就发明个带轮子的床，走哪躺哪。” “等你发明，那医院的病人们都得被折腾死了。带轮子的床不难，难的是你得有那么厚的脸皮好吗？”简宁笑死，顿了顿做思考状，又说：“啊，不过我觉得你有希望，加油晴晴！” 简宁也很累，她体力最差，但是因为开心，所以身体的疲惫就被她淡化了，此刻静下来，疲惫感才席卷而来。 晴晴瘫在床上，抱住被头往简宁这边一滚，给自己裹成个蚕宝宝，一本正经地对简宁说：“不过你今天真的很惊险，多亏了沈青川。我看他追过去的时候都慌了，说实话，我跟他同学第三年了，我从没见他因为什么人露出过慌乱的表情。” 简宁也让自己放松地躺在床上，把大枕头抱在怀里，轻轻点点头。 “你真的不考虑他吗？我觉得你俩真的很配诶。”晴晴的八卦之心给她注入了能量，一骨碌身子爬起来：“别跟我说怕影响高考哦，别的不敢说，把别人带跑这件事，你才是这个。”晴晴竖起大拇指，一脸的社会气。 简宁想了想，语气轻轻的说：“沈青川很好，但是，我怕……我怕得到再失去他。晴晴，我们都还太小了，太多的东西我们掌控不了。我想我大概是喜欢他的，所以我更受不了失去这件事。想想都不行。” “我失去的已经太多了，我没有勇气了晴晴。” 简宁觉得眼角有点潮，不由得又在心里暗骂：“简宁你个懦夫，胆小鬼！” 第61章 夜谈 简宁和晴晴进行闺蜜夜谈的时候，沈青川和许一帆也在夜谈，在民宿院里的长廊里。 “上次你问我的关于顾念丽的问题，我在做咨询的时候有特别关注过。”许一帆坐在长廊的长椅上，朗月当空，更显得许一帆柔和清朗。 沈青川扬扬眉：“你的判断，怎么样？” 许一帆沉吟了一下，犹豫地开口：“你知道，我这次去学校，只是以考前心理健康辅导的名义去的，学校只关注学生是否存在因为压力过大而产生的心理问题或者抑郁倾向。所以我能获取的样本并不充分。” 许一帆顿了顿：“但是我确实在她的评估表和言谈中发现了一些……倾向。所以我后来又约她见过面。” 沈青川很惊讶，他没想到许一帆会如此认真对待这件事。 “说实话，我没想到她会同意见面。”许一帆笑了一下：“我发现她很孤独，对外界充满戒备，但又有很强的倾吐欲，这给了我机会。” 沈青川靠在长廊的栏杆上，手里夹着烟：“你也觉得她有问题对吗？” 许一帆点点头：“比我想象的严重。” 沈青川深吸了一口烟，饶有兴趣地问：“我记得你跟我说，你有保密的职责，怎么愿意告诉我了？” 许一帆苦笑了一下，无奈地说：“是呀，但是这件事我想管，只有你能帮我。我觉得如果能帮到她的话，违背一次职业道德是值得的。” 沈青川也笑，能打破常规的人很少，能且愿意的就更少了。 “通过初步的沟通，我发现她有很严重的偏执型人格，表演型人格，并伴有焦虑型依恋。在情感长时间得不到回应，且无法获得安全感的情况下，会变得极端和具有攻击性。她现在在外人眼中的正常且优秀的状态，是表演型人格在起作用，但是她的内在精神已经很脆弱了，也许只需要一个很小的点，就可以让她崩溃，从而做出一些疯狂的行为和选择。” 许一帆一口气说完。沈青川听得眉头紧皱。 “一些疯狂的行为和选择？她之前曾把简宁从体育场看台上推下来。”沈青川说。 “我知道。”许一帆点点头：“简宁跟我讲过，不过我觉得那时候她是冷静的，我说的是不受控制的危险行为。” “她现在把你看作所有物，所以简宁就变成了入侵者，如果顾念丽失控，我觉得简宁会非常危险。”许一帆笃定地说。 沈青川苦笑，没想到，他还是给她带来了危险。好像从一开始，他在简宁这里就一直扮演着这样的角色。 也许简宁说得对，保持距离才会更好？ 沈青川觉得心脏抽痛。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说实话，我也没有想好。”许一帆有点抱歉：“心理医生介入，一定是要在病人和家属有自救意识的情况下，才能进行的，不然很难强行干预。但是至少，我们可以先注意尽量避开会刺激到病人的点。以及尽量多的去了解一下她的病因，以备不测。对她的家庭，你了解得多吗？我听她讲你俩是从小的玩伴。” 沈青川心情复杂地点点头：“小时候经常被爸妈带去顾家玩，她爸爸是个心思很深的人，看不透，但是在外人眼里，他一直是个女儿奴，对顾念丽极好。” 沈青川犹豫了一下：“嗯……但是我觉得这好像是从顾念丽妈妈不再出现开始的。之前，很小的时候，大概六七岁。我并没有这样的感知，觉得跟我爸没啥区别，是高高在上的父亲的样子。” “妈妈不再出现是什么意思？去世了？”许一帆捕捉到关键点。 “不，没有。好像是生了什么病。”沈青川其实也不是很了解：“顾家夫妻两个的关系好像也并不好。我们这样的家庭，没什么爱情，都是利益。” “当年顾成泰好像就是靠丽丽的母亲获得了第一桶金，最终成就了现在这么大的商业帝国。但是我小时候对那位阿姨的印象……嗯……现在想起来，有一种强颜欢笑的感觉。我说不太准。” “也许，症结就在顾念丽的母亲身上……”许一帆猜测道：“不过，如果顾念丽自己或者她父亲不能意识到现在的状态是病态的，我们也不好做什么。” “我找你来说这个事情，是因为我觉得你和简宁很有可能是一个会触发她的隐患。希望你们能提高警惕。”许一帆心里清楚，他不能做什么，除非顾念丽自己来找他。 “这个事情你跟简宁讲过吗？”沈青川问。 许一帆摇头：“还没有，以前我以为简宁只要远离你就可以了，但是跟顾念丽聊过以后，我发现不是，她对她有自发性的敌意，但是我不知道是来源于哪里。” 远离你就可以……沈青川觉得这几个字好像是砸在耳膜上的。砰！砰！砰！ “我的原因应该是占了一大半，也许我真的应该试着跟她保持距离。”至少在高考前。 “你觉得你有办法劝说顾念丽接受心理治疗吗？”许一帆问。 沈青川摇摇头：“你也说了，在她心里我只是个所有物。物品怎么可能支配主人呢？” “但我觉得，你可以一试，感觉顾念丽对你还是有一些情感羁绊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一起，只是……” 只是必须把简宁摘出来。 沈青川苦笑，表情有点落寞。到目前为止，远离简宁似乎都势在必行。 “这也许有点残忍……我看简宁她……”许一帆没有说下去，少年时的情感最珍贵也最脆弱。 “没关系。”沈青川掐灭了烟：“我会用我的方式去试一试，我的目的只是不希望简宁受伤害。有些事也许简单直接一点会更好。” “或者其实刻意隐身也是一个办法，别锋芒太露，从顾念丽的视野里淡化出去。毕竟现在高三，是个很重要的阶段。”许一帆建议道，这种事情，其实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浪费太多精力在上面，也不是很明智。 沈青川摇摇头：“这不是我的风格，而且顾念丽这段时间动作很多，我觉得你的顾虑并不是小题大做。” 第62章 初吻没了？ 村子里的清晨都来得早，和清晨的鸡鸣一起响起来的，还有大家的哀嚎声。 “嘶，哎呦，我的腰，我的屁股……”以潘辉为首，每个人都呲牙咧嘴。 简宁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散架了，浑身上下无处不疼。 就连蒋晴晴都捂着屁股，哎声连连。 “你才骑了几步呀，马都没跑起来，顶多算散步，你也好意思叫。”潘辉一会不跟晴晴斗嘴都难受。 “我怎么没跑了，你才是，一个大男生好意思叫，你看人家沈青川，人家怎么没事？外强中干弱鸡赘肉男，哼！”晴晴自然不甘示弱。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吵起来，简宁赶紧一人一个包子，堵住了嘴。 民宿的大哥看着东倒西歪的一群人，笑得合不拢嘴。 “平常运动量小的话，突然骑马确实会全身酸痛的，休息一下就好了。”大哥拍了拍沈青川和许一帆：“这两个小伙子身体不错，一看就是经常运动的人。” 潘辉一听来了劲头，开始胡扯：“那是，我们川哥可是未来的奥运冠军，运动能力不是盖的。我们都是他的亲友团。” 潘辉本来是瞎吹牛逼的，没想到民宿大哥当真了，看着沈青川的眼睛都发光，连连说：“好好，为国争光，为国争光。” “吃完早饭，我带你们去泡泉水去，就在水库旁边的树林里，泡一泡就不疼了。还能强身健体呐。”民宿大哥高兴地说，还硬要多给沈青川塞两个鸡蛋。 因为早知道要玩水，所以大家都提前准备了泳衣的。 吃过早饭，太阳已经很大了，但是没有下午那么毒辣，正适合玩水。 民宿大哥开出昨晚的那辆农用三轮车，在山林野地里跑，还是这家伙皮实好用。 昨晚一起篝火晚会的两个家庭，昨天已经去玩过了，站在院子里跟大家回首告别。他们准备中午返程，回去继续当社畜牛马，为生活奋斗。 “山上这眼泉水很神奇，常年都保持在28度左右的恒温上。你说是温泉吧还没那么热，但是寒冬腊月的，也不冷不结冰。村里的老人都说这是神泉，包治百病呢！”昨天相处了一天，大哥话也多起来，给大家介绍着。 “这么神奇，那我得让我们家阿宁好好泡泡，长长筋骨，免得以后被沈青川欺负。”晴晴昨晚跟简宁聊了很久，知道她的心思，有意地给俩人制造氛围。 按理说，这时候沈青川一定会跳出来说点骚话。但是今天这厮反常的，竟然只是笑笑。引得晴晴不满地瞪了他好几眼。 泡泉水的地方，在一片树林里，池子不算大，但是泉水清澈见底。也许是水温的原因，也可能是一直游客不断，水里看起来很干净，没什么生物和水草。 这泉池是活水，水底下都是光滑的石头，竟然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大浴缸。 水池旁不远的地方，应该是附近村民搭的一个小小的茅草屋，用来换衣服。游客也可以随便用。 吴山水库虽然很美，但是在政府的规划里，它的主职还是个水库，所以并还没有作为旅游景点来开发，一切都自然淳朴，没有商业味道。 本来晴晴和简宁两个人对换泳衣这件事还有些难为情。身边这俩男生，一个日常嘴贱，一个日常爱撩，两个人还真怕招架不住。其实两人的泳衣都超级保守，还带着小裙子。 没想到，这次三个男生默契的都老老实实，只聊山清水秀。 “诶？我表哥我是了解，你们俩怎么转性了，这么正经，我还有点不适应呢。”晴晴直肠子，想到什么说什么，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潘辉斜了她一眼，很骄傲地说：“看不起谁呢，哥们可是正人君子，平时那是闹着玩。那正经时候，咱能干那掉价的事儿？” “再说了，就你俩这衣服，跟平时有啥区别，谁想看呢～”潘辉正经不了两秒就破功了。被晴晴泼了一脑袋水。 泉水里清清凉凉的，但是不冰，确实泡得很舒服。身上的酸痛缓解了不少。 晴晴和潘辉静不下来，在池子里泡了一会，打闹了半天，就跑到不远处的小河套里摸鱼摸虾去了。那小河套直通吴山水库，清澈见底，有很多小鱼游动。 “表哥，你快来，把你那个饮料瓶给我，我抓到一个。”晴晴兴奋地叫。 简宁发现，今天沈青川格外的话少。但是眼睛却一直追随着她，看起来有点怪怪的。 于是趁着大家去看鱼，往他身边凑了凑，直着眼睛看他：“怎么了？出门忘带魂了？” 沈青川没想到她会凑过来，愣了一下。他今天确实没带魂，满脑子都是“离开对她最好……” 此刻，小姑娘正仰着脸，关切地看着他。弯弯的笑眸，那么近，又那么远，像个易碎的梦境。 沈青川突然倾身向前，捧着简宁的脸，吻了下去。 轻轻地，沈青川把嘴唇贴上去，生怕一用力这个梦境就破碎了。 简宁惊得睁大眼睛，她感觉到沈青川的唇，冰冰凉凉的，有一点点抖，但是柔软温情。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初吻没了？！简宁猛然醒悟过来，用力推开沈青川，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受惊的小鹿一样看着沈青川。 沈青川回过神来，对着她笑：“吓到了吗？对不起。” “你你你……”简宁你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抢了我的初吻？好像有点矫情，像从无脑偶像剧里学的。 