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妃携崽另嫁,邪王悔红了眼》 第一章 老天爷啊!这可怎么办啊! 清晨,梁国上京,洛王府牡丹居偏房。 一名长了满脸疮瘢、腹部高高隆起的喜服女子,面色苍白的侧躺在床。 左手手腕袖子撸起,背面布满伤痕,正面的静脉被人割开道口子,血流向床下一个摆在凳子上的砂钵。 右手食指被一名美貌少女捉着,从砂钵中沾了血,往一块白布上写着什么。 突然,外面有人推门而入:“朵儿,战王爷的迎亲队伍,马上要到洛王府大门口,你血书写好了没?” 美貌少女朱云朵看一眼来人,撇嘴:“娘,别急!就快好了!” 她娘阮氏,立即笑了:“那就好。希望一切顺利!” 朱云朵志得意满:“当然顺利,我下的迷药份量可不轻!待我借着送嫁的机会,夜里再给这贱人服下催生茶,去母留子。有这血书在手,她腹中天生麒麟命的双生子,以及战王,都会是我的!” 母女俩谈话认真,都没有注意到,床上的喜服女子在这期间,悄然失去呼吸,恢复呼吸,换了芯子,成为来自现代的古武楚家少主—医武双绝的楚娇娆。 长年养成的应激本能,让楚娇娆恢复意识的第一件事,便是运转古武心法。 这心法能凝聚体内真气,恢复体能,还能增强六识。 渐渐,左手手腕上传来熟悉的触觉,能够用意识控制的祖传空间镯,缓缓显现。 空间镯里面,现代的随身医疗系统和随身战略支援系统,都在。 楚娇娆大喜,随后开始梳理脑海中多出来的记忆。 她的名字叫邓嫣,生性善良、软弱。 十三岁以前的记忆缺失,楚娇娆也捋不出太多信息。 只知道两年前,母亲病逝,孪生姐姐邓娟带着邓嫣,从外祖家回京。 途中遇劫匪,逃亡时,与家丁和丫头走散,却偶遇表舅朱有为,被拉到家中热情招待,留宿多日,套出大量个人信息。 随后,朱有为夫妇仗着他们的女儿朱云朵,跟邓娟、邓嫣年龄相仿,且是表姐妹,长相颇为相似,夺走能代表邓娟身份的玉佩,杀害邓娟,毒哑邓嫣,用朱云朵冒充邓娟,带邓嫣一起回京。 邓娟、邓嫣的父王—洛王邓风渊见到他们,听信他们的花言巧语,除了错将朱云朵认作邓娟,还把洛王府的管家权,交给朱云朵。 邓嫣从此被朱云朵牢牢控制,不仅动辄打骂,生不如死,去年冬天,邓风渊还受朱云朵撺掇,要将邓嫣嫁给一个粗鄙的聋哑武夫。 邓嫣心仪战王萧肃,不愿再受摆布,去年腊月,斗胆给萧肃下药,求萧肃事后负责。 萧肃有心上人,不肯负责。 邓嫣便威胁向邓风渊告发,说萧肃对她酒后乱性。 萧肃恼羞成怒,将邓嫣掳到战王府,关在后院,让人当狗豢养。 三天前,已有九个月身孕的邓嫣,再次斗胆,利用国师来战王府找萧肃的机会,拦住国师,恳求做主。 国师将邓嫣带到皇上跟前,说邓嫣腹中怀的是一双麒麟子,于国运有利。 皇上龙颜大悦,将邓嫣赐婚给战王为妻,送回洛王府待嫁。 邓嫣无比庆幸,以为否极泰来,不想却被阮氏母女,给害了性命。 很快,外面传来喧天锣鼓声。 一大群人推门而入。 为首的喜娘,看一眼床上的楚娇娆,十分不满:“这新娘子也太没规矩了!怎么这时候还在睡大觉?” 阮氏摇头苦笑:“嫣儿生性懒散,从不早起,我刚才叫了她好几回—” 话没说完,楚娇娆已经从床上坐起。 阮氏与朱云朵都惊呆了。 楚娇娆没理她们,飞快下床,走到喜娘跟前,将一只手,递给她。 喜娘会意,把手里的盖头盖在楚娇娆头上,扶楚娇娆出门。 “大家快看!那个下药勾引战王,怀上麒麟双生子的丑女,出来了!” “听说战王的心上人—黎太傅长孙女黎姑娘,因为这个丑女,三天前哭晕在闺楼,至今水米未进,已经奄奄一息!” “这个丑女恬不知耻,坏了战王与黎姑娘应有的好姻缘,根本不配嫁给战王为妻,做麒麟双生子的母亲!” “是呀,难怪战王不肯亲自前来迎娶她,来的是一只公鸡!” 洛王府大门口,围观百姓看到楚娇娆出来,议论纷纷。 楚娇娆认真听了下,没听到一句对她有利的话。 她沉下脸,伸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可怜的孩子们,不仅跟着亲娘受苦受难,还已经失去了一次亲娘。 这一次,换成她来当亲娘,她一定要好好护着他们,再不让他们受半点委屈! 起轿后,楚娇娆马上伸出手,给自己把脉。 从脉象来看,这具身体失血过多,非常虚弱。 另外,体内有封锁记忆的牵丝蛊,除了被毒哑,还被人下过毒毁容。 牵丝蛊比较麻烦,是子蛊,只有找到母蛊,或者培育出金丝蚕蛊,才能解蛊。 致哑和毁容的毒,都不算特别,容易解决。 腹中确实是双胎,也确实是男孩,可状态非常不好。 她从随身医疗系统中,找出酒精棉、自动采血针、取血吸管等物品,先给自己采血。 采血完毕,将采集的血,滴入s孔,进行检测。 测试结果出来,找出冻干法保存的同型号血,用解冻液溶解,输入体内。 随后,配置药性相对温和,对胎儿没什么影响的、致哑毒和毁容毒的解药。 在花轿绕城大半圈时,楚娇娆顺利配置出解药服下。 又在输血完毕后,拔下针管,取下输血袋,将它们与输液吊杆,一并放回随身医疗系统,从中药储备仓库里,挑一些龙眼肉、桑椹干出来,当零嘴果腹。 昨夜被朱云朵下药迷晕至今,水米未进,实在是有些饿了。 才吃了一小把桑椹,外面突然传来大声惊呼:“天啦!那匹马是疯了吗?” 楚娇娆感到不对劲,慌忙站起身,从随身医疗系统中拿出一个大抱枕,护着肚子,随即,掀开轿帘,准备跳出去。 然而,还是晚了。 花轿一侧,一匹高大的骏马,发疯般飞快直冲而来,将楚娇娆连同花轿,一并撞倒在地,后蹄重重踏过花轿的正中央位置,扬长而去! 要不是楚娇娆刚才站起身、跟着花轿被撞倒时,整个身子又随惯性前倾,脱离了花轿,这匹骏马的后蹄,便会是恰好踏在、她的腹部正中位置。 楚娇娆倒吸一口凉气,惊魂未定。 身下,开始有血水,快速流涌而出! “老天爷啊!这可怎么办啊!”喜娘跑过来,整个人都吓坏了,尖声叫唤。 不远处,后面一辆马车里,朱云朵匆匆跳下,赶到楚娇娆身旁。 她目光难掩惊喜与兴奋,嘴上说的好听:“救人要紧!快,碧萝,去把后面的稳婆叫过来!” 第二章 本王一定要亲手抓住你!将你碎尸万段! 楚娇娆这时已经回过神来。 有大抱枕护着腹部,摔的不是太狠,孩子应该暂时没事,但早产已经在所难免。 她深知,如果自己落在朱云朵、和朱云朵安排的稳婆手里,一定会被去母留子。 强忍腹部越来越剧烈的痛楚,她从随身战略支援系统中,找出一个即扔即炸开的烟雾弹,扔在脚下。 霎时,自她周身至方圆百米以内,都笼罩在乳白色的烟雾之中。 她趁机从随身医疗系统,拿出防毒口罩和防雾霾眼镜戴上,悄然朝着附近一僻静的巷子方向而去。 约莫一盏茶后,楚娇娆潜入巷子深处、一个无人的小院子中,一间不起眼的偏房。 她收起防毒口罩和防雾霾眼镜,取出一个小型医用智能帐篷,搭在偏房里。 这帐篷分内外两层。 外层放着防护服,病号服,以及一些消杀工具。 内层是无菌室,方便做手术。 楚娇娆腹部的痛楚,到了这个时候,已经达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估计身下,开了两指。 她迅速换上病号服,躺上内层的手术台。 然后摆好体位,从腰部第三至第四根肋骨间隙进针,通过硬膜外穿刺,注入麻醉针剂。 又从医疗系统,调出B超机,检测胎位。 还好,两个孩子的胎位都正。 她收起B超机,调出智能分娩机器人,将无痛分娩器从身下,送入宫腔,通过微弱的电流刺激,引起子宫收缩,进行分娩。 约莫一刻钟后,楚娇娆因为分娩前的身体状态很差,渐渐有些支撑不住、越来越快的宫缩频率,整个人都变的有气无力,昏昏沉沉想睡觉。 这时,院子外面,突然传来惊呼:“大家快看,从我们这里到天边,突然间铺满霞光!” “是哦,真奇怪!这还没到傍晚呢,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霞光?” “再看!你们再看!我们头顶的霞光中幻化出两条金龙!它们像活的一样,正在霞光中飞舞!” “对!对!对!它们正在朝我们头顶飞来呢!它们可真好看!” 议论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楚娇娆迷迷糊糊听着,忽然就如醍醐灌顶一般,醒悟过来,精神为之一振! 吉人自有天相! 三日前,国师得知邓嫣,于去年腊月初八辰时受孕,大喜。 他说,去年有两个腊月。 邓嫣如果是正腊月初八辰时受孕,孩子必然都是天赋异禀的真龙子,未来有望征服列国,君临天下,于天下有利。 邓嫣如果是闰腊月初八辰时受孕,孩子便都是天资聪慧的麒麟子,未来有望成为国之栋梁,福寿绵长,于国运有利。 萧肃当时可能想打压邓嫣,说是闰腊月。 邓嫣怕他,没有反驳。 现在,霞光幻化出两条金龙,说明国师有两把刷子,孩子真有可能是天赋异禀的真龙子,未来可期! 她可不能再迷糊下去,否则,她的两个真龙子,就要跟她一起,永远睡着了! 她连忙运转古武内功心法,凝聚体内的真气,恢复体能,增强六识。 为了进一步提神,她还从随身医疗系统中,找出一根珍藏的三百年人参,用手术刀切下一大片,含在嘴里。 又找出一瓶风油精,抹在额头、眉间、眼角、人中等处。 就这样,渐渐恢复了一定的精气神。 约莫一柱香后,两个不足茶壶大的小男孩,陆续被她顺利产出。 不过,他们的身体比较孱弱,连眼睛都无力睁开。 长相跟邓嫣完全不相像,倒是十足十的像萧肃,初见俊美雏形。 哭声很轻,像小猫在叫唤,绵软无力,但是很好听,让人忍不住心生无限怜惜。 这临时也没来得及准备小孩衣服,楚娇娆只能取出两件病号服,包裹住他们的身体,送进保温箱养着。 他们很乖巧,进了保温箱,没有乱动。 很快,呼吸监测器中,就传来他们均匀的浅浅呼吸声。 楚娇娆悬着的一颗心,渐渐放下。 两辈子第一次为人母,加上骨肉亲情、血浓于水的那种,冥冥之中的牵引,现在,她很清楚,她与这两小只,已经彻底命运紧紧相连了。 她感觉自己怎么看,也看不够他们,整个人一下子变的精神百倍。 过了约莫一刻钟,附近院子屋顶,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子声音:“主子,邓氏的血迹,是在这个院子附近消失的。不过,她这一路流了这么多血,孩子恐怕已经保不住!” 是萧肃的侍卫孟多! 楚娇娆的神情立即变的凝重。 刚才急于逃离,直到进入这边巷子深处,她才想起,需要遮掩逃离的痕迹,从医疗系统,取了一个纸尿裤,垫在身下。 现在,被他们找到附近,这里便不安全了。 “主子,邓氏一定是故意搞出被马冲撞的事,逼你现身,同她拜堂成亲。这次一旦找到她,你可不能再对她心软!”紧接着,传来另一道熟悉的男子声音。 是萧肃的另一个侍卫徐骁! “是呀,主子。腊月那次,邓氏在茶里给你下药时,你要是狠下心,事后杀了她,黎大 姑娘就不会因为、皇上三天前给你和邓氏赐婚的事,伤透心,一直不吃不喝,不肯见你了。”孟多接话。 不久,传来第三道熟悉的男子声音:“行了,都去找邓氏吧!从花轿那边,往这边仔细找!若找到时,孩子还活着,就留邓氏一命,继续当狗豢养。否则,格杀勿论!” 是萧肃。 声音很好听,清朗中又带着些许磁性。 即使嘴里说出的话十分狠毒,也不影响人,从心里生出倾听的欲望。 印象中,人长的也是极俊美的,邓嫣对他,属于一见钟情。 可惜邓嫣跟他是一段孽缘,在他心目中,坏了第一印象,很难挽回,以后,还是不要再与他有任何交集为上。 楚娇娆打定主意,从医疗系统找出一块纱布,用手指沾了两小只胎盘上的血,在布上写字。 写好后,从帐篷出来,悄然凑到窗口,向附近院子屋顶望去。 孟多、徐骁已经不在,但是萧肃还在,正背着她所在的方向,长身玉立。 楚娇娆趁机跳出窗口,潜入萧肃脚下的院子一角,从医疗系统中,取出两个冰冻的医用胎儿,连同生下两小只的胎盘、以及刚才写的血书,一并丢下。 逾一柱香后,徐骁在楚娇娆潜入的位置,发现楚娇娆丢下的一切,通知萧肃:“主子!孩子找到了!已被邓氏杀害!邓氏还在孩子身旁,留下了血书!” 萧肃从屋顶跃下,看着地上那两个胎儿,目眦欲裂。 他们一个头被人剖开、缝合过!一个腹部被人剖开、缝合过! 徐骁将血书递过来。 顶上赫然是三个大字:退婚书。 下面写着:本人邓嫣,未婚夫萧肃。昔日一晌贪欢,旨在先得到他的人,再得到他的心。如今知他一味心系他人,心灰意冷,特替他解决后患,立此书退婚,此后双方婚嫁,各不相干,以此为证! 底下是签名和手印。 萧肃极俊美的脸上,瞬间变的极狰狞。 对他有意时,便图谋他的身子,得到他的人,还想得到他的心! 对他无意时,便给他下退婚书,舍弃即将到手的战王妃身份,连他们的亲生骨肉,也不管不顾,痛下杀手! 还说成是替他解决后患! 简直恶毒至极,无耻至尤! 将退婚书揉作一团,运功捏为齑粉,他咬牙切齿的怒吼:“邓、嫣!哪怕挖地三尺,本王一定要亲手抓住你!将你碎尸万段!一定!” 第三章 这次要充分利用萧肃 转眼逾百日。 一大早,楚娇娆顶着一张6D打印出来的、酷似真正的邓娟的脸,抱着两小只,守在战王府大门口。 上回,萧肃吼出要将她“碎尸万段”这样苦大仇深的狠话后,求得皇上同意,从京郊大营调过来大批银甲卫。 然后,便跟疯魔了似的,天天亲自带队,没日没夜的挨家挨户,仔细搜查她的下落,从未松懈。 她为了不被查出来,用战略支援系统中的6D打印机,打印了这张、酷似真正的邓娟的人皮面具,戴在脸上。 加上她已经解了哑药的毒,可以正常说话,虽然带着两个孩子,倒是没人会怀疑她是邓嫣。 可她没有路引,更没有熟人作保,证明身份。 尽管在战略支援系统中,她存有不少金饰,可以当了,换银子用,解决吃用的问题,像买房、租房、住客栈这些,却是成问题。 这逾百日里,她只能选择像个贼一样,偷溜到各处无人居住的偏僻院子容身。 并且,不敢睡太死,随时要留神,萧肃会不会半夜带人过来搜查,一旦会,就得临时换地方。 实在太憋屈了。 昨晚,她痛定思痛,终于有了万全的打算。 耐心等到萧肃骑着一匹枣红色汗血宝马,带着孟多、徐骁,从战王府出来,她立即含笑迎上去。 萧肃今日着一身天青色蟒袍,头戴白玉冠,腰系白玉带,肩宽腰窄,四肢修长,剑眉星目,龙鼻丹唇,肤如白璧,毫无瑕疵,完全当得起“俊美无俦”四字。 就是面容有些憔悴,黑眼圈有些严重。 楚娇娆记得,萧肃昨晚半夜时分,带人查到了,她容身的一处无人小院附近。 她正准备换地方,就听到“咚”的一声闷响,然后,传来孟多的高呼:“徐骁!主子累的晕倒了!主子的安危要紧!别搜查了!我先背主子回府,你马上去请太医!” 她心里当时那个庆幸啊! 这时,萧肃看了眼楚娇娆、和楚娇娆怀里的两小只,俊脸微沉:“昭和,你这是又从哪里,弄来两个孩子?” 楚娇娆明白萧肃的意思,暗暗好笑。 昭和是邓风渊一年前,给朱云朵请封的郡主封号。 三个月前的一天,萧肃大张旗鼓,准备出门给楚娇娆留给他的、那一双医用胎儿下葬。 朱云朵抱着一双、长的有几分像萧肃的男婴,拿着在邓嫣大婚那日,用邓嫣的血,写的那封血书,拦住萧肃。 她说她抱着的一双男婴,才是邓嫣所生,还说,邓嫣已死,临终赠血书向她托孤。 萧肃见过楚娇娆亲手写的退婚血书,那字迹跟朱云朵手里这封血书的字迹,完全不一样。 加上国师当时恰好也在场,说邓嫣生的是一双麒麟子,左臂上应该生来便带着、铜钱大的一个麒麟掌印。 而那双男婴左臂上,并没有这种掌印,自然是假的。 这事当时就发生在战王府大门口,引来了不少人围观,流传甚快、甚广,楚娇娆早就听说过了。 她一脸严肃地摇头:“战王,你认识的昭和郡主,是个假货。我才是真正的昭和郡主!至于这两个孩子,不是我妹妹跟你生的,是我跟太子所生,他们比你们的孩子要大两个多月!” 这百日,她一直在安心带孩子、调养身子。 两小只被她养的很好,个子蹿高的飞快,看起来与近五个月大小的孩子,差不多。 而且,他们不愧为天赋异禀的真龙子,都很乖巧,从不随意哭闹,最近已经开始在跟她学说话了。 萧肃俊听了楚娇娆的回答,俊脸更沉了。 太子萧统跟他是孪生兄弟,行五。 最近半年,他父皇一直对外宣称,他五皇兄还未结束周游列国,在去过沙皇国后,顺便漂洋过海,去了更远的国度游历。 但事实却是,五皇兄在半年前,被元国太子司马启坑杀,还是他收的尸! 五皇兄平时十分重规矩,明明跟他一样,也喜欢黎太傅长孙女黎婉苏,却只是暗中倾慕,从未明言,身边的通房女官,也跟他一样,只是当个摆设,更不用说是跟人生下孩子。 这时,楚娇娆怀中的两小只,恰好从熟睡中醒来,开始朝楚娇娆含笑打招呼:“麻……麻……麻……麻……” 萧肃一时好奇,顺着声音,低头看去。 瞬间,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好可爱的一双孩子。 长的一模一样。 头上都戴着顶部看起来,像长了两只狐狸耳朵般的、毛绒绒白帽子,很有趣。 红扑扑的小脸蛋上,皮肤像花瓣一样,粉嫩粉嫩的,带着宛若清晨阳光般舒朗、纯真的笑容。 剑眉星目与龙鼻丹唇,都初见雏形,可以想象长大后,会有多么俊美。 乍一看,似曾相识,让他不自觉想要亲近。 仔细看,这五官都酷似他父皇。 他五皇兄五官跟他一样,也是酷似他父皇。 所以,这双孩子其实是像他五皇兄! 想到这一点,他心里变的不确定起来。 他审视楚娇娆,良久,没看出楚娇娆的脸,跟他认识的昭和郡主,有明显不同;更没看出楚娇娆的表情,有任何破绽。 他忍不住问:“你都有哪些证据,可以证明你才是真的昭和郡主,你这一双孩子是太子之后?” 楚娇娆早有准备:“我的身份,被洛王府那个假货夺了去,不能名正言顺求见我父王。只要你能陪我见到他,我可以当着你的面,跟他滴血认亲,还可以拿我母亲和我,拥有的独特身体特征,与假货对质。” 又说:“至于孩子们,也一样。只要你能陪我见皇上,我可以当着你的面,让我的孩子们,与皇上滴血认亲,还可以拿太子拥有的独特身体特征,与你母妃对质。” 朱云朵本就是个假货。 太子萧统是萧肃的孪生兄弟,素来宅心仁厚。 据说他周游列国后,漂洋过海,去了更远的地方,一时半会肯定回不来,联系不上。 她已经盘算好了,这次要充分利用萧肃和太子兄弟俩,摆萧肃一道,给她自己和孩子们,各争取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从此再也不用,东躲西藏地过日子。 萧肃见楚娇娆显的很自信,有了些兴趣:“那么,你知道太子,都有哪些独特身体特征?” “比如,他右臀下面,有一块铜钱大小的花瓣状胎记。”楚娇娆微垂眸,佯装羞涩。 她根本不认识太子。 不过,身为医生,她很清楚,但凡长相酷似的孪生兄弟,胎记都会长在同一个位置。 萧肃右臀下面,就有一块铜钱大小的花瓣状胎记。 萧肃震惊了。 他五皇兄右臀下面,的确有一块铜钱大小的花瓣状胎记! 但他还有疑惑:“你为什么不在怀上孩子时,就过来认亲?” 楚娇娆一脸惆怅:“唉!当初是我贪恋太子的美色,一厢情愿,借着他醉酒的机会,与他有了夫妻之实。事后,我恳求他负责,他说需要时间考虑,让我等他游历归来再说。” 又恰到好处的黯淡垂眸:“这都近一年了,孩子都快半岁了,他还没有来找我,我担心他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又担心他不肯对我和孩子负责,才不得不带着孩子,进京认亲。” 萧肃陷入沉思。 邓嫣当初与这个女子如出一辙,也是一厢情愿,借机与他有了夫妻之实,求他负责。 这个女子面对喜欢的男子,行事手段与邓嫣颇相似,又与洛王府的昭和郡主,长的一模一样,生的也是双胞胎,还真有可能,是邓嫣的姐姐。 他有些羡慕地盯着、楚娇娆怀里的两小只,想像了一下,自己两个孩子,要是还活着,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心里不禁有一点点悔恨。 要是当初与邓嫣有了夫妻之实后,他像他五皇兄那样,不是那么排弃邓嫣,也给邓嫣留下一些可以期待的念想,邓嫣会不会因为不够心灰意冷,不舍得残杀两个孩子? 两小只这时注意到萧肃的存在。 他们同时扭过头。 一个神情欢喜,瞪大乌溜溜的眼睛,认真盯着萧肃看。 一个神情充满戒备,对萧肃侧目而视。 这倒是与他和五皇兄一样,尽管是孪生兄弟,性情却完全不同。 萧肃对两小只,是他五皇兄的孩子这一点,心里又信了几分。 他转头吩咐孟多:“准备一辆马车,本王要送这位邓姑娘去见皇上!” 五皇兄英年早逝,连血脉都没有留下。 知道个中实情的皇祖父和父皇,应该跟他一样,对此深为遗憾。 现在,大家都将有望没有这份遗憾了! 第四章 这个家伙真是很像二傻子呀! 一柱香后,皇宫,明殿。 皇帝萧誉成听完萧肃说明来意,让大内总管严公公,从楚娇娆怀里,将两小只抱到跟前。 他们长相酷似太子。 萧誉成乍一见到,心中便油然而生,一股祖孙间与生俱来便有的、血脉亲近感。 仔细端详,他们面对他时,一个神情很放松,目光却很认真、很深沉;另一个神情很严肃,目光却很热切,很明亮。 这迥异的的反应,像极了年幼时、面对他的太子和六皇儿。 萧誉成越看越喜欢,心中对于他们是太子的骨肉这一点,已然有了九成把握。 他十分兴奋,突然从龙榻上站起身,大手一挥,带头朝外走:“六皇儿,邓氏,随朕前往祥和殿一趟!” 祥和殿是他父皇—太上皇萧宣的住处。 太子天纵英姿,恭廉仁孝,品质绝佳,神鉴昭远,既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也是他父皇最疼爱的孙子。 自从得知太子出事,他父皇就陷入持续悲痛之中,吃不下多少东西,身体大不如前。 每次他前往祥和殿探望,他父皇都会自责一次:“三皇儿,孤这两年不该帮统儿,拦着你将户部尚书的女儿,赐婚给统儿为妻,否则,统儿也不至于英年早逝后,没有留下任何血脉。” 他现在既然基本能确定,邓氏的两个孩子,是太子的骨肉,自然要第一时间让他父皇知道,不再自责。 一盏茶后,祥和殿。 本来病恹恹斜靠在榻上的萧宣,从萧誉成嘴里,得知楚娇娆怀中的两小只,极有可能是太子的骨肉,整个人都变的精神了。 他兴致勃勃吩候在一边的老太监:“朱安,你亲自去取银碗、清水、银针等物过来!” 待朱安把东西取来,萧誉成率先上前,取了一根银针,扎在左手中指上,往两个装着清水的碗里,各滴入一滴血。 楚娇娆抱着两个孩子,不方便动手,准备叫候在一边的宫女,过来帮忙抱下孩子。 萧肃却抢先一步,取了一根银针,伸手来抓其中一小只的手。 楚娇娆吓一跳,连忙制止:“等等!战王,还是我来扎针吧!孩子还小,皮肤很娇嫩,扎针取血时,有许多讲究,你没有经验,会扎哭孩子的。” “你就有经验了?”萧肃审视楚娇娆,有些嫌她多事。 讲究这么多,有什么用?给孩子扎针,哪有不哭的? 楚娇娆认真点头:“当然!给孩子扎针时,不能随手就扎。” “要先给孩子唱歌,分散孩子注意力,再用一只手,将孩子指尖的肉,挤压到微微泛白、失血的状态,最后用另一只手,拿捏好力度、速度、深浅度,再下手扎。这样,孩子根本感觉不到疼。” 边细说,她边冲宫女招手,将两小只分别交给两个宫女抱着。 随即取了一根银针,照着她自己刚才说的方法,给小一左手中指指尖扎针。 不过须臾,便有一滴血,从她刚才扎针的位置涌出,滴在贮有萧誉成一滴血的、其中一只碗里。 而她给小一手指扎针的整个过程中,小一别说是哭了,连哼都没哼一声。 萧肃看的目瞪口呆。 楚娇娆可没忘记,他刚才那副傲慢的态度。 她故意得意的冲他挑了下眉,然后,假装好奇,跟着萧誉成、萧宣,一起仔细观察萧誉成的血、和小一的血,在碗里的融合情况。 萧肃心里很是不服气。 刚才邓氏讲解的方法,他完全听明白了;邓氏给孩子扎针的过程,他也完全看会了。 他要证明自己在知道这些后,做的不会比邓氏差! 趁着楚娇娆没注意,他一把抓住小二的左手中指,用同样的方法,扎针。 只是,他到底是个生手,远不如楚娇娆这种、接受过专门扎针训练的女医生,有经验。 实际操作起来,他唱的歌偏豪迈,惹来孩子蹙眉;挤压孩子指尖肉,稍重了那么一点点;扎针的力度、深浅度,也有点点过了;唯一没问题的,是扎针的速度。 加上他扎针的这个孩子,恰好是小二,脾气远比小一要火爆。 被他这么一折腾,小二立刻“呜哇!呜哇!”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哭。 哭的时候,小二还不忘伸出另一只、没被萧肃抓住的手,往萧肃扎他针那只手的手背上,使劲挠。 真是个不肯吃半点亏的机灵小家伙! 楚娇娆在听到萧肃唱歌时,就意识到萧肃要做什么了。 是见萧肃有认真模仿、她给小一扎针的方法,操作能力比她带过的大多数临床实习生,还要好,还算汝子可教,她才选择了冷眼旁观。 现在,看到小二这么报复萧肃,她有点忍不住想笑。 婴儿的指甲长的飞快。 楚娇娆平时都是每隔七天,给两小只剪一回指甲。 今天恰好是第七天,小二的指甲已经留的较长了。 他使劲挠萧肃时,几乎每一下,都在萧肃的手背上,留下一道醒目的血痕! 萧肃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不过,他并未动怒,反而啧啧称奇:“咦,这小子还挺烈性的!不像本王五皇兄小时候,倒像本王小时候!” “是呀,六皇儿,这小子发怒时,这涨红的小脸,和这眉毛都要竖起来的模样,也像极了你,不像太子。”萧誉成在一边看的津津有味。 萧宣却不耐烦地催促:“你们别光顾着说这些了!现在天冷,血在水里久了,容易凝固,得抓紧时间,将孩子手指上的血,滴碗里去!” 这倒是没错。 萧肃顾不得小二还在哭,将他手指上的血,滴了一滴,在贮有萧誉成一滴血的、另一只碗里。 立刻换来小二更使劲地挠他手背。 他已经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耐着性子哄:“好小子,你爱挠就挠吧,能不能只挠不哭?” 下一刻,小二就不哭了,但挠他的动作,并没有停下。 他星目大亮,跟捡到宝似的,指着小二,告诉萧宣和萧誉成:“皇祖父!父皇!这小子能听懂我说的话!” 萧宣和萧誉成都没有理他。 才五个月大的孩子,怎么可能听得懂大人说话! 不过,他们现在的心情,比萧肃还要好。 他们都亲眼看到,无论前面小一那滴血,还是刚才小二这滴血,都是一入碗,便飞快与萧誉成的一滴血,完全融合在一起! 这意味着,邓氏的两个孩子,真的是太子的骨肉!太子有后了! 萧誉成由衷感叹:“太子有后,朕心甚慰!” 萧宣由衷感叹:“统儿有后,利于江山更稳,社稷更安!” 萧肃听了他们的由衷感叹,很是替他五皇兄高兴,也由衷感叹:“我五皇兄有后了!真好!” 楚娇娆听着萧誉成、萧宣的感叹,暗暗长吁了一口气:她成功了!两小只已经喜提太子之子的身份。 听着萧肃的感叹时,楚娇娆反而深吸一口气,暗暗有些心虚。 这个家伙现在看起来,真是很像二傻子呀! 他自己亲生的儿子,被她算计,成了他哥的儿子,他居然还在替他哥高兴。 一定永远不能让他知道这个真相。 否则,楚娇娆难以想象,他会怎样疯狂地报复自己! 第五章 战王,这都是你的孩子? 由于两小只已经确认了身份,接下来,便是给两小只起名。 萧誉成兴冲冲让人拿来,萧氏皇族给孩子起名用的字帖,与萧宣一起挨头仔细翻阅,认真推敲用哪些字,更妥贴。 楚娇娆考虑到萧肃身为两小只的生父,这一辈子都将被她蒙在鼓里,将儿子认做侄子,心里有那么一点点过意不去。 她提醒萧肃:“战王,你是小一、小二的皇叔,给他们起名时,你也可以跟太上皇、皇上一起,好好参谋、参谋。” “本王起名字不在行,没什么好参谋的。”萧肃不以为意。 他低头看着可可爱爱的两小只,伸出手指,小心翼翼轻点着他们的额头、脸蛋、鼻尖,口里轻哄:“啊……公,啊……婆,啊……乖乖,啊……乐一乐……” 这是他母亲淑妃逗弄小婴儿时,惯会做的,他见过几次,印象深刻。 小一脾气好,被他这么一逗,马上裂嘴笑:“呃……嘿嘿哈嘿嘿嘿嘿嘿……啊嘿嘿……呃嘿嘿嘿嘿……” 笑声如天籁之音,纯净无邪,甜美欢快,清脆悦耳,好听极了。 小二却很排斥他的碰触,神情充满戒备,唇角紧抿,看向他时,还眼睛微眯,目光中隐含探究与嫌弃。 他们这样迥异的反应,神似儿时的他和他五皇兄,简直可爱极了,有趣极了,他越逗越来劲,不自觉的微勾唇角。 楚娇娆见萧肃没把她的提醒,当回事,也就没兴趣多说,默默旁观着他与两小只之间的互动,暗暗惊讶。 印象里,萧肃的为人,显得有些矜冷、沉闷、倨傲、不假辞色,从未对任何人有过笑脸。 没想到在两小只面前,居然还会有这样慈父般的一面。 以后倒是可以好好利用这一点,让萧肃为两小只多多做出爱的奉献。 最好是能将他身为一个父亲,本应该尽的责任,以叔父的身份,尽的更多! 约莫逾半个时辰后,萧誉成和萧宣,千挑万选,终于确定下两小只的名字。 小一赐名宓,字昭睿;小二赐名璨,字昭贤。 楚娇娆觉得这些名字都很不错,当即跪下,乖巧替孩子们谢恩。 萧誉成和颜悦色的冲她摆手:“平身!” 随后与萧宣低声商量一会儿,认真问楚娇娆:“邓氏,先前朕的六皇儿跟朕说,你自称是洛王的嫡长女邓娟,已经被洛王当成嫡长女的那个邓娟,其实是假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娇娆早有准备:“皇上,此事说来话长……” 接下来,她便把两年前,邓娟带着孪生妹妹邓嫣,一起从外祖家回京,途中先是遇劫匪,后是偶遇表舅朱有为等一切事情,几乎都如实告诉了萧誉成。 唯一不实的地方,便是把邓娟被朱有为夫妇已经杀害,说成杀害未果,增加了邓娟此后,为了躲避追杀,向齐国方向逃亡,才会偶遇上太子,有了夫妻之实的情节。 最后,她还表示,愿意当着萧誉成和朱云朵的面,跟邓风渊滴血认亲,跟朱云朵对质,以证明所言非虚。 萧誉成仔细听完,很是震惊。 邓氏的出身,事关重大。 作为宓儿和璨儿的生母,如果邓氏身份太低,按规矩,他最多只能赐封邓氏为太子侧妃,对外公布宓儿和璨儿的身份时,他们将是太子庶子。 如果邓氏真是洛王的嫡长女,那就是昭和郡主,身份较高,按规矩,完可以赐封太子妃,对外公布宓儿和璨儿的身份时,他们将是太子嫡子。 他马上吩咐身旁的严公公,去将洛王和朱云朵,叫过来见他。 待邓风渊和朱云朵被带到,楚娇娆故意假装不小心,在朱云朵按规矩低头入殿、走到她身边时,撞了朱云朵一下。 朱云朵抬起头,看到楚娇娆那张酷似邓娟的脸,立刻就像见了鬼似的,吓的脸色煞白,整个人都呆住了,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萧誉成居高临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对于楚娇娆刚才所说身世,已然深信不疑。 他板起脸,审视朱云朵:“你真是昭和?你外祖父严允与你母亲顾氏,都是极重规矩之人,你为何一点也不像他们,如此不守规矩,见了朕和太上皇,迟迟不下跪行礼?” “娟儿,赶快给皇上和太上皇下跪,求他们恕你的怠慢之罪!”一旁的邓风渊,顿时着急了。 梁国在十年前,还有足足五个异姓王。 到现在,只剩下他一个。 他能安安稳稳承袭他父王的爵位,直到今天,是因为他跟他父王一样,十分乖觉,一直走的是绝对的忠臣路线,唯皇帝之命是从。 要是因为娟儿,惹怒皇上,令皇上对他动了忌惮之心,到时,查下去,一个不好,他的王爵就有可能保不住! 朱云朵这时已经回过神来。 她不敢怠慢,连忙跪下,重重给萧誉成磕了三个响头:“请皇上恕罪!臣女刚才是乍一看到,旁边抱孩子的女子,跟臣女长相很相似,一时惊讶,才会失礼,绝对不是故意怠慢皇上!” 邓风渊进殿后急于、向萧誉成和萧宣行礼,没大注意楚娇娆,不知道楚娇娆跟朱云朵长相很相似。 闻言,他有些好奇,扭头看向楚娇娆。 楚娇娆就等着他来看,趁机迎向他的目光,一脸哀怨:“父王,您怎么能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认错?” “什么?”邓风渊一时没反应过来。 楚娇娆马上将一脸哀怨,变成一脸失望:“您还没看出来?你身旁那个‘娟儿’是假货!虽然她长的与我很相似,但我眼角这颗美人痣,是真的,她眼角那颗美人痣,是为了冒充我,画出来的!” 指了指额头、下颌等地方:“还有,她的额头,是拔了两鬓和额上的头发,加宽、加高的;她的下颌,是拔了最里面的两颗牙齿,才变窄的;我的脸上没有雀斑,她有不少,是抹上厚厚的脂粉,遮住了!” 她说的都是事实。 朱云朵虽然长相跟邓娟十分相似,但面上的不少细节处,还是有所不同。 邓风渊这回反应过来了。 他一脸狐疑地看看楚娇娆的脸,又看看朱云朵的脸。 楚娇娆十分镇定,朱云朵却有些慌。 明明邓娟已经被她和她爹娘,一起杀死,尸骨无存,为什么眼前这女子,却长的跟邓娟一模一样? 还有,关于她和邓娟的这么多不同之处,眼前这女子,为什么这么清楚? 她审视着楚娇娆,努力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这位姐姐,我根本不认识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在我父王面前,装作很了解我的样子,编出这么多谎话,诬蔑我?” 楚娇娆可没兴趣浪费时间,耐心回答,朱云朵这些暗藏心机的问题。 她只需要用实际证据,取得萧誉成、萧宣、萧肃、邓风渊他们的信任,认为她才是真正的邓娟,就可以了。 她将右手抱着的小一,一把塞到萧肃的怀里:“看好孩子!” 方便她腾出这一只手,往战略储备系统取东西。 萧肃有些错愕。 邓氏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怎么那么像,妻子在吩咐自己的丈夫? 楚娇娆见萧肃迟迟没反应,还以为萧肃是不愿意,立即板起脸,朝萧肃瞪眼:“战王!你闲着也是闲着。我不过是叫你帮我看下孩子,很难吗?还能累着你不成?” 好吧,邓氏眼里完全对他没有任何情意,只有不满,这哪是妻子在吩咐自己丈夫的态度?分明是嫂子在吩咐小叔子的态度。 他身为宓儿和璨儿的皇叔,闲着时,帮邓氏看好他们,确实理所当然,刚才是他想歪了。 萧肃俊脸微红,没有作声,但是老老实实将功补过,双手接住小一,认真抱好。 朱云朵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忍不住仔细看了看萧肃怀里抱着的小一,和楚娇娆怀里抱着的小二。 随后,她瞪圆眼睛,指着两小只,问萧肃:“战王,这都是你的孩子?” 第六章 走她的路,让她无路可走! 萧肃刚才听到了楚娇娆向萧誉成,解释自称是洛王嫡长女邓娟的原因,对于楚娇娆就是邓娟这一点,更加相信。 他只是目光冷峻地斜睨朱云朵一眼,根本不屑回答这个假货的问话。 朱云朵以为萧肃这是在默认、两小只是他的孩子,大吃一惊。 上回她抱着一双、长的有几分像萧肃的男婴,谎称是邓嫣所生,找萧肃认亲。 国师当时恰好也在场,说孩子是假的,邓嫣生的是一双麒麟子,左臂上应该生来便带着、铜钱大的一个麒麟掌印。 她只得谎称,邓嫣确实将孩子托孤给她,可能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被她身边的下人给掉包,孩子才变成假的。 回去后,她用逾两个月时间,另寻了一双、长的有几分像萧肃的男婴,花重金请来一位擅长刺青的人,在他们左臂上,分别刺上铜钱大的一个麒麟掌印。 不过,他们很没用,事后接连发热好些天。 他们刺青所留下的疮口,更是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愈合。 她正发愁呢,没想到居然有人捷足先登,且这人还冒充成邓娟,想跟她抢洛王府嫡长女的身份。 这根本就是在走她的路,让她无路可走! 她越想越不甘心:“战王,你上当了!这两个孩子不可能是你的一双麒麟子,他们其实早已经被我找到。我打算给你一个惊喜,在你下个月生日时,将他们送到你身边,才迟迟没有告诉你!” 她心里想的很美好。 战王的生日,是正月初八。 现在是十一月十七,还有二十来天。 那两个孩子刺青所留下的疮口,到时肯定能完全愈合。 加上她手里还有用邓嫣的血,所写的血书,皇上那么看重一双麒麟子,到时,就算战王不同意,皇上也会为了两个孩子,将她赐婚给战王的。 楚娇娆这时已经从战略储备系统中,找出一瓶卸妆油。 听了朱云朵的话,她有些担心那两个孩子。 朱云朵的实际年龄,比邓娟要大两岁,两年前,就已经齐笄,恨嫁之心非常重。 这样的情况下,朱云朵如果早已经找到、所谓的一双麒麟子,应该会急着送到萧肃身边。 朱云朵现在显的不着急,只能说明,他们目前还不方便见萧肃。 记的上次朱云朵找到的两个孩子,是被国师指出有假。 朱云朵这次故伎重施时,必然会吸取教训,为了弄假成真,让人在她新找到的、所谓的一双麒麟子左臂上,分别弄铜钱大的一个麒麟掌印刺青。 而百日大的婴儿,还很弱小,被刺青后,极容易引起炎症,导致高烧或者皮肤溃烂。 想到这里,楚娇娆不敢再想下去,忍不住狠狠瞪了萧肃一眼。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动机,大婚当日,她明明给萧肃除了留下一双医用胎儿,还留下一封退婚血书。 然而,萧肃后来却对外宣称,她当日为博天下人的怜悯,故意安排被马冲撞事件,弄巧成拙,导致一双麒麟子夭折,在萧肃找到她之前,丢下孩子,畏罪潜逃,不知所踪。 这才有了,朱云朵上次借机抱着一双、长的有几分像萧肃的男婴,找萧肃认亲的事。 这样的事情,不能再继续下去。 否则,只要认亲不成功,朱云朵肯定会不停干这样的事情。 稚子无辜,为了他们,到时,她少不得要牺牲下萧肃! 她又忍不住目光隐含怜悯地看了萧肃一眼。 萧肃仍然不屑理会朱云朵,倒是注意到了楚娇娆目光的变化,很是困惑。 他有看好宓儿,为什么邓氏还要一会儿对他不满,一会儿又心疼他? 楚娇娆很快收回目光。 她举起手里的卸妆油,告诉萧誉成:“皇上,这是一瓶鉴假水。只要让人将它,涂到我和假货眼角的美人痣上、和两边脸颊上,轻揉一小会儿,再用清水冲洗干净。届时,我们孰真孰假,将无所遁形!” 这卸妆油,是她以前亲手调制而成。 她这张酷似邓娟的脸,包括脸上的美人痣,都是6D打印出来,用的材料,达到的效果,完全媲美真人脸皮,涂上这卸妆油,根本不会受任何影响。 朱云朵就不一样了。 这个时代的化妆水平,很有限。 只要朱云朵用了这卸妆油,无论是朱云朵眼角的美人痣,还是脸上的雀斑,都将无所遁形! 朱云朵被吓了一大跳。 作为一个假货,她自然不敢赌,楚娇娆手里的“鉴假水”,是否真的能让她无所遁形。 她连忙指着楚娇娆,告诉萧誉成:“皇上,她才是假货!她想抢走臣女的身份,她所提供的鉴假水,根本不可靠,十有八九是为了毁我的容,请千万别相信她说的!” “既然如此,你们就跟洛王,直接滴血认亲,鉴定真假吧。”萧誉成十分淡定。 朱云朵不敢涂鉴假水,进一步证明,邓氏才是真正的邓娟。 滴血认亲,是自古以来,最常用的、最令人信服的认亲方法,比涂鉴假水,更稳妥。 萧宣闲来无事,这时,正负手过来,准备逗一逗两小只。 听萧誉成这么说,马上冲朱安使了个眼色,然后,安排朱安去清洗、萧誉成与两小只滴血认亲时,用过的银碗、银针。 朱云朵不敢反对萧誉成的决定,但是,她一个假货,更是不敢真跟邓风渊滴血认亲。 见状,她赶紧凑到邓风渊耳际:“父王,我实话告诉您吧,我和被我说是假货的女子,其实都不是真正的邓娟。真正的邓娟,早已在两年前,被祖母和吴姨娘设计杀死—” “什么!”邓风渊才听了一半,就被震惊的吼出声来。 他的脑海中一下子闪过,两年前,发生的一件事。 当时,他的嫡次女邓嫣,刚回王府不久,便偷偷找到他,拿出一封事先写好的信,给他看。 信上说,她和邓娟回京途中遭劫,逃出来时,偶遇表舅朱有为,被朱有为和其妻阮氏、女朱云朵,热情留宿多日,骗取了她和邓娟,在外祖家生活的所有情况。 随后,三人杀害邓娟,夺走能代表邓娟身份的玉佩,毒哑她,用朱云朵冒充邓娟,带她一起回京。 他看完信,大惊,叫朱云朵过来对质。 他的母亲和他的三表妹—贵妾吴氏,得到消息,也过来了。 她们一致认定朱云朵就是邓娟,都说邓嫣得了失心疯,让府上郎中,给邓嫣诊病。 郎中证实,邓嫣确实得了失心疯。 于是,他便也相信邓嫣是真的得了失心疯。 没想到,原来她们都在诬蔑她,她信上写的一切,都是真的! 萧誉成被邓风渊的大吼给吓一跳,有些面色不愉:“洛王,何事咆哮?” 邓风渊还没回过神,吱吱唔唔:“不、不是咆哮—啊、不对,臣是乍听到—” “皇上,臣女父王应该是因为,臣女刚才告诉他,关于臣女祖母瞒着他、自身严重病情的事,被吓着了!”朱云朵担心邓风渊说漏嘴,连忙替邓风渊搪塞。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萧誉成面色稍缓。 朱云朵趁机继续跟邓风渊说:“父王,我是祖母和吴姨娘选中的假邓娟,一直听她们的吩咐行事。您现在得哄着皇上,说我跟您做过滴血认亲,不必再做,否则,我的身份一旦露馅,后果不堪设想!” 她说的没错。 他的母亲和他的三表妹,不仅联手杀死了邓娟,还让一个假货,冒充邓娟,这事要是让皇上知道,她们就完了。 他虽然事先不知情,但是有严重治家不严的责任,皇上如果借机认定他德不配位,夺去他的王爵,他完全无话可说。 又惊又怒之余,邓风渊权衡利弊,很快有了决定。 他跪倒在萧誉成脚下,指着朱云朵,一脸认真:“皇上,臣跟娟儿做过滴血认亲,不需要再做。” 指着楚娇娆,又说:“这位姑娘既然自称是臣的女儿,就由她独自跟臣滴血认亲,便好。” 第七章 你不用有任何顾虑!无须多言! 萧誉成在乎的,主要是楚娇娆,究竟是不是邓风渊的嫡长女邓娟。 至于其它,都在其次。 他没有意见:“行!” 很快,朱安便洗好银碗和银针,拿回来,在其中一只银碗中,注入半碗清水。 邓风渊立即上前,取了一根银针,扎在左手食指上,往碗里滴入一滴血。 楚娇娆故意摆出十分郑重的姿态,紧跟在邓风渊后面,学着他的样子,也在左手食指扎针,滴血入碗。 几乎是眨眼间,碗中的两滴血,便飞快相互融合,瞬间完全汇为一体。 这速度,竟比先前小一、小二与萧誉成的血融合时,还要快的多! 楚娇娆感到有些不对劲。 自从大婚那日,她配置出毁容毒的解药,第二日,她便配置出去除脸上那些已形成的、疮瘢的药膏。 此后不足一个月,她的容貌完全恢复。 只是,这容貌理应酷似孪生姐姐邓娟,实际上,却完全不同,甚至比邓娟,还要美上三分。 她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她记得,两年前,邓娟带邓嫣从外祖家回京,路上遇劫时,邓娟反复叮嘱过邓嫣,万一到时是邓嫣独自逃出生天,一定永远不要请人,帮忙恢复容貌,更不要跟任何人滴血认亲。 可见,邓嫣的身份有问题,邓娟是知情的。 这次与邓风渊滴血认亲,楚娇娆特意投机取巧,事先悄悄在左手食指上抹了点白矾,确保她和邓风渊的血,能顺利相融。 但她抹的这点白矾,不足以达到这么快的血液融合速度,除非有人事先在清水里,也悄悄加了白矾。 她下意识偷偷看了眼朱安。 朱安仿佛早料到她会看过来,含笑冲她微颔首。 她顿时明悟。 邓风渊在看到他和楚娇娆的血,融合一起后,十分错愕,忍不住转头看朱云朵。 不是说,真正的邓娟,早已在两年前,被他的母亲和他的贵妾吴氏,设计杀死了么? 那么,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朱云朵比他更错愕。 她可不仅仅是、亲手杀害邓娟的凶手之一。 为了让邓娟死的神不知,鬼不觉,事后,她还指点她爹朱有为操刀,将邓娟的尸体,剁碎了,悄悄丢进河里,喂鱼虾。 这样死的不能再死的邓娟,怎么可能还活过来呢? 难道世上真的有鬼? 邓风渊看朱云朵比他更错愕,有些失望。 他想了想,指着楚娇娆,问萧誉成:“皇上,关于她—啊不,关于娟儿是臣亲生女儿这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萧誉成对于楚娇娆跟邓风渊,滴血认亲的结果,很满意,正准备为邓风渊解惑,萧宣突然向他招手。 萧誉成连忙凑过去。 萧宣先向他指了指两小只,然后,含笑朗声教两小只:“宓儿、璨儿,孤是你们的皇太爷爷,来,跟孤学着说,皇……太……爷……爷……” “啊汪(皇)……啊呆(太)……啊耶(爷)……耶(爷)……”小二立刻张开小嘴,捏着小拳,像模像样地用力叫唤,自信满满。 “光(皇)……台(太)……耶(爷)……耶(爷)……”小一比小二要慢半拍,但是没有捏着小拳,吐字不轻不重,却干脆利落,淡定从容。 “天啦!宓儿、璨儿不是才只有五个月大吗?怎么就会学话了?还学的这么好?”邓风渊听的清楚,又惊又喜。 萧宣瞪邓风渊一眼,十分淡定:“太子早慧,八个月时,便会学话,宓儿、璨儿作为他的骨肉,只是比他更胜一筹而已,无需大惊小怪!” 他早就忘了,不久前,萧肃告诉他和萧誉成,小二能听懂话,他和萧誉成都不相信的事。 因为,他刚才一过来,便发现了小一和小二能听懂话,然后,便在楚娇娆与邓风渊滴血认亲的时间里,兴致勃勃地教两小只,学叫皇太爷爷,好几遍了。 说完,他还冲萧誉成使了个眼色。 萧誉成会意,父子俩一起进入内室。 出来时,萧誉成第一件事,便是指着楚娇娆,为邓风渊解惑:“朕也是不久前,才知道昭和是你的亲生女儿……” 接着,萧誉成把楚娇娆先前跟他讲的,两年前回京至今,所发生的一切,几乎都如实讲给邓风渊听。 唯一不实的地方,便是把楚娇娆杜撰的、邓娟为了躲避追杀,向齐国方向逃亡,偶遇上太子,有了夫妻之实的情节,给篡改了。 他讲成是邓娟在齐国,偶遇上化名穆苏的太子,两情相悦。太子随后特意写信告诉他,经他允许,在齐国阳州的太守张超帮助下,以穆苏的化名,立下婚书,娶邓娟为妻,生下一双儿子。 邓风渊仔细听完,眉开眼笑,沾沾自喜。 原来他的嫡长女邓娟,福大命大,不仅逃脱了他的母亲和他的三表妹的、设计杀害,还跟太子结为夫妻,生下两个皇孙。 这下子,身为太子岳父的他,王爵是妥妥的稳了,以后,太子登基,他甚至还能更进一步,被封国公! 他一把扯掉腰上的玉坠,捋下拇指上的扳指,递给楚娇娆:“娟儿,这是为父给宓儿、璨儿的见面礼,你帮他们收下吧!” 楚娇娆正在为萧誉成刚才临时篡改,她杜撰的、关于她和太子的事,而发愁。 她自然能看出来,萧誉成这样做,是有意抬举她和两小只。 可杜撰太子醉酒后,被她算计,与她有了夫妻之实,生下两个孩子,与杜撰与太子两情相悦,嫁给太子,生下两个孩子,完全是两码事。 前者对太子的名声和未来的婚姻,几乎没多少影响,加上太子素来宅心仁厚,即使事后知情,应该也不会太为难她。 后者对太子的名声和未来的婚姻,影响实在太大了,太子就算再怎么宅心仁厚,也不可能原谅她,放过她的! 她没理会邓风渊送的东西,硬着头皮,含蓄提醒萧誉成:“皇上,臣女先前跟您说过的,太子当日是让我等他游历归来—” “昭和,朕意已决,你不用有任何顾虑!无须多言!”萧誉成明白楚娇娆的意思,根本不给楚娇娆否认的机会。 太子极有孝心,在外游历时,时常会给他、他父皇、他母后、淑妃、六皇儿,以及其他亲朋好友写信。 他担心走漏风声,这半年,将太子的死讯,瞒着了除他自己、他父皇、萧肃三人之外的所有人。 而这些人,长期没有收到太子的信,已经开始怀疑,太子是不是在外遭遇了什么不测。 尤其是勤王、瑞王、端王等几个有野心的皇儿,甚至有了觊觎太子之位的想法,暗中开始积极组建自己的势力。 他刚才在内室,已经跟父皇商量过了,既然邓氏身份不低,宓儿和璨儿又如此聪慧,他自然要保住邓氏和太子的名节,弄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让他们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 这样,才方便抬举他们的长子宓儿,压住那几个有野心的皇儿,觊觎太子之位的想法。 他吩咐严公公:“拿黄绢来,朕要拟旨!” 待严公公取来黄绢,他很快拟定旨意。 严公公随即大声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惟尔洛王邓风渊长女娟,族茂冠冕,珩璜有则,温良敦厚,贞顺自然,与太子统,两情相悦,作合春宫,实协三善,经朕允之,于异国结为夫妻,诞下一双麟儿。今携子归来,特公之于众,赐封皇太子妃,上皇家玉牒,颁金册、金宝,其长子赐名宓,封皇太孙,次子赐名璨,钦此!” “谢皇上隆恩!”楚娇娆在心里苦笑一声,伸手接过圣旨。 没想到,不但是她成为了太子妃,宓儿还成为了皇太孙! 他们母子这是不但影响、太子的名声和未来的婚姻,还影响、太子未来某个儿子的皇位继承权! 唉,真是弄巧成拙,希望太子以后知道了,会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不会一怒之下,直接让人杀了他们母子吧! 第八章 可真是冤家路窄! 逾一刻钟后,萧肃怀抱两小只,带着楚娇娆,进入寿安殿内室,拜见太后张氏。 这是萧誉成在楚娇娆接了圣旨后,作出的安排。 乍一见到张氏,楚娇娆大吃一惊。 难怪萧肃要带着她,进入内室拜见。 张氏居然是一名中风病人。 她正平躺床上,面容憔悴,目光呆滞,嘴角微微歪斜,口里不时发出含混不清的低低轻喃:“同(统)……儿……同(统)……儿……” 楚娇娆认真打量片刻,低声问萧肃:“战王,太后为何中风?中风多久了?” 萧肃狐疑地看她一眼:“你是怎么看出来,太后是中风,而不是其它病症?” “因为我是一名医者呀!”楚娇娆一脸骄傲。 选择医生来作为她的终身职业,是她上辈子做过的、最明智的选择,尽管她也是因此而死。 萧肃有些惊讶。 自古以来,女子从医的可不多,将此当作骄傲的,更是没有。 他饶有兴味:“那么,你的医术如何?” “我这两年流落在外,有幸结识一位女神医,成为她的关门弟子,从此,无不解之毒,不治之症。”楚娇娆仍然一脸骄傲。 这是她早就想好的、暴露自己医术时的借口。 物伤其类,人同此心。 她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在现代,造福了现代人,到了这里,自然也不会藏着掖着,要用来造福这里的人。 萧肃根本不信。 这世上从未有过哪位医者,能做到无不解之毒,不治之症。 就是太医院,所有钻研医术几十年的老太医,都根本无法达到邓氏说的水平。 邓氏才学了区区两年,怎么可能达到这种水平! 他板起脸,斥责楚娇娆:“邓氏!不要口出狂言!你现在成了本王五皇兄的太子妃,宓儿又是皇太孙,你的一言一行,都关系到五皇兄、宓儿和皇家的脸面!不能有失!” “呵,自作聪明!你又没有见过我行医,怎么就知道我是在口出狂言?”楚娇娆不服气。 指着床上的太后,又说:“比如太后的中风,如果由我来医治,不出两个月,必能康复如初!” 她已经弄巧成拙,将太子得罪个彻底。 现在,碰上太后中风,要是能由她医治,将来,就多了一个将功补过的理由。 何况她说的还算保守了。 初步观察,太后尽管目光呆滞,嘴角微微歪斜,说话模糊,在听到她和萧肃说话时,还是能徐徐把头转过来,看向他们,神志尚在,无明显意识障碍;眼睛瞳孔大小正常,形状无异常;应该只是属于中度中风。 只要辅以中西医结合的全面医疗手法,最多一个月半月,必能康复如初! 萧肃看楚娇娆一直显得很自信,完全不像说谎的样子,回想今日她的种种表现,对她的话,终于引起了几分重视。 皇祖母这中风症状,负责主治的太医院院正郑共济,已经下了断语,至少需要医治三年,才能有望恢复如初。 邓氏却说由她医治,不出两个月,必能康复如初。 要真是这样,皇祖母将会少受两年多的痛苦! 他仔细想了想,告诉楚娇娆:“皇祖母身份贵重,不容有失。本王府中一位嬷嬷,也是中风,症状更严重,你要是真想向本王证明医术,可以选择医治本王府中那位嬷嬷。” “也行!”楚娇娆迟疑一下,才答应。 邓嫣曾被萧肃,当狗豢养在战王府后院九个月。 几乎所有战王府的下人,都曾经出于各种目的,在邓嫣面前出现过。 这其中,有一个嬷嬷,在邓嫣怀孕九个月时,支走负责看管邓嫣的丫头秋雁,端着一碗堕胎药,强行往邓嫣嘴里灌。 邓嫣为了孩子,拼命反抗,用头接连撞击这个嬷嬷的心口,将她撞晕过去。 后来,秋雁告诉邓嫣,这个嬷嬷,是萧肃母亲淑妃身边的老人,姓钱,被撞晕后,引发中风,躺在床上,再没有下过地。 楚娇娆几乎可以笃定,萧肃现在所说的嬷嬷,就是钱嬷嬷。 不过,她需要医治太后的机会。 医治好了钱嬷嬷,到时,她再来要求医治太后,相信无论是萧肃,还是萧誉成和萧宣,都不会拒绝。 所以,钱嬷嬷就钱嬷嬷吧。 萧肃很快将楚娇娆带到张氏床边,朗声告诉张氏:“皇祖母,肃儿带五皇兄的妻子邓氏和一双儿子,过来看你了!” 张氏原本呆滞的目光倏地一亮,扫了楚娇娆一眼,下一刻,便紧盯着萧肃怀里的两小只,目光越来越亮。 这可是非常有利于身体康复的反应! 楚娇娆连忙指了指张氏,提醒两小只:“小一、小二,这是你们的皇太奶奶,来,跟娘学着说,皇……太……奶……奶……” “啊汪(皇)……啊呆(太)……啊来(奶)……来(奶)……”小二立刻像先前叫萧宣时那样,张开小嘴,捏着小拳,像模像样地用力叫唤,自信满满。 “光(皇)……台(太)……来(爷)……来(爷)……”小一依然比小二要慢半拍,但是没有捏着小拳,吐字不轻不重,却干脆利落,淡定从容。 张氏听着,目光大亮,脸上渐渐露出笑容,口齿不清地答:“呃……噢(好)……嗨(孩)……子……” 萧肃顿时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太好了!太好了!” “是呀!太后娘娘这两个月来,一直只会叫太子殿下的名字,现在,终于会说其它的话了,真是太好了!”床边候着的一位嬷嬷,也是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楚娇娆听出不对劲:“嬷嬷,太后为什么,一直只会叫太子殿下的名字?” 嬷嬷一脸悲愤:“启禀太子妃娘娘,两个月前,有个宫女受人指使,告诉太后娘娘,说是偷听到皇上告诉太上皇,太子游历海外归来,碰上海上风浪大,船翻了,已葬身鱼腹。” 说到这里,开始垂泪:“太后娘娘最是疼爱太子殿下,当即承受不住,晕死过去,醒来时,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好吧,这皇宫中的魑魅魍魉,胆子还挺大的,都敢出手对付太后。 她现在成了太子妃,又有两个极聪明的儿子,其中的小一,还是皇太孙,太容易引人嫉恨,只怕也会成为魑魅魍魉下手的目标,以后得多加小心。 另外,太后既然这么疼爱太子,想必传说中宅心仁厚的太子,也很孝顺太后。 如果由她治好太后的中风,太子应该会记她一大功。 楚娇娆暗暗更加坚定了,给太后医治中风的决心。 从寿安殿出来后,在回祥和殿复命的路上,她走的飞快。 中风症状严重的人,是随时可能嗝屁的! 早早向皇上复命,才能尽快前往萧肃王府中,医治钱嬷嬷。 走到岔路口,斜刺里突然出现一个娇小、婀娜的身影,差点便与楚娇娆撞上。 她吓的忙不迭后退两步。 没想到,刚才差点与她撞上的身影,就像是已经被她给撞上似的,竟“啊”的惊呼一声,捂着胸口,跌倒在地,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这是干嘛?碰瓷吗? 楚娇娆俏脸一沉,定睛细看。 对方一身缟素,跟奔丧似的,但模样还算清秀。 不是别人,正是萧肃的心上人—太傅长孙女黎婉苏的妹妹黎婉珊! 可真是冤家路窄! 邓嫣被萧肃,当狗豢养在战王府的九个月中,这个黎婉珊曾经三番两次前来探望。 每一次,黎婉珊都是表面上对邓嫣充满怜悯关心,实则趁机碰瓷邓嫣,引来萧肃对邓嫣,更多的嫌恶和恼恨。 她可不是邓嫣。 黎婉珊既然来找她碰瓷,不让黎婉珊付出十倍以上的代价,都算她无能! 她毫不犹豫从医疗系统,飞快拿出一根银针,扎在黎婉珊脑门心,深逾一寸。 第九章 居然敢吼她,先扎一针再说! “啊!”黎婉珊惨呼一声,却没有睁开眼,继续装晕。 半个时辰前,她姐姐黎婉苏告诉她,有人看到昭和郡主邓娟抱着两个孩子,在战王府大门口,拦住她姐姐的心上人—二表哥战王,两人一起进了宫。 姐姐知道邓娟上次抱着两个孩子,找二表哥认亲的事。 担心邓娟这次是有备而来,二表哥会上当受骗。 她自告奋勇帮忙,给姑母淑妃递帖子,顺利进宫,打听出二表哥带着邓娟,正在寿安殿见太后。 她便等在这里,恃机而动。 现在,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在二表哥眼皮子底下,被邓娟“撞晕”,她自然得继续装晕,以便二表哥误会邓娟,惩处邓娟。 萧肃从寿安殿出来时,两小只恰好已经玩累,很快就打着哈欠,睡着了。 他怕惊动他们,故意放慢速度走路,距离他前面的楚娇娆,足足近十米。 黎婉珊刚才被楚娇娆“撞晕”的一幕,他从后面看,根本看不出来黎婉珊是在碰瓷,还以为是真的,很是担心,直接原地一个纵身,掠到黎婉珊跟前。 楚娇娆也恰好是在这时,将银针扎在黎婉珊脑门心,引来黎婉珊的惨呼。 萧肃大怒:“邓氏!你—” “呜哇……呜哇……呜哇……”他的狠话还没来得及放,怀中的两小只便被他的怒吼惊醒,同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哭大叫。 他吓一大跳,连忙努力端出一副慈爱的样子,低头哄两小只:“宓儿、璨儿,乖,本王不是在吼你们,不哭,不哭。” 楚娇娆趁机飞快拔出、扎在黎婉珊脑门心的银针,不由分说扎在萧肃脑门心,深达半寸。 这个瞎了眼的王八蛋,居然敢吼她,先扎一针再说! 萧肃没想到楚娇娆还会偷袭他,气的顾不得哄两小只了,抬眼瞪她:“邓—” “战王!你误会我了!我跟黎婉珊无怨无仇,刚才拿银针扎她脑门心,不是要伤害她,而是身为她的表嫂,看她晕倒了,不忍心,试图用这种针灸之术,唤醒她。”楚娇娆佯装委屈。 抬手指着他脑门心的银针,又说:“你不信我,我才会也拿银针扎你脑门心,让你帮她确认一下效果。” “说的好听!本王还从来没听说,拿银针扎脑门心,能唤醒人!”萧肃一脸不信。 不过,他心里的怒气,暗暗消了不少。 邓氏自称是神医的关门弟子,无不解之毒,无不治之症,一心想要在他面前,证明自己的医术,又跟婉珊表妹不仅无怨无仇,现在还因为五皇兄的缘故,成了亲戚。 她拿银针扎婉珊脑门心,唤醒婉珊,应该是为了在他面前露一手。 就是,她这种针灸之术,也太吓人了一点。 楚娇娆觉察到萧肃对待她的态度,有所软化,故意摇头:“你没听说,是你见识不够。难道你还没有发现,你脑门心被我用银针扎过后,只传来一下轻微的刺痛,便不再疼了,现在,整个人的精神,都提振不少?” 她要是不问,萧肃还没有发现。 被问后,他静心凝神,运转体内真气,迅速感受了一下,脑门心银针存在的位置,以及自身的神志,很快便发现,一切确实如她所说的那样。 他顿时安心,怒气全消,略带别扭地回答:“似乎有些像那么回事。” 话锋一转:“只是,为何本王被扎针时,只感到轻微刺痛,婉珊被扎针时,却仿佛感到了莫大的痛楚?” 因为你头上没长眼睛,不知道,你脑门心被银针扎进去的深度,只及黎婉珊一半! 而且,你不是医者,自然也不知道,任何人脑门心被针这么扎一下,都会引起身体的应激反应,导致整个人的精神,暂时性提振不少。 楚娇娆在心里回答。 表面上,她伸手拔掉萧肃脑门心的银针,神色淡定:“你忘了我先前拿针扎宓儿,宓儿的反应么?其实我的扎针手法很好,扎人根本不怎么疼。黎婉珊刚才大叫,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晕迷中被针扎,受惊了。” 指了下这时早已经停止大哭的两小只:“刚才小一、小二被你惊醒时,何止大叫?他们还大哭了呢!” 这倒也是! 有两小只作比较,萧肃想通了。 楚娇娆见他没有反驳,继续忽悠:“刚才你在我后面,应该看到了,黎婉珊跟我相撞时,是捂着心口倒下的。这说明她其实是突发心疾,才陷于晕迷。我只扎了她一针,效果不够,只需再多扎一针—” 说到这里,她注意到黎婉珊似乎要睁开眼,连忙飞快将银针,再次扎在黎婉珊脑门心。 这一回,深逾一寸半。 这样的深度,不仅能让黎婉珊承受无比巨大的痛楚,再也无法装晕,还会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 下一刻,黎婉珊便爆发出“啊……”的一声,无比凄厉的惨呼,同时,圆睁双眼,怒瞪楚娇娆。 楚娇娆装作没看见,指着她,故意一脸得意的向萧肃炫耀:“战王,看到没有?我医术好吧?判断准确吧?” 萧肃并没有注意到,黎婉珊刚才似乎要睁开眼。 他亲眼目睹黎婉珊被楚娇娆给扎醒,不得不信,微颔首:“尚可!” 黎婉珊差点被他的回答,给气吐血。 她在萧肃没有反驳楚娇娆的话时,就已经意识到,她装晕碰瓷楚娇娆的计划,完全失败了。 而当楚娇娆说到“只要再多扎一针”时,她吓了一大跳,即使楚娇娆不再多扎她一针,她也会“醒”! 她不甘心白吃闷亏,认真告诉萧肃:“二表哥,你千万别上昭和郡主的当!她根本不会医术,刚才不是在扎针唤醒我,是在趁机要我的命!” 萧肃摇头:“婉珊,这次的事,本王相信她,你无需多言。” “啊?二表哥!你怎么能相信昭和郡主这个外人,不相信我呢?我可是你的表妹!我什么时候在你面前说过谎?”黎婉珊着急了。 虽然她为了帮着她姐姐黎婉苏,在二表哥面前,说过无数次谎,但是二表哥粗心,每次都上当受骗,应该从未察觉的! “不,她不是外人,她是你表嫂!”萧肃顾不得多解释,丢下这句话,就朝着在他和黎婉珊说话时,很快走远的楚娇娆,追了过去。 他怀里的两小只,现在可能饿了,开始一左一右,双手搂着他的胸膛,张开小嘴,隔着衣服,往胸膛中间位置吸吮! 这成何体统? 他得赶紧将两小只还给邓氏,否则,待回到祥和殿,他的胸膛肯定会濡湿一大片,没脸见人! 第十章 萧肃正想入非非呢 御花园。 距离祥和殿近千米的小亭子里。 萧肃一脸紧张的背靠着、一根大红木柱子而立。 在他身后,两小只一左一右,双手搂住楚娇娆的胸脯,张开小嘴,愉快进食,神情无比惬意。 他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是楚娇娆需要借助他的遮掩,才能方便给两小只哺乳,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 他能清楚听见两小只进食时,像是故意向他炫耀一般,不时发出的“吧嚓”声,以及从楚娇娆身上传来的,纯净、浓郁中,泛出丝丝清甜气息的奶香。 这样的“吧嚓”声,和这样好闻的奶香,让他不由自主便联想到了,他此生唯一一次相似的体验。 尽管那次是被下了药,也许可能因为他那次是初经人事的缘故吧,从前他引以为耻,不曾去回忆,毫无所觉。 如今一旦回忆,他才想起来,他当时欲火焚身,完全不顾体统。 他比两小只发出的“吧嚓”声,更响亮。 在他的“吧嚓”下,邓嫣身上传来的,那股纯净、浓郁中,泛出丝丝清甜气息的奶香,与邓氏身上传来的这股奶香,几乎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邓氏与邓嫣是孪生姐妹,不由自主在心里比较了一番。 邓氏除了脸上没有疮瘢,不哑,身形跟邓嫣,也是几乎一模一样。 只怕衣服下的身体,差距也不大。 腊月那次,是白天,他急着泄火,没有细看邓嫣的身体,但依稀记的,邓嫣的胸脯左侧,有一颗红豆大小的珠砂痣,邓嫣的右肩,有一个好看的梅花印记。 邓氏既然跟邓嫣是孪生姐妹,想必右肩上,也有一个好看的梅花印记吧? “战王!有刺客!” 萧肃正想入非非呢,身后突然传来楚娇娆的惊声高呼。 紧接着,从楚娇娆身后,传来破空声。 他连忙转过身。 只是,不知怎么回事,转过身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睛居然不自觉地、朝着楚娇娆胸脯左侧,扫视了下! 这一下,恰好看到正在进食的璨儿,小手搂着的位置,露出来的、一颗红豆大小的珠砂痣! 他心里暗暗吃了一惊。 不过,现在是危急时刻,容不得他多想,电光火石间,他飞快收回目光,迎向楚娇娆背后,一个挥剑朝楚娇娆刺过来的黑衣蒙面刺客。 此人身法极快,剑法也极好。 萧肃与此人对上后,由于是空着一双手,竟然一时之间,只是稍占上风而已,无法很快取胜。 他有些着急,因为这时,从亭子两侧,又响起了破空声,声音都是正对着楚娇娆所在方向! “邓氏小心!”他慌忙提醒。 同时,随手扯下腰上的玉佩,头也不回地砸向、其中一个响起破空声的方向。 楚娇娆在萧肃迎战黑衣蒙面刺客时,已经飞快从医疗系统中,找出前后款双胞胎婴儿背带,分别将两小只,一前一后,背在了身上。 随后,她又抓紧时间,从战略支援系统中,找出一张腕弩和一把军刀。 她自己戴上了腕弩,准备将那把军刀,扔给萧肃。 听到破空声和萧肃的提醒,她改了主意,提起军刀,纵身迎向一个正挥剑刺向她的、黑衣蒙面刺客。 “啪”的一声,短兵相接,只一下,黑衣蒙面刺客手里的剑,就被楚娇娆手里的军刀给拦腰斩断。 黑衣蒙面刺客大惊失色,下意识怔了一下。 他这把剑,是精钢打造,十分少有,能把一般的铁剑给斩断,这次怎么会反过来,被一把看起来又窄又薄的刀,给斩断了呢? 下一刻,不容他多想,楚娇娆的军刀,已经飞快斩在他的脖子上。 他“啊……”的惨叫一声,重重仆倒在地。 楚娇娆面不改色地转过身,迎向比他慢一步赶到的、另一个黑衣蒙面刺客。 这个黑衣蒙面刺客,是因为半路被萧肃的玉佩砸过来,下意识闪躲了下,才会慢一步赶到。 他看了眼,被楚娇娆斩杀的、那个黑衣蒙面刺客的尸体,以及尸体旁边的断剑,心生警惕,尽管手里举着剑,却没有贸然刺向楚娇娆。 楚娇娆可没耐心慢慢等他出手。 刚才给两小只喂奶,被中途打断,导致她身上正在溢奶。 此时,这些奶不仅已经、淌湿了她的内衣和中衣,还顺着她的腰肢往下淌,预计内裤和大腿,很快也要被淌湿。 这感觉太不舒服了。 她没打算再隐藏自己的武功,主动挥刀砍向黑衣蒙面刺客。 反正她在祥和殿,跟皇上说过,她“流落民间”两年。 如果有人质疑她的武功,大不了,她到时就解释,她的武功是这两年跟人学会的。 至于为什么这么高,那当然是因为她学武的天份好! 黑衣蒙面刺客忌惮楚娇娆手中的军刀,能砍断精钢剑的威力,不敢硬接她的招,见她挥刀砍过来,连忙闪身避开。 楚娇娆乘胜追击,“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接连九刀,砍向黑衣蒙面刺客。 这是她古武楚家,屹立数千年不断传承的绝技:楚家十六刀。 一般的武林高手,通常是在她挥出第七刀或者第八刀时,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这个黑衣蒙面刺客的武功,在一般的武林高手之上。 加上前面的一刀,她是用了足足十刀,才得已斩杀他。 她低头看了眼脚下的尸体,又看了眼之前那具尸体,突然想到,应该留一个活口,连忙提醒萧肃:“你那个别—” 话没说完,萧肃恰好一掌劈中、那个黑衣蒙面人的后心。 那个黑衣蒙面刺客立刻朝前趔趄一步,嘴里狂喷着鲜血,仆倒在地。 楚娇娆正准备上前查看一下,他有没有死,被萧肃一把拦住:“此人中了本王的金刚掌,必死无疑,你别近前看,免得吓着宓儿、璨儿。” 楚娇娆直到这时候,才想起两小只还在她身上。 连忙低头看了眼胸前的小二,又扭头看了眼身后的小一。 “麻……麻……麻……麻……” 两小只见她看过来,呼唤着她,手舞足蹈,都显得很欢乐,完全没有任何受到惊吓的样子。 真是虎妈无犬子! 她满意地笑了笑,为了谨慎起见,还是拉低了他们戴的狐耳白帽,遮住他们的眼睛。 然后,她吩咐萧肃:“让开!我不是要看这个人,我是要留下他一口气,问清楚,究竟是谁,指使他来刺杀我!” “本王刚才尽了全力,此人现在必定已经断气,你怎么去留下他一口气?”萧肃嘴里这么说,人还是让开了。 邓氏自称是神医的关门弟子,无不解之毒,无不治之症,他心里其实很好奇,邓氏究竟有没有本事,能让一个断气的人,重回一口气。 第十一章 过来看孩子,我来审问他! 楚娇娆没理萧肃。 重伤而亡者的抢救时间,跟平常猝死者差不多,只有黄金四分钟。 从被萧肃拦着到现在,已经浪费了近两分钟。 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她收起军刀,无视萧肃因为看到、她将军刀往左手衣袖里一插(实则是放入左手腕上,装战略支援系统、和医疗系统的空间镯中),便没了踪影,流露出来的惊讶神情。 两步走到被萧肃劈死的、那个黑衣蒙面刺客身旁,她把他呈背仆在地姿态的身体,拨转过来。 松开他的衣带及腰带,在他胸骨中下三分之一位置处,用左手掌跟紧贴他的胸部。 两手重叠,左手五指翘起,双臂深伸直,用上身力量用力按压。 按压幅度逾6cm,按压频率逾100次每分。 按压时,使其胸骨下陷深度逾5cm,每次按压,保证胸骨完全回弹。 按压30次后,她从医疗系统取出镊子和钳子,先清理他鼻腔中的血块,再撬开他的嘴,清理干净他嘴里和咽喉中的血块,以及他藏在牙齿中的一粒毒丸。 使他下颌角与耳垂之间的连线,与他身体长轴垂直,以开放气道。 然后,从医疗系统取出简易呼吸球囊,将面罩扣住他的口鼻部位。 左手拇指、食指按住面罩,其余三指按住下颌,右手有规律性挤压球体,使氧气进入他肺中。 挤压力度适中,保持1分钟13次左右。 持续通气近两分钟,又再次进行心脏按压,开放气道,通气。 循环五次后,摘下面罩,观察他的胸部,发现已经开始有了缓慢起伏。 这是活过来了! 楚娇娆给他把了下脉,从医疗系统中,取出一粒入口即化的强力救命丸,塞入他的嘴里。 他胸部的起伏,开始缓慢加快加重。 约莫半盏茶功夫,他胸部的起伏,已经恢复成正常状态,眼睛开始缓缓睁开。 楚娇娆飞快出手,制住他的眩晕穴,指着他,转头吩咐萧肃:“背起他!我们就近找间没人的屋子,私下审问!” 萧肃一直在盯着、楚娇娆用c—b—a法,抢救这个黑衣蒙面刺客,亲眼见证,这么一个死人,是如何在楚娇娆手里,活过来的。 他的心情十分激动。 死而复生!死而复生啊! 这是他认识的,任何医者,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真是没想到,邓氏竟有这样近乎神仙般的医术! 现在,他开始有些相信,邓氏是真的被神医收作关门弟子,真的无不解之毒,无不治之症了。 他完全不介意,楚娇娆毫不客气指使他的态度,伸手紧了紧黑衣蒙面刺客的腰带,连腰带和人,都拎起来,带着楚娇娆,走向附近一座小殿。 这小殿叫兰芳斋,里面住着一个美人,两个才人。 他直接下命令,让她们带着她们的宫女、太监,去兰芳斋外面候着,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待他和楚娇娆出来,才可以进去。 美人和才人都认的他,知道他矜冷、沉闷、倨傲、不假辞色的为人,不敢怠慢,老老实实照他的吩咐做。 楚娇娆到了这个时候,身上的溢奶状态,还未结束,里面的衣服和内裤什么的,早就全部一片濡湿了。 她也没多想,在萧肃背着黑衣蒙面刺客,跟她一起进入内殿外间后,告诉萧肃:“战王,我正在溢奶,需要进入里间,将剩下的奶,喂给小一、小二吃,还需要换下里面的衣服,你先在这里等着吧!” 溢奶? 萧肃的脑海里,立即显现不久前,恰好看到正在进食的璨儿,小手搂着的位置,俊脸一红:“好!” 声音低沉喑哑,带着意味不明的尾音。 楚娇娆急着喂奶和换衣,根本没注意到这些。 她进入里间,掩上门,快速解下背带,撩起上衣,给两小只喂奶。 喂完,她将两小只放在床上,从战略支援系统中,最近买回来储备的十几套换洗衣裳里,找出一套内衣裤和中衣裤换上,朝门外吩咐:“进来吧!我们在里间审问!” 内殿外间太大、太空旷,隔音效果不如里间好,还是在里间审问更妥当。 门外,萧肃也不知自己是不是着了魔。 他在等候楚娇娆时,耳朵居然不自觉的仗着耳力好,倾听内殿里,两小只“吧嚓”吃奶的声音,脑海居然不自觉的反复不停显现,正在进食的璨儿,小手搂着的位置,以及那一颗红豆大小的珠砂痣! 不论他心里怎么想控制自己,不要去听,不要去想,都没有用。 听到楚娇娆的吩咐,他连忙努力平息心绪,推开门。 门里,一股浓郁的奶香传来。 他下意识寻着气味看过去。 一眼,便看到了楚娇娆脚下,那些换下来的,被她的奶濡湿的内衣、中衣以及内裤。 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女子的内衣、中衣以及内裤。 腊月那次,他急着泄火,虽然看到了邓嫣身上的内衣、中衣以及内裤,却根本没来得及细看、细想。 这一次,由于那些衣裤都被奶濡湿大半,泛着醒目的浅渍,像极了他梦遗时,弄脏的内裤和床单。 他不自觉联想到一起,脑海里,一瞬间“轰”的炸响,不停闪过避火图上的各种画面,俊脸涨的通红。 楚娇娆看出他神色中的不对劲,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脚下那些被奶濡湿的内衣、中衣以及内裤,这才想起,刚才急着要跟他,一起审问黑衣蒙面刺客,忘记收起这些换下的衣服。 同时,也明白了萧肃涨红脸的原因。 呵,渣男! 平时看着清心寡欲的,看到这些被奶濡湿的衣服,居然会想入非非,真不要脸! 我现在可不是你的战王妃,而是你的皇嫂! 她心里吐着槽,面上装出一脸淡定的样子,弯腰捡起衣服,卷作一团,用其中那件中衣的衣袖,捆扎起来,搁在一边的凳子上。 这时,萧肃已经再次平息心绪。 他关上门,放下黑衣蒙面刺客,制住对方的几处要穴,解开楚娇娆制住对方的眩晕穴,准备进行审问。 楚娇娆看出他的意图,立刻吩咐:“过来看孩子,我来审问他!” 萧肃有些惊讶:“你还会审问人?” “对!我不仅会审问人,还有不少特殊的审问手段,能让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要是不信,就在一边好好看着吧!”楚娇娆胸有成足。 萧肃看她显的这么自信,考虑到这个黑衣蒙面刺客,是她救活的,便没有跟她争,按她的吩咐,去了床边,盯着床上的两小只。 两小只因为楚娇娆溢了不少奶,没吃饱,都在巴巴的等着下一顿,虽然躺在床上,却全无睡意。 看到萧肃过来,他们同时向他张开小手,口里呼喊:“报(抱)……报(抱)……报(抱)……” 萧肃连忙伸出大手,将他们抱在怀里,带着他们,一起走到楚娇娆身边,看楚娇娆审问黑衣蒙面刺客。 第十二章 战王,来者不善啊。 楚娇娆在萧肃刚才去床边,盯着两小只时,已经从医疗系统中,取出九根银针,分别扎在黑衣蒙面刺客周身的九处穴位上,使他的神志,处于迷糊的状态。 见萧肃抱着两小只过来,楚娇娆伸出一根手指,给萧肃和两小只,分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萧肃自然能看懂,他有些担心两小只不能看懂,以眼神示意楚娇娆制住他们的哑穴。 楚娇娆摆摆手。 两小只聪明着呢。 她以前给他们做过这种手势,他们看的懂。 她低下头,盯着黑衣蒙面刺客有些绷紧的脸,语气轻柔:“你现在很困,很需要休息,你的身体在开始放松,心绪也渐渐平静下来,你听到了自己越来越均匀的呼吸声,你感受到你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美丽的画面……” 约莫半刻钟后,黑衣蒙面刺客原本有些绷紧的脸,不再绷紧,神情呆滞,两眼微闭,嘴唇呈现不能紧闭的微张状态。 呼吸平稳而均匀,伴随着轻微的鼾声。 脉博变慢,前后相差五到十次每分钟。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楚娇娆故意取下床上的帐钩,搁在他的头底下垫着。 他毫无不适的反应。 催眠成功了! 楚娇娆开始耐心提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屈顺。” “你的主人是谁?” “恭王爷。” 恭王是贵妃郑氏所出,叫萧昭,行三。 邓嫣曾经远远见到过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比较温和有礼的人。 没想到竟是个狠角色! “恭王今日是出于什么原因,让你们刺杀昭和郡主?” “不,我们不是要刺杀昭和郡主,而是要刺杀她的两个孩子!” 好吧,这更不可饶恕! “恭王为什么安排你们,刺杀昭和郡主的两个孩子?” “她那两个孩子,是太子嫡子,其中一个,还被皇上今日赐封皇太孙,完全打乱了主人的计划!” “他们打乱了你主人的什么计划?” “主人计划在年底的百官宴上,让人拿出证据,证明太子根本没有游历海外,而是半年前被元国太子追杀,堕下悬崖,尸骨无存。然后,请皇上,另立主人为太子。” 原来是涉及皇位争夺。 那么,不管太子半年前,是否真的堕下悬崖,尸骨无存,都意味着,除非萧昭再也没有了、觊觎皇位的机会,否则,像萧昭这样的狠角色,从今往后,都不可能放过杀害两小只的机会。 楚娇娆不敢掉以轻心,开始一点点,细细盘问屈顺所知的、关于萧昭的一切情况。 盘问了不足一盏茶功夫,外面传来较大的动静。 依稀可以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刘美人,你怎么跟王才人、许才人她们,都带着人,站在兰芳斋外面?” “战王征用了我们这兰芳斋,我们要等到他出来了,才能进去。”一个女子的声音答。 “这是后宫,不是战王带兵打仗的地方,他哪来的权力,征用你们这些后妃的住处?”另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语气有些严厉。 楚娇娆听出不对劲,转头提醒萧肃:“战王,来者不善啊。你看,你要不要先出去支开他们?” 萧肃摇头:“先说话的,是本王三皇兄恭王;后说话的,是本王二皇兄英王。他们分明是故意寻来的,不便支开。我们还是一起出去见他们吧!” 楚娇娆抿唇。 从屈顺目前交待的情况来看,恭王萧昭不仅是个狠角色,还富有人脉和谋略。 他在太上皇和皇上身边,都安插了眼线。 他自己,今日恰好正在宫中。 皇上先前给她下旨不久,他就知道了旨上的具体内容。 他是趁着皇上还没有来得及,按规矩拨禁军暗卫和侍卫,保护两小只,才会铤而走险,在大白天,派人来刺杀两小只。 他还考虑到了,陪在她身边的萧肃,虽然武功高强,但是按规矩,进宫不能带武器,是赤手空拳。 于是他特意动用,暗中投靠他的、可以带武器的禁军中高手来行刺,确保赤手空拳的萧肃,无法完全拦住。 如果不是楚娇娆自己武功也高强,又能从战略储备系统中,拿出军刀这样的利器,今日,两小只必定非死即伤! 现在,他还有胆寻上门来,真是有够嚣张! 楚娇娆越想越生气,一边伸手去抱萧肃怀里的两小只,一边问萧肃:“战王,依你对皇上的了解,如果我们留着屈顺这个活口,把今日这事堂堂正正告诉他,他会怎么处置恭王?” 萧肃认真想了想,谨慎回答:“本王跟三皇兄的关系,素来不大好。父皇很清楚这一点。即使有屈顺的口供,三皇兄还可以说是本王跟你、跟屈顺串供,坚决不认账。所以,父皇处置他,可能性不大,倒是会审饬禁军。” 那还不如不把今日这事的真相,让萧誉成知道,省的打草惊蛇! 楚娇娆果断拿定主意,从医疗系统中,找出那一粒先前被屈顺、藏在牙齿中的毒丸,用针扎破,朝屈顺嘴里塞。 萧肃立刻明白,她这是打算将今天遇刺一事的真相,瞒着其他人。 他没有阻止。 三皇兄尽管生性阴险毒辣,却隐藏的极深,平时看上去,温和有礼,富有才能,哄的父皇颇为信任和赏识。 对付三皇兄,如果走明争的路子,必须手里要有足够多的、有份量的、能让三皇兄身败名裂的证据,再出手,否则,很可能会被趁机倒打一耙。 如果走暗斗的路子,那就是各凭本事了。 五皇兄已经不在,他身为五皇兄的胞弟,保护好五皇兄的妻子和儿子,天经地义。 今日这事,他是必定要暗中找三皇兄算账的! 楚娇娆给屈顺喂了毒丸后,重新伸手,从萧肃怀里,抱走两小只,大步往外走。 萧肃随后连腰带和人,拎起屈顺,准备跟上。 只是,抬步时,他的眼角余光突然扫到了,楚娇娆放在凳子上的、那一捆有奶渍的衣服。 如果将它们就这么遗留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妥。 邓氏走的快,这会特意再将她喊回来,拿走它们,似乎也有些不妥。 他迟疑了下,索性一把拿起它们,一鼓脑儿塞进了胸口。 他不怕冷,冬天衣服穿的不多,但外面披着一件宽大的狐裘披风,只要将披风拢一拢,应该没人能看出来,他胸口还塞着一团女子的衣服。 第十三章 二皇兄!我没受伤!别碰我! 楚娇娆抱着两小只,刚走出外殿,英王萧显与恭王萧昭,就已经一前一后,从兰芳斋的院子外面,迎面走了进来。 他们的长相,与萧肃,只有两三分相似。 一个眉太粗,眼窝太深,脸有些偏方,英气有余,俊美不足。 一个眉稍浅了些,鼻梁稍低了些,下巴稍尖了些,秀丽有余,阳刚不足。 楚娇娆跟萧昭有仇,对跟萧昭走在一起的萧显,自然也没有任何好感。 她装作不知道他们是谁,只扫了一眼,便别开脸,错开目光,继续往前走。 这非常不客气的态度,立刻激怒了萧显。 他今日是为了探望皇祖母,才进宫的。 刚才在皇祖母的寿安殿里,他遇到三皇弟。 三皇弟告诉他,听宫人说,洛王府的昭和郡主,在六皇弟的帮助下,凭借一双、长的酷似六皇弟的婴儿,进宫摇身一变,变成了被父皇认定的、五皇弟的妻子。 一双婴儿,也变成了五皇弟的两个嫡子。 其中的老大,还变成了皇太孙。 他心里当时那个气啊! 他可是听说过,在三个月前,昭和还曾抱着一双、长的有几分像六皇弟的婴儿,找六皇弟认亲,想要嫁给六皇弟。 这次,他用脚趾头都想得到,一定是六皇弟怕了昭和,为了摆脱被昭和缠上,才帮助昭和,搞出这些事来。 三皇弟胆小怕事,只敢把情况告诉他,不敢把昭和怎么样。 他不怕事,他是一定不会姑息养奸的! 在楚娇娆走到他身旁时,他故意粗声粗气吼:“昭和!站—” “呜哇……呜哇……呜哇……”楚娇娆怀中的两小只,被他的怒吼给吓到了,突然同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哭大叫。 萧显吓了一跳。 他见过婴儿哭,但他没见过能哭的这么惊天动地的,一时忘了吼出剩下的话,下意识探头看了两小只一眼。 啧啧,难怪连父皇都会上当,这两个婴儿,长的就像是五皇弟和六皇弟小时候的替相! 要不是知道昭和有前科,上次才抱着一双、长的有几分像六皇弟的婴儿,找六皇弟认亲,他都会上当。 楚娇娆紧张两小只,见他不吼了,顾不得跟他置气,连忙轻轻晃动着手臂,温声软语低哄两小只:“小一、小二乖乖,娘就在你们身边。别怕,别怕,狗叫不可怕,男子汉大丈夫,胆子要大一点才行哦!” 萧显耳力好,听出楚娇娆在骂他,忍不住又粗声粗气吼:“大胆!你骂谁—” “呜哇……呜哇……呜哇……”楚娇娆怀中的两小只,才被楚娇娆哄住,不哭了,这下子,又被他给吓的同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哭大叫。 楚娇娆忍无可忍。 一再吼她,吓她的两小只,她双手抱着两小只,不得空,煽不了这家伙的耳光,啐他一口,还是很容易的。 下一刻,她便凝神运气,“呸!”的一声,狠狠啐了萧显一口。 萧显做梦也想不到,楚娇娆居然敢啐他。 完全猝不及防,给啐个正着。 而且,恰好还是啐在额头正中! 他从未受过这种奇耻大辱,顿时勃然大怒:“找死!” 伸出大手,一把掐向楚娇娆的脖子。 楚娇娆早有准备,飞快闪身避开,威胁他:“再敢吼我或者对我动手,继续啐你!” “泼—” 刚吼出口,注意到楚娇娆作势又要啐他,萧显有些不敢吼了。 好男不与女斗! 他指着楚娇娆,转头向萧昭抱怨:“三弟,你看看!你看看!这等泼妇般的女子,有哪一点配得上宅心仁厚、光风霁月的五皇弟?” 萧昭一脸苦笑,不说话,伸手轻轻拍了拍萧昭的肩膀。 萧肃这时走了过来。 萧显于是又指着她,向萧肃抱怨:“六皇弟,你怎么回事?五皇弟出门游历都一年多了,哪里来的机会,跟这等泼妇般的女子有交集?你怎么能自己不想被她缠上,就把她推给五皇弟?” 刚才楚娇娆跟萧显闹矛盾时,萧肃恰好从外殿殿门走出。 他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心里正在为萧显一再吼哭两小只,而不悦。 见萧显责备到他的头上,他俊脸微沉:“二皇兄,不要人云亦云!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昭和郡主,跟你这两年认识的那一个,不是同一人。那一个,现在还在皇祖父的祥和殿里候着。” 说着,将手里拎着的屈顺,递给萧显:“帮我拎着这个家伙,我陪你去祥和殿,父皇现在也在那里,到时,你就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手里拎着个人,不方便拢紧狐裘披风,遮掩住胸口塞着的那捆衣服,二皇兄来的正好。 萧显平时跟萧肃的关系还不错。 他见萧肃说的认真,便有几分信了,没有再一味指着楚娇娆说泼妇。 接过屈顺,低头略扫了一眼屈顺身上的装扮,他有些后知后觉地惊呼:“这居然是个刺客!” 连忙又低头仔细看了一眼。 这下子,他更惊讶了:“这刺客居然是禁军武卫将军屈顺?六皇弟,这是怎么回事?” 他舅舅张尚是禁军领军将军。 前年他表哥大婚时,他去舅舅家吃酒,见到过舅舅在禁军的不少同僚,屈顺就是其中一位。 萧肃知道他舅舅张尚是禁军领军将军。 见他认识屈顺,便告诉他:“不久前,我奉父皇之命,陪五皇嫂,带着两个皇侄,从祥和殿前往寿安殿,探望皇祖母,回来的路上,遇刺了。屈顺就是刺杀我们的刺客之一。” “六皇弟,屈顺的武功,在禁军中,可算是顶尖的。你被他带人围杀时,还得要护着三个妇孺,就是武功再高,也会左支右拙,快给我看看,有没有受伤?”萧显说完,开始目光关切的、上下打量萧肃。 然后,注意到萧肃的双手,都在拢着身上的狐裘披风,护住胸口,便怀疑萧肃被伤到了胸口。 他将屈顺随手往地上一扔,伸手去扒拉萧肃的狐裘披风:“别遮掩了!快给我看看,胸口的伤势如何!” 萧肃哪里敢让他扒开狐裘披风。 这不得让楚娇娆那捆有奶渍的衣服,给露馅了? 到时,他要如何解释清楚? 何况,萧显还是个口没遮拦的大嘴巴。 这事要是传出去,他那接连因为邓嫣,一跌再跌、所剩无几的可怜名声,就算是全完了!将要彻底沦为全京城笑话了! 他想办法腾出一只手,很不客气的在萧显的两只手上,各重重拍了一下:“二皇兄!我没受伤!别碰我!” “你还想骗我?今日又没刮风,没受伤你老拢着这件狐裘披风干什么?”萧显不信,扒拉的更来劲了。 第十四章 以后惹谁也别惹五弟妹! 楚娇娆这时已经完全哄好了两小只。 她记恨萧显刚才吼哭两小只,和一再指着她、说她像泼妇。 见萧显一直缠着萧肃不放,她故意大声斥责:“英王!你一个大男人,非要打着关心战王的旗号,当众扒拉他的胸口看,算怎么回事?他跟你不一样!他可没有断袖之癖!” “嘶……” 外面立刻传来异口同声的吸气声。 几个正在探头看着萧显,扒拉萧肃狐裘披风的宫女和太监,边吸气,边将眼睛更加瞪大、瞪圆了,紧盯着萧显的双手。 萧显正在为楚娇娆话里话外,暗示他有断袖之风,而窝火,恰好处于内心极度敏感的时候。 听到吸气声,他下意识扭过头。 于是,便清楚看到了几个宫女和太监,盯着他双手的眼神。 他顿时像火烧屁 股一样,慌忙将双手收回,负于臀后,梗着脖子吼楚娇娆:“昭和!你在胡—” “呜哇……呜哇……呜哇……”楚娇娆怀中的两小只,突然再次同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哭大叫。 萧肃吓一跳,连忙低下头,打算说几句宽慰的话,哄哄他们。 结果,却发现他们根本就是在干嚎,完全没有哭出眼泪。 这还不算,他们边嚎,还会边互相不时看看对方,眨巴着晶亮的眼睛,咧嘴无声地笑! 看来,他们接连听过二皇兄吼两次,有了经验,知道二皇兄是色厉内荏,在反过来吓唬二皇兄呢! 真是两个可爱的小机灵鬼! “呸!呸!”在萧肃低头看两小只的时候,楚娇娆注意到萧肃看他们了,便顾不得自己看,直接朝萧显两边脸上,左右各狠狠啐了一口。 萧显这回有了经验,在听到两小只哭时,就防备着楚娇娆来啐他。 楚娇娆的小嘴刚张开,他便毫不犹豫飞快后退了五、六步。 但是架不住楚娇娆啐他时,凝聚了真气。 隔着五、六步的距离,他的两边脸还是没能幸免,被楚娇娆给啐个正着! 而且,恰好还是啐在两边脸的脸颊正中间! 这么多人都正在看着他呢! 尤其是外面那些探头探脑的宫女、太监! 瞧瞧他们那一双双贼亮的眼睛! 萧显整个人都被楚娇娆给整崩溃了,不管不顾的举起手,冲过来朝楚娇娆扇耳光。 楚娇娆既然敢啐他,自然会防着他,哪能被他给扇着? 她飞快将两小只往萧肃怀里一塞,几个闪转腾挪,便顺利避开了,萧显扇过来的一个又一个耳光,还瞅准机会,又往他的额头和两边脸颊,各啐了一口! “泼—” “呸!” “你找—” “呸!” “啊!啊!啊!啊!啐发瘾了是吧?昭和!本王跟你拼了!”萧显狂怒。 他没有再企图扇楚娇娆的耳光,改为抬起长腿,一腿紧接着一腿的踹向楚娇娆。 这是他从他外祖家学的绝技,二十四式连环腿。 蹬膝腿、挑腿、扫腿、截蹬腿、弹腿、割腿、横蹬腿、膝撩腿…… 寻常武林高手,通常是在十式以内,必然要被他至少踹中一腿。 结果,这一次,他二十四式都轮了一遍,愣是连楚娇娆的衣角,都没能沾到。 “有种你别躲!”他气急败坏。 同时很是心惊。 楚娇娆的身法实在太快了,不在他六皇弟之下。 虽然他的二十四式连环腿也快,但是跟楚娇娆的身法比,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行啊,来而不往,非礼也!”楚娇娆就没打算让着他! 这个时代,各家各门各派,把武功心法当成是传家宝,看的死死的。 在现代的华夏,各家各门各派可是要开明多了,只要是能传承下来一切武功和心法,很多都是可以供大众共享的。 像萧显使的这二十四式连环腿,楚娇娆就知道,曾经试着练过。 她还根据人体力学原理,与自身两腿能达到的最高舒展、蜷缩极限,改进过,使出来时,足以发挥出,二十四式连环腿能在她身上发挥的、最佳水平。 现在的身体,经过她逾百日的科学锻炼,已经跟她现代的身体差不多,要发挥出二十四式连环腿的最佳水平,不算难。 蹬膝腿、挑腿、扫腿、截蹬腿…… 她将二十四式连环腿,也轮了一遍。 “呃!” “嘶!” “哎哟!” “啊!” …… 二十四式连环腿轮完,萧显跌坐在地,脸上、身上都是楚娇娆的鞋印。 “踢人不踢脸!昭和,你太过份了!”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有些委屈的抱怨。 “我又没用力!再说,我不踢你的脸,你脸上那些被我啐的唾沫,怎么去掉?”楚娇娆瞪他。 “哦,原来你是为了帮我擦唾沫,才踢我的脸啊,那我不怪你了!”萧显开始裂开嘴,啮牙笑。 楚娇娆没想到他被她都这么羞辱了,还能笑的出来,很是不解:“你为什么不怪我了?” 萧显继续啮牙笑:“我从前认识的昭和,根本不会武功。早在你能避开、我掐你脖子的动作时,我就该发现这一点的。我六皇弟刚才也提醒过我。总之,是我先认错人的,我已经知道了,自然不怪你!” 突然想起一件事,蹙眉:“昭和!你啐我和骂我时,都太损了,完全没有贵女应该有的样子,都不知道五皇弟那样光风霁月的人,是怎么忍受得了你的!” “各花入各眼呗!还有,你刚才说了那么多,怎么不说我的二十四式连环腿,比你的要好?我踢你时,不像你踢我时那样,是留了情面的,根本没用什么力气?”楚娇娆挑眉。 萧显不服气了:“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前面踢中我的那几脚,实在太狠,我能现在还坐在地上起不来?” 呃,忘了这茬! 楚娇娆从医疗系统中,找出一把冰凉贴,递给他:“这个叫冰凉贴,把它们的外包装撕开,拿出来贴到我踢疼你的地方,止疼效果好!” 萧显迟疑了下。 主要是才从楚娇娆手里,吃了好几次闷亏,知道她既是个狠人,又是个损人,有些信不过她。 萧肃见状,提醒萧显:“二皇兄,五皇嫂是神医的关门弟子,她给你的这些东西,应该是好东西。” “啊?她不仅武功这么好,还是神医的关门弟子?那岂不是医武双绝?”萧显震惊了。 他嘴里说着,手里也没停,撕了冰凉贴的外包装,解开腰带,将它们一一往自己的腰上贴。 楚娇娆刚才发了狠踢的好几脚,都是踢在他的腰上。 要不是他有真气护体,他这腰得断。 真是个狠女人! 低头看着自己腰上,那几个青紫一片的脚印,他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以后惹谁也别惹五弟妹! 一直没有作声的萧昭,这时突然凑了过来,温声问他:“二皇兄,五弟妹给你的这些东西,止疼效果如何?” “还不错,冰冰凉凉的,一贴上去,我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萧显不无惬意。 萧昭眸光闪了闪,转过头,含笑给楚娇娆解释:“五弟妹,刚才让你受委屈了。二皇兄是个急性子,本王早在过来的路上,就劝过他,别是误会了你,他不听劝,本王刚才才没有再劝。” 呵,可真是个掇祸小能手。 萧显虽然大大咧咧,口没遮拦,但是看起来,不像是个有坏心眼的。 你萧昭却是个阴损狠辣的家伙。 你要是没有掇祸,他刚才怎么可能一照面就为难我! 楚娇娆在心里吐着槽,面上不显:“哦?照三皇兄这么说,那个让二皇兄对我引起误会的人,分明是在故意掇祸呢!” 转脸问萧显:“二皇兄,究竟是哪个该死的垃圾玩意,让你误会我,把我当成从前的那个假货?” 第十五章 这是什么行为?这是变 态行为! 萧显飞快看了萧昭一眼,然后摆摆手:“五弟妹,你也误会了。他是听宫人说的,可能他当时没听清楚,或者是跟他说的宫人,没说清楚,总之,他应该不是故意的。” 楚娇娆注意到了,萧显飞快看萧昭的那一眼。 再听了萧显的回答,她自然明白,让萧显误会她的人,就像她刚才想到的那样,是萧昭。 不过,她既没有戳穿,也没有继续盘问下去,若无其事地走到萧肃身边,低头去看两小只。 大概是刚才接连大哭大叫了三回,吓着了,累着了。 两小只这时都将小手,轻轻抓着萧肃的衣,仿佛在寻找安全感。 他们的小脸神色显得比较平静,眼睛微眯,呼吸声轻柔而富有节奏,明显是快要进入梦乡的样子。 楚娇娆为了提防容易乍乍呼呼的萧显,突然间大声说话,吓醒了两小只,从战略储备系统中,找出两对耳塞,轻轻塞进了他们的耳朵里。 萧肃看着好奇:“邓氏,你给宓儿、璨儿耳朵里,塞的是什么东西?” “耳塞,能隔绝外面的声音。”楚娇娆没有瞒着他。 看在他今日总的来说,还是很护着她和两小只的份上,她随后特意从从战略储备系统中,又找出一对耳塞:“这对耳塞给你,以后你呆在太闹腾的地方,想要安静会儿时,就可以把它们戴在耳朵里。” 说完,考虑到他怀里抱着两小只,没空手,便将耳塞,往他怀里塞。 只是,当手随耳塞伸进他怀里时,她暗暗吃了一惊。 他怀里似乎藏着一大团布,那一大团布似乎还有些湿湿漉漉的! 这也太诡异了! 她应该不会是不小心,撞破了他某种隐讳的、不为人知的变态爱好吧? 她的脑海里立即闪现出,现代的一些新媒体小说中,关于某些变 态男子,在怀中偷藏女生用过的胸罩、小内内、或者卫生巾之类的剧情片段。 吓的她连忙飞快抽出手,讪笑着退到一边。 萧肃看着她这个样子,便明白她必然误会了什么。 当着萧显和萧昭的面,他不便解释,只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抱着两小只,往外走。 萧氏皇家十分注重规矩,兄友弟恭,便是十分重要的一点。 有萧显和萧昭在场,萧肃这个做弟弟的,按规矩,是应该让他们先行一步的。 见他这么带头往外走,萧显大大咧咧惯了,不以为意。 萧昭却没有错过、这种煽风点火的机会:“二皇兄,你看,没有了五皇弟的劝诫,六皇弟这一年多,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 特意看了一眼旁边的楚娇娆,又说:“他先是跟洛王嫡次女邓嫣,闹出酒后失德,不负责任的事;后又闹出大婚之日,守着太傅府黎大姑娘,让公鸡与邓嫣成亲,以至于邓嫣被马冲撞,失去两个孩子,不知所踪的事。” 顿了下,继续说:“现在,他甚至将我们兄弟之间,平时走路应该注意的规矩,都不当回事。这让外面那些美人、才人和宫人们,看在眼里,传出去,丢了我们的脸,没什么,关键是,会进一步坏了他自己的名声,唉……” 最后一声叹息,长长的,像是充满无奈和担忧。 萧显听着,着急了,大声冲萧肃喊:“六皇弟!站住!” 萧肃忌惮萧显的大嗓门,生怕两小只被惊醒,连忙停下脚步,担心地看向两小只。 还好,邓氏给他们戴的耳塞很有用。 他们没有被萧显的大嗓门惊醒,都已经安静地睡着。 细嫩的小脸上,带着纯真、无邪的浅浅甜笑。 小嘴嘴角微微上扬,仿佛进入了美好的梦境。 唯有小手,依然还在轻轻抓着他的衣服,分明是哪怕睡梦中,也是将他当成了依赖。 虽然他是他们的皇叔,不是他们的父亲。 但是五皇兄已经不在了。 这份做父亲所应有的责任和担当,注定只能由他来替代完成。 既然他们这么可爱,又这么依赖他,既当父亲又当皇叔的他,往后只要有时间,得多陪陪他们,好好伴随他们成长才行。 他在心里拿定了主意,看向他们的目光,渐渐变的越来越温煦。 萧显见萧肃停下脚步,马上拎起地上的屈顺,大步走到他跟前,附耳提醒:“六皇弟,我知道你平时跟我一样,不拘小节。不过,眼下这么多双眼睛在外面看着呢,我们还是按规矩走路吧,免的引人诟病。” 说完,便走到萧肃的前面。 萧肃刚才是因为,被楚娇娆发现了、他怀里藏着的那捆衣服,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多想,才会自顾自地先行一步。 现在,有了萧显的提醒,他自然会注意。 他静静站在一旁,等萧昭也先走。 萧昭煽风点火的目的,是为了让萧显这个大嗓门,找萧肃当众大闹。 见萧显居然没有闹,他心里有些失望。 他需要抓紧时间,尽快让六皇弟身败名裂。 只有这样,他才能有更多足够的理由,让皇祖父和父皇相信,六皇弟欺骗了他们,他们认定的、五皇弟的女人邓娟和两个儿子,其实是六皇弟自己的女人邓嫣,和与邓嫣生的一双麒麟子。 因为,他擅长搞渗透。 五皇弟去年周游列国时,身边的暗卫中,有一个,就是他的人。 这人会每天将五皇弟的经历,都飞鸽传书给他。 五皇弟整个去年一年,根本不曾醉过酒,更不曾与任何女子春风一度! 而六皇弟那个大婚之日失踪的、未婚妻邓嫣,在不哑、脸上不长疮瘢之前,与她姐姐邓娟长相酷似。 只要六皇弟悄悄请人,帮邓嫣治好嗓子与脸,邓嫣就可以冒充邓娟。 邓嫣原本还怀着,六皇弟的一双麒麟子。 六皇弟与五皇弟长相酷似,这一双麒麟子,如果不像六皇弟对外公布的那样,已经死了,而是还活着,自然也就与五皇弟长相酷似,能与父皇滴血认亲成功。 总之,六皇弟就算骗过了皇祖父与父皇,这些事上,休想骗得过他! 他是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六皇弟利用邓嫣和一双麒麟子,抢走他志在必得的、皇位继承权的。 他故意看了一眼楚娇娆,又看了一眼萧肃、和萧肃怀里的两小只,冲两个大人和两小只,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即紧跟在萧显身后,往外走。 楚娇娆根本没注意到这些。 她的手,刚才摸到了萧肃怀里、那一捆被奶渍濡湿的衣服,沾上了部分奶渍,感觉怪不舒服的。 在萧显叫住萧肃,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他们俩身上时,她趁机把手伸到鼻子边,稍闻了闻。 很快,她便闻出了,上面属于她自己才有的奶香味。 然后,终于记起来,被她遗落的那一捆衣服,猜出来,萧肃怀里那些布料,应该就是她那一捆衣服。 她暗暗心惊。 她现在可是、萧肃这渣男的五皇嫂! 他身为小叔子,居然将自己嫂子,沾有奶渍的内衣、内裤,藏在胸口。 这是什么行为? 这是变 态的行为! 光是想想就让人恶心。 以后,可不能让他再帮忙带两小只。 否则,两小只万一被他给带坏成变态,她找谁哭去? 想到这里,她大步走到萧肃跟前,一把抢过萧肃怀里的两小只,转头就走。 萧肃莫名其妙,看着她的背影,迟疑了一下,默默跟在她身后。 三皇兄心狠手辣,不久前,才派刺客,刺杀过邓氏母子一回,他得跟紧了邓氏,提防三皇兄派人对她母子,搞二次刺杀。 第十六章 看来是要渣到死了! 从兰芳斋出来,前往祥和殿的路上,萧显见四下无人,马上转身走到萧肃身边:“六皇弟,另外两个刺客,是被你杀死在兰芳斋附近的、那个小亭子里吧?” “你看到那两个刺客的尸体了?”萧肃不动声色地反问。 三皇兄就在前面听着,有些话,他不方便现在告诉二皇兄。 “是呀,我和三皇弟都看到了。” “那个小亭子比较偏僻,你们怎么会在那里出现?”萧肃觉得不对劲。 “我们没去小亭子。我们是一起走到小亭子附近的路边时,恰好看到有一队禁军,抬了两个人,从小亭子那边出来,才知道这事的。” “那么,你和三皇兄又是怎么走在一起的?”他们两个平时的关系,虽然算不上坏,但也说不上多好,极少走在一起。 “我今天进宫,是为了探望皇祖母。在皇祖母的寿安殿里,我偶遇三皇弟,他告诉了我,他听宫人说起的、关于五弟妹和两个小皇侄的事。我难以置信,叫上他,打算一起找皇祖父,打听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怪二皇兄一看到邓氏,就把她当成朱云朵那个假货。 萧肃不喜察颜观色,先前并没有注意到,萧煦在跟楚娇娆说起,楚娇娆嘴里骂的那个“该死的垃圾玩意”时,飞快看萧昭的那一眼。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原来三皇兄就是那个“该死的垃圾玩意”。 他继续问:“二皇兄,你和三皇兄为什么会来兰芳斋?” “我看到那两个刺客后,询问是怎么回事。那些禁军说,他们都是禁军中人,但死因不明。我感到不劲,想看看附近有没有人,看到了两个刺客被杀的一幕,才会叫上三皇弟,来兰芳斋。” 说到这里,萧显降低声音:“六皇弟,那两个刺客,身上带着剑,受的却是刀伤,你是不是偷偷在身上,藏着刀?” “你猜?”萧肃仍然防着萧昭,把问题还给萧显。 “嘿,不敢认了吧?不过,不认是对的,带刀进宫,可是重罪!我先前还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带着五弟妹,征用兰芳斋。现在,我明白了,你是为了借地方藏刀!”萧显自作聪明。 楚娇娆就走在萧肃身前,她耳力好,将他们的所有对话,都听的清清楚楚。 这时,她转过身,很淡定地告诉萧显:“杀死那两个刺客的是我,带刀的也是我,不过,我不知道带刀进宫是重罪,没人告诉过我这一点。” 说完,她从战略储备系统,取出先前杀那两个刺客的军刀,递给萧显看:“我就是用这把刀,斩杀了那两个刺客!” 军刀上还带着血,不由萧显不信。 萧显立刻冲楚娇娆竖起大拇指:“五弟妹,原来你不仅会医术,身法好,腿功好,刀法也是极好的,厉害!厉害!” “必须厉害,否则,太子凭什么在游历路上,看上我,娶我为妻?”楚娇娆一脸骄傲。 本来她还担心太子以后会找她算账,审问屈顺后,她基本可以放心了。 萧昭这种阴险狡诈的人,没有足够把握的事,不可能去做。 太子八成真的是在半年前,被元国太子追杀,堕下悬崖,尸骨无存。 先前,萧誉成帮她杜撰,她与太子两情相悦,嫁给太子,生下两个孩子,她只是以为,萧誉成是有意抬举她和两小只。 现在她明白了,除此之外,萧誉成还是为了避免、太子的死讯万一被传出,会出现诸王争夺太子之位的乱象。 难怪他和萧宣,在看到他与两小只滴血认亲成功后,一个会感叹“太子有后,朕心甚慰!”另一个会感叹“统儿有后,利于江山更稳,社稷更安!”! 约莫一盏茶后,楚娇娆、萧肃、萧显、萧昭一起到了祥和殿。 洛王和朱云朵居然不在,萧誉成正在陪着萧宣下棋。 楚娇娆给他们行了礼后,好奇地问:“皇上,我父王和那个假货,去哪儿了?” 萧誉成忙着下棋,头也不抬地吩咐一旁的严公公:“这事,你跟太子妃说吧!” 严公公领命,连忙告诉楚娇娆:“太子妃娘娘,那个假货—就是朱云朵,她在你走后交待,当年杀你,是你妹妹邓嫣的主意,她们全家都是听邓嫣命令行事,包括她冒充你,也是邓嫣安排的。” 荒唐! “她这么说,皇上就相信了?”楚娇娆蹙眉。 “皇上本来不信,可你父王说这些事,他也知情,只是因为家丑不可外扬,才一直没有公之于众,还说他早已惩罚过朱云朵一家人,不需要另行追究,皇上便由着他,带朱云朵离开了。” 好吧,邓风渊这个有眼无珠的渣爹,看来是要渣到死了! 不过,事已至此,生气也没用。 楚娇娆想了想,告诉萧誉成:“皇上,臣媳两年前带妹妹回京,是为了拿回臣媳母亲顾氏的嫁妆。她临终前告诉我们,有至少价值七百万两银子的嫁妆,被臣媳祖母扣押。” 萧誉成马上放下手里的棋子,转头看向楚娇娆:“你的意思是?” 至少价值七百万两银子的嫁妆,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正一品亲王的爵??,也不过是一年三千两银子而已。 楚娇娆看出来他对这事感兴趣,知道自己赌对了:“皇上,臣媳想即刻将母亲的嫁妆,拿回来,留一半养育小一、小二,捐一半给国库。” 萧誉成大喜:“好!太子妃德能配位,深明大义!朕甚欣慰!” 他近十年忙于政务,累死累活,也仅仅是使得原本亏空的国库,即将填补完亏空而已! 有了邓氏捐出的、一半她母亲的嫁妆,将不仅能填补完亏空,还能有所结余,让他这个穷了十年的皇帝,终于可以长吁一口气! 萧宣也很高兴,转头看了楚娇娆一眼,微笑着颔首:“太子妃,从现在开始,你需要学会改口了,得叫孤为皇祖父,叫孤的三皇儿为父皇。” 他有四个儿媳妇,作为他三皇儿的皇上,目前也已经有四个儿媳妇。 邓氏还是他们父子的儿媳妇中,唯一一个,愿意主动拿出嫁妆,捐给国库的儿媳妇。 而且,捐的还是一半的嫁妆! 他先前是为了避免、太子的死讯万一被传出,会出现诸王争夺太子之位的乱象,才会叫了三皇儿进内室商量,认下邓氏和两个孩子,封邓氏为皇太子妃,封宓儿为皇太孙。 其实内心里,他对邓氏不大满意,觉得邓氏是借太子醉酒,才有了夫妻之实和两个孩子,作风轻浮,配不上宅心仁厚、光风霁月的太子。 现在,他很满意。 太子妃德能配位,太子聪明过人,应该就是看出了这一点,将计就计,顺水推舟,才与太子妃有了夫妻之实。 所以,不是太子妃轻浮,而是太子该风流时,会风流。 楚娇娆其实根本舍不得、拿出一半顾氏的嫁妆,捐给国库。 她是没有把握,光凭她的一己之力,逼老洛王妃吴氏,尽快如数交出顾氏的嫁妆,需要有个比她的太子妃身份,更有份量的人,在一边镇场子,才会抛出一半顾氏的嫁妆,给萧誉成做诱饵。 见萧誉成和萧宣都上当了,她立即又说:“皇祖父,父皇,臣媳祖母不仁,父王不义、不慈,臣媳怕光凭一己之力,有可能无法如数拿回母亲的嫁妆,你们能不能待会派人出面,协助一下臣媳?” “五弟妹,听说老洛王妃,性情颇是仁善宽厚,你父王更是义薄云天。为何你身为他们的孙女、女儿,却要在父皇面前,肆意诋毁他们的名声?”萧昭突然插话,一脸困惑。 楚娇娆淡淡扫他一眼:“三皇兄,你都说了是听说,为何不在质疑我之前,自己先调查清楚,再来诬蔑我、诋毁他们的名声?” “你就在我面前,我直接找你问清楚便好,没有必要再特意让人去调查。”萧昭的神色,从困惑转为从容,仿佛很信任楚娇娆似的。 楚娇娆忍不住嗤笑:“呵,我回答什么,你便会信什么吗?那你刚才又何必拿听说来质疑我、诬蔑我?” 确实,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萧誉成不耐烦地冲萧昭摆了摆手,制止他再开口,转头温声问楚娇娆:“太子妃,为何你会认为,你祖母不仁,你父王不义、不慈?” 第十七章 不能再让父皇发现,他胸口的秘密! 楚娇娆早有准备:“臣媳祖母在臣媳母亲、怀上臣媳姐妹时,要去她的嫁妆,说是帮她管理,从此扣押;后来,又明知臣媳父王,许诺过臣媳母亲,绝不纳妾,还做主将娘家侄女,纳为父王的贵妾,是为不仁。” “臣媳父王背信弃义,遵母命,纳贵妾,臣媳母亲负气,带臣媳姐妹回了外祖家,此后,臣媳父王便对母亲和臣媳姐妹,不闻不问,至母亲抑郁成疾,不幸去世,是为不义。” 说到这里,楚娇娆语气一沉:“臣媳昔日被朱云朵一家人追杀,亲耳偷听到,朱云朵父亲朱有为说,是臣媳祖母和父王贵妾,指使他们所为,臣媳父王,居然为了包庇祖母与贵妾,将罪责推到臣媳嫡妹头上,是为不慈!” 她前面说的,都是真的,只有关于“亲耳偷听”的内容,都是现编的。 邓风渊这个渣爹,既然帮着朱云朵,诬蔑是邓嫣指使朱云朵一家,追杀邓娟,她自然得反过来诬蔑、是他在乎的他母亲和他贵妾干的! 萧誉成仔细听完,脸沉了下来。 他对洛王从前的印象,不好也不坏。 此人没什么能力,唯唯诺诺,好在不多事,尚算忠心。 如果真像邓氏所说般不义、不慈,那么洛王的忠心,也就有待推敲了。 他凝神想了想,问楚娇娆:“太子妃,你手里,是否有你母亲顾氏的嫁妆单子?” “有的,父皇。”楚娇娆立即取下头上、一个不起眼的小发包,解开了,将藏在里面的嫁妆单子,拿出来,呈给萧誉成。 两年前,尽管朱云朵一家人,套出了邓娟和邓嫣大量个人信息,不过,顾氏的嫁妆,事关重大。 邓娟和邓嫣都守口如瓶,并没有将回京是为了、拿回顾氏的嫁妆这事,告诉朱云朵一家人。 两人随身携带的、一式两份嫁妆单子,也一直悄悄,藏好在各自的小发包中,始终末被任何人发现。 萧誉成展开嫁妆单子,认真看了看,目光大亮。 单子上,庄子铺面、金银首饰等东西,尚在其次,居然还有许多、千金难求的古玩字画。 且这些古玩字画中,有好几件,不仅稀世罕有,价值连城,还都是他非常感兴趣的。 他当即用朱笔,将它们全部先标了出来,再将嫁妆单子还给楚娇娆。 楚娇娆只看了一眼,便明白,萧誉成这是在暗示,她打算捐给国库的、一半顾氏的嫁妆中,得有他用朱笔先标出来的、这几件东西。 顾氏从前跟邓娟、邓嫣都讲解过嫁妆单子上,每样古玩字画的价值。 她很清楚这几件东西的价值。 不过,她完全没意见。 小一可是皇太孙。 以后,继承了皇位,这几件东西,最终将会属于小一,肥水没流外人田! 萧誉成刚才是故意将那几件、稀世罕有,价值连城的东西,全部用朱笔标出来,目的就是看看,楚娇娆是否舍得,为他这个父皇割爱。 见楚娇娆看到、被他标注过的嫁妆单子,神色没有任何不满,他十分满意,认真想了想,吩咐严公公:“拿黄绢来!朕要拟旨!” 拟定旨意后,他突然记起、先前让萧肃陪同楚娇娆,探望太后的事,放下笔,问楚娇娆:“太子妃,你先前跟着战王去见太后,太后看到你和宓儿、璨儿,是什么反应?” 楚娇娆如实回答:“皇祖母很高兴,看到小一、小二,目光会发亮,在臣媳让小一、小二叫她‘皇太奶奶’时,皇祖母还应声了,夸他们是好孩子。” 萧誉成龙颜大悦。 他时常抽空去探望母后。 母后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很清楚。 诊治母后的魏院正,曾跟他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太子能回来见母后,将能促使母后的病情,迅速缓解。 他先前就是因为,想起魏院正的这番话,觉得宓儿、璨儿都是太子的儿子,长相又酷似太子,要是太后见到了,应该与见到太子的效果差不多,才会安排六皇儿,送邓氏带着宓儿、璨儿,去见母后。 现在看来,他的决定十分正确。 他郑重吩咐楚娇娆:“太子妃,既然太后看到你们母子,很高兴,以后,你便每天抽一、两个时辰,带着宓儿、璨儿,去探望她吧!” “这……”楚娇娆有些犹豫。 现在即将进入腊月,天气越来越冷。 每天带着两小只探望太后,无论是她还是两小只,都很容易着凉。 萧誉成见楚娇娆迟迟没有答应,神色有些不悦:“怎么,太子妃,你不愿意?” 萧肃以为楚娇娆是想起了,先前遇刺的事,才会犹豫,见状,连忙替她解释:“父皇,五皇嫂应该是担心、再次遇刺,才会不敢带着宓儿、璨儿,去探望皇祖母。” “遇刺?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萧誉成很惊讶。 萧肃如实回答:“五皇嫂是在不久前、探望皇祖母归来的路上,遇刺的。” “父皇,那些刺客都出自禁军,一共有三人,其中一人,还是武卫将军屈顺!”萧显紧接着说。 这事他知情。 统领禁军的领军将军,恰好又是他舅舅张尚。 这种情况下,他必须主动有一说一,以免被父皇,误会他在悄悄包庇舅舅。 萧誉成听了萧肃和萧显说的,震惊不已,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禁军是直辖于他的军队,承担着保卫他、保卫皇宫,以及执行京中警备任务,拱卫京师、宿防征战等要务。 而禁军中,所有负责保卫他、保卫皇宫的将士,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 这样的高手里面,居然能混进三名刺客,是最近十年里,前所未有的事情,也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六皇儿虽然武功高强,但是按规矩,进宫不能带武器,是赤手空拳,面对这样三名、百里挑一的刺客高手,当时必定十分凶险。 他心有余悸,大步走到萧肃身前,仔细打量着萧肃:“六皇儿,你有没有受伤?” “多谢父皇关心,儿臣没有受伤。”萧肃嘴里这么说,却在萧肃的目光,盯向他的胸口位置时,下意识双手拢住、身上的狐裘披风。 他先前拦住了二皇兄,将手伸进他胸口,没拦住邓氏,将手伸进他胸口,还不知道,邓氏发现他胸口的秘密后,在心里怎么误会呢。 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父王发现,他胸口的秘密! 第十八章 火气上来时,连亲儿子都舍得杀。 楚娇娆见状,比萧肃更紧张。 萧肃胸口塞的,可是她那些被奶渍濡湿的衣服。 万一被萧誉成看到了,肯定能联想到她的头上来,到时,她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为了避免万一,她将两小只往萧肃怀里一塞:“我抱累了,六皇弟,你帮我抱抱他们!” 萧肃没有多想,下意识伸手接住两小只,抱在怀里。 楚娇娆随后告诉萧誉成:“父皇,您不用担心六皇弟,他没有受伤,毫发无损。” “他赤手空拳,那些刺客应该都是高手,又是有备而来,必然带着武器,他还能全身而退?”萧誉成一脸狐疑。 他怀疑楚娇娆在帮着萧肃骗他,不让他担心。 萧显本来正因为,看到萧誉成得知楚娇娆遇刺,第一时间便是关心萧肃有没有受伤,心里很是羡慕萧肃,乐得在一边看热闹。 这时,他突然想起来,楚娇娆才是最需要关心的一个,连忙告诉萧誉成:“父皇,那些刺客要刺杀的是五弟妹,不是六皇弟。幸亏五弟妹武功高强,自己就杀掉两个刺客,否则,她必死无疑!” “什么?太子妃居然武功高强,能杀掉两个刺客?显儿,你说的是真的吗?”萧宣听到这里,立即来了兴趣。 他才对邓氏有了大的改观,觉得邓氏德能配位,没想到,邓氏竟还是武林高手,这也太让他惊喜了。 练武可是很辛苦的事情。 像邓氏这样的贵女,鲜有愿意练武的,更不用说达到武功高强的地步。 萧显见萧宣看起来这么有兴趣,便也来了兴趣:“皇祖父,您先看看孙儿这身上的伤!” 说完,他便撩开衣袍,给萧宣看他腰上,那几个青紫一片的脚印。 他要面子,进殿前,特意让殿外候着的小太监,打了水洗脸,脸上被五弟妹踹出的那些鞋印,如今都看不到了,只剩下这些腰上的脚印,还可以证明五弟妹的武功。 至于他先前拎着的屈顺,他已经在来祥和殿的半路上,交给遇到的禁军侍卫,并没有带进祥和殿。 萧宣看到萧显腰上,那几个青紫一片的脚印,吃了一惊。 萧显的武功,是他十几个成年皇孙中,武功比较出色的一个,绝对算是高手。 萧显的武功中,最突出的,便是萧显外祖家学的绝技,二十四式连环腿。 一个腿功好的人,居然还被人给踹了,伤的居然还是、腰部这样重要的位置,实在是让他感到震惊:“这都是谁踹的?” “是五弟妹在跟孙儿,切磋二十四式连环腿时,踹的。”萧显红着脸回答。 毕竟这是一件比较丢人的事。 萧宣更加震惊,但又有些疑惑:“显儿,你腰上这伤可不轻,你不是有真气护体么?怎么还会被太子妃踹成这样?” “五弟妹踹我时,也用了真气,她的真气不比我弱!”萧显脸更红了。 一个大男人体内修炼出来的真气,居然跟一个小女子差不多,这小女子还是他的弟妹,这事说出来,实在太丢人了。 萧宣这下子不震惊了,变为大喜:“好!好!好!” 感叹完,他便不再理会萧显,转而跟楚娇娆说话:“太子妃,你虽然武功高强,但是今天已经暴露了,幕后主使之人,若要再刺杀你,势必会派出更厉害的高手。孤手里有一支禁军特卫,现赠四人予你,助你一臂之力。” 说完,他拍了一下手。 下一刻,殿里便多出四个人。 他们都一身青衣,脸上戴着只露出眼睛、鼻孔、嘴巴的面罩,脖子上戴着围脖,手上戴着手套,没有任何皮肤裸露在外。 要不是高矮胖瘦不一,乍一看,就会像是同一个人似的。 萧昭本来正因为,看到萧誉成得知楚娇娆遇刺,第一时间便是关心萧肃有没有受伤,心里很是嫉妒萧肃,怪不好受的。 现在,又见萧宣这么帮着楚娇娆,他终于忍无可忍了。 禁军特卫都是死士,他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渗透的机会。 禁军特卫的武功,还远在禁军暗卫、侍卫之上,足以以一当十。 邓氏本来便武功高强,要是手里多了四名禁军特卫,他以后再派人刺杀邓氏和她两个孩子时,会很吃力。 他佯装担心的样子,提醒萧宣:“皇祖父,自古以来,除非遭逢大乱,否则,任何皇族,都不会特意安排禁军暗卫、侍卫,保护女眷,更不用说是禁军特卫。您今日为五弟妹破例,只怕会让皇族其他女眷,心有怨言。” 萧宣瞪他一眼:“孤这支禁军特卫,不是你皇太祖,传给孤的那支。那支,孤已经交给你父皇了;这支,是孤这十来年,自己一手培养的。孤想赠予谁,就赠予谁,就是你父皇,都没资格置喙!敢有怨言者,孤必杀之!” 萧昭吓的面色微白。 皇祖父不比父皇,素来脾气不大好,比较霸道,火气上来时,连亲儿子都舍得杀。 十年前,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导致皇祖父气大伤身,两次差点猝死,不得不在国师的劝说下,选择修心养性,将皇位传给了父皇。 最近这些年,皇祖父修心养性颇有成效,很少再发脾气,他都差点忘记,皇祖父霸道的一面了。 以后在皇祖父面前,绝不能再玩扇风点火的一套,还是得小心谨慎说话才行。 楚娇娆没想到,萧宣会赠予她四个禁军特卫,本来很是受宠若惊。 待听完了萧宣和萧昭的对话,更加感动。 她特意越过萧誉成,绕到萧宣跟前,跪倒在他脚下,诚心诚意给他磕了三个响头:“多谢皇祖父,赠予孙媳特卫!” 萧宣眉眼舒展的毫不客气受了她的礼,指着四名禁军特卫,告诉她:“这四人,你要是用着满意,下次可以找孤,要走他们的卖身契;如果其中有人,让你用着不满意,下次还可以找孤换人。” “好的。”楚娇娆乖巧点头,心花怒放。 连这四名禁军特卫的卖身契,都做好了给她的准备,萧宣—不,皇祖父真是好慷慨大方啊! 她决定了,以后一定要抱紧皇祖父的大腿,把皇祖父当亲祖父一样尊敬和爱戴。 萧誉成到了这个时候,早已经相信楚娇娆和萧显的话,不再担心萧肃有伤。 见萧宣给了楚娇娆,四名禁军特卫,他很快也有了决定:“太子妃,禁军中出现足足三个、刺杀你的刺客,需要彻查,朕按规矩,应该拨给宓儿、璨儿的禁军暗卫和护卫,暂时不便拨了,就跟太上皇一样,破例赠予四名—” “父皇!”萧昭忍不住叫了一声。 皇祖父赠予邓氏四名禁军特卫,已经给他严重增加了,以后再派人,刺杀邓氏和她两个孩子成功的难度。 他绝不能,让父皇再赠予邓氏四名禁军特卫! 萧誉成被他打断话,有些不悦:“三皇儿,你有何事?” 萧昭想了想,才回话:“父皇,皇祖父刚才已经给五弟妹破例,要是您再给五弟妹破例,只怕会让五弟妹,成为皇族女眷中的众矢之敌。” 指了指萧肃,继续说:“父皇何不考虑,安排六皇弟,从他掌管的虎贲军中,挑选高手,充作暗卫、侍卫,保护宓儿、璨儿的安全?” 第十九章 既然如此,你也给为父扎一针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持续只为邓氏破例,确实会让其他皇族女眷心生不满。 六皇儿不仅与五皇儿,是同胞兄弟,还颇为兄弟情深。 由六皇儿从虎贲军中,挑选高手来保护、五皇儿的两个孩子,自然可以放心。 萧誉成转头问萧肃:“六皇儿,对于你三皇兄的提议,你意下如何?” 萧肃蹙眉。 三皇兄的提议,看似有道理,其实是在为难他。 虎贲军将士中,虽然有高手,但是他们只会跟着他打仗,一时半会,根本难以很好的胜任暗卫、侍卫的差事。 不过,三皇兄诡计多端,父皇又素来颇为信任和赏识三皇兄,如果他现在拒绝了,三皇兄肯定会想出新的办法,来为难他。 为了避免麻烦,他很干脆的决定:“三皇兄的提议,不如何。儿臣愿意在禁军的彻查结束前,亲自带领儿臣所有的暗卫、侍卫,保护宓儿、璨儿的安全。” 这比特意从虎贲军中,挑选高手,充作暗卫、侍卫,更妥当。 萧誉成完全没有意见:“如此甚好!” 随后,他拿起那道拟好的圣旨,交给严公公:“这圣旨是朕给洛王的。你即刻拿着它,陪同太子妃,一起前往洛王府,要回太子妃母亲的嫁妆。” 国库亏损,一直是他心里最大的痛。 邓氏母亲的嫁妆,必须尽快拿回! 逾两盏茶后,楚娇娆带着萧肃、严公公、萧显、四名禁军特卫,以及大批战王府的暗卫、侍卫,浩浩荡荡抵达洛王府。 邓风渊很快得到消息,带领整个洛王府的上、下人等,出来接旨。 严公公展开圣旨,高声念:“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兹老洛王妃吴氏,为母不仁,扣押已故洛王妃顾氏嫁妆,今太子妃奉顾氏遗命索回,着洛王邓风渊督促吴氏,三日内,如数归还。倘未如数,剥夺吴氏一品王妃之位,收回金册,抄家抵债,倘仍未如数,剥夺洛王爵禄抵债,其余人等,凡用度曾涉及顾氏嫁妆,一律充债,抵做太子妃家奴。钦此!” 整个洛王府的上、下人等,听完旨意,都惊骇不已。 老洛王妃吴氏直接吐血晕倒。 邓风渊贵妾小吴氏晕倒。 邓风渊身形摇摇欲坠。 朱云朵和阮氏,把头都要低垂到膝盖上去了,根本不敢看楚娇娆。 皇命难违。 这些个曾经在邓嫣面前,要么猖獗,要么猖狂,要么狠辣,要么阴毒,要么麻木的家伙,现在,都学会知道怕惧了。 萧誉成—不,父皇这道圣旨,实在是下的太妙,真让人倍感亲切。 楚娇娆心情非常好。 她从医疗系统中,拿出一根银针,上前几步,走到吴氏跟前,对着吴氏的脑门心,就扎了下去。 深达一寸。 下一刻,本已处于晕迷之中的吴氏,“啊”的长声惨叫着,缓缓睁开了眼。 不过,在看清身前蹲着的楚娇娆时,她立刻又飞快闭上了眼。 这分明是想装晕,以便暂时逃避,眼下需要面对的、归还顾氏嫁妆的局面。 楚娇娆自然不能给吴氏这种机会。 她可没忘记,顾氏曾经跟邓嫣讲述过的,吴氏搓磨顾氏的种种事迹。 比如,说话。 顾氏说话声音稍大,吴氏会说被吓到;说话声音稍小,吴氏会说欺负她耳背;说话声音不大不小,吴氏又会说语气不敬。 总之,不论怎么做,吴氏都有理由归咎到不孝,然后让顾氏跪祠堂半天或者一天。 她也没忘记,邓嫣这两年在洛王府呆着的时候,每次在吴氏面前,遭遇的、跟顾氏同样的经历。 现在,吴氏落到了她的手里,她自然要让吴氏也品尝、品尝,被搓磨的滋味。 她飞快拔出银针,对着吴氏的脑门心,准备再次扎下去,扎更狠一点。 这样,吴氏受不住痛,自然也就不敢装晕。 邓风渊本来正因为看到,吴氏与小吴氏都晕倒了,在吩咐下人,去请郎中过来诊治。 听到吴氏的惨叫,转头看到楚娇娆,正拿着根长长的银针,准备朝吴氏的脑门心扎下去,他吓了一大跳,高声怒吼:“住手!娟儿,你是想要你祖母的命吗?” 呵,渣爹对吴氏的孝心,倒是一直挺不错的。 但吴氏不是什么好东西,渣爹越有孝心,就越是在助纣为虐。 比如,顾氏当年因说话而动辄被吴氏搓磨,一开始受不了,告诉邓风渊。 邓风渊便劝导顾氏,吴氏当年生他时,是难产,严重影响身体,月子都没有坐好,落下许多后遗症,胆子小,耳背,敏感多疑,让顾氏看在他面子上,多自省,对吴氏多宽容,多体谅,多忍让。 下回再遇上顾氏被吴氏搓磨,邓风渊换汤不药,还会是同样的调调,从来不曾为顾氏出过一次头。 也就是顾氏傻,念在已经有了两个孩子,邓风渊那时对她尚算有情,彼此夫妻生活比较和谐,他暂时信守承诺,没有纳妾,顾氏甘愿受吴氏搓磨。 换上是她,碰上这种光顾着体谅渣娘,完全不在乎妻子所承受的、搓磨的渣男,就算是为了孩子不和离,至少也要想办法,反搓磨他们母子俩回去! 她转过头,故意佯装无辜:“父王,您老糊涂了吧?祖母手里还拿着我母亲的嫁妆呢!我如果要了她的命,还怎么拿回我母亲的嫁妆?我这是在用针灸之术,救她醒来!” 邓风渊不信:“你又不是朗中,懂什么针灸之术?” 萧肃一直在盯着楚娇娆的动静,这时毫不犹豫站出来,替楚娇娆作证:“洛王,本王五皇嫂会医术,懂针灸之术,本王今日亲眼见过她,用救老洛王妃的方法,救醒一位姑娘。” 记起他当时因为不信,还被邓氏给扎了一针,他又说:“本王当时不信,被五皇嫂扎了一针,才认识到效果确实很好。你既然也不信,便让本王五皇嫂也扎你一针,确认一下效果吧!” 邓风渊看萧肃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迟疑一下,吩咐楚娇娆:“娟儿,既然如此,你也先给为父扎一针,试试效果,再继续给你祖母扎针!” 楚娇娆没意见。 甚至还赞许的悄悄看了萧肃一眼。 这渣男,自己掉过的坑,为了帮她作证,居然劝的别人,愿意主动掉一回,也是本事。 她举起银针,麻利扎在邓风渊脑门心,深达逾半寸。 紧接着,萧肃便很有经验的问邓风渊:“洛王,你有没有发现,你脑门心被本王五皇嫂,用银针扎过后,只传来一下轻微的刺痛,便不再疼了,现在,整个人的精神,都提振不少?” 第二十章 当着他的面,还敢撒谎 楚娇娆扎邓风渊这一针,跟先前扎萧肃那一针不同,特意扎深了一些。 邓风渊疼的有些受不了,准备痛呼出声。 听了萧肃的询问,他怀疑萧肃是因为武功高强,体质好,不怎么怕疼;而他不会武功,对于疼痛的承受能力,跟萧肃不一样,才会这么疼。 他要面子,咬牙忍住疼痛,迅速感受了一下,整个头部,除了脑门心疼痛之外,其它的感觉。 很快他便发现,他的精神,确实提振了一些,对于周围的动静,似乎比平时听的更清楚了。 跟先前的萧肃一样,他不知道任何人脑门心,被针这么扎一下,都会引起身体的应激反应,导致整个人的精神,暂时性提振不少。 他有些高兴地点了点头:“本王的精神,确实提振了一些。” 楚娇娆非常清楚,扎邓风渊的一针,有多疼。 见他口是心非,她心里冷笑,面上一本正经:“父王,其实我的扎针手法很好,扎人根本不怎么疼。祖母刚才大叫,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晕迷中被针扎,受惊了。” 邓风渊不信。 他很想告诉楚骄娆,他则才就疼的差点忍不住,要痛呼出声了。 他母亲应该比他更怕疼,自然会忍不住痛呼。 不过,为了面子,他说出口的却是:“你祖母胆子小,确实容易受惊,你母亲从前说话声音稍大,她都会被吓到。” 楚娇娆趁机附和:“是呀,我还记得,除此之外,祖母耳背,我母亲说话声音稍小,祖母会听不见;祖母敏感多疑,我母亲说话声音不大不小,祖母会听出语气不敬。” 她说的都是事实,邓风渊没有多想,只是下意识替吴氏解释:“你祖母生我时,是难产,严重影响身体,月子都没有坐好,才会落下这么多的后遗症,这么多年来,真是难为她了。” 楚娇娆就等着他这么解释,嗤笑:“父王,你是不是傻?祖母的身体,要是真像你说的这样差,她还怎么可能拥有,再次生育的能力?她再次生育的二叔、三叔、四姑、五叔他们,又怎么可能是康健的?” 是呀! 从前,邓风渊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现在,稍想一下,便觉察出了不对劲。 他不由蹙眉:母亲该不会,一直在把他,当傻子哄骗吧? 楚娇娆见他蹙眉,再接再励:“七年前,你遭逢劫匪,被索要五十万两白银。祖母说你必死无疑,不肯出一文钱,母亲便要求从她自己嫁妆里,拿银子救你,祖母仍不肯。后来,母亲求了族长出面,祖母才同意的。” 邓风渊十分震惊:“关于你祖母不肯出钱的事,以及你母亲求族长出面的事,你母亲从未告诉我!” “在你眼里,祖母只是爱耍小性子,骨子里一直是极好的人,你又事母至孝,就算母亲当时告诉你这些真相,你会信么?” 是呀,他自然是不会信的。 要不是听朱云朵亲口说,他的母亲和他的三表妹,曾经在两年前,设计杀死女娟儿,就是到现在,他也不会相信,他的母亲,会存在如此恶毒的一面。 想到这里,他的神色渐渐显的、有些无奈和黯然。 楚娇娆见状,不再多说。 邓风渊这种渣爹,天生愚孝,要让他转变观念,拎得清,殊为不易。 她刚才愿意跟他说这么多,是因为她现在身为太子妃,又生下了皇孙、皇太孙,已经是骑虎难下,必须德能配位,才能少些人质疑或诟病。 父皇子嗣众多,除了对皇位志在必得的萧昭,难保还有其他人,也在觊觎皇位。 暗中,肯定会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随时等着挑她的错,借机滋事。 她需要让身边的萧肃、严公公,以及暗中的那些眼睛,都知道,她的祖母有多坏,父王有多渣。 只有这样,以后她报复她的祖母、和她的父王时,才能名正言顺。 她抬起手,十分淡定地拔出、邓风渊脑门心的银针,不等邓风渊反应过来,便朝吴氏的脑门心,再次扎下去,深逾没顶。 这样的深度,将会让吴氏刺痛无比,至少一个时辰以内,再也无法装晕。 还会留下很严重的刺痛后遗症。 以后只要碰上、天气出现明显变化,就会像膝关节炎一样,时常反复发作。 下一刻,吴氏便疼的双眼流泪,爆发出“啊……”的一声,长长的惨呼。 严公公从刚才楚娇娆与邓风渊的对话中,已经听出吴氏是什么人。 他根本不相信,吴氏是真的头疼,立即沉下脸,大声喝斥:“吴氏,闭嘴!不许再装模作样痛呼!否则,洒家现在就让人,收了你的金册!” 吴氏吓一大跳。 收了金册,她就没有了正一品王妃的品阶,成为平民百姓。 这是她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 刚才装晕的这段时间,她其实已经想好对策。 只是这个对策,需要跟邓风渊串口供。 她本来是打算持续装晕,拖到楚娇娇等不下去,暂时先带人离开,她再趁机跟邓风渊对好口供,应付楚娇娆。 既然现在装晕装不下去,严公公又不许她呼痛,她只能忍着疼痛,先唱独角戏:“公公,老身冤枉!顾氏的嫁妆,一直是由她自己在打理,老身从未找她索要嫁妆打理,更未扣押!” 反正当初她让顾氏,将嫁妆交给她打理时,是直接要走,并未留下任何书面证据。 顾氏人都已经死了两年,死无对证。 只要她抵死不认,把所有她拥有的、和用过的、顾氏嫁妆上的东西,都说成是顾氏送给她的,谁又能拿她怎样? 楚娇娆早料到,吴氏不会轻易承认,扣押了顾氏的嫁妆。 她从头上一根不起眼的机关银钗里,取出一张纸,交给严公公:“公公,这是十五年前,我母亲数次找我祖母、索回嫁妆未果后,我父王给她写的、证实嫁妆是在我祖母手里的书证。” 顾氏虽傻,但君子顾本的道理,她还是深知的。 她的底线,从来不容践踏。 否则,她也不至于为了邓风渊和邓娟、邓嫣,在吴氏面前,忍辱负重十几年,一朝邓风渊背信弃义,纳了贵妾,还能果断带着邓娟、好嫣,回江南顾家了。 这书证上,不但清清楚楚讲明白、吴氏要走顾氏嫁妆、不肯还回的原因。 还有邓风渊作的、保证在邓娟、邓嫣成亲时,监督吴氏如数归还嫁妆的承诺。 后面还抄录了嫁妆单子上的,所有重要嫁妆。 末尾有邓风渊的签字、画押,以及加盖的洛王印。 严公公仔细看完,指着书证,问邓风渊:“洛王,这是你写的吧?” 邓风渊认真点头。 这书证,是他在顾氏生下邓娟、邓嫣,数次找吴氏索回嫁妆未果后,为了哄住顾氏,不再一直找吴氏,索回嫁妆,特意写的。 在楚娇娆拿出书证时,他就认出来了。 严公公没想到,吴氏在接下皇上的旨意后,当着他的面,还敢撒谎。 他顿时勃然大怒,吩咐左右:“来人!看押吴氏,收回吴氏一品王妃的金册,抄家!” 吴氏在邓风渊承认、书证是他写的时,就意识到大事不妙了。 她不甘心,听到严公公的吩咐,连忙高声求饶:“公公,等等!且听老身分辩!顾氏的嫁妆,老身真的不曾索要。这一定是老身大儿子与顾氏,在合起伙来,陷害老身!” 第二十一章 啊,他一定是疯了! “母亲!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待您还不够孝顺,不够好么?您怎么忍心诬陷我?”邓风渊激动的眼睛都红了。 他实在对他的母亲很失望。 娟儿刚才话里话外,一再提醒,他的母亲一直在把他、当傻子哄骗,甚至还根本不在乎他的生死。 他虽然理智上,有几分相信,但是感情上,又有几分不愿意相信。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娟儿说的,都是真的。 吴氏现在最关心的,是保住她一品王妃的金册。 见邓风渊质问她,她根本懒得回答,指着邓风渊,告诉严公公:“公公,老身说的,都是真的,顾氏的嫁妆,老身真的不曾索要。倒是老身这个大儿子,并不是什么—” “你们找块布,塞住她的嘴!洒家不想听到她说话!”严公公听不下去,厌恶地看吴氏一眼,吩咐押着她的人。 皇上的旨意中,已经讲明是吴氏为母不仁,扣押顾氏嫁妆。 何况只要是明眼人,到了这个时候,应该都能看的出来,顾氏的嫁妆,必然是真的被吴氏扣押。 吴氏居然还好意思,在在他面前狡辩,真是不知所谓。 邓风渊见吴氏,不仅不回答他的话,还在严公公面前,又一次诬陷他,对吴氏更加失望。 他认真想了想,转过头,问楚娇娆:“娟儿,你母亲回江南顾家那一年多里,为父写了五封信给她,她有没有收到?” “没有。”楚娇娆毫无印象。 “那么,你祖母前往江南顾家接你们,一共去了几次?” “祖母从未来过江南顾家,接我们!”楚娇娆听出不对劲,疑惑地看了邓风渊一眼。 邓风渊是因为对吴氏太失望,不再信任吴氏,才会问楚娇娆这些问题。 三年前,他遵母命,前往二舅舅家做客,不慎酒醉误事,与二舅舅的嫡次女—三表妹,有了夫妻之实。 随后母亲做主,将三表妹纳为他的贵妾。 顾氏因此恨他背信弃义,在他与三表妹拜堂那日,带着娟儿、嫣儿,回了江南顾家。 他自知对不起顾氏,本来打算亲自去接顾氏回来。 母亲却说,这事是她一手造成的,顾氏对她心中有气,只有她亲自诚心去接,顾氏才会带着娟儿、嫣儿回来,让他只要写一封信,交给她捎过去,即可。 他觉得母亲所说,极有道理,便按照母亲的决定行事。 此后一年多,母亲每隔一、两个月,便会前往江南顾家一次。 持续去了五次,他的信也捎了五封,顾氏却一直未归。 找母亲询问情况,母亲每次都说,顾氏对她还有心结,要他耐心等待。 却原来,母亲从头至尾,根本没有去接过顾氏,更没有替他捎过信! 他无限懊悔,自己一直以来对母亲的轻信,对顾氏和娟儿、嫣儿的不够上心。 他迫切想要向娟儿,解释清楚这一切。 只是,他准备说时,才发现,他的娟儿不知何时,居然不见了。 “公公,太子妃去哪里了?”他连忙问严公公。 严公公很淡定地摇头:“不知道。” 随后又板起脸:“洛王,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你与吴氏,有母子沆瀣一气、谋夺太子妃母亲的嫁妆之嫌。在太子妃母亲的嫁妆,被全部找到之前,你必须一直陪在洒家身边,哪里都不可以去。” 刚才洛王低头想心事时,他看到太子妃从战王怀里,抱过两位小皇孙,纵身往后院方向而去。 战王先前在皇上面前,亲口承诺,在禁军的彻查结束前,亲自带领战王自己所有的暗卫、侍卫,保护两位小皇孙。 但战王的暗卫、侍卫,现在正协助他,在抄家。 战王自然是独自一人,紧跟在太子妃身后离开。 洛王不知情,又是个糊涂的,要是去找太子妃,碰见太子妃与战王在一起,肯定会有所误会,还是找借口,把洛王留在他身边为上。 这时,楚娇娆已经快步从前院,纵身掠入后院的牡丹居。 她是因为胀奶了,加上突然记起邓嫣在牡丹居偏房里,藏了一些有用的东西,刚才才会从萧肃怀里,抱过两小只,离开前院,来了这里。 她熟门熟路地朝着、邓嫣住的偏房走,打算在偏房给两小只喂奶,顺便拿走邓嫣藏的东西。 有几个战王府的侍卫,正在查抄牡丹居。 看到楚娇娆抱着孩子走过来,身后还跟着萧肃,他们还以为两人,是来监督他们差事的。 其中一个侍卫,主动上前汇报:“启禀王爷、太子妃,这个院子,属下等人,目前还正在查抄、主屋的外间和内室,发现的好东西不少,需要再过一会儿,才能全部整理出来。” “行,你们尽管忙吧!我要去那间屋子,呆一会儿。在我出来之前,你们都不要过来打扰,便行了。”楚娇娆指了下邓嫣住的偏房,说完,便继续走过去。 萧肃在邓嫣被萧誉成,赐婚为战王妃时,曾经悄悄来过这里,拿着一份和离书,找邓嫣签字画押。 因为不熟悉洛王府的后院,当时他还是、抓了一个后院的丫头带路,才得已顺利找到邓嫣住的地方。 看到楚娇娆这一路上,不仅十分熟门熟路,就连邓嫣住的偏房,都能直接找到,他感到有些不对劲。 “照太子妃的吩咐做!”他冲侍卫丢下这一句,便马上再次跟上楚娇娆的脚步。 楚娇娆知道他身上担着、保护两小只的责任,没拦着他,直到进入偏房时,才转头告诉他:“我进这间屋子,是为了给小一、小二喂奶,你不要跟进来了,就在门外守着吧!” “行!”萧肃俊脸涨红,声音喑哑地答应。