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根被废?冥火一燃,天下同丧》 第1章 涅盘重生 悬崖边,霍灵儿被人按倒在地,整个人动弹不得。 三日前,她还是揽月派月尘峰的亲传弟子,更是霍氏一族嫡女,可谓是众星捧月,巴结讨好之人不知几许。 可今日,往日对她阿谀奉承之人,嘴角挂着讥笑,站在对面,义愤填膺,“霍灵儿,你根本就不是霍家的女儿,没了霍家撑腰,一个废灵根,也敢这么跟紫玄姐姐说话,跪下,道歉!” 前几日还追在自己身后,求得几分眼神垂怜之人,趾高气昂,恨不得将她踩在泥里。 道歉?可笑至极! 明明是她霍紫玄将她最为爱重的灵宠虐杀。 相伴数十年的灵猫气若游丝躺在怀里,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哀伤地看着她,平日里打理得十分柔顺的毛发,如今杂乱打结,甚至外翻,皮毛下全是伤痕累累的血痂,四肢更是以诡异的角度扭在一处。 若不是对灵宠还有一丝能救活的期盼,她霍灵儿当时恨不得杀了她。 而今日,霍紫玄明明说的是相约后山,前往道歉。 谁知竟是倒打一耙! “哈哈哈哈,”霍灵儿低声笑道,“我倒不知,紫玄姑娘的道歉如此别出心裁!” 明明被人按在地上,脸上满是污泥,狼狈不堪,可一双眼却满是讥讽与倔强,一瞬间让霍紫玄有种位置倒转的错觉。 心中更恨! “你替我享受了这么多年的霍家疼爱,明明我才是霍家千金,霍灵儿,你白白享受了这么久的荣华富贵,可有想过我在泥地里打滚,为了生存苟延残喘,受了多少欺凌! 不过是一只猫,却能锦衣玉食,只因它是霍家的畜生,而这一切,明明都是我的! 你也不必恨我,它是代你受过!” “我乃月尘峰亲传弟子,你没本事对付我,就拿一只猫来撒气,真是可悲!” 不远处,匆匆赶来一白衣男子。 霍灵儿眼睛一亮,奋力抗争,“哥……” 刚发出一个气音,就被桎梏她的人,一脚踩在脸上,还狠狠拧了几拧。 即使如此,她依旧满怀希望看去,然而瞬间,眼珠黯淡,嘴角的笑意抚平,眼神中出现了霍紫玄一直想看却无论怎么羞辱都得不到的受伤与难过。 男子就像是未曾看见地上狼狈的女子,满腹心神都被身着紫衣的女子所牵引。 “你怎么跑到这么偏的地方来,要是有个好歹爷爷该心疼了,霍家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你找回来。” 少女眼珠轻转,看向霍灵儿的眼神带着恶意,然而转瞬即逝,垂泪道,“都是这个贱女,说我一身市井之气,不配为霍家女,哥哥你要为我做主啊!” 像是此时才看见衣衫凌乱,满身伤痕,被人踩在脚下的女子,绝美的容颜早已看不出妗娇的模样,一双眼像是死水一般,再没有往日的活泼明亮。 男人眼中划过一丝触动,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被衣袖的轻微拽动打断,一回头,就见到一双红红的双眼。 “哥哥,也觉得是我过分了吗?” “玄儿到现在都只是揽月派记名弟子,都是因为我的根骨不适合练武,可霍灵儿空有上品根骨,却是个废灵根,竟也能被师尊提为亲传弟子,硬生生挤掉了最后一个亲传弟子的名额!” 说着恳切地看着少年,“哥哥,你是紫玄的哥哥,不是灵儿的,对吗,你会帮玄儿的吧?” “若是能得了她的根骨,又让她合理地消失,哥哥,你说师尊会否将我收为亲传弟子?” 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的霍灵儿,眼中怒火灼烧。 是,她是占了霍紫玄十余年的身份,可这从来也不是她所愿,若是今日哥哥要取她性命,她毫无怨言。 然而霍紫玄要的却远远不止,她竟想要她的根骨,没了根骨,只剩一滩血肉,生不如死。 死水一般的眼眸被打破,她憋着一口气死死盯着男人,可随着男子微微颔首,心中一阵悲凉。 浑身疼得动弹不得,几次三番昏死过去,又被疼醒,她怒喊着,“杀了我,杀了我!” 被活生生抽筋剥骨的疼痛,凡人根本难以忍耐。 却无人可应。 她躺在地上,四肢扭曲,犹如那只被虐杀的小猫,神情早已麻木,呆呆望着天空,霍灵儿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头顶投下一片阴影,是霍紫玄得意的笑脸,“你也就这点儿价值,来奢求自己投个好胎吧!” 随着话落,身体腾飞,像是破烂一样被掷下悬崖。 回忆中断,凤九天叹了口气,多好的姑娘,只是感叹她的同时,也不得不感叹自己,夺舍在谁身上不好,偏偏落在这样一幅连根骨经脉都没有,只剩下一滩烂泥一般的血肉上。 或者说不算夺舍,是被献祭。 凤九天乃是上界一方大能,奈何被歹人算计,幸得一丝神魂之力逃窜出来,得以落在这一方小世界上。 可还没等她来得及挑选肉身,就被强大的牵扯之力拽在了这一具肉身之上。 刚附上来,强烈的疼痛,就差点把她再一次送走。 女子满脸鲜血求她报仇,更是诉说了自己的遭遇,这把凤九天气得够呛,头脑一热应了下来。 女子最后神魂消散,还附赠了一句遗言,“尊者定要信守承诺,否则必会天罚加身,神魂不溶!” 等她发现上了贼船,已经下不来了,谁让她应了誓呢。 无语望天,如今她浑身没了根骨,动弹不得,只有眼睛能眨,而这悬崖之下,寸草不生,更别说是能遇见救她性命之人。 誓言已经应下,凤九天再无反悔之力,无论她愿不愿意,都得收拾残局。 自查内息,惨,惨不忍睹。 凤九天就像是一个裁缝,用仅存的神魂之力,缝缝补补。 然而就是这一内查,竟让她有了了不得的发现,此女竟是凤凰血脉! 原本凤九天打算用最后一丝神魂之力支撑一段时日,帮她报了仇,就消散在天地之间。 现在,有救,还有救啊! 凤凰,浴火重生是本能,若能吞吃高阶火焰,或能重塑经骨。 第2章 她死了? 再一次睁开双眼,凤九天眼中似有火光闪现。 心中暗叹,霍家将你置于此地,想必霍这个姓氏,你也不想要了吧,而我亦是被亲近之人背叛,沦落至此! 今日就犹如你我新生,初度之辰,涅火重生,往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就叫凤之辰! 凤之辰是霍灵儿,亦是凤九天。 凤之辰身着斗篷,高大的帽檐将她整个脸都隐匿其中,此时她正站在霍家不远处。 高阶火焰非秘境、灵品周围不得出,可现在,凤之辰的灵力有限,让她如今这样去密林之中寻找大妖守护的灵火,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可是这霍家,作为灵初之界,这一方小世界能叫得出名字的家族,总会有一些旁人难觅的收藏吧。 凤之辰眯着眼打量着不远处的霍家,霍家此时宾客满门,喜气洋洋,她的存在不仅不突兀,甚至十分合理。 拉住一旁上完茶点就要走的小厮,好奇道,“这霍家今日为何如此热闹?” 小二早就习以为常,笑呵呵道,“道友有所不知,霍家寻回了亲生女儿,这是那位千金小姐在过生辰,回来的第一个生辰,自然是要大办的,今日霍家迎门接客,就算只是路过的,能送上贺礼,也可进去歇歇脚吃些灵果,沾沾喜气!” 茶杯被无意识地捏紧,“真的回来了,那假的呢,假的霍家小姐去了何处?” 小二觉得这女子十分奇怪,明明是笑着,却让人不寒而栗,却依旧硬着头皮答道,“这,这谁能知晓,许是自己羞愧难当,跑了吧。” 原来,这世上,从来无人在意过她的死活,凤之辰感觉到心中一抹悲凉,这感觉更像是原主遗留的情绪在作祟。 “快让开,冲撞了大师兄,你担得起吗?” 凤之辰正准备混进霍府,寻找高阶火种,谁知刚走了一半,就被突然冲出来的马车拦住去路。 马车最前面随侍的人,明明也只能步行跟随,却颐指气使,十分傲慢。 凤之辰眉心微皱,这人好大的排场,不过一辆马车,前前后后却簇拥了许多人,仪仗比之揽月派尊者都不为过。 旁边一过路人好心将她拽到路旁,“哎呀,命当紧呐,这可是苍山派的大弟子。” “苍山派的大弟子就可以如此耀武扬威了?”凤九天最讨厌就是借势之人,狐假虎威,令人厌恶。 谁知马背上的护卫竟是修真之人,说话声不大,可修者耳聪目明,一眼就锁定了凤之辰。 一道灵力瞬间打过来,凤之辰身子一僵,半点动弹不得,如今她的身子骨,维持活着就极难了,更别提使用灵力,最最重要的是,霍灵儿幼时曾被刺杀,伤了灵根,故而才会被揽月派检测为废灵根难以修炼。 马车的半边帘子被掀开,一只骨骼匀称,算不得白皙,却根根分明,修长如玉的手露了出来,轻轻一挥,裹挟杀机的一击就被轻易化解。 “算了,她说的又没有错,走吧。” 坐在马上的男子面带不屑地看了一眼她,却没有继续计较,驾马走了。 等人走远,路边的人才狠狠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这人,胆子忒大,什么话都敢说,我刚刚都要被吓死了!” 凤之辰,眼珠一转,笑着看向不远处把守在霍家门口的侍卫,“是我不对,不如,我请这位哥哥去霍家吃杯灵酒?” 那人轻嗤一声,“小兄弟,不是我看不起你,虽说霍家说了敞开门接纳四海来客,可前提是要有灵石,你我这样的普通人在外面凑凑热闹就罢了!” “谁说我没有的。”凤之辰从袖子中掏出两枚低阶灵石,只露了个边,轻轻撞了一下帮她说话的路人。 财不外露的道理,他懂,男人眼睛瞬间放光,“你真的舍得?” “刚刚你帮了我,请你喝一杯,自是没什么的。”普通人交易都是用金银之物,即使与修士混居,灵石也十分难得,基本只在修士之间流通。 如今凤之辰一个普通人,拿出一块灵石已十分了不得,足够她进入喝一杯灵酒,可为了他却肯掏出第二块,就算是低阶灵石那也值黄金万两啊! 最终还是没忍住诱惑,随凤之辰一同前往。 门口登记的管事,目光放在更为高大的男人身上,至于他身后身着黑斗篷,看不清男女的矮个子反而不怎么注意,反正不过是没有灵力的两个普通人,能有什么乱子。 尤其是男子给他两块低阶灵石,还一脸恋恋不舍的样子,更懒得查验,对他们这种人十分看不上,更没有多少耐心。 手指胡乱地朝后指了指,“你们坐那就行,一会儿别乱跑,冲撞了贵人,怕是你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男子低头哈腰,连声答是,进门时竟是连头都不敢抬,后面那个矮个子的更是如此,亦步亦趋跟在男子身后,像是就怕行差踏错。 管事的看了一眼,就懒得再看,继续招呼起来其他贵客。 男人全程十分紧张,完全没发现他身后的凤之辰早就不见了踪影,等反应过来,也不敢大声声张,乖乖坐在席间,只是左顾右盼四下寻找她的身影,在被护卫呵斥后,连左顾右盼也不敢了,只低头品味手中的灵酒。 另一边凤之辰成功潜入内院。 当年她虽然被人埋伏,肉身尽毁,就连神识都只剩下一缕,可到底曾是大世界一方大能,手中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 她当年为自己锻造的法袋与她神魂相连,一同掉入此处。 只是法袋中多数法宝都用不得,这具身体实在太弱,但是有一道隐身符,却是不需要灵力普通人也能用,只不过有时间限制,只有半个时辰。 凤之辰有着霍灵儿曾经的记忆,对霍宅不可谓不熟悉,只是关于霍家的藏宝阁竟是一无所知。 这让凤九天有些纳罕,按理说十多年疼宠,这种内幕消息,怎么也该知道一些。 时间宝贵,她来不及纠结,既然不知道藏宝阁,就先去霍灵儿曾经的闺房,今日是霍紫玄的生辰宴,总该收了些好东西吧。 熟门熟路进了房间,就被琳琅满目的珍宝晃了眼。 半个桌子上放着各种丹瓶,虽不知是何丹药,可光玉瓶上附着的灵力也说明了里面的药不简单,更别提,另一边各种灵气法宝,甚至连中级符篆都有两张。 一个练气期的丫头,要得了这么多好东西吗? 这些东西,以前的霍灵儿可是通通都没有啊,这让凤九天不得不怀疑,当初霍灵儿的身世被识破真的是偶然的,难道霍家当真没有提前知晓她的身世? 这待遇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看了这么多,凤之辰可没忘了今日的来意,高阶火焰,看来以霍紫玄的身份,还拿不到这么珍贵的东西,她不敢耽搁,就算是家主的房间十分危险,也不得不前去一探了。 刚刚靠近,就已经被周边镇守的高阶修者气势压得有些喘不过气了,可她除了调整内息,努力靠近别无他法。 若是没猜错,隐匿在暗处的修者很有可能是筑基期,她一个引气入体都没成功的普通人,自是受不得这样的威压的。 幸好有着凤九天的神魂之力,才能勉强一抗。 “她死了?”淡漠似冰的语气叹然而出。 第3章 扑不灭的大火 “爷爷,是要责怪紫玄吗?她不小心坠崖而亡,人已死。师尊不是曾说她虽灵根受损,但亦可以武入道,根骨既是好东西,何苦白白浪费。” 凤之辰以为自己会十分平静,毕竟灵火可是性命攸关之事,可事实上,她心中怨愤丛生,哪怕是一步都挪不开。 “你呀,月尘峰主,当初只不过是卖了个霍家面子,故意那么说,霍家的女儿,就算是有一丝修仙的可能都不会被揽月派拒之门外,而以武入道,古往今来又有几人。 不过既然已经拿了,有自然要比没有更好,只是紫玄,做就要让人看不出破绽,你这谎话一戳就破,往后还有得练!” “爷爷不怪我?” “我怪你作甚,那个替身为你挡了两次杀机,早已没了利用价值,之后是死是活与霍家何干!” 眼中充血,双拳紧握,站在窗外的凤之辰一瞬间呼吸错乱,眼神恨不得穿过窗户直射入妄议她生死的爷孙二人。 霍烜目光如炬,迅速看向窗外,眯着眼,冷声道,“何人在此?” 灵气将窗户炸开,然而外面空荡荡,无一人。 霍紫玄疑惑道,“哪有什么人,爷爷怕是听错了吧?” 霍烜并不理她,只是瞬间放出浑身威压。 霍紫玄惊呼一声,单膝跪地,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她不过练气六阶灵力,哪里是筑基期对手,痛苦不堪,“爷,爷!” 霍烜冷眼打量几秒,这才收回身上威压,将跪在地上的霍紫玄扶起,“玄儿没事吧,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别怨爷爷。” 角落里,凤之辰靠在墙角,以拳抵唇,生生屏住呼吸,将痛呼声咽回肚里,而她眼角、耳、唇,皆有血丝缓缓流出。 她另一只手以掌拭面,将血迹全都抹在掌心。 凤之辰恨意滔天,今日之辱,来日必还! 踉踉跄跄的身影朝树后不引人注意的小门走去,如果没猜错,这里就是霍家藏宝之处! 霍烜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可实际上,刚刚他的眼神似有若无关注此处的神情,早已被凤之辰尽收眼底。 避开守在外面的三个老者,不费吹灰之力进了里间。 霍灵儿身怀凤凰血脉,对灵火具有一定感应。 只是放出灵力,对于她这个废灵根来说,着实困难,更别提外面还有筑基高手虎视眈眈,若是有一丝差错,这些功夫统统白费。 好在凤九天能成为一方大能,实力也不是盖的,硬生生忍着剧痛,从凤凰血中抽出一缕魂力外放。 如细丝一般的魂力绕着密室巡视,在经过一个方盒子时,微微颤了颤。 凤之辰眼睛一亮,灵力散开,几步上前,将盒子拿下,然而不愧是宝物。 端端正正的盒子上附着着一层灵力,这是害怕有人妄动下的封印。 别说现在的凤九天打不开,就算是打开了,也势必会惊动下此封印之人。 但是凤之辰哪里是会轻易服输的人,这是离她最近的希望,若是第一步都不成,往后别说报仇,怕是活着都是一件难事。 然而修士本就是逆天而活,夹缝中生存,如此反而激起了她的斗志。 她双腿盘式坐在地上,开始研究封印纹路。 从前过往,因为神魂受损,逃出来的不过是一缕残魂,故而对于前世的记忆,凤九天不是很清晰。 可她相信只要是封印就一定遵循着某种阵法,既是阵法,就一定有破解之道。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须臾,亦可能是一天,还真让她看出些门道。 若是她没猜错,这阵法只对有灵力的人有效,而如今她不过是个普通人,就算是动了,这个封印应当也不会被破坏。 不过即使怀揣着八成可能,打开的手依旧十分颤抖,猜对了是生,猜错了,可就没有第二条命让她祸祸了,她如今动用的灵力全是靠着燃烧神魂之力,待最后一丝神魂之力消散,那她也就离死不远了。 好在上天还算垂怜,屏住呼吸等了许久,无事发生,凤之辰长出一口气,开始端详里面的物件。 橙色的火舌在盒中跳动,刚刚还冷热适宜的密室,瞬间被灼热的热意笼罩。 事不宜迟,耽搁下去,这里的异状迟早会被发现。 顾不上许多,凤之辰将火焰引出,一口吞了进去。 这具身体是没被灵力滋养过的普通人,如此高阶火焰下肚,五脏六腑都感觉被瞬间点燃,更别说早就灼热得说不出话的气管食道。 若是霍灵儿或许就没救了,可是凤九天意志力远非常人能敌,而且她懂得如何引导。 强忍着灼烧的痛痒,凤之辰将体内四处冲撞的火焰极力束缚,然后用血液中的金线一点点勾引。 也不知过了多久,刚刚还拳头大的火焰只剩下指头大小,在凤之辰神魂之力的引导下,逐渐被血液吸收。原本破破烂烂勉力支撑的骨骼经脉,强劲健硕不少。 随着最后一丝火焰被吸收殆尽,凤之辰睁开了双眼。 果然有用。只是这火不过是没有品级的高阶火焰,只能解她的燃眉之急,从能维持三天,变为了维持一月。 若想能留住灵力周而复始,要么解决灵根从前的暗伤,达到能够修炼的程度;要么将她的骨头夺回来,能够像是正常人一样活着。 如今凤之辰的骨头经脉全靠灵力虚幻,若是没了灵力,早就是一具死尸。 最好的方法就是将她的骨头夺回来,不然就算日后可以引气入体,总要分出一些灵力支撑骨骼,永远比同境界者差一截灵气不说,且算是修真者大忌,明晃晃地破绽把柄,日后飞升都比旁人困难许多。 生命倒计时终于多了几日,凤之辰微微松了些许心神。 然而看着满室的宝物,只是垂涎,却不敢轻举妄动,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凤之辰眉毛微动,嘴角沁着一抹笑,“既然暂时杀不得你,总要拿些利息吧!” 夜半,霍家西苑火光冲天,下人乱作一团。 霍紫玄一掌将问话的管事抽倒在地,咬牙切齿,“怎么会扑不灭,一群饭桶!” 言罢,双眼满是愤恨,瞧着被吞噬了大半屋子的火焰,“到底是何人,居然敢毁了我的生辰宴,我霍紫玄绝不会放过此人,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第4章 哑巴? 凤之辰趁乱从里面跑出来,不管不顾就要往大门口冲。 却被门口的侍卫一把拦住。 “干什么的,跑那么急?” 凤之辰此时才发现,隐身符早就失了效用。 一瞬间的僵硬后,立刻反应过来,“大人,那面,着火了!小的,小的,也只是想保命罢了!” 一句话断断续续的,像极了受了惊吓的人。 护卫已经信了几分,而且这个人身上没有灵气波动,确实普通人无疑。 随之而来不远处,惊声尖叫渐渐传来,几人也意识到了不好,顾不上管她,纷纷进了里面。 护卫甲,刚进去就问道,“哪里着火了?” 长老吴桐看他的眼神立刻变了,“你连哪里着火都不知道,怎么知道着火了?” 这会儿火势刚起,长老也是刚刚才发现。 护卫甲皱眉,“不是着一会儿了吗?刚刚有个来吃灵酒的普通人还惊慌失措地往外跑呢!” 吴桐看了看众人吃酒的地方,不过是霍府外围,脸色立刻变了! “你可看到人长什么样?在何处?” 凤之辰跑远了,才松了口气,料想他们也猜不到这把火会是一个连灵修都不是的普通人放的。 然而人不能得意,嘴角刚扬起,一阵巨大的威压就随之而来。 “小子休走!” 天边炸响,犹如在耳边喝道。 凤之辰心中暗道不好,顾不上回头,拔腿就跑。 可她如何跑得过缩尺成寸的修者,老者在后面轻轻一扬袖子,她整个人已经被打飞出去。 凤之辰躺在地上,吐血不止,“大人这是何意?修者就能无缘无故当街杀人吗?” 吴桐微眯着眼,不肯接话,而是冷声道,“小子,把你偷的东西交出来,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火种早就被她吸食殆尽,从外面根本搜查不到,念及此,她放下心来,冷哼一声,“大人真是看得起我,若是我有这本事,早就进揽月派当个外门弟子,也不必在外面眼巴巴的为了一杯灵酒进霍府了!” “牙尖嘴利!” 吴桐懒得与他废话,直接将人提起,从头到尾搜了一遍。 竟真的没有! 一掌将他掀飞,再看他的眼神已经犹如在看一个死人。 虽然没看清脸,但从刚刚来看,这是个女人,变换声带,隐藏身份,就算灵火失窃和他没关系,但这个人也绝不简单! 凤之辰被人倒吊着,翻了一遍身,她从底层一步步爬上一方大能,从来没受过如此屈辱。 而且那一掌已然让她伤上加伤。 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只是恨恨地瞪视老者,“霍家的人好大的架子,连证据都没有,就可以随意置人于死地!” 刚刚那一掌可没留情,要真的只是寻常人,这个时候已经没救了! “哼,在这涪陵城,霍家就是规矩!” 凤之辰虽然没死,但基本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偷火种之人还未找见,吴桐不好多待,正好霍家侍卫已经赶来。 “浪费老夫时间,”甩了甩衣袖,看都未看地上的人一眼,而是对着来人使了个眼色。 侍卫头领权季同最会察言观色,一点就透,当下点了点头。 凤之辰好容易站起来,就被来势汹汹的四人围住,暗恨,这个老匹夫,从头到尾都没打算放过她! 就算是妄用神魂之力也是没法子了。 暗暗咬牙,火光从指尖轻燃。 必须要快,不然一个练气大圆满,三个练气五阶,让他们反应过来,必死无疑。 “等等!” 权季同冷笑一声,正要说什么,却看见一张不可能出现的脸。 “大,大小姐!”身旁一个侍卫认出了凤之辰。 然而权季同眸光一闪,“哪有什么大小姐,瞎了你们的狗眼,分明是盗贼,给我上!” 心中猜测得到证实,果然霍家从来没承认过霍灵儿,只有这个傻姑娘蒙在鼓里。 凤之辰再不仁慈,身法鬼魅,几下靠近权季同,趁他掉以轻心时刻,火光微闪,瞬间点燃他的衣袍。 惨叫声响起。 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竟是打都不打,掉头就跑。 本想逐个击破的凤之辰万万没想到,霍家的这些个侍卫竟然都是些怂蛋,但是万万不能放这些人回去,他们逃回去,搬来筑基期救兵,她跑都跑不掉。 眸中火光划过,迅速追上几人。 所到之处,一片火海。 她强行用灵力击杀几人,如今经脉火灼一般,刺痛难忍,更别提还有暗伤在身。 原本吞了高阶灵火,她至少能有一个月的时间,可现在怕是不足十日。 现在最好就是能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是诚如老匹夫所言涪陵城是霍家的地界,怎么能躲过霍家的搜查? 苦思冥想的凤之辰抬眼间,看见一熟悉印记,正是白日马车车身上所见。 想起男人招摇过市,极度排场,微微一笑,她知道去哪了。 成功混进苍山派休息的院子里,凤之辰松了口气,顾不上许多,赶紧盘腿调息。 “你是何人?” 突然的人声差点让她岔了气,猛地睁开的双眼带着警惕。 一双绣着灵石的长靴映入眼底,男人离她极近,几乎贴在她的面前。 怎么可能,就算是筑基期也绝不可能挨得这么近,而不被她察觉。 “哑巴?” 电光火石间,凤之辰抬起脸的瞬间,表情就变了,一张妍丽的脸紧皱着,眼角的泪要落不落,“奴家不小心开罪了贵人,不得已躲在此处,还求公子垂怜,能让我留在这里,粗使活计奴婢什么都能干,只求恩人收留。” 霍灵儿长了一张极好看的脸,又是十六七的年纪,最是娇艳,如此模样,就是最铁石心肠之人亦不忍动容。 可男人却纹丝不动,毫无表情。 本就清冷的长相再配上一张冻死人的脸,凤之辰泪都快干了,男人都毫无表示。 咬了咬牙,慢慢站起来,揪住男人衣袖,“求公子,” 话音未落,衣袖就被拽走,眉头蹙起,不理她,反而扬声唤来了管事。 “这位姑娘似乎走错地方了,你将她送出去吧。” 第5章 逃无可逃 送出去?那今日的功夫岂不白费。 这男人还真是油盐不进,凤之辰暗暗催动灵火,刚刚被压下的血气瞬间翻涌。 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再一抬头,端是楚楚可怜,“我一个女子孤身一人行走不易,总有人借机寻事,仙君心地善良,还求仙君收留小女子一段时日。” 男人神色终于微变,眼神漫不经心扫了她一眼。 凤之辰以为有戏,表情更加恳切。 谁知,“管我什么事!” 一旁的管事立刻上前拉住凤之辰将她强硬带走。 凤之辰眉眼紧蹙,被押着走的同时,脑筋不停地转,这哪是出府的路,分明是通往阎王殿的黄泉路。 出了府,让吴桐知道是她杀了那几个侍卫,她能活? “哎呦,”凤之辰忽然痛呼出声,捏着胳膊,半咬着唇怯生生看了眼管事。 她就不信,就霍灵儿这张脸蛋,当真没人怜香惜玉? 管事本来极不耐烦,却在见到她的样子后,神色微缓,“姑娘没事吧?” 管事还没反应过来,凤之辰已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嘴角挂着溢出来的血丝,小脸发白,满脸泪痕,一双眼睛期期艾艾,让人心疼。 “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 “求大人救我,我爹在外面欠了银子,要拿我去抵债,我实在是没了法子,才溜了进来,大人若是把我赶出府去,我就没了活路了!” “这……” 管事面上有几分难色。 凤之辰咬了咬唇,“大人若是能留下我,我必然离刚刚那位公子远远地,绝不让他瞧见我,大人……” 咬了咬牙,迅速提起衣摆,就要撞上一旁的墙上。 “哎,这是做什么,罢了罢了,你年纪也小,又是个没什么灵修的普通人,料也翻不出什么水花,往后就在这园中当个洒扫奴仆,可行?” “可行,可行!多谢大人!” 凤之辰做戏做全,额头磕得通红。 管事叹了口气,“你也是个可怜的,和我来吧。” 屋子里最大的摆设就是那张大通铺,除却硬的只剩下床板的床外,屋子里只有一张不大的桌子,另几张小几。 “你就住这儿吧。” 凤之辰感激涕零的应下,等人走了,才嫌弃的皱了皱眉,看来这就是这几日她要生活的地方了,就是不知道这苍山派有没有高阶灵火?最好是有品极的。 不过从霍家一个二等门派下数一数二的大家族,竟然只有没有品极的高阶火焰,连一个地级都没有,就可见这一方小世界,灵火是多么稀缺,尤其是高等灵火。 她以为自己已经十分小心行事,结果第二日就被强扯了去,谎话不能随意乱说,这不立刻就应验了。 她本在院中老老实实洒扫,顺便四下寻找灵火下落,谁知一个小管事突然将她带走。 等到了地方,才发现这里不止她一人。 一屋子莺莺燕燕,本该赏心悦目,此刻却都站在当地瑟瑟发抖。 凤之辰有些好奇,问一旁的姑娘,“怎么突然把我们叫来,是有什么事吗?” 那女子惊奇地看她,“你竟不知?” 看凤之辰年纪不大,又一脸懵懂,动了恻隐之心,随即想到自己处境还不是一样,悲从中来。 “今日你我能不能活着回去还是个未知数,这里面的修士,是苍山派青山峰亲传弟子岚风,最喜寻花问柳,如是便罢了,可他甚是凶残,好多姐妹被带来后,就再也没回去过。” “难道苍山派就不管?” “管?怎么管?他师兄是苍山派大弟子,苍山派第一人聂星海,不过双十年华,已是金丹中期,别说是苍山派,在灵初之界都是数一数二的翘楚,你我只不过是连灵力都没有的普通人,如何反抗?” “姑娘,我叫晓琳,若是能活着回去,替我将这个簪子给东苑的秋菊,她是我姐姐,好歹让她知道我的下落。” 凤之辰说什么都不肯收,“你会没事的,别担心。” 晓琳苦笑一声,不再勉强。 几个男子突然闯入,将她们全都赶到一个屋子里。 屋中燃着极好闻的熏香,有阵阵靡靡之音传入耳畔。 可惜姑娘们一个个像鹌鹑一样缩在一处,根本无暇看这满屋的精美摆设。 “这些个质量,怎么越来越差?” “这,这已是极好的。”小管事畏畏缩缩答道。 瞧他那样子,男人随意挥了挥手,管事如释重负,慌忙退了出去。 其他姑娘们都吓得蜷缩一团,唯有凤之辰悄悄抬眼打量。 屋子正中间坐着刚刚说话的男子,眉眼有几分俊秀,然而不经意间的神情流露让他一张俊秀的脸生生多出几分油腻,应当就是刚刚晓琳说的岚风,旁边还有数十个男子,皆都袒胸露乳,举止放荡。 看向女子们的眼神,犹如打量货物,间或交错的神情十分淫靡,令人作呕。 “来人,抚琴!” 坐在首座的男子指着不远处的筝。 可女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人感出去,当这第一人。 岚风不耐烦的咂嘴,“几个小蹄子,还敢拿乔?”说着遥遥一指,“就你,你去!” 凤之辰深呼一口气,她以为自己已经躲得够远了。 眉眼微蹙,“不会。” 酒杯擦着额头摔在地上,“敢给爷甩脸子的人,还没出生呢,今天你弹也得弹,不弹也得弹!” 凤之辰紧握双拳,看来怎么着都躲不过了,微低着头往前半步。 “大人莫要生气,何必和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她不会,奴家会,奴家来弹!” 眼前一黑,身子被挡住,还没反应过来,一把银簪子被塞到手心里。 晓琳近乎谄媚的迎着笑脸,快步走过去,上前为岚风斟酒。 凤之辰呆呆望着她的背影,还没反应过来。 一直以来都是她保护别人,明明这个凡人这么弱小,居然会挡在她的面前。 就在一瞬间,刚刚还鲜活的人,已经躺倒在地。 “爷说是谁就是谁,最讨厌自作主张的人了!” 不过一个凡人,哪里受到了这一掌,晓琳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男人犹不过瘾,另一道灵力接憧而至! 第6章 大师兄 “住手!” 凤之辰立刻挡在晓琳身前,紧闭双眼,暗算,强接下这一道灵气,她还能不能活。 可一瞬间,眼前迫人的灵力迅速消散。 凤之辰眼眸微张,就见到一张放大的令人作呕的脸。 下巴被人狠狠钳住,岚风笑得不怀好意,“刚刚竟未看清,是这样一张美艳的脸,幸好收手及时,若是就这样死了,岂不可惜?” 说着脸凑到跟前,深深吸了一口气,表情沉醉。 凤之辰将他的手打落,不等男人发难,微微一笑,“大人不是要听琴吗?我这就为大人抚琴。” 琴声袅袅升起,岚风闭上眼细细聆听,嘴角挂着轻笑,“没想到美人不仅美,琴还弹得这么好,算了,饶你一命,” 说着,突然睁开眼,看着地上的晓琳,“还不快滚?晦气的东西。” 随后随着琴声,团缩在一起的女子,也被坐在下首的男子,一一拉入怀中,屋子中淫靡至极。 凤之辰看着眼前一幕,听着女子哭嚎惨叫,只觉额头直跳,青筋暴起。 暗算着,若是将这些人都杀干净的可行性。 哪怕拼着道行尽毁,神魂尽散! 凤九天生来就是天之骄女,拥有着上品根骨,天级灵根,从来都是被众星捧月的存在,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再说霍灵儿,虽然她是废灵根,可她背靠霍府,谁又敢惹她。 如今凤之辰是真真切切第一次感受到普通人活着有多不易。 岚风醉眼朦胧,押着玩味儿的笑向她靠近,薄薄的轻纱被撕扯半个,握在手心里,迷醉地凑近轻嗅。 “香!”随着话落就朝着凤之辰扑了过去。 凤之辰手中一抹灵火微闪,正要打入男人经脉之中,异变突起。 大门被人暴力破开。 之前凤之辰见过的男人一身戾气的站在门口,看向几人的眼神带着不善。 刚刚还纸醉金迷的几人,就像是见了老鹰的小鸡崽子,一个个正襟危坐,哪还有刚刚的浪荡样儿。 “大,大师兄!” 原来他就是苍山派的第一人,想起晓琳的话,凤之辰有些头疼,岚风一个筑基期已经够让她为难,又来了一个金丹期,就算是拼着自身陨落的代价,只怕也杀不了此人。 满是靡靡之香,令男子直皱眉头,“岚风,胡闹够了没有!” 岚风眼中闪过一丝怨怼,若不是凤之辰离他极近,不注意看都发现不了。 “大师兄别动怒,我们不过是随便玩玩,这些女子都是自愿的,你要不喜欢,我们这就让她们散了。” 聂星海不为所动,明显不信他这套说辞,随手一指,“你说。” 被点中的女子,拢着身上为数不多的薄衫,两股颤颤从席间站起来,在被身旁的男子狠瞪一眼后,含着泪,哆哆嗦嗦地说道,“是,是自愿的。” 岚风闻言,脸上多了几分笑意,朝着聂星海挑衅地扬了扬眉,仿佛在说:你看吧,我没说谎吧! 聂星海眸光微沉,扫视一周,“你们先走!”说的是那些衣衫不整的女子。 女子们鱼贯而出,就怕走慢了,落后一步。 这里面中却有一个异类,那就是凤之辰,她端坐古琴面前,动都未动。 聂星海看了过来,隐隐觉得她有些眼熟,“你为何不走?” “奴婢不敢,刚刚这位大人还因为前面一个姐姐不肯弹琴,将人打伤吐血不止,也不知道现在性命之忧有没有解除。” 聂星海瞬间沉了脸,看向岚风,“可有此事?” “尊者问他,他自是回答没有,尊者若是真心想帮我们,何不自己去看看,当然若是尊者同流合污,只是做个样子,就当奴婢没说过便是。” 聂星海闻言,深深看了一眼凤之辰,随后拔腿就走。 走了几步又停下,侧头看向她,“还不带路。” 晓琳已经陷入昏迷,身上的伤确实是受岚风灵气所伤,而她一个下人,自是不肯派医师前往医治的,这个时候只吊着一口气了。 聂星海没有耽搁,立刻上前将她体内淤积的灵力导出,又随手拿出一个丹药瓶将其中的药喂她吃下。 这才看向一旁的凤之辰,“你倒是勇气可嘉。” 凤之辰没有立刻接话,而是将贴身放置的发簪拿出,塞到了晓琳的手里。 “你和她只不过相识了一日,却愿意为她出头,打抱不平,就不怕惹恼了我,一并将你杀了?” “人活一世自是随心,若是因为怕死,畏畏缩缩,岂不是苟活,而我不愿苟活!” “我记得昨日你还不是这样,一会儿我就让管家送你出去。” 手心攥紧,凤之辰多了些火气,说来说去,还是要将她送走。 “尊者就这么容不下我?” 聂星海挑了挑眉,眼神示意。 “也是,我这样一个小人物的命,自然不算什么。” “你若是担忧岚风找你麻烦,大可不必,我已经命人将他关了起来,他没法找你麻烦。” 凤之辰冷笑一声。 “你笑什么?” “哼,我笑尊者天真,像你们这样身份的人,杀人何需亲自出马,尊者又有什么错,不过是我命贱罢了。” 说完,这次也不等管家拉她,她自己走。 “等等!” 聂星海随凤之辰一同去取被褥时,才发现哪里还有取的必要,发黑的棉被,早就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棉絮也早就被压得极扁,感受不到一点儿蓬松。 他皱了皱眉,“这些下人就住在这里?” 管家看他面色不虞,小心道,“这,府中经费有限,涪陵城幽玄秘境每三十年就要一开,招待各地修者,每次都是捉襟见肘,” “我知道了,从我灵茶点心中扣,给这些人换些好的寝具吧。” “这怎么使得?” “我早已结丹辟谷,这些本就无需,至于她的,也无需准备。” 凤之辰随着聂星海回了他的院落,那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占地极大的宅子,外面院子数不清的灵花灵果,三层高的小楼,只有他一个人住。 凤之辰被领到二楼的一个房间,被褥崭新,更是平日里见都见不到的好料制作。 聂星海面色淡淡,“往后你就住在这里,不过别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今日发生了什么,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我和岚风那些人不一样,若是你行为逾矩,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 第7章 来不及了 能有这么好的住处,低一下头又有什么,凤之辰跪在地上,“多谢尊者,尊者放心,奴婢绝不会如此,若能活得堂堂正正,谁又愿意以色侍人。” 聂星海面色稍霁,淡淡“嗯”了一声走了。 霍紫玄院子失火,却怎么都扑不灭,最后还是其中一名长老发现不对。 “寻常的凡火,怎会浇水不灭,只怕是灵火!” 没多久,霍烜闻讯赶来。 霍紫玄面露委屈,“爷爷,你可要为我,” 话还没说完,霍烜甩袖就往家主院子中去,理都未理霍紫玄。 这一幕被救火的众人尽皆收入眼底,她只觉一阵难堪,眼中泪珠要掉不掉,愤愤不平看向老者离去的背影! 明明从前霍灵儿十分得家主疼爱,如今换做了她,竟是连敷衍都省了。 霍烜步伐略显急切,当他看到凌乱的内室,眼中风暴集聚。 吴桐匆匆赶来,“家主,您唤我?” “灵火失窃,盒子上的封印却没动,盗走灵火的人,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 吴桐一惊,想起刚刚遇到的那个略有些古怪的丫头。 当时大火将燃,吴桐一眼就发现这是霍家收藏的高阶火种引燃的,正巧护卫说起门口异常,他觉得奇怪,立刻去探查。 可对方确实是个毫无修为之人。 霍家密室,在家主院中,霍烜可是筑基中期修为,一个没有灵修的普通人连院子都靠近不了,更遑论进入在三大高手看顾下的密室。 密室外常年坐守三位长老,一位早已筑基巅峰,另两个分别是筑基中期,筑基初期。 可现在,霍烜说完后,那个女子就十分可疑了,吴桐立刻回到原地。 原以为那女子有些本事,没那么容易被权季同几人杀死,却未想,他们几人尽皆死在她的手里。 满地灰烬,却不见那臭丫头的踪迹! 想起侍卫曾说,那女子是来讨一杯灵酒的外客,眼神阴狠,“宁可错杀,绝不放过,就不信你不出来!” 凤之辰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这几日,她十分乖巧,无事基本不去叨扰聂星海,只在自己的小地盘待着。 偶尔聂星海来了,甚至还能拿出自己做的点心招待。 聂星海从小被门派寄予厚望,每日只知道苦修,还是第一次和一个女子这样近距离相处。 看到桌上放着小巧的吃食点心上,眸光微闪,“有做这些东西讨好我的时间,倒不如想办法提升自己,从秘境出来后,我就回苍山派了,日后无人照拂,打算如何啊?” 低垂着头,偷吃点心的动作一顿,半扬起的脸上带着一丝诧异,唇瓣微张,眼睛因为意外睁得有些圆。 被盯着的聂星海,看着她嘴角的碎屑,眼神有些不自然的躲闪。 “尊者怕是误会了,奴婢不比尊者,是肉体凡胎,可这里却没有任何能吃能喝的东西,只能自己动手,不是为了大人,是为了奴自己不被饿死。” 聂星海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理由,脸腾地就红了,说话也带了些结巴。 “是,是吗?抱歉,是我,疏忽了。” 凤之辰觉得有些好笑,别说聂星海了,那日她自己睡起身,突觉头晕眼花,站都站不稳,还以为是中了什么毒,正要破口大骂聂星海这个伪君子,却在仔细筛查这具身体后,发现原来她只是长久没有进食才导致的虚弱。 辟谷多年,忘了凡人还需五谷杂粮,可聂星海是金丹修士,不需饭食,她又是被临时安置在此处,管家也不往这处送吃食。 连饭都不会做的凤之辰傻眼了,好在看见院子里各种灵植松了口气,不会做普通饭菜,但是她会用灵植做点心。 就是做出来的点心不能多吃,里面蕴含着充沛的灵力,普通人吃多了会爆体而亡,但是不吃她又饿得慌。 “尊者是修士,不知道这些也属常事,不过这些点心,尊者应该也可以吃,奴婢也是从这院子里采的花草做的,想来这院子里应当都是些好东西。” 聂星海自筑基以来,再没吃过东西,要是往常也就拒了,可想起刚刚的冒犯,还是接过了。 梅花状的点心被指腹捏起,轻轻一口下去,只抿了个边,然而意想不到的清甜却在口中划开,一道温润的灵气顺着食道流入五脏六腑。 “你?”聂星海属实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然有这份能力。 “怎么了?”凤之辰完全没料到自己做出来了什么东西,还十分懵懂看着他。 这让男人的话转了几圈终究没说出口,“罢了,往后这点心万不可在外做了。” 说着,将整整一块梅花糕点一口吞了。 凤之辰敏锐的在他态度里察觉出什么,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当初没听错,管事的说,他们一行人是来参加幽玄秘境的,若是能跟着他一同进入,或许能寻到高阶火焰,更甚,能得到有品级的火种。 而秘境,三日后就要开了。 *** 凤之辰打量着周围十分陌生却又觉出几分熟悉的地方,虽然没见过,心中却十分笃定,这里就是揽月派。 这是霍灵儿的记忆? 屋门被打开,霍灵儿抱着一只雪白的灵猫走了出来,伸了个懒腰,有些羡慕的眼神落在不远处的山头。 那里是刚进门的弟子修习之地。 收回落寞的神情,她将猫儿轻轻放在地上,拿出背后背的一把木剑,看着猫自说自话。 “师尊说我虽然灵根受损,但因为乃是上品根骨,亦可以以武入道,就是比旁人慢些、辛苦些罢了,我可是霍家的女儿,怎么可能被小小挫折打败,往后勤加苦练,说不得成就亦不低于哥哥呢?” 说罢,一板一眼练起剑招,不过是最普通的砍、戳,两个动作,却被数百次数千次的演练。 汗水逐渐侵染衣衫,而远处的山峰才刚刚传来钟声,早课开始了。 霍灵儿全神贯注,却没发现一团黑色的云朵以一种不祥的预示朝她冲来。 等她抬头时,已经来不及了! 第8章 噩梦 “霍碧晨那个贱人的女儿,去死吧!” 地上慵懒的灵猫突然炸毛,对着天上“喵喵”直叫。 霍灵儿只来得及抬头看到一个黑影,就被瞬间打了出去。 她飞身摔落在地,还打了几个滚,去势才稍减,重重碰在石头上停了下来。 原以为一个区区凡人,受了他一掌,早该没了气息。 谁知,霍灵儿虽满脸鲜血,气若游丝,可到底还有几分气息。 听声音似乎是个男人,可惜他整个人被黑雾缠绕,看不真切。 霍灵儿若是彻底昏死过去,男人或许就这么走了。 偏偏她硬生生爬起来,半撑着身子,怒骂,“我,母亲才不是贱人,你又是……什么东西,胆敢口出狂言!” 明明自己已经强弩之末,却说什么都不服输。 男人又近了几步,掐着脖子将霍灵儿提了起来。 阴恻恻的表情犹如地狱厉鬼,明明嘴上挂着笑,却让人感觉不到一点儿温度,一双眼满是阴狠与狠鸷。 “没想到贪生怕死的霍碧晨,生下的女儿却还算有种,若不是丁巍奕那老东西算出你真是那贱人的孩子,我还真有些怀疑。” “娃娃,别怪老夫,要怪就怪你们霍家竟干些阴损之事,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你是替他们还债来了!” 边说着手上边用力。 许是一下子杀死仇人之女,不够过瘾,男人像是逗弄一般,一点儿点儿收着掌心,看着霍灵儿脸色青紫,在她掌下挣扎,苟延残喘,发出阵阵狞笑。 霍灵儿在半空中无力地蹬着双腿,双臂不停拍打着男人粗糙的手,可对于神秘男子来说,她的那点儿力气就像是猫抓一样,根本难以撼动。 眼泪顺着眼角滴落,她感觉空气越来越稀薄,这次怕是真的要死了。 手无力地下滑,瞳孔无意识地扩散。 却突然,大量的空气冲入肺腑,她趴在地上剧烈咳嗽。 刚刚还满脸狞笑的男人抓着她的肩头一把将她提溜起来,双目怒视,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你身上的灼烧呢?你不是霍碧晨的女儿,你是谁,你到底是谁!霍家的嫡女在哪?” 刚刚死里逃生的霍灵儿,根本没反应过来,甚至都没听见她说什么。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揽月派,欺辱我派弟子!” 神秘男子迅速转过身,半遮的兜帽掉了下去。 月尘峰峰主蓝秒机神色一变,“居然是你这魔头,当年灵晶矿脉的矿心就是被你这小人盗走,害了一个村子性命,如今还有脸出来!” 男人半抬起的眼眸布满阴鸷,“你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还活着,我有什么不敢出来的,废话少说,霍家嫡女身在何处,别以为找个替身,就能万事大吉! 不过霍家,还真是能耐,竟敢蒙蔽天道,当真是不怕天罚!” 蓝秒机眸光轻闪,“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眼前之人不就是霍家嫡女霍灵儿?” “哼,满口谎言的老匹夫,” 一把将霍灵儿提溜至身前,将她身上的衣物撕烂,露出半个圆润的肩头,那里光滑如新。 “你这是做什么?她还小,你,简直畜生不如!” “我当初见过这女娃刚出生的样子,她曾被矿脉矿心灵力所灼,肩头落有一块烫印,可这女子却滑溜溜的,连个褶都没有,她根本就不是霍家嫡女!” “不是的,不是的!”凤之辰满头大汗,喃喃自语。 最后一声直接抱着被子做了起来,她大喘着气,这些不是她的记忆,她很清楚自己梦里经历的是霍灵儿的人生,可是那种心一阵阵的钝痛感,感同身受。 霍灵儿作为当事人,浑浑噩噩,当局者迷,可凤九天作为旁观者,却暗暗心惊。 霍灵儿在外虽然跋扈骄纵,可对于霍家,尤其是霍烜真是当成了亲人一样对待。 甚至因为自己灵根受损,导致被嘲,第一想到的都不是自己,而是她丢了霍家的脸面。 她把家族看得比一切都重要,不然也不会每日那么早起床,去练一个只有传说中以武入道的功法。 若是她还活着,知道霍家从一开始就利用她,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局,凤之辰感觉一阵心悸。 “做噩梦了?”低沉的声音从看不见的黑暗中传来,凤之辰立刻警惕地看过去。 “别怕,是我。” 聂星海身为修士,夜视的能力还是有的。 凤之辰耸了耸肩,放松了些许,“我倒不知尊者喜欢半夜来房中探望。” 房间逐渐亮了起来,一颗硕大的夜明珠被端放桌上,旁边还有一小碟酥肉,另几碟子素菜。 “我观你白日似乎并未吃饱,本来打算明日给你,可你似乎睡得不甚安稳,既已醒了,现在吃吧。” 说不饿是假的,凤九天从小辟谷,早就习惯了不吃东西的日子,她以为自己能够忍住,却低估了身为人的本能。 两眼盯着桌子上的菜直冒光,口水疯狂吞咽。 半明半暗的脸,唇角似乎微勾,“饿了就吃吧。” 凤之辰竭力想让自己克制,可是菜入味蕾,一下子就忍不住了,大快朵颐。 男人没有多加停留,看她吃得香,默默往屋外走,走到门口却停了脚步。 “以后跟着我,总不会让你没饭吃,也不会有人总要杀你,你,大可以放宽心。” 说完几句话,堪称落荒而逃。 凤之辰有些奇怪,这聂星海整日里板着个脸,不是防备她,就是教训她,今日给她送饭就算了,最后一句话竟然算得上安慰了。 而且,杀她?她在这里,霍家人不过是揽月派庇护下的一个家族,比之苍山派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谁敢杀她? 突然,刨饭的手一僵,聂星海是修者,还是金丹期,五感敏锐异常,刚刚不点灯都能看清楚她的神情。 梦话,恐怕也被他尽收耳底。 他不是来送饭的,是听到了她的梦话,误以为她出了危险才跑来的。 凤之辰撇了撇嘴,这小子看着挺冷,实际上,倒是个热心肠。 三日后,幽玄境开。 第9章 推下去 “你乖乖待在这里,等我从秘境回来,就将你带回苍山派,你可以自己做点儿小买卖,没人敢对你不利。” 