你怎么能亲我呢？又有点羞耻。打他也下不去手。简宁觉得自己已经被吃死了。 “阿宁，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也并不代表我离开了，你明白吗？”沈青川突然很认真地说。 认真的让简宁有点害怕。 “你要去哪？”简宁下意识地问。 沈青川揉了揉她的脑袋，笑：“只是给你打个预防针，怕你见不到我就胡思乱想。” 简宁白了他一眼：“自恋狂！” 也许是一语成谶，也许是早有预谋。十一假期结束后，开学的第一天，简宁不见了。 第63章 我是在救你呀 五个人从吴山水库回来以后，就没有再见面。 晴晴和潘辉回去补这两天出游欠的学习债，潘辉的假期可是用半本英语题换的，潇洒之后就是疯狂做题。 许一帆和简宁则回去上班。 “感觉我过早的拥有了班味，哎～”简宁跟许一帆卖惨，得到了资本家的一块大饼。 “你如果考上好大学，暑期工我刚给你涨工资。”许一帆说这话的时候像极了说好好考，下周给你们上音乐课的班主任。 至于沈青川，他去找了顾念丽。 许一帆说得对，顾念丽没什么朋友。沈青川去找她的时候，她正一个人坐在别墅的院子里发呆。 看到沈青川来，顾念丽表情充满狐疑，并没有心上人突然到来的那种开心。沈青川在心里冷笑，还真的是把我当作所有物啊，她怎么敢的呢。 “青川哥哥！”顾念丽在短暂的狐疑后，快速地调整好了表情，又变成了那个单纯明媚，对他非常热情且依赖的小女孩：“你怎么来啦？真是难得～快进来。” 两个人坐在院子里的花园椅上，顾念丽起身给他添了一个杯子，倒了花茶。 很小的时候，这个位置是沈青川妈妈和顾念丽妈妈常坐的地方，两个小朋友就在这院子里玩。没人知道两个父亲在谋划什么。 而如今，时过境迁，没想到再次坐在这里喝茶聊天的，已经变成了当年的两个小朋友。 “你喜欢喝这个？”沈青川看了看茶水。 “美容养颜的，有什么不好呢。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再抱着可乐不松手了。”顾念丽笑着说，语气态度，竟然让沈青川想起了她母亲。 “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你们的留学计划，丽丽，我很好奇，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上心了？”沈青川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表情很痞，带着12分的不友好。 “嗯，这才是我熟悉的长大后的青川哥嘛～”两家的家庭聚会取消以后，顾念丽再次见到的沈青川就是这个样子，不可一世，带着点睥睨一切的邪气。 “你有没有发现，这一年，你简直变得像个平平无奇的乖宝宝了。尤其是在简宁面前。”顾念丽的眼神有点嫌弃：“我这是在救你呀。” “救我？你觉得让我保持着小阎王的状态是救我？”沈青川简直被她的逻辑惊呆了。 “男生当然要厉害一点才好。”顾念丽放下茶杯：“不然做个被人拿捏的窝囊废吗？” “你就是因为这个针对简宁的？”沈青川不想去跟一个病人去分辨什么样的男人才是好的。 “我哪里有针对她，我们关系很好的呀？”顾念丽很震惊的样子。 “我知道你一直在清理暗恋我的女生……”表演型人格真是麻烦…… 顾念丽撇撇嘴：“不用谢。” “你应该知道，我们两个并没有在一起，所以为什么会三番五次地对她下手？以前的小姑娘，我看你也没这么在意过。”沈青川皱着眉问。 “以前的小姑娘，你也没那么在意过呀？” “……”沈青川发现他根本说不过她。 “所以你是以什么立场，来干涉我的私人关系呢？”沈青川决定打直球，绕弯子太要命了。 “青川哥哥，你不是说过最喜欢我吗？怎么，不作数了？”顾念丽一脸委屈，好像沈青川是个始乱终弃的渣男。 “我什么时候说过？”沈青川无语。 顾念丽指指旁边的小花坛：“在这，咱俩一起吃冰淇淋的时候。” 沈青川知道自己的表情肯定很难看，那特么得是六七岁时候的事了，谁记得！ “青川哥哥，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两个最合适，你在外面怎么玩我不管，但是别认真。到时候不好收场。”顾念丽一副正妻的架势。 “丽丽，你有觉得自己不太对劲吗？没有哪个青春期的女孩子，对爱情是这样的态度。你不看电视剧吗？不向往甜甜的爱情吗？”你跟我叫什么劲呀。 “青川哥你这么幼稚的吗？”顾念丽完全不跟着他的思路走：“许一帆也说我不对劲，我觉得我挺好的。” 沈青川已经后悔来找她了，人没办法和一个疯子讲道理，可她到底是变成这样的呢？ “我已经很多年没见到江阿姨了，她还好吗？”沈青川不想纠缠，改变了话题。 顾念丽终于正眼看着他了：“你还记得我妈妈？” “当然～为什么这么问？”沈青川觉得触动到了什么，很认真地盯着她，尽量表现得关切。 “呵呵～你想见她吗？”顾念丽笑得有点病态，脸上露出一点兴奋的潮红。 “她在家吗？当然。”沈青川觉得心脏快速跳起来，他觉得顾念丽浑身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她一直在家，只是总是睡着。” 顾念丽起身，招呼他进屋：“别声张哦，我爸不让我带人见我妈，但我觉得你不算外人。” 沈青川跟随顾念丽上楼，她推开一扇门，里面黑乎乎的，窗帘紧闭。一股浑浊的气息扑面而来。 顾念丽打开一盏床头灯，还是很昏暗：“妈，你看谁来了，是青川哥哥哦。” 沈青川适应了一下光线，才看清床上的人，或者说人形…… 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安静地躺在床上。 如果不是床头的仪器发出滴滴的心跳声，沈青川甚至不认为那是一个活人。 床上的女人已经完全不是沈青川记忆中的样子了。 “江阿姨这是怎么了？”沈青川小声问，他没想到这么严重。 “在睡觉呀，看不到吗？”顾念丽神经质地说：“她太累了，我妈心软，拿捏不住人，把自己累倒了。我就不会，她太傻了。” 顾念丽摸了摸妈妈的手。 沈青川发现，自从提到母亲，顾念丽就几乎进入到了一个自言自语的状态，不太能跟他正常对话了。 沈青川从顾家出来，就直接给许一帆打了电话。 第64章 终于逮到了 “所以你觉得顾念丽是把自己带入了母亲的角色，觉得是母亲没有掌控住父亲，才落得现在这个下场，所以才会对你有这么强的控制欲？”许一帆听了沈青川的讲述，总结道。 “对，我觉得很像，不过我还不清楚顾成泰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她妈妈现在会是这样。”沈青川准备再找机会打探。 许一帆沉吟了一下，开口建议：“我觉得你现在还是先稳住她比较好。” “嗯，我已经告诉她了，我会考虑跟她一起留学的事情，让她安心学习。”沈青川叹了一口气，事情变得复杂了，他最终还是妥协了，没有硬来。 可是，没等沈青川调查清楚，简宁就不见了。 十一后开学的第一天，也是第一次模拟考试发榜的日子。所以沈青川早早就来了学校。 想看看这段时间的努力有没有带来一些成效。 “我草，这是谁呀这是！川哥牛逼呀！” 沈青川一站到大榜前，就听见潘辉那个大嗓门在叫。 “诶，川哥川哥～”潘辉看到沈青川，赶紧挤过来：“看到你自己了吗？46名诶！我去，近前50了。小阿宁给你吃记忆面包了吗？” “放你的狗屁！这是老子自己努力的好吗！”沈青川笑着骂他，心里却很高兴，追上来了！离简宁又近了一步。 “你家简宁确实厉害，稳居第一。”潘辉凑过来压低声音：“比上次又多落了第二3分。” “哦”沈青川没在意，他家简宁考得多好都是正常的。转身往教室里走，这下要好好跟她炫耀一下！ 简宁难得一见地迟到了。 第一节课上完了，简宁没来。 沈青川奇怪，以为她生病了，给她发了消息，也没有回复。 第二节课，简宁也没来。 第三节课 一上午…… 沈青川坐不住了，跑去班主任办公室问 “嗯，我也很奇怪，简宁从来不会旷课的。我没收到请假，也没联系上她的家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胡老师也有点奇怪。 “老师你有她家人的电话吗？可以给我吗？”沈青川一听就觉得不对，语气焦急。 “你……？”胡老师警惕性很高，顿时有点怀疑。 “我有东西在她那，急用！再说我也可以帮你联系她，免得出事嘛！”沈青川随口胡扯。 “嗯……这是她家里人的电话，你要是联系上她让她给我消息，别瞎搞啊。”胡老师警告他。 沈青川拿了简宁小姨的电话，并没着急拨打。既然老师打不通，他也一样，只是用来以防万一的。 沈青川直奔简宁家楼下。 这地方他来了很多次，但是其实并不知道简宁家具体是哪家。 上次简宁在楼道里差点被绑架是在五层，沈青川决定从这层开始找起。 老小区一层3户，不难找，沈青川从第一个门开始敲起。 出来开门的是个老爷子，警惕地看着他：“你找谁呀？” “大爷你好，我来找我同学，但是忘记门牌号了。”沈青川拉了拉自己的校服。 大爷看是个学生，顿时和善不少。 “我同学叫简宁，一个小姑娘，您知道她住哪一家吗？” “哦，那个小姑娘啊。”大爷笑眯眯的：“知道知道，我早上晨练经常遇到，可乖巧了，就住对门嘛。” 沈青川赶紧跑到对面去敲门，没有回应。 “可能出去了嘛，我听着好像上午有一群人出门去了……哎呦呦，你这是干什么？” 沈青川敲不开，两脚就把门踹开了，大爷跑过来想阻止他，看到屋里的情形也呆住了。 房间里像被洗劫过一样，翻得乱七八糟的。 沈青川冲进房间，房间里没人，也没留下什么线索。 沈青川打电话给许一帆。 “简宁昨天有来上班啊，不过我昨天走得早，没有送她回家，你确定她是遇到危险了吗？”许一帆十一休息，没事就泡在k8，所以晚上会送简宁回家，除了昨晚。 沈青川基本已经确定，简宁是出事了。 他拿出手机，给简宁的小姨打电话，这时候，已经下午两点了。电话响了很久，就在沈青川准备放弃的时候，对方终于接了起来。 “喂？谁呀，一直打打打，让不让人睡觉？”对面的女声带着浓重的睡意，脾气暴躁。 “你是简宁的小姨吗？简宁不见了，你家里被人入侵过，你人在哪里？”沈青川声音压着怒气，又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监护人！ 对面没声音了，过了一会，那个声音明显冷静且清醒了：“你是谁？” “我是简宁的同学，她今天没来上课。” “卧草！”对面骂了一声，把电话挂了。 ……沈青川无语，这是什么家长。 靠这些大人是靠不住的。沈青川想了想又匆匆赶回学校。 苏文丽从简宁出去旅游起，就出门去了小姐妹家。在家里不安全，尤其是有简宁这个小拖油瓶在，难保顾成泰那浑蛋不尾随她回来。她不在，简宁反而安全，他总不至于下三烂到为难一个小孩子。 没想到，今天就收到了简宁失踪的消息：“妈的这个小瘪犊子，越活越回旋了！”苏文丽起来边收拾东西边骂骂咧咧，准备往回冲。 顾成泰在办公室里打了个喷嚏，顺手接起电话。 “顾总，有新进展。”是张秘书的声音：“我们终于找到机会把简宁那个小姑娘给逮到了。昨天去她们家守了一夜，但是人没回来。小姑娘嘴硬得很，就是不愿意说她小姨的去向，现在被我绑回来了，您看……” 张秘书压力太大了，不惜重金派人蹲守简宁，终于逮着个她孤身一人的机会，赶紧跟踪到家，给控制了起来。张秘书本来想抓到苏文丽一起给顾成泰邀功，没想到人一直没回来，只好先把小姑娘控制住，向上汇报。 绑架，非法拘禁毕竟是犯法的事，张秘书可不混黑社会，出来打工，得机灵不是。 “什么？你给小姑娘抓起来了，胡闹！”顾成泰有点生气，这事干得多少有点丢人。 “没动人家吧，在哪呢？嗯，等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顾成泰骂着挂了电话。 他不想把事情闹得难看，不然搞不好到时候没法交代。但是……也许这也是一次机会呢。 顾成泰冷静下来，重新坐回办公椅上，思考起来。 