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听到邓氏说出,“喂奶”二字的那一刻,他的脑海里,立刻又显现出,先前在御花园小亭子里,他看到正在进食的璨儿,小手搂着的位置,以及露出来的、那一颗红豆大小的珠砂痣! 楚娇娆急着进屋给两小只哺乳,根本没有留意到,他的不对劲,下一刻,便关上房门,上了栓,解开衣带,让两小只欢快享用美食。 很快,两小只那清脆的进食“吧嚓”声,以及从楚娇娆身上传来的,纯净、浓郁中,泛出丝丝清甜气息的奶香,从门缝中,传了出来。 萧肃听着,闻着,原本就已经有些想入非非的心,更加不受控制。 他的脑海中,不停反复显现出,刚才显现过的内容。 甚至他忍不住开始想象,如果自己的大手,搂着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吧嚓”着,该是何等销魂的滋味。 啊,他一定是疯了! 第二十二章 论恶毒,黎婉苏完全不输于黎婉珊 楚娇娆很快喂奶完毕,哄两小只睡下。 她走到梳妆台前,挪开它,从被它遮掩着的、靠墙一面的墙洞中,拿出了一个小木盒。 这个小木盒里,装着一块没有吃完的芙蓉糕,以及一对翡翠玉镯。 它们都是五个多月前,邓嫣被萧肃,当狗豢养在战王府后院时,黎婉苏所赠。 当时,黎婉珊也在。 芙蓉糕本来有一包,共六块。 邓嫣在黎婉珊手里,吃过不少闷亏。 见黎婉苏是跟黎婉珊一起过来的,信不过黎婉苏,在黎婉苏请她吃时芙蓉糕时,摇头不肯吃。 黎婉珊便拿起一块芙蓉糕,强行往邓嫣嘴里塞。 邓嫣更加怀疑,芙蓉糕有问题,咬紧牙关不张嘴,还将黎婉珊手里那块芙蓉糕,撞翻在地。 黎婉珊恼羞成怒,甩了邓嫣一个耳光,让下人帮忙,狠狠捏着邓嫣的颌骨,终于成功强行将芙蓉糕,塞进邓嫣嘴里。 一共塞了五块。 只有被邓嫣撞翻在地的那块,在黎婉苏的劝阻下,没有被黎婉珊塞进邓嫣嘴里。 事后,邓嫣悄悄抠喉咙,做了催吐,还找负责看管她的丫头秋雁,要来一个小木盒,将被撞翻在地的那块芙蓉糕,连同黎婉苏送给她的一对翡翠玉镯,装在一起。 被送回洛王府待嫁时,邓嫣又特意将小木盒带过来,藏在这里,打算等成亲那日,再带在身上,在拜堂成亲时,当众拿出来质疑。 不过,她在成亲前一天晚上,就被朱云朵下迷药,迷晕了,打算落空。 现在,还是得靠楚娇娆,才能弄清楚,翡翠玉镯和芙蓉糕,到底有没有问题了。 楚娇娆从小木盒里,拿出芙蓉糕,又从医疗储备系统中,找出进行食品毒素安全检测的、一应物品,一一摆在梳妆台上。 她戴上手套,取2克样于样品管中,加入20毫或蒸馏水,浸泡15分钟。 待成为了样品处理液,分别取2毫升样品处理液,滴于空白对照管和样品管中。 依次往试管中加入检测液A,400微升,依次往试管中加入检测液B,400微升。 摇匀,静置2分钟,依次倒入比色皿中,上机检测。 检测结果很快出来。 芙蓉糕中分别含有巴豆、牛黄、水牛角、罂粟四样中药。 其中,巴豆、牛黄会导致胎儿畸型。 水牛角会导致胎停。 罂粟会增加流产和胎儿畸形的几率,影响小儿中枢神经系统的发育。 看来,论恶毒,黎婉苏完全不输于黎婉珊,只是远远比黎婉珊,要善于隐藏恶毒的本性罢了。 楚娇娆收起剩下的芙蓉糕,放回小木盒,将小木盒里那对翡翠玉镯,拿了一只出来,仔细观察。 这个翡翠玉镯虽然翠色足,但是光泽感不足,显的有些木讷。 她从战略储备系统中,找出一个小手电筒,对着翡翠玉镯照射。 翡翠玉镯产生的是漫反射,这是强酸泡过的翡翠,才会出现的情况。 她毫不犹豫敲断了翡翠玉镯,再将敲断的一小块敲碎,进行安全检测。 检测结果很快也出来。 翡翠玉镯粉末中,果然含有强酸,还含有微量的重金属汞。 要是长期佩戴这种翡翠玉镯,手腕的皮肤,将会被强酸给严重破坏,汞也会通过被破坏的皮肤,慢慢渗透进入人体,导致胎儿先天畸型。 楚娇娆心有余悸。 她迅速收拾好一切,认真想了想,蹑手蹑脚出了门,示意候在门外的萧肃,跟她走到了不远处的小亭子中。 随后,她转身问萧肃:“战王,你为何要对外宣称,我妹妹嫣儿在大婚当日,为博天下人的怜悯,故意安排被马冲撞事件,弄巧成拙,导致一双麒麟子夭折,在你找到她之前,丢下孩子,畏罪潜逃?” 萧肃早在两小只睡下,偏旁里不再传出“吧嚓”声、和奶香时,就已经控制好了心绪,不再对楚娇娆想入非非。 他星目平静地看着楚娇娆:“这些都是事实。” “不,这不是事实。嫣儿在大婚当日发生的一切,我都知情。她的一双麒麟子,还是我帮她丢下的。她也不是畏罪潜逃,是我劝她,给你留下退婚血书,带她离开的。”楚娇娆的目光也很平静。 刚才,她在屋里认真想了想的那会儿,已经想好了,邓嫣现在是她的“妹妹”,她身为“姐姐”,理应趁机为真正的邓嫣正名,以慰真正的邓嫣在天之灵。 萧肃先前就因为楚娇娆,能熟门熟路的、找来邓嫣住的偏房,感到不对劲。 听到她这么说,他震惊不已。 如果邓氏所说的,是真的,那么,也就意味着,他的一双麒麟子,邓氏当时是眼睁睁看着邓嫣,分别剖头、剖腹的! 他审视着楚娇娆,目不转睛:“邓氏,你作为医者,作为本王两个孩子的姨母,当时看到邓嫣杀害本王两个孩子时,为何不加以阻止?” 楚娇娆摇头:“那两个孩子,根本不是被嫣儿杀害的。他们一个脑子长了肿瘤,一个腹部长了肿瘤,身体本就极度虚弱。加上嫣儿生产之前,被马冲撞过,难产,待他们生下来时,早已气绝身亡。” 萧肃微微一怔。 他下意识想到了,两个孩子分别被剖头、剖腹,应该与楚娇娆说的“肿瘤”有关。 楚娇娆见萧肃并没有生气,便继续说:“我当时将两个孩子的死因,告诉嫣儿,嫣儿求我帮他们取出肿瘤,让他们清清爽爽上路。我忙完后,嫣儿怕你得知真相难过,便在写给你的退婚血书上,将这事说成替你解决后患。” 原来如此! 难怪国师后来看到,两个孩子的尸体,会跟他说,两个孩子身上的伤口,缝合的手法炉火纯青,应该是经验老道的郎中所为。 他还一度因此怀疑,邓嫣可能跟某个郎中,有所勾结。 这下子,一切都说得通了。 “邓氏,你既然早在大婚那日,便跟邓嫣走在一起,为何直到今天,才带着宓儿、璨儿找本王,进宫认亲?”他有些好奇。 “嫣儿事后心灰意冷,一度轻生。我用逾百日,治好她的嗓子,和她脸上的疮瘢,给她换了一张脸,小心翼翼陪着她。直到昨天,发现她有了喜欢的人,应该不可能再轻生,我才放心。”楚娇娆说的煞有介事。 反正她如今就站在萧肃面前,萧肃也不认得她。 第二十三章 他这都是为了谁? 萧肃仔细琢磨了下楚娇娆的回答,没有发现其中有任何破绽。 他信以为真,心里有些生气。 邓嫣这个女人,可真是够狠心的。 对他有意时,便图谋他的身子,得到他的人,还想得到他的心! 对他无意时,不仅给他下退婚书,舍弃即将到手的战王妃身份,将一双孩子的尸体,丢给他,时隔百日,居然还喜欢上别的男子! “她现在喜欢的人是谁?”他有些不甘心地问。 楚娇娆摆摆手:“这不重要。我们还是来谈谈,你和嫣儿那两个孩子,身上长‘肿瘤’的问题吧。” 她现在根本没有喜欢的人,要是随意杜撰,万一被他追根究底,多麻烦,还是转移话题为上。 萧肃刚才还想到了,两个孩子分别被剖头、剖腹,应该与“肿瘤”有关。 他对此也有些好奇,便顺着楚娇娆的意思问:“什么是‘肿瘤’?” “它是人体受到某些因素的影响,导致某个器官或组织,疯狂增殖生长形成的东西,也是一种可怕的疾病。” 说到这里,楚娇娆拿出小木盒,打开了,指着里面的翡翠玉镯,又说:“比如这一对翡翠玉镯,里面含有强酸和汞这两种毒物,嫣儿便是戴上它们后,才会中毒,导致两个孩子,一个脑子长了肿瘤,一个腹部长了肿瘤。” 黎婉苏当初赠给邓嫣这一对翡翠玉镯,因为邓嫣足够警惕,算是害人未遂。 但是对付黎婉苏这种恶毒的女人,甩甩锅什么的,不算什么,她可毫无心理障碍。 萧肃从小木盒里,拿出那只完好的翡翠玉镯,仔细看了看,只看出它们的成色有些不对,看不出有毒。 他蹙眉:“邓嫣怎么会有、这么一对翡翠玉镯?” “嫣儿说,这是太傅府的黎婉苏,在五个多月前,送给她的,当时,你安排看管她的丫头秋雁,也在场。你要是不信,可以拿着这对翡翠玉镯,去问秋雁,它们是不是黎婉苏送的。”楚娇娆边说,边审视着萧肃。 她知道萧肃,非常信任黎婉苏,才会特意提到秋雁也在场。 她想看看,这个渣男,一旦得知是他的心上人,要了他两个孩子的命,会是什么反应。 萧肃的表情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他与表妹黎婉苏,青梅竹马长大,非常信得过她的为人。 他摇了摇头:“邓氏,本王表妹苏苏,生性温柔善良、大方贤淑,绝无可能,做出邓嫣说的这种事情。倒是邓嫣,虽然她是你的妹妹,本王还是要劝你一句:她不是什么好人,你别轻信她。” 呵,究竟是谁在轻信谁? 真是个有眼无珠的渣男。 黎婉苏那种无比恶毒的女子,怎配用“温柔善良、大方贤淑”八个字来形容? 楚娇娆本来就不待见萧肃,这下子,更加不待见,狠狠瞪他一眼,掉头就走,懒得再理他。 萧肃见状,意识到她这是生气了,默默跟在她身后。 邓氏要强,性情起伏变化快,今日,他已经发现好几次了,渐渐习惯。 男子汉大丈夫,不必跟这种小女子一般见识。 楚娇娆在前面脚步不停,很快回到偏房门口。 正准备推门进去,萧肃从怀里拿出那一捆、被奶渍濡湿的衣服,飞快塞到她手里。 楚娇娆低头看了一眼,嫌弃这些衣服,贴在萧肃胸口半天,受了污染,随手扔在地上。 “你为什么要扔掉它们?”萧肃立刻板起脸。 邓氏居然如此不珍惜这些衣服,他心里有些堵的慌。 亏他从兰芳斋到这里,将它们塞在胸口,小心翼翼护了一路。 好几次还差点被人发现,毁了名声。 他这都是为了谁? 楚娇娆现在心里有气,仍然懒得理他,没回答他的话,自顾自推开门,转身便准备关门。 萧肃不服气,拦住楚娇娆的动作,指着地上的衣服,执拗地问:“你为什么要扔掉它们?” 还问,真是不识趣! 要不是因为知道,皇祖父赐予她的四个禁军特卫,为了保护她,现在一定偷偷在某个暗处,盯着她,她需要保持,必要的太子妃形象和风度,现在,她非得跟萧肃这渣男,打一架不可! “脏了!不想要了!不行吗!”瞪他,一脸没好气。 原来是因为嫌弃这些衣服脏了,才扔,而不是因为跟他赌气,才扔。 萧肃脸海里立刻浮现出,先前在兰芳斋,楚娇娆也是将这些衣服,扔在脚下的一幕。 他心里反而没那么堵了。 只是,又有些不解:“邓氏,你身为贵女,难道忘了,女子穿在里面的衣服,事关名节,不能轻易示人,更不能轻易乱扔,否则,一旦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后果不堪设想?” 是哦! 她倒是把这个时代的、这个破规矩给忘了! 楚娇娆立即反应过来。 旋即又想到,照这么看,萧肃先前将地上这些、被奶渍濡湿的衣服,藏在胸口,应该是在帮她,守着破规矩,并没有其它的意思。 于是,理亏的她,开始变的色厉内荏:“没听说过一孕傻三年吗?我还在孕后糊涂期,当然容易健忘!” 说完,低头捡起衣服,又准备关门。 她可没忘记,在兰芳斋时,萧肃看到她这些被奶渍濡湿的衣服,涨红了脸的样子。 还有他现在看她的眼神,感觉怪怪的,像是对她有什么暧昧心思,她非常不习惯。 萧肃见他又要关门,继续拦着:“什么是‘一孕傻三年’?”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句话,颇是好奇。 “很多女子在怀孕和哺乳期,都会产生记忆力变差、注意力不容易集中、反应慢半拍等变化,大约需要三年,才会结束这种变化。你要是不信,可以找个妇科的郎中或太医,问一问。”楚娇娆努力耐着性子回答。 她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尽管脑子里有着邓嫣的全部记忆,但属于现代的潜意识,难免会让她偶尔不自觉出现,属于现代才有的行为和语言。 用“一孕傻三年”这个借口,正好可以掩饰这种破绽。 而三年后,相信她已经能完全适应这个时代,属于现代才有的,行为和语言上的潜意识,自然也就会消失的差不多了。 萧肃现在已经完全相信,楚娇娆是一个医者,并没有怀疑楚娇娆的回答。 他倒是从楚娇娆的回答中,听出楚娇娆有些担心,他会不相信她。 不知为何,他心里竟有些窃喜。 这应该是她,在乎他的一种表现吧? 下一刻,他突然又有些困惑:他为什么要因为她在乎他,而窃喜呢? 这是一种从前面对任何女子,都从未有过的感觉,他不知道,这究竟是对是错…… 第二十四章 这时候知道小心谨慎了? 约莫一个时辰后,两小只睡醒。 楚娇娆给他们把尿,换纸尿裤,喂奶,忙的不可开交。 萧肃站在门外,听着里面两小只,那清脆的进食“吧嚓”声,闻着从门缝传出来的,纯净、浓郁中,泛出丝丝清甜气息的奶香,心又不受控制了,俊脸涨红,身体也开始渐渐起了反应。 孟多突然从院子外面走进来:“主子,严公公让属下过来,通知你和太子妃,前往前院,清点查抄出来的东西。” “行,本王知道了。”萧肃飞快侧身,面向偏房,头也不回地答。 孟多比较警觉,他不想让孟多发现,他的身体有不对劲的地方,说完,他还特意用力拢了下,身上的狐裘披风。 孟多本来急于过来传通知,并没有仔细打量萧肃,不知道萧肃身体有不对劲的地方。 见萧肃这副样子,他反而好奇了,大步走到萧肃跟前:“主子,你是不是有些冷?” “没有。” “脸都冻的通红了,你还想骗属下!”孟多不信,说着,就开始脱身上的棉袍。 嘴里还絮絮叨叨:“属下早就说过了,你这种狐裘披风,是敞开着的,防寒作用,远不如属下身上这种厚棉袍!” 他的动作快,萧肃还来不及阻止,他已经把棉袍给脱下了,伸手来解萧肃的狐裘披风。 萧肃被他这么一通打扰,根本无法继续想入非非,身体起的反应,一下子回归正常。 萧肃有些怅然若失,还有些恼孟多的自以为是。 他俊脸一沉,拦住孟多的动作:“住手!不要碰本王的披风!” 先前在皇宫,二皇兄扒他这件狐裘披风,邓氏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二皇兄是断袖。 现在,孟多居然要动手解开、他这件狐裘披风,还要跟他换衣服。 邓氏在屋里听到,只怕会将孟多,也当成断袖。 他得跟孟多保持距离,免得邓氏因为孟多,对他有了不好的误会。 孟多身为萧肃的贴身侍卫,很清楚,萧肃为了面子,有时候会硬撑。 他自觉是为了萧肃好,没有听萧肃的,壮着胆子反驳:“主子,死要面子活受罪!这一回,你就不要再这么别扭了!” 说完,他继续伸手,企图强行解开萧肃的狐裘披风。 屋里,正在给两小只哺乳的楚娇娆,听到了萧肃与孟多的对话。 她可没有忘记,邓嫣被萧肃,当狗豢养在战王府的九个月中,孟多曾经对邓嫣的所作所为。 像一些小儿科的冷嘲热讽,还是轻的。 最重要的是,黎婉珊每次不怀好意探望邓嫣,不仅都是由孟多陪过来,孟多还会将负责看管邓嫣的秋雁支开,在有利于黎婉珊对邓嫣碰瓷时,及时叫来萧肃,让萧肃误会邓嫣,责罚邓嫣。 现在,逮着了合适的机会,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孟多。 她故意大声嗤笑:“呵!难怪先前在皇宫,二皇兄会跟某些人拉拉扯扯的,原来不止是二皇兄有问题,某些人和他身边的侍卫,早就有了问题!” 果然,邓氏因为孟多,将他给误会成了断袖! 萧肃正在制止孟多、强行要解开狐裘披风的动作,听到楚娇娆的话,顿时着急了,冷下脸吩咐:“孟多,你一再不听本王吩咐,以下犯上,不必再呆在本王身边,即刻启程,前往冀州!” 冀州是萧肃的封地,地处梁辽两国交界的边境,距离京城,十分遥远。 孟多非常清楚,大惊失色。 他有心上人了。 不是别人,就是他主子心上人黎大姑娘—黎婉苏身边的大丫头春华。 他们都商量好了,这个月底,将由他开口,请主子代他出面,找黎姑娘求娶春华。 这要是去了冀州,他就没有机会求娶春华了。 都怪太子妃,不怀好意,突然嘲笑主子和他,什么“早就有了问题!”害的主子与他离心,要这么罚他。 他恼羞成怒,愤然朝门上踹了一脚。 那门根本不经踹,下一刻,便轰然倒塌。 “呜哇……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正在进食的两小只,同时被惊吓到了,又同时在爆发出、惊天动地大哭大叫时,不小心被奶水给呛着了,咳个不停。 萧肃听着动静,吓一大跳,立即不管不顾地冲到楚娇娆身边。 楚娇娆耳力好,孟多抬脚踹门的那一刻,她听到了风声,已经及时扭转身,背着门口方向,并没有让孟多和其他人,看见她给两小只喂奶的模样。 只是,她怀中的两小只,都有点调皮,在进食时,居然悄悄用小手,将她给他们戴的耳塞,给撸了下来。 刚才他们大哭大叫,她意识到不对劲,低头查看,才发现这事。 她的心情极度不好。 这次的惊吓,实在太大,两小只呛奶的情况很严重,脸色都变紫了。 见萧肃冲到身边,她顾不得整理好衣服,便马上将状态稍好一些的小一,递到萧肃手里。 随后冷声吩咐:“坐下!学我的样子,将小一俯卧在你的大腿上,然后,用力拍打他的背部,直到他得以咳出,呛入气管中的奶。” 吩咐的同时,她将状态稍差一点的小二,俯卧在自己的大腿上,用力拍打背部。 萧肃在看到两小只,都脸色发紫的一刻,大恸,眼圈都红了。 他接过小一,俯卧在大腿上后,有些害怕用力拍打小一背部,会拍伤小一,下手比楚娇娆要轻。 结果,小二只是被楚娇娆拍打背部四下,便顺利咳出,呛入气管中的奶。 小一却是被他给拍打背部七、八下,才顺利咳出,呛入气管中的奶。 楚娇娆很是嫌弃地瞪他:“这时候知道小心谨慎了?要不是你刚才纵容着、你那个该死的侍卫,犯上作乱,小一、小二他们,哪里会受这种罪?” 萧肃默然。 孟多父亲忠心于他,为他挡过两次致命的袭击,要不是因为有孟多父亲,他现在早已不在人世。 他一直感念孟多父亲的救命之恩,对孟多,比一般手下,要多出几分包容。 没想到,就是这几分包容,居然把孟多的胆子给养肥,刚才差点被孟多害死宓儿、璨儿,这是他的错。 邓氏生气,误会他,他完全可以理解。 他心有余悸的认真盯着,小一和小二那两张,都还有点发紫的脸,看了又看后,有些担心地问:“邓氏—” “没规矩!叫本宫五皇嫂!以后不要再邓氏、邓氏的乱叫!”楚娇娆马上板起脸。 她先前是念在,萧肃今日一直护着她和两小只,才没有跟他计较称呼问题。 刚才,两小只差点送命的事,已经让她对他,失去了不计较的耐心。 萧肃看出楚娇娆还在气头上,无奈地改口:“五皇嫂,宓儿、璨儿他们,现在应该没事了吧?” 第二十五章 朱笔标注的,一件也没找出来! “大致没事了。不过,还需要再观察几天,才能确定,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楚娇娆神情稍缓。 他毕竟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他关心两小只的时候,她还是要给他点面子的。 萧肃却吓了一跳。 他不知道,呛奶居然还能有后遗症。 心里对孟多的不满,又多了几分。 他郑重告诉楚娇娆:“五皇嫂,今日之事,孟多责无旁贷,你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本王绝不干涉!” “好!”楚娇娆要的就是这句话。 她站起身,将小二塞到萧肃的怀里,朝着门口的孟多,走了过去。 门口的孟多,现在其实有点惨。 萧宣赠与楚娇娆的四名禁军特卫,在刚才萧肃冲进屋子的那一刻,突然同时出现在门口。 他们以孟多根本反应不过来的速度,一个挥剑,齐膝斩断孟多踹门的右腿;两个拿出绳子,把孟多五花大绑,强行摁倒在地;剩下一个,将孟多的嘴脸紧紧贴在地面上。 孟多十分惶恐,几次因为听到,萧肃与楚娇娆的对话,想抬头替他自己分辩几句,都未能成功。 当楚娇娆走到他跟前时,他激动极了,呼吸十分粗重,头再一次,不老实的企图抬起来。 他刚才差点吓死皇孙,这可是死罪! 他必须把握机会,在太子妃面前,替他自己分辩几句,否则,他就必死无疑了。 楚娇娆听着孟多的粗重呼吸声,低头扫他一眼,看出他的意图,不由冷笑:“呵,孟多,你是不是想说,你是不小心,才踹到门的,你踹门的那一脚,根本没用什么力,是门不行?” “恩(嗯)!恩(嗯)!恩(嗯)!”孟多用力从嗓子眼里,迸出含糊不清的应答声。 他做梦也没想到,太子妃居然如此清楚,他想说什么。 这简直比太傅府的黎大姑娘,还要聪明几分。 这么聪明的太子妃,他不该因为她是邓嫣的姐姐,而小觑她,以为她也软弱可欺。 他现在无比后悔,朝门上踹那一脚。 楚娇娆从孟多的应答声中,听出他根本就是个不知悔改的东西。 她转头问四名禁军特卫:“孟多刚才差点吓死皇孙,按律,请问应该定什么罪?” “死罪。”四名禁军特卫异口同声回答。 楚娇娆有底了。 她从医疗系统中,拿出十九根银针,扎在孟多头上。 很快,孟多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过,并没有死,只是传来的呼吸声有些乱。 楚娇娆摆摆手,让禁锢着他的三个禁军特卫,放开了他,然后,开始动手慢慢拔银针。 拔出第一根银针时,孟多的手指开始动弹。 拔出第二根银针时,孟多的脚趾开始动弹。 拔出第三根银针时,孟多耳朵动了动。 十九根银针都拔完后,孟多睁开双眼,缓缓爬起来。 他双手左右摸索着,慢慢跳到附近墙角,仰起脖子,张大嘴巴,舌头在里面动来动去,像是在大声说话,只是,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久,突然圆瞪双眼,伸手不停地揉嗓子。 一个禁军特卫看着有趣,指着他,问楚娇娆:“主子,孟多现在这样子,究竟是又瞎、又哑,还是又瞎、又哑、又聋?” “是又瞎、又哑、又聋,且武功尽废。”楚娇娆故意说。 说完,还故意看了一眼萧肃。 其实她没有让孟多变聋。 孟多不识字,就算能听见,也只有她和孟多自己知道,别人是发现不了的。 她留着孟多的听觉,是为了让孟多充分感受,当那些他从前像条狗一样巴结的,诸如黎婉珊之类的人,在以为他已经彻底成了一个废人时,会怎么说他,怎么待他。 只有这样,邓嫣呆在战王府那九个月里,从黎婉珊之类的人那里,获得的痛苦和折辱,他才能真切体验到。 萧肃注意到了,楚娇娆看她的那一眼,心里暗暗震惊。 邓氏明明既没有下毒,也没有拿针刺瞎孟多的双眼、拿刀割了孟多的舌头,斩断孟多的手筋、脚筋,仅仅只是将十九根小银针,扎在孟多的头上,居然就使孟多成为了瞎子、哑巴、聋子,而且还武功尽废。 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识过的针灸之术,好厉害! 而这样的针灸之术,邓氏居然只用了两年,就学会了。 邓氏,好厉害! 不愧是能让他五皇兄,在深爱苏苏的同时,仍然打算负责的女子。 也不愧是能让他只是认识一天,便暗暗在乎的女子。 他抱着两小只,走到楚娇娆身边,好奇地问:“五皇嫂,你用针灸之术,造成的这种瞎、哑、聋、和武功尽废,能不能再用针灸术,恢复过来?” “能,但是非常费劲。除非对方能努力将功补过,否则,我不会考虑出手。”楚娇娆很淡然。 她今日拿出这样的手段,来对付孟多,原本也是有震慑萧肃、以及他所有暗卫与侍卫的目的。 毕竟他们这些人,虽然暂时都有保护两小只的责任,但是跟皇祖父赠与她的四名禁军特卫,不一样,并不效忠于她。 她只有震慑住了他们,他们才能尽好、他们应该为两小只尽到的保护责任。 随后,她不再停留,纵身掠向前院。 从孟多过来传话,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一会儿,她不能再让严公公多等,否则,就有些不识好歹了。 洛王府前院。 院子中间,堆满了从洛王府里,查抄出来的东西。 严公公正拿着楚娇娆,先前交给他的书证,与邓风渊面面相觑。 见楚娇娆过来了,严公公立即指着书证后面抄录的、顾氏嫁妆单子上的、所有重要嫁妆的那部分内容,一脸悲愤地告诉楚娇娆:“太子妃,这上面的一百三十余件重要嫁妆,洒家刚才跟你父王找遍了,只找出二十多件!” 旋即,又特别强调了一句:“朱笔标注的,一件也没找出来!” 难怪这么悲愤。 这意味着,他根本无法向父皇交差。 不过,出现这种情况,其实很正常。 要是这么容易找到这些重要嫁妆,她也就不会舍得,主动拿出其中一半,捐给国库了。 楚娇娆微笑着劝慰严公公:“没关系,严公公。我最近见到过我妹妹嫣儿,据她说,我祖母去年的五十寿宴上,她见过我二婶、三婶、四姑、五婶她们,发现她们身上戴的首饰,有不少是我母亲的重要嫁妆。” 严公公马上明白了,楚娇娆的言下之意。 只是,据他所知,早在十七年前,吴氏便已经做主,让洛王与他的几个兄弟,分了家。 吴氏现在根本不承认,顾氏的嫁妆,是在她手里。 要是太子妃的二婶、三婶、四姑、五婶等人,早已与吴氏串通好了,到时一口咬定,她们那些,本该属于顾氏嫁妆的首饰,是顾氏送给她们的。 他和太子妃,就没有理由追回它们。 他凝神细想了一会儿,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只好问楚娇娆:“太子妃,你是否有办法,追回你二婶、三婶、四姑、五婶她们,那些本该属于顾氏嫁妆的首饰?” 第二十六章 太子妃这连环计,甚好! 楚娇娆故意将脸上的微笑变成苦笑:“我没有办法,不过,有一些不成熟的建议。要是公公有兴趣了解的话,我可以私下单独跟你说说。” 严公公会意,立即带着楚娇娆,走向逾百米远处的主屋正厅。 萧肃见状,毫不犹豫跟上。 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看出来,楚娇娆行事,很有章法,对楚娇娆的“不成熟的建议”,颇是好奇。 楚娇娆听到他跟过来的动静,停下脚步,转身冲他摆手:“战王,你在皇上面前,承诺的是保护小一、小二,不是我。现在,小一、小二已经在你怀里了,你不必再跟着我。” 萧肃一脸义正辞严:“宓儿、璨儿还小,离不开母亲。本王跟着你,也是对他们的一种保护。” 这话在理。 不过,楚娇娆要跟严公公借一步说的、“不成熟的建议”中,需要用到一些不光明的手段。 她不想让萧肃知道这些,面上没有反驳,手里却不含糊,从医疗系统中,取出一根银针,飞快扎向萧肃腹部一处要穴。 萧肃完全没有防备楚娇娆,即刻被扎中,双腿无法动弹。 他大吃一惊:“五皇嫂,你这是干什么?” 被她偷袭了,居然只是吃惊,没有生气? 楚娇娆很意外,一本正经逗他:“惩罚你呀!这么明显的目的,你居然看不出来?” 萧肃看楚娇娆的神色,一本正经,便信以为真。 他微蹙眉,抿着唇,怀疑自己刚才哪里做错了,才会被楚娇娆惩罚,暗暗在心里,认真反思自己刚才的一言一行。 楚娇娆见萧肃,看起来像是相信了她的话,居然还认真反思上了,更加意外。 不过,正事要紧。 她懒得多想,回转身,跟着正在不远处、等着她的严公公,一起走到了主屋正厅。 这是邓风渊平时在前院,接见客人的地方。 这个位置,既能清楚看到前面的萧肃,以及更前面的邓风渊、吴氏等人的动静,又不会让他们听到,她和严公公的对话,挺好的。 楚娇娆很满意,压低嗓音,将自己在祥和殿时,就已经想好的、顺利要回顾氏嫁妆的具体办法,细细跟严公公说了一遍。 严公公仔细听完,目光大亮,冲楚娇娆竖起大姆指:“太子妃这连环计,甚好!洒家这就回宫,恳请皇上,配合你的办法行事!” “好的。”楚娇娆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她想到的办法,前期的实施,并不难,难的是后期的配合。 只要严公公能说服皇上,配合她的办法行事,不出三日,顾氏的嫁妆,基本上便能到手。 待严公公走后,楚娇娆返回到萧肃跟前,拔掉了,扎在他腹部那处要穴上的银针。 下一刻,萧肃便发现,他原本变得无法动弹的双腿,已经恢复正常。 他暗暗长吁了一口气。 自从见识过,邓氏对付顾顺、对付萧显、以及对付孟多的手段。 他一点也不想被邓氏,当作对手或者敌人。 何况他内心里,还开始莫名在乎邓氏。 他佯装镇定的微微抻了下腿,然后,微有几分委屈地告诉楚娇娆:“五皇嫂,本王刚才仔细回想,并没发现,本王刚才打算跟着你,有什么不对。” 这意思,就是她刚才,不该惩罚他了。 楚娇娆早有准备,故作不悦:“我从不无的放矢!我做出的决定,自然有我的道理。这么点小事,你居然想了这么久,还没有想明白,那就继续想吧!” 说完,她大步走向前面那些,从洛王府里,查抄出来的东西。 严公公先前已经凭书证,把那些东西里面,来自顾氏嫁妆中的重要东西,给挑了出来。 她手里的顾氏嫁妆单子,将顾氏嫁妆中的重要、不重要东西,都记载了,应该还能挑出来不少东西。 至于那些不属于顾氏嫁妆中的东西,她打算安排人,将它们交给京兆尹。 然后,由京兆尹出面,在三天内,让人将它们,全部公开廉价出售,迅速换成银子。 邓风渊在楚娇娆拿着顾氏嫁妆单子,挑东西的时候,很快凑到了楚娇娆跟前:“娟儿,你祖母、你吴姨娘、你表姐朱云朵他们,都已经跪了逾一个时辰,你看,能不能让他们都站起来?” 先前严公公宣读完圣旨以后,根本就没有让、任何一个跪下接旨的人,起身。 直到现在,除了他,整个洛王府的其他人,都还是跪着的。 他知道严公公是大内总管,深得皇上的信任,严公公的意思,代表的是皇上的意思。 先前严公公在的时候,他还看出来,严公公一直在为、吴氏不承认扣押顾氏的嫁妆,而生气。 于是,便不敢在严公公面前,给其他人求情。 现在,严公公不在了,这里的事,是由娟儿做主。 娟儿虽然已经与他三年不见,今日见到,对待他的态度,谈不上好,但起码还是,一口一个“父王”的叫着他,看起来颇尊重他的。 这点小事,他相信娟儿不会拒绝他。 楚娇娆正忙着挑东西呢。 她听了邓风渊说的话,她脸色微沉。 吴氏不仅扣押顾氏的嫁妆,还搓磨顾氏十几年。 吴姨娘—小吴氏,是邓风渊背信弃义的罪魁祸首之一。 朱云朵更是伙同其爹娘,先后害死了邓娟、邓嫣姐妹。 先前,父皇让严公公,给邓风渊传的旨意中,只要吴氏不能如数、交出顾氏的嫁妆,除吴氏与邓风渊之外的、洛王府其余人等,凡用度曾涉及顾氏嫁妆,一律充债,抵做她的家奴。 她考虑到,对付家奴,她以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才会直到现在,也没有特意出手,对付吴氏、吴姨娘等人。 邓风渊这个渣爹,居然为了她们,找她求情,真是可笑。 “父王,奉旨行事的是严公公,这事我做不了主,你等严公公回来了,问严公公吧。”楚娇娆故意踢皮球。 邓风渊名义上是她的父亲,表面上,待她谈不上不好。 当着萧肃,和萧肃所有暗卫、侍卫的面,她自然得给邓风渊,留一点脸面,不直接拒绝。 邓风渊有些失望。 他没想到,楚娇娆会这么说。 不过,楚娇娆说的在理,他不便直接反驳,只能委婉劝说:“娟儿,皇上的旨意,是为了你。这事你要是做主,严公公肯定不会反对。” 指着吴氏、小吴氏,又说:“你祖母膝盖不好,不能久跪。你姨娘有四个月身孕了,更是不能久跪。” 好啊,可真是一个大孝子!大孝夫! 楚娇娆可没有忘记,邓风渊这个渣爹,这两年因为轻信朱云朵一家人,是怎么对待邓嫣的。 她忍不住冷笑:“呵,父王,我从来不妄揣圣意。我也不会怀疑,你这样执意教唆我,违抗圣意的目的,是不是为了,让我这个、才被皇上赐封的太子妃,被废。” 随即话锋一转:“嫣儿前些天告诉我,她回府的这两年,你不仅由着朱云朵,将她牢牢控制,动辄打骂,生不如死,还在去年冬天,要将她嫁给一个粗鄙的聋哑武夫。” 说到这里,她指了指、这时已经又跟在她身后的萧肃:“去年腊月,嫣儿给战王下药,最重要的目的,其实不是嫁给战王,而是为了借这个机会,不必再嫁给那个粗鄙的聋哑武夫。” 然后,她的语气一厉:“父王,你说,你为何对我和嫣儿,如此阴损不慈,对不久前还诬蔑过你的祖母,以及害得你背信弃义的小吴氏,却是如此宽厚包容?你究竟配为人父吗?” 第二十七章 不仅是要渣到死,还是要渣出屎 邓风渊惊呆了。 他并没有教唆娟儿,违抗圣意的意思,他刚才根本没想到这么多。 他也不知道,嫣儿给战王下药,主要是为了,不必再嫁给他安排的、粗鄙的聋哑武夫。 当初,他是听信了朱云朵的话,觉得嫣儿性情大变,满口谎言,加上又是哑巴,脸上长满疮瘢,正经人家,不可能看得上嫣儿。 而那个粗鄙的聋哑武夫,是朱云朵母亲阮氏的娘家侄子,叫阮尚善,目前在京城威武镖局里,做镖师。 听说是个老实的,加上又算是沾亲带故,他想着,嫣儿要是嫁过去,起码不会受欺负,才会决定将嫣儿,嫁给那个粗鄙的聋哑武夫。 他有些艰难地解释:“娟儿—” “父王!不必多说!”楚娇娆根本不会,再给他多废话的机会。 她现在虽然占据道义制高点,但是,这个时代,远比现代,要重视孝道,轻视晚辈们在这孝道背后,所承受的一切。 她努力作出一副无比委屈、绝望的样子,痛斥他:“你实在太不仁、不义、不慈了!早在你纵容祖母,恣意搓磨我母亲,扣押我母亲嫁妆的时候;以及你背叛对我母亲的承诺,纳贵妾的时候;要将嫣儿嫁给粗鄙的聋哑武夫时候,我就应该想到这些的!” 随即又作出一副狠下决心的样子:“父王,我不仅是你的女儿,还是皇家妇。你这样不仁、不义、不慈的人,不配做太子的岳父,做小一、小二的外祖父。待我拿回我母亲的嫁妆,便会恳请族长做主,与你断绝父女关系!” 邓风渊吓坏了,眼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要是娟儿真与他断绝父女关系,他还有何颜面,去面对列祖列宗? 他们整个邓氏一族,从祖上到现在,除娟儿之外,还从来没有出过,其他的太子妃。 皇上现在还已经将娟儿的长子,赐封为皇太孙。 这意味着,娟儿以后必定会是皇后、太后。 而他,以后除了必定会是国公,还会是一个皇帝的外祖父。 这对于他,对于整个邓氏一族,将是何等的无上殊荣! 无论是母亲,还是吴姨娘、吴姨娘腹中的孩子,相对于他和整个邓氏一族来说,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 他权衡利弊一番,迅速有了决定。 努力挤出一脸慈父笑:“娟儿,你刚才这一大番话,犹如醍醐灌顶。为父直到现在,才发现,从前受你祖母、你吴姨娘、以及你表姐朱云朵她们,不断蒙蔽、挑唆,确实干了不少糊涂事。”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变的十分认真:“为父绝非知错不改之人。娟儿,你放心,只要你不跟我断绝父女关系,从今往后,我一定不会再上她们的当,凡事都听你的!” 楚娇娆不信。 邓风渊这个渣爹,都渣了十几年了,怎么可能一下子变好。 不过,她现在是太子妃,能给邓氏一族,带来荣耀,除非父皇施压,否则,族长肯定不会轻易同意,让她同邓风渊,断绝父女关系。 “也行,那我就先观察、观察再说吧。”先假意给他面子,以便趁机再挑出,他更多的错,更利于跟他断绝父女关系。 邓风渊看楚娇娆没再坚持,要跟他断绝父女关系,大喜,暗暗舒了口气。 为了体现诚意,他压底嗓门,告诉楚娇娆:“娟儿,我突然想起来,你祖母娘家几个兄弟的书房里,有些字画和古玩,像是出自你母亲的嫁妆!” 这可是个非常有价值的线索。 诚意满满啊。 楚娇娆很高兴,赞许地看邓风渊一眼:“好!多谢父王提醒。” 邓风渊受到鼓舞,连忙又告诉楚娇娆:“当初你祖母,是受了你四姑的挑唆,才会扣押你母亲的嫁妆。” 接着说:“既然你祖母现在不肯承认,扣押了你母亲的嫁妆,严公公让人抄家,又没从她屋子里抄出多少,嫣儿又见过你二婶、三婶她们,身上戴的首饰,有不少是出自你母亲的重要嫁妆—” “行,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父王,你不用多说。”楚娇娆摆摆手。 原来邓风渊这个渣爹,心里其实很清楚,顾氏嫁妆被吴氏扣押的原因,以及它们的一些去向。 看来,他是吴氏侵吞顾氏嫁妆的帮凶。 她能忍着不甩他几个耳光,便算是很好了,实在不耐烦再听下去。 邓风渊看出楚娇娆,神情中的不耐烦,连忙闭嘴。 这时,萧肃突然问他:“洛王,你从前是打算,将邓嫣嫁给、哪一个粗鄙的聋哑武夫?” 这事,萧肃很是好奇。 刚才听到楚娇娆跟邓风渊,说起这事时,他还颇吃了一惊。 身为战王,又是皇子,对于京中排得上号的武将,他心里都是有数的。 但他的印象里,这些武将中,根本就不存在粗鄙的聋哑武夫。 邓风渊没有多想,如实回答:“这人叫阮尚善,是京城威武镖局的镖师。” 萧肃立刻吩咐徐骁:“你马上去查一下,阮尚善究竟是什么人。” 徐骁跟孟多一样,是萧肃的随身侍卫,同时,也颇受萧肃的重视。 但他跟孟多有些不同。 虽然他也因为、邓嫣给萧肃下药的事,看邓嫣不顺眼,却从未配合过黎婉珊,对付邓嫣,算是个相对靠谱一点的人。 由他去查阮尚善,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 楚娇娆一直在默默关注着,萧肃与邓风渊的对话,听到这里,暗暗放心。 待她将抄家剩下的所有东西,都处理好,已经日上三竿。 她打发人去附近酒楼,买来一百二十六份饭菜。 她自己留下一份。 萧肃一份;邓风渊一份;她的四名禁军特卫,一人一份。 萧肃的九十九个侍卫,二十个暗卫,一人一份。 当然,这九十九个侍卫,不包含孟多。 邓风渊分到饭菜,迟疑一下,将饭菜分给了吴氏和吴姨娘。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身为人子、人夫,得表现出必要的孝道和责任。 否则,会影响他在京中,辛苦维持的“义薄云天”好名声。 楚娇娆不了解邓风渊的心思,见状,只觉得他是死性不改,不仅是要渣到死,还是要渣出屎。 正恶心呢,邓风渊居然凑到了她跟前:“娟儿,你这份饭菜比较多,能不能分出一点,给为父吃?” 楚娇娆还要给两小只喂奶,一人需要吃三人的东西。 她的这份饭菜,比起其他人,确实显的比较多,可却没有多余的。 邓风渊拿了她买给他的那份饭菜,给吴氏和小吴氏送人情,还来蹭她和两小只这份,可真是够不要脸。 她故意不解释,摇摇头:“父王,只分出一点,万一你吃不饱,我这里却还有剩下的,岂不是显的我不孝?不如这样,你先看着我吃,等我吃完了,剩下的,全部都归你。” “好!”邓风渊没有意见。 这么多饭菜,就是他这个大男人,都会吃不完,娟儿看起来娇娇小小的,应该还能剩下大半。 楚娇娆见邓风渊没意见,心里冷笑,面上不显,还在夹菜时,故意从边沿开始,一点一点的夹过去,不破坏中间的菜。 邓风渊看在眼里,暗暗高兴。 娟儿这么做,如果到时剩下了菜,就都是没被她动过的,很干净。 这是她,对他这个父王的尊重呢。 第二十八章 都被贼人掳了去 楚娇娆干饭时,眼里只有饭菜,没有其它。 她的牙齿咀嚼,又快又急,但力度控制的恰到好处,并不会带动双颊的肌肉一起律动。 吃饭的动作看起来并不快,饭菜进她嘴里时,消失的速度却非常快。 不足一刻钟,她的一份饭菜,已经让她完全给消灭干净,连一粒饭、一滴汤,都没有留下。 邓风渊看的目瞪口呆。 他没想到娟儿居然这么能吃。 楚娇娆放下碗筷,一脸惆怅:“父王,我感觉还有些饿,你能不能去趟酒楼,再买点吃的回来,给我填肚子?” “好。娟儿,你想吃什么?”邓风渊耐着性子问。 他现在更饿,正好趁机去酒楼吃一顿。 “爆炒凤舌,冰糖血燕,竹荪肝膏汤。” 这三道菜,除了冰糖血燕,另外两道,邓风渊都吃过几次,知道他们有多贵。 他非常信任小吴氏和朱云朵,他的爵??和俸??,一直是交给她们打理,身上并没有多少钱,根本买不起这么贵的东西。 而他除了身上的钱,家里值钱的东西,现在都已经被严公公让人查抄了。 “娟儿,能不能换两样?我记得附近的酒楼,似乎没有爆炒凤舌、竹荪肝膏汤这两道菜。” “那就换成水晶肘子和鱼香茄子吧。”楚娇娆很好说话。 邓嫣毕竟在洛王府,生活了两年。 邓风渊身上能有几个钱,楚娇娆心里大致有数。 他能买的起一份冰糖血燕,就很不错了。 刚才她一口气点三道名贵的菜,就是在为难他。 邓风渊知道,水晶肘子和鱼香茄子,都是家常菜。 至于冰糖血燕,他没吃过,但他平时经常看见,他母亲跟他三表妹吃冰糖燕窝。 他以为冰糖血燕也是家常菜,立即微微一笑:“好,我马上就将这三道菜,买回来!” 半个时辰以后,仍然不见邓风渊回来的身影。 倒是严公公,眉彩飞扬地回来了,冲楚娇娆颔首致意。 楚娇娆立刻明白,皇上这是已经、同意配合她的办法行事了。 她顿时也有些眉彩飞扬,立刻叫出萧宣给她的、那四名禁军特卫,密嘱了几句。 约莫半个时辰以后,邓嫣的二婶邹氏,来了洛王府。 她是个急性子。 仿佛眼里完全看不见,楚娇娆和萧肃、严公公等人,她一看到吴氏,就扑了上去:“母亲,二爷和欢儿,都被贼人掳了去。我需要在三日之内,凑齐银两和这些东西,才可以将他们换回来,否则,贼人就会杀了他们!”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举到吴氏眼前。 纸条上,除了要求邹氏,交出五千两银子,还要交出逾一百一十余件,贵重东西。 而这些贵重东西,好巧不巧的,恰好全部来自顾氏的嫁妆。 吴氏不傻,看完纸条,立刻怀疑,掳去二儿子邓风谷、和孙子邓重欢的贼人,与楚娇娆有关。 她悄悄转头看向楚娇娆,恶狠狠瞪了一眼。 楚娇娆在邹氏出现时,就知道四名禁军特卫那边,事情进展顺利。 她装作没有看到,吴氏悄悄瞪她的那一眼,冲严公公使了个眼色。 严公公会意,吩咐负责看押吴氏的侍卫:“既然吴氏没有继续胡言乱语,你便将吴氏嘴里那块布,抽出来吧!” 这话隐含着,要是吴氏继续胡言乱语,就会再次被塞住嘴巴的意思。 吴氏听的懂。 她现在已经被收回金册,只是个平民,根本不敢再违背严公公的意思。 待嘴里那块布,被抽出来后,她板起脸告诉邹氏:“洛王府被抄,我什么也没有了,这些东西,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凑齐吧!” 邹氏在严公公,吩咐负责看押吴氏的侍卫时,已经后知后觉的发现,整个洛王府,以及吴氏,现在的状态,都不对劲。 听了吴氏的话,她吓一大跳,慌忙转身给萧肃和严公公,各行了礼,然后,匆匆离开。 约莫小半个时辰以后,邓嫣的三婶周氏,匆匆来了洛王府。 她是个比较圆滑的人,行事谨慎,一进门,就发现了萧肃和严公公的存在。 她立刻上前,主动跟两人打招呼、行礼,询问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萧肃现在跟楚娇娆完全同仇敌忾,不待见周氏,没有理会她。 严公公惦记着她身上那些,属于顾氏的重要嫁妆,指了下楚娇娆,和颜悦色告诉她:“洒家是奉皇上的命令,陪同太子妃,过来拿回,太子妃母亲顾氏的嫁妆。” “娟儿已经是太子妃了?”周氏很惊喜。 她把楚娇娆,认成了朱云朵,立刻笑嘻嘻凑到楚娇娆跟前:“娟儿,恭喜你!你能成为太子妃,是你之幸,也是我们邓氏一族之幸,你三婶我打心眼里,替你感到高兴!” 这个周氏,这两年跟邓嫣见面的机会不多,但每一次,几乎都是在帮着朱云朵,折辱邓嫣。 除了诬蔑过邓嫣,对她不敬、偷她的东西之类的,还曾经借着邓嫣随朱云朵,去她府上做客的机会,企图让她娘家的庶出侄儿,玷污邓嫣,从而结亲。 楚娇娆牢牢记的这些往事,自然不会对周氏客气:“三婶,收起你这份热情!你认错人了,你认识的娟儿,在那里!” 说完,伸手指了指,正跪在距离吴氏不远处的朱云朵。 朱云朵一直都是,深深低垂着头,生怕引起楚娇娆的注意。 但她同时也一直在,悄悄关注着楚娇娆的动静,以防万一。 听到周氏和楚娇娆的对话,她吓一大跳,连忙把头垂得更底了,完全没有要与周氏相认的意思。 周氏正顺着楚娇娆的手指,看过来。 虽然她看不到朱云朵的脸,但是她熟悉朱云朵的身形,以及朱云朵身上穿的衣服。 加上吴氏和小吴氏,分别跪在朱云朵的左右,阮氏跪在朱云朵的身后,这次序,跟她们平时一起外出做客时,坐的次序,一模一样。 她很快便认出朱云朵,意识到自己确实认错人了。 她连忙冲楚娇娆讪笑了笑,走到吴氏跟前问:“母亲,大哥这府里,怎么一下子多了一个娟儿?邓氏当年生的,难道其实是三胎?” “与你无关,不要多问。”吴氏脸色不大好看,不想多说。 周氏看出不对劲。 不过,当着楚娇娆的面,她不敢再多问,默默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举到吴氏眼前。 接着,压着嗓子说:“母亲,三爷和昕儿、兼儿,都被贼人掳了去。我需要在三日之内,凑齐银两和这些东西,才可以将他们换回来,否则,贼人就会杀了他们!” 纸条上,除了要求周氏,交出五千两银子,还要交出逾一百一十余件,贵重东西。 而这些贵重东西名单,与先前邹氏给吴氏看的、那张纸条上,一模一样。 吴氏立刻明白,掳去三儿子邓风沉、和孙子邓尧昕、邓尧兼的贼人,也与楚娇娆有关。 她心里暗暗咬牙,面上还算平静地回答:“这事我帮不了你,你还是去报官吧!听说新上任的京兆尹梁实,是个能干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只要知道了,肯定会亲自出面,妥善处理好。” 第二十九章 你不用担心有诈 周氏迟疑了一下。 她不大想报官。 京中贼人,大多懂规矩。 只要好好照他们的要求行事,一定会全须全尾的将人放回来。 这样,也才有利于他们下次继续掳人。 但如果选择了报官,那就是坏了他们的规矩。 到时,别说是全须全尾的放人,能留个全尸,都要算他们仁慈了。 吴氏见周氏迟疑,忍了忍,没忍住,压着嗓子告诉周氏:“我已经猜到,那贼人背后的幕后主使是谁,她只是想吓唬你,不会真的将风沉和昕儿、兼儿如何!你只管照我说的做。” 她的二儿子、三儿子,以及她的三个孙子,名义上,都是像朱云朵一样的、假娟儿的亲叔叔与亲堂兄弟。 假娟儿,只要一日还算是她大儿子的女儿,就一定不敢,真将他们怎么样。 否则,那就是为了顾氏的嫁妆,不顾骨肉亲情。 一旦事情败露,到时,假娟儿的太子妃位置,必然会保不住。 周氏听了吴氏的话,立即不再迟疑。 她这婆母,素来很疼爱她的丈夫,以及她的两个儿子,不可能真置他们的安危于不顾,肯定是对于猜测,很有把握,才会告诉她。 约莫一柱香以后,邓嫣的四姑邓顺莲,跌跌撞撞来了洛王府。 她性子比邹氏更急,眼里完全看不见,除吴氏以外的任何人。 一看到吴氏,就猛扑进吴氏的怀里:“母亲,救命!救命!救命!我的安儿被贼人掳了去。现在,只有你能救他!”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举到吴氏眼前。 纸条上,除了要求邓顺莲,交出五千两银子,还要交出逾一百一十余件,贵重东西。 而这些贵重东西名单,与先前邹氏和周氏给吴氏看的、那张纸条上,一模一样。 吴氏现在已经麻木了。 她很是镇定地劝慰:“顺莲,别慌。你二嫂、三嫂也遇到了,跟你同样的事情。你去找她们,一起商量办法吧。” 邓顺莲立即摇头:“不行!既然她们也都在等着,靠顾氏的嫁妆,救她们家孩子的命,我就更加不能找她们商量!” 随后,伸手摇晃吴氏的身体:“母亲,你儿子、孙子不少,女儿、外甥只有我和安儿。你得将二嫂、三嫂手里那份,顾氏的嫁妆,都哄回来,连同你自己手里那份,顾氏的嫁妆,一起交给我,救我的安儿!” 吴氏被邓顺莲的话,吓一跳。 她是死也不能承认,手里有顾氏的嫁妆的。 否则,她丢的就不仅仅是,一品王妃的爵位,包括邓顺莲在内的、所有除大儿子之外的儿女,都将受到牵连。 他们轻则像大儿子王府这样,被抄家,重则还会被下狱、流放什么的。 她故意装作没听懂:“顺莲,你是不是糊涂了?我和你的嫂子们,手里哪来的、顾氏的嫁妆?那些明明都是、顾氏平时赠送的礼物!” 说的时候,她不停挤眉弄眼,朝邓顺莲使眼色。 邓顺莲会意,有些烦躁地摆手:“行吧,礼物就礼物。” 旋即又说:“不过,母亲,你现在必须给我一句准话,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将二嫂、三嫂手里那份,顾氏的礼物,都哄回来,连同你自己手里那份,顾氏的礼物,一起交给我,救我的安儿?” “皇上受人蒙蔽,误会我扣押了,你大嫂顾氏的嫁妆,派人来洛王府抄家,还降罪于我。我现在被看押在这里,自身难保,给不了你要的准话,你自己另外想办法吧!”吴氏有些不耐烦了。 她都成这样,顺莲居然还这么逼迫她。 她感到,自从被假邓娟扎了两针,就变的一直很是疼痛的脑门心,如今越来越痛了。 邓氏被吴氏的话,给吓了一跳。 直到这时,她才注意到,除了站在吴氏身后的、两个形容冷漠的侍卫,吴氏周围的人,几乎都是,像吴氏一样跪着。 她很是有些后怕。 她母亲,就是因为扣押了顾氏的嫁妆,才会被皇上降罪。 她刚才不小心,可是说了很多,关于顾氏嫁妆去向的话。 要是被人细究起来,她肯定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趁着还没有人过来找她追责,她立刻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开了洛王府。 逾两盏茶后,邓嫣的五婶姚氏,缓缓进入洛王府。 楚娇娆马上看了过去。 邓嫣在洛王府生活的两年里,只有两个人,时常对邓嫣表达善意。 其中一个,便是姚氏。 印象中,姚氏的身体很不好,有严重的支气管炎。 而事实上,姚氏身体似乎更差了,脸色苍白,是被几个丫头婆子半搀扶着走过来。 她每隔几步,就会停下来,接连“咳咳咳咳”好几下。 咳的时候,她浑身弓着,颤抖着,声音一下比一下要重,仿佛是要将内脏都给咳出来似的。 楚娇娆看着,有些揪心,怀疑她的支气管炎,已经变成了肺炎。 她大步走到姚氏跟前,不由分说拉过姚氏的一只手,打算替姚氏把脉。 姚氏吓了一跳,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 她对大伯的这个嫡长女娟儿,从前的印象很好,这两年的印象不大好。 因为,有两次,她凑巧碰到娟儿,在让人折辱、娟儿自己的胞妹嫣儿。 她没有抽回自己的手,但是目光隐含警惕地、审视着楚娇娆:“娟儿,你……咳咳咳咳……这是要做什么?” 楚娇娆注意到了、姚氏目光中隐含的警惕。 她一边把脉,一边认真回答:“五婶,我会医术,是在替你把脉,以便诊断你的病情,治好你的咳嗽。你不用担心有诈,我不是这两年里,你认识的那个娟儿,那个是假货。” 怕姚氏不信,又特意补充:“我记得,七年前的夏天,嫣儿爬树上捉蟋蟀,不小心摔下来,多亏你让人伸手接住,才没有摔着。我还记得五年前,我带嫣儿去你院子里玩时,你做了梨花糕给我们吃。” 这些都是从前在外祖家时,邓娟跟邓嫣提起的有趣往事,只有她们姐妹俩和姚氏知道。 姚氏立刻相信,楚娇娆才是真的邓娟。 她惊喜不已,瞪大眼睛,仔细打量着楚娇娆:“娟儿,你……咳咳咳咳……这两年去了哪里?为……咳咳咳咳……什么,到现在……咳咳咳咳……才回来?” 第三十章 也许,邓氏只是单纯看他不顺眼? “这些说来话长。五婶,我现在还要给你把脉诊病呢,等以后有空了,我再跟你细说。”楚娇娆更关心姚氏的病情。 邓娟在外祖家的一年多里,一直在搜罗医书,寻找能治好姚氏咳嗽之症的办法,这也是她刚才一看到姚氏,就敢主动上前,替姚氏把脉的原因。 不过,她把脉到现在,发现姚氏的脉相显示,姚氏不是支气管炎,极有可能是重度肺炎或者肺结核。 而重度肺炎与肺结核,对身体的伤害程度,差距很大,治疗方法,也是很不一样的。 她需要静下心来,聚精会神的仔细把脉,认真甄别。 姚氏了解真正的邓娟,知道邓娟从前根本不懂医术。 不过,她还知道,邓娟从前看她年年咳的辛苦,一直在针对她的咳嗽之症,搜罗相关医书,想找到治好她的办法。 见楚娇娆给她把脉诊病,这么认真,她以为楚娇娆这是已经找到、治好她的咳嗽之症的办法,心里暗暗既兴奋,又期待,没有再多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楚娇娆基本已经可以确定,姚氏患的是重度肺炎,不是肺结核。 她松一口气,从医疗系统中,拿出一瓶强力枇杷膏,朝瓶盖里,倒入20克,递给姚氏:“五婶,我已经有了,治好你咳嗽之症的具体方法。你先将这个药膏服下吧!它能让你的咳嗽症状,马上得到缓解。” 这个时代的医者,是将感冒、咳嗽、支气管炎、肺炎、肺结核等,统一称作咳嗽之症,没有具体细分。 楚娇娆怕说具体了,姚氏根本听不懂,只能入乡随俗,将她的重度肺炎,也笼统的说成了咳嗽之症。 姚氏现在的咳嗽症状,实在是太严重,让她太痛苦了。 她听了楚娇娆的话后,没有任何犹豫,连忙将那一瓶盖强力枇杷膏,接过去,一饮而尽。 很快,一股浓郁的中药味道,在她口中扩散开来。 这种味道有些独特,苦中带甜,入喉时,还有一股温和的润滑感,明显缓解了,她喉咙一直存在的瘙痒感。 随着时间的推移,瘙痒感还在逐渐减轻,令她咳嗽的频率,也相对应的在逐渐减少。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她原本隔一小会儿,就会咳嗽好一会儿的症状,变成隔好一会儿,才会咳嗽一、两声。 原本咳嗽起来,她每一下,都得倾尽全身力气,不仅根本站不直身子,浑身颤抖,最重要的是,她身下还会失禁。 现在,这一切,也缓解了不少。 她欣喜若狂。 这些年,她看过无数的郎中,服下过无数的治疗药物,但还从来没有任何药物,能达到娟儿给她服下的、这药膏的哪怕半分效果。 “娟儿,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你这药膏也太神极了,简直就是灵丹妙药!”她拉着楚娇娆的手,由衷赞叹,苍白的脸色,因为心情激动,而变的有了几分血色。 楚娇娆淡定的微笑着,摇了摇头:“五婶,这药还不够好呢,我还有很多更好的药。只要你接下来,能配合我给你制定的治疗方案,按照我的要求去做,最多两个月之内,你的咳嗽之症,便能根除。” 强力枇杷膏缓解咳嗽症状的效果,很速度,但根本算不上什么灵丹妙药。 它的药物成份中,含有罂 栗壳。 罂 栗壳有毒,且有一定的成瘾性,长期服用,对人身体危害很大。 她是因为看姚氏实在咳的太辛苦,才会暂时先拿出强力枇杷膏,给姚氏用,后期的治疗中,她根本不会再用它。 姚氏没想到,楚娇娆对于治疗她的咳嗽之症,这么有把握,更高兴了:“娟儿,我都听你的,你说吧,我现在需要怎么做?” 她这咳嗽之症,儿时就有,已经伴随她三十多年。 最近两、三年,症状越来越严重。 她请了无数郎中,不仅没一个人真正能治,还有两个郎中,甚至说她再这么咳嗽下去,两年之内,必死无疑,可把她吓坏了。 要是娟儿真的,能根除她的咳嗽之症,那就是在救她的命! 楚娇娆这时已经在心里,基本想好了,给姚氏治疗的具体方案。 她略一思忖,告诉姚氏:“ 五婶,我需要做一些准备,才能着手治疗你的咳嗽之症。你在两盏茶后,去可喜居吧,我在那里等你。” 说完,她便纵身掠向后院的可喜居。 她现在只是检测出来,姚氏有重度肺炎,还需要进行血常规检查、胸部x线检查,确定肺炎的种类。 而这些检测,需要用到的现代检测仪器,不便当众展示,还是私下拿出来,才合适。 可喜居是顾氏从前住的院子。 邓风渊这个渣爹,虽然在顾氏带着邓娟、邓嫣回了江南顾家后,没有去接过顾氏母女,却也没有让人,动过顾氏住的可喜居,还一直特意安排了人,定期打扫。 在可喜居给姚氏做检测和治疗,挺合适的。 另外,现在天气冷,给姚氏做检测和治疗时,需要脱衣服。 她还得提前烧好炭,尽快让做检测和治疗的屋子暖和起来,以免姚氏到时候会着凉。 萧肃一直在边带孩子,边关注着楚娇娆的动静。 他很想知道,楚娇娆接下来,要怎么样治疗姚氏的咳嗽之症。 看到楚娇娆纵身掠向后院,他下意识纵身跟上。 楚娇娆听到动静,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战王,你是不是还没有想明白,我先前惩罚你的原因?” 萧肃立刻记起,先前他被楚娇娆惩罚的事。 他又不笨,到了这个时候,自然早就想明白,邓氏先前惩罚他的原因。 莫须有呗! 至于为何要突然对他“莫须有”,他倒是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明白。 他没有得罪过邓氏,只是与邓氏妹妹邓嫣,过节较深而已。 但邓氏看起来,并不是个拎不清的、小心眼的人,不应该会因为邓嫣,迁怒他。 他二皇兄先前得罪她,她报复回去后,就放下了,对二皇兄的态度,很快转好。 孟多本来论罪该死,邓氏只是让孟多沦为废人,留下了孟多的命。 吴氏、小吴氏、朱云朵更不用说。 她们曾经企图杀害她,吴氏甚至到现在,还扣押她母亲的嫁妆,不肯承认,更不肯交出来。 可她也没有把她们如何。 唉,也许,邓氏只是单纯看他不顺眼? 他神色微微一黯,转身回到了原地。 第三十一章 感觉嘴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姚氏在楚娇娆走后,走向了吴氏。 她这次原本就是,过来找吴氏的。 楚娇娆给了她两盏茶的时间,她正好可以完成原本的打算。 “母亲,五爷和良儿,被贼人掳了去。我需要在三日之内,凑齐银两和这些东西,才可以,咳,将他们换回来,否则,贼人就会杀了他们!” 姚氏说完,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恭恭敬敬举到吴氏眼前。 吴氏平时待她的态度,不大好。 好在,她丈夫邓风深,虽然最得吴氏疼爱,却从未对吴氏偏听偏信。 他一直护着她,每次吴氏要见她,都会亲自陪同,否则,她一定会像大嫂顾氏那样,日日倍受吴氏搓磨。 要不是这次他出事,她根本不会,独自过来见吴氏。 吴氏面对姚氏举的纸条,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相似的内容,她已经看过三次,都能在心里背出来了! 不过,她所在的位置,距离姚氏跟楚娇娆、刚才说话的位置,不算远。 她们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从前,所有儿媳妇中,她最看不起的,就是姚氏,因为姚氏只是一个七品小官的女儿,体弱多病,除了年轻时、一张脸长的还算好看,几乎没有其它出色的地方。 现在,她对姚氏,开始有些刮目相看。 假邓娟,明显就是个,毫不客气的狠角色。 假邓娟刚才却拿出了,近乎殷勤的态度,来对待姚氏。 这说明,姚氏在假邓娟心目中,很有份量。 先前,她是因为觉得,假邓娟与她素不相识,又过于贪得无厌,想独吞顾氏的嫁妆,彼此毫无和解的可能,才会坚持跟假邓娟,针锋相对。 她的心思现在开始活跃起来:“姚氏,你跟娟儿关系好,这事你去求娟儿吧!顾氏的嫁妆,本该归她所有,贼人掳走风深和良儿,索要顾氏的嫁妆,等于是在跟娟儿抢嫁妆,她不会不管的!” 姚氏要是这次为了风深和良儿,求假邓娟有用,那么,下次,她就可以让姚氏为了她,也求一求假邓娟,争取私下和解。 而一旦和解成功,假邓娟能帮她,拿回她的一品王妃爵位,自然最好,不能,她至少还可以联手假邓娟,逼着邓风渊,将洛王世子之位,传给良儿。 姚氏有些替楚娇娆不忿,蹙眉:“母亲,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贼人连五爷这种大男人,都能掳去,娟儿一个姑娘家,怎么去管这种事?你就不怕,她也被贼人掳走?” “你懂什么!她现在可是太子妃!她身边有的是人保护着,你只管叫我的吩咐去做!”吴氏不耐烦了。 姚氏平时老老实实的,现在居然敢质问她、反驳她了,这是要造反么? 姚氏没有动,冷嗤:“呵,我是不懂什么。但是,我母亲教过我,妻贤夫祸少,母良子平安!那些贼人,素昧平生的,为什么—咳,要掳走五爷和良儿,还要求我交出大嫂的嫁妆?我身上哪来的、大嫂的嫁妆?” 随即,摇摇头,苦笑:“我身上倒是有一些,婆母在两年前,送给我的、婆母的嫁妆。这些嫁妆的名称,倒是全部可以,从贼人在纸条上列出的、大嫂嫁妆单子上的贵重东西名称中,找到!” 姚氏这言下之意,就是指,是她贪婪,昧下顾氏的嫁妆,瞒着姚氏,分了部分给姚氏,才害的姚氏的丈夫和儿子,被贼人掳走。 虽然这些都是事实,但是,姚氏就这样当众大吓吓说出口,不等于是让所有人知道,顾氏当初的嫁妆,确实就是被她扣押的! 这可是欺君之罪! 会害死她的! 吴氏越想越气,恨恨不已,突然弹起身子,低头狠狠撞向姚氏的胸口。 该死的贱人!叫你口不择言,连婆母都能出卖,撞死你!死无对证!看你还怎么出卖! 吴氏身后的两个侍卫,根本没料到,吴氏会突然来这一手。 他们回过神来时,已经晚了,吴氏的身子,已经弹出去了。 姚氏更是猝不及防。 她被吴氏当胸撞个正着,仰面跌倒在地上。 而且,好巧不巧的,跌倒那一刻,她的后脑勺还砸在了,地面一块不知谁扔的、鸡蛋大小石头上。 鲜血顿时从她的头下,飞快流涌而出。 吴氏见状,兴奋不已,企图冲过去,朝姚氏头上,踹上一脚,确保姚氏头上的伤势,更致命。 她身后的两个侍卫,没给她这个机会。 他们一左一右,迅速反缚住她的手臂,将她拖回原地,又朝她一双膝弯,各踢了一脚,逼得她疼的、不得不跪倒在地。 她很是有些不甘心,仰起头,眼睛死死盯着,姚氏头下流涌出来的鲜血,默默在心里念叨:流快点!流快点!最好一下子全部流干了! 萧肃和严公公就站在、距离吴氏和姚氏不远的地方。 在吴氏撞姚氏时,他们恰好都在低头看着两小只,哄他们喊“皇叔”和“严公公”。 听到姚氏倒地的动静,他们才察觉不对劲。 萧肃顾不得找人盘问,吴氏为什么要袭击姚氏,直接吩咐身边一个侍卫:“朱执!本王怀里有止血的金疮药,你拿出来,先给姚氏止血,待半盏茶功夫后,再背起她,前往后院的可喜居,找太子妃诊治!” 可喜居。 楚娇娆将治疗姚氏时,所需要准备好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正站在院子门口,等姚氏过来。 当看到抱着两小只,率先从前院,匆匆飞掠过来的萧肃时,她还以为两小只出了什么事,连忙迎上前,边低头察看两小只,边问:“发生什么事了?” “宓儿、璨儿都饿了,需要喂奶了。”萧肃看楚娇娆这么关心两小只,明明是想告诉她,关于姚氏受伤的事,说出口时,不自觉换了话。 他感觉嘴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涨红了脸,默默垂眸,不敢看楚娇娆的眼睛。 他是暗中观察出来,宓儿和璨儿几乎每隔一个半时辰,就需要邓氏喂奶一次。 上次距离现在,恰好是一个半时辰左右。 他说的,其实都是真话。 但这种话,就应该烂在肚子里才是! 楚娇娆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 因为,两小只看到她,这时都朝她张开小手,异口同声甜甜呼唤:“麻……麻……麻……麻……” 他们的眼睛,则一致的不时扫过、属于他们的粮仓,目光晶亮。 这充分说明,萧肃说的是真话。 楚娇娆伸出双手,从萧肃怀里,抱走两小只,边转身往院子里走,边吩咐:“你就站在院子外面,不许进来!” 里面的主屋内间,可是有不少,她从医疗系统中,拿出来的大型检测仪器,要是让萧肃看到了,她就不知要怎么解释清楚了。 第三十二章 他身体有那么弱吗? 萧肃听到楚娇娆的吩咐,立即转过身,背对院门,摆出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姿态。 他的耳力太好,嗅觉也太好。 要是离邓氏较近,在邓氏待会儿给宓儿、璨儿喂奶时,他就能清楚听到、他们清脆的进食“吧嚓”声,闻到从邓氏身上传来的,纯净、浓郁中,泛出丝丝清甜气息的奶香。 这会让他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想入非非,身体产生异常变化。 朱执稍后会背着姚氏过来,万一恰好察觉到这些,他在他们这些暗卫、侍卫心目中,保持的正人君子形象,就会坍塌。 这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像现在这样,隔远一点,在邓氏待会儿给宓儿、璨儿喂奶时,他便听不大清楚,闻不大明显了,容易控制住自己的心,保持镇定,不被朱执,看出破绽。 楚娇娆对萧肃不大放心,进入院子里,走了几步,便特意扭头,飞快看了院子门口一眼。 察觉萧肃还挺听话的,是身姿笔挺的背对院门而立,完全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她才暗暗长吁一口气。 只是,刚走两步,她又变的有些无语。 她怀里的两小只,居然趁她不备,这时已经扒开她胸口的衣服,分别手搂着自己的粮仓,开始欢快进食了。 更无语的是,也不知道他们出于什么心理,平时进食的时候,他们虽然也会发出、清脆的“吧嚓”声,但是,声音远没有现在这么大,声音的节奏,也远没有现在这么快。 感觉就好像是,故意在向谁炫耀,他们有奶吃似的! 她低下头,疑惑地盯着他们,左看右看,发现他们虽然进食时,发出的声音加大了,声音的节奏也加快了,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微眯着,并没有东张西望,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欢快和沉迷,并没有任何异常。 这应该就是没有在向谁炫耀。 可能是她多心了。 她不再怀疑什么,抬起头,漫步走入主屋内间,完全没有注意到,就在她抬起头时,两小只原本微眯着的眼睛,同时睁开,精光一闪,神情分外得意,更没有注意到,院子门口,萧肃的双耳,都红的要滴血了。 不久,朱执背着姚氏,抵达院子门口。 他疑惑地看着,神色明显有些异常的萧肃:“主子,你是不是着凉发烧了?” 脸红得像醉了酒似的,眼睛里如同有烈焰在燃烧,好吓人! “没有!你不要胡思乱想!”萧肃紧紧拢着身上的狐裘披风,警告地瞪了朱执一眼。 这家伙怎么跟孟多一样,看到他脸红,就往着凉的方向上猜呢? 他身体有那么弱吗? 朱执被萧肃瞪的有些委屈,鼓起勇气分辩:“主子,属下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对着你,胡思乱想呢?那不是大逆不道吗?你是看不到,你现在满脸都烧—” 话没说完,萧肃直接抓起朱执一只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 他实在烦了,他这些侍卫的自以为是。 要是邓氏听着,又误会了他,以后,他在邓氏面前,都不要抬头做人了! 朱执的手,被贴在萧肃额头上后,立即发现,萧肃的额头,是很正常的温热,根本没有发烧。 他尴尬了,同时,又有些不解:“主子,你既然没有发烧,为什么脸会特别红?甚至连耳根都红了?” “朱执,你难道忘了?修炼九转纯阳心法时,都会呈现这种状态!”萧肃答非所问,却一本正经。 九转纯阳心法,是一种至刚至阳的内功心法,修炼时,确实会出现脸红、耳根红的现象。 朱执曾经修炼过,只是这套功法不适合他,后来放弃了。 经萧肃这么提醒,他立刻记起来。 他有些自责,冲萧肃作了个长揖:“主子,属下刚才不该自作聪明,将主子修炼武功心法,误以为是在发烧,请主子降罪责罚!” “这次先记着!若有下次,两罪并罚!”萧肃并没有跟他客气。 朱执是他的侍卫,不是他的谋士,严格执行他的命令,才是朱执最应该做的事。 借着关心他的名义,随意质疑他,不把他说的话当回事,是大逆不道。 他从前没注意到这个问题,今日接连两次,发生同样的事,他不得不引起高度重视。 随后,他指着朱执背上、双目紧闭的姚氏,问朱执:“姚氏的伤势如何?” 朱执摇了摇头:“情况不大好。姚氏后脑勺,撞开了一个嘴巴大的口子,伤可见骨,属下给她止血不久,她便晕死过去,不醒人事。” 看来,这是需要尽快诊治。 萧肃凝神倾听了下,院子里,主屋里面的内室中,这时传出来的“吧嚓”声。 宓儿、璨儿进食后,会出现两种情况。 一种是越到后面,“吧嚓”的声音越响亮,这意味着他们吃饱喝足后,精力旺盛,心情兴奋,想要好好玩耍了。 一种是越到后面,“吧嚓”的声音越低沉,这意味着他们吃饱喝足时,睡意来袭,不知不觉便会睡着。 目前来看,他们传出的“吧嚓”声,越来越低沉,应该是处于睡意来袭的情况。 他又在心里计算了下,两小只刚才进食的时间。 宓儿、璨儿进食的时间,极有规律,除了是每隔一个半时辰一次,一次还恰好是一刻钟左右。 从他们开始进食到现在,恰好约莫过去一刻钟。 他的神情渐渐放松,转头提醒朱执:“本王的两位皇侄,即将在主屋里面的内室中睡着,从现在开始,你得小声说话!” 朱执的耳力,远不如萧肃好,根本听不到、两小只在主屋里面的内室中、的动静。 他有些好奇:“主子,你怎么知道两位皇孙,即将在主屋里面的内室中睡着?” “本王推测的!”萧肃不想多说,以免引的邓氏误会。 与此同时,院子里,主屋里面的内室中,楚娇娆听着他们主仆的对话,低头看了一眼,怀中已经进食完毕、不知不觉睡着的两小只,颇是惊讶。 萧肃这渣男的推测,还蛮准确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父子连心? 一边想着,她一边轻轻将两小只,从怀里,放到床上,又从袖袋里,拿出两对耳塞,塞进他们的耳朵里。 忙完,她走到院子门口,严肃问朱执:“请问,本宫五婶后脑勺的伤,是怎么来的?” 第三十三章 你不愧是神医的关门弟子 吴氏撞姚氏时,朱执恰好正在看萧肃和严公公,哄两小只喊他们“皇叔”和“严公公”,原本也不清楚,吴氏和姚氏起冲突的原因。 不过,他在给姚氏止血后,出于好奇,问了下负责看押吴氏的两个侍卫。 他将那两个侍卫告诉他的情况,如实向楚娇娆转述。 楚娇娆认真听着,手也没闲着,趁机将姚氏从朱执身上放下来,扶到门框边靠着。 还给姚氏把了脉,仔细察看了姚氏后脑勺的伤口,从医疗系统中,取出一颗速效强心丸,塞进姚氏嘴里。 待朱执转述完毕,她很平静地吩咐:“本宫祖母竟然会拿头,撞自己的儿媳妇,分明是得了失心疯。麻烦你转告严公公,让人将她,背靠前院主屋的廊柱,五花大绑,然后,每隔一刻钟,给她灌一碗马尿,好好醒醒神!” 朱执听不出,楚娇娆这个吩咐中,隐藏的厉害。 他有些替姚氏抱不平:“太子妃娘娘,吴氏肯定是因为,姚氏揭破、她扣押您母亲嫁妆的实情,想要杀人灭口,才会撞倒姚氏。现在姚氏伤的这么重,您只是让人给吴氏灌马尿,会不会惩罚的轻了?” “不会。你到时可以在旁边,盯着看,自然便明白了。”楚娇娆胸有成竹。 她的吩咐中,重点其实不是、吴氏会被灌进嘴里多少碗马尿,而是吴氏在被灌马尿的时候,一定会扭头挣扎躲避。 吴氏是被背靠前院主屋的廊柱绑着,每次扭头挣扎躲避时,吴氏的头就不可避免的、要撞着背后的廊柱。 待撞击的次数多了,吴氏的后脑勺,即使不会撞出姚氏这样,嘴巴大的、一个可见骨的伤口,也会撞出严重的脑震荡,带来严重的后遗症。 朱执看楚娇娆显的胸有成竹,尽管依然没有听出,楚娇娆的吩咐中,隐藏的厉害,还是选择了信服,马上按楚娇娆的吩咐行事。 楚娇娆随后抱起姚氏,走进院子里面的主屋,栓上门,从医疗系统中,取出一台CT机,给姚氏做头部CT。 接着进入内室,放在榻上,进行血常规检查、胸部x线检查。 从检查的结果来看,姚氏的情况不大好。 头部的伤势,比较严重,后脑勺头皮裂开5公分有余,颅脑有较大挫裂伤,还有轻度颅内出血。 她仔细评估了姚氏的意识状态、瞳孔反应、以及神经系统功能。 手术时,先用一枚钛板、二枚钛钉固定裂开的颅骨,铣刀剥离其中少量粉碎的颅骨,给颅内出血予以止血,清除硬膜外好几个小血肿,仔细止血,用两枚钛板、四枚钛钉固定整复颅骨,做头皮鏠合。 随后静脉滴入胞磷胆碱钠注射液、醒脑静注射液、依达拉奉注射液、甘油果糖注射液、复方氨基酸注射液。 主要是为了改善脑循环,保护脑神经,减轻脑水肿,补充氨基酸。 还准备了呲拉西坦胶囊、维生素B1、维生素B2口服。 胸口的伤势不严重,只有胸壁的肌肉软组织受损,肋骨和神经未受损,只需要准备尼美舒利片抗炎镇痛。 肺炎是由铜绿假单胸菌引起。 采取针灸配合药物治疗。 针灸用的是肺疾五针。 第一针取1.5寸的毫针,针尖儿向下平刺肺俞穴。 第二针用同样的方法平刺云门穴。 第三、四针取1寸的毫针,针尖儿直刺公孙和内关。 第五针取1.5寸的毫针,针尖儿直刺膻中穴。 五针全部留针一刻钟。 准备的药物是盐酸左氧氟沙星片、连花清瘟胶囊。 忙完时,外面已是黄昏。 刚收拾好一切,两小只就醒来了。 楚娇娆给他们把尿,换纸尿裤,喂奶,又是一通忙碌。 喂奶的过程中,姚氏清醒过来,睁开了眼。 楚娇娆喂奶时,一直在关注着她的动静,见状,连忙走到她身边,告诉她:“五婶,我已经处理好了,你后脑勺的磕伤,包括你的咳嗽之症,我也用针灸之术,治疗过了,至于你胸口的撞伤,不严重,不用担心。” 说完,以眼神示意姚氏,看榻旁的茶几。 茶几上,摆放着她准备的呲拉西坦胶囊、维生素B1、维生素B2、尼美舒利片、盐酸左氧氟沙星片、连花清瘟胶囊。 楚娇娆准备这些药物时,为了不引人生疑,都是装入,不带任何瓶面说明的空药瓶,再在瓶面贴便利贴的。 便利贴上,她亲笔详细写清楚了,这些药,分别一日几次,一次几片,饭前还是饭后服用,服用期间,不得食用哪些食物。 姚氏认真看完药物、和便利贴上的内容,又感受了下身体现在的状态,眼眶红了,有些后怕的哽咽着:“娟儿,你不愧是神医的关门弟子,幸亏有你!否则,我必然会变成傻子!” 别人不知道,她自己心里很清楚。 她见过一个像她一样,头部磕伤,马上晕迷的贵人,虽然那人,很快就被太医施救,还是隔了三日才醒,醒来后,人已经变的痴痴傻傻,再没有恢复正常。 她被吴氏撞倒时,记的还是申时,现在,天即将擦黑,估计是酉时。 这才一个时辰,娟儿不仅救醒了她,她醒来后,后脑勺的伤口,已经不怎么疼,整个人的意识,也是清醒的,可见娟儿医术远比太医还要高明。 楚娇娆没有反驳姚氏。 姚氏说的,没有错。 姚氏先前存在颅内出血,又恰好是在后脑勺那样的神经枢纽部位,如果不能尽快清除、颅内硬膜外那几个小血肿,仔细止血,姚氏是真的会变成傻子。 而这个时代,医疗技术和手术器材都欠缺。 所有医者,几乎都无法在肉眼的状态下,顺利尽快清除、颅内硬膜外那几个小血肿,必然会让姚氏变成傻子,只是看傻的程度罢了。 她安慰姚氏:“五婶,你人好,又是我的亲人,我出手救你,理所应当。别难过了,都—” “麻……麻……麻……麻……”这时,两小只进食完毕,异口同声叫她。 这是吃饱喝足,想要她陪着他们玩耍了。 楚娇娆明白他们的意思。 不过,姚氏目前的情况,还没有完全渡过危险期,需要可靠的人,陪护在侧。 她信不过其他人,责无旁贷,只好抱着两小只,找到了院子门口的萧肃:“看好孩子。” 说着,将两小只往萧肃的怀里塞。 萧肃手里正提着一个食盒,见状,连忙放下食盒,抱住两小只。 随即,又示意楚娇娆,看他脚下的食盒:“五皇嫂,这是本王让人,给你准备的晚膳!” 刚才一直在忙,倒是将准备晚膳这事,给忘记了。 楚娇娆拎起食盒,好奇地问:“你有没有让人,准备其他人的晚膳?” 第三十四章 萧肃这渣男,倒是有心了 “有。”萧肃回答的很干脆。 在他的战王府,一直都是酉时初,用晚膳。 他不知道,邓氏给姚氏疗伤和治病,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便沿袭战王府的用晚膳规矩,在申时末,让人去附近酒楼,给大家订了,能在酉时初送来的晚膳。 楚娇娆放心了,没什么好问的了,拎起食盒,回了院子里面的主屋内室。 姚氏正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颗呲拉西坦胶囊、和一颗连花清瘟胶囊,反复看来看去。 楚娇娆理解她的心情。 这个时代的药物中,除了纯天然中草药,便是以药膏、片剂、药丸为主。 像这种以胶囊包裹的颗粒药物,无论是于姚氏,还是于其他人来说,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存在,自然会觉得很稀罕。 她将靠床的一张桌子,挪到姚氏的榻边来。 接着,开始从食盒里端饭菜。 爆炒凤舌,冰糖血燕,竹荪肝膏汤,水晶肘子,鱼香茄子。 共计五道菜。 还恰好都是,她中午跟邓风渊、提起过的五道菜。 萧肃这渣男,倒是有心了。 不过,她现在正处于哺乳期,萧肃作为两小只的亲生父亲,在能力允许的范围以内,为她买好吃的,本就是责无旁贷的事。 她先为姚氏盛了饭,然后自己端着另一碗饭,毫无愧怍地开启了大块朵颐模式。 倒是姚氏,是个识货的,边吃,边忍不住悄声问:“娟儿,你是不是嫁了个很有钱的丈夫?” 爆炒凤舌,冰糖血燕,竹荪肝膏汤这三道菜,每一道都价值千金,不是非常富有的人家,平时居家用膳,根本不可能吃这个的。 楚娇娆没打算瞒着姚氏:“五婶,我嫁的丈夫很有钱说不上,身份倒是不算低,是我们梁国的太子萧统。” 姚氏十分震惊:“咳,你居然真是太子妃?娟儿,你是什么时候嫁给太子的?为何京中一直没有消息传出来?” 她只听说过,太子殿下游历海外,已经逾一年未归,从来没有听说过,太子已经娶妻。 先前,吴氏跟她说娟儿是太子妃时,她只当吴氏是在诓她,压根本没当回事,没想到,吴氏居然说的是真的。 楚娇娆对答如流:“去年的事。不过,我们当时不是在京中成亲的,而是皇上,让齐国阳州的太守张超帮忙,安排太子以穆苏的化名,立下婚书,娶我为妻。” 知道姚氏还想知道些什么,她又补充一句:“皇上今日已经正式下旨,赐封我为皇太子妃,还将我与太子生的一双孩子,分别赐了名与字,将我的长子,赐封皇太孙。” 姚氏认真听完,打心里眼里替楚娇娆高兴,同时,也有几分感慨:“娟儿,看来你比你妹妹嫣儿,运气好,这两年流落在外,是因祸得福!” 楚娇娆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邓娟、邓嫣都早已香消玉殒。 哪有什么运气好和因祸得福! 只希望她们下辈子,能运气好和因祸得福吧! 接下来,姚氏没有再多说什么。 晚膳后,楚娇娆去厨房烧了不少开水,提过来。 一壶搁桌子上,作为饮用水。 一桶兑了冷水,从内室的箱笼中,找出干净的帕子,与姚氏各自洗漱。 忙完,桌上壶里的开水,也冷却了不少。 楚娇娆倒了一杯,将姚氏今晚需要服用的,呲拉西坦胶囊、维生素B1、维生素B2、连花清瘟胶囊等药物,按照便利贴上要求的用量,一一挑出来,看着姚氏服下。 其它药物还好,呲拉西坦胶囊、连花清瘟胶囊这两种药,姚氏可能是吞咽起来,有些不习惯,接连用开水,送服了好几次,都没有入喉。 楚娇娆只好扯开胶囊壳,将里面的药粉,分别倒入杯中,与开水融合在一起,让姚氏喝。 没想到,这下子,姚氏反而喝的很轻松。 楚娇娆长吁一口气,扶着姚氏,仍然回了榻上躺着。 至于床,她打算留给自己和两小只睡,毕竟他们是母子一人,要是睡榻,就太逼仄了。 约莫一刻钟以后,姚氏渐渐睡熟,呼吸声变的十分均匀。 楚娇娆蹑手蹑脚出门,纵身掠往前院。 萧肃先前在她、拎着食盒回院子时,就抱着两小只离开了院子门口,一直没再过来。 她现在得去前院找到他,将两小只带回来。 前院,灯火通明。 严公公不在,应该是已经回宫了。 萧肃的暗卫、侍卫,基本都在。 他们摩肩接踵的、围在前院的主屋大厅门口,面朝大厅中间,瞪大眼睛,一个个脸上带着姨母笑,不知在高兴些什么。 吴氏被绑在大厅外面的廊柱上,头低垂着,一动不动,好像是睡着了,或者昏迷了,脸上、身上,都是湿湿漉漉的马尿,臭烘烘的。 朱执拿了只空碗,站在吴氏旁边。 他脚下,有个大木桶,木桶里还剩下,约莫小半桶马尿。 小吴氏、朱云朵、阮氏、和一干洛王府的下人,没有再跪着了,是挨挨挤挤的、窝在前院一条长廊的中间。 而长廊前后两端,各站了两名侍卫,在盯着他们。 楚娇娆亭亭而立于,距离前院的主屋大厅,不足百米的一棵桂树上,将目光,一一从所有人身上扫过,并没有发现,萧肃和两小只的身影。 于是,她心里基本上也就可以确定,这父子三个,这时应该是,呆在主屋大厅里。 她从桂树上纵身飞下,掠到前院的主屋大厅门口,冲着围在门口的一干暗卫、侍卫,高声吩咐:“各位,请让一让!” 那些暗卫、侍卫循着声音,转头看过来,发现是她,一个个居然就像是、老鼠见到猫一样,同时身子一缩,飞快自觉让出、逾一米宽的通道。 这是什么情况? 她这么人美心善的一个人,有这么可怕吗? 他们先前见到她时,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楚娇娆有些意外,狐疑地左右看了看。 左右那些暗卫、侍卫,见她看过来,一个个居然又像是、老鼠见到猫一样,同时身子一缩,然后,讪笑着让出、更宽的通道。 楚娇娆这时,却已经顾不得狐疑他们。 因为,从大厅中间,一个看起来直径足足逾五米、高逾两米的巨大木桶里,突然爆发出来,两小只特有的、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啊咯咯咯咯……啊嗬嗬……啊嗬嗬……啊咯咯咯咯……” 第三十五章 现在,还来装什么纯情 楚娇娆侧耳细听,很快就听出来,伴随着两小只笑声的,还有水声。 这下子,她几乎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到,两小只现在正在干什么了。 她打算逗一逗他们,故意蹑手蹑脚,走到巨大木桶边,踮起脚尖,手攀上木桶桶沿,身体呈引体向上姿态,探头朝里面看。 “嘶……”周围那些暗卫、侍卫见状,纷纷都情不自禁发出、掩饰不住的吸气声。 楚娇娆一点也不觉得,她只是扒个木桶沿,他们能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立即扭过头,狠狠瞪他们一眼。 两小只可都是小机灵鬼呢。 要是因为他们的吸气声,察觉出不对劲,就会在里面东张西望,寻找她的存在,很快发现她,到时,她还怎么逗他们? 周围那些暗卫、侍卫,见楚娇娆冲他们瞪眼,同时又是身子一缩,各自死死掩住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以眼神警告对方,不敢再发出半点吸气声。 他们不久前,聚在一起用晚膳时,恰好看到了,从后院摸到前院的孟多。 他们才知道,孟多居然因为、冲撞太子妃和两位小皇孙,被太子妃出手惩罚,变成了一个又瞎、又聋、又哑、武功尽废的废人。 这该是一件多么痛苦、可怕的事。 他们都已经暗暗在心里,告诫自己千百遍,惹谁也别惹太子妃。 因为,惹了别人,最多就是一死,惹了太子妃,那将是生不如死! 楚娇娆看着他们,这种仿佛对她越来越、怕愣愣的样子,觉得无比的诡异。 不过,逗两小只要紧。 她懒得多想,低头看向下面的木桶中。 这木桶虽然很大,里面的水,倒是不太深,目测只有两尺多一点。 一圈圈白色的水汽,在水面上方缓缓蒸腾着,飘到楚娇娆脸上时,带着丝热气。 萧肃裸露着精壮的胸膛和胳膊,身穿紧身长裤,伸一腿,缩一腿,意态闲闲的坐在木桶中间,手里不时掬起一些水,轻拂在两小只的白肚皮上。 两小只则一丝不挂,像两条欢快的小鱼儿,仰面朝天,用力蹬着小脚,挥舞着小手,“吧嚓”着小嘴,围绕萧肃,绕圈圈游弋。 时不时,他们还将小脚,故意往萧肃的腰上,蹬一下,将小手,故意往萧肃的胸膛上,摸一把。 萧肃傻乎乎的,没看出来,他们这是在调戏他,还以为他们是不小心,才会这样。 他总是很有耐心的伸出手,轻轻将他们的小脚、小手挪开,然后做示范动作,教他们如何在绕圈圈游弋,小脚、小手,不碰触到他。 楚娇娆以往每次拿出充气泳池,带他们在充气泳池里,像这么游泳时,也会被他们,这么调 戏,非常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她乐得看到,萧肃这个傻乎乎的样子,完全没有要提醒他的意思。 她默默摒息凝神,从木桶桶沿上,悄然挪位置,换到了,处于萧肃胸前正上方的位置,然后,从战略储备系统,拿出一只充气的小青蛙,扔了下去。 下面木桶里,萧肃听到动静,立即抬头看过来。 见是楚娇娆在扔东西,他怔了怔。 旋即,想起自己现在、是赤着上 身的状态。 他俊脸一下子涨得通红,飞快低下头,根本不敢面对,楚娇娆向他看过来的明亮目光。 两小只游泳时,嘴里不时发出“吧嚓”声,令他下意识便联想到,楚娇娆给他们喂奶时,他们嘴里发出的“吧嚓”声。 他不知不觉,又开始对楚娇娆想入非非,并没有觉察到,楚娇娆刚才吩咐暗卫、侍卫的声音,以及暗卫、侍卫们的吸气声。 楚娇娆看他居然这么羞答答的,忍不住撇了撇嘴。 又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少年。 先前甚至敢,将她那捆被奶渍、濡湿的衣服,藏在怀里好一会儿,现在,还装什么纯情! 她故意从战略储备系统,拿出一只透明的充气手掌,促狭地扔向萧肃的胸口。 叫你装纯情,如来神掌在此! 扔完,也不管下面的萧肃,会是什么反应,她马上换了个地方,从战略储备系统,拿出一只充气的小鸭子,又扔了下去。 这时,下面的两小只,已经发现了,楚娇娆最先扔下来的小青蛙。 他们欢快的游过去,伸出小手,抓向小青蛙。 一次、两次、三次…… 毕竟是只有逾百日年龄的小婴儿,尽管他们天赋异禀,身体的协调能力,还是较有限的。 好几次,他们的小手,都触及或者够着了小青蛙,使小青蛙发出“呱呱”的叫声,却没能够紧紧抓住。 他们颇不服气,抓的更来劲了。 萧肃看在眼里,暗暗好笑。 他刚才尽管低下头,不敢面对楚娇娆的目光,却在暗暗关注着楚娇娆的动静。 楚娇娆朝着他的胸口,扔下来的、那只透明的充气手掌,才飘到半空中,就已经被他一把给抓住。 他拿着它,已经反复看过。 里面似乎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 用手轻轻捏时,感觉像是捏着、小孩子脸颊上的肉一样,软乎乎的,略带几分弹性。 却并不能像,宓儿、璨儿捏小青蛙时那样,发出“呱呱”的叫声。 他颇好奇,略想了想,将透明的充气手掌,递给两小只,自己则抓起他们的小青蛙,反复看。 这只小青蛙背部是绿色的,腹部是白色的,里面不透明,根本看不出来,有些什么东西。 用手轻轻捏时,感觉跟捏那只假手掌一样,也是软乎乎的,略带几分弹性。 就不知道加重力度捏,会是什么结果? 他这么想着,转头扫了一眼,不远处漂浮着的、几个楚娇娆新扔下来的小玩具,有了主意,开始一点点加重力度捏小青蛙。 很快,随着一声更比一声、响亮的“呱呱”叫声后,小青蛙终于被他给捏爆了,头部和腹部,变成一层软趴趴的皮,皮里面的内腑,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只有尾部,露出了一个很小的管状的小东西。 这是什么? 他没有见过,有些看不懂了。 “呜哇……呜哇……呜哇……呜哇……”下一刻,两小只注意到,他们的小青蛙,在萧肃手里,叫着叫着,突然不见了,急的大哭大叫起来。 这只小青蛙,可是他们最喜欢的小玩具。 否则,楚娇娆也不会在逗他们时,首先扔下的,就是它。 楚娇娆本来正低着头,从战略储备系统,挑两小只喜欢的充气玩具,听到两小只的哭声,她仔细一看,就看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来不及多想,她便纵身跃入木桶,一巴掌甩到萧肃脸上。 叫你丫的破坏两小只的玩具!真是枉为人父! 第三十六章 不小心泄了底 萧肃被两小只,突然的大哭大叫,给吓了一跳。 他见楚娇娆跃进木桶里,还以为她是来哄两小只不哭的,根本没有想到,楚娇娆会甩他耳光。 毫无防备之下,直到耳光甩在脸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本王做错什么了?”他瞪眼,十分不解,同时,心里还有几分不服气。 他又不是二皇兄那种大大咧咧的人,被邓氏给踹伤腰,啐了一脸,踹了一脸鞋印子,还能不当回事。 先前,邓氏突然拿银针,扎他腹部一处要穴,害的他双腿无法动弹,罪名完全莫须有,他心里其实是、有些不高兴的。 这次,他同样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对,自然不能再惯着她,动辄对他出手的毛病,一定得要她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楚娇娆也瞪眼,嗤之以鼻:“呵!抢儿子们的玩具就算了,还捏爆了,把他们给气哭,你难道不该打?” 说完,她揽过正哭的、不可开交的两小只,抱在怀里轻轻哄,根本没留意到,自己在愤怒中,不小心泄了底。 萧肃的关注焦点,是在“抢……玩具”、“捏爆了”、“气哭”、“该打”这些字眼上,忽略了“儿子们”这三个字。 他看一眼,即使被楚娇娆抱在怀里,还扭过头,不时朝着他手里看的两小只,又看一眼,自己手里的小青蛙残骸,立刻明白,楚娇娆说的没有错,两小只确实是因为,他捏爆了他们的小青蛙,被气哭的。 理亏之下,他不得不讪讪解释:“本王不知道,他们会这么在意,这只青蛙。你扔下的其它玩物,明明也不错,本王将你送给本王的手掌,让给他们玩耍,他们明明也是很喜欢的。” “你懂什么!小青蛙是他们最喜欢的玩具!有了最喜欢,其它的喜欢都在其次,明白吗!”楚娇娆白了他一眼。 这个渣男真是太笨了,完全不会换位思考。 幸亏两小只都是小机灵鬼,完全像她,不像他。 她在哄的两小只不再哭泣后,马上拢了拢胸口敞开的衣服,跃出木桶,纵身掠往后院的可喜居。 两小只可能是,已经游泳好一会儿,体能消耗比较大。 他们不哭了,便感到饿了,都在伸手,用力扒拉开她胸口的衣服,想要进食。 她得赶紧离开这里,否则,就会在萧肃面前大走光。 木桶里,萧肃在两小只、扒拉楚娇娆胸口衣服时,注意到了,还好巧不巧的,看到了小二扒拉出来的位置,以及那位置上,露出来的、那一颗熟悉的、红豆大小的珠砂痣。 他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响,俊脸瞬间涨红,生怕被楚娇看出异常,急急垂下头,直到楚娇娆离开,才拿着楚娇娆送给他的充气手掌,从木桶中,跳了出来。 他的暗卫、侍卫们,刚才都清楚听到了、楚娇娆甩他耳光的动静。 只是不清楚,究竟是甩了他的耳光,还是在他身上打了一下。 见他出来,所有人都下意识朝他脸上、身上看。 然后,都在看到他俊脸的左边脸颊上,那一个分外清晰的巴掌印时,沉默了。 他们矜冷、沉闷、倨傲、不假辞色的战王,本来正好好的带着两个小侄儿,在浴桶洗澡,其乐融融。 太子妃突然闯进来,不顾男女大防,偷窥战王洗澡,朝浴桶乱扔东西,甚至跳进浴涌打战王,还是打耳光,实在太剽悍了! 而战王,挨了打,不仅没有传出还手的动静,现在看这神色,竟然还没有生气,肯定是像他们一样,慑服于太子妃的淫威了。 他们几乎都在暗暗在心里,再次不停告诫自己,惹谁也别惹太子妃,惹谁也别惹太子妃,惹谁也别惹太子妃…… 唯有一个,看起来长相格外憨厚的青年侍卫,不一样。 他叫左阳刚,是萧昭安插在萧肃身边的眼线。 不久前,他得到了萧昭暗中传过来的消息。 萧昭告诉他,太子妃邓娟,其实是战王妃邓嫣。太子妃的两个孩子,其实是战王与邓嫣生的一双麒麟子。 萧昭还让他密切盯着太子妃和战王,尽快找出证据,证明这一切。 他本来觉得,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跟孟多、徐骁的关系,都很不错,曾经清楚从他们嘴里得知,战王的一双麒麟子,早就被战王妃邓嫣,给杀死了。 直到刚才,他清楚听到,太子妃斥责战王时,说战王是“抢儿子们的玩具”,他才不得不相信,他主子说的,竟是真的。 他暗暗紧盯着萧肃的身影,眸光深深。 萧肃这时正拿着,一个侍卫递过来的换洗衣服,进入隔壁的侧间。 他没有发现左阳刚的不对劲。 待换好衣服出来,他便纵身掠往后院可喜居。 宓儿、璨儿进食时,喜欢发出“吧嚓”声,邓氏喂奶时,奶香四溢。 他为了提防他的暗卫、侍卫们,会像他一样,因为这些,对邓氏想入非非,早已安排他们,选择在距离宓儿、璨儿,方圆三十米以外的地方,明里或暗中保护。 这三十米以内的位置,自然就得由他亲自负责。 楚娇娆抱着两小只,回到可喜居后,怕他们着凉,也怕自己着凉。 她不顾他们迫切要进食的心情,坚持给他们穿上纸尿裤和衣服,又自己换了身衣服,都收拾妥当了,才一起上床,进入被窝里,给他们喂奶。 两小只被这么一阵折腾,更累、更饿了。 他们进食时,比平时要急切。 不过,“吧嚓”声,倒是变小了,节奏也比白天,要慢的多。 楚娇娆静静听着,今日一整天,都紧绷着的神经,不知不觉放松下来,迷迷糊糊睡熟。 与此同时,楚娇娆住的屋子外间。 萧肃从隔壁屋子,搬来一张锦榻,搁在靠近内间门口的墙边,轻轻躺上去。 倾听着内间传来的动静,他头一次,没有因为听到,两小只的“吧嚓”声,想入非非,而是因为听到,楚娇娆均匀的呼吸声,不知不觉微勾唇角,渐渐睡着。 第三十七章 转身,跟我一起回洛王府! 翌日,楚娇娆一觉醒来,发现两小只并不在床上,姚氏也不在榻上。 她吓了一跳,连忙穿好衣服,走出去寻找。 外间没人,院子里也没人,静悄悄的。 她更加担心,当即纵身掠往前院。 严公公正带着一群宫女、太监,在前院说话。 看到楚娇娆,严公公立即含笑迎上来:“太子妃娘娘,您是过来找两位小皇孙的吧?” 楚娇娆听他这么说,便明白,他肯定知道两小只的下落。 她点点头,好奇地问:“严公公,你知道他们去哪儿吗?” 严公公也点点头:“他们在战王护送下,进宫了。” 楚娇娆有些惊讶。 这事透着不对劲。 虽然昨日在祥和殿,父皇曾要求她,以后每天抽一、两个时辰,带着两小只,去探望太后,但她当时并未答应。 父皇现在正是需要她,将顾氏嫁妆搞到手,捐出一半给国库的时候,应该会以笼络她为主,不应该像现在这样,故意与她作对。 “他们进宫,是去见太后娘娘吗?”她有些怀疑,让两小只进宫的人,不是父皇,是其他人。 严公公摇头:“不是。是淑妃娘娘想要见亲孙子。” 淑妃? 这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邓嫣当初求得国师帮忙,一起进宫见皇上,被皇上赐婚给战王为妻后,淑妃得到消息,将邓嫣叫进她的宫里,找借口,罚她跪两个时辰。 后来,是多亏了萧肃的胞姐—三公主萧娴云,再三求情,淑妃才把两个时辰,改成了半个时辰。 否则,真跪上两个时辰,邓嫣母子三人,肯定会出事。 她蹙眉问:“严公公,战王出门多久了?” 严公公想了想:“约莫一刻钟。” 楚娇娆马上叫了一个、战王府的侍卫过来,让他将萧肃的马,牵给她。 战王平时出行,喜欢骑马。 不过,这次,他需要抱着两小只一起出行,不方便骑马,肯定是选择坐马车出门,他的马,正好给她现在用。 她昨日从皇宫出来,是坐马车赶到洛王府的,用了一刻钟左右。 战王今日坐马车,从洛五府出发,前往皇宫,必然也需要一刻钟左右。 从宫门口走到淑妃住的琼华宫,大约需要两盏茶功夫。 她现在选择骑马去皇宫,会比马车快至少一倍,只需要八分钟左右。 进宫时,她如果选择运轻功,赶往琼华宫,会比走路快三倍,只需五分钟左右。 也即,只要打好了,洛王府至琼华宫、这一路上的时间差,她便能赶在萧肃抱着两小只、进入琼华宫之前,先追上他,拦着他。 一刻钟后,楚娇娆如愿以偿,拦着了萧肃的去路。 “五皇嫂,你怎么过来了?”萧肃看着楚娇娆香汗涔涔的样子,颇是吃惊。 楚娇娆懒得回答他的问题。 她注意到他怀里的两小只,都还没有睡醒,压低声音吩咐:“转身,跟我一起回洛王府!” 萧肃没有动:“母妃要见宓儿、璨儿。见过母妃后,本王才能带宓儿、璨儿,回洛王府。” 楚娇娆忍不住嗤笑:“呵!战王,你是不是糊涂了?宓儿、璨儿是你侄儿,不是你儿子。有人要见他们,他们见还是不见,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主了?你当我这个五皇嫂,是摆设么?” 她这道理,倒是讲的没错,要不是骂他糊涂,就更好了。 萧肃有些委屈,闷声解释:“本王没有当你是摆设。本王早间得知,母妃派人传讯,让你带宓儿、璨儿,进宫见她,又见你睡的沉,一时半会,不会醒来,才会没有跟你商量,便带着宓儿、璨儿,进宫来见母妃。” “那我现在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我暂时不会让小一、小二,跟你母妃见面!你现在,要么带着小一、小二,跟我回洛王府,要么就把他们,还给我,自己去见你母妃!”楚娇娆一脸严肃,底气十足。 太子妃是从一品,贵、德、贤、淑四妃是正一品,爵位差距不大。 她只要不明确拒绝,让两小只见淑妃,而是找借口先拖着,淑妃一时之间,是不能拿她怎么样的。 萧肃有些意外。 他本来还以为,邓氏听了他的解释,便不会再反对,母妃见宓儿、璨儿。 看邓氏现在这态度,似乎对母妃有意见。 母妃难道在什么时候,得罪过邓氏? 他狐疑地看着楚娇娆:“五皇嫂,你为什么暂时不会让宓儿、璨儿,见母妃?” “唉,你有所不知,我早已请高人,给小一、小二,批过命。据高人说,小一、小二的亲祖母,克他们,见面必有殃!”楚娇娆佯装无奈的胡诌。 这是一个充斥着封建迷信的时代。 生克一说,是小一、小二不见淑妃的最好借口。 萧肃大吃一惊。 对于命理和生克这些东西,他还是很相信的。 国师就深谙其道。 比如去年,五皇兄准备周游列国前,国师曾经告诫五皇兄,五皇兄命理的五行,与昆仑山犯冲,切忌在今年五月,前往晋国与元国交界的昆仑山,尤其是昆仑山的香炉峰,否则,十分危险。 今年四月底,国师夜观天象,告诉父皇,代表五皇兄的北一星,晦暗不明,五皇兄定是不听他告诫,人在昆仑山香炉峰附近,预计五日以内,将会遇到致命危险。 后来,事情果然符合国师所说。 宓儿、璨儿是五皇兄的遗珠,不论邓氏所请“高人”,究竟是不是高人,在命理和生克之事上,都是绝对再也不能有失了。 他迟疑一下,抱着两小只,大步往宫外走。 楚娇娆以为他这是听信了,自己的胡诌,暗暗高兴,连忙跟上。 结果,萧肃出了皇宫,并没有回洛王府,而是绕道往东城门方向走。 楚娇娆看不懂了:“你这是要去哪里?” “找国师,给宓儿、璨儿,再批一次命!” 看来,这是不大相信,她刚才的胡诌。 楚娇娆只好继续胡诌:“战王,高人曾经告诫我,小一、小二的命理,非常特别,不宜再示他人,否则,必然有殃。” 萧肃不受影响,继续往前走:“无妨。高人学艺不精,才会这么说。国师法力高深,他自有办法,护住宓儿、璨儿。” 行吧,看他这个样子,对国师分明十分信任,难以说服。 两小只先前还在邓嫣腹中时,国师给两小只的批命,十分精准,可见是真有两把刷子。 现在,两小只生下来了,让国师再批命一次,以后,正好可以趁机给两小只趋吉避凶,未尝不可。 楚娇娆很快有了决定,没有再多说什么。 逾半柱香后,楚娇娆和萧肃赶到了,距离京城约莫五里地的清风观。 国师不是观主,但是,国师平时除了外出云游,回京时,都是住在这里。 看门的小道士,认的萧肃,得知他们的来意,引他们见观主。 观主玄真道人则告诉他们,国师早在一个多月前,便已外出云游,预计还要一个多月,才会归来。 楚娇娆和萧肃只好有些遗憾地离开。 第三十八章 人最怕就是,数典忘祖 上午,洛王府。 楚娇娆牵着萧肃的马,刚进门,就被一个怒气冲冲的容长脸嬷嬷,给拦住了去路。 楚娇娆认的这个老女人。 淑妃找借口,罚邓嫣下跪那次,这个老女人,没少在旁边扇风点火。 现在,这个老女人突然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淑妃安排的。 她装作不认识,斥了句:“好狗不挡道!” 然后,暗暗用力,一把推开老女人,继续朝前走。 老女人被推的差点跌倒在地,幸亏她身后的两个宫女,眼明手快扶住,才得已稳住身子。 她勃然大怒,很快追上来,再次拦住楚娇娆的去路:“站住!太子妃,你怎么能骂我?推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楚娇娆一脚把老女人踹飞老远:“明知本宫是太子妃,竟然胆敢在本宫家里,一再拦本宫的路,对本宫撒野,你还能是谁?肯定是一条疯狗!” 老女人猝不及防,被楚娇娆这一脚,踹伤了腰,疼的在地上“哎哟!哎哟!”大叫着,半天也爬不起来。 一直跟着她的两个宫女,见状,连忙过去扶她。 她却一把推开她们的手:“不用管我!去告诉淑妃娘娘,就说太子妃,要给她下马威,在拿我出气,不分青红皂白,对我又骂又推又踹,我这把老骨头,这次,必定是要葬送在太子妃手里了!” 呵,这还撒上泼了?准备碰瓷了? 楚娇娆暗暗冷笑。 她刚才踢老女人的这一脚,用的是巧劲,老女人腰上的伤,表面上看,根本不严重,要等到三个月后,才会爆发出严重的后遗症。 她才不怕被这老女人赖上呢。 她很淡定的将马,交给旁边一个迎上来的侍卫,又将手伸进,旁边一个宫女递过来的、水盆子里,洗了洗。 随即,她微笑着,问递水盆子的宫女:“你叫什么名字?” 她出门前,见过这个宫女。 严公公当时正带着这个宫女,和不少宫女、太监,在前院说话。 现在,这个宫女见她回来,能马上想到端了水,递过来给她洗手,颇有几分眼力,她有那么一点点欣赏。 递水盆子的宫女,见楚娇娆问她,乖乖巧巧回答:“奴婢叫红袖。” “红袖”?这名字也太恶俗了。 楚娇娆好奇地问:“你这‘红袖’的名字,是谁起的?本名叫什么?” “奴婢这名字,是太傅府的黎大姑娘起的,奴婢本名,是叫赵小妮。”红袖—赵小妮仍然乖乖巧巧的。 原来是黎婉苏起的名字! 她的手,伸的够长的呀,居然已经伸到宫里去了。 楚娇娆顿时来了兴趣:“你是哪个宫的宫女?” 她倒要看看,宫里是谁,跟黎婉苏这么好,连宫女的名字,都要交给黎婉苏来起! “奴婢是东宫的宫女。” 东宫? 她现在是太子妃,那不就等于是她的人! 还有,她可没有忘记,黎婉苏在五个多月前,送给邓嫣的,那对能致使胎儿畸型的、翡翠玉镯,以及那碟能致使胎儿畸型、和胎停的芙蓉糕。 东宫现在成了她的地盘,她自然不能再由着,她东宫的人,受黎婉苏这恶毒女人的、影响和摆布! 她严肃告诉赵小妮:“红袖是不少花街柳巷女子,常用的名字,根本不适合你。你的本名,亲切、朴实,与你的性格十分相宜,本宫很喜欢。以后,你不必再叫红袖,还叫赵小妮!” “太好了!多谢太子妃娘娘!”赵小妮喜出望外,眉开眼笑。 她爹娘和她的两个弟弟,待她,十分好,即使家里穷的揭不开锅,爹娘也舍不得将她,卖身为奴。 是她自己看不下去,偷偷瞒着爹娘,请人帮忙,卖身入宫,成为东宫宫女的。 没想到,进东宫才不久,太傅府的黎大姑娘,就做主改了,她的本名。 她尽管嘴上不敢反对,心里一直非常抗拒。 因为,她的本名,是她爹娘仔细商量着,给起的,她无比喜欢和珍惜。 楚娇娆看赵小妮这么高兴,心情也颇不错。 人最怕就是,数典忘祖。 名字,通常都是父母取的,是人的来处之一。 赵小妮乐意重新接受,属于她自己的本名,说明赵小妮并不是媚上之人,一直并没有失掉本心,忘记自己是谁,很不错,可堪大用。 她当即做出决定:“小妮,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本宫身边的一等宫女,好好干!本宫对于忠心、能干之人,除了厚禄,还从来不吝赏赐!” “是!多谢太子妃娘娘!”赵小妮惊喜不已。 她原本只是个三等宫女,一个月只有三两银子。 但这比起外面,那些大户人家的三等丫头,算好多了。 她们一个月,才只有五百钱而已。 这几年,她凭着她的月例,成功让她家里,再不用为温饱发愁,还供着两个弟弟,在读书。 只是,她没想到,读书越到后面,越花钱。 她两个弟弟,前些天都考进了、京中有名的应天书院,光束修,每人每年就需要十六两银子。 她这些天,都在为他们明年的束修发愁。 这下子,可以放心了。 一等宫女比三等宫女,多四倍月例。 等于她现在的月例,多了四倍,是十二两银子。 现在才是十一月,待到明年二月,书院开学,还有三个月,恰好能凑出,她两个弟弟的束修、和日常花销! 这时,附近有几个宫女、太监,听到楚娇娆和赵小妮这边的动静,纷纷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为首的宫女,大声告诉楚娇娆:“太子妃娘娘,按照宫中规矩,您身边只能有,一名一等宫女。不久前,大内总管严公公,通过对奴婢等人的考核,已经确定,让奴婢做你的一等宫女,上报内务府了!” 呵,这意思就是,严公公的决定,比她的有用,她没有资格,为她自己挑选、她的一等宫女? 楚娇娆心里冷笑,面上不显:“既然你自称是、通过严公公的考核,成为本宫的一等宫女,那么,刚刚本宫回来时,你为何明明就在附近,却没有按照规矩,过来迎接本宫?” 不是要讲规矩吗?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就陪你好好讲讲。 第三十九章 战王,吃饱了没? 为首的宫女理亏,找借口搪塞:“奴婢与太子妃娘娘素昧平生,刚才没有认出太子妃娘娘。” 其实,她是因为认识老女人—淑妃娘娘身边的匡嬷嬷,知道匡嬷嬷的厉害,也知道匡嬷嬷,刚才会找太子妃娘娘的麻烦,于是便选择明哲保身,在附近观望。 楚娇娆根本不相信,为首的宫女的鬼话。 先前严公公在这里时,曾当着为首的宫女,和其他宫女、太监的话,跟她说了好几句话。 只要不瞎,他们现在,应该都认的她。 不过,为首的宫女心术不正,不能好好跟她说话,而是找借口搪塞,她自然也就失去了,同为首的宫女,讲规矩的兴趣。 她指着为首的宫女,吩咐旁边一个侍卫:“我不想在洛王府,看到她,把她给我扔出去!” 这里不是东宫,而是洛王府。 为首的宫女就算是、严公公给她选的一等宫女,又如何? 她不许为首的宫女,呆在洛王府,为首的宫女就只能滚蛋! 为首的宫女没想到,楚娇娆竟然会让人,把她扔出去,吓了一大跳。 严公公将她选为、太子妃娘娘的一等宫女,是为了让她,服侍太子妃娘娘的。 要是她就这么,被太子妃娘娘赶走了,严公公虽然会怪太子妃娘娘,没给他留面子,但是更会怪她,办事不力,重重责罚。 她在侍卫毫不含糊、听从楚娇娆的命令,马上来抓她的时候,色厉内荏地喝斥:“住手!我不能离开这里!我是大内总管严公公,为太子妃娘娘,选的一等宫女。是严公公安排我,留在这—” 话没说完,侍卫急中生智,直接扯掉束发的带子,塞进她的嘴里,不由分说,把她给扔了出去。 开玩笑,他昨晚做梦,梦里都在喊,惹谁也别惹太子妃呢,又怎么可能,在执行太子妃的吩咐时,有半点含糊。 除赵小妮之外,其他宫女、太监见状,都暗暗心惊。 他们都是来自东宫。 先前严公公考核他们的时候,告诉他们,太子妃娘娘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主子。 他们信以为真。 除了赵小妮,其他人都怀着侥幸心理,学为首的宫女,因为知道匡嬷嬷的厉害,也知道匡嬷嬷刚才会找、太子妃娘娘的麻烦,便选择明哲保身,在附近观望。 现在,眼见着赵小妮,只是因为给太子妃娘娘,送了一盆水洗手,便被提携为一等宫女。 而为首的宫女,明明已经是、太子妃娘娘的一等宫女,却因为没有按照规矩,迎接太子妃娘娘,便被让人给扔出去。 他们中很多人,终于明白,太子妃娘娘确实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主子,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他们得尽好自己的本份。 “太子妃娘娘,奴才刚才不该因为、害怕得罪淑妃娘娘身边的匡嬷嬷,便躲在附近观望,没有及时过来迎接您!请您责罚奴才吧!”一个青年太监,率先壮着胆子,重重跪倒在楚娇娆脚下。 楚娇娆到了这个时候,自然能看出来,这些人刚才为什么会,没有及时过来迎接她。 青年太监的投诚,还是晚了一点。 他们这些人,作为她的下人,对她忠义,是本份。 刚才他们就算、害怕得罪匡嬷嬷,不敢正面对上,他们还可以选择、悄悄候在洛王府门外,提前通知她,匡嬷嬷来了,让她早作提防。 或者学赵小妮,做点其它有意义的事,在一旁送个水、端个茶什么的。 总之,她身边不需要,不忠不义、不懂得为她变通的下人。 她这一次,必须要好好敲打、敲打他们才行。 否则,东宫以后就会是一个筛子,毫无安全可言。 她冲青年太监,很淡然地摆了摆手。 然后,大声吩咐:“除了赵小妮,其他人,本宫都不认可,不必再留在这里,立即出府!” 其他宫女、太监,这下子,都被楚娇娆的话,给吓到了。 他们纷纷苦着一张脸,开始试图求饶。 “太子妃娘娘,我已经知道错了,求您网开一面,让我留下来侍候您吧!” “太子妃娘娘,我只是一时糊涂,求求您,给我一个机会吧!” “太子妃娘娘,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 七嘴八舌,听的楚娇娆心烦,忍不住蹙眉。 下一刻,周围便突然涌现,几十个战王府的暗卫、侍卫。 这些人动作一致的,分别死死捂住那些宫女、太监的嘴,又分别反扣住他们的手,推搡着他们,朝门外走。 这也太富有主观能动性,太善解人意了吧! 楚娇娆看的一愣一愣的。 这时,萧肃抱着两小只,大步从门口走了进来,镇定的神色中,隐含无尽憋屈。 楚娇娆和他一起,离开清风观后,并没有像前往清风观时那样,将马放慢到同他的马车,一样的速度,而是突然冲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丢下他和宓儿、璨儿,快马加鞭先行。 他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约莫一盏茶后,他才真切体会到,她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背后,掩藏着多么可怕的真相。 那就是,宓儿、璨儿,会在辰时初,同时放很多屁! 他们还不是一下子放完,而是很有规矩的,每隔一、两分钟,就放出一个屁,如此持续,一共同时放了三十来个屁! 他们放的屁,还很响亮,巨臭无比! 马车是密闭的环境,他又是将他们抱在怀里。 尽管他会闭气,但他们放屁持续时间太长,他一次能闭气的时间,极有限。 这回来的一路上,可以说,他的大半部分时间,都是在听他们放臭屁,闻他们放出的臭屁! 楚娇娆很快就注意到了,萧肃镇定的神色中,隐含无尽憋屈。 她十分好心情地迎上前:“战王,吃饱了没?” 萧肃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不过,他完全没有生气,反而无限钦佩地看着楚娇娆:“五皇嫂,你很了不起!在孩子生下来这五个月里,你受苦了!” 他才只是闻了,宓儿、璨儿在今天辰时初,放的臭屁,就感到这么憋屈。 邓氏可是足足闻了五个月呢! 太不容易了! 楚娇娆眨了眨眼睛,认真审视萧肃好一会儿。 确认他并不是装腔作势,而是真诚的、发自肺腑的在钦佩她,她终于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也忍不住对他无限钦佩:“你是一个很好的小叔子,真的!” 两小只平时其实很少放屁。 一个多月前,她实在有些馋冰糖血燕这道美食了,曾经狠心掏出银子,在晚上吃过一回。 次日辰时初,她就迎来了两小只放出的、持续长达近一柱香时间的、响亮臭屁。 这样美好销魂的感受,她这个当妈的已经体验过了,今日,萧肃这个当爸的,有缘碰上,她自然舍不得让他,错失体验的机会。 只是没想到,还能歪打正着,让他反而学会体贴她了。 看来,萧肃这个渣男,很有几分受虐潜质,以后,要是有类似的机会,她得好好把握。 第四十章 本王一定尽快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老女人—匡嬷嬷,本来一直趴在地上,“哎哟!哎哟!”大叫,自怜自艾。 听到楚娇娆和萧肃说话的动静,才发现萧肃回来了。 她抓住机会,突然高呼:“六皇子殿下!老奴快要被太子妃娘娘,打死了!你可一定要为老奴做主啊,哎哟、哎哟、哎哟……哎哟、哎哟、哎哟……” 接下来,她足足持续叫唤了,十几次“哎哟”,然后,两眼一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六皇子事母至孝,连带着,对他母亲身边的人,也很不错。 她作为淑妃娘娘的心腹,更是颇得他的敬重。 现在,知道太子妃不但打伤了她,还将她打成“重伤晕迷”,他一定不会放过太子妃! 萧肃见匡嬷嬷就这么晕倒了,吓一跳。 不过,他了解匡嬷嬷,知道她是个颇有手段的,深得他母妃器重,轻易不会让她自己吃亏。 至于邓氏,他从昨天的朝夕相处中,已经看出来,她绝非是主动惹事之人。 他怀疑是匡嬷嬷有错在先,有些好奇地问楚娇娆:“五皇嫂,匡嬷嬷刚才是不是,冒犯了你?” 楚娇娆有些意外。 邓嫣被萧肃,当狗豢养在战王府的九个月中,每次被黎婉珊或者其他人,污蔑或碰瓷,萧肃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黎婉珊或者其他人。 因为这个缘故,她还以为萧肃现在,会上匡嬷嬷的当,都已经做好、要跟他撕逼的准备了。 没想到,他居然还能有、如此人间清醒的时候! 既然这样,她自然得给他几分薄面。 她赞许地看了萧肃一眼,认真点了点头,随即,吩咐旁边一个青年侍卫:“你将本宫与匡嬷嬷,刚才发生的一切,告诉战王!” 这个侍卫,刚才曾经按照她的吩咐,将为首的宫女,扔出去,全程表现,可圈可点,是个机灵的。 加上他又是萧肃的人,容易令萧肃信服。 由他来讲述事情经过,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 青年侍卫得了楚娇娆的吩咐,暗暗高兴。 太子妃刚才可是跟赵小妮说过的,她对于忠心、能干之人,除了厚禄,还从来不吝赏赐! 他今日接连,被太子妃吩咐办事,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他是所有暗卫、侍卫兄弟们中,最得太子妃赏识的一个! 他仿佛看到了厚禄和很多赏赐,在向他招手,毫不含糊的马上告诉萧肃:“主子,事情是这样的……” 接下来,他将事情的前后经过,基本上如实地讲述了一遍。 不如实的地方,只有两处。 一处是略过了,楚娇娆骂匡嬷嬷“好狗不挡道!”这一段。 他只说是楚娇娆被匡嬷嬷、气势汹汹拦住,有些不高兴,轻轻推了下匡嬷嬷。 一处是淡化了,楚娇娆踹匡嬷嬷的那一脚。 他说成是楚娇娆没用力踹,明显只是想吓唬匡嬷嬷。 还替楚娇娆不平,说匡嬷嬷被踹后,故意不许宫女扶,让宫女去找淑妃告状,扇风点火,夸大其辞。 萧肃仔细听完,脸黑了。 邓氏先前还因为,曾经请高人给宓儿、璨儿批命,高人说他母妃,克他们,见面必有殃,便防着他母妃,不让他带他们,见他母妃。 匡嬷嬷现在,又突然闹出这种事,邓氏肯定会对他母妃,更加不放心了。 而他母妃,并不是个好相与的人,还有些偏听偏信。 一旦她听信了,匡嬷嬷让人传的话,必定会想办法,逼邓氏进宫见她,向邓氏兴师问罪。 到时,他几乎可以想象,最终会酿成怎样的后果! 邓氏可是在占理时,连他二皇兄,都敢往死里踹,连她自己的亲祖母,都敢让人灌马尿的! 更不用说,她对付孟多用的手段,是多么的可怕。 匡嬷嬷这一次,根本就是,自己在自寻死路,还要连累他母妃! 幸亏他现在,已经知道一切,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他努力从脸上,挤出一抹温和之色,安慰楚娇娆:“五皇嫂,今日这事,让你受委屈了。本王一定尽快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行。那我就拭目以待!”楚娇娆毫不客气。 她根本不怕被匡嬷嬷赖上,更不怕淑妃会听信了匡嬷嬷的话,找她的麻烦。 这件事,萧肃要是不插手,她就会想办法、将事情闹到父皇跟前去。 父皇现在正是倚重她的时候,加上她又占理,肯定不会让她吃亏。 接下来,萧肃让人拿来一张椅子,抱着两小只,直接坐在在门口边不动。 他母妃身在皇宫,不能随便出来,要逼邓氏进宫见她,能想到的办法,无非就是,直接派人来抓邓氏。 他提前在这里堵着门,才能确保,他母妃派来的人,不会与邓氏,起任何冲突,不将事情闹的更大。 楚娇娆看出他的心思,有心帮他一把。 她从战略储备系统中,找出一瓶蜂蜜,带着赵小妮,进入不远处的、一个小竹林里。 一柱香后,她和赵小妮出来了,手里多了一个空瓶子,里面装满了有微毒的小黑蚁。 萧肃见了,有些好奇,问楚娇娆:“五皇嫂,你抓蚂蚁干什么?” “稍后你就知道了。”楚娇娆卖了个关子。 不久,一个中年太监,在两个宫女的陪同下,进入洛王府。 萧肃认的他。 他是他母妃跟前得用的傅公公。 萧肃怕他一开口,便会说出,让楚娇娆生气的话,主动抢先向他打招呼:“傅公公!你来的正好!本王有几句要紧话,需要托你,转告本王母妃。” 傅公公立即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战王爷请讲。” 作为淑妃娘娘跟前,得用的公公,他心里十分清楚,战王为人矜冷、沉闷、倨傲、不假辞色,很不好惹。 对于战王的吩咐,他从来都不敢怠慢。 萧肃等的就是傅公公这句话:“本王刚才查实,匡嬷嬷在洛王府,以下犯上,一再故意拦太子妃的去路。太子妃被她激怒,对她略施小惩。她便怀恨在心,打发身边两个宫女,在本王母妃面前,诬告太子妃。” 傅公公认真听完,神色大变。 他转过头,狠狠瞪着身后的两个宫女:“你们老实说,你们先前,在淑妃娘娘跟前说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 第四十一章 都是刁奴 两个宫女几乎同时点头:“是真的!” 萧肃见两个宫女,当着他的面,居然敢撒谎,很是震惊。 他俊脸微沉,星眸森寒地盯着她们:“你们知道,在本王面前,说谎话的后果吗?” “知道,所以奴婢不敢说谎。” “奴婢也是。” 两个奴婢先后回答,神色十分镇定。 战王爷不好惹,她们是知道的。 不过,战王爷素来很听淑妃娘娘、和黎大姑娘的话,她们也是知道的。 她们现在是在,按照淑妃娘娘和黎大姑娘的意思行事。 黎大姑娘带着两名禁军暗卫、十名禁军侍卫,就悄悄站在洛王府外面不远处,是故意让她们跟着傅公公打头阵,试探一下太子妃娘娘的虚实,才没有一起进来。 万一她们激怒了战王爷,战王爷要伤害她们的时候,黎大姑娘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萧肃没想到,他都明着向两个宫女发火了,两个宫女居然还敢撒谎,大怒。 他当即吩咐他左右的侍卫:“这两个宫女违抗本王的命令,信口雌黄,罪无可恕,你们将她们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都是刁奴!既然不老实,那就打老实! 傅公公见状,有些无奈。 战王虽然为人矜冷、沉闷、倨傲、不假辞色,但是从小到大,从不说谎。 他对于战王所说的,查实的情况,是完全相信的。 不过,匡嬷嬷深得淑妃娘娘,信任和倚重。 淑妃娘娘得知了、匡嬷嬷让宫女传回的话,非常生气,这次派他过来,是为了狠狠教训太子妃邓氏。 临行时,淑妃娘娘的外甥女黎大姑娘,担心战王爷,会被太子妃的花言巧语所惑,从中作梗,还特意向淑妃娘娘请命,一起带人过来,现在就在门外。 要是两个宫女刚才改口,不帮着匡嬷嬷,他还可以顺水推舟,不按照淑妃娘娘的意思行事。 现在的情况,是双方不仅各执一辞,战王爷还被、两个宫女的信口雌黄,给气的要打她们。 只怕事情将因此,闹的更大,更加激怒淑妃娘娘。 他不得不装糊涂,先劝着萧肃:“战王爷,这两个宫女先前,在淑妃娘娘跟前说的话,自称都是转述自匡嬷嬷。既然您怀疑她们,是在撒谎,不妨先问问匡嬷嬷本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再来责罚她们。” 他已经注意到了,在不远处地上躺着的匡嬷嬷。 匡嬷嬷作为淑妃娘娘的心腹,素来颇得战王爷的敬重。 今日这事,也是因匡嬷嬷而起,还是由匡嬷嬷出面澄清,最稳妥。 萧肃蹙眉。 从先前邓氏吩咐的、他的侍卫的讲述来看,匡嬷嬷根本就没有,受什么伤,肯定是在装晕。 只是,匡嬷嬷毕竟是深得他母妃,信任和器重的人。 他就算知道她是在装晕,也得打狗看主人,不能像对待一般人那样,直接用强硬的手段,逼她醒来,套她的口供。 更何况,傅公公还在一边看着。 楚娇娆从傅公公进门,就一直在不远处,认真听着他们的对话。 见萧肃蹙眉,楚娇娆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是因为什么原因。 她指着匡嬷嬷,吩咐旁边的青年侍卫:“将那个装晕的嬷嬷,拖到战王跟前!” 她故意加重了“装晕”和“拖”三个字的发音。 旁边的青年侍卫,就是今日已经、接连被楚娇娆,吩咐过两次的那个青年侍卫。 他心明眼亮,一直认为,匡嬷嬷是在装晕,故意像拖死狗一般,马上将匡嬷嬷,拖到萧肃的面前。 一般女子,都要脸面,如果是装晕,被这样拖,肯定会受不了,不敢继续装下去。 不过,他低估了匡嬷嬷的定力。 直到被他拖到了萧肃的脚下,匡嬷嬷都是一副,毫无所觉、一动不动的样子。 倒是门外的黎婉苏,听到里面的动静,沉不住气了,带着两个禁军暗卫,和十个禁军侍卫,匆匆走了进来。 昨日黎婉珊回府,跟她讲了进宫后,所发生的一切。 她立即看出来,黎婉珊遇到的邓娟,跟她这两年认识的邓娟,根本不一样。 为了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今日一大早,便进宫求见她姑母淑妃。 皇上昨夜,恰好宿在她姑母宫里。 她姑母已经从皇上嘴里,得知这个邓娟的所有情况,在她问起时,都告诉了她。 她觉得事情透着不对劲,当即出主意,让姑母以想要看看两个皇孙的名义,派人通知邓娟,带上邓娟生的两个孩子,一起进宫见她姑母。 然而,她们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邓娟带着两个孩子过来。 让人一打听,原来,她表哥—战王萧肃,早已带着两个孩子,来过她姑母宫门附近,是邓娟,以她姑母,克两个孩子的理由,劝走了。 她立即意识到,这个邓娟,极不简单,而且,不是一般的来者不善。 她便劝说姑母,打发匡嬷嬷,带着两个宫女,前往洛王府,找邓娟兴师问题。 结果,匡嬷嬷竟也在邓娟手里,吃了亏。 于是,这一次,她就特意亲自出面,还特意让两个宫女,跟着傅公公打头阵,试探一下邓娟的虚实。 没想到,她表哥萧肃,居然就像她妹妹黎婉珊说的那样,很信任邓娟,不仅向着邓娟,还要为了邓娟,打两个宫女。 邓娟呢,居然还敢当着她表哥和傅公公的面,让人拖匡嬷嬷。 她自然不好继续袖手旁观。 楚娇娆见黎婉苏,带着十二个、禁军侍卫打扮的男子进来,微微挑了下眉头。 她武功高强,耳力好,洛王府门外藏着人的动静,可瞒不了她。 淑妃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知道了匡嬷嬷,被她教训的事,打发人过来找她兴师问罪,就会防着她再次、教训打发过来的人,又怎么可能只是、打发一个公公,和两个宫女出面? 她早就料到,洛王府门外藏着的人,是淑妃的人了。 只是没有料到,这些人中,竟然还有黎婉苏这朵蛇蝎白莲花。 她故意像看一坨屎那样,嫌弃的看着黎婉苏,眉目冷峻:“黎大姑娘,本宫记得,本宫并未邀请你,来本宫家中。你带着这么多人,不请自来,礼貌吗?你们太傅府的教养,就是这样的?滚出去!” 第四十二章 萧肃有些左右为难 黎婉苏做梦也没想到,楚娇娆跟她一见面,居然便会如此不客气。 她和儿时的邓娟,见过几次面,关系不算差,心里有些怀疑楚娇娆,不是真正的邓娟。 故意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她一脸狐疑地打量着楚娇娆:“娟妹妹,三年多不见,再次相见,你为何突然对我,如此生分,半点不像从前的性情?你这是怎么了?” 这意思就是在暗示,楚娇娆有可能是假货,或者曾经遭逢变故,性情大变,不近人情。 楚娇娆心里冷笑,面上开始变的悲愤:“黎大姑娘,本宫三年多前离京,随母亲前往外祖家,你来送行,给本宫一包芙蓉糕,差点毒死本宫,如今还有脸,跟本宫攀交情?” 黎婉苏做人,还是很有一手的,喜欢搞雪中送炭的一套。 平时做的一手好糕点,尤其是芙蓉糕,只要是跟她,关系好的女子,她都送过。 三年多前离京,她给邓娟送行,的确送过一包芙蓉糕,当时,不少人都在场看到了。 当然,那包芙蓉糕是没有毒的。 可邓嫣留下的小木盒里,不还藏着一块,黎婉苏下了毒的、芙蓉糕么? 说完,楚娇娆就拿出那块芙蓉糕,举起来,凑到黎婉苏的鼻子边:“这块芙蓉糕,出自你当年所送。是证明你阴险恶毒,企图毒死本宫的罪证!” 黎婉苏根本没有,在当年那包芙蓉糕里,下毒。 她认定楚娇娆是在、借机给她强加罪名。 为了找出破绽,她认真看了看,楚娇娆手里的芙蓉糕,还仔细闻了闻。 下一刻,她的神色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震惊之色! 这块芙蓉糕,明显放了很久、很久,还被曝晒过,异常干躁,但并未变质。 它表面带着芙蓉,特有的香气,内里隐隐散发出、一股罂粟才有的香气,的确是她做的芙蓉糕。 因为,她做的糕点,与一般人做的不同,会偷偷在里面,掺罂粟壳。 而罂粟在这个时代,根本还没人知道,只有从另一个星球,魂穿过来的她,识货。 楚娇娆注意到了,黎婉苏神情的变化,一脸冷笑:“黎婉苏,你现在,敢说这块芙蓉糕,不是你做的吗?敢让人来给它验毒吗?” 这是一个平行世界。 这个星球的历史,跟蓝星有很多不同,但人种、文化发展程度,人种所在的各处重要地域,以及这些地域的特色、物产什么的,都十分相似。 只是历史进程,有很大不同,慢不了少。 往前一万年中,一些重要的风流人物,所思所想、所作所为,都与蓝星往前五千年历史中,出现过的风流人物,几乎雷同。 不同的,只是他们各自达到、各自人生巅峰时,发挥的个人作用而已。 就是朝代和皇位更迭的诱因,也与蓝星差别不大。 不同的,是皇朝皇族的姓氏、朝代的名称次序、以及更迭的速度。 比如,在蓝星,东方某大国,现在是处于现代化时。 而在这里,却是处于、相当东方某大国唐朝初期的阶段,却一共有梁、唐、晋、汉、周、蜀、吴、越、闽、楚十国。 这十国的各行各业发展程度,倒并不输于,东方某大国的唐朝初期。 比如罂粟这种东西,依然是作为一种珍贵的药品,刚从中东地区流传过来,根本还没有人想到、将它的壳,添加到食品里面。 黎婉苏是第一个。 楚娇娆昨天,查出芙蓉糕里有罂粟时,心里就已经明白,黎婉苏跟她一样,是来自另一个、平行世界的穿越者 只是,她并不知道,时空中,有多少这样的平行世界,暂时,没打算特意弄清楚,黎婉苏是否也是,从东方某大国,穿越而来。 黎婉苏被楚娇娆质问的,有些迟疑。 邓娟既然敢当众拿出来,肯定有办法,证明这块芙蓉糕,就是她做的,她无从抵赖。 只是,邓娟刚才还说过,差点被她的芙蓉糕毒死。 这就证明,这块芙蓉糕里面,很可能是真的藏了毒。 她不愿意冒风险,很快有了决定:“这块芙蓉糕确实是我做的。” 话锋一转:“不过,娟儿妹妹,我当年给你做芙蓉糕时,跟我们交好的,李侍郎家的李三姑娘,孙员外郎家的孙大姑娘,也帮我搭过手。如果这芙蓉糕里,真有人下毒,唉……” 她故意没继续往下说,将剩下部分,留给楚娇娆自己、以及在场的人脑补。 楚娇娆很清楚,黎婉苏有多么无耻,对黎婉苏的回答,丝毫也不惊讶。 她要对付的人,是黎婉苏。 至于什么李二姑娘,孙三姑娘,跟她又没有仇,她既无意让她们受牵连,也不想多管闲事。 鄙夷地瞪一眼黎婉苏:“本宫只知道,你做给本宫吃的芙蓉糕,有毒,至于你的清白,需要你自己,想办法向本宫证明。” 接着,又故意说:“关于你下毒这事,昨天事多,我还没来得及禀告父皇,最迟两天以内,一定会禀告。黎大姑娘,你自证清白,可得趁早哦!” 这意味着,她自证清白的时间,只剩下两天! 黎婉苏顿时大吃一惊,脸色煞白,一双媚惑的柳眉,瞪成了圆鼓鼓的鱼眼。 她根本顾不得,再帮着她姑母,对付楚娇娆。 “我本来就是清白的,即便只有两天,我也会想到办法,自证清白,娟儿妹妹不用担心!”她努力平复情绪,佯装镇定地告诉楚娇娆。 随后,马上转身离开。 萧肃在楚娇娆,完全不给黎婉苏留脸面,要黎婉苏滚时,就感到事实不对劲了。 这时,见黎婉苏这样匆匆离开,他很是担心,提醒楚娇娆:“五皇嫂,苏苏生性善良,怎么可能下毒害你?你只给她两天时间,自证清白,太仓促了。” 呵,这么快,便迫不及待的站出来,替心上人求情了? 楚娇娆轻蔑的扫他一眼:“我给她自证清白的时间,还少吗?这事,都过去三年多了,我才提及的!” 也对,邓氏被下毒,忍了三年多,都没等到苏苏主动自证清白,拖到现在,肯定早已忍无可忍了。 说起来,这事最无辜的,还是邓氏。 萧肃不好意思再替黎婉苏求情。 他想了想,有些好奇地问:“五皇嫂,你是怎么发现,芙蓉糕有毒的?” 第四十三章 这个刁奴! 楚娇娆佯装悲愤:“我那天心情不好,吃不下芙蓉糕,倒是嫣儿,吃了两块。她当晚便发高烧。烧退后,长了满脸疮瘢,如花容颜,彻底被你心上人给毁了!” 邓嫣那天,除了吃芙蓉糕,是假的,其它都是真实发生的。 而且,楚娇娆说到,“你心上人”四个字时,特意一字一顿,语气平平中,隐含深意。 萧肃觉察到了,惊讶的同时,心里微微一紧。 不知为何,他突然隐隐觉得,邓氏非常排斥、苏苏是他心上人这件事。 至于邓嫣竟然是因为,吃了黎婉苏送的芙蓉糕,才会长了满脸疮瘢这事,他反倒没那么上心。 他下意识暗暗审视、楚娇娆面上的神色,想弄清楚,她到底是因为吃醋,还是因为替邓嫣不平,才会如此排斥、苏苏是他心上人这件事。 楚娇娆没有注意到这些。 她见萧肃没再作声,便蹲下身,打开手里,那只装满蚂蚁的、瓶子的瓶盖,将里面的蚂蚁,一古脑儿倒在,匡嬷嬷的全身各处。 瞬间,黑压压的蚂蚊,密密麻麻顺着,匡嬷嬷全身的衣服,爬上匡嬷嬷的身体皮肤,争先恐后噬咬。 无数微痛中,又带着酥痒难耐的感觉,飞快袭来。 一直在装晕的匡嬷嬷,完全承受不住,下意识“啊啊啊”的尖叫着,伸手往全身各处抓挠。 那些黑蚂蚁,趁机爬上她的手,争先恐后顺着手心和手背,往她的手腕上爬,还边爬边噬咬。 匡嬷嬷这时,恰好睁开眼睛,看到了这一幕。 她吓一大跳,还以为是地上的蚂蚁,爬到了她的身上,才会如此。 她连忙飞快从地上爬起来,一边继续伸手往身上抓挠,一边逃命般朝远处撒腿狂奔。 唯恐再慢一步,地上的蚂蚁,就会爬满她的全身。 她那还算灵敏的动作,以及相当矫健的身姿,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根本不是一个,被踹一脚,身受重伤,晕死过去的人,该有的样子。 楚娇娆、萧肃,以及不少战王府侍卫、暗卫,早就看出来,匡嬷嬷是在装晕,都很淡定。 傅公公就不一样了。 他原本还以为,匡嬷嬷只是轻伤装重伤,故意向淑妃扇风点火,搬弄是非。 根本没料到,原来匡嬷嬷刚才,居然还是装晕的。 装晕后,因为被区区蚂蚁噬咬,居然还装不住了! 丢人啊! 这要让太子妃怎么看淑妃娘娘,和他们这些琼华宫的人? 他越想越生气,完全没有了,按照淑妃的安排,狠狠教训楚娇娆的打算。 “太子妃娘娘,看来今日之事,就像战王爷查出来的那样,是匡嬷嬷与她身边的两位宫女,信口雌黄,诬陷您,搬弄是非。老奴这就将她们,带回琼华宫,交给淑妃娘娘, 好好教训,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冲楚娇娆说完这段话,他便朝黎婉苏刚才带进来的、那些禁军暗卫和侍卫,使眼色。 立即便有几人会意,将还在奔跑、和抓挠全身的匡嬷嬷,以及被萧肃两个侍卫、正禁锢着的那两个宫女,都带到了他跟前,随他转身离开。 楚娇娆没有阻拦。 她与淑妃的斗争,来日方长。 傅公公看起来,是淑妃身边的宫人中,相对明事理的一个,她乐的给傅公公一个面子,结份善缘。 不过,在傅公公他们走远后,她故意板起脸,冲萧肃重重冷哼一声,夺过他怀中的两小只,带着赵小妮,往可喜居走。 萧肃这渣男,先前可是说了,为匡嬷嬷的事,一定尽快给她,一个满意的交代。 结果,黎婉苏一出现,他便只想着为黎婉苏,找她求情,完全没有再表现出、任何要教训匡嬷嬷、和两个宫女的意思,真是不靠谱! 萧肃正在为,楚娇娆用蚂蚁,来逼匡嬷嬷、无法装晕的奇思妙想,而震憾。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像邓氏这样,既狡黠,又慧诘的女子。 从昨天到现在,他发现,她总是会用一些,出乎他意料的手段和方法,来达成她的目的,就像一颗耀眼的明珠,令他怎么也无法忽略,挪不开眼。 见楚娇娆突然冲他冷哼,还从他怀中夺走两小只,他吓了一跳,不明白自己又在哪里,做错了什么,得罪了她。 盯着她头也不回、渐行渐远的婀娜身影,他迟疑一下,大步追上,不耻下问:“五皇嫂,你刚才为何要、冲本王冷哼?” 楚娇娆板起脸,又“呵”的冷哼一声,然后, 质问他:“你先前不是说,今日这事,让我受委屈了,一定尽快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么?刚才,你都给我,什么满意的交代了?” 是呀,他倒是把这事给忘了! 萧肃有些愧疚,同时,也有些放松。 邓氏既然愿意将生气的原因,告诉他,那便说明,邓氏还不是太生气,他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本王现在就、前往母妃的琼华宫,盯着母妃,从严从重,处置匡嬷嬷和那两个宫女。”这是他现在能想到的,最妥善的、给邓氏满意的交代的、办法了。 楚娇娆的脸色,立即好看了不少:“行,去吧!” 萧肃这渣男,在她面前,倒是还算汝子可教,以后,得多教教他。 萧肃见楚娇娆,马上答应他的办法,心里暗暗长吁一口气。 他早已发现,邓氏每次板起脸时,原本娇媚的面容,会一下子变得十分的严厉、冷峻,尤其是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像藏着万点剑芒,比他在战场上,遇到的所有对手,都更具有压迫感。 他一点也不介意,邓氏对别的男子,这么板起脸,但是,他的潜意识里,越来越介意,邓氏对他,这么板起脸。 逾一刻钟后,萧肃的身影,出现在琼华宫门口。 “呯!”的一声重响,恰好在这个时候,从琼华殿里,传来杯子砸碎的声音。 然后,就是淑妃那尖利的谩骂声:“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本宫让你们,去狠狠教训邓娟那贱人,你们居然不但没能得手,还都是这么,灰溜溜的回来,不等于是在助长、邓娟那贱人的嚣张气焰么?” “娘娘,邓娟那贱人,不仅有一身好武功,还十分嚣张霸道。奴婢根本没来得及,按照您的吩咐,教训她,她便抢先对奴婢,又骂又推又踹,奴婢才不得不,将计就计,打发雅玉、雅香,回宫求助。”匡嬷嬷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 这个刁奴! 萧肃听不下去,立即大步进入琼华宫,朝琼华殿走去。 第四十四章 他算是使尽了浑身解数 琼华殿里,跪了一地的人。 匡嬷嬷、傅公公、两个宫女、以及那十二名禁军暗卫、侍卫都在。 萧肃一眼扫过他们后,便看向,端坐在殿中主位上的淑妃。 她身着华丽的浅紫色宫服,鹅蛋脸上,粉黛较浓,遮住了眼角浅浅的鱼尾纹。 修长的柳眉下,一双与黎婉苏一模一样的、狭长的柳眼,凌厉地瞪着萧肃,隐含几分似有若无的戾气。 萧肃在她面前,跟胞兄萧统不一样,一直就是不大受待见的。 他已经习惯了。 自动忽略,淑妃眼里,那几分似有若无的戾气,他恭恭敬敬地冲她行礼。 然后,便十分严肃的高声问:“母妃为何要,指使匡嬷嬷她们,去狠狠教训邓氏?” “呯!”的一声,话刚说完,淑妃突然抓起、旁边一个茶杯,狠狠砸在他的脚边,气呼呼大吼:“逆子!你在质问谁呢!跪下!” 萧肃自觉,自己刚才的声音,是大了点,乖乖跪下,压低嗓门,继续十分严肃地问:“母妃为何要,指使匡嬷嬷她们—” “呯!”的一声,话没说完,淑妃突然又抓起、旁边一个茶杯,狠狠砸在他的膝盖边,气呼呼大吼:“逆子!你还有脸问?邓氏早间挑唆你,说本宫克宓儿、璨儿,你当本宫不知道么?” 原来是因为这事! 萧肃恍然大悟,连忙摇头:“母妃,你知道的,不够准确。不是邓氏,说你克宓儿、璨儿,而是邓氏请的高人,给宓儿、璨儿批命时,是这么说。” “哼,这有什么两样!”淑妃瞪眼。 萧肃认真想了想,摇头:“母妃,命理和生克之事,马虎不得。如果邓氏请的高人,所说是真的,邓氏不让宓儿、璨儿见你,便是为你好。否则,一旦宓儿、璨儿出了什么事,你将难辞其咎。” 淑妃脸色好看了一点。 萧肃的话,颇有几分道理。 只是,她还有些将信将疑:“邓氏是邓嫣那贱人的、孪生姐姐。邓嫣能做出,在你的解酒茶中,下媚药的事,邓氏又能是,什么好东西?幸许,高人根本不存在,她是为了帮邓嫣报仇,对付本宫,凭空捏造生克一事的!” 萧肃从中听出不对劲,蹙眉:“母妃,你何时与邓嫣有仇了?” 淑妃立刻意识到,说漏了嘴,暗暗有些后悔。 不过,想到萧肃,根本就不关心邓嫣,应该并不知道,她曾经派人,前往战王府,给邓嫣堕胎的事,以及在三个多月前,让人将邓嫣叫进她的宫里,找借口,罚邓嫣跪两个时辰的事,心里又释然了。 她挺直脊背:“本宫曾经,在不少人面前,因为她给你下药一事,表达愤怒,她一定有所耳闻,怎么可能,不仇恨本宫?” 这倒也是。 邓嫣可是很记仇的人,否则,也不会在大婚那日,给他写退婚血书了。 萧肃没再多想,耐着性子,继续替楚娇娆说好话:“母妃,邓氏远比邓嫣明理。