这相当于是变相承诺了,可惜,她注定等不到了。 表面上却是十分感激,“公子,能想得如此周到,是奴婢的福气。” 看着聂星海微蹙的眉心,改口道,“凤之辰多谢公子。” 早在那日后,聂星海就不再让她一口一个奴婢自称,也不让她唤他尊者,而是直呼其名。 可那怎么可以,就改口叫了公子。 那日做的点心,聂星海也已经告知她利害关系。 聂星海本以为会引起凤之辰的重视,谁知,对方却趁着空闲做了许多,给他打包带好。 “我知道以公子的修为,一定万无一失,可此物既然能补偿灵力,公子不妨带着以备无患,就是自己不想要,送与旁人结个善缘也好。” 他以为对方只是以色侍人,满腹心机,只想往上爬的女子,他往常不知见过几许,对她多有防备,哪里想到,这女子风光霁月,从未自推,反倒是一直以来姿态极低,能帮上他一点儿似乎就十分满足。 一直以来是自己小人之心了,对她便多有愧疚,临走时,更是多次欲言又止,甚至想将她带回苍山派。 可惜,掌门不会应允。 边走边盘算着,若是先将人安置在苍山派附近,等他日后再将人接回来,凡人寿数不过百年,总能保她安稳一生。 “大师兄?”乌暨抬手在他眼前不知晃了多久,“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聂星海将将回神,这才发觉,不过离开片刻,脑海中竟全是凤之辰的脸,有些懊恼。 “没什么,都准备好了吗?” 乌暨笑了,“师兄这几日闭关闭傻了,金丹修士哪里有那么多,你一个,外带岚风师兄一个,也就两个罢了,哪里需要准备。” 聂星海自己倒是尴尬地笑了。 是了,灵初之界中,筑基修士都极为难得,更别提金丹修士了。 像苍山派这样的一流门派,金丹期才能收徒,而类似揽月派的二流门派,筑基期都可以成为一方峰主,更有小的门派,甚至只有一个筑基期,就能开山立派了。 故而这秘境虽是三十年一开,可能进入者寥寥无几,最主要的是,这秘境还限制年纪,五十以下方可入内,符合这一条的更是少之又少。 天边霞光逐渐弥漫,一道裂缝若隐若现。 凤之辰害怕被发现,远远坠在他们几人身后,眼看入口将现,多了几分急切,她本就修为不够,又离得这样远,甚至看不真切入口之处,若是没能及时进去,这几日岂不白费功夫? 这灵初之界又哪里来的那么多秘境让她碰运气? 咬牙,又往前靠了靠,就是这一靠,露了端倪。 “什么人?鬼鬼祟祟!” 女子边说着,边随手摘下一片叶子,朝她掷来。 该死,这女子竟也是金丹期,哪怕只是初期,她也绝不是对手,动都动不了,只能眼看着树叶朝她飞来。 树叶裹挟着劲气,吹开了遮挡物,聂星海一眼就发现那人竟是这几日十分乖巧的凤之辰。 以掌击风,瞬间将树叶打落,飞身而起,将人揽入怀,拉了过来。 “你知不知道刚刚多危险,谁让你跟来的?” 趴在聂星海怀里,死里逃生,凤之辰却瞬间冷静下来,听到对方略带急切的语气,眉眼微动。 “我,我只是担心公子,听外面的人说,秘境十分危险,我,我害怕,公子不会回来了。或是,回来了,也不会来找我,对不起,我给你惹麻烦了?” 两个人亲密的样子,看得穆棱月暗恨,皮笑肉不笑道,“聂道友,认识这女子?” “她是……我的朋友,只是过于担心我的安危,才会跟来至此,还请各位道友不必见怪。” 聂星海居然说她是朋友? 凤之辰有几分讶异,抬眼看去,这人平日里冷淡至极,外人面前倒将她护得紧。 眼瞧着对面女子脸沉得似锅底一般,计上心头。 她软倒在聂星海怀里,浑身抖得厉害。 “怎么了?”对方果然被他牵了心神。 “虎口脱险,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身子有些发软,对不起,我这就起来,”说着,却是人一个踉跄又摔了下去。 聂星海忙将人抱紧,“算了,别逞强,我先送你回去。” 闻言,刚刚的女子瞬间变了脸色,“聂道友,你为了一个女人,秘境都不去了吗?” 像他们这样修为高的人,修炼越是不易,单靠闭关打坐,几乎收效甚微,唯有实战才是最快的升级之法。 凤之辰也没想到,聂星海竟是能做到这个地步,想着自己是不戏过了,连忙将人拦住。 “公子能把我这样放在心上,已经感激不尽,如何能拖累公子,只求公子不要忘记自己的承诺。” “你放心,我说过不会抛下你,就一定不会。” “还真是郎情妾意,我说前一段时间大师兄怎么罚我罚的那么狠,原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动了你的人,你放心大师兄看上的人,就凭着同门之义,我也绝不会去碰的!” 另一旁的蓝秒机笑得暧昧。 这时那女修的脸已经不是简单的难看可以概括了,瞧着两个人说着绝不抛弃,她嫉恨的恨不得杀了那个缠着聂星海的女人,一个没有灵修的普通人,怎么敢! 蓝秒机笑着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月妹妹,别想了,当初大师兄为了这个女人,可是将我们所有人都抽了十灵鞭,伤口到现在都疼呢,就算你是天辰掌门之女又如何,还不是没有人家身娇体软,会来事?” 穆棱月拧眉横了他一眼,却发现,紫光几乎已经蔽天盖日,刚刚不过一个缝隙,现在却是碗口大的洞。 “秘境开了。” 凤之辰眼神一凛,想着趁他不备,跳进去的可能性。 聂星海低头看了眼被抓绉的衣服,以为她在害怕,将身上两个剑符塞在了她的身上。 秘境里满是奇珍异宝,但同样危机重重,而靠近幽玄秘境外是一片密林,修士自是没什么威胁,可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十分凶险。 看着被塞入怀里的剑符,凤之辰愣了一下。 “这可以保你平安,等我回来。”说着将她小心地放开,推至一旁。 早在一边等候多时的穆棱月,一掌打下,将还没反应过来的凤之辰,瞬间打落。 第10章 魔修? 聂星海顾不上斥责,跟着凤之辰一起跳落,进入的同时,不忘撑起灵力罩,将坠落的凤之辰裹入其中。 重重摔在地上的凤之辰,不顾身上的疼痛,硬生生挣扎着爬起。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她就觉得那女子对聂星海有意思,一激之下果然进了她的陷阱。 只是,聂星海对她似乎,有些太好了。 拍了拍手,将手上的灰拍落,管她呢,反正日后也不一定见得到。 聂星海作为苍山派的大弟子,应当会和他的师弟在一起,而蓝秒机的为人…… 凤之辰打了个哆嗦,还是远离为好,再一个她的秘密也决不能让人发现,掐指算了算,她也就剩下两三天的寿数了。 “你没事吧?” 聂星海一眼就看见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的凤之辰,一把将人拉住。 万万没想到,他会跟着自己跳下来。 “公子,不应该和那两位尊者在一处?” 上下打量了许久,见她没什么事,才松了口气。 “比起担心他们,更该担心的是你自己吧,这里是金丹修士的秘境,他们好歹都有修为傍身,而你,罢了,好好跟着我,我说过保你平安,就不会扔下你不管,今日之事,你也是受我牵连。” 凤之辰没想到他会做到这一步,“我不过是个下人,公子对我这般好,实在是难以为报。” 聂星海叹了口气,“你也是因为我的原因,才误入此地,若说对不起,该是我对不住你。” 倒是个正人君子。 两人并肩前行,没过一会儿,聂星海就停了下来,他神情肃穆,对着身后的凤之辰低声道,“小心,这里有古怪。” 话音刚落,原本安静的密林,突然动了起来。 凤之辰低头一看,原本静静盘在参天大树上的藤蔓突然动了起来。 犹如蛇一样,瞬间将凤之辰脚腕缠住。 “地上!” 只来得及喊出两个字,就被拽倒。 聂星海瞬间回神,将身后背的灵剑召唤而出,一剑砍在藤蔓之上。 “是金刚藤。” 金刚藤,顾名思义,水火不侵,刀砍不断,十分难缠。 而这里树冠的阴影下,竟然全是盘根错节的金刚藤,她俩这是走到人家的老巢里来了。 可聂星海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普通修者自是拿它毫无办法,但他是千年一遇的剑修天才。 同境界下,剑修比之灵修,几乎无敌手。 灵力附在剑身上,再一次挥出,剑未到,气已至,一声炸裂。 绑着凤之辰的藤蔓已经炸开。 凤之辰重重摔在地上,一抬眼却见聂星海身后犹如藤海一般,“小心身后。” 挥、斩、刺,剑身所到之处,皆是断枝,可是藤蔓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若是他一个人尚可以全身而退,但是带着一个拖油瓶就有些困难了。 为了护着她,捉襟见肘。 凤之辰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又一藤蔓突然朝凤之辰甩了过来,聂星海的剑柄恰巧被缠住,眼看回护不过来,竟是硬生生用身子替她挡了这一下,藤蔓如成年男子手臂粗细,一鞭下去瞬间见血。 “你!” 凤之辰喉头发涩,想问他,她哪里值得,可这个时候,已经不是藏拙的时候了。 她不能在站着不动,坐以待毙。 虽然无法动用灵力,可她好歹曾经也是一方尊者,身法什么的总是有的。 她将聂星海推开,脚下生风朝另一边跑去,“顾好你自己,我不会有事。” 凤之辰明明没有动用任何灵力,那些藤蔓却难以近身,刚刚靠近,就被她灵活的躲了过去。 没了她这个拖油瓶,聂星海自己十分轻松,很快结束战斗。 “尊者当真厉害,这玄级的金刚藤都能砍断。” 聂星海早没了最开始的温柔以待,冷冷道,“你到底是何人,接近我是何目的?” 凤之辰讪然一笑,她刚刚泄了功法时,就猜到会是现今的局面。 “我可有伤害尊者?” 见他默然不语,凤之辰苦笑一声,“公子不信我,我不跟着公子便是,反正以公子的能力一个人反倒更好些。” 然而才刚刚踏出一步,手腕就被拉住。 她低头看了眼握着的手,抬头询问。 聂星海犹自生气,生的却不是她的,而是自己的。 明明此女目的不单纯,可她身上没有灵力却是真的,这秘境之中,若没有自己,只怕是九死一生。 “既然你是个炸弹,那必然要放在眼底好好看着,怎能让你乱走!” 说着将刚刚斩落的金刚藤拾起,绑在了凤之辰手上,而他牵着另一头。 “别想再耍花样。” 凤之辰楞在原地,直到手上的牵引力拽的她一个踉跄,才叫苦道, “我只是想进秘境寻找宝贝,再没有什么别的心思,而且我也从未骗过你,遇到你时,我确实被人追杀,若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会铤而走险,进金丹修士的院子,我又不是嫌命长!” 可走在前面的男人充耳不闻。 夜间,凤之辰一个人坐在火边,看向树下的阴影,咬着唇喊道,“我饿了,你要绑我到什么时候?” 聂星海又恢复到最开始面无表情的时候,冷冷憋了眼火上的兔肉,“已经熟了,可以吃了。” 凤之辰愤愤看着缠在手上的藤蔓。 “又没绑住你的手指头,可以动,也能吃,还是说,你不饿。” 说着男人就要将火上的兔肉拿走。 “你!” 真是善变,明明白日里还温柔似水的,凤之辰知道这狗男人一时半会儿不会松绑。 乖乖从火上拿下来,小口的一口口吃了起来,只是因为双手绑着,不甚灵活,有几次不小心被串在兔肉上的树棍烫了嘴角。 听着小声的“嘶”声,聂星海望着她出了声。 没有灵力,却能躲开金刚藤的攻击,玄级灵植可是相当于筑基修为的人修了,而她不仅躲开了,甚至认识,她到底是什么人。 据他所知,道修中可没有这么邪门的功法。 “凤之辰,你是不是魔修?” 第11章 必成心魔 魔修?灵初之界对于魔修一直以来都是零容忍度,怪不得会一下对她态度大变。 不过男人一脸严肃,倒是让凤之辰升起几分逗弄之心。 “我若当真是魔修,你若如何?” 虽然隔着朦胧夜色,可她却觉得落在身上的目光带着几分灼意。 “我不会杀了你,但我听闻霍府高阶火种失窃,是否与你有关,” 说着自嘲一笑,“总之都与我无关,我会将你送给揽月派处置,这里毕竟是揽月派的地界。” 竟然只是这样? 道修对魔修的痛恨,自古有之,哪怕见了面,双方没什么恩怨,可一旦让另一方知道对方是魔修,会直接拔剑,就地格杀,聂星海这么重规矩的人,居然肯放了她! “我若真是魔修,你不该将我杀了,去你们掌门面前领赏?” 见他不答,凤之辰笑着将吃剩下的兔肉骨头扔进了火堆里。 这个男人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心狠,要不然也不会单独给她捉兔子吃了,甚至还愿意晚上停下来休息,修者可是不需要睡觉,晚上视力也丝毫未损的,完全可以继续前行。 第二日,即使嘴上说着不会管她安危,却依旧将她挡在身后。 凤之辰想着,若是没有性命之忧,跟他一同前行也挺好的,只是时间越来越少,性命之忧迫在眉睫。 不远处凸起的土包引起她的注意,观土质和周围的环境,若是没猜错,这里是风嘴鹰的巢穴,若是幸运,里面可能还有未孵化的幼崽。 风嘴鹰是一种极为记仇的妖兽,要是谁杀了它的幼崽,翻山越岭也绝不会放过。 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子,凭着一股寸劲儿打了进去。 咔嚓一声,这声音? 凤之辰耳朵动了动,像极了蛋壳破裂,竟让她赌对了。 她都听到了,聂星海没道理听不到。 他回身怒视了一眼凤之辰,没想到手都被绑住了还不安分。 凤之辰笑得贱嗖嗖的,“这个妖兽可不好对付,不过好在石头上只有我的气息,只要你扔下我走了,这妖兽也不会寻你的麻烦,反正我不过是个魔修罢了,尊者也不必为我这种人担心。” 旁的妖兽灵植,你大可以打不过就跑,可这个东西难缠就难缠在,只要你不死,始终会跟着你,而以聂星海的修为,若是只有一只妖兽倒是可以斩杀对方,全身而退,但这种妖兽往往成双结对,雌雄比翼。 聂星海蹙着眉,整个人处于天人交战中。 “没有人会怪你的,死的不过是个魔修,也没有必要良心不安,毕竟是我自己作死,何必因为我这样的人,连累自己呢!” 凤之辰当然不会自寻死路,她的法袋中有一符篆,只需注入少许灵力,就可完全隐匿自身气息,只要跑得够远,风嘴鹰,也耐她不何。 天边传来泣戾叫声,一唱一和,看来风嘴鹰已经火速赶回来了,而且正是一对。 “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聂星海要走,人之常情,他能坚持这么久,已经足以看出其心性,人品。 手腕一松,禁锢一天一夜的金刚藤被解开。 凤之辰揉着手上的红印子,“后会无期,”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把公主抱起。 她趴在聂星海怀里,瞪大双眼,这, “不想死,就抱紧了!” 话音刚落,人已经脚踩灵剑,飞至半空,而后面正是姗姗来迟的两只大鸟。 “你!” 凤之辰刚说出一个字,就被强对流的空气,灌了满嘴风,不得已只能将整个脸埋在聂星海怀里,免得人被吹傻了。 而靠近胸膛的耳朵微动了动,她分明听见男人胸腔的震动。 不可思议的抬头,只捕捉到一丝快要消散在嘴角的笑意。 聂星海是不疯了,这么危机关头的时刻,他还笑得出来。 风嘴鹰可不是普通的玄级妖兽,若说昨日的金刚藤是玄级初阶,那这个就相当于高阶了。 金刚藤水火不侵,这妖兽也有自己的特质,就是能够扇出风刃,普通人被它翅膀扇出的风一吹,立刻就被肢解了。 风嘴鹰朝天嘶鸣,这是要使出招数的前兆。 凤之辰不停往他怀里缩,这要是不小心被刮到一下,岂不是变成一块一块的了。 这次男人笑得更加明显,“原来你也知道怕,好好地招惹它们作甚!” 灵剑迅速往下一降,强烈的失重感袭来,凤之辰胃里面不停翻滚,昨日吃的兔肉怕是都要吐出来。 两人不知道这样躲闪了多久,凤之辰全程窝在怀里,对外面的风雨尚不自知。 忽然脚落了实地,刚刚还笑话他的人,面色凝重,将她安置在一块巨石下。 聂星海扬了扬手,在她周围结了一道灵墙。 “这结界只能维持一日,若是一日后,我仍没回来,你就自行离去吧。” 这是?他竟然要自己引走这妖兽。 “你疯了不成,我们才不过认识几日,哪里需要你如此舍命相救。” “你掉落此地,本就是因我而起,况且你只是有些古怪,尚未查证,怎么也,罪不至死。” 男人背对着她,撂下话,直接驾着灵剑离去,后面两只飞鹰,不依不饶追着他。 凤之辰头一次被一个人如此牵动心绪,她啐了口地,“真是个呆子。” 若最开始他对她没有这样好,她绝对心安理得坐在这里,看着他缠斗,正好趁机溜了,省得她麻烦,可现在,被对方护得如此周到。 她也实在无法厚着脸皮,让人家冒着生命威胁解决两只风嘴鹰。 闭了闭眼,这人情是欠下了,而且欠得莫名其妙。 好容易破除灵墙,凤之辰扶着巨石闷咳着,一道刺目的鲜血洒在泥土上。 她的情况本就不能轻易妄动灵力,偏偏这家伙明明被两只不要命的妖兽追,给她筑的灵墙倒是十分厚实,着实废了些心力。 今日若是坐视不理,来日必成心魔。 她盘腿坐在地上,调整内息。 忽地风声大作,来了。 只要灵墙破除,她的气息散落,那两只风嘴鹰,就绝不会放过她。 两只飞鹰,伏地而冲,目标正是巨石下的凤之辰! 第12章 眠柳花 凤之辰猛地睁开双眼,眼中似有火光闪现。 一道裹胁着火气的灵力瞬间打出。 火苗虽小,温度极高。 即将啄到她的母鹰,头上的毛,瞬间被烧掉一小撮,凄厉地尖叫。 随之赶来的雄鹰,尖锐鸣叫,冲着凤之辰连连振翅。 一道道风刃朝她席卷而来,她迅速起身,躲在巨石之下。 然而不愧是玄级高阶妖兽,寻常石头怎是它的对手,不一会儿巨石就四分五裂。 被灰头土脸整了一身的凤之辰,有些后悔,这不被刮死,就是被砸死,早知道就该乖乖原地等着。 一道剑气贴面扫来,却没有伤到她分毫。 聂星海没有风嘴鹰在空中的先天优势,稍慢些许,才将将追来。 将灰头土脸的凤之辰拉了出来,呵斥道,“不是让你乖乖等我,你又做了什么!” 话音刚落,刚刚还嘶鸣的母鹰,直接朝两人冲来。 凤之辰一把推开男人,自己朝另一边滚落。 聂星海起身,立刻用灵力形成盾牌,另一边用灵力缠住凤之辰的手脚,将人护在身后。 刚刚被风嘴鹰攻击,能死里逃生已耗费了太多神魂之力,这会儿全靠意志力撑着。 天上两只畜生不死不休,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灵力总会枯竭,就算聂星海功力深厚,这也绝非长久之计。 她四下了望,不远处的灌木丛,不低不高,正好能将两人身影遮掩。 凤之辰揪了揪他的衣袖,指了指那处。 好在聂星海不算笨,一点儿就通,瞬间打出数道灵力,趁着两只风嘴鹰躲闪时,将凤之辰一把扛起,一头埋了进去。 两人根本不敢回头,一味向前。 风嘴鹰看不到二人行踪,风刃随机扇下,这可比刚刚的精准打击好多了。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凤之辰发现已经好久未曾有风刃落下,拍了拍聂星海的后背。 聂星海也发现了,将她放下,疑惑道,“怎么回事,风嘴鹰怎么会轻易放弃!” 凤之辰也有些奇怪,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死里逃生。 缓过神来的聂星海,紧绷着脸,“谁让你打破灵墙的,你知不知道,我要是不回来,你刚刚就死了!” 一直冷冰冰的人,鲜少发这么大的脾气,而这脾气也在看清楚凤之辰的样子后,消散许多。 嘴角带着未干的血渍,头发凌乱,衣衫也被吹得不成样子,甚至胳膊上有一道半扎长的伤口,血将衣服晕染开。 “你被刮到了?” 凤之辰挣开他,“不是风嘴鹰伤的,若是它,我这胳膊怕是断了,是巨石滚落,划地。” 聂星海叹了口气,打开随身的法袋,拿出一颗丹药,想了想从上面刮下一点儿粉末,“吃了它。” “这么小气?” 凤之辰知道这是高阶补气丹,她一个普通人若是都吃了,怕是会灵气暴涨,直接炸了,可她就想逗这人。 男人懒得争辩,掐着她的下巴,将药喂进嘴里。 一阵暖流顺着喉咙之下,四肢百骸都仿佛沐浴在温泉中,整个身子都舒展了许多。 这量把控得倒是刚刚好。 “接下来怎么办啊?这风嘴鹰离开只是暂时的,若它回来,你我可就危险了!” 然而刚刚还十分正常的男人,此时赤红着脸,紧攥着眉头。 凤之辰大惊,“你,你怎么了?” 他刚刚还好好的,突然这样,倒像是中了什么毒。 立刻四下查看,只见这处的灌木和刚刚他们进来的那处十分不一样,灌丛上的枝叶竟是有些发粉色。 将人扶着靠在树上,凤之辰自己则一点点儿朝前探去。 走到深处,犹如柳暗花明,满目的紫色随风摇曳,随之巨变的是凤之辰的脸色。 这里竟然有如此大片的眠柳花。 眠柳花说好解也好解,说难解也难解,且只对男人有效。 眠柳花眠柳花,顾名思义,眠花宿柳,是一种会使人致幻想要交合的春药。 而且此毒无解,唯有通过男女之事,才可排解,而这里只有他们二人。 凤之辰面色沉沉走了回来。 聂星海呼吸急促,身上的外衣已经被他扯落一空,可他尚有几分理智。 “你中的是这个毒。” 凤之辰手中拿着一朵不起眼的紫色花蕊,可瞬间就让聂星海缩紧了瞳孔,“离我远点儿!” “你确定?若是不解,你会干渴而死!” 聂星海靠坐在树旁,低声笑道,“合盖今日有此一劫,这是我的命,你不必为我伤心,我看你虽无灵力,却有一些奇怪的自保手段,离了我应当也能活到秘境安全打开之日。” “算了,利用了你,原是我不对,我可以替你压制这毒,不过往后,你与仙途可就无缘了。” 凤之辰的神魂之力远不是这个世界的范畴,可因为只有一丝,才逃过了这方小世界的规则惩罚。 用神魂之力强压,或许能救聂星海一命,不过只能压制,她的神魂之力已经不多,彻底祛除,怕是不行。 “你?别白费力气了,节省体力,你我二人总要活着走出一个,这里对你倒是极好的修养之地。” 刚刚那两只风嘴鹰也一定是感知到了眠柳花才停下了,而这毒又对女子无效,在这里,凤之辰的安全确实可以得到极大的保障。 “别说话了,抱守归元。” 一道道金线萦绕在凤之辰周身,随着默念的口诀落下,尽皆打入聂星海身上。 这一击后,凤之辰再无余力,喷出一口血,软倒在地。 倒是聂星海因为这一击外来的灵力,导致周身气血翻涌。 低低的怒吼之声从胸腔中震出,再一睁眼,已经是满目赤红,再无理智。 凤之辰也就不过几个时辰的命数,神魂之力耗尽一空,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朝她扑过来。 重重倒在地上的人,峨眉轻蹙,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不应该啊! 唇瓣重重撞在牙上,凤之辰满嘴血气,“聂星海,醒醒,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可男人只知道张嘴乱啃,毫无章法。 第13章 紫魅 忽地,在看见凤之辰被他抹得满脸血渍时,眼神微顿,眼中闪过几缕挣扎。 聂星海贴身抽出一把匕首,狠狠扎在自己大腿上,这才清醒几分。 将匕首塞在凤之辰手心,一把将人推远,“走,走得越远越好!” 说着,一步步,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凤之辰深深看了他一眼,终于伸手拉住他,“外面有风嘴鹰,我去里面,你,” 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一步步向紫色花海而且。 边走,嘴角边慢慢溢出血丝,经脉微弱到了极点,连呼吸都十分困难,眼前逐渐出现重影,如今的她已经是强弩之末。 随着逐渐深入,身上的血液似乎在慢慢沸腾。 凤之辰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吸入的空气却滚烫至极,烧入肺腑。 眼神一凛,这里一定有高阶火种! 随着逐渐深入,灼人的热意刺痛皮肤,身上出现像是火燎的水泡。 可凤之辰不仅不觉得疼,还异常欣喜,这比上次的反应可大多了,说明这火种一定比霍家的更好,说不得还是个有品级的。 越往里,眠柳花就长得越加茂盛,甚至超过了凤之辰,将她整个人包裹在植株下。 拨开挡着的枝叶,凤之辰一瞬间忘了怎么呼吸。 紫色的花海中,一小撮火苗被包围在中间,印染了半边天,眠柳花犹如它的护卫将它层层环卫。 擦干嘴角的血丝,凤之辰看着梦幻的一幕,狂笑道,“天无绝人之路啊!” 榨干身上最后一丝灵力,她已经瘫软在地,全部的灵力都用来吸收火种,已经没有多余的支撑骨骼经脉。 若是有人路过这里,一定会被眼前诡异的一幕吓到。 一个宛如一摊泥土的少女,明明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一双眼却死死盯着火种,像是盯着最后的希望,二者以金线连接,界限逐渐模糊,犹如被火焰炼化的一滩血肉。 将骨骼经脉全部重新炼化后,竟然还有一多半的灵火,这让凤之辰激动得难以自持。 至于炼化的血肉之痛,早已被狂喜淹没,剩余的这些说不定还能修复她受损的灵根。 一旦灵根修复,她就可以通过修炼获取灵力,再也不用冒险取得火种,去供养这个犹如沙漏一般的身体。 可灵根是在霍灵儿满月时伤着的,旧伤难愈,需要费极大的功夫。 无论用火种转化的灵力怎么冲刷,此处始终无动于衷,半点灵力都不吸收。 这是她往后一生的依靠,她凤九天叱咤这么多年,从不知道输字怎么写,比倔,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看谁能耗过谁。 一遍遍冲刷击打下,犹如蚌壳,终于开了一条缝,可这之后,再无论如何,都毫无动静,灌进去的灵力仿若水滴入大海,连个波澜都不见。 调整吐息,凤之辰直接用灵力包裹住一小苗火种填进去。 灵根瞬间被难以忍耐的痛痒霸占,可极致的痛苦下,却是微不可微的颤动。 不成功便成仁,又是一簇塞进去,随着痛意的加大,是灵根逐渐由枯败变得充盈,最后整个灵根透出流光溢彩。 “啊!”一声大喊,中间包括着痛到极致的怒吼和灵根被修复的极乐。 聂星海到底功力深厚,虽然最开始因为凤之辰神魂之力入侵,把控不住自己,可随着吐吸交替,再加上灵力压制,还真让他撑了过来。 只是却如她所言,日后于仙途无望,金丹上蒙上了一层紫色的阴影,将金丹夺目的光彩尽皆遮掩。 金丹期入元婴,失败者比比皆是,一个细小的失误都会神魂俱灭,更别说如此明显的破绽了。 而这次为了压制此毒,他耗费了大半灵力,将经脉中的灵力抽到枯竭刺痛,可因为金丹上的毒素,吸入的灵力大半部分被腐蚀,如今的他竟是跌落一个大境界,到了筑基中期。 由此可见这眠柳花毒性的霸道,然而再听到不远处的痛呼,聂星海依旧没有迟疑,一头扎进花海之中。 凤之辰收敛内息,一睁开眼就见着像木头桩子一样震惊地站在面前的聂星海。 “我看你还真是不要命了,明知道这里有着大片眠柳花还敢闯进来,” 说完才觉出他身上的不同,抿嘴笑了笑,“我倒是小瞧你了,倒是个人物,虽然是个傻小子,心眼倒不坏,看在你也算是帮了我大忙的份上,这余毒,我帮你清了。” 来不及揣摩她话中的深意,聂星海被眼前一幕惊得许久回不过神来。 大片的紫色花海瞬间干枯衰败,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像是没事人一样站在这里的原因。 而凤之辰犹如花中精灵,身上的气势骤变,周身灵力充沛,和最开始小心翼翼又带点小心思的凡女全然不同。 “你……” 刚吐出一个字,花瓣枯萎,尽皆成灰,他们二人所站之处,早就被灰烬淹没,地下轰然一震。 来不及反应,二人就从花瓣灰烬中陷落,速度极快。 连惊叫都来不及。 “你,没事吧?” 修者夜间并不影响视力,可此处竟是一片漆黑,连一丝光都没有,便是聂星海也看不见分毫,只得听声辨位。 可是许久等不到回话,正要四处着急找寻。 却听到一声低喝,“别动,再往前一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随着话落,一道火光忽然从不远处弹出,打在墙角处,瞬忽,眼前立刻亮了起来。 “紫魅!” 凤之辰疑惑看去。 “这是地阶下品灵火紫魅,传说中极难生成,没想到机缘巧合,让你得了去。” “原来这灵火还有名字,灵初之界一个区区地阶火种竟已如此宝贵?” 聂星海有些奇怪,“当然,没有品阶的火种尚且争夺不休,更别提这种有品阶的,且最高不过玄阶,而地阶上一层就是玄阶了,当然珍贵。” 怪不得,原来灵初之界最高不过玄阶,连再往上的灵阶和玄灵阶火种都不知道,难怪如此难得,看来她的运气不算太坏。 随着视线清晰,聂星海这才知道为何凤之辰让他不要动了。 只见前方脚下,犹如流动一样的地砖,谁也不知道,迈出去的那一刻,脚下踩着的是实地还是虚地。 第14章 双腿斩断 随着视线清晰,聂星海这才知道为何凤之辰让他不要动了。 只见前方脚下,犹如流动一样的地砖,谁也不知道,迈出去的那一刻,脚下踩着的是实地还是虚地。 聂星海的严阵以待倒是逗笑了凤之辰。 “小子,不过是一个小机关,倒是将你唬住了。” 聂星海微微蹙眉,他总算是察觉到从刚刚开始就有的违和感了。 凤之辰何止变得放肆了,简直就是不分尊长,“就算不依灵力论长幼,论年龄,我也该得一声大哥,最起码也该是平辈相称吧。” 若是论年龄,你该叫我一声老祖宗还差不多,凤之辰心中暗念,可这事到底是不该与外人说。 “我不管,你今日若是叫我一声姐姐,我就告诉你怎么破这个机关,如何?” 聂星海不为所动,冷着一张俊脸。 “这么硬气,那你自己待着吧,我呀,先走一步!”说着佯装要走,谁知这人倒是沉得住气,硬是不吭一声。 聂星海不搭理她,顾自低头观察砖块滚落的方向。 随手一掷,微眯着眼笑了,“果然简单,你这小丫头懂得到不少。” 移动的砖块缝隙中被填入了一块糕点,原本变幻不定的砖块如今纹丝不动,聂星海抬脚,稳稳地走了过去。 凤之辰暗哼一声,“这小子倒是有些脑子。” 前方不远处是一块巨大的沙盘,有丛林,有大树,甚至连紫色花海都有标注。 “这是,幽玄秘境的地图!” 不怪聂星海震惊,这秘境已经开放数千年之久,每拨人进来后,描述的都不一样,众人只道这秘境会按时开放,且只有金丹期才能活着出来。 从前倒是也有筑基炼气期的修者,可无一例外,全都陨落,就金丹期胜算还大些,能存活一半。 “芥子空间。” “什么意思?” 自从紫色花海后,凤之辰就十分不一样,虽然从前也不简单就是。 “你可以理解为这里是一处巨大的虚拟空间,是一位修为高深的修者所创,至于作用嘛,为了给弟子历练。” “怎么可能,这世上怎么会有灵力如此高深者,能创造出一方小世界!” 凤之辰的话可谓是骇人听闻,闻所未闻。 凤之辰撇撇嘴,懒得与他计较,若不是修者所创,按照刚刚聂星海所言,这方小世界灵火如此稀缺,哪里是她能轻易获得,还不是有人放置在此,才被她捡了个便宜。 最主要的是,他又哪里见过真正的修者,按照霍灵儿的记忆,这个世界最高的存在不过是元婴期,至于传说中的出窍,只在传说中罢了。 “你怎么知道你所在的小世界上面没有更高等的上位界,又怎知两个世界没有联系,三千世界,你我不过是其中一界的蜉蝣罢了。” “好了,回神,将血滴在这块石头上。” 聂星海没有迟疑,以指为刃瞬间将表皮划破。 “你倒是听话,不怕我害你?” “一路上,你所知所闻远超常人,若是想害我早就害了,就算是你真的想害我,我也躲不过不是。” 说着,指腹抵在石头上,冰凉感顺着指尖传遍全身。 聂星海犹如入定一般,闭着眼站在那里像是一座雕像,一动不动。 凤之辰自然知道,他这是在和这处芥子空间融合。 而且想要得到,哪里只是需要血契便可,还需要通过原主人的重重考验,一时半儿是出不来了。 凤之辰盘腿坐在他的一旁,开始修炼,此地不打坐,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这里的灵力浓郁,远超外面,比之揽月派最好的山峰,灵力都要浓郁上四五倍。 更巧她刚刚只是将灵根修补,还未来得及修炼,此时不练更待何时。 随着灵力的滋养,凤之辰浑身透着一股暖意,像是婴儿在羊水之中一样自得。 再加上凤凰血脉,收入体内的灵力,杂质大多被藏在血液中的火焰燃烧殆尽,只剩下最为纯净的灵力,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很快,练气一级、二级,不过须臾,竟是已经练气巅峰。 因为经脉乃是神魂之力虚化,里面的灵力更好控制。 凤之辰意念一动,充盈在经脉中的气体,被她逐渐压缩,慢慢由气变为水汽,最后是一滴一滴像是水滴的灵珠,经脉中的灵力更加粘稠。 刚刚还练气巅峰,被凤之辰这一压缩,赫然间,修为直降,变成了不过练气三期,可这三期在同练气七八期修者中再无敌手。 若说刚刚修炼成巅峰用了半个时辰,那此时的压缩耗费的时间是之前的三倍之多。 等她再一睁开眼睛,已是练气八期,虽然只有八期,可是与筑基初期,稍弱的灵修一战也未尝不可。 要知道练气和筑基之间可是有着巨大的天堑。 只有筑基才算是修仙入门。 以人间考试中的状元为终点,练气期连童生都算不得,不过是刚刚迈入学堂罢了。 另一边 大片的紫色花海,随风摇曳,聂星海环顾四周,却不见凤之辰的身影。 怎么回事,眠柳花不是早就被烧为灰烬了,这里怎么会这么多? 刚刚不过是在远处的花海,竟是随着吹来的微风,迅速朝他的方向蔓延过来。 紫色的花粉在天空中四处挥洒,蓦地,聂星海眼前连花瓣都看不见了,眼中只剩下一片朦胧紫色。 浑身发烫,神智越来越不清醒,他仿佛看见凤之辰在对着他笑,衣衫半解,眼神魅惑。 他颤着手,就要抚上去,在快要接近的瞬间,硬生生逼着自己闭上眼,手掌握成拳,额头青筋暴起,他觉得自己热得快要爆炸了。 而眼前的人犹如酷暑中的冰块。 丝丝缕缕的香气涌入鼻息,温热的呼吸近在耳畔,“自己忍着,多难受啊,何不与我一起快活,我又不用你负责,哥哥,何必如此死板。” 就是最后一句话,让他接近崩溃的神经,得了一丝清明,当初不过微弱的花粉就让他险些不能自持,如今这么多,怕是一会儿就会理智丧失,做出自己难以挽回的事来。 手起剑落,双腿被锋利的剑刃斩断,血液飞溅。 第15章 师妹 聂星海疼得五官扭曲,却是一声未吭。 娇媚的声音骤然清冷,“你这小子对自己如此狠绝,这个女子就值得你如此珍惜?” 聂星海满头大汗,双眼猩红,“她是普通人,我若与她交合,她必爆体而亡,我聂星海,顶天立地,就是身死,也绝不趁人之危。” “好小子,定力不错。” 随着女子爽朗的笑声,再一睁眼,哪里还有什么紫色花海。 黑暗中的紫火在墙上跳动,不远处的凤之辰好好端坐在一旁。 聂星海定睛一看,也不知他被拉入幻境,过了多久,凤之辰此时竟然已经是练气八期。 要知道刚刚她虽然灵气环绕,可全缠绕在身体外部,体内依旧不见灵力波动,此时周边的灵力却以极快的速度向她身边涌去,尽皆被她收入丹田。 聂星海将刚刚收入囊中的小石子拿出来细细研究。 发现只要他意念一动,就能看见秘境中任何一处想看的地方,甚至于外界难以求得的药草,这里也大片大片地开着。 “如何,这份大礼能不能让公子出了秘境后,放我一马。” 凤之辰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打坐,略带俏皮地调侃着。 聂星海微红着脸,看向一边,“就算你不给我,我也不打算将你交出去的,这里是你发现的,东西理应是你的。” 凤之辰觉着可笑,明明是送她东西,怎么比她这个收东西的人还不好意思。 不过凤之辰不稀罕就是了,一个下方小世界的秘境,她的眼皮子还不至于这么浅,这里最需要的东西她已经得到了,和她同行的同样冒着生命危险的聂星海没道理空手而归。 而且若不是她,他也不会被追,更不会误打误撞中了毒,最重要的是助她寻到了解决燃眉之急的紫魅火。 凤之辰只以为他是害羞,却全然不知他的脑海里满是幻境中,凤之辰罗衫半解,眼眸湿润的模样,只觉浑身燥热。 一眼都不敢多看她,怕压不下满心绮念。 一定是眠柳花余毒的原因,他才会这么不正常。 不过想起当初提及揽月派和霍家时,对方的异状,聂星海正色道,“你似乎十分排斥霍家,为什么?” 凤之辰抬起的眼眸中满是刻骨恨意,“为什么?我本名不叫凤之辰,我是霍家嫡女霍灵儿,被霍紫玄和霍御枫活生生剥骨抽筋……” *** 幽玄秘境入口剧烈震颤,各大门派长老全都被吸引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秘境关闭时间未到,怎会有此异动?” “从前从未有过,却是奇怪。” 小小的一片山坡,聚齐了各大宗门长老、峰主,看似友好的表面下,全是提防。 每次只要能从秘境中或者出来的修者,无不盆满钵满,收获良多。 里面的东西,甚至有一些是元婴老怪都垂涎欲滴的。 自然而然,这秘境口就不太平,多是有动歪心思的人蹲守此处。 各门派长老们要守护门中精英,自然要多费些心思,毕竟五十岁以下能够结丹者,无不是惊才潋滟之辈,若是折损此处,那才是门派的损失。 除了凑到近前的各大门派长者,不远处还聚集着一批散修。 他们不敢靠近,却也时时扫视此处。 虽说结丹者五十岁下,散修能达到的风毛菱角,可总也不是没有,若是能遇到落单的门派弟子打劫一番也不是不可能。 门派势力虽然大,可散修修炼资源十分匮乏,若是寿数将尽还无所突破,也未尝无人铤而走险。 秘境口处的霞光逐渐黯淡,近趋于无。 骤然,随着第一个修者被抛出,越来越多的修士从幽玄秘境中出来。 “怎么回事?”天辰派修者一把抓住一名男弟子的肩膀质问。 不止如此,其他各门派画风一样,都是在好奇秘境怎会提前结束的。 可比起外面人的疑惑,里面的人比他们更加疑惑。 “弟子不知,刚刚还在整顿修整,就被传了出来,弟子还以为是误触了什么机关。”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道,“没错,我正和妖兽缠斗,眼看就要将那妖兽杀了,却突然出来了!” 表情十分懊恼,要知道高阶妖兽可是很值钱的。 当然也有一脸庆幸的,“幸好,幸好,差点就死了。” 而当聂星海带着凤之辰出来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落在二人身上,凤之辰完全是沾了聂星海的光,才被如此瞩目。 各大门派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友好相处一家亲,可实际上,苍山派乃是各大门派的鳌头,一呼一吸都被其他门派盯梢。 往年幽玄秘境,苍山派能派出三四人,可今年却只有寥寥两人,虽然聂星海是个怪胎,不过双十年华,竟已是金丹中期,说是一人顶三人都不为过。 可万一他陨落呢,毕竟秘境开时,谁都看着他追着一个凡女下了秘境。 要是说他自己进了秘境活着出来的可能性占八成,那带上这女子,胜算就不足两成了。 最主要的是,从幽玄秘境活着出来的人,无一不成为了日后门派的翘楚,尖子中的尖子,从这些人中能窥得一些日后门派的格局变幻。 “师妹?” 凤之辰顺着声音看去,不过一眼,就沉了脸色。 叶思远有些不确定,那女子眉眼与霍灵儿十分相似,可周身气质却全然大变。 霍灵儿是霍家独女,自幼被娇宠长大,身上有一股子娇气,且性格开朗,多数时候面容都十分明媚张扬。 可现在同样的一张脸上,却是一副清冷淡然,整个人内敛含蓄,完全不一样。 “怎么可能?”不等叶思远上前确认,一旁的霍紫玄已然煞白着脸,喃喃自语。 凤之辰早已不是毫无修为的凡女,霍紫玄的异样被她尽收眼底,我的好跟班,好姐姐,是时候算算账了。 念此,拱手道别,“多谢聂道友一路照拂,灵儿没齿难忘,如今已找到宗门,就不多叨扰道友了。” 聂星海伸手去拦,却一片衣袖都未抓到。 “真的是你啊,师妹,你没死?” 叶思远,揽月派大师兄,掌门亲传弟子,温和有礼,待人如沐春风,从前霍灵儿心慕之人。 凤之辰一步步走到几人中间,笑着盯着霍紫玄,一字一句道,“那你要问问紫玄师妹了!” 第16章 逐出师门 明明脸上扬着笑脸,霍紫玄却觉得汗毛直立。 她强撑着抬眼看她一下,又迅速低头望向别处,“和我有什么关系!” 凤之辰冷笑一声,“我的根骨在谁身上,就和谁有关系!” 一句话,石破天惊。 众人本还在私下讨论霍灵儿回来了,霍紫玄亲传弟子的身份是否就要保不住了。 毕竟都是因为盛传霍灵儿已死,蓝秒机长老才破格将霍紫玄提为亲传弟子。 可众人没想到的是霍灵儿的死竟然与霍紫玄有莫大的关系,且还被夺了根骨,这在揽月派可是大罪。 同门相残,无论身份,都会被废弃修为,逐出师门,这惩罚比死了还难受。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接受从云端跌入地底的。 霍紫玄猛地抬头,“你血口喷人!师兄,她自己为了救那只灵猫失足跌下悬崖,与我何干,当初她因为那畜生疯狂的样子,你又不是,” “住口!” 霍灵儿虽然贵为霍家嫡女,可得到的疼爱少之又少,霍烜总是很忙,她父母又早亡,唯有一哥哥霍御枫陪着她。 可她以为的最信任之人竟然答应了这贱人的请求,二人联合拔除了她的根骨,剔除了她的经脉。 那日悬崖上 霍灵儿依约前往,“你说你不是故意的,还得了能治小初的丹药,可是真的?”小初正是那只重伤的灵猫。 霍紫玄和她一同入门,从门派试炼时,就跟前跟后,十分狗腿。 原本霍灵儿还有些看不起她,可后来知晓她是孤儿,身世可怜,也当有她这么个朋友。 在揽月派谁不知道,霍家大小姐身旁有一跟班,名为霍紫玄,甚至于这个姓还是霍灵儿给她的。 她本名姓紫,单名一个玄字,是她自己哭诉,总是被人欺负,而在揽月派,霍家姓不要太好用。 霍灵儿万万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平日里低眉顺眼的人,会背叛她,出手伤了她的灵猫,直到霍紫玄真正的身份被揭晓,她才明白一切。 然而那日她是怎么说的,“姐姐平日待我不薄,灵猫一事只是误会,我已经打听到有一种药能够救活小初,等此药到了手中,便第一时间告知姐姐。” 就是这个看似十分渺茫的希望,才让霍灵儿一时放过了她。 谁知道等她到了悬崖上,就看到小初被霍紫玄扔了下去。 “多好的灵药,直接送它前往极乐世界,若有来生,一定要跟个好主子,可不能再跟个这样的废物!” 她是废灵根的事从来不是秘密,私底下不知道有多少弟子都不服她,可有霍家,还鲜少有人骂到她的面前。 想起小初无辜惨死,属于霍灵儿的怒气直冲脑壳。 凤之辰恨得咬牙,“畜生?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伺候这个畜生的吗?你忘了当初你夸它有灵气,是难得一见的灵宠吗?说起来,你也算是它半个主人,却忍心将它四肢尽废!” 霍紫玄眼眸微闪,“灵儿妹妹,你怎么还是咬住这件事不放呢?我早就说过了,你的灵宠受伤与我无关,” 说着眼珠微转,继续道,“而且你不该会是因为灵宠之事,心中不平,嫁祸同门,才故意消失无影,让众人误以为你落崖而亡吧!” 这样的理由都能被她找到,还真是厉害,而且周围逐渐躲闪的眼神,信的人还真是多啊! “是与不是,测测你的根骨不就见分晓?” “入门之时,众人灵根、根骨皆被测过,你的根骨是不是你的,只要掌门一测便知。” 霍紫玄刚刚还洋洋得意,觉得自己甚是聪明,可以自圆其说。 万万没想到,霍灵儿还有这一手,瞬间慌了神。 “不,不可以!” “呵,”凤之辰冷哼一声,看她的眼神冰冷毫无温度,“为何不可,难道,你做贼心虚?” 正要上前继续逼问,眼看霍紫玄快要绷不住露出马脚。 一直像是背景板一样,由着两个亲传弟子争论的蓝秒机突然出声。 “够了!霍灵儿你莫要欺人太甚!” 凤之辰不明所以,谁欺人太甚? “当日之事,我已经训斥过紫玄了,是她不对,可你不能因为怀恨在心,就诬陷同门,其心当诛!” 眼睛微阖,似是有些不忍,“念你初犯,就在崖后思过半年,降为记名弟子吧,” “若你能够知错就改,日后依旧能成为月尘峰亲传弟子!” 最后一句话宛如开恩一般,说完后还抬眼看向霍灵儿,仿佛在问,怎么还不感激涕零。 凤之辰气得脸都白了,徒弟不要脸就罢了,没想到这个师尊颠倒黑白的能力更是卓绝。 不过一句话,将两人的争论,盖棺定论。 凤之辰还欲张嘴争辩,却被虽然没得到什么偏爱,却始终被霍灵儿敬重的师尊打了一掌,身子朝后一扬,重重摔落在地。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蓝秒机面带歉意,“因座下弟子的,些微小事,惊扰掌门了,往后,我必严加管教!” 揽月派掌门微微颔首,再不关注二人。 所谓残害同门之罪,就这样被轻轻揭过! “哈哈哈哈哈哈!”凤之辰仰天大笑,这就是公理天道! “原来揽月派是这样的揽月派,弟子领教了!” 蓝秒机,手中拂尘一扬,额头紧蹙,语气不耐,“你又怎么了。” “不怎么,弟子自请叛离山门,日后不再以揽月派弟子自居!” “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若是选择叛离,此生再不得入!” 蓝秒机以为霍灵儿是气傻了,在说胡话。 可凤之辰眼中冰冷无机制,斩钉截铁道, “弟子知晓!” “好,好得很!” “霍灵儿,顽劣不堪,难以点化,现逐出师门,永不录用!” 霍紫玄躲在后面,笑得十分得意。 霍灵儿啊霍灵儿,你也有今天! 第17章 改入他门 鬼知道,当她看见,霍灵儿出现在苍山派大名鼎鼎的聂星海旁,有多嫉恨,而且你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竟然跟着聂星海能够全身而退。 那可是幽玄秘境啊,就算是聂星海手指头缝中露出的一点儿,也是旁人难以得到的。 可现在凤之辰叛离了揽月派,就是名义上的散修了。 你得了又如何,有命拿没命花,还不是一样。 聚集在不远处的散修,看着她的眼神,已经从暗戳戳转变成明晃晃了。 一个个犹如野狼看见肉一般,双眼冒光,恨不得现在就扑上来生吃了她! “发生了什么?”不知何时众人的目光已经被突然走过来的聂星海所吸引。 而苍山派被誉为最有希望的下一代,甚至于默认的未来苍山派掌门,现在竟语气轻柔地问询霍灵儿,那个废灵根? “不过是被逐出师门而已,没什么,” 话还没说完,聂星海的不悦已经显至脸上,看向揽月派众人,面色不善。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分道扬镳?” 两人熟稔的表情,已经惹得众人注意,尤其是霍紫玄脸色惨白。 若是聂星海为她撑腰,师尊还能否再站在她这里,就另说了。 “我和灵儿只是误会,聂道友,” “大胆!” 话还未说完,跟在聂星海身后的苍山派弟子,已然冷声怒斥。 “大师兄入道多年,你怎可平辈相称!” 凤之辰略挑了挑眉,竟然不讨厌这样的以势压人。 霍紫玄自以为是的讨好,不仅没多得聂星海半个眼神,更让蓝秒机沉了面色。 她刚刚的话,说两人只是误会,那蓝秒机的盖棺定论多少显得锱铢必较,矫枉过正了。 合着好人全让她一人当了。 蓝秒机沉声道,“不知聂小友找我门弟子,所为何事?” “弟子?不是已经逐出师门了?” 蓝秒机微微一笑,并不计较,“年轻人年轻气盛,是霍灵儿自请离开山门的,作为师傅,我劝过,不过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她若执意,我也成全。” “不过,在我心中,这份师徒之意一直都在。” 