第65章 警察局门口 沈青川回学校去找了顾念丽。直接从课堂上把她揪了出去。 简宁没有什么仇人，会找她麻烦的只有顾念丽。 “诶，这位同学，你干什么的？”授课老师都蒙了，赶紧上前阻止。 “没事老师，这是我哥哥，可能有急事，我去去就来。”顾念丽看沈青川想发脾气，抢先说。 授课老师狐疑地看着怪异的两个人：“胡闹，多急的事情也不能在课堂上闹呀，下课不能说吗？” “老师，说晚了如果出了人命，你负责吗？”沈青川抬起眼睛，表情阴狠地盯着老师。 授课老师没来由的心里一冷：“不许走远，快说快回。” 两个人走到走廊尽头的楼梯间，顾念丽停下脚步：“兴师动众地跑到课堂上来找我，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了。”顾念丽明显也心情不好，阴阳怪气。 “简宁失踪了，是不是你干的？”沈青川压着火气问。 “什么？简宁失踪了？”顾念丽的表现不像假的：“啧啧，你就为这个着急忙慌地跑来找我？青川哥哥你真让我失望。” “回答我的问题！” “当然不是我，不过正合我意！”自从简宁来了，她就变成了第二，顾念丽确实恨不得她马上消失。 “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会对她不利。”沈青川逼近顾念丽。想看清她是否在隐瞒什么？ “你很了解她吗？谁知道会不会是她那个小姨在外面惹了什么风流债！”顾念丽说到她小姨，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信息。 这几天，她偶然听到，父亲跟张秘书打电话的时候，有提到丽心理发店这个词。 最开始，她以为因为生日宴上沈青川带走简宁，引起了父亲的注意。但是现在想想，简宁就在学校里，为什么要查到丽心理发店去呢？ 她从当初那个被打的徐力那里得知简宁的小姨是开不正经理发店的，觉得是个有用的信息，所以去探查过，最近那地方似乎关门了。但这不像是父亲会做的事。 父亲为什么会这么关注这件事，这家店呢？ 顾念丽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于是拿出手机打给张秘书。 “张秘书，我父亲在公司吗？”顾念丽问。 “大小姐，顾总他现在应该还在公司，我不是很确定。”听筒那边传来机械运作的声音。 “你没跟我父亲在一起？”顾念丽有点奇怪，张秘书是父亲的贴身助理，很少单独行动。 “嗯……是的大小姐，我在外面办点事情……”张秘书的语气有点躲闪。 沈青川默默听着手机里传出来的背景音，突然转身就走。 顾念丽挂断电话，沉默了一会。去找班主任拿了假条。 沈青川对顾念丽手机里的机械运作声很熟悉，那是泰叔的印刷厂，平时印一些小广告，违法刊物之类的。他在泰叔的黑帮里历练的时候，在那边呆过一段时间，所以很快就识别出来。 顾念丽不知道这件事，那很有可能就是泰叔，如果泰叔参与进来，简宁可能真的会有危险。 沈青川没有直接去印刷厂，而是先回家取了车。蒋晴晴生日会上送的那辆摩托车，虽然有点讽刺，但是事出从全，管不了那么多了。 沈青川刚拿到车，手机就响了，对面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小姨：“你是那个沈家的孩子吧？阿宁肯定是被顾成泰那个憋犊子带走了，你知道那孙子的电话吗？你爸肯定知道，帮我要个电话号码过来！” 苏文丽拿到电话，坐在家里一片狼藉的地板上给顾成泰拨过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顾成泰你个王八蛋，你把我外甥女整哪去了？越活越完蛋了，你特么小姑娘都下手，脸都不要了是吧……&#??@%%&” 苏文丽不管不顾地一顿输出，顾成泰就一直听着，直到她骂爽了，以为掉线了，“喂”了两声，顾成泰才开口：“丽丽，你终于肯联系我了。” 苏文丽刚撒出去的火气腾一下又上来了：“你是不是有病，我联系你干嘛？你特么甩的我，别搞得好像我始乱终弃一样好吗？” “我那是权宜之计，后来我找过你，你一直躲着我。” “权你妈呀权，你还好意思说你找我，二十多年了阴魂不散。你特么找我干什么，回来给你当小三？以前我以为你只是恋爱脑，后来才特么知道你玩挺花呀，死变态！”苏文丽憋了二十多年，现在一开口根本停不下来，好不容易收住：“赶紧把我外甥女还回来，别整那不要脸带拐弯的事！” “我不会伤害你外甥女的，你跟我见一面行吗？”顾成泰心一横，骂不能白挨！ “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苏文丽又是一顿输出。 但是骂了半天，顾成泰就是不松口。以前他就是这样，现在苏文丽还是搞不定他。 “好吧……那你到文泰街左岸咖啡馆门口来。”苏文丽妥协了，她知道这家伙一直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 “好好，不见不散！” 顾成泰没有惊动公司的人，打车去了左岸咖啡。还没进门，又接到苏文丽的电话：“别进去，在对面！” 顾成泰从咖啡馆退出来，疑惑地向街对面看。 苏文丽正懒洋洋地蹲在街对面的警察局门口，向他招手…… 第66章 我给你个der 沈青川骑车赶到印刷厂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 他踹开大门，径直往库房深处走，穿过巨大的印刷机和杂乱的纸张书本，一条狭窄的过道呈现在眼前。 那后面是印刷厂的内室，隐蔽安静，不容易被发现。 沈青川躬身进入通道，熟悉的潮湿的纸张的味道铺面而来。 “川哥，你怎么来了？稀客稀客，这里面脏，咱们外面办公室聊，舒服。”一个小伙子热情地迎上来，是以前这个团队的军师，好像叫猴子。 沈青川停住脚步：“你们老大呢？” 猴子笑嘻嘻地凑上来，递烟：“老大早不在这干了，去泰叔的总公司当领导去了，现在这里的老人儿就剩我了。” 沈青川躲过猴子的烟：“那就是你管事喽，那个小姑娘呢？什么张秘书带来的。” “啊？什么小姑娘？张秘书是来过，但是已经走了，没带什么小姑娘呀？”猴子装傻，一边想推着沈青川往外走。 沈青川冷笑：“猴子，你现在的待客之道挺独特呀？废纸堆里递烟，老朋友来了往外请？你是忘了我是谁了是吗？” 猴子立刻停止动作后退了一步：“看你说的，哪能呢，这不是想着外面宽敞吗？” 沈青川无视猴子的尬笑，推开他直径往里面走。 穿过走廊，里面的空间很大，乱七八糟地扔着各种破烂衣服，酒瓶和烟头。里面不出所料的，坐着七八个精壮小伙子。 沈青川打量了一圈，对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问：“你就是张秘书吧？是你把简宁带走的？人在哪？” 张秘书陪笑：“你是沈家小公子吧，你说的人我不认识呀，我来这是帮顾总印材料的。” 沈青川皱眉，他确实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人是张秘书带走的。甚至不能确定这事跟顾成泰有关系，他只是凭直觉。 一时间，事情僵在当场。两边都不说话。 砰、砰、砰……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以后，一个声音突然清晰地传到大家的耳朵里。 是废纸库的铁盖板。被什么东西打中的声音，很轻，但是很有规律，在完全安静的环境下就变得异常清晰。 “你确定没人？那废纸库是谁在敲？”沈青川说着就要过去拉盖板。 张秘书赶紧过来挡着：“你看你开什么玩笑，废纸库的构造你知道，盖板到底部有5米多，谁能够得到敲盖板呀？估计是老化了，偶尔发出点异响。” 沈青川肯定不会听，表情很凶地往前闯：“看看，说不定我会修呢。” 张秘书见拦不住，快退几步，对着门口使了个眼神。 沈青川听见通道大门关门上锁的声音，紧接着破风声袭来。 一个酒瓶擦着他的耳朵，砸在他肩膀上。 “川哥得罪了，泰叔来之前，这人你带不走。”猴子的声音带着狠辣从背后传过来。 …… 泰叔这时候正无奈地跟苏文丽一起蹲在警察局门口。 “我说你也不用这样吧？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在这聊像什么样子！”顾成泰抱怨。 “在这挺好，我跟你也没什么好聊的。”苏文丽大大咧咧地坐在台阶上，丝毫不在乎来往的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们。 “你现在在泉城只手遮天，多好的日子，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你老找我干什么？”苏文丽一想起这事就生气。 顾成泰叹了口气：“丽丽，当年的事，我很后悔，我觉得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惦记你……” “不是，你要点脸行不行？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吗？当初可是你自己劈腿主动追人家的？你现在说这种话什么意思？我苏文丽可不吃那回头草，恶心。”这么多日夜，苏文丽早就不愿再纠缠当初了：“别墨迹，赶紧把简宁带过来，你要是个男人，就别再来打扰我们了。” “你就不能给我个机会吗？让我弥补一下，我们连朋友也不能做了吗？”顾成泰耐着性子，苏文丽耳朵软，他当年就是用这招死缠烂打追到她的。 “我给你个der……”苏文丽又要开骂。突然一个小男孩跑过来，递了张纸条给她。 文辉巷兴隆印刷厂，速来。——沈青川 苏文丽皱眉，在顾成泰凑过来看之前把纸条团在手里：“你想让我给你机会是吧，那你跟我去个地方吧。” “去哪？”顾成泰毕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多年，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头脑发热的小伙子。一听这话瞬间警惕起来。 “要来就来，不来拉倒。”苏文丽转身拦了一辆出租车，就要走。 顾成泰赶紧跟上去：“我去，我去，哪都能去。” 他们走后，顾念丽阴沉着脸从阴影里走出来：“苏文丽，顾念丽！丽丽！哈哈哈哈哈哈……” 顾念丽状若癫狂，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 车子行驶进文辉巷，顾成泰就知道苏文丽已经知道了。 “你跟我过去，让你的手下乖乖把简宁交给我，这个过节我们就算过了。不然，顾成泰，我本来不恨你，你不要惹得我跟你鱼死网破！”苏文丽威胁。 “我把简宁交给你，你能不再躲了吗？我就想偶尔见见你，像以前一样，聊聊天。”顾成泰对苏文丽确实是真喜欢，但是当初一步登天的机会摆在面前，顾成泰不愿意放弃。 所以就妄想用真情吊着苏文丽，结果人家不吃这一套：“大清都亡了，还做那三妻四妾的梦呢？！滚！” 顾成泰没滚，苏文丽就跑了。 但是顾成泰依然觉得苏文丽对他有情，毕竟她没有跑到江家去揭穿他。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放弃找她。 苏文丽懒得搭理他，这人纯纯有病。 两个人赶到印刷厂的时候，里面正打得热闹。 沈青川双拳难敌四手，身上也负了伤。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好几个，还有两三个人正在强撑。张秘书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住手住手，干什么呢这是！”顾成泰一声断喝。里面的人都停了下来。 张秘书看见老板来了，赶紧爬过去抱住大腿：“顾总，你终于来了，这小子疯了呀，你看把咱们的人打的……” 顾成泰现在对张秘书的感情很复杂。 