早间,儿臣怀疑、她请的高人,学艺不精,要找国师,重新给宓儿、璨儿批命,她并未反对,还随儿臣,一起去了趟清风观。” 淑妃知道国师回京时,都是住清风观。 她立即来了兴趣:“那国师是怎么说的?” 国师是罕见的大能。 他给人批命,非常准。 但他讲究所谓的缘份。 她尽管贵为皇上四妃之一的淑妃,可无论是她自己开口,还是皇上替她开口,国师都没有同意过,给她批命。 理由就一个:娘娘的命理,纯属兰因絮果,不需要批,只须保守本份,荣华富贵,自然可以享用不尽。 萧肃摇摇头:“国师不在,据观主玄真道人说,国师早在一个多月前,便已外出云游,预计还要一个多月,才会归来。” 淑妃有些失望:“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要等一个多月以后,才能见到宓儿、璨儿?” “母妃,一个多月,快的很。您要是实在想看到他们,儿臣待会回去,便让人给他们,各画一幅像,送来给您。” “那你不用等待会儿了,现在便回去吧!”淑妃立刻赶人。 她昨晚听皇上,说起了宓儿、璨儿,在宫中的种种表现,心里可欢喜、可得意、可想看到他们了。 宫中七个成年皇子中,有四个,已经成亲生子。 不过,这些人的孩子,没有一个,能像皇上说起的,宓儿、璨儿一般可爱。 她原本是打算,今日见了宓儿、璨儿后,马上抱着他们,去向皇后、贵妃、贤妃、丽妃炫耀一番的。 都怪邓氏请的、那个所谓的高人,多事,居然说她,克宓儿、璨儿,否则,她今日就达成心愿了。 萧肃没有急着走,指着匡嬷嬷、和匡嬷身边的两个宫女,问淑妃:“母妃,这三个刁奴,今日一再在您面前,搬弄是非,令五皇嫂,受了不少的委屈,您打算如何罚她们?” 淑妃现在被萧肃,一番劝说,对楚娇娆的意见,没那么大了。 她很快有了决定:“她们三个,倒不算搬弄是非,但有些添油加醋。” 随即,吩咐傅公公:“安排下去,给她们,各掌嘴十下!” 才掌嘴十下而已? 这也太轻了点! 萧肃想了想,提醒淑妃:“母妃,这惩罚,稍轻了。五皇兄等不及回京,便在异国它乡,娶邓氏为妻,可见,心里爱极了邓氏。何况,夫妻本就一体。这三个刁奴,让五皇嫂受委屈,与让五皇兄受委屈,又有何异?” 淑妃脸色一变。 是呀,邓氏再怎么说,也是统儿的妻子,代表的,是统儿的脸面。 她作为邓氏的婆母,借故为难邓氏,没什么,哪个婆母,没有这样的行为? 匡嬷嬷她们这些下人,不经她同意,也这么做,便是越俎代疱。 她若罚轻了,待统儿知道,难免与她有些生分! 她立即改主意,又吩咐傅公公:“再加二十下杖责,以儆效尤!” 萧肃暗暗在心里,长吁一口气。 他最不擅长的事,就是委婉说理。 这次,为了给邓氏一个满意的交代,他在他母妃面前,算是使尽了浑身解数。 回到洛王府,他便前往可喜居,找楚娇娆表功。 第四十五章 不由爱乌及乌,也想善待几分 可喜居主屋正厅。 楚娇娆正拿着、顾氏的嫁妆单子,跟姚氏一起在点数。 她们面前,是三口大箱子,里面装满了珠宝、珍玩、字画等贵重物品。 旁边不远处,还摆放着一个玉石屏风。 这些东西,全部是姚氏在不久前,带人送过来的。 她今日一大早,离开可喜居,就是为了,回家取它们。 关于它们的来路,姚氏也已经,如实跟楚娇娆说清楚。 点数完毕后,顾氏嫁妆单子上,回到楚娇娆手里的重要嫁妆,已经由二十多件,变为七十余件,只剩下了六十余件,还没有找回。 其中,还包括了三件,被萧誉成朱笔标注的,稀世罕有,价值连城的东西。 至于不够重要的嫁妆,倒是没有回来多少。 因为姚氏送来的这些东西,基本是属于重要嫁妆。 楚娇娆昨天从朱执嘴里,得知了吴氏在两年前,拿出不少顾氏的嫁妆,自称是吴氏自己的嫁妆,分给二叔、三叔、五叔他们的事。 不过,她没有料到,光五叔一家,居然分了这么多。 她好奇地问姚氏:“五婶,你是不是私下,从二叔、二婶、三叔、三婶、以及姑姑他们手里,买回来一些,我母亲的嫁妆?” 姚氏摇头:“我过来之前,倒是找过她们买回。可她们说,你二叔和欢儿,你三叔和昕儿、兼儿,你四姑父和安儿,都被贼人掳走,她们正准备,将你母亲的嫁妆凑齐,一起救人,反过来,还想要买我手里这些。” 随即,作神秘状:“娟儿,你祖母最疼爱的,其实是你五叔。这些东西,有一小半,是两年前,你祖母以她自己嫁妆的名义,当众分给、我和你五叔一房的。还有一大半,是她私下偷偷送给我们的,其他人不知道。” 啊? 楚娇娆很是吃了一惊。 属于邓嫣的记忆中,吴氏口口声声逢人说的,是最疼爱邓风渊,而平时行事,看起来最疼爱的,其实是四姑。 至于五叔和五婶,都不受吴氏待见,一个时常被骂夫纲不振,一个时常被骂不孝顺。 她根本没有想到,原来吴氏摆了,所有人一道,真正最疼爱的,居然是她五叔。 这可真是有够、心机深沉的。 这时,已经站在门外,听她们说话,有一会儿的萧肃,来了兴趣。 他突然问姚氏:“姚氏,本王昨日听说,你的丈夫和儿子,也被贼人掳走。那贼人,也在找你,要本王五皇嫂母亲的嫁妆,你为何不与你的妯娌、小姑子她们合作?” 姚氏很平静地回答:“启禀战王爷,民妇大嫂素来待民妇不薄,她的嫁妆,民妇不知情,也便罢了,既然知情,自然要想办法,替娟儿、嫣儿她们守住。” 随即又说:“何况,民妇愚钝,既信不过贼人,也信不过妯娌、小姑子。昨日,民妇一得到丈夫、儿子,被掳的消息,便已经找京兆尹府报官。无论他们以后,能不能平安回来,民妇都问心无愧。” 其实,关于她的妯娌、小姑子们,她算是说的很委婉了。 她跟她们打了十几年交道,非常有数。 无论是她们,还是她们的丈夫,都是极端自私、凉薄之人。 她根本不指望,他们会为了救她的丈夫、儿子,拿出他们手里、那些顾氏的嫁妆。 昨日,她来洛王府找吴氏,只是在尽告知的义务,对吴氏,同样不指望。 她的妯娌、小姑子、以及二哥、三哥,对吴氏,并不孝顺。 吴氏能拿出东西给他们,便是好母亲,反过来,从他们手里要东西,那就随时可能反目成仇。 萧肃昨日一直不大明白,楚娇娆为何仅仅、只是因为姚氏,曾经待她不错,便对姚氏,格外尽心善待。 现在,听了姚氏的回答,他认识到,姚氏的善良、通透之处,值的格外善待,不由爱乌及乌,也想善待几分。 他让人拿来笔墨纸砚,亲自修书一封,交给姚氏:“你拿着这封信,去求见英侯世子吧。他应该有办法,私下帮助你,尽快从贼人手里,救出你的丈夫和儿子。” 姚氏大喜。 她听说过英侯世子。 这是一个很有本事的青年,文武双全,不仅曾经跟战王出征,从无败绩,还几度奉皇命,在京城周边地区剿匪,让京城周边地区,已经逾三年,没有出现过劫人、劫财的贼人。 要是这次有他出马,她的丈夫、儿子,一定很快就能被救出。 小心翼翼将萧肃给的书信,放入怀中,她马上叫上几个,随她一起过来的奴仆,动身前往英侯府。 楚娇娆在萧肃修书的时候,已经察觉到不对劲,毫不客气地站在萧肃身旁,将萧肃书信上的内容,先睹为快了。 见状,她心里暗暗好笑,没有拦着姚氏。 早在昨日、安排四名禁军特卫行事时,她便顾及姚氏的感受,以及五叔与良弟,从未得罪过邓娟、邓嫣姐妹的事实,叮嘱四名禁军特卫,善待他们。 萧肃现在的做法,不是在帮姚氏,反倒是在帮她。 因为,英侯世子,跟邓嫣有仇。 他复姓上官,名谨,跟萧肃是好兄弟,同时还是,黎婉珊的未婚夫。 黎婉珊有好几次,碰瓷邓嫣,都是带着上官谨,一起出现。 而上官谨,会很好的配合黎婉珊,在有利于她的时侯,引来萧肃,让萧肃误会邓嫣,对邓嫣产生更多的嫌恶和恼恨。 这次,上官谨看了萧肃的信,要是愿意帮姚氏,她完全不介意,趁机安排一番,让上官谨充分感受一下,被人误会、身败名裂的滋味。 待姚氏主仆,出了门,楚娇娆便就着、萧肃用剩的笔墨纸砚,也修书一封。 萧肃学楚娇娆,站到她身旁,低下头,想看一看,楚娇娆在书信上,写的什么。 楚娇娆哪能让他,看这些? 故意转头瞪他:“回来了,还不去带孩子?不久前,小一、小二睡醒,没看到你,‘王(皇)苏(叔)’‘王(皇)苏(叔)’的,闹着叫了你大半天!” 萧肃大喜,老怀甚慰。 昨日,他教宓儿、璨儿,叫他“皇叔”,他们学的很快,就是都不大乐意,这么叫他,他教上五、六次,他们才开口叫一次。 没想到,今日醒来,居然乐意叫了。 “宓儿、璨儿现在哪里?” 他回来到现在,一直还没有,看到他们呢。 “赵小妮和赵契阔,为了哄着他们不闹,便说你在后花园,然后,抱着他们,去了后花园。” 赵契阔,就是早上接连被邓氏,已经吩咐过好几次的、那个青年侍卫。 他昨日来洛王府,带了二十名暗卫,一百名侍卫。 这么多人中,邓氏为何会,只青睐赵契阔一个? 萧肃莫名有些不安,忍不住问楚娇娆:“五皇嫂,你为何会重用赵契阔?” 第四十六章 本王看你的眼神,绝无亵渎之意 “长相够俊美,人够年轻,脑子够机灵,没什么坏心眼。” 这可是妥妥的可塑之才。 如今正值用人之际,楚娇娆自然会对这种人才,格外提携重用。 萧肃更加不安了。 “机灵”、“没什么坏心眼”的人,确实值得重用。 但邓氏将“俊美”、“年轻”这两点,放在了前面,这说明在邓氏眼里,用人时,这两点比“机灵”、“没什么坏心眼”更重要。 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何况,五皇兄已经不在了,邓氏还是这么青春年少,要是她在后宅时,身边常带着,赵契阔这样的俊美、年轻侍卫,让别人怎么看她,怎么看皇家? 他认真斟酌了一下,委婉提醒:“五皇嫂,你在后院时,用人还是从东宫的太监、宫女中,挑选吧!赵契阔这种侍卫,只适合呆在前院,不适合进后院。” “皇祖父赠于我的、四名禁军特卫,不就可以呆在后院么?赵契阔为什么不适合,进后院?”楚娇娆有些莫名其妙,瞪他。 萧肃摇头:“他跟皇祖父赠于你的、四名禁军特卫,不同,他—” 说到这里,他俊脸涨红,星眸微垂,吐字艰涩:“未……去……根……” 最后一个“根”字,声音极低,楚娇娆要是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 不过,说完后,他便如释重负般深吸一口气,星眸不再微垂,脸色也很快恢复了正常。 楚娇娆注意到了,他这一系列表情变化。 她下意识回想起,昨日在巨大木桶中,看到他时,他那羞答答的样子,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无论当时,还是刚才,他都是真的很紧张,不是在装纯情。 这就有意思了。 她故意凑近他,语气轻柔:“战王,你也未去根,你有没有想过,你每天这样紧跟在我身边,也是不适合的?” 女子吐气如兰,灵动狡黠的目光中,隐含几缕意味不明的情愫,让人想要探个究竟,却又不敢探个究竟。 而且,随着身体的逐渐靠近,她身上那一般子纯净、浓郁中,泛出丝丝清甜气息的奶香,扑鼻而来。 萧肃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响,小二进食时,扒拉出来的位置,以及那位置上,露出来的、那一颗熟悉的、红豆大小的珠砂痣的画面,一下占据了,他整个脑海。 紧接着,无数避火图上,看到的画面,都在一瞬间,化为实质。 只不过,人物换了,男的是他,女的是邓氏。 他这回不止是俊脸涨红,星眸也开始变的迷乱起来。 他痴痴地看着她,盯着她鲜红娇嫩的小嘴,心里涌出一股子,要亲上去,将她吞吃入腹的疯狂冲动。 这时,一把冰冷的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呵,战王,别忘了,你的心上人,是你表妹黎婉苏!以后,别再用这种淫邪的眼神看我!否则,我不能保证,哪天不把它们,一针扎穿!”楚娇娆突然板起脸,语气无比冷峻、森寒。 她不明白这渣男,为何会对她,有如此异乎寻常的生理冲动。 但是她心里很清楚,这是一个有心上人的渣男。 这种认知当她感到,他充满欲念的、痴痴看她的样子,是在亵渎她,分外令她恶心想吐。 萧肃在楚娇娆把匕首,架在他脖子上的一刻,便出于应激本能,整个人,都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听了楚娇娆的警告,俊脸煞白。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魔怔了,才会一再稍被刺激,便对邓氏想入非非。 明明面对心上人苏苏时,他即使一度有过,娶苏苏为妻,共渡一生的打算,却从未有过,这方面的憧憬和冲动,更不用说,平时应酬中,面对的那些胭脂俗粉。 虽然,历朝历代的皇家中,弟弟喜欢上皇嫂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鲜少会有什么好结果。 虽然,五皇兄已经不在了,就算他心里对邓氏,有些想入非非,只要明面上守好规矩,不对邓氏乱来,也不算什么大错,但邓氏现在发现了,对此表现出如此强烈的反感,他不能不引起重视。 他努力平复心绪,眸光清明的盯着楚娇娆:“五皇嫂,你刚才看错了。本王心里对你,只有敬重,本王看你的眼神,绝无亵渎之意。不信,你再仔细看看。” 看看就看看!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怎么可能,藏得住内里的小心思。 楚娇娆乐的让他难堪,收起匕首,瞪大眼睛,认真打量萧肃的眸光。 她的眼睛,明明是桃花眼,瞪大时,却有点像杏眼,又黑又亮,犹如深??的夜空中,点缀着点点星火,神秘而瑰丽。 萧肃瞬间便被深深吸引,心里涌出一股,很想将自己,烙印进去的冲动,不自觉的,又痴了。 只是,这一次,他的痴痴目光中,没有了欲念,有的是虔诚的倾慕、和纯粹的喜爱。 楚娇娆感觉挺惬意的,没有为难他:“行了,算你过关,快去看孩子吧!” “好!”萧肃如释重负。 楚娇娆在他离开后,写好信,高声吩咐:“来人,传苏锦棠过来!” 苏锦棠是萧肃的二十名暗卫之一。 邓嫣被萧肃,当狗豢养在、战王府后院的九个月中,见过他一次。 当时,萧肃是受了黎婉珊的挑唆,来找邓嫣兴师问罪。 他跟在萧肃身边,看出黎婉珊言行举止的不对劲,提醒萧肃,邓嫣是被冤枉的,还积极举证,最终,反被眼瞎心瞎的萧肃,当众罚了他十个板子。 但哪怕是被罚,他仍然坚持己见,还提醒萧肃,不能因为邓嫣,犯了一次大错,便彻底否认邓嫣的一切。 萧肃恼羞成怒,又加罚了他二十个板子。 事后,他再没出现过,但时常会,悄悄托付负责看守邓嫣的秋雁,捎一点诸如馒头、糕点之类,方便携带和存放的吃食,给邓嫣。 他还让秋雁告诉邓嫣,他的父亲叫苏向南,他们一家人,曾经受过,邓嫣外祖父顾允的恩惠,他为邓嫣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报恩,让邓嫣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 苏向南是顾允府中的一个护院,邓嫣是见过的,苏锦棠的长相,有几分像苏向南,辩识度高。 从此,苏锦棠便成了战王府里,最得邓嫣信任的人。 没有他和秋雁的里应外合,邓嫣在三个多月前,是根本没有办法,在战王府独自见到国师的。 现在,轮到需要最可靠的人,帮忙行事时,楚娇娆第一个想到的,自然会是他。 不久,苏锦棠便过来了。 他的双腿看起来有问题,走路居然有点一瘸一瘸的。 楚娇娆立即蹙眉:“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这一双腿,是怎么了?” 第四十七章 大功告成 苏锦棠跟战王府的,其他暗卫、侍卫一样,也不敢惹楚娇娆。 见楚娇娆蹙眉问他话,他连忙老实回答:“启禀太子妃娘娘,属下这一双腿,三个多月前,被人打断过,伤好后,走路时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是谁打断了你的腿?为什么打断?”楚娇娆面色一紧,又问。 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想听到,苏锦棠的亲口印证罢了。 毕竟,那次苏锦棠看出,黎婉珊言行举止的不对劲,向着邓嫣说话,就被萧肃让人,一共给打了三十个板子。 三个多月前,苏锦棠和秋雁里应外合,帮助邓嫣,在战王府独自见到国师,在萧肃眼里,罪责更是大的多,只要查出来,莫说是让人,打断苏锦棠的腿,就是杀了苏锦棠的心,只怕都有。 苏锦棠从楚娇娆的神色变化,看出她是真心关心自己。 他心里一暖,又老实回答:“是战王爷吩咐人打断的。因为属下不守规矩,在三个多月前,私自引了邓二姑娘,面见国师。” 果然是这样! 楚娇娆马上蹲下来,一脸严肃的、撩开苏锦棠的外袍,伸手捉住他的一条腿,自下往上,认真捏了捏。 苏锦棠作为暗卫,一直是被萧肃安排,藏身在距离两小只,三十米外的地方,暗中保护两小只。 这两天,他亲眼见证了,楚娇娆是怎么样用一把银针,便让孟多,沦为废人,又是怎么样让姚氏,由原本的走一步,咳两声,变成了现在的、基本不再咳嗽。 他深知,楚娇娆医术,十分高明,能看出来,楚娇娆这是在,好心检查他腿上的伤势。 但男女有别,加上又是孤男寡女的,尽管隔着裤子,他还是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俊脸涨得通红,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楚娇娆正在忙着通过捏腿,来分析、判断,他腿上的伤势情况,没有觉察到这些。 良久,她才站起身,十分严肃的告诉苏锦棠:“你两条腿的膝盖处,都存在髌骨粉碎性骨折,靠近膝关节位置骨折处、还存在骨头增生,只有尽快将髌骨复位,将增生的骨头磨平,才能在一个半月内,恢复如初。” 其实,光是手术将将髌骨复位,将增生的骨头磨平,两个小时以内,她就能完成。 主要是术后早期制动,需要半个月时间,后期床上康复锻炼,又需要近一个月时间,否则,过早下地活动,以后容易引起、诸如膝关节炎之类的后遗症。 苏锦棠精神为之一振。 被打断双腿的、这三个多月来,由于他得罪的是战王爷,战王府中,上上下下,根本没人,敢管他的死活。 好在,他自己早料到,一旦帮助邓二姑娘,私下见到国师,必会有这么一天,预先囤了,不少外敷的伤药。 刚被打断双腿的、那一个多月里,他哪里都去不了,便自己每天坚持上药外敷。 待药用完,人也勉强能下地走路,他便出府找郎中诊治。 可惜,到了这个时侯,所有郎中都说,他膝盖里面的髌骨,移位严重,部分已粉碎,靠近膝关节位置、还长出新骨头,比原来更高,压着下面两根脚筋。 以后走路,他会走一步,痛一步,注定只能是个瘸子。 他当时,别提多难过了. 现在,既然他双腿有了,在一个半月内,恢复如初的希望,他自然不能错过。 他连忙问:“太子妃娘娘,您是否愿意出手,给属下治腿?” “当然!你是为了,帮助本宫妹妹嫣儿,才会被战王打断腿,治好你的腿,本宫责无旁贷!”楚娇娆一脸认真。 苏锦棠大喜,兴奋极了:“属下现在应该怎么做?” 楚娇娆将刚才写好的信,递给苏锦棠:“你先避开所有人,将这封信,放到牡丹居主屋正中间的桌子上,然后,回到这里来,我即刻便会出手,给你治腿!” 洛王府里原来的人,上上下下,现在都在前院,被看管着,后院这里,既清静,又相对较为安全和隐蔽,非常适合藏人。 楚娇娆昨天,便安排四名禁军特卫,将二叔父子、三叔父子、四姑父子、五叔父子,都悄然掳到了,牡丹居呆着。 让苏锦棠送信去牡丹居,便是去帮她联络、牡丹居的四名禁卫特卫。 待苏锦棠离开后,楚娇娆马上悄悄从后院翻出,离开可喜居,前往附近的清芳斋,挑了一间不在风口、阳光无法直接照射过来的、朝北的偏房。 然后,从医疗系统中,拿出医用帐篷,血液检测的一应仪器和用具,以及X线、CT检查的一应仪器等,将偏房布置成了,给苏锦棠治腿的手术室。 可喜居暂时是她的住处,萧肃、赵小妮、赵契阔他们,随时可能会,带着两小只回来,在可喜居给苏锦棠做手术,不如这里方便。 忙完,回到可喜居,苏锦棠恰好也送信回来了。 楚娇娆给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带着他,再次从后院翻出,离开可喜居,悄然前往清芳斋。 到了手术室门口,楚娇娆没有急着带苏锦棠进去。 她先从战略储备系统中,拿出一个眼罩,递给苏锦棠:“先戴上这个眼罩,以免待会儿进去,你脱掉里面的裤子,将外面的袍子撩起来,露出膝盖时,会感到尴尬!” 其实,她是不想让苏锦棠看到,她布置在手术室里的、那些仪器和用具,特意找了这么个,合理的借口。 苏锦棠先前只是被楚娇娆,隔着裤子捏腿,都感到了有些不好意思,楚娇娆现在的要求,正合他的心意,马上乖乖戴上眼罩。 接下来,楚娇娆推开门,带他进入手术室。 先验血,备好对应血型的血浆。 然后,打麻醉剂,待麻醉平稳后,安排他以仰卧位躺好,常规消毒铺巾。 取右膝前正中,长约8厘米纵行切口,切开皮肤浅深筋膜,分离显露骨折处。 立即可见髌骨骨折,呈粉碎性,靠近膝关节位置骨折处、有一定骨增生现象,髌腱膜于骨折处横断。. 微创关节镜手术,清除骨折端处的、骨增生,去除骨刺,将骨折复位后,暂用巾钳固定。 于髌骨旁纵行,切开关节囊,手指探查、髌骨关节面复位良好,以髌骨记忆合金张力钩固定,用生理盐水,充分冲洗关节腔及切口,用粗丝线缝合修补、髌腱膜及关节囊。 清点器械无误后,缝合皮下组织及皮肤。 手术顺利,术中出血不算很多,不过,还有左膝盖需要处理,楚娇娆选择停下来,先拿出备好的血浆,给苏锦棠输血,再继续手术。 前后用了大半个时辰,总算大功告成。 楚娇娆抱起苏若棠,将他从手术床上,移到一旁的木床上,收起一应仪器、用具,匆匆吩咐:“十天之内,你不能下地,乖乖在床上躺着,稍后,我会安排赵契阔,过来照顾你。” 随即,也不等苏若棠回应,便出了偏房,纵身掠向可喜居。 因为,她在收起一应仪器、用具时,就听到附近的可喜居,传来了两小只惊天动地的大哭声! 第四十八章 是哪家的狗洞那么大,能藏的了他 可喜居主屋内间。 萧肃一脸生无可恋地端坐床边,胸口的衣服,已经被两小只完全扒拉开。 小一双手抱着他的左胸,小二双手抱着他的右胸。 他们眼含晶莹泪珠,却没有再哭泣,小嘴都在用力叨住,萧肃胸脯的中间某处,熟练的大声“吧嚓”着。 楚娇娆从后窗,偷偷瞄了一眼,死命忍着笑,默默绕到前面的主屋门口,冲正站在门口,东张西望的赵小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引着她,蹑手蹑脚走到、距离主屋较远的位置,楚娇娆才压着嗓子,好奇地问:“小妮,赵契阔呢?” “战王爷安排他,去给两位小皇孙,找奶娘了。”赵小妮老老实实回答。 糊涂,让个大男人去找奶娘,能找到什么好奶娘? 再说,她现在的奶量,足够两小只吃了,暂时根本用不上奶娘。 马上吩咐赵小妮:“你去趟前院,将一个叫朱执的侍卫,叫过来,就说我找他有事。随后,你在前院大门口守着,如果赵契阔将奶娘找过来了,你便拦着,告诉他,本宫不需要奶娘,让他送奶娘回去。” 赵小妮刚出去不久,朱执便从前院方向,纵身掠到了,可喜居的院子门口,一脸急切的朝着楚娇娆招手。 楚娇娆觉得不对劲。 赵小妮这个时候,应该都还没有,走出后院呢。 她连忙迎上前,好奇地问:“怎么了?” 朱执像是一个,犯错的孩子似的,左手食指对着右手食指,结结巴巴说话:“太、太子妃娘娘,吴氏烧的很厉害,全身都、都在打摆子,看样子,好、好象快要死了!” “这可不是小事,你为什么,到现在才来告诉本宫?”楚娇娆板起脸,有些不高兴。 她一点也不想,亲自出手救吴氏。 只是,这个时代,治疗高烧的水平有限, 吴氏的状态,如果真的像朱执说的,她不出手还不行。 否则,她昨日才哄的父皇同意,下旨找吴氏,要回顾氏的嫁妆,吴氏今日便发烧死了,外面的人,一定会误以为,是父皇和她,逼死了吴氏,影响很不好。 朱执见楚娇娆板起脸,很害怕。 太子妃跟一般女子,不一样,板起脸时,气势变化特别大。 原本还算温和的面容,一下子变得十分的威严、冷漠,尤其是一双明亮的眼睛,像点着了五味真火,即将神挡烧神,佛当烧佛似的。 他低垂着头,左手食指疯狂对着右手食指,更加结结巴巴说话:“属、属下被严、严公公,派去找、找洛王爷了。” 他昨日,心里替姚氏不平,得了太子妃的吩咐后,亲自上阵,负责给吴氏灌马尿,完美做到了,太子妃要求的,每隔一刻钟,给吴氏灌一碗马尿的要求。 捱到夜深,他一桶马尿,都没来得及灌完,吴氏晕死过去。 他以为吴氏是在装晕,想着反正今天,还可以继续灌她,便先去睡了。 早上醒来,他没来得及,去看吴氏的情况,严公公便让人传讯,打发他带上好些侍卫兄弟,一起出门,寻找洛王的下落。 刚才,好不容易找到洛王,回来一看,吴氏却不行了。 他心里其实很委屈的。 楚娇娆听朱执这么说,记起来,她早上一直并没有,看到他,好奇地问:“那你有没有,找到本宫父王?” 邓风渊昨天中午,说好了买菜回来给她吃,结果,一去不复返。 她用脚趾头都想得到,他八成是得知了,冰糖血燕非常贵,舍不得买给她吃。 或者根本就是买不起,又怕这事,让严公公和萧肃他们知道了,丢人,才会躲一日算一日,赖在外面,迟迟不敢回来。 “找、找到了,洛王爷刚才已、已经回了前院。” 楚娇娆立即来了兴趣:“你在哪里找到他的?” 邓风渊要面子,他自己有家,不可能去住朋友家。 他还舍不得花钱,也不大可能去住客栈。 朱执能找到他的地方,一定会是一个,让人完全意想不到的落魄地方。 朱执面呈难色:“太、太子妃娘娘,洛王爷已经让、让属下等人,发过誓,不能说出,他藏身的地方。” 那就简单了。 楚娇娆带着朱执,进入主屋,指着先前,没用完的笔黑纸砚,吩咐:“写吧!” 朱执迟疑了一下。 虽然“写”不是“说”,但洛王爷让他们发誓,根本的意思,是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他藏身的地方。 写,其实也是一种透露。 他不大想食言。 “你要是不写,我就不帮你救吴氏了。”见朱执迟迟不下笔,楚娇娆低声威胁。 朱执明显是很不愿意,承担吴氏的死亡责任,否则,刚才也不致于,在谈到吴氏发烧一事时,那么紧张。 朱执吓一大跳。 吴氏虽然已经被皇上,收回金册,不再是王妃,可她毕竟是洛王爷的母亲,太子妃的祖母。 太子妃借故让人惩罚她,没有问题。 但他要是没有执行好,导致吴氏死了,他将完全难辞其咎! 为了自保,他不得不屈服,提笔写下两个字:狗洞。 狗洞? 邓风渊居然藏身在狗洞里? 哈哈哈哈!这地方,太让人意想不到了! 楚娇娆心里大笑,面上也忍不住有些兴致勃勃:“是哪家的狗洞那么大,能藏的了他?” 邓风渊个子偏高,身材不瘦,可不是一般人家的狗洞,能藏的了的。 “麻……麻……麻……麻……” 这时,两小只在内间,听到楚娇娆的声音,突然大声呼唤。 楚娇娆连忙耐心哄他们:“小一、小二,不要急,现在距离妈妈、给你喂下顿奶的时间,还差一刻钟的功夫呢,跟着你们的皇叔,好好玩耍一会儿,再说。” 除了碰上两小只每次洗澡,耗损太多体力,需要提前进食这样的情况,平时,她都会控制好,两小只进食的时间,相隔一个时辰左右。 这也是她先前看到、两小只将萧肃的那什么,当成他们的粮仓,大声“吧嚓”时,没有去打扰的原因之一。 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为了让萧肃这渣男,感受一下她这个当娘的,曾经承受过的痛苦。 她在第一次给两小只喂奶时,胸尖还没有伸展开来,奶水也不多,两小只进食时,别提有多疼了。 第四十九章 对付吴氏,她还有的是招 两小只仿佛听懂了楚娇娆的话,或者是被萧肃,给悄悄哄住了,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再呼唤她。 朱执反正已经将,邓风渊藏身狗洞、这个最大的秘密,给暴露了,便不再忌惮什么。 接下来,他详细将他知道的,邓风渊藏身狗洞的情况,一五一十写了出来。 楚娇娆仔细看完,忍笑忍的十分辛苦。 原来,邓风渊是被朱执他们,在洛王府后院后门的狗洞中,找到的。 被找到时,他一半身子在院内,一半身子在院外。 朱执让人小心翼翼,把他身下的狗洞,挖的更大、更深一点,才得已将他,从狗洞里拽出来。 也就是说,他在被朱执他们发现后,他的身体,被夹在狗洞里,都还有好一段时间。 楚娇娆完全可以,想像出来,他被朱执他们发现,以及被朱执他们从狗洞里拽出来,那场景该是多么的有趣,他内心该有多么的无奈和尴尬。 她几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现在的邓风渊,是什么样的精神状态了。 略想了想,他示意朱执跟她,走到院子门口,指着附近的清芳斋,吩咐:“你去那个院子主屋的北偏房,找到苏若棠,告诉他,你是代替赵契阔,去照顾他的,他要是有什么事,需要你做,你便依他的要求,去做。” 知道他最想听到的是什么,随后又说:“至于吴氏的事,你不用担心,本宫即刻便会去救她,有本宫在,她死不了。” 朱执大喜,连忙前往清芳斋。 楚娇娆随后前往前院。 吴氏跟昨晚一样,还是被绑在、前院大厅外面的廊柱上。 她低垂着头,眼睛没有睁开,浑身不时激伶伶的抽搐一会儿。 脸上、身上,湿湿漉漉的马尿,还没有干,应该依然臭烘烘的。 邓风渊顶着两个很大的黑眼圈,神容憔悴地站在她身旁,正斥责看管她的侍卫:“本王说的话,你到底听到了没有!赶快将本王母亲、身上的绳子,给解开了!” “洛王爷,吴氏犯了欺君之罪,是严公公安排小的,如此处置吴氏的。除非严公公同意,让小的放了吴氏,否则,哪怕吴氏真的会死,小的也不可能,将她身上的绳子,给解开!”侍卫立场坚定,有理有节。 邓风渊说不过他,拿他没办法,便自己动手,扒拉着绑吴氏的绳子,尝试解开。 侍卫这一回,倒是很给他面子,没有阻止。 因为,他看到了,就站在、邓风渊身后不远处的楚娇娆。 她冲他,悄悄使了个眼色。 绑吴氏的绳子,打的是死结。 邓风渊不懂变通,只会被动思考问题,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都被吴氏,给拿捏的死死的。 他肯定想不到,还可以拿匕首或刀,割开绳子。 像现在这样,光是用手扒拉,就算扒拉到猴子生崽崽,他都不可能解开绳子。 而吴氏现在的身体状态,从她抽搐的频率和力度来看,还没到最后一刻。 楚娇娆想让她,多遭受点病痛的折磨,乐的在一边,看邓风渊傻乎乎的扒拉绳子。 一盏茶后,邓风渊急出了,满头大汗,他手里正在扒拉的绳子,却是纹丝未动。 至于邓氏,浑身激伶伶抽搐的频律,已经变的越来越快,但是力度却越来越小。 这是严重发热的人,非常明显的,撑不住了,即将不久于人世的先兆。 楚娇娆不好再耽搁时间,连忙一把推开邓风渊:“父王,一边去,别挡着我救祖母!” 随即,她懒得管邓风渊,会有什么反应,上前两步,从医疗储备系统中,拿出两粒布洛芬。 这药属于芳基丙酸类、非甾体抗炎药,可以抑制前列腺素合成,具有解热镇痛及抗炎作用,能快速退烧。 她捏开吴氏的嘴巴,正准备将布洛芬塞进去,邓风渊突然冲过来,伸手拦着她:“娟儿,你祖母不需要你救。为父已经让人,去给你祖母,请郎中过来诊治,应该很快就能赶到。” 这是信不过她? 怕吴氏会死在她手里? 她还不想救吴氏呢! 楚娇娆毫不客气地拂开、邓风渊的手,板起脸:“父王,空口无凭。除非你现在,马上写一份证明书,证明是你执意,拦着我救祖母,事后,不论祖母是死是活,都是你的责任,否则,别怪我为了救祖母,不顾父女之情!” 邓风渊顿时有些迟疑。 他是因为,昨天见娟儿,一直对他母亲颇不客气,害怕娟儿准备给他母亲,服下的药,是毒药,才会出手阻拦。 只是,他不是郎中,并不能保证,他请来的郎中,便能治好他的母亲。 这证明书,他要是写了,能给娟儿博个好名声,却会严重于他不利,这怎么行呢? 楚娇娆早料到邓风渊,不是个能担责任的人。 见他迟疑了,她趁机将布洛芬,塞进吴氏嘴里,转头吩咐一旁的侍卫:“快拿清水过来。” 侍卫不敢怠慢,直接将身上的水囊,拧开了,递给她。 楚娇娆提着水囊,朝吴氏嘴里,倒入一大口水。 吴氏这个时候的神志,已经有些不大清楚。 但是,她发高烧好一会儿,口渴的厉害,隐隐感觉到有冷水入嘴,她下意识便都给咽了下去。 这样也好,不用特意用银针,刺激她的吞咽穴位,逼她咽下。 楚娇娆见状,将水囊,还给侍卫,抓过吴氏的右手,给她把脉。 从脉象来看,吴氏的身体底子,很不错,只要这次发热,能够及时抑制住,不会存在大的后遗症。 当然,楚娇娆作为一个医者,如果想要让吴氏这种祸害,存在大的后遗症,也不难,只需要在给吴氏做针灸时,稍稍做点手脚就好。 她放下吴氏的右手,从医疗储备系统中,拿出一把银针。 向上斜刺水沟穴,直刺内关穴、阳陵泉,用雀啄法捣刺,先从合谷穴透刺劳宫,再从太冲穴透刺涌泉穴。 待比正常的一刻钟,多一刻钟了,楚娇娆才拔针。 这时,吴氏全身,完全不再有任何抽搐动作。 吴氏服下布洛芬的效果,彻底显现,烧基本上退了。 按理,相应的,这个时候,吴氏的神志,也应该基本已清醒。 可吴氏仍然双目紧闭,并没有什么,要醒来的迹象,明显是在装晕。 楚娇娆心里暗暗冷笑,面上并没有揭破她,原地纵身,掠往后院的可喜居。 该给两小只喂奶了! 至于吴氏这边,来日方长,她还有的是、对付吴氏的招! 第五十章 心里对她,只有无尽的敬重与怜惜 可喜居院子门口。 楚娇娆的身形刚落下,就听到里面主屋内间,隐隐传来的,两小只进食时,特有的“吧嚓”声。 她吃了一惊。 这次出来,已经逾三刻钟,萧肃这渣男,居然一直没有,想到其他办法,哄两小只,还由着他们,这样吃他的空奶,他不疼啊? 太傻了! 对两小只这两个“侄儿”,也未免太用心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她还记得,邓嫣当初怀上两小只,被秋雁发现,通知他时,他让秋雁捎给邓嫣的话。 他说,两小只本就不该存在,他不会因此,给邓嫣和两小只,任何善待,更不用说名份。 邓嫣要是选择,生下两小只,他便会让人,将两小只抱走,送到寺庙做和尚,以赎邓嫣曾经、亵渎他的罪孽。 也正是因为,他这番话,邓嫣才会在、怀上两小只九个月时,利用国师来战王府找他的机会,拦住国师,恳求做主。 现在,她突然有些期待,作为他儿子,却被他辜负,作为他侄儿,反而被他分外珍惜的两小只,有朝一日,得知这一切真相,会怎么对待他。 她故意轻咳一声,放重脚步,朝院子里走。 萧肃听到动静,连忙低声劝导、怀里的两小只:“宓儿、璨儿,你们的母亲已经回来,你们不必再吃本王的,快吐出来,准备吃你们母亲的,她的才是真的,里面能吃出、你们想要的东西!” 两小只仿佛没听懂,眼皮都不抬一下,坚定不移的、继续在他胸尖,用力“吧嚓”。 他们今天,好不容易觅得新粮仓。 这新粮仓的手感,和吸吮的体验,跟原来的粮仓,大不同。 他们还没有探究个够呢。 萧肃见两小只不为所动,着急了。 外面邓氏的脚步声,已经即将到达主屋门口,很快就会进来。 要是让她,看到他们,现在这个样子,还不知心里会怎么看他! “宓儿、璨儿,乖,听话,不吃了,不吃了。” 他面上温声哄着两小只,手里却不含糊,强行制止两小只的动作,将他们放到床上躺好,急急站起身,整理自己的衣袍。 两小只的探究计划,被打断,委屈极了。 他们小拳头攥紧,小脚乱蹬,同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哭:““呜哇……呜哇……呜哇……呜哇……” 楚娇娆恰好走了进来。 她在外面时,听到了、萧肃跟两小只说的话,很清楚两小只大哭的原因。 所以,她并未责怪萧肃,只是神色淡淡吩咐:“战王,你可以出去了!” 萧肃已经因为、两小只的大哭,作好被她斥责的准备了。 见她居然没有发火,很是有几分受宠若惊。 毕竟,她昨天还以莫须有的罪名,惩罚过他。 作为投桃报李,他在出去前,十分认真的告诉她:“五皇嫂,你是一位好母亲!” 这是他的肺腑之言。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婴儿进食,对于母亲而言,有可能是痛苦的。 今日,他深深体验到了。 那是一种剧痛中,又带着刺痛的,非常痛苦的感觉。 难怪宫中所有、有子女的妃子,以及京中所有贵妇,都是让奶娘,给孩子喂奶。 她们应该就是因为,不愿意承受这种痛苦。 而邓氏,原本就是贵女,现在更是堂堂太子妃,却跟她们不一样,是愿意承受这种痛苦,亲自给宓儿、璨儿喂奶的。 这是多么了不起的母爱。 楚娇娆对于萧肃,突然说她“是一位好母亲!”根本不以为意。 她本来就是一位好母亲。 接下来,她从床上抱起两小只,先轻拍他们的身体,哄的他们不再哭泣,才由着他们,扒开她胸口的衣服,愉快进食。 可能先前吃空奶,费了他们不少的力气,很是疲累。 待进食完毕,两小只不仅很快便睡熟,还传出来,轻微的鼾声。 楚娇娆微蹙眉,从医疗系统中,取出两对耳塞,分别给他们戴上,出了内间,往外走。 萧肃这时,正站在院子门外,背对门口,神色平静的长身玉立。 两小只刚才在内间进食时,他再一次听到了,那清脆的“吧嚓”声,闻到了,那一股子纯净、浓郁中,泛出丝丝清甜气息的奶香。 跟从前不一样的是,这一次,他没有再因为这“吧嚓”声,与这奶香气息,情不自禁的、对邓氏想入非非。 因为,他知道楚娇娆这时,正在承受着剧痛和刺痛,心里对她,只有无尽的敬重与怜惜。 听到楚娇娆走过来的动静,他转过身,认真跟她商量:“五皇嫂,本王已经安排赵契阔,去给宓儿、璨儿,找奶娘。等下奶娘过来,你看,是由你亲自挑选,还是由本王从母妃宫中,请来有经验的嬷嬷,帮你挑选?” 楚娇娆出来,就是打算跟萧肃,说一下奶娘的事,顺便再教会他,如何巧妙制止两小只,吃他的空奶。 闻言,她早有准备:“这事我在回来这里之前,已经知道。还已经打发赵小妮,通知赵契阔,将奶娘都送回去。” 萧肃吃了一惊,很是不解:“给宓儿、璨儿喂奶,过于痛苦,你已经独自承受五个月,还嫌不够?” 难怪他刚才,会说出那一句,“五皇嫂,你是一位好母亲!” 看来,他被两小只吃空奶后,已经深刻感受到,她这个当娘的,初喂奶时,承受过的痛苦。 楚娇娆心里暗暗好笑,面上一脸严肃:“当然。身为人母,只要身体没问题,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喂奶这事,就是再痛苦,也应该承受,而不是假手于他人,否则,便是对孩子的不负责任。” 萧肃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说法,也从来没有发现过,身为人母,不给亲生孩子喂奶,算多大的事。 比如他和五皇兄,虽然都是吃奶娘的奶,长大的,身体却很健康,并不比吃母乳长大的,寻常百姓家孩子差。 他有些好奇:“五皇嫂,你这说法,是哪里来的?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这说法,是对的?” 楚娇娆早有准备:“我神医师父教我的。证据很多,比如……” 接下来,她开始如数家珍。 从营养和免疫保护,讲到大脑发育,过敏风险,健康益处,情感联系等等。 其中,免疫保护这块,讲到母乳中,含有大量的抗体和免疫因子,如IgA、白细胞等,可以帮助婴儿抵御疾病,减少婴儿感染各种疾病的风险,如呼吸道感染、肠胃炎等,她拿了姚氏举例。 姚氏的父亲和母亲,都是没有咳嗽之症的。 但是姚氏奶娘有。 姚氏母亲给姚氏挑奶娘时,姚氏奶娘恰好还没有发病,被选中,于是害得姚氏对咳嗽之症,没有抵抗力。 过敏风险这块,讲到母乳喂养,可以降低婴儿,对某些过敏原的敏感性,如牛奶、鸡蛋、鱼虾、动物皮毛、花吓等,她拿了邓风渊举例。 邓风渊的父亲邓远驰,母亲吴氏,都不会对动物皮毛过敏。 但是邓风渊的奶娘会。 吴氏给邓风渊挑奶娘时,是夏天,奶娘不用接触动物皮毛,看不出来,被选中,于是害得邓风渊,有了对动物皮毛过敏的症状。 萧肃仔细听完楚娇娆所说,十分震惊。 他马上想起来,他对花粉过敏,他五皇兄对鸡蛋过敏,而他父皇和他母妃,对花粉和鸡蛋,都并不过敏。 看来,极可能是他母妃,给他和五皇兄安排的奶娘,存在对花粉、鸡蛋过敏的症状,才有了这样的结果。 他打算在暗中,好好查一查。 如果他们的过敏,真的与他们的奶娘有关,那么,他以后娶妻生子,自然也得让妻子,跟邓氏一样,亲自给孩子喂奶。 第五十一章 你这是阴阳不调 楚娇娆见萧肃听了她的话后,陷入沉思,立即来了兴趣:“你想起什么了?” “本王对花粉过敏,五皇兄对鸡蛋过敏,本王打算暗中查一查,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是吃奶娘的奶,长大的缘故。如果是,未来,本王娶妻生子,便要求妻子跟你一样,亲自给她和本王的孩子喂奶。”萧肃马上回答。 完全没有要瞒着她什么的意思。 楚娇娆的脸却黑了。 这个渣男,还想着娶妻生子的好事呢! 邓嫣因为朱云朵的歹毒,以及他的不闻不问,不管不顾,早在大婚那日早上,便死在牡丹居偏房。 她穿越过来,成了邓嫣后,在大婚的路上,又因为他的不闻不问,不管不顾,被马冲撞。 要不是她有一手高超医术,她和两小只,一尸三命,在所难免。 现在,她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给他自由自在,娶妻生子的机会? 他若娶妻,她必定想方设法破坏,让他不能成事。 至于生子,哼,他欠两小只,各一条命。 在她和两小只,都愿意原谅他之前,她根本不可能给他机会,让他同任何其他女子,生下其他的孩子! 择日不如撞日。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她马上从医疗系统中,拿出几根银针,飞快出手,同时重重深深扎入萧肃的三里穴、三阴交穴、肾俞穴、命门穴、关元穴等穴位中。 这样,将会导致萧肃绝育。 当然,每个穴位,基本都有双向调节的功能。 如果以后要治好萧肃的绝育,只要选择用银针,同时不轻不重、浅扎同样的穴位一刻钟即可。 萧肃完全没想到,楚娇娆会突然跟昨天一样,又拿银针扎他。 他猝不及防,立刻被扎中,俊脸气的瞬间便黑了下来。 不过,很快,他发现,这一次的情况,没有昨天糟糕。 他的双腿,完全可以动弹,倒是小腹以下,突然透出一股森寒之气,迅速流转开来,涌向他小腹以下的、中间某处,像是要冻僵它似的。 他既困惑,又担心,忍着脾气,闷声问楚娇娆:“五皇嫂,你为何突然拿银针扎本王?” 楚娇娆拔出银针,收起来,一本正经忽悠:“你身体有些阴阳不调,我刚才是在帮你治病。” 他先前给两小只,吃过他的空奶。 这种行为,于他本人而言,很容易造成阴阳不调。 她用阴阳不调这个理由,来忽悠他,不算无的放矢,比较容易自圆其说。 萧肃有些不相信,楚娇娆的回答。 他身体一向康健,从未有过阴阳不调。 他小腹以下的、中间某处,刚才产生的、那股子冻僵的感觉,明显有些不对劲。 “你是从哪里,看出本王身体有些阴阳不调?”他审视着楚娇娆,不打算错过她的任何表情变化。 “你天庭泛青,眼眶泛红,耳根泛白,气色紊乱。”楚娇娆继续一本正经忽悠。 反正他现在手里没有镜子,根本不知道,他无论天庭、眼眶、还是耳根的颜色,其实都很正常。 萧肃看楚娇娆的神情,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心里有些没底,迟疑一下,又问:“本王突然阴阳不调,依你来看,会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楚娇娆等的就是他这么问,马上说出准备好的答案:“我要是所料不差,不久之前,你应该是让小一、小二,吃了你的空奶,好一会儿吧?”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导致的阴阳不调!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一个大男人,被吃空奶,还是被两个小皇侄,吃空奶好一会儿,这能不阴阳不调吗? 想到这里,萧肃有些不好意思、面对楚娇娆。 他目光微垂,俊脸也由黑变红,一直红透到了耳根。 让宓儿、璨儿,吃他的空奶这事,他可是瞒着所有人,进行的。 先前,他就有些担心,要是让邓氏,看到他让宓儿、璨儿,吃他的空奶,还不知心里会怎么看他! 现在好了,他完全不用担心了,因为邓氏已经自己通过、他阴阳不调的气色,料到了这一切! 楚娇娆见萧肃红着脸,良久不语,便知道,自己刚才的接连忽悠,取得成功。 她趁机教育:“战王,小一、小二,目前正处于积极认识、和探索新事物的阶段。他们对你的胸脯好奇,想扒拉开你的衣服,一探究竟,甚至想吃你的空奶,都是正常反应。” 知道他现在这个状态,最需要的,是理解和认同,她特意又说:“你喜爱他们,不忍心强行拒绝、他们的一探究竟,允许他们,吃你的空奶,也是正常反应,不丢人。” 是正常反应?不丢人? 原来邓氏,并没有因为,他先前允许宓儿、璨儿,吃他的空奶,对他有不好的看法? 萧肃又惊又喜,目光不微垂了,原本涨红的俊脸,脸色一下子恢复不少。 他认真看着楚娇娆,不耻下问:“五皇嫂,如果你是本王,在有过这样的情况后,若下次宓儿、璨儿,又想一探究竟,你会怎么做?” 今日,他正是因为,像邓氏说的那样,喜爱宓儿、璨儿,不忍心强行拒绝、他们的一探究竟,才会允许他们,吃他的空奶。 他现在有些无法保证,下次,碰到同样的情况,他是否能够做到,忍心强行拒绝。 楚娇娆懒得多想,佯装郑重地出馊主意:“我会想办法,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比如给他们展示、一些高难度的功夫;或者想办法,让他们对我的胸脯,不再感兴趣,比如,往他下嘴的位置,涂上老姜的姜汁。” 反正给两小只展示、高难度的功夫,辛苦的是萧肃,往两小只下嘴的位置涂姜汁,承受辛辣滋味的,也是萧肃,她毫无心理负担。 萧肃见楚娇娆表情郑重,没意识到这些是馊主意。 他仔细琢磨了下,觉得转移两小只的注意力,治标不治本,还是往他们下嘴的位置,涂上老姜的姜汁,更值的尝试。 这时,赵契阔突然从前院那边,纵身掠了过来。 他一见到楚娇娆,就忙不迭禀告:“太子妃娘娘,外面有人不安好心,在到处散播关于您的谣言!” 到处散播关于她的谣言? 这可是想搞大事呀! 楚娇娆心生警惕,连忙问:“你有没有留意,都是些什么谣言?” 第五十二章 在萧肃身边,藏的还挺深的 赵契阔早料到,楚娇娆会问起这些。 他连忙如实回答:“他们说您克亲人。您祖母吴氏,您婆母淑妃娘娘,都已经被您克的病倒。而您的三位叔父和他们的嫡子,以及您的姑父和他的嫡子,都被您克的、落入贼人的手里,生死未卜!” 她克亲人? 这就有趣了。 早上,她才跟萧肃说过,淑妃克两小只。 这还没到中午呢,就传出了她克亲人。 简直就是明幌幌的报复! 她盯着萧肃,冷笑:“呵,战王,这就是你先前进宫一趟,给我的交代?” 萧肃正在为有人、说她克亲人,感到纳闷。 闻言,他明白她在怀疑他母妃,跟这事有关,摇了摇头:“这事应该不是母妃干的。” “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干过某件事,得根据前因后果,作出逻辑推理,一个笼统的‘应该’,说服不了任何人!”楚娇娆板起脸。 她可不是好忽悠的! 萧肃就怕她板起脸,连忙解释:“母妃先前是,得知你在宫中告诉本王,高人说她克宓儿、璨儿,才会派匡嬷嬷他们,来洛王府,找你的麻烦。” “本王进宫后,说了你同意让国师,重新给宓儿、璨儿批命的事,母妃便想通了,重责匡嬷嬷和那两个宫女,给她们各掌嘴十下,杖责二十下。” 掌嘴十下不算什么,但杖责二十下,是一种相当严重的刑罚。 只要不放水,即使是健壮青年男子,都会难以承受,更不用说,匡嬷嬷和那两个宫女。 看来,淑妃确实是想通了,应该暂时没有了,对付她的动机。 但楚娇娆心里还有疑点:“那你母妃病倒,是怎么回事?” 萧肃现在还不大清楚,淑妃的病倒,究竟是真是假,迟疑一下,才回答:“本王从琼华宫出来时,母妃的身体还没有任何问题。” “那你现在进宫,看看她到底是病倒了,还是没有病倒!”楚娇娆立即吩咐。 吴氏病倒是不久前,才发生的事,三位叔父和他们的嫡子,以及姑父和他的嫡子,落入“贼人”的手里,也是事实。 由此可见,谣言背后的主使者,很了解她这边的动向,给她搞的是精准打击。 淑妃病倒这事,要么是真的;要么是淑妃配合、谣言背后的主使者,正在装病。 前者,说明是谣言背后的主使者,为了精准打击她,对淑妃下手了;后者,说明淑妃与谣言背后的主使者,有勾结。 而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将能给她,顺藤摸瓜,查出谣言背后的主使者、的机会。 萧肃看出,楚娇娆还在怀疑他母妃,暗暗担心。 他母妃容易偏听偏信,他现在其实并不敢保证,她与谣言无关。 万一有关,他得及时制止她,否则,以邓氏的脾气,被她这样一而再的针对,肯定不会善了。 为了不耽搁时间,他直接原地纵身,朝前院方向,飞掠而去。 楚娇娆随后又问赵契阔:“你从前院过来时,有没有看到赵小妮?” 她先前只是吩咐赵小妮,去前院给朱执、赵契阔,传话而已。 朱执早就过来了,赵契阔也已经送完奶娘,回来了,赵小妮却还没有,从前院回来,明显不对劲。 赵契阔认真想了下,摇头:“属下急着向您禀报、刚才所说的事,从前院回来的一路上,只遇到了,几个正在巡逻的、战王府侍卫兄弟,并没有留意到,赵小妮的踪迹。” 楚娇娆立刻做出决定:“你即刻去前院,找一找她。要是没找到,就问下其他人,有没有留意到、她的去向,然后,回来告诉本宫。” 赵小妮看起来,还算机灵、乖巧。 应该不至于,才被她选作一等丫头,便开始玩忽职守。 很可能是,在前院那边,遇上什么事了。 不久,赵契阔带着赵小妮,从前院回来。 “太子妃娘娘,奴婢刚才在前院,一时糊涂,差点着了,战王爷府上,一个侍卫的道,未能及时回来,向您复命,害您久等,请降罪!”赵小妮一见到楚娇娆,就重重跪倒在她脚下,满脸愧疚。 楚娇娆见赵小妮,认错态度诚恳,没有急着给赵小妮降罪。 她低下头,有些好奇地问:“那个侍卫做什么了?你怎么会,差点着了他的道?” 赵小妮的神色,立刻由愧疚,变成了愤懑:“那个侍卫不安好心……” 接下来,她将差点着了,那个侍卫的道、的前因后果,都一五一十,告诉了楚娇娆。 那个侍卫,叫左阳刚。 他在赵小妮、从前院回后院的路上,突然出现,拦着她,说她跟他有缘,他只一眼,便喜欢上她。 随后,他向赵小妮,主动介绍他家里的情况,从怀里,拿出不少值钱的东西,送给赵小妮,还说过些天,便托萧肃帮他,向楚娇娆提亲,求娶赵小妮。 赵小妮情窦初开,见他是萧肃的侍卫,人长得还算好看,待她挺坦诚的,又舍得将许多值钱的东西,送给她,便有些动心,也将她自己家里的情况,告诉了他。 两人越谈越投机,甚至一度畅想,成亲以后的生活。 只是,到了最后,左阳刚突然话锋一转,要赵小妮以后每天,悄悄将萧肃和楚娇娆,私下往来的情况,都告诉他,以便他从中抓住机会,获得两人的青睐。 赵小妮觉得这样做,不合规矩,是悖主,无论左阳刚怎么劝说,都不同意,被说烦了,还将左阳刚送她的东西,都还给左阳刚,要跟左阳刚分道扬镳。 左阳刚不同意分道扬镳,拉着赵小妮不放,幸亏赵契阔及地寻了过来,赵小妮才得已、脱身回来。 楚娇娆仔细听完,意识到左阳刚这个人,很不对劲。 她问赵契阔:“左阳刚是什么时候,到战王身边的?平时表现如何?” 赵契阔这时,也意识到左阳刚这个人,很不对劲。 他认真想了想,如实回答:“此人比属下,要早两年,成为战王爷的侍卫。他平时看起来很老实,跟其他暗卫、侍卫兄弟的关系,都很不错。” 看来这个左阳刚,在萧肃身边,藏的还挺深的。 幸亏赵小妮,很有职业操守,最终,没有着他的道,否则,他的手,将能成功悄悄伸到、她这边来呢! 楚娇娆心有余悸。 邓嫣被萧肃,当狗豢养在、战王府的九个月中,只知道孟多、徐骁是萧肃的随身侍卫,苏若棠是萧肃的随身暗卫。 至于其他战王府的暗卫、侍卫,邓嫣很少有机会见到,完全不清楚,他们的情况。 她呢,从昨天到今天,一直忙个不停,再加上,她见萧肃对两小只,保护的十分用心,也就没有急着安排时间,来了解战王府,所有暗卫、侍卫的具体情况。 现在,出了赵小妮差点着了、左阳刚的道这事,她是绝对不敢、再这么掉以轻心了。 她吩咐赵契阔:“去把你们战王府的暗卫首领、侍卫首领,都叫过来吧,本宫有话要问他们。” 赵契阔没有动,一脸为难:“太子妃娘娘,他们都被战王爷,安排到太傅府,保护黎大姑娘,并不在这里,而且,按照战王爷定下的规矩,除了战王爷和黎大姑娘,无人可以使唤他们。” 第五十三章 来人,将战王叫过来 楚娇娆大吃一惊,脸黑了。 萧肃居然将他的暗卫首领、侍卫首领,都安排去保护黎婉苏,还让他们,只听命于他和黎婉苏,那不等同于,是告诉他们,黎婉苏就是他们的女主人? 而他们和他们下面的暗卫、侍卫们,那不等同于,都成了黎婉苏的人? 只怕,左阳刚先前敢那么,有恃无恐地去勾搭赵小妮,要求赵小妮每天,悄悄将萧肃和她,私下往来的情况,都告诉他,八成是经过了黎婉苏授意。 她本来看萧肃不在,还打算给萧肃面子,将左阳刚的情况,告诉萧肃的暗卫首领、侍卫首领,由他们出面,处置左阳刚。 现在,她改主意了。 她返回内间,从战略储备系统中,取出两个等离子护盾,分别绑在、熟睡中的两小只背后。 又从医疗储备系统中,取出背带,将两小只,一个背在胸前,一个背在背后。 随即,她大步迈出院子,吩咐候在院子门口的、赵契阔和赵小妮:“你们两个,前面带路!本宫要找到左阳刚,好好跟他,讲讲道理!” 不一会儿,赵契阔和赵小妮,便在左阳刚先前、拦住赵小妮的位置附近,找到了左阳刚。 此人约莫二十岁的样子,国字脸,浓眉大眼,唇红齿白,神态憨厚,目光中透露真诚和朴实之色,乍一看,像是一个格外老实的人。 难怪赵小妮先前,会差一点着了他的道。 楚娇娆认真打量他一眼,严肃问:“左阳刚,是谁指使你,接近赵小妮,要她以后每天,悄悄将本宫和战王,私下往来的情况,都告诉你?” 左阳刚正在郁闷。 自从昨天,他看出来,他主子萧昭,暗中传过来的消息,是真的,他便陷入苦思暝想。 用了整整一夜,他才总想到一个、能达到主子要求的好办法。 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实施,小半个时辰前,呆在太傅府的、侍卫统领叶云生,居然给了他一封飞鸽传书,安排他,假装喜欢上赵小妮,借机让赵小妮以后每天,悄悄将萧肃和楚娇娆,私下往来的情况,都告诉他。 这种明目张胆的、愚蠢的计划,一看就是出自、黎大姑娘妹妹—黎二姑娘的手笔。 一旦他执行,不仅很难成功,还必然会让太子妃注意到他,提防他,甚至让战王惩罚他。 但他能混进战王府,就是依靠黎二姑娘的大力举荐;他身为战王府侍卫,理当按照、侍卫统领的安排行事。 否则,他将严重得罪二人,遭受他们的排斥和防备,无法顺利实施,他想到的那个好办法。 他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 因此,早在赵契阔,从他身边,带走赵小妮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东窗事先的准备。 他故意装出、一脸苦涩的样子,默默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楚娇娆:“太子妃娘娘,这是我们战王府的侍卫首领—叶首领,给属下的飞鸽传书。属下先前所为,都是奉了他的命令行事。” 呵,看来,事情还真如她猜测的那样! 楚娇娆心里暗暗冷笑。 她接过纸条,在确认上面的内容,完全符合左阳刚所说后,将它收了起来。 随后,她问赵契阔:“既然你们战王府的暗卫首领、侍卫首领,都去了太傅府,保护黎婉苏,那么,万一战王不在府中时,你们平时遇到事情,是找谁商量对策的?” “由暗卫苏副统领,与侍卫徐副统领,飞鸽传书给战王爷或者黎大姑娘,请示他们。” 呵,果然,不出她所料,战王府的暗卫、侍卫们,等同于,都成了黎婉苏的人。 他们现在看似是、按照父皇的吩咐,过来保护两小只,其实等于是,给了黎婉苏随时随地,清楚掌握、她和两小只,任何动向的机会。 只要黎婉苏愿意,黎婉苏将随时都可以,将她和两小只的任何动向,提供给外人,用来对付他们他母子。 好在,她防着萧肃和萧肃的人,没有将皇祖父送给她的、四名禁军特卫的行踪,让这些人知道,更没有将她和父皇商量好的计划,让这些人知道。 为了确保,以后再不发生类似的情况,她指着左阳刚,吩咐赵契阔:“带上他,让人备好马车,本宫要带你们和赵小妮,一起进宫,见皇上!” 约莫一柱香后,楚娇娆在明殿,顺利见到萧誉成。 她佯装无比悲愤的样子,重重跪倒,给萧誉成连磕了三个响头:“父皇,战王御下不力,由他和他的暗卫、侍卫,来保护小一、小二,只会害了他们,请您尽快收回成命。” 萧誉成本来以为,楚娇娆进宫见他,是为了顾氏嫁妆进殿的事。 闻言,他吃了一惊。 宓儿、璨儿不仅仅是他的皇孙,还是太子留下的一双遗珠,加上他们又天资聪颖,他们对于皇家和他的重要性,甚至远在他的、其他皇儿之上。 是绝对不容有任何闪失的。 他立刻关切地问:““邓氏,你说战王御下不力,都有哪些依据?” 楚娇娆默默从怀里,掏出左阳刚交给她的,那张纸条恭恭敬敬呈给萧誉成:“父皇,这就是证据之一!” 萧誉成接过纸条,仔细看完,龙颜大怒:“来人,将战王叫过来!” 六皇儿的侍卫统领,居然指使六皇儿的侍卫,假装喜欢上,邓氏身边的宫女,借机让宫女以后每天,悄悄将六皇儿和邓氏,私下往来的情况,都告诉他,这不是悖主么! 楚娇娆见萧誉成动怒,趁机又说:“父皇,战王将战王府暗卫首领、侍卫首领,都安排到太傅府,保护黎大姑娘黎婉苏。平时他不在,暗卫、侍卫遇到事情,都是飞鸽传书给他和黎大姑娘,商量对策。” 这意思就是指,侍卫统领指使左阳刚办的事,很可能是黎婉苏授意的。 萧誉成懂楚娇娆的意思,脸色更加不好看。 六皇儿将黎婉苏当心上人的事,从未瞒着任何人,他也知情。 但他同时知道,黎婉苏跟太子,一直也走得很近,太子是属意让她,做太子妃的。 他不喜黎婉苏这种、脚踏两只船的女子,原本,有意将户部尚书的女儿,赐婚给太子为妻。 他父皇却既认为、黎婉苏黎婉苏除了脚踏两条船这点,配不上太子,其它各方面,比户部尚书的女儿,好太多。 太子如果不娶黎婉苏,还不如周游列国,拓宽视野,认识清楚,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配做太子妃,另择更好的女子。 太子正是因此,才会有周游列国之行。 也即,太子的死,黎婉苏是有巨大责任的。 他绝无可能,给这种不仅脚踏两只船,居然还在太子妃与战王之间,搬弄是非的女子,任何嫁入皇家的机会! 想到这里,他眸光大沉,拿起案上的黄绢,迅速拟旨。 第五十四章 黎婉苏根本就是一个、蛇蝎女子 不一会儿,圣旨成。 萧誉成指着圣旨,吩咐一旁的严公公:“拿好它,速去太傅府宣读!” 催的这么急,脸色又一直不好看,明显是给太傅府降罪的圣旨。 楚娇娆察颜观色,暗暗高兴。 她在严公公走后,一脸乖巧地告诉萧誉成:“父皇,臣媳五婶娘姚氏,不久前,主动将臣媳祖母分给她的、臣媳母亲的嫁妆,全部归还臣媳。其中,有三件,恰好是您,昨日用朱笔标注的东西。” 说完,她就从战略储备空间,拿出姚氏还给她的、那三件稀世罕有,价值连城的东西,呈给萧誉成。 这是她早上跟姚氏点数好,姚氏送来的顾氏嫁妆后,为了安全起见,特意放进战略储备空间中的。 第一件,是一个小巧的青铜觚,它高12.8厘米,口宽6.8厘米,底径8.8厘米,双范浇铸,喇叭口,细长身,下腹外撇,圈足。 上腹素面,中腹偏下饰有一圈宽带凸箍,箍上饰有夔龙纹、仰月纹,两侧饰有凸脊;足部饰有夔龙纹、连珠纹、仰月纹,两侧凸脊下对称仰月纹部位,各饰镂空星形孔。 从顾氏嫁妆单子上备注来看,这个青铜觚,是三千多年前,萧家始祖—萧国国君萧大心的常用品。 它对于身为萧大心后人,同时又是梁国皇帝的、萧誉成来说,除了富有极珍贵的价值,还富有极深远的意义。 萧誉成看到它时,不仅很高兴,激动的脸都涨红了,还是微微颤抖着双手,来接它的。 第二件,是一块淡绿色的玉佩,它只有半个巴掌大小,呈圆壁形,以圆圈分隔内外两圈,圈中央是双龙盘旋争日的雕刻,通体玉质圆润,剔透晶莹,精巧别致。 从顾氏嫁妆单子上备注来看,这块玉佩出自两千多年前的、一代名士王中祥。 萧誉成看到它时,比较高兴,面带笑容。 第三件,是一个白玉剑彘,长方形,中间以镂空技法,雕着龙凤纹,背面设有一矩形系带孔,便于革带穿过,固定剑与腰带间。 从顾氏嫁妆单子上备注来看,这个白玉剑彘,是出自一千多年前的、一代名壮霍光。 萧誉成看到它时,也比较高兴,笑容不减。 三件东西都看完后,萧誉成好奇地问:“太子妃,姚氏将她手里、你母亲的嫁妆,全部归还给你后,你有没有说服她,来日当众指认吴氏,霸占你母亲的嫁妆?” 严公公昨晚回来,跟他讲了,洛王府发生的一切,包括吴氏昨天企图将姚氏,杀人灭口一事。 他现在已经,对吴氏的无耻和恶毒,深恶痛疾,就等着尽快有人,指认吴氏,霸占顾氏嫁妆的罪行,以便他从严从重从速,惩处吴氏。 楚娇娆摇了摇头:“臣媳是打算今晚用针灸之术,让臣媳的叔父、姑父他们,变成假瞎子。再利用他们的、假瞎子惨状,明日逼臣媳的婶婶和姑母们,一起当众指认臣媳祖母,霸占臣媳母亲的嫁妆!” 这是她昨天安排四名禁军特卫,扮成贼人,劫走二叔、三叔、四姑父、五叔等人,及他们的嫡子前,就已经有了的打算。 萧誉成闻言,在心里琢磨了一下,觉得楚娇娆这个打算,比单独说服姚氏,要好的多,没有再多问。 楚娇娆见萧誉成,不作声了,便趁着他现在心情不错,继续告状:“父皇,三年多前,太傅府黎大姑娘,在送给臣媳吃的芙蓉糕里面,下毒,差点害死臣媳。臣媳昨日忘了跟您说这事,现在,特求父皇作主,严惩她!” 说完,楚娇娆拿出、邓嫣留下的小木盒里,装着的那块芙蓉糕,呈给萧誉成看:“父皇,您看,这块芙蓉糕,便出自黎大姑娘当年所送。它里面藏有剧毒,是证明黎大姑娘阴险恶毒,企图毒死臣媳的罪证!” 原本,芙蓉糕中,分别含有巴豆、牛黄、水牛角、罂粟四样中药。 不过,为了进一步、对付黎婉苏,她特意在自洛王府,赶来皇宫的马车上,从随身医疗系统中,取出一根极细的针管,往芙蓉糕中,注入能达到致命剂量的汞,让它成功“藏有剧毒”。 萧誉成一脸震惊。 他原本只是看出来,黎婉苏是一个、脚踏两条船的女子。 刚才得知,左阳刚与赵小妮的事,他才发现,黎婉苏还是一个、搬弄是非的女子。 要是邓氏现在所说是真,那就意味着,黎婉苏根本就是一个、蛇蝎女子。 而这样的女子,却同时被太子和六皇儿喜爱,细思极恐。 他马上吩咐、候在身旁的一个青年公公:“去将太医院魏院正,叫过来!” 不久,魏院正—魏昆过来了。 萧誉成指着楚娇娆,呈在他案桌上的那块芙蓉糕,吩咐魏昆:“魏院正,你仔细查看一下,这块芙蓉糕里面,是否有毒,若有,都有些什么毒!” 魏昆领命,马上俯身低头,仔细将芙蓉糕看了又看,闻了又闻。 随即,他从随身小药箱里面,取出一根银针,插入芙蓉糕里面一小会儿,再取出来。 这时,银针刚才插入过、芙蓉糕里面的那一部分,已经完全变黑了。 魏昆将变黑的那一部分银针,拿到鼻子边,认真嗅了下,告诉萧誉成:“皇上,这块芙蓉糕里面,含有元水、巴豆两样有毒之物。其中,元水是致命剧毒。” 看来,邓氏刚才所说完全是真的。 萧誉成的脸,一下子黑了。 他冲魏昆摆了摆手:“你先下去。” 待魏昆离开,他凝神沉思一会儿,问楚娇娆:“太子妃,你是否有把握,能让黎婉苏承认,你这块芙蓉糕,是她亲手做的?” 楚娇娆正在为魏昆只是看一看、闻一闻,用银针戳一下,便能准确判断出,芙蓉糕里面,有元水(汞)、巴豆两样有毒之物,暗暗惊讶。 他这怕不是鹰眼和狗鼻子吧? 听到萧誉成的询问,她立即点头:“父皇,黎婉苏亲手做的芙蓉糕,跟一般人不同,在里面加了罂 粟壳。她可能自知无法抵赖,不久前,已经在洛王府,当着战王的面,承认这块芙蓉糕,是她做的。” 下一刻,她佯装苦笑,话锋一转:“不过,她当时还说,她当年给臣媳做芙蓉糕时,跟我们交好的,李侍郎家的李三姑娘,孙员外郎家的孙大姑娘,也帮她搭过手,她有办法在两天内,向臣媳自证清白。” 第五十五章 顺便再添两把火 这是要祸水东引呀! 萧誉成很快便听明白,楚娇娆第二句话里面的意思。 他的脸,更黑了。 他和他父皇,从前对黎婉苏,严重看走眼! 幸亏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让太子娶黎婉苏为妻,否则,太子必然会后宅不宁。 他心有余悸,连忙悄声吩咐、身旁一位中年公公:“你马上带人去一趟东宫,好好查一下,东宫里,都有哪些人,与太傅府黎大姑娘有关!然后,私下回禀朕。” 这位中年公公,叫沈易辞,明面身份,只是他身边一位二等公公,暗地里的身份,其实是他的禁军特卫首领,无论查人、杀人,都是好手。 他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 太子和六皇儿,于男女一事上,都有几分像他父皇,至情至性,偏听偏信。 六皇儿既然能因为喜欢黎婉苏,将战王府的暗卫首领、侍卫首领,都安排到太傅府,保护她,还让她有权一起管理,战王府暗卫、侍卫的行动,太子只怕是,比六皇儿好不到哪里去。 他严重怀疑,东宫的暗卫、侍卫,乃至宫女、太监,很有可能现在早已处于,黎婉苏的掌控之中。 一旦邓氏拿到顾氏的嫁妆,从洛王府,回到东宫,发现这一切,必然会对太子,心生芥蒂。 最重要是,邓氏现在对这一切,还不知道,一旦黎婉苏铤而走险,安排东宫的人,伤害邓氏和宓儿、璨儿,后果不堪设想。 他得赶在邓氏回东宫之前,尽快肃清东宫! 随即,他突然想起,今日早上,在严公公的提议下,他同意了严公公,从东宫挑选一批宫女、太监,前往洛王府,服侍邓氏母子。 他顿时有些担心,连忙问楚娇娆:“太子妃,严公公今日早上,给你挑的那些宫女、太监,你用的可还满意?” 不满意!非常不满意! 楚娇娆见萧誉成问起这事,目光一亮,立即认真回答:“父皇,那些宫女、太监,几乎都是不守规矩,明哲保身之人……” 接下来,她将那些宫女、太监,在匡嬷嬷拦她去路、跟她起冲突时,所作出的表现,以及她后来处置他们的情况,都如实讲述给萧誉成听。 萧誉成仔细听完,大怒。 那些宫女、太监,在邓氏面对匡嬷嬷那刁奴的、刁难时,居然没一个,站出来护主,留而何用? 还有匡嬷嬷那刁奴,不是淑妃身边得用的人么,怎么会突然去洛王府,找邓氏的麻烦了? 他感到不对劲:“太子妃,你后来有没有查出,匡嬷嬷那刁奴找你,是因为什么原因?” 楚娇娆等的就是他这么问。 这也是她刚才特意明说,是匡嬷嬷拦她去路、的主要原因。 她趁机把匡嬷嬷,刁难她的来龙去脉,又如实讲述给萧誉成听。 顺便再添两把火,讲了傅公公、黎婉苏,随后带着十二名禁军侍卫出现的事,以及现在外面有人不安好心,正到处散播谣言、说她克亲人的事。 萧誉成仔细听完,面色铁青。 早上在琼华宫附近,楚娇娆拦住萧肃去路,说服萧肃,放弃带两小只见淑妃,并没有特意背着任何人。 有好几个路过的宫女、太监,都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引以为奇,暗暗奔走相告。 整个皇宫,包括他在内,如今几乎无人不知此事。 只是,他不知道,平时看起来尚算乖巧的淑妃,居然还因为此事,一再派人找邓氏的麻烦,甚至将他特意安排保护淑妃的、那二名禁军暗卫和十名禁军侍卫,都派过去了。 要不是邓氏占理,应对也还得当,事情必然会严重闹大,让世人看一出,皇家婆媳不和的闹剧! 还有,关于邓氏克亲人的谣言,内容过于精准、及时,且涉及到了淑妃,很有可能跟她,也是脱不了干系! 他越想越生气,吩咐下去:“摆驾琼华宫!太子妃跟上!” 这明显就是要去,找淑妃兴师问罪,替她撑腰呢! 楚娇娆暗暗高兴,很快便屁颠屁颠的,跟在萧誉成的御驾后面。 到了琼华宫,里面很热闹。 萧肃不知犯了什么错,正直挺挺跪在淑妃脚下。 淑妃端着架子,坐在琼华殿里,板着脸,居然并没有出来接驾。 黎婉珊和几个衣着华贵的中、老年女子,以及琼华宫的宫女、太监们,倒是还算老实,都乖乖地跪在了,琼华殿门口。 楚娇娆抓住机会,一脸不解地询问萧誉成:“父皇,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让淑妃娘娘不满的事?” 萧誉成没有回答,但是,面色更加铁青。 他注意到了,淑妃没有出来接驾。 最近几年,他念在淑妃黎氏,生下了深得他倚重的太子和六皇儿,每次过来见黎氏,并没有刻意要求,黎氏跪下来接驾。 甚至碰上心情好,还让黎氏不必接驾。 只是,这一次,他是带着邓氏,一起过来的。 琼华殿门口跪下接驾的人中,那几个衣着华贵的中、老年女子,他都认的,分别是黎氏祖母崔老夫人,黎氏母亲卫夫人,黎氏嫂子杨氏与曾氏。 当着邓氏这个儿媳的面,以及黎氏娘家这么多人的面,黎氏居然还跟往常、他们私下见面时一样,不出来接驾,未免太没有规矩、没有分寸! 也难怪邓氏会误以为,他做了什么让黎氏不满的事,才会让黎氏,不肯出来接驾。 他大步跨进琼华殿,神色冷冷地盯着淑妃,沉声吩咐:“黎氏!跪下!” 淑妃吓了一大跳。 皇上心情好时,会叫她妙玉,平时都是叫他淑妃,只有在生气时,才会叫她黎氏。 而且,皇上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神色冷冷地盯着她。 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会让皇上如此生气,马上跪下,一脸困惑地问:“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萧誉成现在正在气头上,没耐心多说,直接下口谕:“淑妃黎氏不守规矩,见到朕,不出来接驾,禁足一月,罚月俸半年!” 淑妃目瞪口呆。 她没想到,这次没有出去接驾,皇上会如此重罚她。 她刚才是因为,她娘家祖母,母亲、嫂子、侄女,恰好都在,便想着,平时皇上默许了她,不必接驾,这次,她只要照旧不接驾,就能借机在娘家人面前,显摆出皇上对她的宠爱,才没有出去接驾。 现在,弄巧成拙,适得其反,她面子上颇是挂不住,一脸不忿:“皇上,臣妾不服!臣妾哪里不守规矩了?你这几年,不是一直让臣妾,不必出来接驾吗?” 第五十六章 歪打正着,后悔不迭 萧誉成闻言,差点气笑了。 黎氏居然还敢为这事,当众跟他讲理。 看来,这几年,是他惯坏了黎氏,让她不知天高地厚,完全忘记,她自己的身份,心越来越大,越来越野了。 他的神色,由冷冷的,转为淡淡的,再次直接下口谕:“朕偏宠淑妃黎氏,确实不对,作为自罚,今日以后,三年以内,朕将不再踏足琼华宫。” 这个惩罚,比起上一个,可就重了太多。 淑妃吓坏了,原本,一张脸,只有右边看起来显的格外煞白,这下子,左边也变得同样的煞白。 她年轻时,并不得皇上宠爱,皇上只会按照规矩,一个月临幸她一、两回。 是因为肚子争气,生下深得皇上喜爱的太子、六皇儿这两个儿子,以及三公主这个女儿,这些年,皇上来临幸她的次数,才会越来越多,仅次于贵妃潘氏。 但这足以令她感到骄傲。 皇后的嫡子早夭,身边只有一个嫡出的公主。 贵妃潘氏只有一子,且潘氏所出七皇子,不像太子和六皇儿一般,深得皇上喜爱,远不如她底气足,虽然比她更受宠,在她面前,只是偶有不服,却并不敢造次。 德妃沈氏也只有一子,所出二皇子,生性大大咧咧,早早就被太子的一身本事折服,逢人就夸,自甘下风,至于沈氏本人,是个老实的,从不与人争锋。 倒是老对头贤妃崔氏,也有两个儿子傍身,所出的三皇子,也深得皇上喜爱,一向与她相看两厌,毫不客气。 现在,皇上突然下口谕,三年以内,不再踏足琼华宫,看似罚的是他自己,其实,与将她打入冷宫三年何异? 到时,无论是潘氏还是崔氏,肯定都会趁机看轻她,时时强压她一头了! 她想想就憋屈,再也顾不得半点体面,伸手抱住萧誉成的双脚,哀声乞求:“皇上,请收回成命!臣妾知道错了!臣妾方才一时糊涂,才会没有及时接您的驾,口不择言惹怒您,臣妾向您保证,再也不会有下回!” 萧誉成不为所动:“朕罚自己,与你何干?朕意已决,不需要你来替朕求情!” 转头注意到,一旁的楚娇娆,正紧盯着淑妃,抱住他双脚不放的手,眨巴着眼睛,一脸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他顿觉丢人,低头斥责淑妃:“黎氏,休得胡搅蛮缠!把手放开!” 淑妃不放。 皇上是明君。 这一点,身为太傅女儿、皇上妃子的她,很清楚。 她现在又不顶撞皇上了,只是撒娇抱皇上的脚,替她自己求情而已,皇上就算还在生她的气,也不会把她怎样。 她故意将萧誉成的脚,抱的更紧了:“皇上,看在臣妾拼死给您生了,三个孩子的份上,您要是不想收回成命,便将三年改成三天吧!否则,臣妾死也不放手!” 萧誉成迟疑了一下。 君无戏言,何况他这次,是铁了心要教训淑妃的,自然不可能收回成命。 不过,淑妃的话,让他想起,她当年生下太子和六皇儿时,确实是九死一生。 他有些于心不忍,想要给淑妃找个台阶,以免淑妃继续纠缠,但一时半会,又想不到什么好的台阶。 萧肃就跪在淑妃旁边不远处,自然没有错过,萧誉成过来后的所有动静。 他看出萧誉成的迟疑,连忙抓住机会,替淑妃求情:“父皇,儿臣听说,母妃当年生下儿臣时,只剩下一口气,幸亏皇祖母,拿出珍藏的千年人参,才救活了母妃。您看,能不能让儿臣代母受过?” 萧誉成立即摇头:“不行!” 六皇儿文武双全,现在,太子已经不在了,宓儿还小,他需要时常指点、扶持六皇儿,以便将来,六皇儿能辅佐宓儿! 萧肃见萧誉成仍然坚持己见,便转头不停冲楚娇娆使眼色。 他母妃是邓氏的婆母。 尽管她们婆媳之间,现在存在一定的龌龊,可她们的关系,却是一荣俱荣,一辱俱辱的。 邓氏说话行事,都颇有过人之处,要是由她出面,替他母妃求情,也许会有用。 楚娇娆注意到了,萧肃在使眼色。 她装作没看见。 替淑妃求情,那是不可能的事,不落井下石,便算她大度。 不过,她看出了萧誉成的迟疑。 她不想让淑妃,继续这么胡搅蛮缠下去,耽误时间,故意大声劝导淑妃:“淑妃娘娘,你何必非要求着父皇,收回成命呢?父皇只是罚他自己,三年不来琼华宫而已!往后三年,你大可以借此机会,常去明殿见他!” 按规矩,后宫妃子,是不可以随意前往前朝宫殿,见皇上的。 她这么劝,只是在给淑妃递台阶,并没有别的意思。 萧誉成正在琢磨,给淑妃找台阶的事,闻言,目光一亮,马上附和:“是呀,淑妃,朕不来见你,你难道不可以去见朕?” 淑妃身为四妃之一,很了解宫中规矩,本来没把楚娇娆的劝导,当回事,甚至还怀疑楚娇娆,是在趁机挖苦她。 听到萧誉成居然赞同、楚娇娆的说法,她又惊又喜,难以置信:“皇上,你说的是真的吗?” “君无戏言!朕会跟严公公他们,打好招呼。以后,每隔四、五天,只要朕不忙,你来明殿找朕,朕都允许!”萧誉成一锤定音。 反正他这两年的频率,就是每隔四、五天,来见一次黎氏,现在,变成黎氏去见他,他还省了路了。 淑妃顿时喜出望外。 皇上哪个宫里,不可以去? 但哪怕是皇后,轻易都是不能,进入皇上在前朝的明殿,见皇上的! 现在,她居然可以每隔四、五天,便能前往明殿,见皇上,这可是独一份的殊荣呢! 她高高兴兴放开、抱住皇上双脚的手,站起身,冲楚娇娆吆喝:“邓氏,过来,让本宫好好看看宓儿、璨儿!” 她早就注意到了,邓氏怀里兜着一个孩子,背上背着一个孩子。 他们应该就是、她的两个小皇孙。 虽然邓氏请的高人,给宓儿、璨儿批命,是说她克他们,但是这次是邓氏自己,主动带着他们过来的,说明邓氏已经跟肃儿一样,也怀疑高人学艺不精,并不避讳她了。 楚娇娆正在为自己,歪打正着,替淑妃争取到了,可以每隔四、五天,便能前往明殿,见皇上的大好机会,后悔不迭。 闻言,她很淡定地摇头:“淑妃娘娘,您现在还不适合,与我家小一、小二见面。待一个多月以后,国师云游回来,给他们重新批命,确定你并不克他们,再见面不迟!” 她早就防着,淑妃会趁机要求见两小只。 在跟皇上从明殿过来的路上,她已经特意从医疗系统中,拿出两个儿童口罩,给两小只戴上,还拉低了他们戴的狐耳白帽,遮住他们的眼睛。 加上他们现在都睡着了,耳朵里塞着耳塞,不会被普通声响惊动,突然醒来,只要没有人动他们头上的帽子、脸上的口罩,淑妃根本不可能,看得见他们的脸,见面等于没见面,并没有坏了“高人”的规矩。 第五十七章 莫非是、冲着您这张阴阳脸而来 淑妃的嫂子—黎婉苏母亲曾氏,这时突然大声斥责楚娇娆:“太子妃娘娘!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淑妃娘娘克你的孩子,为何又要故意带着两个孩子,来淑妃娘娘的宫里,引起她的注意?你到底是何居心?” 她这次进宫,为的便是对付邓氏。 昨日,邓氏用银针,扎她次女黎婉珊的头,导致黎婉珊一直头痛;今日,邓氏诬赖、她长女黎婉苏下毒谋害,逼的黎婉苏不得不,在两日以内,自证清白。 她这个当娘的,眼见自己两个女儿,接连被邓氏这么欺负,自然不甘心,于是,叫上婆母卫氏,妯娌杨氏,带着次女黎婉姗,一起过来见小姑子淑妃,说服淑妃跟她联手,对付邓氏。 本来,她的计划进展顺利,淑妃已经答应,配合她安排散播出去的、关于邓氏克亲人的谣言,准备装病。 战王突然找了过来,恰好看到她让人,在给淑妃上妆,右边脸已经妆扮成病弱模样,左边脸还是好的,被识出破绽。 随后,两人发生争执。 淑妃为了不暴露她,自认是安排散播、邓氏克亲人谣言的幕后主使,声称要等到一个多月后,国师回来,重新给两个小皇孙批命,还淑妃清白了,才会让谣言消失。 战王马上跪在淑妃脚下,求淑妃改主意,否则,便长跪不起,不论她和卫氏、杨氏以及她的次女婉珊,在一边怎么劝,都坚持跪着。 她正在为此发愁,皇上就带着邓氏过来了。 她有点担心,战王会犯糊涂,将淑妃装病的事,告诉邓氏,刚才一直不敢作声。 现在,逮到了邓氏的错处,她才忍不住开口说话。 楚娇娆见曾氏斥责她,心里暗暗冷笑。 两年前,邓嫣跟着朱云朵,回到洛王府后,虽然被朱云朵牢牢控制,但是朱云朵平时出门,很喜欢带上邓嫣。 因为邓嫣长了满脸疮瘢,又被毒哑,不仅影响不了,朱云朵什么,还可以衬托,朱云朵的美丽和大度。 邓嫣也因此,认识不少京中贵妇、贵女。 比如曾氏,又比如曾氏身边的卫氏、杨氏,楚娇娆都认的。 她故意没有回答曾氏的问话,指着曾氏、卫氏、杨氏和黎婉珊,问萧誉成:“父皇,臣媳记得,后妃的娘家人进宫探视,是要限制人数的,黎太傅家,今日一共,来了四位女眷见淑妃娘娘,不知是否符合规矩?” 她不问,萧誉成还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 按规矩,皇后和贵、德、贤、淑四妃的娘家人,进宫探视,一次只能进来两人。 皇后为了多见一个娘家人,五年前,还特意找他特批过一次。 淑妃这是严重逾矩。 他沉下脸,质问淑妃:“黎氏,这是怎么回事?” 淑妃才经历过、被萧誉成叫“黎氏”以后,产生的后果,听到他又改了口,是叫她“黎氏”,而不是“妙玉”或者“淑妃”,心里有些发毛。 她老老实实回答:“臣妾大嫂和二嫂,是按规矩,给臣妾递了拜帖,进宫求见臣妾的,臣妾母亲和侄女婉珊,是按规矩,给臣妾姑母慧太妃递了拜帖,进宫求见了慧太妃,再从慧太妃处,来臣妾处的。” 曾氏等人这表面文章,倒是做的不错,还算合规矩。 不过,曾氏等人今日进宫,是否合规矩,对楚娇娆来说,只是个引子。 她佯装一脸关切,问淑妃:“淑妃娘娘,您的右边脸,显的格外煞白,像重病之人,你的左边脸,却很正常,这是典型的阴阳脸,您娘家这么多人,今日进宫,在您的宫里会合,莫非是、冲着您这张阴阳脸而来?” 阴阳脸? 那可是传说中的妖孽! 她哪里是什么阴阳脸! 她是装病,被人上妆,右边脸已经妆扮成病弱模样,左边脸还是好的,才会成为邓氏看到的鬼样子! 淑妃心里很是憋屈,又不好明说,恼羞成怒:“邓氏!你在瞎说什么!本宫好好的脸,怎么可能,是什么阴阳脸?本宫这是嫌妆容不好看,正在卸妆,还没有卸完,才会如此。” 她已经通过匡嬷嬷、婉苏、婉珊三人,都在邓氏面前、碰壁的经历,看出邓氏是个不好惹的。 虽然她敢仗着、自己是邓氏的婆母,颐气指使,但是说话时,还是特意留了个心眼,不敢说是正在上妆,故意说成是嫌妆容不好看,正在卸妆,以免被邓氏看出破绽,从中做文章。 楚娇娆就等着淑妃这么说,一脸恍然:“原来是在卸妆啊!照这么说,您左边脸原本的妆容,便是跟右边脸一样,也显的格外煞白,像重病之人了。请问,是哪个宫女,这么胆大包天,居然敢给您,上了像重病之人的妆容?” 她本来就怀疑,淑妃与散播她、克亲人谣言的主使者,有关。 萧肃还是因为这个缘故,被她安排到这里,来看淑妃,到底是病倒了,还是没有病倒。 刚才过来时,她发现淑妃这张脸上,右边脸显的格外煞白,像重病之人时,就已经猜出,是怎么回事了。 淑妃的狡辩,对她来说,毫无意义,她根本不可能相信。 这一次,被她逮着机会,她要让淑妃的丑陋嘴脸,无所遁形。 淑妃见楚娇娆,逮着她妆容的事不放,有些心虚,色厉内荏地斥责:“大胆邓氏!本宫宫里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过问?你这是—” “黎氏!太子妃作为你的儿媳,发现你身边的人有问题,认真问你,孝心可嘉。你不仅不领情,还反过来斥责她,枉为她的婆母!”萧誉成突然打断淑妃的话,横眉冷对。 随即,直接下口谕:“以后,只有皇后能以婆母的身份,召太子妃、以及太子妃所出的两个皇孙,入宫觐见,黎氏,不可以!否则,召见一次,降一级份位!” 不等淑妃有所反应,又吩咐:“摆驾回宫!邓氏、六皇儿跟上!” 他不糊涂。 今天又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邓氏前脚才在明殿,跟他说了,淑妃派匡嬷嬷、傅公公、黎婉苏,对付她的事;黎婉苏下毒害她的事;以及有人散播谣言,说她克亲人的事。 黎家几个女眷,后脚便都往淑妃宫中聚集。 淑妃自己,更是将一边脸,扮成了重病之人的模样。 这意味着些什么,不言而喻。 只是,宓儿、璨儿还太小,需要人来辅佐和支持。 淑妃和黎家这些女眷,再有不是,黎太傅他很了解,是没有什么问题的,黎太傅身后的一干门生,都还算得用,未来完全可以为宓儿、璨儿所用。 他暂时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先震慑住黎氏,不给黎氏为难邓氏的机会。 至于黎家几个女眷,有了黎氏作为前车之鉴,相信只要不是傻子,以后应该不敢,刻意针对邓氏下手。 第五十八章 一个字,爽 “皇上,太子妃娘娘明明早上声称,淑妃娘娘克她的孩子,见面必有殃。现在,却带着孩子来了琼华殿。这说明她早上是在、故意诬蔑淑妃娘娘,请您降罪责罚!”黎婉珊在萧誉成、快要走出琼华殿时,突然大喊。 她看得出来,皇上明显在偏袒邓娟。 但是邓娟昨天,拿针扎她的头后,她的头就一直处于,严重的刺痛之中,到现在还没好。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痛苦,吃过这种闷亏。 现在,有机会抓住邓娟暴露的、自相矛盾的把柄,要是不趁机向皇上告状,让邓娟受罚,她实在不甘心。 淑妃正在为,萧誉成护着楚娇娆,剥夺她身为楚娇娆婆母,应有的权力,暗暗不忿。 听了黎婉珊的大喊,她目光一亮,觉得报复楚娇娆的机会,来了。 她立刻冲到萧誉成身边,跪倒在地,再次抱住萧誉成的脚:“皇上,臣妾侄女婉珊说的对,邓氏故意诬蔑臣妾克宓儿、璨儿,其心可诛!” 说到这里,她一脸嫌恶地、扫了眼楚娇娆,又说:“皇上,臣妾听说,邓氏还克亲人,她祖母吴氏,被她克的病倒。她的三位叔父和他们的嫡子,以及她的姑父和他的嫡子,都被她克的、落入贼人的手里,生死未卜!” 在皇上过来前,她已经听大嫂曾氏,讲述过邓氏克亲人的这些事,这也是她愿意与大嫂合作,装重病配合的原因。 邓氏自己克亲人,却反而在六皇儿面前,说她克邓氏所出的宓儿、璨儿,这分明就是贼喊捉贼,她岂能容得了邓氏! “邓氏这样的女子,根本不配为统儿的妻子。臣妾侄女婉苏那样、兰心蕙质的女子,才配为统儿的妻子!皇上,您昨晚不是说,邓氏与统儿的婚事,是由您做主的么?请您再次替统儿做主,休了邓氏!”她一脸恳切。 萧誉成接连听完,黎婉珊和她说的话,心里颇是震惊。 他没想到,有了黎氏作为前车之鉴,黎婉珊居然还敢、跳出来刻意针对邓氏。 更没想到,黎氏居然会说,黎婉苏才配为太子的妻子! 明明黎氏从前都是附和他,说户部尚书的女儿,才配为太子的妻子。 黎氏现在突然改了口风,这究竟是她个人的意思,还是黎太傅想通过她,向他表达的意思? 他佯装和颜悦色:“淑妃,除了你认为,黎婉苏才配为太子的妻子,黎家是否有人,也这么认为?” 淑妃见萧誉成和颜悦色的,便没有多想:“臣妾父亲和臣妾大哥,应该也都是这么认为的。否则,婉苏今年都十八了,他们为何不给婉苏定亲?婉珊作为婉苏妹妹,可是已经被定亲三年了呢!” 有道理。 原来黎婉苏今年都十八了! 黎氏不提,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 看来,这几年,他不仅是惯坏了淑妃,还将黎太傅父子的心,也给养大了,敢做太子婚事的主了! 萧誉成沉下脸,指着楚娇娆,告诉淑妃:“黎氏,邓氏很重视,高人给宓儿、璨儿的批命。她来琼华宫之前,早已给宓儿、璨儿,做了避免与你见面的、妥善处理。你现在根本看不见他们的脸。” 先前他急于教训淑妃,完全忘了,高人给宓儿、璨儿,批命的事,才会在离开明殿时,直接吩咐邓氏跟上。 路上,他记起这事,本来打算让邓氏留步,是因为注意到,邓氏所做的妥善处理,才会继续将邓氏,带来琼华宫。 淑妃闻言,顺着萧誉成的手指,抬起头,朝楚娇娆怀里和背上,都仔细看了看,很是吃惊。 邓氏确实是给宓儿、璨儿,做了避免与她见面的、妥善处理。 而且,别说是根本看不见他们的脸,他们头上戴的帽子,还是有护耳的,她连他们的耳朵,都看不到。 萧誉成见淑妃很是吃惊,便知道,她是看明白了,开始下口谕:“黎氏恃宠而骄,不守宫规,搬弄是非,诬蔑太子妃,企图染指太子婚事,不淑,??夺‘淑’字封号,贬为黎妃!” 太子已经不在。 太子妃邓氏深明大义,心机手段不差,办事能力强,又是皇太孙宓儿与皇孙璨儿的生母,他要确保她的地位,十分稳固,没人再敢随易挑衅,才能让世人,尤其是前朝和后宫,都看清形势,不再滋生多余的野心。 黎氏身为邓氏的婆母,宓儿与璨儿的祖母,内外不分,为了一己之私,伙同黎家女眷,针对邓氏,甚至企图让他休掉邓氏,理应重罚。 他故意无视黎氏、听了她的口谕,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接着又下口谕:“黎婉珊不守规矩,见了太子妃不行礼,以下犯上,诬蔑太子妃,掌嘴二十,押去御花园门口,跪两个时辰!” 黎婉苏这个妹妹,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次就当是杀鸡儆猴! 随即,他指着这时仍然、抱住他双脚不放,正准备开口求饶的黎氏,吩咐随他过来的太监:“拉开黎氏!若黎氏不从,杖责三十!” 黎氏今天一犯错,就抱住他的双脚不放,纠缠不休,成何体统? 这种泼妇才有的习惯,绝不能让她给养成了! 黎氏听了萧誉成,对太监的吩咐,吓一大跳。 她不敢再、抱住他的双脚不放,但是抓紧时间求饶:“皇上,臣妾这回真的知道错了。您就看在、邓氏是臣妾的儿媳,臣妾与她和统儿、宓儿、璨儿,是一荣俱荣,一辱俱辱的份上,网开一面,收回成命吧!” 呵,这个时候,知道与邓氏和统儿、宓儿、璨儿,是一荣俱荣,一辱俱辱了? 看来,先前她不是内外不分,根本就是,为了一己之私,明知故犯! 萧誉成听了黎氏的求饶,更加生气,脚下毫不停顿,很快就出了琼阳宫,步上御辇,回明殿。 楚娇娆屁颠屁颠紧跟在、他的御辇后面,面上佯装镇定,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父皇真乃明君! 这回他给黎氏和黎婉珊的惩罚,她十分满意。 黎氏由正一品的淑妃,贬为正二品的黎妃,比她这个从一品的太子妃,还要低上了一级。 以后,她在路上碰到新鲜出炉的黎妃,连礼都不需要行。 一个字,爽! 至于黎婉珊,掌嘴二十不算重,跪两个时辰,不算辛苦,但在掌嘴二十的情况下,顶着一张肿大的嘴,跪在御花园门口两个时辰,那画面,不要太美! 光是想想,就让人心情舒畅。 萧肃本来是跟在、楚娇娆的身后。 不过,他很快想到,有他这个大男人在,抱着、背着两小只这种辛苦事,还是由他代劳,更合适。 他紧走几步,张开双臂,拦住楚娇娆的去路:“五皇嫂,你辛苦了,还是把宓儿、璨儿,交给本王来抱吧!” “一边去!你跟差点下毒害死我的黎婉苏,是一丘之貉。让你帮我带孩子,那不是请鬼看病人么!”楚娇娆立即毫不客气地瞪着他,摆出一副他要是敢跟她抢孩子,便要跟他拼命的架势。 第五十九章 他已经情不自禁的,越来越在乎邓氏 萧肃吓了一跳。 他自问,从邓氏出现在琼华宫,一直到现在,他并没有在邓氏面前,做出什么,很过份的事情,实在不明白,邓氏这是怎么了。 为了尽快解决眼下的僵局,他只好不耻下问:“五皇嫂,你为什么会认为、我跟婉苏—咳、咳,是一丘之貉?” “想知道原因,你可以找父皇,我将物证给父皇了。”楚娇娆懒得跟他解释,说完,就抬脚踹他。 叫你拦我的路,踹不死你丫的! 萧肃被楚娇娆,多次偷袭,有了丰富的经验,这回,他立刻便动作迅速的及时侧身,避开了她的一脚,并没有让她得手。 随即,他看出她还在气头上,不敢继续拦她了,大步追上萧誉成的御辇:“父皇,五皇嫂是不是,给了您一个、能够引起她误会儿臣的物证?” 萧誉成的御辇,就走在楚娇娆的稍前面。 萧肃刚才跟楚娇娆的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 他嫌弃萧肃糊涂,跟黎婉苏拎不清,不大想理他,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从袖袋里,摸出楚娇娆先前在明殿里,呈给他的那张纸条,塞进萧肃手里。 萧肃低头仔细看完纸条上的内容,脸黑了。 他的侍卫统领叶云生、和暗卫统领宁夙,早在三年前,便被他安排进太傅府,负责保护婉苏的安全。 战王府这边的侍卫、暗卫,他另外安排了,侍卫副统领徐骁、暗卫副统领苏若棠二人,负责管理。 平时,叶云生和宁夙二人,只需要保护好婉苏就行。 除非婉苏临时下令,让他们指使战王府的暗卫、侍卫们,配合婉苏的某个计划行事,否则,他们不会再,与战王府这边暗卫、侍卫们,有什么交集。 纸条上的字迹,他熟悉,是侍卫统领叶云生的笔迹。 按规矩,这应该是叶云生,得了婉苏的授意,才会写下这张纸条。 但是纸条上的内容,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对婉苏的心意,明明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跟婉苏,表述的很清楚。 是婉苏一直在拦着、他求父皇给他们赐婚,他们才蹉跎至今。 他不知道,婉苏为何要授意叶云生,安排左阳刚,假装喜欢上、邓氏的宫女赵小妮,借机让赵小妮以后每天,悄悄将他和邓氏,私下往来的情况,都告诉他。 究竟是因为,她今日跟他和邓氏见面,觉察到了,他对邓氏有着情不自禁的、暧昧情愫,在防着他们更进一步;还是因为她对邓氏,心存芥蒂,想要借机了解邓氏的底细,对付邓氏? 楚娇娆注意到,萧肃看了纸条后,既不生气,也不惊慌,反而是陷于深思,有些好奇。 她故意走近萧肃,挑眉嘲讽:“呵,战王,看了纸条上的内容,你居然还能毫无愧怍的,直接陷入、对你心上人黎大姑娘的思念?你配为太子胞弟,配为本宫的小叔子,配为小一、小二的叔叔吗?” 萧肃被她的嘲讽,唤回思绪。 不知为何,他有些不想被邓氏误会,他在思念婉苏,下意识便解释出口:“本王是在担心,婉苏让本王的侍卫统领,安排左阳刚行事的目的,是因为她对你心存芥蒂,想要借机了解你的底细,对付你。” 他只说了第二种担心,没敢说第一种担心。 因为第一种担心,是只属于他的秘密,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楚娇娆怔了下。 看萧肃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不过,她这个“五皇嫂”,跟他认识才两天,他一个性情矜冷、沉闷、倨傲、不假辞色之人,怎么会变的如此善解人意了呢? “六皇儿,待到了明殿,你跟朕,去趟内间吧!”萧誉这时突然吩咐萧肃。 他听到了萧肃对楚娇娆的解释。 六皇儿虽然被黎婉苏所惑,将战王府的暗卫统领、侍卫统领,都安排进太傅府,负责保护黎婉苏的安全,但是能顾全大局,一看到纸条,便开始担心起了邓氏,这令他颇感欣慰。 他突然有了一个,绝妙好计。 不一会儿,明殿内间。 萧誉成好奇地问萧肃:“六皇儿,你先前为何,又被你母妃罚跪了?” 他们萧氏皇族有祖制,只要是皇子,一生下来,就会被奶娘抚养,住在皇帝前朝所在住所、旁边的宫殿里,只有年节时,才能跟他们的母妃,见上一面。 这样既方便,皇帝随时前往探望,培养亲子感情,同时也能确保皇子们,不遭遇宫闱倾轧,沦为他们母妃,争斗的工具或牺牲品。 不过,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黎氏竟表现的比较偏心。 于太子,她一直是言听计从的慈母,于六皇儿,她一直有些像是后娘,颇是严苛,非打即骂,动辄罚跪。 哪怕六皇儿,现在长大成人,黎氏依然我行我素。 他曾私下,斥责过黎氏几次,后来见六皇儿自己,不甚在意,便有些恨铁不成钢,不再多管。 这次他会问起,主要是因为,黎氏平时并不会,当众责罚六皇儿,六皇儿这次被黎氏罚跪,黎家女眷都在,显的有些不对劲。 萧肃见萧誉成问他,想着他母妃准备装病的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父皇是位明君,肯定也是心里有数的,便没有瞒着:“父皇,事情是这样的……” 接下来,他将他出现在琼华宫的原因,以及跪在他母妃面前的原因,都详细的如实讲给了萧誉成听。 萧誉成仔细听完,发现了一个问题:“六皇儿,你与邓氏,只是认识两天,为何会愿意,如此倾力帮她?” 六皇儿的性情,比较矜冷、沉闷、倨傲、不假辞色,平时,不容易相信人,更不会主动对人示好。 然而,六皇儿今日却愿意,听从邓氏的吩咐,进宫看一看,黎氏到底是不是病倒,甚至为了求得黎氏,不对付邓氏,长跪不起,这让他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萧肃对于萧誉成,提出的问题,早在昨天,心里便有了答案。 那就是,他已经情不自禁的,越来越在乎邓氏。 但这个答案,不便说出,就是说出,只怕他父皇也不会相信,他这样性情的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对自己的皇嫂,情不自禁,越来越在乎。 他只能找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掩饰:“父皇,儿臣以为,五皇兄不在了,五皇嫂孤儿寡母,昨日才在宫中,被人刺杀,今日又被儿臣母妃苛责,殊为不易。儿臣身为五皇兄的胞弟,这时帮他关照五皇嫂,责无旁贷。” 这倒也是。 萧誉成信以为真,不动声色的又问:“先前,你母妃认为,你大表妹黎婉苏,比邓氏,更适合做你五皇兄的妻子,这事,你怎么看?” 第六十章 他真糊涂!邓氏真可怜! 萧肃认真想了想,才回答:“五皇嫂明媚大方,有勇有谋,医武双全,且心系五皇兄,于五皇兄,应是佳偶。儿臣表妹婉苏,温良恭顺,兰心蕙质,德才兼备,但心系儿臣,于五皇兄,不是佳偶,于儿臣,才是佳偶。” 萧誉成蹙眉。 六皇儿对于邓氏的评价,还算中肯,但对于黎婉苏的评价,很不中肯。 尤其是六皇儿说,黎婉苏心系六皇儿,他完全不认同。 他忍不住问:“六皇儿,你怎么知道,黎婉苏是心系于你?” “这是婉苏亲口跟儿臣说的。”萧肃一脸镇定。 早在三年前,苏苏就已经主动向他,表明心迹。 她还在得到他的回应后,告诉他,五皇兄在不久前,曾向她表明心迹,有意求娶。 为了不让五皇兄难堪,她是谎称暂时不想嫁人,三年以后再说。 随即,她叮嘱他,要给五皇兄留面子,在五皇兄娶妻之前,不可以把他们已经两情相悦的事,告诉任何人,更不可以求父皇,给他们赐婚。 他尊重五皇兄,也尊重她,没有意见。 不过,现在五皇兄已经不在,他不需要再给五皇兄留面子,在父皇面前,自然不必遮掩,苏苏对他的感情。 萧誉成听了萧肃的回答,勃然变色。 他虽然知道黎婉苏,脚踏两条船,同时勾得太子与六皇儿,都心系于她。 但他没想到,黎婉苏竟然是用,亲口跟六皇儿说、心系于六皇儿,这样的无耻手段,来与六皇儿周旋。 他大步走到拔步床边,从床前的一侧廊子上,拿起一个玉匣,打开了,取出里面一封信,递给萧肃:“好好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这封信,是黎婉苏在半年前,写给太子的。 她在信上向太子,倾诉了相思之意。 还提到,她听人说,昆仑山香炉峰顶,有一个白云池,那池子里,年年会有几株、绿色并蒂莲开放,要是太子能带回一株,送给她,她就同太子一起,恳请太上皇和他赐婚,嫁给太子。 太子当时在晋国,收到信后,立即计划前往,晋国与元国交界的昆仑山。 他赐给太子的随身禁军特卫冯运开,是他的心腹,很清楚,国师在太子准备周游列国前,对太子的告诫,得知太子的计划,极力劝阻。 未果后,冯运开怀疑黎婉苏写这封信,不怀好意,趁太子洗澡的机会,悄悄偷走,让人快马加鞭,送给他,以便太子万一出了什么事,找黎婉苏追责。 晋国距离梁国上京,有几千里路程,十分遥远,他收到信时,太子早已出事。 他事后让人暗中仔细查访,发现黎婉苏与元国太子,并无任何勾结。 黎婉苏能想到,让太子送绿色并蒂莲给她,是因为七皇子妃,恰好在她写信前一天,跟她提到了绿色并蒂莲。 一切只是巧合。 他便一直没有,将这封信的存在,让其他人知道。 萧肃见萧誉成勃然变色,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接过信,仔细看了起来。 很快,信看完了,他的脸色,变的铁青。 难怪五皇兄半年前,会不顾国师告诫,前往昆仑山香炉峰,原来竟然是因为、苏苏的这封信! 难怪苏苏一直不同意,他把他们两情相悦的事,告诉任何人,更不同意,他求父皇给他们赐婚,原来她一直在脚踏两条船,她真正想嫁的人,根本不是他,而是他五皇兄! 难怪他五皇兄,与邓氏有了夫妻之实,邓氏恳求他五皇兄负责,他五皇兄会说,需要时间考虑,让邓氏等五皇兄他游历归来再说,原来,五皇兄心里想娶的人,只有苏苏! 他真糊涂!邓氏真可怜! 萧誉成见萧肃看完信后,脸色变的铁青,故意问:“六皇儿,现在,你还觉得黎婉苏,温良恭顺,兰心蕙质,德才兼备,心系你,于你五皇兄,不是佳偶,于你,才是佳偶吗?” 萧肃毫不犹豫摇了摇头。 他从前是因为,苏苏跟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平时对他很不错,在他面前,一直保持温良恭顺,兰心蕙质,德才兼备的形象,还主动说心系于他,才会把她当成心上人,有意求娶。 现在,他已经知道,苏苏一直在欺骗他的感情,真正想嫁的人,根本不是他,而是他五皇兄。 五皇兄甚至等于还是、苏苏间接给害死的,他自然不会再考虑,娶她为妻。 萧誉成见萧肃很快便摇头,十分欣慰。 看来,六皇儿虽然被黎婉苏所惑,心系于她,但并未耽于情爱,能够拿的起,放的下。 他刚才想到的绝妙好计,这下子,将会很容易,说服六皇儿配合。 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萧肃的肩膀,他突然压低声音:“六皇儿,朕目前已经查出,昨日安排三个御林军侍卫,刺杀邓氏的幕后之人,极可能是你大皇兄、四皇兄、七皇兄这三人之一。” 萧肃蹙眉。 他非常清楚,刺杀邓氏的幕后之人,就是三皇兄萧昭。 不过,以三皇兄的手段,应该完全可以让父皇,根本查不出任何眉目。 父皇现在能查到,刺杀邓氏的幕后之人,极可能是大皇兄、四皇兄、七皇弟,只能说明,三皇兄是要借机嫁祸给他们。 他虽然跟大皇兄、四皇兄、七皇弟关系一般,但是他们,毕竟是他的亲兄弟,他的手足。 他提醒萧誉成:“父皇,从宓儿、璨儿与您完成认亲,到五皇嫂遇刺,前后才半个时辰左右。这么短的时间,那些身在宫外的皇兄、皇弟,就算来的及得到消息,也来不及布置人手,刺杀五皇嫂。” 昨日在宫中,他并没有遇见大皇兄、四皇兄、七皇弟,他这番话,是为了让他们,摆脱嫌疑。 话锋一转:“倒是像二皇兄、三皇兄他们这种,跟儿臣一样,也在宫中的皇兄、皇弟,才既来的及得到消息,也来的及布置人手,刺杀五皇嫂。” 二皇兄生性大大咧咧,沉迷武功与带兵打仗、保家卫国,从小就没好好读过书,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没有争储之心。 他这番话,表面上看,是把二皇兄跟三皇兄,都拉下水,其实就是在针对三皇兄。 萧誉成耐心听完他的提醒,赞许地看他一眼:“六皇儿思虑周全。不过,昨日,你大皇兄、四皇兄、七皇弟,恰好也在宫中。他们还恰好被人发现,在邓氏遇刺前,跟禁军有过接触。” 又说:“倒是你二皇兄、三皇兄他们,在邓氏遇还前,没被人发现,跟禁军有过接触。” 第六十一章 不是一般的善解人意 萧肃有些意外。 这么以来,他倒是不便再替大皇兄、四皇兄、七皇弟,摆脱嫌疑。 萧誉成向萧肃提起,刺杀楚娇娆的幕后之人,其实只是个引子。 这时,他开始说重点:“自从太子不在,这半年来,朝堂和后宫,暗流汹涌。朕本来以为,认下宓儿、璨儿,赐封邓氏为太子妃,赐封宓儿为皇太孙,便能暂时稳住这一切。” 说到这里,他苦笑了笑:“现在看来,朕还是低估了,那些暗流背后之人的野心。朕需要,让太子回来一段时间,协助邓氏,稳固宓儿的皇太孙地位,才更稳妥!” 萧肃立即听出不对劲。 关于朝堂和后宫,暗流汹涌,他早就有所觉察。 只是,父皇需要让五皇兄回来一段时间? 五皇兄人都已经死了,怎么回来? 他问萧誉成:“父皇,您打算让人冒充五皇兄?” “对。”萧誉成重重点头。 这就是他刚才想到的绝妙好计。 他特意还补充了一句:“六皇儿,这世上,除了你,没有谁,更像你五皇兄,更了解你五皇兄,更适合冒充你五皇兄。” 萧肃吃了一惊。 他跟五皇兄,长的一模一样,他还十分了解五皇兄的一切,如果由他来冒充五皇兄,最不容易露出破绽,的确最适合。 但最适合,不等于最有用。 他提醒萧誉成:“父皇,儿臣要是冒充五皇兄,儿臣自己,便需要消失一段时间。这样一去一来,太巧了,朝堂和后宫中的,那些暗流背后之人,都不糊涂,应该会猜出来,是怎么回事。” “无妨。你原本就是在戍边,是因为适逢太子出事,朕才调你回来,留你到现在。过些天,朕会安排你继续去戍边,到时,你让亲信易容成你前往,你自己冒充太子回来,人不知,鬼不觉。”萧誉成很淡定。 姜是老的辣,这点小问题,难不了他。 萧肃目光一亮,随即摇头:“还是不妥。儿臣的性情,与五皇兄完全不同。儿臣本性难移,冒充五皇兄一时,问题不大,但时间稍长,很可能会暴露本性,被每一位熟悉五皇兄的人,发现破绽。” 这确实是问题。 萧誉成还没有来得及,考虑到这一点。 他凝眉略一思忖,有了办法:“这个也无妨。朕会安排一名、曾跟随太子数年的禁军特卫,易容,作为你的随身侍卫,陪伴你左右。一旦发现你,存在有异于太子的表现,便由他提醒你,及时调整过来。” 这办法非常好。 萧肃很赞同,只剩下最后一个顾虑:“五皇兄与五皇嫂,已经是夫妻。儿臣冒充五皇兄回来,若是五皇嫂有意、同儿臣—亲、近,儿臣不是柳下惠,到时,不知如何是好……” 他不好明说,他其实不仅不知如何是好,他还非常担心,自己到时会,一不小心情不自禁,顺水推舟,与邓氏有了肌肤之亲,甚至夫妻之实。 萧誉成拧眉。 萧肃提出的这一个问题,是个大问题,十分不好解决。 他思忖良久,才做出决定:“你到时自己看着办吧。要是能守得住,便守住。实在守不住,你就舍弃战王的身份,以太子的身份,与你五皇嫂过一辈子,也不算负了她!” 以五皇兄的身份,与五皇嫂过一辈子? 就像现在一样,每天守着邓氏,一起带宓儿、璨儿,凡事一起面对,一起解决? 这样的生活,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邓氏虽然时常对他,有些霸道,但是,却是这世上,唯一让他,情不自禁想入非非、越来越在乎的女子。 还有宓儿、璨儿,虽然不是他亲生的,但是太可爱了,璨儿的性情,甚至颇像他。 他要是能以父亲的身份,陪伴他们长大成人,自然远比以皇叔的身份,陪伴他们长大成人,要有意义的多。 他和邓氏以后,还可以有自己的孩子。 他们本就都是孪生,邓氏有很大几率,再次孕育双胎,生下像宓儿、璨儿一样的,一对可爱的、他的孩子。 萧肃越想越来劲,唇角不知不觉勾起。 萧誉成看着他这傻乎乎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作为他的父皇,又是过来人,萧誉成也曾有过,对某个女子,突然十分上心的时候。 昨日,萧誉成就发现,他刚将邓氏,带到他面前时,很正常,后来,便渐渐表现的不对劲。 邓氏让他带孩子,他就带孩子。 他眼睛每次盯上邓氏,都隐隐带着光。 今日,更加不对劲,在得知黎婉苏,派他的侍卫首领,指使左阳刚办的事后,他居然首先想到的,是黎婉苏想要、借机了解邓氏的底细,对付邓氏。 萧誉成当时只觉得,他能顾全大局,现在算是明白了,他这是更在乎邓氏,才会心向着邓氏。 不过,这样也好。 太子反正已经不在了,宓儿、璨儿还小,很需要,有一个疼爱他们的、名正言顺的父亲陪伴,长大成人。 邓氏虽然对太子一片痴心,但是青春年少,就这样为太子守寡一生,颇是可怜,有了六皇儿的朝夕相伴,才会幸福。 不久,萧誉成与萧肃父子俩,从容走出内间。 楚娇娆这时已经将两小只,从背带上放下来,抱在怀里。 两小只还小,如果现在给他们,使用背带时间过长,会严重影响、他们身体的未来发育。 先前,她是因为萧肃没在身边,她身边没有其他靠得住的、得用的人,又需要防着丧心病狂的萧昭,随时可能在她进宫的路上,对他们母子搞暗杀,才会一直给他们用背带。 现在,萧肃就在附近。 他尽管将黎婉苏当作心上人,还算拎得清,得知黎婉苏派他的侍卫首领,指使左阳刚办的事后,并没有被感情冲昏头脑,向着黎婉苏,而是在担心黎婉苏,借机对付她。 就冲这一点,她便可以确定,萧肃会继续、好好保护两小只的。 有他在,她不用过于忌惮萧昭的人,来暗杀他们母子。 见萧誉成和萧肃,从内间出来,她很自然的迎上着,又将两小只,递给萧肃:“我累了,你来抱!” 这是不再生他的气了? 萧肃暗暗高兴,连忙接过孩子,诚恳表态:“五皇嫂,本王待会回去,就会将本王暗卫、侍卫的卖身契,都交给你,任你处置他们。” 反正他以后,会以五皇兄的身份,留在邓氏身边。 这些暗卫、侍卫,都只属于战王府,他不便名正言顺带在身边了,只有让他们都成为邓氏的人,他以后才方便继续用他们。 楚娇娆闻言,又惊又喜,审视着萧肃:“真的?” 这不是白给么? 他不是疯了吧? 这可不是一般的善解人意了。 她是他皇嫂,不是他妻子,他都没舍得,将他那些暗卫、侍卫的卖身契,给他的心上人黎婉苏,会舍得真给她? 第六十二章 投桃报李 萧肃见楚娇娆不相信他,便指着萧誉成,提醒楚娇娆:“父皇在看着呢,本王当着父皇的面,怎么可能骗你?” 这倒也是。 父皇为了稳固她的地位,都能将萧肃的母妃黎氏,从淑妃贬为黎妃,有父皇在,萧肃应该不敢骗她。 楚娇娆没有再怀疑,低头从医疗储备系统中,拿出二十支安神补脑液、二十包颈舒颗粒,呈给萧誉成:“父皇,这是臣媳为你准备的、两种补药。” 然后,又一样一样解释:“瓶装的这种,专治头晕乏力、失眠、记忆力减退,早晚各一次,一次喝一瓶。袋装的这种,专治颈椎酸痛,三餐各一次,一次含服一袋。” 给父皇这两种药,就当是为了,父皇今天在琼华宫,对她作的维护,投桃报李。 昨日见到父皇时,她就看出来,父皇的气色不大好。 额头发暗,有着淡淡的黑眼圈,眼袋大,面色较苍白,眼睑隐隐泛绿,说明气血和精神都很虚弱。 眼睛上端有锯齿状血丝,弯弯比较多,说明有较严重的颈椎疾病。 安神补脑液,主要作用是生精补髓,益气补血,养血,安神补脑,用于肾脏气血不足、气血双亏等引起的症状,比如头晕、乏力、失眠、睡眠障碍、记忆力减退、神经衰弱等。 颈舒颗粒,有活血、通络、止痛的功效,主要治疗的,就是颈椎相关疾病,比如缓解和抑制,颈椎疾病导致的局部以及肢体,出现酸痛、麻木症状。 父皇只要能按照她的要求,服下这两种药,精神和气血状态,将获得很大的改善,颈椎疾病,也会缓解不少。 当然,如果要根治,还得配合针灸才行。 萧誉成仔细听完,很是震惊。 身为帝王,他一直是由太医院魏院正,每隔三日,把一次平安脉,确保身体无大虞。 至于常见的小毛病,比如邓氏提到的头晕乏力,失眠、记忆力减退,颈椎酸痛什么的,不大严重的时候,就算魏院正告诉他,他也不愿意接受治疗,因为魏院正开的药,太苦了。 每次都要,捱到相对严重的时候,他才不敢再任性,老老实实服用魏院正开的药。 邓氏根本没有像魏院正一样,给他把脉,居然就精准地看出,他有头晕乏力,失眠、记忆力减退,颈椎酸痛这些小毛病,说明邓氏的医术,远在魏医院正之上。 随即,他又想起,昨天严公公回来,说起在洛王府发生的一切时,曾说到,邓氏给姚氏药的事。 据说,邓氏五婶姚氏,刚进入洛王府,几乎每走几步,就要咳嗽一阵。 邓氏只是给了一种药膏,让姚氏服下一些,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姚氏原本隔一小会儿,就会咳嗽好一会儿的症状,变成隔好一会儿,才会咳嗽一、两声。 他当时还有些不信。 因为他的皇祖母在世时,就有这种咳嗽之症。 哪怕是太医院、当时最擅长咳嗽之症的副院正,常年治疗,也仅能让他皇祖母咳嗽的时候,显的没那么费劲而已,咳嗽的频率,并没有得到太大的改善。 现在,他开始有些,相信严公公所说的了。 他示意旁边的公公,接过楚娇娆呈上来的“补药”,兴致勃勃拿起、其中一支安神补脑液,拧开瓶盖,将药液倒入嘴里,一饮而尽。 这药液棕黄色,带着好闻的药香,味甜,怪好喝的。 他还是第一次喝到、这么好喝的药液,更加来了兴致,马上又拿起一小包颈舒颗粒,微微用力撕了撕。 装颈舒颗粒的小袋子,是现代的塑料袋子,如果撕的位置不对,很难撕开。 楚娇娆见状,连忙提醒他:“父皇,这种装药的小袋子,有方便人撕开的小撕口标志。它是在压实的那三边中,中间一边的左上角位置,外观看起来,像被人剪开了一小块。你只要顺着那里轻轻一撕,就可以撕破袋子。” 萧誉成根据楚娇娆的提醒,很快找到了小撕口标志,顺利撕破小袋子,将里面的颈舒颗粒,倒入嘴里含服。 颈舒颗粒也呈现黄棕色,带着好闻的药香,但是,味道跟安神补脑液不一样,非常苦。 萧誉成含在嘴里后,差点没忍住,要吐出来。 不过,想到六皇儿和邓氏,还在一边盯着他,他身为他们的父皇,当着他们的面,因为怕苦,而将药物吐出来,太丢人了,最终,他还是微蹙眉,强忍住那股子苦味,将颈舒颗粒给含服了下去。 楚娇娆很清楚,颈舒颗粒主要是,由人工牛黄、天麻、肉桂、红花、川芎、三七、当归等中药组成。 其中,川芎、三七、当归都很苦,川芎甚至还苦中带麻。 见萧誉成顺利含服了颈舒颗粒,她马上从战略储备系统中,拿出一盒金银花味无糖薄荷糖,呈给萧誉成:“父皇,这是臣媳为你准备的、缓解袋装补药苦味的一盒糖丸,以后你每次服完一包袋装补药,都可以含两颗在嘴里。” 萧誉成平时服下苦药后,是必定会让下人,呈上糖丸或蜜饯的。 现在当着、萧肃和楚娇娆的面,他要面子,正在犹豫要不要让人,呈上糖丸和蜜饯。 楚娇娆这糖丸,可谓准备的恰到好处。 他甚至都顾不得,示意旁边的公公,帮他接盒子,自己就直接走到楚娇娆面前,接过盒子,拿出两颗金银花味无糖薄荷糖,含在嘴里。 这味道香香甜甜的,清清凉凉的,服下后,嘴里和喉咙里都油然而生、一般子清清爽爽的感觉,不仅完美压住了服药后的苦味,还令他整个人都为之精神一震。 而且,完全没有他平常吃过的、糖丸或者蜜饯,都会有的那种粘舌、粘牙感,不需要喝茶漱口。 他目光大亮,好奇地问:“太子妃,这糖丸是什么做的?你还有吗?” 这意思,其实就是还想找她,要一些金银花味无糖薄荷糖。 楚娇娆会意,如实回答:“它是由薄荷、金银花、木糖醇三种材料制成,臣媳这里还有一点。” 说完,她便佯装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从战略储备系统中,又拿出两盒金银花味无糖薄荷糖,呈给萧誉成。 她比较喜欢金银花味无糖薄荷糖,在战略储备系统中,其实储备了不少。 不过,物以稀为贵,尽管她有意对父皇投桃报李,还是会该精明时,且精明。 萧誉成又得了,两盒金银花味无糖薄荷糖,龙颜大悦。 有了它们,至少在一年以内,他需要服下苦药时,不必再吃那些粘舌、粘牙的蜜饯了。 他大手一挥:“来人,太子妃孝心可嘉,献药、献糖有功,赏金蚕云锦两匹!” 楚娇娆闻言,很高兴,连忙向萧誉成谢恩。 这还是她第一次,得到父皇的物质赏赐。 她在现代时,见过的、最贵的云锦,是南京云锦。 金蚕云锦,她只在古籍中见过,生活中,走遍天下,也没见过。 传闻金蚕云锦是用金蚕丝、金线和孔雀羽线等材料,织出来的,冬暖夏凉,远非其它云锦可比。 她心里非常期待,见到它的那一刻。 第六十三章 他自然要让她称心如意 不久,便有人送来了,两匹金蚕云锦。 楚娇娆仔细看了下,还在其中一匹、金蚕云锦上,伸手轻轻摸了摸。 这金蚕云锦,色泽跟现代的南京云锦一样,光丽灿烂,五彩斑斓,美如夏日晨间的彩霞,织造精细,可以看出运用了挖花盘织,把金线和各种彩色花纬,按纹样织进彩锦中,豪华典雅,颇有雍容华贵之感。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天寒地冻,它却是触手微温,符合古籍上记载的冬暖,估计夏凉也是一定的。 可惜只有两匹,用来给她自己和两小只,各做几件内衣御寒,倒是够了,但如果还想用来,各做几件外衣夏天穿,至少还需要两匹。 楚娇娆想了想,学萧誉成,好奇地问:“父皇,这金蚕云锦是什么做的?你还有吗?” 这意思就是,还想找他,要几匹金蚕云锦。 萧誉成自己才用过这种伎俩,很快会意,有些迟疑。 金蚕云锦是南疆送来的贡品,每年只有五匹。 往年,他会在新年时,将它们分别赐给太后、皇后、贵妃、贤妃、淑妃各一匹。 今年,还没有到新年,五匹金蚕云锦先前,都还在他手里。 他考虑到太后中风在床,用不上,淑妃现在变成了黎妃,不是四妃之一,不配拥有,刚才才会赐出,本该属于太后、黎妃的两匹金蚕云锦,给邓氏。 如果现在还要加赐,那就得拿出,本该属于皇后、贵妃、贤妃三人的金蚕云锦。 这事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问题,大手一挥即可。 但皇后、贵妃、贤妃,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要是她们以后知道,本该属于她们的金蚕云锦,被他赐给邓氏,只怕是要找他狠狠闹一闹,才能罢休。 他可一点也不想,被她们闹。 萧肃年年新年,都见过萧誉成,给太后、皇后、贵妃、贤妃、他母妃等五人,各赐一匹金蚕云锦。 见萧誉成迟疑,他自然能猜出,萧誉成的顾虑。 不过,他母妃,他曾经的心上人苏苏,都做过对不起邓氏的事,他自己一度被她们蒙在鼓里,没有及时阻止她们,也有些对不起邓氏。 邓氏现在难得有喜欢的东西,他自然要让她称心如意。 他略一思忖,提醒萧誉成:“父皇,皇祖母现在中风在床,用不上金蚕云锦,母后和各宫母妃,身为儿媳,于情于理,今年都应该,主动恳请您,不要赐她们金蚕云锦,否则,便是对皇祖母的不孝。” 这话在理。 萧誉成目光一亮,吩咐旁边的公公:“你去皇后、贵妃、贤妃三人的宫里,走一趟,就说太后目前,用不上金蚕云锦,朕已决定,新年不再依循惯例,赐太后一匹金蚕云锦,问她们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不一会儿,公公带回消息:“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贤妃娘娘她们都说,她们需要给太后娘娘尽孝,既然皇上新年,不会赐给太后金蚕云锦,便也不必赐给她们金蚕云锦。” 成了! 萧誉当即吩咐:“太子妃敬献萧氏皇族祖上宝物,有功!来人,将剩下三匹金蚕云锦,一并赏给太子妃!” 很快,剩下三匹金蚕云锦,也成了楚娇娆的。 楚娇娆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从萧肃与萧誉成的对话中,听出来,这些金蚕云锦,有多么稀罕和贵重,同时,也听出来,萧肃这次帮了她。 从明殿出来时,她特意从战略储备系统中,拿出一副、保暖性能不错的男用战术手套,塞进萧肃怀里:“送给你!” 这副战术手套,立体裁剪到位。 标配3MThinsulate棉,除了拥有良好的保暖性,还拒水、耐水、防火、抗静电、抗菌、防滑、防割、防刺等性能,极限温度可达—20℃。 而且很轻便,十分适合在、现在这样的严冬里,骑马时用。 早上楚娇娆骑着、萧肃那匹马外出时,手上就是戴的同款战术手套。 萧肃当时注意到了,现在,一看到这副战术手套,就想起早上、楚娇娆戴的那副战术手套。 他在此之前,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别致的手套。 他以为它们,都是楚娇娆亲手做的,心里暗喜。 邓氏能送他一副,亲手做的、与她的手套、一模一样的手套,可见是开始、把他当成自己人了。 他唇角不自觉的缓缓勾起,接下来的一路上,都再没有下来过。 路过的宫女、太监们,看到这异乎寻常的一幕,都忍不住窃窃私语。 “你们看到没有?从来不笑的战王,竟然在笑!” “看到了,看到了!战王笑起来真好看!” “你们有没有发现,战王不笑的时候,虽然俊美无俦,但是神色太冷峻,算不上风华绝代;现在笑起来,整个人,就像是突然被明光笼罩一般,岂止风华绝代,还分外的风流倜傥!” “是呀,我也发现了。这样的战王,真好看,真让人挪不开眼!” 啧啧,这些家伙,说的也太夸张了吧? 萧肃这渣男笑起来,真的能有这么好看? 楚娇娆原本正走在萧肃前面,听到大家的议论,她出于好奇,转头看向萧肃。 他的唇角只是微微勾起,但是他的整张、原本看起来颇是冷峻的脸,就着唇角的微微勾起,舒展开来,仿佛昙花静放。 而他的一双星眸,在她看过来时,恰好正看着她。 它们比平时要显的明亮、柔和了不少,仿佛丽日和风下,波光潋滟的湖面,瑰艳无双,美仑美奂,确实有些让人挪不开眼。 不过,她不是那种,没有见过、高质量美男的女子,她也没有兴趣,浪费过多时间,去欣赏一个、早就有了心上人的美男。 很快,她便神色平静地收回目光,转回头,继续往前走,再没有回过头。 萧肃的唇角,渐渐不再勾起,默默盯着她的背影,心里一阵失落。 他也听到了,大家的议论。 他很惊讶。 因为他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刚才正在笑。 小时候,他不受他母妃待见,每次他母妃发现、或者得知他在笑,不管是因为任何原因,都会斥责他,笑的像个傻子,不稳重,丢她的人。 久而久之,他有了开心的事,便习惯藏在心里,独自偷着乐。 这么多年过去,他都要以为,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让他喜形于色。 没想到,竟是邓氏让他破功。 更没想到,邓氏在看到他笑时,竟是很快就挪开了眼,毫无留恋,再也没有回头。 难道大家的议论不实,他笑起来的样子,其实并不好看? 第六十四章 疑人不用 一柱香后,洛王府前院大厅。 楚娇娆端坐主座上,扫视一眼,身前黑压压站着的、一百一十六名战王府暗卫和侍卫,表情十分严肃。 这些暗卫和侍卫见状,都一脸不安。 先前太子妃娘娘让赵契阔,押着左阳刚,跟她和赵小妮一起进宫,他们中,很多人都看到了。 一些负责在前院与后院交界位置值守的、暗卫和侍卫,甚至还在更早时候,看到了,左阳刚拦着赵小妮回后院时,发生的一切,以及太子妃带着赵契阔和赵小妮,从后院过来找左阳刚时,发生的一切。 他们明白事关重大,特意赶在、太子妃从宫中回来前,跟其他人互相交换信息,商量对策。 大家最终一致决定,接下来,要更加谨言慎行,乖乖做好自己的份内事,以免被太子妃迁怒。 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太子妃刚才一回来,跟太子妃一起回来的战王,便下令,让他们全部来前院大厅集合,听太子妃训话。 他们严重怀疑,太子妃这是要直接迁怒他们,他们好难。 楚娇娆注意到了,战王府暗卫和侍卫,脸上的不安。 她很淡定的打开、旁边案几上的一个木匣,从里面,拿出一摞卖手契,朝他们扬了扬:“这是你们的卖身契,从现在开始,你们都不再是战王的暗卫、侍卫,而是本宫的暗卫、侍卫。” 所有暗卫、侍卫做梦也没想到,战王居然不声不响的,就突然把他们,全都转手给了太子妃。 他们无比震惊,下意识动作一致的、转头看向萧肃,一脸问号。 萧肃抱着两小只,端坐在楚娇娆身旁。 他看出他们脸上询问的意思,很平静地为他们解惑:“先前,是本王定下的规矩有问题,才导致侍卫首领叶云生,胆敢指使左阳刚,算计太子妃和本王。本王是为了补过,才将你们的卖身契,送给太子妃。” 好吧,照这么说,他们只是被换了主子,太子妃还不一定,会因为侍卫首领和左阳刚,直接迁怒他们。 他们中,很多人都暗暗在心里,长吁了一口气,脸上的不安,也减少了几分。 楚娇娆看在眼里,心里冷笑。 邓嫣被萧肃,当狗豢养在、战王府的九个月中,由于负责看管她的秋雁,心上人恰好就是、战王府的侍卫之一,平时喜欢谈论、涉及战王府侍卫的事,对于战王府的侍卫,哪些人相对靠谱,哪些人相对不靠谱,她心里大致有底。 现在,既然他们都成为了她的下人,那么,自然得该重用的重用,该发卖的发卖。 她冲人群中,一个中等个子的青年侍卫,微微一笑:“袁天祥,从现在开始,你是本宫的一等侍卫,且担任本宫的侍卫首领。” 萧肃无论是选拔侍卫、暗卫首领,还是给他们分等级,都将武功放在第一位。 她不一样,更看重人品和综合能力。 比如袁天祥,其貌不扬,武功也不突出,原本只是战王府的三等侍卫,但他生性敦厚,行事很有章法,而且,还是是秋雁的心上人。 邓嫣被萧肃,当狗豢养在、战王府的九个月中,他一直是配合秋雁,善待邓嫣的,自然值的她格外提拔。 袁天祥听了楚娇娆的话,惊喜不已。 不过,他不知道眼前的太子妃,就是从前他认识的邓嫣,心里完全不明白,太子妃为什么会破例,将他从三等侍卫,提升为一等侍卫,还让他担任侍卫首领。 惊喜之余,生性敦厚的他,担心太子妃,并不了解他的底细,只是一时兴起,才会如此大力提拔他。 为了不让太子妃,以后后悔,他试探着问:“太子妃娘娘,您是否知道,属下武功平平,原本只是、战王府的三等侍卫?” 楚娇娆认真点头:“知道。本宫妹妹嫣儿,曾经跟本宫提起过你,赞你生性敦厚,行事很有章法。本宫用人唯贤,你是本宫心目中,最合适的侍卫首领人选。” 袁天祥顿时放心了:“多谢太子妃娘娘的知遇之恩,属下以后定全力以赴,带领太子妃娘娘的所有侍卫,确保太子妃娘娘和两位皇孙的平安!” 萧肃原本正在为楚娇娆,选择袁天祥做侍卫首领,暗暗吃惊。 他对袁天祥的印象不大好,认为袁天祥的武功,在侍卫中不突出,平时办事,能力也不突出,根本不能胜任侍卫首领之职。 听了袁天祥和楚娇娆的一问一答,他更加吃惊了。 邓嫣不比邓氏,狠心、无耻,朝三暮四,根本不会看人。 邓氏如果一味根据、邓嫣对人的看法,来用人,很容易不断用错人,造成大的纰漏。 他连忙委婉地提醒楚娇娆:“五皇嫂,兼听则明,偏听则暗。要论对本王暗卫、侍卫的了解,没人会比本王更清楚。你在提携这些暗卫、侍卫前,如果愿意询问一下本王的看法,本王一定知无不言。” “好,那就多谢了。”楚娇娆没有意见。 这些暗卫、侍卫,都是萧肃送给她的。 当着他们的面,她自然得在表面上,给他几分薄面,否则,会显得她在过河拆桥,不识好歹。 随即,她故意指着人群中的左阳刚,问萧肃:“战王,此人如何?” 萧肃对左阳刚的印象,原本不错。 左阳刚是一名一等侍卫,武功较好,为人老实,行事谨慎。 但是今日出了,暗卫统领叶云生,指使左阳刚做的蠢事,他不便再根据原本的印象,来评价左阳刚。 稍作思忖,他才回答:“此人是本王二表妹云珊,推荐入府,武功尚可,但人品性情,还有待观察。” 原来这左阳刚,是黎婉珊推荐,才成了战王府的侍卫! 黎婉珊阴险恶毒,她推荐的人,肯定不靠谱,绝对留不得! 楚娇娆本来只是打算,根据左阳刚今日做的蠢事,将左阳刚,从一等侍卫,降为三等侍卫。 现在,她改主意了:“疑人不用,既然如此,那就发卖—” “不!不!不!太子妃娘娘,属下先前所为,尽管对不住您,却符合战王爷的规定,这事主要责任,在于侍卫首领,请您给属下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留下属下吧!”左阳刚不等楚娇娆把话说完,便急急替他自己求情。 求情的时候,他还马上从人群中,冲出来,跪倒在楚娇娆跟前,以示恳切。 他可是恭王的眼线。 恭王现在给他的唯一的任务,就是密切盯着太子妃和战王,尽快找出证据,证明太子妃是战王妃邓嫣,太子妃的两个孩子,是战王与战王妃生的一双麒麟子。 要是被太子妃给发卖了,他就没有机会,完成恭王交待的任务。 第六十五章 楚娇娆的看法,跟他差不多 楚娇娆的脸色,迅速沉了下来。 她最不喜欢的,便是说话时,被人打断。 何况,她面前可是有,一百一十六名战王府暗卫和侍卫。 其中,光是打算发卖的,就有逾二十人。 她可没兴趣浪费时间,听他们一个个的,替他们自己求情。 为了杀一儆百,她从医疗系统中,掏出一把银针,朝着左阳刚身上,迅速扔过去。 左阳刚作为属下,求楚娇娆时,自然不敢抬头直视楚娇娆,根本没有注意到,楚娇娆拿银针的动作,完全猝不及防。 再加上两人的距离,比较近,待他注意到银针飞向他时,已经来不及躲避,被银针顺利扎中。 下一刻,他便发现,他丹田中的真气,突然消失,武功尽废。 他无比惊恐:“太子妃—” “聒噪!再废话,本宫就让你变成哑巴!”楚娇娆立刻瞪他。 她可不是说着玩的。 对待靠谱的人,即使对方不识趣,她也会酌情处理。 对待左阳刚这种不靠谱的人,即使识趣,她都不会客气,何况,左阳刚还一再如此不识趣! 左阳刚闻言,脸色一白。 太子妃刚才随便一出手,就让他武功尽废。 他相信,太子妃要是想让他,变成哑巴,绝非难事。 不过,他心里很不甘心。 他现在这个情况,不仅仅根本没有了机会,完成恭王交给他的任务,最重要的是,武功尽废,沦为废人,即使回到恭王身边,恭王也不可能要他。 只有继续留在战王身边,继续给恭王做眼线,才是他唯一的出路。 想到这里,他转而跪到萧肃脚下:“战王爷,属下这一次,听从侍卫首领吩咐行事,实属无奈。请您看在、太傅府黎二姑娘的面子上,给属下一个机会,从太子妃手里,买回属下,让属下留在您身边,继续效忠于您!” 萧肃蹙眉。 左阳刚毕竟是二表妹婉珊,推荐给他的。 他要是眼睁睁,看着邓氏,发卖左阳刚,不管不顾,不妥。 可邓氏前脚要发卖左阳刚,他后脚就要买回左阳刚,等于是在跟邓氏作对,同样不妥。 两下权衡一番,他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你是本王二表妹所推荐,看在她的面子上,本王可以从太子妃手里,买回你。不过,本王跟太子妃一样,疑人不用,买回你后,会将你的卖身契,还给你,放你自由。” 说完,他示意赵契阔,从人群中出来,吩咐赵契阔:“本王怀里有银票,你摸四张百两的出来,交给太子妃。” 他怀里抱着两小只,腾不出手来,自己取银票。 邓氏喜欢使唤赵契阔,他从现在开始学她,也喜欢使唤赵契阔,或许能让邓氏,对他多一点点好感。 楚娇娆将萧肃与左阳刚的对话,都听在了耳里。 左阳刚跟萧肃签的卖身契,是一张活契,期限十年,身价两百两。 现在,萧肃愿意拿出四百两买回,等于让她尽赚两百两。 她乐得将左阳刚,卖一个好价钱。 拿到赵契阔交过来的、四张百两银票后,她很爽快的将左阳刚的卖身契,给了赵契阔。 左阳刚没想到,萧肃愿意看在、黎婉珊的面子上,买回他,却宁肯放他自由,也不肯留下他。 他自知,萧肃素来说一不二,多求无益。 拿到卖身契之后,他立即离开,前往太傅府,打算找黎婉苏帮忙,重新回到战王身边。 既然战王都能看在、黎婉珊的面子上,给他赎身,黎婉苏可是战王的心上人,在战王跟前,自然更有面子。 他相信,只要黎婉苏肯向战王开口推荐,他重新回到战王身边,不成问题。 楚娇娆在左阳刚离开后,指着赵契阔,问萧肃:“此人如何?” 萧肃对赵契阔的印象,并不差。 他如实回答:“赵契阔武功尚可,人机灵,只是资历尚浅,行事稍显跳脱。假以时日,调 教得当,可堪重用。” 这番话,还算中肯。 楚娇娆的看法,跟他差不多。 她冲赵契阔,微微一笑,作出决定:“赵契阔,从现在开始,你也是本宫的一等侍卫,且担任本宫的侍卫副首领。” 赵契阔喜出望外。 听到战王对他的评价,他本来以为,太子妃最多就是将他从二等侍卫,提拔为一等侍卫而已。 没想到,太子妃居然还能让他,担任侍卫副首领,这可是对他,有着莫大的信任和期待! 他大步从人群中,走到楚娇娆跟前,恭敬地向她行礼致谢:“多谢太子妃娘娘的信任、和知遇之恩,属下以后定当、誓死效忠太子妃娘娘!” 他身后的人群中,原来的侍卫副首领徐骁见状,神色很不好看。 按理,原来的侍卫首领犯错,太子妃任命新的侍卫首领,首先考虑的,应该是他。 没想到,太子妃却听信、邓嫣那个蛇蝎女人的话,让武功平平,能力也平平的袁天祥,成为了新的侍卫首领。 他心里极是不服,只是碍于他的卖身契,在太子妃手里,又想着,有战王爷在一旁监督,他只要还能、继续做侍卫副首领,也不错。 谁知,太子妃如今又将、各方面都远不如他的赵契阔,给提拔成了侍卫副首领,这不是意味着,他最多只能做个、侍卫小队长了? 这怎么行? 他大步走出人群,单膝跪在萧肃跟前:“战王爷,属下只愿意追随您的左右。请您从太子妃手里,买回属下,让属下继续效忠于您吧!” 萧肃蹙眉。 徐骁是他的亲信,按理,徐骁这么恳求他,他表面上,应该答应,否则,容易寒了徐骁和其他亲信的心。 只是,他现在手里,根本没有足够的银子,将徐骁买回来。 徐骁跟他签的是死契,身价比左阳刚贵十倍。 刚才,为了哄的邓氏高兴,他是以高出左阳刚身价、一倍的银子,将左阳刚给买回来的。 要是像买左阳刚一样,以高出一倍的银子,从邓氏手里买回徐骁,他就需要花费四千两银子。 这些年,他守着父皇让他掌管的麒麟军,专心练兵,不事经营,除了爵??、俸??、他父皇的赏赐、以及封地的赋税,他并没有其它的收入来源。 他父皇虽然让他掌管麒麟军,但他父皇穷,能提供给麒麟军的吃穿用度,都不大好。 他于心不忍,一直私下将自己收入中的绝大部分,都用来贴补麒麟军。 每年他手里留下来的、能用的闲钱,从来不会超过三千两。 这些年,他坚持节约用钱,就连苏苏的生日,都是送风筝了事,原本,攒到今年年底,他手里共剩下近五千两银子,算是最富有的一年。 可是昨晚,他给邓氏买爆炒凤舌,冰糖血燕,竹荪肝膏汤这三道菜,花了整整三千二百两。 加上刚才为左阳刚花的四百两,他身上现在满打满算,只剩下不足四百两。 他不得不无奈地哄着徐骁:“徐骁,太子妃为人不错,你只要守好本份,在太子妃身边,自有出头之日,若想要本王买回来,待过两年再说!” 第六十六章 他心里暗暗有些,为邓氏担心 “好。属下等着王爷,两年后买回属下。”徐骏连忙叩谢。 他身为萧肃的亲信,很清楚萧肃的经济情况。 只要萧肃愿意买他回去,别说是过两年,就是过十年,他也乐意。 楚娇娆见状,却不大高兴。 萧肃给她的侍卫,近百人,她准备设一个侍卫首领,两个侍卫副首领,五个侍卫队长。 徐骁虽然因为、邓嫣给萧肃下药的事,看邓嫣不顺眼,却从未配合过黎婉珊,对付邓嫣。 她原本是要让徐骁,继续做侍卫副首领。 现在,徐骁当着她的面,明目张胆找萧肃,要求萧肃把他买回去,继续效忠萧肃,说明根本没打算,把她当主子看待,那么,她也就没有必要,重用他。 待徐骏回到人群,她问萧肃:“朱执如何?” 朱执还在清芳斋,守着苏若棠,没有在这里。 但并不影响,她提拔他。 萧肃对朱执的印象,很不错。 他如实回答:“朱执武功尚可,人虽然不够机灵,但性情敦厚,行事还算沉稳,可堪重用。” 这番话,很中肯,跟她的看法一样。 楚娇娆马上作出决定:“从现在开始,朱执也是本宫的一等侍卫,担任本宫的另一位侍卫副首领。” 随后,她低下头,将手上那摞卖身契,仔细翻看了一遍。 邓嫣被萧肃,当狗豢养在、战王府的九个月中,秋雁谈及的、相对靠谱的侍卫,她虽然有印象,名字却记的不牢。 看完卖身契,总算知道,他们究竟是谁了。 她问萧肃:“陈青柏、白旭、江云风、高泽、郑苍阳四人如何?” 萧肃对陈青柏、白旭他们,印象不大深。 他认真回忆好一会儿,才回答:“这五人的武功不算突出,行事能力都很不错,性情温良忠厚,胸有丘壑,是可造之才。” 这番话,也很中肯,跟她的看法完全一样。 不过,却很出乎她的意料。 陈青柏、白旭他们的行事能力,是很不错。 可他们秉性忠厚,不爱居功,在他们上面的侍卫队长,恰好又都善于抢他们功劳,据为己有。 她本来以为,萧肃会受那些、侍卫队长的蒙蔽,看不出来他们的行事能力呢。 还有他们的性情,表面上看,都唯唯诺诺,毫无主见,只有像袁天祥这种熟悉他们的人,才能发现他们的胸有丘壑。 没想到萧肃居然也能发现。 看来,萧肃其实很有识人之明。 她好奇的问:“战王,既然你觉得他们都是可造之才,为什么这些年,从不提拔他们上位?” “可造之才,也得愿意受重用,才有必要被重用。这四人从来不想办法,在本王面前,崭露头角,说明他们喜欢安于当下,本王只需要根据他们的行事能力,提升他们的等级即可,何必勉强他们上位?”萧肃反问。 他从不勉强身边的人,去做任何他们不愿意做的事情。 尤其像陈青柏、白旭他们这种温良、忠厚的人。 这也是邓嫣去年腊月,在他的解酒茶里下药,逼他负责任,否则,便威胁向邓风渊告发,说他对她酒后乱性时,他会恼羞成怒,将邓嫣掳到战王府,关在后院,让人当狗豢养的主要原因。 楚娇娆这一次,不认同萧肃的看法。 自古也来,有不少可造之才,会受温良忠厚这种性情的局限,不会刻意想办法,去崭露头角。 他们就好比是千里马,还是需要一个伯乐,去发觉和重用的。 她毫不犹豫决定:“从现在开始,陈青柏、白旭、江云风、高泽四人,是本宫的二等侍卫,分别担任,本宫即将设立的、五个侍卫队的侍卫队长!” 萧肃蹙眉。 邓氏现在明知陈青柏、白旭他们,喜欢安于当下,还强人所难,执意提拔他们,有些刚愎自用,不近人情了。 这样,会很容易引起,他们的反感,事与愿违。 他心里暗暗有些,为邓氏担心。 陈青柏、白旭、江云风、高泽四人,原本便是二等侍卫,但从未担任过侍卫队长。 楚娇娆与萧肃刚才的对话,他们都听在耳里。 他们听出来了,战王这些年,不提拔他们上位,是因为他们“喜欢安于当下”。 对此,他们心里很是无语。 他们何时“喜欢安于当下”了? 他们从来不想办法,在战王面前,崭露头角,是因为他们上面的侍卫队长,都是太傅府黎大姑娘、或者黎二姑娘,看重的人。 战王这几年,不但让暗卫首领和侍卫首领,安排到太傅府保护黎大姑娘,还定下规矩,在关键时候,黎大姑娘有权跟他一样,管理战王府所有暗卫、侍卫。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哪敢崭露头角,跟他们上面的侍卫队长争权? 好在,现在他们,终于换主子了。 他们早上都听到,太子妃对赵小妮说的那句“本宫对于忠心、能干之人,除了厚禄,还从来不吝赏赐!” 这两日,他们还从战王的身上,孟多的身上,姚氏的身上,匡婉婉的身上,见识到,太子妃的厉害。 他们都能看出来,太子妃是个很有本事的主子。 加上,太子妃还是皇太孙的母亲,跟着这样的太子妃,未来可期! 他们很兴奋的、陆续从人群中走出,积极向楚娇娆行礼、表忠心。 “多谢太子妃娘娘看重,属下誓死效忠太子妃娘娘!” “属下也一样,誓死效忠太子妃娘娘!” “誓死效忠太子妃娘娘!” “誓死效忠太子妃娘娘!” 他们表忠心时,神色无比诚恳,目光无比坚毅。 因为他们说的,都是心里话。 他们当年跟战王签的卖身契,是死契。 现在,卖身契到了太子妃手里,他们理应对太子妃,誓死效忠。 萧肃见状,颇是惊讶。 他平时没少听到他们,对他说誓死效忠。 但他从未在他们身上,见到这样无比诚恳的神色、无比坚毅的目光。 这意味着,邓氏用人的方法,比他更胜一筹,他们不但很乐意,接受邓氏的安排,对邓氏这个新主子的忠心,还远胜于,他这个从前的旧主子。 接下来的时间,楚娇娆再向他问起,每一个暗卫、侍卫如何时,他除了如实回答,还开始认真琢磨,楚娇娆提拔或贬谪、发卖他们的原因,从中发现,邓氏用人的特点和主要目的。 约莫半个时辰后,楚娇娆结束了对战王府暗卫、侍卫的收编。 原本的九十九名侍卫,她挑来挑去,最终只留下七十八人,除袁天祥、赵契阔、等被提拔上位的八人之外,其余侍卫,每十五人为一队,刚好五队。 暗卫原本应该有二十人,苏若棠还在清芳斋养伤,另有两人,被萧肃外派。 