姜不愧是老的辣,和稀泥的本事,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聂星海环视一周,面色冷然,然而再对着凤之辰时,意外温柔了眉眼, “受委屈了,为什么不说,不过揽月派也确实一般,你既然不属于揽月派,那何不拜我为师,拜入苍山派?” 凤之辰一惊,抬眸看他,不只是意外他话中的意思,还以为他有些诡异的宠溺。 一定是她听错了,凤之辰摇摇头。 聂星海还以为她不乐意,又道,“那你想拜谁为师,我在门派多年,也有不少好友,亦能为你引荐一二。” 凤之辰瞬间回神,“拜你为师挺好的,我们都这么熟了,还剩得磨合了,师尊?” 饶是蓝秒机定力十足,此时也不免黑了脸,这简直就是在他面前打他的脸。 “聂道友,我竟不知苍山派如此狂悖!” 就连揽月派掌门面色都十分不好,毕竟那句一般,他可是尽收耳底。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许多修者,终其一生只有一个师傅,另拜他人,意味着背叛,乃小人之举。 聂星海蹙着眉,略带疑惑问道,“她还是你们揽月派弟子吗?” 就算再不愿,蓝秒机也只得冷声道,“不是。” “既然不是揽月派弟子,又怎么可能是月尘峰峰主弟子,既不是峰主弟子,就是无主之人,为何不能拜我为师?” 蓝秒机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可聂星海丝毫不介意,拉着凤之辰道,“现在还分道扬镳吗?走吧。” 在万众瞩目下,两人从揽月派回到了苍山派众人中。 一直等着凤之辰落单的散修,有些失望,却又没那么失望。 “今日还真是不白来,看到如此一场大剧,精彩精彩!” “这女子真是踩了狗屎运,竟能被苍山派聂星海看中,算起来,苍山派金丹期就可以另立峰头收徒传道,这霍灵儿恐怕是聂星海第一个徒弟吧,未来掌门的首徒,前途不可限量啊!” “哼,怎么可能,她可是个废灵根,修炼不得,我就不信苍山派能由得聂星海胡闹,收一个凡人当徒弟!” 另一个女修冷凝他一眼,“你才是胡说,霍灵儿身上灵力虽然微弱,可也能感应得到,就算不是筑基,练气也是没跑了。” 这时众人才发现,霍灵儿身上居然有灵力,蓝秒机感应了一下,竟不算弱,练气八期,比同期进来的霍紫玄还强上一些。 怎么可能! 众人都被先入为主的观念拘束,没人去特意探查她的灵力,要不然何至于被他人点出后,才发现。 这其中脸色最难看的反而不是霍紫玄。 而是另一边的,天辰派穆棱月。 她黑着一张脸,冷哼一声,“什么东西,不过是靠着一些姿色,魅惑男人的狐媚子罢了!” 天辰派的旁边就站着江瞰派。 江瞰派空连忍不住嗤笑,“呦呦呦,有些人这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了!” “你!”穆棱月握紧手中的剑,恨不得撕了他的嘴。 可谁又不知道穆棱月的心思呢,仰慕聂星海多年,原以为凭着两派掌门的关系,总会结为道侣,哪想到会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抢夺了先机。 苍山派的掌门并没有来,而是站了几位长老,其中一个其貌不扬,却全身肃穆的长老,严肃道,“星海,你可想好了,收徒可是大事,不能贸然行事。” 聂星海一向循规蹈矩,这般张扬还是头一次,更别说还是因为一个女子。 “弟子十分清楚自己在干什么,还望长老成全。” 高永长微微颔首,以聂星海对苍山派的重要性而言,这点儿小事不足挂齿,可他身为执法堂长老,也不能毫不过问。 “你想明白便好。” 至此,尘埃落定。 *** 凤之辰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东看看西瞅瞅。 她对这个世界的印象,全部来源于霍灵儿,而霍灵儿也从没来过苍山派。 最主要的是,以聂星海的实力,早就可以选择主峰成为一方峰主,却始终以自己尚且年幼,难当大任拒绝了。 现在有了凤之辰,继续住在掌门那里就不合适了。 “有喜欢的吗?” 凤之辰笑睨他一眼,“怎么说,也是你将来修炼的峰头,这么无所谓啊?” “不是无暇峰,哪里都一样。”男人没有多解释,而是交代了一系列事情,又扔给她一块令牌,拜见掌门去了。 第18章 狗眼看人低 手中温润的触感,引得凤之辰多揉捏几下,“果然是大门派,连门派令牌都是上好的灵石打造。” 按照苍山派的规矩,凤之辰身为一方峰主的亲传弟子,每月都可以领到不菲的补助,用以修炼。 有免费的,不要白不要。 刚进了内务堂,就被热闹的景象吸引。 不得不感叹苍山派还真是弟子众多啊。 凤之辰走到一个看起来是管事的面前,客气问道,“不知领用每月,” “去去去,排队去,没看见我忙着呢吗?” 凤之辰向来是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仗,这人态度如此恶劣就算了,可忙着? 她怎么没看见,别的地方确实是人满为患,可这里分明没几个人,不然她也不会来这儿问了。 “确实没看见,我瞧着道友倒是闲得很,而且这么多人,我怎么知道排的到底是哪一个队!” “嘿,哪里来的乡巴佬,自己没见识就算了,还目无尊长,把你令牌拿出来,非得扣你三个月补给才算完!” 这人身后还站着几人,却也是老神在在,冷眼旁观,对这一幕熟视无睹,仿佛已经习惯。 甚至有人对她翻起了白眼,小声私语,“连最起码的规矩都不懂,又是外门弟子来打秋风了,修为一般般,脾气倒是不小,要我说宗门养着这些人做什么,也出不了几个厉害的,每年大比靠的还不是内门弟子。” 另一人嗤笑道,“可不是怎么着,在外面用苍山派的名声威风惯了,回了里面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呸,谁惯着她!” 凤之辰还没来得及领门派衣物,此时穿的还是自己的衣裳,再加上当初为了掩藏身份,刻意低调,穿的都是凡间衣物,这才被几人误会。 但是,凤之辰冷笑一声,看他们的衣衫,也不过是外门弟子,就算她真的是外门弟子,也不过是和他们一样,怎么就如此嚣张, 张口欲辩,却被一旁的修士拉住了衣角。 “道友快别惹他们。” “哦?” 那人有些尴尬地看了眼几人,才小声道,“道友是新来的吧,你有所不知,能在这里当差的,无不是,”说着手指朝上指了指,“有人的,道友初来乍到,还是不要惹麻烦的好。” 凤之辰觉得十分好笑,甚至笑出了声,她连揽月派峰主和掌门的气都不受,跑到苍月派受两个破管事的气? “我要是就要招惹呢?同样是外门弟子,能有多大权利,还能越俎代庖将我逐出师门不成?” 那人看她油盐不进,也有些心急,却还是耐心解释道,“他们是不能,但他们能用许多手段,让你在这里待不下去,得罪了他们,每月领取的供给被克扣不说,还会被孤立,找茬,道友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哈!”凤之辰冷喝一声,“我倒要看看,谁敢!”说着,将怀中的令牌往出一抛。 几人不屑的眼神,定格在令牌上后,表情都是一僵。 所有的议论都消失了,这一处相比较其他地方的嘈杂,简直安静的诡异。 刚刚还嚣张到不行的管事,露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师,师姐是哪个主峰的,我等怎么从未见过,多有怠慢,还请见谅。” 凤之辰被叫做师姐,并不意外。 修者世界,不以年龄辈分论尊卑,靠的是实力,背后的势力也是实力的一种体现。 只是凤之辰却不打算就这么算了,她似笑非笑道,“乡巴佬,没见识,目无尊长?” 每多说一个词,管事的神情就多一分不安忐忑。额角的汗要落不落,局促的眼神飘忽不定。 刚刚后面看戏的两人,这时候又争先抢后的来了。 “师姐,冯管事狗眼看人低,他不肯为师姐引路,我来就是,我带师姐亲自去!” 另一个人又将他挤开,满脸谄媚,“是是是,他有眼不识泰山,我来为师姐带路,师姐,这边走。” 可是对着两人殷勤备至的样子,凤之辰却没多看一眼。 刚刚两人小声的对话,她可全听见了,六月的天也没变得这么快的。 “你来门派几年了?” 凤之辰对着刚刚拉住她,让她三思而后行的弟子道。 “三,三年。”他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随便帮助的道友,竟然是内门弟子,还是亲传。 这令牌还不是普通的亲传,唯有得各峰主信重之人才能得此令牌,每座峰头不过一两块。 “你可认得领用物资之处?” “认得。” “那好,便由你领路,带我去,”说着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陆丰,”说完才反应过来,应了什么。 “等等,师姐,这不合规矩!” 刚刚被称之为冯管事的人,又跳了出来,拦在二人面前。 后面刚刚和稀泥的两人,也点头称是。 “师姐,虽然,您是主峰弟子,可这规矩还是要守的,他一个外门普通弟子,入不得库房,那可是门派重地!” 还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能广而发之的丹药、灵石会是多么宝贵的东西吗,还重地! 凤之辰嗤笑一声,“你能坐在这个位置是因为什么?” 冯管事挺了挺胸脯,“内门刘管事可是我的叔叔!师姐初来乍到,还是不要太过锋芒毕露的好。” 她听完就像是觉得极有道理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觉得在这苍山派,刘管事和峰主亲传弟子谁更重要?” 冯管事以为凤之辰到底是个小姑娘,为的不过是意气之争,年轻人要脸,他懂得,“自然是师姐地位更高了,区区一个管事怎可与您相提并论,只是在这门派中活动,总要有许多不方便自己出面和跑腿的事情,” 冯管事意有所指看她一眼,点到即止。 第19章 狐狸精 凤之辰却看都没看他一眼 “很好,你的靠山是刘管事,他的靠山是我,既然我比他厉害,你还不赶紧给我让路,再说管不管事的,还不是内门一句话的事,我宣布从今天开始,他就是内务堂新管事了,还有问题吗?冯管事!” 冯管事面色一变,眼神愠怒,却不敢多说什么,乖乖让开了路。 陆丰挠了挠后脑,“其实师姐不必如此的,这已经是苍山派不公开的秘密了,像这样的肥差,肯定是有关系的人才能胜任,师姐不必为了我开罪,” “谁说是为了你?人活一口气,就是为了出气,我也不能让他太舒坦,别有心理负担,我不是说了吗,你现在也是有靠山的人了,走路硬气点儿,把背挺起来!” 陆丰连忙直了直腰。 凤之辰忍俊不禁,“这不挺好的,我也不白帮你,你要觉得过意不去,我问你答。” “苍山派的月例有些什么?”…… 苍山派月例根据弟子等级不同,领到的资源也不尽相同。 灵初之界,灵石等级分为,低阶灵石、中阶灵石、高阶灵石、极品灵石。 灵石出自灵石矿脉,灵石矿脉亦有等级区分,越好的矿脉,出品的灵石蕴含的灵力就越高,中、高阶灵石就越多,有些甚至能得到数块极品灵石。 要知道低阶、中阶、高阶灵石的汇率是1:1000。 也就是1000块低阶灵石才能换到一块中阶灵石,中高阶灵石同样。 但是极品灵石却不是,一万块高阶灵石也不见得换得到一块极品灵石,市面上基本不流通,只在有名望的家族、门派中才有。 “像师姐这样的,一般都不用亲自来领,都有管事的送过去。” “所以,他们一向都这么嚣张吗?” “这,已经是常态了。” 凤之辰不予深究,转而问道,“那你和我说说聂星海吧,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师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一路上都十分腼腆的人,这会儿激动得脸都红了,声音都高了好几个分贝。 “你很喜欢他?”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陆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大师兄在苍山派是无可替代的存在,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修士,十八岁成功结丹,放眼灵初之界,也是第一人!” “而且大师兄从来不因为底下弟子的身份区别对待,对掌门也极其敬重,这次若不是被一个小狐狸精勾引,现在肯定还在无暇峰为掌门分忧呢,怎么可能开山收徒……” 陆丰越说声音越低,苍山派与揽月派不同,招收弟子极其严格,三年才有一次大考,平日里不得收徒。 外门弟子尚且如此,内门弟子和亲传弟子更是如此,再加上亲传弟子名额珍贵,门派一向是禁止攀关系的,哪怕是峰主自己的孩子,若是修为不到,也只能成为记名弟子。 在这样的情况下,突然多出一位亲传弟子,再加上之前的传闻,陆丰觉得自己小命休矣。 可还抱着一丝侥幸心,问道,“师姐不知是师从?” 凤之辰似笑非笑挑眉看他,“不才,正是道友刚刚口中说的小狐狸精。” 陆丰咽了咽口水,冲着凤之辰尬笑,实则想死的心都有了,只瞧刚刚凤之辰收拾冯管事的手段,就知道不是个好惹的,自己还偏偏踢在了铁板上。 “陆道友怎么不说了,我还有很多问题要请教呢?” 陆丰两眼一闭,自暴自弃道,“师姐若想要我的命,下手便是,我绝不会怨恨师姐,都怪我自己不了解事实,随意背后非议他人,是我活该!” 凤之辰瞧把人逗狠了,也不好继续吓人。 “还不带路,躲在后面偷闲。” “说说你们大师兄为何对苍山派掌门如此看重啊?” 陆丰睁开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意外,而凤之辰已经在前面数十步之远了,完全没有找他算账的样子,还有些不可置信。 “师姐,你?” 凤之辰回头,冷冷凝他一眼。 陆丰立刻打了个哆嗦,不再多问,而是回答起之前的问题。 “师姐有所不知,大师兄是掌门从死地抱回来的,自小在苍山派长大,旁人一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可能是谦辞,但是对于大师兄来说,掌门就是他的父亲。” “竟是这样,”凤之辰半垂着眼眸,难怪一回了苍山派,他就撂下所有,只为复命。 他倒是对掌门情深义重,这个掌门对他不知道有没有他的十分之一啊? “按理说,聂星海已经结丹,在这苍山派就算不是峰主,长老总是有的,为何,你们还叫他大师兄呢?” “这就是大师兄高风亮节之处了,他从来不在乎这些虚礼。” “他不提,你们掌门也不提吗?” 陆丰被问得有些恼了,“人家情同父子,或许私底下问过呢,我怎么感觉你一直想挑拨呢?” 一时的激动让他忘了刚刚的害怕,“倒是你,怎么回事,聂星海日后也是你的师傅了,你一句师尊都不叫,一直直呼其名,一点儿礼数都不懂!” 这小子对聂星海倒是崇拜得紧。 “我是狐狸精啊,他就喜欢,我这样叫他,叫师尊,还觉得见外了呢!” “你,你,你!”陆丰被气得涨红了脸。 “玩够了吗?” 不知何时,聂星海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 陆丰就像是找见了救星,一路小跑过来,两眼都仿若放光,“大师兄!” 他相信以聂星海的耳力,刚刚说的话,他全都听见了,师姐人虽然挺好,却毫无礼数,是时候让大师兄管教管教了。 “见完掌门了?” 聂星海微微颔首,“山头选的怎么样,喜欢哪一个?” “我瞧着,碧螺峰不错,就是离,” “就那吧。” 凤之辰有些意外,那处她确实看中了,可那是她不知道聂星海对掌门的看重,碧螺峰确实很好,作为无主的山峰里,算是灵力最为充沛的了,但是也不得不说确实偏得很,尤其离无暇峰十分远。 “走吧。” 比起凤之辰的意外,陆丰的表情就夸张多了,他没想到以大师兄对掌门的看重,会答应选离无暇峰这么远的碧螺峰,简直可以说是苍山派东西两个极致了。 看向凤之辰的眼神,活像魅惑君主的狐狸精。 凤之辰站在聂星海的飞剑上,大大打了一个哈欠。 人还没从困倦的精神中缓过来,就被迫清醒了。 “我恐怕不能收你为徒了。” 第20章 跌落 凤之辰凤眸微张,一副没搞清楚情况的模样。 “你反悔了?” 之后聂星海再没说过一句话,而是平稳落在碧螺峰上。 “你不收我为徒,却让我选山峰,这是何意?聂星海,有话不妨直说,我凤之辰可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就算苍山派不留我,也自有留我处!” 手中的剑柄被捏紧,聂星海骤然转身,眼中有点点猩红,一字一句道:“你忘了吗?我身中眠柳花之毒,这辈子与仙途无缘。” 认识这几日来,凤之辰还是第一次见聂星海如此失态。 可是她不是早就提醒过他? 是了,她是谁,苍山派又是何等的存在,一定是没当回事,见过掌门之后才确认了。 “后悔了?若是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怎么选?” 聂星海抿唇不答。 问完后,凤之辰自己都笑了,是了,这种话永远无解。 可是说不失望是假的,有人能坚定不移站在自己身边选择她,有多难得。 这也是霍灵儿一身想要却从未求得的。 当初聂星海突然出现在揽月派,不顾众人非议,将她带走,说不动心是假的,可一切都是泡沫。 “既然是你选择的,往后就在这里好好修炼吧,”说着随手一挥。 空地上突然多了许多符篆,功法,丹药。 数不胜数,一片坡地直接就被堆满了。 “我会在此处布下结界,等你筑基后就能出来了。” 什么意思?这是要关她? “聂星海,你不想教我,只说便是,大可不必勉强,更不必将我关在此处!” “这几日,我会时不时上来看你的,需要什么,直接告诉我,下次上山,我会带来的,不过也只有一个月了。” 凤之辰怀疑自己耳朵有问题,明明每一个字都听见了,组合在一起却一句都没听明白。 等了一会儿,见凤之辰没在说话,手一扬,一道结界就罩在山头,他自己则御剑走了。 剩下凤之辰一个人,鼻子都快气歪了。 有没有搞错,她一个炼气期,连御剑飞行都不会,这结界属实是太看得起他了。 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聂星海怎么见完掌门后,整个人的态度就大变了呢? 刚刚被气着了,忘了告诉他,他的毒她能清,不过让一个修士日后再也不能修炼,却是挺残忍的,算了,她就大人有大量不与他计较了。 这么想着,山上的结界忽然被触动了。 凤之辰敛眉望去。眼神凌然。 若是聂星海,这结界不会有异动,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外面有人在想办法破除结界。 可是这里地处偏僻,按照苍山派的分布来看,大多弟子都居住在东面,西面这面几乎没什么人,碧螺峰虽然灵气充沛,那也是和其他无主的峰头相比较而言,和东面一比较,还是逊色不少。 一言不合就破阵,来者不善啊! 瞳孔微缩,没想到还是个老熟人! “霍灵儿?你就是霍灵儿,果真是揽月派第一美人,这模样儿,这身段儿,难怪我们不近女色的聂师兄也忍不住呢!” “那日匆忙,我竟未曾细看霍妹妹,怠慢了,怪我,怪我!” 凤之辰面色冰冷,此子正是那日调戏众女子,甚至随意出手伤人的岚风。 听聂星海说,他也是掌门的亲传弟子,是他的师弟。 “你怎么来了,若我没记错,这里是聂星海的峰头,你一个筑基期,有什么资格上来!” “聂星海?哈哈哈哈。” 岚风仰头大笑,“霍妹妹还不知道吧,他此去幽玄秘境没有所得不说,还跌落了一个大境界,不仅如此这辈子都无缘仙途了!” “说来,他也是好意志,放着这么美的美人不吃,别不是不行吧?不过没关系,他不行,我行,往后啊,就让哥哥我,好好疼你!” 凤之辰一个闪身,躲过了岚风不规矩的手,冷声道,“所以呢,这和山头有什么关系?” 岚风拢了拢衣袖,笑得不怀好意,“傻妹妹,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聂星海已经不是金丹期修士了,哪有资格开山收徒,而且掌门首徒?能力不行,退位让贤还不是时间问题?” “你的靠山要倒了,不过你别怕,跟着我也是一样的,我可不像那家伙那么不解风情,只要你伺候好了我,你是要星星我不摘月亮,什么全都由你做主,如何?” 说完后,再不忍耐,犹如见了兔子不撒嘴的鹰,直接朝人扑过去。 凤之辰又一个闪身躲过,冷笑一声,“就凭你,也想碰我,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德行,就是多看一眼都会让人作呕的程度,就别出来丢人现象,我怕苍山派的女弟子被你吓着,晚上噩梦连连!” 岚风脸上青白交加,眼中遍布阴霾。 “臭婊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你能安全的出去?你知不知道外面都在传,是你盗走了霍府的灵火,所以才治好了自己的灵根!” 没想到,还真有人猜出一些门路,不过,凤之辰似笑非笑,“那你信吗?” “哼,这种话,只有傻子才会信,灵根受损若是能轻易治好,你也不至于在霍家多年,却还碌碌无为了,但是这世界的傻子还是很多的,你知不知道,你若是出去,外面有多少人是想抓你去霍府邀功的?” “那也与你无关,我劝你,还是离我远些好,就算聂星海跌落一个大境界,但是打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又听见聂星海的名号,本来还面带笑意调戏她的岚风,瞬间变了脸色。 “聂星海,聂星海,又是聂星海!” “他就算回来又怎样,你以为他还会像以前一样威风吗?他早就被掌门罚入苍山派禁地了,能不能或者回来,还是两说呢!” 第21章 灰衣老者 “就算他真的知道了又如何,他的地位一落千丈,从前仗着自己修为好,有长老、掌门撑腰,以前说是敬他,不如说是怕未来的掌门!如今他什么都不是,而我背后还有掌门撑腰,他又算得了什么东西!” “掌门撑腰?你不是青山峰的弟子吗?” 岚风面上得色一闪而过,“事到如今,不妨告诉你,掌门是我生身父亲,跟了我,以后有你的好日子!” 原来如此,难怪聂星海失势一事尚未传开,岚风不仅得了消息,还能追到这里来。 “你错了,你和聂星海永远都不一样,他靠得是自身的实力,只有你这样没有能力的人才会想着找靠山,你的父亲以及苍山派各位长老对他礼遇相待,都是他的实力!” “可你不一样,你的能力差到,就连生身父亲都不想认你,我没猜错吧,你是他的私生子,见不得光的存在!” 嘴角挂着痞笑的男人瞬间变了脸色,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狠厉,“贱人,还真是油盐不进,既然好言相劝你不听,那就怪不得我了!” 岚风逗弄的心思渐歇,转而认真起来。 抬手聚集一道灵球,打了过去。 凤之辰身法鬼魅,看着没怎么动,却瞬间躲开,不仅如此,以力借力,掌心竖起一张灵网,反将他的灵力反弹回去。 一个炼气期,他还没怎么放在眼里。小看的结果,就是吃瘪。 带着灼意的灵力兜面而来,将他半个身子打麻,脸上也刮出一道伤痕。 岚风不可置信摸着脸上的伤口,他是不是该庆幸,刚刚因为怜香惜玉,没下死手,不然这会儿岂不是破了相。 可这依旧让他难以接受,一个女子,还是炼气期,竟然敢伤他! 而且,她这是什么古怪的功法,竟然能够反弹灵力! 凤之辰冷笑一声,当然能反弹,要知道万物都有弹力,就看你会不会转化,不过若是来人灵力十分深厚,凤之辰也是毫无办法的。 但谁让他是个花架子呢,估计靠着这层私生子的身份没少吃好东西。 然而靠丹药堆砌起来的修为终究只是空中楼阁,华而不实。 当初这人聚集一堆败类,任意欺辱女子肆意杀人时,她就想杀了他了,可惜当初实力不允许。 如今四下无人,岂不正是好时候? 眼中杀机一闪而过,大拇指和食指之间随着摩擦,微弱的火星似明似暗。 弹出的瞬间,目标却从咽喉上移到了岚风的大腿上。 那一瞬间,凤之辰脑海中关于聂星海一闪而过。 若今日岚风说的都是真的,聂星海在苍山派恐怕已经处境艰难。 而岚风作为掌门亲子,说不得有什么命牌之类的东西,万一查到她的身上,她自己倒是大不了一走了之,可聂星海却走不了。 这账最后岂不是还要和聂星海清算? 被灵力击中大腿,岚风瞬时就躺在地上痛到哀嚎! “我竟小瞧你这贱人,还有这种手段。很好!” 男人眼中灵力闪动,一道雷火直直劈下。 范围太大,凤之辰躲闪不及,被打倒在地! 她有些生气了,不能杀了,废了总行吧。 可她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刚刚那道雷符中有东西! 岚风一瘸一拐从地上站起来,俊秀的一张脸对着脸上的狞笑,有些扭曲。 “哼,早就和你说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本来想对你温柔几分,可惜你不领情!” 刚刚那道雷符,将她的衣服也劈开许多,此时破破烂烂挂在身上,勉强蔽体。 看着即将逼近的男人,凤之辰却没有一点儿害怕,十分镇定坐在地上,就像只是闲散坐着,无事发生一样。 “下流,也就你这样阴沟里的人,才能想出这么阴损的招数。” 没看到想象中痛哭流涕的画面,岚风反而多了几分兴致。 他饶有兴味的看着凤之辰身上的红痕,“真美啊,就不信,一会儿,你在我身下,也能这么面不改色。” 说着一把撕掉一大块布料,嫩白的肌肤瞬间暴露。 可凤之辰依旧表情未变,不过是失身,又不是丢命,在她眼里还算不得什么。 而且谁知道不到最后,鹿死谁手呢? 这迷药却是厉害,能做到无声无息随着雷符侵入人的身体,可是药总有时效。 她的体质异于常人,体内多是火焰,药在火的灼烧下,药效也散的比别人快。 刚刚她已经有两根手指可以动弹了。 凤之辰被放倒在草地上,眼前是岚风恶心的嘴脸,黏腻的手掌在肩头游移。 就是这时,凤之辰猛地跳起,一掌打在岚风的肩头。 不等男人反应,另一道灵力已经接踵而至。 “啊!!!”伴随着一声惨叫,岚风的胳膊被齐齐斩断。 这两击用了她全身的力气,眼看身形不稳要强行摔倒,却硬生生拼着意念站稳。 这个时候不能倒,倒了才真是案板的鱼肉,任人宰割。 凤之辰眼中带着畅快,“怎么样,好摸吗?” 岚风满眼猩红,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凤之辰,老子今天必杀你!” 随着一声哨响,一个灰衣老者忽然出现,恭恭敬敬站在身后对着岚风行礼,“主人,有何吩咐?” 岚风疼到脸都扭曲了,却还恶狠狠盯着凤之辰,“杀了她!” 刚刚凤之辰就有些奇怪,筑基期不能御剑,他是如何上到碧螺峰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老者背后拔出一把大刀,一言不发,直接朝凤之辰劈下来。 她瞳孔微缩,就地一滚,依旧被大刀的余波波及,身上的经脉有几分镇痛。 刚刚这一招有筑基中期的威力。 凤之辰的眼神立刻就冷凝下来,“这个登徒子冒犯我在前,我不过是讨个公道,这位前辈难道要不分青红皂白,” 话还没说完,下一刀已经逼近面门。 凤之辰足尖轻点,迅速往后掠去,却依旧被刮到,小腿上蓦地出现一道伤口,血流如注,深可见骨。 第22章 刑台 这人像是不会说话,没有感情。 灰衣老者手里拎着一把大刀,脸上带着纹路复杂的面具,露出的双眼十分麻木,毫无感情,看向她的眼神亦是没有丝毫波澜。 凤之辰只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还不等深思,又是一刀。 凤之辰躲得十分狼狈,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身上就多了几十道伤口。 岚风这会儿吃了药,止了疼,看向凤之辰的眼神有多了几分色气。 “就这么杀了你,实在可惜,可谁让你惹怒我呢,对鸠者下的指令,无法撤回,不然说不得还能留你一条小命,要怪就怪你自己,怎么那么傲呢!” 鸠者?这个怪物? 明明这人灵力比自己高出许多,可每一击却都拼尽全力,就像是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凤之辰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这人她无论用灵力如何攻击,都不为所动,也不后退,仿若不知道疼似的,偏偏她手头连一把工具都没有,只能左躲右避。 电光火石间,凤之辰想到什么,意念一动,一道剑符横在胸前,挡住了男人的致命一击。 剑符中蕴含的剑意,竟把不怕死的老者都震退了几步。 就这一瞬间,凤之辰抓住时机,朝岚风迅速掠去。 若是她没猜错,这个老者根本不是活人,只是岚风的一件武器,既然是武器,那把拿武器的人杀了,这攻击是不是也会随之停止? 凤之辰有些不确定,可是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 另一道剑符已经夹在指尖。 刚刚还咧嘴傻笑的岚风,这会儿彻底慌了神,“怎,怎么可能!” 一道剑气斩落,岚风立刻变作了两半,倒下前,他的眼珠微微朝后转动,满眼的不可置信。 随着尸体的浑然倒地,一张异常熟悉的脸显现。 凤之辰只觉得双腿一软,眼看就要摔在硬邦邦的地上,却被男人一把拦住。 微蹙的眉头,眼中隐含担忧,“你没事吧?” 凤之辰正想说些什么,忽然想到刚刚那个老者,脸色巨变,喝道,“小心,这里还有一个筑基中期的修士!” 聂星海瞬间敛眉,一把将人抱着扶起,仔细观察四周,过了好一会儿,才疑惑道,“没人,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凤之辰定睛看去,刚刚老者站的地方哪还有他的踪迹。 危机解除,凤之辰的样子尽皆显露眼底。 这还是两人认识以来,凤之辰第一次受这么严重的伤。 眠柳花中不算,那时他已经神志不清。 此时的凤之辰,满身鲜血,像个血人,根本看不见伤口在哪里,只觉得满身都是伤口。 “怎么伤的这么重,你明明可以叫我,为什么不?” 凤之辰眼神微闪,她知道他说的是给她的那块令牌。 当初聂星海还未见掌门,扔给她的那块。 原以为苍山派会收留她,聂星海会成为她的师傅,那块令牌中有聂星海的神识,只要注入灵力就可以联系到聂星海。 可是若是她失手杀了岚风,只要她不跑,将罪名全部担下,聂星海就不会被牵连,可若是将他叫来了,那真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苍山派的掌门会为了一个已经是门派的弃子而忍受逝子之痛吗? 凤之辰觉得,不会。 “我没事,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倒是你,就这样一剑把人劈了,不怕掌门怪罪?” 聂星海眼中多了一丝让人读不懂的情绪,“他活该,没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和你没关系,而且你也不想想以我在苍山派的地位,掌门不会怪罪我的。” 凤之辰冷嗤一声,“你打算装到什么时候,据我所知,你大师兄的身份已经不保了吧,听说被罚去关禁闭,如今杀了同门,怎么看也不像是小罪名,或者可以说是罪上加罪。” 聂星海眼中闪过意外,似乎在问她,你怎么知道? “事到如今,苍山派肯定是留不得了,不如,我们一起跑吧。” 聂星海摇摇头,正要说些什么。 身后夹着威压的一道冷喝从天而降,“你们今天谁都走不了!” 聂星海眼中有一瞬间暗淡,快的一闪而逝,凤之辰以为自己眼花了。 随着声音,几人姗姗来迟,御剑从云层中穿出,平稳落在地上。 打头一人,仙风鹤骨,面带慈悲,左边一人满脸严肃一身威严,右边则是嘴角自然上扬,像是自带笑意,眉眼温柔。 “孽徒,残杀同门,竟还想要第一时间逃跑,你可知错?” 为首老者眉眼带怒,语气狠厉。 聂星海将身上的衣服一把揪落,披在凤之辰的身上,才转过身来,无悲无喜跪在地上,低头道,“弟子知错。” 满身威压的老者正是当初在秘境口接应聂星海的长老,此时满脸怒其不争,然而说出的带着几分叹息,“我相信以聂儿的人品,绝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种事,要不然先让他说说发生了什么?” 为首的那人应是掌门,冷着面容,眼眸轻垂,“无论因为什么,也不该杀人泄愤,若人人效仿,苍山派还有公理可言?” “掌门息怒,不妨先听听聂儿的说词?” 掌门徐轮轻轻点了点头。 聂星海一字一句将他看到的重复了一遍,没有偏颇,没有偏袒。 而刚刚还劝掌门息怒的女修,紧皱着峨眉,“你是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你身旁的女子?” 掌心被握紧,聂星海立刻反驳,“与她无关,是岚风师弟欺辱在前,从前我已警告过他数次,可他始终屡教不改。” 凤之辰感觉身上落下一道冷意,她顺着视线看去,双目一阵刺痛,竟是被那女修隐晦的用灵力针对了。 “掌门,师尊,今日之事,全是徒弟一人之过,与旁人无关,就算不是她,换做旁人,我也无法置之不理,这结果是必然!” 头顶传来一阵冷哼,“我看你是被这女修迷了心智了,先是断送大好前程,如今又因为她杀了同门师弟!” “星海,为师再给你一次机会,若你能提剑杀了她,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否则,一命抵一命,刑台之上,以儆效尤!” 说起刑台,站在左边一脸威严的长老脸色立刻变了, “掌门,这是不是太过了,就算,就算聂儿杀了岚风,可那孩子的品行,你我多少知道些,他死的不无辜,而刑台是什么地方,上去的人无不生不如死,灵魂永坠暗地,只有十恶不赦之人才会公开在此处行刑啊!” 第23章 死气 说起刑台,高永昌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掌门,这是不是太过了,就算,就算聂儿杀了岚风,可那孩子的品行,你我多少知道些,他死的不无辜,而刑台是什么地方,上去的人无不生不如死,灵魂永坠暗地,只有十恶不赦之人才会公开在那里行刑啊!” 凤之辰眼神狠厉,这就是聂星海仰慕的师尊,看起来也不怎么样,虽然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刑台”是什么地方,可光从高永长的面色中,也能察觉一二,这还是从小到大养育他的人呢,这么狠? “所有的事情都由我起,若是我一力承担,进那所谓刑台,聂星海是否就没事了?” 凤之辰明明狼狈不堪,面色却十分从容,一双眼冷静似冰,被三位远高于她修为的修士睥睨,依旧无动于衷。 徐轮这才抬眼看向被聂星海挡得密不透风的女子。 聂星海第一时间站起来,将人更近紧密地拦在身后,挡住三人探寻的视线。 “凤之辰初来乍到,不懂门规,而且她是受害者,杀人的人是我,与她无关,多谢掌门赐罚,孽徒这就领罚,还望掌门能够信守承诺,将碧螺峰保留,等到她筑基期成,再自行出山。” 凤之辰瞧着男子眼底深藏的恶意,心里暗骂一句:傻子。 你尚且在这里,还护我不得,你死了,那老匹夫能放过我? *** 凤之辰被强拉着站在云层之上,眼睁睁看着聂星海走入他们口中的刑台。 随着逐渐靠近,刑台的面貌逐渐显现。 然而只是这一眼,就让凤之辰变了脸色。 那翻滚着的黑气,竟是死气,普通人在里面活不过一分钟,就算是修士也很难挺过。 死气中汲取不到丝毫灵力,不仅如此,为了抵御肉身不被侵蚀,甚至还要多多外放灵力护全自身。 在这样的地方,就算是没有任何攻击,只是待着,都可能会撑不住死掉。 “你个疯子,快回来!”到底是这几日并肩作战的伙伴,而且聂星海今日的局面,可以说有很大程度是自己造成的,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明明只是个炼气期的小丫头,竟然能挣脱筑基修士的束缚。 那男子还来不及反应,凤之辰已经从灵船上一跃而下。 下面可是万丈悬崖,这女子疯了不成。 “师姐!” 陆丰不敢置信,那日嫉恶如仇,活得热烈的女子,就这么跳了下来。 聂星海耳朵微动,转头间,表情未变,不过瞬息,刚刚还往刑台走的男人瞬间飞身接过坠落的身躯。 稳稳站定的凤之辰紧紧抱着聂星海不撒手。 就连一向以严厉着称的高永长,眼中都闪过些许动容。 “这女子倒是有情有义,若是修为不这么低微,与聂儿倒是可堪一配。” “是啊。”单芙应了一声,可嘴角的笑意却十分微妙。 “哎,掌门这次实在是太狠了!” “高长老,慎言。” 徐轮眉眼冷凝,“愣着干什么,还不拉开她!” 这次凤之辰直接被单芙拉住,单芙可是元婴初期的修为,她就是连挣动一下都是不得。 不过无所谓,该给的已经给了,希望聂星海能够撑过去吧。 不过一会儿,聂星海的身影已经被黑雾完全笼罩了。 凤之辰眉眼中含着连她自己都未察觉出得担忧。 “长老,刑台,到底是什么地方?” 单芙瞥了他一眼,眼中带着些许怜悯。 “那可是个好地方,去的人,九死无生。” 高永长叹了口气,“你可知道修罗之地?那里遍布死气,全是骨架骷髅,人根本在那里待不下去,刑台就是修罗之地的缩影。” “原来如此,凤之辰受教了,就是不知道聂星海到底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行,才会被掌门投放在这里?” “刚刚我问他,你选择被逐出师门,就不会受此刑法,何必一意孤行,非要致自己于死地,可他告诉我,掌门于他有再造之恩,他不能也不得叛离门派。” “真是个好徒弟,可是徐掌门,你是一个好师傅吗?” 聂星海受刑,除了闭关的和外出的,此时内门外门弟子全都在此,就连各长老都出动了,实在是受刑台者,千年难有。 他们收到消息已是十分诧异,再看到受刑者乃是一直备受推崇的聂星海,就更加惊讶。 尤其是罪名是残杀同门,怎么可能?众人都有此疑问。 可是掌门还有执法长老以及青山峰长老具在,让人想怀疑都怀疑不起来。 如今凤之辰再提此事,所有人的耳朵都竖起来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看在星海的面子上,我暂且放你一马,但你要继续胡言,就别怪我不客气!” 凤之辰面色未变,神情甚至算得上十分冷然,“怎么不客气,把我也扔进去?这倒是徐掌门能干出来的事!” “你这女娃,休要胡言!” 高永长在一旁冷喝一声,看着凤之辰不停挤眉弄眼。 他的好意,凤之辰当然知道,可有些事,是时候公之于众了。 “说到底,掌门如此震怒,不是因为聂星海杀了同门,而是因为这同门是徐掌门您的亲生儿子吧!” 这,太炸裂了! 弟子们全都震惊当地,谁,掌门的儿子?掌门还有儿子? “放肆!” 徐轮一掌打下。 元婴巅峰的一击,她避无可避。 “师兄息怒!” 高永长抬手,化解了这一掌的威力,将凤之辰护下。 “这是聂儿唯一在乎的人了,掌门放过她吧,而且她也确实是受害者。” 凤之辰虽然披着聂星海的衣服,可露出来的腿和手臂,无一不是血痕满满。 “掌门,是恼羞成怒,要杀人灭口吗? 聂星海敬重你,有些话说不得,没关系,我来说,一个只知道寻花问柳,残害百姓的修士,苍山派却将人收为亲传弟子,还在门派中如此嚣张,连弱一些的女修都能下手。 这样的人渣,死不足惜,掌门何以如此震怒,要将聂星海投入死地!说到底不是因为他与你颇有渊源?当时,岚风可是掷地有声,说他是您的亲子,我跟着他,日后都是好日子!” “够了,贱人!” 第24章 活着回来见我 掌门面色铁青,却未轻举妄动。 高永长也时时盯着他,害怕他一怒之下,杀了这女修。 可这一掌是最让人想不到的单芙打出。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就连凤之辰都没想到。 硬生生受了这一掌,原本勉强支撑的身子,像风筝一样飘落,半空中全是凤之辰吐落的血珠。 而下方,黑气翻涌,雾气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不断变幻。 片刻,刚刚还黑的浓稠的雾气仿若散开些许,一个人影缓缓从中走出。 不过刹那,就到了凤之辰的身边。 虽然她刚刚的伤势也十分严重,可大多都是皮肉伤,好好修养就没什么大碍了,可她现在气若游丝,胸襟上开落着大片大片的血花,内里更是一团糟。 “怎么会这样!” 聂星海被罚时,表情淡淡,就连进入死地时,也没什么大的浮动。 可此时,两眼通红,眼神中满是痛惜与不可思议。 凤之辰咧嘴笑了笑,“那,要问,你的好师长啊。” 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几次力竭,被迫中断。 聂星海握住她的手,输了一股真气到她体内,这才站起来。 比起之前的谦卑,这时候的聂星海仿若才是真实的。 不再跪着,不再低头俯首。 声色清冷,“我记得掌门答应过我,不会动她!” “掌门确实没动,是我动的手。” 一直温柔的单芙眼中闪着冷芒,“这个女子该死,要不是她勾引,你们二人怎么可能同门相残。” “呵!”聂星海冷笑一声,“就算没有她,我也早就想杀了岚风,苍山派的门规是众生平等,帮助弱小,可他极尽恃强凌弱之能,看在峰主和掌门的面子上,我一次次饶过他,可他却把主意打在我的人身上,死有余辜!” “你!” “我知道他是单长老和掌门亲子,所以掌门罚我,我甘之如饴,可凤之辰又做错了什么呢,她错的是信错了我,信错了苍山派!” “孽徒!” 聂星海连头都未抬,“这么多年,是我愧受了掌门的恩德,今日聂星海自请出山门,往后再不以苍山派弟子自称。” “我发誓若以苍山派之名在外行事,必当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他们这些人中,对于苍山派的归属感,只有大师兄是最强的,可以说对于掌门的话,那可是敬谨如命,而现在却要背离苍山派? 就连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徐轮,眼中都出现了诧异,“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可想好了?你已经成功从刑台下来,只要日后离那个女子远些,就还是苍山派的弟子!” 只是弟子?却不是大弟子,不是亲传弟子? 果然,凤之辰说得没错。 聂星海自嘲一笑,再抬起来的眉眼中满是坚韧与冷意,“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我要离开苍山派,我要带她走!” “孩子,别赌气,你能去哪,再说她根本活不了了,你何必因为他,搭上自己的前程!” 聂星海无动于衷的样子尽收徐轮眼底。 他握紧双拳,冷笑一声,“好,为师答应你,不过,你的一身本事皆来自苍山派,” 余下的话没说完,看向他的眼神却全是恶意。 聂星海连一丝犹豫都没有,抬起双臂,浑身一震,周围炸开的灵力,将站得最近的几名修士瞬间弹飞出去。 这下连徐轮脸上都出现了震惊,“你竟然为了这个女人,自废功力,聂星海,你真是没救了!” “敢问掌门,我能走了吗?” 聂星海跪在地上,一手撑地,一手扶着胸膛,嘴角鲜血不止。 徐轮闭了闭眼,像是不愿看这逆徒,摆了摆手。 聂星海摇摇晃晃站起来,一步步走向早已昏迷的凤之辰,将人架起,一步步走出山门。 所过之处,弟子纷纷让行。 “大师兄!你能带我一起走吗?” 陆丰双眼通红,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两个眼睛肿的就像是核桃一样。 聂星海脚步微顿,“你好好修炼,来日自会再见。” 天上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聂星海没了修为,只是一个凡人,苍山派占地极大,就这样一步步背着凤之辰往山下走,走的双腿麻木,依旧未曾停歇分毫。 “放我下来。” 背后传来微弱声音,聂星海浑身一震,小心翼翼将人扶在大树底下,茂密的叶子将一部分雨水挡在外面。 聂星海打入体内的真气在凤之辰体内慢慢散开,已经吸收了大半,所以她才能此时醒来。 “我要闭关,你,” 聂星海微微颔首,凤之辰伤势极重,可此时的他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但是他什么都没说,而是双手抱臂站在不远处,为她守阵。 灵力不在,可剑气还在,太高的打不过,但是如果只是练气期,尚可对付一二。 正要阖眼的凤之辰突然接过远处抛过来的一个包裹,好奇之下打开一看,竟是当初她是婢女时做的糕点。 里面的灵气,正是她现在最需要的东西,可他进了死地一圈,竟然还能留着,属实诧异。 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凤之辰立刻收敛了心思,气沉丹田,内视体内。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五脏都微微破裂,之前筑好的经脉成了一团乱麻,骨骼有十几处断裂。 幸好她现在能够修炼,不然简直就是必死之局。 聂星海闭目养神,靠在树上,像是没事人一样,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内伤未愈。 入死地前,凤之辰忽然一跃而下,属实是惊着他了,他不觉得以凤之辰的性格会选择和自己陪葬,但是慌乱之下,他还是冲出去,接住了她。 急促的呼吸带着热意打在耳畔,“你真是个傻子,你的掌门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你,如今你没了利用价值,就对你喊打喊杀,你还上赶着送死,要我说,你何不像我一样离开门派,在外面天大地大逍遥快活不好吗?” 聂星海挣了挣,想到她身上有伤,又收敛了几分力气,“我知道,但是掌门养我二十年是事实,这份恩情我总是要还的,我杀了他儿子,他没第一时间要了我的性命,已经很好了!” 凤之辰摇了摇唇角,没见过这么冥顽不灵的,但依旧跺了跺脚,将一件东西推入他的体内。 “活着,回来见我!” 第25章 神魂不溶 凤之辰十分闲适的靠在马车上,嘴角轻叼着一片叶子,边走边四处环顾欣赏美景。 “今天想吃什么?” 马车里传出一声闷哼,随之响起一道隐忍的声音,“随便!” 又过了一会儿,里面的痛苦呻吟弱了一点儿,男人清冷的声音响起, “你确定有用,我快烧死了。” 凤之辰将叶子吐出,不耐烦地攒着眉道,“死马当活马医啰,你现在还有别的办法?” 帘子被掀开,一脸菜色的聂星海从马车中出来。 “算了,我好了,你进去歇会儿吧,我来驾车。” 凤之辰嫌弃的把他的手扒拉一边。 “你个普通人往前凑什么呀,一会儿一道灵气打过来,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去去去,去里面待着去。” 聂星海额头直跳,“凤之辰你够了没,我又不是娇小姐,至于一门不出二门不迈吗?” 凤之辰斜眼睨他,笑道,“这就急了,可你现在身子娇弱是事实啊,不过淋了一场雨,这可是好一通折腾,难道你忘了?” 聂星海被堵的无话可说,气哼哼的进了马车。 然而要不说,不要随便瞎假设,这不就是,好的不灵,坏的全中。 还真有一道灵力瞬间打了过来。 然而凤之辰闲适的抬抬手,那道灵力立刻就被击溃。 她张大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气,“这是这个月的第几波了,这些人还真是不嫌累。” 刚闭目养神的聂星海,瞬间睁开眼,出了外间。 凤之辰轻嗤一声,“说多少遍了,不需要你,感冒好全了,余毒拔干净了?一天天的逞什么能,你已经不是苍山派大师兄了,没有人需要你保护,聂星海。” 一句话将人定在原地,他停顿一瞬,转身进了里间。 呦,生气了。 凤之辰懒得管他,全神贯注警醒着周围。 这些人和之前的小鱼小虾不是一个量级的。 微凝的神情带着几分肃穆,凤之辰微动了动眉眼,冷笑一声,“来都来了,干嘛藏头露尾的。” 指尖遥遥对着不远处的草丛一指,灵力瞬间炸开,一道狼狈的人影从里面跑出。 “凤之辰还真是小看你了,你其实一直在隐藏实力吧!” 这个女子有些面熟,却想不起何时见过她。 “你是谁,苍山派派你来的?” “你这贱人还有脸说,要不是你,聂哥哥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我要杀了你!” 凤之辰就算是比一般的练气期强上不少,但也绝不是金丹修士的对手。 更何况,她的伤一直没好全。 穆棱月是下了狠手的,然而在看到聂星海面无表情的脸时,拼着内伤也要硬生生撤回这一掌。 穆棱月嘴角溢出几缕血丝,满眼不敢置信,“为什么?” “棱月,你没有必要伤害她,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离开苍山派我反而轻松了许多,现在过得惬意多了。” “怎么可能,你只是一时被这个妖女蛊惑,聂哥哥,和我走吧,我带你回天辰派。” 聂星海面带无奈,凤之辰抱臂站在身后冷嗤一声。 穆棱月的眼神恨不得活剐了她,“你笑什么,聂哥哥曾经是多么风光的天之骄子,如今因为你一朝跌落泥地,你还有脸笑!” 凤之辰嘴角勾着笑,漫不经心道,“你也知道他已经跌落了,修为尽废,宛如一个废人,” 每多说一句,穆棱月的眼神就多一分狠厉,“你,” “可你却要把人带去天辰派,你父亲怎么想,苍山派怎么想,他去了,能适应?高不可攀的人一瞬间坠落,你猜底下的人是会怜悯还是嘲笑,更甚至没事找事惯性欺辱?” 穆棱月愣怔原地,这些她确实没想过,可她依旧不甘心,“有我护着他,谁敢动他!” “大小姐能每日每夜都跟着他?就算能势必会影响你修炼,你父亲回应允?而他作为苍山派的弃子,你父亲真的敢冒着得罪苍山派的风险收留他?” 这下,穆棱月说不出话了,她双眼通红,语带泣音,“那,你说怎么办?” “桥归桥,路归路,你我之间本就没什么交情,不必过于伤怀!”这话是聂星海说的,说完也不再看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而是对着凤之辰淡淡道, “走吧。” 凤之辰都感觉这女子太惨了,一腔真心喂了狗,不过她只是个外人,和她又没什么关系。 等走远了,凤之辰才“啧啧”两声。 “有的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男人,这么漂亮的姑娘,你都这样了,还上赶着追上来,可见是真爱,你倒好,冷言冷语将人打发走了。” 男人的声音有些闷,“你希望我答应她?” “答应也没什么不好啊,让她和我们同行,届时等你毒解了,不这么被动,正好回天辰派当个上门女婿,不是美哉?” 帘子被重重掀起,聂星海臭着一张脸,颇有几分咬牙切齿,“你真这么想?” 他的气生得十分莫名其妙,凤之辰困惑的眨了眨眼,偏头道,“人之常情,有什么不对吗?” 说完,凤之辰一脸恍然,“啊,”手指上下点了点他,语气带着一丝了然,“你该不会是不行吧?” 说完后,自己已经十分笃定,边说边举证,“也是,中了紫魅都能挺过来的人,我还没见过呢,除了不好女色,也没别的解释了。” 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震惊脸,“你不会是好男风吧?” 聂星海此时的脸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臭字可以概括得了,简直就是臭不可闻! 偏偏凤之辰犹不自知火上浇油,“行了,行了,知道了,我绝对不会往外说的,我这个人最是守口如瓶了!” 说着对着嘴比了个拉链条的姿势。 等聂星海黑着脸进了马车中,凤之辰的脸上哪还有轻松地笑意。 要说对他一点儿感觉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她身上背着霍灵儿的血海深仇,她的命不单是她的命。 她还有事情要做,不可能一直带着聂星海,太危险了,等她把余毒拔尽,就是分道扬镳之时。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月有余,之前时时有头上悬得性命之危,有些事情还未怎么显现。 可最近力不从心的感觉越来越多,凤之辰知道,是诅咒之力,她可没忘记霍灵儿消散前说得,“天罚加身,神魂不溶!” 第26章 天下无不散筵席 而聂星海如今毫无灵力,她尚且不能自保,怎可连累他人,穆棱月说得对,要不是她,或许聂星海还是风风光光的大师兄,就算苍山派的人想利用他,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阴谋不过是见不得光的老鼠,没什么太大的威胁! 凤之辰到现在还记得,她调息完内息后,聂星海一身泥土无力倒在地上,爬也要爬过来试图暗杀她的人! 说来可笑,霍家灵火失窃,她的身份并未泄露,可全天下的人都在传是她盗走了灵火修复了灵根,才会在幽玄秘境下活着出来。 难道人人都是凤凰血脉?当然不是,普通人敢吞吃灵火,别说灵火,就是普通火种都会就地成渣。 这些道理他们难道不懂吗?自是懂得,可为何还要针对她? 当然是因为那日她风头太盛,同时得罪了霍家和揽月派,这些人不过是用她的尸首卖个好,反正现在她已经没了靠山。 幸好这么做的大多都是练气修士,没什么真本事,不然聂星海的小命休矣。 凤之辰一把拔出聂星海的灵剑将人斩落,才将泥地里的人捞起来。 其实她的伤十分严重,树下本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凤之辰没打算待多久,实在是她快气绝了,再不修整,怕是撑不到下一个地方。 好多了的她,轻松背起已经半昏迷的聂星海,继续之前未完成的下山路。 手里掂着灵剑,凤之辰眼中闪过艳羡。 瞧瞧聂星海就算落魄至此,好歹手中还有一把武器,她呢,穷得叮当响,每每被人掣肘,无不是赤手空拳,肉身上阵,惨,太惨了! *** 两人驾着马车一路向南。 苍山派在灵初之界的最中心位置,揽月派和它挨着,不过地界连苍山派的五分之一大都没有,且在最西边,凤之辰想要避开他俩,要不就往北走,要不就往南走。 但是苍山派最北是一片大洋,海中妖兽出没,异常凶猛,显然不是现在的凤之辰能够对付的,所以只能一路向南。 而南边除了天辰派还有一个江瞰派,混迹在此,相对安全。 为了不必要的是非,凤之辰选的都是没什么人烟的地方,现下已经月上中天,可住处依旧毫无着落。 凤之辰靠在车壁上,叹了口气,“今日怕是又要住在车上了。” 话音刚落,一个小茅屋就若隐若现从树杈中露出一点儿边来。 凤之辰大喜,赶着马儿快走了几步,茅屋全貌渐入眼底。 “此处似乎是被村民废弃了。” 茅屋破败不堪,屋子里也没什么能用的东西。 “如此更好,省得麻烦。”聂星海扫了一眼,确实是个空屋子。 一路行来,凤之辰的谨慎,他都看在眼里,眼下没什么人反而是个好事。 环视四周,凤之辰眉眼微动,“难得有个居所,不若我们就在此处修养一段时间如何?” 这里属于深山老林之中,只有猛兽没有妖兽,修者没事自然不会来此。 同样这里人迹罕至,离村庄甚远,也不会有什么人来打搅二人,两人都受着伤,在这里修养,倒是个极好的主意。 “就是有些简陋,不知道聂仙尊,住不住的惯啊?”她可没忘记当初聂星海有多嫌弃她的住所,而这里还不如那呢。 凤之辰的揶揄,聂星海懒得理会,而是撸起袖子,开始干活。 凤之辰原以为,像他这样的门派翘楚,这些活计应当都有弟子为其代劳,实在没想到,他自己干起活来,也挺有模有样的。 没一会儿功夫,屋子就被打理的井井有条。 用干草垛子铺的零时的一张小床,上面放着从马车上拿下来的铺盖,不一会儿没那么硬实的床就铺好了。 另一边用余下的干草编制了一个简易的蒲团,放置在不知何处寻来的木料上,蒲团上又放置了一个松软的垫子。 “不错嘛,收拾得有模有样。” 聂星海手上不停,淡淡道,“没什么,我不喜欢有人伺候,这些活计早就做惯了。” “好吧,”话音刚落,肚子不合时宜的唱起了空城计,凤之辰不过是练气期,远没到能辟谷的地步,再加上现在又多了一张嘴。 凤之辰掂了掂所剩不多的包裹,懊恼道,“这地方好倒是好,可惜没有灵植,做不了糕点,只能少吃些,等过些日子去周边探一探,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聂星海手中的动作微停,“不用,你去外面抓些野味,我做。” 凤之辰微睁大双眼,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脸上全是不信任。 聂星海叹了口气,“十二岁筑基前,我吃的全是自己做的,包括那日给你带的餐点。” 这下凤之辰更惊讶了,“你是说我在揽月派吃的吃食,都是你自己,亲自做的?” 聂星海无奈点了点头,凤之辰同手同脚出了茅屋。 灶台下火舌跳动,锅中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饭菜的香气弥漫了整间茅屋。 凤之辰靠在墙上看着忙碌在灶台边的人微微出神,谁能想到苍山派的大师兄,竟然是厨房界的一把好手,虽然饭还没熟,但是唾液已经疯狂分泌。 等到炖肉端上桌时,凤之辰已经迫不及待伸手去拿。 他微蹙了蹙眉,“小心烫。” 凤之辰笑得得意,“我是修士,有灵气护体,我不怕。” 看见聂星海暗沉的眸色,撇撇嘴道,“所以你要赶紧清除余毒啊,不然每天这样,自己也烦吧,我看你今天逼出来的毒素,似乎还没昨天多呢。” 聂星海眸色沉沉,“是不是余毒清除后,你就会走?” 凤之辰探出的手微僵,悬在炖肉上方,饭菜的热气不停打在上面,她都无动于衷。 许久,淡淡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我终有一日会分别啊。” 聂星海紧紧捏住桌角,他知道有些话这个时候说不合适,可他怕再迟,凤之辰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27章 巨蟒 “我们可以结为道侣,虽然如今我没了灵力,但是若余毒除尽,再回到巅峰指日可待,你,” 凤之辰“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对自己倒是有自信,这是好事,” 眼看聂星海还要再说,她抓起一块肉塞到了嘴里,“我饿了,快吃饭吧。” 边吃着边赞叹,“手艺不错嘛,看来,不管未来如何,你都能过得很好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月有余,聂星海的毒素基本清除大半,这几日已经能够正常运气重新吸收灵力。 她看着不远处的男人默默砍柴的身影,感叹此时的岁月静好,再多打些猎物,她也能放心离开,霍家,她终有一日要回去的,念及此,双眸冷凝,划过一道寒芒! 山间忽然一阵地动,凤之辰险些摔倒。 反应过来的两人瞬间对视,都看向了不远处的密林间。 “我去看看,你在这儿等我。” 凤之辰被一把拉住,转头就是聂星海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好吧,我们一起。”她叹了口气,选择妥协。 两人并肩穿梭在密林之中,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凤之辰被聂星海扶住,定睛看去,眼前竟是一条巨蟒,半个蛇头微扬,蛇信子在半空中吐了吐,竖瞳散发着冷芒。 有一瞬间,她以为这妖兽已经发现了他们二人。 “怎么会?”这几日,她周边都转了几圈,并没有发现蛇的踪迹,按理说,这么大一条巨蟒,怎么可能毫无踪迹。 聂星海紧紧攥着凤之辰的手腕,眉心蹙起,“跑!” 被发现了?凤之辰心中一惊,来不及问,转身就跑。 那巨蟒体型虽大,移动速度却一点儿不慢。 几个瞬息已经紧紧坠在两人身后。 两人顾不得辨认方向,只知道向前狂奔。 一道劲风袭来,凤之辰不回头也知道巨蟒追来了,拉着聂星海迅速向另一边滚去。 根本来不及回头看,爬起来的瞬间继续向前狂奔。 凤之辰还有灵力护体,可聂星海已经有几分体力不支了,呼吸就像是破箱风一样呼啦呼啦的。 “你走,别管我!” 凤之辰一个反抓,一把将人抓紧,“说什么呢,赶紧跑!” 不知何时,山间弥漫了一层层的雾气,很快两人视线就模糊了许多。 越往前走只怕越加危险,这雾气诡异得很,仿佛在吞噬灵力。 可身后巨蟒紧追不舍,现在的二人根本无力与之一战。 身后巨蟒一身怒吼,凤之辰仿若都能感觉到贴在脸上的唾液与巨蟒臭不可闻的口气。 蛇尾迅速横扫过来,凤之辰慌忙之下只来得及推开聂星海。 随手召集一道灵力,打了过去,可落在巨蟒身上连个印子都没有。 这巨蟒绝对不止玄级了,凤之辰脸色难看。 千钧一发之际,从天落下一道巨网,将巨蟒兜在其中。 数十名弟子从天而降,站位层次分明,很明显是在结阵。 “两位道友没事吧?” 空连迅速扶起聂星海,一惊,“聂道友?” 巨蟒被大网网住,却十分不甘,犹自挣扎不休。 十几人之力竟也险些被它拽飞。 顾不上叙旧,空连手上结印不断,连连打出数道灵力。 谁知这些灵力未能伤害它,还将巨蟒激怒。 一阵嘶吼,竖瞳中仿若喷出怒火。 不过瞬息,数名弟子倒地不起。 其中一弟子高喝道,“大师兄,这巨蟒根本不是玄阶,衡盐那孙子骗我们!” 空连何尝不知,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凝神,听我号令,结阵!” 数十名弟子瞬间归位,默念口诀,睁眼瞬间数十道灵力犹如一张用灵力织成的灵力网落在了大网之上。 刚刚还有些破损的地方,立刻补足,巨蟒挣扎的力度小了许多。 几人眼前一亮,有用! 结阵的手印更加迅速。 一直在后方观望的凤之辰却觉得这巨蟒没这么容易收服。 往往动物修炼成妖,都会强化某一处。 像金刚藤是坚不可摧,风嘴鹰是出口成刃,而这大蟒除了大似乎没什么用处。 难道是修炼之中刻意将自己练得庞大? 恐怕不尽然,大有什么好处呢,一出动,周围的活物都会闻讯而逃。 随着一口粘液的吐出,凤之辰已经知道它的技能是什么了,腐蚀! 网瞬间破出一个大洞,巨蟒的舌头探出网面。 “嘶嘶嘶”扁平的脑袋环顾四周,似乎是在思考吃哪一个才好。 而结阵的江瞰派弟子刹那间倒了一地。 “师兄,小心!” 空连是金丹修士弟子,他打出的灵力最为深厚,巨蟒显然也记住了他,首当其冲直接朝他探了过来。 蛇头左右摇摆,凤之辰暗道不好。 瞬间掠过,一手拎着一个,迅速后撤。 而刚刚的地上是一片冒泡的粘液,下面的植被霍然消失殆尽。 空连后怕的拍了拍胸脯,“好险,多谢道友。” 刚刚几人应对时,凤之辰已经想好了怎么对付这巨蟒,大是优点又何尝不是缺点。 “一会儿你们几人一起朝那面跑。” 凤之辰遥遥指了一下不远处巨大的树冠。 那里只有一棵大树,树冠却高耸入天,下面枝叶分岔更是盘根错节,像那种大家伙一定行动不便。 看见那处后,空连也反应过来,忙招呼几人一并前往。 棵人数太多,不利于逃跑。 凤之辰将聂星海交给他,“我看你们似乎是旧相识,代我照顾他一二。” 话落也不等空连反驳,一个跃身朝另一个方向掠去。 边向前跑,边疯狂将全身灵力打在巨蟒身上。 巨蟒吃痛,迅速转移目标,向着凤之辰追来。 聂星海目光一顿,就要追上了,却被空连一把拉住,“聂道友,这会儿可不是逞强的时候,快走。” 他也没想到,凤之辰一个女子竟有如此果敢的一面,可是机会已经创造了,总不能浪费她一番苦心。 几人迅速后撤,空连一边后撤一边观望这边情形。 说来也是奇了,那巨蟒穷追不舍,凤之辰却总能利用自身优势,迅速躲开攻击。 眼见几人都已躲在树冠下,凤之辰才松了口气, 正要往这边来,变故却发生了。 第28章 死地 巨蟒似乎被凤之辰滑不留手的样子所激怒,又是一道强腐蚀的粘液落下。 范围之大,避无可避。 空俩见此立刻祭出像是盘子一样的法宝,将凤之辰护在下方。 法宝上肉眼可见灵力迅速减少,皆是被粘液腐蚀。 凤之辰露出几分意外,世人皆是利己,原以为碰到一个聂星海已经算是稀罕了,没想到又遇到一个空连,人品倒是不错。 那法宝上的灵力润泽闪耀,一看就是本命法宝,受损后,只怕法宝主人也会受到牵连,果不其然就看见空连喷出一口鲜血。 这更加坚定凤之辰心中所想,反正一个也是救,一群也是救,总之是她欠聂星海的。 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几人所在的方向,凤之辰一头扎进雾气更深的丛林之中。 临走前将一个巨大的灵气圆球,扔在巨蟒身上,灵气里附着了一丝紫魅火。 顿时将巨蟒烫的蛇身不断摇摆,蛇信子不停翻吐。 直追着凤之辰进了丛林深处。 空连叫了一声,“道友!”可无人答应。 这下他也有些急了,带领众弟子不断用灵力击在巨蟒身上,巨蟒却连头都没回一下。 聂星海靠在树旁,半张脸隐在阴影中,看不清神色,“没用的,她是要用自己引开巨蟒。” “你是她朋友,你不担心吗?” 聂星海苦笑一声,“自然担心,可有什么用,我现在出去,非但帮不了她,还会使她分心。你们走吧,我在这里等他。” 空连拧眉望去,“若此时回去,岂不是小人之举,我出去,你们几个守在此处。” 那巨蟒的厉害,弟子们都领教过,可现下无一人阻拦,甚至其中一人道,“让筑基初期和中期的留下吧,我也去帮忙。” 另一边,凤之辰也已经快到极限了。 她一个炼气期,在一个金丹修士外加数十筑基修士都打不过的妖兽追击下,能跑这么远还没死,已经是她命大了。 不过刚刚他们打斗时,凤之辰一直在观察雾气,很快她就发现这雾气和死地的黑雾十分相似。 只是更为稀薄,本来还有几分猜疑,可随着越来越深入,这份猜想成了真。 明明前边还有着茂密的植被,可这里就犹如一片不毛之地,寸草不生。 她有紫魅火,能多少抵御几分这死气,可巨蟒就没有了,它一路追进来,灵力加速消耗,用不了多久,一定会灵气干枯而死。 再加上,一路上,她不断故意激怒巨蟒,让她无差别攻击,为的就是消耗它的灵气。 至于她自己也不全是运气,对于蛇这个物种,多少有一些了解,闪避时又靠着自身灵活,躲过了不少致命伤。 可现在不毛之地,一片赤地,再没了躲藏之处,凤之辰面对一个庞然大物,也有些头皮发麻。 “蛇兄弟,我刚刚和你闹着玩,你信吗?” 话还没说完,巨大的蛇尾已经扫了过来。 要是被打中,只怕立刻出气多进气少了。 凤之辰早就想到了,在蛇尾打过来的一瞬间,足尖点地,迅速跃至半空,牢牢抱住了蛇尾。 大蛇一阵嘶鸣,身子疯狂扭动,凤之辰的胆汁都快被晃出来了。 可是还不够,凤之辰虽然灵力积累不够,可她叱咤多年,对灵力的把控,可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之前在众人面前,要掩藏火种的秘密,紫魅不能完全使出。 此时凤之辰将体内灵力凝成像绣花针一样,再在外层裹了一层火焰,快准狠的打入蛇尾处。 大蛇一阵痛呼,竟是不管不顾,就要想自己喷射腐蚀液。 凤之辰立刻利落的跳了下来,就地一滚躲开了粘液。 只听一声“滋啦”异响,厚厚的蛇皮硬生生腐蚀成星星点点的花斑,有一些似乎都能看见皮下白嫩的蛇肉。 此时空连几人匆匆赶到,凤之辰洋洋得意的唇角刚扬起一半,就变了脸色。 “快走开!” 大蟒已被激怒,而几人所站的位置离巨蟒不足十米。 在空连几人角度看去,蛇头被巨大的身躯遮挡,对凤之辰的话不明所以。 和巨蟒作战,蛇头蛇尾处是最危险的地方,蛇身子的侧边还好,再加上此蛇巨大,更加灵活不变。 然而就在凤之辰话音刚落,蛇头骤然从身下探出,带着怒火朝几人咬来。 腥盆大口几乎瞬间就要将几人吞吃入腹。 好在关键时刻,空连祭出本命法宝,罩在蛇大张的嘴上,默念口诀,将法宝变大,撑开蛇的嘴使其合不上。 空连松了口气,“快走。” 凤之辰眼看大蛇顾不上她,只是在疯狂挣脱口中玉盘,迅速朝几人飞奔而来。 “此处是死地,不可多留,我们还,” 话还未说完,就被巨蟒身躯瞬间卷到半空中。 怒到极致的巨蟒咬不到凤之辰,也要将她紧紧勒死。 缺氧到大脑发昏的她,旋即默念口诀,原本属于聂星海的灵剑,剑身嗡鸣,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剑芒扎在巨蟒身上。 巨蟒痛到极致,挣扎滚动,却依旧不愿意放开凤之辰。 突如其来的坠落感侵袭而来,不知何时,她俩双双坠入深不可见的崖底。 凤之辰重重摔在厚厚的蛇垫上,保住了一条性命。 而巨蟒早已气绝。 松了一口气的凤之辰抬眼望去,哪里还能看见上方的悬崖,黑气笼罩,雾气迷茫,就连一米内的东西都看不甚清晰。 凤之辰指尖轻擦,一道灵火燃起。 然而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黑雾中,密密麻麻的全是白骨,层层叠叠,简直就像是一座骷髅山。 只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凤之辰隐隐约约间,似乎看到地上四分五裂的白骨在缓慢移动。 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很快在看到向她摇摇晃晃靠近的骷髅头时,她就知道自己没看错。 若只是一具还好,可很快地上越来越多的白骨凝聚在一处,一个接一个地站了起来,无一不都朝着凤之辰走来。 空洞的双眼,僵硬的四肢,虽然速度很慢,可架不住数量很多。 第29章 桃花源 凤之辰咽了咽口水,一步步后退,可很快她就感觉自己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眼睛紧张的眨了眨,慢慢回头。 还没等她完全转过来,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就席卷而来。 莹莹发白的白骨横在凤之辰脖颈处,狠狠勒住。 手中灵火瞬间打出,随着火光闪过,白骨退了开来。 凤之辰转身,这才发现,她早就让这些骷髅包围了! 眼瞧着白骨骷髅补补逼近,凤之辰待得圈子越来越小。 一阵悠扬的笛声忽然响起。 这些白骨就像是瞬间被下了魔咒,裹足不前,站立不动。 凤之辰只隐隐约约看见一身白衣,之所以是白衣不是白骨,是因为衣摆随着风轻轻摆动。 “活人?” 男人清亮的音色响起,话中带着几分不确定。 随着逐渐走进,男子的样貌也印入眼帘。 唇薄而水嫩,一张脸更是好看的雌雄莫辨,嘴角轻勾,似是永远含笑,眉眼含情,仿若一眼万年,被轻瞥一眼,都有种让人浑身酥麻的感觉。 “好漂亮的一张脸。” 男人饶有兴味的开口。 凤之辰笑了笑,看向他,“这话,该我说才是。” 比起凤之辰的明媚,男人的美更具有攻击性,尤其是那一双眼,媚到了极致。 男人的笑意淡了淡,“说吧,怎么来的?” 凤之辰看着男子漫不经心转着手中的笛子,想到一动都动不了的骷髅,心中有了猜想。 丧气的垂了垂头,“运气不好,本来在林子中找吃的,谁知道吃的没找到,却误打误撞惹到了一条巨蟒,险些连命都丢了。” 男人的视线在不远处的蛇身上停顿了下,脸色缓了缓,“还真是个小可怜,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跟我来吧。” 凤之辰眼睛瞬间就亮了,“你知道怎么出去?” 男人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淡淡扫了她一眼,“你身上有火种。” 不是疑问句,而是十分肯定道。 凤之辰脸色巨变,“你怎么知道?” 面对她的如临大敌,他不置可否,转而回答起了第一个问题。 “出去做什么,这里不好吗?” 凤之辰有些毛毛的看着周围的骷髅,尬笑道,“这,连个人都没有。” “要那么多人做什么,小姑娘,人是会吃人的,而骷髅却永远不会背叛你。” 说这句话时,凤之辰觉出他眼中有几分冷意。 不过数百米之远,眼前黑雾尽散,一朵朵桃花像下雪一样纷纷飘落。 桃花树绵延数百里,不远处还有一间小屋,小屋虽小,却是五脏俱全,屋子外还延伸出一个小院,小院中间放置着藤椅,另一张石桌,头顶是一个桃花树,微风徐徐,花瓣一片片落在躺椅和石桌上。 凤之辰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死地之中竟有如此美景。 “怎么样,是不是美不胜收?这样的桃花源,你还舍得出去吗?” 凤之辰感叹道,“美,好一幅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然而眼中一黯,“若是心无挂碍自然不舍得离开。” 男人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没有多问,“那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我若是没猜错,你有暗伤吧?” 凤之辰身子微僵,很快又放松下来,“多谢道友,不知道道友如何称呼?” 男人嘴角的笑意更加玩味儿,喃喃道,“道友?” “什么?” 摇了摇头,“相逢即是缘,道友不必如此客气,就叫我庾俊好了。” 凤之辰很快就在这里安顿下来。 庾俊已经是筑基中期,早已辟谷,不需要吃东西,可凤之辰不行,她把之前摔死的巨蟒抬了进来。 做成了蛇羹。 “这么高等阶的妖兽可不多见,你就这么把它吃了?” 高阶妖兽浑身是宝,要是在外面,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可这,不是出不去。 凤之辰佯装惊讶,“道友不也是误入此处,不知道怎么出去吗?这蛇尸就算是再好的东西,出不去也是白费,而且此处美则美矣,却没有可以果腹的东西,与其想虚无缥缈的明日,不如今日先吃饱了再说。” 说着,手上动作不停,很快就盛好了一碗蛇羹,“道友不尝尝吗,我自认手艺还算不错。” 男人哈哈笑道,“枉我虚长几岁,倒不如凤道友活得通透,那我就不客气了。” “没想到蛇有毒,肉却无毒,不错,好吃。” 凤之辰什么手艺,自己心里清楚,看着男人略带虚伪的笑意,已经有些烦躁。 庾俊明显知道怎么出去,可他总是避而不谈,就算是答了,也是假的。 虽然他说他也是误入此处,可在死地之中能坚持这么久,还是个筑基期的修士,怎么想都不可能。 想当初聂星海能活着走出来,全靠她翻遍法袋寻到的一件金石护甲,金石可以有效隔开死气对灵力的侵蚀,难道这筑基修士身上也有? 可是金石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而且使用条件极其苛刻,需要修者是纯阳之体,这种体质万里无一,要不然聂星海修炼起来也不会这么快了。 天赋是一回事,体质又是另一回事。 而她体中有灵火相帮,也只是勉强相抵。 从第一天到这桃花源,她就已经发现,即使生活在此处,她身上因为死气产生的负面效应根本没有完全消失,而且空气中没有一点儿灵力。 “这里的桃花真美,不知道道友是否爱酒,我为道友酿制一些如何?” 庾俊眼睛瞬间就亮了,“道友竟有如此技能,太好了,若是能在桃花树下一品桃花酿真是人间一美啊!” 凤之辰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她不是没怀疑过这里是幻境,可此处的桃花树太真了。 花香弥漫,花瓣柔软,哪怕是闭上眼睛都能闻到空气中的甜香。 “那我去采些花瓣。” 庾俊微微颔首,两眼带着期盼。 看来是真的很喜欢酒,竟然没有出声阻拦。 要知道这些日子无论去哪,这位庾道友始终以各种名义跟着她。 凤之辰难得单独行动,走的就比平时远了许多。 她越走越感觉周围的温度逐渐升高,难道又是灵火? 加快脚步,越过一大片桃树,兴冲冲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失望,但好在也不算一无所获。 第30章 魔友? 蒸腾的水汽四处弥漫,谁能想到,桃花源的中间,竟然有一处咕咕冒泡的温泉。 凤之辰闭眼,感觉到此地有微弱灵力在四周环绕,让她干枯已久的经脉感觉到久违的滋润。 就像是一颗长在满是裂纹的贫瘠土地上,淋下来的绵绵细雨。 虽然小,却润物细无声。 等回过神来,凤之辰已经徜徉在了温泉中。 水中灵力更加充足,带着丝丝热意,透着心脾。 三月后, 凤之辰靠在藤椅上,手上拎着酒瓶子,透着夜色朦胧冲着庾俊傻笑。 “道友其实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对吗?” 庾俊斟酒的手微微顿住,“道友真是说笑了,我要是知道早就和你一同离开了,哪会在这里虚度时光,又没有灵力,难以修炼。” 凤之辰闻言嗤笑一声,半坐起身来,靠在男人身上,气息中全是桃花酿的香气, “道友,恐怕庾公子不是道修是魔修吧?我是不是该称呼魔友啊?” 顷刻间,白嫩的脖颈被锢住,近在耳畔的一声轻笑,带着温热的呼吸,“凤姑娘发现了?真是可惜,这么一张脸,要是再蠢些就好了!” 凤之辰不仅不挣扎,还放软身子半靠在男人身上,仰着头,一双眼在夜色中宛如明亮的星,星里面有着潋滟波纹在明亮的眼上盖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 庾俊有一瞬间的呆愣,凤之辰浑身忽然通红。 高温竟然连庾俊都烫得缩了缩手,就这儿一瞬,凤之辰笑着翻身而起,转身就将人按在地上。 一个练气期,一瞬间竟然能爆发出如此强劲的灵力,此时再看,凤之辰眼中哪还有一丝醉意,满眼盈着润白月光。 “你诈我?” “庾兄真是冤枉我了,能在死气中如鱼得水,实在很难做以他想。” 明明灵剑已经架在脖子上了,男人却依旧笑得风流,“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啊!” 说罢,闭紧双眼,低声道,“动手吧!” 这次换做凤之辰惊异了,“我为什么杀你,庾兄对我虽有欺瞒,可也救了我的性命,我凤之辰可不是恩将仇报的性格!” 说着灵剑移开,站了起来,“多有得罪。” “你倒是个怪人。” 哪怕之前有再多的恩德,在知道对方是魔修后,无不痛下杀手,没别的,自古道魔不两立,这简直就是灵初之界每位修士的圭臬。 可凤之辰不一样,她是外界的灵魂,虽然接受了霍灵儿的记忆,关于曾经经历的事情因为神魂之力记不清楚。 可一些刻在骨子里的思维习惯是不会变的,她清楚的记得魔修亦能修成大道,只是比起道修来,更为艰难,仅此而已。 凤之辰笑而不答,“庾兄知道怎么出去,对吗?” 又一次提及这个问题,这次他没有回避。 “看来你心中挂念的人或事,十分重要了,不然何必非得出去。” 揉着脖子上的红痕,凤之辰没杀他,却也没手下留情就是了,“说起来,你的暗伤竟然好了,真是奇怪。” “庾兄!”凤之辰抬眼淡淡瞥他。 男人抖抖肩,“算了,跟我来吧。” 进了小屋中,也不知道他怎么摆动了灵石。 眼前的场景猛地发生转变,刚刚还飘扬着粉色花瓣的桃花坞,旋即就变成了黑压压,死气沉沉的死地。 “好玄妙的阵法,道友好本事,只是为何幻境中的桃花能够真的酿成酒?” 再一次听到这声称呼,庾俊眼神暗闪,“凤道友也不遑多让,其实很简单,真中带虚,虚中带实,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才能迷惑人眼。” 说着手中扬起一把大片的花瓣,飘飘洒洒,美不胜收。 “怎么可能?” 死气中任何动植物都难以存活,这花瓣鲜艳如初,就像是刚摘得一样。 庾俊用肩膀撞了撞她,笑得不怀好意,“想知道吗?拜我为师,就告诉你如何?道修有什么好的,压抑本性,处处拘束,哪有魔修活得快活!” “然后呢,出口在哪,烦请庾兄带路。” “出口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说着一道掌风带着花香甜腻之气袭来。 凤之辰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好在她身法灵活,一个侧身躲过了这偷袭。 饶是她大度,此刻也有些着恼了,“庾兄这是何意?” “美人,我们有缘再见!” 庾俊脚下生风,不过顷刻,已经朝前越出一大截。 凤之辰这些天一直在温泉之中疗养,暗伤早就好了,甚至灵力比从前更加凝练,如今已是练气大圆满,只差一个契机,就能成功筑基。 当下当仁不让,立刻追了上去。 庾俊发现怎么也甩不脱她,索性停了脚步,“我本不予杀你,谁知你非要上赶着找死!” 说到底他庾俊也是筑基期,可凤之辰不过是小小练气,两人差着一大境界,可不是一级两级,他刚刚被擒不过是疏忽大意,可不代表认真起来依旧打不过一个黄毛丫头! 手上的死气浓郁翻滚,若说外面弥漫着的死气,对凤之辰灵力的损耗是万分之一,那庾俊手上的就是数十倍数百倍。 被他手中的死气轻轻一擦,只觉皮肤就一阵刺痛。 她在死气中难以获取灵力,如今体内的全靠这三个月来在泉水中的休养生息,若是拖下去,她一定不是对手。 可她是凤凰血脉,火克万邪! 全身的灵力都被调动,火焰瞬间包裹她的全身,一双眼无悲无喜,无机制的看着庾俊。 “我从未想杀阁下,奈何阁下一直寻死!” 凤之辰赤手空拳下,竟将庾俊打的节节败退。 而且也不知道凤之辰身上的火焰到底是什么,竟是十分难灭。 就在火苗即将燎到眉毛时,庾俊终于忍无可忍,“够了,你不就想知道怎么出去吗?我带你去就是!” 火星子停在他的眼前,再进一处怕就破了相了。 他后怕的缩了缩脖子,“一个姑娘家家,怎么就脾气如此火爆!” 说完甩了甩手,“跟我来。” 凤之辰越往里走越感觉几分阴寒,黑雾中更是时不时闪现飘忽不定的蓝色光点。 第31章 鬼 她想到什么,好奇道,“那些骷髅呢?你不是能操控它们,为何不用它们探探路?” 不怪凤之辰有此疑问,实在是这里太过诡异。 练气期与普通人已经有了一些差距,没那么容易感知到冷热,可这里的阴冷似乎是往人的骨头缝儿里钻,让人汗毛直立。 “我要是真这么厉害,也不会被你逼到进退不得的地步了。”庾俊自嘲一笑。 凤之辰没了法子,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里走。 她这个人从来天不怕地不怕,可唯独怕一个东西,那就是鬼。 这里本身就黑乎乎的,现在又阴森森,再加上时不时闪烁一下的蓝火,凤之辰的神经都绷紧了,睁大眼睛,四处张望。 忽然,背后被人拍了一下,耳畔是庾俊紧张到极点的声音,“那,那是什么?” 凤之辰觉得后背凉气直冒,一点儿点儿转身回头,却什么都没看见,依旧是黑乎乎的一团,但是她丝毫不敢大意。 就在此时,庾俊突然大叫一声。 凤之辰的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扎进了男人的怀里,浑身哆嗦,“啊啊啊,什么东西,是有鬼吗?” “呵,哈哈哈哈!”庾俊刚刚还是低低的笑,之后直接是放声大笑。 她觉出几分不对,紧张的睁开眼,外面什么都没有,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狠狠瞪了他一眼,“无聊。” 男人尴尬的笑了笑,“这不是看你太紧张了,让你放松放松。” 然而凤之辰并不领情,捏紧灵剑,大步向前,嘴硬道,“谁紧张了,这些小鱼小虾,我才不怕呢!” “不是,凤之辰,别再往前了!” 男人的声音有些空灵,像近在眼前,又远在千里,凤之辰觉得有些不对,可想到刚刚男人的恶作剧,翻了个白眼,“不是,你有完没完了?” 边说着边转过头,庾俊的脸色十分难看,眼睛死死盯着某一处,一动不动。 这下,刚刚放松的心又提了起来,她顺着视线,蹙眉望去,磕磕巴巴道,“怎,怎么了?” 她什么都没发现,又回头看他。 男人忽地笑了,眼神冰冷,嘴角却漫不经心,还不等凤之辰松口气,以为他又在开玩笑时,紧接着道,“这里还真有鬼!” “在哪,庾俊,现在你我可是一条船上的人,别故弄玄虚!” “你看那些闪烁的蓝点,是鬼火吧,你没发现那些蓝光有什么不同吗?” 凤之辰凝神去看,发觉闪烁着蓝光的地方,黑雾无不更加浓稠,像是墨汁一样,所以才会显得微弱的蓝光那般刺眼。 “小姑娘,还走吗?” 庾俊眼带笑意,促狭的看她。 凤之辰咬着唇角,看向不远处,问道,“出口真的在这里吗?” 男人嘴角无奈向下一撇,“我也不知道,可除了这里,其他地方,我早就探过了,如果有出口,那一定在这里。” 深吸一口气,再一抬眼,凤之辰满眼坚毅,“那我们就继续走。” “可是会有鬼的哦。” 凤之辰眼神凛冽,“人挡杀人,佛当杀佛,若是鬼就替它超度,早登极乐世界!” “好凶哦。”庾俊眼底有一丝淡淡的触动,可眼中的笑意将这一点子触动完全遮掩。 “那我们走吧。” 很快,两人就来到第一个鬼火范畴,浓到不见五指的黑将两人完全包裹,凤之辰在静谧到极致的空间里,听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 咽喉默默滚动,说不紧张是假的,可有时候,退无可退,只能以进为退。 有什么东西擦着她的面庞闪了过去,被挨着的地方,像是不小心碰了一大块冰,凉意沁人骨髓。 她一剑劈开黑雾,只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一张豁然放大的鬼脸,近在眼前。 嘴角咧到耳根,双眼麻木无神,却在瞬间聚焦在凤之辰脸上,浓浓的血液从双瞳中流出。 这一眼,凤之辰差点昏过去,她咬破舌尖,强迫自己清醒。 中指食指并列,一道灵力打在鬼脸之上。 银铃般的笑声再次响起,与之相随的是四散的黑气。 它不停围绕着凤之辰,一会儿聚在一起,一会儿又散开,独属于女子的叹息悠悠传来。 “好鲜嫩的女修,让我咬一口好不好,嗯?” “大补,大补啊!” 不一会,凤之辰额头上就出现了细密的汗液,握着灵剑的手也变得十分黏腻。 正要浑身爆出灵力无差别攻击,眼神突然转冷,不对,这声音明显扰乱心神,它是故意勾自己攻击。 这里是死地,没了灵力补给,一味儿的虚耗,就算这鬼不吃她,她也活不了了! 她干脆用灵力封闭五感,随即选了一条道路,一步步往出走。 走了数十步之远,再打开五感。 睁眼的瞬间,又一张怨毒的脸贴在她的脸前,凝视着她。 凤之辰差点爆了粗口,练气期惊吓过度,心脏也是会爆的好吧! 虽然出不去,但是瞧着这东西只围着她转,却不对她造成任何伤害,心中也没了最开始的害怕。 她索性盘腿坐地,陷入冥想,考虑怎么出去。 这个时候,她忽然发现哪里不对。 她好像是和一个人一起进来的吧,人呢? 难道这是,幻境? 顷刻间,眼前的一切都像镜子一样碎裂,一阵失重感后,凤之辰双眼再次对焦。 眼前是庾俊有些担心的眉眼,不停摇晃的手掌,“凤之辰,凤之辰!” 半晌,见她终于有了反应,庾俊才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走的好好的,怎么突然不走了,双眼无神,像是失了心智。” 边说着边半揽着她,“你行不行啊,不就和你开个玩笑,你也得太不禁吓了吧!” 凤之辰停下脚步,脸色不好,“什么玩笑?” 庾俊有些奇怪,“不就拍了你一下,好了,你还想不想找出口。” 嘟嘟囔囔说完这句话,又面色大变看着眼前的方向,喃喃道,“不会真的有鬼吧?” 凤之辰顺着视线抬眼看去,脸色不只是一点儿难看了,而是一瞬间就苍白的毫无血色。 正前方,正是闪烁的蓝火。 第32章 冥火 这是,时间回溯? 怎么可能,这种逆天的东西,别说灵初之界一个小世界了,就连她曾经待得一方大世界都是传说的存在,而且使用一次,代价巨大。 所以只能是有人装神弄鬼! 而火克万邪! 凤之辰盘腿坐下,不管前面的庾俊怎么大声呼唤,都置之不理。 静气凝神,淡淡的紫色火焰附着在全身,她更是引导了一丝火苗,进入大脑,顺着细小的分支管道慢慢游走。 脑海中从未有如此清醒的时刻。 再一睁眼,瞳孔中倒印着一小簇火苗。 她还身处在鬼火之中,只不过这次,她清晰的看到了庾俊的身影。 他嘴角沁着笑,调戏着其中一个鬼脸,手指虚虚拂过女鬼的面庞,一双眼全是惋惜,“姐姐这样好看,可惜可惜呀!” 那女鬼笑得花枝乱颤,刚刚可怖的面容也没有了,而是幻化出十分正常的人影,一手扶着云鬓,一手轻抚自己的面颊,眼神中带着愉悦,孤芳自赏道,“我美吗?” “姐姐,最美了。” 凤之辰觉得这回答敷衍极了,可那女鬼笑得更加愉悦了。 这也行?凤之辰一言难尽的瞅了眼庾俊。 啧啧两声,行吧,谁让人家有资本,念此,挺了挺自己的小身板,想着,这是没有男鬼,不然我凤之辰的魅力,也是不可小觑的。 啧啧,吃亏就吃亏在了女儿身上,这一通可是给她吓个好歹。 庾俊这会儿也看出来凤之辰已经恢复正常了,挑了挑眉,笑道,“你这丫头倒是挺厉害的,连这鬼怪的幻阵都破了!” 凤之辰蹙眉,想起什么,“你也进去了?” 庾俊知道他问的是自己有没有和她一样进入幻阵,无奈耸了耸肩,“没有哦,我一直在和美女姐姐聊天呢!”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脸上硬挤出一抹笑,让她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在意。 但是,凭什么,凭什么,花孔雀,骚狐狸! 默默在心里面翻了个白眼,凤之辰维持着唇边的微笑,一字一句道,“还,走,吗?” 两人继续前行,这次凤之辰涨了教训,只要那蓝火一靠近,她就用紫魅扫过去,很快这些莹莹火光就暗淡了许多,连黑气都散去了不少。 “奇怪,刚刚还冷到不行,可这里怎么又这么热?” 要不是凤之辰这么说,庾俊还没发现。 他也察觉到了此处的异常,“我从来没进这么深过,里面有什么我也不知道,要不今日就走到这里,待我们休整休整,再继续?” 可这种热热的感觉,让凤之辰的灵力蠢蠢欲动,就像是有什么在勾引着她一样,而且她感觉到了几分熟悉。 还没等琢磨明白就听到庾俊的话,提起嘴角似笑非笑道,“是你修整还是我修整呀?” 她是道修,这死气对她灵体一点儿好处没有,只出不进,可对于魔修,这可是大补,黑气中翻滚着的怨气都是魔修的食物。 庾俊讪笑一声,凤之辰冷声道,“还不快走,出不去,死我也得拉上你一起死!” 又前行了数百米,这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而他俩也终见一丝端倪。 不远处是无数蓝色涌动的暗河,就像是岩浆一样浓稠,翻滚。 而此时凤之辰终于想到哪里熟悉了,温泉! “你当初施展的幻境,能够绵延到这里吗?” 庾俊甩了甩头,有些得意道,“那是自然,为了这个幻阵,废了我一块极品灵石呢,都怪你,不然它还能运转好多好多年呢!” 凤之辰奇怪的看他一眼,莫不是当她是傻子? “极品灵石又不会随着幻阵破灭,灵气就耗尽,而且你这阵也不是被破的,是你自己停止的,极品灵石剩余的灵力又不是不能用了,这也讹我?” 这下轮到庾俊惊奇了,他微眯着眼,上下打量凤之辰,“没想到,你居然还懂阵法,你有多大,有十六十七?灵初之界的道修都这么可怕吗?” 在凤之辰看来是常识的东西,可是有些门派密不外传的秘密,无意中暴露自己的凤之辰尴尬的在心中默默补了一句:也不是,只是我比较厉害罢了。 如果庾俊的幻阵能够绵延到这里,那一切都好解释了。 她之前疗养的温泉,其实就是这片蓝色岩浆,她泡了好几个月都没事,没道理,现在会出事。 念及此,大踏步往前走,不带一丝迟疑的进了岩浆。 把后面的庾俊直接看呆了,不是吧,好烫的,这个女人是铜墙铁骨吧! 凤之辰转头,眼神微冷,“还不快走!” 庾俊无法,只能用魔气抵御高温带来的伤害。 两人穿过像是岩浆一样的河流,越往里走,蓝色的光芒越弱,与之伴随的是愈加炙热的温度。 走到后来,连凤之辰都有些受不住这高温了,而庾俊更是一步不肯往前多走。 凤之辰也不能真把人逼死,再往里走,他很可能会死,也不强求,自己一人孤身前往。 很快随着深入,蓝色逐渐趋近于白色,脚下坚硬的石块也变得软绵绵的,体内灵力沸腾,比在外面岩浆中的感觉更加强烈。 这是?灵火! 凤之辰加快脚步,只见前方一个碗装的小口上漂浮着极近透明的火苗。 越是靠近,体内的凤凰血脉就愈加尖鸣。 凤之辰眼带笑意,一个伸手就要够到。 一道劲气忽然从后面袭来。 凤之辰迅速转身接下一掌。 手掌瞬间刺痛难痒,低头间,就看到手心血肉已经溃烂许多,像是重度烫伤,血肉模糊。 “你是谁?” 女子一身白衣,身上散发着森森冷意,眼睛中是浓稠到看不清情绪的黑雾。 “这话该我问你才是,什么人,竟然敢盗冥火!” “原来它就是冥火!” 不知道时,已经垂涎已久,知道了,更要势在必得! 冥火,那可是灵初之界只存在传说中的火种,地阶极品! 庾俊在外等的百无聊赖,忽然眼神一凛,若是凤之辰找到了出口,却把他留在这里等死,念及此,也顾不得什么高温不高温,会不会被烫化。 反正魔气没了可以再修,性命可就这一条。 然而冲进来的他,根本不在意两个正在打斗中的人,而是一眼就看见了碗口中的灵火。 喃喃道,“冥火,竟然是冥火!” 第33章 灵识 又是一道阴冷至极的凉气擦臂而过,在这岩浆中的热度下,凤之辰的手臂硬生生结了一层白霜。 这个女人的灵力竟然是深入骨髓的寒气,而这里理应克她才对,她为何仿若如鱼得水,比她一个凤凰血脉还要自得许多? “我记得灵火周围都有妖兽镇守,不知阁下?” 冷艳女子冷哼一声,“死人,没必要知道我的名字!” 两人打得难舍难分。 在不远处窥视的庾俊,眼珠微转,嘴角是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有了冥火,还能惧怕这小丫头不成,届时花雨教那些杂碎,也拿我毫无办法了!” 嘴角向一边挑起,再一抬眼,眼神全是志在必得的暗芒。 趁着两人不注意时,偷偷摸了过去。 伸出去的手将将要碰上冥火时,一道冷得渗人的寒意突然袭来。 