事他真给办成了，办得也是真难看。 顾成泰瞪了他一眼：“孩子呢？赶紧带过来！” 又对沈青川说：“小川你这是干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来闹事，现在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泰叔？！” 沈青川扔下手里的啤酒瓶，满不在乎地说：“这种事，我还真不相信是泰叔你干出来的。兄弟们说我都没信呢！” “……”顾成泰被噎得想吐血。 废纸库的铁盖板被拉了起来，与此同时一个纸团飞了出来，正打在张秘书的脸上。 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第67章 老登你玩得挺花呀 沈青川探头往下看。废纸库是个很大的凹室，是这座老房子的历史遗留，动乱年代是个类似避难防空洞一样的存在，很深但窄小，只有一个天窗爬梯通向外面，现在被用来堆放废纸。 简宁被锁在墙上的一个铁钩上，坐在废纸堆里，四周都是厚实的废纸包。嘴上被紧紧勒着束缚带，发不出声音。 盖板拉开的时候，简宁正用一个怪异的姿势，用膝盖别住一把插在废纸包缝隙里的弹弓，一只手抓着纸团，艰难地拉着弹弓的皮筋。 沈青川拨开入口的人，抓着扶梯直接跳了下去。三两步跑到简宁身边，解开简宁嘴上的束缚带。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沈青川快速检查着简宁的身体，表情紧张。 简宁摇摇头，用很笃定的语气说：“你找到我了！” 沈青川停下动作，从简宁的眼睛里看到了满满的信任和安心：“对不起，我来晚了。” 简宁笑着摇头：“我知道你一定能找到我，一点都没怕。” 泰叔的人也跟上来了，小心翼翼地给沈青川递过钥匙。 沈青川打开锁链，扶简宁站起来。 站直身子，简宁突然看到沈青川身上沾了血，衣服也破了：“你受伤了？伤在哪里了我看看？” 沈青川拉住她的手：“没事，皮外伤。他们哪里是我的对手。” “你怎么找到我的？他们的目标好像是我小姨。”简宁很疑惑，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沈青川扶着她往外走：“你小姨也来了，就在上面，能走吗？背你？” “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因为张秘书也啥都不知道，所以简宁一直没搞清楚他们为啥要找她小姨。只知道这事跟顾家有关系。 简宁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没事，他们是听到你来了，才把我藏在这里，没多久，也没受伤。” “你给我的弹弓，没想到还真用上了～”简宁捡起地上的弹弓，冲着沈青川笑。 沈青川一进印刷厂，就被他们发现了，猴子去拖延时间，里面的人就把简宁藏进了废纸库。废纸库里到处都是纸包，不管简宁敲还是撞，都发不出什么有效的声音。简宁怕沈青川找不到自己，情急之下从口袋里摸出了弹弓，好在她一直随身带着。 那些人只知道找手机，也没有在意这个小玩意。 简宁在沈青川的保护下爬上扶梯，小姨赶紧迎上来，拉着她前后上下看了几遍。 “小姨，我没事，没受伤……”简宁赶紧报平安。 苏文丽一巴掌打在简宁后背上：“你这个死孩子，被抓了怎么不给小姨打电话呢？那帮憋犊子玩意没告诉你他们是找我吗？” 沈青川下意识护了简宁一下，也挨了苏文丽一记眼刀。 “我不知道他们要干嘛，怕他们找你麻烦……”简宁越说越小声。 准确地说，她怕麻烦是她惹来的，也怕小姨遇到危险。如果小姨也出事，她可能就真的灾星做实了…… 这次她还庆幸，她有背电话号码的习惯。 小时候妈妈告诉她，至亲的手机号要背熟，不要存在手机里。一是可以防止紧急情况没有手机的时候，还能联系到家人，一是可以避免被坏人获取家人的信息。 苏文丽气得用手指戳简宁的脑袋：“你才多大？这事是你能管的吗？有事找家长，这事你妈没教过你吗？” “对不起小姨……”简宁低着头，小声说。 苏文丽一下子不舍得骂简宁了，转头把气撒向顾成泰：“你看看你这些手下，把我们孩子弄成什么样了啊？吓到怎么办？受伤怎么办？啊？我们还要考名牌大学呢！”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怎么个事？这女的谁呀，连泰叔都敢骂？简宁和沈青川也对视了一眼。 当着这么多手下的面，顾成泰要顾及面子，干咳了两声，一本正经地回：“这个事情是我们这边不对，不该把孩子牵扯进来。这个我们私下聊。” “我没什么要跟你聊的，我们孩子受苦了，我们要去医院，要回家！”苏文丽拉着简宁，作势就要往外走。 顾成泰哪敢放她走，让她找到机会又溜了，赶紧上前阻拦。马仔们很自觉，也赶紧围过来。 “干什么干什么？”苏文丽赶紧又拉着简宁躲到沈青川身后，探出头来骂：“顾成泰你个憋犊子，你要跟我动粗呀，你这叫非法拘禁，我告诉你。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要不是这小伙子给我送信，你是不是还打算一直用我们孩子要挟我？你简直丧良心你！你对得起我吗？” 沈青川本来都做好战斗准备了，一听这话，回过头来看苏文丽：“阿姨，我没给你送过信呀？” “啊？不是你叫一个小孩给我送纸条告诉我地址的吗？”苏文丽也愣了：“那是谁送的？” 一个落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是我呀～”一个阴冷的女声响起，是顾念丽。 “丽丽？你怎么来了？”顾成泰转身看到女儿，皱起眉头：“你关门干什么？” “丽丽？”苏文丽狐疑地看向顾成泰。 “你别叫我，别叫这个名字，恶心！啊啊啊啊！！！”顾念丽听到这个名字立刻暴怒，尖叫起来。 “我草，老登你玩得挺花呀……”苏文丽反应过来，骂了一句。 顾成泰脸色很难看：“你开门，爸爸给你解释。” “老大，好像起烟了……”猴子机灵，率先发现不对。 “我草，外面着火了！” 第68章 别反悔啊 “哈哈哈哈，解释什么，解释你为了这个女人把我妈妈害成植物人？还是解释你为什么给我取名叫念丽？爸爸？你可真是个好爸爸呀……”顾念丽显然已经处于癫狂的状态了。 “从小，你对我和妈妈就没有好脸色，我还以为是我做得不好，百般讨好你。我妈妈多温柔高贵的一个人啊，动辄被你打骂，冷暴力。生生折磨成抑郁症，如果不是我妈摔下楼失去意识，你会对我好？”顾念丽声嘶力竭地控诉：“哦，也很难说你是对我好，只不过我每次的选择都正合你意，所以你愿意推波助澜罢了，对吗爸爸？” 顾念丽的话刺痛了顾成泰，他阴沉着脸，喝道：“你胡说些什么，疯了吗？” “怎么，想用对付我妈的办法对付我？可惜，现在你在里面，我在外面。”顾念丽笑嘻嘻的，已经不受控制了。 “你不是想找她吗？现在好了，我成全你，让你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爸爸？”顾念丽在窗口晃了晃钥匙，抬手扔进了火堆里。 张秘书跑过去想要撞门，铁门纹丝不动。 “别费力气了，这门是特制的，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沈青川皱着眉说。 “我草，什么东西淌进来了。”一个小弟叫。 所有人赶紧从门口退开。 门缝底下，有液体流进来。沈青川走上前查看，一股汽油味飘散开来。 “妈的，是汽油。”沈青川骂了一句。 “丽丽，你别冲动，我们是站在你这边的，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好协商解决，丽丽！”沈青川喊。 顾念丽的脸又出现在小窗口里：“青川哥哥～其实我还是挺喜欢你的，真可惜，你遇到了这个贱人！哼，你们男人都一个德行，一个看不住，就跟狗一样溜出去偷食！”顾念丽表情恶狠狠的。 “算了，我累了，不想看着你们了，成全你们好了。你就跟她在一起吧，一起下地狱！” 顾念丽按开了打火机，门口的汽油一下子着了火，火苗随着汽油的流淌，侵入到房间内部。 大家赶紧手忙脚乱地救火，场面乱成一团。 此时，屋里的温度已经很高了，印刷厂里到处都是易燃品，火势蔓延很快，浓烟已经弥漫开来，让人窒息。 “走后门，得赶紧离开这。”猴子喊。 “老大，后门出不去，好像被堵上了。”一个小弟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带着哭腔。 “你们的手机呢，报警！打119呀！”从吃瓜现场回过神来的简宁喊道。 “哦，对，快快～”一帮小混混，习惯了怕警察，完全没想到报警的事。 “没信号呀，信号不好，咳咳……”室内的烟雾浓度已经很危险了。 “我来。”顾成泰掏出自己的手机，报了火警。然后指挥着手下控制火情。 沈青川护着简宁和苏文丽退到房间的角落里，不知道在哪薅了半瓶水，倒在破衣服上，让简宁和苏文丽捂住口鼻。 现在已经半夜了，印刷厂所在的地方偏僻，消防队过来还不知道要多久。 简宁死死抓着沈青川的衣服，她对烟的恐惧刻骨铭心，此刻觉得心如擂鼓，呼吸困难。 屋里的能见度越来越低，整个房间像个大烤箱一样。还有火焰在蔓延。 苏文丽觉得自己一阵阵发晕，还不忘低声骂：“顾成泰这个灾星，遇到他就没好事。傻x，印刷厂这种地方，不多备几个灭火器呀！瘟神，死渣男……生个闺女也是个疯子，什么东西！” “沈青川，对不起，我好像还是害到你了。”简宁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在沈青川耳边轻声说。 “胡说，你是我的救赎，简宁。”沈青川揽着简宁，尽量伏低身子。这种时候，除了尽量找到安全区域，躲避烟雾，等待救援，其他毫无办法。 “简宁，你别睡，警察马上就来了。”沈青川捂着口鼻，贴近简宁的耳边，想办法引她说话：“摸底成绩出来了，我这次进前50了，高考前，我一定追得上你。你相信我吗？” “沈青川，”简宁的已经有点迷糊了：“如果这次我们大难不死，你还要跟我在一起吗？” “当然。”沈青川其实也是勉强支持，作为运动员，他需要的氧气量要比普通人更大：“我们一定没事的，你答应了就不要反悔啊？” …… 沈青川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了。 他惊奇地发现，沈槐和他妈妈都在。沈青川张嘴想奚落他们两句，但是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小川醒了，医生医生！”沈青川的妈妈最先发现他的动静，赶紧喊医生。 沈青川觉得自己浑身无力，喉咙剧痛。 医生赶过来，查看了一下沈青川的状态，对沈母说：“没事，吸入了过量的有害气体，住院治疗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好的好的，谢谢医生。” 沈青川想询问简宁的情况，但是带着氧气面罩，咽喉肿痛不能发声，急得直比画。 沈母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是问那个小姑娘是吧？你别急，她没事，在病房里还没醒。” 沈青川这才放下心来。 “哼，还惦记人家小姑娘，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不顾死活地往里面掺和。你知不知道，消防队晚去一点，你们都得死里面。”沈槐气哼哼地说。 沈槐其实还是看重这个儿子的，只是因为家庭关系长期不和，表达方式比较极端，这是第一次他离丧子之痛那么近，说不心疼是假的，但是一张嘴还是没好话。 沈青川懒得理他。 “哎呦，你说这些干什么？要怪也得怪顾家的女儿，疯疯癫癫的，到处放火。小姑娘平时看着挺好的呀，也不知道顾成泰做了什么孽。” 沈青川从父母的对话里得知，顾念丽在印刷厂放完火以后，跑回家又放了一把，把家也给点了，抱着她妈妈要自杀。