楚娇娆不了解他们的为人,除了把苏若棠提拔为暗卫首领,把原来的暗卫首领发卖,其他人,都没有动。 第六十七章 秋雁 午膳后不久,楚娇娆写了一个名单,交给萧肃:“战王,这上面的人,都是我妹妹嫣儿,推荐给我的,我想从你手里,要走他们,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名单上只有五人。 分别是秋雁,在厨房做事的季嬷嬷,在绣房做事的季嬷嬷孙女刘春燕、负责打扫的小丫环青丫,郎中华池。 邓嫣被萧肃,当狗豢养在、战王府的九个月中,这些人都曾经悄悄、给予过邓嫣关照,本性善良,为人靠谱。 楚娇娆现在成了太子妃,身份尊贵,家大业大,身边需要一些靠谱的人做帮手。 临时去外面买奴才,心里没底,还浪费钱,就着萧肃薅羊毛,才是最合算的。 萧肃接过名单,仔细看了下,发现上面除了秋雁,另外四人,他都没什么印象。 他迟疑一下,告诉楚娇娆:“秋雁在本王二表妹婉珊手中。本王需要打发人,先去找婉珊,问一下秋雁的下落,才能答复你。至于另外四人,应该都还在本王府中,本王即刻便可以、将他们送给你。” “秋雁是你战王府的下人,她为什么会落到了,黎婉珊的手里?”楚娇娆有些意外。 随即想起一件往事,又问:“嫣儿在被父皇、赐婚给你那日,不是当着父皇的面,要求你将秋雁,送到洛王府,给她做陪嫁丫头么?你那日,明明答应了她,为什么事后,并没有将秋雁送过来?” 邓嫣那日事后,发现秋雁迟迟没有,被萧肃送到洛王府,还以为萧肃出尔反尔,心里很是担心秋雁受罚。 毕竟,邓嫣那日是多亏了,秋雁与徐若棠帮忙,才得已见到国师。 萧肃不糊涂,应该很快就能,查明真相。 万一他到时恼羞成怒,肯定会做出对秋雁不利的事。 萧肃又迟疑一下,才告诉楚娇娆:“本王那日回府时,婉珊也在。她查实,是秋雁与徐若棠串通,帮助邓嫣,邓嫣才得已见到国师,要求本王将秋雁,交给她发落,替苏苏出气。本王当时正在气头上,便没有拒绝。” 楚娇娆脸黑了。 她原本以为,邓嫣给萧肃下药,逼他负责,他虽然恼羞成怒,把邓嫣掳到战王府,当狗豢养,毕竟还留着,邓嫣的一条命。 秋雁的背主行为,再有错,错不如邓嫣大,落在萧肃手里,最多就是一顿重的责罚,应该不会有性命危险。 但萧肃要是将秋雁,交给黎婉珊发落,情况就不一样了。 黎婉苏和黎婉珊有多以恶毒,楚娇娆无比清楚。 如今,三个多月过去,秋雁只怕是凶多吉少。 她瞪着萧肃,冷冷警告:“我妹妹嫣儿,当初在你的战王府,要不是有秋雁照顾,早就死在黎婉珊手里,一尸三命。你将秋雁交给黎婉珊发落,秋雁要是没什么事,便最好,否则,我妹妹不会放过黎婉珊,也不会放过你!你自求多福吧!” 萧肃不以为然。 他的印象里,婉珊只是有点任性,本性不坏。 邓嫣被他,当狗豢养在、战王府的九个月中,他只发现,婉珊时常会,借故刁难邓嫣,并没有发现,邓嫣有害死邓嫣的行为。 他暗中,并不反对婉珊,刁难邓嫣,时常还会装糊涂,配合婉珊。 因为他知道,婉珊在苏苏面前,素来无话不说,刁难了邓嫣后,一定会回去告诉苏苏。 他便可以借着这种机会,让苏苏从侧面明白,他腊月那次,被邓嫣下药,与邓嫣有了夫妻之实,确实是情非得已,邓嫣纵然得到了他的人,也完全得不到他的心,他的心里,只有苏苏一人。 他相信,秋雁就算落在了,婉珊手里,也不会有什么大的事,邓嫣根本没有,借故找婉珊和他麻烦的机会,当即便打发赵契阔,去战王府,带季嬷嬷、青丫、刘春燕、华池过来。 另打发徐骏,去找苏苏,询问秋雁的下落。 徐骏是他的亲信,苏苏行事谨慎,提醒过他,平时彼此传话,必须互相安排亲信,以免被人从中做文章。 婉珊现在应该还在,御花园中下跪,没有回府,不过,她在苏苏面前,无话不说,她如何发落秋雁,苏苏必定知情。 不一会儿,赵契阔便将季嬷嬷、青丫、刘春燕、华池带了过来。 楚娇娆见到他们,很高兴,马上做出决定:“季嬷嬷以后便是本宫的厨房管事,青丫是本宫的二等丫环,春燕是本宫的绣房管事,华池除了是本宫的郎中,还是本宫的管家。” 季嬷嬷、青丫、刘春燕、华池四人,在被赵契阔,从战王府带过来的路上,已经听赵契阔,事先讲过了,带她们过来的原因。 她们虽然不认识太子妃,但是她们认识、差一点成为战王妃的邓嫣,知道邓嫣是一个很好的人。 既然是太子妃是邓嫣的姐姐,又是邓嫣将她们,推荐给太子妃的,她们自然不会排斥,从战王的下人,成为太子妃的下人。 见楚娇娆一看到他们,便大力提拔他们,他们都惊喜不已,不约而同跪倒在楚娇娆脚下,磕头致谢,神情诚恳,目光真诚。 萧肃在一边看着,联想到先前陈陈青柏、白旭他们,向楚娇娆行礼、表忠心的一幕,心里突然对邓嫣,多了一些好奇。 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才呆在他的战王府九个月,居然便将他战王府中,好些忠实可靠的人,都看透了,倒是颇有几分识人之明。 他昨日打发徐骏,去了解洛王为邓嫣、选中的未婚夫—阮尚善的情况,徐骏事后一直并未主动禀告。 这一刻,他突然有点好奇,这个阮尚善,究竟是差到了什么份上,才能逼的诡计多端的邓嫣,不惜给他下药,成为他的女人,甚至哪怕被他,当狗豢养在战王府后院,也不愿意,接受跟阮尚善的婚事。 约莫一柱香后,徐骏从太傅府回来。 他一脸担忧地禀告萧肃:“主—战王爷,太傅府黎大姑娘说,秋雁早在三个多月前,便在与黎二姑娘,一起回太傅府的路上,掉下马车,摔死了。” 他先前听到了,太子妃对战王的警告,心里很是替战王担心。 邓嫣本身诡计多端,而她的姐姐—太子妃,从这两天的表现来看,更是十分不好惹。 别说是其他人,就是战王,在太子妃面前,如今都几乎已经到了,唯命是从的地步。 要是姐妹俩联手,为了秋雁,对付战王,战王就危险了。 第六十八章 战王,你怎么突然开窍了 萧肃听了徐骁的禀告,很是吃惊。 秋雁与徐若棠串通,帮助邓嫣,固然不对,但罪不致死。 由他自己来惩罚,最多就是打二十大板。 要是早知道,将秋雁交给婉珊发落,会发生这种意外,他那日一定不会同意,让婉珊带走秋雁。 可惜事已至此,后悔无益。 他不得不打起精神,跟楚娇娆商量:“五皇嫂,你刚才也听到了。秋雁是在与婉珊,一起回太傅府的路上,掉下马车,摔死的。这是个意外,怨不得任何人,你看,能不能劝一下邓嫣,如果要计较,只与本王计较?” 这件事里,婉珊是无辜的,他不希望邓嫣,牵怒于她。 楚娇娆正在为,得到秋雁的死讯,而震惊。 闻言,她冷睇萧肃:“战王,你是个傻子,还是把我,当成了傻子?马车并不算高,上京又大路平坦,除非惊马,或者马车被人,做了手脚,出现翻倒,否则,就算有人掉下马车,也不可能摔死!” 接着又说:“既然你心上人黎婉苏,说秋雁是在与黎婉珊,一起回太傅府的路上,掉下马车,摔死的。那么,当时黎婉珊,有没有在马车上?她怎么就没有被摔死?” 她的质疑,都很有道理。 萧肃刚才没有多想,听了这些质疑,也觉察出了不对劲。 他吩咐徐骁:“你再去一趟太傅府,找黎大姑娘问清楚,秋雁是因为什么原因,掉下马车摔死的,黎二姑娘当时在哪里,正在干什么。” 约莫一柱香后,徐骁再次从太傅府回来。 他仍然一脸担忧地禀告萧肃:“战王爷,太傅府黎大姑娘说,秋雁当时是因为,在英侯庶子上官锦的马车上,勾引上官锦,被上官锦推开时,没站稳,才会掉下马车摔死。黎二姑娘跟她,不在同一辆马车,没出事。” 萧肃脸黑了。 这事,一听就不对劲。 他立刻问:“秋雁明明是跟婉珊,一起离开战王府的,怎么会,在上官锦的马车上?” “黎大姑娘说,当日,黎二姑娘带着秋雁,在回府路上,遇到上官锦。上官锦对秋雁,表示怜惜之意。秋雁趁机攀附上官锦,下了黎二姑娘的马车,上了上官锦的马车。” “一派胡言!”楚娇娆听到这里,忍不住怒斥。 秋雁早已有心上人。 而且,她性情刚烈,根本不可能,随随便便路遇上、一个怜惜她的公子哥,便上去攀附、勾引! 一定是黎婉珊与上官锦串通,害死了秋雁! 萧肃本来正因为,听了徐骁的话,觉得秋雁太轻浮,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见楚娇娆怒斥,他有些好奇:“五皇嫂,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楚娇娆还在气头上,板起脸,没好气地回答:“你不需要知道真相!你只要记住,要不是你答应黎婉珊,将秋雁交给黎婉珊发落,替黎婉苏出气,秋雁便不会死!” 萧肃早就,怕了她板起脸。 加上,秋雁的死,确实与他有关,他有些理亏,为了将功补过,连忙朝着门外吩咐:“辛止水,你马上带人去彻查一下,秋雁究竟是怎么死的!” “是!”门外立即传来应答声。 楚娇娆有些惊讶。 她记得萧肃交给她的,战王府暗卫、侍卫卖身契中,并没有辛止水的名字。 刚才萧肃叫“辛止水”,她还以为萧肃记错了,某个暗卫或者侍卫的名字呢。 既然现在还真出来、一个人应答,那就说明,辛止水确有其人,只是这个人,并不在萧肃给她的战王府暗卫、侍卫之中。 真是狡兔三窟! 萧肃这家伙,不能低看! 萧肃在辛止水领命后,记起一件事,这时,开始认真询问徐骁:“本王昨日要你打探的阮尚善,是什么情况?” 徐骁迟疑了一下,才回答:“属下还在等,黎大姑娘和叶首领那边的消息,暂时不知道。” 萧肃有些不解:“你打探阮尚善,跟黎大姑娘和叶云生那边的消息,有什么关系?” “属下昨日奉命打探阮尚善的情况时,路遇黎大姑娘和叶首领。黎大姑娘得知属下要查阮尚善,也对阮尚善来了兴趣,打发叶首领去查,让属下只管回洛王府,等消息。”徐骁无奈的解释。 不是他要偷懒,而是他身为战王的亲信,很清楚,黎大姑娘在战王心目中,有多么重要。 碰上这种于战王来说,不是特别要紧,于黎大姑娘来说,却很有兴趣的事情,他自然会选择给黎大姑娘面子,听黎大姑娘的。 萧肃听了徐骁的解释,不由蹙眉。 阮尚善跟苏苏,毫无半点关系,苏苏怎么可能会,对阮尚善感兴趣? 她应该是,因为阮尚善与邓嫣有关,邓嫣又与他有关,便故意通过,让叶云生帮助徐骁查阮尚善,让他觉得,她很在乎他而已。 这种歪歪绕绕的小手段,小心思,她从前也是常用的。 他不是看不出来,而是因为,从前有她的表白在前,一直只当这也是、她很在乎他的一种体现,反以为荣。 今日,他在父皇那里,看过了苏苏写给五皇兄的那封信,再遭遇这样的情况,自然不可能再上当。 他果断冲徐骁摆手:“关于阮尚善的情况,你现在亲自去打探!不必再等,黎大姑娘和叶云生那边的消息。” 在徐骁准备出门时,他灵机一动,特意指了下楚娇娆,大声叮嘱:“徐骁,你要牢记,你现在是太子妃的人,以后,无论太子妃还是本王,吩咐你做任何事,你都不要,告诉黎大姑娘和叶云生。” 这种明显的示好,让人想装作不听见,都难。 楚娇娆本来正在心里琢磨,要如何让黎婉珊与上官锦,对秋雁的死,付出应有的代价,根本就没有注意,萧肃与徐骁,刚才的对话。 听到萧肃的大声叮嘱,她回过神来,好奇地审视着萧肃:“战王,你怎么突然开窍了?” 居然懂得要防着黎婉苏了,这可是一点也不符合,他从前表现出来的,对黎婉苏的深信不疑人设呢。 第六十九章 黄酒 萧肃以为,楚娇娆说的“开窍”,指的是他刚才对她的示好。 他趁机诚恳的继续示好:“五皇嫂,五皇兄现在,不在你身边,我作为他的胞弟,替他照顾好你和宓儿、璨儿,管理好你身边的人,让他们效忠于你,都是应该的。” 夫妻一体。 以后,五皇兄会是他,他就是五皇兄。 他叮嘱徐骁,效忠邓氏,其实也是在,为他自己以后变成五皇兄,获得徐骁的效忠,而铺路。 楚娇娆见萧肃回答时,神色诚恳,立即意识到,他说的都是真心话。 看来,他不是开窍了,而是把兄弟情深,看的比儿女情长,更重要。 这样以来,以后她还可以紧紧抓住、道德绑架这一招,让他为她和两小只,努力发光发热。 她越想越高兴,这时,白旭突然从院外走进来,大声禀告:“启禀太子妃娘娘,洛王让属下过来告诉您,您的姨娘和您的庶妹,昨夜都着了凉,正在感冒发烧。他问您,能不能安排华郎中,给她们诊治?” 楚娇娆有些惊讶。 小吴氏、和小吴氏生的女儿,感冒发烧了? 她记得,昨天见到她们母女时,她们跟吴氏一样,身上穿的衣服,都很厚,并不容易着凉。 要是连她们,昨夜都着了凉,感冒发烧了,洛王府那些下人,衣衫单薄,肯定只会比他们,病情更严重。 光是华池一个人,一定诊治不过来。 她马上出了屋子,纵身掠往前院。 前院主屋大厅,邓风渊正从季嬷嬷手中,接过一碗药汤,大步朝外面二十米远处的、一条长廊方向走。 站在他身旁的华池,见状,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连忙温声提醒:“洛王爷,小的刚才没有骗你。您的贵妾和您的庶女,是女子,她们感冒发烧用药,与您用药,不一样,小的给您开的这药,只适合您喝,不适合她们喝。” “既然这样,那你就去给她们诊治。否则,本王身为人夫、人父,断然不会,明明跟她们,害了一样的病,却不顾她们死活,只管自己用药。”邓风渊一脸严肃。 不过,他嘴上这么说,脚下的步子却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往长廊方向走。 小吴氏、朱云朵、阮氏、和一干洛王府的下人,这时跟昨晚一样,都挨挨挤挤的、窝在长廊的中间。 他们都能清楚听到,邓风渊与华池的对话。 其他人没什么反应,小吴氏就不一样了,神情显的很是感动。 她马上朝邓风渊喊话:“大表哥,你对我和柔儿的心意,我都知道。不过,在我心里,你的身体,比我和柔儿,更重要,你先不用管我们,快将碗里的药,喝了!否则,药凉了,只怕就没那么有用了!” “好吧,表妹,既然你这么说,为夫就听你的。”邓风渊闻言,一脸无奈。 只是,下一刻,他就一口气,将手里的药汤,一饮而尽。 楚娇娆站在旁边的大树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里不由冷笑。 邓风渊这个渣爹,从前在顾氏面前,擅长演戏,装好丈夫。 没想到现在在小吴氏面前,居然也是同样的套路,并没有几分真心。 看来,他真正愿意付出一定真心的,也就只有吴氏这个老母亲了。 偏偏吴氏对他,又完全是没有心的。 这算也是一种报应吧。 想到这里,她从树上掠下来,扬声问华池:“华郎中,你为什么会给我父王诊病?” 华池是个忠厚老实的人,老老实实回答:“启禀太子妃娘娘,您今日让小的,做您的管家,小的自觉,身为管家,应当尽快了解府中情况,替您分担一些府中琐屑事务,刚才便请白旭陪同,前来前院转一转。” 说到这里,他手指着邓风渊,又说:“小的走到主院这边时,遇到洛王爷,他询问小的身份,小的如实回答。他得知小的是郎中,便告诉小的,他有些头疼,还有些感冒。让小的给他看诊……” 接下来,他就这样絮絮叨叨的,一直往下说。 说到了他给邓风渊看诊中,发现的,邓风渊身体的各种问题。 比如邓风渊除了感冒、发烧,原来还有夜盲症,以及轻度的癔症。 最后,还说到邓风渊身体中了慢性毒,这毒应该是被人,给持续下了十七、八年,从目前的情形来看,只怕很难活过三年。 邓风渊在一边,听到这里,大吃一惊。 华郎中一定是认为,没有人,能解他体内的慢性毒,才会说,他很难活过三年。 他忍不住插话问:“华郎中,本王身体中慢性毒这事,你刚才怎么没有,跟本王说?” 华池很淡定地反问:“小的要是告诉您,你会信吗?” 随即,又提醒他:“您别忘了,小的刚才反复跟您说,您的贵妾和您的庶女,是女子,她们感冒发烧用药,与您用药,不一样,小的给您开的这药,只适合您喝,不适合她们喝,你都根本不信小的。” “是呀,父王,这事你都不信华郎中。要是华郎中告诉你,你身体中了慢性毒,这毒应该是被人,给持续下了十七、八年,恐怕你一时想不开,还会误会华郎中,是要挑拨你和祖母的关系呢!”楚娇娆立即附和。 随后,怕他脑子笨,无法领会她的言下之意,又提醒他:“我记的,祖母每日都要让人,送一小蛊她亲手酿的甜酒,给您喝,到了现在,应该也有十七、八年了吧?你说,这个时间,怎么就跟你中慢性毒的时间,这么巧呢?” 楚娇娆要是不提,邓风渊根本没有想起这事。 听她提起,他脸色顿时惨白了起来。 作为一个贪生怕死的人,他在吃食上,一直是十分注意的。 平时吃东西,都会让身边小厮先试吃过了,才自己吃。 只有他母亲每日让人,送给他喝的甜酒,他从来没有让人试吃过。 而且,就像楚娇娆说的那样,他喝这甜酒,很巧合的,恰好是有近十八年了。 他越想越后怕,越想越想不通,连忙大步走到旁边的侧间,质问正躺在里面床上、闭目养神的吴氏:“母亲,您说实话,你是不是一直在、给我喝的甜酒里,下了慢性毒?” 第七十章 不需要有半点客气 吴氏上午被楚娇娆诊治,退了烧后,邓风渊马上让人将她,送到这间侧间休息,还亲自去了趟、她住的院子,找出她的换洗衣服,让她自己换上。 她现在的气色,比起上午,好多了。 就是脑门心,仍然跟昨日被楚娇娆,用银针扎时一样,一直在刺痛,令她完全无法正常休息,只能选择闭目养神。 刚才,楚娇娆、邓风渊、华池三人所说的话,她都听的清清楚楚,正暗暗心惊。 面对邓风渊的质问,她缓缓睁开眼,佯装一副无比失望的样子,反过来质问邓风渊:“风渊,你问的是人话吗?你可是我拼了老命,才生下来的。我巴不得你能长命百岁,怎么可能会,下毒害你?” 邓风渊见吴氏,一点也不心虚,质问的又很有道理,顿时不再怀疑她。 他压低嗓门,讪笑着解释:“母亲,您别生气。是娟儿,刚才听她的郎中,说我身体中了慢性毒,这毒应该是被人,给持续下了十七、八年,便记起,您每日让人,送您亲手酿的甜酒,给我喝,提醒我,我才来问你的。” 吴氏瞪他一眼,也压低嗓门:“她哪里是什么娟儿?风渊,你是不是糊涂了?昨日,朱云朵不是已经告诉过你,娟儿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死在了,她一家人的手里?” 朱云朵知道纸包不住火,昨日一从皇宫回来,就将在祥和殿里发生的一切,都一五一十的,跟她和小吴氏说了。 朱云朵还告诉她们,两年前,为了让邓娟死的神不知,鬼不觉,她特意指点她爹朱有为操刀,将邓娟的尸体,剁碎了,悄悄丢进河里,喂鱼虾。 这样的情况下,邓娟绝无生还的可能。 邓风渊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吴氏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认定邓娟已死。 在这件事上,他有自己的判断。 他严肃地提醒吴氏:“母亲,昨日在皇宫,朱云朵还拿你和表妹,两年前,指使她一家人杀娟儿的事,威胁我同她一起,谎称是嫣儿指使她一家人,杀娟儿!她这种两面三刀的女子,说出来的话,未必可信。” 又说:“至于娟儿,昨日,是皇上做主,安排她跟我滴血认亲的。我亲眼看到了,她的血,跟我的血,融合在一起,作不了假。她一定就是我的亲生女儿。” 说完,邓风渊也不管,吴氏听了他的话,会是什么反应,便不再停留,马上转身出门。 他来找他母亲,为的是他中慢性毒的事。 既然他母亲看起来,一点也不心虚,那么,给他下毒的,应该另有其人。 他得抓紧时间,尽快查出是谁在给他下毒,以便从对方手里,得到解药。 否则,他要是真像、华郎中说的那样,很难活过三年,如何是好! 楚娇娆在邓风渊、进入侧间质问吴氏时,有些好奇,他们母子这一回,能不能真吵起来,几乎是紧跟在邓风渊的后面,就进入了正厅里,站在正厅与侧间相通的、一间上好栓的侧门偷听。 这时,她听到了,邓风渊从侧间出门的动静。 她连忙飞快蹑手蹑脚、离开侧门,从正厅里走出来,迎上邓风渊,认真提醒:“父王,你刚才何必问祖母?只要你亲自去一趟祖母的院子,将剩下的甜酒,找出来,请人检查一下,不就知道,甜酒里有没有毒了?” 确实,这主意好。 邓风渊顿时目光一亮。 虽然他母亲看起来,一点也不心虚,但是,他毕竟喝了,他母亲近十八年的甜酒,在被下慢性毒的时间上,完全对得上号。 为了以防万一,他当即前往吴氏住的安乐院。 楚娇娆看了眼他的背影,心里暗暗冷笑。 凭借良好的耳力,刚才在正厅中,她将邓风渊和吴氏的对话,都听在了耳里。 昨日,在祥和殿,她为了报复、邓风渊帮着朱云朵,诬蔑是邓嫣指使朱云朵一家,追杀邓娟,才会向父皇谎称,她昔日被朱云朵一家人追杀,亲耳偷听到,朱云朵父亲朱有为说,是吴氏和小吴氏,指使他们所为。 没想到,当时的谎称,居然歪打正着,竟是真相。 更没想到,邓风渊明知、是吴氏与小吴氏,指使朱云朵一家人,杀害邓娟,居然还会为了包庇她们,帮着朱云朵,诬蔑是邓嫣指使朱云朵一家,追杀邓娟。 原本,她还念在,邓风渊毕竟是邓娟、邓嫣亲生父亲的份上,不想太为难他。 现在,她改主意了。 对于邓风渊这种自私自利、偏心偏到没有边的渣爹,不需要有半点客气,该利用时,且利用便好。 待邓风渊稍走远一点,她立即跟白旭,密语几句。 白旭会意,很快领命而去。 这时,小吴氏突然大声冲楚娇娆喊:“大姑娘,柔儿感冒发烧,十分严重,你看,能不能看在,她是你亲妹妹的份上,让华郎中,给她诊治?” 喊的时候,她的手正指着,旁边一个、被奶娘抱在怀里的小女孩—柔儿。 楚娇娆认的柔儿。 两年前,邓嫣跟着朱云朵,回到洛王府的第一天,按照规矩,前往吴氏的院子里,给吴氏请安。 柔儿当时才只有一岁半,但是已经开始学话了。 她在吴氏的屋里,一见到邓嫣,就大声哭喊“鬼……鬼……鬼……” 吴氏趁机责怪邓嫣,既然脸上长满疮瘢,毁了容,就应该意识到,这么直接过来请安,一定会吓到人,事先戴上面纱,否则,便是故意来吓人的。 然后,让人当着柔儿的面,将邓嫣杖责二十大板。 柔儿见状,可开心了,拍着小手,一个劲叫好。 这还不算,此后,邓嫣只要与柔儿,在吴氏的屋里相遇,不管邓嫣是否戴面纱,柔儿都会大声哭喊“鬼……鬼……鬼……” 吴氏则趁机又责怪邓嫣,明知吓到过柔儿,还选在同一个时间,来给她请安,分明是故意的。 然后,让人当着柔儿的面,罚邓嫣跪,或者让邓嫣给柔儿赔不是。 这种羞辱,虽然不算什么大事,但是既然频繁发生过,那就应该牢记。 楚娇娆不会为难,柔儿这样一个三岁半的小孩,不等于不能趁机也搞搞事情。 她指着柔儿,质问小吴氏:“吴姨娘,你这女儿,都有三岁半了,怎么可能是本宫的庶妹?你不是在三年多前,才被本宫父王,纳为贵妾的么?” 第七十一章 她根本受不了,这种侮辱 小吴氏很镇定:“大姑娘,你有所不知,你父王早在娶我进门之前的半年,便因为喝醉酒,与我有了夫妻之实,柔儿便是在那个时候,怀上的,自然到了现在,已经有了三岁半。” 由于她大表哥,曾经承诺过顾氏,绝不纳妾,三年多前,为了让她大表哥,名正言顺纳她为贵妾,她与她大表哥这桩、酒后乱性的风流韵事,她娘家,以及吴氏、她大表哥,都并没有瞒着任何人。 她根本不怕将这件事,让眼前的假邓娟知道。 楚娇娆心里暗暗冷笑。 她自然是知道,小吴氏与邓风渊的这桩、酒后乱性的风流韵事。 毕竟这是顾氏的心头恨,没少跟邓娟、邓嫣提起。 不过,她提起柔儿的年龄问题,就是为了引小吴氏说起这件事,趁机搞事情。 她轻蔑地看了小吴氏一眼,冷哼:“呵,既然你是早在本宫父王,娶你进门之前半年,便能与本宫父王酒后乱性,有了夫妻之实,谁能保证你在这半年之中,不与其他男子酒后乱性,有了夫妻之实?” 指着柔儿的脸,又说:“从长相来看,柔儿与本宫父王,毫无相似之处,除非你让她与本宫父王,当着本宫的面,滴血认亲,证明她是本宫父王亲生。否则,本宫是不会认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为本宫庶妹的!” 柔儿的长相,酷似小吴氏,与邓风渊,确实毫无相似之处。 她不指出来这些,洛王府所有下人,都因为在道,邓风渊与小吴氏那桩、酒后乱性的风流韵事,不会多想。 被她这么一说,大家都不由对柔儿的身份,生出几分怀疑,开始窃窃私语。 “太子妃娘娘的怀疑,很有道理。吴姨娘只是在、被洛王娶进门之前半年,与洛王有过一次夫妻之实,按理,根本不大可能,恰好就怀上孩子的!” “是呀,要是吴姨娘,那么容易怀上孩子,为何生下柔儿姑娘后,从未服过避子汤,却直到今年,才重新怀上孩子?” “柔儿姑娘,确实是与洛王爷,毫无相似之处,这不对劲。你们看,太子妃娘娘,虽然长相酷似先王妃,但是她的眉眼,还是有三分像洛王爷的。” “是啊,是啊!” 楚娇娆默默听着这些议论,不动声色。 顾氏在三年多前,带着邓娟、邓嫣回江南顾家时,特意将所有、顾氏自己花钱买来的、靠谱的下人,都一并带走了。 洛王府留下来的下人,都是吴氏的人、以及小吴氏的人。 他们一个个,只会对吴氏、小吴氏她们忠心。 两年前,邓嫣跟朱云朵一起回到洛王府,他们这些下人,都眼睁睁看着邓嫣,被朱云朵牢牢控制,动辄打骂,生不如死,从未有人,给予过邓嫣任何帮助。 倒是有好些人,在一旁幸灾乐祸。 这也是昨日到今天,他们都在受着严公公的惩罚,楚娇娆却一直并未出面、替他们求情,同时,在购买一日三餐时,完全没有考虑过他们的主要原因。 现在,他们突然这样窃窃私语,字字句句,都是向着她的意思,来说话,说明他们这是通过、这两天的遭遇,看出来他们的命运,已经被彻底掌握在、她的手里了,想趁机向她投诚。 她自然乐见其成。 不过,她最终要的,是他们主动向她,检举揭发吴氏和小吴氏、朱云朵、阮氏等人,将她们的、一些不为人知的阴私和秘密,告诉她,以便她更好的拿捏她们。 小吴氏跟楚娇娆一样,也在默默听着,洛王府下人的窃窃私语。 与邓娟不同的是,她还非常熟悉、他们中说话的很多人。 因为这些人,原本是她的下人,她的心腹。 她根本受不了,这种侮辱。 虽然她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经历,但她很清楚,柔儿千真万确,就是她大表哥的孩子。 为了证明她自己、以及柔儿的清白,同时,让这个假邓娟,原形毕露,她毫不犹豫作出决定:“大姑娘,你让人去把你父王叫过来吧,柔儿现在就可以、当着你的面,与你父王滴血认亲,证明她是你父王亲生!” 虽然大表哥昨日回来,说是皇上做主,安排假邓娟跟大表哥,滴血认亲成功,大表哥还亲眼看到了,她的血,跟他的血,融合在一起,但是她不信。 因为,两年前,朱云朵一家人杀害邓娟时,她找了人,在暗中盯着。 那人清楚看到了,朱云朵她指点朱有为操刀,将邓娟的尸体,剁碎了,悄悄丢进河里,喂鱼虾。 这样死得不能再死的邓娟,又怎么可能,有机会活过来呢? 必然是假邓娟,买通了皇上身边的人,在滴水认亲时,暗中动了手脚,才会让大表哥与假邓娟的滴血认亲,能够成功。 待大表哥待会儿过来了,她会出其不意,突然开口,要求这个假邓娟和柔儿,一起跟大表哥滴血认亲。 到时,就有好戏看了。 楚娇娆等的、就是小吴氏的这个决定。 柔儿不管是不是邓风渊亲生,她都有的是办法,让她在跟邓风渊滴血认亲时失败。 因为她要借着这个机会,让小吴氏,不好过。 很快,她便打发白旭,去找邓风渊。 不久,邓风渊过来了。 他怀里还抱着一小坛甜酒。 楚娇娆在他走近时,觉察到小坛子里透出的、甜酒的气味,有些不对劲。 她低下头,凑近小坛子,仔细闻了闻,暗暗震惊不已。 这甜酒里面,透出洋金花、商陆的气息。 这两种药材,可都是含有量大便能、将人致于死地的剧毒。 而她,在吴氏昨天装晕、朝吴氏脑门心扎针时,闻到了吴氏身上,恰好隐隐有一股子,洋金花、商陆的气息。 她当时根本没有多想,毕竟,邓嫣的记忆里,并没有关于、吴氏下毒害人的历史。 直到先前,得知邓风渊中了十七、八年的慢性毒,她才下意识想到,吴氏每日安排人,帝给邓风渊喝的甜酒,可能有问题。 现在,算是证据确凿了。 只是,邓风渊不是吴氏亲生的么? 邓风渊平时对吴氏,还颇有孝心。 吴氏这是跟邓风渊,背后有什么冤、什么仇,才要这么害邓风渊呢? 邓风渊注意到了,楚娇娆低下头,凑近小坛子,仔细闻了闻的动作,以及陷入沉思的模样。 他感到不对劲,忍不住好奇地问楚娇娆:“娟儿,你刚才闻到什么了?” 第七十二章 小吴氏绝望了 楚娇娆没有隐瞒:“我闻到了能毒死人的、两种毒药的气味。” 邓风渊在感到不对劲时,就已经猜出,甜酒里有毒药。 但还是被楚娇娆的回答中,“能毒死人”这四个字,给吓得脸色大变。 先前华郎中可是说过,他中的是慢性毒,很难活过三年。 现在看来,华郎中说的,果然是真的。 他急急问:“娟儿,你是否闻出,具体是哪两种毒药?” 只要弄清楚,是哪两种毒药,解毒应该会容易很多。 楚娇娆故意卖关子:“父王,祖母与我有隙,我需要避嫌,不能亲自告诉你答案。你还是请其他人,检查一下,甜酒里有没有毒,都是哪些毒吧!” 这不是难事。 邓风渊立即转头吩咐不远处的华池:“华郎中,你过来帮本王检查一下,本王手里这甜酒,究竟有没有毒,都是哪些毒。” 华池毫不含糊。 洛王是太子妃的父亲,洛王的面子,他必须给。 先前他愿意给洛王诊病,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很快便走到邓风渊跟前,揭开甜酒坛子,认真朝里面闻了闻,又从怀里掏出银针,伸进酒坛子里,浸泡好一会儿,拿出来,仔细看了又看。 随后,才给出答案:“洛王爷,这坛子甜酒里面,放了洋金花和商陆两种毒药,他们的毒性,跟你体内所中慢性毒,从脉象上,表现出来的毒性,完全一模一样。” 怕邓风渊不懂,他特意又解释:“洋金花有一定的平喘止咳、镇痛、解痉作用,但需要注意用量,如果长期服下,会导致嗜睡、脉率增快、步态不稳、头晕、口干口渴、呕吐、瞳孔放大、昏迷、大小便失禁等。” “商陆能够逐水消肿、通利二便,外用解毒散结。但需要注意有量,如果长期服下,会出现恶心、呕吐、腹泻、头痛、语言不清、躁动、肌肉抽搐等症状,严重者还可能血压下降、昏迷、瞳孔散大,乃致死亡。” 邓风渊仔细听完,脸色铁青。 最近几年,他开始渐渐出现,头晕、头痛、嗜睡、呕吐等症状。 为此,他暗中还请过,不少郎中和太医,进行诊治。 他们得出的结论,很一致,都认定他是、因为身体虚弱,才会出现这些症状,问题不大;开出来的药方,也基本上大同小异,只是,都从来未能让他的头晕、头痛等症状,得到大的缓解。 现在,听了华郎中所说,他才明白,他是因为,中了洋金花和商陆的毒,才会有头晕、头痛等症状。 他从前暗中所请的、那些郎中和太医,水平不行,诊断有误,自然不能治好他。 倒是娟儿,只是闻一闻,就能确定,甜酒中,有两种能毒死人的毒药,先前他母亲,都快死了,也是她救话的,可见她的医术,远在那些郎中和太医之上,相当高明。 他带着一点点希冀,问楚娇娆:“娟儿,你有没有办法,解洋金花和商陆这两种毒药的毒?” “当然有。凭我的医术,无不解之毒。只看我愿不愿意出手。”楚娇娆十分淡定。 邓风渊目光一亮,立即开始催促:“娟儿,那你现在,便帮为父解毒吧!” 呵,想的美! 你这样的渣爹,也配我出手解毒? 楚娇娆可没忘记,他明知是吴氏与小吴氏,指使朱云朵一家人,害死邓娟,却还姑息养奸,反而诬陷是邓嫣,指使朱云朵一家人,害死邓娟。 她问邓风渊:“父王,我两年前,准备带着嫣儿回京时,曾特意修书一封给你,讲了回京的打算和行程。你先告诉我,你有没有将信上的内容,告诉过其他人?” 她先前没有时间深想,现在想想,两年前,邓娟和邓嫣在路上遇到劫匪,脱身不久,便与朱云朵的父亲—朱有为偶遇,实在太过巧合,很有可能,是邓风渊向吴氏与小吴氏,泄露了邓娟姐妹的行程所致。 邓风渊急于让楚娇娆,给他解毒,没有多想,如实回答:“有。这事是大事,我一收到信,就将这事告诉了你祖母、你吴姨娘,以及你的三位叔父,你四姑母。” 果然如此! 看来,邓娟在两年前,其实是被邓风渊,给间接害死的。 楚娇娆更加没有兴趣,出手给邓风渊解毒。 不过,表面上,她吊着邓风渊的胃口,指着秀儿,提醒邓风渊:“父王,你先跟柔儿,做滴血认亲吧,做完了,我们再来考虑,给你解毒的事。” “行。”邓风渊毫不迟疑。 关于跟秀儿滴血认亲的事,白旭在找他过来的路上,语焉不详,只跟他说,是他三表妹主动提出的。 他相信他三表妹,笃定秀儿就是他的骨肉,觉得跟秀儿滴血认亲,是对三表妹的一种侮辱,不妥。 甚至,他还暗暗怀疑,三表妹是受了娟儿的逼迫,才会有这样的决定。 原本他打算,过来后,想办法说服三表妹和娟儿,放弃让他跟秀儿,滴血认亲。 他现在改主意了。 没有什么,会比他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不一会儿,青丫便在楚娇娆安排下,提来一桶清水,带来一只干净的白瓷碗和一根绣花针。 白旭则拿过来一张小茶几。 楚娇娆从医疗系统中,取出一小块冰晶,藏在手里。 依靠衣袖遮掩,她快速抓起白瓷碗,从桶里舀了一小碗清水,顺便将手里的冰晶,置于白瓷碗底。 然后,她将白瓷碗,摆放在小茶几上,提醒邓风渊和小吴氏:“父王,吴姨娘,可以开始滴血认亲了!” 邓风渊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立即上前,取了绣花针,扎在左手食指上,往碗里滴入一滴血。 小吴氏也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对劲,但她信不过在场的其他人。 她稍微迟疑一下,才牵了柔儿过来,取了绣花针,扎在秀儿右手食指上,往碗里滴入一滴血。 过了好一会儿,碗中的两滴血,都各自自成一体,毫无融合的迹象。 邓风渊一直在紧盯着,碗里两滴血的动静,脸上的神情,由镇定,转为疑惑、震惊,到最后,变成了铁青。 他做梦也没想到,柔儿居然不是他的骨肉! 小吴氏也一直在紧盯着,碗里两滴血的动静,脸上的神情,由镇定,转为疑惑、惊惧,到最后,变成了绝望和愤懑。 她绝不相信,柔儿不是大表哥的骨肉。 指着白瓷碗,她大声告诉邓风渊:“大表哥,这滴血认亲一定有问题!大姑娘一定悄悄让人,在碗里,或者在水里,捣了鬼!否则,柔儿的血,一定不可能、不与你的血,融合在一起!” 第七十三章 守宫砂 楚娇娆早料到,小吴氏会来这么一曲。 毕竟,小吴氏心里肯定清楚,邓娟已死,是不可能信得过,她这个假邓娟的。 为了让邓风渊,以及所有在场的人,都相信这次的滴血认亲,没有问题,她依靠衣袖遮掩,一把抓起白瓷碗,悄悄将白瓷碗底的冰晶,拿回来。 又悄悄从医疗系统中,取出一点点白矾粉末,沾在大拇指的指腹上。 然后,她倒掉碗里的血和水,借着从桶里,重新装清水的机会,飞快将大拇指指腹,碰了一下碗里的清水。 由于大拇指指腹,是朝着碗内的,根本没有人能看到,它的上面,沾了白矾。 这一切,都做得人不知、鬼不觉。 待将一碗清水,摆放在小茶几上,她淡定的提醒邓风渊:“父王,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们再进行一次滴血认亲吧!” 邓风渊没有意见。 他还指望着娟儿给他解毒呢,自然得听娟儿的。 很快,两人都各从自己的指头,取了一滴血,滴入白瓷碗。 不一会儿,碗中的两滴血,便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小吴氏看的目瞪口呆。 邓风渊就不一样了。 他怒瞪小吴氏,一脸嫌弃和憎恶:“你果然水性杨花!难怪当年本王醉酒那次,与你有了夫妻之实后,你会没有落红!” 小吴氏回过神来,吓一大跳。 她连忙跪倒在邓风渊脚下:“大表哥,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在成为你的女人之前,未曾失身!” 想起一件事,又提醒:“落红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守宫砂。大表哥,你别忘了,我跟你有夫妻之实前,我的守宫砂,一直还在,你那次醉酒,脱我身上衣服时,看到它,还伸手摸了它!” 虽然她曾经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经历,但她保住了,她的清白,否则,她的守宫砂,也不至于当时还在。 邓风渊迟疑了一下。 三表妹没有说谎,他那次醉酒,脱三表妹身上衣服时,的确看到了,三表妹的守宫砂,也的确伸手摸了它。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才会在发现三表妹没有落红时,并没有怀疑三表妹的清白。 楚娇娆从邓风渊与小吴氏的对话中,听出了猫腻。 见邓风渊迟疑,她灵机一动,马上告诉他:“父王,守宫砂是可以做假的,我昨日从吴姨娘的屋里,找到了一样好东西,马上证明给你看!” 她在现代时,曾经出于、对守宫砂这种文化遗产的兴趣,用上等的花岗岩粉末,混合一些特殊药材,制作出了,能媲美守宫砂、但效果更有趣的粉末。 只要将这种粉末,与水混合,点到手臂上,不仅从外观看起来,与古代的守宫砂,一般无二,而且,男女都可以点,每次点过后,只要不发生房事,就会一直在,一旦发生房事,就会消失。 小吴氏欠邓娟一条命,她现在栽赃小吴氏,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说完,她倒去白瓷碗里的血和水,从桶里另舀了一点点清水,放在茶几上。 又从医疗系统里,取出一小盒,她做的、媲美守宫砂的粉末,倒出其中一点点,融入水里,又取出一支细棉签,将粉末与水,完整融合在一起。 很快,粉末液就呈现出,跟守宫砂一模一样的颜色。 她从医疗系统里,另外取出一支细棉签,沾了碗里的粉末浆,吩吩小吴氏:“将你的右臂,伸出来!” 小吴氏刚才听到楚娇娆,对邓风渊说,“守宫砂是可以做假的”,又说从她屋子里,“找到了一样好东西”,便意识到不对劲。 只不过,她从来没有听说,守宫砂可以做假,怀疑楚娇娆是在吓唬她,便没有急于分辩。 现在,看着眼下这情形,她终于意识到,楚娇娆根本不是在吓唬她,极有可能,有办法证明,守宫砂确实可以做假。 她不敢赌,下意识将右臂往背后缩,同时,大声斥责楚娇娆:“大姑娘,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屋子里根本没有,你拿出的这种粉末!还有,我是你父王的贵妾,是你的庶母,你没有资格,对我这么颐气指使的!” 呵,到了现在,这个恶毒的女人,居然还看不清形势呢! 楚娇娆心里冷笑,面上也不客气。 她指着小吴氏,厉声斥责邓风渊:“父王!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你这水性杨花的贱妾,当众以下犯上,辱骂我这堂堂太子妃,是为对皇家的大不敬!要是你不赶快给她掌嘴,只能证明,她是受你的纵容,才敢辱骂我!” 邓风渊吓坏了。 他的性命,都指望着娟儿救,他现在巴结娟儿,还来不及呢,哪里敢纵容他三表妹,辱骂娟儿。 都怪三表妹这贱人,自己不识好歹,还连累他受娟儿斥责! 为了证明他没有纵容小吴氏,他毫不犹豫扬起大掌,“啪!啪!啪!啪!啪!啪!”接连往小吴氏脸上,狠狠扇了六个大耳光。 接着,便厉声斥责小吴氏:“贱人!你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贱妾,竟然敢以下犯上,辱骂本王最疼爱的嫡长女,真是不知死活!再有下次,本王定要了你的狗命!” 小吴氏一脸绝望。 大表哥素来性情还算好,对待她,更是温和、温柔有加。 现在,她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呢,他居然只是因为,假邓娟的几句挑拨,就敢甩她耳光,这分明是在她和假邓娟之间,做出了选择,打算要放弃、她和她腹中的孩子了! 她可是还记得,昨日,皇上的旨意中,提到过,要是她姑母,三日内,不能如数归还,顾氏的嫁妆,将剥夺大表哥爵禄抵债,其余人等,凡用度曾涉及顾氏嫁妆,一律充债,抵做假邓娟的家奴。 她的用度中,就有顾氏嫁妆。 只是考虑到,她是大表哥的贵妾,是假邓娟的庶母,即使被人查出这事,她还可以装作不知情,把责任推到她姑母身上,让假邓娟无法,真拿她怎么样,她才会面对假邓娟,一直只有隐隐的忌惮,并不畏惧。 这一刻,她终于知道怕惧了,很快便捂着脸,垂下头,默然不语。 楚娇娆见状,趁机一把扯过她的右手,捋起她的衣袖,将细棉签,重新沾了一层粉末液,点在她的右手手臂上。 须臾,粉末液凝固,在她右手手臂上,留下与守宫砂相似无二的、一个小红点。 楚娇娆故意伸出手,从装清水的桶里,掬了水,淋在小红点上,然后,示意邓风渊伸手过来,用力去搓小红点。 邓风渊完全没有看出来,这个小红点,与真正的守宫砂,有任何不同,心里很好奇,连忙照着楚娇娆的要求做。 于是,下一刻,他便发现,不论他怎么搓小红点,小红点跟真正的守宫砂一样,并没有因为被水洗、手搓,而出现半点异常的反应。 他很是吃惊。 楚娇娆趁机指着小吴氏,吩咐他:“父王,我们邓氏一族的血统,不容玷污!现在,你带这个贱人,找间屋子,行敦伦之事,然后,带她回来,以便我到时查看,她手上的假守宫砂,是否还在!” 邓风渊没有意见。 娟儿说的没错,邓氏一族的血统,确实不容玷污,否则,他就成了邓氏一族的罪人了! 第七十四章 她的人,他一个也别想使唤 小吴氏在邓风渊、来拉她离开时,吓坏了。 她慌忙朝着楚娇娆跪倒:“大姑娘,我错了,刚才不该骂你!我愿意将我所有的私己,都送给你,将功折罪,求求你,饶了我吧!” 她现在已经有了,四个月身孕。 按规矩,女子有了身孕后,便不能行房,否则,是很可能会一尸两命的,她不想死。 楚娇娆很清楚,这个时代的,一些陋规。 她知道小吴氏在担心什么,摆了摆手:“吴姨娘,别怕,我是神医的关门弟子,我可以清楚告诉你,女子只有在孕后的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不宜行房事,你现在是第四个月,没什么问题。” “可是—” “没有可是!别忘了,你是我父王的妾室,我父王要跟你行房,随时都可以,你没有资格推三阻四!”楚娇娆不耐烦了,瞪她。 她注定会是楚娇娆的奴才,楚娇娆有的是拿捏她、教训她的机会,才不稀罕她送出“所有的私己”呢。 要不是看在她是孕妇的份上,楚娇娆刚才,甚至都不会跟她解释,她有四个月身孕,是可以行房的! 小吴氏见楚娇娆瞪她,有些犯怵了。 她不敢再求楚娇娆,默默站起身,跟着邓风渊离开。 楚娇娆待他们走远,把华池叫到一边,认真叮嘱:“华郎中,虽然你是郎中,但在本宫这里,你做郎中只在其次,主要是得做好,本宫的管家。以后,没有我的吩咐,你不需要替洛王府的任何人看诊,包括本宫父王。” 随即又吩咐:“马上通知下去,在这洛王府里,除了本宫和本宫的两个儿子,是你们的主子,其他人中,只有战王,算你们的半个主子。你们以后,只需要听本宫、和战王的吩咐行事,便可!” 她先前不知道,邓风渊这个渣爹,间接害死邓娟,他使唤华池和白旭,她会看在邓娟、邓嫣的面子上,勉强接受。 现在,知道邓风渊这个渣爹,间接害死邓娟,她的人,他一个也别想使唤。 待华池离开,楚娇娆回到长廊边,从医疗系统中,拿出感冒颗粒、感冒清热颗粒、通宣理肺丸、布洛芬四种药,放在茶几上。 邓风渊其它不在行,揽功劳、笼络人心,很在行。 刚才有他在,她才没有急着拿出这些药。 忙完,她朝长廊里吩咐:“除了朱云朵、阮氏,其他洛王府的人,站两排。感冒的一排,感冒发烧的一排。” 洛王府的主子,除楚娇娆外,只有邓风渊、吴氏、小吴氏、朱云朵、柔儿算主子,阮氏算半个主子,剩下的人,其实全部都是下人。 他们都已经注意到了,楚娇娆拿出来的药。 听到楚娇娆的吩咐,他们十分惊喜。 昨夜,他们受吴氏连累,被严公公惩罚,圈禁在这长廊里,都着了凉,基本患上严重的感冒,至于发烧的人,也占了不少。 其中一些发烧严重,但是手头相对宽裕的,早在今天早上,就试图贿赂看守他们的侍卫,帮他们弄到药治病。 可惜,这些来自战王府的侍卫,都很有原则,全部不为所动。 他们因为这个原因,到了现在,几乎都以为,照这样下去,他们根本捱不过今晚了。 很快,他们就按照楚娇娆的要求,乖乖站成两排。 楚娇娆又吩咐:“先前在本宫怀疑、柔儿不是本宫庶妹时,窃窃私语,认同本宫怀疑的人,举起右手!” 霎时,有大半人,都举起了右手。 楚娇娆暗暗冷笑。 她先前可是特意留意过,那些窃窃私语的人,都是谁。 现在,这些举起右手的人,有近一半,当时并没有窃窃私语。 她自然不能给他们,这种投机取巧的机会,立即吩咐:“举手的人,都到本宫跟前来,站两排,感冒的一排,感冒发烧的一排!” 待所有举手的人,都过来了,楚娇娆拿了感冒颗粒和通宣理肺丸,给感冒的一排人中,真正窃窃私语过的人,每人各发一份,叮嘱他们用法和用量。 又拿了感冒清热颗粒和通宣理肺丸、布洛芬,给感冒发烧的一排人中,真正窃窃私语过的人,每人各发一份,叮嘱他们用法和用量。 那些投机取巧的人都不傻,见状,终于意识到,他们被发现了,纷纷沮丧地跪倒在地,求楚娇娆原谅。 楚娇娆很淡定地摆摆手:“滚一边去!本宫身边,从不容你们这种、敢欺骗本宫之人。若再纠缠,一律杖责二十!” 那些人吓一大跳,连忙灰溜溜地退回到长廊里。 接下来,楚娇娆让季嬷嬷,拿了感冒颗粒,给长廊里,感冒的一排人,各发一份,叮嘱他们用法和用量。 又让青丫,拿了感冒清热颗粒,给长廊里,感冒发烧的一排人,各发一份,叮嘱他们用法和用量。 长廊里,无论是感冒的一排人,还是感冒发烧的一排人,到了这个时候,几乎都意识到,楚娇娆会对向着她的人,另眼相待,而且,不容人欺骗和忤逆,心里暗暗都有了计较,变的乖乖的。 只有一个抱着柔儿的女子,自作聪明。 她指着柔儿,压着嗓子提醒青丫:“我们洛王府这三姑娘,可是你们太子妃的亲妹妹。她将三姑娘,当成我们这些下人一般看待,以后传出去,只会对她名声不利。” 指着前面的茶几,又说:“你是个老实的,只要你等下回去,悄悄从茶几上,将其它几样药,也各拿一盒,给三姑娘送过来,将功折罪,以后,你们太子妃亏待亲妹妹的事情,传出去,我便会站出来,替她美言几句。” 青丫虽然是个老实人,但是战王府里,可不只是有老实人。 她早就见识过,对方这种自作聪明之人,很清楚,应该怎么处理这种事情,才是最稳妥的,否则,从前也就不能、安稳呆在战王府里了。 闻言,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回到楚娇娆身边后,马上将对方说的话,毫无保留的低声告诉楚娇娆。 楚娇娆仔细听完,忍不住在心里冷笑。 抱着柔儿的女子,她认识,是小吴氏的陪嫁丫头,姓杜,三年多前,嫁给邓风渊跟前的侍卫,生下孩子,顺便成了柔儿的奶娘。 柔儿从前每次见到邓嫣,假意大声哭喊“鬼……鬼……鬼……”时,杜奶娘都在。 这女人从来不曾劝导柔儿,相反,要么会在一边扇风点火,要么会在一边幸灾乐祸。 原本,来日方长,这女人要是不开口,楚娇娆还没打算,急着找这女人计较。 这女人现在主动惹到了、楚娇娆的头上来,楚娇娆岂能饶得了这女人! 伸手戟指着杜奶娘,楚娇娆高声吩咐白旭:“将这个贱婢拎出来,掌嘴三十!能打落多少颗牙齿,算多少颗!” 第七十五章 邓风渊这是,胆子又肥了呀! 白旭毫不含糊,马上闪身进入长廊,将杜奶娘拎出来,准备给她掌嘴。 杜奶娘很害怕,被拎出来后,色厉内荏的大声斥责楚娇娆:“大姑娘,你到底有没有上头下节?我是吴姨娘的陪嫁丫头,我的卖身契,是在吴姨娘手里,你就算要责罚我,也得先经过、吴姨娘的同意才行!” 她刚才,就是仗着,她的卖身契,是在吴姨娘手里,才敢威胁利诱青丫。 如今东窗事发,除了将小吴氏推出来挡灾,她根本没有其它办法。 楚娇娆不屑于搭理她,直接催促一旁的白旭:“快点动手!” 白旭正在跟柔儿僵持着。 杜奶娘一直紧紧将柔儿,抱在怀里。 有柔儿的身子挡着,他不好给杜奶娘掌嘴,只能先伸手,试图从杜奶娘怀里,拉走柔儿。 没想到,柔儿对他有敌意,趁机抓住他的手臂,低头狠狠咬了上去。 他一个大男人,又本性忠厚,怎么可能,跟一个三岁半的小姑娘,一般见识呢? 被咬了,他不好意思呼痛,还有些担心,如果用力抽回手,会伤着小姑娘的牙齿,只能吓唬她:“柔儿姑娘,你不要再咬了,否则,小的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柔儿从小被骄纵惯了,根本没有,被他这样毫无魄力的话语,给吓到,反而咬得更狠了,还瞪眼看着他,脸上带着得意的笑。 楚娇娆催促白旭时,恰好看到这一幕。 她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从前柔儿冲着邓嫣,假意大声哭喊“鬼……鬼……鬼……”然后在邓嫣被吴氏责罚时,露出来的、同样得意的笑。 她一时火大,伸手拽着柔儿的头发,强逼着柔儿,不得不放弃咬白旭。 白旭趁机腾出手,一只手捏着杜奶娘的下颌,防止她摇头晃脑躲避,另一只手“啪!啪!啪!啪!啪!啪!”毫不停顿的给她掌嘴。 柔儿被楚娇娆拽着头发,后脑勺是朝着楚娇娆这一边,脸是朝着杜奶娘这一边,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杜奶娘被掌嘴的一幕。 还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杜奶娘被掌嘴出血时,血飞溅到脸上的温热。 她终于开始有点害怕了,大声斥责楚娇娆:“假货!住手!不许扯、本姑娘头发!不许打、本姑娘奶娘!否则,本姑娘娘亲,不会,放过你!” 假货? 这一定是小吴氏或者杜奶娘,背地里这么叫她,柔儿才会这么叫她的! 不过,没有关系,因为,柔儿这个小恶魔,不管是否是、邓风渊的女儿,都注定将会失去、邓风渊女儿的身份,沦为世人眼里,真正的假货。 至于小吴氏,既然是,害死邓娟的幕后凶手之一,在她眼里,已经是一个死人,又怎么可能再给其,任何兴风作浪的机会。 “住手!娟儿,你这是在干什么!”这时,楚娇娆身后,突然远远传来,邓风渊的怒吼。 楚娇娆有些惊讶。 邓风渊这是,胆子又肥了呀! 她缓缓转过头,目光淡淡看向邓风渊。 邓风渊正以公主抱的姿势,抱着小吴氏,大步朝她走来。 小吴氏则双手揽着邓风渊的脖子,侧过脸,神色难掩得意地看着楚娇娆。 呵,不过是敦伦一回,这两人居然重归于好了? 那就不必,再费心让他们狗咬狗,直接各个击破更妥当。 楚娇娆很快拿定主意,头也不回地吩咐白旭:“再打重点!” “啪!啪!啪!”白旭非常配合,立即将最后掌杜奶娘的三下嘴,扇的特别响亮。 杜奶娘的所有门牙,都因此全被扇落,流了一嘴的血。 “啊啊啊啊啊……” 柔儿被吓坏了,失声尖叫起来。 楚娇娆故意嗤笑:“呵呵,原来你还还会叫‘啊’?本宫还以为,你被吓坏时,只会叫‘鬼……鬼……鬼……’呢!” 柔儿闻言,立即想起了邓嫣,不尖叫了,扭过头来瞪着楚娇娆。 然后,在看清楚娇娆那双、与邓嫣如出一辙的眼睛时,她明悟过来,指着楚娇娆,大声叫:“鬼……鬼……鬼……” 这就对了嘛。 楚娇娆等的就是她这么叫,扭头问白旭:“小孩子辱骂太子妃,通常该当何罪?” 白旭是正经的战王府侍卫,对于这些皇家规矩,自然比较清楚:“小孩子罚掌嘴,负责教养的大人,罚跪在东宫门口赔罪!” 嗯,这规矩真不错! 楚娇娆笑了笑,放下拽着柔儿头发的手,指着柔儿,吩咐季嬷嬷:“给这个辱骂本宫的野种,拧嘴二十下。” 孩子太小,掌嘴重了容易掉牙,轻了起不到震慑作用,还是拧嘴更有意义。 又指着小吴氏,吩咐青丫:“将本宫这个、教养野种失当的未来家奴,押去东宫门口,罚跪两个时辰!” 最后,她板起脸,指着邓风渊,吩咐白旭:“本宫父王白日宣淫后,似乎得了失心疯。你好好盯着他,如果他再次口出狂言,或者有任何失礼之举,你便拿下他,堵上嘴,绑起来,送进主屋内间看押!” 白旭立刻走到邓风渊身旁,蓄势待发。 邓风渊这时已经抱着小吴氏,即将走到楚娇娆跟前。 不久前,他正准备跟他三表妹敦伦,他三表妹突然说,她先前想给他惊喜,还没来得及告诉他,郎中前天给她把脉,说她的肚子里,怀的是一个哥儿。 他此生最大的遗憾,便是没有儿子,闻言,心里一阵狂喜。 不过,很快,他想起三表妹在秀儿的事上,骗过他一回,暗暗怀疑她,是为了不让他与她敦伦,才这么说的,坚持按照娟儿的要求,与她敦伦。 中途,三表妹腹中胎儿,突然胎动。 他感受到胎儿,那很是有力的拳打脚踢,觉得如果是个姑娘,肯定没有这样的力气,于是,确信她的肚子里,是一个哥儿,在敦伦结束后,同她一起高高兴兴的畅想,以后有了儿子的日子。 她趁机提到,娟儿只是一个从一品的太子妃,他却是超一品的洛王,要不是因为,娟儿是他的嫡长女,娟儿肯定还做不上太子妃。 她要他从现在开始,正视自己的身份,在娟儿面前立起来。 还有他们的女儿柔儿,她赌咒发誓是他的种,同时告诉他,她曾经偷偷请国师,给柔儿批过命,柔儿是凤命,未来有望成为皇后。 倒是娟儿这个太子妃,如此专横跋扈,太子又游历海外,一直未归,生不见人,死不见死,未来如何,还很难说。 他仔细权衡利弊,觉得她说的,极有道理,才会在看到娟儿拽柔儿头发时,冲娟儿怒吼。 刚才,这一路上,他将娟儿在他怒吼后,一切的所作所为,都看得清清楚楚,听的明明白白。 他心里明白,娟儿这是动了大怒,不打算跟他客气。 不过,柔儿是凤命,未来是有望成为皇后的,她的容貌不能有损伤,拧嘴肯定不行;三表妹肚子里,怀着他的儿子,昨日久跪伤身,还着了凉,感冒发烧,今日要是再跪两个时辰,他的儿子肯定会保不住。 为了保住这一双小儿女无虞,他不得不壮起胆子,斥责楚娇娆:“逆女!柔儿是你的庶妹,吴姨娘是你的庶母,你为了一点小事,竟然如此苛责他们,简直是大不义、大不孝!赶快收回成命!否则,为父饶不了你!” 第七十六章 “哥儿”?“凤命”? 楚娇娆当作没听见,专注地盯着季嬷嬷、青丫的动静。 邓风渊的话还不算口出狂言,也没有任何失礼之举,“失心疯”并不明显。 只有季嬷嬷给柔儿拧嘴,青丫从邓风渊怀里夺小吴氏,刺激得他不得不放狠话,有了失礼之举,白旭才方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他出手。 季嬷嬷很快便走到柔儿跟前。 她跟邓嫣熟,邓嫣曾经用画画的方法,跟她描述过,柔儿经常故意冲邓嫣叫“鬼……鬼……鬼……”害的邓嫣被责罚的事。 刚才,听到柔儿冲邓娟“鬼……鬼……鬼……”她立刻联想到邓嫣的身上。 她的目光看向柔儿时,就像是看着一个可恶的小鬼。 她手下的动作,也丝毫没有任何客气,一只手朝上高高托住柔儿的下巴,使柔儿的头不便乱动,另一只手拧向柔儿的嘴巴,不是很用力,动作也不快,但是每一下都令柔儿的嘴巴,弯曲成夸张的弧度。 柔儿疼的“啊啊啊啊啊”大叫,双手拼命朝季嬷嬷身上抓挠。 抱住柔儿的杜奶娘,更是顾不得嘴巴疼,牙齿疼,抬脚去踹季嬷嬷。 不过,她们注定是徒劳。 附近的暗卫、侍卫们,可不是吃素的。 他们亲眼见证了,赵小妮是怎么、被提拔为一等宫女的,原来被严公公选中的一等宫女,又是怎么被太子妃驱的。 还亲眼见证了,这两天太子妃跟前,积极献殷勤的朱执、赵契阔两个,是怎么被火速提拔的。 现在,他们最不缺的,就是眼力见和上进心。 先前白旭被柔儿咬住手,他们不出来帮忙,是因为他们知道,白旭要反制住柔儿,有的是办法。 季嬷嬷不同,她年纪大了,面对杜奶娘和柔儿两个人时,难免会有一些力不从心。 这时,就会是他们大显身手,让太子妃看到,他们的眼力的时候了。 当柔儿双手抓挠向季嬷嬷,杜奶娘踹向季嬷嬷,四、五个暗卫都迫不及待的闪身而出,替季嬷嬷拦住了她们的动作,七手八脚将她们控制的老老实实的,完全无法动弹。 楚娇娆就站在季嬷嬷身旁。 她原本是打算,待季儿和杜奶娘,企图袭击季嬷嬷时,亲自出手护住季嬷嬷。 见附近这些暗卫、侍卫,都这么上道,她很满意,转头将注意力,集中在青丫这边。 青丫远比季嬷嬷要机灵和敏捷。 她刚才听的很清楚,太子妃不再像之前那样,将小吴氏称呼为“吴姨娘”,而是称呼为“本宫这个、教养野种失当的未来家奴”。 而一个家奴,不仅勾着太子妃的父王不放,还令太子妃父王受到蛊惑,斥责太子妃,这还得了? 明显是欠收拾。 她从旁边一棵树下,捡起块比拳头还大的石头,举起来,朝小吴氏、揽着邓风渊脖子的右臂,毫不客气地砸了过去:“贱人,不许当众勾引太子妃父王!” 邓风渊这时已经走到了,楚娇娆跟前。 他看到了,季嬷嬷在拧柔儿的嘴巴,还看到了,四、五个暗卫,正在控制着柔儿和杜奶娘,方便季嬷嬷行事。 这意味着,娟儿和娟儿的人,都把他刚才的话,当成了耳旁风,要与他对抗到底。 虽然柔儿有可能是未来皇后,小吴氏肚子里怀着他的儿子,但是他们,可没有他自己的性命重要。 要是彻底惹怒娟儿,不肯出手给他解毒,他就完了。 权衡利弊一番,他有了新的决定,不仅没有,继续开口维护柔儿,甚至在青丫,举起石头,朝小吴氏的手臂砸过来时,并没有想到,抱着小吴氏避开。 倒是小吴氏,反应很快。 她见青丫举起石头砸来,连忙将右臂放下,不再揽着邓风渊的脖子。 这样以来,青丫手里的石头,自然就砸在了邓风渊的脖子上。 邓风渊疼的“啊”的大叫一声,一把放下小吴氏,捂着脖子,狠狠瞪着她:“三表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手臂,会比他的脖子还重要吗? 枉他那么相信她,她遇到危险,居然为了躲避,置他的安危于不顾! 小吴氏不敢如实回答,指着青丫,狡辩:“大表哥,都是她的错!我没想到她砸不到我,便趁机砸你!你可是大姑娘的父亲,堂堂超一品洛王爷,她一个下人,她怎么敢的!” 这话在理。 邓风渊立即冲青丫怒吼:“刁奴,跪下!” 青丫根本不是、趁机砸邓风渊。 她是没料到小吴氏能躲开,一时收不住手,才会砸到邓风渊。 不过,洛王毕竟是太子妃的父亲,她不想让太子妃因为她,再次被洛王斥责。 听到邓风渊怒吼的话后,她马上作势要跪倒。 楚娇娆将青丫与小吴氏、邓风渊之间,发生的一切,都看了在眼里。 她适时提醒:“别跪!青丫,在这洛王府里,除了本宫和本宫的两个儿子,是你的主子,其他人中,只有战王,算你们的半个主子。你只需要听本宫、和战王的吩咐行事,便可!” 相似的话,她不久前,跟华池也说过,还让华池,通知其他人。 青丫应该还没有收到,华池的通知,否则,不可能听从邓风渊的吩咐。 青丫得了楚娇娆的提醒,目光一亮,立即站直身子。 太子妃说的对,她又不是这洛王府的人,干嘛要听洛王的吩咐? 就算她失手伤了洛王,也应该由太子妃来处置! 楚娇娆见青丫,没有再跪邓风渊的意思,便指着柔儿,好奇地问邓风渊:“父王,你在不久前,明明跟柔儿,滴血认亲失败,为何刚才,还要说她,是我的庶妹?” 邓风渊从楚娇娆、刚才提醒青丫的话时,听出楚娇娆,已经把他当作外人。 他心里十分惶恐。 按照皇上昨天的旨意,他以后的爵??都要归嫣儿。 他这洛王府里,除他和他母亲之外,其余所有人,明日以后,都会沦为娟儿的家奴。 如果娟儿把他当作外人,他将会空有超一品洛王的身份,骨子里,不仅没有钱用,还根本无人可用。 为了得到娟儿的理解和支持,不再被她当作外人,他不得不如实回答:“娟儿,事情是这样的……” 接下来,他如实将小吴氏跟他讲的,关于腹中怀的、是个哥儿的事,以及小吴氏赌咒发誓,柔儿是他的种,她曾经偷偷请国师,给柔儿批过命,柔儿是凤命,未来有望成为皇后的事,都详细讲给了楚娇娆听。 楚娇娆听完后,立刻明白,邓风渊十分重视、小吴氏腹中所谓的“哥儿”。 同时,也看出来,邓风渊愿意认下柔儿,是因为柔儿的“凤命”。 她心里不由暗暗冷笑。 “哥儿”?“凤命”? 吴氏每天让人,送给邓风渊喝的甜酒中,含有洋金花、商陆两种毒药。 其中,洋金花除了有毒,还对男子的生育能力,存在很大的影响,会导致精子活力下降,降低受孕率。 尤其是Y染色体的精子,会直接完全丧失活力。 邓风渊服用洋金花,至今已近十八年,是根本不可能,有能力让女子怀上“哥儿”的。 至于小吴氏曾经偷偷请国师,给柔儿批过命,说柔儿是凤命这事,就更不可信。 顾氏已经死了两年,小吴氏这个贵妾,最盼望的事,必然是被扶正。 要是柔儿真是凤命,小吴氏肯定早就告诉邓风渊,争取趁机被扶正,哪会等到今天才说。 她故意指着吴姨娘,吩咐青丫:“你送本宫这个未来的家奴,去东宫跪着时,记得凡有路人来问,就将她挨罚的原因,如实告知路人,顺便也将她自称怀了哥儿,还有个被国师批命为、凤命女儿的事,广而告之!” 哥儿这事先不说,柔儿的“凤命”可是牵涉到了国师,还影射到了皇后。 这两位大佬得知后,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到时,好戏在后头! 第七十七章 父王,你不要做梦了 青丫领命,毫不含糊,立刻伸手去拉小吴氏,准备押着她,现在就前往东宫。 小吴氏不肯,连忙死命抱住、邓风渊的大腿,仰头哀求:“大表哥,救命!救命!我现在还在感冒发烧呢,不能去东宫跪两个时辰,否则,我腹中的哥儿,必定保不住。” 她其实只是有点小感冒,没有发烧,感冒发烧的是柔儿。 昨日她跪了近三个时辰,腹中的孩子,都没有事,今日去东宫跪两个时辰,应该也不会有事,毕竟她目前,只有四个月身孕,身子还不算重。 她担心的是,青丫真会按照楚娇娆的吩咐,送她去东宫跪着时,告知路人,她挨罚的原因,以及关于她自称怀了哥儿,自称柔儿被国师批命为、凤命女儿这些事。 要是让世人都知道,柔儿与大表哥,滴血认亲失败,不是大表哥的骨肉,她和柔儿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还有,前日,郎中其实是告诉她,她怀的仍然是一个姐儿。 国师更是不曾、给柔儿批过命,柔儿的“凤命”是她杜撰的。 这两件事,她如果只是,跟她大表哥私下说说,哄的他善待她和柔儿,没什么大不了的,一旦世人都知道,就有可能东窗事发,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邓风渊见小吴氏哀求,有些迟疑。 虽然他现在,需要依靠娟儿救命,用钱用人,也需要娟儿的支持,但小吴氏腹中的哥儿,是他唯一的儿子,就这么放弃,太可惜。 他权衡利弊一番,耐心跟楚娇娆商量:“娟儿,你是个姑娘家,尽管有为父这个洛王的身份,在给你撑腰,让你顺利成为太子妃,可父王会老去,以后有身份、愿意给你撑腰的人,首先还是你娘家的兄弟—” “停!”楚娇娆已经能听出来,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她摆摆手,很郑重地告诉邓风渊:“父王,你不要做梦了,你根本不可能有儿子。不信,你出去多找几个郎中,好好打听、打听,一个服了洋金花,近十八年的人,究竟还有没有机会,让女子怀上男胎!” 这个时代的医术,固然有限,这个时代的医者,却全部是中医。 他们重视中草药的药性,讲究各方面的生克宜忌。 对于不同中草药里面,所含各种成份,对人体的影响,他们往往都比她,还要了解的系统、全面。 她相信,总有那么一两个、临床经验丰富的郎中,会发现服用洋金花过多的人,生不出儿子。 邓风渊见楚娇娆神色郑重,完全不像说谎的样子,很是震惊。 要是娟儿说的是真的,那将意味着,三表妹水性杨花,不仅柔儿,不是他的骨肉,三表妹肚子怀的、这个哥儿,也必然不是他的骨肉。 随即,他又想起,他不久前,与三表妹敦伦时,因为听三表妹说起,腹中怀着哥儿,一时高兴,忘了去查看,她右手手臂上,那颗娟儿点的假守宫砂,是否还在。 他连忙问小吴氏:“三表妹,娟儿在你手臂上,点的那颗守宫砂,还在吗?” 小吴氏没有答话。 她这个时候,已经根本答不上话。 刚才,邓风渊权衡利弊一番,耐心跟楚娇娆商量时,白旭见小吴氏、抱着邓风渊的大腿,不撒手,青丫一个人,拉不走她,便过来帮忙。 他除了用力捏住、小吴氏的手腕,使小吴氏吃痛,不得不撒手,被青丫从邓风渊跟前拉开,还顺便制住小吴氏的哑穴,使她无法再哀求邓风渊。 楚娇娆将白旭配合青丫的行动,都看在了眼里。 她可以确定,她点在小吴氏右臂上的、那颗假守宫砂,在邓风渊与小吴氏敦伦之后,必然已经消失不见。 先前,是因为她发现、邓风渊与小吴氏,敦伦一回,重归于好,误以为,邓风渊并不在乎、假守宫砂是否消失,才没有兴趣,查看小吴氏右臂上,那颗个守宫砂,是否存在。 既然邓风渊现在,问起这假守宫砂,那就趁机把这事,闹大得了。 她马上冲青丫使了个眼色。 青丫会意,毫不客气一把撸起、小吴氏右手的袖子,高高举起。 下一刻,不仅仅是楚娇娆、邓风渊、青丫、白旭等人,就是长廊里,朱云秀、阮氏、以及所有洛王府下人们,都可以清楚看见,小吴氏整个右臂,都白白净净的。 原本被楚娇娆点上,跟守宫砂一模一样的、小红点的位置,那一颗小红点,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意味着,当年邓风渊醉酒那次,小吴氏没有落红,却有守宫砂,是因为她那颗守宫砂,如楚娇娆说的那样,是一颗假守宫砂! 白旭和青丫,看向小吴氏的目光,霎时充满了鄙夷不屑。 长廊里不少洛王府下人们,都还记得,先前那些主动窃窃私语,迎合楚娇娆心意的下人,从楚娇娆手里,得到的好处。 他们这时开始、心有灵犀的故意窃窃私语,且故意把声音说的足够大,让楚娇娆和邓风渊,都能清楚听见。 “原来太子妃娘娘说的,都是真的。洛王爷当年醉酒后,跟吴姨娘在一起,吴姨娘有守宫砂,却没有落红,真是因为,吴姨娘手上那颗守宫砂,是假守宫砂!” “是呀,难怪三姑娘长的、一点都不像洛王爷,先前跟洛王爷滴血认亲,也失败了,原来,真的是个野种!” “可不仅仅只有三姑娘,是个野种哦,你们没听出来吗?太子妃娘娘说了,洛王爷服了洋金花,近十八年,很可能没有机会,让女子怀上男胎!” “我听出来了,照这么说,吴姨娘肚子里现在怀的,应该不是洛王爷的骨肉,也是一个、跟三姑娘一样的野种!” 楚娇娆静静听着这些窃窃私语,心里明白,这些洛王府的下人,现在基本上都学乖了,在努力迎合她的意思,暗暗好笑。 邓风渊静静听着这些窃窃私语,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原来,就连他洛王府的下人,都能很快认识到,三表妹当年那颗守宫砂,是假守宫砂,还认识到,三表妹腹中现在怀的,不是他的骨肉! 只有他,像个笑话,一直被三表妹,给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怎么行? 不一会儿,他便听不下去,一拂衣袖,大步出门,朝外走。 娟儿刚才要他、出去多找几个郎中,好好打听、打听,一个服了洋金花,近十八年的人,究竟还有没有机会,让女子怀上男胎。 他突然觉得这主意很不错,完全可以试试。 第七十八章 她是真生气了 可喜居。 赵小妮与刘春燕,站在院子门口,侧耳对着紧闭的院子大门,脸上神情,都很是古怪。 楚娇娆从前院回来,看着她们这个样子,有些好奇。 为了不吓着她们,她先伸出双手,轻轻拍了下她们的肩膀,然后,压着嗓子,低声问:“小妮,春燕,你们在干什么?” 赵小妮比刘春燕胆子大,立即转过脸,作神秘状,指了指院子里面方向。 随即,她附在楚娇娆耳际低语:“太子妃娘娘,刚才两位小皇孙,抓着战王的衣不放,又哭又闹,战王便让我们关上院子门,在这外面等着,没有他的吩咐,不许进去。”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压的更低了:“不久,我便听见,战王将小皇孙,抱进内间的动静,还听见,两位小皇孙,像是在里面吃奶!” 现在,院子里面,除了战王和两位小皇孙,没别人。 她实在想不明白,两位小皇孙怎么会有奶吃! 楚娇娆认真听完、赵小妮所说的同时,也听到了内间传出,两小只进食时,发出的重重“吧嚓”声。 她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冲赵小妮和刘春燕,伸出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独自悄没声息的,纵身越过院墙,进入院子里面,蹑手蹑脚朝主屋内间走。 上午,她可是就两小只吃空奶一事,给萧肃,分析过个中的厉害,还出过两个、解决问题的“好”主意。 萧肃应该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怎么会两个主意,都没有用,还让两小只,吃他的空奶? 带着这种不解,她摒住呼吸,走到内间连接外间的门口,透过门缝,朝内间的床上看过去。 两小只“吧嚓”的声音,就是从床上传出来的。 这时,萧肃跟上午一样,还是一脸生无可恋地端坐床边,胸口的衣服,被两小只完全扒拉开。 小一双手抱着他的左胸,小二双手抱着他的右胸。 他们眼睛里,明明泪珠滚滚而下,正在哭,却没有发出哭泣声,小嘴都在用力叨住,萧肃胸尖,熟练的大声“吧嚓”着。 看这状态,应该是萧肃在胸尖,抹了姜汁,他们这是强忍着被辣,也要吃空奶! 楚娇娆心里,顿时又好气又好笑。 这两个小机灵鬼,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的好奇心,和骨子里的倔强劲儿,越来越明显和强烈。 作为大人,除了用心引导,在他们不听话,该使用强制手段时,还是得使用强制手段。 萧肃这渣男,明明性子矜冷、沉闷、倨傲、不假辞色,在他们面前,却几乎没什么原则。 长此以往,他们的父爱是有了,但是,被萧肃养歪,也将是大概率事件。 她这个当娘的,这个时候,必须立起来,正本清源,将一切拉回正轨! 想到这里,她没给萧肃留面子,直接一把推门而入,无视萧肃因为她的突然出现,下意识仓皇扭身,背对着她的动作,故意大声斥责两小只:“小一、小二,你们太过份了!” 两小只吓一跳。 他们的娘,很少这么斥责他们。 根据以往的经验,每次她这么斥责,就说明,她是真生气了。 他们立刻顾不得继续“吧嚓”,同时扭过头,透过萧肃的臂弯,瞪大还挂着晶莹泪珠的眼睛,露出一脸乖巧而无辜地神情,看着楚娇娆。 这是他们每次犯错后,都会有的神情。 楚娇娆一直很吃他们这一套,不过,仅止于因此心情有所恢复,脸色好看一些,口气温和一些,并不会因此心软。 她淡定地问:“小一、小二,妈妈先前不是,把你们喂饱了么?你们为何还要,吃你们皇叔的?” 两小只是因为,对他们昨日觅得的、皇叔身上的新粮仓,跟他们妈妈身上的旧粮仓,手感和吸吮的体验,大不同,还没有探究个够,才会在今日,继续展开探究。 他们自知不对,不约而同互看一眼,然后,作可怜兮兮状,挥舞小手,朝楚娇娆撒娇卖萌:“麻……麻……麻……麻……” 楚娇娆依然淡定:“卖萌可以,但不要妄相蒙混过关。你们老实说,你们是不是,不想好好做乖宝宝了,很怀念羊奶、牛奶的味道,打算从此以后,每天喝羊奶、牛奶?” 说完,她从战略储备系统中,拿出一小瓶羊奶,以及一小瓶牛奶,朝他们晃了晃。 由于这具身体,原本十分虚弱,她在生下来两小只的、前面大半个月里,母乳不足,时常会用羊奶、牛奶,替代母乳,喂养两小只。 后来身体养好,不缺母乳了,她没有再用羊奶、牛奶替代,但是会自己喝,补充体能。 喝的时候,她还隔三岔五,让两小只,凑近羊奶、牛奶的瓶口,闻一下它们的味道,告诉他们,他们曾经也喝过它们,要是他们不好好做乖宝宝,惹她生气了,以后,她会考虑让他们,继续喝这些。 两小只对此,印象深刻。 听了她的话,见了她手里的羊奶、牛奶,他们立刻神色一变,同时用力摆动着小手。 这是楚娇娆,曾经特意教过他们的、表达拒绝的方法。 这样教他们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平时喜欢模仿她,但他们还太小,脑袋大,身子小,如果学她平时的样子,用摇头来表示拒绝,不如、用摆手来表示拒绝轻松。 楚娇娆见他们摆手,故意摇了摇头:“你们太调皮了,光是摆手,妈妈信不过。得让你们的皇叔,给你们做担保。而这个担保的意思,就是—” 说到这里,楚娇娆伸出手,将右手食指指尖,搭在了,左手食指第一指节下方,形成一个支撑的姿势。 他们虽然天赋异禀,但毕竟是人,不是妖。 他们目前,只能在她的耐心引导下,大致听懂简单的话语,很多时候,还是需要有肢体语言的配合,才能懂的,相对复杂的语言。 两小只还是第一次,听楚娇娆跟他们,讲到“担保”这个词,但是,他们平时经常见到,楚娇娆在讲到、他们兄弟俩,要互相友爱时,对他们做这种支撑的姿势。 “担保”他们不懂,支撑他们懂。 他们很快明白了,楚娇娆的意思,互看一眼,不约而同作出可怜兮兮状,转头朝萧肃卖萌:“王(皇)……苏(叔)……王(皇)……苏(叔)……” 这意思,就是要萧肃,现在给他们做担保。 萧肃早已经在、楚娇娆跟两小只,说话的时间里,整理好了衣服,只是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面对楚娇娆,仍然是、一直背对着她。 见状,他努力调整情绪,恢复镇定,转过身,一本正经告诉楚娇娆:“五皇嫂,本王可以给宓儿、璨儿,做担保。” 楚娇娆等的、就是他开口,马上做出决定:“既然你愿意给他们做担保,那么,念在他们还小,这次的事就算了。要是再有下次,我会给他们断母乳,让他们每天只能喝羊奶、牛奶。” 故意顿了下,她突然目光犀利地盯着、萧肃的胸部:“而你身上那两颗、给他们吃的玩意儿,到时,我会亲手割下来,扔池子里喂鱼!” 萧肃看出,她不是开玩笑,而是认真的,脑海里马上浮现出,她一脸愠怒地扯开他的上衣,一只手抓住他的胸尖,一只手举着刀的模样,不知为何,心头突然莫名一热,除了担心,居然还有那么一点点期待。 不知道,他要是学宓儿、璨儿,到时也向邓氏卖萌,哄一哄邓氏,邓氏会不会也来一句:这次的事就算了? 第七十九章 简直是狗胆包天、不知死活! 半个时辰后,可喜居外间。 楚娇娆站在一张大桌旁,拿出萧誉成赐给她的金蚕云锦,指点赵小妮、刘春燕,跟她一起,认真裁剪,准备给她自己和两小只,做几件御寒的内衣,以及几件夏天的外衣。 萧肃坐在一边,默默看着、她有条不紊忙碌的身影,心里很是安宁。 这时,徐骁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认真向萧肃禀告:“战王爷,小的已经查明,阮尚善是个、样貌奇丑的聋哑武夫。但人还算老实、厚道。在镇远镖局做镖师,已经七年。他家中父母俱在,还有一个妹妹,都是老实人。” “呵!”楚娇娆听着,忍不住冷笑出声。 阮尚善就是个畜生,怎么可能算得上老实、厚道! 他家中父母、妹妹,只有他父亲阮安隅,是个老实人,他母亲和他妹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去年秋末,朱云朵曾经以、探望养母娘家的名义,跟阮氏一起,带着邓嫣,去过阮尚善家中一趟。 一进屋,朱云朵就借口想吃,阮尚善家小院后面种的梨,让邓嫣跟着阮尚善的娘和妹妹,一起去院后摘梨。 结果,到了院后,这两人根本没有摘梨。 阮尚善母亲在一边放风,阮尚善妹妹将邓嫣,拖到院后的柴房。 而阮尚善,早已偷偷等候在柴房中。 他见到邓嫣后,立即企图强行占有。 邓嫣不从,拼死挣扎,却根本不是阮尚善的对手,很快就几乎被阮尚善、给脱光衣服。 幸亏最后关头,阮安隅出现,制止了阮尚善,否则,邓嫣那次,必然会失 身。 萧肃听到楚娇娆冷笑,意识到徐骁查出的、关于阮尚善的情况,可能有问题。 他微微蹙眉:“徐骁,你是怎么查明这些的?” 徐骁正在为,楚娇娆那“呵”的一声冷笑,而暗暗心惊。 他不敢怠慢,老老实实回答:“小的先询问了,阮尚善家附近的邻居,接着,又询问了几个与阮尚善共事的、镇远镖局的镖师,最后,还询问了阮尚善的家人—” 说到这里,他偷偷瞄一眼楚娇娆,压低嗓门,凑近萧肃耳际:“主子,据阮尚善的娘说,邓二姑娘水性杨花,早在腊月给你下药那次前,便已与阮尚善,有了夫妻之实。她腹中怀的那一对麒麟双生子,其实是阮尚善的种!” “胡说八道!”萧肃仔细听完,忍不住怒骂。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腊月那次,他与邓嫣有夫妻之实前,邓嫣是否是完璧。 难怪邓氏刚才会冷哼! 阮尚善的娘根本就不像、徐骁说的那样,都是老实人。 楚娇娆正在为,徐骁压低嗓门,凑近萧肃耳际说话,感到不对劲。 见萧肃突然怒骂出声,她立即来了兴趣,问萧肃:“战王,你这个曾经的属下,偷偷跟你说了些什么,惹的你这么生气?” 在说到“曾经的属下”与“偷偷跟你”这九个字时,她故意加重了语气,以便让萧肃和徐骁,都能意识到,她对于徐骁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十分不满。 萧肃很快会意,连忙如实将、徐骁偷偷跟他说的话,给楚娇娆讲了一遍。 皇家血脉,不容玷污。 阮尚善的娘所说,不仅仅是、故意在败坏邓嫣的名声,也是在侮辱他和皇家,绝对不容姑息。 邓氏现在很清楚邓嫣的下落,他得通过邓氏,让邓嫣知情,以便在需要邓嫣出面对质时,邓嫣能及时出面。 楚娇娆听了萧肃所讲,脸黑了。 去年秋末那事,她还没来得及,找阮尚善、以及阮尚善的娘和妹妹,算账呢。 没想到,他们居然又跳了出来,如此编排邓嫣,简直是狗胆包天、不知死活! 她板起脸,盯着徐骁,严肃问:“阮尚善的娘除了,编排本宫妹妹失贞、和怀上阮尚善的孩子,还有没有,编排其它?” 徐骁看出楚娇娆,正处于盛怒之中。 他无比忌惮。 毕竟,他们这些侍卫中,上一个令她盛怒的人,只有孟多。 而孟多昨天,已经被她用针灸之术,变成一个又瞎又聋又哑、还武功尽废的废人。 他摆出无比恭敬的姿态回答:“她说阮尚善非常了解,邓二姑娘全身能见的所有独特之处,随时可以,当面与邓二姑娘对质。” 邓嫣当时差点被阮尚善脱光衣服,她全身能见的所有独特之处,阮尚善确实了解。 不过,楚娇娆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不习惯用别人的身体,自从穿越过来至今,一直在运用科学方法,改造自己这具身体。 到现在,这具身体,与从前的身体,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比如,从前遍布全身的累累伤痕,完全消失无踪。 又比如,背上原本有一个凤凰图腾,已被她用激光清除,丝毫未留任何痕迹。 只有左胸位置,一颗红豆大小的珠砂痣,仍然保留着。 因为她现代的身体,恰好也是在这个位置,有一颗一模一样的、红豆大小的珠砂痣。 她现在倒是有些好奇,阮尚善的娘,突然这么编排邓嫣,究竟是受了谁的指使。 这时,萧肃突然问徐骁:“你先前不是说,黎大姑娘昨天得知,你要查阮尚善,也对阮尚善来了兴趣,打发叶云生去查,让你只管回洛王府,等消息么?截止目前,叶云生有没有给你,传来关于阮尚善的消息?” 叶云生在他所有侍卫中,武功不算最高,行事却是最有手段的一个。 徐骁武功比叶云生高,行事手段,却远不如叶云生。 他相信,要是叶云生碰上阮尚善的娘,应该不至于像徐骁这样,容易上当蒙骗。 他现在很好奇,叶云生会查出什么样的情况。 徐骁见萧肃问起叶云生,下意识看了眼楚娇娆。 然后,他迟疑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小的刚才回来,在洛王府大门口附近,遇到了叶首领。这个包裹,就是他塞给小的的。他说这里面,有封信,信上写的,都是他查到的、关于阮尚善的情况。” 说到这里,他又下意识看了眼楚娇娆,,再次开口时,声音突然低了不少:“叶首领还说,除了信之外,这里面,还有邓二姑娘送给阮尚善的、所有定情之物。” 楚娇娆耳力好,并没有因为他声音低了不少,就听不清楚。 他先前在这里,告诉萧肃,黎婉苏昨天打发叶云生、去查阮尚善一事时,她正在心里琢磨,要如何让黎婉珊与上官锦,对秋雁的死,付出应有的代价,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萧肃刚才向他问起这事时,她才意识到不对劲。 黎婉苏与阮尚善非亲非故,能突然对阮尚善感兴趣,打发叶云生去查,明显是因为,阮尚善与邓嫣有关联,差点成了邓嫣的未婚夫,黎婉苏想要借着这个关联,从中做文章。 她现在严重怀疑,阮尚善的娘,突然这么编排邓嫣,八成是受了黎婉苏的指使。 至于叶云生交给徐骁的包裹,更不用说,必然也是受了黎婉苏的指使。 她故意指着徐骁手里的包裹,大声吩咐:“放地上!打开!本宫倒要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些什么!” 第八十章 她犯了欺君之罪,罪该万死 很快,包裹被徐骁打开。 最上面是一封信。 楚娇娆拿起来,认真看了下。 信的上半部分内容,与徐骁打听到的,关于阮尚福,以及阮尚福、与邓嫣之间关系的情况,几乎完全一样。 信的下半部分内容,表示放在信下的所有东西,都是邓嫣送给、阮尚福的定情信物,清楚记载了,它们的来历,摆放它们的顺序,还很有讲究,是按照邓嫣与阮尚福交往的、时间来的。 比如放在最上面的、是一个肚兜。 信上记载,这东西是去年秋末,邓嫣利用陪朱云朵,探望养母娘家的机会,去阮尚善家中,私会阮尚善,委身于阮尚善时,赠送给阮尚善的定情信物。 楚娇娆认的它,它的确属于邓嫣。 去年秋末,在阮尚善家柴房里,虽然阮安隅及时出现,制止了阮尚善强占邓嫣,阮尚善却将邓嫣的肚兜,给留下了。 他说以后会上门,向邓嫣提亲,要是邓嫣不同意,便会将邓嫣的肚兜拿出来,公之于众,说它是邓嫣送的定情信物,让邓嫣声誉扫地,除了嫁给他,没人敢要。 放在肚兜下面的,是一块中间染血的帕子。 信上记载,这东西是去年秋末,邓嫣私会阮尚善,委身于阮尚善时,留下的元帕。 楚娇娆认的它,它也的确属于邓嫣。 今年年初,是黎婉珊让人从邓嫣怀里,抢走了它,还让人刺破邓嫣的手指,在它中间留下了血迹。 当时,秋雁在场,没拦住,事后还提醒邓嫣,黎婉珊这么干,肯定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现在,目的出来了。 要是秋雁还活着,这时便可以给邓嫣作证,可惜,秋雁死了,这事算是死无对证了。 帕子下面,是一块玉佩。 信上记载,这东西是去年三月,邓嫣托看管她的丫头秋雁,转赠给阮尚福的。 楚娇娆认的它,它同样的确属于邓嫣。 它还是邓风渊在邓嫣周岁时,送给邓嫣的,上面刻了一个“嫣”字,足以代表、邓嫣作为他女儿的身份。 它早在邓嫣被萧肃,当狗豢养在战王府的第二天,就在邓嫣的不知不觉中,被人偷走了。 除了以上三件东西,里面还有几件小东西,都是邓嫣被萧肃掳到战王府时,带在身上的东西。 楚娇娆通过它们,进一步在心里确认,阮尚善的娘,突然这么编排邓嫣,是受了黎婉苏的指使。 萧肃这渣男,这两年,可是将黎婉苏,当成了战王府的女主人,连他所有的暗卫、侍卫,黎婉苏都有权掌管。 黎婉苏想要得到、邓嫣被萧肃掳到战王府时,带在身上的任何东西,都易如反掌。 更何况黎婉苏手里,还有黎婉珊这条走狗。 她毫不犹豫拿起玉佩,收起来,从战略储备系统,取出一瓶酒精,浇在包裹里其它东西上面,直到都浇透了,才拿出火石,给它们点火。 她用的这火石,是用现代工艺提炼出来,比打火机还好用的多。 只需要将两块火石,稍微用力一碰,便能飞溅出,很大的火花,点火非常方便。 下一刻,包裹里其它东西,便给点着,“轰”的一声,全部燃烧起来,火势熊熊。 徐骁见状,着急了,仗着脚上的靴子,是防水防火的,作势要上前踹灭火。 这些东西,可都是关于邓嫣的罪证。 一旦公之于众,就能证明,邓嫣腹中先前怀的那两个孩子,根本不是战王的,她犯了欺君之罪,罪该万死。 而皇上给她和战王,下的赐婚圣旨,就可以收回,战王将能有机会,实现心愿,迎娶黎大姑娘为妻! 太子妃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当着战王的面,将这些东西,毁尸灭迹,也未免太没有、将战王看在眼里,太欺负人了。 他实在忍无可忍。 楚娇娆见他试图踹灭火,心里冷笑,面上很淡定,并不阻拦。 这家伙的卖身契还在她手里呢,竟然敢当着她的面,跟她唱反调,可真是好胆。 不过,不急,来日方长。 反正被酒精浇透的东西,点上火后,马上就能燃烧殆尽,他要是能踹灭得了,就算他的本事。 与此同时,萧肃见徐骁试图踹灭火,有些意外,马上喝斥:“徐骁!住手!” 他刚才紧跟在楚娇娆后面,也看过了包裹中的信,以及其它东西。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阮尚善和阮尚善的娘,都绝非善类,他们这么肆意诋毁邓嫣,邓嫣要是真嫁给阮尚善,后果可想而知。 他过去一直不能理解,邓嫣被他掳到战王府,当狗豢养九个月,为何从来不曾求他,放她回洛王府。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其中的原因。 虽然他仍然不能原谅,邓嫣腊月那次给他下药,所造成的后果,但是,他身为堂堂男子汉,干不出,对一个病笃乱投医的女子,落井下石的事。 何况,邓嫣是邓氏的妹妹,邓氏跟她姐妹情深。 邓氏要烧掉、这些明显对邓嫣不利的东西,他自然不会拦着。 徐骁没想到,萧肃会阻止他,更加忍无可忍。 战王在太子妃面前,现在真是越来越怂,一点也不像他认识的战王了。 他身为战王的亲信,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怂,否则,太子妃只会,更加不把战王放在眼里。 他装作没有听见萧肃的喝斥,果断抬脚,用力将那些正在燃烧的东西,三两下全部踹的四散开来。 这是有望保下,其中大部分东西的、唯一方法。 那些正在燃烧的东西,被徐骁踹散的一刻,恰好外面,卷过来一阵风,将其中不少火星子、和带火的碎纸片,吹向了,旁边不远处的桌子。 楚娇娆根本没料到,徐骁居然还胆敢当着她的,用力将东西踹的四散开来,更没料到,会突然卷过来一阵风。 见状,她只来得及扭头,提醒赵小妮和刘春燕:“小妮春燕快躲开,别让火烧着你们了!” 那些火星子也就算了,那些带火的碎纸片,可是浸透了酒精的。 冬天天干物躁,她们身上穿的衣服又多,要是沾上,肯定会被点着,烧着衣物事小,关键是容易烧伤她们。 赵小妮和刘春燕,这时还在认真裁衣,根本没有关注,楚娇娆、萧肃、徐骁三人,这边的情况。 听到楚娇娆的吩咐,她们才察觉到有火星子、和带火的碎纸片,随风飘来。 她们不知道其中厉害,只知道桌子上,堆放着的,是皇上赐给太子妃娘娘的金蚕云锦,无比珍贵。 要是沾上火星子、和带火的碎纸片,它们可就给毁了! 所以,她们毫不犹豫的、一致扑在那些金蚕云锦上,替它们挡火。 她们身上的衣服,反正又不值几个钱,比起烧它们,当然还是烧她们的衣服合算。 第八十一章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须臾,便有好些火星子、和带火的碎纸片,飘落在赵小妮和刘春燕背后的衣服上。 就像楚娇娆顾虑的那样,那些带火的碎纸片,一沾着她们的衣服,便点着了,燃起更大的火。 楚娇娆来不及多想,顺手抄起桌子上一壶茶,冲到她们跟前,打开壶盖,倾倒在那些点着的衣服上。 很快,她们衣服上的火,都被浇灭。 楚娇娆长吁一口气,吩咐她们:“快去换身衣服再过来,免得着了凉。” 在她们要走时,想起她们刚才的反应,她又特意叮嘱了一句:“小妮,春燕,你们都是我的人,在我眼里,你们的安危,远比金蚕云锦重要。这次就算了,下次,切记要按照我的吩咐行事!” 赵小妮和刘春燕,见她说的认真,无比感动,不约而同乖巧点头。 她们心里暗暗想,太子妃不愧是邓二姑娘的姐姐,也是个很好的人。 有这么好的主子,她们能成为她的奴婢,已经是撞大运了,要是不主动效忠,怎么能对得起,她们自己的良心呢? 别说是被火烧一下下,就是让她们赴汤蹈火,她们也会在所不惜。 待她们走后,楚娇娆扫了眼,徐骁的右腿,从容放下手里的茶壶,从医疗系统中,抓出几根银针,飞快掷向他左脑的几处要穴。 左脑,可以控制、人右侧肢体的运动和感觉。 而她掷向徐骁左脑的几处要穴,只要掷中了,便能让他整条右腿,失去所有知觉,等同于已经残废。 徐骁在楚娇娆、提醒赵小妮和刘春燕,躲开的那一刻,原本已经意识到,一不小心,将事情闹大了,暗暗有些惶恐。 随后,他见赵小妮和刘春燕,经过楚娇娆的帮助,都没有什么事,便以为问题不算大,就算楚娇娆要追责,应该也会是轻责,暗暗放了心。 这时,他正忙着抬脚,试图踩灭地上正在燃烧的、邓嫣肚兜上的火焰,做梦也没想到,楚娇娆会突然对他出手。 加上楚娇娆出手很快,他听到风声时,已经来不及躲避,左脑的几处要穴,立即被楚娇娆的银针刺中。 他吓一大跳,下意识伸出手,摸了下左脑上的银针,蹙眉问楚娇娆:“太子妃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妃这几根银针,扎在他头上,不怎么疼,他完全可以承受。 但他现在是太子妃的侍卫,太子妃二话不说,就对他动手,根本就是把他当成了外人,一点也不尊重他,这一点,他不能接受。 楚娇娆讥诮地扫他一眼:“你还有脸问?身为本宫的奴才,你不仅以下犯上,惊扰本宫,将火星子、火焰,踹的到处都是,还差点火烧了,皇上御赐给本宫的金蚕云锦,本宫只是废了你一条右腿,已经算客气!” 什么?太子妃居然废了他一条右腿? 徐骁还没有察觉到,他的右腿被废,震惊不已,连忙试图抬起右腿,确认一下,楚娇娆说的,是不是真的。 结果,下一刻,他便发现,他对他的右腿,已然毫无知觉。 要不是他低头看时,能看到它的存在,他都要怀疑,他的右腿已经不存在。 这…… 这也太可怕了。 他终于意识到,楚娇娆的针灸之术,有多么厉害,生怕变成,下一个孟多,慌忙跪倒在楚娇娆脚下:“属下知错!请太子妃娘娘看在、属下是初犯的份上,给属下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五皇嫂,徐骁为人忠诚厚道,做事兢兢业业,只是偶尔有一些糊涂,绝大多数时候,是个好的。”萧肃紧跟在徐骁后面,说了一句。 他所有的侍卫中,论忠心,首推徐骁。 徐骁刚才不听他的,坚持要阻止邓氏,烧掉那些对邓嫣不利的证据,固然不对,但他看的出来,徐骁的根本目的,是为了他好。 现在,眼见徐骁得罪邓氏,被废了一条腿,他心有戚戚,即使徐骁自己不求饶,他也会出面,帮徐骁美言两句的。 楚娇娆对徐骏的印象,原本就算不上差。 从邓嫣被萧肃,当狗豢养在、战王府后院的九个月中,他并没有像孟多一样,积极给黎婉珊做走狗,配合黎婉珊,对付邓嫣,足以看出来,他的人品,还算得上厚道。 她与徐骁之间,根本的矛盾冲突,其实是在于,徐骁现在还拎不清,仍然完全心向、他原来的主子萧肃,对萧肃唯命是从,设心处地为萧肃着想,将她这个现在的真正主子,反而不大当回事。 她想了想,作出决定:“你这次认错的态度,还算诚恳,加上战王又为你说话,本宫就给你们面子。接下来,只要你按照我的要求,做好三件事,我便让你的右腿,恢复如初。” 徐骁喜出望外:“哪三件事?” 楚娇娆已经有所准备:“第一件,你现在前往太傅府,将叶云生叫过来,就说本宫要找他问话,半个时辰以内,他必须出现在本宫面前。” 徐骁的神色,立刻变的有些为难:“太子妃娘娘,属下恐怕叫不过来叶首领。” “为什么?”楚娇娆有些好奇。 徐骁如实回答:“他先前送包裹给属下时,属下跟他说了下,战王爷已把所有战王府暗卫、侍卫,都送给您的事。他很不高兴,说他此生只认战王爷和黎大姑娘,为他的主子,不会认您为主子,更不可能受您使唤。” 呵,这个叶云生,明明与她无怨无仇,却积极做黎婉苏的走狗,今日已经接连做了两件,严重对她不利的事,居然不仅不思悔改,还敢这么嚣张?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楚娇娆暗暗在心里冷笑,面上十分镇定:“他要是不肯来,你便告诉他,他的卖身契在本宫手里,不来便是逃奴,本宫到时会将情况知会刑部,正式通缉他!” 啊?逃奴?被正式通缉? 徐骁吓一大跳。 按照梁国的规矩,在被刑部正式通缉的逃奴、的九族之中,凡属于逃奴后面三代以内的男丁,都会受到株连,没有资格参加科举、武举。 逃奴本人,如果拒捕,便是死刑,人人得而诛之;如果被抓到,便会被刑部安排人施鞭刑,至于具体施多少下,由主人决定,最轻是六十,最重是三百。 其中,据说六十鞭刑,将会被打断至少三根肋骨;三百鞭刑,将会被打断全部肋骨。 叶首领如果真的坚持、不会认太子妃为主子,更不可能受太子妃使唤,那就意味着,这次要自求多福了。 想到这里,徐骁不敢再想下去,赶紧恭恭敬敬的领了命,前往太傅府找叶云生。 第八十二章 邓氏就是无根之木,皇太孙就是个靶子 在半个时辰即将到达的最后一瞬,徐骁带着叶云生,出现在可喜居主屋门口。 这时,楚娇娆已经带着赵小妮、刘春燕,给两小只,做好一套内衣。 她转头看了眼桌上的沙漏,心里明白,这叶云生八成是为了,体现他内心的不情不愿,才会故意踩着点出现。 这种明明与她无怨无仇,却积极做黎婉苏的走狗,不打算按规矩认她为主子,且已经接连做了两件,对她严重不利的事的家伙,三观有着明显的问题。 她并没有收服他的打算,准备要像对付孟多一样,利用他来杀一儆百。 所以,她只是淡淡地扫了,站在门口的叶云生一眼,便沉声斥责:“叶云生!你可知错?” 叶云生毫不客气的冷睇楚娇娆,一脸镇定:“太子妃娘娘,我不是来与你争对错的,而是来给我自己赎身的!”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掷向楚娇娆怀中:“听说你手头缺钱,需要搜刮、整个洛王府值钱的东西,来满足一己之私。我当年,是被战王,以一千五百两银子买下,这次,特意给你加了五百两,用以赎身!” 这两张银票,每张一千两,都是太傅府黎大姑娘给他的。 从三年前,战王安排他,带着十个侍卫,前往太傅府,成为黎大姑娘身边的侍卫首领,时至今日,通过跟黎大姑娘的相处,他发现黎大姑娘,远比战王要有手段、有心机,本事也相当大。 任何男子遇到她,几乎都会对她心折,包括战王和太子。 任何女子遇到她,都会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包括太后和淑妃。 他坚信,这样的黎大姑娘,未来不仅有望成为太子妃、皇后,就是成为女帝,也不在话下。 这些年,黎大姑娘对他,越来越信任,已经许诺过,她以后若能成为太子妃,便给他脱奴籍,让太子举荐他做武官,未来成为大将军,她以后若能成为女帝,更是会提拔他为将军王。 他心目中真正的主人,到现在,其实只有黎大姑娘了,连战王,他都不放在眼里,何况眼前的太子妃邓氏。 黎大姑娘早就分析过,凭她对太子的了解,不可能半年不跟她联系,既然最近半年都没有音讯,那就一定是出事了,不在人世了。 而邓氏,就算给太子生了一双儿子,长子成为皇太孙,又如何? 皇上其余几个儿子,比如恭王、瑞王、端王,都不是省油的灯,一旦他们查出太子出事,必然会向皇太孙出手。 没有太子可以依靠,邓氏就是无根之木,皇太孙就是个靶子,根本没什么好令他忌惮的。 楚娇娆差点被叶云生、这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给气笑了。 她抬袖一拂,将那两张银票,拂回给叶云生,随即,飞快从战略储备系统中,拿出一颗鸽蛋大的白丸,掷向叶云生的胸口。 这白丸,是一种触之即炸开,无色无味,易挥发的强效迷药。 楚娇娆用它来对付叶云生,主要是考虑到他武功高强,用其它东西偷袭,没有用白丸偷袭,容易得手。 叶云生没想到楚娇娆会将银票,拂回给他,下意识伸出手接银票,于是,便没有注意到,她紧接着,拿出白丸,掷向他的动作。 待察觉到风声时,已经晚了,根本来不及闪避。 很快,白丸与他胸口相触,猛地炸开。 下一刻,他的胸口,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他还发现,炸开后的白丸里面,看起来是空的,什么也没有。 不过,出于谨慎,他只是微微怔了一下,便马上摒住呼吸。 他不知道的是,这种易挥发的强效迷药,只要一炸开,里面封着的气体,便会即刻弥漫方圈十米以内。 他只有在白丸炸开前,先摒住呼吸,才能有用,在白丸炸开后,他再摒住呼吸,已经根本来不及了。 很快,不仅仅是他,他身旁的徐骁,楚娇娆身旁的萧肃,旁边正在做衣服的赵小妮、刘春燕,全部都被白丸中的强效迷药,给迷住,失去知觉。 楚娇娆是唯一没事的。 她有经验,早在拿出白丸的那一刻,便已经提前摒住呼吸。 她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所有人,慢条斯理从战略储备系统,找出两颗解药,自己服下一颗,另一颗先拿着,走到门外,像拖死狗一样,将叶云生拖入主屋里面。 然后,她关上门,将拿着的那颗解药,塞入叶云生嘴里。 又赶在他即将醒来前,飞快从医疗系统中,取出九根银针,分别扎在他周身的九处穴位上,以便他即使服下解药醒来,神志也会马上处于、迷糊的状态。 不一会儿,他明显有了一点点意识,眉毛微动了动,脸上神色绷紧。 这意味着,他身上中的强效迷药已解,她的九针刺穴,已经开始发挥作用。 她低下头,盯着他,语气轻柔:“你现在很困,很需要休息,你的身体在开始放松,心绪也渐渐平静下来,你听到了自己越来越均匀的呼吸声,你感受到你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美丽的画面……” 约莫半刻钟后,叶云生原本有些绷紧的脸,不再绷紧,神情呆滞,两眼微闭,嘴唇呈现不能紧闭的微张状态。 呼吸平稳而均匀,伴随着轻微的鼾声。 脉博变慢,前后相差五到十次每分钟。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楚娇娆故意从茶飞上,取了一个茶碟,搁在他的头底下垫着。 他毫无不适的反应。 催眠成功了! 楚娇娆开始耐心提问:“叶云生,黎婉苏是你的什么人?” “她是我的主人。” 他原来的主人,是萧肃,现在的主人,应该是她,可他居然把黎婉苏当主人,难怪先前会、安排左阳刚接近赵小妮,企图套取她和萧肃日常相处的情况,原来早就背主了。 “黎婉苏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很美、很温柔,有手段、有心机,本事也相当大,任何男子遇到她,几乎都会对她心折,包括战王和太子。任何女子遇到她,都会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包括太后和淑妃。” 原来太后也跟黎妃一样,被黎婉苏,给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原本看在、太后喜爱两小只的份上,还打算,待顾氏的嫁妆,都拿到手之后,便主动向皇上毛遂自荐,治疗太后的中风,让太后的身体,尽快恢复。 既然太后被黎婉苏,给玩弄于股掌之间,那就先不急了,免得白白多送一个靠山,给黎婉苏。 “你今日送给徐骁的那一包裹东西,都是黎婉苏授意的吧?” “是的。” “在你眼里,黎婉苏身上,最大的秘密是什么?” 叶云生迟疑了一下,才回答:“黎大姑娘身上,有不少的大秘密,我不知道,哪个才算是最大的。” 这样啊?那更好了! “黎大姑娘身上,都有哪些大秘密?” 第八十三章 低估了黎婉苏 第八十三章 低估了黎婉苏 叶云生认真回答:“第一个大秘密,黎大姑娘有先知先觉,很清楚,未来会出现,哪些了不起的人,比如,她知道元国大皇子司马炎,未来有望成为一代明君,便在两年前,以游学为名,前往结交。” 元国大皇子司马炎,未来有望成为一代明君? 楚娇娆立即来了兴趣。 华夏历史上,晋武帝司马炎,倒是算得上一代明君。 这个平行时空里,往前一万年中,一些重要的风流人物,所思所想、所作所为,都与蓝星往前五千年历史中,出现过的风流人物,几乎雷同。 就是朝代和皇位更迭的诱因,也与蓝星差别不大。 不同的,是皇朝皇族的姓氏、朝代的名称次序、以及更迭的速度。 看来,黎婉苏不仅是一位穿越者,而且,很有可能是比较了解华夏、甚至来自华夏的穿越者,否则,便不会知道,司马炎未来有望成为一代明君。 叶云生继续认真回答:“第二个大秘密,黎大姑娘武功高强,易容术精湛,而且口技惊人,精通很多种语言,能随时将她自己,变成完全不同的人,发出截然不同的声音,无人能看出端倪。” 武功高强,易容术精湛,口技惊人,精通很多种语言? 这应该是现代涉外的顶尖特工,才会的技能。 楚娇娆在现代、华夏的反霸权之战中,被国家特聘,加入战略支援部队,秘密参与对国家重要岗位工作人员的、基因序列检测。 从中查出不少,来自脚盆鸡和南棒的顶尖特工。 他们都是冒名顶替、华夏留学生身份,混入华夏的,绝大多数算得上武功高强,易容术精湛,口技惊人,精通很多种语言。 看来,黎婉苏极有可能是特工出身。 叶云生还在认真回答:“第三个大秘密,黎大姑娘,有无比厉害的蛊术,能让不听话的人,迷失心智,沦为她的傀儡。” 这就有些不对了。 要论蛊术厉害,东南亚的猴子靠边站,首数华夏苗疆。 不过,现代的华夏当局,近百年如一日,对歪门邪道,打压的非常利害。 蛊术中,只有治病救人之术,一直没断传承,像叶云生说的这种,能让不听话的人,迷失心智,沦为傀儡的蛊术,早就断了传承。 看来,黎婉苏不是华夏人。 楚娇娆长吁口气。 黎婉苏阴险恶毒,从前企图害死邓嫣,现在,明显是要与她为敌,以后,她与黎婉苏,注定会势不两立。 如果她们都是来自华夏,未来她对付黎婉苏,虽然没有错,却是一种自相残杀,心里终究还是有点不是滋味。 这时,叶云生的回答,还没有停下来:“第四个大秘密,太子和战王,都不是黎大姑娘的心上人,黎大姑娘真正的心上人,其实是唐国的温郡王慕容玄奕。” 呵,从叶云生说的、前面三个大秘密来看,黎婉苏颇有心机、手段和本事,志向远大,区区儿女私情,于黎婉苏来说,应该只能算秘密,哪能算大秘密? 叶云生怕不是暗恋黎婉苏,才会将儿女私情,也列入大秘密吧。 楚娇娆故意诈他:“叶云生,黎婉苏知不知道,你的心上人是她?” “她不知道。我把对她的感情,一直藏在心里,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好吧,原来是个闷骚。 楚娇娆证实了心中的猜测,对此不再有兴趣,想了想,又问:“黎婉苏目前倚重的,都是哪些人?他们什么来历,黎婉苏看中的,是他们的哪一点?” 叶云生如数家珍:“黎大姑娘最倚重的,便是战王,看中的是,他不仅英明神武,是我们梁国的中流砥柱之一,还将黎大姑娘当作心上人,深信不疑,毫无防备,心甘情愿带着手下的暗卫、侍卫,任黎大姑娘驱使。” “哼!”楚娇娆和萧肃听到这里,忍不住同时冷哼。 随后,楚娇娆察觉不对劲,蹙眉,转头审视萧肃。 这个家伙不是中了迷药了? 怎么这么快就清醒过来? 萧肃见楚娇娆蹙眉审视他,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有些尴尬的低声解释:“五皇嫂,本王刚才装晕,不是为了蒙蔽你,而是为了支持你的计划,方便你在袭击叶云生得手后,放手惩处他,不用顾虑本王的存在。” 他说的都是真的。 在邓氏之前拿出白丸,袭击叶云生胸口时,他及时注意到了。 出于本能的警觉,他马上赶在白丸炸开前,摒住呼吸装晕,根本就没有吸入,白丸里面藏着的、致人晕迷的气体。 随后,他又注意到,邓氏给她自己、和叶云生,各服下一颗解药,却没有给他服下解药。 他便以为,邓氏是不想让他,插手她对叶云生的惩处,于是,继续闭气装晕。 要不是叶云生刚才说到,黎婉苏看中他的那些原因,令他深感讽刺和懊恼,他还会一直装晕下去,直到方便“醒来”为止。 楚娇娆琢磨了下萧肃的回答,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她当时急于袭击叶云生,催眠叶云生,盘问黎婉苏的情况,是把萧肃,当作徐骁、赵小妮、刘春燕一样的对待。 这相对于他这两天,在外人面前,对待她的殷勤态度来说,显得颇是有些不近人情。 他却能不但不抱怨她,还反过来设身处地替她着想,挺贤惠的。 她心里因此颇有几分惬意,不再审视他,转头继续听叶云生的如数家珍。 叶云生接下来还讲了,另外六个黎婉苏目前倚重的人,以及他们的来历,黎婉苏看中他们的地方。 有男有女,且都很有几分本事,比起萧肃,差不了太远。 看来,她先前严重低估了,黎婉苏的本事和能量。 黎婉苏算得上,是一个综合实力强大的对手,并不在恭王萧昭之下。 她现在手里能用的人,都是来自于萧肃的战王府,虽然也不乏人才,但是论本事,却没有一个,可以与黎婉苏倚重的七人媲美。 如果两人以后只是明面上对上,她还可以依靠她的太子妃身份,压黎婉苏一头。 但如果暗地里对上,除非是出其不意,搞暗杀,否则,她对黎婉苏,将会是防不胜防。 好在,她现在知道了这一切,从现在开始,将会有机会,对于黎婉苏倚重的人,各个击破。 比如萧肃,他刚才听到了,叶云生说的,黎婉苏对待他的真实感情和态度。 依他的性格和为人,只要没有鬼迷心窍,体内没有被黎婉苏下蛊,相信从现在开始,他应该不会再,心甘情愿做黎婉苏最倚重的人。 想到这里,她站起身,走到萧肃的座位边,一把抓起萧肃的左手,认真给他把脉。 他的脉象整体正常,除了被她促狭地用针灸之术,导致暂时没有了,生育能力之外,并不存在被下蛊的迹象。 这时,萧肃趁着楚娇娆,给他把脉的机会,突然想起一件事,问叶云生:“叶云生,元国太子司马启,跟黎婉苏关系如何?” 第八十四章 这不对劲啊 叶云生答:“司马启是黎大姑娘的朋友,两人早在三年前,就已经相识。最近三年,他们一直保持书信联系。不过,黎大姑娘是易了容,以商户男子身份,接近司马启,司马启并不知道,黎大姑娘的真正身份。” 看来,黎婉苏只有在、她真正看好的人面前,才愿意以真实身份结交,比如司马炎。 萧肃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他突然问起黎婉苏与司马启的关系,只怕有什么深意。 楚娇娆立即来了兴趣。 她放下萧肃的左手,回到座位,等着萧肃继续问叶云生。 萧肃没让楚娇娆等太久,很快又问:“半年前,黎婉苏有没有写信,与司马启联系?” “有—” “站住!哪里走!” 院子外面不远处,突然传来怒喝。 这声音,楚娇娆还算熟悉,出自于朱执。 她立即意识到不对劲,吩咐萧肃:“你去内间守着小一、小二,我出去看看。” 说完,她便打开门,出了主屋,纵身掠到主屋的屋顶上,朝着朱执刚才发出声音的、清芳斋方向,看了过去。 清芳斋屋顶,朱执这时候,恰好被一名青衣蒙面人,一掌击中胸口。 他身形晃了晃,顽强的继续跟青衣蒙面人打在一起。 楚娇娆蹙眉。 这个青衣蒙面人出手这么狠,明显不是什么善类。 她当机立断,从战略储备系统中,拿出一张连弩,瞄准那名青衣蒙面人的腹侧,搭箭射去。 这是一把军用连弩,做工极精细,设计了握把、扳机和可靠的上弦方式,还安装了先进的瞄准镜,一次能发十支,最高射程达600米,威力远高于现代的步枪。 弩箭的设计,十分科学,通过缩短尺寸,增强弩臂的力量,提高射击时的压制力、穿透力和初速度,同时在穿越空气中时,几乎无声无息。 一旦处于对手的视线外射击,完全令对手防不胜防。 要是用在水中射击,更是有优势,因为枪械在水中射击时,会受到很大的阻力,威力很小,射程也很近。 有一些枪械在水中浸泡过后,还会出现各种故障,甚至不能正常开枪。 军用连弩在水中射击,受到的阻力就要小很多,威力还是很大,射程也几乎不受影响。 最重要的是,它在水中浸泡过后,不会出现任何故障,完全能正常射击。 清芳斋距离可喜居,只有不足六十米,正处于军用连弩的最佳射程之内。 青衣蒙面人侧对着楚娇娆,跟朱执打斗在一起,根本没注意到楚娇娆的存在。 直到十连发弩箭,快要射进他腹部的那一刻,他才听到风声。 只是,这个时候,他想要拦截和躲避,根本来不及了。 瞬间,所有十支弩箭,全部顺利射中他的腹侧。 “啊啊啊啊啊……”他忍不住接连惨叫了十来声。 朱执立刻抓住机会,出手制住他的眩晕穴。 下一刻,他便重重仆倒在朱执的脚下。 这时,附近一些负责巡逻的暗卫、特卫,听到动静,都开始赶过来。 两个动作快的,先上了屋顶。 他们一左一中,分别立于,距离朱执和青衣蒙面人,近五米的位置,严密观望,谨防青衣蒙面人的同伙,突然出现,抢走青衣蒙面人。 楚娇娆随后赶到。 她一把抓起朱执的左手,仔细给他把脉。 他的脉象有一点点偏弱,节律间隔稍显不等,总的来说,并没有大的问题。 这不对劲啊。 他刚才不是被青衣蒙面人,一掌击中胸口了么? 当时,瞧着那个样子,青衣蒙面人应该是没有留手的。 楚娇娆很是想不通,立刻放下朱执的左手,伸手试图解开他的上衣,查看他胸口的伤势。 朱执正因为楚娇娆过来后,完全不理会一旁的青衣蒙面人,二话不说,便给他诊脉,意识到,楚娇娆是在关心他身上的伤势,把他的安危,看的比青衣蒙面人突然出现一事,还要重,暗暗感动。 见状,他吓一跳,连忙红着脸,拦住楚娇娆的动作:“太子妃娘娘,属下没事,不用看!” “刺客刚才劈你胸口那一掌,可不轻,真没事?”楚娇娆看他不像说谎的样子,没有再试图解开他的上衣,但还是有些不放心。 朱执老实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包、油纸包着的东西,递给楚娇娆看:“春燕先前送了几个大包子给属下,属下还没来得及吃,放在怀里,正好帮属下卸去了,刺客劈属下胸口那一掌的、大半力道。” 这么巧? 楚娇娆立即来了兴趣,打开油纸,认真看了看,里面包着的东西。 还真是几个大包子。 它们里面都带了白菜馅。 被青衣蒙面人的一掌,劈中后,几乎所有包子里面的榨菜馅,都有一部分,从包子里钻出来,东一团西一团,散发出浓浓的白菜香。 楚娇娆记得,今天中午,她没有给大家订包子,订的是饭菜。 倒是特意让春燕,给洛王府那些先前有眼力,在窃窃私语时,懂得向着她的下人们,格外开恩,每人各安排两个白菜包子。 还叮嘱她,除此之外,再额外多买二十个白菜包子,以便到时添给那些吃两个包子,不能吃饱的人。 估计这些白菜包子,就是额多买的白菜包子中,剩下来的。 不过,如今她身边,可是有九十七名暗卫和侍卫。 春燕将这些剩下来的白菜包子,别人不送,全送给了朱执,明显是对朱执有意思呀。 她忍不住歪头看了看朱执,带着一脸姨母笑:“朱执,青丫这次,可是相当于,救了你半条命,你打算怎么报答她?” 朱执迟疑一下,红着脸回答:“属下不知道,属下想先过问一下,青丫的意思,再说。” 行啊,朱执这家伙虽然老实,但在青丫面前,并不擅作主张,愿意主动听取青丫的意见,颇有成为青丫良人的潜质。 楚娇娆心里对他,又满意了几分,不再逗他,继续处理正事。 走到青衣蒙面人跟前,解开对方脸上的蒙面巾,她转头问朱执和另两个人:“你们认识这个人吗?” 朱执和其中一个着侍卫服的人,低头认真看了看,摇了摇头。 另一个着暗卫服的人,楚娇娆认识,叫苏策。 主要暗卫一共才二十人,容易认识和记下名字。 上午她拿着,萧肃给她的那一木匣卖身契,选暗卫留下时,记的萧肃对苏策的点评,是富有定力,随机应变能力强,无论武功还是行事能力,都不在原来的暗卫首领宁夙之下,但性情孤僻,我行我素,不喜与人共事。 她当时印象颇深。 苏策比朱执他们细心,除了低头认真看了看,还蹲下身,查看青衣蒙面人的右手无名指,又将手伸到他一侧耳廓,用力搓来搓去。 不一会儿,苏策搓出一角假面皮,缓缓撕开,露出假面皮下,另一张脸。 “宁首领!居然是宁首领!”朱执看着那张新鲜出炉的脸,突然惊呼。 “他不是奉战王之命,在太傅府,保护黎家大姑娘么,怎么会突然偷偷来这里?”着侍卫服的人一脸困惑。 苏策远比他们要淡定。 他指着朱执嘴里那个“宁首领”,告诉楚娇娆:“太子妃娘娘,这人是战王府原来的暗卫首领,叫宁夙。属下刚才是看他身形,与宁夙很相似,右手无名指上的伤疤,也与宁夙相似,才确定,他应该是易了容的宁夙。” 他看人细心,分析问题,能举一反三,是个不错的人才。 目前看来,萧肃对他的点评中,前面一部分,颇中肯。 楚娇娆暗暗在心里,记下了,指着宁夙,吩咐他:“苏策,拎着他,随本宫前往可喜居一趟。” 叶云生和宁夙,都在三年前,被萧肃安排保护黎婉苏。 今日,叶云生前脚随徐骁来了洛王府,宁夙后脚就悄悄跟过来,明显是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还没有结束对叶云生的审问,待审问完了叶云生,她打算再好好审问一下宁夙。 第八十五章 黎婉苏这女人,居然还是个恋爱脑 待苏策将宁夙,送到了可喜居主屋外间,楚娇娆让他先去院子外面候着,等她吩咐。 这种不错的人才,只是做个普通暗卫,太可惜了,她打算从现在开始,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以便随时培养和委以重任。 萧肃在内间听到动静,马上抱着已经睡醒的两小只,走出来。 他看了眼被苏策扔在地上的宁夙,有些惊讶地问:“刚才的刺客,竟是宁夙?” 楚娇娆不想因为“宁夙”这个名字,惊动到地上的叶云生。 她点点头,然后,冲萧肃和两小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转身继续问叶云生:“叶云生,你用来赎身的两千两银子,是你自己这些年攒下来的,还是黎婉苏给你的?” 叶云生立即答:“是黎大姑娘给的。” 黎婉苏笼络人心,倒是有一手,难怪叶云生会对她,死心蹋地。 “她让你过来赎身时,有没有做什么别的安排?” “她让我明面随徐骁过来,想办法跟太子妃起争执,引的太子妃和战王,都关注我这边,另让宁夙易容,暗中过来,趁太子妃和战王不注意,杀掉两位皇孙,让太子妃功败垂成。” 呵,黎婉苏可真是够歹毒的! 楚娇娆心里冷笑,面上不显,又问:“太傅府中的布防情况如何?” 来而不往,非礼也。 既然黎婉苏敢暗中指使宁夙,趁机来洛王府,杀掉小一、小二,待弄清楚太傅府的布防,她自然得回敬黎婉苏一二。 叶云生很快回答:“太傅府明面上的布防,是我安排的,暗中的布防,是黎大姑娘和宁夙安排的。” 随后又说:“其中,明面上的布防,我安排了四十名太傅府护卫,分作两组四队,在前院和后院,轮流日夜巡逻。还安排了十六名护卫,分作两组两队,单独守在黎大姑娘住的落霞院外围,轮流日夜巡逻。” 行吧,这布防看似简单,但足以随时找出、出没太傅府的可疑人等,颇实用的。 楚娇娆没什么好问他的了,直接伸手朝他后脑勺,用力劈下,劈晕了他。 接下来,便是着手催眠宁夙。 不一会儿,宁夙便处于神情呆滞,两眼微闭,嘴唇呈现不能紧闭的微张状态。 呼吸平稳而均匀,伴随着轻微的鼾声。 脉博变慢,前后相差五到十次每分钟。 楚娇娆将搁在叶云生头底下、垫着的茶碟,抽出来,垫在宁夙头底下。 他毫无不适的反应。 催眠成功了! 楚娇娆开始耐心提问:“宁夙,你是怎么跟太傅府的黎大姑娘,一起安排太傅府的、暗中布防?” 宁夙老老实实回答:“我们在太傅住的院子,以及黎大姑娘住的院子,暗中各派了二十人,分作两组两队,轮流日夜把守,还布置了许多机关、陷阱,在院子里。” 萧肃这样的亲王,也才配置二十名暗卫。 黎婉苏居然给她自己和黎太傅,居然也配置了二十名暗卫,这安保措施的规格,岂不是等同于亲王? 这是明显的僭越! 黎婉苏明面上,一直摆出副温婉贤淑,端庄守礼的模样,这暗地里,还挺嚣张的么。 楚娇娆暗暗吃惊,继续问:“你们在黎大姑娘的院子里,都布置了哪些机关、陷阱?” “我们在院子中,距离黎大姑娘所住主屋内间,靠南和靠北十米远处,各布置了一个陷阱机关,只要有暗卫发现刺客,潜入院内,便可以在刺客到达、这两个陷阱机关所在位置时,开启机关。除此之外,我们还……” 接下来,宁夙接连讲了、被布置在黎婉苏院子中、和所住主屋内间的另五个机关,其中,陷阱机关两个,密室一个,刀剑、箭矢机关两个。 楚娇娆仔细听完,目瞪口呆。 这得是多没有安全感的人,才会在自己的院子里,布置出这么多机关,来保护自己? 这得是干了多少亏心事,才会这么没有安全感? 这时,萧肃突然开口问宁夙:“宁夙,黎婉苏在游学时,究竟得罪了谁?那人为何要时常派人,刺杀她?” 三年前,黎婉苏向他表白后,跟他说,她在游学时,得罪了人,那人时常派人,刺杀她,他才会将叶云生与宁夙,派到她身边,保护她。 “黎大姑娘得罪的,是唐国温郡王慕容玄奕。三年前,她在游学中,结识慕容玄奕,喜欢上他,想要嫁给他,被他给拒绝了,因为他早已有未婚妻,对方是楚国公主,叫楚娇娆—” “楚娇娆……”楚娇娆听到这里,忍不住将“楚娇娆”三个字,跟着念了一遍。 这个名字,与她在现代的名字,一模一样,可真是巧了! 宁夙还在继续说:“黎大姑娘为了,顺利嫁给慕容玄奕,三年前,动用手中的全部力量,秘密让楚国皇室发生内乱,导致楚娇娆的母后被杀,兄长背上谋逆的罪名,被废除太子之位,楚娇娆本人不知所踪。” 呵,真是没想到,原来黎婉苏这女人,居然还是个恋爱脑,能为了一个男人,孤注一掷,残害无辜! 楚娇娆忍不住好奇:“宁夙,黎婉苏为什么会,喜欢上慕容玄奕?他比起太子和战王,好在哪里?” 太子她不了解,就不说了。 萧肃这渣男,从这两天,对她这个名义上的五皇嫂,有多么关怀、体贴,就可以想象得出,平时对黎婉苏这个心上人,有多么关怀、体贴。 加上萧肃长的俊美无俦,平时行事为人,颇有手段,善于用兵,年经轻轻,便战功赫赫,是梁国的中流砥柱之一。 除了在黎婉苏和邓嫣、这两个女子面前,显的识人不清,对于他身边的一百多个暗卫、侍卫的点评,几乎都是很精准的,可见,颇有识人之明。 这样的男子,要不是因为跟邓嫣是孽缘,让她从一开始,就坚定不移,要与他划清界线,她都是会喜欢上的。 黎婉苏怎么就没有对他动心,爱上的是,远在异国它乡的慕容玄奕呢? 第八十六章 根本让人防不胜防 宁夙答:“黎大姑娘说慕容玄奕地胄清华,风神令悟,俊美贵典,温裕宏雅,节操素励,明达博综,文武并重,世间无双,无人可比。” 又说:“太子和战王都不如他俊美,不如他明达博综,武功也没有他好,另,战王还有失温裕宏雅。” 原来慕容玄奕竟有这么美好,这么卓尔不凡? 楚娇娆立即来了兴趣:“黎婉苏行事,素来谨慎,她让楚国皇室发生内乱时,是哪方面不小心,才让慕容玄奕怀疑到她的头上,派人刺杀她?” “黎大姑娘让楚国皇室发生内乱时,特意易了容,是以另外的身份,策划和参与的,根本没有落下任何把柄。” “既然这样,慕容玄奕为什么还会,派人刺杀黎婉苏?” 这不合理呀。 “黎大姑娘起初也想不明白。后来,她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慕容玄奕明达博综,精通易理和术数,卜算出楚娇娆的失踪,与黎大姑娘有关,才会派人刺杀黎大姑娘。” 易理和术数,不就是玄学么。 慕容玄奕连这些也精通,确实是有够明达博综的。 太子和萧肃在这些方面,肯定不能跟他比。 否则,太子不会在半年前,被元国太子追杀,堕下悬崖,尸骨无存。 萧肃就更不用说了,据说他好读兵书,却不喜诗词文章,偏科严重,根本当不起“明达博综”四个字。 楚娇娆对慕容玄奕顿时更感兴趣了,对于楚国公主楚娇娆,也相应的有了几分兴趣。 三年前,黎婉苏在楚国制造内乱,根本目的,肯定是为了干掉这个楚娇娆。 然而,哪怕是母后被杀,兄长被废,这个楚娇娆居然还能逃脱黎婉苏的魔爪,只是失踪而已,可见,是个很有本事的。 慕容玄奕既然能算出,这个楚娇娆的失踪,与黎婉苏有关,应该就能算出,这个楚娇娆失踪以后,是否尚在人世。 他应该是一直没有找到,这个楚娇娆的下落,又能够确认,这个楚娇娆没有死,才会只是时常派人,刺杀黎婉苏,而不是急于置黎婉苏于死地。 就不知,这个楚娇娆是因为什么原因,尽管没有死,却一直不现身? 换上是她,有慕容玄奕这样优秀的未婚夫在,那肯定是要与慕容玄奕会合,一起对付让楚国皇室发生内乱的、幕后之人。 想到这里,楚娇娆突然灵机一动,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主意。 她不再审问宁夙,从医疗系统,拿出三颗白丸的解药,分别给徐骁、赵小妮、刘春燕三人服下。 待他们清醒,她便让徐骁给叶云生和宁夙搜身。 叶云生身上除了、黎婉苏给他赎身的两千两银票,还有一块手帕、和一块自由出入太傅府的腰牌。 手帕上绣着荷花,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苏”字。 邓娟和邓嫣,都曾经见过黎婉苏,用这种手帕。 不过,黎婉苏行事谨慎,应该不会轻易让、这种贴身用的东西,落入他人之手。 叶云生能得到这么一块手帕,应该费了不少心思,正好便宜了楚娇娆。 宁夙身上有一个荷包、和一块自由出入太傅府的腰牌。 荷包里面有不少小金稞子,外面跟手帕一样,也绣着荷花,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苏”字。 邓娟和邓嫣,都曾经见过黎婉苏,用这种荷包。 同样的道理,宁夙能得到这么一个荷包,应该也费了不少心思,正好也便宜了楚娇娆。 毫不客气将银票、手帕、荷包,都放入战略储存系统,她走到前院门口,与苏策密语几句,要了他从宁夙脸上撕下来的、那张假面皮,重新粘回到宁夙的脸上。 又从医疗系统,抓出一把银针,分别扎进叶云生和宁夙的要穴,废去他们的武功,让他们尽快恢复神智。 忙完,她指着宁夙,吩咐苏策:“将这个擅闯洛王府的刺客,移交刑部审理。” 宁夙腹部中了,楚娇娆的十支弩箭,一直没有处理。 到了这个时候,他尽管恢复神智,但身上伤势太重,加上又被楚娇娆,刚废去武功,根本没力气爬起来。 苏策随机应变,直接拎着他离开。 一旁叶云生看着他们的背影,一脸震惊。 战王府暗卫、侍卫的底细,他基本清楚,论武功,没人是宁夙的对手。 而且,宁夙的身法极好,以往也不是没有碰上过,被人暗中用弩箭偷袭,从未中箭。 这次在洛王府,宁夙却不仅中箭了,还是中在容易扭身闪避的腹部,且接连中了十箭。 从外观来看,它们连成一排,深浅相当,每一支的间距,相差也极小,分明是极其厉害的弓箭手,才能造成这样的伤势。 可是,在他的印象中,战王府的暗卫、侍卫,没一个有这样的本事。 他立刻问徐骁:“刚才那个刺客身上的箭,是谁射的?” 黎大姑娘常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太子妃身边,存在这么厉害的弓箭手,根本让人防不胜防。 他得尽快摸清底细才行。 徐骁先前晕迷了,什么也不知道,见叶云生问他,下意识冲叶云生,摇了摇头。 叶云生便转而问萧肃:“主子,刚才那个刺客身上的箭,是谁射的?” 萧肃注意到了,宁夙身中十支箭的箭羽,是他没有见过的一种红羽,跟他的暗卫、侍卫所用的白色鹅羽,有很大不同。 他虽然没有看到,邓氏拿箭射宁夙,但心里自然能猜出,箭是邓氏射的。 不过,他现在知道,叶云生只是嘴上叫他“主子”,心里只认黎婉苏为主子,完全没兴趣理会叶云生,直接装作没听见、叶云生的问话,迟迟不予回答。 与此同时,楚娇娆见徐骁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思,打听射伤刺客的人,心里不由暗暗冷笑。 她从战略储备系统,找出叶云生的卖身契,递给徐骁:“这是叶云生的卖身契,收好。” 徐骁连忙伸出双手,恭敬接了,放入怀中。 楚娇娆又说:“你现在拿着这张卖身契,带上叶云生,去见京兆长史。告诉他,本宫嫌弃叶云生,说话声音不好听,要卖了叶云生。让他明天公开拍卖叶云生,只要卖出的银子,超过三千两,多出来的,都算他的。” 叶云生只将黎婉苏当主子,她肯定不能留着。 京兆长史是主管京中、奴婢买卖的最高官员。 叶云生明面上,一直是战王府的侍卫首领,京中高官和勋贵,应该会有人认识他,赏识他。 三千两银子不算多,将叶云生交到京兆长史手里,由京兆长史出面拍卖,那些高官和勋贵,说不定就会有兴趣竞拍。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黎婉苏肯定想要留用叶云生,正在等着叶云生回去复命,否则,不会拿出两千两银子,给叶云生赎身。 明日,黎婉苏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叶云生被别人拍走。 她现在这样做,其实等于是明日要从黎婉苏手里,赚到更多、黎婉苏买叶云生的银子,何乐不为! 第八十七章 他自己都要看不起他自己 叶云生正在为萧肃不理他,而感到尴尬。 听到楚娇娆跟徐骁说的话,他着急了:“太子妃,我特意带了赎身银子来给你,你凭什么—” “聒噪!徐骏,快点带走他!”楚娇娆根本不给他多说的机会,立即吩咐徐骁。 要不是想把叶云生,拍卖个好价钱,她刚才根本不止是、废了他的武功,会直接让他变成另一个孟多。 徐骁正等着将功折罪呢,得了楚娇娆的吩咐,毫不含糊,马上伸手去抓叶云生的肩膀。 叶云生恢复神智后,就在关注楚娇娆、萧肃、徐骁、宁夙的动静,根本没有发现,他的武功,已经被楚娇娆废了。 见徐骁抓过来,他仗着武功比徐骁要高,不但没有躲避,还企图举掌劈向徐骁伸来的手。 不过,下一刻,他便发现,他体内没有任何真气,身体也变的无比笨拙,根本来不及将掌举起,徐骁的手,已经先抓住了他的肩膀。 他震惊不已,顿时想起,楚娇娆先前袭击他,他晕迷过,愤然质问楚娇娆:“太子妃,你趁我晕—” 话说到一半,徐骁突然伸出另一只手,紧紧捂住叶云生的嘴,然后,用抓着叶云生肩膀的手,直接提着叶云生,大步往外走。 太子妃刚还嫌叶云生聒噪,要他快点带走叶云生。 他可不能再给叶云生,继续废话的机会,否则,万一太子妃迁怒到他的头上来,就麻烦了。 接下来,楚娇娆示意萧肃,跟她进入内间,压着嗓子告诉萧肃:“战王,现在想要置我、和两小只于死地的人,并不少。我审问人的方法,很特殊,很有效,有利于我保护自己和两小只,是我的底牌,不宜让其他人知道。” “所以,为了让刑部的人,认为宁夙企图刺杀两小只,在苏策将宁夙送去刑部前,我悄悄叮嘱他,告诉刑部的人,宁夙是在两小只午睡的内间后窗,试图用飞刀,伤害熟睡中的两小只,被你发现,用弩箭射伤,才抓住的。” 萧肃仔细听完,认真点头:“好。本王会配合你所说,放心吧!” 他从来不是什么愚腐之人,邓氏这种谨慎和机变,是为了自保,并没有刻意伤害到任何无辜之人,他完全能接受。 楚娇娆见他这么好说话,心里暗暗高兴。 她麻利出了屋子,绕到外面的内间后窗,从战略储备系统,掏出两把飞刀,捅穿窗户纸,制造确实有飞刀,掷向内间的假象。 又绕回来,将那两把精飞刀,塞进萧肃的袖袋里:“这是你为了救两小只,在内间接住的飞刀。” 萧肃心领神会,赞许地看了她一眼。 邓氏做戏做全套,滴水不漏,真是让人省心,放心。 一柱香后,苏策回来复命:“太子妃娘娘,属下已经将刺客,交到刑部尚书申大人手里,还将你让属下,要说给他听的话,都跟他说了。” “他听后,是怎么做的?”楚娇娆好奇。 苏策答:“申大人得知刺客潜入洛王府,企图刺杀两位皇孙,又得知刺客的相貌,属下看着陌生,但刺客的身形,属下看起来有些眼熟,便让擅长辩别易容之术的刑官,检查刺客的面部,顺利发现刺客的真实身份。” 很好。 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计划发展。 楚娇娆很高兴。 她故意让苏策,将这些告诉刑部尚书,是有大目的的。 这大目的,就是为了让事情,引起刑部尚书的极大重视,从而认真审理宁夙,发现宁夙的真实身份,再通过宁夙的真实身份,将事情,先联系到萧肃的头上,再联系到黎婉苏的头上。 她饶有兴味地又问:“那么,申大人现在有没派人,过来找战王询问情况?” 苏策点点头:“申大人派了、两个刑部的刑官过来,现在,那两人正在洛王府大门口候着。” 楚娇娆立即转头催萧肃:“将孩子交给我,你去应付一下刑部那两位刑官。” 萧肃没有意见。 先前楚娇娆审问叶云生和宁夙时,他们嘴里所说,那些关于黎婉苏的,他从前从来没有发现,也完全不知道的事,让他至今还在暗暗震惊。 尤其是关于黎婉苏心上人,不是他,也不是他五皇兄,而是慕容玄奕;以及黎婉苏手里暗中拥有的势力;黎婉苏为了嫁给慕容玄奕,不惜动用全部势力,去造成楚国内乱这些事,,让他无限震惊。 他的内心里,现在对于黎婉苏,已经不仅仅只是、感情上的失望,更多的是,基于本心的良知,而产生的无比憎恶和厌弃。 虽然他们是青梅竹马,她又擅长伪装,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暴露过什么、明显不对劲的地方,但是,他现在回头细想,其实,只要他稍微细心一点,并不难发现,她的一些不对劲之处。 比如,她在他和五皇兄之间,明显有脚踩两头船嫌疑的那些行为。 又比如,在他与邓嫣大婚那日,他原本其实是打算亲迎邓嫣的,毕竟这是他父皇亲自下旨赐婚,他得给他父皇面子。 是黎婉苏一大早,派了人来通知他,说黎婉苏绝食三天,晕迷不醒,危在旦夕。 他得知后,觉得要不是邓嫣,求得他父皇赐婚,嫁给他,黎婉苏也不至于会这样,便迁怒于邓嫣,临时决定,让公鸡代他迎亲、拜堂,他自己则前往太傅府,探望黎婉苏。 总之,这些年,黎婉苏这样一个蛇蝎女子,居然一度被他当成心上人,将他哄得团团转,是在心底自认英明神武的他、的奇耻大辱。 他需要尽快用实际行动,洗刷这种耻辱,否则,就算邓氏不鄙视他,他自己都要看不起他自己。 很快,他就来到洛王府大门口。 两个刑部的刑官,看到他,连忙上前行礼。 其中一个刑官,萧肃认识,叫郑元吉。 郑元吉行礼后,恭敬问他:“战王爷,我们的尚书大人,不久前查出,你的侍卫首领宁夙,今日潜入洛王府,企图刺杀太子妃所出的两位皇孙,请问这事,你是否知情?” 萧肃按照楚娇娆先前的提醒,严肃回答:“本王不知道,今日潜入洛王府,企图刺杀本王五皇嫂、所出两位皇侄的刺客,是宁夙。但是,刺客是在本王两位皇侄午睡的屋子后窗,试图用飞刀,伤害他们,还是本王发现,用弩箭射伤,才抓住的。” 第八十八章 怎么会舍得,这般大义灭亲 萧肃的回答,与苏策将宁夙送到刑部时,提供的情况一致。 郑元吉不疑有它,又问:“战王爷,据下官所知,皇上昨日,授意你带领战王府暗卫、侍卫,负责保护太子妃所出、两个小皇孙的安危。你可知道,今日为何会在宁夙身上,出现如此庇漏?” 萧肃神色淡定:“宁夙虽然曾经是本王的暗卫首领,但是,这次参与保护本王两位皇侄的暗卫中,并没有他。” “哦,这是为什么?”郑元吉很是好奇。 萧肃如实回答:“三年前,本王表妹黎婉苏,自称在游学时,得罪了人,时常被刺杀。本王便将本王的侍卫首领叶云生、暗卫首领宁夙,都派到她身边,保护她,听命于她,还让这两人从此不再负责,战王府的日常事物。” “原来如此!”郑元吉恍然大悟。 战王将太傅府黎大姑娘当作心上人这事,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战王在得知黎大姑娘,时常被人刺杀,将他的侍卫首领与暗卫首领,都派到黎大姑娘身边,保护黎大姑娘,无可厚非。 倒是黎大姑娘,既然宁夙这三年是听命于她,那么,宁夙今日刺杀两位皇孙,黎大姑娘自然脱不了干系。 他与另一个刑官,低声商量了下,同时与萧肃告辞,打算去趟太傅府,找黎大姑娘问话。 萧肃看着他们的背影,故意提醒:“两位刑官,本王怀疑,宁夙刺杀本王两个皇侄,是受黎婉苏指使,因为黎婉苏早在三年前,就有毒害本王五皇嫂邓氏的嫌疑。” 黎大姑娘早在三年前,就有毒害太子妃的嫌疑? 郑元吉与另一个刑官,都没有听说过这事,很是吃惊。 郑元吉立即转头问萧肃:“战王爷,请问,黎大姑娘三年前,怎么会有了,毒害太子妃的嫌疑?” “她在三年前,给邓氏送行时,送了邓氏,一碟有剧毒的芙蓉糕。”萧肃一脸严肃。 这事,他上午得知时,还以为是一场误会,觉得往芙蓉糕里下毒的,一定不是黎婉苏,而是另有其人。 现在,他不这么认为了。 黎婉苏心胸狭窄,极端自私自利,都能为了嫁给慕容玄奕,孤注一掷,挑起楚国内乱,害的楚国皇后被杀,太子被废,楚国公主楚娇娆不知所踪。 邓氏生的比黎婉苏美,又如此聪明睿智,能力非凡。 三年前,她才只有十三岁,要是能正常成长起来,极有可能在齐笄后,成为京中贵女中,比黎婉苏更优秀的存在,盖住黎婉苏的风头。 黎婉苏要面子,提前对她下手,让她无法成长起来,是极有可能的事。 郑元吉听了萧肃的回答,更加吃惊。 如果战王所说属实,那就意味着,黎大姑娘早就有了,下毒谋害太子妃的前科,与太子妃有仇。 而两位皇孙,都是太子妃所出,其中大的那位皇孙,还被皇上,封为了皇太孙,只要不出意外,太子妃未来必然是皇后和太后。 黎大姑娘完全有足够的理由,为了让太子妃无法对她构成、更大的威胁,派人杀害两位皇孙。 他连忙又问:“战王爷,请问,关于太傅府黎大姑娘,送太子妃一碟、有剧毒的芙蓉糕一事,太子妃手里,可有什么证据?” “邓氏保留了其中一块芙蓉糕。今日上午,邓氏特意拿出它,与黎婉苏对质。黎婉苏已承认,芙蓉糕是她做的,只是,她不承认毒是她下的。说她制作芙蓉糕时,另有两位姑娘,帮她搭过手,她会在两天内,自证清白。” 这样的话,基本可以确定,宁夙今日刺杀两位皇孙,黎大姑娘不仅脱不了干系,还极有可能,就是幕后主使。 关于宁夙刺杀两位皇孙的案子,将有望很快告破。 郑元吉和另一位刑官,都不傻,立刻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他们对视一眼,同时因为萧肃、刚才愿意主动给他们,提供有利于破案的线索,向萧肃行礼道谢,然后,一起大步前往太傅府。 萧肃随后回到可喜居,将跟郑元吉见面后,所说的一切,都如实告诉楚娇娆。 楚娇娆有些惊讶,下意识审视萧肃。 她没想到,萧肃不仅兑现承诺,配合她所说,还在两位刑官面前,抖出了三年前,黎婉苏极有可能,在送给她吃的芙蓉糕里,“下毒”的事。 这分明是故意加重,刑部对黎婉苏指使宁夙,刺杀两小只一事的怀疑,让黎婉苏无法轻易脱身呢。 黎婉苏可是他的心上人,他从前那么爱她。 今日,他就算先前听到了,她审问叶云生和宁夙时,他们嘴里所说,那些关于黎婉苏的,不为人知的底细,应该心里最多就是对她失望,不甘心继续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罢了。 怎么会舍得,这般大义灭亲,为难黎婉苏呢? 萧肃见楚娇娆审视他,还以为楚娇娆这是、对他作出的配合,不够满意。 他认真回想一番,没发现自己,在两位刑官面前的应对,有什么大的问题,诚恳地问:“五皇嫂,本王在两位刑官面前所说,是不是还有什么纰漏?” “没有。我只是没有想到,你这次居然没有,刻意护着你的心上人。”楚娇娆直接把话挑明。 同时,她毫不客气的继续审视着萧肃,试图从他接下来的神情变化中,找出破绽,以便搞清楚,萧肃现在这么对黎婉苏,到底是一时冲动,还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如果是前者,以后在对付黎婉苏时,她肯定不能让萧肃知情。 如果是后者,她就可以考虑将萧肃,拉做盟友,一起对付黎婉苏。 萧肃这回变的很镇定了:“本王从前识人不清,才会将黎婉苏,当作心上人。今日听了叶云生和宁夙,向你交待的、关于她的底细,本王发现,她并非本王心中想要的女子。从今往后,她只是本王表妹,不再是本王的心上人。” 楚娇娆没有错过他说话时,一丝的表情变化,基本可以确认,他这回说的是真心话。 只是,他喜欢黎婉苏多年,就算现在有了,要跟黎婉苏,在感情上诀裂的决心,真正要做到,恐怕并非易事,还需要观察。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吧。”她淡淡丢下这么一句话,将两小只,塞到萧肃怀里,转身出了院子,往清芳斋走。 苏若棠昨日是在这个时候,做完手术的,现在,需要过去给他换药了。 她的背后,萧肃盯着她远去的婀娜背影,唇角渐渐弯起好看的弧度,心里更是一阵狂喜。 邓氏要他说到做到呢! 这说明,她并不希望他,将黎婉苏当作心上人。 也许,她的内心深处,对他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的,否则,她身为她的皇嫂,根本没有必要说这样的话。 第八十九章 青丫要是还活着,什么都好说 清芳斋,朱执见楚娇娆过来,立即迎上前,好奇地问:“太子妃娘娘,宁夙的事,您是怎么处理的?” “本宫安排苏策,将他移交刑部处置了。”楚娇娆没有瞒着他。 顺便提醒:“你现在去通知,先前那些在你与宁夙打斗时,赶过来帮你的暗卫、侍卫。告诉他们,记住了,宁夙是在本宫两个孩子,午睡的内间后窗,试图用飞刀,伤害他们,被战王发现,用弩箭射伤,才抓住的。” 这明摆着就是假话。 不过,朱执这两天跟着楚娇娆,耳濡目染,渐渐学精了。 他神色中,只是流露出些微的惊讶,并不像昨日那样,跟个好奇宝宝般,多问为什么,便乖乖出门,依照楚娇娆的吩咐行事。 楚娇娆对他表现出来的这种进步,很满意。 随后,她转身进入苏若棠所在的偏房。 苏若棠已经听到了,朱执跟楚娇娆刚才的对话。 见楚娇娆进来,他有些担心地提醒:“主子,宁夙是战王爷送给、太傅府黎大姑娘的人,黎大姑娘又是战王爷的心上人,您刚才跟朱执说的、宁夙被抓的理由,会牵连到黎大姑娘,战王恐怕不会愿意,配合你行事。” “多谢提醒。放心吧,这些本宫都处理好了,不会有事的。”楚娇娆微笑着回答。 苏若棠应该要算是,她现在的所有暗卫、侍卫中,对她最忠心的人了。 也只有他,才会如此设身处地的,替她着想。 很快,楚娇娆给苏若棠换好药,回到可喜居。 这时,已近黄昏。 赵小妮和刘春燕,还在给她和两小只,做衣服,萧肃和两小只,却不在。 她一进屋,刘春燕就迎上来,告诉她:“太子妃娘娘,白旭刚才回来禀报,东宫那边出事了,大公主将青丫抓走,说是要乱棍打死!” 楚娇娆蹙眉。 先前,她安排青丫送小吴氏,去东宫门口跪两个时辰时,考虑到小吴氏怀有身孕,届时有可能人多眼杂,容易生乱,特意让白旭带五个侍卫随行看着,以免小吴氏的肚子,出了什么事。 