庾俊一个后撤,不远处女子一招不中,直接开骂,“又是哪里来的宵小,狗狗祟祟!” 凤之辰也看了过去,两人同时停手,面色不善。 庾俊讪笑着将手背到身后,“两位姑娘不要着恼,” 话音刚落就对着凤之辰使了个眼色,“你把她牵扯住,我替你偷冥火!” 白衣女子的脸都气绿了,“好啊,你们两个竟然是一伙的,小贼拿命来!” 说着不打庾俊,竟是对着凤之辰又来了。 凤之辰眼神冰冷,不理这个明明长得如此美丽气质绝尘的美人,脑子竟是不好使。 直接一个踏步朝庾俊掠来,“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 庾俊眼神微闪,身后迅速拿出笛子抵挡,同时脚下不停,脚尖轻点,迅速后移,拉开两人的距离。 笛声低鸣,呜呜咽咽,犹如鬼诉。 凤之辰朝前追的速度一下就降了下来,甚至险些从半空中坠落。 勉强稳住身形,落了地,却痛到抬不起头来。 双手抱住脑袋,不断摇晃,眼前画面恍惚,庾俊仿若有了重影。 “你,” 话还未说完,眼前场景一变。 眼前的场景用天崩地裂形容都不为过,地上全是巨大的碎石,还有百年大树的树根,泥土翻出地面,满是裂痕与残枝。 明明如此狼藉的地上,却半躺着一个气质卓绝的女子,若不是脸上的污泥与划痕,她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在雨后的草地上放松,与这大战一般的狼藉格格不入。 眉若远山,唇如点黛,眸子清冷仿若清泉,就是这样一个冷若冰霜的美人,却在一瞬间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杀我,是为了我,当了你这么多年的师尊,为师还是第一次知道我的徒儿有如此幽默的一面!” 比起她的气定神闲,对面拿剑的人仿若才是被倒在地上的那个。 满脸泪痕,状若疯癫,拿着剑的手,抖若糠筛,“不是的,不是的,你逼我的,你逼我的!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看我一眼!” 场景一转,红刀进白刀出,腹中破了大洞,鲜血汩汩流动,可女子的脸上依旧是一贯的清冷,一双眸子无喜无悲。 “为什么,为什么,你永远都是这样,”男人抱着头怒喊,又不停摇晃着女子的肩膀。 凤之辰只觉气血翻涌,脑袋仿若撕裂,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这么眼熟,她是谁,她是凤之辰? 凤之辰是谁?不不不,她是霍灵儿,她要找霍家报仇! 那这个女人又是谁?我到底是谁! 一声响彻山谷的怒吼,凤之辰睁开了双眼,她满脸汗水,身子因为高温犹如煮熟的虾子,通红,一双眼眸却宛若清泉,莫名的和之前的女子有点像。 凤九天,她是凤九天! 她怎么能忘了。 而此时笛音早已停了,唯有庾俊呆呆望着凤之辰,“你,你竟是夺舍?” 说完后,犹自不敢相信,就在凤之辰要冲过来之际,一个闪身躲了开来,旋即大笑, “我当你有多无辜,不过也是个魔修,借尸还魂,装得倒是挺像的,既然是同道中人,这冥火就让给你了!” 说完,身影飘忽犹如鬼魅,不过一会儿就失去了踪迹。 凤之辰没有追他,现在当务之急是冥火。 而且以庾俊的小人性格,怎么可能轻易放过,现在跑了只有可能是怕了,毕竟幻境里那个场景可是大能灵力轰炸后的惨相,不怕才是不正常的。 而此时,不远处的白衣女子双眼呆滞,对着白壁像是面壁思过一样,凤之辰唇角一勾,这倒是便宜她了。 可就在凤之辰拿到火苗的瞬间,那女子就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浑身抽搐,像是恶鬼附身一样扑了过来。 凤之辰眼神凛冽,一个转身躲开攻击。 之后无论凤之辰怎么躲,她都能准确找到她的位置。 略一思考,凤之辰将灵火放置一处白壁之上,瞬间就将石壁烤出一个小坑,而白衣女子也很奇怪的不在追凤之辰,立刻安静下来,依旧像是处在幻境中一样的痴呆表情。 真是奇了。 她为什么和这灵火的联系如此密切,竟是到了,能分辨出是在活物上还是在死物上。 就连幻境都不能阻止她攻击盗取灵火的人。 凤之辰回忆了一下,她刚进来时,可是安然无恙的,这里面也没什么蹊跷古怪,而在她动了这灵火后,这女子就像是凭空出现一样从天而降! 这里石壁光滑,四周宽敞平整,哪里也不像是能藏人的。 这女子如此突兀的出现在这里,除非? 眼睛一亮,凤之辰嘴角轻勾。 原来如此,竟是如此。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冥火,她既是冥火又不全是。 在这个小世界待久了,她差点忘了,高级灵火可是能够生出灵智的。 恐怕这冥火在这死地之中,一直被怨气温养,吸收了不少能量,慢慢生了灵智,才会幻化出这一点子灵识来。 可惜灵识年龄尚幼,又被困在这无人之地,见识太少,才会被庾俊的幻阵困住。 可但凡有人碰她的实体,她都能有所感觉,并疯狂攻击意图将她带走的活物。 凤之辰转着圈的打量着这一团火苗。 有了灵识更加麻烦,要收进体内,更加不易。 其实等灵识在幻阵中多待一段时间,将意识都消磨殆尽,凤之辰再吸纳,会事半功倍。 但是以聂星海的性格,只怕她不出去,就能成为他一辈子的心魔,而且拖得越久,神魂越加不稳,还没等她报仇,就爆体而亡了。 眼中划过一丝暗芒,唯有冒险一试,我倒要看看,你这火苗能有多厉害! 第34章 不近女色 随着又一口黑血吐出,凤之辰在心里暗骂,不愧是地阶极品灵火,果然厉害! 体内被数不尽的黑气包围,经脉快要烧成灰了,只有一丝丝微弱到看不清的紫色光点在苦苦支撑。 而用紫色灵火幻化出的骨骼,外面包了一层莹白的白霜,冷意真正意义上的渗入骨髓。 此时若有人路过就会看到一张阴阳脸。 半张被烧得通红,脸上更是有着仿若烫伤一般的水泡;另半张脸上像是埋在了雪里,脸上眉上全是冰霜,甚至逐渐演变成了冻实的坚冰。 紫色火焰此时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快要被侵蚀殆尽。 而凤之辰的脑海里,仿若有一千只恶鬼在打架。 一阵阵刺耳的尖鸣声和哭喊声在脑海中爆炸,另一个清冷的声音还时不时闪现。 “烧死你,烧死你!” 凤之辰觉得自己快炸了。 可是,睁着一双血瞳的男人声嘶力竭的高喊,“为什么要修无情道,为什么!” “今日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自以为是的救世主?可笑,可笑!” “凤九天,你也配收徒,你连人是怎么当的都不知道,杀了她,杀了她,你就自由了,你再也不会痛苦了!” 眼皮下的眼珠疯狂转动,“不可以,不可以,我绝不能死,绝不!” 丹田中爆发出一道夺目的紫光,随着宛若一声爆炸的巨响。 凤之辰之前比旁人存储的数十倍数百倍的灵力从炸开的丹田中,像喷井式的爆发。 紫色的粘稠的宛若河流一般的灵力,迅速流向四肢百骸,将冷意和黑气全都冲刷殆尽。 白色火焰势头刚被压下一截,就立刻反扑,两股灵力在凤之辰体内,打得难分难舍。 嘴角有黑血流出,散发着丝丝热气。 脑海中的吵闹声小了许多,凤之辰疯狂默念清心咒。 几百遍后,厉喝道,“不过是一团鬼魅,敢在老娘体内放肆,滚出去,滚出去!” 随着脑海中的渐渐清明,那个躲在暗处的白衣女子也被凤之辰一眼找到。 以紫色火焰变作的绳索,瞬间将女子层层缠绕,勒紧。 灵识发出尖锐的咆哮,数不尽的白色火焰放弃了体内的经脉骨骼,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凤之辰轻笑一声,上当了! 抽取全身的紫魅火,疯狂压缩,是剩下一根绣花针大小的模样,迅速闯过白色火焰,正中刺入女子眉心。 随着白色身影的逐渐消散,冥火像是无主之物一样迅速散开。 凤之辰乘胜追击,用丝丝缕缕紫色火焰缠绕在白色火焰上面。 凤凰血脉的金线穿插其中缝缝补补,将二者紧密联系在一处。 随着冥火逐渐的顺服,天地中仿若充斥了数不尽的灵气。 凤之辰的身体就像是飓风之眼,疯狂吸纳着周围的灵力。 随着灵力的充盈,原本丹田中只有紫色的灵海,汇入了一股股白色的溪流。 浓稠到宛如墨汁一样凝练。 筑基! 忽而,眼前一冷,凤之辰迅速睁眼,一眼就看见偷袭的小人,正是庾俊。 他不知何时已经绕道她的身后,将人用力箍在怀里。 耳边是熟悉的似笑非笑,“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我以为等一会儿能看见的会是一堆白骨,却没想到,你竟然借此筑基了!” “不过,我倒是好奇,你修炼的是哪种魔功,竟然能隐藏的如此好,甚至还能吸收灵火为自己所有!” 凤之辰冷哼一声,“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吗?怪不得见到魔修后,人人得而诛之,原来都是因为你这样的魔修败坏了名声,才让人们有了刻板印象,对魔修赶尽杀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魔修还有名声,还用败坏?你这小丫头还真是有意思,我一时之间,竟有些舍不得杀你了!” 凤之辰心中暗嗤,从前偷袭能杀她都挺难的,更别提她如今已经筑基,就靠一只破笛子就想杀她,真不是异想天开? 而此时,凤之辰终于发现了不对,黑气竟是逐渐消弭,越来越多的光线照了进来。 在黑暗中多时,如此的强光,让她眼前一阵恍惚。 “丫头,都怪你,毁了我的藏身之处,借你一用,就当你是还债了吧!” “凤之辰!” 几日未见,熟悉的脸上竟多了一些陌生。 聂星海从来都是干净整洁的,哪怕成了毫无修为的废人,他依旧整洁如新,从来没有如此邋遢过。 若不是足够了解聂星海,凤之辰也不敢相信,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竟然就是苍山派大名鼎鼎的聂星海。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凤之辰当然没事,她不动声色,只是想看看庾俊干什么,而且庾俊口口声声威胁着说会杀了她,但是凤之辰在他身上没感觉到一点儿杀气。 若是他想出手,刚刚在她突破之时,就是绝佳的时机,何必等她成功了再出手。 既然庾俊从来没有打算杀她,那她帮他一帮也未尝不可。 随着逐渐露出来的天光,凤之辰就知道了对方的打算,他想利用她跑。 但是,凤之辰微眯着眼,眼神中多了几分不可置信。 这才几日,这个男人竟是又,又又筑基了? 那她这些日子经历的又算什么? 怪不得庾俊会挟持她了,好不容易出来,以为能跑了,结果外面还守着一个筑基修士。 再加上她,两个,这搁谁谁不怕。 聂星海果然没将他放在眼里,冷声道,“阁下,我劝你,最好放开她。” 庾俊笑得玩世不恭,“你少骗我了,我若是放了她,你能让我走?我若没记错,你是聂星海吧!苍山派聂星海谁没听说过,最是疾恶如仇。” 说完,又笑得意味深长,“不过,我还听说,他本人可是有名的不近女色,你……” 第35章 护佑 “没想到铁汉动了情,竟是比旁人更像绕指柔。” 聂星海呼吸乱了一瞬,就是这一瞬,庾俊将凤之辰推了过去,自己瞬间后撤,不一会儿就只剩下背影。 聂星海疾行几步,就要,追上去,却被凤之辰拽住。 与此同时是回荡在上空的声音,“臭丫头,后会有期!” 对上聂星海疑惑的眼神,凤之辰难得有些心虚,她咳了一声,“他之前救过我,就算是魔修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又何必赶尽杀绝。” 凤之辰以为聂星海会不依不饶,毕竟灵初之界的修士对魔修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谁知道聂星海眼珠子都不转。 盯着她,“好,都听你的。” 凤之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为这莫名其妙的氛围。 她赶紧打断,“我没事,你的毒也解了,幽玄秘境中,欠的我都还完了,就此道别吧。” 刚迈了一步,就被男人拦住,胳膊被拽的生疼。 凤之辰回头一看,聂星海的脸臭的可怕,“你就这么想和我分开?” 她有些无语,想说大哥,你这副表情,活像她是个抛夫弃子的渣女。 可是他黑着脸,凤之辰到底没说,而是硬挤出个笑来,“我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处理,不方便带着你,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改日再见便是。” 说完,挣了挣胳膊,没拽动。 “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你想回霍家,夺回自己的东西是吗?” 凤之辰有些意外,“你,” “之前,你帮的那个人是天辰派掌门首徒空连,他答应我,若是你活着出来,天辰派会护佑你。” 凤之辰冷嗤一声,“护佑?谁又能真的护佑谁,而且我是要找霍家麻烦的,天辰派会收留我这么个刺头。” 话音刚落,“凤道友,只要你愿意,天辰派一定会庇护两位,就连苍山派掌门也休想伤害二位。” 凤之辰循声望去,正是之前的天辰派弟子几人。 甚至有一些年纪尚幼的率先跑了过来,一把扯住她的袖子,抬着头带着孺慕之情看着她, “凤姐姐,你留下来吧,掌门知道上次是凤姐姐一个人引走了妖兽,救了我们大家,不仅对您赞赏有加,还一定要求我们将你请回天辰派,凤姐姐你现在可是天辰派的贵客!” “是啊是啊!” 空连笑着附和,“没错,我观道友气息,应当是已经顺利筑基,再过三个月正是各门派以武会友的大比,就在揽月派举行,我记得当初凤道友就是揽月派弟子吧?” “大比?” 灵初之界,每五年举行一次各门派友好切磋,前几名不仅能够扬名万里,还能得到大比各门派拿出的丰厚奖品,更能得到各大门派倾力栽培。 每年大比都能出现不少好苗子,汇聚天下英豪,甚至散修亦可参加。 凤之辰想要去霍家找麻烦,就绕不开揽月派。 反正天辰派三月后也会前往揽月派,省得自己走了,门派开路,确实少了许多麻烦,凤之辰还没忘记前一段时间来找麻烦的那些人,可都是霍家明里暗里授意的。 “如此,却之不恭了。” 一行人前往天辰派,和苍山派的巍峨大气不同的是,天辰派的门头没那么宏伟。 只有两根高入云层的石柱,比起苍山派对金丹期以上弟子的种种优待,天辰派更加注重规矩。 任何飞行法器都不能在天辰派上空飞行。 空连领着/众人,从山脚下,一步步登上山峰。 “抱歉两位,天辰派界内,被下了禁制,任何人不得御剑飞行,只能辛苦你们和我们一起爬台阶了。” 好容易到了山顶,原以为会是巍峨高大的殿宇,入目却全是花圃与灵田。 穿过之后,来到一处不甚起眼的石屋前,空连躬身站好,在石屋外恭敬道,“掌门,弟子将恩人请来了。” 随着石门缓缓开启,凤之辰一行随之走了进去。 然而,凤之辰想,怎么也是一派掌门,就算没有一身威严,也该是仙风道骨,慈眉善目。 可眼前的老头,十分普通,普通到扔在凡界,都不会有人以为他是修者,最离谱的是,他连最基本的干净整洁都做不到。 一个除尘诀就能搞定,偏偏老者身上邋里邋遢,比凤之辰从死地出来的聂星海还有邋遢。 头发就像是鸡窝一样杂乱,一张脸像是黑炭一般,仿若刚被什么东西炸了。 空连也有些尴尬,“师,师傅,你这是,又在研究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老者显然没想到弟子会突然回来,用手懊恼的扒拉了一下头上的鸡窝,“谁知道你小子突然回来,为师研究的这个阵法正在关键时期,你在外面一喊,不小心放错了位置,炸了!” 还真是炸了呀,凤之辰抽了抽嘴角,这个门派靠不靠谱啊? 老者眼神在二人身上扫视了一圈,眯着眼乐呵呵笑道,“这就是,空连说的救命恩人吧,哎呀多谢二位道友帮扶,不然我那不争气的徒弟还不知道怎么死的呢,” 说完瞪视他一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莽莽撞撞的,还不快谢过两位?” 能当上掌门,怎么也得是个元婴修士,对待他们两个筑基修士,还如此客气。 果然徒弟不差,师傅也不会太次。 聂星海被苍山派逐出师门,从前他可是苍山派的门面,天辰派不可能不知道,收留了他,就相当于得罪了苍山派。 可老者依旧十分无所谓,“人活在世,该有道义,该有本心,若是怕这怕那,而违背了本心,还修什么道,成什么仙。” “二位若是不嫌弃,天辰派随时欢迎二位,派内二位没有限制,随处可去。” 这可比收为弟子更高的礼遇,简直就把他俩当做上宾供着,还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这下,别说聂星海,就连凤之辰都不得不敬佩老者的胸怀。 “掌门严重了,能得掌门如此厚爱,凤之辰何德何能,日后,但凡天辰派,有所需要,在下必将竭尽所能,在所不辞。” 第36章 藏书阁 凤之辰告别了掌门后,和聂星海兵分两路。 掌门古道子将一片上等灵田划出来,暂时作为二人的居所,而那里除了灵植什么都没有,聂星海先行一步,去盖房子了,而凤之辰从这几次死里逃生后, 越发意识到实力的重要性,她要挑战霍家,光靠现在的实力还是有些欠缺,最主要的是,她缺少功法。 从记起来的片段来看,她上一世是一名剑修,可现在根骨不全,剑之一道,她走不远,可适合凤凰血脉的功法,她根本没有。 这几次打架,没有功法的弊端就是全靠灵力多硬撑,若是能在天辰派藏书阁,找到适合自己的,灵力说不得能运用到极致,既节省灵力又节省体力。 刚到藏书阁就被这古朴庞大的气息所震撼。 这里掌门住的不过是一居石屋,而这藏书阁却是有整整九层,巍峨大气,比之苍山派的主殿也不遑多让。 空连将人引至门口,塞给她一块木质的令牌。 “藏书阁共九层,下三层都是练气期的功法,中三层多为筑基期,上二层则为金丹期,顶层是元婴期以及一些其他杂修的书,凤道友刚刚筑基,中三层是不错的选择。” 凤之辰谢过,转头迈入了藏书阁内。 门口有位老者闭目养神,凤之辰看不出对方的修为。 进来时,老者也并未阻拦,凤之辰径直入了里面。 这里占地极大,书架摆的极其密集,书籍种类繁多,可却没有乱了章法。 每一处书架上都标注着属于哪一类灵修。 或阵法,或符篆,或灵修,或剑修,或丹药,分门别类整理的十分整齐。 丹药? 自古以来,无论哪个世界,丹药师都是众人追捧的存在。 只因一万个人里难有一个炼丹师,而一万个炼丹师里有所成的,可能连一个都没有。 这么小的概率,不只是因为炼丹需要十分庞大的知识体系和熟识各种灵物药草的能力,还需要极其苛刻的控火能力。 普通火焰尚且难以控制,更别说能够炼成丹药的灵火了。 灵火,天生天养,极难收服,大部分人多像霍家,就算偶然得了,也只能束之高阁,多为收藏。 而炼丹师们,则是要将这难驯的灵火倒入丹炉之中,让它往东就绝不能往西,让它火小就绝不能火大,如此方能炼出一炉合格的丹药。 反之,别说炼丹了,怕是把丹炉炸了都有可能。 所以很多想要炼丹的修者大部分都折在了第一步控火上。 上一世,凤之辰对于控火术就毫无天赋,更对丹药什么的一窍不通。 可现在不一样了,凤凰血脉,这灵初之界上,哪个炼丹师的控火能力能比一只与生俱来就携带火焰的凤凰更强呢? 念及此,凤之辰已经双眼发光了,仿佛看见了财富的大门向她打开。 炼丹师可是十分挣钱的,而修士中只有剑修是最穷的,看聂星海就知道了,身为苍山首徒,全身上下,除了一把灵剑,竟是什么都没有了。 凤之辰先拿起一本最普通的补气丹看了起来。 所需材料:灵初草、兰花蔓、低阶灵火…… 凤之辰连看了四五本书,硬是靠着过目不忘的能力强记了下来。 才恋恋不舍的上了楼,这次她没有耽搁,听从空连的话,直接上了四楼,寻找适合筑基修士的藏书。 她如今身上没有根骨,缺少强劲之气,像是刀啊,剑啊,枪啊什么的都不太适合她。 相反鞭子类、暗器类的武器更契合她。 她直接跳过刀剑棍棒类,往藏书阁的深处走。 她一排排过着书架,生怕漏过什么,可一层全部走完,也没找到她想要的。 凤之辰也不气馁,天下功法,种类何其之多,哪有那么容易就找到适合自己的。 第五层,又是无功而返,继续往上走。 一直把属于筑基期的全部转完,也没有适合女子寸劲儿,巧劲儿的功法。 算了,以后总会碰到的。 凤之辰都打算下楼了,却看着楼上若有所思,虽然她的修为没到金丹期,但是楼上应该也是可以上的吧。 当初天辰派的掌门古道子是不是说,天辰派内,她任何地方都能去呀? 抱着没有合适的,涨涨见识,看看这个小世界的功法的心态,上了楼。 可刚虚抬起一只脚,面前就多了一道阴影。 刚刚还在门口闭目不管的老者,也不知什么时候瞬移过来的,像一堵墙一样拦在了楼梯口。 “你是哪座峰上的弟子,竟然如此不懂规矩?一个筑基修士,怎敢越界攀登金丹修士的藏书阁?” 凤之辰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想着在人家的地盘,被好吃好喝供着,上去也是好奇大于其他,她不去了还不行。 谁知她要走,老者反而不依不饶起来。 “你这弟子忒没眼色,长老问话,答都不答,我偏要看看你是哪个峰的,替你师傅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着摊开手,就要令牌。 凤之辰讪笑着,“晚辈知错,不过,不必了吧,晚辈这就离开。” 老者一脸严肃,不依不饶道,“赶紧给老夫,别逼老夫出手!” 凤之辰无奈将空连给她的木牌子递了过去,做好了被告到掌门那的准备。 谁知刚刚还态度严厉的老者,瞬间变了神色。 一脸惊诧的打量她,上下扫视了好几眼,似乎依旧十分不敢置信。 凤之辰讨好的笑了笑,“晚辈初来乍到,实在不懂规矩,不知道这里不可以随意乱逛,这就走,这就走,就不必劳烦尊者告知掌门了。” 然而下一刻,老者比她还卑躬屈膝,“是老夫瞎了眼,竟然慢待贵客,” 虽然眼神中依旧有几分不信,可态度却十分恭敬。 双手将木牌递过,同时还提醒凤之辰,“贵客拿到令牌的第一时间就该打入灵力,将其激活,何至于闹这样大的笑话。” “激活有何妙用?” 老者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极为耐心。 “这木牌是天辰派最高礼遇的令牌了,持此木牌者,一旦激活,能看见整个天辰派的地图,拿着它到天辰派任何地方都不会受禁制限制,甚至,” 第37章 梨花漫雨 “在外,只要是天辰派弟子,见到持令牌者,对其几乎可以说是有求必应,虽然不知道小友年纪轻轻因何得到,但是能得此令牌者,无不是有大能耐者,或高品德之人且对我派有恩,想来小友是后者了,刚刚是我唐突了,还望小友不要见怪!” 被一通夸赞,饶是凤之辰自诩脸皮极厚,此时也忍不住小脸通红。 “前辈严重了,若是规矩,客随主便,我就不上去了。” 老者抚着胡须笑了笑,“也没什么,之前只是以为小友是筑基期的弟子,贪心想学金丹期的功法,所以才出声制止,为的也是弟子好,怕越级修炼,得不偿失,走火入魔。 小友只是好奇,看看未尝不可,而且能得掌门赞赏,一定有过人之处,怎么会和我派那些顽劣弟子相提并论。” 说完,侧着身子,让出一条道来,还十分热心的问,“老朽不才,对这藏书阁倒是甚为了解,小友若有需要,都可为我。” 凤之辰自打来了灵初之界,遭遇的不是唾骂,就是鄙夷,还是头一次被人这样追着夸得。 没想到想面不改色接受这些赞美,也得需要功力,凤之辰尴尬的笑笑,“没事,我再去其他地方逛逛,有时间,” “哎,小友莫不是怪我刚刚拦了你,竟是说什么都不肯上去了?天辰派最值得一去的地方可就是藏书阁,” 凤之辰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她对付别人的恶意倒是手到擒来,可旁人的热情,让她实在有些招架不住。 “前辈说的甚是,晚辈这就上去,好好拜读!” 老者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刚走了两步,又期待的回头,“小友是否需要向导,给你介绍介绍?” 凤之辰暗吸一口冷气,极为果断,“多谢前辈,不过我喜欢一个人安静的读书。” 老者这才十分遗憾的走了。 凤之辰心有余悸的躲上了楼,等老者的身影逐渐不见,才松了口气,她还真是不善于应对这种情绪。 不过天辰派的人倒是十分可爱。 既然来都来了,不逛逛实在说不过去。 凤之辰静下心来,一排排快速浏览起了架子上的书来。 突然在看到一本散发着朦胧黄色光点的功法,好奇的看过去。 罡风剑阵? 本是随便翻翻,凤之辰却有些移不开眼神,随着书页的翻动,整个人很快沉浸在这本功法之中。 越看越是啧啧称奇,灵初之界竟然也有可随着修为升级的招式。 这本功法虽然是金丹期,但是用到元婴,不,分神期都绰绰有余。 相比较之前极为普通的功法,这本不知好了多少倍! 一目十行的看完,眉心紧蹙,只是筑基到金丹期,这功法意境上的差别未免也太大了些吧。 随手拿起一旁的功法,随意翻了几页,果然只有这一本是不同的。 只是,凤之辰眼中有淡淡惋惜,好归好,只是十分不适合她,她现在没有根骨不说,就算有,这件阵,阳刚之气太盛,实在不适合女子修炼。 不过,给聂星海倒是十分堪用,念及此,这本功法,终究还是被揣在了怀里,也不知道能不能借走,先拿上,一会儿碰到老者,再问问。 收好书册,凤之辰这下终于有了精神,总算是看到了能用的东西。 可惜,可能是刚刚高兴地太早,接下来的七八层都转完了,也没看见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凤之辰停在八层楼梯口有些犹豫,还要不要继续? 都到这了,上去看一眼也无妨。 然而比起一到八层的干净整洁、书籍的摆放整齐,这里简直可以用杂乱无章来形容。 凤之辰甚至想用破烂来形容。 所有的东西全都堆积在一处,书架反倒像个摆设,书也是十分凌乱,上集和下集之间相去甚远,凤之辰简直想掉头就走了! 可抱着来动来了的心态,她终究还是蹲在地上,翻了起来。 没什么新意,甚至还比不得在七楼看见的那本功法, 凤之辰有些失望,正要起身离开时,却发现角落里,一本积满灰尘的书籍。 真奇怪,自从有了除尘诀,还鲜少有这么脏的功法。 凤之辰摇了摇头,漫不经心施了个除尘诀。 可奇怪的是,这本书上的泥垢还在,没有消失一点儿! 这下,是真引起了凤之辰的好奇。 拿在手里拍了拍,刚刚还黏连在书页上的泥垢,竟然就这样被拍下去了。 怎么会,除尘诀不管用,反倒是人力能够拍掉,凤之辰越发好奇了。 可就在翻开书页的瞬间,她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指尖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立刻将手里的书册扔了出去。 眼神微冷,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没听过功法能伤人的,该不会是什么魔功吧? 就在凤之辰全程戒备,一步步慢慢靠近时,刚刚还破烂不堪的书页上,忽然散发出淡蓝色的光芒,不仅如此,它突然跃至半空中。 蓝光越来越盛,最终凝聚成一束光点,朝着凤之辰照去。 而空中的书册,则化成了一摊粉粒,逐渐消匿,无影无踪。 与之同时,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展开。 一幅画卷,画卷中,女子个个身上穿戴着淡红色披帛,仙气飘飘,身形灵动,舞姿十分曼妙。 然而顷刻间,场中气氛陡变,刚刚还温柔可人的舞女,却瞬间飞至半空中,数道银光从空中打下,犹如漫天花雨。 好看归好看,杀伤力却是一点儿不弱,不过一会儿,地上就变成了筛子,千疮百孔,刚刚还缥缈灵动的披帛,此时也变成了利器。 随着每一道劲气打出,里面裹挟着的银色暗器也犹如天女散花迅速射出。 画面转瞬即逝。 凤之辰呆立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太精彩了。 这就是刚刚的功法? 意念微动,散发着蓝光的功法随之浮现。 没了泥垢,凤之辰这下总算知道了这本功法的名字——《梨花漫雨》。 翻开第一页,就是简单明了的第一式。 第38章 丹师 弹指飞针! 说白了就是用灵力控针,可这玩意只要是个修者就能做到吧,还需要练? 凤之辰心存疑虑,可画卷中的仕女使出来的威力巨大,她多少有了些期待。 眼看夕阳西垂,今日待得时间也够长了。 凤之辰走到门口才突然想到,那本《梨花漫雨》早已变成堙粉,面带愧色和老者交代了始末。 “晚辈万万没想到会这样,虽然无窃取之意,可功法就在我的体内,这点实在抵赖不得,前辈,若是,” 老者也甚为惊奇,不过却没什么厌恶之色,甚至劝道,“修道一途,讲究缘法,既然小友与这功法有缘,就送给小友吧。” 一句话,把她未说完的其他全都堵了回去。 *** 没想到,这里竟然这么美。 凤之辰属实有些惊到了,她以为分到的地方,会像是苍山派一样,杂草丛生,无人居住,所有的一切都是从零开始。 可这里虽然没有苍山派一座峰头占地那么大,却美不胜收。 灵植分门别类,种植满满当当,间或有些灵禽在其中出没,石屋造型别致,屋子前还利用错落有致的假山搭建了阵法,并将阵眼交给了聂星海。 没有二人许可,其他人无法靠近叨扰,阵法外面却有许多外门弟子侍弄灵草,浇灌灵草的灵泉引自屋子后面的一处瀑布。 属于二人范围内的灵植灵禽都归二人所有,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弟子送来,或自用,或发卖换灵石,都可。 而且此处灵气充裕,离天辰派中心矿脉所去不远。 凤之辰一直以为藏书阁的那名长老表现得有些夸张了,可此时,凤之辰却觉得,那算什么,眼前这才是大手笔,恐怕天辰派的核心弟子都没这待遇吧,简直堪比大长老。 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 凤之辰立刻转身想找古道子,她救人,就没打算要些什么,只是天辰派的计划和她有些重合,三月后带上她即可,眼下这些实在是当不得。 可聂星海似乎猜中了她心中所想,“你想换地方?觉得不配?” 凤之辰疯狂点头。 他捏了捏她的手心,笑道,“你竟也有羞愧之时,不过大可不必,你只以为自己做了件顺手之事,却不明白,那日天辰派所出,皆是派中精锐。 尤其空连,能参加幽玄秘境的人,可是派中瑰宝,当之无愧的下一代,而跟着他的人无不是这一代的翘楚,若是真的一同折损,天辰派必定元气大伤,短时间内看不出什么,可再过几十年,天辰派会陷入无人可用的尴尬期。” “可,那也不必,” “你现在去找掌门,他肯定不会换,”聂星海边说着,边走到石桌旁,倒了一杯温茶递给她,“无妨,你若过意不去,一点点儿补报便是。” 也只能如此了,凤之辰握着茶杯一饮而尽。 饮罢,看着茶杯嘴角微扬,她知道怎么补报了! 第二日 她命外门弟子采了许多灵植给她,其中就有灵初草和兰花蔓。 一大早就来了炼丹室。 木牌已经被她打了灵力认了主,天辰派的地图早已印在脑海,所有的地方一探便知。 炼丹室分为甲、乙、丙三个等级,其中以甲等极为最好,乙次之,丙最末。 越好的炼丹室,丹炉越好,灵力也越充沛。 不过也越贵便是,甲等炼丹室,一天100块低阶灵石,乙等则只要50,丙等只需10。 凤之辰也是第一次炼丹没什么把握,还是先进丙等练练手再说。 守在炼丹室的修者见到她,十分客气, “这位小友,丹师什么都能省,可唯有丹炉省不得,便宜的丹炉成丹率不足一成,我还是建议你去甲等炼丹室。” 凤之辰谢过他的好意,“晚辈第一次接触炼丹,第一天本就不指望成丹,多是想先看看摸索一番。” “你没练过?都没有师傅教你纵火,你一个人前往炼丹室,这不是胡闹?” 可在感应到了凤之辰身上的木牌能量后,还是咬牙道,“算了,你想去就去吧,要是有什么问题,记得第一时间喊我!” 凤之辰颔首。 刚一进去,不大的场地,光丹炉就占了约三分之二的地方,其他的零散放着一些常备器具,都是炼丹中会用到的一些东西。 另有一小盅,外面包裹着淡淡灵气,凤之辰一打开,里面正是一小簇低阶灵火。 这只是灵火,不是火种,火苗微弱,似乎稍大一些的风就会将火苗吹灭。 墙上还挂着标识:一个丹炉10枚中阶灵石,若有损坏,照价赔偿。 下面还有一些其他物事的价格,每一样都表明了价钱,也是如有损坏照价赔偿。 最最夸张的是低阶火苗,若是操作不当,火苗熄灭消失,则需要赔偿100块中阶灵石! 没想到这炼丹师,不仅挣钱,还费钱,每一样用的东西都贵到咂舌。 既来之则安之,凤之辰感叹一会儿,就开始凝神静气。 她利用书中口诀将小盅的火苗分出一丝,再将小盅盖住,将火苗添在丹炉下方,又扔进去几块助燃的烧炭。 刚刚还微弱到风一吹就快灭的火苗,瞬间变大。 不一会儿丹炉就烧的通红,眼看火势渐大,凤之辰连忙将火控小。 果不其然,她身上有着更高品阶的灵火,这低阶火种十分驯服,那火焰简直指哪打哪,十分听话。 凤之辰依次将材料扔进去,不一会儿独属于草药的香气,逐渐蔓延开来。 随着一声轻响,凤之辰手微微一扬,丹炉下的火瞬间熄灭。 数十颗圆润饱满的丹药顺着丹炉口滑落。 凤之辰拿到鼻前,闻了闻,香是挺香的,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她也不懂这个东西,还是拿到外面,问问长老比较稳妥。 刚刚还一脸不赞同的丹药长老,一脸诧异,“你说这是你刚刚进去炼的丹药?” 凤之辰点头。 老者更惊了,“你说你以前从来没练过,这是第一次?” 凤之辰颔首。 老者脸上的吃惊夸张到了极点,“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第39章 拜我为师 “你这娃娃还是不要信口开河的好,这丹药,要么是你从外面带进来的,要么就是你早就熟知如何炼丹,在这儿,哄我这个老头玩呢!” 反应这么大吗? 凤之辰暗衬,若是执意实话实说,恐怕会被当成异类,于是找补道,“其实,从前晚辈碰到过一个高人,有幸得到过他的指点,早已学习过控火之术,简单的丹药也炼制过一些,” “不过,这练气丹确实是第一次练,有些拿不准,还需要前辈帮忙把把关。” 凤之辰可没忘了此行的目的。 老者点了点头,这话听着还有几分可信度。 “你的天赋着实不错,许多人数年练控火之术都难成,没想到你不过几月就能控火了,就是不知道你炼得这品质如何,” 说着拿起丹药来细细观摩,过了好一会儿,才颤着声音道,“你真的是第一次炼这补气丹?” 凤之辰想着,这又怎么了,可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点了点头。 老者又细细闻了闻,再一抬头看向她的表情都变了。 “天意,天意啊!你可愿拜我为师?” 凤之辰整个人都懵了,不是就品鉴个丹药,怎么就拜上师了? “晚辈不愿。” 当面拒绝有些尴尬啊,可是她必须拒绝。 “你确定?你可知道我是谁?” 凤之辰诚实的摇了摇头。 老者面上划过一丝了然,再次开口,带着几分霸气,“听清楚了,丫头,我就是吕司言!” 凤之辰一脸茫然,吕司言,谁啊? 实在怪不得她,她对灵初之界的所有了解,全部来源于霍灵儿,而在霍家,很明显霍灵儿一直属于边缘人物,除了好吃好喝的供着,其他要紧的消息是一概不知。 “你没听说过我?” 凤之辰继续摇头。 这可把小老头气坏了,“实话告诉你吧,在这灵初之界,我的炼丹本事,怎么也要排上前三!” 说完眯着眼睛看凤之辰,似乎在等她表态。 这下再拒绝貌似会得罪人,可是她身上背着仇恨,实在不是那种安于一隅的弟子。 江瞰派的人都十分可爱,她不想因为她的原因,将来带累这里。 斟酌一会儿,凤之辰先是大惊,“原来是前三的吕前辈啊,真是幸会幸会,只是可惜,我已经有师傅了,不知道吕前辈听没听说过前一段时间,苍山派聂星海幽玄秘境外收废灵根霍家女一事!” 吕司言感觉今日受到的惊吓与惊喜,是过去一年内的总和。 “你是霍灵儿?不是叫凤之辰吗?” 她难得感觉到心底的涩然,苦笑一声,“前尘尽去,人总不能永远活在回忆里,既然我已不是霍家女,又何苦白占一个头衔,惹人厌。” 老者唏嘘几声,“也罢,你不愿拜我为师就算了,但这样的好苗子,老夫也不想错过,你不必拜我为师,但我会教你如何炼丹,可能你就是老夫走后唯一的衣钵传人了!” “跟我来!” 另一边的空连将此事上报给了掌门。 “师尊,吕长老这样做是不是不慎妥当,凤之辰是很好,可她到底不是我门弟子,” 实在不怪空连有此顾虑,各派之间的功法绝学,都想尽办法杜绝外传,就连逐出师门之人都要自废功力,如今凤之辰说到底是客,不算是江瞰派的人。 古道子面露悲哀,“你吕师叔这样也是没有办法,能成丹药师者就少之又少,炼成者更是凤毛菱角,大成者更是屈指可数,他找了这么多年也没遇到一个心仪的徒弟。但是寿数不等人啊!” “师尊,你是说吕长老他?” 古道子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必难过,这是人之常情,他的修为数百年来再无寸进,一直停留在元婴初期,寿数不过几十年了,能在最后阶段找到传人,又怎么不能说是天意呢。” 以凤之辰的控火能力,炼丹简直毫无瓶颈,老头在一旁教的是合不拢嘴,不停赞道,“好,好,太好了!” 恨不得把一生所学,在这几个月里让凤之辰都学会了。 这期间凤之辰的成丹率相当高,不仅炼制出了初级补气丹,更学会了中级,甚至有两次连高级补气丹都炼了出来。 且每一炉基本都没有废丹,颗颗饱满圆润,灵力充沛,杂质更是少到近乎于无,比吕老自己炼得还要好上不少。 凤之辰用的是江瞰派的药材,又受了这么大的恩惠,一粒丹药都没留,全都下发给了江瞰派的弟子。 以至于凤之辰和聂星海与江瞰派弟子一同前往揽月派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情。 从前只有那日与空连一起的弟子对她十分恭敬,如今却是走到哪,都能受到弟子的尊崇。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出发之日。 掌门古道子从袖口中拿出一艘灵船,飞至半空中逐渐越变越大,足以装载他们几十人。 聂星海如今已经是筑基巅峰,突破到金丹也不会太远。 比起从未到达过金丹期的修士不同,聂星海从前就已经结丹,心智十分坚韧,对于他来说结丹不过是灵气堆积下的水到渠成。 空连脚踩灵剑正要带着凤之辰飞到灵船之上,人却被半道劫走了。 只见聂星海脚尖微点,半揽着凤之辰,跃至树冠又是一点,二人稳稳落在灵船上。 空连紧随其后,落地后,笑着拱手道,“聂兄不过筑基都已经有如此修为,回至巅峰指日可待啊!” 其他人则被掌门一把卷入袖中带了上来。 *** 空连数着日子,看了看距离,道,“我们找个地方修整一段时间吧,已经到了揽月派和天辰派的接壤地带了,再过两日就能到达涪陵城。” 古道子抚了抚胡须,颔首道,“我们下去,修整一日,再行出发。” 一群人浩浩荡荡落在地上,前方不远处,正是一个小村庄。 空连、凤之辰、聂星海三人走在最前方开路,正见几个小朋友在玩游戏。 两个小朋友假装严肃正襟危坐,另外两个,一个男娃,一个女娃,手牵着手,在下方叩首。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几个小朋友玩得兴高采烈,空连都有些不忍心打扰了,一直到他们演到“送入洞房”,空连才过去。 “小朋友,你们家大人呢?” 谁知道,玩得正高兴的几人,一哄而散,一个都没留下,全跑了。 而此时,属于这个村庄的异常,才被众人察觉。 明明是大白天,路上面竟然除了那几个奶娃娃外,一个人都没有。 第40章 石峡村 所有住户,全都门窗紧闭,要知道此时虽然是夏末,可也十分燥热,这些人家难道就不热吗? 聂星海默默握紧了手中的灵剑。 凤之辰冷声道,“这里好奇怪。” “确实奇怪,除了刚刚那几个小孩,这里安静的可怕。” 空连凝神侧耳听了许久,确实很安静,一个村子里就算没有人声,那动物总该有吧,鸡鸣狗吠,这些普通村子里应该有的,统统没有。 不仅如此,凤之辰眼神微凛,看向不远处。 “你们听没听到哭声?” 三人互视一眼,都朝着那处极速掠过。 白色的纸钱随风飘得洋洋洒洒,几个女子身着麻衣小声哭泣,最前方站着这支队伍中唯一的男人,捧着牌位,神情麻木。 空连蹙着眉心,“哪有人大下午送丧的,而且这支队伍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没有棺材。”凤之辰略一思索,答道。 空连恍然大悟,“对对对,我说怎么这么奇怪!” 凤之辰三步并两步走过去,靠近落在队伍最后的一个妇人。 “老人家,冒昧打扰,为何出殡没有棺材呢?” 女人的眼珠微微转了转,好似在思索凤之辰话中的意思, 好一会儿才转过来,神情有些呆滞,“没有尸体。” 前面几个女子似乎察觉到了老妇人的掉队,朝这面折返了过来。 其他女子对待几人的态度都十分警惕,搭理都不想搭理,拉着老妇人的胳膊就要往前走。 倒是有一个年轻妇人有些好奇的打量几人,都走出几步了,又回头问道,“你们是仙人吗?” “秋香!还不快走。” 妇人被训斥了一句,不敢再说什么,低垂着头,跟上几人。 凤之辰注视了好一会儿,等人都快走出视线范围了,才朗声道,“我们是江瞰派的修仙弟子,不是仙人,但也通晓些法力,能斩妖除魔!” 前面的几人停了一停,没过一会儿,就相继折返过来。 最先到的是那年轻妇人,比起刚刚那个老婆婆的迟缓,她甚至称得上灵动。 她亮着一双眼,满怀期盼道,“你们真的能斩妖除魔?” 空连尽量让自己笑得温柔,“当然,你们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是有大妖还是魔修?” 秋香身后有一稍显年长的妇人,满脸猜疑,“算了吧,他们几个年轻人能有什么本事,之前来的修士,别说救人了,自己都搭进去了。” “是啊,秋香你刚嫁过来,不了解情况,走吧。” 凤之辰一个闪身拦在几人身前,笑得微妙,“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反正情况不会比现在更坏,不是吗?不然你们每天提心吊胆,在这里住又住不好,可离又离不开。” 一直没什么表示,被众人遗忘在最后的老婆婆,磕磕巴巴道, “让,让他们试,试。” 那中年妇女叹了口气,有些不情愿地瞪了几人一眼,冷声道,“那好吧。” 几人被让进了屋子里。 这才了解到事情的始末。 原来这个村子名叫石峡村,曾经也是十分安乐富足的。 可就在半年前,村子里的男人接二连三的失踪,先是年纪较轻的,之后是年纪较大的,到了今日村子里已经没剩多少男人了。 有能力的能跑都跑了,跑不了的要不就是拖家带口,要不就是老弱病残,都是想走走不了之人。 而今日的葬礼就是为秋香的丈夫举办的,她才刚嫁过来两日,男人就失踪了,都过了十几天还渺无音讯,家里人都等的绝望了,才有今日的葬礼。 空连听得后背直发毛,“怎么会有人专挑男人下手呢?” 另一弟子好奇道,“这里该不会有能吸人精气的女鬼吧?” 凤之辰若有所思,继续追问道,“那您知不知道,这些人失踪前都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吗?” 中年女人名唤程芳,她摇了摇头,“都是庄稼人,能有什么异常,还不是为了生计犁地种田,挖野菜呗。” 由于江瞰派人数过多,程家一户的房子根本不够住,将几人领到了村子里空下来的房子中。 “这段时间出了这样的事,有能力的人家都搬到了镇上去住,倒是空了很多房子,你们就住这里吧。” 几人道谢后,分批住了进去。 聂星海有些担忧地站在凤之辰门前。 凤之辰都准备进屋收拾了,却看见他杵在门口的,有些奇怪,“大哥,你不休息,站在这儿干嘛?” 聂星海眉头紧蹙,“你一个人有些不安全,今夜,我在门口守夜吧!” 凤之辰讶然,可还没等她开口,空连就走过来,揶揄道,“比起凤道友,你是不是更该担心担心你自己呀,人家可说了,失踪的都是男人,凤道友好歹是女修!” 谁知聂星海板着脸不为所动,“只是结合现在的情况来看,女子似乎是比男子安全,但谁又能保证一点儿变数都没呢?” 他的担心倒也不是不无道理,可守在门口实在是, 她将门敞开,“更深露重的,何必待在外面,进来吧,反正我晚上也不打算睡。” 几人正说着话,外面却传来一阵嘈杂声。 凤之辰立刻将门关上,几人朝外走去。 几名身着揽月派的弟子在外面和程芳、秋香几人正在大声争论什么。 凑到近前才听清楚始末,原来是村子中空着的屋子不够了,这几人正冲着两人发火。 不一会儿有江瞰派的弟子出来解释,没想到却被狠狠骂了一顿。 “我们是接到除妖的任务,才来此地的,这里又不是江瞰的属地,你们操的是哪门子心!” 凤之辰一眼就认出他们身上的衣服,冷嗤一声,“揽月派外门弟子都已经如此嚣张了吗?” 为首一人定睛一看,竟是许久未见的霍灵儿。 他笑得讥讽,对着江瞰派弟子几人道,“你们江瞰派不仅喜欢多管闲事,还喜欢捡破烂啊,霍灵儿是被揽月派逐出师门的弃徒你们也要啊,而且我听说,她自己是垃圾就算了,还带累了苍山派聂星海! 聂星海以前是什么人啊,称之为灵初之界天赋第一都不为过,可现在却因为她成了丧家之犬,这么不吉利的人,你们江瞰派也敢结伴?” 第41章 你是不是不行? “江瞰派做什么,什么时候轮到揽月派几个外门弟子置喙了?” 空连不知什么时候,冷着一张脸站在几人身后 几人没想到他也在,语气瞬间软了下来,“原来江瞰派空道友也来了,我们几人确实是接到了宗门任务,你看能否行个方便,给我们腾几间屋子?” 说完,也似乎意识到他们是为何而来,“若是几位道友是为大比而来,这里离涪陵城也不甚远,去了那里,休息的不比这里更好?” 另一弟子继续道,“而且这里说到底还属于揽月派的地界,几位道友,” 话音还没落,身后就传来一道冷哼。 “谁说这里是你们揽月派的地界,真是不把我们天辰派放在眼里!” 天辰派为首几人径直上前,挤开揽月派的几名弟子。 眼神颇为不屑的瞅了他们一眼,仿佛在说,老子挤得就是你! 而几名外门弟子也确实敢怒不敢言。 “师姐,依我看这里又脏又破,再赶一赶,马上就到涪陵城了,何必非得在此处落脚呢?” 穆棱月理都不理问话的人,一眼就看见人群中的聂星海,整个人都痴了,眼神柔情得能化出水来。 凤之辰笑得促狭,用肩膀顶了顶聂星海,“人家这么痴情,你要不就从了她吧!” 除了刚认识的时候,聂星海一向待她温柔,还是第一次略显粗暴的推开她,眼神中藏着不耐。 还没等凤之辰继续说些什么。 屋外持续的嘈杂,把古道子逼了出来,他黑着一张脸,“怎么回事,你们晚上都不睡觉吗?” 结果一出来,简直就是三堂齐会,一整个大无语。 了解了事情始末后,当机立断招出灵船,“他们不走,我们走,几间破房子有什么好挣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有什么天材地宝呢,反正再不过一天一夜就到了,没必要挤。” 