幸亏住家保姆发现得及时，报了警。这才没有酿成大祸。顾念丽当场就给抓走了。 两场火灾虽然都没有造成重大的人员伤亡，但是顾念丽被抓以后，说出了很多顾成泰的犯罪事件，现在警方正在调查。顾成泰人还在医院，但是已经被警方接管过去了。二十四小时有人看守。 沈青川卧床的时候，许一帆来看过他，告诉他简宁的伤情不重，相比他，简宁吸入的烟雾更少，只是身体比较虚弱，而且因为之前有过一次煤烟中毒的经历，精神创伤更严重，所以需要静养。 “我准备帮顾念丽出具精神疾病的证明，想来听听你的意见。说到底，她也是个可怜人。”许一帆说，表情有点凝重。毕竟顾念丽确实伤害了别人，险些酿成大祸。 沈青川声音嘶哑：“我没什么意见，阿宁怎么说？” “她说让我尽量帮助她。” 果然，沈青川笑。 第二天，沈青川觉得恢复了不少，于是急切地去看简宁，但是简宁的病房却空空如也。 第69章 我很想你 “你好，请问201病房三床的病人去哪里了？”沈青川觉得血全部在往大脑里涌，急步跑到护士台，嗓音嘶哑地问。 “啊，我帮你看看，201的……哦，叫简宁是吧，她今天一早已经出院了，跟她小姨一起。”护士小姐姐很耐心地解释，然后好像想起了什么，问他：“啊，你方便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她留了东西在这里。” “留了东西？”沈青川有不好的预感：“我叫沈青川。” “啊，那就是你了～”护士小姐姐笑眯眯地拉开抽屉翻找：“呐，这个是她让我们转交给你的。她让我告诉你一句话，她说让你放心，她没反悔。” 沈青川道了谢，接过东西，是上次妈妈给简宁的手链，小小的翠玉造型，看起来就价值不菲。他怕她有负担，骗她不值钱，没想到她还是惦记着还了回来。 东西还回来了，不是好兆头，但是她说她没反悔……沈青川心情复杂地回到病房，翻来覆去地躺不住。 拨打简宁的电话，听筒里回答，此号码不在服务区。沈青川想起来，简宁的手机之前被拿走了，应该已经毁在火场里了。简宁小姨的电话也一直关机。 联系不上她，她去哪了呢？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沈母端着水果从外面回来，看到如坐针毡的沈青川，奇怪地问。 沈青川这次生死一线，终于触动到了沈家夫妇，沈母没有立马抛下儿子出去嗨，而是留下来陪护。就连沈槐，也每天过来看一眼，虽然依然没啥好话就是了。 沈青川霍地起身：“我也要出院，妈你办手续吧。”说着就往外走。 “诶？小川，你急什么，我们多住几天恢复恢复啊……去哪啊？”沈母莫名其妙，赶出来几步，看着沈青川大踏步消失在走廊尽头。 沈青川的呼吸道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他呆不住了，急切地想知道简宁的去向。 沈青川打车去了简宁家，敲了半天，没有人开门。最终还是对门的大爷出来了。 “小伙子，又是你呀？”大爷一眼就认出他：“别敲了，你同学没在家。” “大爷，你知道她去哪了吗？”沈青川问。 “哎呦，你嗓子怎么也这样了。”大爷挺惊讶：“早上我碰见她们娘俩，嗓子也哑得不像话。” 沈青川没耐心跟他解释，追问：“她们有说要去哪吗？” 大爷也不在意，摇摇头：“没说，我看她们拖着行李，应该一时半会回不来，你先回去吧。” 大爷说完转身回了屋。 沈青川呆立了一会，然后在简宁家门口缓缓坐下。 这一瞬间的迷茫，让他好像又回到了认识简宁之前。那时候他没有方向，没有目标，也不考虑未来，只想放纵自己，做事全凭好恶和一时冲动。 那时候，这世界不值得他费心和妥协，他情愿挥霍光阴。 那现在呢？ 沈青川想不出来，他知道他找不到她了，只能等，等她来践行自己没反悔的承诺。 沈青川的心情从紧张，失落、迷茫到灰心，整个人变得懒懒的，因为不知道去哪，所以就坐着不动，木木地坐在灰扑扑的楼道地上，来往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沈青川不在意，盯着地上的灰尘，墙上的小广告发呆，眼睛在视力能及的地方游走，思想则进入到神魂抽离的状态去，就像长跑的时候那样。 突然，沈青川游离的目光被门缝里的一个白色纸片吸引过去。沈青川随手一抽，竟真的抽出一张纸条来。 「等我联系你。」是简宁的笔迹，看起来写得很急。 沈青川举着纸条看了好几遍，坐在地上哧哧地笑起来。 从认识她开始，自己好像就被她牵着走，忠犬一样的。 她说他就信，安安静静地等，不难。 沈青川养好嗓子，回到学校，恢复了之前的状态。训练，学习，手机不离身。 只是停下来的时候，觉得身边有点空，只是偶尔会盯着大榜上简宁的名字发呆。 晴晴和许一帆也没有收到简宁的消息，胡老师说她没有转学，但是她小姨给她请了长假。 “哎，这丫头是个好苗子，可别给耽误了呀。”胡老师满脸担忧地叹气。 三个人偶尔还会聚在k8桌球俱乐部里玩球，前台里没了简宁，总觉得缺点啥。 许一帆认为简宁离开的原因可能是顾成泰。 顾家在泉城根基深厚，顾念丽因为精神疾病的诊断书而获得了保外就医，从轻处罚的机会，同时也意味着她对顾成泰的指证会失去法律效力。顾成泰大概率不会面临牢狱之灾。 以顾成泰的性格，后续会不会继续纠缠还很难说。 许一帆现在是顾念丽的主治医生。一直关注着案件的动态，会主动跟他们分享信息。 不管做什么，沈青川表现得都还蛮平静的。 只有潘辉每天暗搓搓地盯着他。“我怕他突然爆发，自杀或者杀人。”潘辉悄悄跟晴晴说。 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天气开始冷起来。泉城下雪了。沈青川的气压越来越低。 冬天来了，二模考试结束了，大榜上的第一个名字不再是简宁。 沈青川在大榜前站着，仰着头脖子都看酸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最近停下来的时候，他就会马上进入这种游离的状态，待机，已经成了身体默认的休息方式。 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沈青川条件反射地掏出手机，是一串陌生的座机号码。 “沈青川。”电话里的声音，让他脑子里轰地一下，所有的平静和理智都炸成了粉末。 “你在哪？”沈青川控制着语气，觉得声音有一点点抖。 “我在一家寄宿学校里借读，这里不让带手机。”简宁的声音软软的：“沈青川，我很想你。” 第70章 哥哥带你开房去 “我去找你。”沈青川恨不得马上动身，现在就走。 简宁摇了摇头，才想起来对方看不见，赶紧说：“来了也见不到的，这里完全像监狱。小姨在解决他们的事情了，顺利的话，元旦假期，我回去找你。行吗？” 不行，不好，现在就想见到你。 沈青川心里在吼，但是嘴上却发不出声音来。 认真看这个世界之后，他懂了很多所谓成年人的身不由己和顾全大局。 “你怎么找到我的？你的手机都没了。我以为你骗我。”沈青川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 在接到电话之前，他的等待其实只是麻痹自己，真的等来了，反而觉得难以置信。 “我背下来了呀。我妈说了，至亲的电话要记住，不能存在手机里。”简宁一本正经的，好像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沈青川翻涌的心绪一下子平静下来，这姑娘总有这样的本事，轻描淡写地几句话，就能让沈青川天翻地覆，操控人心而不自知。 “我怎么找你？”沈青川放松下来，倚着宣传栏。 简宁报了一串数字给他：“但是我可能接不到，每个月只有月末回家才能拿到手机。你qq留言给我吧，我会看到的。” “好” 简宁来了消息这件事，让晴晴气了好几天：“竟然不联系我，哼，简宁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我不管，元旦我要做电灯泡的哦，你们两个别想二人世界！” 简宁不是不想联系大家，实在是资源有限。学校里的公用电话每次都排长队，说久了都会激起公愤，更别说打一圈了。 那次火场逃生，简宁和小姨受伤都不重，医生说休养即可，所以苏文丽第一时间就带着简宁出了院。 她早就猜到了，顾念丽的指控不会对顾成泰造成什么影响，趁着他还被警方控制着，得赶紧离开。 “这个死渣男，不要脸得很，惯会死缠烂打。要解决这个事情，我们得掌握主动权才行。”苏文丽如是说。 简宁来不及去见沈青川，只能给他留了东西和纸条。 “那个男孩子，你们两个在交往了吗？”苏文丽在离开的车上问简宁。 简宁下意识摇头，想了想又点头。 “又点头又摇头的。”苏文丽白了简宁一眼：“我告诉你可慎重，我跟你妈都是活生生的例子，小姨不是不让你谈恋爱，但是现在你还小，很难有结果，到头来都是债。” “他不一样。”简宁小声反驳。 “哼，你妈当年也这么说。” 小姨每次都能精准打击，但是这次简宁只是短暂地心痛了一下，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呐，我不做那个棒打鸳鸯的恶人，但是我们稳定下来以前，你不能联系他，不要暴露我们的行踪，好吗？” 小姨不讲武德，没给简宁机会，等简宁反应过来想要打电话的机会的时候，已经被托关系塞进了寄宿学校。而且第一个月的假期，小姨也没来接她。只让班主任传话，说她去解决和顾成泰的恩怨，让她好好学习。 寄宿学校的座机开放条件很严苛，她好不容易要到这个机会打给沈青川。 因为小姨说她跟顾成泰暂时达成了协议，在他处理好自己的烂摊子之前，不打扰她们的正常生活。 “洗白哪那么容易，等你大学考完了，老娘有的是办法让他找不着我。”小姨满不在乎地说。 暂时没有了顾虑，简宁等不及想要沈青川安心。 接下来的时间变得有点漫长了。沈青川和简宁都在数日子。 简宁努力地让自己沉浸到学习里去，拿高考倒计时恐吓自己。 抬头看看，倒计时一百九十多天，再抬头，还是一百九十多天。 说好的高考倒计时快得像火箭呢？简宁有点郁闷。 “你一天看它八百遍，火箭也跑不过呀姐姐，你是第一，你信心十足，就让我们这些渣渣多苟活几天吧。”简宁的新同桌吐槽她。 千盼万盼，真的临近假期的时候，简宁反而害怕了。 要以什么样的姿态见面呢？见面说什么呢？会不会出意外？没话聊会尴尬吧…… 简宁的胡思乱想，一直持续到在泉城车站下车。 泉城更冷一点，下了车，一股凛冽的冬天的气息铺面而来。 银装素裹的站台上，简宁一眼就看到了靠在柱子上吸烟的沈青川。中二偶像剧男主的同款姿势，就像简宁体育课跑晕倒那天晚上一样。 简宁一下子就不紧张了。 沈青川很早就来了，一直紧张地抽烟，脚下都是烟头。 他感受到简宁的目光，抬眼就看到一个圆滚滚的小毛球扑过来。 简宁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看起来鼓鼓囊囊的，像一团。小姑娘抬起头，从毛茸茸的帽子里露出脸，眼睛亮晶晶地对他说：“沈青川，我回来了。” 沈青川愣怔了一下，一把把简宁按在怀里，力气大得好像要把她按进身体里。 他的小姑娘回来了；没有穿铠甲的小姑娘；真实的，主动向他靠近的小姑娘。 两个人在站台上抱了很久，直到简宁轻轻戳了戳他的后背：“再不走，我们要被雪埋起来了。” 两个人一起回了简宁小姨的家，沈青川一路都牵着简宁的手，不肯松开，好像生怕一松手就没了。 “沈青川，我鞋带松了，我得系一下。”简宁小心翼翼地把手往外抽。 “我给你系。”沈青川拉着简宁的手蹲下，发现自己一只手也不行。顿了顿，换手抓住简宁的帽子：“那你自己系。” 简宁翻白眼：“你这样拎着我，好像牵着一条狗。” 沈青川想了想，拉过简宁的手放在自己的胳膊上：“那你抓紧我，敢松手你就完了。” 简宁抓着沈青川的胳膊，看着沈青川认真地给她系鞋带，笑得不行：“东区小阎王谈恋爱的画风，原来这么可爱的吗？” 沈青川不搭理她，系好鞋带，又赶快把简宁的手握在手里，手心滚烫。 