没想到,小吴氏没出事,青丫居然出事了! 大公主这女人,可不是善茬,她有一点印象。 邓嫣被萧肃,当狗豢养在、战王府的第二个月,大公主跟着黎婉珊,与邓嫣见过一面。 当时,大公主声称,邓嫣长的太丑,吓到她了,一见面,便伸手在邓嫣脸上,扇了足足十个巴掌。 这种小梁子,要是赵小妮不提到大公主,楚娇娆根本想不起来。 她问刘春燕:“白旭有没有说,大公主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要将青丫抓走的?” “说了。他说,大公主声称,青丫长的像她一个恶奴,在她路过时,吓到她了,冲撞她了。” 呵,这个大公主,每次欺负人,都要拿人长相说事,动不动说吓到了,她是老鼠投胎的吗?就这么容易被吓到? 楚娇娆心里冷笑,马上转身往外走。 赵小妮见状,连忙提醒:“太子妃娘娘,你别急,战王爷得到白旭传回的消息,已经带着两位皇孙,去找大公主了,青丫应该不会有事的。” 楚娇娆不以为然。 东宫距离洛王府的距离,并不近,即使快马加鞭,也需要一盏茶功夫。 邓嫣好歹也是洛王府的二小姐,大公主那女人,当初欺负邓嫣,可是即没有留手,也没有片刻的迟疑。 青丫只是一个下人,大公主更加不可能客气,要是去晚了,恐怕就只能给青丫收尸了。 一出院子,她就纵身掠往前院,让人牵来萧肃的马,然后,又找暗卫、侍卫,打听清楚大公主府所在的方向,快马加鞭,赶往大公主府。 她心里想好了,青丫要是还活着,什么都好说,要是真被大公主给乱棍打死,她一定要让大公主血债血偿! 不一会儿,前面出现洛王府的马车。 萧肃早上带两小只出门时,也是坐的这辆马车,楚娇娆认的。 她将马驭到马车一侧,朝着马车里面,大声吩咐:“战王,小一、小二还小,不宜时常直面、大人之间的血腥纷争,否则,容易伤害到幼小的心灵。大公主府那边,有我过去就可以了,你马上带孩子打道回府!” 说完,也不管萧肃会是什么反应,她便继续快马加鞭,往大公主府赶。 马车里,萧肃本来不是很着急,因为着急也没用。 大公主是先皇后所生,是他的长姐,叫萧宝珠。 先皇后身体很差,早早便薨了,只留下萧宝珠,再无所出。 他父皇与先皇后,是少年夫妻,感情甚笃,因为这个缘故,对萧宝珠格外溺爱,养成了萧宝珠骄纵的性子。 不仅仅是身边的宫女、太监,萧宝珠会动辄打骂、打杀,就连他和大皇兄、二皇兄、三皇姐等兄弟姐妹,在小时候,一旦不小心惹上了萧宝珠,都不能幸免。 青丫不过是一个婢女,萧宝珠要是真将她,乱棍打死了,他上门能要回青丫的尸体,就算不错,想要讨到其它的说法,殊为不易。 听了楚娇娆的吩咐,他被楚娇娆说的“大人之间的血腥纷争”,给吓一大跳,生怕她见到萧宝珠时,会跟萧宝珠起冲突。 萧宝珠身边,可是有他父皇特赐的两个禁军特卫,身手了得。 邓氏这两天,似乎将皇祖父安排给她的、四名禁军特卫,打发去做其它事情了,并没有带在她自己身边。 她一个人,单枪匹马,除非到时,仗着身上一些古古怪怪的迷药,先下手为强,放倒萧宝珠那两个禁军特卫。 否则,一旦跟萧宝珠起冲突,必定会吃亏。 想到这里,他果断让车夫停下马车,直接施展轻功,赶往大公主府。 与此同时,大公主府大门口,十分热闹。 大公主萧宝珠让人拿了张高大的凳子,摆在大门口,又让人将青丫控制好,趴伏在凳子上,然后,亲手提着一根棍子,每往青丫后背狠狠敲五棍,便要青丫回答一个问题,且答案要让她满意。 截止目前,已经敲了青丫十五棍,仍然没从青丫这里,得到一个满意回答。 她恼羞成怒,在再次敲五棍后,大声告诉青丫:“贱婢,你可要想清楚了,再不给本宫提出的问题,一个让本宫满意的答案,本宫便每提一个问题,敲你十下!” 青丫的身体,被她给敲的血肉模糊,剧烈的疼痛,让青丫拼命咬紧牙根,才没有呻吟出声。 然而,尽管如此,听了她的话,青丫并没有理会她。 稍缓了口气,青丫便用力朝着周围围观的人们,高喊:“大家不要、相信谣言!太子妃娘娘、是清白的!她没有、克亲人!她祖母今日、差点病死,还是多亏了她,才救活!她三位叔—” “闭嘴!再喊,本宫直接一棍子敲你头上,敲死你!”萧宝珠在一边,听的气急败坏,冲青丫高高扬起手里的棍子,目露凶光。 她非常相信,生克之事。 现在外面都在传,太子妃邓氏克亲人。 邓氏祖母吴氏,邓氏婆母黎氏,都已经被邓氏克的病倒。 而邓氏的三位叔父和他们的嫡子,以及邓氏的姑父和他的嫡子,都被邓氏克的、落入贼人的手里,生死未卜! 作为邓氏的大姑子,她一点也不想,被邓氏克,便想着趁邓氏这个叫青丫的婢女落单,逼青丫承认,邓氏确实克亲人。 随后,她就可以借机恳请父皇,废了邓氏的太子妃之位,逐出东宫,令邓氏再也没有机会,克到她。 第九十章 她又壮起了胆子 青丫做了多年战王府的丫头,曾经从萧肃母妃黎妃赐过来的、宫中嬷嬷嘴中,听说过萧宝珠的恶名。 落在萧宝珠手里,她根本就没指望,还能活着离开。 她扫了一眼,躲在大公主府大门口附近,正探头探脑看热闹的许多百姓,再次稍缓了口气,大声告诉萧宝珠:“大公主殿下,奴婢怕死,但更怕活的不坦荡!你要敲就敲,奴婢是不可能按照你的意思,污蔑太子妃娘娘的!” “行,贱婢,本宫倒要看看,到底是你的嘴硬,还是你的骨头硬!”萧宝珠更加气的不行,狠狠一棍子敲向青丫的头。 说时迟,那时快。 千钧一发之际,距离大公主府门口、逾二十米的巷子中,突然飞来一支弩箭。 它以极快的速度,抢在萧宝珠手里的棍子,敲到青丫的头之前,射中萧宝珠右手手臂。 萧宝珠手里的棍子,当即掉落在地。 她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发出了撕心裂肺般的“啊啊啊啊啊……”尖声痛呼。 与此同时,两个着禁军特卫服装的男子,突然出现,护在她身旁。 他们手里各握着一把剑,目光同时紧盯向巷子中,一个坐在马背上,手中持弩的女子,严阵以待。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萧娇娆。 刚才快马加鞭,赶到现在的位置时,她恰好听到萧宝珠,在大声威胁青丫,看到萧宝珠,冲青丫高扬起手里的木棍。 她知道青丫骨子里,是一个很正直、很倔强的姑娘,不可能屈服于萧宝珠,担心待她骑马、冲到她们跟前时,已经来不及拦住萧宝珠行凶。 于是她当机立断,勒住马头,从战略储备系统中,拿出军弩和弩箭,做好一旦萧宝珠、企图拿棍子敲青丫的头,便射伤萧宝珠的准备。 现在,见那两个着禁军特卫服装的男子,盯向她这边。 她微挑眉头,动作迅速的将一支弩箭,搭在弓弩上,通过瞄准镜,瞄准萧宝珠的侧脸。 萧宝珠不是动不动,自称被别人的长相吓到么? 她很期待,一旦毁了萧宝珠这张脸,萧宝珠到时有没有勇气,对着镜子,说被她自己给吓到。 萧宝珠还没有发现楚娇娆。 她痛呼了一会儿后,开始迁怒于她的两名禁军特卫,瞪着他们,大声斥责:“你们刚才是死人吗?为什么没能及时现身,帮本宫挡住箭?” 其中一名禁军特卫,连忙指着楚娇娆,一脸无奈地告诉萧宝珠:“殿下,那女子手里的弩很特别,射出来的箭,速度比一般的箭,快了好几倍,并且,无声无息,属下刚下,根本来不及反应。” 萧宝珠顺着他的手指,看向楚娇娆。 于是乎,楚娇娆的弩箭,本来是对着她的侧脸,这下子,就变成了对着她的正脸。 她顿时吓一大跳。 不过,下一刻,看清楚娇娆的长相后,她又壮起了胆子。 这不是太子妃邓氏么? 她还以为是个女刺客呢,是太子妃邓氏,就好办了。 五皇弟贤名在外,平时都要让她三分的,邓氏背着克亲人的名声,见到她,应该比五皇弟,让她更多才是。 她一脸怒气冲冲的高声质问楚娇娆:“邓氏!你射伤本宫的手还不够,居然还想射杀本宫?你是不是疯了?” 楚娇娆轻蔑地看她一眼:“疯的是你!污蔑皇族,可是重罪!你胆敢公然在大门口,当众污蔑本宫克亲人,还强逼本宫的婢女,伙同你,一起污蔑本宫,本宫就算是射杀你,相信公正严明的父皇,也并不会重责本宫!” 萧宝珠只是坏,不是傻。 闻言,她意识到自己不占理,只好找借口狡辩:“本宫可没有污蔑你!现在外面,到处都在传,你克亲人的事,本宫刚才所为,只是为了查明真相!” 呵,就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蹩脚理由,也敢说出来糊弄她? 楚娇娆又轻蔑地看萧宝珠一眼:“大公主,要点脸吧!关于本宫克亲人的谣言,本宫早在今天上午,便已禀报父皇。就是要查,父皇自会派人查,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查了?” 不等她有所反应,又说:“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原本的淑妃,今日便是因为、传了本宫克亲人的谣言,以及不敬父皇,被父皇贬为黎妃!你觉得你比为父皇生儿育女的黎妃,更有脸面呢,还是觉得父皇是糊涂的?” 萧宝珠一脸震惊。 包括太子在内的、所有皇弟、皇妹、皇弟妹、皇妹夫们,素来都十分给她这个长姐面子。 她根本没有料到,邓氏会如此不给她面子,更没有料到,邓氏早已将、外面在传邓氏克亲人一事,主动禀告她父皇,黎氏甚至因为传了这事,由淑妃贬为黎妃! 她虽然深得她父皇宠爱,但是自问还是不敢,跟淑妃去比、在她父皇心目中的份量。 黎氏可是太傅嫡长女,出身比她已故的母后,还要高。 黎氏还给她父皇,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他们都十分出色。 其中,黎氏生的五皇弟萧统,还是太子。 如果不出意外,黎氏以后是要成为太后的。 父皇如果真的为了维护邓氏,连黎氏都给贬为黎妃,她今日干的这事,要是邓氏闹大,让父皇知道,父皇只怕不会像以往一样,向着她。 想到这里,她有些后怕,连忙看向、在楚娇娆刚才与她说话的中途,飞掠到楚娇娆身旁的萧肃,好奇地问:“六皇弟,你母妃真像邓氏所说,今日被父皇从淑妃、给贬为了黎妃?” “不错。”萧肃语气淡淡。 黎妃毕竟是他母妃,这事,也并非什么光彩的事,大皇姐当众问他这个问题,实在是蠢得可以。 要不是看出来,邓氏想借着这事,震慑大皇姐,他是不会愿意、回答这个问题的。 萧宝珠得到萧肃给的答案,更加后怕。 看来,父皇非常重视、邓氏这个太子妃的名声。 她从小到大,能够再怎么胡闹,也屹立不倒,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懂得顺着父皇的心意,见风使舵。 为了将今日的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眼珠一转,有了主意,伸手摸着头,大叫:“啊,本宫的头好晕!” 叫完,她闭上双眼,缓缓倒在一旁的丫头怀中,“不省人事”。 第九十一章 跟她耍小性子呢! 这明摆着就是在装晕,逃避责任。 楚娇娆心里暗暗鄙视、萧宝珠的欺软怕硬,面上并没有揭穿。 青丫被萧宝珠,用棍子打的血肉模糊,伤势看起来很严重,现在,还是救青丫要紧。 她纵身掠到青丫跟前,给青丫把脉,又低头仔细检查了,青丫身上的伤势。 还好,萧宝珠下手虽狠,力气却有限。 青丫身上的伤,都在皮肉上,只是看起来严重,其实,问题不算太大。 她抬起头,故意吓唬簇拥在大公主身边的人:“青丫伤势严重,恐怕过不了今晚,需要一根千年人参吊着气,才有望活下来。待大公主醒来,你们记得告诉她,若青丫没有活下来,本宫必进宫请父皇做主,严惩她!” 说完,也不管大公主身边的人,是什么反应,她便抱起青丫,跳上了一旁的洛王府马车,吩咐车夫,速回洛王府。 这辆马车,就是先前萧肃、乘坐过来的那辆。 萧肃当时为了追上楚娇娆,运轻功先行了一步。 它速度要慢一半,是以到现在才姗姗来迟。 逾半个时辰后,可喜居。 楚娇娆正在她所住、主屋的东偏房,喂青丫吃饭,外面院子里,就传来了萧肃的声音:“太子妃现在哪里?” “太子妃娘娘现在正在东偏房,给青丫姐姐喂饭。”刘春燕回答。 “她从回来到现在,有没有向你们,问起过宓儿、璨儿和本王?”萧肃又问。 “没有。” “既然她不曾问起,你们便不必,将本王和宓儿、璨儿回来的消息,告诉她。”萧肃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不少。 说完,院子里很快传来,他离开的脚步声。 这明显是在生她的气,故意让她知道,然后,跟她耍小性子呢! 楚娇娆心里不禁有些好笑。 先前她做戏做全套,为了体现青丫真的“伤势严重”,以便骗的萧宝珠,寻一根千年人参,送来给青丫“吊着气”,临时征用了,本该由萧肃乘坐的马车回府。 事后,她又忙着给青丫,处理身上的伤势,忘了让车夫回头去接萧肃。 萧肃捱到这时候才回来,心里有气,可以理解。 要换上是她,肯定会赌气,直接回战王府了。 不过,男人惯不得。 这一点,从萧肃从前在邓嫣面前的表现,和这两天在她面前的表现,就可以清楚体现出来。 他要耍小性子随他,她不接招就是了。 拿定主意,她出了东偏房,回主屋内间,换上一身夜行衣,纵身前往牡丹居。 昨日她就与皇祖父送给她的、那四个禁军特卫说好了,会在今日夜里,前往牡丹居,按照她的原计划行事,现在,正是时候。 牡丹居。 四名禁军特卫,在楚娇娆昨日的安排下,分作白天和黑夜两批,一人负责守在院子外面的大门口,一人负责守在院子里面的主屋外间,一致密切监督,楚娇娆二叔、三叔、四姑父、五叔,以及他们嫡子的动静。 这时,恰好到了他们换岗的时候,四个人都在院子外面的大门口站着。 见楚娇娆过来,他们连忙迎上前。 为首的辛止水,压着嗓子汇报:“太子妃娘娘,你上午托人捎来的信,属下等,都看过了,已提高警惕,暂时还没有发现,上官谨查到这里。” “很好。如果他胆敢过来,你们务必记的,按照本宫信上所说,留下他的两只耳朵!”楚娇娆特意强调。 上官谨耳根软。 邓嫣被萧肃,当狗豢养在、战王府后院的九个月中,上官谨好几次按照黎婉珊的要求,配合黎婉珊,在有利于黎婉珊的时侯,引来萧肃,让萧肃误会邓嫣,对邓嫣产生更多的嫌恶和恼恨。 这一次,要是能趁机、留下上官度的两只耳朵,相信邓嫣若是在天有灵,必然高兴。 说完,她从战略储备系统,取出一个猫脸面具戴上,叫上两名禁军特卫—沈放和秦开,一起纵身跃入院子里,直奔主屋。 楚娇娆二叔邓风谷、三叔邓风沉、五叔邓风深、四姑父宋长明,这时都带着各自的嫡子,正聚在主屋,一起用晚膳。 看起来,济济一堂,很是热闹。 不过,其实是安静的。 沈放和秦开等四名禁军特卫,为了避免将他们掳来这里后,看出破绽,或者发出声音,引人注意,都是按照楚娇娆的要求,用黑布蒙着他们的双眼,以及制住他们各自的哑穴。 他们中,长辈四人,对宋长明,楚娇娆印象最好。 因为邓嫣两年前,回到洛王府时,宋长明每次撞见吴氏借故斥责、惩罚邓嫣,都会好心替邓嫣求情。 对邓风深,楚娇娆印象一般。 因为同样是,撞见吴氏借故斥责、惩罚邓嫣,邓风深是装作没看见。 对邓风谷、邓风沉,楚娇娆印象很不好。 因为同样是,撞见吴氏借故斥责、惩罚邓嫣,他们是在一旁扇风点火,直到吴氏给予邓嫣,更多的斥责、惩罚为止。 见他们都在用晚膳,楚娇从医疗系统,取出一把银针,示意沈放、秦开,先将宋长明抓到她跟前。 随即,她运用针灸之术,使宋长明双目,暂时失明。 由于其他人,都被黑布蒙着双眼,无法发现,宋长明双目失明,听到沈放、秦开将宋长明,押过来,押过去的动静,他们都很镇定。 楚娇娆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很配合的故意不动声色。 接下来,轮到邓风深。 看在姚氏的面子上,她也是使邓风深双目,暂时失明。 不过,到了邓风谷、邓风沉,她就不客气了,使他们除了双目暂时失明,还又哑又聋。 忙完这些,她立即转身出了牡丹居,返回可喜居。 至人暂时失明的针灸之术,很费时间。 现在,距离两小只上一次进食,已经近两个时辰。 她身上,属于他们的两个粮仓,开始变的越来越胀痛。 两小只平时进食,很准时,这次,被拖了这么久,肯定会急坏了,饿坏了。 可喜居。 季嬷嬷正在东边偏房,陪着青丫,主屋这边,只有赵小妮和刘春燕在,萧肃和两小只,都还没有回来。 楚娇娆有些意外。 萧肃平时被她安排带两小只,都会在两小只需要进食时,及时将两小只,送回她的身边。 这次,萧肃迟迟没有将两小只,送回她的身边,分明是还在跟她耍小性子,想逼她先服软。 她才不会上当呢。 当即吩咐赵小妮和刘春燕:“小一、小二需要喂奶了,你们马上去趟前院,找到战王,将他们给带回来。” 第九十二章 他得给自己多创造,与邓氏相处的机会 前院,主屋大厅正中。 巨大木桶里,两小只像昨日一样,被脱光了衣服,仰面朝天,用力蹬着小脚,挥舞着小手,“吧嚓”着小嘴,围绕萧肃,欢快的绕圈圈游弋。 萧肃也像昨日一样,裸露着精壮的胸膛和胳膊,身穿紧身长裤,伸一腿,缩一腿,坐在木桶中间,手里不时掬起一些水,轻拂在两小只的白肚皮上。 但他的意态,不如昨日一般闲闲的,显的有些惆怅和心不在焉。 每当两小只故意往他腰上,蹬一下,将小手,故意往他的胸膛上,摸一把,他没有像昨日那样,很有耐心的伸出手,轻轻将他们的小脚、小手挪开,然后做示范动作,教他们如何在绕圈圈游弋,小脚、小手,不碰触到他。 两小只天资过人,渐渐觉察到不对劲。 不过,他们还小,无法看出,萧肃惆怅和心不在焉的原因。 他们只能像平、时楚娇娆不开心了,他们哄楚娇娆开心时那样,卖力向萧肃展示他们可爱、乖巧的一面。 在游泳和捉弄萧肃之余,他们尝试趴在萧肃肩膀上,高昂着头,将小嘴,凑到萧肃的俊脸旁,努力亲上一口。 “吧!” 随着响亮的一声,最先成功的是小二。 他十分得意,趴在萧肃肩膀上,扭头看着小一,裂开小嘴,“啊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大笑。 终于碰上、哥哥没他厉害的时候,可惜麻麻不在,没看到,不然,麻麻一定会夸他的。 小一见小二先亲上了,不甘示弱,很快也“吧!”的一声,响亮亲上萧肃的另一边俊脸。 但他比小二含蓄,心里很得意,面上不显,裂开小嘴,无声的笑。 萧肃本来正为了楚娇娆,没有像昨日一样,悄悄过来,扒在木桶桶沿上,偷看他和两小只,拿出奇奇怪怪的小玩物,扔给他和两小只,而满腹惆怅。 他先前故意在可喜居院子里,跟刘春燕大声说话,足以让邓氏听到,并意识到,她把他和宓儿、璨儿,在萧宝珠的大公主府门口扔下,不管不顾,是不对的。 这会让他在萧宝珠、和大公主府门口那些人眼中,显的很没有面子。 邓氏于情于理,都应该主动来前院找他,向他道歉。 为了不让邓氏道歉时太尴尬,他还特意选择跟昨日一样,带着宓儿、璨儿,在浴桶里游泳。 这样以来,邓氏只要跟昨日一样,扒在桶沿上,给他丢一个、像昨日那个手掌一样的小玩物,他就可以当成是道歉,原谅她。 可他现在已经带着宓儿、璨儿,在浴桶里呆了大半个时辰,光让人加热水,都加了十几次,邓氏却迟迟还没有踪影,这分明是在跟他较劲,不肯给他道歉。 枉他这两天,为她做了这么多,原来在她心里,他是如此无足轻重! 怪他不该不知不觉、心里有了她,为她做了这么多,却不得她的心! 他越想越不是滋味,越想越惆怅,直到先后被宓儿、璨儿,给亲了一口,他才回过神来。 宓儿、璨儿一定是很喜爱他这个皇叔,才会趴到他的肩膀上,来亲他的脸颊。 他们亲了他以后,裂嘴笑的样子,真可爱! 眉毛弯成了细线,大眼睛弯成了小月芽。 裂开的、没牙的小嘴,弯起来的弧度,像是噙着春天含苞待放的花,夏天清凉的风,秋天皎亮的月,冬天纯洁的雪,显得特别的天真无邪,美好明快。 他的心情因此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 邓氏心里爱的是五皇兄,自然不能马上看到他的好,懂得照顾他的感受。 宓儿和璨儿不一样,他们没有见过五皇兄,只认识他,这短短两天,瞧瞧他们已经多么喜爱他了! 他得给自己多创造,与邓氏相处的机会,让邓氏渐渐离不开他了,自然便能看到他的好,懂得照顾他的感受。 想到这里,他不再执着于等邓氏过来,高声吩咐:“徐骁,速去一趟可喜居,告诉太子妃,两位皇孙酷爱沐浴,迟迟不肯出浴,本王苦劝无果,眼看水又要凉了,请她尽快过来,帮忙劝一下。” 徐骁正跟一群换下来的,白天当值的暗卫、侍卫,围在大厅门口,津津有味的听着木桶里,两小只闹出的有趣动静。 闻言,他连忙纵身赶往可喜居。 半路上,遇到奉命来前院,找萧肃的赵小妮、刘春燕,双方交换了一下信息。 赵小妮、刘春燕两人,跟两位皇孙还不算熟。 她们自问没有办法,劝服两位皇孙,尽快出浴,当机立断,跟着徐骁,重回可喜居。 楚娇娆这时已经、换下夜行衣,正在内间准备、两小只的换洗衣服,以便赵小妮、刘春燕两人,将两小只带回来后,给两小只洗澡。 得知两小只不肯出浴,她完全不疑有它。 两小只自从生下来,就酷爱洗澡。 天气不那么冷时,她每天早、晚,都要给他们洗一次澡。 从上个月开始,天气较冷了,她改为每晚给他们洗一次澡。 他们一开始又哭又闹。 楚娇娆就跟他们诉苦,说他们最近食量越来越大,白天还好,半夜进食时,她正迷迷糊糊睡着,没精神吃东西补充营养,给饿坏了,早上起来,根本没力气给他们洗澡,他们总算善罢甘休。 但是,也因为这个缘故,几乎每晚洗澡,他们都会在水里赖半天,像是要把早上损失的洗澡时间,给找补回来。 萧肃作为新晋奶爸,在出浴这事上,搞不定两小只,再正常不过。 不一会儿,楚娇娆便赶到前院主屋大厅。 她从战略储备系统中,拿出一小瓶羊奶,以及一小瓶牛奶,扒在木桶桶沿上,朝两小只晃了晃:“小一、小二!乖,快出来换衣服,否则,等下你们就只能喝羊奶、牛奶。” 两小只这时正趴在、萧肃的两边肩膀上,亲萧肃。 这个“吧”的一声,那个“吧”的一声,比赛看哪一个发出的、“吧”的一声更响亮。 闻言,他们吓一大跳。 他们才不要喝羊奶、牛奶呢。 这些奶,远不如麻麻的奶,气味好闻,他们平时光是稍闻一闻,就很想吐,更不用说喝了。 他们连忙仰起头,挥舞着一只小手,冲楚娇娆喊:“粗(出)!粗(出)!粗(出)!粗(出)!” 这就是要楚娇娆,将他们从水里抱出来的意思。 楚娇娆迟疑了一下。 昨天,她是因为眼见萧肃、将两小只给气死了,要扇萧肃耳光,一时没想太多,才会跳入木桶里面,后来顺便将两小只,从水里抱出来。 今天,木桶里的水,比昨天更深,她又不会凌波微步,要是特意跳进木桶里,抱两小只出来,她的一身衣服,肯定又得湿透。 明明浴桶里,还有萧肃这个大男人在,这么冷的天,她一个弱女子,何必特意受这种罪? 想到这里,她从战略储备系统,找出昨日用来、拍萧肃的那只充气手掌,扔向萧肃。 臭渣男,想要她道歉,或者说软话哄,那是不可能的事。 看在他这两天待她,还算尽心尽力的份上,将这只充气手掌赏给他,哄的他继续为她尽心尽力,倒是没什么问题。 第九十三章 团鱼不笑鳖,尽在泥里歇 萧肃正在为楚娇娆过来了,没理他,只跟两小只说话,心里暗暗失落。 觉察到头顶,突然传来轻飘飘的风声,他立即想起,昨日楚娇娆朝他扔的那只手掌,也是这样的风声,不由星目一亮,下意识便伸出右手,朝风声处抓去。 小一这时还趴在他的右肩膀上,准备要再次亲他。 随着他突然伸出右手,朝上抓的动作的、惯性,小一无法再在、他右肩膀上趴稳。 小小的身子,都顺着惯性,给甩翻到一旁。 于是乎,下一刻,小一便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哭:“呜哇……呜哇……呜哇……呜哇……” 萧肃见状,吓一大跳。 他连忙将刚刚接住的、充气手掌放下,伸手一把将小一,给抱到怀里,温声哄劝:“宓儿乖,是皇叔不对,不该一不小心甩开了你,皇叔向你道歉,宓儿,你别哭了。” 现在邓氏正在他头顶看着呢,他刚才虽然是无心之失,但该负的责任,还是得负,必须尽快哄好宓儿。 否则,万一邓氏跟昨天一样,为了孩子,一时冲动,不给他留面子,直接跳下来,甩他耳光,他当着孩子的面,真是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小一惊魂未定,听了萧肃的哄劝,心里还是有些委屈,继续大哭,边哭边仰头看楚娇娆。 麻麻最爱他和弟弟,他听麻麻的,如果麻麻不让他哭,他就不哭。 与此同时,小二就在小一的对面,亲眼见证了、小一被甩翻的一幕。 他心疼哥哥,同时,也害怕自己会被萧肃给甩下来,已经麻利从萧肃的右臂膀上下来,一边蹬着小腿,用力踢萧肃的腰,一边也开始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哭:“呜哇……呜哇……呜哇……呜哇……” 萧肃无奈,只好又哄小二:“璨儿乖,皇叔刚才是不小心,才甩开宓儿的,皇叔已经知道错了,一定不会再犯,璨儿,你别哭了。” 小二听了萧肃的哄劝,有些信不过他,继续大哭,边哭边仰头看楚娇娆。 麻麻最爱他和哥哥,他听麻麻的,如果麻麻不让他哭,他就不哭。 萧肃见状,意识到他根本哄不住两小只,更加担心,楚娇娆会跟昨天一样,为了孩子,不给他留面子,直接跳下来,甩他一耳光。 他不得不学着两小只,也仰头看楚娇娆,一脸认真:“五皇嫂,本王不小心吓哭宓儿、璨儿,哄劝不住他们,愿将功折罪。” 楚娇娆有些意外。 她没想到萧肃会为了这点小事,向她认罪。 他们父子,刚才发生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 萧肃为了接住、她扔的充气手掌,忽略小一的存在,甩翻小一,吓到小一、小二,固然不对,比起她先前在大公主府,为了青丫,忽略他们父子的存在,占用他们乘坐的马车,先回洛王府,铸成的错,情节还轻一些。 既然他认错态度这么好,那么,这次的事,她就当是团鱼不笑鳖,尽在泥里歇吧! 摆摆手,她很淡定地告诉萧肃:“这次这事,我都看在眼里。你不是故意的,我不怪你,不需要你将功折罪。不过,以后有小一、小二在,你我都得记住,凡事以小一、小二为重。” “好!多谢五皇嫂体谅。”萧肃星目大亮,颇是有些受宠若惊。 邓氏即使是在朱执、赵契阔、赵小婉等下人面前,都显的十分善解人意。 但是,在他面前,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她如此善解人意的一面。 楚娇娆注意到了,他目光的变化。 不过,她心里好笑,面上不显,转头吩咐两小只:“小一、小二乖,别哭了。这次的事,只是你们皇叔的无心之失,你们念在他这两天,尽心尽力照顾你们的份上,谅解他吧。” 这段话里面,用到了“无心之失”,这是一个她从前、没有给两小只,讲解过的词语。 她在说到它时,特意放缓吐字速度,摸摸心,摆摆手,脸上露出迷糊的神情,以便让他们明白,“无心之失”的意思。 两小只不愧是天赋异禀的真龙子,很快就明白过来。 他们立即破泣为笑,一致向萧肃张开双臂。 这就是要与他和解的意思。 他们的麻麻,平时生完他们的气后,要与他们和解了,也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萧肃见状,很快看懂了他们要表达的意思。 他乐了,连忙将他们都紧紧抱在怀里,朝他们的小脸蛋,一左一右,各认真亲了两下,然后,抱着他们,跳出木桶。 不足一盏茶后,可喜居内间门缝里,传来了两小只清脆的进食“吧嚓”声。 还有熟悉的、纯净、浓郁中,泛出丝丝清甜气息的奶香,也开始从门缝里飘出来。 萧肃跟昨晚一样,从隔壁屋子,搬来一张锦榻,搁在靠近内间门口的墙边,轻轻躺上去。 默默倾听着内间传来的声音,感受着内间飘来的奶香,他突然想到,待他以后以五皇兄的身份,回到邓氏的身边,便可以与邓氏和宓儿、璨儿,同躺在一张床上。 到时,他能堂而皇之,看他们进食,甚至还可以逗逗他们,跟他们抢食。 而邓氏,平时性子颇是刚毅果决,一旦面对那样的情景,也不知脸上该是、何等娇羞可人的模样? 想到这里,他身下一紧,不敢继续想下去,努力静心凝神,来使自己身体的变化,归于沉寂,以免一个忍不住,睡梦中弄脏了榻,明日早间,被邓氏的丫头们发现,闹出笑话。 一夜无话。 次日,楚娇娆一觉醒来,已经卯时末。 两小只跟昨日一样,又不在床上。 她吓了一跳。 最近,两小只的食量越来越大。 她白天几乎每隔一个半时辰,便要给他们喂奶一次。 至于夜里,他们吃奶不如白天频繁,但也基本上需要喂三次。 她被他们这样日也吃,夜也吃,一天到晚,精神都算不上多好。 尤其是属于下半夜的睡眠时间里,她精神非常差,睡的非常沉。 这都已经接连两次,两小只在她早起之前,被人从她的身边抱走,她却毫无察觉,像什么话? 万一这次早上,从她身边抱走两小只的,不是萧肃,而是恭王或者黎婉苏暗中派来的刺各,两小只就危险了! 想到这里,她十分着急,匆匆穿好衣服下床,走出内间。 第九十四章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可喜居外间。 赵小妮和刘春燕,一个在轻手轻脚地擦拭桌椅,一个在往桌上的花瓶里,插入红梅。 见楚娇娆从内间出来,东张西望,赵小妮迎上前,好奇地问:“太子妃娘娘,你在找什么?” “本宫在找小一、小二。”楚娇娆答。 赵小妮立刻一脸惊讶:“太子妃娘娘,您不是在一柱香前,亲手将两位皇孙交给战王,让他带着他们,去前院收下,皇上赐给他们的东西吗?” 楚娇娆蹙眉。 这事她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她审视着赵小妮,见赵小妮不像说谎的样子,便转头问刘春燕:“春燕,小妮刚才所说,是真的吗?” 刘春燕毫不犹豫点头:“是的,太子妃娘娘。” 她的神情,跟赵小妮一样,不像说谎的样子。 看来,赵小妮说的是真的。 楚娇娆暗暗放心。 既然两小只是跟萧肃在一起,那么,安全应该还是基本有保障的。 她也许是当时还没睡醒,有些迷迷糊糊,所以现在醒来,完全不记得这事了。 不过,随即,她突然想到另一个严重的问题。 为了方便半夜喂奶,她夜里睡下,根本没有系衣带。 她还习惯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自己解决,自己能做好的一切事情,不喜欢麻烦别人。 比如,按规矩,季嬷嬷、赵小妮、刘春燕她们,是应该轮流给她值夜的,但她昨日安排她们日常事务时,并没有安排她们给她值夜。 阮氏前晚跟她一起睡内间,萧肃昨日早上过来带走两小只时,有阮氏在,他应该是在外间等候,由阮氏从她身旁抱走两小只,交给他。 昨夜没有他人跟她一起睡内间,萧肃今日早上过来带走两小只时,如果真的像赵小妮说的那样,是她亲手将两小只交给萧肃的,那就麻烦了。 她可是记的,她刚才醒来时,跟昨夜睡下时一样,根本没有系衣带,胸口完全是敞开的呢。 这意味着,她亲手将两小只交给萧肃时,她在他面前,很可能是一副袒胸露那什么的状态! 想到这里,她佯装头疼的样子,用手扶了扶额头:“本宫这脑子迷迷糊糊的,没大睡醒,不记得有这么回事了,你们把当时的情况,从头到尾,仔细跟本宫说一说吧。” 她得弄清,她在萧肃面前,当时袒胸露那什么的状态,有多少人看到了,然后,及时封口! 赵小妮和刘春燕闻言,完全不疑有它,反而理解了,她刚才为什么会找两位皇孙。 赵小妮告诉她:“太子妃娘娘,一柱香前,侍卫队姜首领进屋找您。战王当时正在洗脸—” “等等!战王不是住在前院么?他怎么会跑到本宫这屋里洗脸了?”楚娇娆听出不对劲,有些好奇。 赵小妮连忙指着、靠近内间门口的一张锦榻,告诉楚娇娆:“战王没有住在前院,他昨晚歇在这张锦榻上!” 啊?这事她完全不知道啊! 楚娇娆吃了一惊。 萧肃为了保护好两小只,除了白天几乎寸步不离,就是晚上,居然也是等同寸步不离,就睡在他们母子的隔壁。 这也太尽心尽力了! 这时,赵小妮接着说:“战王见姜首领进屋找您,就问姜首领找您有什么事。姜首领说,皇上已于昨晚,得知两位皇孙遇刺一事,派了严公公,赐东西过来给两位皇孙压惊。他来请您带着两位皇孙,去前院接东西。” 又说:“战王过了一会儿,告诉姜首领,他收到您的传音入密,您说还要再休息会儿,让他进内间,代你将两位皇孙,抱去前院接东西。随后,他便进入内间,抱着两位皇孙出来,跟姜首领离开了。” 传音入密? 她哪里会什么传音入密! 好在,既然萧肃是独自进入内间,抱走两小只的,那便意味着,她袒胸露那什么的状态,只有他一个人看到。 还算不太丢人。 她安心不少。 接下来,洗漱一番,用了早膳,她带着赵小妮、刘春燕,继续缝制、昨日还没有给她和两小只缝制完的衣服。 逾一个时辰后,萧肃抱着两小只从前院回来。 他一脸严肃的告诉楚娇娆:“五皇嫂,你的二婶、三婶、四姑,正在前院闹事。她们声称你指使贼人,掳走她们的丈夫和儿子,向她们索要钱财和你母妃的嫁妆,还让她们的丈夫,变成瞎子,或者变的又瞎又聋又哑。” 楚娇娆很镇定。 这确实是她干的。 不过,她早就想好了祸水东引的应对之法,没什么好忌惮的。 萧肃继续说:“本王本欲将她们都轰出去,你父王拦着,还让本王帮他传话,通知你亲自过去处理此事,以免落人话柄,有损名声。” 呵,邓风渊这种渣爹,真是说的好听! 邓氏昨日可是多亏了她,才保住一条烂命。 现在外面都在传她克亲人,其中一个例子,就将吴氏给克的病倒了,怎么不见邓风渊这渣爹,站出来替她澄清? 楚娇娆心里暗暗冷笑,面上不显,马上带着赵小妮、刘春燕,赶往前院。 前院,主屋大厅。 洛王一脸严肃的端坐在正中主座上。 邓风谷、邓风沉、宋长明、邹氏、周氏、邓顺莲六人,分别坐在两旁。 邓顺莲正在向邓风渊撒娇:“大哥,我刚才跟你说了这么多,口都说干了,你怎么都不叫个下人,前来奉茶?” 邓风渊严肃的神色,开始变的更严肃:“四妹,我这府里现在得用的人,都是你们侄女娟儿的人,你今日一过来,就在污蔑娟儿,又有什么资格,让她的人,来给你奉茶?” 这话很在理。 但是,邓风渊这渣爹,居然能说出这么在理的、明显向着他的话,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楚娇娆恰好在这时,走到了大厅门口一侧。 闻言,她很是意外,也不急着进入大厅了,悄然退到一边,默默听壁角。 大厅里,邓顺莲也在为邓风渊说的话,感到意外:“大哥,你怎么能向着那个假邓娟说话呢?你是糊涂了吧!” “四妹,是你糊涂了!我跟娟儿接连做了,两次滴血认亲,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她是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倒是你,凭什么说她是假邓娟?”邓风渊立即疾言厉色,毫不含糊。 昨日下午,他按照娟儿的建议,出去找郎中,打听服了洋金花,近十八年的人,究竟还有没有机会,让女子怀上男胎。 一共找了五个,在京中很有名的朗中。 人人的说法,都跟娟儿所说,一模一样。 他非常失望,一身冷汗的回府,想要好好洗个热水澡净身。 结果,当他吩咐一个路过的侍卫,去厨房给他提热水过来时,对方居然像是没听见一般,根本不搭理他。 他不死心,试着又接连吩咐了,好几个侍卫。 这些人也一样,像是没听见一般,根本不搭理他。 他很生气,也很震惊,直接找到娟儿的管家华池,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华池告诉他,他们都是东宫的下人,不是他洛王府的下人,不听从他的吩咐行事,符合规矩,是对东宫的尽忠职守。 他又不傻,到了这个时候,自然便意识到,他们下午还听从他的吩咐行事,晚上就不听从他的吩咐行事,必然是娟儿的安排。 而娟儿这么安排的原因,他也不难想到,毕竟,他昨日下午,为了护着小吴氏和柔儿,接连得罪娟儿好几次。 昨晚,他想了一夜,正在发愁,要怎么做,才能得到娟儿的谅解,不久前,见二弟、三弟、四妹夫、邹氏、周氏、四妹来找娟儿闹事,他知道,机会来了! 而刚才,他是端坐在大厅正中的主座上说话,自然便注意到了,娟儿在大厅门口一侧出现、又悄悄退开的身影。 这意味着,娟儿是在给他,展现出他积极维护她的、慈父一面的更多机会,他一定要好好把握! 第九十五章 一起大义灭亲 邓顺莲见邓风渊说她糊涂,不服气了:“大哥,假邓娟,不可能是你的女儿!” 怕他不信,特意解释:“我实话告诉你吧!两年前,三表妹亲口告诉我,她和母亲,安排朱云朵一家人,杀了邓娟。” 这事,朱云朵和小吴氏,都已经跟邓风渊说过了,邓风渊很镇定,一脸不信。 前日在皇宫祥和殿,他跟娟儿做的滴血认亲,小吴氏提出质疑时,他还有那么一点点动摇。 娟儿昨日下午,可是当着他和小吴氏的面,跟柔儿一起,跟他滴血认亲的。 结果证明,柔儿滴血认亲失败了,娟儿滴血认亲,却是成功的,这足以很确定的证明,娟儿就是他的女儿。 不过,关于这一真相,他不打算告诉四妹,他现在巴不得四妹多说糊涂话,好让他多一些机会,展现出他积极维护娟儿的、慈父一面。 邓顺莲见邓风渊一脸不信,连忙又说:“三表妹当时还说,朱云朵特别狠毒,她安排暗中观察的杜奶娘,亲眼看到,朱云朵指使其爹,事后将邓娟的尸体,是剁碎了,丢进河里,喂鱼虾!” 随即轻蔑一笑:“呵,大哥,试问,这样死得不能再死的邓娟,又怎么可能有命,来找你认亲呢?” 邓风渊仍然不信。 三表妹,他原本还以为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子,经过前日和昨日发生的种种,他现在很清楚,她其实是一个水性扬花、蛇蝎心肠的女子,她说的话,一直都是怎么对她有利,便怎么来,根本就不可信。 他瞪着邓顺莲,高声斥责:“四妹!我刚才已经清楚告诉你,我跟娟儿接连做了,两次滴血认亲,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她是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你居然还听信三表妹所说,以为娟儿已死,不止是糊涂,简直太愚蠢!” 又说:“娟儿已于前日,告诉皇上和我,她当年并未被朱云朵一家人杀死,顺利逃了出来。只不过,原本,我们都不知道,母亲与三表妹,竟是幕后主使。多谢你刚才说出来,我必将禀告皇上此事,请皇上为娟儿主持公道!” 他从小孝顺着的母亲吴氏,在给他喝的甜酒里,下了近十八年的毒,不仅害的他生不出儿子,还害的他,只剩下不足三年寿命,此仇岂能不报! 三表妹水性杨花,接连怀的两个孩子,都不是他的,还将他耍的团团转,害的娟儿与他,父女离心,实在该死! 前日,他从朱云朵嘴里,得知母亲与三表妹,企图让朱云朵一家人,杀死娟儿时,他还为了顾及她们的性命,和他自己的名声,打算替他们遮掩。 现在,既然四妹,公然说起这事,他自然得趁机将事情闹大,借皇上之手,置母亲吴氏与三表妹于死地,以消他心头之恨! 邓顺莲仔细听完邓风渊说的话,目瞪口呆。 她跟小吴氏,关系非常好,小吴氏从来没有欺骗过她。 她心里非常清楚,小吴氏告诉她的,关于邓娟被杀,邓娟的尸体,是被朱云朵指使其爹,剁碎了,丢进河里,喂鱼虾这事,一定都是真的。 只是,她做梦也没想到,她大哥明明平时很相信她,对小吴氏,更是十分信任,今日,居然变了,变的根本不信她们,还想借机置她母亲与三表妹于死地! 大哥这是怎么了? 这时,一旁的宋长明突然摇头叹息:“唉!其它不说,娟儿生性乖巧,极有孝心,从未忤逆过岳母分毫。我真没有想到,岳母会伙同三表妹,在两年前,指使朱云朵一家人,杀害娟儿!这也太狠毒了点!” 他内心里,从前对岳母,颇是尊敬,这一刻,他只感到可怕。 顿了顿,他又说:“娟儿素来聪慧,我现在怀疑,她很可能早就知道,两年前差点被杀的真相。只是苦于手里证据不足,才会以大嫂的嫁妆为幌子,明面求得皇上,帮她对付母亲和三表妹,暗地迁怒于我们,逼我们站队,帮她对付母亲和三表妹。” 是哦,她们说起来,都是娟儿的亲人,从前,跟顾氏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龌龊,跟娟儿,更是无怨无仇。 如果仅仅只是因为,她们装糊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配合她们的婆母吴氏,分走了顾氏的嫁妆,娟儿只要找她们要回嫁妆,不就行了,何至于还要让她们的丈夫,变的又瞎又聋又哑? 邹氏、周氏经宋长明这么一提醒,豁然开朗。 邹氏一脸郑重地告诉邓风渊:“大哥,你不是要将,母亲伙同三表妹,指使朱云朵一家人杀娟儿的事,禀告皇上,请他为娟儿主持公道么?我支持你!我现在就可以陪你一起去!” 她可不想她的丈夫,永远又瞎又聋又哑。 今日送她丈夫回家的贼人,可是提醒过她,他们结识一位神医。 除了那位神医,这世人没有人能治好,她丈夫现在的瞎、聋、哑。 她只要在今日天黑以前,交出顾氏的全部嫁妆;或者只交出手里现有的,所有顾氏的嫁妆,然后,干一件比交出顾氏的嫁妆,同样有价值的事,他们就会放了她的儿子,同时,让神医治好她丈夫现在的瞎、聋、哑。 否则,不仅仅是她丈夫,就是她的儿子,今日天黑以后,将会跟他丈夫一样,永远又瞎又聋又哑。 她从她丈夫回来到现在,一直在心里琢磨,要干一件什么事,才能比交出顾氏的嫁妆,同样有价值。 这一刻,她明白了,贼人指的事,应该就是,她作为人证,将她婆母伙同三表妹,指使朱云朵一家人杀娟儿一事,禀告皇上,请皇上,为娟儿主持公道。 周氏的反应,比邹氏稍慢一些。 不过,她与邹氏、邓顺莲来洛王府前,交换过贼人对她们的提醒,其中内容,几乎一模一样。 邹氏所说,真正目的是为了什么,她心里一清二楚。 她随后也一脸郑重地告诉邓风渊:“大哥,二嫂,我想了下,你们做的对。我支持你们!娟儿现在可是太子妃,她的长子,还是皇太孙,未来我们邓家的前程,还要仰仗她呢。绝对不能对婆母和三表妹,姑息养奸!” 邓风渊仔细听完,邹氏和周氏的话,没有意见,分别冲她们颔首,心里十分高兴。 吴氏毕竟是他母亲。 他从前对吴氏很孝顺,名声在外;对三表妹很体贴,也名声在外。 现在,他如果将他母亲和三表妹,指使朱云朵一家人杀娟儿一事,禀告皇上,虽然占理,算是大义灭亲,但这两人表面上待他,一直还不错,落在一些外人眼里,难免还是会觉得他无情。 有了二弟妹、三弟妹陪着他,一起拿他母亲和三表妹大义灭亲,责任被分摊,觉得他无情的人,自然会少的多。 第九十六章 都是幕后主使 邓顺莲见邹氏、周氏,突然都决定要陪邓风渊,将她母亲伙同三表妹,指使朱云朵一家人杀邓娟的事,禀告皇上,请他为假邓娟主持公道,很是震惊。 她们来时的路上,原本是商量好,要说服大哥,出面替她们主持公道,逼假邓娟,不得不放弃索要顾氏的嫁妆,放回她们的儿子,请来神医,治好二哥、三哥,和她夫君的失明、聋、哑什么的。 现在,邹氏、周氏都改主意了,她独自一个人,肯定没法说大哥。 可她的情况,与邹氏、周氏不同。 当年,她母亲是受了她的撺掇,才扣押顾氏的嫁妆,她还早在出嫁时,就瓜分走顾氏的嫁妆近三成。 如果她现在跟着邹氏、顾氏,改主意,万一逼急了,她母亲到时反咬一口,抖露当年发生的一切,她不但声誉尽毁,还得将近三成顾氏的嫁妆,还给假邓娟,这绝对不行。 她暗暗在心里,盘算好一会儿,一脸认真告诉邓风渊:“大哥,我也支持你的决定。不过,我有个重要的提议,需要你先答应。” “什么提议?”邓风渊有些好奇。 邓顺莲早有准备:“我们现在都知道,是母亲伙同三表妹,指使朱云朵一家人杀娟儿。但母亲和三表妹这二人中,谁才是真正的主使,我们还并没有定论。” 又说:“我们五兄妹,都是母亲亲生,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如果让母亲和三表妹,一起成为指使朱云朵一家人,杀娟儿的幕后主使,于我们都不利。不如只让三表妹做幕后主使,让母亲只做从犯吧!” 这样以来,她母亲只是从犯,加上又没有亲自参与杀人,皇上怪罪下来,责罚应该不会太重,不至于让她母亲被逼急了,到时反咬她一口。 邓风渊仔细听完邓顺莲所说,摇了摇头:“四妹夫先前提醒的对,娟儿很可能早就知道,两年前差点被杀的真相。如果我们随意改变,母亲和三表妹的幕后主使责任,只怕会惹得娟儿生气,反而不美。” 这话其实是个幌子。 他对他母亲的恨意,并不比他对他三表妹的恨意浅。 毕竟他母亲可是给他下了,近十八年的慢性毒。 她们两个承担一样的罪责,对他来说,才是最合算的。 邹氏跟小吴氏的关系,不怎么样,听了邓顺莲的话,立即来了兴趣。 她劝导邓风渊:“大哥,四妹的提议在理。三表妹本来就是幕后主使,你又一向最是孝顺婆母,这次,不过是将婆母,从幕后主使的位置上挪开,并未完全姑息养奸,相信娟儿得知后,应该能够理解你的心情。” 周氏跟小吴氏的关系,还可以。 不过,她丈夫与邓风渊、邓风沉等五兄妹,都是吴氏亲生,一荣俱荣,一辱俱辱。 她随后也劝:“大哥,四妹的提议确实在理。三年前,若不是三表妹进门,大嫂她也不会回娘家,从此与我们阴阳两隔。” 邓风渊根本不愿意改主意,被劝的有些不耐烦。 他是堂堂洛王,又是她们的大伯。 他一旦作出某个决定,她们这些做弟妹、妹妹的,照他吩咐行事就好,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要不是碍于她们的丈夫在侧,他早就要发火了。 为了避免继续被她们纠缠,他故意看向大厅外面,大声询问:“娟儿,你是否已经从后院过来?” 娟儿对付他母亲和他三表妹,都很有一套。 他相信,要是娟儿现在出面的话,肯定能压一压,四妹、邹氏、邓氏的多嘴饶舌。 楚娇娆听壁角听到这个时候,对于邓风渊的表现,总体还算满意。 见邓风渊叫她,她给他面子,带着赵小妮、刘春燕,从一旁走进大厅:“父王,你找我过来,有什么事?” 邓风渊指了一下,大厅里在座的邓风谷、邓风沉、宋长明、邓顺莲等人,耐心告诉楚娇娆:“娟儿,是这样的……” 接下来,他先将邓风谷、邓风沉、宋长明、邓顺莲等人,原本的来意,细细说了一遍。 娟儿当时还没来,不知道他当时身上,顶着多大的压力,他得趁机让娟儿明了。 中间娟儿过来后,发生的一切,他长话短说,迅速略过,只在最后问:“娟儿,关于你祖母和你吴姨娘,指使朱云朵一家人,企图杀害你一事,依你之见,是应该将她们,都当作幕后主使,还是只将你吴姨娘,当作幕后主使?” 娟儿有多憎恶他母亲,他可是都看在眼里的, 他相信,娟儿的选择,应该会与他一样。 楚娇娆很淡定。 她听壁角时,就已经将邓风渊在这事上的态度,听的十分明白。 不过,她有自己的看法:“这事不需要问我,父王,你应该去问朱云朵、阮氏。” 她已经晾了朱云朵、阮氏母女,近三天,原本,她还打算继续晾下去,温水煮青蛙。 刚才,听到邓顺莲跟邓风渊说起,邓娟被杀朱云朵一家人杀害后,邓娟的尸体,是被朱云朵指使朱有为,剁碎了,丢进河里,喂鱼虾,她决定改主意。 朱云朵这一家子,狠毒如斯,多活一天,就会多污染一天空气,让人世间多一分煞气。 要是出现在她面前,还会污染她的眼睛。 早早让他们消失在人世间,才是对邓娟最好的交待。 楚娇娆不说,邓风渊、邓顺莲、邹氏、周氏四人,都还没有想到,朱云朵、阮氏的身上去。 这下子,四个人都豁然开朗了。 尤其是邓风渊。 皇上一旦得知,是他母亲和三表妹,指使朱云朵一家人,杀娟儿,肯定不仅仅要审问,他母亲和三表妹,还要审问朱云朵、阮氏。 毕竟,这两人,才是听从他母亲和三表妹命令,企图出手杀害娟儿的凶手。 还有朱有为,应该也要被抓起来审问。 不过,他两年前,不知道真相,在朱云朵的诱哄下,花钱帮朱有为,捐了一个实缺,让朱有为去了,距离京城近八百里远的鄢州做知州,今天根本不可能抓的回来。 皇上今天能审问的,应该只有朱云朵和阮氏,她们的口供,才能决定他母亲和三表妹的、幕后主使身份。 他当即站起身,大步往外走。 娟儿的下人,现在不给他用,他得亲自去附近长廊,找到朱云朵和阮氏,暗示她们,在皇上审问她们时,认定他母亲和三表妹,都是幕后主使才行。 第九十七章 事先策划好的 主屋附近长廊。 朱云朵和阮氏,正跟几个丫头婆子,围在小吴氏和柔儿跟前,以周围的人,只要认真听,都能听到的声音“窃窃私语”。 “太子妃对我有误会,她昨日为难我,罚我,我都能理解她,不怪她。”小吴氏一脸无奈地对大家说。 随即摇头:“不过,柔儿明明就是王爷的亲骨肉,是太子妃的庶妹,她居然因为我,迁怒于柔儿,使手段,让柔儿与王爷滴血认亲失败,害的王爷差点上当,怀疑柔儿的出身,我实在是很痛心,呜呜……” 说着说着,她便开始轻轻哭了起来。 阮氏眼明手快,从怀里掏出块帕子,替她拭泪,温声劝慰:“吴姨娘,您别难过。太子妃不是您亲生的,她的母亲又是在您嫁过来时,跟洛王爷负气,回了娘家,死在娘家的,她心里对你有怨有恨,可以理解。” 又说:“您肚子里,可还怀着小世子呢。太子妃不把你和三姑娘当亲人,没有关系,还有王爷在呢,待小世子出生,你被扶正为洛王妃,必定是早晚的事。到时,她见到你,总的要低头叫你一声母亲的。” “是呀,是呀,吴姨娘,别难过。太子妃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总要回东宫的,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找您的碴儿,这洛王府,以后肯定是您管家,您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旁边一个婆子也劝。 小吴氏似有触动,破涕为笑:“也是。你们有所不知,昨日大公主路过东宫,见到我被罚跪,马上扶起我,还说她今日一定会进宫,将我的不幸遭遇告诉皇上,给我讨个公道,最迟在今日下午,她就会过府来看望我。” “吴姨娘,听说大公主深得皇上宠爱,就是太子殿下和战王他们,见到大公主,都要让她三分,远非太子妃可比!有她为您撑腰,你以后没必要、再处处忍让太子妃!”朱云朵跟着劝。 小吴氏笑的更欢了:“云朵,你说的没错!太子妃娘娘只是皇上、众多儿媳妇的其中之一,大公主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有大公主为我撑腰,我现在心里很踏实。你们不知道,昨日那个、押我去东宫下跪的丫头—” “嚼舌根呢?味道怎么样?舌根里加盐了吗?加醋了吗?放糖了吗?”楚娇娆听到这里,终于没有兴趣继续听下去。 刚才在主屋那边,她见邓风渊站起身,大步往外走,就猜到他可能是,要找朱云朵、阮氏的麻烦,连忙跟过来看热闹。 邓风渊这个渣爹,以前对朱云朵,有求必应,就是阮氏,那也是十分客气。 她很好奇,在他仿佛想开了,积极向着她这个“女儿”时,会怎么对付,这两个杀害邓娟的凶手。 结果,还没走到长廊边,她便发现小吴氏,正侧对着她和邓风渊过来的方向,跟朱云朵和阮氏等人“窃窃私语”,话里话外针对她。 她便又来了听壁角的兴趣,给邓风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示意邓风渊跟着她,紧走几步,绕到小吴氏和朱云朵、阮氏等人,背对着她的一侧,静静倾听。 小吴氏要是一直只拿她扯事,也就算了,青丫昨日可是为了她,才被萧宝珠打伤,小吴氏居然还想拿青丫扯事,她不可能再给小吴氏多嘴的机会。 小吴氏根本没想到,楚娇娆会突然出现。 刚才她和阮氏等人,这般一唱一和,其实是策划好的。 她们的目的是为了,让附近的暗卫、侍卫,尤其是长廊里的所有洛王府下人们,都能认识到,楚娇娆在她面前,根本嚣张不了多久。 她有洛王撑腰,有大公主撑腰,这洛王府,最终还会是她小吴氏的天下。 他们如果不长眼,要背叛她,或者要为难她,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事情现在被楚娇娆撞破,她昨天又才从楚娇娆手里,吃过几次亏,心里暗暗有些犯怵。 不过,下一刻,想到大公主昨日,是真的跟她说过,今日一定会进宫,将她的不幸遭遇告诉皇上,给她讨个公道,她的胆子又大了起来。 她努力稳住心神,转过头,沉下脸,大声斥责楚娇娆:“大姑娘!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庶母!这里不是东宫,而是洛王府!你在娘家,在自己的庶母面前,这般阴阳怪气的说话,未免太放肆!” 说话间,注意到邓风渊就站在、楚娇娆身后不远处。 她随机应变,故意伸手摸了下肚子,晃了晃身子,大声朝邓风渊喊:“大表哥!我刚才被大姑娘给吓到了!现在,我感到肚子很不舒服。我们的儿子恐怕—” 话没说完,她便两眼一翻,倒向身旁的阮氏。 阮氏连忙伸手,扶着她,随即,帮她斥责楚娇娆:“太子妃娘娘!你实在太过份了!吴姨娘肚子里,可是怀着你的弟弟—未来的洛王府世子!你这般当众吓唬她,可有半点顾及骨肉亲情?” “就是!江南顾家,极重礼数,你外祖父顾允,素有贤名在外。太子妃娘娘,你现在这般不孝不仁的行径,就不怕被人、传到你外祖父耳里,将他给气死么?”朱云朵紧接着开口。 楚娇娇不由暗暗在心里冷笑。 阮氏和朱云朵,在前天和昨天,还似乎生怕被她给注意到了,一直装老实,努力压缩存在感,几乎连头都不敢抬。 今天,居然都这么积极配合小吴氏,针对她,分明是受了小吴氏的撺掇,把萧宝珠,当成了小吴氏和她们的救命稻草,以为她们还能有、再次兴风作浪的机会呢! 真是可笑。 她懒得跟她们斗嘴,指着她们和小吴氏,高声吩咐:“来人,将这几个贱婢,抓起来,堵住嘴,扔进前院杂房中,等候本宫的进一步发落!” 待邓风渊带着邓顺莲、邹氏、吴氏,将吴氏和小吴氏,指使她们,杀害邓娟的事,禀告皇上,皇上必然会马上派人过来,提审她们。 她虽然现在就想让她们死,但是,该走的程序还是得走,心急吃了不热豆腐。 很快,好几个暗卫、侍卫听到她的吩咐,及时出现。 其中三人,抢先上前,抓向阮氏、朱云朵、小吴氏。 小吴氏本来正在装晕,这个时候,她根本装不下去了。 她睁开眼,大声冲邓风渊喊:“大表哥,救我!我不要去杂房!我要在这里等大公主过来!” 她毕竟在名义上,目前还是假邓娟的庶母,长廊这里人多,就算她刚才得罪了假邓娟,众目睽睽之下,假邓娟为了名声,也不会把她太怎么样。 到了杂房,那就难说了。 第九十八章 她脸色惨白如纸 邓风渊听到小吴氏的大喊,无动于衷。 要不是家丑不可外扬,他昨晚回来,就会直接一剑杀了、三表妹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 另外,他昨日找过的五个有名郎中,其中一名,是太医院的前院判林华清。 大公主府距离林华清的府第,不足百米。 昨日,大公主在她家大门口打青丫,闹的动静很大。 他路过时,认出青丫,便以袖遮面,混进悄悄躲在旁边看热闹的人群中,跟着看热闹。 娟儿为了青丫,射伤大公主手臂的一幕;以及大公主见斗不过娟儿,便装晕的一幕,他可是都看在了眼里。 他才不相信,大公主昨日才在娟儿手里,吃过大亏,今日还能有胆子,给三表妹这贱人撑腰,来找娟儿的麻烦呢。 他故意佯装出一脸慈祥,告诉楚娇娆:“娟儿,大公主深得皇上宠爱。要是她听信小吴氏的谗言,今日真的来洛王府,为难你,为父到时一定出面给你撑腰!” 楚娇娆很意外。 萧宝珠背后有皇上和皇后,可不是好惹的呢,邓风渊这渣爹,今日这是慈父情结觉醒了? 她挑起眉头,审视邓风渊。 邓风渊是料定大公主,今日不可能过来、给三表妹这贱人撑腰,才会这么说的。 见楚娇娆审视他,他有些心虚,下意识目光闪躲了一下:“怎么,娟儿,你不相信为父说的话?” 楚娇娆注意到了,他目光中的闪躲,心里暗暗冷笑,面上不显:“不,父王,这事本就不用你费心。你只要将跟二婶、三婶、四姑她们,刚才商量的、进宫面圣的事,尽快办好就行。” “好!”邓风渊这下子不心虚了,重重点头。 他现在比娟儿,更恨他母亲和三表妹。 这种他们父女,都能皆大欢喜的事,他很乐意尽快办好。 随后,他大步走向朱云朵和阮氏,暗示她们:“既然朱云朵前日跟本王说,是本王母亲和本王三表妹,一起主使你们一家人,杀害娟儿,那么,就断不可再改口。否则,一旦东窗事发,本王不会为你们求情!” 朱云朵和阮氏,这时已经被两名侍卫,给束住手,堵住嘴。 她们闻言,立刻意识到,邓风渊这是不仅不再打算,在这件事上,保住吴氏和小吴氏,还要让吴氏和小吴氏,一起受到严惩,不由十分震惊。 两年前,小吴氏原本是跟吴氏商量好,悄悄带人找到她们家,花钱雇她们一家人,杀死邓娟、邓嫣姐妹。 见到她们一家人,与她们深谈过后,小吴氏觉得她们一家人,都是可造之才。 她临时改了主意,决定送她们一家人锦绣前程,方便彼此日后,能继续精诚合作。 这才有了后来的邓娟被杀,邓嫣被毒哑,朱云朵则顺利冒充邓娟,陪着邓嫣一起回到洛王府,成为洛王府大姑娘等事。 前夜,她们感染风寒,昨日一整天,都严重感冒发烧。 多亏小吴氏昨天下午回来时,从大公主那里,要到了治疗感冒发烧的药,送给她们服下,否则,她们就算现在还能活着,只怕也已经是离死不远了。 可以说,小吴氏对她们,即有知遇之恩,又有救命之恩。 要是在对她们、不构成影响的情况下,事情还能有、可以转寰的余地,她们并不想将小吴氏,说成是指使她们一家人,杀害邓娟的幕后主使之一。 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她们别无选择。 很快,她们就对视一眼,同时向邓风渊点了点头。 邓风渊很满意,当即转身离开。 旁边小吴氏见状,脸色惨白如纸。 她先前两次被假邓娟欺负,两次向大表哥大喊,大表哥都没有理她,她就意识到,大表哥又受假邓娟的撺掇,与她生分了,心里正着急呢。 没想到,大表哥现在居然会,直接指使朱云朵与阮氏,将她和她姑母,都指认为杀邓娟的幕后主使。 假邓娟现在可是太子妃! 要是朱云朵与阮氏,真这么做了,她和她姑母,肯定难逃严惩。 她刚才一直在,眼巴巴地望着朱云朵与阮氏,盼望她们能顶住压力,不要按照她大表哥的要求行事。 现在,她知道,她们都是靠不住的。 她好后悔。 其实,两年前,她姑母最初和她商量好的计划,是考虑到邓娟、邓嫣的身份,引人注目,先买通朱云朵一家人,悄悄杀了邓娟、邓嫣,再买通江湖上的人,直接杀了朱云朵一家人。 她如果两年前,是按原计划行事,哪会有今天这事? 只怪她一时贪婪,认为朱云朵一家人,是可造之才,还可以长期利用,到头来,反害了她自己。 她不甘心就这样算了,拼命摇晃着脑袋,“呜呜呜呜……”的、不停从被堵住的嘴里,发出声音,期望能引起邓风渊的垂怜。 楚娇娆还在原地,见状,嫌弃她太聒噪,冲抓着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下一刻,侍卫就直接一个手刀,劈在她后颈,将她给劈晕了事。 楚娇娆随后离开长廊,打算返回后院。 刚路过主屋,宋长明就在、一个随身小厮的搀扶下,从主屋一旁的侧间追出来,朗声朝她喊:“娟儿,等一等!” 楚娇娆连忙顿住脚步,转过身,好奇地问:“四姑父,你找我有事?” 宋长明点点头:“你祖母昏迷不醒,我想麻烦你,给她诊治。” 楚娇娆更加好奇了:“是谁告诉你,我会医术的?” 邓顺莲并未见过她,使用医术。 她虽然昨日以银针刺穴的方法,使宋长明失明了,但是是易了容,悄悄进行的,宋长明当时还被她的禁军特卫,以黑布蒙着眼睛,应该不可能认出是她。 她昨日才诊治过吴氏,吴氏倒是应该知道她会医术。 可宋长明说吴氏昏迷不醒,这就意味着,并不是吴氏告诉宋长明,她会医术的。 宋长明微微一笑:“是你五婶姚氏。” “你和二叔、三叔、二婶、三婶他们,今日在来洛王府之前,去过你五叔家里了?”不然,应该见不到姚氏才对。 她昨天在整理姚氏送过来的、顾氏的嫁妆时,顺便提醒过姚氏,现在是冬天,晨风格外寒人,劝姚氏在辰时初再出门,有利于咳嗽之症更快康复。 而宋长明他们,可是卯时末,就过来了。 第九十九章 便显得特别动人 宋长明仍然微笑:“是的。今日我们来洛王府之前,本想将你五叔与你五婶,也叫上,便去了你五叔家里一趟。当时,我们见你五婶的咳嗽之症,已然大好,便问她是从哪里请的神医,竟有这等本事。她说是你。” 难怪。 楚娇娆心里有数了,大步进入宋长明身后的侧间。 吴氏昨日上午被楚娇娆诊治,退了烧后,邓风渊就是让人将她,送到这间屋子休息。 现在,吴氏双目紧闭,带着一身浓郁的甜酒气息,静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有徐快徐慢的粗重呼吸声,清晰可闻。 她的嘴角、脸侧,以及头底下的枕头上,都沾着不少呕吐物,散发出难闻的酸臭气息。 稍远一点的床畔,放着一个侧倒的小坛子。 坛内空空如也,不过,它的样式,跟邓风渊昨天、从吴氏住的安乐院中,搜出来的、那个装满甜酒的小坛子,一模一样。 看来,肯定是邓风渊这个渣爹,昨晚回来,跟吴氏秋后算账,将小坛子里的甜酒,都喂给她喝了。 他一个壮年男子,自己平时,只是喝一小蛊甜酒,持续近十八年,尚且因为甜酒中的商陆、洋金花两味毒药,导致严重中毒,只剩下不足三年性命。 吴氏已老迈,加上昨天才高烧过,喝下这么至少得有一百小蛊的、一小坛子甜酒,中毒昏迷,在所难免。 先前邓风渊和邓顺莲他们,在旁边大厅里,谈论要将吴氏伙同小吴氏,指使朱云朵一家人,杀害邓娟一事,禀告皇上时,这个屋子里,静悄悄的,毫无动静。 楚娇娆当时还以为,吴氏不在这间屋子,被邓风渊转移到其它屋子里呢。 她从医疗系统中,先拿出一个口罩戴上,才走到吴氏的床前,伸手抓起吴氏的一只手,认真替吴氏把脉。 吴氏的脉象虚弱,体内果然有商陆、洋金花之毒,而且,这两种毒药的量,较大。 如果吴氏酿的甜酒,一直有这么大的、毒药的量,就是以邓风渊,一天喝一小蛊甜酒的速度,只怕也是不需要半年,便会毒发身亡。 现在出现这种情况,更大的可能,是邓风渊昨晚喂甜酒、给吴氏喝之前,极还在甜酒中,增加了不少的商陆、洋金花。 楚娇娆缓缓收回手,一本正经告诉宋长明:“四姑父,祖母是不久前,喝了太多她自己、亲手酿的甜酒,醉的不省人事了。” 宋长明早就闻到,吴氏身上的浓郁甜酒气息。 他还曾经喝过,吴氏亲自酿的甜酒。 他完全相信楚娇娆的诊断,有些担心地问:“娟儿,那你现在有没有办法,让你祖母尽快苏醒?” 楚娇娆装模作样、从战略储备系统中,拿出一颗木糖醇,塞进吴氏的嘴里,又告诉宋长明:“我刚才已经给祖母,喂下一颗解酒药,预计快则两个时辰,慢则三个时辰,她就会醒来。” 宋长明大喜,长吁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楚娇娆见他这么好骗,心里暗暗好笑。 她才不会出手救吴氏呢。 父皇那边,一旦稍后得知,是吴氏与小吴氏,指使朱云朵一家人,杀邓娟,应该为了安抚她,在三日之内,便做出处置吴氏和小吴氏的决定。 从吴氏现在的脉象来看,只要不断水,三日之内,大概率死不了,恰好足以活着等到,父皇那边的处置结果。 这便够了。 不久,楚娇娆带着赵小妮、刘春燕,从前院,走到可喜居院子门口。 萧肃正在主屋外间,教两小只学说话。 跟初见两小只时,教两小只学说话时,不一样。 他是学着楚娇娆的方法,很有耐心的一边教,一边还用、各种肢体动作来示范,以便让两小只、能够更好的领会,他教他们每一句话里的意思。 “宓儿、璨儿,本王是你们的皇叔,你们是本王的皇侄,我们是一家人。来,跟皇叔学着说,皇……叔……和……宓……儿……璨……儿……是……一……家……人……” 他的声音,清朗中又隐隐带着、几分磁性的沙哑。 吐字快时,她听惯了,只觉得很好听,没有其它大的触动。 这样缓慢的吐字,而且是吐一整句字,便显得特别温雅动人。 楚娇娆从院子外面的大门口,进入院内,一路走来,这样听着,心里油然生出一般子温馨,和乐之感。 “王(皇)……苏(叔)……哦(和)……衣(宓)……儿……安(璨)……儿……是……衣(一)……家……人……”小二率先张开小嘴,捏着小拳,像模像样地跟着念,自信满满。 “王(皇)……叔……哦(和)……衣(宓)……儿……安(璨)……儿……是……一……家……人……”小一比小二要慢半拍,但是没有捏着小拳,吐字比小二要清楚,标准,神色十分淡定从容。 楚娇娆恰好在小一落音时,走到了主屋门口。 她做梦也没想到,两小只学说话的速度,会有这么快,居然除了发音吐字、还不够标准之外,已经可以开始,学说完整的一句话了。 不愧是天赋异禀的真龙子啊,她再一次在心里,默默感叹。 随后,她大步跨进屋里,冲两小只竖起大拇指:“小一、小二,你们跟你们的皇叔,学说话学的很不错,都是好样的!” 两小只见楚娇娆夸他们,十分开心,不约而同的立即冲着楚娇娆,举起他们的小胳膊,求抱抱。 楚娇娆刚才在吴氏身边,站了好一会儿,还给吴氏把过脉,身上沾染着吴氏呕吐物的酸臭,手也不干净,不敢抱他们。 她连忙摆了摆手:“别急,别急,妈妈身上现在不大干净,不能抱你们,待妈妈稍后洗过澡,换过衣服,再来抱你们!” 说完,她就打发赵小妮和刘春燕,去厨房烧几桶温水,提过来。 她自己则走到、屋子中间的主座上坐定,笑着问两小只:“小一、小二,你们今天跟着皇叔,还学说了哪些话?” 两小只正在为、楚娇娆暂时还不能抱他们,而有些失落。 闻言,他们互相对看一眼,一个很是自信、一个很是从容的开始念:““麻(妈)……麻(妈)……哦(和)……衣(宓)……儿……安(璨)……儿……是……一……家……人……” 接着又念:“麻(妈)……麻(妈)……哦(和)……王(皇)……叔……哦(和)……衣(宓)……儿……安(璨)……儿……是……一……家……人……” 这两句,第一句比先前他们说的那一句,只是改动了两个字,将“皇叔”变成了“妈妈”,并不难念。 第二句,将“皇叔”和“妈妈”,同时加进了句子中,虽然也不难念,但是同时用了两个“和”,有些多余。 楚娇娆转头问萧肃:“小一、小二说的第二句,也是你教的?” 第一百章 眉开眼笑 萧肃正在为两小只,说的第二句话,而震惊。 闻言,他摇了摇头:“不。本王今日只教了他们,先前说的那一句,和刚才说的第一句。” 这意味着,两小只刚才说的第二句,是他们根据萧肃教他们说的两句,自己串联起来说的。 楚娇娆从生下他们到现在,已经见识过、他们不少的天赋异禀之处,很快就接受事实。 她再次冲两小只竖起大拇指:“小一、小二,你们不用大人教,就自己学会了将两句话,组成一句话,真是好样的!” 两小只自己也这么觉得,立即不约而同裂嘴大笑:“啊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楚娇娆静静待他们笑完,收起大拇指,神情开始变的严肃:“不过,组句字,通常需要用到连词和介词。比如你们皇叔,教你们说的两句话里面,都有一个‘和’字,这个‘和’字便既可以做连词,又可以做介词……” 接下来,楚娇娇边说边用各种肢体动作,来示范,又用了好几个范句来示范,以便让两小只,能够更好的领会,“和”字当连词和介词用的方法。 不过,她从前从未跟他们讲解过,连词和介词。 尽管他们天赋异禀,在她认真详细地讲解过一遍后,还是听的不大明白。 他们互看一眼,同时举起一只小手,冲楚娇娆摇晃:“麻(妈)……麻(妈)……蓑(说)……麻(妈)……麻(妈)……蓑(说)……” 这意思就是要她重新再讲解一遍。 楚娇娆本来就没指望,他们能一次听懂。 她自己在现代上幼儿园大班时,据她妈妈说,是花了两、三天,才基本学会用连词和介词。 而她上幼儿园大班的年纪,是四岁,比两小只,足足大了三岁多呢。 她这次直接将刚才的讲解,重新讲了两遍。 待她讲完,两小只转过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不约而同再次裂嘴大笑:“啊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他们听懂了她的讲解,才会有的反应。 楚娇娆也很高兴。 待他们笑完,她伸出右手,朝着他们翻转摊开,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个姿势,她曾经在他们面前,做过多次。 两小只顿时会意,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念:“麻(妈)…… 麻(妈)……哦(和)……王(皇)…… 叔………衣(宓)……儿……安(璨)……儿……是……一……家……人……” 接着念:““王(皇)…… 叔……哦(和)……麻(妈)…… 麻(妈)……衣(宓)……儿……安(璨)……儿……是……一……家……人……” 又念:“衣(宓)……儿……哦(和)……王(皇)…… 叔……麻(妈)…… 麻(妈)……安(璨)……儿……是……一……家……人……” 最后念:“安(璨)……儿……哦(和)……王(皇)…… 叔……麻(妈)…… 麻(妈)……衣(宓)……儿……是……一……家……人……” 楚娇娆认真听他们念完,非常满意,又一次冲两小只竖起大拇指,眉开眼笑:“小一、小二真是太棒了!妈妈与有荣焉!” 两小只受到鼓舞,顿时变的十分得意和雀跃。 妈妈还是第一次在夸他们时,用上“与有荣焉”这个词呢。 虽然妈妈因为很开心,忘了在夸他们时,用肢体动作做示范,让他们明白“与有荣焉”的意思,但是他们可以感受得到,这个词应该是妈妈心目中,对他们最满意的夸奖。 他们同时准备,再一次裂嘴大笑。 只是,张嘴的一刻,他们又同时想到,他们的皇叔,还没有夸他们,不约而动的转头看向萧肃。 萧肃从楚娇娆给两小只,做连词和介词的讲解,就没有再作声,一直在默默看着,母子三人的互动。 这时,面对楚娇娆眉开眼笑的样子,他整个人都愣了愣。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眉开眼笑。 她的眼睛,是典型的桃花眼,本来就很美,很媚惑。 现在这么笑起来,它们一致微微弯起,形成十分优雅的弧度,一下子平添几分温柔与温婉,十分动人心弦,令他怎么看,都看不够。 两小只很快注意到,他们的皇叔,一直在看着他们的妈妈,根本没有要像他们的妈妈一样,夸他们的意思。 他们不乐意了,同时伸出小手,用手指轻轻戳萧肃的脸。 这是他们的妈妈,在他们走神时,对他们常干的事。 不过,由于他们戳的轻,萧肃仍然没有回过神来。 他们只好直接大声冲他叫嚷:“瓜(夸)……瓜(夸)……瓜(夸)……” 这就是要他夸他们的意思。 萧肃在他们的叫嚷声中,回过神,立刻会意。 他学楚娇娆,也冲他们眉开眼笑:“宓儿、璨儿能举一反三,很了不起!皇叔也与有荣焉!” 两小只终于满意了,他们不约而同又一次裂嘴大笑:“啊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倒是楚娇娆,她原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两小只身上,根本没注意到,萧肃看到她的眉开眼笑,愣住的一幕。 直到两小只要求萧肃夸他们,她才开始注意萧肃。 然后,就看到了萧肃的眉开眼笑。 她整个人,也愣了愣。 邓嫣被萧肃,当狗豢养在、战王府后院的九个月中,跟萧肃见面的次数不多,从未见他笑过。 另外,据秋雁、季嬷嬷等人说,萧肃在她们的记忆里,也是从来不笑。 楚娇娆穿越过来的这三天,时常见到萧肃冲两小只或者她,勾唇微笑。 但是眉开眼笑,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的眼睛,是典型的丹凤眼,灿若晨星,她更愿意称之为星目。 不笑时,由于眼尾较上翘,导致眼睛在明亮中,又带出几分清冷、骄矜,既动人,又慑人。 现在这么笑起来,眼尾上翘的弧度,收敛了不少,一下子平添几分平和与俊秀,无比惑人心扉,令她不由的暗暗有几分悸动。 这时,赵小妮与刘春燕,引了两个侍卫,各挑了一担烧好的温水,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 她们恰好都看到,楚娇娆看着萧肃,愣了愣的样子。 她们都不傻,互相对看一眼,目光中都带着忧虑。 尤其是赵小妮。 太子光风霁月,善待身边的每一个人,无论尊卑。 她作为东宫的婢女,深有感触,内心里对太子,充满敬佩。 太子妃是太子的妻子,本该喜欢太子,却喜欢太子的胞弟战王,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如今战王奉皇上的命令,带人保护两位皇孙,白天时常与太子妃呆在一起,夜里更是宿在、跟太子妃所住内间,仅一墙之隔的外间,等同于朝夕相对。 他们都是十分难得一见的美女、俊男,都很有本事、惺惺相惜,又都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 如果没有人日夜在旁边监督,日久天长,别说是太子妃,喜欢上了战王,就是战王,恐怕也会喜欢上太子妃。 她仔细想了想,进屋时,认真问楚娇娆:“太子妃娘娘,您看,今晚是奴婢给您值夜,还是春燕给您值夜?” 她和刘春燕、青丫,都是属于太子妃的一等、或者二等奴婢。 按规矩,她们每晚都应该,轮流给太子妃值夜。 太子妃体贴她们,昨日给她们安排日常时务时,根本没提这事。 她们从前没有跟过女主子,一时之间,也没有想起来这事。 现在,她想起来,正好借机解决,夜里无人在旁监督、太子妃和战王相处的问题。 第一百零一章 你不要担心,我会对你负责 楚娇娆早在昨天,就有了决定。 闻言,她冲赵小妮摆了摆手:“本宫不需要你们值夜,你们只要做好,本宫昨日所安排的日常事务便可。” 赵小妮不愿放弃值夜的机会,佯装为难:“可是,这不合规矩。” “不,你说反了!你们都是本宫的奴婢,在本宫这里,按照本宫的安排行事,才是规矩!否则,不合规矩!”楚娇娆不想多解释,直接一锤定音。 赵小妮暗暗吃了一惊。 她没想到,太子妃不让她值夜的态度,会这么坚决。 为了避免惹太子妃生气,她不再多说什么,乖乖跟刘春燕一起,指点两个侍卫,进入内间,将温水倒进、内间靠墙角放着的大浴盆中。 不过,一起从内间出来时,她故意留在了、外间靠内间的门口附近,恭敬站着。 太子妃不让她值夜,没有关系。 她只要从现在开始,多找其它借口和机会,留在太子妃身边,一样能起到监督太子妃与战王、阻止他们过于亲近的作用。 这时,楚娇娆见其他人,从内间出来后,都出去了,赵小妮却在、外间靠内间的门口附近,恭敬站着,有些不解。 走到内间门口时,她好奇地问:“小妮,你为什么站在这里?” 赵小妮准备站在这里时,就想好了理由,连忙一脸乖巧回答:“太子妃娘娘,奴婢是为了方便,在您洗澡时,万一临时有了,需要加热水、搓背之类的打算,奴婢能够及时,按照您的吩咐行事。” 楚娇娆不由暗暗好笑。 无论是加热水,还是搓背,她都用不上赵小妮。 她的战略储存系统中,有磁力热水器,临时加热洗澡水,十分方便,还有电动搓背器,搓背效果相当不错。 不过,赵小妮能够替她,考虑到这些问题,她还是要领情的。 她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赵小妮的肩膀:“多谢你为本宫考虑这些,以后不必再考虑了。本宫根本不会有,这种临时的需要!” 说完,她大步进入内间,关上门,脱了衣服,只余一条平脚内裤后,才跨进木盆。 木盆里除了装着大半盆温水,还被撒上一些新鲜的红梅花瓣。 这种十一月就开放的红梅,花朵偏小,但是花色清丽,芬芳馥郁,十分好闻。 木盆旁边的椅子上,有一个小木盒,里面装着赵小妮和刘春燕,为她准备的澡豆。 她用不惯这东西,从战略储备系统中,挑选出一款、带有梅花芬芳的沐浴露替代,又拿出一对防水耳塞戴上。 接下来,她掬水淋湿周身,将沐浴露,仔仔细细在周身抹匀,从战略储备系统中,取出电动搓背器,开始搓背。 这款电动搓背器,质量很不错,使用了静音设计,不过,实际使用起来,还是会发出轻微的“嗡嗡嗡”声音。 她自己平时用惯了,又戴着耳塞,听不到“嗡嗡嗡”声,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外间的赵小妮和萧肃听到,就不一样了。 赵小妮以为,内间传来轻微的“嗡嗡嗡”声音的,是黄蜂。 她出生于乡下,遇到过黄蜂,黄蜂发出的,就是这种声音。 它身上的毒刺,带有剧毒。 不少人只是被它蜇那么一、两下,就可能会马上毙命。 它可以飞的很快,飞的很高,一般人,根本抓不到它。 为了楚娇娆的安全,她顾不得多想,马上冲到萧肃跟前求救:“战王爷,内间进黄蜂了。太子妃自从黄蜂出现后,便一直没有作声,很可能已经被黄蜂,蜇的不省人事!请您快进去,救救她吧!” 她自己不敢进去,不是怕死,而是她根本不是黄蜂的对手,进去肯定马上就会、被黄蜂给蜇的不省人事,帮不上太子妃。 战王就不一样了,他武功高强,随身带有佩剑,要斩杀一只黄蜂,易如反掌。 萧肃也听到了,内间传来轻微的“嗡嗡嗡”声音。 他儿时曾经被二皇兄,捉黄蜂吓唬,听过黄蜂发出的声音,也正在怀疑,内间是进了黄蜂。 见赵小妮向他求救,他也顾不得多想,马上从座位上站起来,将两小只,塞到赵小妮怀里,拔出腰上宝剑,大步冲向内间。 随着“呯”的一声重响,内间的门,被他一脚踹倒。 楚娇娆戴着耳塞,根本没有听到,赵小妮刚才向萧肃求救。 她还是背对着、内间门口的方向,站着搓背的。 门被萧肃踹倒的那一刻,她还以为进刺客了,根本没顾得上,从搭在旁边椅子靠背上的衣服中,抓一件披着。 她下意识扔了电动搓背器,伸手往战略储备系统,掏出一把军刀,然后,迅速扭转身子,面向对方,严阵以待。 与此同时,萧肃一脚踹倒门后,便发现了情况不对。 他看到楚娇娆是反手倒拿着、传来轻微的“嗡嗡嗡”声音的、一个长勺状东西。 他还看到了楚娇娆肌肤细腻的、婀娜的、白花花背影,以及背影下那细小的腰,那被一条小裤子包裹的、挺翘的丰臀。 他一时承受不了,这样强烈的视觉冲击,脸红到脖子根,整个人更是完全呆住。 待楚娇娆扭转身子,手拿军刀,面向他,严阵以待,他又被她的正面身影中,两小只的专用粮仓,所带来的强烈视觉冲击,给刺激的更厉害,神色痴痴如痴子,目光狂烈似狂火。 楚娇娆这时已经看见,踹门而入的“刺客”,是萧肃。 她还注意到,萧肃神色痴痴、目光狂烈的紧盯着、她身上那属于两小只的专用粮仓。 她顿时又羞又恼,板起脸,瞪圆了眼睛,冲他怒吼:“不许看!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睛,都挖出来喂狗!” 吼完,她赶紧扭转身子,收起军刀,伸手去拿起、搭在旁边椅子靠背上的衣服,披在身上。 萧肃被她的怒吼,终于给吼回了神。 他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慌乱,口不择言地解释:“娟儿,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你的身体,上次在御花园,我已经凑巧看到过一次,你不要担心,我会对你负责!” 第一百零二章 被这么一个人,给比下去! 楚娇娆蹙眉。 她没想到萧肃居然会有,要对她负责的心思。 她可是他的“五皇嫂”呢,要是真这么干,皇祖父和父皇会怎么看他?世人又会怎么看他? 他不打算要名声和脸面了? 转头审视着他,她好奇地问:“你要怎么对我负责?” “我……”萧肃欲言又止。 邓氏心悦的是他五皇兄,他过些天,将会以五皇兄的身份,来到邓氏身边,跟邓氏生活一辈子这事,肯定不能告诉邓氏,否则,邓氏一定不能接受。 而他如果以他自己的身份,让邓氏来到他身边,跟他生活一辈子,邓氏肯定更加不可能接受。 楚娇娆见他欲言又止,以为他说会对她负责,只是说说而已,顿时,又有些不高兴。 渣男! 这个时代,男人看光女人的身子,不都是要负责的吗? 她是身材不够好,还是人品、才华、能力什么的,配不上他了? 他除了身材不差、长得很好看、洁身自好、武功还不错、办事能力尚可、有一定识人之明、能征善战、愿意好好帮她带孩子什么的,还能有什么优点? 能跟她比吗? 她可是又美又飒、洁身自好、医武双绝、办事能力强、富有识人之明、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带得好孩子、打得了豺狼、斗得过绿茶和白莲花、帮衬得了丈夫的女中佼佼者! 为了挽回面子,她故意一脸讥诮:“呵,看来,你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自知之明的。那就好!” 萧肃没听懂她的意思,有些困惑:“什么自知之明?” 楚娇娆趁机进一步打击他:“从昨天开始,在我眼里,这世上,除了慕容玄奕那般,能识破得了、黎婉苏真面目的睿智男儿,配得上我。其他人都不配!包括你五皇兄!” 什么? 邓氏居然喜欢上了慕容玄奕,不说他,就连五皇兄,也不被她给放在心上了? 萧肃大吃一惊。 这样以来,他过些天,以五皇兄的身份,回到她身边,岂不还是、得不到她的喜爱? 他不甘心,一本正经提醒楚娇娆:“娟儿,黎婉苏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能被她喜欢上的人,又会是什么好东西!据我所知,慕容玄奕其实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心仪唐国皇后姬悦颜,是姬悦颜的走狗!” 他说的是实话。 他和五皇兄,早就有了,联手一统梁、唐、晋、齐、周、蜀、吴、越、元、楚十国天下之心。 对于其余九国中,每一国都有哪些厉害人物,这些人物都是什么情况,他们早在三年前,便已经了解的比较清楚。 楚娇娆不信:“战王,嫉妒使人丑陋!慕容玄奕明达博综,精通易理和术数,本身又出身唐国慕容氏皇族,除非姬悦颜以后能成为唐国女帝,否则,慕容玄奕不可能、愿意做她的走狗,更不可能心仪她!” 华夏历史上,只要是精通易理和术数的人,有哪一个不是心高气傲的人! 他们富有主见,绝不会为了儿女情长,而放弃他们的个人追求,他们所选择投奔的对象,从来都是、命中注定有大作为的人! 萧肃没想到,楚娇娆居然会认为,他是因为嫉妒慕容玄奕,才会提醒她,关于慕容玄容的真实面目。 他的脸黑了。 昨日,从叶云生嘴里,得知黎婉苏的心上人,居然是慕容玄奕,他心里别提有多憋屈。 他和五皇兄,都十分鄙视、慕容玄奕这种甘愿给一个女子,做走狗的人,没想到,却在黎婉苏的心目中,被这么一个人,给比下去! 这不仅仅是黎婉苏眼瞎,他们兄弟被黎婉苏蒙敝,将黎婉苏当心上人,何尝又不是眼瞎。 现在好了,邓氏受黎婉苏的影响,不仅跟黎婉苏一样,将慕容玄奕,看的比他和五皇兄高,还在怀疑他的人品。 该死的黎婉苏!该死的慕容玄奕! 他气的转身就走。 他要马上将他和五皇兄手里、搜集到的,关于慕容玄奕的情况,找出来,让邓氏好好看一看,免得她错把鱼目当珍珠。 楚娇娆见萧肃被她给气走了,不以为意。 花香蝶自来。 她这般优秀的女子,何愁碰不上好男儿? 区区一个萧肃,从前还是,对不起邓嫣与两小只的渣男、渣爹,除非他以后,彻底改邪归正,否则,他就是做她的手下,跟随她左右,都不够格! 一刻钟后,楚娇娆沐浴完毕,穿戴整齐,步出内间。 赵小妮见状,马上抱着两小只,迎上前,好奇地问:“太子妃娘娘,先前你沐浴时,从你屋子里,发出像黄蜂一样“嗡嗡嗡”的声音、的东西,是什么?” 不久前,战王与太子妃吵架的动静,她都听到了,心里正忐忑呢。 战王是因为听信了她的请求,以为内间有黄蜂蜇太子妃,才会试图进入内间“救”太子妃。 她得弄清楚情况,好好跟太子妃解释一番,化解他们之间,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楚娇娆微笑着看了一眼,正从赵小妮怀里,伸出双手,向她要抱抱的两小只,张开两臂,将他们都给、抱在自己的怀里。 然后,她才很淡定地告诉赵小妮:“那是本宫洗澡时,用来搓背的东西。” 赵小妮恍然大悟,,连忙跪倒在地,认真给楚娇娆解释:“太子妃娘娘,是这样的,先前……” 接下来,她将先前听到内间,传来像黄蜂一样“嗡嗡嗡”的声音后,她找萧肃求救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诉了楚娇娆。 楚娇娆大吃一惊。 她做梦都没想到,他们会因为电动搓背器、发出“嗡嗡嗡”的声音,闹出这么大的乌龙。 想起刚才一度将萧肃,误会成刺客,甚至还因为、他看了她的身体,似乎有意对她负责,而讥讽他,她颇是有些惭愧。 人家好心来救她,就算没有功劳,至少这份好心,她得领。 待萧肃从外面回来,她连忙迎上前,诚恳道谢:“战王,赵小妮已经告诉了我,先前一切的始末。谢谢你以为内间有黄蜂时,马上试图进内间救我。” 萧肃有些受宠若惊。 他们先前可是不欢而散的。 刚才从外面、回来的一路上,他还在担心,彼此再见时,邓氏会不会不理他,需要他主动哄一哄。 现在,可以放心了。 他星目深深看她一眼,轻轻摇头:“不用谢,娟儿,在我心里,护好你和护好宓儿、璨儿,同样重要!” 随后,他从怀中摸出一摞纸,递给她:“这是我和五皇兄,三年前派人调查唐国时,得到的、关于慕容玄奕所有情况的卷宗,你仔细看看,便知道我先前,有没有骗你。” 第一百零三章 到底有多美,比不比得过我! 楚妖娆立即来了兴趣。 她将两小只,都塞到萧肃怀里,接过他手里那摞纸,一张一张仔细地看。 一共足足有九张纸。 前面五张,都是关于慕容玄奕的来历,性格为人,重要成长经历,以及重要成就。 里面讲到了,唐国皇后姬悦颜,是慕容玄奕母亲的远房外甥女,从小寄居在慕容玄奕家,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甚笃。 只要是姬悦颜想要的东西,不管有多难得到,慕容玄奕都会想尽办法,为姬悦颜寻来。 好几次,姬悦颜遭遇危险,都是多亏慕容玄奕及时出现,伸出援手,才得已脱险。 姬悦颜能进宫,站稳脚跟,五年中,从答应一步步往上爬,成为慕容玄奕祖父的皇后,更是多亏慕容玄奕的帮助。 难怪萧肃先前会说,慕容玄奕是姬悦颜的走狗。 后面三张,分别是关于慕容玄奕最重视的、三个人的来历,性格为人,重要成长经历,以及重要成就。 他们分别是慕容玄奕的表姐姬悦颜、师父左令申、未婚妻楚娇娆。 每人各占一张纸的篇幅。 楚娇娆重点看了,关于楚娇娆的那一张纸。 从纸上所述来看,楚娇娆今年十六岁,黎婉苏在楚国制造内乱,害的楚娇娆失踪时,楚娇娆只有十三岁。 楚娇娆的性格,善良软弱,但生的极美,才艺方面天赋过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十岁时,就已经是名满楚国的第一才女。 黎婉苏身份不如楚娇娆;生的比较美,但比不上楚娇娆的极美;颇有才华,但比不上楚娇娆的无一不精;论年纪,跟萧肃同龄,三年前已经有十六岁,比楚娇娆整整大了三岁。 有此四项落差,难怪黎婉苏想要嫁给慕容玄奕,被慕容玄奕拒绝后,会在楚国制造内乱,企图置楚娇娆于死地! 这就是既生瑜,何生亮的无奈。 接下来,楚娇娆开始看最后一张纸。 这一张,是慕容玄奕的画像。 她只看一眼,便忍不住轻“咦”了一声。 画像上的慕容玄奕,着一袭寻常青衫,长身玉立于一叶扁舟中间。 俊美的脸上,精致的五官,无论是单独看,还组合在一起看,都挑不出一丝瑕庛。 眉是浓淡皆宜的剑眉,增之一分则长,减之一分则短。 眼是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目光似晨星,明亮中又隐含几许清冷。 鼻若悬胆,尾部微勾。 线条完美的薄唇,唇形优雅秀丽,艳若涂丹,微微勾起,像是在噙着笑。 与她现代的未婚夫萧靖辰,竟是长的一模一样。 这也未免太巧合了吧。 楚娇娆忍不住紧盯画像,看了又看,想要从中找出破绽来。 萧肃听到她轻“咦”一声后,便紧盯慕容玄奕的画像,目不转睛,还以为她这是对慕容玄奕,一见钟情了呢。 他着急了,“咳、咳”轻咳两声,提醒楚娇娆:“我府中负责给人画像的暗探,画工极好,三分的姿色,能被他画成七分。” 这意思就是,慕容玄奕真人,远不如这画像上好看。 不过,楚娇娆不信他。 宁夙昨天可是说了,太子和萧肃,都不如慕容玄奕俊美,不如慕容玄奕明达博综,武功也没有慕容玄奕好。 何况,黎婉苏眼界很高。 有萧肃和太子这般的美男子,在身侧环绕,还都是青梅竹马,如果慕容玄奕的皮相不够好,没能给黎婉苏留下、美好的第一印象,黎婉苏又怎么可能会、倾心于慕容玄奕。 她伸出手,摸了摸画像上、慕容玄奕的眉眼,微微浅笑:“这眉眼是我喜欢的类型,就算是三分姿色,也足以让我怦然心动。” 萧靖辰跟她,是属于家族联姻。 而她愿意答应联姻,首先就是因为吃萧靖辰的颜,喜欢他的剑眉,喜欢他的桃花眼,觉得每天光是看着,也能养眼,悦心。 其次是因为萧靖辰跟她,青梅竹马,知根知底。 他们不仅同龄、同住一个小区,从幼儿园到大学,都是同班同学,毕业参加工作后,还都是典型的工作狂,互相监督,卷到飞起,绝不浪费一分钟时间,去搞儿女情长。 要不是穿越到了这里,原本再过一个多月,他们将会正式结婚,举办婚礼。 现在看到慕容玄奕的画像,她上回因为楚国公主楚娇娆,尽管没有死,却一直不现身,而产生的那个大胆的主意,开始有了尽快实施的打算。 她吩咐赵小妮:“你去将袁天祥叫过来,我有事要吩咐他。” 不久,袁天祥跟着赵小妮,进入主屋。 楚娇娆从萧肃给她的那摞纸中,抽出一张,递给袁天祥:“这是战王和太子让人调查到的、关于楚国公主楚娇娆的情况。你根据这些,尽快找到曾经见过楚娇娆、长什么样子的人,将她的模样画出来,交给本宫。” 萧肃本来正在为楚娇娆,刚才伸手摸画像上、慕容玄奕的眉眼,以及说她对慕容玄奕怦然心动,心里郁闷不已,后悔拿案卷过来时,没有细看,直接连慕容玄奕的画像,给带过来了。 听到楚娇娆对袁天祥的吩咐,他感到不对劲,忍不住问:“娟儿,你为什么想要知道,楚娇娆的模样?” 楚娇娆没打算让他知道,自己心里那个大胆的计划,随口忽悠:“你给我的案卷上,不是说她生的极美么?我想看看她到底有多美,比不比得过我!” “这有什么好比的?各花入各眼。他人眼里的极美,在你我的眼里,也许只是寻常。”萧肃不以为然。 他从来不是一个,单纯因为女子的美丽,便会动心的人,更看重的、是女子的品性和为人、能力。 楚娇娆很认同萧肃的这番话。 不过,她有些好奇:“战王,在你眼里,哪样的女子,才算得上极美?” 萧肃立刻陷入沉思。 他从前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既然邓氏现在问起,他自然得好好想一想,给出一个、能让她满意的答案。 第一百零四章 你应该早就为我倾倒了 楚娇娆见萧肃迟迟不回答,神色却很郑重,更加好奇了,耐心等着他的回答。 良久,萧肃终于开口:“在我眼里,女子的极美,往往都是在某一个关键时刻,流露出来本心的那一刹那,并没有固定的类型。” 这个说法,很特别。 楚娇娆饶有兴味:“比如呢?” “比如母亲将仅剩的食物,都给她的孩子吃时,骗孩子,她自己已经吃过了;比如女探子,被敌国擒获,宁死也不肯说出,她背后的主子、和她身后的祖国的秘密;比如……” 接下来,他一口气举了好些例子,这些例子中的女子,在关键时刻,要么表现的极慈爱、要么极坚贞、要么表现的极勇敢、要么表现的极仁善、要么表现的极宽厚、要么表现的极高义。 楚娇娆仔细听完,心里不由高看了萧肃几眼。 这渣男,看待女子,颇注重品性,在大方向上的觉悟,还是很不错的。 难怪他被邓嫣下药算计,有了夫妻之实后,会对邓嫣那么苛责。 难怪他昨日得知了,黎婉苏的真面目,会跟她说,黎婉苏并非他心中想要的女子,从今往后,黎婉苏只是他表妹,不再是他的心上人。 她原本还担心,他喜欢黎婉苏多年,就算现在有了,要跟黎婉苏,在感情上诀裂的决心,真正要做到,恐怕并非易事,还需要观察。 现在,她基本上可以放心。 萧肃一直在紧盯着,楚娇娆听了他的回答后,产生的反应。 见她面上神情,并无任何不好的变化,他转头吩咐赵小妮:“你去院子门口站一会儿,本王有几句要紧话,得单独跟太子妃说。” 赵小妮正拿了一件、昨日裁好的衣服,低头缝制。 闻言,她毫不犹豫依命行事。 她先前误把太子妃、用来搓背的东西,发出的声音,当成是黄蜂的声音,请求战王去内间救太子妃,害的太子妃的身体,被战王看光。 按规矩,这等于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死罪。 战王和太子妃,现在不杀她灭口,就很不错了。 她可不敢再动心思,日夜监督战王和太子妃的相处情况。 萧肃待赵小妮走后,压低嗓门,一本正经告诉楚娇娆:“娟儿,你在我眼里,有过很多次‘极美’的刹那。比如前日,你让那个断气的家伙,重回一口气的时候;后来你用二十四式连环脚,踹二皇兄的时候……” 接下来,他还列举了,楚娇娆在两小只受孟多惊吓,呛奶时,带着他,有条不紊施救的时候;昨日为了救青丫,斥责大公主的时候;不久前,教两小只如何使用、连词和介词的时候等等。 这些都是他刚才陷入沉思时,想好的。 他打算把握住这次谈心的机会,趁机好好跟邓氏谈谈,拉近彼此的距离,免得她继续受黎婉苏影响,看上慕容玄奕。 楚娇娆听完后,十分惊讶,同时,暗暗还有些小得意。 原来短短三天,她在萧肃这渣男心目中,居然已经有过,这么多“极美”的刹那! 不愧是她! 魅力非凡。 不过,表面上,她佯装谦虚:“战王,你说的这些,我确实都是顺从本心而为。可我不相信,这些都能产生‘极美’的刹那。否则,你应该早就为我倾倒了,怎么可能还像现在这样镇定的,站在我面前说话?” “娟儿,我—” “哦……呵呵……哦……呵呵……哦……呵呵……”这时,萧肃怀里的两小只,突然目光一致的、紧盯着他们的粮仓,向楚娇招展双臂,异口同声发出讨好的笑声。 这就是恳请她,给他们喂奶的意思。 楚娇娆扭头看了一眼,桌上的沙漏,发现距离上一次喂奶,恰好过去一个半时辰。 她连忙抱起两小只,大步进入内间。 萧肃瞅着她的背影,十分惆怅。 时间过的太快,他还有一些想好的话,没来得及说。 宓儿、璨儿要是能晚一刻钟进食,就好了。 很快,由于内间的门,不久前,被萧肃给踹倒了,两小只那清脆的进食“吧嚓”声,以及从楚娇娆身上传来的,纯净、浓郁中,泛出丝丝清甜气息的奶香,无比清楚的逸到了外间。 萧肃听着,闻着,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先前踹倒内间门时,看到的、楚娇娆的正面身影。 接着,又浮现出、无数避火图上看到的画面。 它们仿佛化为实质,只不过,跟上次一样,人物换了,男的是他,女的是邓氏。 他身体某处,更是不仅快速有了反应,还比先前的每一次,都更为强烈。 如果继续这么听着、闻着,只怕青天白日,就要在这里一泻千里! 理智让他不得不、努力克制住身体的欲望,大步走出屋子,纵身朝前院飞掠而去。 前院,严公公奉了萧誉成的口谕,带人来洛王府,抓吴氏、小吴氏,朱云朵、阮氏,进宫提审,正在跟华池交涉。 见萧肃过来,严公公又将来意,跟萧肃讲了一遍。 萧肃很淡定。 他虽然将所有暗卫、侍卫的卖身契,都交给了邓氏,但是,这些人中,可不是只有徐骁一个,是他的亲信。 尤其是暗卫们,几乎人人都是他的亲信。 他们明面上跟了邓氏后,对邓氏言听计从,暗地里,还会沿袭从前他定下的规矩行事。 只要他在洛王府,几乎每隔一柱香,他们就会将洛王府正在发生的、相对重要的事情,暗中通知他。 至于重要的事情,那更是随时随地暗中通知他。 比如先前邓风渊决定,带着邓顺莲及其二弟妹、三弟妹,一起进宫,将吴氏和小吴氏,指使她们,杀害邓氏的事,禀告他父皇,他尽管当时人不在前院,还是很快就已经知情。 他马上安排华池,陪着严公公,去抓吴氏、小吴氏,朱云朵、阮氏。 他父皇行事,讲究循序渐进. 前日在祥云殿,邓氏告诉他们父皇,她在两前年,亲耳偷听到,朱云朵父亲朱有为说,是吴氏和小吴氏,指使朱云朵一家人,企图杀害她。 他父皇当时并没有流露出、要追查此事的意思,是因为先要处理,吴氏扣押顾氏的嫁妆一事。 现在,吴氏扣押顾氏的嫁妆一事,基本可以定论,他父皇追查此事,必将从重从严从速,以便杀鸡儆猴,让那些对邓氏和宓儿、璨儿不怀好意的家伙,都有所忌惮。 第一百零五章 慕容玄奕手段颇厉害 严公公带人,抓了吴氏、小吴氏,朱云朵、阮氏,离开洛王府不久,徐骁从外面回来了。 他兴冲冲向萧肃禀告:“战王爷,京兆长史徐明按照太子妃的要求,已经将叶云生,以三万五千两银子的价格卖出!” 萧肃吃了一惊:“是谁花了这么多银子,来买叶云生?” 京城中不少皇族、以及高官和勋贵,都知道叶云生,从前是他的侍卫首领。 有人为了讨好他,愿意拿出高价,买下叶云生,在他意料之中。 但三万五千两,实在太多了,足够买下十多个叶云生。 对方除非是想要利用叶云生,来接近他或者对付他,否则,根本不必花这笔冤枉钱。 徐骁早料到萧肃会吃惊,立刻回答:“是唐国温郡王慕容玄奕。” 萧肃大吃一惊。 慕容玄奕是唐国皇族青年一辈中,最出色的一个,相当于唐国未来的中流砥柱。 他和五皇兄,都把慕容玄奕,作为重点关注对象。 从两年前开始,便派了暗探,收买慕容玄奕身边的人,天天盯着慕容玄奕的行踪,每隔七天,向他和五皇兄传递一次、关于慕容玄奕的消息。 可是,最近七天,他收到的消息显示,慕容玄奕是在元国活动! 元国距离梁国上京,逾八千里。 除非他收到的消息有误,否则,慕容玄奕不可能在今天,出现在上京,买走叶云生。 他一脸狐疑地看着徐骁:“你看清楚了?买下叶云生的人,真是慕容玄奕本人?” 徐骁认真点头:“属下当时就站在、京兆长史徐明身旁,最近时,距离慕容玄奕不足五步,属下可以看出来,他与您从前给属下等人看过的、慕容玄奕的画像,长的一模一样!” 随即又说:“他在京兆长史徐明跟前,就是自称唐国温郡王慕容玄奕。太傅府黎大姑娘身边的丫头秋实,认的他,也叫他温郡王,还再三求他,将叶云生让给黎大姑娘。” 萧肃凝眉。 黎婉苏曾经跟慕容玄奕见过面。 秋实不仅是黎婉苏的丫头,还是黎婉苏的亲信。 昨日邓氏审问叶云生时,叶云生所说的,黎婉苏倚重的七人中,就有秋实。 既然秋实将徐骁说的慕容玄奕,黎呼为温郡王,那就说明,这个慕容玄奕十有八九,是真的。 而他安排在唐国的暗探,得到的、关于慕容玄奕人在元国的消息,是假的。 他立即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交给徐骁:“你立即前往虎贲军,让张信亲自带两个人,盯着慕容玄奕,一旦有什么异常情况,随时通知本王!” 张信是虎贲军中,掌管暗探的神兵营首领,只听命于他一人。 张信的办事能力,还是他所有亲信中,最强的一个。 慕容玄奕能瞒过、他安排盯着慕容玄奕的暗探,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梁国上京,手段颇厉害。 有张信亲自带人盯着慕容玄奕,他才能安心。 徐骁接过令牌后,并没有马上离开。 他从怀里,掏出一大摞银票,交给萧肃:“战王爷,这是慕容玄奕买下叶云生的、三万五千两银票。请帮属下转交给太子妃。” 接着又说:“京兆长史徐明特意托属下,转告太子妃,他已经听说太子妃捐出一半、太子妃母亲的嫁妆,充实国库一事。对此深表钦佩。能为太子妃效劳,是他的荣幸,拍卖叶云生多出来的钱,就算是他孝敬太子妃的。” “行,本王知道了。”萧肃点点头,不动声色。 徐骁还是太老实了点。 邓氏要是真愿意让徐明,将拍卖叶云生的银子中,超过三千两,多出来的部分,据为己有,昨天就不会是选择、要徐骁口头转告徐明这事,更不会是要徐明将叶云生,进行公开拍卖。 至于徐明,倒是个聪明人,明显读懂了邓氏的意思。 不久,萧肃回到可喜居,将银票交给楚娇娆:“娟儿,这是徐骁带回来的、京兆长史徐明,拍卖叶云生的银子。” 故意只字不提慕容玄奕,以免她知道慕容玄奕来了上京,会有想要趁机见面、认识的心思。 也没有提徐明让徐骁转告的漂亮话,因为这对她来说,有些多余。 楚娇娆这时已经、给两小只哺乳完毕,并哄他们睡下了,正带着赵小妮、刘春燕,拿着昨日裁好的衣服,认真缝制。 她没想到,这次拍卖叶云生,居然能拍卖出来,这么多的银子。 接过银票后,她仔细数了数,才高高兴兴收进战略储备系统。 萧肃平时看着她,往左手衣袖里掏东西出来,或者塞东西进去,并不曾多想。 冬天身上衣服多,而且衣袖都很宽大,本来就很方便、在里面的袖袋里藏各种东西。 这一刻,他突然想起,先前她沐浴时,被他惊扰,仿佛变戏法一般,抽出来的那把刀,与她前天在御花园小亭子里,那把斩断了一名刺客的宝剑、斩杀了两名刺客的刀,几乎一模一样。 而那把刀,她那天在祥和殿,还曾经拿出来给他二皇兄,看了下。 他当时对那把刀很好奇,也想看,碍于怀里抱着宓儿、璨儿,不便于看那种才杀过人的带血凶器,才只好作罢。 现在,机会来了。 他朝她伸出一只手:“娟儿,能把你先前在内间,拿出来的那把刀,给我好好看看吗?” 楚娇娆才进账三万五千两银子,心情好的很,十分好说话。 她马上从战略储备系统里,取出那把军刀,递到萧肃的手里。 这把军刀的材质是1095碳钢,全长36.8cm,刃长27cn,刃厚3.6毫米,硬度达到了63HRC。 刀柄和刀身采用一体化的全龙骨结构,刀尖呈水滴形,利于切削或者钻孔,还拥有良好的边缘保持力、韧性。 刀身看起来颜色较黑,上面加了一层、黑色氧化(磷酸锌)涂层处理,不仅能增加刀片的硬度和耐用性,还能增强防锈和防腐蚀性能。 她当年被特聘进战略支援部队时,军方是将这把军刀作为礼物,赠送给她的,平时根本用不上,倒是来了这里,以后要用上的机会,恐怕不少。 萧肃握着军刀,就像是握着一件珍宝。 他低头仔细反复看了看,发现它不带机关,从刀身到刀柄,都是实心的,但是刀刃偏薄,拎在手里,比一般的刀,要轻了不少。 他不由颇是惊讶。 自古以来,无论刀还是剑,同样的体积,往往越重,削铁如泥的效果就越好。 这样一把重量偏轻的刀,看起来还不像是用精钢锻造,一点也不明亮,黑乎乎的,为何却能削铁如泥? 第一百零六章 他比无价之宝更重要 楚娇娆见萧肃拿着军刀,看了很久后,陷入沉思,有些好奇:“战王,这把刀,让你想到了什么?” 萧肃如实回答:“我在想,你这把刀,为何明明重量偏轻,看起来也很是寻常,却能削铁如泥?它究竟是用什么材料、什么方法锻铸,才能如此?” 楚娇娆只知道,这把军刀所用的1095碳钢,基本的冶炼取材技巧、和基本的冶炼流程,没有相关的冶炼工具,和具体的冶炼技术。 不过,这是一个冷兵器时代。 她所知道的这些,一旦应用上,已足以让这个时代的冷兵器,提升好几个档次,得待价而沽。 她好奇的又问:“你为什么想要弄明白这些?” “晋、吴两国,上次跟我国签订的和平协议,再过两年,便到期。我们要是在此之前,能大量锻铸、这种削铁如泥的利器,到时,一旦他们再次入侵,我们便能大幅增加我国胜算、减少我方将士伤亡。”萧肃一脸认真。 梁、唐、晋、齐、周、蜀、吴、越、元、楚十国中,晋国、吴国、元国好战,数百年来,一直在蚕食或者奴役、与它们相邻的国家。 梁国的西面恰好就是晋国,北面恰好就是吴国。 自梁国建国至今,近六十年来,晋、吴两国,几乎每隔五到十年,就会联手对梁国,发动一次大规模侵略战争。 每一次,它们都是在鏖战大半年,确定从梁国手里,讨不到任何便宜的情况下,才会跟梁国签订五年、或者十年的和平协议。 上一次的和平协议,是在前年签订,为期五年。 楚娇娆没想到,萧肃想弄明白她的军刀,用什么材料、什么方法锻铸,是为了以后抵御晋、吴两国的入侵时,能够让梁国增加胜算,减少梁国将士的伤亡。 她身为梁国太子妃,她的两小只又是梁国皇太孙、皇孙,梁国既是他们母子的国,也是他们母子的家。 对于萧肃这种、出发点纯属反抗侵略、为国为民的想法,她自然是欣赏和支持的。 她当即找来笔墨纸砚,将关于1095碳钢,基本的冶炼取材技巧、和基本的冶炼流程,全部写下来,交给萧肃:“这是我所掌握的、锻铸这种削铁如泥利器的所有要点,送给你了!” 萧肃大喜。 这些要点,要是真能锻铸出削铁如泥利器,便是无价之宝! 邓氏居然直接就这么送给他了。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在邓氏心目中,他比无价之宝更重要。 原本,他还因为先前见邓氏,看到慕容玄奕的画像时,说慕容玄奕的眉眼,是她喜欢的类型,就算是三分姿色,也足以让她怦然心动,心里颇不是滋味。 这下子,他豁然开朗。 邓氏先前根本就是口是心非。 不过,没关系,只要心里有他,口是心非就口是心非吧。 想到这里,他迅速收起所有要点,深深看了楚娇娆一眼,然后,大步往外走。 事不宜迟,他得抓紧时间,尽快将所有要点,呈献给父皇,以便父皇安排工部铸造司、负责锻铸兵器的好手,根据所有要点所述,尽快锻铸出削铁如泥的利器。 半个时辰后,姚氏在一大群丫头、婆子的陪同下,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 楚娇娆见状,连忙放下手里正在缝制的衣服,迎上前,有些担心地问:“五婶,你这一路过来,还算顺利吧?” 昨日姚氏给她,送来顾氏的嫁妆时,她特意提醒过,姚氏的后脑勺,前日被吴氏所伤,伤势较严重,最近几天,尽量少出门,最好是呆在家里静养。 姚氏当时说,京中道路平坦,她是坐四抬的轿子过来,还叫了好些丫头、婆子、小厮,在轿子的前后左右护着,避免有不长眼睛的人,冲撞轿子,一路上四平八稳,不颠簸,跟呆在家里静养,没两样。 她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姚氏见楚娇娆担心她,微微一笑,抓起楚娇娆的手,轻轻拍了拍:“娟儿,好孩子,你放心吧,我好着呢。” 落座后,又说:“我来是要告诉你两件事。第一件,便是你五叔今日早上,已经先你良弟一步,被贼人给放回来。他除了眼睛暂时看不见,身体没有其它问题。” 楚娇娆立刻佯装担心:“五婶,五叔的眼睛,真的只是暂时看不见吗?” 姚氏迟疑一下,将楚娇娆拉到内间,压着嗓子说话:“娟儿,贼人悄悄告诉我,他知道我心善,常年帮衬贫苦人,不会为难我的家人,今晚就会将你良弟,全须全尾送回,顺便还会带神医到我家,治好你五叔的眼睛。” 又说:“至于他原先让我交的、银两和你母亲的嫁妆,也都不必交了。” “太好了!看来,掳走五叔和良弟的贼人,本心不坏!”楚娇娆一脸替她高兴的样子,趁机夸了夸“贼人”。 姚氏深以为然,直点头:“是啊。这世上,没有人天生就会是贼人,不少沦为贼人的人,也许是被人所害,也许是为生活所迫。总之,只要他们没干过杀人放火的歹毒事,愿意改邪归正,就不能算是坏人。” “嗯。”楚娇娆轻轻嗯了声。 五嫂是真的很善良,她一直知道。 姚氏很快又说:“第二件事,昨日我拿了战王的信,去求见英侯世子。英侯世子很给战王面子,他说今日下午会亲自带人,埋伏在贼人安排会面的、西郊土地庙,杀贼人一个措手不及,然后趁乱救下你良弟。” 呵,看来,上官瑾虽然挺阴险,但是挺简单粗暴的,与黎婉苏没有可比性,跟黎婉珊才是一路货色,不足为惧。 亏她昨天,还高看了一眼他的本事,以为他会带人,仔细核查五叔父子被掳的经过,然后,有一定几率从中找到线索,查到洛王府来呢。 楚娇娆暗暗在心里冷笑。 这时,姚氏还在说:“今日得知贼人,不会为难你五叔和你良弟,我便又去求见英侯世子,请他改变计划,不要再带人去杀贼人。可他不同意。娟儿,你能不能将这事,跟战王说一说,让战王去劝一下英侯世子?” 第一百零七章 有刺客 楚娇娆耐心听完,满口答应:“好,没问题。五婶,你先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去做安排。” 其实,她根本不可能让萧肃,去劝上官瑾。 她可是昨天就已经、将对付上官瑾的计划安排下去,正等着上官瑾送货上门呢。 很快,她走到外间,先冲赵小妮使了个眼色,才吩咐:“小妮,你马上去前院通知战王,让他速去一趟英侯府,劝说英侯世子不要再掺合,我五叔与我良弟被贼人掳走一事!” 赵小妮心领神会,故意大声回答:“是!太子妃娘娘。” 楚娇娆满意的回到内间。 她示意姚氏,在靠门口的榻上坐好,然后,告诉姚氏:“五婶,你后脑勺的伤口,目前需要隔一日,换一次药。你的咳嗽之症,目前需要隔一日,辅以针灸之术治疗,才会康复的更快。” 这些话她前日和昨日,都没有跟姚氏说过。 姚氏有一刹那的惊讶,但是很快恢复如常。 她只当楚娇娆前日和昨日,忘记叮嘱她这些话了,笑着问:“既然这样,娟儿,你看,我以后,每隔一日,就在这个时候,来你这里换药和针灸,好么?” “不好。五婶,洛王府毕竟是我的娘家,不是我的夫家,我在这里不宜久留,很快就会回东宫。以后,还是由我每隔一日,前往你和五叔府上,为你换药、施针吧。”楚娇娆摇摇头,做出决定。 她是考虑到姚氏后脑勺的伤势,较严重,最近几天,不宜出门,打算每隔一日,亲自前往姚氏府上,为姚氏换药、施针,前日和昨日,才没有告诉姚氏,需要每隔一日换药和针灸。 她现在已经看出来,姚氏有些坐不住,喜欢出来走动,自然便要换一种理由,来让姚氏乖乖呆家里。 说完,她从医疗系统中,拿出医用手套戴上,又拿出一瓶过氧化氢溶液、一盒红霉素软膏、一包纱布、一包棉签、一个医用网状弹力绷带头套,分别放在榻旁的小茶几上,开始忙碌。 取下前日已经用过的、医用网状弹力绷带头套,拆了包扎住伤口的纱布。 纱布下面被缝合的头皮,不肿,呈现微微发白、紧绷状,并没有发炎的迹象,恢复良好。 她用棉签沾了过氧化氢溶液,给伤口仔细清洗两遍,又用棉签沾了红霉素软膏,均匀抹在伤口上。 最后就是垫上纱布,进行包扎,以及给姚氏,戴上医用网状弹力绷带头套。 忙完,她开始着手施展肺疾五针,为姚氏做针灸。 留针时,赵小妮做戏做全套,从前院回来,走到外间连接内间的门口,装模作样禀告:“太子妃娘娘,战王已经按照您说的,前往英侯府,劝说英侯世子。” 楚娇娆会意,冲她颔首,表示知道了。 一刻钟留针结束后,姚氏神情气爽的从榻上起来,蹑手蹑脚走到床边,一脸慈爱的看着、正在熟睡中的两小只。 楚娇娆记得,前日她乍见到两小只时,对两小只似乎不大喜欢,完全没有这种一脸慈爱的神情。 她忍不住凑过去,好奇地问:“五婶,你前天明明不大喜欢他们,今天怎么突然喜欢上了?” 姚氏立即正色摇头:“不,娟儿,我前天不是不大喜欢宓儿、璨儿,而是乍一看到他们,便想起嫣儿怀的那一双麒麟子,在嫣儿大婚之日夭折的事,一时心里难受,有些高兴不起来。” 原来如此! 看来,倒是她多想了。 楚娇娆颇感惭愧。 姚氏没留意到楚娇娆的表情,继续看着两小只。 过了好一会儿,她转头告诉楚娇娆:“昨日早上,有人从前院传消息给战王,说是淑妃娘娘,想见一见宓儿、璨儿。战王便在外间低声叫你。你睡的正香,不知道,我恰好醒来,听到了,便来到床边,凑近你耳际唤你。” 看来,萧肃这家伙,昨日早上,试图从她身边,带走两小只时,还是注意了分寸的,没有进内间。 不过,关于他低声叫她,和姚氏凑近她耳际唤她,这一切她当时可是完全不知情。 楚娇娆有些汗颜。 她早上真的是睡的太沉了,容易误事,以后得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姚氏这时脸上突然染上、明媚的笑意:“没想到,宓儿、璨儿当时居然早已醒来,他们都乖乖躺在你怀中吃奶。我便将情况告诉战王,让他在外间再等一会儿。” 从两小只满三个月,每日食量处于高速增长期以后,她平时基本上在下半夜,都会睡得很沉。 无论他们是半夜吃奶,还是早起时吃奶,她这个当娘的,往往都是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 幸亏他们越大越懂事,半夜和早起吃奶时,都乖乖的,通常吃了就睡,不睡时,也会不吵不闹,等天亮,否则,他们要是吃饱喝足后闹起来,她完全没办法管控,不知得闹出什么事来。 想到这里,楚娇娆暗自庆幸。 姚氏还在说:“宓儿、璨儿在一边听着我跟战王说话,居然好像完全听懂了,待我说完,他们竟同时给我竖起这个!” 说完,她做了一个竖大拇指的动作,给楚娇娆看,神情颇是有些眉飞色舞:“娟儿,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像他们这般聪明、乖巧的孩子!你真是好福气,居然能生出这般聪明、乖巧的孩子!” 楚娇娆笑而不语,十分淡定。 坚大拇指的动作,是她表扬两小只时,常用的手势。 两小只早就学会了这个手势,想要表扬她时,也会给她竖大拇指。 五婶素来喜欢小孩子,邓娟曾经跟邓嫣没少说起,五婶小时候特意来洛王府,看望她们姐妹,抱她们,带她们玩的事。 留给她的印象里,五婶就是属于那种,对于孩子的每一点小变化,都能引以为奇的人。 五婶以前从未见过、像两小只这种天赋异禀的孩子,乍一见到,格外喜欢、格外兴奋,她完全可以理解。 昨日五婶将顾氏的嫁妆送过来后,就在萧肃的安排下,马上去见上官瑾了,没来得及跟她说起这些,憋到今日过来说,已经算很不容易。 接下来,楚娇娆耐心听着,姚氏又絮絮叨叨说起,两小只竖过大拇指后的一举一动,一直说到她将他们抱给萧肃为止。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有刺客!快!大家护好可喜居!” 这声音楚娇娆还算熟悉,是她昨日新提拔的、暗卫副首领纪无别的声音。 她立刻从战略储备系统中,拿出军刀,守在床边,严阵以待。 第一百零八章 慕容玄奕,你可真是一位绝色男美人 不一会儿,外面远远传来萧肃的声音:“徐骁,虽然所有刺客,都戴了人皮面具,以你们的模样和装扮,混在你们之中,但是他们的面具怕火,你让大家都各自拿着火把照脸,做不到的,全部格杀勿论!” 顿了顿,又传来萧肃的声音:“本王有要事与太子妃商议,除太子妃之外,可喜居内其他人等,现在都到院子门口待命!” 这一次的声音,近了不少,就在院子门口附近。 很快,院子里便传出几道、离开的脚步声。 脚步声到院子门口时,传来萧肃的询问声:“太子妃呢?” “太子妃现在屋里。” “太子妃现在主屋内间,给太子妃的五婶姚氏疗伤、治病,宓儿、璨儿两位皇孙也在,不过,他们已经睡着了。” 有两个人先后回话。 先回话的是赵小妮,后回话的是青丫。 楚娇娆听着,觉得青丫的回话有些怪怪的,但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怪怪的,正琢磨呢,萧肃的脚步声,已经到了外间通往内间的门口边。 她连忙朝着门口问:“战王,现在外面情况怎么样?” “有些复杂。不过,本王已经发现刺客的破绽,要找出他们,杀了他们,并不难。”萧肃的语气,淡定中,充满了自信。 楚娇娆记得叶云生昨日交待,黎婉苏武功高强,易容术精湛。 她故意不无嘲讽的问:“呵,这些刺客,应该又是你曾经的心上人—黎大姑娘派来的吧?” 萧肃迟迟没有作声。 楚娇娆便以为他这是懊恼了,趁机教育他:“战王,这世上的好女子不少,但善于伪装好女子的坏女人,也不少。你以后要记住了,嘴上说的好听的;在同性面前保持高洁、坚贞,在异性面前能放下身段的;看似柔弱无辜、清纯可爱,说出的话分外善良乖巧,却能让他人陷于不义、或者悲惨境地的,基本都是伪装好女子的坏女人。” “噗哧!哈哈哈哈哈哈!”下一刻,萧肃突然爆发大笑。 笑声十分清朗,如玉磬被人敲响,分外悦耳动人。 楚娇娆没有多想,只当萧肃是在笑话她,顿时不高兴了:“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萧肃停下笑,大步走到她身边:“不是,娆儿,我只是没有想到,你现在居然有了,鉴别坏女人的本事。” 娆儿?他是不是叫错了? 楚娇娆一时没听明白,瞪大眼睛,怔了怔。 萧肃趁机突然出手,制住她的哑穴、和她的周身要穴,接着,又是一记手刀,将姚氏敲晕。 楚娇娆大惊失色,立刻意识到面前的萧肃,有问题,很可能刚才在贼喊捉贼,其实,他才是黎婉苏派来杀她的。 她连忙展开自救,暗暗尝试运古武心法,凝聚体内真气,冲开“萧肃”制住的穴位。 很快,她发现,“萧肃”虽然并没有封禁她体内的真气,但是制住她周身要穴的手法,非常特殊,她一时半会,根本无法冲破。 她不由有些绝望。 这样下去,她和两小只,只怕是要凶多吉少! “萧肃”制住楚娇娆的穴位后,就一直在饶有兴味地、盯着她的神情变化。 见她神情中,隐隐流露出绝望之色,他脸色微微一变,一把抓起她的右手,给她把脉。 良久,他才放下她的手腕,自言自语:“原来有人在你体内,种下了能封锁记忆的牵丝蛊,难怪你被我制住后,这么怕我!” 楚娇娆闻言,感到不对劲。 这人不仅医术了得,能通过把脉,就看出她体内,有封锁记忆的牵丝蛊,居然还与邓嫣认识? 那么,他究竟是来杀她和两小只的,还是有什么其它目的? 她忍不住狐疑地看了“萧肃”一眼。 “萧肃”仿佛就等着她看他。 见她看过来,他马上伸手往他自己脸上,缓缓一拂,拂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了里面的另外一张脸。 这张脸,与萧肃先前给她看过的、慕容玄奕画像上的脸,约莫有八分相似。 五官精致,无论是单独看,还是组合在一起看,都挑不出一丝瑕庛。 浓淡皆宜的剑眉,不仅增之一分则长,减之一分则短,而且不是粗眉,是细眉,说明他这个人,性格内敛,并非什么暴脾气之人。 眼是似笑非笑的桃花眼,从比例来看,比画像上的桃花眼,更大一些,目光不似晨星,恰似星河,流光溢彩,美仑美奂,让人一对上,便被深深吸引住,忘了挪开。 鼻若悬胆,尾部微勾。 线条完美的薄唇,唇形如杜鹃花瓣,虽然尾端带着些许别致的、轻微的细褶,却更加突显出中间部分的饱满柔和,优雅秀丽,娇艳嫣红。 微微勾起时,散发出无与伦比的性 感 魅力,简直就是天生为了吸引女子来吻,而量身订制。 总的来说,整体颜值与魅力,比起她现代的未婚夫萧靖辰,还要高出三分。 楚娇娆现在被萧肃制住周身要穴,四肢不能动弹,但头还是可以动的。 她歪着头,左看右看,看了又看,然后,用唇形,无声的冲“萧肃”赞叹了一句:“慕容玄奕,你可真是一位绝色男美人!” 难怪黎婉苏,放着萧统和萧肃两个绝色男美人不喜欢,会喜欢上慕容玄奕。 单论五官,萧肃的星目,不如慕容玄奕的桃花眼媚惑,萧肃的唇瓣,不如慕容玄奕的唇瓣性 感。 “萧肃”—慕容玄奕懂唇语,立刻看明白她所说,微微一笑:“娆儿,我是绝色男美人,那么,萧肃呢?他是不是?比我如何?” 楚娇娆蹙眉。 这可不好比。 她看男美人的眼光,与黎婉苏是不一样的。 在她眼里,萧肃也有萧肃的优势。 他的星目,原本目光很正,隐含清冷,让人一看,便自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子臣服和疏离之感。 现在在她面前,他的星目目光,变的除了很正,还时常有几分灼热,里面像是深深刻着她的影子似的,让她每回对上,颇有几分成就感,这是一切媚惑目光,所无法替代的。 他的唇瓣,虽然看起来,不如慕容玄奕的唇瓣性 感,但是邓嫣尝过的,那滋味,销魂噬骨,在她的记忆里,分外清晰。 她是个务实的人,看起来的更性 感,和用起来的更性 感,她自然更注重后者。 当然,也不能排除,慕容玄奕拥有的、看起来更性 感的唇,用起来,也会更性 感。 她认真斟酌一下,才回答:“萧肃应该也算绝色男美人,但如果是跟你比,在我眼里,主观来看的话,你比他要顺眼百倍。” 这可是她的心里话。 要不是萧肃对邓嫣,过于无情,邓嫣也不至于死的那么悲惨。 她可不是好了伤疤,便忘了疼的女子。 在慕容玄奕与萧肃之间,如果要做选择,她一定首选慕容玄奕。 因为她与他之间,不存在不堪的过去,更容易发展感情。 第一百零九章 究竟该喜还是该忧 慕容玄奕很高兴,微笑变成了明媚的笑。 他突然伸出手,往楚娇娆脸上缓缓一拂,拂去了楚娇娆脸上的仿真人皮面具,露出下面的真实面容。 楚娇娆大惊失色。 她根本没想到,慕容玄奕会突然来这一手。 她脸上用的、可是6D打印出来的人皮面具。 光凭肉眼,应该看不出任何破绽才好。 她忍不住问:“慕容玄奕,你是怎么看出来,我脸上戴了人皮面具?” “娆儿,我不是看出来的,而是查出来的。”慕容玄奕一边很淡定地回答,一边目光认真盯着她的脸,仔细看着。 比巴掌略大的、白皙红润的瓜子脸上,两道长长的柳眉,深似黛,细似丝,呈现曲线灵秀的弧度。 一双不算很大,但是黑如点漆的杏眼,犹如甘泉水蕴养出来的黑珍珠,清丽明澈,清贵纯美,引人瞩目。 鼻若悬胆。 唇是饱满莹润的樱唇,厚薄适中,唇线柔和,唇色像樱花一般粉红、绚丽,无比诱人。 加上两人本来就近在咫尺,慕容玄奕的目光,渐渐变的有些灼热,呼吸也开始变的有些急促,明显有了要一亲芳泽的冲动。 楚娇娆觉察到了,吓一大跳,连忙瞪着他,用夸张的唇形,无声提醒:“慕容玄奕!想想你的心上人姬悦颜吧!你冷静一点,不要乱来!” “悦颜?娆儿,你是因为她,才会在三年前出事、逃离皇宫后,马上断了跟我的联系?”慕容玄奕立即问。 他原本灼热的目光,也一下子黯淡了下来,变的有几分忧伤。 楚娇娆到了这个时候,终于明白过来,慕容玄奕是把她,当成了楚国公主楚娇娆。 她无比震惊。 她穿越过来后,第一天便配置出毁容毒的解药,第二天便配置出去除脸上那些、已形成的疮瘢的药膏。 此后不足一个月,她的容貌完全恢复,发现自己长相本该跟孪生姐姐邓娟,一模一样,实际上却是酷似现代的她。 她便意识到,自己这具身体,应该跟灵魂一样,也不是属于真正的邓嫣。 可她做梦也没想到,她竟会是楚国公主楚娇娆。 虽然三年前,黎婉苏制造楚国皇宫内乱,企图置楚国公主楚娇娆于死地,这个楚娇娆随后失踪,至今没有下落,但是,楚国距离梁国很远,中间还隔着一个齐国呢。 这个楚娇娆就算要隐姓埋名,韬光养晦,大可以选择楚国周边的其它国家,根本犯不着费这么大劲,跑到这么遥远的梁国来吧? 她好奇地问:“慕容玄奕,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慕容玄奕摇头:“六年前,你生病,我寻来一株千年何首乌,给你服下。从此,你体内一直有千年何首乌的气息,我先前站在外间门口时,便已经闻到。” 楚娇娆震惊不已。 她平时闻不到自己身体的气息,但是有几次,夜里临时躲避萧肃的追查,忙出一身汗,不得不临时洗澡时,她发现,身上带的汗气中,含有隐隐的何首乌气息。 她还以为这是她天生的体味呢。 现在,真相出来了,原来是六年前,服用了一株千年何首乌! 慕容玄奕抬起手,从她头上,拔下一根不起眼的银钗,递到她的眼前:“还有这只机关凤头钗,是我在你十岁那年,亲手为你做的。” 指着钗上的凤眼,又说:“这上面作为开启机关的凤眼,用的红色眼珠,看似是珊瑚珠,其实是千年小叶紫檀珠,价值万金!” 楚娇娆更加震惊。 这只银钗,完全不起眼,戴在头上,略显寒碜。 她本来以为,邓嫣一直戴着它,是因为它是一个机关钗,里面还装着邓风渊写给顾氏的书证。 至于它上面,镶嵌为凤眼的珠子,作为开启机关的机关眼,是镶嵌在凤头之中,并不能取出来,乍一看,与珊瑚珠无比相似。 她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在一只银钗上,拿千年小叶紫檀珠,来镶嵌为凤眼,自然也不可能细看。 现在,经过慕容玄奕这么一提醒,她连忙低头细看。 这颗镶嵌为凤眼的珠子,呈现高贵的紫红色。 它的表面上,有一些极细的牛毛纹,棕眼细密,分布均匀。 在这个做假技术,还很有限的时代,根本还没有人能做出、这种牛毛纹和这种细密均匀的棕眼。 所以,这珠子确实是小叶紫檀珠无疑。 而眼前的慕容玄奕,自然也就确实是她的未婚夫无疑。 她不知此时,自己究竟该喜还是该忧。 先前看到慕容玄奕的画像,她打算尽快实施的大胆计划,其实就是假冒楚国公主楚娇娆,拉拢慕容玄奕,一起对付黎婉苏和她手下的所有势力。 她自己现在成了,真正的楚国公主楚娇娆,她的大胆计划,于情于理,都得优先照顾一下,这个楚娇娆本心的打算。 比如三年前,这个楚娇娆逃出皇宫,没有选择投奔慕容玄奕这个未婚夫,肯定是有她所不知道的原因。 在弄清楚这个原因前,慕容玄奕究竟是敌是友,还有待商榷,自然也就暂时没有必要、按原计划拉拢慕容玄奕。 她审视着慕容玄奕,试探着问:“慕容玄奕,既然你已经认定,我就是你的未婚妻楚娇娆,那么,便跟我说说你的一些情况吧。比如,你是什么时候,从唐国来了梁国?” 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突然在今天出现,还是冒充萧肃出现,出现时,还赶上有刺客来刺杀她,实在是有些诡异。 慕容玄奕见楚娇娆直到现在,还对他充满了提防,没有任何与他再见的欢喜,已经变的有几分黯淡忧伤的目光,变的更加的黯淡忧伤。 他默默将银钗,重新插回她的发梢,又将她的人皮面具,重新戴在她的脸上。 然后,他才认真回答:“我这两年,为了找到你,特意在黎婉苏身边,安插了一些眼线。一个月前,他们查出邓嫣是你,我便从唐国赶来,于前日夜里,抵达梁国上京。” “既然你的人,是查出邓嫣是我,你来了上京,为何不去找邓嫣认亲,来了洛王府找我认亲?”楚娇娆又问。 第一百一十章 现在对我来说,都是陌生人 慕容玄奕答:“你是在与萧肃大婚的当日,突然失踪,下落不明。我找你,自然得沿着你当日失踪的位置,开始寻找。” 指了下楚娇娆头上的银钗:“昨日下午,我找到东大街时,恰逢你骑马经过,看到了你头上戴的、我送给你的银钗,我便知道,你已经不是邓嫣,而是邓娟。” 昨日下午,她骑马前往大公主府救青丫,确实经过东大街。 不过,就算他是来找她认亲的,也依然不能掉以轻心。 楚娇娆不动声色地问:“你这次来洛王府,除了与我相认,还有什么打算?” 慕容玄奕深深看了楚娇娆一眼,神色很是温柔地回答:“我来梁国,是为了找到你,送你与你母后、你皇兄团聚,随后,择黄道吉日,与你完婚。” 楚娇娆蹙眉。 她昨日审问叶云生,叶云生明明说到,黎婉苏为了顺利嫁给慕容玄奕,三年前,动用手中的全部力量,秘密让楚国皇宫发生内乱时,导致了楚国公主楚娇娆的母后被杀,兄长背上谋逆的罪名,被废除太子之位。 慕容玄奕现在却说到,要送她与她母后和她皇兄团聚。 这明显不对劲。 她问:“我母后三年前,不是被杀了么?” 慕容玄奕摇头:“没有。娆儿,三年前被杀的,是你曾经见过的,那个长相与你母后,有七分相似的远房表姨。当时她见情况紧急,便让人打晕你母后,易容成宫女送出宫,她自己则冒充你母后,为你母后替死了。” 楚娇娆体内被人种下,能封锁记忆的牵丝蛊,现在还没有解蛊,连楚国公主楚娇娆的母后,长什么样子,都没有任何印象,更不用说,记住慕容玄奕说的这个远房表姨了。 她仔细想了想,告诉慕容玄奕:“慕容玄奕,你、我母后和我皇兄,现在对我来说,都是陌生人。除非你能解了,我体内封锁记忆的牵丝蛊,让我想起一切,可以确定你们是真心待我好。” 说到这里时,她的神情开始变的十分严肃和坚定:“否则,就算我真的是楚国公主楚娇娆,我也不会考虑、跟你们任何人相认!” 这其实是她的缓兵之计。 黎婉苏在三年前,挑起楚国内乱,根本目的就是为了,干掉楚国公主楚娇娆。 她在干掉黎婉苏、摧毁黎婉苏所拥有的势力之前,还需要目前属于邓娟的这个身份,来打掩护,绝无可能向任何人承认,她就是楚国公主楚娇娆。 慕容玄奕仔细读完、楚娇娆的唇语,不由蹙眉。 楚娇娆给他提出的、解除她体内封锁记忆的、牵丝蛊的要求,他能理解。 毕竟,只要是稍微有脑子的人,都不可能在对一个人,没有任何记忆的情况下,轻信对方,跟对方相认。 问题是,牵丝蛊出自晋国南疆王族嫡系一支。 他们给人下牵丝蛊时,下的是子蛊,目的是为了让人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要是被下蛊者本人、或者被下蛊者委托的家人,在两年内,没有考虑给被下蛊者解蛊。 待两年时间过去,他们就会即刻销毁牵丝蛊母蛊。 而一旦牵丝蛊母蛊被销毁,就只有培育出金丝蚕蛊,才能解蛊。 他先前给楚娇娆把脉时,不够仔细,只看出来,楚娇娆体内中了牵丝蛊,没有看出,楚娇娆中了多长时间的牵丝蛊。 现在,自然要弄清楚这一点。 他拉起楚娇娆的右手,再次给她把脉。 良久,他收回手,眉头深锁。 脉相显示,楚娇娆是被人,在三年前下的牵丝蛊,且下的是子蛊。 这意味着,下蛊之人手里的牵丝蛊母蛊,早在一年前,便已经被销毁,他现在只有培育出金丝蚕蛊,才能解蛊。 可金丝蚕蛊,同样出自晋国南疆王族嫡系一支,且是晋国南疆王族嫡系手里蛊虫,最珍稀、珍贵的存在,百年都难以培育出一只。 一旦培育出来,只有南疆王,才有资格拥有,就是南疆王世子,都没有资格拥有。 他恰好在两年前,为了救远房表姐姬颜悦,潜入南疆,哄的心仪他的南疆王爱女,从南疆王手里,盗走了喂养金丝蚕蛊的、一味极其重要草药。 南疆王事后得知,勃然大怒,扬言一旦他再次踏足南疆,格杀勿论。 他倒是不怕南疆王的“格杀勿论”,他现在担心的是,被他盗走了喂养金丝蚕蛊的、那一味极其重要草药后,南疆王手里的金丝蚕蛊,是否还活着。 要是已经死了,那就意味着,楚娇娆今生都有可能,不愿意跟他和她母后、皇兄相认。 这是他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事不宜迟,他很快拿定主意,将他自己的人皮面具,重新戴在脸上,又伸手,解开楚娇娆的哑穴、和周身要穴。 来找楚娇娆之前,他有些怀疑,她对他有误会,不愿意见他,才会在失踪的三年里,从不跟他联系。 先前进入内间时,他是为了防止与她见面起冲突,才会趁她不备,制住她的哑穴和周身要穴。 现在,知道她是在三年前,因为牵丝蛊,把他和她母后、皇兄,都给忘了,不是不愿意见他,自然便不必再防着她。 楚娇娆被他解了哑穴、和周身要穴后,马上长吁一口气。 总算恢复自由。 刚才受制于人,四肢不能动弹,开口说话时,不能发出声音的感觉,真是糟糕。 都怪她不够谨慎,看到进屋的是萧肃,便毫无提防,给慕容玄奕钻了空子。 这次以后,她要设计一套,在关键时候,与萧肃和她身边亲信用的、统一接头暗号,以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慕容玄奕这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银盒,递给楚娇娆:“娆儿,这个盒子里,装的是我专用的信号弹。你只要用火石点着,它就能冲上高空,号令周边方圆五里以内,所有我的手下,过来听命于你。” “好的,谢谢。”楚娇娆连忙收起。 这可是好东西。 她现在有黎婉苏、萧昭这样的强敌环绕,能在关键时刻,手里多一些人可用,总是利大于弊的。 慕容玄奕见她没有跟他客气,直接收起了小银盒,心情颇不错。 他微笑着又说:“娆儿,现在只有南疆王手里的金丝蚕蛊,才能解你体内的牵丝蛊,我即刻启程前往南疆,向南疆王借金丝蚕蛊!你多保重,等我归来!”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出了内间,大步离开。 楚娇娆不以为意。 她的医疗系统里,其实有少许金丝蚕蛊种蛋。 她是考虑到,现在是冬天,不大方便孵化金丝蚕蛊种蛋,加上金丝蚕蛊最爱吃的一种植物,要到春天才会生长出来,才一直没有着手培育金丝蚕蛊。 要是慕容玄奕不能向南疆王,借来金丝蚕蛊,对她的影响不大。 第一百一十一章 黄雀在后 耳听着慕容玄奕离开的脚步声,消失在院子外面后,楚娇娆马上用针灸之术,唤醒姚氏。 姚氏睁开眼,认真打量了下楚娇娆,关切地问:“娟儿,你刚才没事吧?” 刚才战王突然对她们出手,娟儿和她,都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她是眼睁睁看着,战王制住娟儿的穴位、出手打晕她。 在被打晕的她一瞬间,可把她吓坏了。 楚娇娆不方便告诉她实情,笑着哄她:“我没事。战王是担心我们惊动外面的刺客,才制住我的穴位,打晕了你。现在,他已经出去带人对付刺客了,应该很快就回传回好消息。” 姚氏顿时放心,坐在床边,等消息。 不一会儿,徐骁的声音,从院子外面传来:“太子妃娘娘,所有刺客,都已伏诛!” 这就是没有活口了? 楚娇娆有点婉惜。 要是有活口,她就可以催眠他们,问清楚他们、是属于黎婉苏哪个亲信的手下。 她想了想,大声吩咐:“徐骁,你马上跟赵契阔、纪无别他们,一起统计下,我们的人,伤亡情况如何,将伤员送到院子里。至于那些刺客,你们也全部归拢,摆在院子外面,我稍后要亲自清点他们。” 很快,院子里便传来、抬伤员进门的动静。 楚娇娆从战略储备系统中,取出两个等离子护盾,分别绑在、熟睡中的两小只背后。 又从医疗储备系统中,取出背带,将两小只,一个背在胸前,一个背在背后。 随即,她大步往外走。 院子里,这时并排躺了二十多个伤员,有暗卫,也有侍卫。 他们身上的伤,大多都很严重,有缺胳膊少腿的,还有肩膀、胸口、腹部、四肢中剑的,看起来悚目惊心。 其中,受伤最严重的,是侍卫队长江云风。 他被人用剑刺伤左胸,正在大出血,危在旦夕。 楚娇娆连忙从医疗系统,取出一把银针,用针灸之术,先给他止血,再从医疗系统,取出一瓶速效护命丸,倒出一粒,给他服下。 接着,她又倒出几小把速效护命丸,分别递给在一旁、看护他们的徐骁,及几个侍卫、暗卫:“赶快给这些伤员,每人服下一粒这种药丸!” 这速效护命丸,是西药,有极强的、稳住人心神,激发人体免疫力、抵抗力,麻痹人体伤痛的作用。 服下它后,不仅能减轻所有伤员身上所受创伤,带来的痛苦,还能确保、哪怕是濒死的重伤伤员,也能续命一个时辰左右。 待给他们服下药,楚娇娆一边给江去风把脉,一边问徐骁:“华管家现在哪里?” 徐骁连忙回答:“华管家在发现大批刺客来袭后,马上跑出府,去外面请郎中了。应该很快就能返回。” 原来有大批刺客来袭,难怪我方的伤员这么多。 府里只有她和华管家两个医者,事后给伤员疗伤,根本不够用,华管家做的对。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仔细给江云风把脉完毕,让人将江云风,抬到主屋旁边的西侧屋,并叮嘱大家,一个时辰以内,都不要打搅她。 接下来,她开始从医疗系统搬东西出来,比如防服帐篷、CT扫描仪、呼吸机、同步电生理记录仪、心脏射频消融仪、临时起搏器、24小时动态心电等等,将西侧屋,充分打造出一个诊断室、和一个无菌手术室。 从腹部CT平扫显示来看,江云风心包积液,左侧胸腔积液,少量气腹。 再结合其它几样检测,初步诊断为,心脏破裂,心包填塞,左侧胸腔积液,气腹。 她将江云风送入无菌手术室床上时,他的神志已模糊,脸色苍白,心电临护仪上显示血压70/35mmHg,心率135/分,血氧饱和度88%,要不是她刚才及时给他服下速效护命丸,他现在应该已经处于休克状态! 她马上给他安排输血,使用血管活性药物,维持他的血压,使用对循环系统影响小的药物完成麻醉诱导,快速进行气管插管及动脉穿刺。 手术开始后,经前正中开胸,打开心包,显露心脏,吸尽心包内积血,托起左心尖,可见血液随着心脏的跳动从裂口喷出。 她用垫片作褥式缝合左心尖裂口,心脏不停跳,没有使用体外循环,每一针都干净利落。 忙完,她清理好一切,将江云风转移到西侧屋的床上,打开门,让人直接拆掉外面院子门的门板,抬着江云风,前往清芳斋,安排住在另一侧间,跟苏若棠一起养伤。 她自己则再次进入院子里,准备查看剩下的伤员。 这时,华池早已带着五、六个郎中,正在给剩下的伤员做诊治。 那些缺胳膊少腿的,以及肩膀、四肢中剑的,如今基本上都已经被他们处理好伤口。 他们现在正围着几个胸口、腹部中剑较严重,但神识尚处于清醒状态的伤员,分别做诊治。 旁边另有一个已经晕迷过去,胸口、腹部都中剑较严重的伤员,他们并未理会。 楚娇娆见状,对他们的医术不放心,一边给那个胸口、腹部都中剑较严重的伤员把脉,一边观察了他们的手术过程。 很快,她就发现,他们在进行手术治疗的过程中,存在不少问题。 比如他们不会仔细监测伤者的生命体征。 有很多的伤者,都有一些隐藏的损伤,如果在初期的时候没有注意,这些损伤很有可能会导致、伤者出现生命危险。 又比如,他们对伤者的受伤部位,清洁的通常不彻底。 有些胸口、腹部的剑伤,会带上伤者衣服上的纤维,对于这些衣物纤维,要彻底的清洗干净,要不然很有可能引起感染,一旦感染了,那么就会对患者造成比较大的威胁。 为了确保伤者,都能得到更好的治疗和恢复,她便及时将自己发现的、华池他们存在的所有问题,都一一指出来,提醒他们。 华池自然听话,马上便老老实实改正。 另外几个郎中,不知道楚娇娆的医术很厉害,没把她的提醒当回事,表面上,碍于她的身份,没有反驳她的提醒,唯唯诺诺,事实上,阳奉阴违。 楚娇娆便不给他们面子,每发现一个阳奉阴违的,直接以草菅人命为理由,让人给拖下去,杖责二十。 如是几次,他们终于知道怕惧,也变的像华池一样老老实实。 楚娇娆放心了,让人将晕迷过去的伤员,抬到西侧屋,并叮嘱大家,半个时辰以内,都不要打搅她。 半个时辰后,她顺利完成手术,打开西侧屋的门。 门外,萧肃正长身玉立着,神情显的有几分担忧。 她忍不住好奇地问:“战王,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萧肃星目认真打量她一会儿,一脸严肃地问:“娟儿,慕容玄奕那只黄雀,先前制住你周身要穴时,有没有借机伤害你?” 第一百一十二章 邓氏内心深处,是将他当成自己人 楚娇娆不知道,萧肃是怎么确定,先前制住她周身要穴的,是慕容玄奕。 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将慕容玄奕,比喻为“黄雀”。 不过,她既然已经决定,暂时不跟慕容玄奕相认,自然也就不会承认,先前制住她周身要穴的,是慕容玄奕。 她佯装生气:“战王,你是不是糊涂了?先前制住我周身要穴的,明明是你!哪来的什么慕容玄奕!” 萧肃立即否认:“不,那不是我。我先前拿了你给的、那些锻铸削铁如泥兵器的要点,出门后,是进宫去见父皇,与他一起商量根据要点,安排工部铸造司、负责锻铸兵器的好手,锻铸兵器事宜,刚回来不久。” 