可空连揉着后脑勺笑得尴尬,“师,师父!” 古道子不明所以,“不走?这里有什么牵挂不成?” 凤之辰忍不住“噗嗤”一笑,“可不是有牵挂,白日里他与那位秋香姐姐,相谈甚欢呢!” 古道子眼睛微睁,有些不信,可瞧自家徒弟瞬间红了的耳廓,又有几分不争。 空连知道师尊这下是动怒了,连忙澄清,“没有的事,是我白日答应了秋香姑娘一定查明真相,这下就这么走了,属于失信于人,所以,” 古道子嫌弃的甩了甩袖子,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 又看向凤之辰二人,眼带询问。 凤之辰看懂了古道子未言明之意,笑着道,“我与聂兄一起留下吧,三个人也好照应,前辈先去,不日我们便到。” 古道子点点头,看她的眼神顺眼多了,不知比自己的傻徒儿沉稳多少,带着弟子满意离去。 古道子带着众弟子一离开,地方一下就宽敞了。 压场前辈不在了,刚刚被压着没掐起来的两拨人,又掐起来了。 为首一人乃是天辰派首徒卓飞,他冷哼一声,“这个地方,死了好几拨修士,天辰派却派你们几个外门弟子来此,莫不是被送过来的炮灰吧?” 你别说,还真让他猜中了一部分,揽月派正忙着准备大比事宜,派出的人手有限,可这里又属于江瞰派和天辰派入境的必经之地,若是不处理,显得揽月派连自己辖区内的事都处理不好。 可处理,又是真的腾不出手来,所以派了几个外门弟子,先顶顶。 反正问起来,就是在处理进行时,也不要个结果。 但是这块地方是早些日子村民就求助的,揽月派一直没派人来处理,可以说是一次都没来过,这里到底怎么了,谁也说不清楚。 揽月派外门弟子陵东听后,多了几分疑狐,怎么听对方的意思,这里危险的很? 只是揽月派和天辰派素来不和,他此时拧眉冷笑,“到底我们是炮灰,还是你们天辰派大惊小怪,不过是个妖兽,值得你们如此兴师动众?” “你!” 本来确实没打算亲自来的,还是穆棱月听说聂星海投靠了江瞰派,而江瞰派在此处落脚,说什么都要过来。 凤之辰懒得听他们吵架,就会回房休息,聂星海看似眼神看着前面几人,实则余光一直在凤之辰身上,见她走了,十分称职的又站在房门口。 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里面是凤之辰带着薄怒的声音,“进来。” 穆棱月将两人的互动收进眼底,气得眼睛都红了,哪管吵架的几人。 冲过去“哐哐”砸房门。 凤之辰在屋里叹了口气,来这里真的是休整吗?她感觉比在灵船上用灵力驱动灵船还累。 门半开了个缝,凤之辰面上带着假笑,“有事吗,大小姐?” 穆棱月根本不理她,用力将她挤开,怒视着屋内的聂星海。 “男女授受不亲,你们二人怎么能在同一间屋子里?” 说完转身眼神嫉恨,“你这个骚狐狸精!” 凤之辰再好的脾气,这会儿也生出些火气。 她双手抱着臂,身子半靠在门边,脸上带着笑,眼睛却极冷,“我们二人在哪里,干什么,要不要在一起,似乎都和你没关系吧?” 穆棱月红着眼,“都是因为你这个贱种,要不是因为你蛊惑聂哥哥,他怎么会?” “够了!” 聂星海紧绷着脸,面不改色,“我记得告诫过你,离我远些,我和你没有关系!” 凤之辰冷嗤一声,“听见了吧,大小姐,世界可不是围着你转的,门在那,好走不送。” 她不管气得在原地用眼神剜她的穆棱月,快走几步,挨着聂星海坐在床边。 媚眼如丝,挽着聂星海的手臂,微微摇晃,“聂哥哥,我们快安寝吧,别管那些没什么干系的人!” 穆棱月气出泣音,怒骂,“你不要脸,” 然而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被聂星海一个掌风送了出去。 凤之辰笑得在床上打滚,眼神狡猾的像一只狐狸。 她怼了怼聂星海,“这么对美人,是不太过分了,话说,你是不是不行啊?” 聂星海眸色深深,半个身子虚虚压在她的身上,“你很高兴?” 嗓音沙哑低沉,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威胁气息。 第42章 失踪 凤之辰呲着乐的大牙,瞬间就收回去了,她半支起身子,推了推男人的肩头,没推动,清了清嗓子,“那什么,她走了,我们也,” 身子瞬间失重,凤之辰被抱着滚到了床里面,耳边是炙热的呼吸,有些微微瘙痒,男人低沉磁性的声线上下起伏,“不是说不行,今日若是不能以身证言,往后不知道还要传出多少瞎话!” 说着,头顷刻间埋在了脖颈间,带起一阵痒意。 凤之辰急得推不开,“你最行了,最厉害了,快放开我,”耳畔的粗喘,让她半个身子都麻了,红着眼眶,“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 一声轻笑传来,聂星海重重咬了一口耳垂。 凤之辰微微缩了缩,这下是真的被他不按常理出牌吓到了,“疼!” “疼就对了,让你以后再随便乱撩人!” 男人眼中的黑沉散去,只剩下满眼宠溺。 凤之辰心有余悸捧着心口,气恼骂道,“你个死闷骚!” *** 第二日 “出事了!” 空连拧眉道。 三大门派虽然,你骂我一句,我骂你一句,彼此互不相让,可遇到大事时还是同仇敌忾的。 原来早上揽月派陵东发现他们有一个人失踪了。 “你们的人不会只是出去办事,还没回来,你们就说人失踪了吧?” 卓飞脸上带着些许不耐,本来今天正要出去打探情况,结果就被叫到了这里。 但也不怪他有次推测,实在是屋内十分干净整洁,物品一样未丢,全都好好放着,只是大门未关。 看着就像是有人匆匆离去一样。 陵东难得没有呛声,而是神色凝重,“不可能,我派之间都有传讯符,可我刚刚收到了他的求救讯息,之后再怎么传讯给他,都是石沉大海。” 这确实可疑,空连想了想,“你的同伴求救时说了什么?” “他,他哭喊着说,他在一个洞穴中,有东西在咬他,让,让我救他,之后就是一片惨叫声。” 陵东显然被吓得不轻,整个人连话都说不稳。 卓飞有些鄙夷,到底是外门弟子,上不得台面。 “昨日就告诫过你们,这里不是你们外门弟子可以随意闯的,偏你们不信,实话告诉你们,这里天辰派前后派了三波人,却无一人回来复命。” 陵东咽了咽口水,头一次收起了狂妄,“不知贵派派出的,是?” “第一波也只是外门弟子,以为山中有什么野兽,第二波是记名弟子五个练气,两个筑基,第三波足足有十个筑基修士,其中一个还是长老亲传弟子,而他的魂牌碎了。” “这,这,我们快走吧,这不是我们能招惹的地方,待我回去向掌门禀明,改日再来。” 卓飞冷哼一声,“废物,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它不成?” “可是,” 陵东害怕这里不假,可也害怕办砸了差事,回去以后就被迫赶出揽月派。 他们几人本来就属于揽月派边缘人物,不然大比期间,有油水的差事比比皆是,偏被分了个最倒霉的差事,还不是因为平日里,没少得罪人,被人设计才来的这里。 陵东扫视一圈,各门派的精英都齐聚此地了,若是他们都解决不了,那该是多大的麻烦,暗暗给自己打气。 “山洞?” 聂星海望着凤之辰若有所思的样子,沉声道,“你有线索?” “不太确定,但是按刚刚这位道友所说,吃掉,山洞,听起来就像是某种妖兽,住在洞穴之中,以人为食。” “呵,”穆棱月翻着白眼,“哪家妖兽只吃男人不吃女人啊!” “我倒觉得这位道友说得有些道理,月儿,不得无礼!” 卓飞没去过幽玄秘境不认识凤之辰,可他会最基本的察言观色,那夜凤之辰和江瞰派掌门相聊甚欢,江瞰派弟子对她也多加礼遇,就连江瞰派首徒空连也一副唯她马首是瞻,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 “无妨,她的意见,对我不重要,既然如此,我们分队结伴四处找找,若真是妖兽,也该有些蛛丝马迹。” 哪怕昨日被聂星海叱骂,今日却依旧含情脉脉,甚至于一听到分队结伴,眼睛一下就亮了,“我要和聂哥哥一队!” 之前还聂道友呢,现在直接就聂哥哥了,真是装都懒得装了,还真是青春少女,活力四射。 不等聂星海拒绝,凤之辰自觉站在空连身边,“那我和空连一队,好了。” 两个男人同时黑了脸。 卓飞冷声道,“月儿,你闹够没,出发前师尊千叮咛万嘱,让我照顾好你,你跟着他,他保护你还是你保护他啊?” 聂星海灵修被废不是秘密,从前是金丹中期,众人仰望,如今却是筑基巅峰,虽然同样不同凡响,可和从前盛极一时还是有所差别。 卓飞几乎已经是明着嘲讽了。 凤之辰一把拉过聂星海,“本来也不是我们聂道友想和她组队,是她死缠烂打啊,罢了罢了,不和小孩子计较,反正有的人即使筑基实战却能打爆金丹,有的人看似金丹实则打不过筑基,队友还是找靠谱的好。” “我们走!” 徒留卓飞一人气得面色涨红。 卓飞虽然是金丹期,可他没有聂星海那般惊才绝艳,五十岁之前就能结丹,他根本没资格参加幽玄秘境。 凤之辰嘲讽他,就算聂星海是筑基,也能打得过他这样的金丹期。 密林中,空连笑得畅快,“凤道友还真是得理不饶人,不过实在畅快!” “别笑了,小心。” 聂星海握紧手中灵剑,眼神四处巡视。 空连忙收了笑意,也警戒了起来,迅速知道,聂星海为什么提醒他了。 这林中有呼吸声。 三人背靠背一点点儿挪动,哪知攻击不是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而来,而是从天而降。 一张大网突然落下,等到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这网怎么是透明的,之前都没发现!” 蛛丝黏连在身上,怎么扯都扯不掉,冷声道,“有心算无心,自然难发现,看来凌空说得妖兽,就是这只蜘蛛了!” 第43章 密密麻麻 那蜘蛛长得不大,腿却很长,爬起来的速度极快,随着爬行头上的鳌肢还在随着晃动。 而他们三人都被网兜住,动弹不得。 “不是吧,难道还没大比就进了蜘蛛的肚子!” 而且随着挣扎,蛛网反而越黏越紧。 凤之辰紧盯着这只大蜘蛛的走向,虽然这只蜘蛛没有之前那只巨蟒厉害,可也有玄级高阶。 想当初聂星海金丹中期,都被撵着跑,更别提现在三人动弹不得。 随着毛茸茸的长腿越靠越近,凤之辰指尖逐渐燃起了一股小火苗。 就在即将打出的一瞬间,几道罡风迅速划破蛛网,一道高喝,“走!” 空连立刻反应过来,想抓旁边的凤之辰,却捞了个空,一眨眼,聂星海带着凤之辰已经掠出数步。 “不是,等等我啊!” 空连差点和大蜘蛛来了个亲密接触,吓得一声惨叫,立刻追上两人。 可那蜘蛛眼中的饥饿犹如实质,盯着几人的眼神冒着绿光。 “村子里的男人都是被这家伙吃的吧?难怪筑基修士都无功而返,这里藏着一只玄级高阶妖兽,金丹修士来了都要折了。” 聂星海不赞同的摇摇头,“你的金丹期是摆设不成,它又不会御剑飞行,但是你会啊!” 一语点醒梦中人,空连傻傻道,“对啊!” 也不怪他先入为主,江瞰派的弟子修仙天赋都不算出类拔萃,但是其他旁门左道,要说有谁能超出其右,那还真没有。 无论是阵法、画符还是炼器,空连都会拍着胸脯说没问题,可说到战斗实力,一准噤声。 甚至于江瞰派大多修士都不是以灵力入道,而是以其他,就像空连靠得就是他对高级符篆的临摹感应到其中玄妙的意境,莫名其妙就变成金丹期了,而江瞰派很多弟子都是这样升级的。 术业有专攻,聂星海也不强求,可他现在无法御剑飞行,只能从旁辅助。 空连得了提醒,迅速招出飞剑,三人踏在剑上,一飞冲天。 而随着身后口器的摩擦声,一条蛛丝立刻黏连在剑柄上,连带着飞剑一阵摇晃,三人差点掉下来。 凤之辰动作大于意识,一道火光闪现,蛛丝被瞬间点燃。 她意识到不妥,回头望去,空连还在努力控制飞剑没有注意这头,心中松了一口气,刚一转头,就看见聂星海探究的眼神。 她眼神闪烁几下,正要另寻个话头把这件事略过时,低头看见林间的场景,一阵头皮发麻。 无数双绿油油的眼睛从下方林中的间隙中露出,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快看下面!” “妈耶!”空连差点一个失误,三人掉下去喂蜘蛛。 “这么多蜘蛛,石峡村还有这么多人活着,也是难得。” 凤之辰蹙眉,对啊,石峡村中只有男人出事,女人却活得好好的,妖兽吃人还分男女? 来不及细想,就被下方一阵呼救声打断。 “救命,救命啊!我还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虽然知道下面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天辰派和揽月派的人,即使讨厌,面对人命,也不得不救。 “怎么办啊,下面这么多蜘蛛,万一都像刚刚那个那么厉害,人没救到,我们自己也搭进去了!” 凤之辰略一思索,“想办法低空飞行,尽量在这一片盘旋,后面的就要靠聂星海了。” 不过一个眼神,聂星海就猜到了她的意思,随着飞剑的压低,数道罡风落在蛛网之上。 “不错嘛,那本功法你一定没少下功夫。” “是你挑的好。” 陵东看着从天而降的三人,语气中满是惊喜,“聂道友和空道友,见到你们太好了!” 穆棱月眼中含情,大喊,“聂哥哥,你是专程来救我的吗?” 陵东冷哼一声,“看清楚,救我们的人,可有三个呢,要不是我呼救,我们几个早就交代在这了!” 陵东早就看穆棱月不顺眼了,一路行来,不是嫌这个,就是嫌那个。 既然那么娇气,在村子里待着不就好了,干嘛还得跟出来而且就这儿还金丹期呢,连一个蛛网都撕不破! “既然是三个,怎么不见你感谢我啊?”凤之辰挑了挑眉故意问道。 陵东的脸一下子就涨成了猪肝色,一句话都说出来。 不过凤之辰也不过是故意逗逗他,没打算真的为难。 毕竟这些外面弟子不过是内门弟子的跟屁虫,她在内门的名声就不好,又被逐出师门,这些人不明就里,不过是随波逐流,人云亦云。 卓飞一把扶起早就因逃跑花了脸的穆棱月,面色阴沉,看着几人,“这林中怎会有这么多的蛛网,还怎么都打不破。” 可穆棱月丝毫不领情,“你自己菜就多练,聂哥哥怎么就能打破!” 凤之辰冷笑一声,这个女人真的是让人升不起任何好感,但是,“大小姐,你再不走,就真的要喂蜘蛛了!” 随着她的话落,是陵东的尖叫声,“啊啊啊,蜘蛛!” 卓飞冷冷瞪他一眼,“喊什么喊,不过是几只地级妖兽,杀了便是。” 可很快,他就意识到不对,越来越多的蜘蛛涌现,密密麻麻铺了一地。 凤之辰好心提醒,“可不是只有地级妖兽,还有一只玄级高阶妖兽,再不来就真的要死了。” 这下除了陵东带来的揽月派弟子,天辰派弟子也慌了。 凤之辰几人可以站在灵剑上躲避蜘蛛,可他们中,只有穆棱月和卓飞是金丹期,其他人都不会御剑飞行,两把飞剑根本就容不下这么多人。 “大师兄,我们杀出去吧!” 天辰派其中一个弟子已经崩不住了。 尤其是这些蜘蛛越来越多,即使他们不断用灵力攻击,可随之补上来的蜘蛛更多,已经有陆续的小蜘蛛,顺着修士的脚爬上了身上。 “陵师兄救我,陵师兄!” 这些妖兽几个金丹筑基对付起来尚且困难,更别提揽月派那几个外面弟子了,不过是几个练气期,修为最高的陵东也不过只有筑基初期,还是完全靠苦修和丹药堆砌起来的,没什么战斗经验的花架子。 面对同门的求助,也只能铁青着脸,不断用灵力击中他身上的蜘蛛。 可是蜘蛛太多了,密密麻麻,迅速就将对方的双腿完全覆盖,而且还在不断往上爬。 第44章 猪队友 可陵东灵力的掌控力实在一般,紧张之下难免打偏,付出十成灵力,能打出三分威力就不错了。 他声音焦急中带着哭音,“求各位道友援手,之前是陵某多有得罪,只要能救我同门,无论什么陵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明明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惦记着同门,虽然嘴臭点儿,心倒是不坏。 凤之辰看他体内灵力快要枯竭,随手一抛,一瓶初级补气丹就扔进了陵东的怀里,与此同时,一纵而下,手中长鞭脱手而出,几道鞭风,瞬间扫落一片蜘蛛, 不等那男修反应,又是一道鞭子打过,比起之前的凌厉,这次就轻柔多了,一把卷起男人,将他拉至里侧。 陵东见队友活着回来,险些喜极而泣,“多谢,霍道友,我,” 凤之辰瞥了他一眼,“不必,顺手为之,还有我姓凤,最后凝神,这些蜘蛛还没完呢!” 男人迅速回神,应下的同时,毫无芥蒂吃下凤之辰给的补气丹,不过一颗就已经脸色红润,眼中闪过几丝惊讶。 聂星海和空连在凤之辰加入战斗时,也双双从飞剑上落下,加入几人的战斗。 灵力五颜六色不断轰炸,可密密麻麻的小蜘蛛一点儿减少的意思都没有。 凤之辰微眯着眸子,冷声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灵力是有限的,可这蜘蛛似乎无穷无尽!” “有人控制着它们。”聂星海一说,二人立刻想起之前碰到的那只玄级高阶蜘蛛。 “我记得,你说你的队友是被拖到山洞里吃掉的?” 陵东这会儿十分乖觉,让答什么答什么,“没错。” “看来这蜘蛛食物十分充沛,抓到猎物,也不会第一时间吃掉,而是会拖进洞穴,若是能找到它的老巢,或许能将这些东西一网打尽!” 玄级妖兽,他们几人分开不一定打得过,可这么多人,怎么也差不多了。 只是,需要诱饵。 穆棱月眼神微闪,“石峡村的女子都没有事,不如就找个女子诱饵,也不会有危险,” 说完这话,就直勾勾盯着凤之辰看。 “我瞧凤道友就十分合适,又是筑基修为,不会被那妖兽忌惮。” “不可以!” “不行!” 两道呵斥同时响起,一个是陵东另一个是聂星海。 “你都说了它不会对女子感兴趣,凤之辰就算是去了,有什么用,我去!” 聂星海一句话瞬间让穆棱月变了脸色。 “那怎么行,”却见聂星海理都不理她,咬着牙怒瞪了一眼凤之辰,看向一旁的卓飞,理所当然的指使道,“你去!” “我!” 还不等对方拒绝,凤之辰就轻笑出声,“我看行,毕竟卓道友是金丹期,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眼看对方怒意丛生,就要严厉拒绝,“要不你们二人同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凤之辰一句话,把他所有的拒绝全部打落。 空连拿出气味追踪的符咒,默念几声咒语,符篆迎风燃烧,烟朝着一个方向汇聚。 众人十分有默契,灵力集中轰炸这一处,不一会儿就出来一条小道,聂星海打头阵,其他人迅速跟上。 “这里的蜘蛛怎么更多了?” 凤之辰眸光微沉,“那就对了!” 是啊只有找对方位,蜘蛛才会越来越多,大蜘蛛周围一定有更多的小蜘蛛。 “我们这么多人,那妖兽一定有所防备,越来越多的蜘蛛就是最好的说明,你们二人需要悄悄潜入,不引起它注意的被捕。” 穆棱月冷笑一声,“你这和让他们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卓飞面色也十分不好看,孤身二人,聂星海还是个筑基期,脸上写满了不情愿,他本来刚刚就不想答应。 可他身为天辰派大弟子,这几人中,他的修为最高,聂星海一个筑基都敢以身犯险,他若是再出言反对,威信何在! 然而依旧,还没等说话,聂星海已经一马当先,用罡风开出条道来。 凤之辰在身后笑得讥讽,“卓道友不会是怕了吧?” 卓飞铁青着脸冷哼一声,追了上去。 凤之辰之前给他挑的功法十分适合他,随着灵力不断地汇聚,罡风越来越密集,他的前行速度越来越快,卓飞不得不提升速度好跟上对方。 他们二人没有意见,穆棱月却坐不住了。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枉费聂哥哥对你这么好,竟看着他去送死。” 说完立刻御剑飞行,追上前方的聂星海。 “聂哥哥,别去,这个女人分明是让你去送死!” 凤之辰拧眉看去,之前姑且算穆棱月是掌门之女,难免任性娇气,又对聂星海不离不弃,她对她倒也没什么特殊的恶感。 可现在,凤之辰难得讨厌一个人,之所以让两人前往就是要偷偷的,可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那妖兽又不是个死的。 “胡闹,赶紧回去!” 聂星海丝毫不惯着她,立刻将抓在他小臂上的玉手甩掉。 “月儿你没事吧!”卓飞双目喷火,“聂星海,你早就不是苍山派的首徒了,还嚣张什么,竟然这么对月儿!” “师兄,算了,我,” 几根蛛丝悄无声息接近穆棱月,一瞬间就将人拽走。 穆棱月被拽倒在地,疯狂大喊,“什么东西,聂哥哥救我!” 聂星海这次是真的动怒了,本来好好的计划被破坏殆尽,“蠢货!” 只是虽然骂着,救人的速度却丝毫不慢。 几道剑风划过,蛛丝瞬间断裂。 穆棱月却丝毫没吸取到教训,高兴地双眼都是星星,亮晶晶的看着聂星海,“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我出事,你第一时间就选择救我,而不是那个女人!” 边说着整个人激动地挂在了聂星海的身上,胸前的隆起紧紧贴在聂星海的身上,让人上手推也不是。 而另一边,少了三个主要战斗力,这面立刻捉襟见肘,打得节节败退。 穆棱月还沉浸在少女幻想中,完全没留意到危险的贴近。 树冠上迅速爬下来三只红瞳蜘蛛,头上的口器不断摩擦,疑似口水的粘液丝丝滴落。 四面八方的蛛丝瞬间弹出,避无可避,偏偏唯一能解蛛丝的聂星海被穆棱月抱得结实。 虽然聂星海立刻就用灵力将人震开,但,来不及了! 第45章 凤道友若杀我,绝无怨言 凤之辰透着眼前朦胧的光,晃了晃头,整个人还不甚清醒。 可紧接着,她就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身上脸上缠满蛛丝。 犹记得,失去意识前,是一只放大的亮得鲜红的红瞳。 对了,她被蛛丝缠住了,可为了不暴露凤凰血脉,她没动灵火,想着不知道聂星海有没有成功,他若是能寻到这里,他们几人还有救! 结果透过山洞中仅有的几缕光线,凤之辰竟看到了熟悉的脸。 “聂星海,聂星海,醒醒!” 身上裹满了蛛丝,只有嘴唇前方留了一条缝隙,也不知道是不是怕把人憋死,但是出声确实尤为费劲。 喊了许久,不远处的人才徐徐挣开双眼。 要不是彼此熟悉,就这个蝉蛹的样子,能认得就见鬼了。 聂星海第一时间就要施展罡风剑阵,可是手被缠得动弹不得,施展几次,都不行,只能无奈放弃。 不远处传来几声泣音,穆棱月不知何时醒了,她出生优渥,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 哭得情难自已,“我们会不会就这样被蜘蛛吞了,我还不想死!” 凤之辰翻了个白眼,就属这姐最累赘。 还不等她说什么,一直隐忍的聂星海难得主动骂人,“若是被吃了,也是你自己咎由自取,而且因为你一个人,害了我们大家!” 卓飞下意识就想替她说话,可看了看自己的处境,张了张的嘴又瞬间闭合。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陵东脸上已经没了生的希望,十分麻木道,“对不起,老子的弟兄都让你这个贱人害死了,你一句对不起有什么用?” 之前被小蜘蛛爬满身的男修,本就灵力不济,又被小蜘蛛毒素麻痹了双腿,蜘蛛覆盖过来的时候,首当其冲就是他,瞬间就被小蜘蛛们啃食干净,只剩下一副莹莹白骨。 除了那名弟子外,还有一个天辰派弟子被啃食,其他人大部分是被蛛丝缠住,拖回了山洞。 面对陵东的咆哮诘问,穆棱月没有反驳,而是哭得更大声了。 凤之辰的心思却不在几人身上,她正盯着角落里的一具尸体发呆。 “这尸体怎么像是被吸干了水份,犹如一具干尸?” 空灵也注意到了,那具尸体离他不远,他看得更为清楚。 “吃的人不同呗,之前外面的那些是小蜘蛛吃的,里面呢这个怕是那个玄级妖兽干的,等级在那,有些挑嘴也是正常的。” 凤之辰却觉得不对。 石峡村的人说,村子里失踪的都是男人,可是今日验证,她和穆棱月都是女修,那些蜘蛛也是照旧带走不误。 若是误抓,把男人吃了,女人放回去,那石峡村就不会对于男人的失踪表现得一无所知。 她细细打量洞府,而且这洞壁的切口似乎也太整齐了,根本不像是天然或是蜘蛛自己做的,倒像是刀锋! 这里的事情怕不只是妖兽那么简单,还有人为! “只怕今天是故意有人引我们到此,我们中计了!” 空连一脸迷茫,是吗? “哈哈哈哈,这位姑娘倒是极为聪明,可惜已经晚了!” 一阵娇媚尖细的笑声响起,洞口的光线被遮挡住,有人来了。 随着女子逐渐深入,样貌也慢慢显露。 那是个媚态十足的女子,每一处眼、鼻、嘴等,分开看都平平无奇,可在她的脸上组合起来,偏偏媚骨横生,眼波惑人。 而这个人,凤之辰还十分熟悉。 “秋香!” 女子扭着不堪一握的细腰,踏着小碎步坐到了凤之辰的身边。 随着一阵香气入鼻,脸上的蛛丝被尽皆拂尽。 白嫩的指尖轻轻划过,女子的幽兰香气贴近,“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我换了的模样很少有人能认出来,你可以叫我秋香,也可以叫我唤娘。” 说着,对着凤之辰的面颊吐出一股幽兰香气,自诩俏皮地眨了眨眼。 “往后,你就跟着我好不好,保你后世无忧,灵修要多少有多少。” 凤之辰眼皮下眼珠转了转,再一睁眼,好一眼的懵懂无辜,“姐姐,可这些年都是我的同伴,我跟着你,你放了他们怎么样?” 说完还学着女子的样子,眨了眨眼。 唤娘高声大笑,不仅没有生气,还挑起凤之辰的下巴尖,“真是个妙人,还会举一反三呢,不过,” 一道灵力劈在聂星海身上,只闻一声闷哼。 唤娘语气猛然低沉,“这些臭男人有什么好,你们刚刚,我都看得清楚,说到底还是他蠢,被一个更蠢得女人缠住,不然你哪里会落到这个地步。” “跟着我,一起修习采阳之术,这些人都是你的炉鼎,不出三日,你就能结丹,不好吗?” 凤之辰微敛眉眼,“抱歉,他们都是我的同伴,不是炉鼎。” 唤娘眼神黑沉,眼眸中仿佛有化不开的墨汁,“呵,同伴?他们俩是,那些人也是吗?” “你救他们,帮他们,他们可曾感念一二?” 说着手中的刀刃直接向着陵东,“我可是听得分明,这个男人辱骂了你好几次,你就不生气,不厌恶?” 陵东脸色发白,可却一句讨饶的话都说不出来,将头偏向一处,不敢直视凤之辰的双眼, “她说得没错,是我有眼无珠,人云亦云,凤道友若杀我,我绝无怨言!” 凤之辰看着他轻笑一声,“确实令人生厌,” 陵东面色越发惨白,紧闭双眼,下颌微抬,露出脆弱的脖颈。 “不过,罪不至死。” 陵东讶然挣开双眼,就看见凤之辰极为坦荡的双眼,“虽然他讨厌,穆棱月任性,卓飞自命不凡,可是他们都罪不至死。” “我凤之辰又不是魔修,稍微有人不顺我意,就喊打喊杀,连这点儿容人之量都没有?” “今日我若是为了苟且偷生,牺牲陵东,来日就能为了其他借口杀了聂星海,唤娘,你的提议很好,可惜与我道心不符,固然一时修为能得到提升,可这一辈子都会心魔丛生,再难寸进!” “你!”唤娘目露凶光,“还真是油盐不进,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却为他们说话,既然你不肯和我合作,那就当我的傀儡吧!” 聂星海的绳子只磨断了一半,唤娘已经暴起,一掌对着头颅劈下。 第46章 一起死吧! “姐姐,”这一声姐姐,竟让女子停顿一瞬, 凤之辰抓紧时机,快速道,“姐姐可否告知,为何如此厌恶男人,我不知世事,对男人哪有姐姐了解的清楚。” 唤娘颓然放下手掌,眼眸深处是一片深沉的悲哀。 “为什么,因为他们恶心,你们这些道修,总是唾弃魔修,说他们天理不容,可你们自己又干净到哪里去,不过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就在此时,聂星海突然暴起,数十道罡风直接将蛛丝尽皆斩断,而他本人则是朝着唤娘攻去。 被人突然从后面偷袭,她一时间躲得有些狼狈。 避过致命一击,看向凤之辰的眼神满是怨毒,“我好意怜惜你,你却想杀了我!” 说罢,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术法,之前在林中遇到的那只玄级高阶妖蛛从洞壁上方突然落下。 唤娘一个利落的翻身坐在了妖兽的身上。 “好,好得很,今日,我就叫你们这些自诩的名门正派留在这里喂我的孩子们!” 洞门口不知何时趴着三只硕大的蜘蛛,与地上数不尽的小蜘蛛有着十分明显的不同,这三只蜘蛛都是红瞳,气息竟有玄级低阶。 不过一会儿,三只蜘蛛就将洞门用蛛丝堵得密密麻麻,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没了日光洞内瞬间漆黑一片。 之前小蜘蛛加一只大蜘蛛都打不过,更别提现在三只玄级蜘蛛还有一个不知深浅的魔修。 凤之辰咬了咬唇,“唤娘你为何如此痛恨男人,怎么说也是你提升功法的肥料,就这么杀了岂不可惜?” 女子娇媚的眼底透着冷意,“巧言令色,你倒是十分机敏,可惜你现在的机敏让人讨厌,男人,天下多的是,老娘还不稀罕呢!” 说罢直接手持双刀,左右开攻,迅速向凤之辰逼近。 “你那么怜惜他们,就和他们陪葬去吧!” 灵力霸道凶狠,让人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子打出的。 好在凤之辰如今也今非昔比,在江瞰派三个月中的沉淀下,成功提升为筑基中期,面对金丹期初期,也有了勉强一战的实力。 她反应灵敏,腰身迅速弯曲,两把刀的刀锋贴着凤之辰的面颊划过,隔断两绺发丝。 唤娘没想到这一击会落空,要知道凤之辰可是和她差着一个大境界呢,别提别的就是放出威压来,她都未必能动一下。 可如今不仅动了,还躲过她的攻击。 凤之辰半仰着的头清晰看见了她眼中的讶异,就靠着她这一分神的功夫,一个塌腰,整个人瞬间倒在地上,手中鞭风霍然打出。 缠住唤娘小腿,迅速回拽。 而一直被众人围攻的妖蛛拼着自己受伤,也有用蛛丝回护唤娘,瞬间将人拉回背上。 这次换凤之辰意外了,“你用的是何秘法,这蜘蛛竟是不要命也要救你!” 唤娘手上招式凌厉,在她的配合下,蜘蛛刹那间就脱离了包围圈。 唤娘心疼的摸了摸蜘蛛身上的伤口,怒瞪一眼凤之辰,“你懂什么,妖兽不知比人可靠多少倍!” 凤之辰冷笑一声,“哦,是吗,可它未必有人聪明。” “集中火力杀了魔修,今日之局可破!” 凤之辰观察了许久,发现这些小蜘蛛,包括门口的三只玄级低阶妖兽,全都听令于那只大蜘蛛,而大蜘蛛却是直接听令于唤娘。 也就是说杀了唤娘,就无人控制大蜘蛛,没了主人的大蜘蛛还会这么不怕死,拼个两败俱伤也要和他们打吗? 唤娘闻言,哪还有最开始的眉眼如丝,一团怒火恨不得生吃了凤之辰,喝骂道,“臭娘儿们,我就应该先杀了你!” 众人这会儿已经醒悟过来,攻势纷纷冲着唤娘而去。 唤娘手中的双刀,快要抡出火星子了,大蜘蛛也疯狂吐露蛛丝,向众人进攻。 此时洞口被封,无数蜘蛛涌入,山洞内早已被蜘蛛大军淹没。 和刚刚林中时不同,众人各怀心思,打不过最起码自己还能溜之大吉,可如今被困在这里,犹如死地,没有一丝退路。 众人正酣,也就顾及不到凤之辰,她才能偷偷摸摸在灵力之上注入灵火。 每一道攻击扫出,就是一大片烤焦的味道,小蜘蛛成千上万的死去。 而之前空地上不利于空连发挥,可现在固定的位置,可太合他的心意了,趁着对方注意不到,他迅速摆出阵法,抵御地上小蜘蛛的侵扰。 没了小蜘蛛,如今对方不过四只玄级妖兽,外加一个金丹魔修。 而我方,却有三个金丹修士,若干筑基修士,更别提想聂星海和凤之辰这样堪比金丹修为的存在,胜算一下就从不足两成提升到五五开分,战局一下就好了起来。 唤娘打到现在早没了最开始的游刃有余,她咆哮怒吼着,“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始终不愿意放过我,从前是,现在更是如此!” “我不知道你从前经历了什么,我只知道,石峡村的人并没有对不起你,而你却杀了他们!” “哈哈哈哈,他们无辜,我就不无辜了吗?” “当初就是你们这些道修杀了整个村子里的人,还将拥有炉鼎体质的人挑出来,供自己玩乐,我的妹妹,只有十二岁啊,却被你们这样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活活逼死!” “如今,倒叫我仁慈,我受苦受难,我全家被杀,全村被屠,生不如死时,怎么不见你们出来大义凛然,说到底,不过是因为我是魔修,才对我赶尽杀绝罢了!可你们又干净到哪去!” “既然你们不让我活,那就一起死吧!” 唤娘用尽浑身灵力将双刃脱手而出,飞速旋转,护在两侧。 空出的手,不知何时拿出一把伞,伞身散发着幽幽蓝光。 玄级蜘蛛被她毫不留情的扔进伞中,一片鲜血横飞后。 幽兰的伞身上多出了几条鲜红的纹路,仔细看还能发现,那红色宛如流动的溪流,在伞面上潺潺流动。 第47章 那还不滚开 伞身顷刻间撑开,不断变大,伞下散发出紫蓝色的烟雾,弥漫整个山洞。 “不好,我的灵力!” 这伞竟在吸收众人的灵力。 唤娘将全身灵力都灌注在伞身上,自己则不停地咳血,即使下颌满是鲜血,却依旧笑着。 “我唤娘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们,今日就是你们的忌日!” 凤之辰也能感觉到淡淡的灵力从身上飘散,朝着伞心而去,不过似乎没有那些人那么严重。 随着惨叫声的响起,其中一名修士,竟像是被吸食干了血肉一样,顷刻间,只剩下一张皮囊。 凤之辰眉心紧皱,迅速将法袋中炼制的补气丹朝着众人打去。 这伞端是诡异,吸食尽灵力后,会直接将修者的血肉瞬间吸食,只留下一张薄薄的人皮。 手段实在残酷, “就算你从前受了许多不公的待遇,可冤有头债有主,只有无能之人才会利用手中的利刃滥杀无辜,你说了那许多,不还是不敢找你真正的仇人报仇,只敢杀些比你好不到哪去的底层修士,他们又何其无辜!” “你如今这个样子,和你曾经最讨厌的人又有什么分别!” 唤娘面上浮现出一丝挣扎,“不是的,不是,明明是你们该死!” 就是这一下, 凤之辰食指轻绕,一根细若牛毛的银针虚浮在空中。 一道银针顷刻间刺破伞面,刚刚还在不断聚集的灵力不过片刻,就四处溃散。 唤娘强撑着得身子轰然倒地,半跪在地上,满眼不可置信,“怎么会,怎么会如此?我的魔伞!” 凤之辰眼神略带悲悯,缓缓走了过来。 如今场上,除了她和聂星海无一人站立,全都因灵力被吸瘫软在地。 而那三只玄级蜘蛛,也如修士一般瘫软在地,爬不起来。 “你所痛恨的那些人,可是眼前的这些人?你说道修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你,可一直以来,喊打喊杀的人一直都是你。” 大势已去,唤娘索性瘫坐在地,她仰头狂笑,“你如今这样说,不过是因为我先发制人罢了,若是你先遇到我,知道我是魔修,自然也会想杀我。” “你说的没错,我是会杀你。” 唤娘冷哼一声,眼中划过讥讽。 “可为的不是你是魔修,而是那一村子的性命,如果我没猜错,整个村子,没有一个活人,对吗?” 说完又不认可的摇了摇头,“不对,那个名唤程芳的妇女,她还活着,只是没了从前的记忆,那个全家唯一的男人,也是你有意放过的?” 唤娘笑了,事到如今,告诉她又何妨,“你还真是观察入微,没错,他们两个是我有意放过的。” “你说他们无辜,哈哈哈,他们才不无辜,凤之辰,你是个好人,当初我遇到的若是你,会不会今日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一声闷哼,血在胸襟中蔓延开,伞柄直直插在胸口上。 嘴角不断涌落鲜血,她却像是察觉不到疼一样,指尖轻扶着头上的簪花,含笑问凤之辰,“我,美吗?” 不等凤之辰回答,又继续道,“我宁愿下辈子当个丑女,也不要这一副好看的,被人惦记的,皮囊……”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吐落,唤娘的瞳孔无意识的散开,簪花末梢占着血迹重重摔在地上。 凤之辰站在原地怔怔出神,当初的事情或许还有隐情,可随着唤娘的死,所有的一切都随风去了。 “多谢凤道友救命之恩,之前是我多有得罪,日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就是舍出我的命也在所不辞。” 就连卓飞和穆棱月也走过来向凤之辰道谢,难得穆棱月没有口出恶言,反而有些别扭地道谢,“这次,多谢你了,没想到,你这女人还有几份真本事,但是聂哥哥是我的,我是不会让给你的!” 凤之辰摇了摇头,懒得搭理她。 “我们赶紧上路了,也不知在此处耽误了多久,别误了揽月派大比!” 三人一同上路,穆棱月赶紧跟上,陵东等人也不敢继续久留,害怕遇到像这次一样厉害的妖物,也远远坠在几人身后。 涪陵城 一群人气势浩荡走到城门,为首的守城军颇有些狗腿的给几人介绍城内设施,可一转眼,所有的谄媚都消失殆尽。 “这是五年一届的灵初之界大比,不是什么人都能参加的,霍灵儿,你已经不是揽月派弟子,更不是霍家女,半年前你甚至盗走霍家火种,霍家家主大度不与你计较,可是涪陵城不欢迎你!” 凤之辰还没说什么,陵东已经气得怒不可遏,“涪陵城不欢迎?城主何时说过这样的话,若是没有,你一个小小守军竟然能做得了城主的主?” “你!” 陵东穿着揽月派外门弟子的服饰,在涪陵城,地位最高的就是揽月派弟子了,哪怕他只是个外门,可这一层皮却也让他区别于旁人。 即使生气,守军也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凤之辰瞧他明显不服气,笑着道, “你可有证据证明是我盗走高阶火种的,其实,我一直都很奇怪这流言是怎么来的,毕竟火种丢失时,我似乎还是灵根受损的普通凡人吧,竟然能够盗走灵火,哇哦,我好厉害哦,要不,你盗一个我看看?” 守军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一个炼气期的小兵,哪有这种能耐。 围在这里的百姓和修者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 “对哦,一个普通人,连低阶灵火都靠近不了,怎么可能盗走高阶灵火,走的近些就被烧成渣了吧,我怎么以前没想到?” “我早就说了吧,流言不可信,只有没脑子的才会被牵着鼻子走。” 凤之辰眼神淡漠,嘴角似笑非笑轻勾,下一句就是,“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灵初之界大比汇集天下英豪,广结能士,就连散修都能参加,难道唯独这届揽月派主办的是例外?” 守军可不敢接下这顶大帽,磕磕巴巴道,“当,当然不是。” 凤之辰斜睨他一眼,声音骤沉,“那还不滚开!” 第48章 冤家路窄 灵初之界大比规则: 前五天是练气期大乱斗,擂台一共有九座,每个擂台留下的最后三人,再进行两两对决,直到抉择出前三名。 筑基期相比起来人数就少了许多,是三天时间,第一天是抽签对决,只是并非一对一,而是抽九个人上台守擂,有把握的修士上擂台挑战,只要打败守擂的人,赢的人就是新的守擂人,以此类推,擂台上始终有九个人。 第二天以此类推,谁打败的人数越多,谁的几分越多,名字根据积分排名,从第一到第十八名。 最后一天,名次低的可以向名次高的发起挑战,若是赢了,就能取代对方的名次,比赛结束前,取积分最高的前三名。 金丹期人数少之又少,就没有那么麻烦,基本只有一天,采取的还是两两对决,赢的人继续在三座主擂台上比试,直到决出前三名。 这次揽月派也算是下了大手笔,炼气期前三的,是一瓶初级补气丹和一道随机中级符篆,第一名的符篆中封存着高阶灵火的一小簇火苗,第二名符篆则是遁土术,第三名十分鸡肋是一道降雨符。 筑基期则是一把地级一品水灵剑,由北海妖骨所制,剑身灵动却十分坚硬,可断玄铁,另有五瓶中级补气丹,第二名是一柄铁扇,虽不比水灵剑,却也削铁如泥,是一把极好的法器,另三瓶中级补气丹;第三名是一枚初级生肌丹,另一瓶中级补气丹。 金丹期第一则是地级三品紫丹炉;第二名是上品增元丹一枚,外加十瓶中级补气丹;第三名是上品筑基丹,外加五瓶中级补气丹。 出此之外,这次练气期前五十名,筑基期前三十名,金丹期前十名,都可参加揽月派开放的宗门秘境紫杉幻境,幻境中分为五组,得胜的一组除了幻境中得到的好处,每人额外还能得到揽月派炼制的紫杉法衣一件,可抵挡同境界三次杀招。 这奖励就是凤之辰也眼馋的地步,尤其是,她真的很想要那鼎紫丹炉,早在江瞰派时,她就特意四处寻找适合自己的炼丹炉。 可丹师难遇,丹炉也十分难以炼制,尤其是能耐得住灵火烤炙的丹炉,基本有市无价,市面上难以觅得,基本都被各大门派收藏,轻易不示外人。 凤之辰的垂涎欲滴简直溢于言表,想让人不察觉也难。 “想要?” “想啊,虽然江瞰派的丹炉也不错,可我也不能一辈子都住在江瞰派吧!”凤之辰蔫蔫的,她能不能去参加金丹期的比试啊,真的太香了。 空连难得看她如此表情,笑着道,“可以啊,住一辈子都可以,江瞰派永远欢迎两位!” 凤之辰翻了个白眼,就不能指望空连有志气,“你说你要是厉害些,夺得这个第一,我也能和你换,多好!” 空连尴尬的挠了挠头,要说阵法符篆这些比试,江瞰派是一点儿都不怕,可是修为实战,还是算了吧。 “霍灵儿,竟真的是你?” 今日是大比第一日,而几人站的位置正是张发比赛规则及奖品的榜文,没想到这么凑巧,出门的第一日就遇到了霍紫玄。 还真是冤家路窄。 “你怎么有脸回来的,在霍家骗吃骗喝十几年,还辜负了师尊对你的厚爱。” “谁都可以说这话,可是你,霍紫玄,你没有资格,你怎么爬到今天的,要我帮你复盘复盘吗?” 霍紫玄瞬间变了脸色,帮人不知道她说什么,可霍紫玄自己却十分清楚。 当初她在揽月派时,被人欺辱,被人踩在泥里,是霍灵儿救了她,还将她安置在自己身边,虽然对她没什么好态度,可吃穿用度无一不比照着她这个霍家大小姐的标准来的。 旁人因为霍灵儿的关系,对霍紫玄也多有照顾,甚至霍御枫对她都关照有加。 从前凤之辰只以为霍御枫是因为自己的关系,才对霍紫玄另眼相待,如今才知道,她才是最蠢的那个,人家是亲亲热热的一家人,她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外人。 十几年的兄妹情,比不过认识寥寥几日的亲妹妹。 “住口,你个泥地里打滚上不得台面的贱人,我才是真正的霍家女,你占了我的身份,那些都是你该受的,霍灵儿,你该庆幸当初我收下留情,放过你,你才有命在我面前放肆!” 凤之辰都笑了,论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她还真是比不上她。 “算了吧,紫玄。” 凤之辰眼眸轻抬,看向她身后的人——霍御枫! 男人眼神躲闪,不愿与她对视。 当初霍紫玄打压她,羞辱她,甚至打伤她,她都不曾屈服,真正让她觉得天塌了,难受的是霍御枫的默认,他对霍紫玄种种行为的默认,让她觉得这十几年来的付出和情谊宛如一场笑话! “哥哥,你不会还对她有怜惜之情吧,你别忘了,谁才是你的妹妹!” “呵,”凤之辰的一声冷笑将两人目光吸引过去,只见她嘴角轻扬,眼中满是讥讽,“不用你提醒,这样的哥哥也只有你当个宝,送给旁人,旁人都稀得要!” 霍御枫这是知道凤之辰没死后,第一次见到她,原以为对方眼里该是刻满恨意,谁知却全是淡漠,眼神冰冷的就像是看着陌生人。 从前会娇声娇气提着裙摆,在自己身后软糯糯叫“哥哥”的人,终究是消失了。 他眼神复杂,声音干涩,“灵,灵儿。” 这一声却让凤之辰的隔夜饭险些吐出来。 纵观霍灵儿的一声,虽然物质生活样样不缺,可精神世界却极度匮乏,自幼丧失双亲,最亲近的人就是爷爷和哥哥,而霍烜作为家主根本没时间陪一个小姑娘。 可以说霍御枫的角色比起霍烜更像一个父亲,让霍灵儿依赖,而这个一直依赖的人却在最后亲手将她的根骨剔除,经脉剥离,眼睁睁看着她痛苦哀嚎惨叫,只为了霍紫玄一个遥不可及的武学梦! 第49章 初级补气丹 “我与霍道友似乎不熟,还是不要这样称呼的好。” 凤之辰懒洋洋的笑了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带着些许冷漠。 这句话说完后,就和聂星海和空连一同离开。 今日是揽月派发放比试规则的榜单,几人不过是相约来看看,竟这么晦气碰到了霍紫玄一行人。 聂星海对凤之辰的遭遇有一些了解,虽然当初幽玄秘境中,凤之辰只是提了几句,但是就这寥寥几句,已然触目惊心。 霍紫玄眼神阴沉盯着几人的背影,霍灵儿啊霍灵儿,你还真是阴魂不散,既然走了,怎么偏又回来了! “哥哥,你对她似乎还有几分余情,莫不是忘了,她不过是霍家挡灾的物件罢了,你真正的妹妹应该是我!” 霍御枫笑了笑,只是早没了最初的宠溺,带着几分敷衍,“玄儿,如今她已经这样惨了,你为什么还是要处处和她作对,你的高度,早就不是她能够触及到的。” “可我就是生气,只要一想到,她曾经霸占哥哥十六年的宠爱,紫玄的心就十分难过,如果是我陪着哥哥,哥哥眼里是不是就只有我一个妹妹了,再不会把余光分给别人?” 霍紫玄说着,话中已有一些泣音,霍御枫刚刚还稍显不耐的态度,瞬间就消散了,也是紫玄在外面吃了那么多的苦,心思敏感些也是有的。 “都是哥哥的不好,哥哥向你赔罪。” 霍紫玄噘着嘴转向一边,并不理她。 霍御枫仿佛透过她,看见了当初那个娇蛮的小女孩,每次生气总要自己哄好几遍才肯理自己。 霍紫玄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的温柔轻哄,已经有些慌了,她到底是比不上那贱女在霍御枫心中的地位,凭什么! 可转过头来的样子,却泫然若泣,“是紫玄的不是,是我太任性了,惹了哥哥厌吧?” 霍御枫瞬间回神,眼中闪着几分怀念,当初只觉得霍灵儿娇蛮任性,不讲道理,而霍紫玄处处小心谨慎,惹人心疼,看现在他竟然怀念起这一份娇蛮来,心中有几分淡淡的不可思议。 仿若是为了冲淡心中的不适,他主动拉起霍紫玄的手,“是哥哥不好,该罚,你是我的妹妹,大可不必这么小心翼翼,走,之前你的贺礼都丢了,如今大比迫在眉睫,哥哥带你好好挑两件去,如何?” 霍紫玄恹恹的神情立刻精神了,想当初她的生日贺礼竟不知被什么小贼一卷而空,就连灵火都失窃了,霍家派出许多人找,都没抓着这人。 而当时那人拿走的何止是生辰礼,连带着霍灵儿曾经的物什都一并带走,就给她留了个空壳。 但生辰礼断没有送两遍的道理,导致明明她早已筑基,可手上硬生生连个可用的灵器都没有。 两人进了揽月派最大的灵器铺子——苍耳阁,这铺子背后是苍山派,灵器丹药种类极多,价格也相对公道。 两人正拿着一把灵剑细细观摩,如今霍紫玄身上有着霍灵儿的上品根骨,若是练剑必然事半功倍。 忽然外面有一苍山派的弟子急吼吼的跑进来,“掌柜的,快看看,你家有没有这种初级补气丹?” 掌柜的正跟在霍御枫身后,在涪陵城,得罪谁,也不能得罪霍家人,那可是地头蛇一般的存在。 