简宁她们走的时候比较匆忙，家里还是一副遭贼了的模样，几个月没人住，屋里简直没眼看。 两个人站在门口有些傻眼，忘了当时走的时候是逃难来着。 “没事，嘿嘿，收拾一下很快的。”简宁尴尬地笑，把门口的柜子扶起来。 沈青川拉住她：“不收拾了，走，哥哥带你开房去！” 第71章 做点快乐的事 沈青川熟门熟路地带着简宁去了一家公寓式酒店，就是那种可以长租也可以日租的公寓，介于出租屋和酒店之间，服务差了点，但是私密性更好，屋里家具家电一应俱全。 用沈青川的话来说，这里更像家。 简宁故作审视地打量他：“沈青川同学，你对这里好像很熟悉嘛～” 沈青川伸手去搂简宁的腰，坏坏地表情：“啧，不能说熟，算半个家吧～害怕吗？” “……”简宁露出嫌弃的表情：“原来你这么好泡，你的毒唯们知道会哭死吧。” 沈青川嘚瑟的表情一秒跨了，点了一下简宁的额头：“什么叫我好泡，你这丫头脑回路怎么就跟人不一样呢？” 简宁撇撇嘴走进房间：“不是吗？” “初中有段时间跟家里不对付，所以就经常跑出来住。这算是我的秘密基地。”沈青川下意识地解释。 “那你的秘密基地……还挺实用主义的。”简宁环顾四周，房间不大，但是五脏俱全，还有冰箱和电磁炉，确实很像一个微型的小家。 简宁把帽子围巾摘下来扔在沙发上，正要脱掉羽绒服，就感觉到沈青川从背后抱了过来。 身体裹着羽绒服陷在沈青川的怀抱里，软乎乎的，衣服摩操发出干燥的沙沙声。就像被包在刚晒过的被子里。 沈青川紧紧地搂着简宁，把脸埋在简宁的脖颈边，鼻端围绕着属于她的清淡的兰花香：“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一整天我都好像在做梦一样。” 简宁把头向他靠了靠。 对于沈青川，简宁一直很愧疚，是自己的胆小和懦弱，横亘在两个人之间。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答应跟他在一起，结果自己又跟着小姨走了，招呼都没来得及打，硬生生把个霸道的东区小阎王，逼成了忧郁小怨夫。 简宁突然有点想笑，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渣。 “乖，摸摸头，噢噢噢～”简宁突然抬起手摸了摸沈青川头顶，发出哄小孩的语气。 沈青川刚还沉浸在久别重逢的浪漫伤感气息里，被简宁雷得浑身一僵，一把抓住在他头上作乱的手：“把我当小孩糊弄呢，嗯？你有没有点良心。” 简宁笑嘻嘻地从沈青川怀里挣脱出来：“好不容易见面，别搞那么伤感嘛。我们还是做点快乐的事情。” 简宁一边说一边把羽绒服脱掉，抱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开了暖气的房间里着实有点热。 “哦～想做点快～乐～的～事～情～”沈青川阴阳怪气，意味深长。 “这位同学，请你控制一下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简宁淡定地看着他，说：“我刚联系过晴晴了，她正在来的路上～” “啧，你还真是效率高呀，好不容易回来，你就不觉得应该好好补偿补偿我？”沈青川悻悻地坐到沙发上，虽然他也没准备干啥，但是二人世界的幸福，他还没享受够。 “我回来之前就给晴晴打过电话了，我当时不辞而别，挺对不起大家的。元旦晴晴要跟父母回老家，见不到了。先大家聚一聚，咱俩一起的时间还很多。行吗哥哥？”简宁扯住沈青川衣角，轻轻晃了晃。 沈青川哪能说不行，要他命都行。 “元旦你不跟小姨一起，没关系吗？”沈青川突然想到这个。 “没关系，她这段时间都不在省内，她本来让我在学校里过元旦的，我偷跑出来的。”简宁笑得很狡猾。 没一会，门铃就急促地响起来了，是蒋晴晴到了。 简宁一打开门，晴晴就扑上来：“死丫头，不声不响就走了，那么久才跟我联系，我都担心死你了你知不知道！” 晴晴憋了很久，说个不停，还顺带瞪了沈青川好几眼。 简宁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了，闺蜜和男朋友永远是敌人这句话的含义。 “谁让你重色轻友，不第一个给我打电话报平安，反而联系这个家伙，哼。”蒋晴晴气哼哼，很有点争宠的味道。 潘辉跟在晴晴身后，看到沈青川在房间里，贼兮兮地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简宁在电话里好不容易把晴晴哄好，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赶紧岔开话题：“走走走，我们一起去找你表哥，说好的一起提前过元旦，我好好请我们蒋大小姐吃点好的，补偿你行不行？”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去k8桌球，一路上，熟悉的人，熟悉的景色和熟悉的氛围，让简宁恍惚隔世。 泉城对她来说，是个很不一样的地方，是短暂的停留，却改变了她一生轨迹的地方。 简宁悄悄地向后伸了伸手，马上被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握住了，是走在身侧的沈青川。 简宁嘴角弯起来，偷偷地笑，手指用力握了握沈青川的手，这份心有灵犀的亲密让她觉得幸福。 走到k8，许一帆已经等在门口了，穿着深灰色的毛呢大衣，裹着围巾，看起来儒雅又温暖。 简宁快走几步，站在许一帆跟前，张口想道歉。许一帆这边不一样，带有一些工作的成分，她的不辞而别，一定给他带来了困扰和麻烦。 许一帆好像知道简宁想说什么，抢先一步开口：“诶～我早就想把你赶回去学习了，高三好好加油。作为你的老板，你毕业后的升学宴，我得坐主桌哦。” 简宁笑，连连点头。许一帆亦兄亦友，给了简宁很多帮助。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找了一家火锅店，吃到店家都打烊了，才依依不舍得分开。 简宁从许一帆口中获得了纵火事件的一些后续进展。 正如苏文丽所料，顾成泰在泉城的势力庞大，指控很快就被压了下去，没人去深入调查。顾念丽现在还在市精神专科医院接受治疗，许一帆在帮她做恢复治疗，但是见效很慢，高考是不可能参加了。 “校领导都愁死了，两个最有希望的全校第一，一个疯了，一个离校借读。”蒋晴晴吃得满嘴流油，含混不清地说。 “小姨说我的学籍不好动，高考我还是会回三中来考的。”简宁笑着说，引来了晴晴的一阵欢呼。 …… 和其他人告别以后，沈青川送简宁回公寓。 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脚踩在积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两个人牵着手，都不说话，好像这条路能走到世界尽头去。 “沈青川”简宁突然开口：“我们现在算是正式在一起了吗？” 第72章 今晚不走行不行 沈青川愣了一下，站住脚，问她：“你想反悔了吗？” 简宁笑，拉着他继续往前：“没有，你别紧张。我只是确认一下。” “我们都没有正式告白过呢。”简宁小声嘀咕。 最后一次表白还是在火场，两个人都呛迷糊了，真不知道该觉得浪漫还是敷衍。 “认识你之前，我从没想过自己会谈恋爱。”简宁很认真地侧过头看他：“我一直以为我以后会是个很酷的丁克女强人，断情绝爱，征战职场那种。” 沈青川笑，认真地听她说下去。 “对于早恋这种事，更是想都不会想。就是……我觉得有点不务正业。”简宁低下头。 “我们现在站住转折点上，以后会去哪里也不知道。”简宁侧头看着他：“以后你可能会遇到更好的人，可能就不喜欢我了。” 沈青川看着她认真的表情，莫名觉得心疼，低声说：“不会，我不会的。” “我也觉得我不会，可是未来的事情，谁说的准呢。”简宁叹了口气，接着说：“小姨说，我爸妈当年也是爱得死去活来，甚至跟家里决裂私奔。后来又怎样，还不是相爱相杀。” “沈青川，在我这里，两个人在一起是一件很重大的事情。你懂吗？”简宁很认真地说。 “我懂。”沈青川握了握简宁的手，郑重地说：“对我来说也一样重大。” 沈青川在停住脚，板着简宁的肩膀，让她面对自己。 “简宁，我没有儿戏，也不是一时冲动。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不自觉地想要靠近你。我早就想好了，就算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也会一直守护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为止。” 沈青川深情地注视着简宁：“你那天说愿意和我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但是我不希望这变成你的负担。所以简宁，我今天再正式地问你一次，你喜欢我吗？” 简宁仰起头，路灯的映衬下，沈青川好像发着光，有细小的雪花飘下来，落在他郑重且认真的眉眼上，又倏忽消失。 “喜欢的！我喜欢你，沈青川。”简宁点头，语气肯定地回答。 不论未来会怎样，不管会不会受伤。我喜欢你，现在只认定这件事。 沈青川笑，拉着简宁往公寓走，越走越快，终于欢呼出声。 两个人像小孩子一样，一边大笑，一边跑，在寂静的午夜的马路上，惊醒了好几户人家的沿街的窗。 “嘘，轻点。”两个人跑进楼道里，还是忍不住笑，相互提醒着，尽量压低声音走到简宁的房门前。 进了屋，房间里的暖气扑过来，两个人才算平静一点。笑得都有点脱力，两个人瘫在沙发上，手还紧紧牵着。 家的感觉，明明是个陌生的地方，两个人却同时有了家的感觉。 时光飞逝这件事，热恋的小情侣最有发言权。 每对小情侣都希望时间停下来，除了困得眼皮打架的简宁。 简宁觉得沈青川今天有点赖皮，从回到公寓开始，他就东摸摸西摸摸的不肯走。 “已经一点了，你不想让我明天第一天跟你单独约会就顶着两个黑眼圈吧。”简宁已经挺不住了，坐了那么久的车，又聚餐到半夜，实在有点累，只能狠下心来催他。 沈青川终于停止了“我很忙”的表演，凑到简宁身边。 “说好的带你开房，让我走不合适吧。”沈青川双手撑在简宁两侧，身体前倾，逼近简宁：“今晚不走了行不行，嗯？” 别说，这么帅的一张脸再加上低沉魅惑的声线，确实挺撩的。 简宁眯着眼睛笑得很无害：“沈青川，我才第一天做你女朋友，你想干嘛？” 确实不合适。 现实有点残忍，让魅惑霸总瞬间变成了委屈小狗。 “我不干嘛，我就是不想跟你分开。我睡沙发行吗？”沈青川蹲在地上耍赖。 简宁忍不住想笑，伸手去摸他的下巴，真像个小狗狗。 “我不是不让你在这睡，我是怕你在这儿更睡不着……”简宁离得近，沈青川突然觉得眼前的小姑娘媚眼如丝，赶紧定了定神。 理智告诉沈青川，留下来确实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那我走了，你早点睡。”沈青川下了很大的决心，拉过简宁，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快得简宁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随着门锁扣上的声音响起，房间里一下子空了，简宁觉得好神奇，愣怔了一会，才洗漱收拾，爬上床睡觉。 这一觉，简宁睡得有点累，梦里一直是沈青川的脸，阳光的，冷酷的，魅惑的，温柔的。 简宁梦到自己坐在秋千上，沈青川就在面前，张开手臂等着抱她，她用力晃动秋千，每次都在快要碰到沈青川的时候，秋千突然荡了回去，把简宁急得要命，却没办法从秋千上下来。秋千越荡越远，两个人总也触碰不到。 简宁急得醒过来，外面天已经亮了，摸过手机一看才7点不到。 