行吧,这就是有父皇和工部铸造司、负责锻铸兵器的好手,都能给他做证的意思。 楚娇娆不好继续佯装生气,开始佯装大惊失色:“什么!原来先前那人,竟然真的不是你?那他的易容术,未免太厉害了!我当时根本没有发现,他的脸,有任何破绽!” 接着,盯着他,一脸狐疑:“那人离开,已经逾一个半时辰,你既然刚回来不久,应该没有遇见他,怎么能够确定,他是由慕容玄奕所扮?” 萧肃从袖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楚娇娆:“这是我刚才回来时,我战王府那边的人送过来的、慕容玄奕写给我的亲笔封信,你一看便知。” 楚娇娆没想到,慕容玄奕从这里离开后,会亲自写信给萧肃。 她很是好奇,马上接过信,展开细看。 信一共洋洋洒洒,写了五张纸。 字体非常俊逸。 信上内容,基本都是在揭露,黎婉苏最近几年干过的、伤天害理的事。 其中,包括了黎婉苏三年前,挑起楚国内乱,害的楚国皇后被杀,太子被废,楚国公主楚娇娆不知所踪一事。 只在信末,提了下他冒充萧肃,来洛王府的事情。 他声称,他得到消息,获悉黎婉苏要在今日上午、派人刺杀梁国太子妃邓娟,便故意与黎婉苏作对,冒充萧肃,来洛王府,英雄救美。 接着他又讲到,他见到邓娟时,发现屋里还有外人,便为了方便自报家门,制住邓娟的周身要穴和哑穴,打晕外人。 没想到,这些行为会惹来邓娟生气,立即将他当成萧肃,用唇语狠狠斥责一通,根本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 他信上的最后一句话,是要萧肃看了信后,将他其实不是萧肃,而是慕容玄奕的真相,转告邓娟,免得他无意之间,造成他们叔嫂更多的误会。 楚娇娆仔细看完,暗暗佩服慕容玄奕的机智、欣赏他的用心良苦。 他这封信,大面积揭露了,黎婉苏的真实恶毒嘴脸,萧肃只要查证属实,以后看待黎婉苏,必将更加失望。 末尾关于他们今日见面的情况,他将她塑造成了,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刚烈女子,以后,就算外人知道,他冒充萧肃,与她见过面,也不会怀疑她的清白,更不会影响她的清誉。 倒是萧肃,刚才回来,见到她,首先就是问她,慕容玄奕先前、制住她周身要穴时,有没有借机伤害她,这说明,萧肃不仅关心她,还对慕容玄奕颇有戒心,不大相信慕容玄奕信上所说。 她先前没有看到那些受伤的暗卫、侍卫时,还不能认识到,慕容玄奕这次特意过来对她“英雄救美”,有多大的价值。 现在,她可是清楚的很。 再加上这封信里面,他对她形象的维护,她理应投桃报李,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无论是在萧肃面前,还是在其它任何人面前,适当帮助慕容玄奕,适当维护慕容玄奕的形象。 她将信还给萧肃,无比郑重告诉他:“慕容玄奕今天没有伤害我。他在信的最后所写,都是真的。今日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提点徐骁他们,如何辨识、黎婉苏派来的所有刺客,只怕我们的暗卫、侍卫,现在已所剩无几。” 萧肃蹙眉。 刚才他回来时,一收到战王府那边的人送过来的、慕容玄奕写给他的亲笔封信,便大吃一惊,马上将徐骁叫到跟前,询问情况。 得知慕容玄奕信末所说,基本属实,他更加吃惊。 为了提防他的暗卫、侍卫们,会像他一样,因为听到宓儿、璨儿进食的“吧嚓”声,闻到邓氏身上的奶香气,对邓氏想入非非,他一直安排他们,选择在距离可喜居,方圆三十米以外的地方,明里或暗中保护。 慕容玄奕冒充他,进入可喜居找邓氏,邓氏毫无防备,慕容玄奕要是、在制住邓氏周身要穴时,借机伤害邓氏,易如反掌。 他一见到邓氏,就询问她,慕容玄奕有没有借机伤害她,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既然邓氏说,没有被慕容玄奕借机伤害,那就意味着,慕容玄奕今日过来的目的,确实是为了“英雄救美”。 邓氏原本就对慕容玄奕,颇有好感,这下子,好感肯定要增加不少。 毕竟,这一次,可是等同于救命之恩。 他抿唇凝神深思一会儿,作出决定:“娟儿,我会马上修书一封,将我手里一份,对慕容玄奕十分重要的消息,送给他,作为对他今日及时出现,提点徐骁他们,确保你和宓儿、璨儿平安的回报。” 让救命之恩,变成利益互换,这样,既使邓氏对慕容玄奕,还是会增加不少好感,起码,也会对他,增加不少好感! 楚娇娆没意见,冲他颔首。 萧肃这渣男,可是孩子他爸。 她还在哺乳期。 他保护好他们母子,替他们母子还人情,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萧肃见楚娇娆没意见,暗暗高兴。 这说明,邓氏内心深处,是将他当成自己人,将慕容玄奕当成外人。 否则,不可能会这么心安理得的,让他来替她,偿还慕容玄奕的人情。 他正准备转身前往主屋,给慕容玄奕的信,楚娇娆背上的两小只,突然睡醒。 他们各自睁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不约而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用力蹬了蹬腿。 这就是要尿尿的意思。 他们每次睡醒,都需要尿尿,有时还需要拉粑粑。 萧肃和楚娇娆,都曾在他们睡醒时,从床上,抱他们起来过,知道他们的这些特性。 不用楚娇娆吩咐,萧肃就立刻靠近她,帮着她解开背带,动作娴熟的给两小只,一一把尿。 英王萧显恰好在这时候,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 见状,他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紧跟在他身后的恭王萧昭见状,目光猛的一沉,立即凑到他耳际提醒:“二皇兄,你看五弟妹和六皇弟两人,带孩子的这份默契,像不像是夫妻?”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于他,将是人生的重大污点 萧显闻言,朝萧肃和楚娇娆认真看了看,大大咧咧地摇头:“不像!三皇弟,我们都是天潢贵胄,大皇兄和大皇嫂,你和三弟妹,四皇弟和四弟妹,你们这些夫妻,谁像五弟妹和六皇弟这样,给孩子把过尿?” 他们这些天潢贵胄,丈夫的手是用来提笔着书,御马杀敌的,妻子的手是用来拈花绣朵、弹琴下棋的,可不是用来给小孩子把尿的! 顿了顿,他又说:“五弟妹和六皇弟,都是英明睿智之人,他们这么做,肯定另有深意!” 萧昭十分错愕。 他这二皇兄见解清奇,时常犯傻,他是知道的,他还很喜欢利用这一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但他没想到,二皇兄这一次,居然会见解如此清奇,如此盲目崇拜邓氏和六皇弟! 眼看着萧肃和楚娇娆,听到萧显所说,都转头朝萧显和他这边,看了过来,他连忙讪笑着解释:“六皇弟,五弟妹,本王和二皇兄刚才是在开玩笑,你们不必理会,继续忙你们的便是。” 呵,见挑事不成,便想偃旗息鼓了? 楚娇娆察觉出不对劲,偏不如他的愿,故意不理他,一脸好奇地问萧显:“二皇兄,三皇兄刚才问你什么话了?” 萧显不觉得萧昭问他的话,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如实回答:“三皇弟刚才问我,你和六皇弟两人,带孩子的这份默契,像不像是夫妻。” 楚娇娆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她自然能听出来,萧昭问话中暗含的恶毒居心! 她和萧肃,一个是嫂子,一个是小叔子,就算他们带孩子再有默契,也不应该被比作夫妻。 否则,就等于是在说,他们的默契,绝非带孩子那么简单,她有很大的不守妇道之嫌。 这可是一个讲究三从四德的时代。 一个女子一旦有了不守妇道之嫌,那将不仅会声誉扫地,还会受到可怕的惩罚,轻则夹手指,重则骑木驴,浸猪笼。 萧昭上回派刺客,在御花园刺杀她的旧账,她因为要忙于按照萧誉成的安排,拿回顾氏的嫁妆,暂时还没有腾出手来,找萧昭算账。 这次,萧昭又找上门来挑衅她,偏偏还是用的、捕风捉影的方法来挑衅,她要是不趁机收拾一下,还是她么? 她立刻上前几步,把怀里正抱着的小二,不由分说塞到萧显怀里:“抱好孩子!退一边去!” 萧显注意到了她脸色变黑。 他前天才见识过,她生气时有多么可怕,被她踹在腰上的那几脚,到现在还很疼,自然不敢在这个时候,跟她较劲。 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他便乖乖伸出双手,抱住小二,老老实实退到一边。 五弟妹会二十四式连环腿,上回五弟妹踹他时,三皇弟自觉避让到一旁,看着他被踹。 现在,风水轮流转,应该是要轮到三皇弟被踹了,他心里其实有点小兴奋。 萧昭到了这个时候,已经看出来,楚娇娆正打算趁机对付他。 他可没忘记,前天二皇兄被邓氏,欺负得有多惨! 他的武功,还不如二皇兄,要是邓氏跟他斗嘴,他不怕,就怕是跟他硬碰硬,到时,他只会比二皇兄,更被欺负得惨。 他下意识退后一步,一脸警惕地看着楚娇娆:“五弟妹,本王刚才问二皇兄的那句话,只是开个玩笑,并无恶意,你千万别想歪—” “呸!”他的话还没说完,楚娇娆已经凝神运气,朝他的额头,狠狠啐了一口。 萧昭不比萧显,很阴险,而且,论辈份,她还得叫他一声“三皇兄”。 她如果选择像踹萧显那样,用脚踹他,他很可能,到时会耍无赖,装出一副身受重伤的样子,倒地不起。 而她碍于辈份和身份,当着萧显和萧肃的面,并不方便拿出,对付吴氏和黎婉珊那样的方法,来对付他,很容易反而被他给讹诈上。 最好的办法,就是以看似不痛不痒的方法,公然羞辱他。 他野心勃勃,想做皇帝,如果拥有被她公然羞辱的历史,于他,将是人生的重大污点,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都意难平,挺好的! 比如啐他,就是其中一个羞辱他的妙招。 萧昭只防着楚娇娆会对他出手,没防着她会对他动口。 他完全猝不及防,给啐个正着。 而且,恰好还是啐在额头正中! 他从未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跟她对啐。 太有失身份了。 但是,他又不甘心。 他忍不住瞪楚娇娆一眼,有些恼羞成怒的斥责:“邓氏!注意规矩和分寸!你身为太子妃,怎么能学那些市井泼妇,一言不和,便啐人?有话好—” “呸!呸!”话没说完,楚娇娆已经朝他两边脸上,左右各狠狠啐了一口。 萧昭顿时说不下去了。 他脑海里一下子回忆起来,前天二皇兄被邓氏啐的一幕幕。 他记得,当时邓氏根本就不讲理,二皇兄一度几乎只要一开口,邓氏便会啐二皇兄。 后来不啐了,邓氏又借机开始踹二皇兄。 二皇兄外祖家传的、那二十四式连环腿绝学,被她一看便会了,施展起来,比二皇兄还要厉害。 他现在还只是被她啐三口,比起前日的二皇兄来说,还算好的了。 他这样自我安慰着,暗暗强压住心里的怒火,从怀中摸出一块帕子,默默擦拭额头上、脸上被邓氏啐的三口唾沫。 前天二皇兄额头上、脸上被邓氏啐的唾沫,都是邓氏用二十四式连环腿,给轻轻踹掉的,留下一脸的鞋印。 他可不想有相似的遭遇,还是自己擦拭干净吧! 楚娇娆见萧昭被她啐了三口后,就想通了,变老实了,心里暗暗冷笑。 她假意后退几步,从战略储备系统中,取出一盒鲱鱼罐头,从中抓起一块鲱鱼,飞快咀嚼了起来。 这玩艺儿好吃,但是很臭,吃了它,再啐萧昭,效果一定相当的好。 待萧昭用帕子,耐心的一点点擦拭干净,额头上、脸上的那些唾沫后,楚娇娆恰好也嚼出了、满口的鲱鱼肉沫。 她瞅准萧昭的头脸,一小口、一小口的“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啐个不停。 萧昭做梦都没想到,他都忍气吞声了,楚娇娆居然还不放过他。 而且,她刚才故意吃的都是什么东西?啐在他脸上时,散发出来的极度腥臭之气,简直能将他整个人,都给熏晕! 他既难受,又憋屈,感觉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然后,下一刻,便不得不弓下身子,不停呕吐起来:“呕!呕!呕……” 第一百一十四章 掉包 楚娇娆见状,满意了。 她故意等到,萧昭基本停止呕吐的时候,才收起鲱鱼罐头,一本正经提醒:“三皇兄,男女有别。我啐你,是对你不递贴子、不通传,贸然擅闯我院子的惩罚。你要是不服气,随时可以去请父皇评理,我奉陪到底!” 按规矩,萧昭作为外男,来可喜居之前,应该预先让人给她递拜贴。 获得她的允许后,还应该在入府时,预先让人向她通传。 再次获得她的允许后,才可以见她。 否则,便像她说的那样,是属于贸然擅闯。 她因此啐萧昭,其实还算是轻的,就是让人将他乱棍打出府,也合情合理。 萧昭停止呕吐后,便在心里琢磨,就邓氏啐他这事做文章,向他父皇告状。 他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受过被人啐的羞辱,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听了楚娇娆的提醒,他有些心虚。 要是邓氏拿他,“贸然擅闯”她院子这事做文章,向他父皇告状,将会远比、他拿邓氏啐他这事做文章,向他父皇告状,更容易得引起他父皇的重视。 为了避免事情被邓氏闹大,不利于他,他连忙分辩:“五弟妹,本王和二皇兄,这次是受大皇姐所托,代她赶过来,捎人参给你的奴婢青丫,吊着气,匆忙间,事急从权,才没顾得上,让人递贴子和通传。” 其实,他是跟他二皇兄,一起进入洛王府时,遇上看门的两个侍卫,正在议论,洛王府不久前潜入很多刺客,刺杀邓氏,便急着过来看热闹,跟他们打听了邓氏的住处,直接运轻功飞过来,跟事急从权,没有半点关系。 楚娇娆根本不相信萧昭。 同时,也不愿意给他,这种有情可原的借口。 她一脸不以为然:“不必找借口!我昨天当众说的很清楚,青丫伤势严重,恐怕过不了昨晚,需要一根千年人参吊着气,才有望活下来。现在,已经是第二天,千年人参对青丫的用处不大了,你还需要哪门子事急从权!” 萧显一直在认真听着,楚娇娆和萧昭的对话。 他十分认同楚娇娆所说,很是惋惜的冲萧昭直摇头:“三皇弟,我就说,大皇姐昨天下午便托付你,帮她将千年人参送过来,你却拖到今天叫上我,一起送过来,只怕为时已晚。看吧,果然不出我所料!” “二皇兄,你误会了。男女有别,本王独自来找五弟妹,送千年人参,不合适,叫上你才稳妥,不算拖时间。”萧昭立刻反驳。 他拖时间送千年人参,有两个目的。 一是千年人参十分难得,他需要借机将它带回府,换成不足千年的人参,以次充好。 二是为了让大皇姐和邓氏,在不知不觉间,因此互生罅隙。 但拖时间这事,理亏,他不能认。 楚娇娆昨晚没见到,萧宝珠让人,送千年人参过来,还以为萧宝珠这是、被她射了一箭,不甘心,不打算跟她和解呢。 听了萧显与萧昭的对话,她用脚趾头都想得到,萧昭是故意拖时间送千年人参的。 她刚才已经啐过萧昭,懒得再为这种小事,浪费时间跟他计较,只是神色讥诮地看着他,伸出一只手:“三皇兄,大皇姐托你捎来的千年人参呢?给我!” 一支千年人参,价值几万两银子呢,早到手,早放心。 萧昭迟疑了一下。 他注意到,院子里有好几个郎中,在给受伤的侍卫、暗卫,诊治。 他带来的“千年人参”,并不是真正的千年人参。 一旦他现在拿出“千年人参”,交给邓氏,邓氏查看时,被这些郎中里面、某个识货的看到,很可能就会发现“千年人参”的破绽,露馅。 谨慎起见,还是找间屋子,背着这些郎中,将“千年人参”交给邓氏,更稳妥。 他佯笑着提醒楚娇娆:“五弟妹,本王和二皇兄,特意过来送千年人参,你先是因为本王一句玩笑,误会本王,啐本王一身,现在又连茶,都没有让本王喝上一口,便找本王要千年人参,有些不妥吧?” 这意思就是要先给他喝了茶,他才会考虑拿出千年人参。 楚娇娆没意见。 院子里还有这么多暗卫、侍卫、郎中在看着呢。 过门为客。 萧显、萧昭二人,又是特意过来送千年人参的。 在萧昭主动提出,要喝茶的情况下,于情于理,她都应该供应他们茶水。 一盏茶后,主屋。 萧昭接连喝了两杯茶后,从袖袋中,掏出一个长方形的银盒,递给楚娇娆。 楚娇娆信不过萧昭,当即打开银盒查看。 银盒里,下面垫着黄绸布。 黄绸布上面,躺着一支头部有近三指宽,根茎须有尺余长的金黄色人参。 它散发出浓郁的参香。 参身布满铁线纹,形状似铁线匝扎,又细又密又深,圈圈相对,两不相连。 而这铁线纹的线纹数,代表的就是人参的参龄。 楚娇娆盯着那些铁线纹,仔细数了下,一共是356根。 也即,这只是一支356年参龄的人参,根本就不是什么千年人参! 她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大公主那么霸道、要面子的一个人,如果想要拿一支356年参龄的人参,来冒充千年人参,应该就不会考虑到,托付萧昭,帮忙把这支人参送过来。 毕竟这种弄虚作假的事,很丢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还是托付身边的亲信送过来,会更稳妥。 这支千年人参,变成一支356年参龄的人参,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萧昭给掉包了。 难怪先前在院子里,他不肯将“千年人参”拿出来给她,估计他当时是考虑到、院子里人多眼杂,有好几个郎中,怕被某个郎中看出破绽吧。 不过,他千算万算,没算到一点,她也是医者,而且,她也会认千年人参。 她故意“呵”的冷笑一声,将银盒还给萧昭:“三皇兄,这支人参,只有356年参龄,根本就不是什么千年人参,你还是拿回去,还给大皇姐吧!” 一旁萧显见状,吃了一惊,好奇地问:“五弟妹,我见过千年人参,它们基本上跟这支人参,差不多的大小,你是怎么看出来,这支人参,不是千年人参,而是356年参龄的人参?”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不满意,得跟她当面好好说说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不满意,得跟她当面好好说说 楚娇娆指着人参上面的那些铁线纹,教萧显:“看大小是没有用的,得看这个线纹!它叫铁线纹,它的线纹数,代表的就是人参的参龄。” 萧显从前不懂这些,闻言,立即来了兴趣。 他将怀里的小二,还给楚娇娆,拿起银盒,盯着里面那支人参上面的铁线纹,仔细数了起来。 很快,结果出来,铁线纹一共是356根。 他的脸色,跟刚才的楚娇娆一样,也沉了下来。 将银盒还给萧昭时,他十分严肃地问:“三皇弟,这支人参,真的是大皇姐交给你的、那支千年人参吗?” “当然。”萧昭的神色十分镇定。 其实心里慌的一批。 他根本没想到,邓氏居然会数参龄。 早知道是这样,他掉包人参时,就会换上一支、七百年以上参龄的人参。 大药铺都有不成文的规矩,几乎所有七百年以上参龄的人参,都会被号称为千年人参,予以出售。 邓氏既然会数人参的铁线纹,应该就会懂这个规矩,即使今日数出来,里面是一支、只有七百年以上参龄的人参,也会依然当成是千年人参。 现在,东窗事发,他就算在这里可以撒谎,大皇姐那里,他是撒不了谎的。 被他掉包的那支真正的千年人参,是大皇姐生下第一个孩子时,难产,父皇为了救她的命,特意让人送给她的。 大皇姐运气好,在父皇派去的人,将千年人参送到的那一刻,一时高兴,难产变成了顺利生产,于是,大皇姐便将这支千年人参保留下来。 此后每年她生日和她儿子生日,她都会大摆筵席,将这支千年人参,拿出来给大家看。 太医院魏院正,有次参加她的筵席,看到了,特意帮她数了下参龄,据说是1132年,是整个梁国,参龄最长的一支千年人参。 魏院正还说,这种真正的千年人参,人在三十岁以后,只要每个月吃一小片,十年以后,不仅有望增长十年寿命以上,还有望看起来,比同龄人,显得要年轻十岁以上。 也正是因为魏院正说的这些,他昨天才会想到要掉包。 萧显见萧昭回答他的话时,神色十分镇定,便不疑有它。 他转头认真告诉楚娇娆:“大皇姐爱炫耀。她手里有一支1132年参龄的千年人参。每年她生日和她儿子生日,她都会大摆筵席,将千年人参,拿出来给大家看。” 指了指萧昭手里的银盒,又说:“我见过多次,记的很清楚,装大皇姐那支千年人参的银盒,很别致,是来自遥远沙皇国的赠品,整个梁国,只此一个。而三皇弟手里这个银盒,跟它一模一样。” 这意思,就是提醒她,萧宝珠原本是真的、送了她那一支1132年参龄的千年人参给她,现在被人掉包了。 这事有些出乎楚娇娆的意料。 大药铺都有不成文的规矩,几乎所有七百年以上参龄的人参,都会被号称为千年人参,予以出售。 她本来以为,萧宝珠会拿出一支、实际参龄只有七百年以上的人参,作为千年人参,送给她。 她根本没想到,萧宝珠会舍得拿出,她那一支1132年参龄的千年人参,送给她。 这要么就是绝对的示好,要么就是,她那一支1132年参龄的千年人参,有着特殊的来历或意义,萧宝珠笃定她根本不敢收下。 她为了弄清楚情况,知己知彼,好奇地问萧显:“二皇兄,大皇姐手里,那一支1132年参龄的千年人参,是怎么来的?” 关于这支千年人参的来历,大皇家在每年她生日和她儿子生日,大摆筵席时,都会当众讲述一遍。 萧显记的很清楚,如实告诉楚娇娆:“据大皇姐说,她那支千年人参,是她生下第一个孩子时,难产,父皇为了救她的命,特意让人送给她的。不过,她后来顺产了,没用上,于是将那支千年人参给保留了下来。” 原来那一支1132年参龄的千年人参,是萧誉成送给萧宝珠保命的。 这来历和意义够特殊。 她在知道这来历和意义之前,倒是敢收下。 现在知道这来历和意义,如果收下,便是无视萧誉成的存在,在抢他赠给萧宝珠的保命药,必会引起他的不满,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楚娇娆告诉萧显:“我还以为,大皇姐这次会送一支、实际参龄逾七百年的人参,作为千年人参,送给我。根本没想到,她有可能,送一支1132年参龄的千年人参。” 话锋一转,又说:“1132年参龄的千年人参,对大皇姐来说,来历和意义非凡。为了避免因为这一,与她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我会马上派人,将她请过来,跟我们当面将事情真相弄清楚。” 接下来,她看向院子里,正在带人、清理地面上血迹的赵契阔,高声吩咐:“赵契阔,你马上去大公主府,告诉大公主,恭王已将她捎给我的人参带到,只是,这人参只有356年参龄,我不满意,得跟她当面好好说说。” “是,太子妃娘娘!”赵契阔马上领命而去。 “哦……呵呵……哦……呵呵……哦……呵呵……”这时,楚娇娆怀里的小二,萧肃怀里的小一,突然目光一致的、紧盯着他们的粮仓,异口同声向楚娇娆,发出讨好的笑声。 楚娇娆立即意识到,他们这是饿了,需要进食了。 她迅速走到萧肃跟前,将他怀里的小一,也抱到自己的怀里。 然后,吩咐他:“院子里的伤员,已经诊治的差不多,这里暂时没有你什么事了,你还是将二皇兄、三皇兄他们,都带到前院招待吧!” 其实这些都是借口,重点是内间的门,上午被萧肃给踹倒,她还没来得及安排人,装上新门。 稍后她在内间喂奶,萧显、萧昭他们在这外间,必然能听到动静,不妥。 萧肃听了楚娇娆的吩咐,没有意见。 宓儿、璨儿吃奶时,发出的“吧嚓”声,动静极大。 邓氏喂奶时,逸出的奶香,气味很浓。 从前内间门还在时,他在这外间,都能听的清清楚楚,闻的明明白白,想入非非。 早上,内间门被他给踹倒后,他已经体验过一次,会听的更清楚,闻的更明白,更容易想入非非。 同样的体验,他绝不希望除他之外的任何男子,可以享有。 离开主屋时,他特意将主屋的门给带上。 同时,他将院子里,所有还在忙碌着或呆着的人,都打发去附近另一个院子,只留了赵小妮、刘春燕、季嬷嬷、青丫四个,呆在院子里,他才带着萧显、萧昭前往前院。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主仆同心,其利断金 一刻钟后,两小只进餐完毕,毫无睡意。 楚娇娆从战略储备系统中,找出两只充气小黄鸭,一人一只,分给他们把玩,接着取出两个等离子护盾,分别绑在他们背后。 又从医疗储备系统中,取出背带,将他们,一个背在胸前,一个背在背后。 忙完,她才大步往院子外面走,打算去前院看戏。 从萧显先前所说来看,萧宝珠十分珍惜萧誉成送的、那一支1132年参龄的千年人参。 昨日萧宝珠托萧昭,将它捎给她,究竟是绝对的示好,还是笃定她根本不敢收下,暂时还不能确定。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这么贵重的千年人参,萧宝珠绝无可能允许,有人将它掉包。 她先前让赵契阔,去大公主府给萧宝珠捎话,真正目的,就是为了让萧宝珠意识到,它已经被萧昭掉包。 待萧宝珠应邀过来,一定会找萧昭兴师问罪。 很快,楚娇娆走到院子门口。 院子外面,引入眼帘的,是一大片青衣男子的尸体。 他们分成八行十几列,摆在院子门口外面的两边。 楚娇娆立刻记起,先前曾经吩咐徐骁、赵契阔他们,将刺客全部归拢,摆在院子外面,以便她亲自清点,意识到眼前这些青衣男子,都是刺客。 她认真数了下。 不多不少,一共是100名刺客。 黎婉苏昨日还只是、派了宁夙一个人,来刺杀两小只。 今日竟然派了这么多人,来刺杀她。 这说明,黎婉苏已经认识到,围绕她身边、保护她的力量,远比黎婉苏昨天设想的要强大的多,今日大幅提高了,刺杀她的规模和等级。 她转头问一旁、负责守着刺客尸体的侍卫:“这次刺客来袭,我们这边的人员伤亡情况如何?” 先前徐骁他们送到院子里的二十多个伤员,都是很严重和较严重的。 只怕实际伤亡情况,远不止于此。 其中一个侍卫,恭敬回答:“我们这边,一共死了二十七名侍卫,五名暗卫;重伤和较重伤二十三名侍卫,四名暗卫;其余侍卫、暗卫,都是轻伤。” 楚娇娆的心,顿时一阵揪痛。 黎婉苏派来了100名刺客,她的暗卫、侍卫,一共才九十八人,毫无数量优势。 得到慕容玄奕的及时提醒后,她的暗卫、侍卫,能以死三十二人,重伤和较重伤二十一人的代价,杀光黎婉苏的100名刺客,虽然是惨胜,但也是大胜,很不了起。 只是,从他们的卖身契,昨天到了她的手里、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成为她的下人。 她身为主子,还没有来得及,为他们做些什么,他们中,就有这么多人,已经为她而死,剩下的,也都为她而伤,她实在心中有愧。 她凝眉认真想了想,转头吩咐、正守在院子门口待命的赵小妮:“马上去把华管家叫过来。” 待华池过来,她从战略储备系统,拿出一大摞银票,仔细数了数,递给他:“这是五万两银票。你将它们存钱庄,每月今日,支取六百四十两,作为抚衅金,发放给这次不幸牺牲的暗卫、侍卫的家眷,每户二十两,用完我再添。” 又拿出一张顾氏嫁妆中的地契,递给他:“这张地契上的峦岫山,就在京郊南面,风景不错。明日,你找个有真本事地师,前往峦岫山,选一片风水好的山地,作为这次不幸牺牲的暗卫、侍卫们的埋骨之地。” 接着拿出一把银票,数了数,递给他:“这是两万两银票。其中一万两,用来作为给这次不幸牺牲的暗卫、侍卫们,请地师,买棺木,挖地穴等殡葬事宜之用。” 随后,她从医疗系统,找出一副手的机械假肢,一副脚的机械假肢,递给他:“剩下一万两,用来聘请锻铸师,根据我提供的这两副假肢,给这次断手断脚的暗卫、侍卫们,定制假肢,以及给其余伤员买药,用完我再添。” 华池仔细听完楚娇娆所说,神情无比激动。 他做梦也没想到,太子妃娘娘会如此厚待,这次不幸牺牲的暗卫、侍卫的家眷,以及这次断手断脚的暗卫、侍卫们。 据他所知,京中绝大多数人家,包括战王的皇兄、皇弟们,碰到府上有暗卫、侍卫不幸牺牲,能花个三、五两银子每人的规格用于殡葬,就算很不错了,根本不会考虑、补偿给他们家眷抚衅金。 至于为保护主子,而缺胳膊少腿的暗卫、侍卫,做主子的能请郎中,治好他们的伤,就很不错,根本不可能花钱给他们定制假肢。 他的老主子战王,相对于其他做主子的人,算是大好人。 但是,战王穷,战王府的暗卫、侍卫们,从前牺牲时,战王补偿给他们家眷的抚衅金,是一次性每人每家两百两。 至于为保护战王,而缺胳膊少腿的暗卫、侍卫,战王会请郎中,治好他们的伤,会调他们另外当差,做轻松的事,但不会花钱给他们定制假肢。 他冲楚娇娆,深鞠一躬,由衷感叹:“太子妃娘娘宅心仁厚,无人可及!能成为太子妃娘娘的下人,是我们所有人的福气。我在这里,替大家感谢太子妃娘娘!” “感谢太子妃娘娘!”负责守着刺客尸体的两个侍卫,马上随声附和。 附和时,他们还不约而同跪倒在地,向楚娇娆拜了三拜。 作为侍卫,他们比华池更清楚,京中绝大多数人家,包括战王的皇兄、皇弟们,对待他们这些暗卫、侍卫们,伤亡的态度。 毕竟这些与他们利益攸关。 楚娇娆见状,连忙扶起他们,一脸郑重:“主仆同心,其利断金。你们都是我的人,善待你们,是我的责任与义务,不必客气。” 接下来,她叫上、候在院子门口两旁的赵小妮、刘春燕,一起赶往前院。 前院,主屋大厅。 萧显一脸严肃:“六皇弟,我仔细想了下,京中能够有胆子、有实力在光天化日之下,一次派出百名刺客,刺杀五弟妹的人,并不多。除了我们这些亲王,应该就只剩下廉亲王、定国公、大将军、大长公主四人。” 顿了顿,又说:“据我所知,洛王和五弟妹母顾氏,一直与人为善。五弟妹从小到大,亦是颇有贤名。他们应该没有得罪过廉亲王府、定国公府、大将军府、大长公主府。” 这意思就是指,派出百名刺客,刺杀她的人,应该是出自他们这些亲王。 楚娇娆这时已经走到、主屋大厅门外不远处。 听到萧显这么说,她立刻顿住脚步,准备听壁角。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虽然她已经知道,这次是黎婉苏派出百名刺客,刺杀她,但是截止目前,她只是通过审问上回在御花园,企图刺杀两小只的屈顺,了解萧昭的真正实力和底细。 对于其他亲王,包括萧肃、萧显的真正实力和底细,她都不了解。 尤其是萧肃。 他的暗卫、侍卫,总的来说,无能武功还是应变能力,都很不错。 可他居然轻易就将他们,全部送给了她。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他身边不缺这样的人。 她很有兴趣,悄悄听一下,萧显、萧肃、萧昭三人,在私下里,关于他们这些亲王,真正实力和底细的分析。 第一百一十七章 给萧昭多树一个敌人 主屋大厅。 萧肃听了萧显所说,没有作声。 他并不相信慕容玄奕。 先前回来时,收到慕容玄奕让人送给他的信,得知黎婉苏派刺客,刺杀邓氏,他便在进入可喜居前,特意检查了一下,可喜居院子外面,那些刺客的尸体。 其中一人,他认识,叫云舒,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组织天风阁阁主,还是叶云生昨天交待的,黎婉苏倚重的七人之一。 他由此确认,今日来洛王府刺杀邓氏的刺客,都是黎婉苏派来的。 至于他们这些亲王,除了五皇兄,他前面四个皇兄,只有三皇兄跟他,一直在暗斗,且有害宓儿、璨儿之心。 二皇兄人品正直,跟他和五皇兄关系很好,大皇兄、四皇兄人品也不算差,跟他和五皇兄关系不错。 别说是这次,就是以后,只要邓氏不招惹他们,他相信,这三人应该不可能对邓氏起杀心。 萧昭听了萧显所说,却来了兴趣。 这可是一个把水搅混,混水摸鱼的好机会! 他佯装一脸凝重地分析:“大皇兄前年参加对晋反击战,被晋国大皇子司马炎,砍断右臂,表面没说什么,但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听到他跟父皇抱怨,是五皇弟当时突然撞了他一下,他才会被司马炎砍去右臂。” 这意思就是指大皇子,其实跟太子萧统有隙,有恃机报复身为萧统妻子的、她的嫌疑。 大厅门外不远处,楚娇娆听到这里,暗暗蹙眉。 她不了解,大皇子和萧统的这段过去,不过,她知道萧昭有多么阴险,严重怀疑这段过去,跟他说的有出入,打算以后有机会了,找萧劲问清楚。 如果是真的,事情不会更糟糕。 如果是假的,那就能让萧劲对萧昭,心生不满,给萧昭多树一个敌人。 萧昭继续说:“四皇弟前年参加对晋反击战,被晋国四皇子司马壮实,削去左耳,一次酒醉后,跟我抱怨,要是五皇弟当时早一步,冲上前,拦住司马壮实,他不会失去左耳。” 这意思就是指四皇子,跟大皇子一样,其实跟太子萧统有隙,也有恃机报复身为萧统妻子的、她的嫌疑。 楚娇娆听完,反而暗暗冷笑。 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萧昭嘴里,这一个、两个的,怎么就恰好、都在对晋反击战中,身边有萧统? 萧统行五,前年才是十七岁,还未齐冠,就算参与了对晋反击战,肯定不是主帅,左右不了战场秩序,只能听命行事。 这样的情况下,他能恰好出现在他们面前,要么是被人算计,要么是去救他们的才对。 这时,大厅里,萧肃听完萧昭所说,忍不住冷哼:“呵,三皇兄,关于你说的这两件事,你别忘了,我当时就在后面!我看的清清楚楚,若非五皇兄撞大皇兄那一下,大皇兄就不是被砍去右臂,而是被砍去脑袋!” 又说:“至于五皇兄,他当时没能早一步,冲上前,帮四兄,拦住司马壮实,还不是因为,你在向他求救,他只好先拐了个弯,去救你,耽搁了时间么?” 前年的对晋反击战,他和大皇兄、二皇兄、三皇兄、四皇兄、五皇兄,都参战了。 主帅本来是安排他们六兄弟,一起坐镇中帐,恃机而动。 大皇兄、二皇兄、三皇兄、四皇兄四人,自恃武功不错,在发现晋军那边,晋国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都在冲锋陷阵时,便一致自告奋勇,加入先锋军,冲锋陷阵。 而战场上,不仅需要武功不错,还需要良好的实战应变能力。 除了二皇兄,当时面对晋国二皇子,游刃有余,大皇兄、三皇兄、四皇兄,很快就在、他们对面的晋国皇子面前,落于下风。 五皇兄见状,连忙前往支援。 至于他,是选择趁机运轻功,掠到距离五皇兄不远的地方,藏身于一名小将的战马之后,一边提防有人偷袭五皇兄,一边悄悄弯弓搭箭,放暗箭,借机射伤晋国的那几位皇子。 对于大皇兄、三皇兄、四皇兄与五皇兄之间,发生的一切,没人比他更清楚。 “就是!四皇兄那事,我没看见,不清楚。大皇兄那事,我也看见了。他后来还私下里跟我说,他欠了五皇弟一条命。又怎么可能干出,不识好歹找父皇,抱怨五皇弟的事?”萧显听完萧肃的话,紧接着说。 大皇兄对战晋国大皇子的位置,距离他不远,他当时正在对战晋国二皇子,游刃有余,不时还看了下大皇兄那这的战况。 萧昭只是想把水搅混,混水摸鱼。 他见萧肃和萧显,这次都不糊涂,不上当,便明白,他这次根本骗不了他们。 于是,他开始给自己打圆场:“二皇兄,六皇弟,既然你们这么说,那看来大皇兄那事,是我听错了,四皇弟那事,是他醉糊涂,说错了。” 萧肃非常清楚他的无耻,见他改口,懒得再跟他计较,不再作声。 倒是萧显,从前并未发现,他这个三皇弟,有什么不对劲。 但是,他前天被三皇弟误导,跟邓氏产生矛盾;先前被邓氏提醒,他意识到大皇姐的千年人参,很可能被三皇兄给掉包;刚才三皇弟所说,又与事实严重有出入。 他终于开始意识到,三皇弟说话行事,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很多时候,其实都是仿佛没有恶意,却根本不怀好意。 认真审视着萧昭,他直摇头:“三皇弟,你已经不是、我从前认识的三皇弟了!” 萧昭明白萧显的意思。 从前天到今天,由于邓氏和六皇弟的机智,他在二皇兄面前,言行上,都露出过一些他们指出来的、明显的破绽。 二皇兄对他失望,在所难免。 不过,二皇兄无意于皇位,不会成为他的对手,二皇兄的失望,对他没多大影响。 他现在更担心的,是大皇姐的即将到来。 大皇姐昨日,是亲自将那一支、1132年参龄的千年人参,交到他手里。 她当时还依依不舍的打开银盒,当着他的面,数参身上的铁线纹。 现在,邓氏已经发现,千年人参被掉包,给换成356年参龄的人参,还把事情闹大,派人通知大皇姐过来。 他到时就算可以选择丢卒保帅,哄住大皇姐,洗白自己,也哄不住知情的邓氏和萧肃。 万一邓氏以后将这事告诉父皇,以父皇的睿智,肯定会猜忌他,对他产生芥蒂。 “大皇姐,你来的正好,二皇兄、三皇兄和六皇弟,都正在前院大厅等着你呢!”这时,大厅外面不远处,突然传来楚娇娆的声音。 萧昭立刻严阵以待。 一直以来,除了五皇弟和六皇弟、七皇弟,他跟他们皇族其他同辈们,斗嘴讲理,基本上都能占上风。 自从这两天遇到邓氏,他才发现,邓氏伶牙俐齿,斗嘴讲理的本事,比五皇弟、六皇弟、七皇弟他们的段位更高,他每次不落下风都很难。 他本来还以为,邓氏既然打发六皇弟,将他和二皇兄,带到前院作陪,便会一直留在后院带孩子,将大皇姐过来的事,也交给六皇弟处理。 现在,有邓氏在,只怕他待会儿选择丢卒保帅,哄住大皇姐,洗白自己的计划,都有可能要落空。 第一百一十八章 背锅 洛王府门口,刚进门的萧宝珠,听到楚娇娆,客客气气跟她打招呼,称呼她为“大皇姐”,而不是像昨日一样,称呼她为“大公主”,很是惊讶。 昨日下午,邓氏离开后,她便没有再装晕,马上让人前往礼部,叫回驸马庄宣,将邓氏逼她送千年人参的事,以及这事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告诉庄宣,让他拿主意。 庄宣是定国公世子,目前在礼部任郎中。 他容貌出众,行事颇有手段,深得她的爱重和倚重。 听了她所说,庄宣告诉她,昨日上午,她父皇将本该在新年时,依照惯例,赏赐给太后、皇后、以及贵、贤、淑三妃的金丝云锦,全部赏赐给了邓氏。 他还提醒她,她曾经多次恳求父皇,能赐她一匹金丝云锦,父皇从未答应,两下对比,邓氏目前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远非她能比。 而这次,她因为轻信外面、关于邓氏克亲人的谣言,将青丫公然抓到府上毒打,逼青丫承认邓氏克亲人,根本不占理。 一旦青丫死了,邓氏将事情闹到父皇跟前,父皇很可能会严惩她。 随后,庄宣劝她以退为进,拿出父皇送给她的、那一支1132年参龄的千年人参,托她的一位信得过的皇弟,帮她捎给邓氏。 邓氏若收下,有她的皇弟作证,便可以证明邓氏的贪婪,以后,她手里将多一个、拿捏邓氏的把柄。 邓氏若不收下,那便是邓氏不识好歹,青丫即使真的撑不过昨晚,也与她无关。 她觉得庄宣的主意很不错,昨日特意让人请来三皇弟,代她将那一支1132年参龄的千年人参,捎给邓氏。 结果,三皇弟不仅拖到今天,才代她捎千年人参,还将千年人参事先掉包了。 这意味着,她和驸马商量好的计划,已经落空。 来洛王府的路上,她很担心邓氏会趁机发难,将事情闹到父皇跟前,正想着要怎么揭穿、三皇弟掉包千年人参的事,怎么哄好邓氏呢。 既然邓氏现在对她客气,她自然要比邓氏更客气。 她佯装出很亲热的样子,拉了楚娇娆的手,告诉楚娇娆:“五弟妹,本宫托三皇弟捎给你的,不是一支356年参龄的人参,而是一支1132年参龄的千年人参。而且,本宫是托他昨天捎给你,不是今天。” 楚娇娆故意露出一脸的难以置信:“是么?三皇兄今天可不是这么说的!他当着二皇兄与六皇弟的面,认定了那一支356年参龄的人参,就是你托他、捎给我的千年人参!他还说今天捎人参给我,更稳妥。” 又说:“虽然,我昨夜另外寻来一支千年人参,给青丫吊住气,救下青丫,但是,除非大皇姐能证明,你刚才所说都是真的,否则,我会在下午进宫,将你对我、对青丫的所作所为,如实禀告父皇,请父皇做主!” 萧宝珠就怕楚娇娆,将事情闹到萧誉成跟前。 她暗暗着急,跟着楚娇娆进入大厅后,径直冲到萧昭跟前,指着他的鼻子质问:“三皇弟,本宫待你不差。你为什么,要阳奉阴违,不仅拖到今天,才来找五弟妹,还将本宫捎给五弟妹的千年人参掉包?” 萧昭很镇定。 他没有急于分辩,不紧不慢将手中的银盒打开,指着里面、那一支356年参龄的人参,问萧宝珠:“大皇姐,你看,这支人参,与你昨天下午,交给我的那支人参,有何不同?” 萧宝珠低头看了看,发现这支人参,无论形状还是颜色,都与她昨天下午,交给他的、那一支1132年参龄的千年人参,几乎一模一样。 她有些吃惊,连忙拿在手里细看。 这一看,她便发现,这支人参参身上的铁线纹,远比她那一支1132年参龄的千年人参,参身上的铁线纹,要稀疏。 她连忙认真数了数、它的铁线纹,告诉萧昭:“本宫那支千年人参,本宫昨日当你的面,数过的,一共有1132根铁线文。这支人参,只是乍看着,像本宫那支千年人参,细数,才356根铁线纹,根本不是本宫那支千年人参!” 萧昭立即露出一脸震惊与愤怒之色:“没想到这支人参,竟然真的不是、大皇姐昨日给我的、那一支千年人参!看来,应该是我府里有人,昨晚趁我不备,将它掉包了!可恶!” 说着,他重重拍了下座椅扶手,转头冲外面吩咐:“来人,速回王府,将王时先叫过来,本王有话要问他!” 他与萧显这次来洛王府,带了不少侍卫跟随。 先前去后院可喜居见邓氏时,按规矩,他没有把他们带过去,都留在了前院这边待命。 现在,听到他的吩咐,很快便有一个恭王府侍卫,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王时先被带进大厅。 这是一个看起来,不足十六岁的清秀小厮,个子跟楚娇娆差不多高。 楚娇娆早在萧昭让人,将王时先叫过来时,就料到萧昭这是、打算丢卒保帅。 她不动声色,暗暗冷眼旁观。 萧昭见王时先进来,立刻喝斥:“跪下!” 王时先吓一跳,连忙恭恭敬敬跪倒在萧昭脚下。 他是个还算老实的孩子。 他的印象里,恭王是一个性格宽厚、很好说话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被萧昭这么喝斥,只当自己是不知在什么时候,犯了错,惹恭王不高兴了。 萧昭这时扬了扬手中银盒,目光严厉瞪着王时先,沉声质问:“王时先,你今天早上喝的那碗参汤,所使用的人参,是不是这个银盒里,原本的那支人参?” 王时先早上喝的,其实是一碗姜汤。 他这样说,是为了让所有人以为,大皇姐那一支1132年参龄的千年人参,已经被王时先给煮参汤吃了,没办法再找回来。 王时先颇委屈的摇了摇头:“王爷,你记错了,奴才早上喝的是一碗姜汤,不是参汤。还有,奴才在王府时,根本没有见过这个银盒!” 他说的都是真话。 最近天气冷,容易着凉,恭王妃人美心善,安排厨房,每天早晚,给所有奴仆,各供应两碗姜汤。 他早上喝的姜汤,就是从厨房拿的。 至于银盒,他在恭王刚才拿在手里,冲他扬了扬之前,从未见过。 萧昭根本不在乎王时先是否委屈。 他坚持丢卒保帅的原计划,马上板起脸:“信口雌黄!本王明明见你,喝的是一碗参汤!至于这个银盒,本王昨日回府,是将它放在书房。书房平时都是由你打理,你怎么可能,没有见过它?” 第一百一十九章 就差是指着萧昭的鼻子 王时先目瞪口呆。 他不仅早上喝的是一碗姜汤,而且,他记的很清楚,王爷昨日回府,根本没有进书房,是今日早上,进的书房。 王爷现在一再这样故意冤枉他,他又不傻,到了这个时候,自然能看出来,王爷是要逼他,背上将千年人参掉包、煮参汤喝了的锅。 可他有些不甘心背锅。 千年人参,十分贵重,起码价值万两银子,一旦他背锅,按规矩,是要被杖毙的。 他一点也不想死! 萧昭见王时先,迟迟还不屈服,主动背锅,开始变的不耐烦:“坦白从宽。王时先,你若是还不老实承认,是你将千年人参掉包,早上煮参汤喝了,本王现在就让人杖毙你!” 这意思就是暗示他,只有主动背锅,才有希望不死。 王时先会意,别无选择,不得不沮丧地垂头:“王爷,奴才坦白,是奴才一时糊涂,将千年人参掉包,早上煮参汤喝了。不过,在过来之前,奴才并不知道,银盒里装的是千年人参,否则,奴才不敢这么做。” 后一句话,是他能为他自己想到的,唯一的减轻罪责理由。 他不是说给他家王爷听的,而是说给在场其他贵人听的,寄希望于他们会因此同情他,在王爷待会儿处罚他时,劝说一二。 不过,他低估了萧昭的狠心。 他的话刚说完,萧昭就冲带他过来的、那名恭王府侍卫,使了个眼色。 大皇姐那支千年人参,是父皇御赐给她的,他既然已经据为己有,就不能留下任何明显的破绽,否则,后患无穷。 那名恭王府侍卫会意,拔出剑,一剑刺向王时先的胸口。 楚娇娆一直在冷眼旁观,及时注意到了,萧昭冲那名恭王府侍卫,使眼色。 人命关天。 王时先虽然是萧昭的下人,但是到了现在,她已经越来越清楚的看出,给大皇姐那支千年人参掉包的,就是萧昭。 王时先属于被迫背锅,很无辜。 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者,被人滥杀。 抢在那名恭王府侍卫的剑,刺中王时先胸口之前,她一把将王时先拉到了一边。 那名恭王府侍卫,没想到楚娇娆,会突然出手帮王时先,迟疑一下,转头看萧昭。 萧昭怀疑楚娇娆是看出来,他丢卒保帅的计划,故意从中作梗。 他神色微沉:“五弟妹,你逾矩了!本王处置自己的下人,自有本王的考量,还轮不到你来阻拦!” “三皇弟,刚才明明是你自己,对你这个下人说,坦白从宽。现在,他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向你坦白,你却言而无信,还要让人杀了他,未免太过份!”萧显抢在楚娇娆前面,开口反驳。 他现在看他这个三皇弟,越看越不顺眼。 堂堂亲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一个下人面前,言而无信,真是丢人。 萧昭今日被萧显,三番两次挑刺,看萧显,也是越看越不顺眼。 他目光沉沉的盯着萧显:“二皇兄,大皇姐的千年人参,是父王的御赐之物。王时先将它掉包,煮参汤喝,论罪当诛。我刚才尽管跟他说了,坦白从宽,却并未说过,从宽便是不杀他,何来的言而无信?” 这话听起来合情合理,萧显不是个有口才的,一时无从反驳,转头看楚娇娆。 五弟妹最会说话了,他相信,五弟妹一定能有办法,反驳三皇弟。 楚娇娆不忍心让王时先,继续替萧昭背锅。 她想了想,问萧昭:“四皇兄,你知道一支有着、1132年参龄的千年人参,正常人服用,一次用量是多少吗?” 萧昭根本不懂这些。 他怕楚娇娆的问话里面,有陷阱,没有急着回答,反问楚娇娆:“五弟妹莫非已经知道答案?” 楚娇娆认真点头:“当然。像这种有着、1132年参龄的千年人参,是大补之物,正常人服用,一次只需两个指甲盖大小的薄薄一片,即可。” 指了下王时先:“你刚才说,他早上喝了一碗参汤,那么,除非他喝的,不是1132年参龄的千年人参参汤,否则,他的身体现在应该、早已承受不住,七窍流血!” “是呀,是呀。本宫曾经询问过魏院正,本宫那一支1132年参龄的、千年人参的服用方法和宜忌。他当时所说,跟五弟妹现在所说差不多!”萧宝珠有些兴奋的随声附和。 邓氏要是不提起,她都忘了这些。 这些将意味着,她那一支1132年参龄的千年人参,即使被王时先给掉包,也还并没有被王时先服用,她还能有机会将它,给要回来。 楚娇娆接着说:“银盒里被用来掉包的、那支356年参龄的人参,虽然远不及、大皇姐那一支1132年参龄的千年人参珍贵,但也应该能值上千两银子,绝不是王时先这种下人,能有钱买的。” “对!对!对!三皇弟,我记的你府中一等奴仆月例,是八两银子。你开府才三年,这个叫王时先的小子,就算在你开府时,就被你提拔为一等奴仆,他手里,应该也不会超过三百两银子!”萧宝珠更加兴奋的随声附和。 她听出来了,邓氏这是要揭露,她那一支1132年参龄的千年人参,不是被王时先掉包,而是被另外一个、远比王时先有钱的人掉包。 比如三皇弟和三弟妹。 他们才是恭王府中,唯二能拿得出上千两银子,买人参的人。 他们还是她所有兄弟姐妹中,家境最好的一对夫妻。 她到时就算要不回,她那一支1132年参龄的千年人参,还能找他们夫妻,索要加倍的赔偿。 所以,这次邓氏向三皇弟发难,等于是在帮她,她必须坚定不移支持邓氏。 楚娇娆对于萧宝珠,接连两次,恰到好处的随声附和,比较满意。 她故意目光赞许的看了萧宝珠一眼,以示鼓励。 然后,又说:“银盒里那支人参,与大皇姐那支千年人参,大皇姐刚才说过,它们乍看着像。但据我所知,百年参龄以上的人参,颇具灵性,鲜少乍看着像。这种事只有蓄谋已久的近水楼台之人,才能做的到。” 这话,就差是指着萧昭的鼻子,说是萧昭掉包了千年人参。 毕竟他就是近水楼台之人。 萧昭脸色十分难看,却又不敢贸然反驳。 到了这个时候,他算是看出来了,邓氏不仅口才好,还懂的多,跟邓氏斗嘴,他处于劣势,少说少错。 他只要坚持不承认,是他给大皇姐那支千年人参掉包,他就只是有嫌疑而已,邓氏根本不能在这事上,拿他怎么样。 第一百二十章 三皇兄,道歉! 楚娇娆注意到了,萧昭的脸色十分难看。 她趁机指着萧昭的脸,大声问萧宝珠:“大皇姐,你看,三皇兄听了我们的话后,脸色变的这么难看,像不像做贼心虚?” 萧宝珠一脸笃定,丝毫也没给萧昭留面子:“五弟妹,你刚才的分析,入情入理,本宫那一支1132年参龄的千年人参被掉包,应该就是三皇弟干的。他现在不是像做贼心虚,而是就是做贼心虚!” 身为父皇的第一个孩子,又是堂堂嫡出大公主,一直以来,只有她向其他所有兄弟姐妹,巧取豪夺的份。 就是邓氏这个太子妃,明明占理,昨天想要她一支千年人参时,她尚且跟驸马商量着,要拿她那一支1132年参龄的千年人参,来算计邓氏,让邓氏吃亏。 三皇弟居然敢倒反天罡,昧走她那一支1132年参龄的千年人参,她绝对不会放过他! 楚娇娆要的就是,萧宝珠不给萧昭留面子,闻言,暗暗高兴。 她略想了想,走到萧宝珠身边,附耳密语。 萧宝珠仔细听完,目光大亮,立即匆匆往外走。 萧昭原本听了、萧宝珠回答楚娇娆的话,还以为萧宝珠下一步,就会冲他狮子大开口,要大笔赔偿,已经在心里做好了,跟萧宝珠讨价还价的准备。 见楚娇娆同萧宝珠密语了后,萧宝珠居然就这么离开,他感到不对劲,连忙冲萧宝珠的背影问:“大皇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礼部,将驸马叫过来,一起找你算账!”萧宝珠边走边答,头也不回。 其实她是要进宫。 不过,邓氏刚才跟她密语时,提醒了她,这事得瞒着萧昭,她自然不能说真话。 萧昭在所有已经开府的、兄弟姐妹府中,都安插了眼线,很清楚,大皇姐平时有多么倚重大驸马庄宣。 目前还是上午,庄宣正在礼部当值,按规矩,不到下值时间,便不能离开。 大皇姐说是去将庄宣叫过来,其实肯定会仗着父皇对她的宠爱,去礼部闹,强行让礼部尚书、礼部侍郎提前给庄宣下值。 他对萧宝珠的回答,信以为真,没再多问。 楚娇娆注意到了,暗暗长吁一口气。 待萧宝珠走后,她立即打发刘春燕,叫来赵契阔,给了他一锭五两的银子,吩咐他去买五只山斑鸠回来。 萧显闻言,以为楚娇娆是想吃山斑鸠,兴致勃勃地告诉她:“五弟妹,我以前行军打仗,射过山斑鸠烤着吃,味道很不错。” 楚娇娆买山斑鸠,本来是为了其它的用途,这下子,被萧显给激发出了吃山斑鸠的兴趣。 她也兴致勃勃地告诉萧显:“山斑鸠的肉,不够嫩,得先用淀粉、酱油、姜汁、胡椒等调料,先腌制一柱香时间,入了味,再烤着吃,味道才好。” 又说:“不过,我最爱吃红烧山斑鸠,皮脆、肉滑、骨软、多汁,远比烤山斑鸠好吃。” 萧显没有吃过红烧山斑鸠,目光一亮,好奇地问:“你在哪里吃的红烧山斑鸠?京中酒楼,我基本上都去过,没见过哪一家,做这一道菜。” 楚娇娆是在现代吃的红烧山斑鸠。 除了在酒店吃过,还在家里吃过。 她爸爸和她,都会做这道菜。 她三分真,七分假地回答:“我流落民间时,曾经在一个距离山峦不远的员外家,吃过红烧山斑鸠这道菜。还特意跟员外家的厨娘,学会了做这道菜。二皇兄要是想吃,可以在明天中午,过来用午膳,我亲手做给你吃。” 萧显这个二皇兄,虽然不够聪明,但是人还不错,颇讲理,正直、有义气。 今日过来,好几次为了帮她说话,不惜得罪萧昭。 请他吃一顿红烧山斑鸠,正好聊表谢意。 萧显没想到,楚娇娆不仅医武双绝,居然还会做菜,十分惊喜:“太好了!五弟妹,你可真是多才多艺!明天中午,我一定过来用午膳,好好尝尝你做的红烧山斑鸠。” 说完,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又问一旁的萧肃:“六皇弟,你平时应该没有跟五弟妹,一起用午膳吧?” 五弟妹刚才是让人,买五只山斑鸠。 要是只有他和五弟妹吃,五只山斑鸠应该差不多够了。 要是六皇弟也要吃,那肯定是不够的。 他的食量不少,而六皇弟的食量,比他的食量还要大的多。 萧肃自从楚娇娆进入大厅,就一直没有作声。 但他一直留意着大家的一言一行。 闻言,他先是认真地告诉萧显:“我从未跟五弟妹,一起用膳。” 随即,他又星目隐含哀怨地看着楚娇娆:“要是五弟妹也愿意叫上我,明日中午,一起用午膳,我自然也会,好好尝尝你做的红烧山斑鸠。” 啧啧,瞧瞧这眼神,这语气,真茶! 楚娇娆心里暗暗又好气,又好笑。 她根本没拿萧肃当外人,刚才决定、约萧显明日一起用午膳时,就已经在心里,把萧肃也算了进去。 现在,她反而改主意了。 既然萧肃这么茶,她自然要成全他的一番茶艺。 她故意装出一脸为难的样子:“六皇弟,你这是在为难我!先前在可喜居,你只是帮我,给两小只把尿,三皇兄便要编排、我们像是夫妻。要是我叫上你,明日中午,一起用午膳,还不知会被他,编排出什么话来呢!” 萧肃蹙眉。 先前在可喜居,他听到二皇兄告诉邓氏,三皇兄说他和邓氏像夫妻,自然明白,三皇兄这么说是包藏祸心。 是忙着给小一把尿,又见邓氏借机啐三皇兄,稳居上风,他才没有特意就这事,跟三皇兄计较。 倒是没想到,事后,邓氏居然还上了心,变的这么充满顾虑。 这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为了避免邓氏继续因此充满顾虑,他直接从座位上站起,走到萧昭跟前,沉声吩咐:“三皇兄,道歉!” 萧昭没有错过,楚娇娆和萧显、萧肃,刚才说的每一句话。 他明白六皇弟的言下之意,是要他就他对二皇兄、说六皇弟和邓氏像夫妻这事,给邓氏道歉。 可他不愿意。 他已经为此付出过代价。 邓氏当时啐他,多狠啊! 他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作呕之感呢。 他严肃摇头:“六皇弟,除非你先让五弟妹,为先前啐我一事,给我道歉,否则,我不可能给她道歉!” 第一百二十一章 切磋 萧肃懒得跟萧昭多说,立即拔出腰上的宝剑:“既然你不肯道歉,那就陪我切磋一下武功和剑技吧!” 说完,一剑刺向萧昭的眉心。 这哪里是切磋? 这根本就是要他的命呀! 萧昭吓一大跳。 他慌忙侧身往一边躲避。 可萧肃的剑实在太快,他没能顺利避开,眉心瞬间便被萧肃给刺中。 血,很快便顺着他的山根,缓缓流了下来。 而萧肃的剑,并未挪开,仍然抵在他的眉心处:“三皇兄,你是继续陪我切磋武功和剑技,还是道歉?” 萧昭有点想骂娘。 自梁国建国至今,近六十年来,晋、吴两国,几乎每隔五到十年,就会联手对梁国,发动一次大规模侵略战争。 每一次,它们都是在鏖战大半年,确定从梁国手里,讨不到任何便宜的情况下,才会跟梁国签订五年、或者十年的和平协议。 基于这一原因,他们梁国萧氏皇族有祖训:天子守国门,皇子御敌冦。 历代梁国萧氏皇族的皇子,从小就得是文武兼修。 历代的皇帝,还十分提倡皇子间切磋武功和剑技、刀法什么的。 只要大家在切磋时,没有将对方打成重伤,都不会被追责。 而他的武功,在多年前,就处于六皇弟之下。 至于剑技,更是差的远。 六皇弟瞧不起、他的武功和剑技,已经很多年,没有找他切磋过。 现在,六皇弟竟然为了邓氏,跳出来找他切磋,逼他服软,向邓氏道歉。 这只能说明,邓氏就像他前天推测的那样,其实是六皇弟的战王妃邓嫣!邓氏的两个孩子,其实是六皇弟与邓嫣生的一双麒麟子! 六皇弟的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了! 机会难得,他打算施展苦肉计,咬牙提醒萧肃:“六皇兄,你先把剑挪开,待我拔出剑,我陪你好好切磋下武功和剑技!” 反正按规矩,六皇弟不能将他打成重伤。 现在只是六皇弟为了邓氏,找他切磋,露出狐狸尾巴。 要是他通过切磋,趁机伤到了六皇弟,到时,就会是邓氏因为六皇弟的伤,露出狐狸尾巴的时候。 他早就查过,为了蒙蔽世人,邓嫣曾经足足被六皇弟,当狗豢养在战王府九个月。 除此之外,邓嫣还被黎婉珊下过毒,经常性侮辱;被黎婉苏下过毒,被一个叫钱嬷嬷的女子下过毒,被大皇姐毒打等等。 要不是对六皇弟爱的太深、太深,有哪一个女子,能够装的下去,吃的了这种苦,受的了这种罪! 他非常期待,待会儿邓氏看到六皇弟受伤,流露出来的神情。 萧肃听了萧昭的提醒,有些惊讶。 在他眼里,三皇兄精于算计,能屈能伸,擅长趋吉避凶,趋利避害。 他没想到,萧昭早就不是他的对手了,居然还宁肯选择、陪他切磋武功和剑技,被他压着打,也不愿意向邓氏道歉。 他严重怀疑,萧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暗暗在心里增强了,对萧昭的警惕。 表面上,他给萧昭面子,挪开指着萧昭眉心的剑,待萧昭抽出腰上的剑时,引了萧昭,走到大厅外面的空地上,同萧昭切磋武功和剑技。 楚娇娆见状,目光一亮,连忙走到大厅外面的廊下,认真观战。 她见过萧肃出手,对于萧肃的武功,算是略有了解,但是对于萧昭的武功,还完全不了解。 前日萧昭派人,在御花园刺杀她时,三个刺客中,那个叫屈顺的刺客,清楚交待,萧昭志在皇位,将两小只,当成他通往皇位路上的绊脚石,必要除之而后快。 这意味着,她与萧昭之间,注定会是不死不休。 现在,有机会了解下萧昭的武功,将会有利于她以后对付萧昭,她自然不会放过。 逾一刻钟过去,楚娇娆发现,萧肃与萧昭的打斗,一点也不精彩。 他身法比萧昭要快的多,武功比萧昭要好的多,剑技更是远在萧昭之上,前面近百招,都是压着萧昭在打。 他一身藏青色衣袍,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萧昭一身浅白色衣袍,已经被划破几十道口子,口子的边缘,还染上像一小朵一小朵花瓣般的血迹。 不过,萧昭还挺顽强的,并没有一点因此气馁的样子,坚持屡败屡战。 转眼两人又切磋了近百招。 过程与前面一百招,并无不同,还是萧肃在压着萧昭打。 他一身藏青色衣袍,依然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萧昭一身浅白色衣袍的变化,就大了,被划破一百多道口子,变成一身红色袍子,有血迹的地方多,没有血迹的地方少。 加上冬天衣服穿的多,这足以看出,萧昭已经处于失血过多的状态。 萧显在楚娇娆出来观战不久,便也出来观战。 他见状,有些心疼萧昭,高声提醒萧肃:“六皇弟,你下手再轻点吧!剑尖别刺破三皇弟的皮肉了!不然,再打下去,三皇弟尽管没有被你打成重伤,也要流掉半身血,即使事后养上大半个月,都恢复不了元气!” 萧肃不答话,手里刺向萧昭的剑,毫不含糊。 前天在御花园小亭子里,要不是邓氏不仅武功很不错,身上还带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刀,她和宓儿、璨儿,必然会被萧昭派去的、那三个刺客所伤。 既然萧昭不愿意给邓氏道歉,那么,他趁机刺的萧昭流掉半身血,以报当日之仇,也不错。 萧昭与萧肃切磋武功和剑技时,自知自己的武功和剑技,跟萧肃相比,差距太大,要想有机会伤到萧肃,必须依靠策略,一直暗暗保存实力,未尽全力。 见萧显出面,劝说萧肃,他立刻意识到,他一直在等待的机会,即将到来。 待又切磋了三十余招,他便佯装成失血过多,体力突然严重不支的样子,身子晃了晃,倒向一旁。 毕竟是亲兄弟,骨肉亲情,血浓于水。 萧肃见状,顿时有些不忍心。 他马上收回剑,没有再刺萧昭,但是也没有打算扶萧昭,警惕地盯着萧昭。 与此同时,萧显在萧肃不答他的话、毫不含糊继续刺萧昭时,暗暗觉得萧肃心太狠,做好了一旦萧昭遇险,便出面帮一把萧昭的准备。 当萧昭身子晃了晃,倒向一旁,他立刻抢在萧昭的身子,即将倒地之前,纵身掠到萧肃身侧,伸手去扶萧昭。 萧肃见萧显过来扶萧昭,终于放松了警惕,转身走向楚娇娆。 说时迟,那时快。 萧昭抓住这一瞬间的机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将手里的剑,掷向萧肃后心。 第一百二十二章 手足之情绝不亚于儿女之情 萧肃根本没料到,萧昭会偷袭他。 不过,他耳力好。 在萧昭的剑,距离他后心不足半尺处时,他听到了袭来的风声,身形下意识偏向一旁,顺利避开后心,是被刺中,靠近腋窝附近的左臂。 楚娇娆也根本没料到,萧昭会偷袭他。 她正在因为已经来不及、出手救萧肃,暗暗替萧肃担心。 见状,她长吁一口气,马上从战略储备系统中,取出军刀,纵身斩向萧昭握剑的右手。 萧昭原本要刺的,是萧肃的后心,结果却只是刺在、萧肃的左臂上,很是不甘心。 他拔出刺入萧肃左臂的剑,正打算一鼓作气,再次刺向萧肃后心,根本没料到,楚娇娆会在这个时候,来斩他的右手,完全猝不及防。 很快,他的右手手腕,就被楚娇娆的军刀,顺利斩断,连着他手上所握那把剑,一起掉落在地。 他又惊又痛,“啊”的惨呼一声,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他那只掉落在地的、血淋淋右手手腕。 然后,他整个人都崩溃了。 古往今来,任何皇族,都不会容许继承皇位的皇子,存在明显的身体残疾。 这即是为了不影响皇族的脸面,也是为了不损国体。 邓氏斩了他的右腕,等于是让他彻底失去了,继承皇位的资格! 这是血海深仇! 除非邓氏母子尽死,否则,不能消他的心头之恨! 他急急躲到萧显的身后,伸出左手,指着楚娇娆,不管不顾的大声吩咐:“来人,杀了邓氏母子!” 下一刻,他带来的三十名侍卫,纷纷拔出腰上的剑或者刀,冲向楚娇娆。 萧肃见状,立刻挺身而出,拦在楚娇娆的身前,护住她。 与此同时,楚娇娆名下,正在前院当值的侍卫、暗卫们,这时已经通过私下联络,得知了她不久前,拿出七万两银子,厚待今日为了保护她,不幸牺牲的暗卫、侍卫的家眷,以及断手断脚的暗卫、侍卫们。 他们都感激零涕。 根本不需要萧肃和楚娇娆吩咐,他们马上也拔出腰上的剑或者刀,去拦截冲向楚娇娆的、那些恭王府侍卫。 只是,由于不久前,才经历过,黎婉苏派来的、百名刺客的袭击,他们的人数,几乎减少了一半,只有约莫二十余人。 相比萧昭的三十名侍卫,他们具有明显的人数劣势。 加上他们身上还或多或少,都有伤,战力上,也打了折扣。 幸亏萧肃武功高,战力强,跟他们配合的很好,与萧昭的三十名侍卫,打在一起时,基本能持平。 楚娇娆认真观察了一小会儿,确定就算她不出手,萧肃带着他们,应该也能支持一柱香时间,才转身走向萧显。 萧显正在一边从怀里拿出金疮药,给萧昭的断腕止血、上药,一边听萧昭说话。 萧昭一脸认真的低声恳求:“二皇兄,只要你将、你这次带过来的二十名侍卫,借给我,待这次事了,我会恳请我外祖父,退了我二表妹跟大将军长子的婚约,将她嫁给你!” 他注意到了,六皇弟带着二十余名侍卫,对付他的三十名侍卫,旗鼓相当,足以护住邓氏母子。 这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局面。 二皇兄一直心仪,他二表妹潘美婷,曾经扬言,此生若不能娶潘美婷为妻,便不娶妻。 只要他用潘美婷来做诱饵,哄的二皇兄、将二皇兄的二十名侍卫,借给他,他便能用这二十名侍卫,帮他的侍们,拖住六皇弟的大半侍卫。 而他的侍卫,届时就能有不少,可以腾出手来,杀了邓氏母子。 萧显到了这个时候,自然已经看出来,萧昭刚才那副失血过多,体力突然严重不支的样子,完全是装的。 他暗暗懊恼。 要不是他上当受骗,过来扶三皇弟,六皇弟也不至于,放松对三皇弟的警惕,选择离开,差点被三皇弟偷袭成功,刺中后心。 听了萧昭的话,他很严肃地告诉萧昭:“三皇弟,在我眼里,手足之情绝不亚于儿女之情。我不可能为了潘二姑娘,将我的侍卫借给你,助你为虐!” 萧昭佯装震惊:“二皇兄这是说哪里话?自古有其母,必有其子。邓氏心如蛇蝎,斩断我的手腕,她的两个儿子,必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我让我的侍卫杀了他们,是在为我们萧氏皇族除害!” 萧显忍不住瞪他:“心如蛇蝎的是你!六皇弟找你切磋武功和剑技时,你打不过,随时可以叫他停手,不应该利用我和他,对你的手足之情,趁我们不备,偷袭他。” 又说:“刚才,要不是他反应够快,他已经死于你的第一次偷袭之下!至于邓氏,她是在你再次扬剑,准备偷袭六皇弟时,斩断你手腕的,做的很对!我的眼还没瞎,对这一切,看的很清楚!” 萧昭的脸黑了。 二皇兄,一直有些傻,这一次,又没有人指点二皇兄,他不明白,二皇兄怎么能将这一切,都看的这么明白。 这样以来,他哪里还有什么办法,骗二皇兄借出二十名侍卫呢? 这时,楚娇娆已经在、萧显与萧昭的对话之间,早就悄然越过萧显,走到了萧昭的身后。 她将军刀,架在萧昭的脖子上:“三皇兄,马上让你的侍卫住手!否则,我将砍断你剩下的三肢,让你沦为人彘!” 萧昭吓一大跳。 他才被楚娇娆斩断右手手腕,已经认识到楚娇娆下手有多狠。 他既不敢激怒楚娇娆,又不敢轻易向楚娇娆妥协,只好找萧显求助:“二皇兄,我信不过邓氏,我怕我的侍卫住手后,她的侍卫不住手,到时,杀光我的侍卫,伤害我。你能出面先保住我,再陪我与她,论其它吗?” 这话看似合情合理,其实是在给萧显挖坑。 她就是要利用、萧昭现在受制于她的机会,让他妥协。 要是萧显听信了他的话,出面先保住他,他将不再受制于她,又怎么可能还会妥协? 想到这里,楚娇娆有点担心,萧显会上当,连忙提醒:“二皇兄,你别听三皇兄的,还是继续保持中立吧。” “保持中立?是像先前那样的‘中立’吗?”萧显目光一亮。 他对于萧显的求助,没什么兴趣。 三皇弟刚才还偷袭过六皇弟。 三皇弟在他面前说的话,已经越来越不可信。 五弟妹就不一样了,在他面前,还没有说过谎话。 他自觉今日一直是向着她的,怀疑她说的“中立”,有可能是指向着她。 楚娇娆说的“中立”,就是萧显说的“中立”。 她见萧显听懂了,很是欣慰,认真冲他点了点头。 随后,她告诉萧昭:“三皇兄,从现在开始,我从一数到三,如果数完三时,你还没有让你的侍卫住手,我必让你沦为人彘!”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萧昭不甘心,还想垂死挣扎,继续找萧显求助:“二皇兄—” “一!”楚娇娆懒得听他多说,直接数出“一”。 萧昭没辙了,不敢再多说,开始在心里纠结,是在她数到“二”时妥协好,还是在她数到“三”时妥协好。 楚娇娆很快又数:“二、三—”。 “三”还没落音,萧昭已经几乎吓尿了。 他意识到楚娇娆,是真的敢让他沦为人彘,赶紧朝着他那三十名侍卫,急急吩咐:“住手!住手!快住手!” 他那三十名侍卫,听他吩咐的这么急切,不敢怠慢,很快都住了手。 楚娇娆的侍卫、暗卫,并没有听到楚娇娆,吩咐他们住手。 见萧昭那三十名侍卫住手了,他们趁机袭击,提剑的提剑,没剑的收起手里的刀,提了匕首,不约而动朝着,那三十名侍卫靠腋窝附近的、左臂刺去。 恭王刚才刺伤了,他们王爷靠腋窝附近的左臂,他们要找恭王的侍卫们,收点利息。 同时,也是他们对这些人,敢听恭王的吩咐,企图杀了太子妃母子的一个教训。 萧昭那三十名侍卫要么猝不及防,要么慑于楚娇的军刀,还架在萧昭的脖子上,都不敢反抗。 很快,这些人靠腋窝附近的左臂,都被刺出了跟萧肃左臂伤口,几乎一模一样的伤。 楚娇娆见状,有了新的打算。 这些人刚才就在附近,将萧肃和她,跟萧昭之间发生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只要稍微有一点是非观,应该都会意识到,她斩断萧昭的右手手腕,没有错。 可他们刚才得了萧昭的吩咐,杀向她和两小只时,脸上的神色,要么冷酷,要么冷漠,手里的剑或者刀刺过、砍过来时,全部都是又狠又损,毫不怜惜。 可见,他们全部都是、萧昭的杀人工具,没有什么良知,要是这次轻易放过他们,以后他们必定还会、祸害其他人。 她略想了想,吩咐自己的侍卫、暗卫:“你们将恭王的侍卫们,全部五花大绑,听候发落!” 待萧昭那三十名侍卫侍卫,被五花大绑完毕,楚娇娆示意一个自己的侍卫,过来接替她,将一把剑,架在萧昭的脖子上。 随后,她从医疗系统中,拿出十来根银针,朝萧昭的周身扎。 萧昭感到不对劲,有些悲愤地质问:“五弟妹,你这是在干什么?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让我的侍卫住手了。还由着你们刺伤他们,将他们五花大绑,你为何还不肯放过我?” 他从来还没有这么憋屈过。 邓氏和邓氏这些侍卫、暗卫,太腹黑了,简直就是在拿他和他的人,当猴耍! 楚娇娆忙着手里的事,没有急着回答他的话。 待将他周身几处重要大穴封住,废除了他的武功后,她才收起银针,一本正经告诉他:“三皇兄,我刚才是在拯救你。” 拯救他? 这话听着就不对劲。 他现在落在她的手里,不得不任她为所欲为,何来的拯救? 萧昭忍不住更加悲愤了:“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用针灸之术,帮你废除武功,令你的野心下沉,平常心上升,从此能够更好的回归家庭,过上时常有闲暇玩耍、以及有闲暇陪老婆孩子的安逸生活。”楚娇娆一脸温和。 这真的是很好的生活。 像萧昭这样的人,身份地位极高,但是心术却不正,注定能力越大,破坏力就越强,非常影响社会的安定和谐,国家的稳定团结。 长此以往,必将害人害己。 她是看在他毕竟是、两小只的亲伯父的份上,手下留情,才只是废除他的武功,以观后效。 否则,她会选择让他变成一个、既被废除武功,又失去绝大部分思维能力的傻子,从此再无翻身的余地。 萧昭听了楚娇娆的回答,目瞪口呆,懊恼不已。 他做梦也没想到,她只是在他身上,扎了几根针,就能废除他的武功。 这样的针灸之术,他从前闻所未闻。 早知道,她是一个这么厉害的对手,不仅武功高强,医术还十分厉害,在明面上,他是绝对不可能得罪她的。 楚娇娆见萧昭目瞪口呆,心里明白,他这是被她能用针灸之术,废除他的武功这事,给吓到了,暗暗冷笑,不再理会他,转身去给他那三十名侍卫,扎银针,废除他们的武功。 约莫一刻钟后,赵契阔拎着一个鸟笼,带回了楚娇娆叮嘱他、出去买的五只山斑鸠。 楚娇娆凑近鸟笼,细看下了。 它们的眼睛呈橘红色,黑色眼珠子颇大,炯炯有神。 脖子两侧有黑白相间条纹,翅膀羽毛上,有黄褐色的鱼鳞状纹路。 其余毛发,灰不溜秋,没什么特色。 叫的声音是“咕咕咕~咕咕咕”,跟鸽子差不多。 确实是山斑鸠无疑。 她放了心,从医疗系统中,找出十几颗人参籽,让赵契阔喂给它们听,同时叮嘱他,除了这些人参籽,不可以再喂其它的东西。 随后,她继续给萧昭那三十名侍卫中,剩下还没有扎银针,废除武功的十几人,扎银针,废除武功。 约莫一盏茶功夫,总算忙完。 楚娇娆回到主屋大厅里,接过赵小妮适时递过来的茶,喝了一杯,正准备去接赵小妮递过来的第二杯,外面洛王府大门口附近,突然传来杂沓的脚步声。 下一刻,便见萧宝珠、严公公、和一个青年男子,带着一大群丫头、婆子、侍卫,从洛王府大门口走进来。 楚娇娆这一回、没有再上前迎接萧宝珠,跟萧肃、萧显一样,直接端坐在大厅里,等萧宝珠过来。 这个时代,讲究男女有别。 她为了避嫌,前天给孟多废除武功、昨天给叶云生、宁夙废除武功,都没有让人给他们脱衣服。 刚才给萧昭和他的三十名侍卫,废除武功,虽然人多,她还是没有让人给他们脱衣服。 不过,不脱衣服,她就得依靠他们面部的骨相,手掌的掌相,以及五官呈现的比例,来判断出、他们身体重要穴位的准备位置。 这非常消耗精神力,导致她现在脑子有一点犯困。 萧宝珠入府后,是走在最前面。 她的神色,看起来很高兴,走路都有几分脚下生风的意思。 很快,她便走到了,被侍卫拿刀架在脖子上的、萧昭的身边。 她好奇地扫了一眼萧昭,语气带着十足的幸灾乐祸:“哟,三皇弟,你这是又犯了什么错了?” 萧昭注意到了,她身后跟着的严公公和青年男子。 他感到不对劲,不答反问:“大皇姐,你带着严公公和庄驸马,来洛王府做什么?” 第一百二十四章 是她根本惹不起的存在 萧宝珠不无得意地回答:“严公公是被父皇派来,陪本宫一起前往你的恭王府,找出你掉包的、本宫那一支1132年参龄的千年人参。” 又说:“至于本宫的驸马,本宫先前已经跟你说过,叫他过来的原因,你忘了?” 萧昭仔细听完,大吃一惊。 严公公是庄宣的表舅。 他问大皇姐,他们来洛王府做什么,是因为他心里怀疑,严公公是庄宣叫过来,给大皇姐做见证的。 他根本没想到,大皇姐居然会让父皇知道,她那一支1132年参龄的千年人参,被掉包,将事情闹大。 这事他本来是打算私了。 还有,由于二皇兄现在、完全向着邓氏,他本来打算,在大皇姐过来时,他便将掉包的事,推到他的一名侍妾身上,主动出钱补偿大皇姐,哄的大皇姐开心,然后,借口回府拿钱,顺利从邓氏手里脱身。 现在看来,他的两个打算,都已落空。 他一脸沮丧。 楚娇娆注意到了,暗暗在心里冷笑。 萧昭所在位置,距离大厅,不足十米。 刚才他跟萧宝珠的对话,她都听的清清楚楚。 先前她跟萧宝珠,附耳密语的目的,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 她趁着严公公也在,故意从座位上站起,大声告诉萧宝珠:“大皇姐,你刚才不是问三皇兄,又犯了什么错么?这事我知道。” 萧宝珠立即来了兴趣:“五弟妹,快说!” “三皇兄在你离开不久,突然丧心病狂,接连偷袭六皇弟,企图杀死他。我看不下去,斩断了他的一只罪恶之手,否则,六皇弟现在已经凶多吉少!”楚娇娆很是义愤填膺地回答。 萧宝珠震惊不已。 三皇弟穿一身宽袖长袍,衣袖又是垂着的,她刚才只是发现三皇弟一身是血,被侍卫拿刀架在脖子上,根本没发现,三皇弟有一只手,被邓氏给斩断了。 不过,这还不是重点。 重点是,邓氏昨天才为了青丫,射她手臂一箭,今天又为了六皇弟,斩断三皇弟一只手,这也太狠、太霸道了! 她虽然平时仗着父皇的宠爱,也算得上狠和霸道,但主要是对身份、地位远不如她的人,狠和霸道。 对于像三皇弟这样身份、地位不低于她的人,她表面上咋咋呼呼,心里还是会暗暗拿捏好分寸,从未想过像邓氏这样,借机下狠手。 而邓氏是太子妃,丈夫是太子,长子是皇太孙,目前还比她要在父皇面前受宠,可以说,比她更狠更霸道的邓氏,是她根本惹不起的存在。 只有想办法与邓氏交好,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想到这里,她佯装出一副十分诚恳的样子,称赞楚娇娆:“五弟妹,干的好!父皇和皇祖父,一直都十分痛恨残害手足之徒。要是本宫当时在场,本宫也会这么干!” 这话有着十分明显的、讨好的意味。 楚娇娆听的出来,冲萧宝珠微笑颔首。 随后,她指着一旁赵契阔手里,装山斑鸠的鸟笼,大声告诉萧宝珠:“大皇姐,这就是我先前跟人说的,能找出你那支千年人参的小动物。” 先前跟萧宝珠密语时,她只说了,可以为萧宝珠提供,能找出千年人参的小动物,没具体说是哪种动物。 萧宝珠很是好奇,连忙走到赵契阔跟前,凑近鸟笼细看。 楚娇娆趁机又告诉她:“这小动物叫山斑鸠。它看起来没什么特色。但是嗅觉比狗还灵。你只要带上它们,前往恭王府书房、库房查看,它们就能帮你找出,你那一支1132年参龄的千年人参。” 萧宝珠正因为发现它们,没什么特色,有些怀疑它们,是不是真能帮她找出、她那支1132年参龄的千年人参。 听了楚娇娆的话,她心里多了几分信心,但还是有些担心:“五弟妹,本宫此前从未见过这种山斑鸠,不懂如何使唤它们。你能不能抽空陪本宫,一起前往恭王府?” 怕楚娇娆不答应,接着她认真又补充了一句:“等我拿回、那一支1132年参龄的千年人参,一定重谢五弟妹。” “行。”楚娇娆很爽快的答应。 她原本是打算、将驱使山斑鸠找出千年人参的方法,教给赵契阔,让赵契阔陪萧宝珠,前往恭王府一趟。 看在重谢的份上,她自己走一趟,也是可以的。 很快,萧宝珠就带着楚娇娆、严公公、庄驸马,一起出了大厅,往外走。 萧昭见状,立即抓住时机,高声冲楚娇娆喊:“五弟妹,本王先前是被六皇弟伤的体无完肤,忍无可忍,才会一时糊涂,袭击他。你为此已经斩断本王的手,废除本王的武功。难道还不够吗?快放了本王!” 他这话看似喊给楚娇娆听,其实是为了让严公公听到。 他先前拖到、全身被六皇弟,刺出一百多道小伤口,浑身浴血的凄惨样子,既是为了让六皇弟,对他放松警惕,便于他偷袭,也是为了给他偷袭六皇弟的行为,制造一个忍无可忍,才一时糊涂的借口。 尽管现在,功败垂成,但借口仍然还用得上的。 邓氏不久前,用春秋笔法,回答大皇姐问他的话,把六皇弟说的十分无辜,把她自己说的大义凛然,把他说的阴险狠毒,他就想冲邓氏这么喊。 只是碍于大皇姐根本不理他,只一味跟邓氏说话,他插不上话,严公公又一直乖乖、跟在大皇姐身后,默不作声,他才没有急着发作。 现在,眼看严公公要跟着大皇姐离开了,他自然不能再沉默。 楚娇娆听了萧昭的喊话,意识到他这是想闹事。 她毫不犹豫从医疗系统,取出一根银针,纵身掠到萧昭跟前,扎在他的哑穴上。 萧昭没想到她会直接来这一手,张口结舌。 楚娇娆心里冷笑,面上慢条斯理告诉他:“三皇兄,稍安勿躁。我很快便会回来,陪同六皇弟,带上你,一起进宫,将你接连偷袭六皇弟,企图杀死他一事,禀告父皇,请父皇替六皇弟做主。” 说完,她便跟着萧宝珠,继续往外走。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三皇兄待三皇嫂,好不好 逾两盏茶后,萧宝珠带着楚娇娆、严公公、庄宣,在恭王府下人的带路下,到了萧昭的书房门口。 这时萧昭的妻子—恭王妃翁氏,闻讯匆匆赶来。 她看起来约莫二十来岁的年纪,身材修长纤细,乌发如云,面容俏丽,眉目温婉,双颊不够红润,带着些许病态的苍白。 唇是浅粉色,非常小巧,让人看了,心里要怀疑,这样的小嘴,只怕吃饭都要比正常人,多吃好些口,才能吃完一碗。 手伸出来,轻盈、细腻、纤小,仿佛是夏初的细藕,只要轻轻一折,便能够折断一般。 完全当得起“我见犹怜”四个字。 楚娇娆还注意到,她赶路过来时,明明步伐匆匆,但是每一步的身姿不失袅袅婷婷,就连头上的流苏,也只是微微摇晃而已。 简直将一个富有教养、注重仪态的温柔贵女的形象和气质,展现到了极致。 楚娇娆在现代,还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女子,很快便不自觉被她给吸引住了,接连看了她好几眼。 萧宝珠注意到了,连忙指着翁氏,压着嗓子告诉楚娇娆:“五弟妹,这是三皇弟的妻子—三弟妹翁氏。她性子过于柔顺绵软,立不起来,在恭王府里,被一个姓蓝的侍妾,背着三皇弟,给压的死死的。” 这口气,倒是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之感。 楚娇娆听了,有些意外。 萧宝珠可不是什么好人。 既然连她,都能对翁氏,生出这种恨铁不成钢之感,可见翁氏的性子,已经柔顺绵软到什么份上了。 只是,萧昭十分阴险狠毒,摊上这么个性子柔顺绵软的妻子,应该会嫌弃没用,不会给善待才是。 可她仔细看,翁氏眉眼间,表面流露温婉之色,隐隐又透出自在、幸福之色,而不是哀怨无奈之色,根本不像是一个不被善待的妻子,该有的神色,这就有些不对劲了。 楚娇娆有些好奇地问萧宝珠:“大皇姐,三皇兄待三皇嫂,好不好?” 萧宝珠迟疑了一下,才回答:“翁氏是三皇弟在江南游历时,遇到的秀才家女儿。论身份,给三皇弟做侍妾都不配。若不是三皇弟,不顾他母妃潘氏的坚决反对,求得父皇下旨赐婚,翁氏根本做不了三皇弟的正妃。” 又说:“按理,三皇弟都做到这份上了,应该会待翁氏很好。可翁氏自进门至今,除了宫中宴会,平时从不外出,就是恭王府管家权,也是在那个侍妾蓝氏的手里,本宫感觉,三皇弟待她,应该还是算不上好。” 好吧,看来,这事有些奚跷。 正事要紧,楚娇娆懒得多想。 很快,翁氏走到了楚娇娆和萧宝珠的跟前。 她主动给萧宝珠和楚娇娆打招呼,并分别各行了一个万福礼。 萧宝珠是大公主,楚娇娆是太子妃,都当得起她的礼,没有跟她客气。 不过,萧宝珠爱摆架子,在她行完礼后,并未还礼,楚娇娆却在她行完礼后,认真还了她一个万福礼。 她似乎有些受宠若惊,目光皎亮地看了楚娇娆一眼,随后,又要给庄宣行礼。 庄宣不肯受礼,马上避让到了一边。 她不强求,转头又朝严公公行礼。 严公公不敢受她的礼,在她微弯下腰的时候,便抬手制止她的动作,提醒她:“恭王妃,切莫给洒家行礼!洒家只是一个奴才,可当不起你的礼,你这样会折杀洒家。” 翁氏立即歉然一笑,停止行礼。 她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书房的门,作势要将楚娇娆、萧宝珠、严公公、庄驸马让进书房。 萧宝珠还从来没有,进过萧昭的书房,有些好奇,见状,立刻便要抬步走进去。 楚娇娆伸手拉住她:“大皇姐,能找出你那一支1132年参龄的千年人参、的山斑鸠,不喜它们呆的环境里,有人走动。在它们将书房中的人参,找出来之前,我们暂时都不能进书房,只能在书房外等着。” 这样的话,当然是找那一支1132年参龄的千年人参要紧。 不过,站书房外等着,又不知得等多久,太枯燥了。 萧宝珠左右看了看,指着书房左侧一个小亭子,告诉楚娇娆:“五弟妹,本宫先去那个小亭子里等着。” 楚娇娆没意见,顺便还提醒严公公和庄宣、翁氏:“你们都可以陪大公主,一起在那个小亭子里等着。” 严公公和庄宣没有客气,马上跟在萧宝珠身后,去了那个小亭子。 那个小亭子距离书房,约莫十米,坐在亭子里,可以清楚看到书房这边的动静,挺好的。 翁氏没有动,她示意跟在她身后的两个丫环,两个婆子,去小亭子里,给萧宝珠、严公公、庄宣献茶水。 她自己亲手斟了一杯茶,递给楚娇娆:“五弟妹,现在天干物燥,你从洛王府过来,一定有些口渴了,先喝一杯茶,润润喉吧。” 她说话的声音软软糯糯,像春天的丝雨,飘落在柳梢,感觉十分的温馨。 楚娇娆很喜欢听她的声音,也很喜欢她的温婉有礼,给她面子,连忙冲她微微一笑,接过那杯茶,喝了。 她脸上立放漾出柔柔的笑,让丫头收走茶杯,她自己则仍然陪在楚娇娆身旁。 楚娇娆不以为意。 她根本不需要翁氏陪着。 不过,也不打算赶翁氏走。 反正也不影响什么。 她从医疗系统中,找出五粒人参籽,给手里拎着的、鸟笼里面的五只山斑鸠,每只先各喂了一粒。 随即进入书房,将鸟笼放到书房的书桌上,打开鸟笼,将它们全部给放出来,又从医疗系统中,取出一根三十年参龄的人参,放在鸟笼中。 忙完,她飞快转身关上书房的门,在外面静等。 很快,书房里就传来五只山斑鸠分散开,在书房各个角落里出没的动静。 她仔细地听着,面上神色,渐渐变的有些意味深长。 约莫一柱香后,她打开书房的门,指着里面的鸟笼,提醒大家:“山斑鸠已经将书房里的大部分人参,都给找出来了,三皇嫂,大皇姐、大姐夫、严公公,你们都去看看吧!” 第一百二十六章 蓝氏,跪下! 萧宝珠、严公公、庄宣三人闻言,连忙从小亭子过来,与楚娇娆、翁氏一起,进入书房,围在放鸟笼的书桌旁。 鸟笼中躺着的人参并不多,只有四支。 其中一支,是楚娇娆不久前、特意放在鸟笼中的,约莫拇指粗细。 另外三支,才是山斑鸠从书房里,找出来的。 它们约莫三指粗细,颜黄澄澄的,根茎须近尺余,品相极佳,参身布满密密麻麻的铁线纹。 从形状和大小看,它们与先前萧昭给楚娇娆看的、银盒里装的356年参龄的人参,都很相似。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萧宝珠的脸色,一下子黑了。 她一一拿起它们,认真数它们身上的铁线纹。 不一会儿,结果出来。 它们的铁线纹,分别是549道,769道,1132道。 萧宝珠挑出那支、有1132道铁线纹的人参,递给严公公:“严公公,这便是本宫被本宫三皇弟掉包的、那支1132年参龄的千年人参。七年前,是你奉本宫父皇之命,将它送给本宫保命的,你应该还认的它吧?” 严公公很谨慎。 他接过人参,亲自数了下上面的铁线纹,认真点头:“确实是这支人参。” 随即,他将人参还给萧宝珠,转头问翁氏:“恭王妃,恭王这间书房,从昨天下午恭王回来,到今天上午恭王出去,除了恭王以外,还有哪些人曾经进出过?” 翁氏正在为严公公确认,萧宝珠手里拿着的那支人参,便是萧誉成送给萧宝珠的那支人参,而震惊和失望。 一年前,她夫君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副人参图,让手下照着图上人参的样子,替他购买人参。 刚才大皇姐数过铁线纹的、三支极为相似的人参,就是这么被买来的。 她从小体虚,需要用参龄长的人参,做成药膳,每隔十天、半月吃一顿,养着身体。 本来她还以为,她夫君买来这三支人参,是准备以后给她服用的。 现在,她才意识到,她夫君原来是为了用它们,来给三皇姐那支1132年参龄的千年人参,掉包。 听到严公公问她,她连忙回答:“我不知道。我身体不大好,需要静养,王爷体恤我,没安排我管家,是安排他身边的蓝姨娘管家。” “既然这样,你让人将蓝姨娘叫过来吧!”严公公吩咐。 不久,蓝姨娘—蓝氏在几个丫头、婆子的簇拥下,匆匆出现。 她看上去约莫二十来岁的年纪,着一身很是张扬的紫金色衣裙,模样还算俏丽,神色比较沉稳,但眉目隐含阴寒,不像善类。 尤其是当她的目光触及翁氏时,更是隐含讥诮与森冷,完全没有身为妾室,对正妻应有的恭敬。 而翁氏,明明是萧昭的正妻,堂堂恭王妃,被她隐含不屑与讥诮目光触及时,原本温婉的神情,有了变化,隐隐流露出几分紧张与怯懦,竟主动上前去迎她。 很快,两人走在一起。 蓝氏伸手一把拉住翁氏,飞快在翁氏手腕上,狠狠拧了一把,压着嗓子问翁氏:“翁氏,既然你已经过来了,为什么还要派人,将我叫过来?” 翁氏忍着痛,低垂着头,弱声回答:“我只有开书房门的钥匙,并不管家。严公公刚才问我,从昨天下午王爷回来,到今天上午王他出去,除了王爷外,书房里,人员进出情况,我答不上来,只能请你过来。” 蓝氏脸色一下子变的很难看:“蠢货!严公公既然开始盘问书房里,人员进出情况了,就说明,他有心为王爷找个替罪羊—” “啊?原来真的是王爷,将大公主的千年人参给掉包了?”翁氏一脸震惊。 蓝氏白她一眼,不再作声。 她们在说话间,已经走到了书房附近,再说什么,她担心会被书房里的太子妃、大公主等人听到。 不过,她不知道,楚娇娆懂唇语,早在她出现时,就已经开始暗暗关注她。 她刚才与翁氏的对话,都已经被楚娇娆读取了去。 待她进入书房,按规矩向楚娇娆行礼时,楚娇娆马上喝斥:“蓝氏,跪下!” 蓝氏神情微微一变。 她虽然是恭王的侍妾,却深得恭王的宠信。 除了宫中宴会,平时王府所有对外应酬,都是由她出面。 久而久之,京中达官贵人家的家眷们,都把她当成了,无名有实的恭王妃看待。 就是恭王大哥勤王的妻子—勤王妃唐氏、恭王四弟端王的妻子—端王妃吕氏,都隐隐有、把她当作妯娌看待之势。 她因此沾沾自喜,越来越不把真正的恭王妃,给看在眼里。 今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太子妃邓氏。 考虑到邓氏的身份,比唐氏、吕氏要高,行礼时,她特意比见到她们时,神情上要恭敬了几分。 邓氏居然不仅不满意,还当众罚她下跪。 她心里很是不服气,迟疑了一下,问楚娇娆:“太子妃娘娘,请问奴婢错在哪里?为何要跪?” 楚娇娆早就想好了借口,瞪她:“你还有脸问?这恭王府,由你管家。然而,本宫和大公主、大驸马、严公公等人,过来已有逾一刻钟,你都不曾出面招待,分明是故意怠慢我们,以下犯上!” 其实,她是见蓝氏眉目隐含阴寒,看起来不像善类,同时,看到了蓝氏刚才过来时,狠狠在翁氏手腕上,拧的那一把,有心替翁氏小小出一口气,才会找借口,罚蓝氏下跪。 “就是!蓝氏,你怠慢了我们,还不自知,反过来质问太子妃,可真是狗胆包天啊你!”萧宝珠这时随声附和,一脸愠怒。 楚娇娆要是不说,她还忘了这个茬。 她非常注重尊卑之别,本来就因为蓝氏仗着她三皇弟的宠信,代替翁氏在外面应酬,隐隐以恭王妃自居,看蓝氏不顺眼,这下子自然要借机发作。 她抬起腿,狠狠一脚踹在蓝氏的膝盖上,将蓝氏踹的跌坐在地,又举起左手,朝着蓝氏的脸,“啪!啪!”甩了两记重重的耳光。 随后,她低头看了眼,蓝氏稍微有些红肿的脸,扭头告诉楚娇娆:“五弟妹,我右手有伤,只能用左手打人,不过瘾。” 指了下蓝氏,又说:“这贱人现在还不听你的吩咐,老实下跪,你干脆别让她跪了,也甩她几个耳光吧!” 邓氏昨天隔着她二十米远的距离,都能用弩箭,射穿她的右臂,可见臂力十分惊人。 要是由邓氏来甩蓝氏耳光,效果一定要比她好的多。 第一百二十七章 身为华夏人的良知 楚娇娆听了萧宝珠的话,心里好笑,面上不显。 她朝萧宝珠摇了摇头:“算了,大皇姐,我不罚她了,还是你的正事要紧。” 她注意到了,萧宝珠刚才踹蓝氏膝盖的那一下,可不是一般的狠。 蓝氏现在应该站起来都成问题,更不用说按照她的要求下跪。 至于甩蓝氏耳光,她没有兴趣。 她家两小只,可都在她身上看着呢。 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愿意当着他们的面,对人使用暴力,这会影响他们幼小纯洁的心灵。 萧宝珠听到楚娇娆说,她的正事要紧,马上想起,严公公还在找蓝氏问话。 这确实是正事,她立刻在书房里寻了个位置,端正坐好,然后向严公公示意,可以找蓝氏问话了。 严公公见状,便将问翁氏的话,向蓝氏问了一遍。 蓝氏正因为萧宝珠对她又是踹、又是甩耳光,暗暗气恼、怨恨不已。 她从前在大公主手里,就吃过好几次亏,几乎每次都是因为大公主、嫌弃她只是恭王的一个侍妾,却在行使王妃的权力。 这次吃亏,说到底,理由也差不多。 假如她不是恭王的侍妾,而是恭王的王妃,那么,就算她真的怠慢了太子妃和大公主,她们也不能将她怎么样的。 可以说,翁氏的存在,才是让她承受这么多委屈的主要原因。 听到严公公问她,她佯装认真回忆了一下,才回答:“从昨天下午王爷回来,到今天上午王爷出去,除了王爷以外,这间书房里,只有两个人进出过。一个是王爷的书僮王时先,一个是王妃翁氏。” 这话半真半假,王时先是确实进出过,翁氏没有。 她是故意冤枉翁氏,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让翁氏顶替罪名,成为将大公主那支、1132年参龄的千年人参掉包的、罪魁祸首。 皇家是绝无可能,容许一个盗窃御赐之物的贼人,做王妃的。 一旦成功,翁氏的王妃之位,必定不保,到时,她就有机会被王爷扶为正妃。 翁氏听了蓝氏的回答,大吃一惊:“蓝姨娘,你是不是弄错了?我昨日一整天,都守在我的院子里,根本没有出来!” 又说:“至于今日,原本也一样,是你让人通知我,太子妃和大公主、严公公等人,要来王爷的书房,找东西,而书房钥匙在我身上,必须由我出面接待,我才离开我的院子,来了这里!” 蓝氏装蒜,一脸惊讶地看翁氏一眼,直摇头:“王妃,你不要狡辩了,昨晚你悄悄离开你的院子,进出书房,你身边的徐妈妈、兰芳丫头等好几个人,都知情,我能够知道这事,就是因为她们今天早上,将这事告诉了我。” 说完,她指着跟在翁氏身边的、一个婆子和一个丫头,高声吩咐:“徐妈妈,兰芳,你们两个站出来,将王妃昨晚是如何悄悄离开院子,进出书房的情况,如实告诉严公公。” 她掌管王府多年,除了王爷自己的亲信,这王府里所有其他下人,都对她唯命是从,只要她说黑,就没人敢说白,都会跟着她说黑。 徐妈妈和兰芳,都是她安插在翁氏身边的、她的亲信。 她们应变能力很不错,捏造事实,更是好手,她一点也不担心,她们会在“如实”告诉严公公,翁氏进出书房的情况时,露出什么破绽。 倒是翁氏,听她这么说,着急了。 她转头看着徐妈妈和兰芳,眉间眼梢,带着掩饰不住的忐忑。 这两个人,跟在她身边,已经有三年多了。 她平时待她们,都很不错。 但她们一直似乎有些、看不上她这个王妃,当着王爷的面时,显的对她很恭敬,要她们往东,不敢往西。 一旦王爷不在她身边时,她们便会对她阳奉阴违。 楚娇娆在蓝氏刚才、和翁氏一起过来时,读取过她们的唇语对话,很清楚蓝氏现在是在说谎。 这世上并不是每一个弱者,都值得人在她们落魄时,帮上一把。 但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面对像蓝氏这样的阴险恶毒者,对翁氏这样的无辜弱者的陷害,她身为来自华夏的、一个有良知的华夏人,那是必须要帮上一把的。 她注意到了,翁氏神情中流露出来的着急样子,连忙冲翁氏招手:“三皇嫂,别怕,有我和大皇姐在,没有人可以陷害得了你,过来,到我的身边来!” 翁氏没想到楚娇娆会突然叫她,有些惊讶。 她犹疑地看楚娇娆一眼。 下一刻,她便注意到了楚娇娆的神情,沉稳而刚毅,看向她的目光,坚定而温暖。 还从来没有在其他女子,对她流露这样的神情,这样的目光,打心底生出一股子信服与依赖之感,顾不得再去思考,徐妈妈和兰芳等会儿会怎么说她,连忙乖乖走到了楚娇娆的身边。 楚娇娆趁机拉着她的手,轻拍了拍,自己站起身,示意她在自己让出来的座位上,坐下来。 这间书房里座位不多,一共才四张椅子。 萧宝珠坐了一张,庄宣坐了一张,严公公坐了一张,剩下就只有她这张了。 翁氏见状,有些受宠若惊,不好意思落座。 她低声告诉楚娇娆:“五弟妹,过门为客,哪有让你这个客人站着,我这个主人却坐着的道理呢?你让我站在你身边吧,我发现,能站在你身边,就很好了。” 她过来了才发现,哪怕是站在五弟妹的身边,也能莫名就让她感觉胆子壮起来不少,心里对于蓝氏、徐妈妈、兰芳这些人,一下子没那么惧怕和忌惮了。 楚娇娆既然已经决定将座位让给她,自己不会再坐下去。 身为医者,她很清楚。 人在惧怕和焦虑的时候,能够有张座椅坐着,就好似多了一分倚仗一般,更有利于增强定力,恢复信心。 她伸手指了指前胸和后背,笑着摇头:“三皇嫂,我现在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背上背着一个孩子,在这种带靠背的座椅上,小坐一下可以,久坐孩子们会不适。你不用跟我客气,只管坐吧!” 说完,她不给翁氏再次婉拒的机会,直接将她给拉到座位上,坐下了,然后,转过头,目光犀利的盯着徐妈妈和兰芳,等着看她们,究竟要如何在严公公面前,编排翁氏昨晚的行踪。 第一百二十八章 真是一个蛇蝎女子 徐妈妈和兰芳都不傻。 她们到了这个时候,已经看出来,太子妃比素来霸道的大公主,更不好惹。 见楚娇娆盯着她们,她们心里很害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生怕说错了话,被楚娇娆抓住把柄,迟迟不敢开口。 大公主等的不耐烦,狠狠瞪了她们一眼:“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都哑巴了吗?” “是呀,徐妈妈,兰芳,身为恭王府的人,你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只要你们不冒犯今日来府中的、诸位贵人,贵人们并无权力,随意打杀你们!”蓝氏马上附和。 这是在暗示她们,她们是恭王府的人,随意打杀她们的权力,是在恭王和她的手上。 徐妈妈会意,连忙壮起胆子,告诉严公公:“严公公,昨晚奴婢起夜时,凑巧看到王妃独自离开院子。” 指了下兰芳,又说:“奴婢觉得不对劲,叫上她,暗中跟踪,亲眼看到王妃进入王爷这个书房,呆了约莫逾一刻钟,才回院子。” 兰芳则没有作声,只是在徐妈妈说完后,认真点了点头。 楚娇娆不由在心里冷笑。 徐妈妈说的话,表面上听起来,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根本经不起仔细推敲。 她略想了想,不动声色地问徐妈妈:“你昨晚是什么时候起夜的?” 徐妈妈平时戍时末,都有起夜的习惯。 她没有多想,如实回答:“戍时末。” 楚娇娆挑眉。 戍时末,对应现代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左右。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晚上九点左右时,天早已黑透。 昨日是阴天,夜里不会有星星和月亮。 昨晚要是有人出门,必须提着灯走路才行,否则,根本看不清脚下的路。 而任何大户人家,夜里都会安排人巡逻,以保安全。 这些巡逻的人,通常很警惕。 只要有人提灯在府中行走时,行走的时间,不是太短,他们就一定能注意到。 她又问:“从王妃住的院子,到前院这个书房,有多远?” 徐妈妈想了下,才回答:“逾一里地。” 这么远,翁氏身体虚弱,又是一双小脚,要是戍时末,翁氏真从所住院子,提着灯走到这个书房,起码要走一刻钟。 夜里巡逻的人,就是再粗心,也应该能注意到翁氏。 想到这里,楚娇娆告诉严公公:“严公公,徐妈妈的一面之辞,不可信。只要你能让人将恭王府中,昨晚负责巡夜的侍卫,都叫过来,我就有办法从他们嘴里,问出真相。” 严公公没有错过,楚娇娆跟徐妈妈的对话。 正在暗暗琢磨,楚娇娆接连问徐妈妈两个问题,有什么深意。 闻言,他立即来了兴趣,吩咐蓝氏:“蓝氏,你马上让人将你们王府中,昨晚负责巡夜的侍卫,都叫过来!” 蓝氏没有错过,楚娇娆跟徐妈妈、严公公的对话。 她感到有些不对劲,摇了摇头:“严公公,王妃昨晚是独自离开院子,进入这个书房。为了不引人注目,她一路上肯定会避开巡夜的侍卫,太子妃找巡夜的侍卫问话,完全没有必要。” 严公公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作为大内总管,他出门在外,代表的是皇上的脸面。 何况他这次还是按照皇上的吩咐,来恭王府,找回大公主那支1132年参龄的千年人参,查清它被掉包的原因。 就是恭王在这里,都得配合他查明真相。 蓝氏不过是区区恭王侍妾,居然胆敢当众拒绝配合他,这不是在打他的脸么? 他指着蓝氏,吩咐跟在身旁的两个小太监:“蓝氏蓄意阻挠、洒家奉皇命查案,重打二十大板!” 下一刻,两个小太监就走到蓝氏跟前,将她从地上拽起来,往外拖。 蓝氏吓坏了,连忙求饶:“公公饶命!奴婢刚才不是有意阻挠公公查案,而是好意提醒—” “呵,贱婢,你算个什么东西?严公公身为堂堂大内总管,还需要你一个贱婢来‘好意’提醒?”萧宝珠听着心烦,大声冷嘲。 冷嘲时,她顺便将手里正端着的、一杯喝了小半的茶,连杯子带茶,砸在蓝氏后背上。 蓝氏吓的不敢吱声了。 与此同时,严公公另外打发了一个小太监,去通知恭王府管家,将昨晚负责巡夜的侍卫,都叫过来。 恭王府管家的执行力,倒是不错。 不一会儿,他便带着十个恭王府负责巡夜的侍卫,出现在书房门口。 楚娇娆问那些侍卫:“你们昨晚巡夜时,有没有在戍时末,看到一个提着灯的女子,从后院走到前院,或者从前院走到后院?” 十个侍卫面面相觑,同时摇头:“没有。” 楚娇娆便指着徐妈妈,告诉严公公:“严公公,这个徐妈妈,先前在撒谎。她昨晚根本没有看到三皇嫂,在三皇兄的书房进出!因为……” 接下来,她将先前问徐妈妈那两个问题时,所联想到的一切,跟严公公说了一遍。 严公公仔细听完,顿时明白,徐妈妈和兰芳,都是受了蓝氏的指使,在诬陷翁氏。 他很生气,马上让人,给蓝氏新增重打十大板,给徐妈妈和兰芳,各重打二十大板。 行刑的地方不远,是在距离书房不足二十米的空地上。 呆在书房里的人,都能看得到。 只是,其他人,包括两小只,见了蓝氏、徐妈妈、兰芳被打板子的一幕,都很淡定,唯有翁氏,才看了一小会儿,就有些于心不忍。 她指着被打板子的三人,小心翼翼地问严公公:“严公公,蓝姨娘她们,看起来承受不了,你安排打她们的所有板子。你能不能给我一个面子,将打她们的板子,今日先打一半,留一半,待过些天再打?” 这个要求不算过份。 毕竟打板子的总数,并没有变。 严公公给她面子,当即吩咐那些行刑的小太监,今日给蓝氏、徐妈妈、兰芳三人,先打一半板子再说。 待三人被打完板子,押回书房,蓝氏突然挣扎着,趴伏到严公公脚下:“严公公,王爷的书僮王时先,是千真万确,进过书房的。不过,他被王爷派人,叫到洛王府去了。你看,是否需要奴婢,派人将他叫回来?” 呵,这明显是被严公公安排的板子,给打怕了,表面开始讨好严公公,积极配合严公公查案,其实,是见不能让翁氏背锅,就将锅往王时先身上甩了。 真是一个蛇蝎女子。 楚娇娆心里暗暗冷笑。 她转头问萧宝珠:“大皇姐,你先前进宫时,有没有将我作出的那些,不可能是王时先,将你那一支、1132年参龄的千年人参掉包的分析,告诉父皇?” 第一百二十九章 提前下注,还是另有所 萧宝珠回答:“本宫告诉了父皇,父皇认为你的分析,十分在理。” 楚娇娆放心了。 既然萧宝珠已经告诉萧誉成,严公公是被萧誉成安排过来,负责找回萧宝珠那支、1132年参龄的千年人参,查清它被掉包的原因,自然也就知道这些,根本不需要她,再特意出面维护王时先。 她指了指两小只,告诉萧宝珠:“我家两小只还小,背在背上太久,会影响成长。大皇姐,既然你的千年人参已经拿到了,就在现在兑现承诺,重谢我吧。” 萧宝珠先前是当着严公公的面,说要重谢她的,她现在正好当着严公公的面,让萧宝珠兑现了承诺,免得夜长梦多。 萧宝珠通过昨天和今天上午跟楚娇娆的接触,已经看出来,楚娇娆是个非常务实的人。 她在决定以重谢楚娇娆的诱饵,邀请楚娇娆,陪她来恭王府时,就已经做好了被楚娇娆,索要重谢的准备。 闻言,她毫不含糊,马上将随身一个婆子,手里捧着的、一个镶了宝石小木匣,拿过来,递给楚娇娆:“五弟妹,这里面的东西,就是本宫给你的重谢。” 楚娇娆目光一亮。 她识货。 小木匣上镶的宝石,不多,才四颗,每颗都有珍珠大小。 其中,有一颗,是品相相当不错的猫儿眼,光是它,预计就能价值逾千两银子。 还有两颗,是品相相当不错的红玛瑙,它们,预计也能价值逾两千两银子。 剩下一颗,是翡翠,绿的清新,翠色十分均匀,预计价值近千两银子。 陪萧宝珠来这里一趟,哪怕只是得了这么一个、总价值近五千两的空匣子,都是很值得的。 她原本还打算好了,要是收到的“重谢”不够重,就当着严公公的面,拿出来看,这下子,自然是不必多此一举。 接过小木匣后,她立即收进战略储备系统,拎了桌上的鸟笼,准备回洛王府。 翁氏见状,立刻叫住她:“五弟妹,等一等。今日是我跟你和宓儿、璨儿,第一次见面。我先前过来时,特意准备了,给你们的见面礼,你先收下了,再回府吧!” 说完,翁氏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银盒,递到楚娇娆的手里。 楚娇娆没想到翁氏,居然早已给她和两小只,准备好了见面礼。 她又惊又喜,连忙向翁氏道谢,将小银盒,也给收进战略储备系统。 逾一刻钟后,洛王府,前院大厅。 萧肃正在一边跟萧显下棋,一边留意着洛王府大门口的动静。 楚娇娆的身影,刚出现在洛王府大门口,他就放下手里的黑棋,闪身出了大厅,飞掠到楚娇娆跟前,朝她伸出双手:“娟儿,辛苦了,将孩子给我吧!” 楚娇娆看他这么上道,自然不会客气。 待将孩子都放进他怀里,她让他走前面,自己在后面,查看在恭王府的收获。 先拿出翁氏给她的小银盒。 里面东西并不少,两个足金长命锁,两块品相极好的、暖玉做的玉佩,一对品相极好的翡翠手镯,两根品相极好的宝石钗子。 初步估测,它们的总价值,至少超过五万两银子。 邓嫣被萧肃,当狗豢养在、战王府后院的九个月中,一次偶然的机会,曾经听到黎婉珊跟人,议论翁氏。 据说翁氏的父亲,只是一个秀才,但她母亲出身江南有名的商贾之家,十分富有。 黎婉珊认为,萧昭愿意选择、娶邓嫣这个秀才女儿为妻,就是冲着邓嫣母族的富有去的。 现在看到翁氏送她的这些礼物,她心里暗暗有几分,认同黎婉珊的看法。 接下来,她拿出萧宝珠给的那个小木匣,打开细看。 木匣里有五万两银票,以及两个铺面,两个庄子,两支人参。 从铺面的规模和所处位置来看,地段极好,估计每个铺面,能值逾万两银子。 两个庄子,都在京郊,比较大,距离峦岫山,是在方圆五里以内,应该比铺面更值钱。 至于两根人参,无论个头还是品相,都相当不错,一支769年参龄,一支832年参龄,应该每支都能值上万两银子。 萧宝珠素来霸道,这次居然愿意、主动拿出这么多好东西,作为“重谢”送给她,这个“重谢”,就不仅仅只是重谢,更是带着讨好和贿赂的意思。 楚娇娆通过昨天和今天的接触,对萧宝珠,算是稍微有所了解,但对于萧宝珠的驸马庄宣,完全并不了解。 她不能确定,萧宝珠突然讨好和贿赂她,究竟是萧宝珠个人的意思,还是萧宝珠和庄宣商量好的意思。 更不能确定,萧宝珠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因为看好她和两小只的未来,提前下注,还是另有所图。 为了心里有底,她收起小木匣,紧走几步,拦住萧肃,压着嗓子告诉他:“六皇弟,大皇姐将价值逾十万两银子的东西,作为我这次帮她,找回千年人参的重谢,送给了我。依你之见,她这是什么意思?” 萧肃一脸震惊。 不过,很快,他便回过神来,低声告诉楚娇娆:“大皇姐这个人,不仅十分霸道,还待他人,十分吝啬,素来有进无出。就是按规矩,该给人送的礼物,她也要么装糊涂,不肯送,要么送的都是不值什么钱的。” 说到这里,他示意楚娇娆看他左手的扳指:“我左手拇指上戴的这枚扳指,就是大皇姐送给我的齐冠礼。你看看,价值几何?” 楚娇娆低头认真看了看:“不算差,应该能值二十两银子左右。” 心里却有些好笑。 区区一个扳指,能值二十两银子左右,自然不算差。 但萧宝珠身为堂堂大公主,给身为堂堂亲王的弟弟送齐冠礼,居然送的才是、一枚价值二十两银子的玉扳指,这可不是一般的吝啬,而是锱铢必较。 萧肃闻言,赞许地看楚娇娆一眼,点点头:“没错,她是花十八两银子,在景隆珠宝行买的。” “你特意让人调查过了?”楚娇娆有些惊讶。 邓嫣被萧肃,当狗豢养在、战王府的九个月中,在第一个月,就从秋雁的嘴里,听出了战王府经济拮据。 萧肃将萧宝珠送的,这枚花十八两银子买的扳指,戴在拇指上,她能理解。 因为他身上很值钱的佩饰,几乎没有。 但萧肃要是为了这么一枚扳指,特意让人暗中调查,确认价值,那就未免显得太不识货、太大材小用了。 萧肃摇头:“不是。是黎婉苏当天、恰好也在景隆珠宝行买东西,遇到了大皇姐买这枚扳指。后来,见我戴在手上,便告诉了我。” “呵,大皇姐的吝啬,又不是针对你一个人,黎婉苏这种事都要告诉你,可真是太有心了。”楚娇娆忍不住嘲讽。 她平生最看不惯的,就是黎婉苏这种、背地里讨好卖臭,碰坏别人兄弟姐妹情、夫妻情、骨肉情的家伙。 虽然萧宝珠不是什么善茬,但是她现在细想想,比起黎婉苏,萧宝珠做人,底线高多了。 比如萧宝珠昨日,企图对青丫屈打成招,就不是背着人的,而是光明正大的对着人,完全没有黎婉苏那般阴险、阴私。 第一百三十章 是他不该、自讨没趣 萧肃抿唇。 邓氏的嘲讽,他听的懂。 他原本能够清楚辩识,什么是挑拨离间、装腔作势,什么是真心为他好。 但是,也许是年少时,不曾被母妃真心喜欢,温柔以待过,心里很渴望那一份真心喜欢,温柔以待吧。 从前面对看起来还算善良,又是真心喜欢他、温柔以待他的女子,比如黎婉苏与邓嫣,他便会缺乏提防之心,上当受骗。 这也是黎婉苏能够被他当作三年心上人,邓嫣能够成功给他下药,与他有了夫妻之实的真正原因。 现在,渐渐习惯了,邓氏每天对他老实不客气的态度,他才意识到,他心里更渴慕的,是像邓氏这样睿智坚毅、爱憎分明,勇敢、鲜活,无论举手投足,都充满独特魅力,让他完全无法忽视的女子。 有她在眼前、在身边,他虽然没有得到向往多年的温柔,却得到了从来没有的放松和踏实,以及无尽的、美好的想入非非。 他深深看了楚娇娆一眼,很认真地告诉她:“娟儿,从前是我糊涂了,才会对黎婉苏和邓嫣这种,看似善良、温柔,实则不然的女子,予以轻信。以后,我不会再让这种情况发生。” 楚娇娆不悦。 说黎婉苏的不是,她没有意见,将邓嫣与黎婉相提并论,绝对不行。 她审视着他,有些好奇地问:“是什么,让你有了错觉,认为嫣儿是像黎婉苏一样,看似善良、温柔的女子,而不是真的温柔、善良?” 萧肃连忙回答:“我见过她看似善良、温柔的一面。去年,我曾有两次,遇到邓嫣去大盛当铺,当了东西换铜钱,散发给京中的乞丐。还有一次,遇到她在城东一个小巷,拿食物,喂被人遗弃的猫、狗。” 邓嫣确实做过,他说的这些事。 但是,记忆里,邓嫣在做这些事时,并没有遇到过他。 楚娇娆摇头:“你在撒谎!嫣儿从未跟我提起,在做这些时,遇到过你。” 萧肃的神色很镇定:“娟儿,我没撒谎。不过,我这三次遇到她,都易了容,她自然不知道,遇到了我。” 他说的都是真的。 遇到邓嫣去大盛当铺那两次,他恰好易了容,偷偷将别人送他的礼物,送到大盛当铺,换成银子,养他的虎贲军。 遇到邓嫣在城东一个小巷那次,他恰好易了容,拿着从大盛当铺换的银子,路过城东小巷,前城东济世药堂,购买军中常用的金疮药。 楚娇娆看萧肃不像说谎的样子,勉强有了几分相信,没有再追问。 不过,她很严肃的提醒:“嫣儿是一个真正善良、温柔的女子。她做过的、唯一过份的事,就是为了摆脱、被嫁给阮尚善的命运,给你下药,逼你娶她。” 扫了眼他怀里的两小只,她又说:“她被你当狗豢养在战王府后院九个月,所受的凌辱,足以抵消、她腊月那次给你下药的过错。以后,你不得再在我面前,贬低她,或者拿她跟任何女子比,包括我!” 说完,她不再理他,大步往前走。 萧肃见状,有些懊恼的默默跟在她身后。 邓氏与邓嫣姐妹情深,他是知道的。 是他不该、在跟邓氏谈及黎婉苏时,一时想多了,谈及邓嫣,自讨没趣。 不一会儿,楚娇娆走到了,之前斩断萧昭手腕的地方。 地面除了残存的一滩血迹,并没有萧昭那只手腕的踪迹。 她想了想,走向一旁的萧昭,好奇地问:“三皇兄,你那只被我斩断的手腕,现在哪里?” 萧昭立刻一脸警惕地盯着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舍不得他那只、被她斩断的手腕,早就将它拣起来,藏在袖袋里,怀疑她现在问起,是为了毁掉它。 楚娇娆看着他这副警惕的样子,心里已经猜到,他那只被她斩断的手腕,就是在他自己的手里。 她故意没有揭破,而是很严肃地告诉他:“三皇兄,我今天在你的恭王府,见到了三皇嫂。她是个很好的人,温柔善良,秀外慧中,倒是你那个侍妾蓝氏……” 接下来,她将翁氏今天的善良表现,和蓝氏企图陷害翁氏的事,都如实跟萧昭说了一遍。 萧昭在她说出“三皇嫂”三个字时,便开始听的非常认真。 听完后,他整张脸都黑了。 蓝氏表面上是他的女人,他最宠信的侍妾,其实是他历时七年,一手培养出来的、一枚很重要的棋子。 他对蓝氏,只有利用,没有一丝一毫的喜爱。 就连他给予蓝氏,掌管王府的权力,也是为了笼络蓝氏,让蓝氏对他更加死心踏地。 翁氏就不一样了,是他真正放在心上的女人。 他这次将大皇姐那一支、1132年参龄的千年人参掉包,就是为翁氏。 两年前,将翁氏娶进门时,他便告诉蓝氏,翁氏性善良温顺,不争不抢,虽然拥有他恭王妃的身份,但威胁不到、蓝氏在王府的权力和地位,要求蓝氏在翁氏面前,守好侍妾该有的本份,不得苛待翁氏。 时至今日,翁氏从未他面前,说过蓝氏有任何不好。 至于蓝氏,当着他的面,她待翁氏十分恭敬,他根本想不到,背着他的面,蓝氏会不仅不尊重翁氏,还陷害翁氏。 楚娇娆见萧昭脸黑了,有些讥讽地问:“呵,三皇兄,你这是在因为三皇嫂生气,还是在因为蓝姨娘生气?” 萧昭没好气地答:“废话!本王当然是因为,蓝氏这贱婢苛待翁氏,对本王阳奉阴违,而生气!” 楚娇娆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自然的、将不良情绪外露,毫不掩饰。 这对于他这样一个、虚伪的人来说,可真是太难得了。 由此可见,他心里很在乎翁氏。 难怪乍见翁氏时,她会发现翁氏眉眼间,表面流露温婉之色,隐隐又透出自在、幸福之色,而不是哀怨无奈之色,根本不像是一个不被善待的妻子,该有的神色。 楚娇娆又问:“你打算如何处置蓝氏?” 萧昭再次变的警惕,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提醒她:“五弟妹,这是本王府中私事,你无权过问!” 楚娇娆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也提醒他:“我今日跟三皇嫂,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却是一见如故。不想看到她继续被蓝氏搓磨,也不想看到她,因为你的断手,伤心流泪。” 指了下萧昭的右手,又说:“要是你能从重从严从速处置蓝氏,保证从今往后,善待三皇嫂,我便帮你、将你那只被我斩断的手腕,接回到你的手臂上,让它在半年内,恢复如初。” 这是她看到小银盒里的东西时,就已经想好的决定。 翁氏愿意拿出,价值五万两白银的礼物,送给她和两小只,诚意满满,她自当投桃报李。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这事我不同意 萧昭仔细听完楚娇娆所说,喜出望外。 翁氏是他的心上人,她有多么善良和温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蓝氏胆敢苛待翁氏,对他阳奉阴违,就是邓氏不说,他也绝不会轻易放过。 先前邓氏在没有让人给他、脱掉衣服的情况,便看准他周身要穴,用银针废除他的武功,已经让她,见识到邓氏医术的厉害。 虽然从古至今,出现的神医,从未有人,能将断腕接回手臂上后,断腕还能存活,更不用说是恢复如初,但是,如果邓氏毫无把握,大可以只说成,让断腕在半年内,有望存活,而不是恢复如初。 机会难得,他很快就有了决定:“五弟妹,待本王回府,本王会即刻收回蓝氏的管家权,将蓝氏从侍妾贬为通房,发配庄子上,不许再回府。同时,从严审饬府中所有奴仆,凡有对翁氏不敬者,一律发卖。” 这个处置力度,还不错。 楚娇娆立刻颔首,以示鼓励。 萧显见状,连忙提醒:“五弟妹,三皇弟给蓝氏的处罚,太轻了。三弟妹作为亲王妃,是从一品等级,而蓝氏作为侍妾,是从四品等级。按规矩,越级犯上,但凡越了三级以上,轻则发卖,重则处死!” 早在萧肃放下棋子,出大厅迎接楚娇娆时,他就跟着出了大厅,站在廊下看热闹。 楚娇娆跟萧昭刚才的对话,他都一句不漏的听了去,心里正颇为翁氏不平呢。 萧昭本来正因为注意到,楚娇娆冲他颔首,暗暗高兴。 听到萧显提醒楚娇娆,他立即有些紧张的看着楚娇娆。 萧显所说的规矩,他很清楚。 只是,规矩之外,还有人情和利益,需要斟酌。 蓝氏作为他历时七年,一手培养出来的、一枚很重要的棋子,曾为他出生入死,且手里掌管着、他的好几处秘密小势力。 既然蓝氏敢在他眼皮子底下,阳奉阴违,苛待翁氏,自然也就敢在、所掌管的秘密小势力中,排除异己,安插她自己的人手。 在他将这些秘密小势力,真正收回到、自己的手里之前,他要是按规矩处罚蓝氏,必然会寒了蓝氏、和这些秘密小势力的心,引发某些不可控的、人手流失和背叛。 楚娇娆根本不知道,萧显所说的规矩。 不过,她注意到了,萧昭听到萧显说的话后,流露出来的紧张神色。 她心里马上明白,萧显说的规矩,是真的,萧昭其实是在对蓝氏,从轻发落。 再对比萧昭前天派刺客、刺杀她和两小只时,表现出来的果决和狠辣,以及今天将萧宝珠的千年人参、掉包的自私,她心里还意识到了,蓝氏的存在,于萧昭而言,应该不只是一个宠信的侍妾,那么简单。 她这次安排萧昭,处罚蓝氏的主要目的,不是赶狗入巷,而是为了给翁氏小小出一口气,不能本末倒置。 她故意很是好脾气地告诉萧显:“谢谢二皇兄告诉我这个规矩。不过,所谓一夜夫妻百日恩。蓝氏是三皇兄的枕边人,不是普通奴婢,三皇兄处罚蓝氏时,在规矩之外,适当放宽一点人情,还是可以的。” 这意思就是萧昭刚才的回答,还是过关了。 萧显是一只单身狗,刚才并没有考虑到,楚娇娆说的这些,听了楚娇娆所说,他觉得很在理,不再作声。 萧昭则是暗暗长吁一口气。 他接着又说:“五弟妹,翁氏身体不好,不宜劳神,本王才会让蓝氏管家。从今往后,本王会放权给管家,并时常亲自抽空监督,保证无人再敢背着本王,苛待翁氏。” 这个保证,很有诚意。 无论楚娇娆还是萧显,都比较满意,没有质疑他什么。 他暗暗高兴,趁机问楚娇娆:“五弟妹,你打算什么时候,帮本王、将本王这只被你斩断的手腕,接回到本王的手臂上?” 楚娇娆侧头看了眼,摆放在前面主屋大厅中间,一张大桌子上的沙漏,很淡定地回答:“我需要做一下准备。一柱香以后,你带着你这只手,被斩断的手腕,来可喜居西侧间,我自然便会帮你接上它。” 说完,她从萧肃手里,抱过两小只,纵身掠回可喜居。 现在距离两小只、上次喂奶的时间,恰好近一个半时辰。 做断手接合手术,非常费时间,她得先喂饱他们再说。 萧肃见状,本来打算马上纵身跟上楚娇娆。 下一刻,考虑到她刚才并没有、示意他跟着,怀疑她是碍于二皇兄、三皇兄都在,需要面上避嫌,又改了主意。 他叫上两个候在大厅门口的侍卫,假装一起去看一下,府中其他暗卫、侍卫的当值情况,将整个洛王府,绕了大半圈,才借机进入可喜居。 这时,楚娇娆恰好喂饱两小只,正坐在内间的床头,轻轻拍着他们的背,哼着小曲,哄他们睡觉。 两小只平时在白天,不睡觉时,基本上是每隔一个半时辰,便需要喂一次奶。 但如果睡着了,就是根据睡眠质量来的。 有时睡一觉是一个半时辰,有时睡一觉是两个时辰。 这次给萧昭做断手接合手术,预计需要逾两个时辰。 尽管两小只这次被喂饱后,没有什么睡意,为了确保待会儿,给萧昭做断手接合手术顺利,她还是想哄着他们睡上一觉,免得到时,断手接合手术还没有做完,他们就饿了,哭着要找她喂奶。 不一会儿,萧肃进入可喜居主屋外间。 楚娇娆听到动静,连忙抱着两小只,走出内间。 刚才从前院过来时,比较匆忙,她有话忘了叮嘱萧肃。 萧肃要是自己不过来,她就得在将两小只哄睡后,打发赵小妮、刘春燕,往前院叫他。 她看着萧肃,十分郑重的提醒:“六皇弟,我给三皇兄接断手时,非常费时间,费精力,不能受到任何打扰。等下三皇兄进来后,你记得亲自带人,守在院子门口,别放任何人进来!” 萧肃蹙眉。 他对萧昭很不满。 先前在前院,他是碍于萧显在场,才会在楚娇娆为了翁氏,找萧昭谈条件时,一直没有作声。 现在,院子里没外人,他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他提醒楚娇娆:“娟儿,三皇兄前日可是派了刺客,企图杀死你和宓儿、璨儿。而今日,要不是我反应快,我伤的就不仅仅是一只胳膊,而是被他给刺中心口一剑!” 说到这里,他特意指了下,自己胳膊上那道剑伤,又说:“我们现在能够留他一命,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你怎么能仅仅因为对翁氏一见如故,便放过他,主动替他接断手呢?这事我不同意!”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你的身体似乎有严重的隐疾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你的身体似乎有严重的隐疾 楚娇娆吃了一惊。 她没想到,萧肃会反对、她帮萧昭接断手。 同时,见到萧肃指着、他胳膊上那道剑伤,她才想起来,她在他的手受伤后,一直忙于处理其它的事情,还没有来得及过问他的伤势。 她走近他,低头仔细看了下那道剑伤。 伤口有两厘米宽,呈现裂开状态,没有做任何缝合,伤口表面连金疮药都没有敷。 这分明只是被人,用穴位止血的方法,进行止血,根本并没有做、任何进一步的处理。 她不由瞪大了眼睛:“六皇弟,你这只胳膊,可是被三皇兄的剑,给刺穿了的。你怎么只是给它止血,没有让人做进一步诊治呢?” 府里华管家和好几个郎中,先前都还在。 以他们的本事,帮他处理好这道剑伤,问题不大。 萧肃神情有些无辜、同时还有些委屈地看着楚娇娆:“娟儿,我更相信你的医术。我以为等你不忙了,你会想到,帮我处理它。” 他先前一直在巴巴的等啊等,直等到刚才,她仍然没有想到,要帮他处理这道剑伤,他实在忍无忍,才会在跟她提到这道剑伤时,特意伸手指了下,以便引起她的重视。 楚娇娆注意到,他神情流露出来的无辜与委屈,顿时有些心虚。 这事是她的疏忽。 不过,她哪里想得到,他会特意将这道剑伤,留着等她来处理呢? 见过矫情的,还没见过像他这么矫情的! 心里吐着槽,面上她一点也不含糊,连忙将两小只,分别递给、候在一旁的赵小妮和刘春燕,让她们帮她,继续哄他们睡觉。 随后,她瞪了萧肃一眼,冲他说了句“乖乖在这里等着!”转身进入隔壁的西侧间,从医疗系统中,拿出医用帐篷,血液检测的一应仪器和用具,以及X线、CT检查的一应仪器等。 不一会儿,西侧间被她布置成了,一个合格的、集检测与手术于一体的多功能手术室。 出来时,她从战略储备系统中,拿出一个眼罩,递给正在等着她的萧肃:“戴上这个眼罩,跟我去西侧间处理剑伤!” 让萧肃带眼罩,是为了避免她的多功能手术室,以及她布置在手术室的、那些仪器和用具,被他给看到,暴露她穿越者的身份。 待萧肃戴眼罩时,她又叮嘱赵小妮、刘春燕:“待会儿,恭王会过来。你们到时告诉他,我正在西侧间,给战王处理、被他刺出的剑伤,让他站在院子门口等待。” 萧昭不是什么好东西,需要提防,等待时,只配站在她的院子外面,不配进院子里。 接下来,她牵着已经戴上眼罩的、萧肃的衣袖,引他进入西侧间的多功能手术室。 先给他做检测。 属于邓嫣的记忆里,他前年曾经参与对晋反击战,此后便带着萧誉成给他的虎贲军,驻扎在与晋国相领的嘉峪关戍边,直到去年腊月,才回京赴命。 他身上应该会有一些旧伤,需要检测一下,这些旧伤的恢复情况,以及它们以后是否会、造成某些后遗症。 他胳膊上这道剑伤,可是被萧昭的剑,给刺穿了的,除了有两指宽,还有足足逾五厘米深,需要检测里面是否有血包,需要清理,同时,还得做内外层伤口缝合。 他毕竟是孩子他爹,反正要做多项检测,索性就给他,做个全面的检测,看看他的身体,是否存在什么先天性的隐疾,以便她以后给两小只,防患于未然。 为了让萧肃老实配合全面的检测,她故意先给他把脉好一会儿,然后,一本正经告诉他:“你的身体似乎有严重的隐疾,我在处理你的剑伤前,需要给你做一下全面的检测,以便查出、你究竟是患有何种隐疾。” 萧肃吓了一大跳。 他自小习武,少年时,还在外出游历中,有幸被一位隐姓埋名的江湖高人看中,收作关门弟子,学到十分上乘的武功心法,身体一直蕴养的很不错,从七岁开始,几乎就没有生过病。 他做梦也没想到,他的身体居然可能有严重的隐疾。 不过,他能听出来,邓氏不像是在说谎。 对于邓氏的医术,他现在已经十分了解。 身体要紧,他认真点头:“好,我知道了。娟儿,你只管检测,我一定好好配合。” 楚娇娆等的就是他这么说,暗暗高兴。 按照规矩,她先给他做血常规检测,再做尿常规检测。 其中,血常规检测好做,在他指头取血时,他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尿常规检测,需要提取他的新鲜尿液。 为了避免令他感到尴尬,她特意提醒:“六皇弟,接下来,我需要检测你的尿液,这是查出你究竟是患有何种隐疾的、至关重要的一步。” 又说:“在你取尿时,我会背对着你,你不用感到不好意思。” 说完,她从医疗系统中,找出一个较大的广口空瓶,给萧肃捉在手里。 萧肃俊脸绯红。 尽管邓氏说了,在他取尿时,会背对着他,可他感觉得到,邓氏就站在他身前不远处。 楚娇娆防着萧肃不听话,趁她不备,突然悄悄取下眼罩,根本就没有、真的背对着他。 她只是微侧着身子,将眼睛看向一边,没有往他身上看罢了。 很快,她便觉察到他杵在原地,一动不动,连腰带都没有解。 她还以为他是茶水喝少了,尿不出来。 她从战略存储系统中,取出一瓶纯净水,拧开瓶盖,递到他嘴边:“喝水,喝完了,就会有尿意了。” 萧肃正在想入非非,心火难耐,喉头干涩,闻言,他回过神来,连忙张嘴喝水。 这个时候喝水,正好可以压一下他的心火,挺好的。 同时,他也意识到,身体要紧,不该在这个时候,想入非非,令邓氏担心。 喝了水后,他努力平息心绪,恢复镇定,很快便顺利取尿成功。 接下来的其它各项检测,都很顺利。 从检测结果来看,除了被她促狭地用针灸之术,导致他暂时没有了,生育能力之外,他的身体非常健康,不存在任何隐疾。 她很满意,一本正经告诉萧肃:“六皇弟,你的隐疾,我已经查出来了,是没有生育能力。” 邓嫣被萧肃,当狗豢养在、战王府后院的九个月中,曾听秋雁说过,太医院的太医们,每个月初一,按规矩,会例行给所有在京的亲王,以及他们的亲王妃,把平安脉。 关于萧肃已经没有生育能力这事,她就算暂时能瞒得过萧肃,也瞒不过,下个月初一,给萧肃把平安脉的太医。 她现在抢先说出来,还能证明她“医术”高明。 第一百三十三章 绝不能让任何人,有伤害他们的任何机会 萧肃闻言,惊骇极了。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问:“不可能吧,娟儿,你是不是弄错了?” 他去年腊月,跟邓嫣,只是有过一次夫妻之实,邓嫣都能怀上一双孩子,又怎么可能、会没有生育能力? 楚娇娆很淡定地回答:“我没有弄错。你不信便算了。” 她不怕他不信,反正下个月初一,给他把平安脉的太医,也会给出同样的结果。 萧肃听出她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认真的,更加惊骇。 他深锁眉头,沉声问:“我是什么时候,患上这种隐疾的?” 楚娇娆既然不瞒着他,自然也就想好了借口:“应该是在半年前。” 邓嫣被萧肃,当狗豢养在、战王府后院的九个月中,第五个月,萧肃曾经外出十几天。 回来时,据秋雁说,他中毒了,危在旦夕,多亏当时的战王府府医华池,解毒之术高明,及时配出解药,才救了他一条命。 现在,她祸水东引,将这件事串联到、没有生育能力这种隐疾上来,恰到好处! 萧肃听了楚娇娆的回答,面色铁青。 半年前,他的身体,出过一次问题。 当时,他在父皇秘旨下,悄然前往昆仑山香炉峰,救五皇兄,被元国太子司马启收买的、一个当地引路人算计,误入充满瘴气的林子。 尽管他很快就察觉不对劲,退了出来,还是中毒了,后来多亏华池配出的解药,才得以解毒。 邓氏既然现在说,他是在半年前患上、没有生育能力的隐疾,那么,这应该就是、他半年前中毒的后遗症。 原本,他就因为司马启,害死他五皇兄,设计他中毒,对司马启深恨不已。 这下子,他的心里,更恨司马启了。 楚楚娇见萧肃面色铁青,却没有再说什么,便明白自己祸水东引成功。 她暗暗得意,开始着手处理他胳膊上的剑伤。 伤口是靠腋窝附近,刚才做CT检测时,CT显示伤口并没有伤到骨头,里面有少量小血包,但整体问题不大。 先打麻醉剂,待麻醉平稳后,安排他以仰卧位躺好,常规消毒铺巾。 切开里面那些少量小血包,做引流。 采用6—0微乔可吸收线缝合肌肉层,使表皮对合整齐。 采用皮内缝合,用6—0普利灵线进行皮内缝合,保证将来不会有“蜈蚣手”。 进行两针间断缝合,确保伤口对合整齐。 整个手术很顺利,术中出血少,楚娇娆很满意。 包扎好后,她将萧肃带离多功能手术室,出了西侧间,取下他的眼罩,提醒他:“半个月之内,注意不要让伤口沾水,不要碰撞到伤口,不要吃辛辣食物,不要喝酒。” 说完,她将准备好的、一小瓶阿莫西林胶囊,递到他手里:“这是外服药,早、晚饭后,各服用一次,一次两粒。” 萧肃还在心里恨着司马启,同时,也在心里为痛失生育能力而伤神。 他神色恹恹地接过瓶子,朝主屋走。 他要去守着宓儿、璨儿。 既然他已经没有了生育能力,以后,便更加应该将宓儿、璨儿,视如己出,绝不能让任何人,有伤害他们的任何机会! 楚娇娆见状,心里好笑,面上佯装一副无限同情的样子,默默目送他。 这时,萧昭早已在院子门口,等候楚娇娆多时。 他注意到了萧肃的神色恹恹,也注意到了楚娇娆看向萧肃时,流露出的无限同情,立即意识到,萧肃的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心里暗暗窃喜,大步走进院子里,指着萧肃的背影,一脸关切地问楚娇娆:“五弟妹,六皇弟这是怎么了?” 楚娇娆故意卖关子:“这事我不方便说。要不,你问他自己?” 萧昭连忙摇头苦笑:“六皇弟对本王有成见,不会相信本王是在关心他,不可能跟本王说实话,本王还是不去自讨没趣了。” 啧啧,真虚伪! 楚娇娆顿时没兴趣再逗他。 她从医疗系统中,取出一次性尿杯,递给他:“在将你的断腕,接回手臂上之前,我得先给你做尿液检测,以便确保治疗顺利。你现在拿着这个杯子,如厕取尿吧。要是没有尿意,就去前院喝几杯茶,再如厕。” 萧昭有些惊讶。 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哪个郎中给人看病,会需要做尿液检测。 不过,只是取一杯尿而已,远不如将他的断腕,接回手臂上,顺利成活重要。 他稍微迟疑了一下下,便拿定主意,接过一次性尿杯,如厕取尿。 待他顺利取尿回来,楚娇娆从战略储备系统,拿出一个眼罩,让他戴上,引了他进入、布置在西侧间的多工能手术室。 接下来,便是给他进行血液常规、尿液常规、肝功能、凝血功能、X线检查、CT扫描、心电图等各项检测。 从检测结果来看,他除了失血有点偏多之外,体内还中了有杀精绝育作用的毒—琥珀酸,目前已经彻底丧失生育能力。 楚娇娆心里暗暗震惊。 她没有想到,像萧昭这种到处埋眼线的人,居然还能被人暗地算计,丧失了生育能力。 她好奇地问萧昭:“三皇兄,你有没有持续数年,时常吃含有琥珀或者蚯蚓的药膳;或者持续数年,时常直接食用琥珀粉或者蚯蚓粉?” 在目前这个时代,还没有人能提炼琥珀酸。 天然的植物和动物中,琥珀酸含量较高的,首先是琥珀,其次是蚯蚓。两者都可以入药食用。 琥珀磨成粉,吃了以后,可以治疗失眠、血淋血尿、惊风癫痫等一些疾病。 如果平时出现了口舌生疮,或者是身体有毒疮的时候,也可以适当的使用一些琥珀,来使病情得到缓解。 蚯蚓磨成粉,吃了以后,可以治疗痉挛、肺热孝喘。 对于中风后遗症,动脉硬化,小便不利等,也都有明显的治疗效果。 萧昭听了楚娇娆的询问,没有多想,如实回答:“本王不吃药膳,没有食用过琥珀粉或者蚯蚓粉。” “那你有没有持续数年,时常服用某些药丸,或者饮用某些药汁?”楚娇娆不死心,又问。 第一百三十四章 悬壶济世的好机会 萧昭摇头:“没有。” 楚娇娆蹙眉。 琥珀酸有可燃烧性及腐蚀性,如果一次性吸入、摄取过量,除了会杀精绝育,让男子丧失生育能力,还会腐蚀内脏,尤其是心脏,引发心动过缓、心力衰竭等严重的心脏疾病。 萧昭体内,含有大量的琥珀酸毒,但是他并不存在,明显的心动过缓、心力衰竭等严重的心脏疾病。 这说明,他应该是长期少量服用、含有琥珀酸的琥珀或者蚯蚓,身体渐渐具备了一定的免疫力,才会在丧失生育能力的情况下,心脏却没有多大问题。 他平时不吃药膳,也不服用药丸、药汁,那么,下毒的人,就只能从他平时的正常饮食中,下手。 只是,依他的阴险狡诈,在饮食上,肯定会很注意安全,比如每次用膳时,让人先试吃这种事,必然会有。 这样的情况下,对方都能给他长期下毒成功,还一直没被他发现,可见对方不仅是他十分信任、容易接触到他平时正常饮食的人,还跟每个月初一,太医院按规矩,派去给他诊平安脉的太医有勾结。 对方应该要么就是他的某个重要亲信,要么就是他后院里,最得他心的某个女子。 不过,一定不会是翁氏。 因为翁氏嫁过来才三年,时间不算长。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暗暗冷笑,没有兴趣再问萧昭什么,开始着手做进一步的、断手接合手术术前准备。 先给萧昭断了手腕的右臂,做臂丛全麻。 在麻醉剂生效前,抓紧时间,清理右臂上、和右手腕上的伤口,去除伤口中的异物和失活组织,减少感染的风险。 用不锈钢制的螺丝钉,给右臂和右手腕进行固定,确保断骨能够正确对接。 由于萧昭这只手腕,当时是被她一剑斩断的,伤口总的来说,比较平滑,对接起来很方便。 接下来,就是接通血管。 用带有缝针的接肢专用尼龙丝,将主要的静脉与动脉,分别作精细缝合,保证血液循环通畅。 这一步是断手能否存活的关键,楚娇娆特别小心。 显微镜下,她顺利缝合了桡动脉、头静脉,让原本断了的手腕,渐渐通血,各手指立刻变得红润。 然后缝合腕部伸、屈肌腱群、尺神经、正中神经、桡神经浅支、尺动脉、动脉伴行静脉等肌腱、神经、血管。 这其中,最难的是神经的缝合。 需要把包绕神经丝的外套(髓鞘)对好位置,没有错开,这样,中央的神经细丝,就可以顺着对上位的髓鞘外套,伸进原本断了的远端髓鞘中,最终形成新的神经纤维,恢复神经传导信号的功能。 最后缝合皮肤创口,上夹板固定。 待手术结束,已经过去近两个时辰。 楚娇娆将萧昭转移到、多功能手术室外面的西侧间床上,收拾好一切。 又从医疗系统中,取出一盏七十瓦的应急烤灯,悬挂在靠床的窗户上,对着萧昭新接上的右腕,照射。 随即,她取下萧昭的眼罩,一脸严肃告诉他:“三皇兄,我刚才已经顺利将你的右手腕,接回你的右臂上。只要接下来的一个月,你按照我的要求行事,你的右手腕,就一定可以成活。” 萧昭大喜。 刚才邓氏将他的右手腕,接回他右臂上时,他感觉不到疼痛,但能感觉到邓氏在他右臂上,用针线仔细缝合的各种精细动作。 前年,他和大皇兄、二皇兄、四皇弟,都在参加对晋反击战时受伤。 他亲眼见过随军太医,如何处理他们的伤口。 那是根本不能跟邓氏的精细动作相比的。 他现在完全相信,邓氏是真的想要、让他的右手腕能够成活,并且恢复如初。 本来,他并不指望右手腕能恢复如初,以为邓氏只要帮他、将他这只被她斩断的手腕,接回到他的手臂上,能在半年内成活,便很不错了。 邓氏既然能说,只要接下来的一个月,他按照她的要求行事,他的右手腕,就一定可以成活,那就意味着,她先前说的,他的右手腕在半年内恢复如初,也是真的。 他无比诚恳地表态:“五弟妹,你放心,本王一定会按照你的要求行事!” 楚娇娆要的就是他这个态度。 她的脸色,不再是那么严肃,指了下那盏烤灯,提醒他:“这个发光的灯,叫烤灯。它需要悬挂在这里十天,应该会有点影响你晚上的休息。” 指了下他的右手腕,接着说:“不过,我将它悬挂起来,照着你这右手腕,是为了促使你右手腕上局部血管扩张,避免因现在天气冷,造成血管痉挛,与右臂上的吻合口栓塞,影响右手腕的顺利成活。不能撤。” 萧昭完全没意见:“那就不撤。” 他已经隐隐感觉到,他的右手腕,被这个灯照着,不复刚被接上时的冷冰冰,多了那么一丝丝的暖意,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现象。 比起右手腕能恢复如初,哪怕十天不睡觉,他也心甘情愿。 楚娇娆见他这么配合,微颔首,将刚才取下的眼罩,放在他枕头边:“这个眼罩,送给你了。它能遮盖住烤灯的光亮。如果你晚上对着烤灯,睡不着,可以考虑让人帮你,戴上它试试。” 萧昭有些惊讶,深深地看了楚娇娆一眼:“好。五弟妹,让你费心了,谢谢你!” 他没想到邓氏不仅帮他,将右手腕接回右臂上,居然还能如此体贴他。 分明不久前,她还毫不客气地啐了他一脸,毫不留情地斩断了他的右手手腕。 这一刻,他心里突然对她这个人,十分好奇。 楚娇娆注意到了,萧昭神情中的惊讶,不以为意。 这次给他做断手接合手术,她一开始看在翁氏的面子上。 刚才,手术结束,收拾东西时,她突然灵机一动,想到这个时代,还没有医者,能够将断手接合成活。 她这次如果不仅能让、他的断手接合成活,还能让他的断手尽快恢复如初,必将名声大噪。 到时便会是她,开医馆坐诊,悬壶济世的好机会。 所以,为了这个好机会,她接下来这半年,将会全程都盯紧了,确保他能吃好、喝好、休息好。 第一百三十五章 原来宓儿、璨儿与我,竟如此相似无二! 一盏茶后,可喜居,主屋外间通往内间的门口边。 楚娇娆看着内间床上、熟睡的萧肃和两小只,很是惊讶。 她转过头,低声问跟在身后的赵小妮:“小妮,他们什么时候睡着的?怎么这个时候,还没有醒来?” 这都逾两个时辰过去了,这三父子睡的有点久啊。 赵小妮连忙低声回答:“太子妃娘娘,他们是在一个时辰前,才睡着的。” 睡的这么迟,难怪这时候还没醒。 楚娇娆好奇地问:“一个时辰前,他们都干什么了?” 