他有些不耐烦的招呼伙计,“初级补气丹这种东西,店里应有尽有,让伙计给你拿就是。” 那苍山派弟子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没见过初级补气丹,只问你店里有没有这样的。” 说着拿出一个通身碧绿的小瓶。 这瓶子只一眼就知道,这不是苍耳阁的补气丹,掌柜的不耐烦挥挥手,“这不是我家的,你若要这样瓶子的,再找找吧。” 男人丧气的垂下头,失望的同时,不免嘟囔抱怨道,“无意中碰见这好东西,还以为苍耳阁作为灵初之界第一阁总该有,谁知道……这第一阁怕不是以讹传讹吧?” 男子声音虽小,可修士耳聪目明,几人全都听见了。 霍御枫有些惊诧,“不过一个初级补气丹,能算什么好东西,这修士还真是没见过世面。” 掌柜的被骂了店铺,脸色也不甚好,朝地上啐了一口,“可不是吗?真是一个大比,什么阿猫阿狗都炸出来了,一个初级补气丹当个宝物,想我苍耳阁中级补气丹都不是什么稀罕玩意!” 然而话音刚落,又有一修士跑的满头大汗,手里拿着一个通身碧绿的小瓶子,着急问道,“这补气丹,是你家的不?” 掌柜的已经皱起眉头,“怎么又来了一个,不是不是,我家不出这样的补气丹!” 那男人哀嚎一声,“啊,不是吧,你家都没有,那那些人是从何处购得?这是我跑的最后一家了。” 说着无奈摇了摇头,就要走。 霍御枫将人叫住,“敢问道友,这补气丹有何不同,怎劳得如此大动干戈?” 这人和刚刚苍山派外门弟子不同,他可是揽月派的内门弟子,若说一个外门弟子没见过世面,他信,可是揽月派的一个内门弟子,把初级补气丹当宝贝一样,他是不信的。 要知道揽月派对内门弟子可是会按时发放福利的,其中就有初级补气丹。 揽月派弟子,自然认识霍御枫,也不拿乔,几句话就把原委说清楚了。 这几日大比在即,涪陵城涌来灵初之界各地修士,像他们这样的内门弟子,比不得亲传弟子受重视,得到的资源有限,可谁也不想成为旁人的陪衬,也想要个好名次。 没有师尊帮扶,那他们就通过实战提升实力,每届大比前,各门派弟子私底下都会约战,为的是增长自己见识,同样能在实战当众提高自己能力。 可前一段时间,他们与江瞰派弟子切磋时,意外发现他们的弟子身上带的补气丹尤为好用。 就像一个筑基修士,初级补气丹,怎么也要平均吃五颗才能将周身灵力回满,这还是上品的补气丹才行,若是杂质更多的中品亦或下品会更加缓慢,可他们的竟然只需要两颗,功效是上品的二倍还多,如何能不让人惊奇。 而战场上每吃下一颗补气丹,就需要缓上片刻,才能吃下一颗,故而就算有补气丹,灵力也总是供不应求。 可现在,江瞰派的弟子,补气丹不仅不需要缓上片刻,能够同时服下两颗,还能够瞬间就回满一个筑基初期修士的灵力。 本来四大门派中,数江瞰派弟子实力最弱,现在却在补气丹的加持下,能和他们打个五五开。 这要在大比中,敌人有,我没有,岂不是让敌人先占了先机? 第50章 因为你想要 掌柜的闻言也十分惊奇,要知道这种补气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别看只是一个最基础的丹药,可也大有讲究,对炼丹师的要求也极为苛刻。 这丹药乍看是炼丹师入门丹药,可不同的人炼制,也天差地别。 丹药一般分为下、中、上,三品,越是好的,杂质越少,越容易吸收,越是差的,杂质越多,越不容易吸收,且补充的灵力也极为有限。 就拿初级补气丹举例,上品补气丹,人均五颗就能回满筑基初期修为,且每服下一颗,只需缓一刻就能再吃下一颗。 而中品,则需要十颗,缓两刻,下品,需要三十颗,缓半个时辰,这还不提沉淀在身体内的杂质。 “让老夫看看。” 那人有些不乐意,大比前夕的时间十分宝贵,可看见霍御枫也一脸兴然,还是将手上的玉瓶递了出去。 掌柜一打开瓶盖,一股浓郁的灵力就顺着瓶口滚了出来。 掌心的初级补气丹晶莹剔透,如水滴一般,当真没有丝毫杂质。 他啧啧称奇,“老夫卖了这些年的丹药,还第一次看见有炼丹师能炼出如此灵力浓郁的补气丹,炼丹之人,必然是炼丹大师,既是从江瞰派流出,想必是吕老的杰作!” 那男人心疼的一把抢过玉瓶,“你可别弄坏了,我就这一瓶,可是用了好些东西才从江瞰派弟子手中换到的,而且掌柜的,不是我说你,当真是井底之蛙,这丹药分明是凤之辰凤丹师所炼,你竟连这都不知,还最大丹器铺的掌柜呢!” 说完男人,不愿在此浪费时间,掉头走了。 独留三人惊奇的样子。 “哥哥,这炼丹师好生厉害,你听说过吗?” 霍御枫面色古怪,“没有,灵初之界炼丹师三大翘楚,分别是江瞰派吕丹师,苍山派金丹师,还有只闻其名却从未见过的玄天教黄丹师,可从未听过什么凤丹师啊!” 第二日 大比第一日。 凤之辰看着下首乱糟糟的擂台,有些无聊。 今日是第一日,炼气期的比赛,所有人都站在擂台上,挤都挤不下,有些人甚至都不是被打下来的,而是被挤下来的。 “炼气期的人还真是多啊!” 筑基期和炼气期中间的壁垒可谓是天差地别,只有入了筑基期才算是到了修仙的门槛。 故而凤之辰此时看他们打斗,就像是一群菜鸡互啄,实在没什么观赏价值和借鉴意义。 不想再看台下的乱哄哄,转而观察起了,台上的众人。 不愧是灵初之界五年一届的大比,台上做的满满当当,平日里见不到的四大门派长老几乎都在,掌门更是坐在最高处,代表着一派的威严。 就连古道子这个平日里不修边幅的老头,都难得捏了个除尘诀,把自己捯饬的还算干净。 凤之辰暗戳戳观察着旁人,殊不知,他们这里也是旁人观察的地方。 苍山派 “掌门,没想到聂星海这小子恢复的这么快,这才多久,竟然已经金丹初期了!” 单芙属实没想到今日在这里会碰到聂星海与他那狐媚子一样的小情儿,而且那小情人竟然也隐隐有了筑基巅峰的架势。 徐轮冷笑一声,“那又如何,这小子中了眠柳花的毒,就算再怎么努力也不过是金丹中期的修为,一生都难有所破,已经是废了!” 单芙却依旧有些担心的看了过去,真的如此吗?若是还受毒气的影响,为何能这么快就结丹了。 而另一旁,凤之辰也被聂星海惊到了。 不是吧,大哥,你什么修炼速度,来的时候,还是筑基呢,这才过了几天,这就结丹了,结丹这么轻松吗? 这让她情何以堪,最主要的是,她的修炼速度已经不可谓不快了。 要知道当初她还是废灵根的时候,霍紫玄就已经是练气六阶的修为了,而如今也不过是堪堪筑基,这还是在霍家毫不吝惜丹药的情况下,砸出来的。 可现在凤之辰再和聂星海比,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瞧她气急败坏的神情,聂星海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角,小声呢喃道,“因为你想要。” 而凤之辰整个人的心绪还沉浸在人比人气死人的情绪中,压根没听见。 愤愤不平的凤之辰,好容易平息好情绪,咬牙切齿的抬起头重新看去,竟意外看到一双十分温柔的眉眼。 而这在从前,可是霍灵儿可遇不可得的。 只见对面的男子朱唇轻启,“师妹!” 两个字仿若温柔缱绻,含在唇齿之间。 叶思远,惊艳了霍灵儿整个青春的人。 她是霍家贵女,刁蛮任性,可是在揽月派第一次见到叶思远时,就被他干净温柔的气质吸引,乖乖收敛起了所有的小脾气,在他面前当一个乖巧听话的小师妹。 从前刚入揽月派时,叶思远对她还可以,从来不像其他弟子,因为她的废灵根而看轻自己,对待她就像对待其他弟子一样,耐心温柔。 这让她更喜欢这个人了,霍灵儿任性归人性,可她并不蠢,知道今天的一切都和霍家的地位密不可分。 旁人表面上敬她为她冲她,都是因为她的身份,背后骂什么的都有,可只有叶思远表里如一。 可一切都在霍紫玄来后,变了。 叶思远一直以来对谁都是温柔,但却保持距离和分寸的,然而对霍紫玄却十分的好。 好几次看到霍紫玄抱着他的胳膊撒娇,这是其他女弟子不能够的,譬如她,连近身都做不到,更遑论撒娇了。 回忆结束,凤之辰看过去的眼神,堪称冰冷,她实在不知道,叶思远怎么突然会这么看着她,事出突然,必有妖,她直接一个侧头,假装没看见。 第51章 为了我 她不就山,山来就她。 没想到叶思远竟然主动走了过来,样子是一贯的温柔有礼,“师妹,许久未见,这段时间你过得还好吗?” 人家都走到眼前了,她总不能当做没看见吧,可是叶思远叫她什么,师妹? “叶道友如此称呼是不,不太妥当,我早就不是揽月派的弟子了。” 这时候想起来叫她师妹了,当初在幽玄秘境,她被蓝秒机那老头还有霍灵儿刁难时,他怎么不叫自己师妹。 若说当日的情景,其他人不说话被蒙蔽,情有可原,可叶思远是知道始末的人,他并不无辜。 想当初霍灵儿的那只灵猫被虐的只剩下一口气,她能有什么人脉,能求助的人无非就是亲哥哥霍御枫,偏偏那几日他不在,被蓝忘机派出去了。 还有就是这个大师兄了,掌门首徒,平日里弟子的琐事都是他料理的,而且为人温柔,比起长老死板严肃,弟子们也更喜欢和叶思远相处。 霍灵儿也不例外,她一脸焦急找到叶思远,生性倔强的她,还是头一次急得哭起来,求着叶思远救救小初。 而叶思远的态度,还牢牢在她脑海中印着。 “不过是个畜生,哪里就值得你费这么多心神,有这些功夫还是多用在修道上,虽然以武入道渺茫,可不去做更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 霍灵儿当时都傻了,一脸茫然的抬头看他。 霍灵儿的努力,旁人或许不知,可叶思远分明是清楚地,好几次她在后山练剑,与叶思远偶遇。 当时他是怎么说的,“小师妹很勤奋啊,相信你夜以继日,一定可以达成所愿的。” 就是因为他对她,迥乎与其他人的态度,在霍灵儿心里他才是不同的,毕竟旁人多是嘲笑她,笑她无论怎么努力都不会成功。 以武入道,这么多年以来,不过是理论,从未有人成功过,但是叶思远信她,还鼓励她。 然而如今,他却斥责她,因为一只灵猫荒废了修为。 “不是的,只是小初是我的家人,我从来没把它当做妖兽,可它却被霍紫玄害了,它变成这样全是因为我,大师兄你一定有办法的,求求你,救救它,求你了!” 叶思远的表情有些冷,“一个畜生也值得我花费灵力,别说它已经没救了,就算是有救,也不会耗费上好的丹药去救一只妖兽,” 说完淡漠地扫视她一眼,“揽月派最忌攀咬同门,霍紫玄真的做了什么也有长老评说,你不要无缘无故污蔑旁人,对你自己不好。” 霍灵儿第一次发现,一个整日带笑的人,不笑起来,整个人会这么冰冷,他的淡漠似乎是骨子里的,从前的温柔仿若全是假象。 霍灵儿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她以为整个揽月派叶思远是最懂自己的人,可是,如今看来,他才是最冷漠的人。 “为什么不说,小初要是死了,我要霍紫玄陪葬,就算她真的是霍家女又如何,有什么不满大可以冲着我来,对一个灵宠出手,卑劣无耻,叶师兄也是,帮一个低劣小人说话,当真是是非不分,是我瞎了眼,看错了你!” 这是霍灵儿生前最后一次和叶思远见面,结果也是不欢而散。 他知道事情的始末,也看见了霍紫玄约她前往后山的信笺,可是被霍紫玄污蔑时,被蓝秒机刁难时,他依旧一言不发,没有丝毫帮她的意思。 现在这么一出,实在是可笑。 “师妹这么说,是还在生我的气吗?你不要怪蓝长老,他答应你请离揽月派后,也十分后悔,只要你愿意,揽月派始终是你的家。” 凤之辰以为自己耳朵坏了,她蹙紧了眉,头一次认真对上叶思远的视线,“什么意思,我还能回揽月派?” “这是当然,一个人在外漂泊的感觉不好吧,蓝长老之前也是被你一时气到了,才同意了你那么荒谬的话。” “掌门同意?” “师尊他自然也愿意的,还狠狠训斥了蓝长老,说他性子太急,伤了后辈的心,当然,那日我也是心情不好,才对你说了那些话,对不起,我一直都想说的,可惜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时间。” 凤之辰冷嗤一声,心情不好?霍灵儿单纯看不出来,她可看得分明,这个叶思远之前对她的温柔、鼓励,不过是看在她霍氏女的身份。 后来对她不假辞色,也是因为她真正身世败露,一个没权没势又修炼无望的人,还有什么笼络的必要吗? “多谢揽月派好意,也多谢叶道友好意,不过揽月派太大,我不过是个没什么建树的小小修士,就不回去碍各位的眼了。” 虽然不知道叶思远的目的,但是揽月派,她才不要回去,这事一看就反常,把她叫回去,还不知道怎么背地里磋磨呢。 凤之辰不想与叶思远纠缠,拉着聂星海就走,今日的比赛也不过是练气期,没什么好看的,又碰到不想见的人,再待着也无益。 可叶思远却突然急了,“师妹,若是我说,为了我,你也不打算留下来吗?” 凤之辰闻言十分诧异,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可一瞬间又有些了悟,原来霍灵儿的小心思,早就被人看出来。 她自以为配不上对方,只敢暗戳戳的单相思,一边苦恼大师兄眼里只有修炼,没有儿女情长,发现不了女儿家的小心思,一边又窃喜,这样也挺好,对谁都一视同仁,除了霍紫玄。 可每每心中酸涩时,霍灵儿又觉得是自己太小心眼了,因为她问过大师兄是不是喜欢霍紫玄,叶思远却十分意外,反问她,“怎么会这么想?” 或甜蜜或酸涩,都不过是少女不敢言说的心事罢了。 可现在看来,叶思远并非不知道,只是享受着霍灵儿对他的好不挑破罢了。 毕竟叶思远可没少从霍灵儿手中拿东西,只不过没那么明显罢了,只是每每缺什么时,在霍灵儿面前故作苦恼的转一圈,霍灵儿就会将东西双手份上,面对叶思远的答谢,也说什么都不肯要,还真是傻得可怜。 “叶道友,似乎误会了什么,我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我的决定,而我与叶道友的关系,似乎也没达到这个地步。” 凤之辰正准备离开,却碰到飞驰而来的江瞰派弟子。 他先是暗戳戳看了眼叶思远,才趴在凤之辰耳边说,“揽月派霍紫玄在门口等您呢,说今日见不到您,不肯走。” 第52章 道侣不二人选 凤之辰眉心已经皱起了,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这么闲吗? “她指名道姓要见我?” 霍紫玄还真是好大的脸,她抢走了她的根骨,还敢在她门前叫嚣,就不怕她一怒之下杀了她? “那倒没有,她说的是,求见凤丹师,代表的,是揽月派。” 凤之辰眼珠一转就明白了大概,我说怎么今日一个两个如此殷勤,原来是她的身份泄了。 只是这霍紫玄恐怕不知道,霍灵儿就是她,她就是凤之辰吧! “凤道友,你看,要不要,” 凤之辰冷嗤一声,眼神冰冷,“当然是……不见!” 江瞰派院子外,霍紫玄烦躁地不停在门口转圈,“你们到底有没有说清楚,我,霍家嫡女霍紫玄,代表的可是揽月派,请凤丹师一见。” 江瞰派的弟子面无表情,“不好意思,霍道友,凤丹师也说了,她不想见你。” 霍紫玄咬牙切齿,不甘心的又转了几圈,突然大声在门口吼喊起来,“凤丹师,我是霍家霍紫玄,家师派我特请凤丹师一叙!” 然而无人理她,至此她才不甘心地走了,临走还不忘狠狠剜了一眼门口的弟子,“豪横什么,不就是一个破炼丹的吗!” 话虽如此,可想起昨日听到的话,霍紫玄还是心有不甘。 昨日她与霍御枫知道了这种补气丹,在掌柜的介绍下,了解到了炼制这丹药的人是个不输灵初之界三大家的人。 就动了心思,打算把这件事告诉自家师尊蓝秒机。 谁知道就在她去寻蓝秒机时,竟在小花园里无意中听到叶思远和掌门的对话。 “你可知道凤之辰?这几日派中多是关于她炼制丹药的传言,果真如此神奇?” “确实如此,弟子早已查验过,几乎没有杂质且吸收迅速。” 掌门游云阳点了点头,“别看只是初级丹药,可却十分考验炼丹师的功底,若能将人收揽在我揽月派,可解我揽月派人才岌岌可危的困局,你师祖怕是离飞升不远了!” 躲在不远处的霍紫玄脑筋转的飞起,没想到这人当真如此厉害,连掌门都赞不绝口,那她何必还去问师尊的意见,直接请了去便是。 若她能和这丹师成为好朋友,在门派中,也能被掌门和师尊高看一眼! 说起来,当初她和霍灵儿成为朋友后,门派中原本欺辱她的人,不也乖乖地夹起尾巴做人,甚至大气不敢出,怕她秋后算账。 说时迟那时快,霍紫玄顾不得听后面的话,迫不及待朝外面跑去。 辗转打听了许久,才知道这凤之辰乃是江瞰派的客卿,如今就住在江瞰派的院落中。 第二日,她命下人准备了许多礼品,早早在门口候着,谁知道,她在外面等了许久,竟是说什么都不肯让她入内。 而她走后, 两人的谈话,并没有终止。 “掌门尽管吩咐,弟子自当竭尽全力,弟子早已打听过,这凤之辰是江瞰派客卿,一名散修,若是揽月派提出丰厚报酬,想来不难将人招揽进来。” 游云阳抚着胡须笑得意味深长,“你只知此子名为凤之辰,可还知道她另一个名字?” 叶思远疑惑地摇了摇头,“还请掌门示下。” “或许不需要什么丰厚的报酬,你去就能事半功倍,当初那丫头好像挺喜欢你的,那人就是霍家从前的嫡女,霍灵儿!” 叶思远瞳孔紧缩,眼中满是震惊。 “怎么可能,她不过是个废灵根,就算用了奇怪的法子,勉强能够修炼,可炼丹,师尊,您是不是搞错了?” 游云阳没计较他的失礼,他刚得知的时候,也不太信,可事实就是如此, “思远啊,所有的弟子里,我最放心的就是你,看似处事待人温和有礼,可其实所有的人都未曾进了你的心里。” 叶思远慌乱的想解释,被游云阳抬手打断,“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这样的性格才最为适合修道,牵挂太多反而不是好事,极易走火入魔。” “但是,你可知霍灵儿如今的修为?筑基巅峰,比之你,也不差了,小小年纪又是如此厉害的炼丹师。” “思远,你心中可有考虑过未来的道侣啊?” 不怪游云阳对霍灵儿如此看重,实在是丹药师在灵初之界十分稀缺,且地位极高,基本都出自各大门派。 而且如今除了位于极北之地极为神秘的玄天教外,四大派中,如今数揽月派实力最为低微。 江瞰派打架或许不行,可人家阵法丹药无一不精,就别提别的,吕司言一个人就结交了灵初之界将近大半的朋友,毕竟谁也有求助丹药师的时候,更别提炼器师最好的,也在江瞰派。 虽然自身实力不行,可欠他们人情的人实力可不低。 而天辰派,这一届又出了两个惊才绝艳的天才,其中一人还是天辰派掌门之女,天辰派短时间内绝不会没落,甚至还会更好。 苍山派虽然损失了一个聂星海,可胜在,位于四派之首多年,积淀深厚,弟子众人,也不好惹,唯有揽月派,这几年人才凋零,拿得出手的弟子没几个,唯一修为高的,坐镇的大长老也处于元婴巅峰多年,羽化登仙很可能近在眼前。 若是此时霍灵儿这样有天赋的炼丹师加入揽月派,揽月派不仅不会成为垫底,甚至说不得还能往前靠一靠。 她如今展现出来的实力,可是比之当初的吕司言展现的天赋还要厉害许多,而吕司言已经老了,但是霍灵儿还年轻。 “她虽然只是筑基,配你金丹初期还有些差距,可是思远,你该知道一个炼丹师的份量。” 叶思远拱手作揖,“我明白师尊的意思,小师妹娇俏可爱,确实是道侣的不二人选,明日,我就会邀请小师妹重回揽月派,想必她在外流浪多时,也该明白有门派护着的好处。” 第53章 就她? 霍紫玄在凤之辰那吃了个闭门羹,十分委屈,“哥哥,那个凤之辰好大的架子,我在门外苦守她一日,她却连见都不肯见我一面!” 霍御枫听罢,眉心已经蹙起,“谁让你找的她?” 霍紫玄已经接连去凤之辰的门外守了三日,却都一无所获,她知道怕是她的身份太低,打动不了像凤之辰这个体量的丹师,可要让她这么放弃,又哪里甘心。 若是能借由霍家的势力,和凤之辰搭上线,她再在凤前辈面前,卖卖乖,讨个巧,总之和这样的大能结交,总不是坏事。 而且霍紫玄眼眸一暗,原以为霍灵儿走了,无论是霍家还是蓝秒机都会把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她会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女。 可霍烜对她的态度不冷不淡,蓝秒机也是放养状态。 虽然她只是高阶灵根,不符合亲传弟子的门槛,可她是霍家嫡女啊,既然将她破例收了,怎么也该好好教她吧。 偏偏大部分时间是见不到师尊的,遇到不会的不是自己琢磨,就只能问叶思远和霍御枫,偶尔一次就算是见到了,蓝秒机也没什么好脸色,眼神中仿若写着“资质愚钝”四个大字! 这让她怎么甘心,她霍紫玄和霍灵儿那个赔钱货不一样,她是一定要当人上人的! 霍御枫听了始末,脸上同样浮现出震惊,“你是说,掌门对这凤之辰都如此看重?” “确实如此,我们若是能借用霍家势力拉拢到这样厉害的一位丹师,爷爷也会夸赞你我吧?” 霍御枫抿着嘴笑了笑,“玄儿真是长大了,懂得为家里分担了。” 两人备了厚礼,再次前往。 凤之辰正在练习梨花漫雨第一式。 别看只是用灵力弹出银针,可弹的角度,力度的把控,却极难,对于灵力的精准度要求极高。 之前练习多日,凤之辰这一针,不提别的,破了筑基期的护罩那是绰绰有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破了金丹期的防护。 江瞰派弟子进来时,凤之辰的银针刚刚弹出,没想到有人靠近,立刻急速弹出另一根,将前一根打落。 小弟子还稀里糊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只听“叮”一声清脆的声音,两根银针从半空中掉落。 “凤前辈的暗器好生厉害,我都没有察觉。” 不等小弟子开口,凤之辰就已经猜到他为什么事来了。 “霍紫玄又来了?她还真是闲,看来一日后的比试,她十分有信心啊!” 说完,看向小弟子又笑得和煦,“怎么叫我前辈,这么见外,还是称我道友,或是名字都可以啊。” 从前凤之辰借住在江瞰派,又与他们年岁相差不大,甚至更小,即使厉害,可做人却没什么架子。 众人都是平辈相处,可这次出来,看了旁人惊异的表情,方才后知后觉,原来凤之辰早已翻越到同龄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尤其是外人这几日都在疯狂打听凤前辈的事。 他们做事时也不免用上了敬称。 “这次不只是她,还多了霍御枫!” 霍御枫卡在筑基巅峰多年,积淀深厚,算是霍家年轻一辈最被看好的弟子,霍烜更是对他寄予厚望,可以说霍紫玄代表不了霍家,但是霍御枫可以。 “哦?我那便宜哥哥竟然也来了,那倒确实要会会他们了!” 凤之辰眼眸中毫无笑意,嘴角轻勾,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淡漠,“让他们稍候,我一会儿就到。” 霍紫玄得了告知,高兴地脸立刻扬了起来,“我倒是以为,他有多么狂妄,哥哥来了,不还是乖乖出来迎客,呸,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霍御枫赶紧咳嗽一声,横眉瞪她,“到底在人家的地盘,慎言,而且,有些本事的人,脾气大些,也无妨。” 霍紫玄冷嗤一声,不置可否。 原以为对方很快就出来了,可两人又在门口不知等了多久,才看见一个衣影。 “拜见前辈,之前是我家小妹不懂事,多有叨扰,我替她赔罪了!” “既然知道叨扰,今日还来,你们霍家的人都是这么没脸没皮吗?” 霍紫玄自从被霍家认了回去,还没受过这么大的气呢! 当即就要暴起,却被凤之辰一个闪身轻松化解。 霍御枫立刻伸出手将人拉住,呵斥道,“休得无礼!” “哥,”霍紫玄气急败坏怒瞪凤之辰,“你看他包的这么严实,一定有什么猫腻,才不敢见人。” 凤之辰身上披着厚实的斗篷,将她整个人从头遮到尾。 兄妹俩以为能见到凤之辰的真面目,看见的不过是被斗篷包的严实的人。 “就凭你们,也配我露真容,今日来,不过是告诉你们,休要再纠缠不清,我凤之辰的门不是谁都能进的!” 江瞰派弟子立刻送客,甚至附和凤之辰,“没错,凤前辈可是我江瞰派客卿,哪里是你们这个层次的人说见就见呢,还是快走吧,别打扰前辈休息!” 两人等于被轰出门外。 等到二人走后,一直在墙角看热闹的聂星海才走了过来。 “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好让他们知道悔恨,当初被他们赶出门外的是多么优秀的你。” 凤之辰眼神淬着冷意,“只是悔恨,岂不是太便宜了他们,我要的是她的命!” 霍灵儿气冲冲的从凤之辰那出来,“哥哥,这人是不是也太狂,太不要脸了,你还说有本事的人都有脾气,我看她的本事不一定配得上她的脾气!” 霍御枫也阴着脸,在揽月派,还从来没人敢这样给他脸色看,可他到底比霍紫玄成熟许多,只是抿着嘴,不置一词。 霍紫玄忽然想到,“怎么好久,没看见霍灵儿那个贱丫头了,她不是也要参加大比吗?” 正巧两人路过报名榜单,霍紫玄嘴上挂着毒笑,“哥哥,我们也去看看吧,看看灵儿姐姐报的哪一组!” 在霍紫玄的印象里,霍灵儿一直是个废人,明明是个废灵根,无法修炼,却霸占着揽月派亲传弟子的位置,早在一开始,她就看她十分不顺眼。 哪怕如今已经知道她能修炼,可也不觉得她能有多大的本事。 霍御枫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两人在练气期上找了许久,竟没有她的名字。 霍紫玄拧眉疑惑道,“这几日都将心神放在了该死的凤之辰那个老东西那,霍灵儿确实没怎么关注,可她怎么连比试都未报名啊?” 霍御枫也核对了好几遍,没有,他想了想,说道,“灵儿会不会是已经筑基了呢?” 霍紫玄咬着唇,冷笑一声,“怎么可能,她不过是个废灵根,就算碰了狗屎运好了,耽误了的时间可是补不回来的,我比她多修炼一年,也才刚刚筑基,就她?” 第54章 小初 可是炼气期榜单上,是真的没有,而当日霍灵儿的样子,分明就是冲着大比来的。 再看不起她,也还是和霍御枫一起找起了筑基期,然而依旧一无所获,“难不成,她还能是金丹不是?” 霍紫玄又朝另一边看去,很快三个榜单全部看完。 竟是都没有,“我就知道,她不过是能叫嚣罢了,真让她实战,就怂了,竟连名字都不敢报。” 要知道,大比前三日报名,若是前三日未曾报名,大比当日来,也是无法参加比试的。 “我倒以为这凤之辰有多厉害,不过是一个筑基期,哥哥,比试那日,你不得狠狠打她脸,让她知道知道厉害!” 霍御枫虽然惊讶霍灵儿没有报名,可想到她的情况也不意外,而且凤之辰,霍御枫的脸色暗了下来。 筑基期大比,第一日。 所有选手都上台前抽签,抽中红签的人就需要守擂。 抽到的人,面如菜色,没抽到的人喜极而泣。 毕竟谁也不想当成被车轮战打的人,若是能休养生息,等到排名定位,再根据这几日的观察,挑战其中一人,才是把握最大的。 凤之辰抽签,聂星海面色淡淡,反倒是空连十分紧张。 “快给我们看看!” 凤之辰紧紧攥着签身,一脸忧愁,愁云惨淡。 空连都吓坏了,“不是吧,你什么运气,筑基期修士,怎么也得千几人,这你都能抽到?” 凤之辰坏笑着,摊开手,签身上空空如也,连一点子红都没有。 空连这才反应过来,“好啊,你敢骗我!” 凤之辰陪他笑闹着,视线却穿过众人,四处寻起了霍紫玄和霍御枫两人的身影。 “是在找你哥哥吗?” 一个声音,冷不丁从背后冒出,凤之辰面色不善。 正是那日突然示好的叶思远。 聂星海往前走了几步,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可周身的气势却冷了许多。 叶思远将手抬起,退后两步,“两位不必如此如临大敌,我们可以是友,非敌。我只是想找凤道友单独聊几句。” 聂星海看了眼凤之辰,见她点点头,才有些气恼的走开。 不远处的茶楼中 凤之辰品着手中的灵茶,看向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有什么话,不能直说,还需要如此神秘。” 叶思远嘴角沁着淡笑,半坐起身,替她将茶续满。 “师妹对我敌意何必如此大,我早就说了,我们可以是朋友。” “如果,叶道友叫我来,还是为了之前那些无聊的话,抱歉,恕不奉陪。” 说着,人已经站了起来,往屋外面走去。 “叶道友,不是好奇为什么没见着霍氏兄妹吗?” 微微扬起的声音,成功逼停了凤之辰,她回头沉沉看去。 “师妹不会不知道,这大比虽然说的是公平公正,可历来嫌少有四大门派弟子做守擂人的,除非确实能力卓绝,我记得霍师妹从前灵根有损,” 凤之辰总算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你是说,我今日没抽到红签,是你叶思远的功劳?” “不敢不敢,只是告诉师妹,霍氏兄妹不来,是早就知道,他们不会抽到红签,跟着他们的下人手中未抽签之前就已经有了空签,师妹今日是运气好,可明日呢?” “有话不妨直说,我这个人最讨厌绕弯子!” 叶思远笑了笑,比了个“请”的手势,等凤之辰坐好后,才开口。 “我从前对师妹确实有诸多误解,也算不上好,可是师妹当时的处境,也确实难让人对你好吧,修真界,当真超凡脱俗,远离人间是非了吗?不过是更大的一个染缸罢了。” “可是如今师妹今非昔比,单一个炼丹师的身份谁又能看得轻你,至于蓝秒机,他已经老了,这次你若是肯回揽月派,我一定护着你,绝不让任何人欺辱你,不是因为你是我师妹,更不是那些虚无缥缈的喜欢,而是因为,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合作伙伴!” 看凤之辰没有反驳,叶思远越发觉得自己说动了她。 “我知道师妹与从前大不相同,不再相信情爱,但是权利呢?这对你来说何尝不是一个机会,你做我的道侣,日后揽月派的掌门之位,除了我再无他选,你和我在一起,日后你想要谁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我知道你狠透了霍紫玄,可是你能拿她怎么样,她背后是霍氏家族,甚至还有揽月派,蓝秒机未必重视她,可你杀了她,就是在打揽月派的脸,不说别的,掌门都不会放过你,但若是我做掌门,你是我的夫人,这里面可操作的空间,” 叶思远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举起杯子,细细品着手边的香茗。 凤之辰瞧着他,嘴角慢慢勾勒出一抹笑意。 “我一直知道你这人表里不一,却没想到,下面却是如此的狼子野心,若是让游云阳知道了,不知该作何想啊?” 叶思远老神在在,并不惧怕,不仅如此,他灵力随手掐出一诀。 屋外忽然有人进来,手中抱着一通体雪白的灵猫,模样娇憨可爱,乖巧的窝在那修士怀中,喵喵直叫。 “小初的事,我很抱歉,可人总要向前看!” 凤之辰闲适的状态,在这只灵猫进来后,荡然无存。 不可否认,这是一只极好看的灵猫,可是,谁又比得上小初呢? 经脉中的灵力逐渐凝塞,心口也阵阵抽痛,那只陪伴她数余年的灵猫啊,想当初还是霍御枫害怕她烦闷,送给她的礼物。 第55章 故人来 “你不配叫它的名字,叶思远,你自以为揣摩了人心,可实际上不过是个笑话,小初从来都不是一只灵猫!” “今日的来意,我已经听懂了,可惜揽月派注定与我无缘,告辞!” 凤之辰走的十分决绝,故而没看到一向温柔体贴的叶思远,正一脸阴鸷的看着她,“凤之辰,你可别后悔。” 最后几个字气音十分微弱,随着风飘散在空中。 外面的赛事如火如荼,空连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看不见凤之辰了。 此时见她终于出现,忙不迭的拍她,“你跑哪去了,今日可是筑基期比试,上面的这些,将来可都是你的对手,可别怪我没告诉你,在台下多多观摩,才能在将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是是是,我的错,我这就好好观摩,” 凤之辰在江瞰派席位中坐下,最靠近她的这一面擂台上。 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子,刚刚打完一场,似乎正是力竭之时,勉力站着。 可下面的人丝毫不会同情他,甚至一女子立刻跳了上来,不过一道掌风就将男子扫了下去。 但很快,她也没有坚持两轮,打完一场后,哪怕看起来比刚刚那名男子好上许多,可比起早有准备的修士,不过十招就掉落下去。 “这人看着文弱,没想到倒是深藏不露。” 凤之辰顺着空连的夸赞看去,正巧看见擂台上的人一个巧力,就将刚刚上来的人送了下去,全程连半刻钟都没有。 “这人倒是聪慧。” “何止聪慧,这人从抽到守擂的签,打到现在怎么也五六场了,可脸不红气不喘,丝毫没有力竭的状态,倒是那些上台挑战的修士像是豆腐做的,不过一推就倒在了台下。” 凤之辰眼神认真了起来,若是说刚刚还有一定的侥幸,可每次,都能够做到精准的借力打力,就不是幸运,而是实力了。 上来的是一个壮汉,似乎十分不解这么个小白脸怎会连连取胜,认定是之前的对手太弱了。 他上了台,连最简单的客气行礼都不做,直接一个猛扑朝台上的瘦弱男子而去。 壮汉周身都有着极为厚实的灵力连带着裹挟而去,然而对面的人却是微微一笑,丝毫不显慌张。 一个转身看似简单,却能在对手的强压制下,十分从容,不仅如此,男人手中的笛子冲着壮汉身上不知呵斥微微一点,那人就像是瞬间失了力气,跌到台下。 这下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若是说刚刚还能嘴硬说是对手太弱,可被打下台的人却是在散修中十分有名气的程启刚,他可是在筑基中期停留许久,甚至能和筑基巅峰一搏的人,如今竟然被男子四两拨千斤打了下去。 众人踌躇,一时无人敢上。 之前在看台上未见踪影的霍氏兄妹不知何时也来了,座位离江瞰派不远,只闻霍御枫不断点头称赞,“这男子倒有几分本事,之后若碰上,你可要小心些。” “哥哥,你未免太过杞人忧天了,那程启刚不过是在散修中有些名声,那小子也就是打败了个乌合之众的小头头,今日这车轮战能不能坚持下来还两说呢!” “你这丫头,这是外面,说话还是注意些分寸!” 虽然如此呵斥霍紫玄,可脸上不也是不以为然,没将男子放在心上。 就连一向谦逊的空连也只是多看几眼,再发现凤之辰一脸惊异后,有些好奇,“凤道友,你莫不是看上那小子了?” 比起他的本事,他的那张脸更让人见之不忘,饶是不怎么注重相貌的修真界,也难以见到这样的美人! 凤之辰瞧着有几分熟悉,又有几分陌生的脸,玩味儿的笑了笑,“确实看上了,”尤其是他手上那只熟悉的笛子,可不是故人来吗? 一个人的脸或许能够通过易容丹改变,可一个人的法器,尤其是如此特别的法器,实在是让人见之难忘啊。 庾俊,一个魔修,竟然如此大胆,一路招摇的参加道修大比,有趣,有趣,实在有趣! 小臂上一阵钝痛,凤之辰低下头,就看见一只紧紧锢着的大掌。 “你喜欢那样的?娘娘腔似的,有什么好?” “啊?”凤之辰一脸茫然,这是谁又惹到这家伙了。 看着对方冲着台上努努嘴,她才反应过来,“你是说他啊,确实好看啊,没见那姑娘上赶着往他的擂台上冲,嘶~” 手腕处又是一阵阵痛,凤之辰立刻改口,“当然了,谁都没有我们聂道友养眼,那五官锋利似刀刻,那眼眸深邃似潭水!” 某人,终于是松开了她受苦受难的手腕子,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笑意。 一旁的空连直接看傻了,“不是吧,以前只觉得凤道友于修炼一途上天赋异禀,没想到拍马屁上,也是如此让人望尘莫及!” 话音刚落,就收到来此聂星海警告的眼神,立刻收了话头,狗腿的笑了笑,“真是的,凤道友夸人怎么竟夸大实话,嗯……聂道友还真是……英俊非凡啊!” 聂星海耸了下肩,将空连搭在上面的手抖落,毫不客气道,“好好观战,别恶心我。” 空连瞬间睁大眼睛,有没有搞错,“别恶心我,切,刚刚你怎么不和凤之辰这么说。” 当然了他也只敢小声嘀咕。 凤之辰注意力早就被台子上的庾俊吸引,确实有一些女修,反正也只是筑基初期,没什么希望,纯纯上来送人头的,基本上都是含羞带怯的。 而庾俊也十分怜香惜玉,旁的人,比如之前的程启刚,就是被他手中的笛子毫不客气怼下台的,摔得那叫一个惨。 可之后的女修,尤其是长得好看的,庾俊都极为温柔,女修摔到台下时,甚至用手中的笛子在半空中用灵力虚扶一下,让对方落台的样子不那么狼狈。 凤之辰瞧着有些熟悉的画面,好笑道,“还真是死性不改。” 第56章 这辈子只能活在我的阴影里 截止到比试结束,庾俊的分数最高,有十九分,这在往年中,都算十分高的。 除了他以外还有两人,值得注意,一个是有几分英气的女子,一柄红缨枪十分威风,虽是后半场入场,却也赢了不少人,有九分的积分;另一个则是国字脸的男人,灵气功法也中规中矩,稳扎稳打,有筑基巅峰的修为,也积了九分。 “这三人倒是有些本事。” 而另一边的空连,看着庾俊的双眼早已放光。 前面几场还有一些姑娘心有艾慕,上前挑战,可到底是五年一届的大比,怎能如此草率,很快就有不喜他做派的人上前挑衅。 刚刚还能四两拨千斤,可随着上来的人实力越来越强,到底是有些真本事被逼了出来。 庾俊除了笛子,最擅长的莫过于阵法,可阵法的短板,往往在于时间仓促,难以形成,且需要因地制宜,更是难上加难。 然而庾俊却游刃有余,对面强压,他就以柔克刚,对面若是以柔制柔,他又会快刀斩乱麻,很难让人钻了空子。 就算一时落了下风,也能迅速在台上摆出小型阵法,增加己方灵力,削弱对方,从而胜利。 直到打完最后一场,他身上都算不得狼狈。 庾俊对着台子上的众人,笑得有些玩世不恭,举着手作揖却带着些吊儿郎当,“多谢各位承让。” 然而很明显,四大派除了江瞰派的古道子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其他三大派,对庾俊多有不喜。 其中以揽月派最盛,蓝秒机看向台上的眼神甚至冰冷,“油嘴滑舌,靠投机取巧获胜的小子罢了。” 这是说他之前勾得姑娘们主动给他送分的事。 比试结束,众人都散了,凤之辰亦跟着人流往住处走,可却感觉如芒在背。 一回头却什么都没有察觉。 “今日收获如何?我看除了庾俊外,其他两人不足为惧。” 聂星海摇了摇头,“未必,赵中此人有些本事,今日明显没把看家本领拿出来。” 他说得是那个国字脸的男人,确实是,每一场看似赢得艰难,实则都没超过十招,这人对灵力的把控着实有些恐怖。 很快便到了第二日, 凤之辰虽然知道今天可能不会那么幸运,可对于头一个签就抽出自己,还是有些无奈。 不过既然抽到了,就不能浪费不是,她眼中含着笑意,望向不远处趾高气昂的霍紫玄。 霍紫玄今日倒是早早就来了,昨日躲懒,被蓝秒机好一顿责骂, “你哥哥筑基巅峰,平日里又勤加练习,拿个前三都没问题,不去也就不去了,你一个刚刚筑基的修士,不在这种难得的时候多积累些经验,竟然还学霍御枫,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 大早上就灰头土脸,好不狼狈,谁知一抬头就看见凤之辰对着她似笑非笑,顿时火气涌上心头。 “你这贱人还敢笑我?连比赛都不敢参加的胆小鬼,有什么资格嘲笑我!” “怎么怕在场上遇到我,一个失手将你打死?” 凤之辰微抿着嘴,看向不远处的霍御枫,眼神微妙,“你怎么知道我没报,前几日哭着上门求我时,你可不是这态度。” “谁求你了,霍灵儿,你莫不是癔症了……”话还没说完,突然脑海里突然闪现,当日偶遇她时,她就和江瞰派弟子站在一处,昨日更是直接坐着了江瞰派看台上,而说起求,这几日,她只拜访了一个人, 那人就是,凤之辰! “你,你,” “是我,你之前不是在外面哭求吗?怎么如今见到,激动的连话都不会说了?霍紫玄,你口口声声说我是贱人,标榜自己的不同,可我就算把霍家这个姓给了你,你不还是一样不如我,永远被我压一头。 说着,低笑一声,凑到她的耳边,“如今的你,和当初那个初入涪陵城,又脏又贱的小杂种有什么区别,霍家的姓也拯救不了你,你这辈子都只能活在我的阴影里!” 最后三个字犹如诅咒,明明凤之辰是轻声细语,可对于霍紫玄来说,犹如炸弹。 “不,才不是,我早就不是当初的我了,你个贱人,你才是低贱的杂种!” 霍紫玄异常的激动,瞬间引起霍御枫的注意,他皱着眉,快步走来,“怎么了?” “哥,哥,她骂我是贱种,” 霍御枫手扶着亲妹妹,看向霍灵儿的眼神却格外复杂,尤其是在对上了那一双十分淡漠的眼,“玄儿,你糊涂了,灵儿不是这种人。” 霍灵儿只是娇蛮任性,却绝不恶毒,要不然也不会看当初的紫玄可怜,收留她,还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将霍家的姓借给她。 “哥哥!”霍紫玄目眦欲裂,对于霍御枫的偏袒,心中更加愤怒,瞪视凤之辰的方向,恨不得现下就杀了她。 然而凤之辰早就猜到,她朱唇微启,四个大字一字一顿无声从口中脱出。 霍紫玄,怒火更炙,那分明是,“手、下、败、将!” 比试开始 凤之辰足尖轻点,十分轻盈的落在擂台上。 高高在上,犹如神邸望着脚下弱小的蝼蚁,嘴角上挑似笑非笑。 那一刻,霍紫玄只觉得她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压得她喘不出一口气,双目赤红,一字一句道,“哥哥,我要杀了她!” 霍御枫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风轻轻吹起少女的衣摆,从前的依恋通通化为漠视。 明明从前最亲近的人,现在却连陌路人都不是,他低头握紧了手中的佩刀,“紫玄,算了吧,灵儿她不是你的对手,她的根骨你已经得手,又何必赶尽杀绝!” 霍紫玄头一次用力将霍御枫推开,没了一直以来伪装的小心顺意,“反正我不过是筑基初期,前三与我无望,她如今不过一个散修,杀了她也不会有人为她做主,哥哥,你只有一个妹妹,那就是我!” 说罢,也不管有些怔愣的男人,手握灵剑,几个起跳,稳稳落在擂台上。 而这时台子上已经上来了一个人,那男人十分不满,“你这姑娘,是我先来的,挑战也是要分先来后到的!” 霍紫玄眼神一凛,声音低沉,“滚!” 第57章 谁比谁恶毒 那散修看到了霍紫玄身上揽月派的内门弟子服,多少有些怂,又被对方低气压所摄,乖乖让出了地方。 霍紫玄眼带冰霜,“凤之辰,你一个父母不详的野杂种,也敢骂我是贱种,我今日就告诉告诉你,有些话不能乱说,得罪了人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次可没有霍氏给你撑腰!” 撑腰?凤之辰觉得十分好笑,想当初她被选入门内,流言四起时,霍家无动于衷,由着旁人议论耻笑,后来仇人追到揽月派弟子居所,差点死了时,那么久,也从未有人来救。 霍灵儿不过是霍家的一颗弃子,什么时候撑过腰! “出招吧。” 一把灵气四溢的剑被霍紫玄从剑鞘中抽出,下面没见过世面的散修已经阵阵惊叹——竟然是“夏雨”剑,一个筑基期的女娃娃,用的灵器倒是十分厉害。 随着下面议论声四起,霍紫玄脸上得色一闪而过。 “这把灵剑,你肖想很久了吧,可惜啊,当初哥哥早就找见了,却没给你,给了我,如今就让你享享眼福,能死在这把剑下,也算你的造化了!” 凤之辰心如止水,可就是感觉到身体里有另一个人撕心裂肺,痛到快要崩溃,之前附有条件的献祭,弊端也逐渐显露,神魂似乎在撕裂,难以相融。 这世上怕是再没有人能和霍灵儿如此感同身受了。 霍御枫手中的刀名为“冬雷”,是霍灵儿费尽心力为他寻来的。 想当初为了这一把灵器,她一个没有灵修的普通人,亲自前往苍山派拜访铸器大家罗胜鸿老前辈,即使被百般看不起,百般刁难,都甘之如饴,就是为了这把冬雷,能在霍御枫十八岁时送出。 想当初被赶出门外,她一直在外连跪三天三夜,最后昏迷,罗老前辈才松了口。 “你这女娃,岁数虽小,性子却倔,倒是有情有义,你哥哥有你这样的妹妹,也是他的福气,只望将来你的情义不被辜负。” 之后就将早年铸造的冬雷卖给了她,送出这份礼物时,霍御枫眼中的惊喜难以掩饰,他笑得开怀,高高将霍灵儿举起,“灵儿,你真是太好了,放心,将来等你十六岁生辰时,就将夏雨为你寻来,为你庆祝!” 现在确实寻来了,可惜却不在她的手上。 “呵,”凤之辰低声嘲讽一笑,再一睁眼哪里有悲伤的样子,刚刚稍显微红的眼眶就像是霍紫玄的错觉,“能力不行,找的靠山也只会找现成的安抚你,霍紫玄,你还是不行啊!” 霍灵儿,别难过,这些人不值得,今日我就为你讨回公道。 果然在心中默念后,暴躁的灵力逐渐驯服。 而另一边霍紫玄早已气得双目怒睁,“霍灵儿,当初我取得了根骨,今日就杀得了你!” 话未至,剑已到,不愧是地级灵器,霍紫玄明明只有筑基初期的修为,硬生生因为这一把灵剑发挥出筑基中期的修为来。 若是平时对方攻势如此猛烈,凤之辰一定会躲闪,再寻机会打回去,可现在,她避都不避,手中鞭子舞得生风,直面迎了上去。 不过一鞭霍紫玄手中的灵剑已经脱手而去。 然而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下一鞭已经如期而至,犹如蛇头瞬间窜上她半个身子。 这一鞭毫不留情,皮开肉绽。 霍紫玄痛呼着护住了伤口处,看向她的眼神犹如毒蛇散发着寒芒。 可凤之辰怎么可能等她反击,这才哪到哪? 又是一鞭,随着“啪啪啪”的响声,很快霍紫玄已经连站都站不稳,身上没了一块好皮! “够了!” “住手!” 霍御枫在台上疾声厉呵,不过瞬息已经到了擂台下,一个翻身上了擂台将人护在身后,目光中刺着冰刃,“之前紫玄和我说你的坏话,我还不信,没想到如今,你当真变得如此恶毒!” 恶毒?凤之辰只觉十分可笑,霍紫玄不过是受了几鞭,一些看起来吓人的皮外伤,就是她恶毒了,而霍灵儿可是死了啊,神魂俱灭,他那个时候怎么没觉得霍灵儿可怜,没觉得霍紫玄恶毒! 最主要的是,这可是比试啊,谁比试还讲情义? 凤之辰冷笑一声,“霍家好大的威风,这不过是正常比试,只要她不认输,我就打她有什么不对,难道在这涪陵城,其实霍家才是主人?” 身上的威压一沉,凤之辰抬眼瞧去,正是叶思远漠视的双眼,和蓝秒机无悲无喜的眸子以及坐在一旁痛心疾首的霍烜。 其他两个人倒是无所谓,只是面对霍烜时,眼眸一沉,又见面了,老东西! 刚刚那一声“够了”则是蓝秒机说的,和霍御枫没什么痛痒的攻击不同,他此时身上的威压全开,集中在凤之辰身上。 厚重的威压让她一时之间难以喘息。 “灵儿,紫玄怎么也曾是你的同门,你下手也未免太过狠戾,连认输的机会都不给,鞭风密集,分明是要将人打死,五年一届的大比,意在友好切磋,可不是让你利用比试众目睽睽下杀人的!” “呵,好大一顶的帽子,怎么在揽月派的地盘大比就要以势压人了?散修难道就没有活路,明目张胆的替自己弟子作弊?最主要的是,若是刚刚她反应不过来,现在总能了吧,歪,手下败将,认不认输?” 霍紫玄刚刚被密集的鞭风所摄,浑身疼痛难忍,已经萌生些许退意,可对上凤之辰似笑非笑的表情和“手下败将”四个字,这口气却是怎么都咽不下去! “不,我绝不认输!” 这下,就连霍御枫都意外了,“紫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乖乖下来!” 