简宁迷迷糊糊地下床，想去个卫生间，走到门口位置，就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哎呦，这是谁呀，怎么一大早在这坐着，别着凉了小伙子。” 声音听起来离简宁的门口很近，简宁几乎是一瞬间的预感，跑到门口打开了门。 果然是沈青川。正半倚着门框，坐在地上。 沈青川看到简宁出来，赶紧站起身，看起来很疲惫，但是眼睛却是亮的。 “吵醒你了吗？睡得好不好？” 简宁愣怔了一下，一把把沈青川拉近屋里，关上门。 “你昨晚没回去吗？一直在外面坐着？”简宁的语气有点懊恼。 很久没看到小河豚炸刺了，沈青川笑得很温柔，人靠在门上，把简宁拉进怀里。 刚睡醒的女孩身上暖烘烘的，软得不像话，沈青川都怕一用力给她抱断了，所以只是温柔地揽着。 “没有，我回去了，但是在家里怎么都睡不着，所以凌晨的时候又回来了。怕吵醒你，就在外面等了一会。”沈青川的声音从简宁的头顶传过来：“简宁，我怕一觉醒来你又不见了。” 第73章 你抱着我睡 比小奶狗撒娇更有杀伤力的是什么？是小狼狗撒娇！ 反差萌加上微性感，还带着一点只在你面前柔软的专属感，这谁能受得了？ 简宁当即觉得自己的祖传恋爱脑在熊熊燃烧，什么顾虑，什么未来，什么男女大防全都抛诸脑后了。 公寓的走廊里也有暖气，虽然不冷，但是和房间里还是比不了。 沈青川身上带着寒气，不敢多抱，松开手，把羽绒服脱下来挂在衣架上。 简宁穿的睡衣有点薄，缩着脖子跑回被子里。 “沈青川。”简宁叫，掀开另一侧的被子，拍了拍床。 沈青川挑眉：“你这是什么危险操作，勾引我？嗯？” “怎么？东区小阎王就这么点自制力？床上躺躺都不行？”简宁的表情有点欠揍。“天还没亮呢，借你一半躺躺，我可不想拖着个僵尸去约会。” 沈青川觉得自己受到了挑战，眯了眯眼睛，爬上床：“我是不是跟你说过，男人这方面可经不起考验……” “这位同学，你是想对你才确定关系未满24小时的女朋友做点什么呢？”简宁抱着被子，歪着头看他，好像他再靠近一点，就会被打上下半身动物，绝世渣男的标签。 沈青川叹了口气，一翻身躺在床上：“我合理怀疑你是在报复我。” 简宁把被子给他扯了扯，随口问：“报复你什么？” “报复我这么晚才找到你……”沈青川转头看着她，很认真的表情。 其实被子底下，沈青川已经紧张得身体僵硬了，刚才躺下的时候很自然，没多想什么。但是盖上被子就不一样了，被被子遮盖住的空间成为了一个整体，模糊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身边就是朝思暮想的少女的温香软玉，在同一床被子下面。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这谁能顶得住。可偏偏简宁给他盖被子的动作又那么自然，让他不能起邪念，太折磨人了。 沈青川僵直地躺了一会，一骨碌身子爬起来：“我还是沙发上坐会，你要是没睡醒就再睡会，我等你。” 沈青川起身的同时，简宁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拉住了他的衣角。 沈青川感受到身后的拉扯，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别去沙发……我不闹你，我怕你生病。”简宁的声音像猫一样，又轻又软，带点担忧。 沈青川有点受不了。回身把小姑娘扑倒在床上。 沈青川用手臂撑着自己，嗓音有点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举动很危险，你真的觉得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吗？” 简宁瞪大眼睛看着他，好像很惊奇他的反应。眼神里没有恐惧，也没有情欲，干净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娃娃。 “我没那么想，我只是想让你睡一会。” 简宁软着声音，本能地示弱，这是刻在她骨子里的生存技巧，对沈青川来说确实有很大的杀伤力。 沈青川看着怀里不知所措的小姑娘，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刚才的那点情欲都变成了怜惜。他刚刚认领回来的，还没满24小时的小女朋友，他哪里舍得对她做什么呢。 算了，沈青川干脆破罐子破摔，人躺下来，脸凑到简宁的颈窝里：“那你抱着我睡～” 爱是克制，沈青川闭着眼睛，想起这句话。以前一直以为这是伪君子的毒鸡汤，现在才发现，原来爱一个人的时候，怜惜可以战胜欲望。这克制并不很痛苦，甚至带着一点点自豪。 我在守护她，小心翼翼地宠着，没有兽性大发，谁也不能碰我的宝贝，我自己都不行！ 沈青川在心里给自己点赞！ 简宁被沈青川搂着，一开始还有点僵，慢慢地也就放松下来，因为身边的男孩散发着安稳且温柔的气场，她不知道身边这个睡颜安稳的男孩，有那么多中二内心戏。她只是觉得安心和幸福，房间被填满了，屋里的气温都感觉更高些。 沈青川以为自己抱着美人根本不可能睡得着，结果一睁开眼睛，太阳已经挂得老高了。 他确实是累了，知道简宁要回来以后，他几乎一直没睡过好觉。而且简宁的怀抱好像有一种莫名的魔力，让他很快就睡了过去。 简宁半倚在床头，手里翻着一本书，正安静地看着。 沈青川有点恍惚，也许多年以后，他们两个的生活就会是这样子的吧。 沈青川伸手去摸简宁的脸，简宁低头看他，笑得很温柔：“醒啦，小懒虫？” “对不起，你饿坏了吧，痛失了半天的约会时间。”沈青川坐起来，有点心疼。 “没关系，睡饱了才有精神跨年呀～”简宁一点都没有不开心，善解人意得让人心疼。 两个人快速起身收拾好出门，简宁看起来心情很好，一蹦一跳的，像个小兔子。 男女朋友出去约会到底要干点什么呢？ 在简宁的认知里，好像就是吃个饭，逛逛街。 电影要看一个，不知道有没有上映什么好片子。 还有什么呢？感觉好像也没什么特别。 去ktv唱个歌，然后…… 他们好像已经把“开个房”放在前面做掉了，虽然和传统意义上的不太一样。 “你以前约会都干什么吗？”简宁踩着路边的积雪，一个一个地印着脚印。 “干什么，套我话呢？小狐狸！”沈青川气得笑，这108个心眼子的女朋友，到底哪里找的。 “给我讲讲呗，学习学习～”简宁跳回沈青川身边。她对前女友并不介意，但是八卦的心却很难压。 “想知道？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沈青川凑过来，像个流氓。 “哼”简宁躲过，快走了两步：“你这个条件不公平，这么轻飘飘地就招了，肯定是陷阱。”简宁一本正经地说。 “是不是陷阱，你不得试试才知道？”沈青川厚脸皮地追过去，被简宁扔了满脸雪。 第74章 试试不就知道了？ 两个人去了市中心的商场，那是最有节日气氛的地方。 很多店铺圣诞节的装饰还没撤掉，街上又添了一些传统风格的灯笼和年味十足的彩带，生肖。红红绿绿的，竟然非常的和谐热闹。 沈青川带简宁去吃了一家挺有名的餐厅，不算贵，但是仪式感很足，每样菜都很漂亮。 吃完饭，为了应和沈青川的仪式感，简宁提议去看电影。 沈青川当然愿意，还有什么地方比黑漆漆的电影院更适合小情侣们呢。 电影院在商场的顶楼，两个人买了奶茶和爆米花，往电影院里走。 虽然元旦是个不小的节日，但是似乎并不很被资本们重视，新上映的电影不多，在宣传的好电影都是贺岁档，现在还没开始上。 两个人站在电影院的滚动大屏幕前看了半天，不知道看点什么好。 沈青川对这个无所谓，看电影看的是电影吗？当然不是，所以演什么根本不重要。 简宁也没怎么来过电影院，只能看名字瞎选。 “要不就看那个吧。”简宁指了指大屏下面的那个名字《林中小屋》，看起来应该是个文艺片，好不好看不知道，但是总不会出错。 “你确定要看这个吗？”沈青川诧异地挑挑眉。 “啊？不好看吗？也可以换别的，我都没看过，不知道是什么。”简宁赶紧解释。 作为重症讨好型人格，她最怕自己的选择，别人不喜欢。 沈青川感受到了简宁的不安，赶紧安抚：“没事，我也没看过，听说不错。” 简宁稍稍安心，她没看到沈青川背对着她翘起来的，不怀好意的嘴角。 元旦假期，看电影院的人还是很多的，但是可能因为时间比较早，简宁他们所在的厅并没有坐满。 简宁和沈青川抹黑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空气里弥漫着爆米花的香味，大屏幕上播放着广告，一切都很美好，像约会的样子，简宁很满意。 沈青川动了动，把两个人之间的扶手抬了起来，扣住。 唯一的阻隔物没有了，沈青川侧了侧身子，往简宁这边靠了靠。隔着冬天厚重的外套，沈青川依然能感受到简宁纤细的肩膀。 简宁转头看他，大屏幕里画面的灯光闪烁，沈青川的脸在明暗交错的光线下显得更加俊朗坚毅，不禁有点看呆了。 沈青川不动声色地偏偏头，小声说：“怎么，被你男朋友的侧颜迷住了吗？” “是呀，我男朋友真的是很帅呀～”简宁笑嘻嘻地回，电影院昏暗的环境很壮胆。 等着被怼的沈青川，冷不丁被撩了一下，觉得心跳都加快了，这个小丫头，总是让人出其不意。 元旦来电影院的都是小情侣居多，简宁斜前方的两个人，等不及电影开场，已经柔情蜜意地搂在了一起。 简宁本来就正百无聊赖，看到前面的小情侣亲得火热，不自觉地就看进去了。 沈青川看得好笑，伸手掐着小姑娘的下巴，让她转回头来：“这么好奇，嗯？有空看别人亲热，不如看看你自己的男朋友” 简宁回过神来，也有点不好意思，自己竟然像个痴汉一样，偷看人家小情侣亲亲，像什么样子～ 简宁别过脸，心虚地找补：“没有，我就是好奇，他们不憋得慌吗？”简宁小声说。 沈青川低声笑，手绕过来搂住简宁的腰：“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啊，电影开始了！”电影的开场音乐，解救了简宁，简宁赶紧装作被电影吸引的样子。 沈青川偷笑，并不紧逼，小姑娘强装镇定的样子太可爱了，沈青川感觉自己心都化了。 简宁兴冲冲地看电影，为自己机智地化解了尴尬而得意。 简宁以前几乎没怎么在电影院看过电影，唯一的一次还是学校组织的观影活动，看的是红军长征。所以这样的观影体验，让简宁很兴奋。 超大屏，立体音效，身临其境！ 简宁笑眯眯地看着一群人驱车进山到深山老林的小木屋里度假，嗯～森林里很美，克里斯好帅。 笑眯眯地看着黛娜念咒语，好神秘，好有趣～ 笑眯眯地看着丧尸从底下爬出来……嗯？好像味道不太对…… 说好的文艺片呢？说好的甜蜜美好呢？怎么变成恐怖丧尸片了…… 简宁后悔了，身临其境，恐怖加倍！ 这个导演是出于什么样的恶趣味，给恐怖片取了这么文艺的名字啊！ 斜前方的激情小情侣已经换了甜蜜模式，女孩子钻进男孩怀里，轻声撒着娇。 沈青川忍着笑，凑到简宁耳边说：“呐，这就是你选这个片子的原因？” 简宁转头瞪他：“你知道这是恐怖片？你不告诉我！” 沈青川耸耸肩：“我以为你故意的呢～” “来，哥哥抱抱～不怕不怕”沈青川伸手摸简宁的头顶。 简宁气呼呼地把沈青川的手拍掉，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了一点。 电影院里黑乎乎的，墙上人影幢幢，好像随时会冒出妖魔鬼怪来。 呜呜呜……以后再也不看名字选电影了。 简宁强装镇定，好不容易把电影看完了，从电影院出来，宛如新生！ 沈青川伸手拉她，小姑娘手冰凉。 “小丫头怎么这么犟呢，害怕就表达出来呀？嗯？”沈青川有点生气，更多的是心疼。 “嘿嘿，我知道都是假的，实在是电影院里氛围感太好了。”简宁打着哈哈，想蒙混过关。 沈青川没松手，表情严肃而执拗：“阿宁，害怕是正常的情绪，相信我，你可以依靠我的，好吗？” 简宁愣了愣，给了沈青川一个大大的笑脸，用力地点点头。 “我知道了，我还没习惯，给我点时间好吗，我的守护神？”简宁眼睛弯弯的，乖巧又柔软。 沈青川完全生不起来气，被简宁牵着鼻子走。 看完电影，时间还早，两个人原计划是想去江边跟大家一起倒计时的。 