床上的三父子,睡相都呈现恬然状,应该在临睡前,经历过开心的事情。 赵小妮答:“奴婢和春燕无能。您在西侧间,给战王诊治手臂上的伤时,奴婢们没能哄的两位小皇孙睡着。后来,战王回来,便让奴婢们将他们抱到床上,由他亲自哄。” 说到这里,她抿唇一笑:“战王一开始哄了很久,也没有哄得他们入睡。后来,战王改了主意,教他们学说一句话。他们就这样一直说,一直说,直到睡着为止。” 楚娇娆更加好奇:“战王教他们学说的是哪一句话?” 能够只学说一句话,便一直说到睡着了,而且父子三人睡着后,还显得这么开心,这句话必定很有意思。 赵小妮如实回答:“战王教他们的是:英明神武的皇叔和秀外慧中的妈妈,跟可爱的宓儿、璨儿,是一家人。两位小皇孙一开始说的是:可爱的妈妈和秀外慧中的皇叔,跟英明神武的宓儿、璨儿,是一家人。” 随即又忍不住抿唇笑:“战王见两位小皇孙说的不对,试图纠正他们,两位小皇孙便说:秀外慧中的妈妈和可爱的皇叔,跟英明神武的宓儿、璨儿,是一家人。并且,此后,不论战王如何纠正,他们都坚持不肯将‘英明神武’这个词,让给战王。” “哈哈哈哈哈哈!”楚娇娆实在忍俊不禁,大笑起来。 不愧是三父子,居然都想自授“英明神武”封号。 难怪能一直说,一直说,直到睡着为止。 这时,床上的父子三人,听到她的笑声,同时被吵醒。 一大两小三个脑袋,都转过来,看着她,脸上神情带着一点惊喜,以及一点懵懂,别提多可爱了。 楚娇娆手比脑子反应快,立刻从战略储备系统,拿出拍立得,“咔嚓”一声,记录下这赏心悦目的珍贵一幕。 这是她在现代生活时,养成的习惯。 每当看到美好的一幕,只要不涉及侵权,她都会忍不住拿出拍立得,记录下来。 赵小妮看着好奇,在拍立得“咔嚓”一声后、马上跳出来一张彩色照片时,忍不住低头凑近,细看彩色照片。 下一刻,她便因为看清了彩色照片上,萧肃和两小只栩栩如生的模样,一脸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看一眼照片,又看一眼萧肃和两小只,这样不停来来回回看了很多遍。 与此同时,萧肃在拍立得“咔嚓”一声时,被它里面闪过的微光,晃了下眼,人一下子变得警醒了起来,不复刚才的懵懂。 他飞快转头看了一眼两小只。 确定两小只,并没有因为拍立得里面闪过的微光,受到惊吓,他才回头看着楚娇娆,指着她手里的拍立得问:“娟儿,这是什么?” 楚娇娆正在心里懊恼,刚才手比脑子反应快。 闻言,她佯装镇定,一本正经回答:“这东西叫拍立得,它是我那位神医师父,在两小只满月时,送给两小只的玩物。它能像镜子一样,即时成像,还能像画师绘画一样,将即时成像,即时生成为照片。” 随即她拿着拍立得,和那张刚才照出来的彩色照片,走到床边,先将彩色照片,递给萧肃:“看,这照片上的你与两小只,无论容貌还是展现出来的气质神韵,与真实的你们,都是一模一样的。” 萧肃在看清了彩色照片上,他和两小只栩栩如生的模样时,很是吃了一惊。 同时,无比的激动。 他仔细看了看两小只,又再次看了眼照片上的他和两小只,捏着彩色照片的手,不自觉紧了紧:“原来宓儿、璨儿与我,竟如此相似无二!” 他指的“相似无二”,不仅是指的照片上,两小只跟他的容貌相似无二,还是指他们流露出来的气质神韵,也是相似无二。 而这种气质神韵,他自己肉眼看时,只能看到两小只的,看不到他自己的。 现在,有了邓氏这张彩色照片,他便能看得清清楚楚了。 楚娇娆注意到了,他捏着彩色照片的手,紧了紧。 她只当是他乍看到、这种跟真人一模一样的照片,很激动,才会这样,很淡定地摆手:“你和太子,本来也是长得相似无二呀,两小只看起来与你长得相似无二,很正常。” 萧肃却摇头:“不,我指的相似无二,不仅是容貌,还有我和宓儿、璨儿的气质神韵。” 怕楚娇娆没听明白,他又说:“五皇兄平时的气质神韵,是面上清贵高华、恬然自若,骨子里也清贵高华、恬然自若。” 指着彩色照片上的他和两小只,接着说:“娟儿,你再仔细看,我和宓儿、璨儿的气质神韵,是面上矜贵疏阔,淡然自若,骨子里也矜贵疏阔,淡然自若。” 楚娇娆看他说的认真,低头仔细看了看彩色照片,又抬头仔细看了看他和两小只。 然后,她有些好笑的摇头:“一定是你看错了!两小只才多大点人?我只看出他们可爱,可看不出你说的这些!” 父子连心,不排除萧肃本人,是真的通过照片,看出来了他说的这些。 她却是真的一点也没看出来。 而且,她可没打算现在就让他,发现或者怀疑,两小只是他的亲骨肉。 她就算真的看出来了,他说的这些,她也会想办法误导,不让他往这方面想。 她故意招手叫来候在门口的赵小妮:“小妮,你刚才看了那么久,说说看,战王和宓儿、璨儿的气质神韵,是否像战王说的那样,都是面上矜贵疏阔,淡然自若,骨子里也矜贵疏阔,淡然自若?” 第一百三十六章 宓儿、璨儿,有可能是他的亲生骨肉 赵小妮不假思索地摇头:“太子妃娘娘,奴婢跟您一样,只看出两位小皇孙可爱,看不出战王说的这些!” 萧肃有些失望。 国师跟他关系不错,有次跟他谈及识人时,曾经跟他谈到人的气质神韵。 国师说,大多数人流露出来的、骨子里的气质神韵,都有所不同,只有父子或者祖孙、兄弟,才有可能流露出,完全相似无二的气质神韵。 他这些天带宓儿、璨儿的时间多,早就发现,宓儿、璨儿尽管在性格上,很是有些不同,但是气质神韵,骨子里都是矜贵疏阔,淡然自若。 这与他皇兄的气质神韵,骨子里是清贵高华、恬然自若,以及他父皇的气质神韵,骨子里是尊贵豁达、沉稳干练,都差距很大。 不过,他平时只能透过铜镜,看到自己模糊的容貌,看不到自己骨子里的气质神韵。 他以为,世人都说他,为人有些矜冷、沉闷、倨傲、不假辞色,那么他的气质神韵,应该是与他为人一致,根本没有想过,宓儿、璨儿的气质神韵,骨子里会与他相似无二。 看到照片,他想起国师所说,暗暗觉得,宓儿、璨儿,有可能是他的亲生骨肉,才会很是吃了一惊,同时,无比的激动。 既然邓氏和赵小妮,都说只看出宓儿、璨儿可爱而已,那就应该是照片有些失真,导致他看他自己骨子里的气质神韵,看错了。 想到这里,他没有再纠结,指着拍立得,好奇地问:“娟儿,这个要怎么使用?” 他刚才只注意到它“咔嚓”一声,里面闪过微光,然后就出来了照片。 而这照片,居然比最高明的肖像画师,给人画的肖像,还要更加栩栩如生,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楚娇娆反正都将拍立得暴露了,乐的趁机快速培训出一个摄影师,以后帮她和两小只,捕捉他们母子日常赏心悦目的瞬间。 她立即坐到床边,示意萧肃凑近她身旁。 接着,她指着拍立得上面的开机键,告诉他:“这个叫开机键,按一下它,就会有像镜子一样成像的镜头弹出,同时,指示灯—就是这里这个发光的小点会亮起来,开机成功……” 边说,她还边做示范。 重点是说,如何用取景器取景,拍出优质照片的理想距离,是两至五步以内(0.8—2米 );按下快门,等待照片成像的过程中,拿拍立得的手不要晃动;照片刚出来时,不要甩相纸,以免影像模糊。 最后还说了,拍立得里面已经装好的相纸,如果没用完,千万不要再打开相纸仓的盖子,否则剩下的相纸,会被曝光。 与此同时,萧肃凑近她身旁时,除了听她说话和示范,还清楚闻到了她身上纯净、浓郁中,泛出丝丝清甜气息的奶香,还闻出来这奶香味中,隐隐带出苦而甘涩的清新何首乌香味。 接着,他又发现,从侧面看,她的脖颈是如此纤细皙长,她的耳垂是如此白嫩,她的呼吸是如此绵长,她的唇是如此小巧,如此珠圆玉润、红润诱人,让人不自觉便有了,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 他的呼吸渐渐变的急促,目光渐渐变的灼热,脸也越凑越近。 几乎只要稍微偏脸,他的唇就能精准吻上她的唇。 赵小妮就站在两人对面,将他们的一举一动,看的十分清楚。 她心里十分懊恼。 战王从前看起来,是多么清冷自持之人,现在,竟然变成了这样。 都怪她。 要是她上午,不将太子妃用来搓背的东西,发出的声音,当成黄蜂的声音,战王就不会为了救太子妃,闯入太子妃正在沐浴的内间,看到不该看到的一切,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为了避免战王对太子妃,更加情难自控,她故意重重“咳、咳!”干咳两声。 萧肃听到她的干咳,立刻清醒过来,开始认真说楚娇娆说话。 而楚娇娆致力于跟萧肃说,拍立得的使用方法,根本没有注意到萧肃刚才的异常。 待说完了,她将拍立得交给萧肃,走到赵小妮的身边,示意赵小妮跟她一起,倒退到距离床边1.5米左右的位置,冲着拍立得微笑。 她自己则一边冲着拍立得微笑,一边冲萧肃做了个,用拍立得拍照的手势。 萧肃会意,举起拍立得,按下开机键,将镜头对准楚娇娆和赵小妮,眼睛紧盯取景器,仔细端详着。 直到楚娇娆感觉自己脸上的微笑,都快要僵住时,他才按下快门。 照片出来后,楚娇娆拿在手里,认真看了看,发现萧肃拍的很不错。 无论是她和赵小妮身后环境,还是她们本人,每一个角度,每一个光线,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恰到好处。 这技术,甩她几条街,完全可以媲美做专业摄影的老手,一点也看不出是第一次玩拍立得的人。 难怪刚才他需要、盯着取景器半天。 她兴致高涨,接下来,又让萧肃给她和两小只合影,给两小只合影,以及单独给她、给赵小妮、给两小只合影。 正玩的不亦乐乎,小二突然瞪大眼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用力蹬了蹬腿。 楚娇娆立刻会意,迅速给他穿上衣服,抱起他,去外面院子里把尿。 季嬷嬷这时恰好从东偏房出来。 这两天白天,她多次注意到,太子妃娘娘和战王,是在院子里,给两位小皇孙把屎把尿。 她感到不对劲,私下悄悄问过赵小妮、刘春燕,是怎么回事。 她们说,太子妃娘娘有洁癖,嫌弃主屋内间放置便桶,又脏又臭,不准她们按规矩放置便桶。 太子妃自己,平时都是去修建在外面大院子里的、厕所里上厕所。 至于两位小皇孙,白天太子妃会固定在院子里几棵大树下,给他们把屎把尿。 夜里会给他们,穿上一条叫做“纸尿裤”的奇特小裤子,让他们直接将屎尿,都拉在纸尿裤中。 她还从来没有听说,这样的处理方法,一直觉得颇是不妥,只是碍于初来乍到,才迟迟没有特意就此事,劝说太子妃。 这次又见到太子妃,要给小皇孙在院子里把屎把尿,她终于有些忍无可忍,连忙上前提醒:“太子妃娘娘,现在天气冷,在院子里给小皇孙把尿,恐怕会让小皇孙着凉,不如还是在内间,准备一个便桶,供小皇孙用吧。”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遵医嘱、明知故犯 楚娇娆很淡定地摇头:“孩儿不冷酒不冻。没事,季嬷嬷,本宫的儿子,有本宫看着,冻不着。” 这个时代,出于卫生、环境的综合考虑,像洛王府这样的大户人家,通常都把厕所,统一修建在前院和后院这两个大院里,北边稍微向东的位置。 至于前院和后院中的小院里,没有修建厕所,但会在院子中,每间住人的屋子里,靠门背后一角,放置一个便桶,供临时使用。 她作为一个从现代过来的穿越者,以及一个医者,有洁癖,自然不能接受,在她住的主屋内间,放置便桶。 平时,她都是不愁辛苦,跑出小院,去大院修建的厕所里上厕所。 至于两小只,还刚满百日不久,肠胃功能还不完善,加上母乳容易消化,平时大小便次数多,去大院修建的厕所里上厕所,自然不方便。 她的医疗系统中,储备的婴儿纸尿裤有限,只能供两小只,夜用半年左右。 她便随机应变,白天固定在院子里几棵大树下,给他们把屎把尿。 事后让人,将屎用铁锹铲走,埋到后花园树底下做花肥,再让人从后花园,铲来新鲜的泥土,填补铲走屎的地方、留下的小窟窿,挺好的。 季嬷嬷见楚娇娆、委婉拒绝了她的建议,不好意思再多说。 她趁着楚娇娆、给小二正在把尿的机会,走到院子门口,朝外看了眼。 随即,她又提醒楚娇娆:“太子妃娘娘,奴婢听说,孩子在未满三岁前,魂魄不稳。您看,马上要入夜了,院子外面这些刺客的尸体,是否需要换个地方安置?” 这意思就是,她担心院子外面,那些刺客的鬼魂,夜里会冲撞到两小只的魂魄。 楚娇娆心里有些好笑。 她根本不相信世上有鬼。 她将院子外面,那一百名刺客的尸体,一直留到现在,除了方便亲自清点的目的,另外还有一个、正准备实施的目的。 不过,这个目的,她不打算告诉季嬷嬷。 她佯装赞许的看季嬷嬷一眼:“季嬷嬷,多谢你的提醒。这件事,本宫会马上处理。” 说完,她突然高声朝外喊:“来人,去将赵契阔找过来,本宫有话要吩咐他!” 待赵契阔出现在院子门口,她马上吩咐:“赵契阔,你带人从院子外面、那一百名刺客的尸体中,挑出三具在跟你们对战时,表现像头目的尸体,留下来,再将剩下九十七具尸体,送去京兆府报官。” 赵契阔听出不对劲,谨慎地问:“太子妃娘娘,要是京兆府官员,届时问及这次过来的刺客,一共有多少人,伤亡如何,属下需要如何回答?” 楚娇娆早有准备:“你就答,一共来了百人,死九十七人,剩下三人,本宫需要留下来审问一天,明天才能将他们,送去京兆府。” “娟儿,你是打算,将剩下三名刺客的尸体,留下来做诱饵,引黎婉苏,再次派人过来送死么?”萧肃听到这里,突然好奇地问。 早在赵契阔出现在院子门口前,他便在小一也需要把尿时,抱着小一,来了院子里的大树下,给小一把尿。 刚才楚娇娆与赵契阔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楚娇娆这时是背对着院子里,站在院子门口,没有注意到,萧肃刚才过来给小一把尿。 听到他的询问,她立刻回答:“没错。六皇弟,既然你已经看出来了,就由你今晚负责,带领还有较强战斗力的、所有暗卫、侍卫,在府中设伏,坐等黎婉苏下一批刺客的大驾光临吧!” “好!”萧肃毫不犹豫的答应。 上午,黎婉苏派那一百名刺客,过来刺杀邓氏。 他当时已经提前拿着,邓氏给的、那些锻铸削铁如泥兵器的要点,进宫觐见父皇,商议根据要点,锻铸削铁如泥兵器事宜,没能亲自出面,守护邓氏,被慕容玄奕冒充他,钻了空子。 这次,他一定要把握住机会,用实际行动,向邓氏证明,他是真的已经、没有再将黎婉苏当回事,她才是他真正的心上人。 楚娇娆很快便转过身,注意到了萧肃怀里的小一。 她连忙蹙眉提醒萧肃:“你左臂上的剑伤,是刺穿伤,看似伤口不大,但是较深,至少要十天,才能完全恢复如常。在此期间,你不可以用左臂抱孩子!” 说完,她伸出手,去抱萧肃怀里的小一。 萧肃见楚娇娆关心他的左臂上的剑伤,心里一暖。 他不仅没有将小一交给她,反过来一边伸手去抱、她怀里的小二,一边安慰她:“娟儿,你不用担心我。我受过比这更严重十倍的伤。现在这点小伤,又被你处理过了,已经无碍,抱孩子问题不大。” 楚娇娆的脸,一下子黑了。 她身为一个医者,平生最嫌弃的,就是他这种不遵医嘱、明知故犯、自以为是的病患。 为了让他听话,她故意狠狠瞪他一眼:“六皇弟,我是因为你左臂上的剑伤,是我处理的,怕堕了我,作为神医关门弟子的名头,才会提醒你,不可以用左臂抱孩子。” 又说:“既然你明知故犯、自以为是,一点也不在乎、我作为神医关门弟子的名头,那么,我认栽,不会再劝你。同时,以后永过也不会再出手,给你治伤或者治病!” 萧肃吓一大跳。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前年,在对晋反击战的前期和中期,除了五皇兄,排在前面的四位皇兄,挣战功都非常积极,轮不到他表现,他便选择坚持陪着主帅,一起坐镇中帐,恃机而动。 到了后期,由于他大皇兄、二皇兄、四皇兄,受伤颇重,他三皇兄与五皇兄受伤不轻,完好保存实力的他,就不得不站出来挑大梁。 在主帅的安排下,他带领先锋军,奋勇杀敌,战果辉煌的同时,身上所受、比他现在这左臂上的剑伤,还要严重的伤,至少不下六、七处。 所以,他刚才才会,根本没有将他左臂上的剑伤,当回事。 邓氏不了解他的过去,不能理解他的心情,还误会他,以为他一点也不在乎、她作为神医关门弟子的名头,他自然不能再继续坚持己见。 毕竟她不让他现在抱孩子,其实是为了他好。 他果断放弃、抱楚娇娆怀中的小二,还把小一,往楚娇娆怀里塞:“娟儿,你别生气,我现在都依你便是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拉着吕氏,给她撑场子 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徐骁又说:“黎大姑娘还告诉属下,她们都还未用晚膳,如果你现在正在用晚膳,她希望你能赏她们脸,一起共进晚膳。” 楚娇娆挑眉。 昨天上午,她要求黎婉苏,就三年前做给邓娟吃的芙蓉糕、有毒一事,在两天之内,自证清白。 今晚恰好是最后期限,黎婉苏会带人过来,在她意料之中。 不过,她没料到,黎婉苏会踩着饭点带人过来,还告诉徐骁,希望她能赏她们脸,一起共进晚膳。 这根本就是将她架在火上烤。 她要是不答应,不仅会得罪黎婉苏,还会得罪端王妃吕氏、留侯府的二少夫人,宁郡王府的五少夫人,对她的名声有损。 她要是答应,万一用膳时,黎婉苏趁她不注意,做些什么手脚,让黎婉苏本人,或者端王妃吕氏、留侯府的二少夫人,宁郡王府的孙五少夫人,食物中毒,她就得背锅。 想到这里,她灵机一动,吩咐徐骁:“你马上通知华管家,前往附近的春福酒楼,订一桌丰盛的酒菜,言明是本宫订给端王妃吕氏、黎太傅府上黎大姑娘等客人吃的。让酒楼派伙计,在一柱香内,送到前院大厅。” 又说:“随后,你再告诉黎婉苏,本宫目前有事情在忙,让她带着其他人,在前院大厅稍候,待本宫忙完,便去见她们。” 说完,便开始大块朵颐。 用膳时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她能订一桌酒菜,给黎婉苏她们吃,就不错了,陪她们一起共进晚膳,那是不可能的。 约莫一柱香后,楚娇娆带着赵小婉,走进前院主屋大厅。 这时,春福酒楼已经派管事和伙计,在大厅里,摆好了酒菜。 不过,黎婉苏和另外三个做贵妇打扮的女子,并没有上桌,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喝茶聊天。 看到楚娇娆进来,黎婉苏立即从座位上站起身。 她指着坐在她上首的、一个头戴凤冠的贵妇,告诉楚娇娆:“娟儿妹妹,这是端王妃吕姐姐,她的丈夫,是太子表哥的四哥端王。” 楚娇娆顺着她的手指,认真看了眼端王妃吕氏。 吕氏着一身非常打眼的红衣。 皮肤白皙,身材干瘦,脸上脂粉有点重。 五官端正,还算漂亮。 但眉是上挑眉,眼是上挑眼,鼻梁像男子一样挺拔,人中较深,唇微微下覆,颇有刚毅和刻薄之相。 楚娇娆记得,邓嫣被萧肃,当狗豢养在、战王府后院的九个月中,曾经听秋雁说过,萧肃的几位皇嫂中,只有吕氏跟黎婉苏、黎婉珊走的近。 因为吕氏是黎婉苏、黎婉珊的远房表姐,沾亲带故。 黎婉苏这次既然、特意带着吕氏一起过来,那么,八成是要拉着吕氏,给她撑场子的。 也即,吕氏来者不善,是敌非友。 想到这里,楚娇娆不打算跟吕氏过多客气。 她只是微笑着冲吕氏略颔首,便走到主座上,坐了下来。 这个时代,从伦理上来说,吕氏为嫂、她为弟媳,她理应尊重吕氏,可从身份、地位上来说,吕氏是正二品亲王妃,她是从一品太子妃,吕氏更应尊重她。 吕氏见状,很不高兴,原本微微下覆的唇,更加下覆了。 她眸光凌厉地盯着楚娇娆,似笑非笑:“素闻江南顾家,极重规矩,教出来的女儿,都是闺秀典范,没想到,自从出了善妒的先洛王妃,竟是一代不如一代。” 邓娟、邓嫣的母亲顾氏,就是出身江南顾家。 她这话,夹枪带棒,不仅骂了顾氏,还贬损了楚娇娆和江南顾家。 楚娇娆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吕氏要是只贬损她,她可以忍,因为她不屑于争口舌之利,更喜欢用实力说话。 但是,吕氏敢骂顾氏,贬损江南顾家,这不能忍。 她目光轻蔑地扫一眼吕氏,转头看向外面,高声吩咐:“来人,速去请本宫父王过来一趟!” 邓风渊这个渣爹,可是大梁硕果仅存的超一品王,比吕氏的正二品亲王妃地位,高的多。 而且,他还比吕氏,高出一辈。 吕氏骂顾氏,贬损江南顾家,还是由邓风渊出面对付,效果最佳。 待候在门外的徐骁现身,领命而去,楚娇娆指着桌子上的饭菜,提醒黎婉苏:“黎婉苏,你不是要求本宫赏你们脸,跟本宫共进晚膳么?这些饭菜,本宫已让人备好,再放下去,便冷了,你们先用膳吧!” 黎婉苏没注意听楚娇娆的提醒,正陷于深思。 昨天她过来见邓氏,发现邓氏在她面前,显的有些仗势欺人。 这次过来,她便吸取教训,特意叫上从伦理上来说,邓氏不得不尊敬的吕氏。 她还暗中撺掇吕氏,配合她,激怒邓氏,让邓氏干出蠢事,声名受损,影响到、邓氏和邓氏所出皇太孙萧宓,在皇上心目中的形象和地位。 吕氏为人泼辣,机智,野心勃勃,一直想当皇后,想让端王取太子而代之。 听了她的撺掇,吕氏自然跟她,一拍即合。 刚才,吕氏骂顾氏,贬损邓氏和江南顾家,都是故意的。 她本来以为,邓氏会被激怒,跟吕氏起争执,已经做好了,趁机进一步激怒邓氏的准备。 没想到邓氏不但不接招,还突然安排人,将洛王请过来。 这让她感到不对劲。 她忍了忍,没忍住,问楚娇娆:““娟儿妹妹,你为什么突然请洛王过来?” 楚娇娆知道她是个喜欢纠缠的,故意不答她的话,转头问另两位做贵妇打扮的女子:“你们两人,哪一个是留侯府的二少夫人,哪一个是宁郡王府的五少夫人?” 这两位做贵妇打扮的女子,长的都比较漂亮。 一个圆脸圆眼,眉毛弯弯,小嘴也弯弯,看起来很可爱,但是神色显的有些怯怯的。 一个鹅蛋脸,蛾眉柳眼,目光幽暗,神色淡定,看起来很有城府。 鹅脸的女子,见楚娇娆问她,立刻从座位上站起身,冲楚娇娆行了一个礼,不卑不亢地回答:“娟儿姐姐,我是留侯府的二少夫人,姓孙,家父是工部孙员外郎。” 原来她是黎婉苏昨天,提到过的孙员外郎家的孙大姑娘。 楚娇娆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邓嫣曾听邓娟提起过,这个孙大姑娘。 据邓娟说,黎婉苏曾悄悄告诉她,这个孙大姑娘,比较势利眼,不是个好相与的,但是非常听黎婉苏的话,因为孙大姑娘有次上香途中,被继母算计,差点被山贼玷污,多亏黎婉苏带人路过,及时救下。 圆脸的女子很快也从座位上站起身,冲楚娇娆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有些小心翼翼地回答:“太子妃娘娘,妾是宁郡王府的五少夫人,姓李,家父是礼部李侍郎。” 原来她是黎婉苏昨天,提到过的李侍郎家的李三姑娘。 楚娇娆冲她颔首,没有多看她。 邓娟没有跟邓嫣,提起过,这个李三姑娘。 这说明,这个李三姑娘,在邓娟眼里,是个不值一提的人。 而邓娟是个很善良、温柔的女子。 连她都认为这个李三姑娘,不值一提,可见,这个李三姑娘,应该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可爱。 这时,春福酒楼过来送饭菜的一个管事,见吕氏、黎婉苏、孙氏、李氏,都迟迟没有上桌,着急了。 他跪倒在楚娇娆脚下,指着桌上那些、已经不再冒热气的饭菜,问楚娇娆:“太子妃娘娘,您看,这些饭菜都不冒热气了,是否需要小的,让人拿回春福酒楼,加热一下,再送过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 原来在这里等着,挖坑给她跳 楚娇娆到了这个时候,已经看出来,黎婉苏先前要求她赏她们脸,跟她一起共进晚膳,符合她先前的推测,根本不怀好意。 现在,见饭菜来自春福酒楼,又有春福酒楼的管事和伙计,在一旁盯着,做不了什么手脚,黎婉苏她们才会都不肯上桌用膳。 她心里冷笑,面上故意摆了摆手:“不必了,端王妃和黎大姑娘她们,都翘尾巴了。你还是将这些饭菜,都拿去喂、比她们乖巧的狗吧!” 她这话说的颇艺术。 如果不联系上下文,翘尾巴在上文的意思,只是比喻人骄傲自大。 不过,有了下文说的“都拿去喂、比她们乖巧的狗”,所有的人,都能听出来,她是在暗指吕氏、黎氏、孙氏、李氏,都是不乖巧、翘尾巴的狗。 吕氏素来要面子,立即黑了脸,站起身,伸手指着楚娇娆,厉声质问:“邓氏,你骂谁是狗呢?” 楚娇娆挑眉:“你不是听懂了么?还问什么问?” 她们敢企图配合黎婉苏,在饭菜上算计她,就得有承受她反击的自觉。 她骂她们是狗,还是轻的,要是再不识趣,更狠的还在后头! 吕氏没想到,楚娇娆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她台阶,直接承认骂她是狗。 她的脸更黑了。 她根本没把邓氏放在眼里。 远房表妹黎婉苏,跟她交好多年,有许多秘密,都没有瞒着她。 比如,太子早已将太子妃之位,许给黎婉苏,非黎婉苏不娶,是因为黎婉苏另有意中人,并不愿意嫁给太子,两人才蹉跎至今这个秘密,她就很清楚。 前天,得知邓氏成为太子妃,她便怀疑邓氏是趁太子不在,捏造谎言,才得以凭借一双孩子,入了皇上的青眼,被皇上赐封为太子妃。 待太子回来,谎言败露,邓氏这个太子妃,一定地位不保。 她仗着自己从伦理上来说,是邓氏的嫂子,邓氏按规矩,不得不尊敬她,而她按规矩,可以在占理时,教训邓氏,气势汹汹的冲到楚娇娆跟前,抬手就是一个耳光,狠狠朝着楚娇娆的脸上扇过去。 楚娇娆早在吕氏向她冲过来时,就意识到不对劲,及时从座位上站起身,防着吕氏。 见状,她身形一闪,避开吕氏的耳光,从战略储备系统中,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搁在吕氏的左脸上,暗暗向下用力。 刚才吕氏就是朝着她的左脸,扇耳光的。 作为精准回报,她要伤的,自然也得是吕氏的左脸。 等到有鲜血,从吕氏左脸上流出来,并且越流越快时,她才一脸关切地问吕氏:“四皇嫂,疼吗?” 吕氏不仅疼,而且疼的直抽气,心里又惊又气又怕,一双柳叶长眼,愣是瞪成了圆眼。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楚娇娆居然会武功,能够轻松避开她甩的耳光。 更没想到,楚娇娆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但骂她是狗,还反击她,拿匕首割伤她的脸。 她出身不低,是已经开始没落的世家—颖川吕家长房嫡长女,祖上曾出过三位皇后。 这一代,她的父亲—颖川吕家家长吕颂荣,为了振兴家族,野心勃勃,立志于让家放再出一位皇后,早早迁居上京,从小便教会她工于心计,野心勃勃。 她凭借父亲提供的钱和人脉,早在做贵女的时候,便防着整个上京,所有看起来比她更出色的贵女,将她们作为假想敌,让人暗中盯着。 她清楚记的,她安排在洛王府打探动静的人,从前传给她的,关于邓氏的消息,显示邓氏性情温柔贤淑,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是个才女,但对于骑射武术之类,根本没有学过,完全不懂。 她安排在皇宫打探动静的人,前日传回消息,说邓氏会武功,她根本不信。 她安排在大公主府打探动静的人,昨日传回消息,说邓氏昨天下午在大公主府,为了个丫头,拿箭射穿了大皇姐的手臂,她也不信。 现在亲眼看到,邓氏是如何待她和黎婉苏等人不客气,又是如何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轻松避开她甩的耳光,她才意识到,她从前得到的、关于邓氏的消息,有极大的谬误,完全弄错了邓氏的怀情,低估了邓氏的本事。 知已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在此之前,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想通这一切,她没有再急于展露锋芒,开始走怀柔路线,装出一副十分懊恼的样子,苦笑着问楚娇娆:“五弟妹,我们算亲人吗?” “当然。”楚娇娆没有否认。 毕竟她名义上,跟吕氏是妯娌。 吕氏马上又说:“皇上非常重视亲情,他平时最憎恶的,便是我们皇家的兄弟妯娌之间,互相倾轧、攻讦、以及打打杀杀。” 举起刚才扇楚娇娆耳光失败的右手,她一脸严肃:“五弟妹,刚才,是我冲动了。忝为你的嫂子,我就算跟你置气,也不应该先向你动手。现在,我愿意自罚二十戒尺,以表真心悔过!” 随即她伸出左手,从怀里摸出一根二指宽、尺余长、逾三毫米厚的戒尺,朝着她自己的右手手心,打了起来。 “啪!啪!啪……” 她打的每一下,都用了大力,响声十分清脆,戒尺落在手心时,是迅速由白转红,再转红肿,明显没有给她自己放水。 楚娇娆没想到,吕氏会随身带着戒尺,更没想到,吕氏会突然变脸,搞出这种以退为进的操作。 见状,她有些不好意思,继续拿匕首割吕氏的脸,默默收起匕首,静观其变。 吕氏注意到了,暗暗高兴。 待打完二十戒尺,她抬手摸了下脸上的伤口,认真提醒楚娇娆:“五弟妹,我因为冲动,险些伤到你,我已经主动自罚了。你刚才因为冲动,将我的脸割伤,也需要主动自罚。” 难怪吕氏刚才愿意当众自打手心,二十戒尺,原来在这里等着,挖坑给她跳呢。 楚娇娆心里暗暗冷笑,面上装出好奇的样子:“四皇嫂希望我怎么自罚?” 吕氏等的就是这一刻,连忙回答:“两个办法,一个是,你也在你的脸上,割出一道跟我脸上的伤,一模一样的伤口;另一个是,你得负责尽快将我脸上的伤治好,不留下任何疤痕。” 她以后可是要做皇后的人,脸上绝不能留下任何伤疤。 她安排在战王府打探动静的人,昨日传回消息,说战王昨日将战王府那个,比太医院太医、还要擅长疗伤解毒的府医华池,送给了邓氏。 她现在自然要趁机,让邓氏安排华池,治好她脸上的伤。 第一百四十章 你为什么光顾着转动眼珠,不说话 楚娇娆挑眉。 割伤她自己的脸,那是不可能的。 将吕氏脸上的伤治好,倒是没有问题,但不留下任何疤痕,也是不可能的。 她选择用匕首割吕氏的脸,就是为了毁吕氏的容,给吕氏一个永远的教训。 她让赵小妮取来一面铜镜,递给吕氏。 待吕氏对着铜镜,端详脸上的割伤时,她凑近吕氏耳际提醒:“四皇嫂,让人治好你脸上的伤,没问题。不过,你的皮肤看起来不大好,只怕伤口愈合后,难免留下疤痕。” 话锋一转,又说:“这样吧,我有一个朋友,擅长做仿真人皮面具。我除了让人给你治脸上的伤,还花钱请我朋友给你做一张,与你这张脸长的一模一样,皮肤却犹如少女一般白嫩、没有任何瑕疵的仿真人皮面具。” 其实,她说的朋友,就是她自己。 她是打算拿出、使用寿命一年左右的材料,打印一张6D仿真人皮面具,给吕氏用。 待一年期满,吕氏习惯了使用6D仿真人皮面具,想要得到新的仿真人皮面具时,她就可以让吕氏花重金求购。 吕氏仔细听完,大喜。 她的皮肤虽然白皙,但是鼻头和两边脸颊,长了很多雀斑,需要依靠厚厚的脂粉来遮掩。 要是邓氏的朋友,真能做出邓氏说的这种仿真人皮面具,那她以后只要戴上人皮面具就好,再也不用在面上涂抹厚厚的脂粉了。 她连忙告诉楚娇娆:“好。五弟妹,就照你说的做。你现在就让华郎中,过来给我治脸上的伤吧!” 楚娇娆听出不对劲,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华郎中,在我这里?” 吕氏立刻伸手指向黎婉苏:“我远房表妹苏苏告诉我的。她是六皇弟的心上人,战王府的下人,早就将她当成了战王府的主母,无论府中发生任何事,都会第一时间告诉她。” 虽然她的人,告诉了她,战王昨日将华郎中,送给了邓氏,但是黎婉苏今日带她过来前,也跟她说过这事。 她现在拿黎婉苏做拦箭牌,邓氏就不会发现,她一直派人,暗中打探战王府的动静。 而她特意提到,战王府的下人,早就将黎婉苏,当成了战王府的主母,则是为了挑起邓氏与黎婉苏的矛盾。 邓氏可是战王未婚妻邓嫣的姐姐,肯定不乐意看到战王,将其他女子,当成心上人。 她这次过来,本来是应黎婉苏的邀请,替黎婉苏撑场子的。 可邓氏刚才拿匕首割她的脸时,黎婉苏在一边,连个屁也没放,更不用说拦住邓氏了,实在是令她寒心,她要是不趁机摆黎婉苏一道,就太对不住她脸上的伤了。 “四皇嫂,你误会了。黎大姑娘只是本王的表妹,从来就不是本王的心上人。本王府中的下人,将她当成主母,那就是悖主,理当打杀!”萧肃听不下去,突然从楚娇娆背后的屏风后面走出。 他先前离开可喜居后,就按照邓氏说的,带领还有较强战斗力的、所有暗卫、侍卫,在府中设伏,坐等黎婉苏下一批刺客的大驾光临。 不久前,黎婉苏带人入府时,他就藏身在、前院主屋大厅的屏风后面,静观其变。 黎婉苏与吕氏等人在大厅的闲聊,以及邓氏过来后,与黎婉苏、邓氏等人之间发生的一切,他都一清二楚。 他还发现,邓氏拿出匕首,割吕氏的脸时,黎婉苏企图趁邓氏不备,用一枚银针,偷袭邓氏。 于是,他悄然先一步出手,隔空弹指,制住黎婉苏的周身要穴,使黎婉苏不仅说不了话,头和四肢,还动弹不得。 要不是吕氏刚才提到,黎婉苏是他的心上人,他府中的下人,早就将黎婉苏,当成战王府的主母,激怒了他,他根本不会现身。 吕氏没想到萧肃会躲在屏风后面,更没想到萧肃会否认、黎婉苏是他的心上人。 她的印象里,萧肃为人矜冷、沉闷、倨傲、不假辞色,不会说谎。 他虽然从未公开承认过,黎婉苏是他的心上人,但是他身边的亲信孟多,经常在他当众维护黎婉苏时,向旁人指出,黎婉苏是他的心上人,他从未否认过。 现在,他突然亲口否认,肯定是因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和黎婉苏之间,发生了什么无法挽回的大事。 她心里暗暗对黎婉苏幸灾乐祸,面上装出一副关切的样子,好奇地问:“六皇弟,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苏苏做了惹你生气的事情,你在跟她闹别扭?” 萧肃没有答她的话,但是开始用实际行动,证明他对黎婉苏的厌恶。 他看向外面,大声吩咐:“来人,去一趟战王府,通知赵管家,让他在明日早上,将除了本王母妃送给本王之外的、战王府所有负责日常杂务的下人,全部发卖出去!” 又说:“至于本王母妃送给本王的下人,让他今晚就送回皇宫,交给本王母妃,一个不留。” 他在前年的对晋反击战中,立了大功,不仅被父皇封为战王,还被父皇破例,于齐冠之前开府。 只是,开府以后,他马上带着父皇交予他的虎贲军,驻扎在与晋国相邻的嘉峪关戍边,直到去年腊月,才回京赴命。 今年出了正月以后,他又继续去嘉峪关戍边,直到半年前,国师回京,算出他五皇兄,将会在昆仑山香炉峰出事,将他从边关召回为止。 前前后后,他在战王府,其实只呆了八个月,跟府中负责日常杂务的下人,都算不上熟悉,毫无主仆之情。 而战王府负责日常杂务的下人,小半是他母妃、他五皇兄、以及他外祖黎太傅,送给他的,大半是他外祖黎太傅送给他的管家—赵管家帮他购买的。 没有一个,是他自己挑选的。 既然连吕氏都说,这些下人们,早就将黎婉苏当成了战王府的主母,无论府中发生任何事,都会第一时间告诉黎婉苏。 那么,这些悖主的奴才,他一个也不必留了。 黎婉苏虽然被萧肃制住了周身要穴,说不了话,头和四肢,动弹不得,但是眼睛可以转动,耳朵能听的到声音。 她听到萧肃的吩咐,震惊不已,忍不住冲萧肃,拼命转动眼珠。 萧肃注意到了,不过,他装作没看见,无动于衷。 倒是吕氏,这时也注意到了。 她盯着黎婉苏,好奇地问:“苏苏,你为什么光顾着转动眼珠,不说话?” 第一百四十一章 选择单着,岂不是太蠢! 黎婉苏恼恨吕氏刚才出卖她,对楚娇娆说,是她将华池在楚娇娆这里的事,告诉了吕氏。 她故意没有理会吕氏,继续冲萧肃,拼命转动眼珠。 二表哥虽然性情不如大表哥讨喜,但是不仅每次都敢于亲自出面,当众护着她,还敢于由着他身边的下人,当众说她是他的心上人,等于是当众承认,对她的感情。 大表哥就不一样了,顾虑太多,从来不会像二表哥这么做。 可惜,大表哥是太子,比二表哥有权势。 唐国温郡王慕容玄奕,富有野心和手段,比大表哥更有本事。 而她将权势,看的远比儿女私情要重,原本是打算在大权在握之前,暂时放下对二表哥的感情,委屈二表哥。 她根本没想到,二表哥会突然当众亲口否认,她从来就不是他的心上人,更没想到,二表哥还会将战王府负责日常杂务的下人,全部处理。 她看的出来,二表哥这是真的要跟她,断绝所有关系,还是真的不再将她,当作心上人。 这是她绝不能容忍、绝不能接受的事情,她必须马上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楚娇娆深知黎婉苏的厉害,在应付邓氏的同时,其实一直没有忘记,暗中保持对黎婉苏的戒备。 她早在用匕首割吕氏的脸不久,就注意到了,黎婉苏状态的突然反常。 现在,见黎婉苏冲萧肃,拼命转动眼珠,萧肃却无动于衷,她立刻意识到不对劲。 微微一笑,她右手握成话筒状,将靠小手指的那一端,放到萧肃耳际。 她自己则在靠拇指一端,低声问:“六皇弟,你是不是在我拿匕首、割邓氏的脸时,悄悄对黎婉苏,做了些什么?” 萧肃没想到楚娇娆、会当众以这种独特方式,跟他说悄悄话。 感受着她的素手,贴在他的耳朵上,传来的温热,以及她说话时,唇齿间温热的气息,朝他耳朵里流转的酥麻和酥痒,他心里暗暗悸动。 为了能让她以这样的方式,跟他多说几句话,他马上以传音入密的方式回答:“你刚才拿出匕首,割吕氏的脸时,黎婉苏企图趁你不备,偷袭你。我注意到了,便先一步出手,隔空弹指,制住了她的周身要穴。” 原来如此。 楚娇娆恍然大悟。 下一刻,她又想到,隔空弹指,制住人周身要穴,需要体内拥有极其深厚的真气。 在现代,这事只是传说。 她虽然运用科学的方法,辅助自己修炼的古武心法,在现代修炼出了内家真气,但即使是在体内真气十分充足的时候,她也仅仅只能做到、将真气灌注手掌,催动掌风,扑灭五米以内的烛火而已。 萧肃体内的真气,一定是远远比她要深厚的多,才会有本事做到,隔空弹指,制住人周身要穴。 她不由很是钦佩地、看了萧肃一眼,好奇地问:“六皇弟,你修炼真气时,用的是什么功法?” 萧肃没有瞒她,继续传音入密回答:“周天无极功法。” 啧,这名字真大气! “我可以学不?” 萧肃下意识点点头。 不过,很快他便意识到,现在并不是点头的时候,又摇了摇头:“我师父有令,这功法,只能传给我的妻子与孩子,不能外传。” 这根本就是固步自封。 封建! 真封建! 楚娇娆立刻耐心给他洗脑:“六皇弟,你患有没有生育能力的隐疾,亲生儿子,不可能再有。娶妻,等于是剥夺别人做母亲的权力,也不妥。还不如就这么单着,将两小只,当成你的孩子,将周天无极功法,传给他们。” 萧肃可不愿意单着。 男子汉大丈夫,除了要有征战沙场的雄心壮志,也应有征战床弟之间的雄心壮志。 他对邓氏想入非非时的美好体验,一直还只能意会,无法付诸行动,如果就这么放弃了,选择单着,岂不是太蠢! 倒是将宓儿、璨儿,当成他的孩子,完全不成问题,他本来就已经这么决定了。 他深深看楚娇娆一眼,十分郑重地告诉她:“娟儿,将周天无极功法,传给宓儿、璨儿,我没有意见。” 接着话锋一转:“妻,我还是要娶的。不过,我先前看了你的身子,理当对你负责。如果你能够答应我,有一天,五皇兄回来了,待你不好,你便改嫁我。我倒是可以、将我的战王妃位置,为你留一段时间。” 他这么说,也算是为他自己,多留一条接近邓氏的路。 邓氏受黎婉苏的影响,已经对慕容玄奕,有了很大的好感。 加上慕容玄奕,今天特意冒充成他,将黎婉苏派来的、那一百刺杀邓氏的刺客的破绽,告诉他的暗卫、侍卫,使他们,得已顺利全歼所有刺客,邓氏心里对慕容玄奕的好感,一定更大了。 他现在完全不能确认,待他在父皇的安排下,以五皇兄的身份,出现在邓氏身边时,邓氏是否能够、接受他这个“丈夫”,爱上他,好好跟他过日子。 楚娇娆蹙眉。 她没想到,她都说了,他患有没有生育能力的隐疾,娶妻,等于是剥夺别人做母亲的权力,他还坚持要娶妻。 看来,男人,还真是、离不开用下半 身思考的动物,古今中外皆然。 她现在还单着,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可不能让他这渣男,捷足先登,成功娶妻,享受鱼水之欢,必须先拖着他。 故意装出一副颇是感动的样子,她告诉萧肃:“行,那我答应你。” 萧肃目的达到,暗暗高兴,唇角微勾。 黎婉苏一直在盯着他,见状,原本拼命转动的眼珠,一下子瞪大了,半天也没有动。 与此同时,吕氏见楚娇娆,将手握成话筒状,当着她和其他人的面,跟萧肃说了好一会儿悄悄话,渐渐意识到,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再看一眼,萧肃那张与萧统、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以及萧肃看向楚娇娆的目光中,那掩饰不住的情愫,她的心里,有了更多的明悟。 战王与邓氏,这才认识几天呀? 他都能这么快,喜欢上邓氏,当着邓氏的面,否定了黎婉苏是他心上人。 太子作为他的孪生兄弟,就像能与他一起喜欢上黎婉苏一样,必然也能在认识邓氏后,很快喜欢上邓氏。 看来,皇上能认可邓氏,赐封邓氏为太子妃,并非像她先前猜测的那样,是邓氏趁太子不在,捏造谎言的缘故。 极有可能,事情真如皇上昨日早上、诏告天下时所说,太子是在游历列国时,与邓氏相识,早已经皇上允许,于异国结为夫妻。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怜悯地、看了黎婉苏一眼。 黎婉苏机关算尽,脚踩两条船,在太子和战王之间,左右逢源这么多年,这一次算是、彻底栽在邓氏的手里了! 以后,黎婉苏别说是嫁太子,就是嫁战王,都没有了机会。 而一个女人,在这个世道,若是不能嫁得好,就是再有本事,又能兴得起多少风浪呢? 黎婉苏这时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意识到萧肃的心,现在变的偏向了邓氏,对她有成见,她就是再怎么冲萧肃,拼命转动眼珠,萧肃都不会在意。 见吕氏看她,她立刻抓住机会,认真冲吕氏使眼色。 吕氏跟她要好多年,彼此曾经交换过不少秘密,互相看眼色的本事,自然也是有的。 很快,吕氏就会意,转头朝外面喊:“来人!速给黎大姑娘,解开周身要穴!”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你为什么要在指甲缝里藏毒? 楚娇娆脸色一沉,紧接着也喊:“来人!拦在大厅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入!否则,格杀勿论!” 萧肃刚才可是说了,他是因为黎婉苏企图趁她不备,偷袭她,才出手制住黎婉苏的周身要穴。 那么,黎婉苏的身上,一定藏了偷袭她的东西。 她得趁着黎婉苏,被萧肃制住周身要穴的机会,从黎婉苏身上找出这东西,怎么可能会由着吕氏,喊人给黎婉苏解开周身要穴! 她毫不客气的将吕氏,从她身前,一把推开。 这个女人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敢强出头,给黎婉苏撑腰,那就没有什么好客气的。 然后,她懒得管、吕氏接下来会是什么反应,大步走到黎婉苏跟前,撸起黎婉苏的左手衣袖,举着黎婉苏的左手,仔细查看。 黎婉苏左手拇指的指甲中,藏着一些白色粉末,看起来很像三氧化二砷—砒霜。 她凑近认真闻了闻,发现它们跟砒霜一样,没有任何气味。 她顿时面色一沉,从医疗系统中,取出一根银针,插到白色粉末中。 这个时代的工艺,还无法提炼出纯粹的砒霜,里面会掺杂一些硫化物。 而银针一旦接触到这些硫化物,就会生成硫化银,变黑。 古人的银针试毒原理,就是这么来的。 很快,她便将银针从白色粉末中拔出来,展示给在场所有人看。 银针针尖墨黑,足以证明、黎婉苏指甲中藏着的白色粉末,有剧毒。 萧肃、吕氏、孙氏、李氏等人见状,都脸色大变。 尤其是吕氏。 她刚才喊人,给黎婉苏解开周身要穴,是因为黎婉苏给她使眼色时,要胁她,她要是不帮黎婉苏,黎婉苏便会、将她毒杀继母的秘密,公布于众。 邓氏因此生气,推她一把,她无话可说。 只是,她根本不知道,黎婉苏居然在指甲缝里藏毒。 黎婉苏本来就是因为、三年前送给邓氏吃的芙蓉糕,被邓氏发现有毒,来向邓氏自证清白。 现在,黎婉苏还没来得及自证清白,便先被邓氏,查出指甲缝里藏毒,无异于功亏一篑。 她先前偏帮着黎婉苏,对付邓氏,便已经引起邓氏不满。 刚才她帮黎婉苏喊人,等于是再一次得罪邓氏。 万一邓氏等下借机报复她,说她跟黎婉苏是一伙的,那她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为了自保,她连忙瞪大眼睛,质问黎婉苏:“苏苏,你为什么要在指甲缝里藏毒?” 黎婉苏做梦也没想到,楚娇娆会查看她的左手,心里正懊恼呢。 她故意挑在用晚膳的时间,带着吕氏、孙氏、李氏,一起来见邓氏,要求与邓氏一起共进晚膳,目的就是为了、借着用晚膳的机会,趁邓氏不备,在菜中下毒。 这一招看似拙劣,却最有用,只要成功,便能陷害邓氏,使邓氏身败名裂。 刚才,她见邓氏是临时从酒楼订饭菜,又让酒楼的人,在一旁盯着,邓氏本人也没打算上桌,她的下毒陷害计划,难以实施,才不得不临时取消。 听到吕氏的质问,她立刻冲吕氏使眼色,暗示她想办法制造混乱,让邓氏无暇顾及她,以便她趁乱将藏在指甲缝里的砒霜,换成其它无毒的东西。 否则,她会说吕氏跟她是一伙的,她是听了吕氏的建议,才在指甲缝里藏砒霜。 吕氏迟疑了一下。 她不喜欢被人威胁。 黎婉苏接连两次威胁她,让她心里很不爽。 诚然,她有不少秘密在黎婉苏手里。 与此同时,黎婉苏也是有不少秘密,在她手里。 要不是她的端王妃身份,远比黎婉苏的黎太傅嫡长孙女身份,要贵重,如果现在选择与黎婉苏鱼死网破,她不合算,她现在就恨不得、一手掐死黎婉苏! 至于邓氏,她已经越来越清楚的看出,对方是个十分聪明的女子。 一旦她按照黎婉苏的要求,制造混乱,邓氏必然会猜出,她是在趁机帮助黎婉苏脱身。 到时,邓氏恼恨她,一定不会再愿意,让华池给她治脸上的伤,更不用说请朋友、给她做仿真人皮面具,她将因此脸上有疤,不配成为未来皇后。 为了两边都不得罪,她灵机一动,装作突然头晕的样子,身子晃了晃,双眼一闭,倒在地上。 黎婉苏不是让她制造混乱么? 装晕可是后宅女子,一个制造混乱的有效办法,无可挑剔。 不过,邓氏现在心里,一定对她很不满,也许正巴不得她出点什么事呢。 装晕这一招,对邓氏根本没用,妨碍不了邓氏什么,相信邓氏不会因此,更加对她不满的。 楚娇娆注意到了,黎婉苏在被吕氏质问后,冲吕氏使眼色的一幕。 见吕氏突然晕倒,她自然能猜出是怎么回事。 她马上装作很担心的样子,故意大声吩咐赵小妮:“小妮,端王妃发现黎大姑娘在指甲里藏毒,企图谋害本宫,被吓晕了,你快去将华管家叫来,救醒她!” 说完,她收起银针,放下黎婉苏的左手,撸起黎婉苏的右手衣袖,举着黎婉苏的右手,仔细查看。 黎婉苏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一根十分细小的银针,银针的针尖,泛着墨蓝色的幽光,分明是被淬了剧毒。 她故意指着银针,问孙氏和李氏:“黎婉苏手里这枚淬毒的银针,是哪里来的?” 孙氏和李氏,同时脸色一白。 邓氏问她们这事,明显是在怀疑,她们是黎婉苏的同党。 她们都不傻,到了这个时候,都看出来,黎婉苏这次叫上她们,一起来洛王府自证清白,其实,自证清白是假,借机毒害邓氏是真。 而邓氏,是太子妃。 按规矩,谋害太子妃,不管有没有成功,只要下手了,不仅自身死罪难逃,还会连累家人。 至于同党,轻则女子送入教坊司为妓、男子流放边关,重则无论男女,都死罪难逃。 她们俩这次是、应黎婉苏的邀请而来。 事先,黎婉苏只跟她们说了,是过来向邓氏自证清白,其它,她们什么也不知道。 她们可不想被邓氏,当作黎婉苏的同党。 李氏毫不犹豫站起身,跪倒在楚娇娆脚下:“妾今日只是应黎姐姐邀请,过来为她的自证清白,做个见证,根本不知道,她左手藏毒药,右手藏毒针,更不知道她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请太子妃娘娘明鉴!” 她刚才一直装的神色怯怯,说话也是小心翼翼。 这一刻,为了尽快跟黎婉苏划清界线,倒是顾不得装了。 楚娇娆心里暗暗冷笑,面上很淡定:“空口无凭,除非你能揭发一件、证明黎婉苏是蛇蝎女子的事情,否则,本宫不会相信你。” 第一百四十三章 这哪是什么贤良女子,这分明就是蛇蝎女子 李氏立刻面呈难色。 她虽然是李侍郎的女儿,但是是庶女,不是嫡女。 她是凭借依附于黎婉苏多年,在黎婉苏的帮助下,才得已嫁到宁郡王府,成为五少夫人。 黎婉苏表面上跟她,是要好的手帕交,实际上,是她的半个主子。 尽管她知道一些,能证明黎婉苏是蛇蝎女子的事情,可她只想跟黎婉苏划清界线,免的被邓氏、当作黎婉苏的同党,没打算跟黎婉苏诀裂。 孙氏见李氏不作声了,这时也跪倒在楚娇娆脚下:“妾今日也是应黎姐姐邀请,过来为她的自证清白,做个见证,其它一概不知,请太子妃娘娘明鉴!” 楚娇娆摆摆手:“本宫刚才跟李氏说的话,你也听到了。除非你能揭发一件、证明黎婉苏是蛇蝎女子的事情,否则,本宫也不会相信你。” 孙氏立刻也面呈难色。 她身份不高。 邓氏是太子妃,还是洛王的嫡长女,她不敢惹。 黎大姑娘虽然不比邓氏,有身份、地位,但黎大姑娘是黎太傅的嫡长孙女,黎大姑娘的姑姑,是皇上四妃之一的淑妃,太子和战王,是黎大姑娘的表哥,背景雄厚。 对于黎大姑娘,她同样不敢惹。 楚娇娆见李氏、邓氏都面呈难色,并没有要按照她的意思,揭发一件、证明黎婉苏是蛇蝎女子的事情,她也不强求。 来日方长。 她看向大厅外面,大声吩咐:“来人!速去京兆府,通知京兆尹,有人左手藏毒药,右手藏毒针,企图谋害本宫,被本宫当场抓个正着,请京兆尹带五十名捕快和衙卫,来洛王府捉人。” 她的暗卫、侍卫,在上午全歼黎婉苏派来的百名刺客时,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如今战力较强的,只剩下三十余人。 目前,这三十余人中的二十余人,都按照她的吩咐,正拦在大厅门口,跟太傅府的三十余护卫,打在一起,战况相当激烈。 她故意没明说,左手藏毒药,右手藏毒针的是黎婉苏,是为了免得打草惊蛇,引起太傅府的人、以及黎婉苏所倚重的、另五个人的注意。 否则,一旦这些人知情,带人来洛王府骋援黎婉苏,她的暗卫、侍卫,必将不堪重负。 她届时为了保护他们,便不得不暴露、手里的一些重要底牌。 比如医疗系统中的、一些无色无味易挥发类毒药;又比如战略储备系统中的、一些她来到这个世界,还从未使用过的攻击型热武器等。 萧肃自从见楚娇娆,查出黎婉苏左手藏毒药,右手藏毒针,脸色就变得极其难看。 他自然看的出来,黎婉苏左手藏毒药,一定与黎婉苏先前、要求楚娇娆给她们赏脸,共进晚膳有关。 至于黎婉苏右手藏毒针,由于那根毒针太细小,他先前藏在屏风后面时,只看出黎婉苏、像是手里拿了什么东西,要往邓氏身上掷,根本没有看出来,是一根淬了毒的银针。 他现在心里无比庆幸,自己当时发现的及时,出手也及时。 否则,他不敢想象,邓氏一旦被黎婉苏手里的毒针掷中,会出现多么可怕的后果。 听到楚娇娆打发人,前往京兆府,他连忙提醒:“五皇嫂,京兆府尹梁实,是本王外祖父的学生,素来尊师重道。大理寺卿诸葛明铁面无私,美名远扬。” 这意思就是指,梁实有可能会、顾念跟黎太傅的师徒之情,包庇黎婉苏,诸葛明才是靠谱的。 楚娇娆会意,当即改了主意,看向大厅外面,大声吩咐:“算了!不去找京兆尹了!改为去找大理寺卿!至于跟大理寺卿要说的话,你参考本宫刚才要你,跟京兆尹说的话、来说,就行。” 黎婉苏闻言,脸色煞白。 对于萧肃刚才提醒楚娇娆的话,她自然也听的懂。 她原本正在为吕氏装晕,孙氏、李氏,都急急跟她划清界线,暗暗生气。 这下子,她顾不得再生她们的气,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萧肃,目光中充满哀怨和难以置信。 落井下石! 二表哥居然为了邓氏,对她落井下石! 明明昨天在邓氏面前,二表哥对她,还流露出了维护之意,这才隔了一夜,二表哥对待她的态度,怎么就恶劣成了这个样子? 二表哥和邓氏,在这一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肃注意到了,装作没看见,没有理会她。 邓氏与她,并无仇怨。 三年前,她送给邓氏吃的芙蓉糕,里面的毒,究竟是不是她下的,先不说。 自从邓氏带着宓儿、璨儿,进宫认亲至今,才只有短短三天。 她却是接连两天,派人刺杀邓氏。 这实在是过于恶毒、卑鄙。 他现在,感觉他这一生做过的、最后悔的事,莫过于不仅轻信她,处处维护,还以为她真把他当作心上人,从而也把她当作心上人。 约莫一刻钟后,诸葛明带着五十名廷尉,快马加鞭,赶了过来。 楚娇娆正准备跟他,好好说一下,黎婉苏带着吕氏、孙氏、李氏来见她,发生的一切,萧肃抢在她前面,先开口:“诸葛大人,你来的正好!本王今日傍晚,一直在前院忙碌,不久前……” 接下来,他将黎婉苏带着吕氏、孙氏、李氏,来见楚娇娆这期间,所发生的一切,都如实跟诸葛明说了一遍。 其中,说到黎婉苏周身要穴,被人制住这件事时,他特意指了下黎婉苏右手上、那根淬了毒的细小银针。 随后,他十分严肃地告诉诸葛明:“当本王五皇嫂与本王四皇嫂起争执时,本王在屏风后面,亲眼看到,本王表妹黎婉苏,企图趁本王五皇嫂不备,用她手里这根银针,偷袭本王五皇嫂。” 又说:“本王连忙及时出手,制住她的周身要穴,救下五皇嫂。否则,本王五皇嫂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诸葛明仔细听完,十分震惊。 黎婉苏素有温柔贤良的贤名。 他没想到,她不仅早在三年前,就有下毒害邓氏之嫌,现在,邓氏成了她的表嫂,与她沾亲带故,她却不但不思悔改,居然还敢当着战王的面,更加明目张胆的对付邓氏。 这哪是什么贤良女子,这分明就是蛇蝎女子。 他马上安排擅长验毒的廷尉,去验黎婉苏左手拇指的指甲中,所藏白色粉末的毒,以及黎婉苏右手食指与中指所夹银针,针尖上的毒。 第一百四十四章 他没脸在这事上,替她们分辩 很快,廷尉验毒的结果,便出来了。 白色粉末符合楚娇娆的判断,是砒霜。 银针针尖上是鸩毒。 无论是楚娇娆,还是萧肃、诸葛明、孙氏、李氏,以及在诸葛明过来前,被先过来的华池,“救”醒的吕氏,脸色都变的特别难看。 尤其是萧肃。 鸩是一种极其稀有的猛禽,比鹰大,鸣声大而凄厉。 它的羽毛有剧毒,只需要拿一支,在酒中浸一下,酒就成了鸩酒,一滴封喉。 在这个解毒方法,十分有限的时代,它根本无解。 而这样可怕的剧毒,自从被发现,为了避免民间滥用,一直是由各国的皇帝控制。 不经皇帝允许,谁也不可以使用,否则,一经发现,不问理由,一律诛九族。 这也是自古以来,鸩毒出自皇宫的主要原因。 现在,黎婉苏的手里,居然出现了鸩毒! 这意味着,她当时要是偷袭邓氏得手,邓氏必死无疑。 这还意味着,她这次不仅得死,整个太傅府,也将受到连累。 即使他外祖父,是重臣,且对父皇忠心耿耿,也难逃教管不严之责! 疯子,这可真是一个疯子! 萧肃大步走到黎婉苏跟前,解开她身上的哑穴,冷声问:“黎婉苏,本王五皇嫂,与你究竟有多大的仇怨?你为什么要用砒霜和鸩毒,来对付她?” 黎婉苏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明白大势已去。 她心中十分不甘,一脸悲愤地看着萧肃:“二表哥,你在装什么糊涂?” 萧肃有些莫名其妙:“本王什么时候,装过糊涂?本王又为何要装糊涂?” 黎婉苏看他这神色,的确像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恨邓氏的样子,心情莫名好了一些。 她大声告诉他:“昨日上午,皇上因为叶云生指使左阳刚、要胁邓氏婢女一事,特意下旨,称我不修女德,暗中让人算计邓氏,论罪当诛。念在我祖父对朝廷忠心耿耿多年,三日后,送我前往晋国,和亲晋帝,将功补过!” 难怪黎婉苏,昨日会狗急跳墙,安排宁夙刺杀两小只,今日又一再狗急跳墙,先是安排百名刺客,刺杀她,现在又亲自下场,企图害死她! 晋国与梁国算是世仇。 据说晋帝还是个、即将满六十岁的老头子,早就有了皇后,就是儿子,也大多数比黎婉芳,年纪还要大。 黎婉苏心高气傲,连萧统、萧肃,都不愿意嫁,又怎么可能,愿意和亲晋帝,做晋帝的妃子。 父皇的旨意,根本就是在打蛇打尺寸,简直绝了! 这哪里是一个公爹、能做出来的事情? 这分明是亲爹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楚娇娆听到这里,惊喜极了,同时,也感动极了。 她故意瞪着黎婉苏,一脸不忿:“黎婉苏,你心如蛇蝎,阴险恶毒,留在我们梁国,是国之大患,我父皇送你和亲晋帝,既放了你一条生路,还给了你将功补过的机会,你怎么能不但不感恩,还记恨我父皇?” 话锋一转,又问:“你拿砒霜和鸩毒来害我,究竟是你一个人的主意,还是你收到我父皇的圣旨后,全家商量出来的决定?” 她这言下之意,就是要将整个太傅府,都拉下水。 黎婉苏还来不及有所反应,萧肃先着急了。 他连忙认真告诉楚娇娆:“五皇嫂,我外祖父对皇家忠心耿耿,对亲人颇宽厚。你既是太子妃,又是他的外甥媳,他即使受黎婉苏影响,对你有成见,也绝无可能支持黎婉苏,下毒害你!” 楚娇娆有些不信:“自古夫妻一体。要是黎太傅,真像你说的这么明事理,你的外祖母崔老夫人,又怎么可能带着卫夫人,杨氏、曾氏、以及黎婉珊她们,昨日齐聚黎妃宫中,一个个矛头直指我!” 这…… 萧肃有些接不上话。 他母妃、他外祖母和舅母她们,昨日合谋算计邓氏,实在是很过份,他没脸在这事上,替她们分辩。 这时,吕氏听出不对劲,忍不住好奇地问楚娇娆:“五弟妹,宫中什么时候,多了个黎妃?” 昨日是她娘的忌日。 她昨日一大早,便去了京郊的青云庵,给她娘点长明灯。 原本,她打算在青云庵,戒斋礼佛三日。 黎婉苏今日下午,亲自前往青云庵,请她过来撑场子,她才会提前回京。 来洛王府之前,她只来得及查看,昨日和今日,她安排在各位亲王、公主、和重要大臣府中,打探消息的人,传来的消息。 她安排在宫中打探消息的人,传来的消息,她根本还没来得及查看。 楚娇娆在黎妃这件事上,没有什么好瞒吕氏的。 她如实回答:“黎妃就是原来的淑妃。她是因为不敬父皇,以及听信谣言,诬陷我,才由淑妃,降为黎妃。” 居然是这样! 她要是早知道这事,她是绝对不会过来,给黎婉苏撑场子的。 黎妃都能因为邓氏,从淑妃降为黎妃。 她吕青媚何德何能,敢给黎婉苏撑场子,跟邓氏叫板! 吕青媚后悔不迭,赶紧给楚娇娆解释:“五弟妹,昨日是我娘的忌日,我这两天,都在京郊的青云庵,戒斋礼佛。是今日下午,才被黎婉苏叫回来,见证她向你自证清白。京中这两日,发生的事,我都不知情。” 这意思就是,她今日一直被黎婉芳所蒙蔽,跟黎婉苏绝对不是同伙。 不过,楚娇娆已经报官,将大理寺卿诸葛明都叫过来了,自然不可能姑息,这次陪黎婉苏过来的、任何一个人。 她装出一副很失望的样子,摆摆手:“五皇嫂,你刚才还叫上、太傅府的三十余名护卫,要他们冲进来帮黎婉苏。你说的话,我是一个字都不会信了!” 随即又指着大厅门口,告诉诸葛明:“诸葛大人,你看,那些身着青衣的,全是太傅府护卫。自从端王妃下令,让他们进来帮黎婉苏,他们就一直与我的暗卫、侍卫,打在一起。” 诸葛明在进入大厅前,就注意到了这些人。 不过,这些人都颇有眼力见,在他带人过来时,自觉让到一边打斗,他便暂时没有理会。 听了楚娇娆的话,他立刻明白,楚娇娆让他带五十名廷尉过来的目的。 他马上指着那些太傅府护卫,吩咐他带来的廷尉们:“来人,抓住那些青衣人!如有反抗,全部格杀勿论!” 第一百四十五章 邓娟,你怎么会使用这个? 大厅外面,太傅府的三十名护卫,跟楚娇娆的二十余名暗卫、侍卫,战斗到现在,已经死了十三人。 剩下十七人,几乎身上都中了箭,同时,还或多或少,都带着较重的剑伤。 楚娇娆的二十余名暗卫、侍卫,就不一样了。 他们无一战死,只有六、七人,或多或少,带着较轻的剑伤或刀伤。 因为,萧肃先前离开可喜居后,按照楚娇娆说的,带领还有较强战斗力的、所有暗卫、侍卫,在府中设伏时,除了明面上,安排二十余人负责御敌,还在暗地里,安排二十余人,负责协助明面上的人,放暗箭偷袭。 太傅府的三十名护卫,等于看似是三十人打二十人,实际是三十人打四十人。 听到诸葛明,对五十名廷尉的吩咐,早就意识到大势已去的他们,不仅没有任何放弃反抗的意思,还开始展示不要命的打法,拼死往大厅里冲。 这明显都是不惜一死,也要为黎婉苏,解开周身要穴。 楚娇娆见状,感到不对劲。 黎婉苏的武功,应该不会太高,否则,也不至于在偷袭她之前,能被萧肃抢先一步,隔空弹指,制住周身要穴。 这些护卫就算成功冲入大厅,解开黎婉苏的周身要穴,凭黎婉苏的武功,面对她、萧肃、以及她的二十余名暗卫、侍卫,诸葛明的五十余名廷尉的包围,根本不可能有逃跑的机会。 除非,黎婉苏除了左手藏砒霜,右手藏鸩毒,身上还藏了其它的、能制很多人于死地的东西! 想到这里,她立即开始仔细给黎婉苏搜身。 先搜黎婉苏的左、右袖袋。 里面东西居然不少。 除了一些碎银、几块手绢,还有几小包毒药,以及一小包淬了鸩毒的细小银针。 她将这些都交给诸葛明,又去搜黎婉苏的怀中和腰际。 黎婉苏怀中的东西倒是不多。 除了一摞银票,还有两把上了弹匣的手枪,和一大包子弹。 楚娇娆前天,查出芙蓉糕里有罂粟时,心里就已经明白,黎婉苏跟她一样,是来自另一个、平行世界的穿越者。 她并没有因为,从黎婉苏怀中,发现了手枪,而惊讶,很淡定地拿起两 把 手 枪,仔细查看。 这两把 枪,外观颇似二十世纪初,由美国军械设计师约翰·勃朗宁、设计的M1911手 枪。 其采用.45口径A C P子弹,拥有单动式操作和短行程后座闭锁系统,设计简洁,结构稳定。 不过,这两 把 枪,外观远比M1911手 枪要粗糙。 预计使用效果,应该也会比真正的M1911手 枪,要差很多。 楚娇娆来自二十一世纪,见识过不少二十一世纪研发出来的手枪,只在军事展览馆,见识过这种、来自二十世纪初的手枪。 她兴致勃勃拿着其中一把手枪,拉动击发栓,手指轻轻触碰扳机,在感受紧绷的扳机弹簧后,将枪 口抵在了黎婉苏的额头上。 黎婉苏顿时吓的脸色煞白。 她瞪大眼睛,惊疑不定地看着楚娇娆,结结巴巴问:“邓娟,你怎么会使用这个?” 楚娇娆当然不能、跟黎婉苏说实话,暴露自己穿越者的底细。 她佯装出一副十分惊喜的样子:“哈哈!原来本宫这么做,竟然是对的?太好了!” 说完,她将枪口转向,抵在黎婉苏的右耳耳廓上,手指扣动扳机。 “呯!”! 下一刻,子弹便穿透黎婉苏的耳廓,射入对面的墙上,深逾一厘米。 啧,威力还不赖嘛! 楚娇娆无视黎婉苏耳朵、被子弹击中后,流露出来的痛苦神情,马上又拿着另一把手枪,抵在黎婉苏的右耳耳廓上,手指扣动扳机,制造出一个、与黎婉苏左耳耳廓上的伤口,对称的伤口。 这下子,黎婉苏的神情,更痛苦了。 她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伤害、侮辱过,忍不住恶狠狠瞪着楚娇娆,破口大骂:“贱人,士可杀,不可辱!有种你就—” 话没说完,楚娇娆已经将枪口,直接塞进她的嘴里。 她吓的立刻不敢再骂。 她可不想就这么、死在楚娇娆的枪口下。 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逾十年。 通过这逾十年、不遗余力的苦心经营,她在这块大陆的逾十个国家,都有所布局,已经具备了、几乎足以颠覆一国的实力。 今日,就算她因为一时不慎,在准备偷袭邓氏时,反被二表哥偷袭,制住周身要穴,遭遇邓氏趁机搜身,暴露了这次过来,打算置邓氏于死地的企图,论罪当诛。 可大理寺审案,是需要走程序的,罪人的供状、证人的证词什么的,都必不可少。 诸葛明现在不可能、马上定下她的死罪,必然会先将她带走,关押进大理寺的监牢之中,进行审问。 大理寺少卿崔明铮,是她父亲的学生,同时,也是她最忠实的追求者之一。 待她被关押进大理寺的监牢之中,她还有机会哄的崔明铮,背着诸葛明,悄悄将她放走,获得离开梁国,去另一个国家,换上另一个身份生活的机会,以及卷土重来,报复邓氏的机会。 楚娇娆见黎婉苏不敢再骂了,心里暗暗冷笑。 她早就料到,黎婉苏这种野心勃勃的女人,不可能真舍得、就这么死在她的枪 口下。 她这么吓唬黎婉苏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让黎婉苏,原本在萧肃、吕氏、孙氏、李氏等人心目中,形成的美好形象,进一步坍塌,从而促使他们,进一步背弃黎婉苏。 她故意板起脸,质问黎婉苏:“贱人骂谁?” 她的面容,偏娇媚,不板起脸时,就算目光中带上愠怒之色,也会给人一种、近乎佯怒的可爱之感,很难让人怕惧。 一旦板起脸,那就大不同了。 原本偏娇媚的面容,会一下子变得十分的威严、冷漠,尤其是一双明亮的眼睛,像点着了五味真火,即将神挡烧神,佛当烧佛似的。 黎婉苏见状,吓一大跳,目露哀求之色。 楚娇娆立即缓缓将枪从她嘴里,抽出来,以便她开口回答。 黎婉苏会意,连忙道歉:“对不起,娟儿妹妹。刚才我纯属一时糊涂,口不择言。” 楚娇娆的脸色好看了一点,又问:“黎婉苏,你是不是贱人?” 问完,她故意拉动击发栓,手指轻轻触碰扳机,作势要再次开枪。 黎婉苏不敢怠慢,急急回答:“是!我是!我是!” 楚娇娆满意了。 她指着黎婉苏,告诉诸葛明:“诸葛大人,我已经没什么好问她的了。你只管将她带走便是!”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我伤你,是为了给你驱邪,没有恶意 诸葛明毫不含糊。 他马上吩咐两个廷尉,过来押解黎婉苏。 这两人和其他廷尉,早在楚娇娆拿枪、射穿黎婉苏的左耳耳廓时,便已经配合楚娇娆的暗卫、侍卫,杀光了太傅府的护卫,回到诸葛明身边。 不过,他们在跟太傅府护卫战斗的过程中,见识到了太傅府护卫阴损、残忍的一面。 就像爱好和平的国家,养的兵,往往都是仁义之师,绝不滥杀无辜一样,正人君子府中,养的护卫,往往也会是仁义之士,绝不存在阴损、残忍的一面。 他们从前对黎太傅、对黎婉苏,印象都很不错,以为黎太傅如世人传言,是正人君子,黎婉苏如世人传言,温柔贤良。 现在,黎太傅和黎婉苏,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完全坍塌。 他们按照诸葛明的吩咐,押解黎婉苏的时候,故意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神色充满鄙夷和不屑,动作毫不客气,是用力扭转她的手到背后,再拿绳子缚紧。 黎婉苏被楚娇娆拿枪要胁,不当回事也就算了,毕竟楚娇娆不仅是太子妃,身份、地位远远高于她,手里还有枪,随时可以一枪 崩了她。 现在,眼见两个廷尉,也不把她当回事,她有些忍无可忍。 她瞪着他们,质问:“你们这是什么态度?我只是有嫌疑而已,还不是罪犯。在我被定罪之前,你们没有资格对我使用暴力,否则,就是在侵犯我的人权!” 这口腔,倒是有点、来自现代的穿越者那味了。 楚娇娆心里暗暗冷笑,面上不动声色诈她的话:“黎婉苏,你说的话,本宫怎么有些听不懂呢?什么是人权?” 黎婉苏乐得在楚娇娆面前,秀自己的知识储备。 她一本正经回答:“人权是所有人与生俱有的权利,它不分种族、性别、国籍、族裔、语言、宗教或任何其他身份地位。” 楚娇娆立刻装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瞪大眼睛:“这人权听起来似乎有些意思,它是由谁最先提出来的?” 黎婉苏答:“一个叫卢梭、和一个叫洛克的外国人。” 答对了。 人权是在蓝星的十七、十八世纪,由法国的卢梭、和英国的洛克,首先提出的。 不过,只有华夏人,才会将其它所有国家的人,都统一称之为外国人。 她先前考虑到现代的华夏当局,近百年如一日,对歪门邪道,打压的非常利害。 蛊术中,只有治病救人之术,一直没断传承。 像叶云生说的、黎婉苏所擅长的、能让不听话的人,迷失心智,沦为傀儡的蛊术,早就断了传承。 于是,便以为黎婉苏不是华夏人。 现在看来,黎婉苏应该还是华夏人。 只不过,黎婉苏很可能、不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而是从对歪门邪道,还没有展开打压的民国时期,穿越过来的。 这也就说得通,黎婉苏先前怀里藏着的,为何会是近似二十世纪初,由美国军械设计师约翰·勃朗宁、设计的M1911手 枪,而不是二十一世纪有名的格洛 克G17、西格 绍尔P226、西格 绍尔P320、伯莱塔M92F等手枪。 楚娇娆故意又问:“黎婉苏,你怎么会懂的这么多?” 黎婉苏一脸得意:“这就算多了?我还懂卢梭和洛克他们的外国语呢!” 卢梭出身法国,母语是法语,洛克出身英国,母语是英语。 黎婉苏既懂法语,又懂英语,那就很有可能在上辈子,做过旅法、旅英的留学生。 楚娇娆原本打算,现在先让诸葛明将黎婉苏带走,待夜里,再偷偷摸进、大理寺关押黎婉苏的地方,干掉黎婉苏,永绝后患。 现在,她改主意了。 黎婉苏还是她在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来自蓝星的华夏同乡。 身为华夏人,在异界自相残杀,太丢人。 黎婉苏固然该死,但不该是死在她的手里。 还是走正规程序,让黎婉苏死在大梁的律法之下吧。 想到这里,她收起黎婉苏那两把手 枪,从战略储备系统中,拿出一把匕首,绕到黎婉苏背后,动作迅速的、捉住黎婉苏被反缚的双手手腕,割断腕上的手筋。 黎婉苏先前因为被父皇和亲晋帝,不是左手藏砒霜,右手藏鸩毒,企图报复她、暗算她么? 她不杀黎婉苏,但是可以先收点利息嘛。 黎婉苏做梦也没想到,楚娇娆上一刻还在对她不耻下问,下一刻,会突然拿出匕首割断她的手筋。 感受到手腕传来的剧毒,她“啊……啊……”接连痛呼两声,很是不甘心地质问楚娇娆:“娟儿妹妹,我已经对你知无不言了,你为何还要伤我?” 楚娇娆很淡定地回答:“你刚才说到什么人权,什么卢梭、洛克、外国语之类的,奇奇怪怪,像是被妖邪附体。我伤你,是为了给你驱邪,没有恶意。” 随即,指着黎婉苏,她转头提醒两个廷尉:“快堵上她的嘴,免得她继续妖言惑众。” 其中一个廷尉,马上从袖袋中,摸出一块发黑的粗布帕子,塞进黎婉苏的嘴里。 楚娇娆还站在黎婉苏背后,隔的不远。 她清楚闻到,廷尉摸出的这块帕子,带着浓烈的牙垢和口水的臭味,暗暗怀疑,它只怕曾经还被用来,堵过不少、其他人的嘴,不由同情地看了黎婉苏一眼。 这么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嘴里被堵上这么一块帕子,那滋味一定十分酸爽。 下一刻,黎婉苏如楚娇娆所料,脸上很快流露出、无比嫌恶和痛苦的神情。 紧接着,她的胃里和喉咙里,一阵翻涌,不停发出“呕!呕!呕!”的声音。 只是,她的嘴被帕子堵着,手被廷尉反缚着,不犯恶心还好。 犯了恶心,胃里和喉咙里翻涌的东西,便会入嘴,不停冲刷嘴里那块帕子。 这样以来,帕子上浓烈的牙垢和口水的臭味,渐渐会被那些东西,浸泡的更加味道鲜明,刺激她忍不住犯更多的恶心,形成恶性循环。 楚娇娆光是在一旁听着、她这样不停“呕!呕!呕!”都有些想吐了。 好在,两个廷尉都很有眼力见,他们一前一后,迅速扛起黎婉苏,大步往外走。 萧肃先前是用独门手法,制住黎婉苏周身要穴,令她四肢无法动弹。 他们见识有限,根本没办法解开、黎婉苏的周身要穴,让她自己走路,除了扛起黎婉苏离开,其实也是别无它法。 第一百四十七章 连他也抓,多管闲事,不得好死 诸葛明在黎婉苏被扛走后,马上看向吕氏、孙氏、李氏:“端王妃,及孙、李二位夫人,你们既然是陪黎大姑娘,一起来找太子妃,便有与黎大姑娘同谋之嫌,请都随本官,去一趟大理寺,将情况说清楚吧!” 吕氏还惦记着脸上的伤,闻言,连忙问楚娇娆:“五弟妹,你能在我跟诸葛大人离开前,先让华郎中,给我治一下脸上的伤吗?” “行。”楚娇娆没意见。 吕氏先前扇她耳光失败,都能做到当众自罚二十戒尺,吕氏脸上的伤,毕竟是她割的,她要是完全不管不顾,便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倒是她原本打算、给吕氏做的6D伪真人氏面具,可以放弃了。 像吕氏这种、变色龙般反复无常的女子,素来是她很厌恶的存在之一,不配得到她的厚待。 一盏茶后,徐骁带着邓风渊,出现在大厅门口。 楚娇娆这时正与华池,在大厅里,有条不紊的给人做手术、及给伤口上药。 这些人来自先前奉她命令,拦截太傅府三十名护卫的那些暗卫、侍卫,共十三人。 他们身上的伤,都是太傅府那三十名护卫造成。 好在,无一人是重伤,只有两人是较重伤,其余十一人,都是轻伤。 楚娇娆正在治疗的,是一个受了较重伤的侍卫。 他伤在左肩稍下的位置,距离左肺较近。 楚娇娆已经从医疗系统,取出消毒液,将伤口清洗干净,又取出麻醉剂,做了局部麻醉,常规消毒铺巾,正在穿针引线,做肌肉层缝合。 萧肃和赵小妮,一左一右,站在她身旁,给她打下手。 前者手里捧着一个尺余长、逾半尺宽的不锈钢托盘,盘中放着线剪、弯组织剪、直组织剪、持针器、有齿镊、无齿镊、血管拉钩、s型拉钩等等工具。 后者手里捧着一个二十厘米长、十二厘米宽的长方形钢盒子,盒中放着药棉、吸血棉、纱布、绷带等。 邓风渊见状,没有惊动楚娇娆,悄然走到她身后,耐心等候。 待楚娇娆忙完,他才一脸慈爱地告诉楚娇娆:“娟儿,为父回来了!” 楚娇娆警惕性强,在他刚走到大厅外面的廊下时,就已经趁着换镊子的机会,注意到他的存在。 她嫌他顺来的太晚,心里不大高兴,淡淡问:“父王,你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邓风渊的神色无比兴奋:“娟儿,我今天一直是在为你的事,奔波忙碌呢。刚才,要不是你派徐骁来找我,我还得留在京兆府,给英侯世子上官瑾做人证!” 楚娇娆蹙眉。 五婶上午跟她说过,上官瑾今日下午会亲自带人,埋伏在她的禁军特卫辛止水、辛别尘他们,安排会面的、西郊土地庙,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然后趁乱救下她的堂弟邓青良。 而她昨日见萧肃亲自修书一封,交给姚氏,让姚氏拿着,去求见上官瑾,随后便特意写了信,安排苏若棠前往牡丹居,将信送给辛止水、辛别尘他们。 以便他们防患于未然的同时,趁机留下上官瑾的两只耳朵。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今日下午,跟二婶、三婶、四姑她们交易时,上官瑾一旦带人来袭,必然会自投罗网。 她不动声色地问:“父王,我们洛王府跟上官瑾的英侯府,并没有多少交集。上官瑾为什么会需要、你来给他做人证?” 邓风渊谈兴甚浓:“是这样的,今日上午,我带着你二婶、三婶、四姑她们,一起进宫面圣,将你祖母伙同你吴姨娘,指使朱云朵一家人,杀你的事,禀告皇上,皇上十分震惊,当即派严公公……” 随后,他讲了萧誉成派严公公,来洛王府,抓走吴氏、小吴氏、朱云朵、阮氏的事,以及这四人在萧誉成面前的表现。 总的来说,她们都不是善类,眼见大势已去,不约而同的依靠互相出卖,狗咬狗,来减轻罪责。 其中,朱云朵、阮氏母女,很识时务,还很会趁机给她们自己脱罪。 她们一口咬定,吴氏、小吴氏都是主谋,都威胁她们,要将邓娟、邓嫣,全部杀死,否则,便会因为她们知道的太多了,却不肯合作,反过来派人杀她们灭口。 而她们,为了活命,才不得不妥胁,佯装要杀害邓娟,实际借机放邓娟离开,随后,仗着朱云朵与邓娟,长相很相似,向吴氏、小吴氏,献出移花接木之计,由朱云朵借着顶替邓娟的机会,保住邓嫣的性命。 吴氏和小吴氏,到了这个时候,也变的很识时务,但是她们不团结。 吴氏强调,邓风渊没有告诉过她,邓娟在回京前,给他写信的事,她根本不知道邓娟和邓嫣,回京的路线,没有雇凶杀人的楔机。 小吴氏就不一样了,平时管邓风渊,管的很严,邓风渊收到的、所有的信,都会交给小吴氏过目。 对于邓娟和邓嫣,回京的路线,小吴氏一定知情,朱云朵一家人,是受小吴氏一人指使。 小吴氏不甘示弱,随后强调,邓风渊并没有告诉过她,邓娟在回京前,给他写信的事,她根本不知道邓娟和邓嫣,回京的路线,没有雇凶杀人的楔机。 吴氏就不一样了,不仅曾经没少搓磨、邓娟与邓嫣的母亲顾氏,手里又扣押了顾氏的嫁妆,企图据为己有,还曾经多次企图说服她,一起雇凶杀害邓娟、邓嫣姐妹,她于心不忍,一直都是委婉拒绝,从未以与其中。 萧誉成见她们三方各执一词,龙颜大怒,命人严刑拷打。 最终,除了吴氏继续嘴硬,另外三个,都如实招了、她们合谋杀邓娟的事,并且,为了活命,都一致配合楚娇娆的说法,说邓娟当时未被杀死,逃走了。 接下来,邓风渊便陪着邹氏、周氏、邓顺莲,一起离开皇宫,去他二弟、三弟、四妹府里,带上三家人手里现有的,所有顾氏的嫁妆,一起前往西郊土地庙,按照约定,与贼人见面、交易。 路上,他遇到上官瑾。 上官瑾将姚氏求助的事,告诉了邓风渊,还说姚氏爽约,没有前来,他愿意和他带来的人,扮成邹氏、周氏、邓顺莲这次带过来,参与交易的下人,以便趁机帮他们偷袭贼人,让贼人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大家一拍即合。 结果,到了西郊土地庙,他们这方,与贼人那方,刚打了个照面,京兆尹梁实就带人过来,包围了他们。 梁实声称,接到举报,有人在这里偷偷交易、太子妃母亲顾氏的嫁妆,所有参与交易的双方,必须束手就擒,跟他回去说清楚。 随即,在回京兆府的路上,贼人那方,突然有两人挣开束缚,挥匕首冲到上官瑾跟前,一左一右,割掉了上官瑾的两只耳朵。 理由是他们听到、上官瑾在低声辱骂,梁实连他也抓,多管闲事,不得好死云云。 他们说他们虽然是贼人,但盗亦有道。 梁实是个给百姓、干过不少实事的好官,他们不能容忍、上官瑾当着他们的面,辱骂梁实不得好死。 梁实颇为感动,不但没有因为此事,给贼人追责的意思,还反过来斥责上官瑾,不该狂妄自大,辱骂他这个朝廷命官。 上官瑾十分憋曲。 他跟邓风渊,当时是并排走在一起的,他当时只是骂梁实,连他也抓,多管闲事,根本没有骂梁实不得好死,恳请邓风渊到了京兆府后,为他作证。 徐骁恰好在、邓风渊快要走到京兆府门口时,出现。 梁实得知是楚娇娆找邓风渊,才网开一面,让徐骁将邓风渊给带回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六皇弟,你何必说的这么无辜呢 楚娇娆仔细听完邓风渊所说,暗暗有些惊讶。 她没想到吴氏年纪最大,面对严刑拷打,居然比小吴氏、朱云朵、阮氏,还能撑。 好在,小吴氏、朱云朵、阮氏,都如实向父皇招了、她们合谋杀邓娟的事,又有邓风渊、邹氏、周氏以及邓顺莲作证,吴氏就是再嘴硬,也于事无补。 至于上官瑾,居然没有看出来,梁实其实是奉了皇上的命令,特意跟辛止水、辛若尘他们,打配合,还指望邓风渊,给他作证,果然是个蠢货。 想到这里,她灵机一动,附耳冲邓风渊密语了几句。 邓风渊立即瞪大眼睛,不解地问:“娟儿,你是不是跟上官瑾有仇?” 楚娇娆跟他密语的内容,是要他去趟京兆府,告诉梁实,上官瑾是主动拦路,表示愿意混进邹氏、周氏、邓顺莲她们的下人队伍中,帮她们对付“贼人”,条件就是分走他们手里,顾氏的一半嫁妆。 他身为堂堂超品洛王,在京中维持了数十年、“义薄云天”的好名声,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意干这种构陷人的事。 否则,一旦事情被上官瑾宣扬出去,他就没脸见人了。 楚娇娆本来不想让其他人,尤其是萧肃,知道她冲邓风渊密语的目的。 见邓风渊这么沉不住气,她毫不客气地白了邓风渊一眼:“不,父王,你错了,是上官瑾跟你有仇!” 邓风渊更加不解:“本王怎么会跟他有仇?” 他跟上官瑾,从前几乎没有交集。 倒是跟上官瑾的父亲—英侯上官瑞,有过一些交集,但关系就算谈不上多好,也绝对不能算差。 楚娇娆很淡定地回答:“嫣儿被战王,当狗豢养在、战王府后院的九个月中,上官瑾曾经几次三番,配合黎太傅府的黎二姑娘,侮辱、伤害嫣儿。嫣儿不解,在地上写字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说到这里,她故意指了下邓风渊,继续说:“上官瑾告诉嫣儿,你是所有大梁开国功臣的承爵后人中,最没用的一个,丢了大家的脸,他明面上碍于你是长辈,不便拿你如何,只好凭借对付嫣儿,来打你的脸。” 这一句话,半真半假。 前半句,都是真的,后半句,都是假的。 不过,上官瑾平时都是一副快人快嘴,直言直语的傲骄样子,加上他祖上,也是大梁开国功臣,有了前半句真话做引子,后半句假话,自然也就容易让人信以为真。 邓风渊听完楚娇娆的话,脸色大变。 嫣儿去年腊月失踪时,正好是他听信朱云朵的谗言,准备将嫣儿嫁给、朱云朵的聋哑表哥阮尚善时。 他以为嫣儿是在反抗他,故意逃婚,大怒,将找回嫣儿的事,交给朱云朵全权处理,从未过问。 直到嫣儿在三个多月前,被萧誉成派人送回洛王府待嫁,他才知道,嫣儿失踪的这段时间,原来是呆在战王府,还怀上了战王的骨肉。 回首往事,他对嫣儿这个嫡次女,心中有愧。 至于上官瑾,他素来最重名声,上官瑾不仅背着他,说他是所有大梁开国功臣的承爵后人中,最没用的一个,丢了大家的脸,还因此侮辱、伤害嫣儿,这确实是在打他的脸。 难怪娟儿要说,上官瑾与他有仇。 他越想越生气,黑下脸,转身大步往外走。 娟儿刚才让他构陷上官瑾,原来其实是为了给他、和嫣儿报仇呢。 他得尽快按照娟儿的吩咐去做,让上官瑾吃不了,兜着走。 萧肃没有忽略,邓风渊与楚娇娆的对话。 见邓风渊离开了,他立刻低声告诉楚娇娆:“娟儿,我并不清楚,上官瑾曾经因为你父王的缘故,几次三番,配合黎婉珊,侮辱、伤害邓嫣。” 邓嫣被他,当狗豢养在、战王府后院的九个月中,上官瑾曾经几次三番,以邓嫣假装犯失心疯,打翻黎婉珊探望她时,送她的东西,或者无故殴打黎婉珊之类的理由,引了他去给黎婉珊作主。 他当时心里十分痛恨邓嫣,懒得去管事情的真相,每次都故意配合上官瑾与黎婉珊,给黎婉珊撑腰。 现在,他颇后悔,当时这么做。 邓嫣固然可恶,但他不应该假装糊涂。 万一邓氏因此认定他是帮凶,对他心存芥蒂,他以后就更难得到、她的青睐和信任了,所以,他有必要向她,解释一下。 楚娇娆听了萧肃的话,淡淡看他一眼:“六皇弟,你何必说的这么无辜呢?上官瑾能几次三番,配合黎婉珊,侮辱、伤害邓嫣,不都是得益于,你对他的配合吗?” 说完,他不再理会萧肃,转身去给一个受轻伤的暗卫,处理伤口。 萧肃立即意识到,楚娇娆这是在心里,认定了他就是帮凶,不会相信他的解释。 他星目渐渐黯淡了下来,更加后悔,当时所做。 一夜再无它事。 翌日早上,楚娇娆正在用早膳,赵契阔突然从前院过来,大声禀报:“太子妃娘娘,皇上派了严公公过来传口谕,说是太上皇和太后,甚是想念两位小皇孙,他要战王和你,尽快带上两位小皇孙,进宫探望他们。” 楚娇娆立即回答:“行,本宫知道了。你马上让人备好马车吧。” 父皇三天前,就曾经试图要求她,每天抽一、两个时辰,带两小只进宫探望太后。 被她当时给搪塞了过去。 现在,虽然该来的还是来了,但是隔三天探望一次的频率,尚在她可以接受的范畴。 一盏茶后,楚娇娆怀抱两小只,带着赵小妮、刘春燕,出现在洛王府大门口外。 萧肃早已等候多时。 见到她,萧肃马上迎上前,张开双手,试图帮她抱两小只。 然后,又在注意到,她正盯着他左臂上被包扎的位置时,缩回左臂:“只抱一个!” 楚娇娆迟疑一下,将怀里的小二,交给了他。 小二不如小一喜欢他,而且,小二很会折腾人,让他应付小二,她会轻松不少。 第一百四十九章 他马上伸手,将凤钗取下来 逾一柱香后,萧肃怀抱小二,楚娇娆怀抱小一,一前一后进入寿安殿内室,拜见太后张氏。 张氏的气色,比三天前,要好了一些。 面容没那么憔悴了,目光也没那么呆滞了。 她脸对着门外,嘴角微微歪斜,口里发出含混不清的低低轻喃:“宓……儿……璨……儿……” 上回她叫的可是“同(统)……儿……同(统)……儿……” 看来,有了两小只,萧统地位不突出了。 楚娇娆心里好笑,面上不动声色。 她将小一抱到张氏面前,告诉张氏:“皇祖母,这是宓儿。” 然后又提醒小一:“宓儿,快叫皇太奶奶好!” “光(皇)、台(太)、来(奶)、来(奶)、好!”小一吐字不轻不重,干脆利落,淡定从容,语速比三天前,快了好几倍。 旁边一个嬷嬷,三天前也在,发现了这一点。 她一脸惊喜:“奴婢记的,太子殿下八个月那么大时,说话都还没有这么干脆利落呢!皇太孙才五个月大,说话就这么干脆利落了,可真是天资聪颖!” 嘿嘿,小一是真龙子,这可不仅仅是天资聪颖,更是天赋异禀。 而且,他也不是五个月大,其实才满百天不久。 楚娇娆心里暗暗得意,面上也不谦虚:“也许他只是长相上肖父,智力上其实肖母?” 她这么明愰愰的自夸,让嬷嬷有些惊讶,一时接不上话。 床上的张氏听了,却不乐意了:“宓……儿……不……哨(肖)……屋(母)……哨(肖)……父……哨(肖)……父……” 啧啧,这会儿萧统的地位,突显出来了。 看来两小只、以及萧统和她,他们这一家“四口”中,她在张氏心目中的地位,是最低的。 不过,她想的开,不会吃两小只和萧统的醋。 她跟张氏,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且今天还是第二次见面,不熟。 这时,萧肃将小二,也抱到张氏面前,告诉张氏:“皇祖母,这是璨儿。” 然后又学着楚娇娆,提醒小二:“璨儿,快叫皇太奶奶好!” “啊汪(皇、啊呆(太)、啊来(奶)、啊来(奶)、好!”小二捏着小拳,用力叫唤,自信满满。 真是个调皮的臭小子。 从前,两小只初学说话,都会不自觉地在吐字时,加上一个多余的语气助词“啊”字。 她便没有多想。 随着一天天的长大,小一渐渐没有了这个毛病。 小二还有。 但最近两天,小二每次同小一一起,异口同声学说话,已经根本不会在吐字时,加上多余的语气助词“啊”。 她还以为,小二这毛病,也没有了呢。 今天,小二单独说话时,居然又有了这毛病。 她严重怀疑,小二这是故意的,目的是为了让别人,能把他与小一,区分开来。 她连忙趁机提醒:“小二,你好好想想,妈妈在跟你或跟别人,说话吐字时,前面加了‘啊’字不?你再好好想想,其他大人说话吐字时,前面会加个‘啊’字不?” 育儿无小事。 像小二这样每正常吐出一个字前,都故意在前面,加一个“啊”字的行为,是很不好的一种癖好。 一旦形成习惯,就会导致语言和思维脱节,渐渐变成口吃。 而口吃将会对人一生的性格、以及学习、前途,都带来巨大影响。 她必须防患于未然,将这种可能,扼杀在萌芽状态。 小二很快听懂了楚娇娆的提醒。 他瞪大眼睛,认真想了想,用力摇了摇头。 楚娇娆便严肃告诉他:“‘啊’字是单音字,发音最容易,人在刚学会说话吐字时,由于吐字不易,才会在每个字前面加‘啊’字,一旦学会说话了,就不会再加,以免被人当成笨蛋。” 随后,她记起这还是第一次,跟他说到“笨蛋”这个词,又特意解释:“笨蛋就是指,只会说容易说的话、做容易做的事,一点也不懂得动脑子的、不聪明的人。” 小二大惊。 妈妈曾经跟他和小一说过,她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他可不要被妈妈,认为是不懂得动脑子的、不聪明的人。 他连忙转过头,重新给张氏问好:““汪(皇)、呆(太)、来(奶)、来(奶)、好!” 张氏眉开眼笑:“乖……” 随即,她伸出颤抖的右手,往枕头底下摸索。 不过,她的手太抖了,摸了好一会儿,也没摸出东西来。 旁边的嬷嬷看着着急,连忙伸出手,试图帮她摸。 她马上抓挠嬷嬷的手,执拗地非要自己摸索。 嬷嬷怕急着她,便缩回了手。 折腾好一会儿,她终于摸出一支凤钗,递给楚娇娆:“给……尼(你)……代(戴)……” 她是中度中风,意识还相对算清晰,只是肢体的反应,不大受使唤,变的迟钝、笨拙了而已。 楚娇娆刚才教导小二所说的话,她都能听懂。 她很欣赏,楚娇娆这种迅速及时、纠正孩子错误的教育方法。 这支凤钗,是她给楚娇娆的奖赏。 她相信,邓氏这样的太子妃,教出来的宓儿、璨儿,一定会变成越来越出色的好孩子。 楚娇娆做梦也没想到,张氏这么辛辛苦苦、从枕头底下摸索出来的东西,居然是送给她的。 她本来还以为,是送给两小只的呢。 为了以示对太后的尊重,她连忙接过凤钗,直接插在头上。 萧肃见状,吓一跳。 他马上伸手,将凤钗取下来,同时,提醒她:“五皇嫂,皇祖母送给你的这支凤钗,是九尾凤钗,只有皇祖母和皇后,才可以戴。你暂时还不能戴。” 好吧,她的历史知识不算差,这个规矩她懂。 刚才粗心,光顾着哄张氏高兴,才没有注意看凤钗有几尾。 她抓起凤钗,收进战略储备系统,略想了想,转头问旁边的嬷嬷:“嬷嬷,这宫中,可还有其他人,像太后娘娘一样,患有中风之症,且症状比太后娘娘还要严重?” 张氏将只有她和皇后,才可以戴的九尾凤钗,送给了她,这是对她的信任和认可。 她打算尽快先医治好,一位症状严重的中风患者。 这样以来,父皇必定就会相信,她拥有治疗好中风的高超医术,从而准许她投桃报李,诊治太后的中风之症。 而一旦治好了太后的中风之症,那就是一举多得。 不仅太后舒坦了,她和两小只,也不需要在这样天寒地冻的天气,为了能缓解一点点,太后中风的症状,而时常花一、两个时辰,进宫来探望太后。 嬷嬷听了楚娇娆的话,仔细想了想,告诉楚娇娆:“太子妃娘娘,黎妃宫中,有一个昨日刚从战王府、抬回来的钱嬷嬷,中风症状很严重,一直躺在床上,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有下过地。” 第一百五十章 谁说璨儿还太小? 楚娇娆心里不由暗暗冷笑。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这个钱嬷嬷,可是曾经强逼邓嫣,喝下过堕胎药呢。 上次来寿安殿,她为了让萧统,原谅她霸占他太子妃之位,以及两小只,霸占他嫡子之位,主动要求给皇祖母,医治中风之症。 萧肃当时不相信,她拥有这方面的医术,推荐她可以选择,医治他府中一位、中风之症严重的嬷嬷为证。 她笃定他说的这位嬷嬷,就是钱嬷嬷,嘴上没拒绝,心里有些不情愿。 后来她审问屈顺,得知萧统很可能不在人世,便趁机将医治钱嬷嬷这事,暂时搁在脑后。 既然太后身边的嬷嬷,这次也说到了钱嬷嬷,加上钱嬷嬷恰好又在宫中,那么,拿钱嬷嬷来证明、她医治中风之症的医术,势在必行。 她转头告诉萧肃:“六皇弟,我打算通过、成功医治好钱嬷嬷的中风之症,来向父皇争取,给皇祖母医治中风之症的机会,你能尽快帮我安排一下吗?” 她的医术如何,萧肃现在应该已经比较清楚,加上钱嬷嬷又是他母妃宫中的人,由他出面做安排,很合适。 萧肃迟疑一下,提醒楚娇娆:“五皇嫂,钱嬷嬷现在不再是在我府中,而是在母妃的宫中。她跟匡嬷嬷关系很不错,极有可能相信匡嬷嬷,不相信你,不能好好配合你的医治,令你事倍功半。” 其实这些都是借口。 最重要的是,他了解自己的母妃黎氏,知道她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在这方面,从来不会听他的忠告。 一旦邓氏前往她宫中,医治钱嬷嬷,她一定会从中作梗。 而邓氏,虽然不是睚眦必报的人,但一旦被惹毛了,下手十分狠辣。 这才短短几天? 他已经亲眼见证,孟多是如何在邓氏手里,沦为又瞎又哑、武功尽废的废人;邓氏是如何安排朱执,往她祖母吴氏嘴里灌马尿,生不如死;大皇姐右臂,是如何中箭的;三皇兄的右手腕,黎婉苏的双手手筋,是如何被斩断。 他不敢想象,要是他母妃惹毛了邓氏,会有什么后果。 楚娇娆听了萧肃的提醒,觉得颇有道理。 她想了想,问刚才的嬷嬷:“嬷嬷,除了钱嬷嬷,宫中或者皇亲国戚中,还有没有、其他中风症状严重的人?” 嬷嬷这次回答的很快:“有一个。他是太上皇的胞弟—老贤王,已经中风在床逾一年,到现在,不仅身体完全不能动弹,就是日常进食的汤水,都快要喂不进去了。” 指了下张氏,又说:“太医院魏院正,昨日来给太后娘娘看诊时,皇上也在,同他问起老贤王。据魏院正说,老贤王最多还有五天,就会咽气。” 这个好! 父皇是一位明君。 既然父皇会向魏院正,问起老贤王,就说明老贤王人品不差,在父皇心目中,颇有份量。 虽然老贤王的中风之症,已近弥留之际,医治他,远比医治钱嬷嬷,要费时费力,但是却有价值多了。 最重要的是,她如果能争取机会,双管齐下,在同一时期,同时医治钱嬷嬷、老贤王两个人,旁人只要一比对、两者之间的治疗效果,就能看出来,钱嬷嬷是否好好配合她的医治。 一旦钱嬷嬷到时像萧肃提醒的那样,不能好好配合她的医治,她正好趁机将事情闹大,让钱嬷嬷吃不了,兜着走。 待从寿安殿出来,她提醒萧肃:“六皇弟,我们先去一趟父皇的明殿,再去皇祖父的祥和殿吧!” 萧肃有些不解:“娟儿,我们去父皇的明殿干什么?” 父皇明明只是安排了他们,带着两小只,进宫探望皇祖父、皇祖母,没让他们去明殿。 楚娇娆不想多解释,卖了个关子:“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逾一刻钟后,萧肃怀抱小二,楚娇娆怀抱小一,并排站在明殿外面的台阶下,静等萧誉成的召见。 他们这次过来的、有些不是时候,萧誉成这时正与几个重臣,在明殿里议事。 按规矩,除非发生天大的事情,否则,在萧誉成与重臣议事时,谁都不能进去打扰。 要是有人不守规矩,强行闯入,将被视为行刺帝王,轻则被隐藏在明殿中的禁军特卫杀死,重则在被杀死的同时,诛连九族。 两大人、两小只,等了约莫一盏茶功夫。 小二突然一脸好奇的大声问萧肃:“王(皇)、叔,森、(什)么、四(是)、中(重)、参(臣),(什)么、四(是)、一(议)四(事)?” 不久前,负责看守明殿的一个侍卫,见楚娇娆和萧肃过来,便迎上前,告诉他们明殿里的情况。 他在话里,说到了“重臣”和“议事”。 小二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两个词,完全听不懂,心里一直很是疑惑。 萧肃闻言,没有多想,认真回答:“璨儿,朝廷中,居重要职位的大臣,就叫‘重臣’。商讨公事,就叫‘议事’。” 小一原本也因为完全听不懂,“重臣”和“议事”的意思,心里一直很是疑惑。 听了萧肃的解释,他连忙好奇地问:“王(皇)、叔,森、(什)么、四(是)、曹(朝)、丁(廷),(什)么、四(是)、桑(商)、刀(讨),(什)么、四(是)、公、四(事)?” 萧肃连忙又认真回答:“以你皇祖父为首、处理国家重要事情的地方,叫朝廷。人与人之间交换意见,商量讨论,叫商讨—” 他话还没落音,小二立刻变的雀跃起来:“王(皇)、叔,鹅(我)、爷(也)、要、作(做)、中(重)、参(臣),要、跟王(皇)、竹(祖)、父、一(议)、四(事)?” 萧肃好笑地摇头:“不行,璨儿,你还太小了,等你长大了再说。” “谁说璨儿还太小?六皇儿,你和太子,是璨儿这么大的时候,能像璨儿这样好好说话吗?”萧誉成听到这里,忍不住出声。 璨儿说话的声音大,他早在璨儿开口问肃肃第一句话时,就和明殿里的几位重臣,都听到了。 大家都引以为奇。 其中,黎太傅在引以为奇的同时,还十分兴高彩烈,马上小声恳请他,允许大家一起出来,好好听听宓儿、璨儿,跟肃儿的对话。 因为,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天资聪慧的孩子,需要好好开开眼界。 他心里其实比黎太傅还要兴高彩烈,也想好好听听,自然便不仅同意了,还带着他们,一起悄然走出明殿倾听。 要不是六皇儿说话无状,打击璨儿、想要做重臣和跟他议事的积极性,他本来还打算继续悄然倾听的。 第一百五十一章 皇祖父也是因为爱 萧肃刚才一直忙于、认真回答两小只的问话,根本没有注意到,萧誉成和黎太傅他们,早就从明殿里,走了出来。 听到萧誉成的质问,他转头一看,才发现他们。 他吓了一大跳,下意识伸手拉了一把楚娇娆,带头跪倒在地:“父皇,刚才是儿臣没有看管好宓儿、璨儿,才会惊扰了你和诸位大臣,此事与五皇嫂和宓儿、璨儿,无关,如果父皇要责罚,就请责罚儿臣一人!” 按规矩,除非发生天大的事情,否则,在帝王与重臣议事时,站在附近喧哗,将会被视为故意妨碍朝廷公务,轻则被杖责,重则被杀。 邓氏才成为太子妃不久,还没学过宫规,不懂这些。 他平时习惯了像邓氏一样,每当面对宓儿、璨儿,正常的提问,便予以认真解答,刚才才会忘了场合,只顾着解答,没想到会惊扰了父皇和诸位大臣。 都是他的错。 楚娇娆听了萧肃对萧誉成说的话,立刻意识到,萧肃刚才跟两小只说话,是犯了规。 她虽然一直认为,萧肃从前既对不起邓嫣,也对不起她,是个渣男,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萧肃最近几天的所作所为,还是很有身为一个男人,以及孩子他爹,应有的担当。 她不忍心让萧肃一个人担责,连忙也跪倒在地。 指了指两小只,她告诉萧誉成:“父皇,最近我这两小只,学说话积极,问题特别多。臣媳和六皇弟平时习惯了,面对他们的提问,便予以认真解答,才会忘了场合。” 又指了指自己:“六皇弟刚才要是、不回答两小只的问题,臣媳必然会回答。如果父皇要责罚,就请责罚臣媳一人!” 她医术高明,无不解之毒,无不治之症,根本不怕被责罚。 大不了就是利用医术,帮父皇救人,将功补过。 何况她这次、来明殿求见父皇,根本目的,是为了能被父皇允许,医治皇祖母的中风之症,孝心可嘉。 萧誉成根本就没有、要责罚萧肃和楚娇娆的意思。 看到他们这样互相护着对方,恩恩爱爱的,他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 另外,他们在孩子启蒙时,迅速及时给孩子解惑,能增强孩子认识事物、拓展思维的积极性,是一种非常好的教育方法。 他自己从前有空时,也是这么教他的所有儿女。 他很淡定的、冲萧肃和楚娇娆摆了摆手:“你们本就是朕叫进宫里来的。是朕忘记了,这时候要在明殿召见你们,另召了大臣来明殿议事。所以,今日这事,朕也有错,特不予追究你们的责任,但下不为例。” 父皇根本就没有要求,在明殿召见他们。 这分明是在替他们找借口,让他们不用担责任呢。 楚娇娆暗暗高兴,连忙道谢:“谢父皇体恤。” “姐(谢)王(皇)、竹(祖)、父、体、素(恤)。”紧接着,两小只也异口同声道谢。 刚才皇祖父、麻麻、皇叔三人对话,他们只能听出来,大概的意思,是他们跟皇叔,不应该在这里说话,不小心犯错了。 而皇祖父并没有因此,跟他们计较,责罚他们,他们都很感动。 萧誉成立刻瞪大了眼睛。 他虽然刚才通过悄悄偷听、萧肃与两小只的对话,看出两小只比三日前,说话要利索了很多,懂的也要多了很多。 但是,他做梦也没想到,两小只居然、还学会了转换称呼。 他心里实在太高兴,忍不住便抚掌“哈哈哈哈哈!”大笑数声,然后,好奇地问两小只:“宓儿、璨儿,你们可知道,‘体恤’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两小只还是第一次、听到人说“体恤”这个词,完全不懂它的意思,同时认真摇了摇头。 萧誉成立即来了兴趣,开始循循善诱:“那么,你们要不要猜一猜,‘体恤’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两小只陷于沉思。 过了一会儿,小二歪着小脑袋,一脸探究地问:“王(皇)、竹(祖)、父,‘体、素(恤)’则(这)、个、迟(词)、得(的)、一(意)、思,四(是)、不、四(是)、散(善)、娘(良)?” 皇祖父刚才,没有因为他们和六皇叔,不小心犯错,跟他们计较,责罚他们,这说明皇祖父很善良。 麻麻感谢皇祖父的“体恤”,应该便是感谢皇祖父的善良。 萧誉成不想打击小二的积极性,闻言,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大中肯,再猜。” 小二有些失望,马上低下头,紧锁眉头,陷入沉思。 不一会儿,小一抬起头,问萧誉成:“王(皇)、竹(祖)、父,‘体、素(恤)’则(这)、个、迟(词)、得(的)、一(意)、思,四(是)、不、四(是)、爱?” 他平时与弟弟每次犯错,麻麻虽然会惩罚他们,但是最后都会原谅他们。 有一次,他特意问麻麻,这是为什么。 麻麻说,因为爱。 皇祖父刚才,没有因为他们和六皇叔,不小心犯错,跟他们计较,责罚他们,这说明皇祖父也是因为爱。 萧誉成听了小一的回答,很是惊喜。 体恤的意思,是指替他人实际处境着想而怜悯、帮助。 这与爱的意思,还算颇有相同之处。 他伸手摸了摸小一的头:“好小子!你能这么快,就猜出大概答案,很不错。” 小一受到鼓舞,裂开嘴,笑了笑,然后,开始思索更好的答案。 这时,小二突然抬起头,神色颇是自信地问萧誉成:“王(皇)、竹(祖)、父,‘体、素(恤)’则(这)、个、迟(词)、得(的)、一(意)、思,四(是)、不、四(是)、包容?” 麻麻常常跟他和哥哥说,他们是亲人,要学会互相关爱,互相包容。 既然皇祖父说,哥哥给的答案“爱”,已经算很不错,那么,他给的答案“包容”,应该也很不错。 萧誉成完全没想到,小二这么快,也猜出大概答案。 他更加惊喜,笑着也伸手摸了摸小一的头:“璨儿也是好小子!” 随即,他又将体恤的意思,耐心讲解给两小只听:“体恤的意思,是指替他人实际处境着想而怜悯、帮助。” 指了下萧肃:“比如,你们的六皇叔,见你们的母亲,独自抱着你们辛苦,帮助你们的母亲,抱着你们,这就是体恤。” 又指了下楚娇娆:“又比如,你们的母亲,刚才在你们的皇叔,向朕请罪时,站出来替他做解释,担责任,这也是体恤。” 小一很快听明白了,转头看小二。 待小二也听明白了,两人便异回同声,向萧誉成道谢:“姐(谢)、姐(谢)、王(皇)、竹(祖)、父,让、鹅(我)、们,民(明)、白、‘体、素(恤)’则(这)、个、迟(词)、得(的)、一(意)、思。” 萧誉成顿时龙颜大悦。 他“哈哈哈哈哈!”朗声大笑数声,指着他们,转头问黎太傅等大臣:“诸位爱卿,你们看,朕这一双皇孙,资质如何?品性如何?” 第一百五十二章 父皇,您是有话要问儿臣吗 黎太傅等大臣,互相对望一眼,心领神会。 他们共四人,分别为太傅黎安、大理寺卿诸葛明,京兆尹梁实,礼部尚书傅俊臣。 能到他们这们位置,自然都是聪明人。 他们看得出来,萧誉成有多么喜欢两小只。 黎安率先认真回答:“皇上,两位皇孙天赋异禀,资质还在太子之上;品性上,他们一个温雅敦厚,一个天真无邪,又恰似太子与战王儿时。只要培养得当,他们未来的成就,必不可估量。” 这话很真诚,没有掺半点水分。 萧誉成深以为然,笑着颔首:“黎太傅言之有理。” 梁实接着回答:“皇上,两位皇孙像太子殿下一样,天资聪颖过人;像皇上一样,善于举一反三;品性上,他们一个像皇上,温雅敦厚中,不失胆识,一个像太上皇,天真无邪中,不失清明,妙!妙!妙!” 这话除了夸两小只,还将萧肃成和萧宣,也夸进去了。 不过,却不是硬夸,听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萧誉成很满意,眉开眼笑。 傅俊臣第三个回答:“皇上,两位皇孙天资格外聪颖过人,品性纯良,都是九天星曜一般的存在。但更难得的,还是要数他们的气质神韵。” 萧誉成立即来了兴趣:“他们的气质神韵如何?” 宓儿、璨儿都还小,他还并没有看出他们,有什么气质神韵。 傅俊臣一脸郑重:“微臣三个月前,曾跟国师,请教过看人气质神韵的方法,能够看出来,两位皇孙的气质神韵,矜贵疏阔,淡然自若,表里如一,妙不可言,贵不可言。” 两小只的气质神韵,矜贵疏阔,淡然自若,表里如一? 楚娇娆听到这里,不由暗暗吃惊。 她还记得,昨日萧肃看到她用拍立得,给他和两小只拍的合照,说到的,那些关于他和两小只、气质神韵的话。 他说,他和两小只的气质神韵,是面上矜贵疏阔,淡然自若,骨子里也矜贵疏阔,淡然自若。 她当时闻言,特意低头仔细看了看他们的合照,又抬头仔细看了看他和两小只,却是一点也没看出来他说的这些。 既然现在傅俊臣也是这么说,那么,就说明萧肃当时所说,都是真的。 与此同时,萧肃听到这里,星目大亮。 他兴致勃勃地指着自己的俊脸,问傅俊臣:“傅大人,既然你跟国师,请教过看人气质神韵的方法,那么,依你看,本王的气质神韵,表里如何?” 傅俊臣瞪大眼睛,认真打量萧肃好一会儿,一脸惊讶:“战王爷,您这气质神韵,与两位皇孙的气质神韵,颇相似,也是矜贵疏阔,淡然自若,表里如一。” 萧肃大喜,立刻转头提醒楚娇娆:“五皇嫂,傅大人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这意思就是暗示她,他昨天说到的,那些关于他和两小只、气质神韵的话,都是对的。 楚娇娆没有多想,很淡定地摆摆手:“行了,听到了,你当时说的对!” 两小只跟他是父子,无论是长的像,还是气质神韵像,这都是很正常的事,她当时就怀疑他是父子连心,才能通过照片,看出他和两小只的气质神韵一致。 现在看来,国师教会傅俊臣、看人气质神韵的方法,也有异曲同工之效。 这时,傅俊臣忽然面露疑惑之色:“国师教微臣看人气质神韵的方法时,曾说过,大多数人流露出来的、骨子里的气质神韵,都有所不同,只有父子或者祖孙、兄弟,才有可能流露出,完全相似无二的气质神韵。” 指了下两小只和萧肃,又说:“两位皇孙的气质神韵,与战王殿下如此酷似,这要是依据国师的说法,岂不是意味着—” “傅大人,太子与战王是孪生兄弟,曾经有过真正意义上的同气连枝。他们除了长相酷似,气质神韵,也酷似,你难道一直没发现么?”楚娇娆听出不对劲,连忙打断他的话,一脸认真提醒。 她根本没有见过萧统,自然不可能知道,萧统究竟是什么气质神韵。 但是她作为萧统的“妻子”,在评价萧统的气质神韵这一块,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傅俊臣闻言,信以为真,立刻点头:“原来如此!是微臣愚钝了。微臣在三个月前,还不会看人气质神韵,只能看出来,太子与战王长相酷似,还不能看出来,他们气质神韵一致,惭愧。” 楚娇娆暗暗在心里长吁一口气,面上很是镇定的安慰他:“没关系,至少傅大人你,还有缘跟国师,学会了看人气质神韵。不比我,对此完全不懂。” 接下来,两个人互相假谦虚了几句,都没有注意到,萧誉成和萧肃,在傅俊臣忽然面露疑惑之色,提出质疑后,脸色都有了隐隐的变化。 其中,萧誉成虽然谈不上会看人气质神韵,却请国师给他评价过,他每个儿子的气质神韵。 比如太子,国师的评价,是清贵高华、恬然自若,表里如一。 又比如六皇儿,国师的评价,是矜贵疏阔,淡然自若,表里如一。 要是傅俊臣提出的质疑是真的,那就意味着,太子妃邓氏与太子所出的两个儿子,其实应该是她与六皇儿所出的孩子。 可六皇儿在他面前,一向老实,此前从未传出过,任何与邓氏有交集的风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想到这里,他疑惑地看了萧肃一眼。 萧肃上回就因为发现,自己与两小只的气质神韵一致,一度暗暗觉得,两小只有可能是他的亲生骨肉,这回,他更加笃定了这一点,心里正无比的激动。 国师是真正的高人,国师的话,应该不可能有错。 宓儿、璨儿不仅长相跟他酷似,气质神韵跟他酷似,细说起来,他们的天赋异禀,其实也跟邓嫣腹中的孩子们酷似。 邓嫣当初怀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天资聪颖的麒麟子,而是一双天赋异禀的真龙子。 他那时故意骗国师,说邓嫣怀孩子是在闰腊月,让国师误以为、邓嫣怀的是麒麟子,目的是为了,避免像三皇兄、七皇弟之类心机叵测之人,因此忌惮邓嫣腹中的孩子们,欲除之而后快。 注意到萧誉成疑惑地看他,他连忙问:“父皇,您是有话要问儿臣吗?” 萧誉成严肃点点头:“嗯。你随我来。” 很快,父子俩就到了明殿后面、一处无人的内殿之中。 萧誉成开门见山地问:“六皇儿,你实话告诉朕,宓儿、璨儿,究竟是邓氏跟太子所生,还是邓氏跟你所生?” 第一百五十三章 犯我大梁,虽远必诛! 萧肃暗暗吃了一惊。 他没想到,他父皇居然也在怀疑,宓儿、璨儿是他的孩子。 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小二,有点担心,小二听了萧誉成的话,会不高兴。 结果,他发现小二这时,居然已经睡着了。 两只眼睛眯的很紧,像两条细细的线。 长长密密的羽睫垂下来,柔软地覆盖在眼睑上,看起来平添几分乖巧可爱。 神情安详,呼吸均匀。 萧誉成见萧肃打量小二,马上笑着告诉他:“六皇儿,璨儿在朕刚才让你、随朕来时,便打着哈欠睡着了,否则,朕也不至于当着他的面,就问你,他和宓儿,究竟是邓氏跟太子所生,还是邓氏跟你所生。” 萧肃跟萧誉成过来的一路上,一直在心里琢磨,能证明两小只、是他亲生骨肉的更多证据,根本没有注意,小二的动静。 闻言,他放心了,有些好奇地问:“父皇,你为什么会认为,宓儿、璨儿,有可能是邓氏与儿臣所生?” 萧誉成没有瞒他:“七年前,国师曾告诉过朕,你五皇兄的气质神韵,是清贵高华、恬然自若,表里如一;你的气质神韵,是矜贵疏阔,淡然自若,表里如一。” 探究地看他一眼,又说:“要是国师教傅俊臣,看人气质神韵的方法时,真说过,只有父子或者祖孙、兄弟,才有可能流露出,完全相似无二的气质神韵,那自然意味着,你才是宓儿、璨儿的父亲。” 原来如此。 萧肃恍然大悟。 不过,他现在心里还有很多疑惑,并不能完全确定,宓儿、璨儿,就是邓嫣和他所出的孩子。 比如,如果宓儿、璨儿,是由邓嫣和他所出,那么,为何邓氏却可以亲自给他们喂奶? 又比如,邓嫣和他所出的孩子,到现在应该只有三个多月大,但宓儿、璨儿,看起来却有五个多月大,年龄上,根本对不上。 他现在倒是可以确定,邓氏肯定不会是邓嫣。 她俩的性情,十分迥异,一个看似霸道刚强,其实正直仁爱,有理有节,有情有义;一个看似软弱可欺,其实阴险狡诈,虚伪做作,狠辣无情。 另外,邓氏医武双绝,邓嫣却没有任何擅长的才艺。 仔细想了想,他诚恳地告诉萧誉成:“父皇,儿臣此生,除了腊月那次,被邓嫣下药,与邓嫣有了夫妻之实,再未与其他女子,有过夫妻之实。宓儿、璨儿,绝无可能是邓氏与儿臣所出。” 萧誉成看他神色诚恳,没有怀疑,好奇地又问:“既然宓儿、璨儿,绝无可能是邓氏与你所出,为何他们不但长相跟你酷似,气质神韵,也跟你酷似?” 萧肃迟疑了一下,才回答:“关于这一点,儿臣也想不明白。恐怕要等到国师回来,儿臣问过了国师,或者父皇批给儿臣的那三百银甲卫,帮儿臣找出邓嫣,才能有答案。” 他和邓嫣大婚那日,邓嫣留给他的、那两个婴儿的尸体,国师后来主动查看过。 虽然国师当时并没有说,那两个婴儿不是邓嫣所出,但是对他们,表现的比较漠然,还告诉他,邓嫣身上应该有、非常了不得的秘密,劝他尽快找出邓嫣,问清楚。 这也是他此后逾百日,带着战王府的暗卫、侍卫,以及父皇批给他的银甲卫,不眠不休在京中,寻找邓嫣的主要原因。 朱云朵后来抱着两个婴儿,上门认亲,国师的表现,也有些不对劲。 当时,国师只是向朱云朵指出,那两个婴儿,不可能是麒麟子的原因,在朱云朵表示,要再次去寻找婴儿过来认亲,被他斥责时,国师还反过来劝他,此事须随缘,静观其变便好。 现在回想起这一切,他终于意识到,国师很可能早就知道,邓嫣给他生的两个孩子,尚在人间。 萧誉成凝眉仔细想了想,觉得萧肃的回答,颇有道理,冲他摆摆手:“既然这样,一切就等国师回来,或者等银甲卫找到了邓嫣,再说不迟。” 这意思就是暗示他,暂时不要让邓氏和其他人知道,宓儿、璨儿,有可能是他的亲生骨肉。 他心领神会,重重点了点头。 父子俩都没有注意到,小二藏在衣袖里的右手,拇指和食指的指尖,这时正在轻轻的、悠闲的相互摩挲。 待萧誉成和萧肃,一前一后,回到明殿前面时,黎安、诸葛明、梁实,傅俊臣四人,早已簇拥到小一的身边。 傅俊臣正一脸郑重地告诉小一:“皇太孙,微臣这次过来,是向皇上禀报,礼部对于黎太傅嫡长孙女黎婉苏、和亲晋帝的准备情况。” 小一喜欢学习新词语,立即来了兴趣:“参(什)、莫(么)、四(是)、尼(礼)、不(部),参(什)、莫(么)、四(是)、和、亲,井(晋)、帝、四(是)、神(人),(还)、四(是)、东、斯(西)?” 傅俊臣连忙耐心解释:“礼部是朝廷六部之一,主要负责掌管五礼之仪制及学校贡举之法。” 他猜到小一很可能会问,什么是六部,什么是五礼之仪制,什么是学校贡举之法。 紧接着,他又解释:“六部分别是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五礼之仪制,是指吉礼,凶礼、军礼、嘉礼、宾礼的礼仪要求。学校贡举之法,是一种教育选拔制度。” 小一蹙眉。 傅俊臣这次的解释中,新词语太多。 他要是都问一遍的话,肯定需要问很久,这样就无法尽快让傅俊臣解释,最初的几个提问,造成麻麻常说的本末倒置了。 他默默在心里记下、傅俊臣关于六部五礼之仪制,学校贡举之法的解释,提醒傅俊臣:“务(傅)、大、神(人),请、机(继)、梳(续)、为(回)、答,参(什)、莫(么)、四(是)、和、亲。” 傅俊臣继续耐心解释:“和亲是指一国之君,与外族或者外国,出于一定目的,所进行的联姻。” 他猜到小一很可能会问,什么是外族,什么是外国,什么是联姻。 紧接着,他又解释:“我们梁国汉族以外的民族,统称外族。我们梁国以外的国家,统称外国。通婚结成姻亲关系,叫联姻。” 最后,不用小一提醒,他善解人意的开始解释晋帝:“晋帝,就是晋国的皇帝。他复姓司马,名进,是一个万恶的侵略者。”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开始变的不忿:“自司马进在位至今,近三十年来,他联手吴国皇帝,对我们梁国,发动了五次大规模侵略战争,害的我们牺牲近百万将士。” “牺牲”和“将士”的意思,小一和小二都懂。 他们曾经听麻麻在不久前,跟他们讲西汉名将陈汤,给汉元帝上书的故事时,讲到和讲解过。 小二本来还在装睡,听到这里,他突然睁开眼,与小一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高呼:“犯我大梁,虽远必诛!” 说着,还同时举起了右手的小拳头。 陈汤在上书里面,提到了“犯我大汉,虽远必诛”,他们将这句话里的“大汉”这个词,改成“大梁”,说出来,正好能代表,他们此时的心情。 第一百五十四章 论学问,远非你母亲邓氏可比 这个平行时空里,往前一万年中,一些重要的风流人物,所思所想、所作所为,都与蓝星往前五千年历史中,出现过的风流人物,几乎雷同。 就是朝代和皇位更迭的诱因,也与蓝星差别不大。 不同的,是皇朝皇族的姓氏、朝代的名称次序、以及更迭的速度。 比如西汉名将陈汤,给汉元帝上书这事,在华夏,是发生在公元前36年,距离华夏的现在,有逾2100年。 在这里则是公元414年,曾经有个叫萧国的国家,出过一个叫张汤的名将,给萧元帝上书,他在上书里面,提到了“犯我大萧,虽远必诛”。 而梁国与晋、唐、蜀三国的领土,在两百年前,都是属于萧国,都城正是晋国现在的都城绛城。 晋国的历任晋帝,自认为是萧国正统,都有一统晋、梁、唐、蜀四国的野心。 这也是这么多年以来,晋国一直伙同吴国,入侵梁国,企图吞并梁国的主要原因。 萧誉成、萧肃、黎安、诸葛明、梁实,傅俊臣等人,听了两小只的高呼,都十分震惊。 他们心里明白,两小只肯定是、听邓氏说起过“犯我大萧,虽远必诛”的典故,才能高呼出“犯我大梁,虽远必诛!”这句话。 但他们能在听了傅俊臣所说,想到这个典故,并且想到将“大汉”改成“大萧”,高呼出“犯我大梁,虽远必诛”,不仅说明邓氏将他们教育的很好,还说明他们小小年纪,已经是心系祖国和人民的好儿郎了。 诸葛明本来是他们中,口齿最不伶俐,话最少的一个。 这一刻,他却变得最激动。 他目光充满钦佩地看着小一和小二,神情无比感慨:“说的好!两位皇孙,都是好样的!我们大梁的未来,靠的就是你们这样的好儿郎!” “是呀,两位皇孙,就冲你们小小年纪,立下的这志向,足见你们未来,会是多么顶天立地的好男儿!”黎安一脸欣慰的紧接着说。 说完,他突然跪倒在萧誉成脚下:“皇上,老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既然是不情之请,那就肯定是不能随便答应。 萧誉成很谨慎,暗暗审视着他,表面上云淡风轻摆摆手:“黎太傅但说无妨!” 黎安立即说:“臣想恳请皇上,在需要给两位皇孙启蒙时,考虑一下,让老臣担当他们的启蒙先生。” 萧誉成目光大亮,神情一下子变得异常激动。 黎安自幼饱读诗书,是整个梁国,最有学问的人。 早在三十多年前,黎安曾经以十二岁的稚龄,参加科举,成为梁国历史上,最年少的状元郎,同时,也是最近百年,这片大陆上的所有国家中,最年少的状元郎。 十多年前,他父皇曾经有意让黎安,成为太子的启蒙先生。 可黎安却以公务繁忙,且身为太子的外祖父,需要避嫌为由,推诿了。 他一直引以为憾。 现在,这个遗憾,终于可以在宓儿、璨儿身上,得到弥补。 他笑着扶起黎安:“黎爱卿能够愿意做宓儿、璨儿的启蒙先生,是宓儿、璨儿之幸。朕自然—” “王(皇)、竹(祖)、父,寝(请)、扽(等)、一、扽(等)!”小一听到这里,突然打断他的话。 这是楚娇娆的安排。 她听的出来,父皇是有意要让黎安,给两小只做启蒙先生。 可是她不同意。 黎安的妻子崔老夫人,大儿媳卫夫人,长女黎妃,两个孙女黎婉苏、黎婉珊她们,没一个是好的。 萧肃昨晚还暗示他,作为黎安学生的京兆府尹梁实,有可能会、顾念跟黎太傅的师徒之情,包庇黎婉苏。 这说明,黎安虽然贵为太傅,富有学问,却无论是修身、齐家还是治学,都存在大问题。 这样的人,在她眼里,就是个眼瞎、心瞎的,又哪里来的资格,做她家两小只的启蒙先生。 这时,萧誉成没想到,小一会突然打断他的话,有些意外。 他转过头,好奇地看着小一。 小一反应快,不等楚娇娆再暗示些什么,便问萧誉成:“王(皇)、竹(祖)、父,参(什)、莫(么)、四(是)、启、门(蒙),参(什)、莫(么)、四(是)、启、门(蒙)、先、森(生)?” 他从前没有听麻麻说过,“启蒙”和“先生”这两个词,对它们的意思,有些好奇,现在正好可以趁机、问下皇祖父。 萧誉成很喜欢给小一解惑,立即来了兴趣:“宓儿,教育不明白事理的小孩子,使其明白事理,便是“启蒙”,进行这种启蒙的人,便是‘启蒙先生’。” 这解释简单明了,小一很快便懂了。 他很认真地告诉萧誉成:“王(皇)、竹(祖)、父,鹅(我)、和、弟、弟,得(的)、启、门(蒙)、先、森(生),得、讲(像)、麻(妈)、麻(妈)、一、样、贵(会)、教、育,有、月(学)、问!” 从他有记忆开始,麻麻就一直在教育他和弟弟,明白事理。 麻麻才是他们的启蒙先生。 从前只有麻麻一个人教他们时,他们没法比较,不知道麻麻的厉害。 最近,六皇叔每天也在教育他们。 一开始教育的方法,远不如麻麻,让他们很难理解。 六皇叔后来改变了,学着麻麻教他们的方法,来教育他们。 比如跟他们说话时,碰到他们不能理解的字、词,他会一边解释,一边做着各种手势配合,他们一下子便容易理解多了。 至于学问,六皇叔远不如麻麻。 他们在私下跟六皇叔相处时,曾经谈到过一些、麻麻讲的有趣典故,六皇叔却根本闻所未闻。 现在,有人想取代麻麻,做他们的启蒙先生,那就必须在教育的方法上,以及学问上,都不比麻麻差才行,否则,就算皇祖父答应了,他们也不答应。 萧誉成听了小一的要求,根本不以为然。 他能从宓儿、璨儿的表现,看出邓氏的教育方法不差,学问也不差。 但再不差,要是跟黎安比,那肯定是差远了。 他指着黎安,告诉小一:“黎太傅是我们梁国历史上,最年少的状元郎,还是最近百年,这片大陆上的所有国家中,最年少的状元郎,他熟读诗书,明达博综,论学问,远非你母亲邓氏可比。” 抚须又说:“至于教育方法,他当年中状元后,曾经历任国子监典薄、学正、博士、司业、祭酒。凡他教过的学生,几乎无有学问不精的,无有不称赞他教书有道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一旦输了,她将会颜面尽失 小一蹙眉。 皇祖父说的两段话,虽然内容有点多,用到的、他没有听说过的新词语,也有点多,但他大致能听明白,皇祖父要表达的意思,便是黎太傅无论教育方法还是学问,都远在麻麻之上。 他并没有见识过,黎太傅的教育方法和学问,可不会这么认为,连忙在心里琢磨,该怎么说,才能让皇祖父觉得,黎太傅无论教育方法还是学问,都远在他麻麻之下。 小二自从不再装睡,便一直在认真听着大家说话。 这时,他也听出来,萧誉成的说的两段话,要表达的意思。 他很不服气,顾不得多想,便梗着脖子,开始反驳萧誉成:“工(空)、口、无、贫(评),王(皇)、竹(祖)、父,每(没)、有、比、过,尼(你)、索(说)、得(的),鹅(我)、不、信!” 萧誉成顿时失笑。 这两个小家伙,虽然天赋异禀,到底还是年纪太小,见识有限。 为了让他们见识到,什么叫天外有天,人才有人,他立即指着他们,问楚娇娆:“太子妃,既然宓儿、璨儿都坚信,你的教育方法和学问,要比黎太傅好,你看,你与黎太傅,是否需要当着他们的面,比试一下?” 楚娇娆没有急着回答。 从父皇刚才列举的,能证明黎太傅比她教育方法要好、学问要好的证据来看,黎太傅确实是有两把刷子。 不过,她的两小只都这么信赖她、看好她,身为他们的母亲,这个时候,她自然不能怂。 她略想了想,告诉萧誉成:“父皇,臣媳愿意与黎太傅,比试教育方法和学问。不过,在比试之前,臣媳有三个要求,需要黎太傅先答应。” 黎安原本正在为,两小只都觉得他们的母亲,比他教育方法要好、学问要好,心里暗暗很是不服气。 闻言,他立即难掩兴味地问:“太子妃,你有三个什么要求?” 他对自己的教育方法和学问,有着绝对的自信。 他怕的就是,邓氏不肯跟他比试。 只要邓氏愿意跟他比试,不管怎么比,他都必将胜券在握! 楚娇娆看出黎安神色中的自信,心里暗暗冷笑,面上很淡定地回答:“第一个要求,无论是比试教育方法和学问,都由我们为对方出题,一局定胜负。” 这个没问题,可以杜绝作弊。 黎安毫不犹豫地拍板:“行!” 楚娇娆又说:“第二个要求,比试过程中,我们必须通过实战来证明一切。比如说比试教育方法,不能是纸上谈兵,得当众教育蒙昧的孩子,学习我们要教育的东西,再通过他们的学习成果,来证明谁的教育方法更好。” 这个要求很公平,同时,也很有趣。 萧誉成立即兴致盎然,不等黎安表态,先拍板:“行,就这么办!” 楚娇娆暗暗高兴,接着说:“好的教育,能兴国。第三个要求,我希望比试的场地,不是在这里,而是在京中最繁华的地方,以便京中百姓,也能有机会见证,我和黎太傅的教育方法和学问,应用起来,究竟孰优孰劣。” 萧誉成原本觉得,邓氏无论教育方法和学问,都远不如黎安,她愿意与黎安比试,是因为她想哄他这个父皇高兴。 毕竟比试是他先提出来的。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邓氏对于这次的比试,并非毫无底气。 这里只有他、六皇儿、黎安、诸葛明、傅俊臣、梁实几人,邓氏如果是选择,在这里与黎安比试,就算是输给了黎安,也只能算是颜面小失,影响不大。 而她是选择在京中最繁华的地方比试,故意要让京中百姓,也能有机会见证比试结果,这与选择在这里比试,意义完全不同。 这样的情况下,邓氏要是能胜,那就是有真本事,敢于比试,能比试,必然从此名动天下,要是输了,那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不自量力,必然从此臭名昭着,颜面尽失。 他这次没有再抢先拍板,默默等黎安自己做决定。 黎安的神情,有些凝重。 到了这个时候,他自然也能看出来,邓氏对于这次的比试,并非毫无底气。 他曾经治学十七年,比邓氏的年纪都还要大,论教育经验,远非邓氏可比。 但是他从前教育的,基本都是十岁以上的孩子,没有教育过,像宓儿、璨儿这样的婴儿。 如果邓氏提出的第二个要求里,所指的蒙昧的孩子,是像宓儿、璨儿这样的婴儿,将会让他变的毫无胜算。 想到这里,他谨慎地问楚娇娆:“太子妃,你所说的,要被我们用来当众教育的、蒙昧的孩子,大约是多大年纪?” 楚娇娆记的,自己在现代,是两岁上幼儿园,不过,更多的现代小孩,是两岁半到三岁,才上幼儿园。 至于这个时代,小孩子上蒙学,是在三岁到六岁之间,正式启蒙,通常是四岁左右。 她并非教师,虽然在教育上,有一定的理论知识支持,却没有多少实战经验,只教育过宓儿、璨儿。 而宓儿、璨儿现在的智力,应该就是比较接近、三岁左右的孩子。 为了形势对自己更有利,她答:“三岁左右。” “好,那就三岁左右。”黎安暗暗长吁一口气。 只要不是宓儿、璨儿这样,五个月大的小婴儿就好。 三岁的孩子,已经到了上蒙学的年纪,应该还是比五个月大的小婴儿,要好教育的多。 随即,他不放心的又问:“太子妃,被我们用来当众教育的、蒙昧的孩子,是由皇上选拔,还是由我们自己选拔?” 楚娇娆早有准备:“到时,现场肯定有很多百姓,带孩子来围观。我们可以直接从现场选,你帮我选,我帮你选。” 这样看似公平公正,实则不然。 她可是医武双绝,到时,她帮黎安选孩子,自然要趁机先诊脉,挑一个外人看不出问题,其实存在性格缺陷,无法适应黎安这种老学究教育方法的孩子。 毕竟,她跟黎安比试的目的,是为了赢黎安。 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手段,该用上时,她可不能含糊。 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手段,该用上时,她可不能含糊。 第一百五十六章 父皇还是那么任性 约莫一个时辰以后,上京最繁华的地方—东、西、南、北四条大街交汇的十字路口。 路口靠东大街一面,临时搭起一个约莫一米高、三十米长、二十米宽的木台。 萧誉成端坐在、木台靠东一面的正中龙椅上。 黎安和楚娇娆分别坐在左右两边。 萧誉成的身后,另设了两排椅子。 第一排依次坐着勤王萧劲、英王萧显、端王萧景、瑞王萧昱、大公主萧宝珠、大驸马庄宣、三公主萧宝云、三驸马韦元达。 第二排依次坐着丞相罗坤元、御史中丞秦淮左、国子监典薄岳微安、国子监学正江潮生、刑部尚书侯显忠、礼部尚书傅俊臣、吏部尚书郑牧、兵部尚书宁北望、户部尚书孟青奚、工部尚书乔兴义。 木台下面十米以内,由御林军列队拱卫。 十米以外、一直至对面西大街逾百米远处,都挤挤攘攘,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他们周围,有京兆尹梁实亲自带领京兆府的衙卫,配合萧誉成安排人,从京郊大营调过来的数百银甲卫,维持秩序。 至于萧肃,原本被安排,坐在第一排的端王萧景与瑞王萧昱之间。 但他并没有急着入座。 他皇祖父今日一大早,去了京郊的清风观,听观主玄真道人论道,原定于中午回来。 不久前,皇祖父得知了,邓氏要与他外祖父,在这里当众比试教育方法和学识,特意派人给他父皇传讯,表示会在一柱香以内,赶回来观看比试,让他父皇到那时再宣布,邓氏与他外祖父,比赛开始。 他于是趁机站在邓氏身旁,佯装让两小只方便玩在一起,实则悄悄传音入密,将第一排、第二排坐着的人中,所有邓氏可能还没有见过的人,的身份、背景、为人,都一一认真讲解给邓氏听。 这可是非常有价值的内容。 楚娇娆暗暗高兴,不仅仔细听着,还边听边在心里,默默记下。 约莫两盏茶后,萧宣在一群禁军侍卫的护持下,快马加鞭,顺利赶过来。 萧肃见状,连忙停止讲解,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 皇祖父比父皇更疼爱五皇兄,却并不知道,父皇有意在过些天,让他冒充五皇兄,回来与邓氏过一辈子。 一旦皇祖父现在发现,他跟邓氏关系亲近,必定会为了维护五皇兄的名声,苛责他和邓氏。 他无所谓,反正他早就因为邓嫣,沦为皇家和整个上京的笑柄。 可邓氏不一样,她从前颇有贤名与才名,现在的名声,也比他好的多,他不能给她拖后腿。 与此同时,小二见萧肃要离开,着急了。 他先前偷听到了,皇祖父和六皇叔,在明殿后面的重要谈话,还没来得及告诉麻麻呢。 他故意大声提醒楚娇娆:“麻、麻,哥、哥、一(已)、今(经)、背(被)、尼(你),报(抱)乐(了)、很、酬(久),见(现)、在,要、棱(轮)、到、鹅(我),背(被)、尼(你)、报(抱)、乐(了)!” 楚娇娆闻言,微微一笑,立即站起来,将怀中的小一,与萧肃怀中的小二,做交换。 小二从生下来,就比小一爱争宠。 他能拖到现在,才要求跟小一做交换,已经算非常能忍了。 待萧肃离开,小二马上压着嗓子,提醒楚娇娆:“麻、麻,鹅(我)、有、个、妹(秘)、妹(密),要、告、肃(诉)、尼(你),尼(你)、巴(把)、耳、朵,揍(凑)、到、鹅(我)、嘴、巴、边、来。” 楚娇娆看他的神色,很是郑重,连忙照他说的做。 接下来,小二便将事情,跟楚娇娆细细说了一遍。 他的记性非常好,虽然只能大致听懂,他皇祖父和六皇叔谈话的意思,但细细说时,能做到将听到的话,说的一字不漏。 楚娇娆认真听完,十分震惊。 她没想到,七年前,国师居然告诉过父皇,萧统与萧肃的、不同的气质神韵。 更没想到,父皇和萧肃,居然都十分深信,傅俊臣提及的,国师说的、“只有父子或者祖孙、兄弟,才有可能流露出,完全相似无二的气质神韵。”这句话,都已经开始怀疑,萧肃才是两小只的父亲。 为了不再让他们怀疑,她连忙在心里,暗暗思考对策。 这时,萧宣已经在萧誉成身边坐下,听萧誉成讲了,黎安与楚娇娆比试的前因后果。 他赠给楚娇娆的四外禁军特卫,一直与他暗中有联系。 对于楚娇娆医武双绝这一点,他非常清楚。 至于楚娇娆的教育方法和学问,他通过萧誉成刚才的讲述中,涉及两小只的表现,已经能看出不少了。 他颇有信心地压着嗓子告诉萧誉成:“三皇儿,邓氏是个有成算的,依孤之见,这次比试,邓氏胜算很大!” 萧誉成原本已经意识到,邓氏对于这次的比试,并非毫无底气。 听萧宣这么说,他也对邓氏更有信心了。 不过,同时,他又有些发愁:“父皇,黎太傅看似颇开明,其实在小辈面前,颇注重面子。邓氏这次与他比试,要是真赢了他,只怕会得罪了他。” 萧宣不以为意:“得罪了,就得罪了吧。如今太子已经不在,邓氏正是需要、拿人立威的时候,有你与孤的支持,黎安就是被邓氏得罪了,不支持宓儿,也影响不了大局!” 他从前很欣赏、黎安的学识和才能,十分重视黎安,最近几天,对黎安,却是越来越失望。 黎安的妻子崔氏,大儿媳卫氏,次孙女黎婉珊等人,前天齐聚黎安长女黎氏的琼华宫,企图配合外面、关于邓氏克亲人的谣言,对付邓氏一事,他可是听说了。 昨天晚上,黎安的长孙女黎婉苏,企图下毒谋害邓氏一事,他也听说了。 黎安家中这些女眷,竟没一个好的。 这说明黎安这个人,虽然个人能力一直很不错,但轻视了家中女眷兴风作浪的本事,齐家不力。 长此以往,黎安早晚会因为、家中女眷拖后腿,落个晚节不保的结局。 他这两天,正打算抽个机会,好好敲打敲打黎安。 毕竟黎安是他一手提拔的,他要是眼看着黎安一错再错,以后,黎安真的晚节不保了,他也会脸上无光。 萧誉成听了萧宣的话,心里暗暗苦笑。 父皇还是那么任性。 黎安在国子监治学十七年,名下学生数千,其中不少,已经成为朝中中层官员,隐隐形成一股不少的势力。 加上黎安做礼部侍卫数书,做礼部尚书近十年,做太傅近十年,在朝中的威望,是诸大臣中,最高的。 这样的情况下,要是宓儿能得到黎安的支持,将会很有利于、巩固宓儿的皇太孙之位。 想到这里,他抬手示意严公公过来,密语了几句。 严公公听后,神色有些震惊,但还是立即走到楚娇娆跟前,密语了几句。 楚娇娆听后,看一眼萧誉成,又看一眼对面的黎安,蹙眉不语。 第一百五十七章 这个孩子,大概率患有儿童多动症 很快,萧誉成便安排严公公,主持比试。 第一轮,是比试教育的方法。 待向大家公布了,楚娇娆先前跟黎安,约定的比赛规则后,严公公笑着问黎安、楚娇娆:“太傅大人,太子妃娘娘,这第一轮比试,您们看,是由谁先出题?” 黎安防着楚娇娆有诈,打算后发制人。 他佯装淡定地摆摆手:“本官是长辈,理当让着晚辈,就由太子妃先出题吧!” 楚娇娆早有准备,没兴趣学黎安的假谦虚。 闻言,她立即站起身,走到木台边,往台下看了看,高声提醒:“请有兴趣让您三岁的孩子上台、接受本宫和黎太傅教育的家长,举起手来!” 不一会儿,台下便有几十个抱着孩子的家长,无比兴奋地举起了手。 他们的孩子,要是能得到太子妃、或者黎太傅的教育,可是三生有幸的大好事! 楚娇娆让人将他们的孩子,都带到她座位前面的桌子边,让他们将双手,平放在桌子上。 然后,开始给他们下命令:“孩子们,请将你们的手掌朝下,拇指沿着桌子下垂,其他几个手指并拢,在不摆动手肘的情况下,尽快翻动手掌和手背。” 边说,她自己还边做示范。 这些孩子毕竟都有三岁了,基本都能听的懂,她说的话。 很快,他们就相继按照楚娇娆的示范,翻动手掌和手背。 楚娇娆凝神细看,不一会和,便发现其中有一个衣着华贵,看起来很机灵、很可爱的小男孩,翻动手掌和手背的动作,比较笨拙,双手的小指还不能靠近。 根据医学常识,这意味着这个孩子,大概率患有儿童多动症。 而一个患有多动症的孩子,面对黎安这种封建老学究的教育,能被教出成果,将会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楚娇娆暗暗高兴,连忙问小男孩:“宝宝,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一脸得意地答:“我叫萧志宇!我父王是勤王,我是勤王世子!” 哟呵,原来这个患有多动症的小家伙,居然是萧肃大皇兄—勤王萧劲的儿子呢! 楚娇娆有些意外。 不过,下一刻,她又想明白了。 先前父皇说过,黎太傅是梁国历史上,最年少的状元郎,还是最近百年,这片大陆上的所有国家中,最年少的状元郎,熟读诗书,明达博综。 至于教育方法,他当年中状元后,曾经历任国子监典薄、学正、博士、司业、祭酒。凡他教过的学生,几乎无有学问不精的,无有不称赞他教书有道的。 这样的情况下,只要是不像她一样,了解黎安齐家不力的家长,肯定都会像父皇一样,很乐于让黎安成为他们儿子、或者孙子的启蒙先生。 难怪父皇在她先前决定和黎安,在这里比试教育方法和学问后,马上派人,将这个消息,通知了他的儿子、女儿,以及朝中大臣。 现在想来,父皇这样做,不仅是为了让他们,过来陪他一起观看比试,更是为了送一个顺水人情,让他们的孩子,有一个能得到黎安青睐,成为黎安学生的机会。 她含笑指着萧志宇,告诉严公公:“勤王世子就是我帮黎太傅挑选的、接受黎太傅教育的孩子。” 严公公连忙过来,亲自带着萧志宇,走到黎安跟前。 楚娇娆随即从战略储备系统中,找出一个魔方,拿在手里,开始展示给在场所有人看。 她手里的魔方,是一个正方体,有六个面。 每个面都有着鲜艳的颜色。 一个面有三层,一层有四个小正方形。 除了楚娇娆,在场所有人,都还从来没有见过魔方,见状,都目露好奇之色。 楚娇娆趁机高声提醒大家:“这个东西叫魔方。” 说着,她将魔方打乱,确保每个面的颜色都有,然后,递到黎安的手里:“黎太傅,只要你能在一个时辰内,教会勤王世子,将这个魔方,还原成最初的样子,就算是你的教育方法过关。” 黎安微微蹙眉。 他不傻,自然一眼便能看得出来,还原这个魔方,就跟他儿时解九连环一样,肯定很不容易。 他有些担心,一个时辰,根本不够用,举着魔方,问楚娇娆:“太子妃,你需要用多长时间,才能还原这个魔方?” 楚娇娆选择先用实际行动回答。 她拿回魔方,双手十指上下左右迅速翻飞。 不足一分钟,魔方就成功还原成最初的样子。 “五皇婶,你真厉害!”萧志宇在一边看着,十分佩服。 楚娇娆莞尔一笑:“这只是小意思。宇儿,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我相信,等你到了我现在这个年纪,应该也能有我这样的速度!” 小孩子需要多鼓励。 尤其是像萧志宇这种、患有多动症的孩子,虽然看起来机灵、可爱,但内心往往自卑、怯懦,更需要多鼓励。 萧志宇受到鼓励,目光一亮,好奇地问:“五皇婶,你是我这么大时,是用了多久,还原这个魔方?” 楚娇娆没有多想,实话实说:“第一次,约莫用了一盏茶功夫。” “这么快?”萧志宇一脸难以置信。 他记的,五皇婶可是要黎太傅,用一个时辰,来教会他还原这个魔方。 楚娇娆点点头,指了下怀里的小二:“我其实不算快。你璨儿弟弟,才五个月大,第一次,只用了约莫半盏茶功夫。” 两小只早在上个月,就已经学会拼魔方。 