一旁的蓝秒机都瞬间黑了脸,霍紫玄的话顶如是反驳了他刚刚的话,还真有些包庇的嫌疑。 凤之辰一摊手,看吧,不管我的事。 而霍紫玄也不是傻子,她不怀好意的看了眼凤之辰,靠在霍御枫耳边说了些什么。 霍御枫眼神有些复杂,“不至于吧,” “哥哥,她都要我死了,你还要维护她吗?” “那好吧,”霍御枫叹息了一声,充满惋惜的最后看了眼凤之辰,下了擂台。 第58章 不作数了 凤之辰撇了撇嘴,“怎么,能打了吗?” 霍紫玄轻碰了下伤口,疼得呲牙,看她的眼神满是恶毒,“当然可以。” 又是话未落,招式已至,一如既往地喜欢偷袭,不要脸! 凤之辰佯装漫不经心一鞭子打过去,虽然漫不经心,可鞭子却像是长了眼毫不客气直冲面门而去。 就在此时,霍紫玄一个后翻,刺耳的铃声乍然响起,就像是从脑海里传出的声音,瞬间就软了手脚,头痛欲裂。 “哈哈哈!”霍紫玄得意的扬天狂笑,“这可是霍家嫡女才有的地阶灵器——万年钟!霍灵儿有了这个,你还能拿什么跟我打!” 说完慢条斯理捡起地上的剑,一步步朝凤之辰逼了过去。 看台下的修士都为凤之辰捏了一把汗,虽然不认识这个女子,可她刚刚敢顶着揽月派元婴修士的威压,为散修鸣不平,就这一份勇气,也十分值得人钦佩,她说出的话,是多少散修的血泪! 这些四大派霸占着最好的资源,还处处排挤散修,今日的不公不过是灵初之界的一个缩影,可有多少人选择了忍气吞声,她这样硬刚的人少之又少。 尤其是对方根本不是因为实力出众赢得比赛,而是靠着身外物靠着法器,说到底还是靠着背后的家族门派势力。 众人心中的天平早已倾斜,都十分担忧凤之辰的处境。 霍紫玄洋洋得意走到凤之辰面前,夏雨在她手中嗡鸣,彰显着主人激动的心情,她并不打算直接结束凤之辰的性命,犹如毒蛇的眼落在了那一张漂亮的脸蛋上。 “霍灵儿,毁了你这一张脸,看你还能勾搭谁!” 一剑就要刺下,却在缝隙中看到一双带着笑意的眼,霍紫玄暗道不好,可是招式已出,难以收回。 凤之辰猛地一个下腰,腰身离地面极近,从霍紫玄腋下滑过,同时手上鞭风去势不减,狠狠抽在霍紫玄后背上。 血顷刻间将衣衫打湿,手中的铃铛被鞭风一卷,打落在一旁。 这一翻盘,甚至有底下的散修为凤之辰突然崛起而激动地尖叫,引来了台上几位大能眼神威压,声音很快就散了去。 凤之辰注意力高度集中,对台下事不甚清楚,而是依旧不留情面,不给机会,又是一阵密不透风的鞭风,霍紫玄直接跪倒在地。 鲜血从嘴角溢出,她背对着凤之辰的双眼满是怨毒,顾不上擦拭嘴角的血渍,而是不断默念着什么。 只见散落在一旁的铃铛,迅速变大,变作一口巨大的洪钟,不过刹那,就见凤之辰扣了进去。 听到万年钟落在地上沉闷的声音,她才擦着嘴角的血迹跌跌撞撞站了起来,双眼的恶意犹如实质蔓延出来,“霍灵儿,比起被毁容,看来你更喜欢被万年钟炼化成一团血肉!” 台下全是一片唏嘘惋惜之声,这个女子从目前交锋看来,实力不俗,一个散修能有不逊于四大派亲传弟子的修为已经十分难得,而且她还这样年轻,假以时日必是一方大能,如今却这样陨落。 可台上面的人却神情漠然,仿若死了一个无关紧要之人。 苍山派掌门徐轮,自始至终都闭着眼养神;揽月派掌门游云阳无悲无喜端坐,蓝秒机面上的嘲讽一闪而逝,仿若在嘲笑她自不量力;天辰派掌门穆幻天眼带悲怜。 唯独江瞰派众弟子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一口大钟,就连古道子都站了起来,而聂星海眉心攥成了一个“川”字,空连早已撸起袖子要往前冲了,却被聂星海拦住。 “为什么拦我,难道只能他们揽月派半路打断比试,我们就不行了?” “我信她。” 空连快疯了,旁人不知道万年钟的厉害,他一个懂炼器的怎么会不明白,“你知不知道,那可是万年钟,地阶灵器啊!别说筑基了,就连金丹期修士都能化为血水,用它越级挑战的,还从未有人失败过,你知不知道意味着什么啊!” 聂星海却依旧用力拽着他,声线低沉暗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然,“我信她,她不会有事。” 比起众人各异的神情,霍紫玄简直不要太过得意,她坐在高台上一口气吞下四五粒初级补气丹。 随着全身灵力的迅速恢复,惊异的睁开双眼,“凤之辰?可惜了,就算炼制的丹药再好又如何,还不是进了我的肚子,就算炼丹的天赋再好又如何,今日还不是被万年钟化成了一摊血水!”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霍紫玄恢复好了灵力,志得意满准备默念口诀收起法器,她坚信凤之辰早就已经成了一滩烂泥。 然而刚刚不过吐露一个字,扣在地上的大钟就被掀翻,凤之辰身上法衣破碎,浑身上下好不狼狈,可她除了狼狈,竟是毫发无伤。 身上连一个血口子都没有,更别提化为血水了。 霍紫玄震惊地喃喃自语,“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正要再一次念动口诀,凤之辰怎会给她这个机会。 鞭子比任何一次都要急都要快,霍紫玄连连后退。 眼看人就要掉下擂台,凤之辰眸光微闪,鞭子在半空中拐了个弯儿,瞬间将人带回。 与此同时,鞭身忽然炸开,细小毛刺裸露在表面,手中不断挥舞,不过片刻就形成一个从下到上的绳子圆圈,将人桎梏在其中,随着凤之辰手臂的不断挥舞,绳子不停靠近。 眼看就要将她绞杀在其中。 一道灵力瞬间打落。 “早就说了,你这女娃,忒阴狠,不过是切磋,竟要人性命!” 霍紫玄被他用灵力轻轻托起,轻盈落在台下。 又是蓝秒机将凤之辰的鞭风挡落,不仅如此,随之而来的掌风将凤之辰立刻扫下擂台。 刚刚在万年钟内都没受伤的凤之辰,此时口中吐出一口鲜血,以手扶地,眼神冰冷,“那不知这次的输赢又要如何算?” 蓝秒机眼神微闪,“既然你们二人同时落地,那这次的成绩就不做数了。” 第59章 会会你 刚刚压下的血气险些重新翻涌,凤之辰冷笑一声,“好,好得很!既如此,不若我与霍道友上台再比一次便是!” 霍紫玄面色惨白,虽然如今她吞了初级补气丹灵力已经恢复到鼎盛时期,可身上的鞭伤并没有好,碰一下就能疼得落下泪来,而凤之辰最后的那一下杀招,压迫感强到她现在都头皮发麻。 “不要,师尊,玄儿不愿再比了。”眼含泪水,身上的衣衫又被血水打湿,蓝秒机眼中有了几分怜惜。 “好,听你的。” “天辰派真是好大的威风,刚刚的比试明明是这位道友实力远胜于你派弟子,你却出手干预,不仅将人从擂台打落还将人打伤,难道这就是你天辰派的待客之道吗?还是说真的像这位道友所言,揽月派自视甚高,看不起我们这些散修呢?” 看不起,虽然是四大派默认的理念,可比起四大派,散修虽然个人实力不强,但胜在人多,若是因为今天一遭,让散修同仇敌忾共同抵制揽月派,揽月派也吃不消! 而且说话的人,还是昨天拔得头筹之人。 凤之辰抬眼看去,正巧看见对面的男人笑得肆意,还对着她眨了眨眼。 “老夫说过了,只是怕出了人命,故而才出手阻断,若是人人都在这擂台上肆意妄为,虐杀修士,那还了得!” 一旁一直目不转睛观战的赵中此时也十分不服,反驳道,“若是因为怕伤及性命救下那名女修即可,为何还要将那位修士打落,这本已是不公,如今那位修士提出重新比过,您却不让,怎么都说不过吧!” “依我看,要不然,就重新比过,若是不想,就主动认输,宣布那位道友获胜,如此才算得上公正!” 底下散修满脸同仇敌忾,可不是,刚刚整个过程他们看在眼里,那揽月派一上场就十分嚣张跋扈,叫嚣着要要了凤之辰的性命。 至于凤之辰的招式狠辣,这在散修看来再正常不过,散修生存困难,手下留情只会害了自己,更别提那女修那般嚣张,任对面是谁也不会好脾气让她肆意撒泼。 而且比起凤之辰的作为,揽月派的骚操作才更让人们厌恶,今日若是让他这样得逞,本已经低微到泥里的散修,日后岂不是更加难以过活。 “对,没错,要不然认输,要不然重比!” 刚开始这么喊得人就那么三两个,后来越来越多,逐渐成了百人千人怒吼。 蓝秒机也没想到一下会引起散修的如此反弹,紧皱了眉头,身上威压散开,这次针对的可不是一个凤之辰,而是整个大比周遭,台下散修受到无差别压迫。 修为高的还好,有些炼气期的散修已经嘴角渗出鲜血。 “原来这就是揽月派,这就是四大派,说的是以大比招天下英豪,实际上从来没看得起过我们,今日我们若是任由他们四大派如此欺辱,往后散修见到四大派弟子是不是还要跪拜磕头,要不然就不配活着?” 本来因着蓝秒机的威压,众人声势减弱,可随着这句话,又加上年纪较轻有的血性的修士咽不下这口气,也怒斥道。 “道友们,我们眼巴巴来参加所谓公平的大比,可这大比根本就是为了四大派自己准备的,稍有厉害的就想办法将人打压,我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跪舔他们四大派们!” “这届的大比早已失了本心,这样的比试不参加也罢!” “对,我们走,让他们四大派自己玩去吧!” 眼看人群蠢蠢欲动,都要向外走去。 一直作壁上观的游云阳才出声喝止蓝秒机,“秒机,这件事你做过了!” 说完,手向上一扶,周遭的威压散了个干净。 他看向跪坐在地的霍紫玄,声音冷淡,“我揽月派的弟子,愿赌服输,你可认输?” 霍紫玄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游云阳可不是蓝秒机和霍御枫,会对她有怜惜,眉眼一冷,“这么说,你是要重新比过了?” 霍紫玄这下不装了,要真是重新比过,师尊和哥哥在掌门的威压下,肯定是不会帮自己了,那岂不是要被打死。 连忙摇头,“紫玄认输,”对着游云阳尚且乖巧,等视线转到霍灵儿呢,又满是怨毒。 凤之辰就像是没看见一样,而是对着主位作了一揖,“多谢掌门,主持公道。” “不过,既然是你赢,那今日的比试还未结束,你还需要守擂,可行?” 空连在台上捏紧了手掌,暗骂这老东西不要脸,被你家长老打伤你是一句不提,那可是元婴一掌,凤之辰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筑基,让她带着暗伤守擂,居心叵测! 然而凤之辰面无表情,微微颔首,“自然。” 霍紫玄被霍御枫接到了台上,凤之辰也上了擂台,抱着鞭子闭目养神。 一时之间无人上台。 凤之辰刚刚和霍紫玄的交手,众人有目共睹,就连霍紫玄拿出万年钟都没耐她何。 然而她受了伤吐了血,也是不争的事实。 有人怜惜她刚刚被针对,不愿趁人之危,有人却觉得捡了漏,正是好时机。 很快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上了台,“凤道友人长得美,身手也好,我来领教领教。” 敷衍的行了一礼,直接就攻了过去,那男人原以为凤之辰受了伤,怎么也会有灵力凝塞之感。 谁知道他都来不及找出破绽,就被凤之辰几鞭子打落。 看着被打下台狼狈的男人,凤之辰冷笑一声。 想要趁人之危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蓝秒机随手打出的一掌,可比当初单芙那一掌轻多了。 当时她不过练气期尚且凭着体内凤凰血脉和异法,靠着意志力撑了过来,如今她都已经筑基巅峰,哪里还会那般狼狈。 若是普通的筑基巅峰修士怕是早已爬不起来了,可她体内有着地阶极品的冥火,又加上自己用灵力铸造的骨骼和经脉,体内灵力非常人可比,就算越级打金丹中期修士也要一战之力。 不过一个小小筑基,也敢在她面前放肆! 那人跌落后,不过片刻,从看台上飞身下来一人,“霍灵儿,你竟敢打伤霍师姐,就让我来会会你!” 第60章 再给我酿几坛桃花酿 凤之辰抬眸看去,正是揽月派的一个内门弟子。 没想到霍紫玄那样的人品,竟还有追随者,凤之辰也不废话,她对和霍紫玄相关的人都没有好感。 这人比刚刚那人稍微厉害一丢丢,但也没厉害到哪里去,不过多撑了五招,最后还是一样被扫落台下。 那男人似是觉得失了面子,气恼道,“你偷袭我,不讲武德!” 凤之辰冷笑一声,“来台上比试,不打架干什么,讲道理吗?” 台下一阵哄笑,被众人指指点点,饶是他脸皮够厚,这会儿也有些恼羞成怒,掩着面走了。 凤之辰扫视周围,冷声道,“还有谁鸣不平,尽可以上来一决高下!” 她说完这话,众人的眼神都暗戳戳看向了不远处的霍御枫。 霍御枫可是揽月派十分看好的人选,这些年也声名在外,最主要的事,他可是霍紫玄的亲哥哥! 而看刚刚的架势,霍御枫对霍紫玄分明在意的不行,对从前的假妹妹,那可是毫不留情。 就连霍紫玄都期待的看向他,然而他却坐在那不为所动,甚至在对上凤之辰的眼神后,眼里还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怜惜。 凤之辰很快就错开眼,每次看到对方装模作样的表情,她都忍不住作呕。 刚刚两场比试,让人看清了凤之辰的实力,即使身中一掌,也丝毫不影响她的发挥,道行浅的人已经被打怕了,不怎么敢上前,有真本事的,都保留实力,不愿与她硬碰硬。 一时之间,竟然无人迎战。 凤之辰等了一会儿,实在无聊,干脆盘腿坐在地上开始调休。 就在此时,一个略带爽朗的笑声响起,“道友的本事令人钦佩,为众散修说话的气度更是让人敬仰,晚辈不才,还请道友指教一二。” 凤之辰睁开眼看见的就是一个十分爽朗的少年,看着年岁不大,身上未着任何门派弟子服,散修无疑。 “倒也不必如此客气,管你样貌,不过是同龄人,不嫌弃,直接叫我名字即可。”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对方不过筑基初期的修为,而且观他气息,应当是刚刚入筑基不久,还真是来讨教的。 凤之辰也不为难,比起刚刚的疾风暴雨,此时简直称得上温柔了。 那男子最后一个站立不稳,掉下了擂台,还不忘站起来对着凤之辰行了一礼,“多谢凤道友谦让,晚辈受益良多。” 不怪少年如此客气,实在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这男子打得规矩,也确实是来讨教的,凤之辰也感觉得出来,比起将人挑落,更多的是喂招,帮助男子找到自己招式的漏洞,这简直称得上是教学了。 故而走时,也十分恭敬感激。 很快,一天就过去了。 大部分散修依旧是被打落居多,没有几个能一直守擂到结束的。 从头守到尾的除了凤之辰外,还有另一个女子,凤之辰有十八分,而那女子也有十五分。 这在散修中已是十分不俗的成绩。 第三日 凤之辰的暗伤还没有好全,比起昨日,今天的比试才是重量级。 空连有些担心,“凤之辰,你小心些,昨日你可是把整个揽月派都得罪了,他们的弟子必然会针对你,尤其是霍御枫!” 凤之辰当然知晓,昨日霍御枫按兵不动,她就猜到对方是要保留实力,好今日夺冠,根本不像昨日人们猜测的那样,对她这个曾经的养女有感情。 感情,呵,这种东西霍紫玄得到的都少之又少吧! 凤之辰不是霍灵儿,会因为霍御枫的差别对待而伤心难过,她看问题比霍灵儿透彻多了。 霍灵儿以为霍御枫对霍紫玄好,是因为霍紫玄抢走了哥哥的宠爱,可是凤之辰却知道,若是真心为你着想的人,怎么会被轻易抢走,能被抢走的,又哪里有什么真心。 说到底,霍御枫做的一切都是因为霍家的态度,霍家认可谁,他就对谁好,仅此而已,他谁都不爱,只爱自己。 排名已经出来 前三是庾俊、凤之辰、江音,积分分别是十九、十八、十五。 除了第四第五的赵中和那个拿着一把红缨枪杀出重围的女修,都是九分外,其他的不过是些乌合之众,最后一名甚至只有两分。 这是榜单上一到十八的排名,不在榜单的人都可以挑战榜单上的人,赢了榜单上的人可以将输的人的积分全部归为己有,榜单上的人被除名。 同时榜单上的人亦可以互相挑战,积分少的人挑战成功可以获得积分多的人的积分,但是积分多的人输了,积分却不会清零,他可以拥有积分少的人的积分,相当于互换。 但是积分多的人若是赢了,那积分少的人所有积分会叠加到积分多的人身上,而积分少的人会被除名。 举例来说,若是榜单外的人挑战凤之辰,凤之辰若输了,则那人直接排名第二,凤之辰则在榜单上除名; 若江音挑战凤之辰,赢了,江音就有了十八积分,但是凤之辰却不会在榜单上除名,而是落到了第三的名次有十五积分,但是倘若凤之辰赢了,江音就会除名,所有积分会被凤之辰收入囊中,其他名字顺延向上。 没一会儿榜单上就剩下了前五,后面的人都被四大门派弟子挑落。 而凤之辰原以为,挑战自己的会是四大门派弟子,却没想到竟是庾俊。 他眨着桃花眼,笑得暧昧,似乎是说,你看,我们又见面了吧。 凤之辰拧眉看他,淡淡陈述事实,“你打不过我的。” “没打怎么知道,你又怎么知道,那次一别后,我的实力不会突飞猛进?” 手中的笛子被他玩世不恭的拿在手里,看向她的眼仿若有无限情意,“凤之辰,敢不敢和我打一赌?” “你要赌什么?” “若是我输了,就再给我酿几坛桃花酿如何?” 凤之辰还以为是什么,不过是桃花酿,简单的很,“没问题,这有,”话还没说完,突然反应过来,带着几分愣怔的看向他。 第61章 别怪当哥哥的心狠 男人嘴角一扬,笑道,“出招吧。” 不出意外,庾俊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但是他倒也没放水,两人你来我往打的十分激烈。 最终凤之辰用了半个时辰破了他的阵法,赢得了胜利。 庾俊抱着手臂,赞叹道,“凤道友比从前更厉害了许多,多谢刚刚手下留情了。” 早在两人打的如火如荼时,其他人也十分激烈。 后面的十八名开始,被逐渐取代,甚至苍山派的一名弟子直接连着挑落十五名十四名一直到第八名,手里面积累了十五分之多,与江音并列第三。 有从下打到上的就有直接挑战前三的。 庾俊的面前是一位蒙着面纱的女修,乃是天辰派十分看好的筑基修者,她上来的瞬间,天辰派就有一片叫好声。 而江音则对上了排在第五的红缨枪女子,名唤冯澄。 凤之辰的对面则又是一名老熟人——霍御枫。 今日的擂台和昨日就安全不同,昨日上台挑战的人水平层次不起,而经过前两日的过滤与筛选,今日敢挑战的无不是有几把刷子的人,故而每一场时间都极长。 大家旗鼓相当,很难瞬间分出高下。 霍御枫面上带着无奈,“灵儿,我最怕遇到的就是你,可却还是没逃过。” 凤之辰冷笑一声,明明最是虚伪,还偏偏总是装的情非得已,好像万般选择皆是无奈。 可惜她不是霍灵儿那个被亲情蒙蔽的小女孩,会相信霍御枫表面的迫不得已,相信他的亲情陷阱。 “不想打,大可以现在下,不必装深情在这恶心我,该不会霍道友是知道自己打不过,所以想用歪招把我恶心下去,你就能得了这魁首吧?” 霍御枫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伪装的难过差点演不下去,尤其是听到下面肆无忌惮的嘲笑声。 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到庾俊一张嬉皮笑脸,眼中暗生恼意。 等回头看向凤之辰时,又全是叹息,“灵儿,从前你娇蛮任性,我只念你年岁还小,多有纵容,没曾想无限纵容下会让你现在变得如此恶毒自私,不过一个大比,竟还想要曾经好姐妹的性命, 说到底都是我这个当哥哥的错,是我没有教好你。” 霍御枫痛心疾首,说得激动的地方甚至眼眶微红。 不了解实情的人,光看这一场表演,只怕也会认为霍灵儿是什么罪不可赦的人呢。 她低垂着眉眼看着被他紧握的冬雷,笑得越发讥讽,“我竟让哥哥如此失望,不若将当年灵儿所赠之物还回,省的眼不见心不烦?” 霍御枫倏尔愣住,不知道是因为久违的“哥哥”二字,还是因为冬雷。 凤之辰见对方就像是没听见一样毫无反应,更加看不起他,“还打不打了,你上来不会就是为了和我叙旧的吧,我和你可没什么旧可续!” 说着手中鞭子已经抽了出去。 霍御枫果然不是霍紫玄那个草包可比,哪怕注意力不在这里,也能极快的反应过来,侧身一个闪躲,鞭子擦着衣袍落地,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 揽月派已有弟子不满,“霍灵儿这个废物,不过是靠着曾经霍师兄的一点儿余情,竟如此得寸进尺!” “要不然怎么会被逐出师门呢,昨日我还觉得紫玄师姐太过分了,今日却觉得,活该如此!” 旁边另一个弟子也气愤不已,怒瞪着霍灵儿,像是她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错事一般。 “就是的,当初霍师兄对她多好呀,有求必应,在师门中也是呵护备至,如今刀剑相向毫不留情就算了,还趁着师兄伤感之时,趁机偷袭,可师兄为何伤感还不是因为她做了错事却不知悔改!” “要我说有这样的妹妹,还等她幡然悔悟什么呀,早就杀了清理门户,哪用得着今日让她这样败坏霍家名声!” “人家早就不姓霍了,如今更名凤之辰,当初更是自行请离的山门,更没做什么有损道义有损门规之事,甚至一路行来,帮了不知多少人,怎得就如此心黑,这般诋毁他人?” 在一众数落中,突然出现个异类,众人很快将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 可那人坦坦荡荡,没一点儿遮掩不好意思的样子,甚至冷哼道,“看我作甚,难道我说的不对?你们口口声声说霍御枫对她妹子好,是送过她什么好的物件还是需要时陪在身边?似乎都没有吧,那这好又是如何得出? 难不成说几句和风细雨的话就是好,对她态度温柔些就是好?要是我碰到一个只知道平日里假惺惺,真正遇事时消失不见的哥哥,我连认都不想认,那还会像凤道友这般好脾气!” 这人正是之前的陵东,他从前也像这些人一样对凤之辰抱有天然的偏见,可随着石峡村一行,对凤之辰大为改观,甚至印象全然颠覆。 他这个人到底不那么圆滑,不然又怎么会派去做险些丢了性命的差事。 其他揽月派弟子都十分惊异看着他,其中一人蔑视的瞟了他一眼,“我倒是谁替她打抱不平,原不过是个外门弟子,霍灵儿还真是没什么出息,为她出头的不是外门弟子,就是上不得台面的散修,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物以群分,人以类聚!” 台下吵得热闹,台上打得激烈。 霍御枫捏紧手中的刀柄,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少女的实力。 怎么可能,他比霍灵儿早入门派两年之久,勤学苦练,还被师尊夸赞天赋极佳,聪慧异常,如今也才筑基巅峰。 而且他的修为可不是霍紫玄那个花架子,他基本从不用丹药,哪怕灵力枯竭,不到生死之危,也绝不轻易嗑药。 怕的就是丹药沉淀的杂质会影响将来的境界,如此稳扎稳打的修为,可对上霍灵儿竟有一丝吃力。 这让他难以接受,从前他可一直都是霍灵儿仰慕的存在,而且这第一名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凤之辰早就看他自视甚高的样子不爽许久了,几鞭子下去就将人抽服了,就这儿,打之前还巴巴的挑衅,还以为能比霍紫玄强多少呢,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凤之辰眼中的轻蔑,被他尽收眼底,心中恼怒异常,灵儿,别怪当哥哥的心狠,实在是你太嚣张。 第62章 杀了她 眼中划过一道暗芒,手上有什么细小的东西被悄悄投掷了过来。 他以为自己已经很小心了,可凤之辰练得功法是《梨花漫雨》,自己的绝招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用细如牛毛的银针突破防线,怎么会看不到霍御枫暗戳戳的小动作呢! 鞭子已经来不及回档,凤之辰以掌风灵力将这一下打了出去,虽然打出去的速度极快。 凤之辰还是看出些端倪,霍御枫打过来的暗器上分明散发着黑气,而那是魔修独属的死气! 庾俊能够隐藏魔气,混入道修参加大比,霍御枫未必不可以。 可是比起庾俊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霍家可是道修中有名有姓的大家族了,举一族之力培养出来的下一班接班人是个魔修? 岂不滑天下之大稽! 凤之辰微眯着眼看了过去,眼神中藏着深意。 似乎是没想到她能挡下这一下,霍御枫有一瞬间的慌乱,可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绪。 又是那一副好哥哥的模样,“灵儿,你我到底兄妹一场,你若就此罢手,紫玄那里我去解释,不会让她过多为难你的,霍家也不会!” 下面的人都在赞叹霍御枫大度。 虽然凤之辰很强,可在久负盛名的霍御枫面前,还是不够看,凤之辰能撑到现在,众人都以为是霍御枫放了水。 可只有一旁早已结束战斗的赵中看出几分不对,喃喃道,“霍御枫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打了这么久那位女修的灵力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甚至比之前更盛,一个筑基巅峰体内竟有如此雄厚的灵力,怕是金丹之下无敌手啊!” 凤之辰懒得搭理他,“有偷袭我,说闲话的这些功夫,用在比试上说不得还能出个奇迹,赢了我,越是这样越是显得自己心虚无用。” 凤之辰手上娩出个鞭花,边说边向他攻过去,霍御枫手中拿着长刀却有些招架不住,甚至是十分被动。 鞭身灵活轻盈,相比之下长刀略显笨重,左支右拙,难免有些顾不暇接,原以为说话能分散些她的注意力。 可凤之辰竟是不吃这一套,想起刚刚露出的破绽,若是让她赢了从这里走下去,不仅自己名声受损,甚至可能还会连累霍家,若是让爷爷知道,一定不会轻易饶过他。 想到霍烜,霍御枫眸光微闪,“灵儿,你知不知道爷爷知道你的死讯后,有多难过,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直避而不出,甚至对紫玄都十分冷淡,他一直很后悔没能阻止霍家长老将你逐出家门的决定!” 凤之辰冷硬的心脏,瞬间抽痛。 她以为她忘了,可是当日在家主院外的每句话,她都听得真切。 这个境界每一招都十分小心,哪怕是轻微一个晃神都会被对方抓到机会,从而被对面翻盘。 很明显凤之辰的心神不宁,瞬间就被霍御枫捕捉到了,他嘴角仰起个不易察觉的笑意,继续说道,“爷爷好几次问道你的下落都是唏嘘,灵儿,就算我和紫玄你都无所谓,可你不应该伤了爷爷的心啊!” 若说谁在霍灵儿心中占比最为重要,无疑是霍烜,要不然也会在当初听到那样的消息下,痛彻心扉,难以自持。 霍灵儿自幼父母双亡,是霍烜将人接了回来,给了她一个家,甚至对她百般疼宠,霍灵儿有多少娇纵任性都是霍烜宠出来的。 他对霍御枫十分严厉,对她却永远迎着慈爱的笑脸,“我们灵儿真厉害,都能进揽月派,这可是灵初之界四大门派,” “废灵根又怎么了,灵儿的上等根骨,可是别人梦寐以求却求都求不来的呢,相信只要假以时日,灵儿就能证明给那些背地里嚼舌根子的莽夫看!” “爷爷,你对灵儿真好!” “那是,我就这一个孙女,当然要把最好的都给她喽!” 在霍灵儿的记忆里,哪怕霍烜身为家主十分忙碌,可是只要有时间都会陪着他们兄妹俩,而且比起霍御枫的严厉,对她却十分溺爱。 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拉着老者的袖子撒娇,可以任性的说些过分的话,霍烜从不斥责,只会尽量满足。 每每被问及为何对哥哥这么凶,对灵儿这么好时,霍烜都会摸着她的头,一脸慈爱, “因为灵儿是女孩子啊,御枫将来要继承霍家,不能任性对他自然严苛,可灵儿是女孩子,无论有什么事,背后都有你哥哥,有你爷爷,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你自由自在,过得开心,爷爷和哥哥啊,就比谁都满足。” 这在当初的霍灵儿看来,霍烜和霍御枫,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爷爷和哥哥。 所以她明知道从没有人能够以武入道,却始终坚持不辍,甚至比揽月派的早课还提早两个时辰练习,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不辜负爷爷的厚望,有朝一日能帮到霍家,能成为霍家的依靠! “够了,一家人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凤之辰的鞭风看似更加密集,实则是失了章法。 凤之辰可以将自己抽离在外,可霍灵儿不行,难过到快要溢出的情绪将她层层包围,比起那日和霍紫玄打时,滔天的恨意,此时的难过却是因为最亲近的人带来而有着蚀骨剜心的疼。 心脏宛如被针扎一样,不是剧烈的,却密密麻麻带着隐秘的阵痛。 就是这个时候,霍御枫将手中不易察觉的回旋镖掷了出去,旋即打入凤之辰的体内。 她立刻察觉,攻势一滞,迅速撤回,眼中却有着滔天怒火。 不愧是一家人,都是一丘之貉,一样的卑鄙无耻。 还不等她探查打入体内的是何等诡异能量,霍御枫的表情倏尔就变了。 他带着几分无措,声音中有着无限的不可置信和惋惜,“我知道你怨恨当初霍家将你赶出家门,可你千不该万不该选择堕入魔道啊!” “什么,魔道?” “霍灵儿入魔了?” “我道修与魔修势不两立!” “对,杀了她,杀了她!” 第63章 我只信她 凤之辰眼神微冷,聂星海攥紧了手中的剑,眼底暗沉,空连早已激动的跳了起来。 “胡说八道,一群见风使舵,没主见的墙头草!” 霍御枫痛心疾首,指着她身上不知何时溢出的黑气, “灵儿,虽然霍家迫于形势将你逐出,可那原意也是为了救你,之前那怪人去揽月派刺杀你,爷爷虽然没有出面,可是心里一直担忧,这才在寻回紫玄后,和你划清界限,就是害怕因为霍家的原因,让你被牵连。” “可没想到,你不仅没有体谅爷爷的一番苦心,甚至还转投魔道,你太让我失望了!” 一席话,彻底坐实了凤之辰修魔。 底下的人更是议论纷纷,有的人之前因为昨日她的仗义直言,还有一些犹疑。 可现在肉眼可见的黑气从她身上蔓延出来,不确定的此时也确定了,尤其是听了霍御枫的话后,看向她的眼神瞬间就从惋惜变成了痛恨。 “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前尘往事,看来我们都误会霍道友了。” “也是昨日霍紫玄那么过分,应该是察觉了一些端倪,而霍御枫作为曾经的哥哥,可能一直都深信不疑,不相信曾经疼惜的妹妹会转投魔道,却没想到……” 蓝秒机早就站了起来,眼中满是嫌恶,“从前我只道你是懒惰,没想到如今竟是如此心术不正,魔修,见之杀之!” “掌门!”蓝秒机对着游云阳行礼,眼神时不时扫过凤之辰。 游云阳正襟危坐,对着蓝秒机微微颔首。 顷刻间,人已行至半空中,手握剑柄,对准擂台上的凤之辰。 被强者气息锁定,瞬间让她动弹不得。 除了蓝秒机外,单芙还有徐轮皆是一脸不善。 “想当初你勾引星海,让他手刃同门,铸成大错,我就知道你是个妖女,可没想到竟是修的魔道,这就解释的通了,星海一个好孩子怎么会突然性情大变,原来全都是你挑唆!” 不过是须臾,仿若天地间全是她的敌人,这一刻她突然理解了霍灵儿当初被人背叛的心情,明明毫无过错,偏偏无处可去,无处可躲! 可惜,她是霍灵儿,却也不是,坐以待毙,不可能。 凤之辰即使被数十道强大的威压连续锁定,却依旧挺直脊背,身形晃都未晃。 在几位元婴长老的压迫下,凤之辰嘴角和眼角、鼻口都逐渐渗出血迹。 她抬起手擦拭掉一些,看着指尖的一抹嫣红,只觉十分可笑,“好一个,颠倒是非,倒打一耙!” 凤之辰再一抬头,满眼无惧,整个脸上十分冷静,没有一点儿慌张无措,只有无尽的讥讽冷意。 “原来四大派给人定罪都是这么草率的,那不知道地底有多少孤魂野鬼哀嚎呢,不知道各位长老来日飞升会不会受业力影响,大道不成啊!” 这可以说是相当恶毒的诅咒了,修士一辈子为的不就是窥见大道,白日飞升。 “你这妖女,信口雌黄,老夫这就送你下去,以正视听,让你休要在这胡搅蛮缠,蛊惑人心!” 竟是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就要直接劈下。 蓝秒机的灵力远比当初的单芙雄厚,这一下怕是不死也要重伤,事后即便还了清白,也伤重难愈。 这一掌说时迟那时快,可一直紧盯着几人的聂星海毫不迟疑站在了凤之辰的身旁,就要替她上前硬接这一掌。 凤之辰大惊,飞快伸出的手只来得及抓住一抹衣角。 然而这雷霆一击,却被姗姗来迟的高永长化解。 他满脸怒容怒视着蓝秒机,“蓝长老好大的架子,一言不合就要喊打喊杀。” “哼,是他自己甘心替这魔修受过,与我何干!” “说到底他曾是我的弟子,做的错事也尽皆是被这魔修蛊惑,蓝长老高抬贵手,放过星海吧。”徐轮不知何时也来到了擂台上。 他面怀慈悲,“星海,为师知道曾经种种都是因为这魔女蛊惑,你若是能今后都远离她,就还是我苍山派大弟子。” 聂星海身上的毒气散尽,这几日徐轮就有所觉了,想他第一日见时,对方还是筑基,第二日竟然直接成了金丹期。 徐轮画的这饼,诱惑之大,连凤之辰都忍不住侧目。 聂星海如今修为是上去了,可当初在苍山派人人敬仰,如今只要是修士见了他无不嗤之以鼻,认为他是道修界的耻辱,一手好牌被打的稀碎。 “多谢掌门,只是我信她。” 一句话将刚刚徐轮的慈悲变作了笑话。 他面上露出一丝意外,毕竟,从前聂星海可是十分听话的,今日却选择当众扫了他的颜面。 “星海,你难道竟被这妖女迷惑如此之深?” 就连一直忍着没说话的高永长都忍不住了,“你和你师尊还置什么气,万不可因为一时的意气之争,丢了大好前途啊!” 这下尴尬的气氛瞬间缓解,可不是,聂星海只是气恼当初对他疼爱有加的师尊将他逐出师门,如今才不愿重回苍山派,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子真的放弃苍山派的大好前途。 “师尊?”聂星海笑着摇了摇头,他平日里极少言笑,如今笑起来竟有几分冰雪消融的好看,然而说出的话却没那么好听了。 他对着苍山派主位深深拜了一拜。 “我这些日子从未如此畅快,从前在苍山派时不觉,只觉日子如流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什么有趣,不过如此,可现在却觉得朝花夕拾,白驹过隙,只想着再慢些再慢些才好,脱离了苍山派,我才算是真正的活了,不为她,单为我自己。” “我救她,只因危难之中,她亦救我,她不是妖女,也不是魔女,她只是凤之辰,石峡村救众修士与危难之中的女修,仅此而已。” “对,没错,我信她,当初要不是她,哥儿几个早没命了,哪里还能参加这大比,人不能忘本!” 台下,正是之前揽月派的外门弟子陵东,他身边是当时一起的几个弟兄,都站了出来,为凤之辰作证。 就连天辰派穆棱月都从看台上站了起来,“虽然我一直都不喜欢她,可是聂道友说的没错,她确实救了我们大家,我不信她会是魔修。” “最重要的是,每届大比,都会在外放置明心境,就是害怕会有魔修混入,若凤道友是魔修,怎么进得了这涪陵城?” 第64章 验明正身 “可她身上却有魔气,这又从何解释!” 凤之辰冷笑一声,“这擂台上只有我们两个人,不是我,只能是另一个人喽!” “休得胡言!” 若不是聂星海挡在她的面前,又有众修士为她说话,蓝秒机恨不得当下就杀了她。 空连早在一旁看了许久,可是几大长老说话,他插不进去,如今却有了用武之地。 “谁说身上有黑气就是魔修了。” 他不停抖落着身上的东西,不一会儿拿出一个木匣子来,往前一伸,“那,就是这个,” 边说着边打开匣子,只见黑气从匣子中迅速渗出。 他身旁的弟子,都惊得不断退后。 “这是从前杀魔时保留的魔气,我特意炼制了这件法器将魔气装了进来,那你不能说我打开匣子放出魔气,你就说我是魔修吧!” 蓝秒机脸色难看,却依旧不肯让步,“即便如此,那也不能证明她不是魔修!” 自从挑起战火,就再也没有说话的霍御枫,忽然眼神闪烁,“其实这也好说,只需要探一探灵儿体内有没有魔气,就能得知她是不是魔修了。” 事到如今,霍灵儿绝不能活,刚刚交手之际,对方已经发现了他散出的魔气。 蓝秒机收了佩剑,点了点头,这倒是好主意。 凤之辰冷笑一声,看着霍御枫的眼宛如深潭。 这哪里是好主意,分明是催命符,修士体内怎可允许他人随意探看。 别说每个人都有秘密,就是没有,每个人的灵力也极为不同,任何一个人随意用灵力探入体内,都会受到体内灵力的疯狂反扑。 而一般做这种事的,往往都是修为远远高于被探者,一旦远高于自己的外来灵力进入,体内灵力不服反扑,外在灵力只会强力镇压,等到外来灵力撤走,被探者体内也早已一片狼藉,犹如暴风侵袭。 轻则躺个半年之久,重则可能神魂受损,这一辈子再难寸进,甚至疯了的也是有的。 “这怎么可以!” 空连立刻阻止,就连古道子此时也抚着胡须站了起来,“此招太过凶狠,就算验明正身,人也废了,不妥不妥啊!” 然而凤之辰勾着唇角,却说,“我答应,不过,若是我并非魔修,不知,霍道友和蓝长老如何啊?” 手心被重重握紧,凤之辰轻轻回握,安抚的拍了拍对方的手,再一抬眼,犹如冰针,眼角带笑,眼中无笑。 蓝秒机微眯着眼看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心中生起几分恼意,还从来没有后辈,敢如此质疑他。 “不是便不是,能如何!” “哈,”凤之辰只觉得这是个天大的笑话,她站在擂台上,俯视着台下的一众修士,“诸位,都该知道用灵力探查体内会有何等代价,我凤之辰行得端做得正,自是不怕查验,可是莫名其妙来这无妄之灾,肇事者难道不必付出代价吗?” 蓝秒机面色不虞,可面对众人口诛笔伐,还是不情愿道,“那你说如何?” “很简单,我也不用你和我一样探查体内是否存有魔气,只需给我跪着道歉。至于长老在天下人面前传讯道歉,如何?” “你!”霍御枫脸涨得通红,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羞辱他。 可凤之辰却似笑非笑道,“我冒着神魂受损的风险,你不过是下个跪,怎么,不愿?既如此,不验也罢。” 霍御枫面上一阵纠结,看起来甚至有几分狰狞。 他眼神晦暗,那道魔气他亲眼看着进了霍灵儿的体内,此时这傻姑娘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呢,只要探查到她体内潜伏的魔气,她就必死无疑! “好,我答应你,若是我的错,下跪道歉!” 凤之辰弯了弯唇角,瞥了眼同样僵着身子的蓝秒机,“蓝长老呢?” 蓝秒机脸色铁青,却也依言点了点头。 “那不知谁做这个人选呢?” 天辰派掌门穆幻天如是问道。 蓝秒机正要自告奋勇,却被凤之辰的一个轻笑打断。 “首先,肯定不能是蓝长老,毕竟他好像恨不得我死呢!” 蓝秒机悻悻收回到嘴边的话。 “你难道还要指定不成?” “为何不可,这个人可是要侵入我的经脉灵体,我总要选一个对我自身不会造成太大伤害的人吧?” “这女修说的有理,若她不是魔修,如今这般已是羞辱,若真因为验明正身伤及了神魂,乃是四大派过错。” 其他人也没什么意见,算是同意了。 空连赶忙对着凤之辰做鬼脸,让她选古道子,古道子为人虽然古怪,可灵力十分温和,且对凤之辰必然手下留情,不会太过。 蓝秒机一眼就看见了空连的搞怪,冷着脸道,“既然我排除在外,那江瞰派的修士也要排除在外,毕竟你是他们的客卿,若是江瞰派包庇你怎么办?” 凤之辰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直截了当道,“我选,单芙,单长老。” 别人或许觉得凤之辰选的没什么问题,单芙身为苍山派唯一一位女长老,出了名的温柔和煦,或许还和凤之辰有旧,女子往往又比男子细心且小心,选她没什么问题。 可站在她一旁的聂星海却瞬间侧目,旁人不知,他可记得当初单芙那一掌,险些要了她的性命。 单芙自然也知晓,她面色不变,语气带着淡淡疑惑,上前一步道,“你可确认?” “怎么,单长老不愿?” “哼,你若愿意,我自然不会。” 比之对旁人的温柔,单芙对凤之辰可谓是不假辞色,没给一点儿好脸。 众人却不觉意外,毕竟虽然凤之辰可能是魔修,对魔修的痛恨几乎是每一个道修的本能。 如今还能验明正身已是极大的宽容,往常只要一发现苗头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凤之辰躺在软榻之上,眼神微挑看向单芙。 此处只有她们两个人,进入旁人体内,要求对灵力的把控极高,需要静气凝神,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在外面等着。 第65章 当中下跪 单芙眼神微闪,“准备好了吗?” 凤之辰紧盯着她的双眼,忽而笑道,“你想杀我?” 手指轻微一抖,单芙冷着一张脸,“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准备好了就开始了。” 细微的灵力先是试探着向前,察觉到凤之辰确实没有反抗才继续输入更多的灵力。 然而刚入了她的体内,就发现不对,她的体内是一片虚无。 单芙猛地睁开双眼,惊疑的看着凤之辰。 凤之辰躺在那里,双眼微阖,嘴角却有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我这个人,可是记仇得很! 忽然大股灵力侵袭而上,单芙立刻注入更多的灵力与之抗衡。 凤之辰嘴角笑意加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一瞬间被两次惊吓,早失了最开始的冷静,只知道一股脑的将灵力不断输送,镇压凤之辰。 若不是凤之辰体质特殊,被这样多的陌生灵力冲刷下,早就成了一个痴儿。 瞧着单芙的灵力注入的差不多,她才将自己的凤凰血脉放出来。 她可是天生的神兽,一般的修士还妄想侵入她的体内,简直痴人做梦。 在外面她或许不是单芙的对手,可在这里,绝对领域,除非实力远远高于自己,其他人都只能被凤凰血脉吞噬。 体内的金线,像是看到了一大盘丰富盛宴,迫不及待缠绕上去,不过瞬间单芙的灵力就被吸食大半。 单芙此时也发现自己上当了,可是金线层层围堵,她的灵力抽都抽不出来,只能痛到低声呻吟。 “你用了什么诡异之法,快将我放开,你个魔女!” 凤之辰看她的眼神略带着怜悯,“单长老怕不是糊涂了,在我体内找到魔气,才能证明我是魔女吧。如今你的灵力被吞噬与我何干,灵力争夺不受控制,难道不是各凭本事,单长老技不如人也不用骂人吧?” 外面的人等了许久,原以为凤之辰会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谁知道门一打开,就是她带笑的脸。 反倒是探查的单芙面如菜色。 空连一个大踏步上前,紧张的抓着她看,“没事吧,没事吧?” 聂星海不动声色将人挡在后面,手指轻轻搭在凤之辰脉上。 不熟悉的人这样做就是冒犯了,可凤之辰知道他担忧,大大方方把手给他。 聂星海松口气的同时也十分惊疑,却什么都没说。 倒是霍御枫迫不及待上前,“单前辈可取出了魔气,放在了何处?” 单芙将头转向一旁,并不搭话,脸上还有着未消的恼意。 凤之辰似笑非笑,“怎么,没看见证据这就定罪了?之前我还可以理解你是对魔修十分痛恨,此时我怎么觉得你是对我格外看不顺眼啊?” “怎,怎会。”霍御枫嘴角僵硬,尴尬的扯起一抹笑来。 “如何了?” 这次是蓝秒机询问,单芙也不好装没听见,只是硬绷绷道,“没有。” “怎么可能,你确定查仔细了?” 单芙额头直跳,还查仔细,就刚刚探进去的那一下子,就差点让她被吸干。 可偏偏犹如凤之辰所言,修士控制不住攻击入侵体内的外来灵气,属于正常现象,难道她还能哭诉,她一个元婴期长老,竟被一个筑基期的野丫头吸食了灵力? 别说众人信不信,但这一传言出现,她的威信必然全失,念及此狠狠瞪了眼凤之辰,硬邦邦道,“说了没有就是没有,蓝道友若是不信,可以再查一遍!” 说罢拂袖而去。 凤之辰挑了挑眉,看着几人笑得挑衅,“怎么,一个不够,还要再来一个,是看我生龙活虎,碍你们的眼了,非要我躺在那儿动不了,才算完?” 蓝秒机这辈子没这么屈辱过,却依旧绷着脸,“自然不是。” “既不是,当初怎么说的,怎么认罚,毕竟大伙儿都是见证人,是也不是?” 早就在外面翘首以盼的众人立刻起哄道,“是,刚刚几位道友的话,我们都听见了!” 虽然害怕揽月派,可法不责众,这么多人,他还能一个个分辨到底是谁说的不成? 蓝秒机铁青着脸,随手捏出一个传音符,声音僵硬道,“我蓝秒机,对霍灵儿霍道友多有误会,现当着天下人对霍道友致歉!” “毫无诚意。” “你!”蓝秒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可凤之辰不仅置之不理,还继续道,“只是误会吗?拿这误会可太大了,我差点以为蓝长老想杀了我,魔修不魔修只是个借口呢!” “还有。请叫我凤之辰,我和霍家没有丝毫瓜葛!” “灵儿,霍家就算再怎么不对,到底也养了你十几年,你怎么能如此绝情!” 凤之辰敛眉看去,冷笑一声,“霍道友是不是忘了什么,你师尊都言而有信给我道歉,且发信符,昭告天下,你呢,什么时候跪呀!” “你这丫头,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揪住不放。” 天辰派掌门穆幻天实在看不惯她如此嚣张,有些不适的皱紧眉头。 “得饶人处且饶人?当初他们怎么没有得饶人处且饶人,我这个人从来不是无的放矢,你怎么对我,我怎么对你,如此方才公平。” 霍御枫涨红一张脸,说什么都跪不下去。 人间尚且讲究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何况修士,再说修士比之人间界更加狂妄,唯有逆天而行才能修成大道,连天地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却要跪一个比他等级还弱的人,还是一个女子! 凤之辰笑得眯起眼,“哥哥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想反悔?” 说着,凑近几步,几分幽兰香气沁入口鼻,“那黑气的事,我要不要和众人好好提提?” 霍御枫立刻变了神色,原本气得通红的脸,此时煞白,他死死盯视着凤之辰,眼中神色难辨。 许久,掀开衣袍,直直跪在地上。 眼睛闭了闭,许久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是我对不起凤道友,是我太过狂妄误解了道友,令道友蒙受不白之冤!” 凤之辰看着男子匍匐脚下,心中一阵快意。 霍御枫,只是下跪,还只是便宜你了,别着急,等我清算完霍灵儿,再来清算你。 当初害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