于是在商场里闲逛。 路过甜品店的时候，沈青川看见简宁的眼光在一支三色冰淇淋上停留了一会，很惊艳的样子。 “走～”沈青川停下脚步，拉着简宁往店里走。 简宁没反应过来，懵懵懂懂地跟着沈青川走进去。 看着沈青川买下了那只，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非常向往的冰淇淋。 沈青川看着简宁一脸惊讶的样子，笑着揉揉她的头：“吃点甜的，就不害怕了～” 第75章 该死的标题党 简宁捧着冰淇淋小心翼翼地舔，笑得像个傻子。 心愿、期待这一类的东西，连简宁自己都忽略了，却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下意识的小动作也会被人看到，会被重视并实现。 沈青川看着小姑娘满怀欣喜，小心翼翼的样子，好笑又心疼。一个冰淇淋就能被满足，他的小姑娘很好哄。 “那个吃独食的小姑娘，不给我吃一口吗？”沈青川故意逗她。 简宁还沉浸在被关注的喜悦里，闻言下意识地把冰淇淋拿远了一点。 “啊，我以为你不吃这些，我给你也买一个吧。”简宁不想分享自己的。 沈青川拉住她：“不要，我就想吃你的～” 毕竟是人家买的，人物身份也对，好像也没什么理由拒绝…… 简宁犹豫了一下，把冰淇淋转到没吃过的那一面，不情不愿地举到沈青川面前。 沈青川简直要笑死，谁能信一向冷静稳重，乖巧懂事的学霸简宁，私底下竟然是个护食的可爱宝宝。 沈青川张大口一边作势要咬，一边偷瞄简宁的表情：小姑娘紧紧盯着沈青川的嘴，好像生怕他一口给整个吞掉了。 沈青川忍着笑，在咬到冰淇淋前改变了方向，嘴唇轻轻地亲在简宁举着冰淇淋的手上。 “啊！”简宁本来已经移开视线，不忍心看漂亮的冰淇淋被咬出一个缺口，却感觉到手上温温软软的一吻，惊得叫了出声。 简宁的表情从懵逼到震惊，一下子把冰淇淋缩回来。脸红到了耳朵尖。 被戏弄了，还是讨不回公道的那种！ 简宁气呼呼地把冰淇淋护在怀里：“我已经给过了，你不能再要了哦。” 两个人笑笑闹闹地闲逛，还在商场的美食街吃了个晚饭+小吃+宵夜，简宁看着细细瘦瘦的，对小吃却很热爱，食欲很好的样子。 沈青川觉得小姑娘的天性正在被激发和释放出来，竟然有一点养成系的快乐。 两个人在临近十一点的时候，才慢慢地往江边的钟楼方向走。 泉城江边的大钟是民国时期的建筑，虽然历史悠久，但是因为政府定期养护，到现在依然可以精准行走，所以每年的元旦跨年和春节，这里都会举行鸣钟倒计时，还会放烟火，非常热闹。 街上已经有不少人在往江边走，年轻人居多，让这夜晚也显得青春洋溢起来。 临近午夜，天气很冷，呼吸在路灯的照射下变成浓重的白气。 沈青川默默拉过简宁的手，装进自己的口袋里。暖暖的。 简宁任由他握着，她觉得自己心里有东西在生长，毛茸茸的。 古钟楼附近人山人海，倒是比其他地方暖和不少。 大家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脸上都是喜悦和憧憬的表情，每个人都耐心地等待着，和自己最在意的人一起，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沈青川拉着简宁穿过人群，来到一个雕塑台前，这个雕塑台有两层加高。沈青川腿长且灵活，一抬腿就登上了第一层高台，然后回身把简宁拉了上去。 这里相对宽松，视野也更好。 简宁站在台子上，比其他人高出一个头，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脑瓜顶，觉得很有趣。 “冷不冷？”沈青川伸手揽过她。 简宁很自然地倚在他肩膀上：“沈青川，我觉得好神奇～” “什么？”沈青川没理解。 “很神奇，我好像今天才真的看清楚了这个世界，回想一下以前的日子，我就好像是生活在黑白默片里。”简宁笑着说。 因为有了你，世界都多了些色彩。 当！当！钟楼发出报时的钟鸣，人群兴奋起来。 “十、九、八、七……二、一，新年快乐！” 简宁和沈青川跟着人群高声倒计时！让自己完全和周围热烈的环境融为一体。 烟火和最后一声钟声一起炸响。 璀璨的烟火照亮了天空，然后又如繁星般坠落，划过深色的夜空，美得让人感动， 高台下，好几对情侣开始热情拥吻，是爱情最初的美好的样子。 简宁转过头看沈青川，一下子撞进他闪亮的眼眸里。 “许个愿吧～”简宁笑着说。 沈青川摇摇头：“我不许愿，我只负责实现愿望。” 你的愿望和我的愿望，我都会亲手去实现它。 沈青川送简宁回到公寓已经是后半夜了，简宁发现两个人从见面开始，时间就过得飞快。 原来像火箭一样快的不是高考倒计时，而是不愿分离的心情。 倒计时狂欢后，就是繁花落尽的落寞和不舍。 一想到明天就要分开，两个人就觉得心情沉重。 沈青川送简宁到门口，吸取昨天的教训，没敢送进屋，怕进去了就不舍得走了。 “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我就来找你，送你去坐车，好吗？”沈青川强忍不舍，装出成熟稳重的样子。 “好～”简宁乖巧地点头，打开房门。 沈青川转身准备离开，他有预感，再不走，他今天又要睡走廊了。 鼓足了力气的沈青川，还没迈开步子，就被身后的一只小手拉住了。 “要不咱俩今天通宵守岁怎么样？”一个猫一样的声音，试探性地问。 沈青川诧异地回头，心跳得乱七八糟。刚才鼓起的勇气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嘿嘿，那个……我有点害怕……你要不别走了呗” 简宁背对着黑洞洞的房间尴尬地笑笑，脑子里都是《林中小屋》的丧尸。 该死的标题党！ 第76章 我想你了 说好的通宵守岁，其实真正一夜没睡着的，只有沈青川。 简宁逐渐放开心防，开始愿意亲近沈青川之后，简直变成了一个撩人而不自知的小妖精。 简宁本来就体力差，前一晚睡得晚，今天又折腾了一天，早就没了精神。 沈青川当然不会让她跟自己熬到天亮。 简宁虽然嘴巴很硬，但是最后也顶不住困意，终于同意和沈青川商量睡觉的问题。 商量的结果非常简单粗暴。 因为看了恐怖片而不敢睡的某小只，硬拉着满脑子黄色废料，心猿意马却啥也不敢干的某男士，一起躺在了房间里唯一的双人床上。 “那个硬木扶手的沙发，根本没办法躺，总不能让你坐一夜陪我嘛。我们保持距离还不行吗？给我只手就行～”简宁可怜巴巴的。 “你上午不是睡得挺好嘛。要不……我再给你抱抱？”简宁看沈青川脸色阴郁，补充道。 沈青川很郁闷，好想扑倒她，让她知道知道随便把男孩子拉上床的后果。但是又不敢，怕控制不好把刚刚开始信任和亲近他的小女朋友吓跑了。 简宁还在旁边小声地碎碎念，扯着他的胳膊不撒手。 沈青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猛的把小姑娘捞进了怀里。 “好了，服了你了，别说了，睡吧。”沈青川搂着简宁，把下巴搁在小姑娘头顶上。身体却小心翼翼地和简宁拉开距离。 虽然穿着衣服，但是沈青川的怀抱依然灼热有力。刚刚还满脑子丧尸的简宁，突然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感官都汇聚到了两个人肌肤相亲的地方，过电一样，让简宁忍不住一阵战栗。 好暖，还有沈青川身上清洌干净的香味，不知道是洗衣液还是香水。 在来泉城之前，简宁几乎没什么深交的朋友，家里的电视机只有中央一台可以看，所有的爱的教育都来自课本和名着小说。 这份单纯帮助了她，相比与满脑子黄色废料的沈青川，简宁只是心动了一瞬，然后就甜甜蜜蜜，安安心心地准备睡觉了。就像睡前抱到了喜欢的大熊的小女孩。 简宁早就困了，很快就睡着了，也许是沈青川很暖很有安全感。睡着了的简宁，不再克制有礼，像个八爪鱼一样抱上来，小脑袋还拱来拱去，睡得香得不行。 沈青川不敢动，呼吸急促，手心都是汗。几次尝试想挣脱出简宁的怀抱都没有成功。 没办法，只能放弃了。沈青川开始默背党的章程，十一五计划的历史意义和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经济制度，企图用政治的力量绞杀自己脑子里蠢蠢欲动的邪恶思想，帮助身体平复。 简宁睡得很香，前所未有的踏实，只不过醒过来就看到了眼睛像兔子一样红的沈青川。 “你怎么了？认床吗？”简宁吓了一跳，关切地问。 沈青川自我斗争了一夜，现在也是精疲力竭，扯了扯嘴角：“小姑娘，男朋友陪床可不是这么简单的，这笔账我可给你记下了，早晚要还给我，知道吗？” 看沈青川说得认真，简宁懵懵懂懂地点头，其实根本没法搞懂，自己什么时候，欠了什么账。 因为分别在即，两个人今天都没打算安排行程。 趁着简宁梳洗收拾的时间，沈青川下楼去买了早饭。 “快来，看我买了什么？”沈青川抱着打包盒进来，带进来一阵寒气。 是饺子，热气腾腾的。 “元旦是应该吃饺子的，我看着老板包好下锅的，锅气十足。”沈青川很开心。 平日里除非有张妈在，沈青川几乎吃不到什么家常菜，高中学业忙，一日三次几乎都在外面解决，对这种手工的，现做现吃的食物有种特别的向往。 “闻着很香～”简宁情况也差不多，寄宿学校的食堂真的没眼看。 “我也很会做饭的，下次有机会我做给你吃。”简宁计划着。开始期待下一次见面。 她对下厨有天生的热爱，觉得是一件很减压的事情。 一上午过得很快很快，快得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来得及做。 沈青川打车送简宁到车站。车站里依然熙熙攘攘，好像永远有人在路上，不知道目的地在何方。 “进去吧，别耽误了车。“ “好，我进去了。” “路上注意安全。” “好，你回去吧。” “到了给我报平安。” “好……那我走了。” “东西有没有落下？” “没有……” “那我走了……” 两个人在进站口告别了一次又一次。但是没有一个人抬脚或者转身。 直到开始检票广播了，简宁才被沈青川推进了进站口。 坐在火车上，简宁自己都觉得有点幼稚，也许恋爱真的会降智吧。 甜蜜和伤感，都变得轻易和无厘头。面对沈青川的计划，简宁再也做不到波澜不惊了。 回到学校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本市的学生不会回来这么早，面对空荡荡的校园，简宁突然觉得空落落的。 路过宿舍门卫的时候，简宁被宿管阿姨叫住了。 “小姑娘，你是叫简宁吧？”宿管阿姨是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和善又热情。 简宁点点头，站住脚不知道她要干嘛。 “呐，中午你小姨送来给你的，你不在，就寄存在我这了，拿去吧。”宿管阿姨递了个饭盒过来。 “谢谢阿姨。”简宁礼貌地接过饭盒，沉甸甸的。 小姨来过了？她不是出远门了吗？简宁做贼心虚，满怀疑虑地回到宿舍。 打开饭盒，是满满的一盒饺子。 …… 元旦过后，还有一个半月就是春节。 但是高三学生是没有寒假的，春节只不过是换个地方学习而已。 寄宿学校的管理很严，在那个年代，没有假期，疯狂学习是好学校的标配。 所以简宁春节基本只放了7天假，小姨在这边开了新的生意，就靠春节这几天赚钱，所以两个人都没有回泉城。 简宁学习之余，也会帮小姨忙活一下。她跟小姨的关系自然了很多，小姨不再刻意回避她，两个人甚至还可以一起去逛逛街，小姐妹一样。 是的，就是小姐妹，虽然经历了很多事，小姨依然不像个长辈。简宁觉得，挺好。 沈青川和简宁的联系也仅限放假的那几天，异地也就罢了，还很少能联系。两个人都觉得像在各自渡劫。 除夕夜，沈青川自己一个人窝在沙发上看春晚。张妈回老家了，爸妈各自有各自的应酬。好在他早就习惯了，不以为意。 电视机里，明星们汇聚一堂开始倒计时的时候，手机响了。 沈青川无意识地接起来，是简宁，她说：“沈青川，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