他们虽然天赋异禀,但是年纪太小,力气太小,手指也不够灵巧,导致拼接的动作慢,严重影响了速度,否则,应该会更快。 萧志宇却更加难以置信:“五皇婶,你在骗我吧?璨儿弟弟才多大?怎么可能拼的这么快?” “就是!五弟妹,你作为宇儿的皇婶,怎么能为了抬举你自己,和你所出的璨儿,而贬损黎太傅、和本王的宇儿呢?”这时,勤王萧劲突然开口,一脸不愉。 黎太傅熟读诗书,明达博综,桃李满天下。 他小时候,曾经一度暗中争取,能成为黎太傅的学生。 后来得知,哪怕黎太傅是太子的外祖父,哪怕他父皇亲自出面,请黎太傅给太子做启蒙先生,都遭到了黎太傅的委婉拒绝,他才不得不放弃。 今日,他是因为知道,邓氏会在与黎太傅的比试中,帮黎太傅,选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接受黎太傅的教育,才会趁机让下人,将他的嫡长子宇儿,给带了过来。 邓氏刚才选中宇儿,接受黎太傅的教育,他本来还觉得邓氏颇有眼力见,懂得讨他这个大皇兄的欢心。 没想到,原来是他想错了,邓氏选中宇儿的根本目的,是为了当众打压宇儿这个皇长孙! 真是可恶! 第一百五十八章 四人都不容小觑 楚娇娆记得,萧肃刚才给她传音入密,讲解萧劲的为人时,说萧劲喜欢端架子,爱管闲事,经常帮错人,但本性不坏,适合敬而远之。 她对于这样的人,可没什么好感。 喜欢端架子,爱管闲事,都不算大的问题。 但经常帮错人,就意味着被帮错的那一个,会因为萧劲的错误,而受到委屈和伤害,这是大问题。 听了萧劲的话后,她很淡定地回答:“大皇兄,我无意贬损任何人。不过,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若还是不信,待一个时辰后,我可以让我家小二,当众展示,他还原魔方的速度,证明我所言非虚。” “行!五弟妹,记住你现在说的话,记的在一个时辰后,让璨儿当众展示!”萧劲生怕楚娇娆会反悔,马上拍板。 这个魔方,有六个面,六种颜色,每面有十二个小格,一共是七十二个小格。 被打乱后,它的每一个小格,都需要按照一定的顺序,重新拼接,才能还原。 不仅费时间,还费脑子。 璨儿才五个月大。 寻常孩子,这么大的时,还只会尝试用手抓取东西,根本听不懂人话。 最近宫中有人在传,邓氏和太子所出的宓儿、璨儿,像太子一样天资聪颖。 他记得,璨太子曾被国师评价为,一甲子以来,这片大陆的十个华语国家中,最聪明的人。 但是太子在璨儿这么大时,也只是能听懂一点点人话,刚刚开始跟人学话而已,根本不可能做到、跟人学会还原魔方,更不用说是在约莫半盏茶功夫,还原魔方。 楚娇娆胸有成竹。 见萧劲拍板,她依然显得很淡定。 只是,木台上,除她和萧肃、小一、小二以外,所有的人,木台下,能听到她和李志宇、萧劲对话的百姓,却纷纷不淡定了。 他们的想法,都跟萧劲差不多,完全不相信,小二能在约莫半盏茶功夫,还原魔方,脸上几乎都露出,十分震惊的神色。 坐在萧肃身旁的端王萧景,马上偏过头,好奇地问萧肃:“六皇弟,五皇弟这个太子妃,如此大言不惭,究竟是哪里来的底气?” 他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又是坐在萧誉成身后的第一排,霎时,萧宣、萧誉成,以及坐在第一排和第二排的人,都听到了他的问话。 他们不约而同的竖起耳朵,静等萧肃回答。 这几天,萧肃可是奉皇命,负责带着他府中的暗卫、侍卫,保护邓氏与太子所出两位皇孙的安全。 而两位皇孙还小,离不开邓氏的照顾。 这样的情况下,这几天,萧肃与邓氏的接触,肯定不少,应该比较了解邓氏的一些底细。 萧肃原本正因为,萧劲突然跳出来,质疑楚娇娆,心里暗暗不高兴。 听到萧景的询问,他自然更不高兴。 自从父皇对外宣称,五皇兄“游历海外”,归期未定,此后不久,大皇兄、三皇兄、四皇兄、七皇弟四人,就都觉察出不对劲,有了觊觎皇位的想法,暗中开始积极组建他们自己的势力。 这其中,大皇兄、四皇兄手里有兵权,一个掌管八万麒麟军,一个掌管八万玄甲军,两支军都是为了,应对两年以后的对晋反击战,目前分别驻扎在京郊西部和北部。 三皇兄在吏部任文选清吏司郎中五年,负责所有中、低层文职官员的升迁调动等事务,从中笼络了不少人。 其外祖父是镇东大将军潘永年,麾下有十万镇东军。 七皇弟在户部任度支司郎中两年,主管财会预算。 其大舅是镇西大将军崔仁勇,麾下有十万镇西军。 总之,论实力,萧劲、萧昭、萧景、萧昱四人都不容小觑。 他和五皇兄这边,五皇兄除了深得皇祖父与父皇之心,手里原本也有兵权,掌管五万银甲军,负责保护京城,还于三年前,便任六部督察使,随时可以督察六部的运作情况,及时应对,地位十分稳固。 不过,在游历列国前夕,五皇兄已征得父皇同意,将银甲军,暂时交给二皇兄代管,将六部督察使之职,暂时交给大表哥黎立德代任。 而他并不得皇祖父之心,与二皇兄与大表哥的关系,也谈不上很好,等于除父皇外,原本支持五皇兄的力量,并无多少,能留给他。 好在,他从两年前开始,因大胜晋军,深得军心与民心,被封为战王,成为全国所有军队的最高统帅,获得父皇奖励的,可以在战时随意调动、任意一支军队的虎符,还掌管着八万虎贲军,十万镇北军。 论实力,哪怕同时对上大皇兄、三皇兄、四皇兄、七皇弟四人,他都无惧无畏。 但怕的就是他们避开他,联手一起先对付邓氏和宓儿、璨儿。 他强抑心内怒火,仔细想了想,从容告诉萧景:“四皇兄,五皇嫂不比一般的后宅女子,她的天资,并不在五皇兄之下。其他不说,据我所知,她学了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几乎无不治之症!” 萧景立刻瞪大眼睛。 这世上从未有过哪位医者,能做到无不治之症。 就是太医院,所有钻研医术几十年的老太医,都根本无法达到六皇弟所说的水平。 不过,虽然六皇弟为人矜冷、沉闷、倨傲、不假辞色,是所有兄弟中,最不好相处的一个,但是六皇弟素来说一不二。 对于六皇弟所说的话,他还是深信不疑的。 他的母妃惠妃,患有不治之症—肺疾重症,据太医说,最多还能再活三个月。 要是邓氏真的、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几乎无不治之症,那么,他的母妃,就有救了。 想到这里,他好奇地问:“六皇弟,你是否亲眼见过,五弟妹给人治疗不治之症?” 萧肃等的就是萧景追问。 四皇兄的母妃惠妃,是父皇所有妻妾中,唯一一个真正善待过他的人。 她患有肺疾重症,即将不久于人世。 要不是这些天,邓氏一直在忙,他不忍心让邓氏更辛苦,他早就恳请邓氏,出面诊治惠妃了。 这次,他故意告诉四皇兄,邓氏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几乎无不治之症,是打算让四皇兄替代他,恳请邓氏,出面诊治惠妃。 四皇兄这个人,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是他有两个最大的优点,一是事母至孝,一是十分讲义气。 一旦邓氏到时治好惠妃,便成了四皇兄的恩人。 四皇兄将不仅不可能,会与大皇兄、三皇兄、七皇弟联手,一起对付邓氏和宓儿、璨儿,还会极力护住他们母子。 他认真回答:“我在两天前,曾亲眼见过五弟妹,医治姚氏的肺疾。当时……” 接下来,他把楚娇娆医治姚氏肺疾的前因后果,都如实跟萧景说了一遍。 第一百五十九章 少受些痛苦,他就十分开心了 萧景仔细听完,目光大亮。 他母妃惠妃的肺疾,与姚氏的肺疾,症状基本一样,只是情况更严重,咳出的已经不再是痰,而是血。 这些年,父皇安排专治肺疾的太医,长年给她诊治,她服下过无数的治疗药物。 但还从来没有任何药物,能像六皇弟说到的、邓氏给姚氏服下的药膏一样,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令她的咳嗽症状,大幅缓解。 更不用说,邓氏还能在给姚氏用了针久之术,又辅以药物治疗后,令姚氏几乎不再咳嗽。 他马上离开座位,大步走到楚娇娆跟前,一本正经问:“五弟妹,本王刚才听六皇弟说,你学了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几乎无不治之症。你五婶姚氏的肺疾,便是你给治好的?” 楚娇娆这时正坐在座位上,观看对面的黎安,尝试将魔方,还原成最初的样子,并没有留意,萧肃与萧景刚才的对话。 闻言,她毫不犹豫点了点头。 她的医术,可是她安身立命的重要资本,没什么好遮掩的。 何况萧肃绝非无的放矢之人。 他既然能将她,无不治之症的医术,以及她治好五婶肺疾的事,都告诉萧景,就说明,此举很可能对她有利。 萧景见楚娇娆点头,大喜,连忙告诉她:“本王母妃惠妃,也患有肺疾,只是症状,比姚氏更严重,已咳血一个多月。五弟妹,以你的医术,不知能否让她的咳嗽症状,缓解一二?” 太医治疗他母妃多年,都不能治好他母妃。 他没指望凭邓氏的“出神入化”医术,能治好他母妃。 只要能让他母妃的咳嗽症状,缓解一二,在最后三个月,少受些痛苦,他就十分开心了。 楚娇娆暗暗好笑。 萧肃不久前给她传音入密,讲解萧景的为人时,说萧景是个、手段绝不输于萧昭的狠角色,一向自恃聪明,喜欢兴风作浪,擅长与人缠斗。 但是萧景有两个最大的优点,一是事母至孝,一是十分讲义气。 她只要能找到机会,跟萧景母妃惠妃交好,或者施恩于萧景,便永远不必担心被萧景算计。 现在,机会来了。 她十分自信地回答:“只要惠妃娘娘不出其它意外,我最快能在三个月左右,基本治好她的肺疾。不过,要让她完全恢复健康,应该需要半年左右。” 萧景目瞪口呆。 太医可是说,他母妃最多还能再活三个月。 邓氏却说,最快能在在三个月左右,基本治好她的肺疾。 甚至半年左右,便能让他母妃完全恢复健康! 这话要是真的,等于说,邓氏这是能救他母妃一命。 他很快回过神来,十分郑重地告诉楚娇娆:“五弟妹,要是你愿意出手,诊治我母妃,达到你说的疗效,以后,谁敢与你为敌,谁便是我萧景的敌人!” 他说出这句话时,故意提高了声音,让木台上的其他人,都能听见。 自从父皇对外宣称,太子“游历海外”,归期未定,他便觉察出不对劲,有了觊觎皇位的想法。 而且,由于他少了一只耳朵,他奔着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为他的嫡长子俊儿,争取皇太孙之位。 他除了暗中开始积极组建自己的势力,还派出探子,盯着其他成年兄弟的动静,早就查出,他大皇兄、三皇兄、七皇弟都跟他一样,有了觊觎皇位的想法。 其中,大皇兄因为少了一只手臂,跟他一样,奔着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为嫡长子宇儿,争取皇太孙之位。 他这次故意提高声音说话,就是为了震慑在座的大皇兄、七皇弟,暗示他们,觊觎皇位可以,但是不能因此伤害邓氏母子,否则,别怪他翻脸无情。 萧劲和萧昱,自从萧景开口问萧肃话开始,就一直在盯着萧景的动静,将萧景与萧肃、楚娇娆的对话,都听的清清楚楚。 待听到萧景震慑他们的话,他们面上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大受打击。 他们自从有了觊觎皇位的想法,都各自暗暗在心里盘算过。 太子不在后,他们几位成年兄弟中,就数六皇弟(六皇兄)实力最雄厚。 不过,他们的六皇弟(六皇兄)已经被父皇封为战王。 按他们皇家规矩,历代被封为战王的亲王及其后代,都将终生以抵御晋、吴两国入侵,保家卫国为己任,不能参与皇位的继承。 所以,他们原本的竟争对手,应该是他们彼此,以及他们的二皇弟(二皇兄)、三皇弟(三皇兄)、四皇弟(四皇兄)。 两天前,邓氏带着两小只出现,邓氏被他们的父皇,赐封为太子妃,邓氏与太子所出嫡长子,被他们的父皇赐封为皇太孙,算是彻底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这意味着,他们的、实力最雄厚的六皇弟(六皇兄),虽然不能参与皇位的继承,但是可以成为,邓氏与太子所出的皇太孙、最有力的支持者。 萧昱昨日特意找到萧劲,商量好了,这两天要主动与他们的二皇弟(二皇兄)、三皇弟(三皇兄)、四皇弟(四皇兄)联手。 然后寻找时机,避开六皇弟(六皇兄),对付邓氏母子,让邓氏所出两个孩子,从此都无缘皇位,再说。 没想到,他们的四皇弟(四皇兄),今日竟然在他们的六皇弟(六皇兄)引荐下,直接倒向邓氏母子那边。 他们以后要对付邓氏母子,不但得避开六皇弟(六皇兄),还得避开四皇弟(四皇兄),将很难得手。 与此同时,楚娇娆听了萧景所说,更加暗暗高兴。 考虑到惠妃现在已经在咳血了,需要尽快治疗,才能尽快减轻痛苦,她立即做出决定:“好!一言为定!待我结束了与黎太傅的比试,便会尽快同皇祖父、父皇道别,前往诊治惠妃娘娘。” 萧景惊喜不已。 他母妃的病情严重,多拖一时,便多一分痛苦。 邓氏与他素昧平生,不仅听了他的话,做决定很速度,还是尽快诊治他母妃,可见,是个有眼光的、和心善的。 他连忙朝她伸出手:“五弟妹,你抱孩子辛苦了,我帮你抱抱吧!” 他是个讲义气的人,投桃报李,一向是他的习惯。 第一百六十章 太子妃确实是个很好的启蒙先生 小二闻言,吓一跳。 这个人少了一只耳朵,看起来怪怪的,他才不要被这个人抱呢。 不等楚娇娆有所反应,他便抢先大声回答:“不、心(行)!鹅(我)、不、要、尼(你)、报(抱),鹅(我)、要、麻、麻、报(抱)!” 说完,他翻过身子,将头埋入楚娇娆的怀里,背对萧景。 将抗拒萧景抱他的态度,表现的十分坚决。 楚娇娆能看出来,萧景是真心想帮她抱小二,本来打算答应萧景的。 见状,她自然要尊重小二的意见。 为了不让萧景觉得尴尬,她指了下萧肃,认真告诉萧景:“四皇兄,多谢你的好意。小二先前是由六皇弟抱着。他与先前由我抱着的小一做交换,回到我怀里,才不久,巴不得能被我,再多抱一会儿呢。” 萧景正因为小二的拒绝,感到有些尴尬。 闻言,立刻释然。 不久前,本来在六皇弟怀中的璨儿,为了能与邓氏怀里的宓儿做交换,提醒邓氏的那一番话,他隔的不远,全都听到了。 他没再多说什么,很快回到座位。 接下来,楚娇娆继续观看对面的黎安,尝试将魔方,还原成最初的样子。 黎安不愧是能以十二岁的稚龄,参加科举,成为梁国历史上,最年少的状元郎的人。 他只是将魔方,拿在手里,反复观察一小会儿,又试着慢慢还原出其中一面后,便琢磨出了大致规律。 最终,只用约莫一刻钟,就将魔方的六面,全部还原。 这意味着,他还有充足的时间,来教李志宇学会还原魔方。 他心里暗暗高兴,连忙举起魔方,递到李志宇眼前,耐心提醒:“小世子,你看,这个魔方,它有六种颜色,六面,每面又分为中央块、角块、边块。” 说着,他将魔方打乱成、楚娇娆先前打乱的样子,继续说:“现在,老夫已将它打乱排列顺序。你拿在手里,好好看看,它每一面的小格子,出现了哪些颜色变化,它们原本是属于哪一面的。” 李志宇患有多动症,本来就缺乏耐心。 他刚才站在一边,等黎太傅教他还原魔方,已经等了约莫一刻钟,早就等的不耐烦。 要不是他皇祖父,和他父王,一直在暗暗向他使眼色,示意他乖乖呆在黎太傅身边,他早就冲到对面的五皇婶跟前,伸手去捏、璨儿弟弟那粉嫩的小脸蛋了。 见黎安将魔方,还原成最初的样子后,并没有马上教他,如何还原魔方,而是让他“好好看看”,他顿时失去耐心。 抬手用力打落,黎安手里的魔方,他大声斥责黎安:“黎太傅,本世子有眼睛!本世子是要跟你学会,将魔方还原成最初的样子,不是要跟你学会,如何‘好好看看’魔方!” 黎安十分错愕。 他在国子监治学十七年,桃李满天下的同时,也不是没有遇到过,顽劣的学生。 但还是第一次遇到,像李志宇这样,直接上手打落他手里东西、斥责他、的顽劣学生。 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沉下脸,语气严厉地质问李志宇:“小世子,你已经三岁了,难道还没有人教过你,什么叫做‘尊师重教’?” 什么叫做“尊师重教”? 李志宇还从来没有听人,跟他提起这个词语,有些不解。 不过,他同时能听的出来,这个词,是在指责他。 他一脸不服气地高声反问:“谁规定,三岁就要学,什么叫做‘尊师重教’?这个词,本世子听不懂,其他三岁以内的人,肯定也听不懂!” “不!鹅(我)、腾(听)、得(的)、懂!”小二听到这里,马上反驳。 他可没忘记,这个小世子,刚才还质问麻麻,怀疑他不能在约莫半盏茶功夫,还原魔方。 他才不要被这种愚蠢的人,给看成一样的人。 萧宣两天前见到两小只时,记的他们还完全不能,像现在这样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快速说话,正在为两天不见,小二说话速度进步这么快,暗暗惊喜不已。 闻言,他立即来了兴趣,眉开眼笑地问小二:“璨儿,你说说看,什么叫做‘尊师重教’?” 小二毫不含糊:“王(皇)、呆(太)、耶(爷)、耶(爷),尊、四(师)、痛(重)、脚(教),就、四(是)尊、进(敬)、四(师)、掌(长),种(重)、四(视)、四(师)、掌(长)、得(的)脚(教)、鬼(诲)!” 萧宣耐心、仔细听完,十分满意。 璨儿还没长牙,他的回答,除了吐字发音不标准之外,没有任何问题。 他故意大声称赞:“说的好!璨儿,好孩子。没想到太子妃现在就教会了你,懂得尊师重教!她是个很好的启蒙先生!孤十分满意!” 下一刻,木台上,木台下,许多人都传来了,压抑不住的抽气声。 尤其是木台下的百姓。 通过严公公在比试前的介绍,他们都知道,今日就是因为黎太傅毛遂自荐,想成为两位皇孙的启蒙先生,皇太孙却表示,自己的启蒙先生,得像太子妃一样会教育、有学问,才有了黎太傅与太子妃这次的比试。 只是,黎太傅十二岁参加科举,成为梁国历史上,最年少的状元郎,同时,也是最近百年,这片大陆上的所有国家中,最年少的状元郎。 黎太傅还在国子监治学十几年,桃李满天下。 他们本来都以为,太子妃敢与黎太傅在这里公开比试,有些不自量力,根本不看好她。 听了太子妃所出小皇孙对“尊师重教”的解释,又听了太上皇对楚娇娆的称赞,他们才意识到,太子妃确实是个很好的启蒙先生。 虽然太子妃为太子所出的两位皇孙,比太子更加天资聪颖,学说话更早,但是太子在两位皇孙这么大时,没有传出过,被人教会要尊师重教呢! 他们不由的都对太子妃与黎太傅,接下来的比试,有了更多的期待。 与此同时,萧志宇根本没想到,小二居然知道“尊师重教”的意思。 他见萧宣夸小二,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过,他曾经见过萧宣数次,知道他这个皇太爷爷,远不如他的皇爷爷和他父王好说话,暗暗有些怵萧宣。 他没敢再多嘴,“蹬!蹬!蹬!”地跑回黎太傅身边。 第一百六十一章 让璨儿知道你的厉害 黎太傅正在暗暗生萧志宇的气。 他现在是萧志宇的先生。 萧志宇不懂什么叫做“尊师重教”,完全可以问他。 萧志宇死要面子,非要跟他作对,说什么“本世子听不懂,其他三岁以内的人,肯定也听不懂!”将璨儿给引了出来,当众打脸,导致太上皇,因此夸邓氏是个很好的启蒙先生,等于是在当众打他的脸! 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如果太上皇更支持,邓氏给宓儿、璨儿做启蒙先生,那么,他给宓儿、璨儿,做启蒙先生的希望,就会减少很多。 他素来喜欢天资聪颖之人,爱才、惜才,更不用说天赋异禀之人。 何况,肥水不流外人田。 宓儿、璨儿除了天赋异禀,还是他的曾外甥。 他当年只是为了避嫌,表面上,拒绝了太上皇,不肯给太子做启蒙先生,私下里,可没少偷偷教太子东西。 他原本打算用同样的方法,以后偷偷教宓儿、璨儿。 前日,他突然接到圣旨,得知他的嫡长孙女黎婉苏,有谋害太子妃之嫌,后来,又得知,他家中女眷与他的嫡长女,在宫中企图合谋诬陷太子妃。 他又惊又怒之余,担心太子妃,因此对他有成见,不给他私下里,偷偷教宓儿、璨儿的机会,今日才会趁机、向皇上毛遂自荐,给宓儿、璨儿做启蒙先生。 他强抑心内的怒火,告诉萧志宇:“小世子,既然你不愿意按照老夫的提醒,仔细观察魔方,学会自己琢磨还原魔方的方法,老夫也不为难你。接下来,老夫会因才施教,手把手教你,如何还原魔方。” 说着,他拿出在萧志宇离开后,严公公帮他捡起来的魔方,举到萧志宇跟前,耐着性子教:“这是一个白色的面,最适合作为还原魔方的开始。通过这个面上的四个边块,找到与其他五个面,颜色相同的中心块……” 接下来,他边说边缓缓演示。 萧志宇一开始听的还算认真。 约莫半盏茶功夫,他便有些心不在焉了。 一会儿喊口渴,要喝茶。 一会儿喊饿,要吃点心。 一会儿说浑身痒,要人来给他挠背。 一会儿打哈欠,伸懒腰,说很想睡觉。 一会儿…… 总之,夭蛾子层出不穷。 黎安忍着脾气,哄劝约莫一柱香以后,终于忍无可忍,拿出戒尺,要打他的手板。 萧劲赶紧跑过来,拦着黎安:“黎太傅,你别生气,本王马上告诫宇儿,让他好好听你的话。” 他府中庶子不少,嫡子却只有宇儿一个。 他在前年的对晋反击战中,断了一只手臂,继承皇位无望,只能寄希望于宇儿,有朝一日成为皇太孙。 自从战后归来,他便开始亲自教养宇儿,早已父子情深。 虽然他很希望,黎太傅能给宇儿做启蒙老师,不等于他就能舍得他的宇儿,被黎太傅打手板。 他都还从来没有,打过宇儿的手板呢。 他蹲下身,凑到萧志宇的耳际,耐心劝导:“宇儿,为父知道你天资聪颖,学东西快,只是学东西时,时间稍长,便没有了耐心而已。原本,这也不算什么大事。毕竟你原来的那些堂兄弟,都不如你。”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不过,今日,你也看到了。你五皇叔家的这个堂弟璨儿,自恃聪明,没将你这个当堂哥的,放在眼里。难道你现在,就不想好好跟黎太傅,学会将魔方还原成最初的样子,让璨儿知道你的厉害?” 萧志宇立即被激发出斗志:“想!” 他是堂哥。 璨儿是堂弟。 堂哥被堂弟不放在眼里,这是奇耻大辱。 而且,刚刚皇太爷爷还夸璨儿了。 他还从来没被皇太爷爷夸过。 要是他这次,能够学会、很快将魔方还原成最初的样子,皇太爷爷说不定也会夸他呢! 想到这里,他吩咐黎安:“黎太傅,你继续教我,如何将魔方,还原成最初的样子吧!这回我一定好好学。” 黎安到了这个时候,其实已经看出,萧志宇除了性情顽劣,脑子也有一些问题。 他对萧志宇,在他与楚娇娆约定的一个时辰内,跟他学会将魔方,还原成最初的样子,不再抱希望。 萧劲与萧志宇谈话期间,他正在琢磨,接下来,他要怎么给楚娇娆,挑到像萧志宇一样顽劣、脑子有问题的孩子,做学生,出个什么的难题,才能确保,楚娇娆也无法教会孩子,过他的一关,跟他打成平手。 闻言,他回过神来,重新将魔方,举到萧志宇跟前:“小世子,老夫刚才跟你讲到,这第三面的这个中心块……” 接下来,他边说边缓缓演示。 萧志宇一开始听的很认真。 约莫一盏茶功夫,他变的有些心不在焉。 再过了一会儿,他又故态复萌。 一会儿喊头疼,要人帮揉揉。 一会儿喊热,要脱掉外套。 一会儿喊冷,要穿上外套。 一会儿…… 总之,夭蛾子层出不穷。 黎安这次完全不以为意,只管继续往下教,根本不再管萧志宇听不听。 倒是萧劲,在一边看的着急。 他们萧氏皇族,历代帝王,无论是选择皇太子还是皇太孙,按规矩,第一就是要有好名声! 现在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宇儿如果动辄是这个混不吝的样子,被大家看到,肯定是会传出顽劣的名声的。 而这样以来,宇儿哪里还有希望,成为皇太孙呢? 无奈之下,他只得隔一会儿,就离开座位,凑到萧志宇的耳际,耐心劝导一番。 而萧志宇,被他给惯坏了。 他劝第二次时,效果不如第一次,劝第三次时,效果又不如第二次。 到了第四次,萧志宇终于不耐烦,大声质问:“父王,黎太傅根本就不会教,我一句也不想听!不想学了!你为什么还要劝我学?” 又说:“黎太傅将魔方还原成最初的样子,比五皇婶慢太多。我就算跟他学会了,也会是很慢,无法让璨儿知道我的厉害!” 第一百六十二章 他紧张极了,浑身颤栗 萧劲吓一大跳。 他没想到宇儿,居然会把对黎太傅的不满,这样直接大声当众讲出来。 这不等于是在、当众打黎太傅的脸么? 这样以来,黎太傅还怎么可能,愿意做宇儿的启蒙先生? 为了让黎太傅解气,他不得不狠下心,朝着萧志宇的臀部,重重拍了一个巴掌:“逆子!你懂什么?黎太傅乃百年难遇的大儒,十二岁高中状元,且在国子监治学近二十年,他的教育方法和学问,绝非你五皇婶可比!” 指了下黎安手里的魔方,又说:“这魔方不过就是个玩物。普天之下,原本就没有大儒,擅长玩这个东西。黎太傅能用约莫一盏茶功夫,就将魔方还原成最初的样子,已经算很了不起!” “勤王所言极是。皇上,太子妃给黎太傅出的这个题,颇有投机取巧之嫌,就算是能赢黎太傅,也是胜之不武。”国子监学正江潮生听到这里,突然附和。 他是黎太傅的得意门生。 对于楚娇娆给他恩师出的,这个教三岁孩子将魔方,还原成最初的样子的题,他早就心存不满。 只是碍于人微言轻,才迟迟不敢出声抗议。 现在,见萧劲帮着他恩师说话,他自然要趁机指出,这里面存在的问题。 小一原本一直乖乖躺在萧肃的怀里,默不作声。 听到江潮生所说,他眸光微沉,立即从萧肃怀里坐起,将头探出萧肃的肩膀,审视着坐在萧肃右后方的江潮生,高声问:“尼(你)、四(是)、遂(谁)?” 江潮生没想到小一突然会找他说话,有些受宠若惊:“启、启禀皇太孙,下官是国子监学正江潮生。” 国子监学正? 小一记得,皇爷爷先前跟他,提到黎太傅曾经历任国子监典薄、学正、博士、司业、祭酒,刚刚勤王说的话里,提到黎太傅在国子监治学近二十年。 他怀疑江潮生与黎太傅是一伙的,眸光更沉了。 不过,表面上,他不动声色:“脏(江)、大、人,参(什)、莫(么)、四(是)‘投、鸡(机)、粗(取)、巧’?参(什)、莫(么)、四(是)‘森(胜)、兹(之)、不、父(武)’?” 江潮生吃了一惊。 他不傻,自然能意识到,皇太孙这是、听了他刚才附和勤王的话,趁机来寻他的错处。 他连忙小心翼翼回答:“投机取巧,是指用不下当的手段谋取私利,或者靠小聪明占便宜。胜之不武,是指胜过对方,不是凭勇气、智慧等因素,比喻用不正当的手段取得胜利。” 小一马上又问:“鹅(我)、母、肥(妃)、割(给)、黎、呆(太)、务(傅)、粗出、得(的)、比、四(试)、敌(题),合、规、租(矩)、吗?” 这自然是合规矩的,否则,就算他恩师当时不反对,他也会反对。 江潮生没有多想,点点头:“合规矩。” 小一便抬高声音,继续问:“纪(既)、难(然)、合、规、租(矩),尼(你)、畏(为)、何、药(要)、索(说),鹅(我)、母、肥(妃)‘投、鸡(机)、粗(取)、巧’、‘森(胜)、兹(之)、不、父(武)’?” 是呀,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木台上和木台下的很多人,一开始听到江潮生附和萧劲的话,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这时候,才意识到不对,纷纷都瞪大眼睛,看向江潮生。 小一注意到了,趁机高声吩咐:“脏(江)、大、人,尼(你)、公、难(然)、搬、弄、四(是)、非,乌(诬)、么(蔑)、鹅(我)、母、肥(妃),因(应)、该、上(向)鹅(我)、母、肥(妃)、到(道)、歉!” “这……”江潮生迟疑了一下。 他刚才是一时护恩师心切,才会附和勤王的话。 被皇太孙这么一通质问,他已经意识到他,他刚才的话不占理,经不起推敲。 不过,他是恩师的得意门生,又是国子监学正。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他为这事向太子妃道歉,丢的不仅仅是他个人的脸面,还有他恩师和国子监的脸面。 他需要时间斟酌措辞,尽可能说的既保存了,他恩师和国子监的脸面,又让皇太孙满意。 萧肃见江潮生迟疑,立刻下令:“来人!将公然以下犯上,搬弄是非、诬蔑太子妃,却不思悔改,不肯按照皇太孙吩咐,给太子妃道歉的、国子监学正江潮生,押下去,重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他在听到江潮生附和萧劲的话时,就准备要好好发落江潮生了。 是因为见小一先开了口,问江潮生话,才一直没有作声。 国子监学正,不过是正九品的官阶。 江潮生能够坐到木台上来,论官阶,根本不够格,论的是、江潮生作为他外公黎太傅得意门生的身份。 这样的情况下,江潮生只要不犯错,官阶再低也没事。 一旦犯错,犯的错还是诬蔑邓氏,那么,以江潮生的正九品,对上邓氏的从一品,重打五十大板还算是轻的,就是直接乱棍打死,都合规矩。 江潮生听到萧肃下令,慌了。 他只是一介文弱书生,肩不能挑,背不能扛,哪里经得起五十大板重打? 只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为了免受痛苦,他连忙求饶:“战王,您误会了,下官愿意听从皇太孙吩咐,给太子妃道歉,下官刚才迟迟没有开口,是因为正在心里,斟酌妥当的词句。” “呵,脏(江)、大、人,尼(你)、变(骗)、谁!”小二突然开口。 他在听到江潮生附和萧劲的话时,就准备要质问江潮生了。 是因为见小一先开了口,问江潮生话,才一直没有作声。 他紧接着又说“尼(你)、公、难(然)、搬、弄、四(是)、非,乌(诬)、么(蔑)、鹅(我)、母、肥(妃)、辞(时),怎、莫(么)、不、苏(需)、要、曾(斟)、着(酌)、辞(词)、句?” 这意思就是在证实,江潮生刚才确实像萧肃说的,是不肯按照小一吩咐,给楚娇娆道歉。 这样以来,江潮生的五十大板重打,自然也就是少不了的。 江潮生吓坏了,连忙分辩:“小皇孙,你误会了。下官可以对天发—” 话说到一半,木台下,早已有两个有眼力见的侍卫,适时走到他的跟前。 他们一个快速从袖袋中,抽出一块看着就很脏的帕子,堵上他的嘴,另一个快速从袖袋中,抽出一根绳子,缚住他的双手,然后,一左一右,押着他下木台。 他紧张极了,浑身颤栗。 在经过黎安和萧劲身旁时,忍不住扭过头,哀求地看了黎安、萧劲各一眼。 给他重打五十大板的命令,是战王下的。 恩师是战王的外祖父,勤王是战王的长兄。 战王可以不给他面子,但只要恩师或者勤王,肯为他求情,他相信,战王肯定愿意给他们面子。 第一百六十三章 老夫也选小世子,给太子妃做学生 黎安和萧劲都注意到了,江潮生哀求地看他们的一眼。 黎安装作没看见。 江潮生需要吃点苦头,才能成长。 这小子才华有,但最大的毛病就是不通人情世故,性情浮躁,看问题只看表象,沉不住气。 勤王刚才话里话外捧着他,是因为勤王的儿子李志宇,不尊师重教,对不起他。 勤王刚才话里话外贬低太子妃时,是拿他这个“百年难遇的大儒”做比较,不至于让太子妃难堪。 加上勤王居长,太子妃得尊称勤王一声“大皇兄”,论品阶,勤王是一品亲王,高于太子妃的从一品,勤王这样浅浅贬低太子妃一句,即使太子妃、战王、和两位皇孙想挑勤王的错处,也挑不出什么的错处。 江潮生就不一样了,才只是个正九品的学正,附和勤王所说的话时,居然锋芒毕露,完全不给太子妃留面子,便是直接乱棍打死,都合规矩。 幸亏他的外甥—战王萧肃,抢在皇上面前,下命令重打江潮生五十大板。 否则,皇上最重规矩,要是换上由皇上下命令,至少得判江潮生一个罢官、流放,可是要比重打五十大板,严重多了。 与此同时,萧劲也装作没看见。 虽然江潮生刚才是因为附和他的话,才获罪,但是江潮生说话也太蠢了。 邓氏给黎太傅出题时,皇祖父、父皇、和黎太傅本人,都没有反对。 江潮生居然说,邓氏出题是投机取巧,胜之不武,这不是等于是打这三人的脸,说他们都不如江潮生,看不出邓氏出题的目的吗? 这样的混水,他才不会去趟呢。 按下来,黎安继续耐着性子,教萧志宇还原魔方。 萧志宇连忙认真倾听黎安的讲解,仔细观察黎安还原魔方中,那些小方格的动作。 刚才他尽管只是被他王,在臀部拍了一巴掌,却还是第一次挨他父王的打。 而且,这打还是在大庭广众下挨的,太丢人。 他再也不想这么丢人。 逾一刻钟后,他再一次进入反常状态。 一会儿觉得耳鸣,听不清黎太傅在说什么,只好要黎太傅说大声一点。 一会儿觉得站着太累,腿都麻了,只好让人来捏捏腿。 一会儿觉得头皮痒,奇痒难耐,只好让人来抓抓头。 一会儿…… 总之,各种不适,纷至沓来。 萧劲和黎安看着,都以为他这又是沉不住气,在闹夭蛾子。 黎安只当没看见,继续认真教。 萧劲已经不想哄他,怕一个没哄好,他嘴里又蹦出,对黎太傅不满的话,逼的自己不得不又打他,以及,不得不又捧一下黎太傅。 只在他不适的表现十分严重时,萧劲才从座位上站起来,提醒他一句:“宇儿,安静点,认真听黎太傅的讲解和示范。” 楚娇娆默默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有些同情萧志宇。 这孩子的多动症很严重。 可惜黎安和萧劲,都不懂,没一个能看出来,他现在不是在闹夭蛾子,而是在发病,对他只有误解,没有给予恰到好处的关爱。 很快,一个时辰结束。 教学成果出来,萧志宇只学会,还原出一面同色的魔方。 黎安的神情十分淡定,萧志宇本人的神情十分迷茫,反倒是萧劲,一脸掩饰不住的黯然。 严公公在宣布、黎安这次教学方法失败以后,马上进入黎安给楚娇娆选学生的环节。 黎安直接指着萧志宇,告诉严公公:“老夫也选小世子,给太子妃做学生。” 这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 他还从来没见过,像萧志宇这样性情顽劣的孩子。 他觉得,如果不选萧志宇,另选他人,他很有可能选出的孩子,远没有萧志宇这么顽劣。 这样以来,他就吃亏了。 严公公听了黎安的话,自然能看出黎安的心思。 他有些迟疑:“黎太傅,勤王世子才跟你学习了一个时辰,要是马上又跟太子妃学习,会不会太劳累了一点?” 他主要是担心,勤王世子跟着黎太傅学习时,已经越来越不耐烦,待跟着太子妃学习时,会更加不耐烦,根本不能好好学习。 他是皇家的奴才,黎太傅固然是皇上的重臣,但跟太子妃相比,在他心目中,自然还是太子妃更重要。 何况太子妃一直很尊重他,是个心性很不错的好主子。 他在黎太傅与太子妃的比试中,就算帮不上太子妃其它的忙,至少也要做到,让太子妃不吃亏。 黎安有些意外。 他已经做了两朝重臣,跟严公公认识,逾二十年。 平时,严公公待他,十分客气,从来不会拂了他的面子。 这还是第一次,不给他面子,质疑他的决定,并且是当众质疑。 这意味着,在严公公心目中,他这个太傅,远不如太子妃重要。 而严公公是皇上的大内总管,严公公待人的态度,足以代表皇上待人的态度。 他连忙避重就轻:“老夫刚才没考虑这些。老夫考虑的是太子妃先前跟老夫,约定的比试规则中,只说了,让我们各自为对方,挑选现场三岁左右的孩子,参加测试,没有时间限制。” 说着,他转头问楚娇娆:“太子妃,你要是觉得勤王世子,已经劳累了,现在不适合跟你学习,老夫也可以为你破例,另选他人。” 楚娇娆心里暗暗冷笑。 说的好听。 黎安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他选萧志宇,给她做学生,符合约定,要是她要求换人,那就是他在破例,她在违约。 她才不会给他,这种倒打一耙的机会呢。 她选择萧志宇这样一个多动症孩子,给黎安做学生,不仅是为了让黎安陷于教学不利的境地,同时,也为的就是现在这一刻。 她很淡定的告诉黎安:“无妨,只要宇儿愿意给本宫做学生,本宫便没意见。” 随即,她看向萧志宇,微笑着告诉他:“宇儿,本宫教学生,是一边学,一边玩,你是否愿意,接受这样的教学方法,跟本宫学习?” 第一百六十四章 做治疗多动症的穴位按摩 萧志宇很惊讶。 他在四个月前,就已经年满三岁。 自那时至今,萧劲先后为他,准备了五个启蒙先生。 这些启蒙先生,教他时,比黎太傅教他,还要无趣,没有一个,能像他五皇婶说的,是一边学,一边玩。 他瞪大眼睛,有些不放心地问:“五皇婶,你教本世子时,真的可以是一边学,一边玩吗?” 楚娇娆认真点头:“当然。我平时就是这样,教你两位堂弟的。否则,宓儿、璨儿还这么小,要不是可以一边学、一边玩,他们怎么可能,愿意跟我学习?” 也对。 他虽然很爱玩,但也不是完全不喜欢学习。 要是可以一边学、一边玩,他也是很乐意的学习的。 萧志宇立刻来了兴趣,高高兴兴告诉楚娇娆:“五皇婶,本世子愿意跟你学习!” 随即指着黎安,大声告诉楚娇娆:“这个黎太傅,跟本世子父王给本世子、请的启蒙先生一样,笨的很,只会一板一眼教本世子学习,不会像五皇婶,教本世子一边学,一边玩,本世子一点也不喜欢、跟他们学习。” 小小年纪,这捧一个、贬一个的手法,倒是与他父王如出一辙啊。 楚娇娆心里好笑,表面上不动声色。 刚才萧劲捧黎安,贬她时,黎安连句客套话也没说。 她现在自然也不需要客套。 这时,严公公见萧志宇,答应跟楚娇娆学习了,连忙提醒黎安:“黎太傅,请给太子妃出题。” 黎安早有准备,附耳跟严公公密语了一句。 严公公一脸惊讶,但还是很快安排人,按照黎安密语的要求,拿来黎安要的东西,展示给在场所有人看。 这是一串九连环。 它以银丝缠成圆环,每个圆环的大小相同,相互套在一起,装在框架上,贯以环柄。 黎安指着它,告诉楚娇娆:“太子妃,只要你能在一个时辰内,教会勤王世子,将这个九连环,全部拆解下来,就算是你的教育方法过关。” 楚娇娆很淡定地回答:“好。” 在现代,小学三年级学生,数学暑假作业中,就会有解九连环这道题。 她五岁上小学,八岁的时候,已经可以做到,在四分钟以内,解九连环。 黎安出的这道题,根本难不到她。 她拿过九连环,放在桌子上,吩咐严公公:“严公公,麻烦你让人,抬一张榻过来。” 待榻被人抬过来,楚娇娆让人将它,放在木台中间。 又示意萧志宇过来,让他和小二,都躺在榻上。 然后,她从战略储备系统,拿出两个白色毛绒玩偶狗。 将它们,一个给了小二,一个给了萧志宇后,她提醒萧志宇:“宇儿,这个叫毛绒玩偶狗,你抱着它,跟璨儿一起,躺在榻上玩吧,玩足半个时辰,再跟璨儿一起,跟我学解九连环。” 这两只毛绒玩偶狗,都是狮毛犬,身体胖乎乎的。 它们表面覆盖着十分逼真的、柔软洁白毛发,圆溜溜的大眼珠晶亮、晶亮,俏皮的小鼻子微耸。 用手轻轻一拍、它们臀部暗藏的触控开关,还能发出又萌又逼真的“汪汪汪”叫声,非常有趣。 楚娇娆曾经让小二,玩过这种毛绒玩偶狗。 小二有经验,一抱起属于他的毛绒玩偶狗,就伸手去拍打毛绒玩偶狗的臀部。 萧志宇不缺玩偶,但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又有趣的玩偶。 拿到属于他的毛绒玩偶狗后,他本来正爱不释手地抱着把玩,见小二拍打毛绒玩偶狗的臀部,毛绒玩偶狗能发出“汪汪汪”叫声,他便也照样子试了试。 待发现他手里的毛绒玩偶狗,也能“汪汪汪”,他兴奋极了,小手朝毛绒玩偶狗臀部,拍的不亦乐乎,于是乎,自己也高兴的“哈哈哈哈哈”笑个不停。 楚娇娆趁机开始、准备着手治疗他的多动症。 为了避免让大家觉得不对劲,她故意先给小二,做治疗多动症的穴位按摩。 因为,这种穴位按摩,既能治疗多动症,也能对正常孩子,起到很好的身体保健的作用。 第一步,她坐到榻旁,取下小二的帽子,将手伸到小二前发际正中,直上五寸,两耳尖与头正中线连线交点。 这个地方叫百会穴,按揉这里,能起到镇静安神、升阳举陷的作用。 她以拇指指腹,轻轻按百会穴三十次。 由于她的手法专业,动作恰到好处,小二感到非常舒服,不时发出愉快的轻笑。 萧志宇见了,很羡慕,忍不住问:“五皇婶,你能也这么对待本世子吗?” 楚娇娆等的就是他这么问。 她立即微笑着点头:“可以。不过,我还需要给璨儿,按揉另外几处地方,来逗他开心,你得稍等一会儿。” “好。”萧志宇难得乖巧的答应。 主要是,他的母妃,从来不会按揉他的身体,来逗他开心。 五皇婶能答应他的要求,就算很不错了。 接下来,第二步,楚娇娆将手伸到小二额部中间。 这里自眉心至前发际线,都是属于天门穴的位置。 按揉这里,能起到开窍醒脑,静心除烦的作用。 她以两手拇指指腹,交替自眉心推向前发际五十次。 第三步,她将手伸到小二掌根。 这里的太小鱼际交接之凹陷中,属于小天心穴的位置。 按揉这里,能起到镇惊安神的作用。 她将食指屈曲,以指尖捣十次。 第四步,她将手伸到小二食指与中指的第一指节。 这两处的螺纹面,一处是肝经穴,一处是心经穴。 按揉这里,能起到平肝泻火,清心解郁,安神定志的作用。 她同时从食指和中指的指根,推向指尖一百次。 第五步,她将手伸到小二手腕横纹处。 这里小指延伸下来,到手掌根部末端的凹陷处,都是属于神门穴的位置。 按揉这里,能起到宁心安神的作用。 她以拇指按揉一百次。 最后,她将手伸到小二尾椎处。 从这里到后颈部,属于脊椎穴的位置。 按揉这里,能起到调阴阳、理气血、通督健脑的作用。 她以拇指指关节,按揉这里十次。 刚忙完,早就迫不及待的萧志宇,立刻抱着属于他的毛绒玩偶狗,爬到楚娇娆身旁:“五皇婶,轮到宇儿了!” 呵,刚还一口一个“本世子”,这下子,为了讨好她,居然自称“宇儿”了,倒是个挺会见风使舵的小家伙。 楚娇娆心里好笑,面上不动声色,将手伸到他前发际正中,直上五寸,两耳尖与头正中线连线交点,以拇指指腹,轻轻按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在按到第十五下时,感到非常舒服的萧志宇,便开始发出、像小二刚才一样愉快的轻笑。 与此同时,对面,萧劲对楚娇娆心存戒备。 自从萧志宇向楚娇娆,要求获得像小二一样的对待,他心里就暗暗有些担心,楚娇娆会趁机做出、对萧志宇身体不利的事情。 只是碍于知道萧志宇的脾气,怕这事他要是反对,萧志宇会更加坚持,才一直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现在,见萧志宇像小二一样,也发出愉快的轻笑,他才暗暗放心了一点,转过头,好奇地问、旁边被萧肃抱在怀里的小一:“宓儿,你母妃平时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按揉你们的身体,逗你们开心?” 第一百六十五章 解九连环 小一立刻很淡定地回答:“会。” 他说的是真的。 楚娇娆讲究科学育儿,从两小只生下来,她几乎每天都给他们,做全身按摩,促进他们的身体发育。 最近三天,她需要忙的事太多,根本没多少时间陪他们,才暂时停止了,每天给他们做全身按摩。 萧劲见小一回答的又快,又淡定,暗暗又放心了一点,没有再多说什么。 约莫一刻钟后,楚娇娆完成了给萧志宇的穴位按摩。 她正准备将手、从萧志宇的劲椎位置移开,萧志宇突然转过身,一把抓住她的手,一脸乞求:“五皇婶,你能不能再来一次?” 他现在感觉精神百倍,浑身很舒服,充满力量。 这是他从小到大,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很贪恋这样的感觉,害怕五皇婶不再按揉他的身体,这种感觉就会消失。 楚娇娆佯装疲惫,后背朝榻上一靠,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小脸:“不能。乖,我累了,下次再说。” 其实,她不是累了,而是萧志宇现在还小,给他做这种穴位按摩,一天只能一次,否则,就会过犹不及。 萧志宇识趣,连忙放下怀中的毛绒玩偶狗,将手伸到、楚娇娆的前发际正中,学着他先前看到的、楚娇娆给小二做按摩的方法,以拇指指腹,轻轻按下去。 口里说:“五皇婶,我给你也弄弄,弄弄也许就不累了。” 待不累了,便可以再来一次了。 他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楚娇娆不知他的小心思,赞许地看他一眼,没有拒绝:“好,谢谢宇儿。” 投桃报李,是华夏人的优良传统,她很乐于看到这个世界上,能多一些人,传承这种优良传统。 小二见萧志宇给楚娇娆“按摩”,得到了楚娇娆的感谢,着急了。 他也要得到麻麻的感谢! 他马上也放下怀中的毛绒玩偶狗,爬过来,将手伸到楚娇娆的掌根,在大小鱼际交接之凹陷中,属于小天心穴的位置,屈曲食指指为,用力捣。 楚娇娆暗暗高兴,也向他道谢:“谢谢小二。” 这小子,不仅将这处按揉的位置,记的很清楚,这按揉的方法和动作,还很标准,她很满意。 萧宣与萧誉成,就坐在他们的对面,看到他们这温馨和谐的一幕,都有些动容。 萧誉成指着他们,故意高声提醒萧誉成:“三皇儿,孤先前看着,宇儿可不是个好脾气的。现在到了太子妃跟前,你看看,他变的多么乖巧!” 这话的言下之意,就是在夸楚娇娆会教孩子,比黎安强的多。 萧誉成会意,迟疑一下,才回答:“是呀,父皇。真没想到,宇儿还能有这般乖巧、懂事的时候,看来,太子妃带孩子,颇有方法,朕心甚慰!” 这话,关于宇儿的部分,是他的心里话。 他跟宇儿见过不下十次面,对宇儿还是比交了解的。 宇儿天资还算聪颖,就是性子有些顽劣,凡事缺乏耐心,毛毛躁躁。 这也是宇儿先前跟黎太傅学习时,屡次三番失态,他都能保持淡定,由着他的大皇儿、管教宇儿的原因所在。 关于邓氏的部分,他在避重就轻。 他很看重,黎安的能力和学问,并不愿意轻易贬低黎安,才会故意将他父皇暗示的、邓氏会“教”孩子,说成是会“带”孩子。 一字差,差以千里。 萧宣听了他的回答,自然能听出他的避重就轻。 萧宣有些不悦,瞪了他一眼,不再作声。 不过,有了萧宣的再一次站队夸楚娇娆,无论是木台上面的人,还是木台下面的百姓,都意识到,萧宣十分看重,楚娇娆这个太子妃。 至于萧誉成,虽然明面上,没有萧宣这么看重楚娇娆,但众所周知,他个性不像萧宣一样张扬,比较内敛,本身就很少当众夸自家人。 他只要不反对萧宣所说,也就等同于是认同萧宣所说。 很多原本有些忌惮楚娇娆的人,变的更加忌惮,原本不是那么敬重黎太傅的人,则变的更加不敬重。 尤其是木台下面,一直保持安静的围观百姓。 其中一些胆大的,甚至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 “太上皇素来爱憎分明。黎太傅本来是太上皇一手提拔的,极得太上皇看重,这一次,太上皇居然一再抬举太子妃,贬低黎太傅,说明黎太傅一定干了,让太上皇大失所望的事!” “老兄,你猜对了一半。干下让太上皇大失所望的事的,其实不是黎太傅,而是黎太傅的两个孙女!” “黎太傅的两个孙女干什么了?” “黎大姑娘不修女德,暗中让人算计太子妃,论罪当诛。前日上午,皇上特意给太傅府下旨,念在黎太傅对朝廷忠心耿耿多年,三日后,送黎大姑娘前往晋国,和亲晋帝,将功补过!” “这还不算,昨日傍晚,黎大姑娘企图下毒害死太子妃,幸亏战王及时出手制止,太子妃才幸免于难。而黎大姑娘因此再次东窗事发,昨夜已被大理寺卿亲自带人,从洛王府抓进了大理寺审问!” “至于黎二姑娘,我听说,最近在京中指使人散布谣言,说太子妃克亲人的,就是她!” “还有一件事,黎二姑娘的未婚夫英侯世子,昨日与贼人合作,企图昧下太子妃母亲—洛王妃顾氏,留给太子妃的嫁妆呢!洛王昨夜亲自在京兆府举证了。” …… 几乎所有百姓的窃窃私语,都说的是关于黎婉苏和黎婉珊,做了对不起楚娇娆的事。 楚娇娆耳力好,完全能听清,暗暗有些惊讶。 其它她都心里有数,但她还不知道,最近在京中指使人散布谣言,说她克亲人的,是黎婉珊,也不知百姓是从哪里,听说的? 传出这话的人,是什么目的? 有机会她得好好打听、打听。 待萧志宇与小二,都完成了给楚娇娆的按摩,恰好只剩下半个时辰,可以教萧志宇解九连环。 楚娇娆不慌不忙拿起桌上的九连环,指着它,给萧志宇和小二,认真讲解:“孩子们,我们现在认真看一看,这个九连环。它是由九个金属环,套装在一个框架上,通过环柄进行操作。” 说到这里,她开始边说,手上边做示范:“我们要解开它,需要遵循一定的规序,反复操作,才能最终使九个圆环,分别解开。而解开它需要三百四十一步……” 接下来,她将其中每一步包括上或下一个环,都细细讲解。 解开的原理是从后往前解。 先解后面的环,是为了能够解下前面的环,但前面的环,还要装回去,不算真正解下。 解环时需要满足的条件是:要解下某一个环,它的前一个环,必须全部在架子下面。 解环的顺序,通常是按照奇数环(1、3、5、7、9)的顺序进行。 因为偶数环的解法,需要先解前面的环,才能解后面的环。 第一百六十六章 自古一山不能容二虎 一柱香后,楚娇娆将解九连环的方法,讲解和示范了两遍。 她停下来,问萧志宇和小二:“现在,你们学会解九连环了吗?” 小二抢先回答:“月(学)、会、乐(了)!” 楚娇娆立刻笑着摸了摸,小二的头。 她了解小二的智力和为人,相信他是真的学会了。 不过,这次跟黎太傅的比试,萧志宇才是黎太傅帮她选的、验证她教学方法的孩子。 小二其实起的、是个陪练的作用。 不论小二是否学会,对这次比试的结果,都没有任何影响。 她转头看向萧志宇,静等他的回答。 刚才讲解和示范时,她有注意到,萧志宇跟小二一样,全程都在认真听、仔细观察。 但她不了解萧志宇的智力,并不能确定,他是否已经学会。 萧志宇见楚娇娆看向他,有些不自在。 他到现在,只学会了解九连环的前半部分,至于后半部分,还需要多学一、两遍,才有望学会。 可璨儿都已经说学会了,他这个做哥哥的,实在不好意思,说他还没有学会。 他眼珠转了转,硬着头皮告诉楚娇娆:“五皇婶,我也学会了。” 随后,指着璨儿:“不过,既然璨儿先说学会了,你便让他先解九连环吧。” 他不相信,同样是听五皇婶的讲解和示范,他都三岁了,还没有学会,才五个月大的璨儿,便真的已经学会。 让大言不惭的璨儿,先出丑、先丢人,那么,他就算后面也会出丑,至少没那么丢人。 楚娇娆闻言,心里暗暗好笑。 她注意到了,萧志宇刚才眼睛转了转的动作。 她能猜出,他在说谎,根本没有学会解九连环,同时,也能猜出,他是不相信小二已经学会,才会让小二先解九连环。 这样也好,正好趁机让小二,来鞭策一下他。 她将九连环交给小二:“小二,开始解九连环吧!” 小二毫不含糊,拿到九连环后,马上照着楚娇娆教的方法,一步一步,有条不紊地解开九连环。 由于他年纪太小,解九连环时,手指远不如大孩子灵活,动作比较慢,足足用了近一盏茶时间,才得以将九连环,全部解开。 但就算这样,也已经算相当了不起。 毕竟他只有五个月大,楚娇娆还只教了他两遍、解九连环的方法。 萧宣非常高兴,大声称赞:“璨儿,好样的!” 说完,他从腰上解下一块玉佩,递给侍候在他身旁的亲信太监朱安:“朱安,小皇孙萧璨,这么快就学会解九连环,孤心甚悦。这块玉佩,是孤给他的奖赏,你拿去送给他!” 朱安连忙领命,将玉佩送到小二的手里。 小二像楚娇娆,十分爱财。 拿到玉佩,他兴高采烈,不用楚娇娆吩咐,就主动提醒:“麻(妈)、麻(妈),怪(快)、报(抱)、鹅(我)、见、光(皇)、呆(太)、耶(爷)、耶(爷),鹅(我)、要、上(向)、他、到(道)、姐(谢)!” 下一刻,无论是木台上,还是木台下,听到他这句话的人,绝大多数,都忍不住瞪大眼睛,既惊讶,又赞赏地看着他。 这么小,就这么有礼貌的孩子,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呢。 太子妃将孩子,真是教的很好。 待楚娇娆抱着小二,向萧宣道谢时,一旁的萧宣成,突然也从腰上解下一块玉佩,直接递给小二:“璨儿,你聪慧知礼,朕心甚悦。这块玉佩,是朕给你的奖赏!” 他刚才见璨儿,只用近一盏茶时间,便将九连环,全部解开,很高兴,原本便打算将这块玉佩,奖赏璨儿。 只是见他父皇先他一步,拿了玉佩奖赏璨儿,为了避免扎堆给璨儿奖赏,会惹其他儿、孙,眼红璨儿,才按捺住。 现在,让他找到新的理由了,他自然要趁机赏出他这块玉佩。 小二自然又是兴高采烈,主动向萧誉成道谢。 这时,萧宣和萧誉成身后,萧劲、萧昱见状,脸色都变的不好看。 尤其是萧昱。 今日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皇祖父一会儿夸邓氏,一会儿夸萧璨也就算了,皇祖父和父皇,居然还都奖赏了萧璨,一块贴身玉佩。 这不仅会帮邓氏和萧璨,提高在民间的民望,还会让大家认识到,萧璨是他们最喜欢的孩子! 这个形势,对他严重不利。 他一个多月前才成亲,他的王妃,刚查出有身孕不久。 拼孩子,他根本还拼不了。 拼自己,他心里有数,大皇兄、三皇兄、四皇兄,都是他的劲敌,凭现有实力跟他们斗,他没任何胜算。 他必须要依靠生下出色的儿子,获得皇祖父和父皇的好感,从而对他爱屋及乌,支持、提携一二,才能增加胜算。 所以,除了他的儿子,其他皇兄的儿子,都不可以获得皇祖父、父皇的青睐。 他故意转过头,低声问萧肃怀里的小一:“宓儿,璨儿在宇儿面前,如此争强好胜,在你面前,是不是也是这样?” 自古一山不能容二虎。 有萧宓和萧志宇在,萧璨越是表现出色,就越是会抢了,萧宓和萧志宇的风头。 萧宓和萧志宇的心里,不可能毫无芥蒂。 而无论皇祖父还是父皇,最厌憎的,就是手足相斗和手足相残。 只要他能挑拨的萧宓、萧志宇,同萧璨斗起来,皇祖父和父皇,将不仅不再青睐萧璨,还会厌憎萧宓、萧志宇,可谓是一石三鸟。 小一正在为,小二接连被萧宣、萧誉成称赞和奖赏,感到高兴。 听到萧昱、这明显带有挑拨意味的询问,他暗暗心生警惕。 他和弟弟,以前很喜欢在麻麻面前,抢着表现自己,为此甚至还吵过架。 麻麻便特意跟他们讲解了,和为贵的道理,锋芒毕露、争强好胜的弊端,以及当仁不让,有所作为的先决条件和意义。 他审视着萧昱,淡淡回答:“尼(你)、做(错)、乐(了)。安(璨)、儿、本、瘆性、准(纯)、娘(良),他、不、四(是)、曾(争)、长(强)、告(好)、信(胜),四(是)、当、人(仁)不、让!” 萧昱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小一不仅不上他的当,居然还懂“本性纯良”和“当仁不让”这种、对于哪怕是像萧志宇这样的三岁小孩子来说,都要算很复杂的词语。 他好奇地问:“宓儿,璨儿这么快,就学会解九连环,获得你皇太爷爷和皇爷爷的称赞和奖赏,你难道就一点也不会、嫉妒他吗?” 小一很淡定的摇头:“不、贵(会),衣(因)、畏(为)鹅(我)、刚、才、也、月(学)、会、乐(了)结(解)、九、年(连)、环!” 萧昱立刻瞪大眼睛。 萧宓所在的位置,距离邓氏,足足有近五米远。 邓氏教萧志宇和萧璨解九连环时,是靠榻而坐。 他们这些处于榻后方坐着的人,只能听到邓氏的讲解,看不到邓氏手上的示范动作。 这样的情况下,萧宓才只有五个月大,怎么可能光凭听两次讲解,就学会解九连环呢? 他怀疑萧宓是在吹牛,马上提高声音斥责:“宓儿,你是皇太孙,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我们萧氏皇家的脸面,怎么能小小年纪,就如此大言不惭地当众说谎?” 第一百六十七章 赢,本就在她的意料之中 萧肃抱着小一,自然将萧昱与小一的对话,都听在了耳里。 他很清楚,他这个七皇弟,是个什么东西,是为了锻炼宓儿,才由着七皇弟找宓儿说话。 见萧昱斥责小一,他立即星目冷冷睨了萧昱一眼,大声斥责:“七皇弟,你还要不要脸?分明是你包藏祸心,挑拨离间,想破坏宓儿和璨儿的兄弟情。你怎么能因为宓儿不上你的当,便恼羞成怒,诬蔑宓儿?” 萧昱装糊涂:“六皇兄,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包藏祸心,挑拨离间了?” 他刚才跟萧宓说挑拨离间的话时,是特意压着嗓子的,除了六皇兄和萧宓,周围其他人,不可能听的到。 只要他不承认,六皇兄根本拿他没办法。 这时,由于他斥责萧宓的声音很大,萧肃斥责他的声音,也很大,木台上其他人,都听到动静,纷纷看向他们。 其中,萧宣很是不悦,同时,又有些好奇。 他问小一:“宓儿,你七皇叔刚才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小一不慌不忙地如实回答:“光(皇)、太、耶(爷)、耶(爷),差(七)、光(皇)、猪(叔)、刚、才、见、安(璨)、儿、瘦(受)、嗓(赏),办(便)、闷(问)、鹅……” 接下来,他将萧昱问他的每一句话,他给予的回答,都一五一十讲给萧宣听。 萧昱暗暗吃惊。 他根本没想到,小一记性这么好,居然能将他说的话,都一五一十牢牢记住。 他十分庆幸当时留了心眼,虽然确实是在包藏祸心,挑拨离间,但是字面上,并不存在大的问题,无明确把柄可抓。 就算他皇祖父和父皇知道了,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也只能在心里生气,明面上,不好治他的罪。 待小一跟萧宣讲完后,他避重就轻,提醒萧宣:“皇祖父,您都听到了,孙儿只是在关心宓儿,可能方式不太对,但绝对没有恶意。” 指了下小一,又说:“倒是宓儿,他说他刚才,也学会了解九连环,这怎么可能呢?他才只是听了两遍而已,根本看不到五皇嫂示范的动作,肯定是在说谎,孙儿可没冤枉他!” 萧宣拧眉。 他能听出来,萧昱问小一的前面两句话,就像萧肃刚才说的那样,是在包藏祸心,挑拨离间。 可惜萧昱这两句话在字面上,不存在大的问题,不好治罪。 倒是宓儿,自称也学会了九连环,确实有说谎之嫌。 他当年,由于教他解九连环的先生,教他时,不能像太子妃教宇儿和璨儿一样,讲的浅显易懂,可是直到六岁,才学会解九连环的。 宓儿只是听了两遍而已,根本看不到太子妃示范的动作,就像萧昱说的那样,怎么可能学会解九连环呢? 萧肃见萧宣听了萧昱的话后,拧眉,便意识到,他的皇祖父这是不相信,宓儿已经学会解九连环,也以为宓儿在说谎。 但他相信宓儿所说。 因为宓儿从不说谎,也因为他能感觉到,宓儿说的就是真心话。 他站起身,抱着小一,大步走到楚娇娆所在的榻前,示意萧志宇,从榻上下来,又示意楚娇娆,抱起小二。 然后,他将小一放在榻上,提醒楚娇娆:“五皇嫂,将你手里的九连环,交给宓儿吧!” 楚娇娆听到了,小一刚才跟萧宣说的话,也听到了,萧昱跟萧宣说的话。 她自然明白萧肃的意思。 她也相信,小一已经学会解九连环,连忙将九连环,塞到小一手里。 萧肃随即吩咐小一:“宓儿,开始解九连环吧!” 说完,他便退到他父皇身边避嫌,免的他七皇弟待会儿,有借口诬蔑他、偷偷在一旁指点小一解九连环。 楚娇娆见状,有样学样,抱着小二,退到了萧宣身边避嫌。 只有萧志宇,出于好奇,没有走,默默站在榻旁,想看看小一接下来,是怎么解九连环的。 小一见状,故意放慢速度,一边照着楚娇娆讲解的方法,一步一步,有条不紊地解开九连环,一边凭借记忆,一字不漏地复述楚娇娆的讲解。 无论台上、台下,包括楚娇娆和萧肃在内,所有的人,顿时都惊呆了。 大家都做梦也想不到,他不仅仅凭、听了两遍楚娇娆的讲解,就学会解九连环,还能一字不漏复述楚娇娆的讲解。 要知道,楚娇娆关于解九连环的讲解,可是有近千字! 小一仅仅听了两遍,就能一字不漏复述,这样惊人的记忆力,根本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不过,这一次,考虑到小一正在解九连环,正在讲解,几乎所有人都像约定好了的似的,尽管心里无比震惊,却没有一个人,窃窃私语,打扰小一。 约莫一刻钟后,九连环顺利被小一完全解开。 楚娇娆正要借机提醒萧誉成,严惩刚才诬蔑小一说谎的萧昱,这时,萧志宇听了小一的讲解,见了小一解九连环的整个过程,已经完全学会解九连环的方法。 他拿着解好的九连环,走到楚娇娆跟前:“五皇婶,宓儿弟弟也把九连环解好了,现在,该轮到我解九连环。你快把九连环重新串起来吧!” 楚娇娆自然没意见。 她很快就将九连环串起,还给萧志宇。 接下来,萧志宇便照着楚娇娆和小一讲解的方法,一步一步,有条不紊地解开九连环。 约莫一刻钟后,九连环又顺利被他完全解开。 而桌上的沙漏,还剩下半盏茶时间,才能到黎安和楚娇娆约定的比试结束时间。 也即,第一轮测试,是楚娇娆赢了! 两小只都会看沙漏。 见状,他们都向楚娇娆竖起大拇指,异口同声欢呼:“麻、麻、移(赢)、乐(了),麻、麻、撍(真)、棒!” 楚娇娆笑容浅浅。 赢,本就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现在更在乎的,是小一的清白。 她指着萧昱,高声提醒萧誉成:“父皇,七皇弟刚才自以为是,挑拨不成,便公然诬蔑小一说谎。现在,既然小一已经用事实,证明七皇弟是在诬蔑小一,不知七皇弟将该当何罪?” 第一百六十八章 反恐、反侵略 萧誉成正在考虑此事。 他能看出,七皇儿接连三次问宓儿,都不怀好意,也能理解,七皇儿听宓儿说,学会解九环时,所作出的判断。 他原本的想法,其实跟七皇儿也差不多,以为宓儿只是听邓氏,讲了两遍解九连环的方法而已,根本看不到邓氏示范的动作,不可能学会解九连环。 事实证明,宓儿远比他们想象的要聪明。 宓儿可是他亲封不久的皇太孙,在今日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正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形象不容有失。 七皇儿一再对宓儿不怀好意,甚至仅凭推测,便高声诬蔑宓儿说谎,分明是故意公然败坏宓儿的形象,他自然不能轻饶。 他认真琢磨了一下他直接下口谕:“传令下去,瑞王萧昱不以事实为依据,公然高声诬蔑皇太孙,行事鲁莽,德行不足,现革除其户部度支司郎中官职,重回国子监,重修操守与德行!” 萧昱顿时目瞪口呆。 他们萧氏皇族,挑选皇太孙、太子、皇帝,最重德行。 父皇说他“德行不足”,意味着他从现在开始,至他回国子监,重修操守与德行结业为止,都已经没有了,争夺皇位的资格。 而他在户部任度支司郎中,主管财会预算,六部涉及拨款事宜,都需要经他审批,可以从中制肘不少人,非常有利于,他未来与几位皇兄,争夺皇位。 现在,失去这一官职,他原本已经制肘的那些人,将不必再受他的制肘,损失非常大。 他十分不甘心,连忙跪倒在萧誉成脚下,用力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他一脸诚挚恳求:“父皇,请您收回口谕。儿臣刚才是因为没有预料到,宓儿远比五皇兄,还要聪明许多,才会误以为、宓儿先前是在跟儿臣说谎。儿臣愿意就此事向宓儿道歉,获得宓儿的谅解。” “呵,萧昱,宓儿乃皇太孙。你不以事实为依据,便高声诬蔑他,分明是故意公然败坏他的形象,哪来的脸,去获得他的谅解?”萧宣听到这里,不由冷笑出声。 随后又说:“孤平生最厌憎的,就是手足相斗和手足相残。你倒好,竟连手足的孩子,也不放过!其心可诛!哼!你要庆幸,现在处罚你的,是你父皇,不是孤!换上是孤,首先就要割了你的舌头!” 萧昱不敢反驳,只继续装出一脸诚挚恳求的样子,看着萧誉成。 皇祖父曾经连亲生儿子,都舍得杀,比父皇心狠多了,还是父皇好。 只要不干出大逆不道的事,平时,他和他的皇兄、皇弟们,即使在父皇面前耍心眼,犯错误,至多也就是像他现在这样,被革职,送往国子监重修,极少存在体罚的情况。 与此同时,萧誉成听了萧昱的恳求,本想趁机让萧昱当众给小一道歉,再根据小一的反应,决定要不要收回口谕。 待听到萧宣对萧昱说到“你倒好,竟连手足的孩子,也不放过!其心可诛”,他才意识到,父皇比他看的更远。 是呀,七皇儿他们兄弟间,明争暗斗也就算了,只要大面上没问题,都不是事。 但宓儿可是七皇儿的侄儿,不是兄弟。 自古君子之争,祸不及妻儿,况乎兄弟的妻儿。 他立即不耐烦的冲萧昱摆摆手:“你皇祖父所言极是!朕意已决,无需多言!” 萧昱识趣,默默起身,退回到座位上。 父皇每次说出“朕意已决,无需多言”这八个字时,就意味着绝无可能更改决定,他已然见识过多次,心里有数。 接下来,进入黎安与楚娇娆比试学问的环节。 黎安仍然让楚娇娆先出题。 楚娇娆自然不会客气。 她请严公公安排人,拿来笔墨纸砚。 待墨被磨好,她铺开一张纸,在上面写上“星辰大海一体化”七个大字,举起来,展示给所有人看。 随后,她将这张纸,递给了黎安:“黎太傅,请以‘星辰大海一体化’为题,在半个时辰以内,完成一篇策论。” 又说:“我也会在同样的时间里,完成一篇同样的策论。然后,我们各自从木台上、木台下,请出四人,给我们评分。再从评分中,去掉两个最高分,两个最低分,根据剩下的总分数,来决定你是否过关。” 黎安吃了一惊。 太子妃这评分规则,虽然有些新颖,但听起来还是比较公平的,他勉强能接受。 可太子妃出的题,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他本来以为,女子都擅长才艺,比试学识时,太子妃会跟他比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其中一项。 他根本没想到,太子妃出的题,居然是写男子才擅长的策论。 他更没想到,太子妃出的题,会是“星辰大海一体化”。 他尽管熟读诗书,明达博综,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词。 为了写策论时,不出丑,他不得不硬着头皮,问楚娇娆:“太子妃,什么是‘星辰大海一体化’?” 楚娇娆早料到他不懂,认真回答:“星辰大海一体化,是指普天之下,所有人类生存的星球和国家,在追求国家、民族利益的同时,应兼顾其它国家、民族利益,合作与共,相互依存,一起文明发展与进步。” “太子妃,你怎么会想到和黎太傅,写这样毫无意义的策论?你难道不知道,晋、吴两国,每隔五年、十年,就会入侵我们梁国,预计再过两年,他们便又会入侵我们梁国?”萧宣仔细听完,一脸不认同。 列强环伺之下,邓氏身为太子妃,不想到写强国的策论,写的竟是这种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讨好诸国的策论,能有什么用? 不论是列强,还是列强之外的其它国家,自古以来,都是各发展各的,努力让自己变为列强,像邓氏所说的,这种“星辰大海一体化”所需要具备的先决条件,根本不存在! 楚娇娆早料到会有人反驳。 “星辰大海一体化”是她根据、现代21世纪末,一位思想家提倡的世界大同观,转化而来。 在目前这个还处于封建社会中期的、冷兵器时代,虽然也有不少国家和人民,饱受战争的摧残,充分认识到和平的可贵,却还没有什么国家和人民,在渴望、在呼吁和平发展。 这样的情况下,她提倡“星辰大海一体化”理念,势必会遭到不少人的抵制、反对。 不过,没关系,慢慢来。 她很淡定地回答:“皇祖父,星辰大海一体化,才是让这个世界减少杀戮和战争的,最高、最正的理念。这与晋、吴两国多年入侵我国这事,不起冲突。因为,我们在主张星辰大海一体化的同时,还可以主张富国强兵、反恐、反侵略么!” 这倒也是。 萧宣豁然开朗,立即来了兴趣:“行,那你们写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 其实就是全力以赴,也赢不了 半个时辰后,楚娇娆和黎安,都写好了以“星辰大海一体化”为标题的策论。 接下来,进入到选评分者的环节。 黎安让楚娇娆先选。 楚娇娆看向木台上的所有人,大声提醒:“请有兴趣参加、本宫和黎太傅策论的评分者,举起手,本宫将从中选出四人,参与评分。” 下一刻,包括萧肃、萧宣、萧誉成在内,木台上绝大多数人,都举起了手。 就是两小只和萧志宇,也凑热闹,各举起了他们的小手。 楚娇娆看了三个小家伙一眼,暗暗惋惜。 她心里很清楚,要是选他们三个参加评分,萧志宇不说,两小只百分百会给她打高分。 但两小只还太小,又是她的亲生儿子,她要是真选他们参加评分,那便是明晃晃的舞弊,结果肯定不会被大家认可。 她移开目光,看向其他人。 萧肃和皇祖父,一直是她的坚定支持者,她肯定要选。 萧宝珠昨日已经明确向她投诚,应该也会支持她,自然要选。 父皇是这次比试的发起人,又是一国之君,最有权威,肯定不能忽略。 待她选好四人,黎安紧随其后,从木台上,选了萧劲、宁北望、秦淮左、傅俊臣四人。 这是他心里早就盘算好的。 萧劲要面子,先前又借夸他的机会,贬低过楚娇娆,肯定不会向着楚娇娆。 宁北望、秦淮左、傅俊臣都不是他的门生,但与他同朝为官多年,明面关系一般,私交不错,肯定会向着他。 楚娇娆见黎安也选好了木台上的人,便看向木台下,大声提醒:“请目前在朝廷有公职的乡亲,举起手来!本宫要从你们中,挑出一人,上台给本宫和黎太傅的策论评分。” 木台下,立刻有几十个人举起手。 楚娇娆从中挑了一个、看起来精气神不错,五官端正,目光清正的大叔。 她先前有注意到,先前窃窃私语关于黎婉苏和黎婉珊,做了对不起她的事的百姓中,有他。 让他作为“士”的代表上台,表面名正言顺,骨子里是多了一个支持者,给她评分,胜算增加。 紧接着,她又看向木台下,大声提醒:“请目前在家务农的乡亲,举起手来!本宫要从你们中,挑出一人,上台给本宫和黎太傅的策论评分。” 木台下,立刻有逾一百人,举起手。 楚娇娆从中挑了一个、看起来精气神不错,皮肤黝黑,但目光明亮的大爷。 她先前有注意到,这位大爷在听到她告诉黎安,什么是“星辰大海一体化”时,听的非常认真,明显是非常认同这一理念的。 让他作为“农”的代表上台,表面名正言顺,骨子里是又多了一个支持者,给她评分,胜算进一步增加。 接下来,便是挑“工”的代表、和“商”的代表。 她话术不变,目的不变,挑的也都是骨子里会支持她的人。 待她选好四人,黎安又紧随其后,从木台下,选了四人。 这四人,他都不认识,他选他们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学生—京兆尹梁实,利用亲自带领京兆府的衙卫,维持木台下百姓秩序的机会,给他使了眼色,让他选这四人。 严公公见评分的人选都定下了,也不含糊,马上当众宣读起了黎安写的策论、以及楚娇娆写的策论。 黎安在策论中,是完全围绕、楚娇娆对于星辰大海一体化的解释,摆事实,讲道理,条理清楚,文采斐然,不愧是十二岁便能高中状元的人。 楚娇娆在策论中,从核心理念或愿景,理论话语或战略,以及主要制度化展现或策略举措这三个重要层面,摆事实,讲道理,条理清楚,文采么,自然没法跟黎安比,但胜在言简意赅,容易被人听懂。 很快,进入评分环节。 楚娇娆选的八个人,和黎安选的八个人,以实名的形式,同时给两人的策论评分。 严公公负责统计分数。 楚娇娆和黎安,都有权在一旁看他统计分数。 表面上来看,算是十分的公开透明,公平公正。 严公公首先统计、黎安策论所得的分数。 其中,光最高分十分,黎安就得到五个。 给十分的五人,分别是萧誉成、萧劲、岳微安,傅俊臣、以及一名他从木台下选上来的评分者。 而最低分,其实并不低,是五分,有七个。 给五分的七人,分别是楚娇娆选的萧宣、萧肃、大公主,以及那四个、被楚娇娆从木台下选上来的评分者。 剩下的全部是九分。 去掉两个最高分和两个最低分后,总分为九十一分。 严公公接着开始统计,楚娇娆策论所得的分数。 其中,光最高分十分,楚娇娆居然就得到九个。 给十分的九人,其中八人,为萧肃、萧宣、萧誉成、大公主,以及那四个、被楚娇娆从木台下选上来的评分者。 还有一人,出乎楚娇娆的意料,居然是萧劲。 而最低分,很低,是一分,居然有六个。 给一分的六人,分别是黎安从木台上选的宁北望、秦淮左,以及从木台下选上来的四个评分者。 剩下的傅俊臣,是给了九分。 去掉两个最高分和两个最低分后,总分为八十三分。 这意味着,这一轮比试,是楚娇娆输了。 萧肃、萧宣、两小只、萧志宇的脸色,一下子都变的非常不好看。 楚娇娆自己,反而十分淡定。 先前在明殿前面,父皇在她和黎安商量好,要举行比试后,曾经让严公公,秘密传话告诉她,只管全力以赴,参加比试,他可以确保她不会输。 她当时就觉得不对劲,蹙眉不语。 因为如果全力以赴,参加比试,才能确保不会输,那么,另一层意思,其实就是全力以赴,也赢不了。 刚才的两轮比试中,她都已经全力以赴。 甚至在第二轮比试时,她还在挑选评分者这一环节上,颇费了点心思。 要不是黎安选的八个人中,六个都十分黑心,只给了她一分,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输给黎安的。 她拿起她的策论所获得的、十六个人的评分,清了清嗓子,高声念:“本宫这份策论,今天呈现冰火两重天的态势,共得到九个十分、一个九分、和六个一分,其中,给本宫策论评十分的分别是……” 接下来她将给她评分的所有人的名字,以及评分分数,都认真念了一遍。 无论木台上,还是木台下,绝大多数人听后,都面色大变。 刚才严公公只给他们,公布了黎安和楚娇娆,在分别扣除两个最高分和两个最低分后,剩下的总分。 他们根本不知道,原来竟有六个人,只给楚娇娆一分。 楚娇娆见大家面色大变,紧接着,又拿起黎安的策论所获得的、十六个人的评分,继续念:“黎太傅这份策论,今天共得到五个十分,四个九分,七个五分,其中,给黎太傅策论评十分的分别是……” 接下来她将给黎安评分的所有人的名字,以及评分分数,又都认真念了一遍。 无论木台上,还是木台下,绝大多数人听后,面色变化更大了。 尤其是萧宣。 凭心而论,黎安和邓氏的策论,论文采,自然是黎安高出数筹,但论理论水平,却是邓氏要高出数筹。 而这是策论,不是诗词歌赋,评分时,本该首看理论水平,再看文彩。 黎安虽然得了足足七个最低分,这最低分却有五分,说明评分者,是重理论水平,也重文彩,五分主要是文彩分。 邓氏虽然比黎安少得了一个最低分,她的最低分却仅有一分,说明六位评分者,罔顾事实,根本不按基本的策论评分规矩行事,在借机故意打压邓氏。 这怎么行? 他转过头,没好气的低声问萧誉成:“三皇儿,这些只给太子妃一分的人,是不是你安排的?” 三皇儿喜欢玩弄平衡之术,而黎安本人行事,一向注重规矩。 他严重怀疑,黎安是受三皇儿授意,才会选出这么多敢罔顾事实的评分者。 第一百七十章 究竟是受人教唆,还是个人行为? 萧誉成正为这事,暗暗生气呢。 木台上,坐在他身后的两排人,除了萧肃之外,其他人在过来前,他都暗地里让人授意,一旦他们被邓氏和黎太傅远中,参加两人的两轮比试评分,必须依照他的安排行事。 而他的安排就是:第一轮比试,他们统一给邓氏评十分,给黎太傅评五分;第二轮比试,他们统一给邓氏评五分,给黎太傅评十分。 这样安排的原因,有三。 其一,只要大家见到宓儿、璨儿,就能看得出来,邓氏将宓儿、璨儿教的很好,在教学方法上很有一套。 邓氏在这项比试上赢黎太傅,不管是真赢还是假赢,都是勉强能让大家接受的事情。 其二,黎太傅熟读诗书,明达博综,就是太子,都比不过,邓氏除非投机取巧,否则,在学识的比试上,根本不可能是黎太傅的对手。 黎太傅在这项比试上赢邓氏,不管是真赢还是假赢,都是众望所归。 其三,他这样安排,能确保邓氏与黎太傅打成平手,谁也没有丢面子。 现在,真实的评分结果出来,萧劲和傅俊臣不听他的安排,一个给邓氏评了十分,一个给邓氏评了九分;宁北望和秦淮左不听他的安排,只给邓氏评了一分。 黎太傅从木台下叫上来的四人,更是过分,全部只给邓氏评了一分。 这意味着,这些人,关键时刻,小算盘都打得太响了,都不可控。 这还得了? 听了萧宣的询问后,他连忙附耳,将自己的事先安排,如实解释给萧宣听。 萧宣听后,大怒,故意高声提醒:“三皇儿,策论不是诗词歌赋,评分时,按规矩,得首看理论水平,再看文彩。太子妃的策论,理论水平远高于黎太傅,文彩虽然稍逊,但比起历届科举的状元,也不遑多让!” 又说:“依孤之见,给太子妃评一分者,都是不守规矩,罔顾事实,借机践踏皇族尊严,以下犯上,欺侮太子妃。应一律从严、从重发落!” 萧誉成没意见。 其他人不说,宁北望和秦淮左,关键时刻,当着大庭广众,居然敢不按照他的安排行事,他岂能不予追究,便继续重用? 他立即做出决定:“御史中丞秦淮左与兵部尚书宁北望,都是通过科举提拔上来的朝中重臣,熟知策论的评分规矩,今日如此行事,确属借机以下犯上,欺侮太子妃,德不配位,分别革除御史中丞、兵部尚书之职。” 秦淮左、宁北望大吃一惊,脸色煞白。 他们作为萧誉成的重臣,比较清楚萧誉成的为人和习惯。 过来之前,他们已经通过、皇上暗地让人给他们的授意,看出来,皇上是有意让太子妃与黎太傅,打成平手。 刚才,真轮到他们评分时,他们考虑到这一轮,皇上的主要目的,是要黎太傅赢,而黎太傅在上一轮,输的很难看,这一轮要是赢得不够好看,黎太傅肯定会没有面子。 按照规矩,像这种比试的评分,并不会具体公开评分者身份,他们要是偷偷给太子妃的评分降低,只要结果不变,皇上肯定不会去特意核查追责。 于是,他们便看在、黎太傅与他们私交甚好的份上,擅作主张,将给太子妃的评分,由皇上定下的五分,降低为一分。 没想到,太子妃事后看出不对劲,会将给她评分的所有人的名字,以及评分分数,都当众公开。 他们自知无法抵赖,彼此对望一眼,同时跪倒在萧誉成脚下。 其中,嘴皮子利索的秦淮左,率先大声恳求:“皇上,微臣一时糊涂,罪无可恕,但求皇上看在微臣效忠您多年的份上,将革职改为罢职。” 按规矩,革职,就意味着他们被彻底剥夺了职务,以后想要恢复原职,将会变得非常困难。 罢职,是一种相对较为温和的处理方式,意味着在某些情况下,可能还有机会恢复职务,尤其是在他能够证明,自己改正了错误的情况下。 “皇上,微臣也是一时糊涂,罪无可恕,但求皇上也看在微臣效忠您多年的份上,将革职改为罢职。”宁北望紧接着也恳求。 他不如秦淮左这个御史中丞,嘴皮子利索,但照样子说,他还是会的。 萧誉成淡淡看他们一眼,不动声色地点头:“准了!” 其实他选择下口谕,而不是下圣旨,本身就是为了,给他们一定的回旋余地。 毕竟邓氏与黎太傅这一轮比试,他的主要目的,是要黎安赢。 左淮安和宁望北在大方向上,并没有错。 随即,他又看向黎安从木台下所选四人:“你们给太子妃评一分,究竟是受人教唆,还是个人行为?” 黎安从台下所选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迟疑。 他们四人,以及他们的另外百余同窗,都是被国子监典薄岳微安,从课堂上叫过来,混在围观的百姓中,悄悄宣扬、黎太傅桃李满天下的丰功伟绩,为黎太傅助威的。 直到刚才,黎太傅挑选评分的人时,恰好选中他们四人,事情才有了变化。 因为,待他们上台评分时,台上的岳典薄,趁机悄悄冲他们,指了指太子妃,然后,竖起一根食指。 他们以为,岳典薄这是在指使他们,给太子妃评一分,于是,都按照岳典薄的吩咐行事。 现在,东窗事发,皇上明显是要找他们追责。 岳典薄是国子监祭酒岳正盛的儿子,如果他们供出岳典薄,岳祭酒肯定不会放过他们,以后,他们必然在国子监呆不下去。 如果他们不供出岳典薄,秦中丞和宁尚书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他们很害怕,会承受不起皇上的怒火。 他们中,一个胆大的,勉强壮起胆子,怯怯地问:“皇上,请问,受人教唆所受到的惩罚,与个人行为所受到的惩罚,都有哪些不同之处?” 萧誉成听出不对劲,严肃回答:“受人教唆,主责在教唆者,从轻发落,杖责二十,以儆效尤。否则,凡是官职在身,贬为平民;凡是秀才或平民,贬为奴籍;凡是奴籍,无论以后立多大功劳,只奖钱财,不许去除奴籍!” 四人大惊失色。 他们四个,恰好都是平民出身的秀才。 这些年,他们在国子监,学习努力,成绩出色,自问以后考个举人,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的。 一旦被贬为奴籍,按规矩,就会失去科举的资格,再也没有机会,考举人了。 他们不甘心。 刚才那个胆大的,马上大声告诉萧誉成:“皇上,小民是国子监学生,是受了岳典薄的教唆,才会一时糊涂,给太子妃评一分。请皇上开恩,从轻发落小民!” “皇上,小民也是!” “小民也是!” 很快,有了他带头,另外三人,也紧接着说。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不是屎,也会被人认成屎 萧誉成很震惊。 他本来以为,这四人是跟黎太傅有什么勾结,才会只给邓氏评一分。 没想到他们都是国子监的学生,都是受岳典薄的教唆! 还有,国子监每隔十日,便会放假一天。 这个假,叫旬假。 他有五个未成年的皇儿,目前都在国子监上学。 他很清楚,要再过三天,才到旬假。 他有些好奇地问:“今天并不是国子监的旬假,你们作为国子监的学生,为何今天不在国子监上学,来了这里?岳典薄又是怎么教唆你们的?” 最先供出岳典薄那人,马上如实回答:“皇上,事情是这样的……” 待他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无论是木台上,还是木台下,绝大多数人,都十分震惊。 大家都没有想到,国子监居然是如此藏污纳垢的地方。 不久前,才发生过国子监学正江潮生,诬蔑太子妃的事,现在,国子监典薄岳微安,又教唆百余学子,过来为黎太傅助威,同时还教唆四个学子,罔顾事实,给太子妃评一分。 这也实在太不像话了。 萧宣气得将手里的茶杯,狠狠摔在黎安的脚下:“好个桃李满天下的丰功伟绩!黎安!国子监,是不是早已经成了你的国子监?” 国子监作为一国最高学府、和朝廷掌管国学政令的最高官署,本该为皇帝、为朝廷服务。 然而,国子监的学正、典簿,带着百余学子,跑到这里来,正事不做,明里暗里,居然都是为了太傅黎安服务。 他们甚至不惜、因此而以下犯上,或是诬蔑太子妃邓氏,或是将邓氏一篇好好的策论,给评为一分。 这是倒反天罡! 这还了得! 黎安见萧宣朝他摔茶杯,连忙跪倒在萧宣跟前。 他并非愚腐之人,为了在与太子妃的比试中,取得胜利,他没少用策略和技巧。 但他也并非纯粹的投机取巧之徒,凡事有自己的底线。 关于国子监典薄岳微安,教唆百余学子,过来为他助威这事,以及还教唆他选中的那四个学子,罔顾事实,给邓氏评一分这事,事先,他完全不知情。 要是知情,他一定会反对。 因为岳微安给他助威的方法,太上不了台面,教唆学子给邓氏评一分的手段,太低劣,他不屑为之。 他同时还十分后悔,在从木台下挑选评分者时,因为看了梁实使的眼色,选中四个国子监的学子。 如果不选他们,他要是说他对这一切不知情,肯定有不少人会相信。 选了他们,他现在好比裤裆上沾黄泥,不是屎,也会被人认成屎,实在憋屈! 他一脸诚恳的认真告诉萧宣:“太上皇,臣在您手下,为官多年,人品如何,您是有所了解的。臣虽然重视名声,却绝非纯粹的沽名钓誉之徒。” 抬手指了下岳微安,他继续说:“岳典簿虽然是臣的门生,但他今日所为,绝非臣授意。不过,臣刚才恰好从台下,选中国子监四个学子,作为评分者,实在过于巧合。您要是因此不相信臣,臣无话可说。” “太上皇,微臣是因为看不惯、太子妃一个妇道人家,居然公然挑衅微臣的恩师,与他比试,才有今日所为。此事恩师完全不知情。您要责罚,就责罚微臣吧!”岳微安在黎安的话,刚落音不久,便也跪倒在萧宣的脚下。 他今天作为国子监的代表,出现在这里,明面上是皇上的授意,暗地里是他师兄—京兆尹梁实的授意。 一切原本都好好的。 要不是太子妃邓氏太狡诈,居然将给她评分的、所有人的名字,以及评分分数,都当众公开,事情根本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 他愿意认栽,除了怪邓氏,其他人,他都不怪。 萧宣见岳微安跳出来,主动认罪,直接一个茶杯,砸在岳微安的头上。 岳微安只是区区一个国子监典簿,哪来的权力,安排百余学子,在上课时间,过来这里? 他越是这样积极顶罪,就越是说明,他的上面,还有大鱼! 砸完茶杯,萧宣无视岳微安头破血流的样子,提醒萧誉成:“三皇儿,孤记得,国子典祭酒岳正盛,也姓岳,你马上让人去查一下,他跟岳微安,是什么关系,为何岳微安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带百余国子监学子来这里!” 他已经有近十年不理政事。 不过,三皇儿继位后,对于由他一手提拨起来的、像黎安和岳正盛这样的老臣,基本没有做大的官位调整和调动。 主要是对中、低层官员,进行官位调整、调动、提拔,新增进来不少生面孔。 比如岳微安和江潮生,就都是他从前没用过的人,并不清楚他们的来头。 萧誉成还有五个未成年的皇儿,目前都在国子监上学。 加上他很重视教育,自然十分清楚,目前国子监上到祭酒,下到典簿,都是谁,这些人之间,又是些什么关系。 他一脸凝重地告诉萧宣:“父皇,国子典祭酒岳正盛,是岳微安的父亲,岳微安是他的次子。” 说完,他便吩咐严公公:“严仲,你亲自去趟国子监,将国子监祭酒岳正盛叫过来,朕有话—” “皇上!您不用叫微臣的父亲过来,微臣可以对天发誓,今日之事,都是微臣的意思,微臣父亲根本不知情!”岳微安不等萧誉成把话说完,突然跪爬到萧誉成脚下,一脸急切地表态。 他父亲是个很正直的人,今日之事,是真的不知情。 而且,他父亲还认识,他恩师先前挑上来的四个国子监学子,知道他们都出身寒门,在国子监读书的学费,有大半,是由他思师的嫡长孙女黎婉苏资助。 要是皇上把他父亲叫过来后,他父亲如实将这事告诉皇上,皇上一定会怀疑,这四个国子监学子,是他恩师特意让他安排过来的。 这样以来,就算他恩师不会怪他,他所有的师兄弟,也会怪他,饶不了他。 倒还不如,一直是他一个人揽下罪责,这样还能博得他恩师、和他所有师兄弟的怜惜,为他求情。 第一百七十二章 只有畏罪自杀一说,不存在以死名志 “呵!”楚娇娆听到里,忍不住冷笑出声。 自从将给她评分的、所有人的名字,以及评分分数,都当众公开念了一遍后,她就一直在默默听着萧宣、萧誉成、宁北望、秦淮左、岳微安等人的谈话。 她清楚注意到了,岳微安虽然一直在将责任,往他自己身上揽,但是眼底,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愧怍之色。 对于这种不思悔改之徒,她自然不会客气。 她一脸郑重的提醒萧誉成:“父皇,今日岳典簿闹出这么大的事,却自称都是他个人的意思,这说明,他狗胆包天!” 说到这里,她提高了声音:“像这种狗胆包天的人,不可能只在今日犯错。还请父皇派人,彻查他在国子监任职期间,是否利用职务之便,贪污挪用公款、或徇私舞弊!是否利用身份之便,作奸犯科!” 她要是不提醒,萧誉成还没来的及,考虑到这些方面。 闻言,他立即颔首,让人将坐在他身后第二排的、刑部尚书侯显忠,叫到跟前:“侯爱卿,你马上派人—” “皇上!微臣只在今日之事上,为了恩师,一时糊涂。除此之外,微臣再没有干过,任何错事!请您不要听信太子妃的谗言,彻查微臣,令微臣寒心!否则,微臣即刻以死名志,自证清白!”岳微安突然打断了萧誉成的话,一脸悲愤。 他父亲岳正盛素来清廉,颇有美名,皇上因此很是信任他父亲,从来没有派人,督查国子监的财务。 他却并非清廉之人。 自从四年前,担任国子监典簿,负责处理和管理、国子监的文书和财务,他瞒着他父亲,多次利用职务之便,趁机克扣肄业生的每月膏火银,执教先生、在读学子的奖赏银和赒助银,据为私有;挪用膳余银放印子钱。 林林总总算下来,这些年据为私有的银钱,不下五万两,挪用的膳余银,不下两万两。 至于利用职务之便,徇私舞弊,以及利用身份之便,作奸犯科,他也干过不少。 但这些,都比不上利用职务之便,贪污挪用公款这项罪名。 因为晋、吴两国,每隔五至十年,就会侵略梁国。 在一次又一次的反侵略战争中,梁国往往需要花费大量银钱,投入军备、军需,以及对战争中伤亡将士的治疗和抚恤,造成国库空虚。 早在二十年前,太上皇萧宣在位时,就定下规矩,凡朝廷官员,贪污挪用公款三千两银子以上,一律处以极刑。 而他从来就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皇上会派人,督查国子监的财务。 他这四年所做的财务假账,根本经不起,查账经验丰富的、刑部的彻查。 一旦东窗事发,他将必死无疑。 所以,他必须找借口,阻此皇上派人彻查他。 萧誉成见岳微安不仅一脸悲愤,还打算以死明志,微微蹙眉。 岳微安是岳正盛的独子。 岳正盛跟他,有多年同窗之谊,同时,还是他十分信任的臣子。 他多次因为岳正盛兢兢业业,为朝廷培养人才,赏赐岳正盛金银。 岳正盛都转手便捐给他六皇儿掌管的镇北军,作为置办与晋国备战的军需之用。 大庭广众之下,如果他继续按照邓氏的提议行事,逼的岳微安即刻以死明志,不仅影响不好,还会让岳正盛绝后,他于心不忍。 但如果不按照邓氏的提议行事,又有一定的姑息养奸之嫌。 与此同时,楚娇娆见萧誉成微微蹙眉,立刻意识到,他这是受到了,岳微安“以死明志”态度的影响。 她心里暗暗摇头。 像岳微安这种狗胆包天的人,怎么可能舍得死? 他越是摆出这种“以死明志”的态度,越说明他心中有鬼。 不过,她已经通过提醒父皇,逼的岳微安,要“以死明志”,如果现在再次出面,对付岳微安,便会显的她过于不近人情。 萧肃是战王,为了保家卫国,杀敌无数,加上平时为人,矜冷、沉闷、倨傲、不假辞色,比她更适合做恶人。 她连忙冲萧肃使眼色。 萧肃到了这个时候,已经看出来,岳微安绝非善类。 见楚娇娆冲他使眼色,他很快会意,提醒萧誉成:“父皇,岳微安今日指使国子监多名学子,给五皇嫂评一分,本来就是罔顾事实,徇私舞弊,作奸犯科,毫无清白可言。若从严从重处罚,已足以定死罪!” 指着岳微安,又说:“对于这样一个犯有死罪的不清白之人,只有畏罪自杀一说,不存在以死名志,自证清白。” “四(是)、呀,王(皇)、耶(爷)、耶(爷),仄(这)、个、人,在、力(利)、用、尼(你)、得(的)、散(善)、娘(良),尼(你)、杯(别)、上、当、乐(了)!”小二紧接着说。 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发现,这个岳微安,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得帮麻麻和六皇叔一把,督促皇爷爷,按照麻麻刚才的提醒行事。 说完,他便一脸担忧地看着萧誉成,好像生怕萧誉成,会上了岳微安的当。 而小二能发现的,小一自然也能发现。 下一刻,小一提醒:“光(皇)、耶(爷)、耶(爷),麻(妈)、麻(妈)、糟(教)、过、鹅(我)、们,四(事)、司(实)赠(胜)、于、雄、办(辩)。侧(彻)、查、他,四(是)、为、他、好!” 说完,他一脸认真地看着萧誉成,好像有些担心,萧誉成会拿不定主意。 萧誉成在听了萧肃的提醒后,原本仍然还有些迟疑。 关于岳正盛将他这些年赏赐的金银,转手捐给六皇儿掌管的镇北军一事,六皇儿并不知情。 他如果现在按照六皇儿的提醒,继续决定安排侯显忠派人,彻查岳微安,万一岳微安,真的即刻以死名志,就会让六皇儿以后愧对岳正盛。 待听了两小只的话后,萧誉成终于豁然开朗。 宓儿,璨儿,小小年纪,都能看出来,岳微安在利用他的善良,他彻查岳微安,是为了岳微安好,那么,他还有什么可迟疑的? 总不能为了一个岳微安,让宓儿、璨儿,对他失望,认为他是一个糊涂的皇爷爷。 宓儿、璨儿,才是梁国未来的希望! 他要为他们树立好榜样。 他当即再次吩咐刑部尚书侯显忠:“侯爱卿,你马上派人前往国子监,彻查岳微安在国子监任职期间,是否利用职务之便,贪污挪用公款、或徇私舞弊!是否利用身份之便,作奸犯科!” 第一百七十三章 父母在孩子生下来前,也是不能选择孩子的 岳微安顿时彻底慌了。 不过,就像楚娇娆判断的那样,像他这种狗胆包天的人,怎么可能舍得死? 他骑虎难下。 下一刻,想到太上皇,刚才拿茶杯砸伤了他的头,流了不少血,他灵机一动,装成气急攻心,身体再也承受不住的样子,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萧誉成本来已经做好了,岳微安“即刻以死名志”的准备。 见状,他暗暗长吁一口气,让人将岳微安,抬到榻上躺着。 只是,他并没有安排太医,前来诊治,以免万一太医,救醒了岳微安,岳微安践行承诺,“即刻以死名志”。 与此同时,小二一直在盯着岳微安的动静。 他发现岳微安晕倒后,耳朵动了好几次,似乎是在倾听周围的动静。 这让他觉得不对劲。 他指着岳微安,好奇地问楚娇娆:“麻(妈)、麻(妈),这、个、人,耳、多(朵)、在、痛(动),四(是)、撍(真)、得(的)、温(晕)、死、乐(了)、吗?” 楚娇娆刚才没盯着岳微安,并未注意到他耳朵在动。 但她自然看得出来,岳微安是在装晕。 萧宣拿茶杯砸伤的,可是他的前额。 肉眼可见,那地方只是皮下出血及血肿,没有伤及头骨。 而且,皮下出血量不算多,对身体影响很小。 血肿也不算大,预计可以自行吸收,同样对身体影响很小。 这样的情况下,他就算真是气急攻心,也不可能晕倒。 她故意没有明着揭穿岳微安,而是一本正经告诉小二:“他刚才说过,只要你皇爷爷彻查他,他即刻以死名志。而现在,他只有看起来晕死了,才不用即刻以死名志!” 这意思其实就是在说,岳微安在装晕。 小二很快便听懂。 他转头与小一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哈哈大笑:“哈、哈、哈、哈……” 一旁萧志宇这时也听懂了,紧接着也哈哈大笑:“哈、哈、哈、哈……” 木台上与木台下,很多人也能看出,岳微安前额的伤势并不严重,原本都在怀疑,岳微安是在装晕。 现在,听了楚娇娆与小二的对话,又见三个孩子开始哈哈大笑,他们自然也有些忍俊不禁,不少人开始在掩袖低笑。 只有黎安、梁实、以及岳微安带来的、那些国子监百余学子,脸色很难看。 而萧肃,则趁着这个机会,悄悄传音入密,跟楚娇娆讲了一下,岳正盛的情况。 逾一刻钟后,岳正盛在严公公的陪同下,跟另一个中年男子,从国子监赶了过来。 过来的路上,严公公已经将岳微安,在楚娇娆与黎安比试过程中,所作所为,如实告诉他。 他心里十分生气。 当然,不是生其他人的气,而是生岳微安的气。 他一生清廉,正直无私,做梦也没想到,他的独子岳微安,明明很聪慧,平时看起来,为人也还算老实,竟然会背着他,做出如此不守规矩,罔顾事实,徇私舞弊的事。 登上木台、经过楚娇娆身边时,他特意恭恭敬敬给楚娇娆,行了一个大礼:“太子妃,今日之事,不仅是犬子之错,微臣也有管教不严之责。微臣在此,给您赔罪了!” 楚娇娆连忙扶起他,温声劝慰:“岳祭酒,你一生清廉,正直无私,堪为世人表率,本宫有所耳闻。” 指了下不远处,正在装晕的岳微安,又说:“岳典簿能做到典簿,应该学问不差,心智不差。他没有学会,像你一样的行事为人,说明这是他个人,天生的品性问题,与你的管教,关系不大。” 她说的是心里话。 这世上,就像孩子生下来之前,是不能选择父母一样,父母在孩子生下来之前,也是不能选择孩子的。 大家为人父、为人母,为人子、为人女,一开始都是在撞大运。 摊上不合心意的,或者不好的,尤其是天生品性有问题的,更多时候,除了认栽,还能如何? 当然,她愿意这样好脾气的劝慰岳正盛,主要是因为,刚才萧肃跟她讲岳正盛的情况时,对岳正盛的人品,颇多赞誉。 她还很少看到萧肃,这么赞誉一个人。 这说明,岳正盛这个人,是真的人品很不错。 这样的人,值得她尊重和善待。 岳正盛还是第一次与楚娇娆见面。 不过,在过来的路上,严公公在他面前,谈及黎安与楚娇娆比试的过程时,楚娇娆的表现,尤其是楚娇娆所写策论的内容时,他就看出来,楚娇娆是一个富有教学方法,同时,还很有眼界与格局的女子。 他内心对楚娇娆,是比较欣赏和佩服的。 听了楚娇娆的劝慰,他很感动,默默冲楚娇娆深深一揖,然后,便跟身旁的中年男子,走到萧誉成、萧宣跟前,恭恭敬敬给他们行礼。 萧誉成待两人礼毕,指了下旁边正在装晕的岳微安,好奇地问岳正盛:“岳爱卿,今日黎太傅与太子妃比试,朕本来是让人,通知你过来观看。为何你先前并未过来,过来的是岳典簿与江学正?” 这事他先前就有些疑惑。 但考虑到岳微安,是岳正盛的独子,又恰好也是在国子监任职,他便以为岳正盛这是为了,特意锻炼一下岳微安,于是,把过来的机会,让给了岳微安,并没有特意找岳微安,过问缘由。 刚才,在等岳正盛过来的这段时间里,他回头细想,终于觉察出不对劲。 以岳正盛的为人,就算想要锻炼岳微安,应该也不至于,会由着岳微安,带百余学生,旷课过来,陪岳微安肆意妄为。 岳正盛闻言,如实回答:“皇上,微臣从上个月开始,便按照您的吩咐,带领编撰过上次律令的邱博士、陈主簿等人,在藏书楼,翻看历朝历代律令,撰写新的律令。” 萧誉成微微颔首。 他上个月,的确吩咐过岳正盛,带人编撰新的律令。 因为目前正沿袭的、他父皇当朝时,所留下来的律令,赏罚不够具体,其中一些惩罚,还过于严苛,不利于获得全体臣民的信服,同时,也不利于统一全体臣民的言论行为。 岳正盛指了下身旁的中年男子,又说:“微臣为了尽快、撰写好新的律令,从上个月开始,将国子监日常事务,交由刘司业全权处理。您派人通知臣过来观看,黎太傅与太子妃的比试,微臣一开始并不知情。” “皇上,岳祭酒所说,情况属实。”中年男子—刘司业刘继雄,紧接着也说。 萧誉成便转而问刘继雄:“既然如此,刘司业,你为何会安排、岳典簿与江学正过来,又是否清楚,他们过来的目的,以及他们是带了百余国子监学子过来?” 第一百七十四章 事到如今,你可有话说? 刘继雄认真回答:“皇上,微臣今日获悉、你派来的人,所送的通知以后,马上前往藏书阁,打算通知岳祭酒。” 指了下岳微安,又说:“路上,岳典簿拦住微臣。说他愿意代他父亲岳祭酒,与江学正一起,带领百余学子,一起前来观摩、学习。” “微臣认为岳典簿代父前来,没有问题,但带上百余学子,不便管理,劝他只带十余学子。” 说到这里,他转头指向木台下不远处的梁实,继续说:“岳典簿随后告诉微臣,他师兄—京兆尹梁大人,这次是被皇上安排,带领京兆府的衙卫,维持比试时的秩序,定能护百余学子周全。微臣便没有再说什么。” 原来如此! 楚娇娆没错过他们的对话,仔细听完,不由蹙眉。 先前,父皇在明殿前,确定下她和黎安的比试后,马上让严公公带人,去负责比试的筹备事宜。 他自己则可能是为了,成全小二当时跟萧肃说过,要做他的重臣,跟他议事的意愿,亲自抱了两小只,进入明殿,继续与黎安、诸葛明、傅俊臣、梁实四人议事。 直到严公公回来向他禀告,比试的筹备已妥当,他才安排严公公,派人通知除傅俊臣之外的六部尚书,丞相,国子监祭酒,御史中丞,以及他的成年皇子、公主们,前往比试现场观看。 随后,他又安排梁实,负责协助、从京郊大营调拨的数百银甲卫,带领京兆府的衙卫,维持比试时的秩序。 刘继雄现在既然说,岳微安拦住他时,便已经知道,梁实带领京兆府的衙卫,维持比试时的秩序一事,说明岳微安的消息很灵通,足以与父皇安排严公公,派人通知、岳微安父亲岳正盛过来的速度媲美。 她好奇地问刘继雄:“刘司业,请问岳典簿有没有告诉你,他是如何得知,京兆尹梁大人,是被皇上安排,带领京兆府的衙卫,维持比试秩序?” 刘继雄恭敬回答:“岳典簿说,梁大人早已抢在,皇上派人过来通知岳祭酒之前,特意让人送信,通知他此事。” 楚娇娆更加好奇,认真提醒萧誉成:“父皇,从刘司业所说来看,岳典簿今日所为,应该与梁大人,脱不了干系,请马上让人给岳典簿搜身,看看梁大人送给他的信里,究竟写了些什么。” 萧誉成没有意见,当即安排严公公,负责给岳微安搜身。 岳微安是装晕。 他将楚娇娆、萧誉成、岳正盛、刘继雄说的话,都听的十分清楚。 原本他一个人揽下罪责,是为了博得他的恩师黎安、和他所有师兄弟的怜惜,为他求情。 可从他“晕倒”到现在,黎安他们都选择按兵不动,没一个人出面,为他求情。 他深感寒心,在严公公给他搜身时,选择装晕装到底,一动不动。 很快,严公公就将梁实写给他、被他藏在怀里的信,找出来,呈到萧誉成的手上。 萧誉成低下头,正准备细看信上的内容,小二突然兴致勃勃地高声问:“王(皇)、 耶(爷)、耶(爷),信、上、写、参(什)、莫(么)、乐(了)?” 他对皇爷爷手里的信,很好奇。 因为他注意到了,严公公将信找出来后,麻麻,六皇叔、以及周围很多人,眼睛都在紧盯着信。 萧誉成其实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只是不以为意而已。 见小二对梁实写的信,这么有兴趣,他自然要引起重视。 璨儿在明殿前,可是说过,要做重臣,要跟他议事的豪言壮语。 至于宓儿,尽管没有这么说,他先前,亲自抱了他们,进入明殿,继续与黎安、诸葛明、傅俊臣、梁实四人议事时,宓儿可是给出了一些、颇有几分见地的见解。 他懒得再看信,把信递给严公公:“严仲,将信给朕念一遍!” 他要陪宓儿、璨儿,一起听信。 万一宓儿、璨儿,听到不解的地方,问他了,他还能即刻为他们解惑。 接下来,严公公接过信,毫不含糊,很快便大声念了起来:“安弟,见信如晤。兹愚兄明殿面君,巧遇战王、皇太子妃邓氏,及邓氏与皇太子统所出两位小皇孙,他们……” 用了近一盏茶的工夫,严公公才将信念完。 信的上半部分,主要是写楚娇娆与黎安比试的来龙去脉,以及萧誉成作出的、比试相关安排。 信的下半部分,主要是提醒岳微安,如何利用这次比试的机会,提高黎安在民间的威望,以及确保黎安在比试中,即使不能胜过楚娇娆,也不至于输给楚娇娆。 信的通篇,都是文言文。 两小只根本就没几句、能听的懂。 他们互看一眼,不约而同选择、放弃找大人讲解。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不是个好东西,不堪大用。 萧誉成见梁实认错态度还不错,脸色稍霁。 他略想了想,作出决定:“京兆尹梁实,立身不正,行为不端,串通他人,弄虚作假,现革除京兆尹之职,重责三十大板!” 梁实大喜。 作为京兆尹,对于律令,他十分清楚。 他这次是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背着皇上,为了恩师,搞小动作。 往轻了说,才是皇上讲的立身不正,行为不端,串通他人,弄虚作假,只需要革职和打板子,便行。 往重了说,其实是欺君罔上,皇上就是处死他,都没有问题。 也即,皇上对他,是手下留情了的。 他冲萧誉成,又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一脸诚恳地高呼:“皇上圣明!谢皇上!” 萧誉成的脸色,顿时又好看一些。 梁实平时为人,其实颇忠心。 今日企图、利用邓氏与黎太傅比试的机会,提高黎太傅在民间的威望,以及确保黎太傅在比试中,即使不能胜过楚娇娆,也不至于输给楚娇娆,固然有错。 最大的错,还是错在,在他眼皮子底下,悄悄做这些。 他本来以为,梁实听了他的口谕后,会学秦淮左、宁北望,也求他看在效忠多年的份上,将革职改为罢职,甚至还在心里,做好了更改口谕的准备。 梁实既然不仅没有这么做,还重重磕响头,诚恳道谢,可见比秦淮左、宁北望,要沉得住气。 他好奇地问:“梁实,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梁实毫不犹豫地回答:“微臣打算再次从军,继续辅佐战王,以便挣得新的军功,堂堂正正重回朝廷。” 他今年才只有二十三岁。 能如此年轻,便不仅拥有从三品官阶,还成为皇上的亲信,被安排成为京兆尹,主管京师及附近地区政务和司法,一个最大的原因,是因为,他有很大的军功在身。 在前年的对晋反击战中,他作为战王所率虎贲军军师,为战王积极出谋划策,协助战王,取得了好几次、重大战役的胜利。 比如,晋国四皇子司马壮实,所率领的十万壮军,就是在他的策划下,大败于战王的虎贲军。 司马壮实本人还因此落了单,被战王杀死。 按照以往的规律,预计两年以后,晋国又将伙同吴国,再次入侵梁国。 到时,便是他挣得新的军功,堂堂正正重回朝廷的大好机会。 萧誉成见梁实打算、用军功重回朝廷,立即赞许地看他一眼,不再多说什么。 楚娇娆却有些暗暗惊讶。 她并不知道,梁实曾经辅佐过萧肃。 同时,她并不希望,梁实作为黎安的得意门生,且作为在今日,指使岳微安、江潮生等人,算计她的罪魁祸首,能通过辅佐萧肃,获得重回朝廷、再次被父皇重用的机会。 她压着嗓子,低声叮嘱萧肃:“六皇弟,梁实今日所为,足以证明,不是个好东西,不堪大用。他若真的打算再次从军,继续辅佐你,你得拒绝他!” 萧肃很快回答:“娟儿,你放心,无论谁做了,对不起你或者宓儿、璨儿的事,我都会同仇敌忾,绝不会给他们,东山再起的机会!” 这是他的心里话。 邓氏、宓儿、璨儿,现在都是他的逆鳞。 梁实今日所为,本就是大错,却直到现在,也不见向邓氏道歉,可见根本没有、将邓氏放在眼里,这还了得? 别说是给梁实东山再起的机会,他现在就要让梁实,当众丢人现眼! 待侍卫押着梁实,经过他身边时,他故意大声提醒:“梁大人,别忘了,前年对晋第七场大战中,若不是你行事不慎,泄露本王计划,晋国大皇子司马炎,早已被本王诛杀!本王的虎贲军,不欢迎你!你要挣军—” “什么!梁实居然曾经泄露过,你对晋最后一战的计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萧宣听到这里,大吃一惊,不等萧肃说完,突然瞪大眼睛,高声质问。 泄露对晋作战计划,如果按军法处置,是死罪。 梁实要是真这么做了,即使曾经在对晋反击战中,立下大功,也只能将功抵罪,根本不配被他三皇儿,一度重用为、主管京师及附近地区政务和司法的京兆尹。 萧肃见萧宣不知情,没有多想,如实回答:“皇祖父,梁实当时是因为、被冒充猎户女的晋国七公主蒙蔽,对其疏于防备,才会泄露本王交给他的作战计划。” “这不是小事!六皇儿,你事后为何要替梁实隐瞒,不上报?”萧誉成听到这里,有些生气,脸色不愉。 这件事,他从前完全不知情,否则,他根本不会考虑,重用梁实这种不谨慎的人。 萧肃觉察出不对劲,很惊讶:“父皇,儿臣事后,按规矩,很快便将情况,如实上报九皇叔,不存在任何隐瞒!” 九皇叔是父皇的九弟—宁王萧延凯,文武双全,为人看起来还不错。 前年对晋反击战的主帅,正是九皇叔。 他身为属下,按规矩,无权直接向父皇,上报军中情况,得先上报给九皇叔。 而九皇叔每次收到他的上报时,按规矩,会写给他一份执结,以证他没有瞒报,然后,再根据他上报情况的轻重缓急,酌情上报给父皇。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他随后又说:“儿臣手里,还保留着九皇叔写给儿臣的、涉及梁实泄密一事的执结。您要是不信,儿臣可以马上将这份执结找出来,以证清白!” 他的虎贲军中,不缺人才。 光军师,就有三位。 分别是前军师瞿彧、中军师褚明远、后军师梅芳泊。 三人中,梅芳泊行事十分谨慎,非常善于处理细节问题。 比如,九皇叔写给他的所有执结,就都被梅芳泊妥善保留着。 他原本对此不以为意,到了这一刻,他很庆幸梅芳泊的这份谨慎。 萧誉成这时也觉察出不对劲,立即点头:“好!你云找出这份执结吧,朕要好好看看!” 如果六皇儿所说属实,那就意味着,瞒报梁实泄密一事,极可能是他的九皇弟萧延凯。 这问题可就大了。 他本来有十个亲兄弟。 五个已死于对晋反击战。 两个在对晋反击战中,身受重创,大伤元气,前几年先后病故。 两个因为犯下大错,被他父皇斩首示众。 剩下最后一个,就是九皇弟。 九皇弟文武双全,性格也颇不错,但因其母族通敌叛国,导致父皇对其也不信任,从未委以重任。 是他登基以后,将九皇弟一手提拔上来,并在三年前,委以兵马大元帅的重任。 既然九皇弟能在前年,向他瞒报六皇儿上报的军中情况,那就意味,其他人给九皇弟上报军中情况时,九皇弟也有可能向他瞒报! 待萧肃离开,萧誉成看向那四个、给楚娇娆评一分的国子监学子,作出决定:“你们四人,都是受岳微安指使,才会犯错,且认错态度尚好,罚停学一年,以儆效尤。” 这算是非常轻的处罚了。 毕竟他们四个,是给太子妃打一分,除了有立身不正,行为不端,弄虚作假之嫌,还严重以下犯上。 四名国子监学子都在心里,暗暗长吁一口气。 他们不约而同冲萧誉成跪倒,默默重重磕了许多个响头,才一起离开。 严公公抓紧时间,提醒黎安:“黎太傅,现在轮到你给太子妃,出题比试学问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这是太子? 黎安仔细想了想,铺开一张纸,在上面写上“看画作咏志律诗一首”九个大字,举起来,展示给所有人看。 随后,他转头告诉严公公:“严公公,画由你安排,看画时间,限半盏功夫,看画而作的咏律诗一首,限一刻钟以内完成。” 又说:“老夫也会在同样的时间里,完成一篇同样的律诗。至于评分者,为台上除老夫与太子妃之外的、所有人!” 楚娇娆没意见。 21世纪末的华夏,已经成为蓝星最强国,几乎所有华夏儿女,都拥有强烈的民族自豪感,对华夏特色的优秀传统文明、文化,非常乐于学习、传承和弘扬。 官方教育部门,在这方面,也是下了苦功。 比如旧体律诗,十二年义务教育,四年本科,五年硕博,精挑细选了,华夏从南朝至21世纪末,逾百首各种题材的经典必背诗,近千首各种题材的经典必读诗。 她相信,不论严公公安排的是哪一类画,她都能找到相应的经典律诗应对。 另外,她在初中时期的暑假课外兴趣班上,曾经学过创作旧体律诗。 就是让她自己来写,她写的固然远不如、华夏历史上那些经典律诗,但也勉强能入得了人眼的,不至于让教她旧体律诗的老师蒙羞。 不一会儿,严公公让人送来画,当众展示。 画上,柔和的星月光下,一人长身玉立,衣袂飘飘,虽只见背影,但通身散发出十分清雅、清贵、清静的气质,似谪仙,让人见之忘俗,心境都要因此温和、静谧几分。 楚娇娆认真看了看,发现这幅画的作者,巧妙地结合了、写意的传统华夏画风格,和现实主义的表现手法。 她立刻意识到,作者很可能也是一位穿越者,连忙低头去看落款。 落款是:摩诘居士。 她不由暗暗好笑。 华夏的摩诘居士,她知道,是唐代大诗人王唯。 这个星球的历史,虽然整体上,与蓝星相似,往前一万年中,一些重要的风流人物,所思所想、所作所为,都与蓝星往前五千年历史中,出现过的风流人物,几乎雷同。 在历史进程上,却有很大不同,慢了不少。 它目前还是处于、相当华夏唐朝初期的阶段。 像摩诘居士王唯这种、生于华夏盛唐时期的人物,根本还没有出现。 她严重怀疑,作者取笔名为摩诘居士,是为了有机会,被同样是穿越者、并且来自华夏的老乡认出。 指着落款,她好奇地问严公公:“严公公,这个摩诘居士,真名叫什么?你是否认识他?” 严公公神秘一笑,指着画中人,告诉楚娇娆:“这画中人,即是这幅画的作者。据洒家所知,他与太子妃娘娘是旧识。太子妃娘娘要是细看,也许能猜出一二。不妨先猜猜看。” 楚娇娆立即来了兴趣,凑近细看画中人。 画中人身材高挑、笔挺,曲线流畅,肩宽腰窄,脚长手长。 衣衫下,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活色生香。 如果乍看,与萧肃的身材,有几分相似。 如果细看,便会发现,萧肃的身材,比画中人要精壮一些,肌肉线条,更富有力量感。 而画中人的身材,虽然不如萧肃精壮,力量感相对偏弱,但是比例,更趋唯美。 另外,萧肃穿衣很保守,从来不会穿这种、能让身上肌肉线条,若隐若现的衣衫。 倒是太子萧统,从邓娟从前在邓嫣面前,回忆萧统时,描述的画面来看,曾经穿过这种、能让身上肌肉线条,若隐若现的衣衫。 据说,这种衣衫的布料,还是他让人研制出来的呢。 想到这里,她灵机一动,指着画中人,问严公公:“这是太子?” 严公公笑而不语,但是眼神暗示楚娇娆,猜对了。 楚娇娆不由既惊喜,又颇是遗憾。 传说中宅心仁厚、光风霁月的萧统,竟也是华夏儿女,真好。 华夏就是我们的根。 我们华夏儿女,就应该即使穿越了,也要做个宅心仁厚、光风霁月的人,才对得起自己的良知,才无愧生为华夏人,死为华夏魂。 可惜斯人已逝,不然,她的身边,就会多一个、志趣相投的得力助手。 很快,半盏茶时间过去,进入到看画作咏志律诗阶段。 楚娇娆提笔“刷刷刷”,写下李商隐的七律《无题》: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写完,时间才过去一小会儿。 她闲着也是闲着,又独家自创一首五言排律《有道》:玉宇大男生,坤灵小戏精。迩来玄运济,推就养蒙成。忍爱谁亏我?怀仁自适情。灼知群谤趣,淬炼一身明。 高眠天在眼,坐久绿余萌。侠大江湖阔,心宽气度清。春秋人作史,星斗梦为鲸。袖里金风弱,闲中浦月平。 落笔时,黎安那边,恰好也落笔。 严公公让人收起两人的诗,拿在手里,当众高声念了一遍。 黎安居然也写了两首律诗。 第一首是七律《有道》:凭窗不语清光下,风过江流韵脚濡。守旧闲情茶味浅,嚼新滋味月华酥。经年压胜时从序,何愁难辞道可趋。消得行修基本有,生生掣取小糊涂。 第二首是七律《入画》:伫久窗前享少眠,空明如影影如烟。修心无漏凭谁主,善养情怀便是仙。四季长开花入道,佳人近枕梦摩肩。轩庭月色泊然满,乍看愁轻更自怜。 楚娇娆听后,很是惊讶。 她原本以为,像黎安这样的老学究,写律诗,一定会写的,无论是用词还是立意,都偏于晦涩难懂呢。 没想到会是这么深入浅出,而且,还颇有几分趣味。 尤其是第二首《入画》。 明明是夜里睡不着,不好受,他却一句“享少眠”,让人感觉睡不着,成了一种享受。 还有“善养情怀便是仙。”一句,简直写到她的心里去了,太赞了。 她忍不住朝黎安鼓掌:“黎太傅,好诗!好个‘善养情怀便是仙’!” 她忍不住朝黎安鼓掌:“黎太傅,好诗!好个‘善养情怀便是仙’!” 第一百七十七章 好些人都忍俊不禁 黎安暗暗惊喜。 严公公让人拿来,给他们看的画,他和皇上,曾经一起鉴赏过。 他很清楚,这是他的大外甥—太子萧统所画。 而他能这么快,写下两首七律,是因为只有第一首《有道》,是由他自己创作,至于第二首《入画》,其实是太子,为画而题的诗。 这首诗现在还在画上。 不过,太子题诗时,用的是明矾水,要遇水,才能显现,画纸干着时,根本看不出来。 他这次选择将《入画》,也参与到同太子妃的比试,是为了趁机试探一下,太子妃是否真像、皇上对外公布的那样,与太子两情相悦。 因为太子对他这个外祖父,十分信任,曾经说过心里话。 太子这一生,只会喜欢两种女子。 一种是像他嫡长孙女黎婉苏那样,在日常生活中,左右逢源,善解人意的女子。 一种是能喜欢上太子这首咏志诗,懂太子心中所求,与太子志同道合的女子。 前一种女子,将能与他相敬如宾,让他少为后宅操心。 后一种女子,将能与他两情相悦,让他无论未来彼此命运如何,都锲而不舍,甘之如饴。 这也是太子,明明心悦于他的嫡长孙女,却一直忽视,他的明示、暗示,迟迟没有狠下决心,请皇上赐婚,娶他的嫡长孙女为太子妃、的真正原因。 他从严公公手里,拿了他写下的《入画》,递到楚娇娆手里,低声告诉楚娇娆:“太子妃,这首诗,其实是太子所写。你是他的妻子,既然喜欢他这首诗,老夫便代他,将这首诗送给你!” 原来这首诗,竟然是萧统写的? 难怪诗中的意境,这么切合画上的意境! 楚娇娆恍然大悟,毫不客气地收下。 这样能入她眼,入她心的诗,不可多得。 而且,不得不说,黎安这首诗中的每一个字,都写的相当不错。 笔锋如行云流水,线条优美,笔势灵动。 字体结构独具匠心,严谨中,又不失匀称和圆润、逸致,富有韵味与意境。 如果把写这首诗的纸,装裱起来,挂在书房,日日看着,养养眼,陶冶下心情,也是好的。 接下来,进入评分环节。 除了黎安、楚娇娆,木台上,共有十九个大人,以及两小只、萧志宇这三个小孩。 这其中,装晕的岳微安,一直还在装晕,自然没有参与评分的权利。 两小只和萧志宇,都太小了,而且,根本就不懂诗,原则上,也没有参与评分的权利。 严公公在发放评分的纸时,便忽略了他们。 小一还好,小二和萧志宇,都不服气。 小二见严公公没给他发纸,举起小手,率先高声告诉萧誉成:“王(皇)、耶(爷)、耶(爷),鹅(我)、也、要、子(纸),要、盆(评)、分!纵(重)、在、参、与!” 萧宣没想到,小二居然能说出“重在参与”这样的话来。 闻言,他很高兴,不等萧誉成回答,便乐呵呵地抢先开口:“哈哈哈哈!璨儿,好孩子,说的好!重在参与!” 随即,吩咐萧誉成:“还愣着干什么!快让人,给宓儿、璨儿、宇儿这三个孩子,也发一张,评分的纸!别忘了,黎安先前说的很清楚,评分者,为台上除他与太子妃之外的所有人!” 在说到“所有人”三个字时,他故意加重了语气。 萧誉成连忙吩咐严公公:“严仲,马上按照太上皇的吩咐做!” 他其实跟他父皇一样,也觉得璨儿那一句“重在参与”,说的好。 他还很好奇,璨儿、宓儿,在根本还不会写字的情况下,拿了纸,将如何给黎太傅和邓氏评分。 就算他父皇不吩咐他,他也会像他父皇一样,抓住黎太傅先前话里的漏洞,给璨儿、宓儿、宇儿,评分的机会。 很快,严公公在将纸发给三个孩子后,又让人给所有参与评分者,发了笔墨砚三样东西。 小二顿时兴致勃勃。 他趴在榻上,学着大人们的样子,伸出右手,抓住狼毫笔杆,朝砚池中,转动笔尖吸墨。 结果,由于不清楚狼毫笔杆下端、狼毫的柔软度,用力不当,或是过轻,或是过重,他很快就将砚池中的墨,搅得溅的到处都是。 无论他的身上,脸上,还是手上,都没有幸免。 尤其是他原本干干净净的小脸,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只脏兮兮的小花猫。 包括楚娇娆在内,木台上,木台下,很多人其实都跟萧誉成一样,也很好奇,两小只要如何评分,都在暗中观察他们。 见状,好些人忍俊不禁,“噗”地笑出声。 楚娇娆尤其笑的欢快。 她故意从战略储备空间,摸出一面镜子,拿到小二面前:“小二,仔细看看,你现在这样子,脏不脏,丑不丑?” 小二正在为、很多人像麻麻一样,嘲笑他,以及他迟迟没能学会,像大人一样,顺利转动笔尖吸墨,很是焦急和懊恼。 闻言,他好奇地抬起头,朝镜子中看了一眼。 下一刻,他便将手里的毛笔放下,冲楚娇娆高呼:“麻(妈)、麻(妈),四(洗)!麻(妈)、麻(妈),四(洗)!” 楚娇娆会意,从战略储备系统,取出两张湿巾纸,仔仔细细将他的小脸擦干净。 然后,她语重心长地教育:“在使用一样从不了解、从未使用过的东西前,并不是光看别人怎么使用,便能学会使用。你得先想办法弄清楚,这样东西,有哪些特点,要如何利用它的特点,来达到使用的效果。” 说着,她抓起那支狼毫,指着笔杆,用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弹了弹:“你看,这支笔,它的笔杆,是硬的,像木棍,这说明你在它身上,用较大的力来抓住和转动,都没问题。” 又指着笔杆下端的狼毫,轻轻弹了弹:“而笔杆下面用来吸墨写字的笔毫,它跟笔杆不一样,是柔软的,像你的头发一样,不能承受较大的力,这样以来,你握住笔杆,转动笔尖吸墨时……” 接下来,她就这样一点一点的仔细讲解着,狼毫的特点和使用狼毫的方法,并示范给小二看。 小二认真听着,看着。 待楚娇娆讲解完毕,小二再次尝试抓起狼毫吸墨时,动作虽然稍显笨拙,但是比起刚才,已经好了很多。 并且,过了一小会儿,基本就已经能比较熟练地做好、转动笔尖吸墨的动作,再没有溅出过墨。 木台上,木台下,许多人目睹这一切,看向楚娇娆的目光中,都暗暗多了几许赞赏、钦佩。 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像太子妃这样,及时、恰到好处、耐心细致教孩子的母亲。 这一刻,他们终于意识到,太子妃跟太子所出的两位小皇孙,之所以格外聪慧,主要是在于,太子妃教的好。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不喜欢谁,自然就会给谁评低分 小二学会转动笔尖吸墨后,转头问楚娇娆:“麻(妈)、麻(妈),四(十)、分、要、怎、莫(么)、姐(写)?一、分、要、怎、莫(么)、姐(写)?” 楚娇娆没有多想,马上耐心教他:“‘十’它是一个独体字,由两笔组成,一笔横,一笔竖。” 说到这里,她抓起狼毫,用笔尖先划出一个四方“田”字格,继续教:“横画应从横中线上起笔,左低右高,微微倾斜;竖画应写在竖中线上,上短下长。” 随即,她开始在田字格上,写了一个“十”字,作为示范。 写的时候,还不忘提醒:“每个字,都有它的笔画顺序。比如这个‘十’,它需要先写一横,再写一竖,写一横时,要从左往右写,写一竖时,要从上往下写。” 待“十”字写好,她接连用笔尖划出六个田字格,示意小二跟着她,一起用田字格,练习写“十”字。 严公公并没有特意让人,准备小孩子启蒙专用的小狼毫,小二用的这支狼毫,是大人专用的狼毫,笔偏大,小二的小手,握笔容易,握稳笔,写稳字,非常不易。 不过,有了她协助握笔,效果自然就不一样了。 母子俩很快就写好六个“十”字。 接下来,楚娇娆开始教小二写“一”字。 有了学写“十”字的基础,小二再来学比“十”更简单的“一”字,自然十分轻松。 待“十”字、“一”字都学会写了,楚娇娆让严公公另给了小二一张纸,让小二正式评分。 这张纸,跟上一张纸一样,已经预先写好了,黎安与楚娇娆所写四首诗的诗名。 评分者评分时,只需要在诗名后面,写上评分的分数,就可以了。 考虑到小二既不识字,也不懂评分规矩,楚娇娆特意将这些情况,跟小二讲解了一遍。 小二听后,好奇地问:“麻(妈)、麻(妈),尼(你)、姐(写)、得(的)、丝(诗),丝(诗)、门(名)、在、哪、尼(里)?” 楚娇娆连忙指点给他看:“后面这两个诗名,都是我写的诗,的诗名。” 他看后,在它们的后面,分别写了一个“十”字。 写完,又在剩下的、黎安的两个诗名后面,分别写了一个“一”字。 先前的比试中,黎太傅选的那些评分者,很多只给麻麻评一分,现在这次比试,他自然也要给黎太傅评一分! 楚娇娆见状,立刻会意,心里暗暗好笑。 难怪小二刚才只问她,“十”字和“一”字怎么写,原来是这个目的。 与此同时,小一原本是被萧肃抱着。 萧肃被萧誉成安排,去找萧延凯写给他的、涉及梁实泄密一事的执结时,注意到他三姐—三公主萧宝云,示意他在离开前,将小一,交给她抱。 他不敢做这个主,便将情况,告诉了楚娇娆。 楚娇娆记得,邓嫣当初求得国师帮忙,一起进宫见皇上,被皇上赐婚给战王为妻后,黎妃得到消息,将邓嫣叫进她的宫里,找借口,罚她跪两个时辰。 是多亏了萧宝云,后来再三求情,黎妃才把两个时辰,改成了半个时辰。 否则,真跪上两个时辰,邓嫣母子三人,肯定会出事。 楚娇娆还记得,萧肃先前向她讲解萧宝云的情况时,说萧娴云性格开朗、豁达,为人聪慧、善良,是个很好的人。 于是,她便给萧宝云面子,同意了萧宝云的要求。 而小一被萧宝云抱在怀中后,一直在盯着楚娇娆和小二的动静,将他们的言行,都看在了眼里。 待小二学会评分后,他自然也学会了评分。 他让萧宝云将他,趴伏到茶几上,抓起狼毫,在楚娇娆写的两首诗、的诗名后面,分别写了一个“十”字。 写完,又在剩下的、黎安的两个诗名后面,分别写了一个“一”字。 接下来,进入统计分数阶段。 严公公仍然负责统计分数。 黎安两首律诗,第一首总分是一百六十九分,第二首总分是一百五十七分,合计三百二十六分。 楚娇娆两首律诗,第一首总分是一百九十四分,第二首总分是一百五十一分,合计三百四十五分。 也即,总分上,这一次,是楚娇娆胜。 楚娇娆很高兴。 她在严公公统计分数时,特意站在严公公身旁,看过了二十一名评分者,给她和黎安的诗,评分的情况。 这一回,可能是父皇刚才将给她策论评一分的人,都惩罚过了,起到杀鸡儆猴作用的缘故。 十八名负责评分的大人,都十分谨慎。 加上两小只和萧志宇这三个孩子,又都向着她,不可能给她评低分。 她的两首诗,再没有被人评一分,最低分是五分。 尤其有趣的是,她的第二首诗《有道》,明明写的不算多好,她都做好了拿较低分的打算,居然受到了萧宣、萧显、萧宝珠夫妇、萧宝云夫妇、以及三个孩子的力捧。 他们每个人都给了她十分,大幅拉高她的总分。 而黎安就不一样了。 这次,他两首诗的总分都不算高。 一个主要原因,是因为萧宣、萧志宇和两小只,都跟楚娇娆同仇敌忾,给他每首诗,都只评一分。 他要面子,便学楚娇娆,拿起他的两首诗,所获得的、二十一人的评分,朗声念:“老夫这两首诗,呈现评分失衡态势,第一首共得到十二个十分,五个九分,四个一分,给老夫评九分的分别是……” 接下来他将给他两首诗评分的所有人的名字,以及评分分数,都认真念了一遍。 无论木台上,还是木台下,绝大多数人听后,都比较淡定。 太上皇本来就是个比较任性的人,今日一直显的对黎太傅不喜。 何况先前的策论比试中,给太子妃评一分的,不仅是黎太傅挑选的评分者,还都是由黎太傅的门生唆使的。 太上皇这次给黎太傅的两首诗,各评一分,应该是在发泄对黎太傅的不满,很正常。 至于勤王世子、和太子妃与太子所出的两位皇孙,一直都是向着太子妃的。 他们都还太小,不懂人情世故,喜欢谁,自然就会给谁评高分,不喜欢谁,自然就会给谁评低分。 黎太傅见大家得知太上皇和三个孩子,给他只评一分后,态度都比较淡定,心里有些失望。 先前,太子妃被人评一分,大家可是震惊到面色大变。 太上皇和皇上,更是动了大怒。 他碰到同样的情况,其他人不说,皇上是位明君,总是应该站出来,替他主持公道才是! 他心里不服气,故意又拿起楚娇的两首诗所获得的、二十一个人的评分,继续念:“太子妃这两首诗,第一首确实好,就是老夫来评分,也会评十分,不过,这第二首—” “够了!黎安,你写的第二首诗,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以为孤不知道吗?”萧宣听着心烦,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黎安的话。 严公公让人拿来,给黎安和邓氏,作咏志律诗的画,他早就见过。 他知道它是由太子所作,还知道,太子为它题了诗,而诗的内容,与黎安写的第二首诗,一模一样! 这也是他会给黎安两首诗,都只评一分的原因。 身为当朝太傅,居然将自己外甥的诗作,作为自己的诗作,写出来跟自己外甥媳妇的诗作比试,简直厚颜无耻之极! 他能不当众揭穿此事,只给黎安评一分,已经算够给黎安脸面了。 黎安见萧宣,质疑第二首诗的来历,立刻心虚。 一直以来,太子除了很敬重他这个外祖父,同时,也很敬重太上皇。 太子在画上题诗这事,既然能告诉他,那就同样也能告诉太上皇。 想到这里,他很是无奈,不敢再多说什么。 第一百七十九章 你只管给本宫制定治疗方案 萧宣见黎安老实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他转头看向楚娇娆,哈哈大笑几声,称赞她:“太子妃,你的教育方法很好,学问也不错!这次能赢黎太傅,合情合理!孤今天来的匆忙,未带其它合适的奖品,便奖你黄金百两吧!” 说到这里,他从袖袋中掏出一张金票,示意严公公,递给楚娇娆。 楚娇娆大喜。 百两黄金,可是相当于千两白银呢。 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皇祖父带头认可她的教育方法,和她的学问,奖励她,等于是在正式旗帜鲜明的替她站队,为她摇旗呐喊呢! 她连忙收下金票,跪倒在萧宣脚下,高高兴兴道谢。 萧誉成本来是打算、让楚娇娆与黎安打个平手,根本没有准备任何奖品。 见状,一直在为国库空虚发愁的他,舍不得学萧宣,奖励楚娇娆钱财。 他想了又想,才作出决定:“太子妃邓氏的教育方法和学问,确实不错。赏朕的御用文房四宝一套!” 随即,吩咐严公公:“严仲,你把替朕随身携带的、那一套朕常用的文房四宝,拿出来,交给太子妃!” 严公公连忙依命行事。 楚娇娆很高兴。 能给父皇用的文房四宝,自然都是精品,具有很高的收藏价值。 何况,这套文房四宝,还是父皇用过的,这是代表对她的极高认可和重视,同样也等于,是在正式旗帜鲜明的替她站队,为她摇旗呐喊呢! 她将文房四宝,迅速收进战略储备空间,高高兴兴跪倒在萧誉成的脚下,认真道谢。 起来时,考虑到这里已经没她什么事了,她主动走向萧宝云,打算将小一抱回来。 萧景就坐在距离萧宝云,不远处。 见状,他趁机提醒:“五弟妹,你可还记得,先前答应过我,待你结束了与黎太傅的比试,便会尽快同皇祖父、父皇道别,前往诊治我母妃?” 楚娇娆没忘记这事,连忙点头:“嗯,四皇兄不用担心,这事我记的很清楚!” 逾一柱香后,玉华宫玉华殿。 惠妃姚惠端坐在玉华殿主座上,一动不动。 她着一身月白宫装,身姿纤瘦,面色苍白,但眼眸深??如海,隐含着不少的故事和智慧。 楚娇娆蹲在她身旁,右手食指与中指,搭在她的右腕上,仔细给她把脉。 不一会儿,惠妃突然接连“咳咳咳咳”的咳嗽起来。 咳的时候,她咳嗽声音不算重,但是仿佛十分吃力,浑身弓着,抽搐着。 一直咳到约莫第七、还是第八声时,她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捂住嘴,狠狠重咳一声。 这一声咳完,倒是暂时没有再咳了。 只是,她那块捂嘴的帕子上,却留下了一块、比梅花还要大的血渍。 楚娇娆看着,十分揪心。 她这时已经通过把脉,看出惠妃患的是肺结核,症状十分严重,竟到了晚期。 她默默收回手,从医疗系统中,拿出一瓶强力枇杷膏,朝瓶盖里,倒入20克,递给惠妃:“惠妃娘娘,我已经有了,治好你肺疾的具体方法。你先将这个药膏服下吧!它能让你的咳嗽症状,迅速得到一定的缓解。” 惠妃现在的肺疾,究竟有多严重,其实惠妃自己并不知情。 太医和萧景,一直瞒着她。 不过,她的咳嗽,越来越频繁,最近一个月,甚至几乎、每天都会咳出血来。 她十分痛苦,同时,也隐隐意识到了不对劲。 听了楚娇娆的话后,她没有任何犹豫,连忙将那一瓶盖强力枇杷膏,接过去,一饮而尽。 很快,一股浓郁的中药味道,在她口中扩散开来。 这种味道有些独特,苦中带甜,入喉时,还有一股温和的润滑感,明显缓解了,她喉咙一直存在的、瘙痒和苦涩感。 随着时间的推移,瘙痒感和苦涩还在逐渐减轻,令她咳嗽的频率,也相对应的在逐渐减少。 不到一盏茶功夫,她原本隔一小会儿,就会咳嗽好一会儿的症状,变成隔好一会儿,才会咳嗽一、两声。 原本咳嗽起来,她每一下,都很费劲,而且,几乎每咳一回,都会咳出血来。 喝了这强力枇杷膏后,她先后咳嗽三次,都没有再咳出血。 这令她欣喜若狂。 这些年,皇上安排了,太医院擅长治疗肺疾的杨太医,每日都来给她看诊,让她服下过无数的治疗药物,但还从来没有任何药物,能达到太子妃给她服下的、这药膏的哪怕半分效果。 “太子妃,本宫现在感觉好多了!你这药膏真神极,简直就是灵丹妙药!”她拉着楚娇娆的手,笑着赞叹,苍白的脸,因为心情激动,而变的腓红了几分。 楚娇娆不以为然。 强力枇杷膏缓解咳嗽症状的效果,很速度,但根本算不上什么灵丹妙药。 她微笑着摇了摇头:“惠妃娘娘,这药还不够好,我还有很多更好的药。” 又说:“只要你接下来,能配合我给你制定的治疗方案,按照我的要求去做,我最快能在三个月左右,基本治好你的肺疾。不过,你的身体要完全恢复健康,应该需要半年左右。” 惠妃没想到,强力枇杷膏已经这么好了,楚娇娆手里,居然还有、能比强力枇杷膏更好的药,惊喜不已。 她连忙说:“太子妃,本宫相信你。你只管给本宫制定治疗方案,本宫一定好好按照你的要求做!” “好!”楚娇娆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完全能够理解,惠妃此时想尽快恢复健康的迫切心情。 肺结核不比其它疾病,非常损耗人的体能和精气神。 尤其肺结核晚期,往往会出现突然发热、盗汗、食欲下降、消瘦、神疲乏力等症状。 喉咙会出现反复咯血,血块可能堵塞呼吸道或导致窒息。 还会出现呼吸困难、咳嗽、咳痰、气喘、胸闷、胸痛,导致肺动脉高压、右心功能不全等严重后果。 惠妃这些年,一定因为肺结核,受了不少的煎熬。 不一会儿,楚娇娆制定好了治疗方案。 她先用“肺疾五针”,给惠妃作初步治疗。 这“肺疾五针”,先前她给五婶姚氏,治疗肺炎时,也用到了。 它主要是用来调理肺气肿、急慢性肺炎、支气管炎、咳嗽、哮喘等一系列呼吸道疾病的针法,效果非常好。 对于治疗肺结核,它也能起到较好的、肺部防护、保健作用。 第一百八十章 想屁吃还差不多! 待施展完“肺疾五针”,楚娇娆收起银针,郑重告诉惠妃:“惠妃娘娘,接下来的三个月治疗,需要在我家中进行,才能确保治疗效果。” 这是她早就想好的。 惠妃现在已经处于肺结核晚期,需要做胸部影像学、支气管镜、痰结核分枝杆菌、血液、免疫学等多项检查,确定究竟是选择用药抗结核,还是选择割肺。 而做这么多项检查,需要用到医疗系统中的、许多大型检测仪器,只有在她自己的家中进行,才方便,在这人多眼杂的宫中,根本不方便。 万一被人发现,将她当成妖邪,就麻烦了。 另外还有两点。 一是两小只现在还小,几乎每隔一个半小时,就得喂奶,根本离不开她。 她要是来惠妃宫中,给惠妃治疗,孩子便需要带过来、暂时交给惠妃宫中的人照顾,让她不大放心。 二是后期的治疗过程中,还需要她随时根据用药或者手术的临床反应,调整治疗方案,也是在她自己的家中进行,才方便。 惠妃这时已经由隔好一会儿,才会咳嗽一、两声,变成隔逾一柱香时间,才会咳嗽一、两声。 她更加相信楚娇娆的医术,正在暗暗高兴呢。 闻言,她迟疑了一下,好奇地问:“太子妃,听说你现在是住在、你的娘家—洛王府,还要多久,才会回东宫住?” 楚娇娆想了想,才回答:“至少是在十天以后。” 她对东宫完全陌生,加上又对严公公先前,从东宫挑选给她的那些宫女、太监的印象,极不好,自然需要先花十来天,大力整肃东宫一番,才能放心带两小只住进去。 惠妃不由一脸失望。 十天时间太久了。 她很希望,马上就进入接下来的治疗。 楚娇娆注意到,惠妃脸上的失望之色,立刻会意,温声安慰:“惠妃娘娘,洛王府现在是我当家,在我回东宫前,你还可以来洛王府,找我治疗肺疾。” 惠妃苦笑着摇头:“太子妃,按照宫规,除非皇上特批,否则,本宫不能随意出宫。” 这也是她刚才问太子妃,还要多久,才会回东宫住的原因。 东宫位于皇宫内。 接下来的三个月治疗,如果是在东宫进行,不算出宫,她随时可以前往。 楚娇娆怔了下。 她倒是把皇帝的妃子,不能随意出宫这一点,给忘了。 这个封建时代,皇帝拥有绝对的权威。 身为妃子,必须以皇帝为天,老老实实呆在后宫中,随时等候皇帝的临幸。 像红楼梦中,元春省亲,是属于特批范畴。 平时,只有碰上避暑、避祸、祭祀,或者皇帝出游、出访时,妃子们才有机会跟着皇帝出宫。 想到这里,她没有再多说什么。 逾一柱香后,楚娇娆带着两小只,回到洛王府。 邓风渊这时正陪着萧显,在前院主屋大厅里说话。 萧显眼尖,很快就发现了楚娇娆,兴冲冲大步走出大厅,迎上前:“五弟妹,你总算回来了!” 楚娇娆一时没反应过来,好奇地问:“二皇兄,你找我有事?已经等了很久?” 萧显立刻瞪大眼睛:“五弟妹,你忘了?你昨天说过,如果我今天中午,过来用午膳,你便亲手做红烧山斑鸠给我吃!” 原来是这事。 她确实忘了。 楚娇娆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吩咐候在一边的、一个侍卫:“你去通知华管家,马上让人,去买四只山斑鸠回来。” 山斑鸠个子不大。 昨天她只买了五只山斑鸠。 但是萧显和萧肃,昨天都表示,今天午膳时,要吃红烧山斑鸠。 这样以来,加上她,就是一共三个人吃,起码得每人吃三只,才过瘾。 邓风渊在萧显迎向楚娇娆时,也出了大厅,将两人的对话,都听的清清楚楚。 他立即提醒楚娇娆:“娟儿,为父也想吃红烧山斑鸠。” 英王已经过来逾一柱香工夫。 刚才,英王在跟他谈话时,提到了娟儿请英王和战王,今日午膳,吃红烧山斑鸠的事。 他还从来没有吃过红烧山斑鸠,很有兴趣。 楚娇娆对于邓风渊这个渣爹,没什么好感。 他想吃到她亲手做的东西,门都没有。 想屁吃还差不多! 闻言,她一本正经摇了摇头:“父王,你昨日没有跟我预约,现在再说,已经晚了,得等下次!” 邓风渊做梦也没想到,楚娇娆居然会拒绝他。 他觉得没面子,同时,有些不服气:“娟儿,你还没有动手做红烧山斑鸠,为父现在说,怎么会晚了?” 楚娇娆心里冷笑,面上还是一本正经:“父王,我不是厨娘。想吃我做的菜,必须提前一天预约,这是我的规矩!而且,我这个规矩,不是针对你,而是针对所有人,你要想的通!” 好吧,既然这样,他自然想的通。 邓风渊看楚娇娆说的一本正经,便信以为真,改变了主意:“既然这样,那你明天中午,给为父做红烧山斑鸠。” “明天不行,我今天才做过这道菜,明天没兴趣做。”楚娇娆一口拒绝。 邓风渊忍了忍:“那后天呢?” “后天更加不行,我后天打算去东宫,好好整肃一番,东宫中那些尸位素餐的宫女、太监,中午没时间回来做菜。”楚娇娆继续找借口。 邓风渊只好继续忍:“那大后天呢?” “前天,严公公从东宫,挑选了一些宫女、太监送过来。结果,除了赵小妮,没一个好的。我至少得花十来天,大力整肃东宫一番。此后,才能考虑,给父王做红烧山斑鸠。”楚娇娆一脸严肃。 至于十来天以后,她应该已经带着两小口,住进东宫。 邓风渊就算想找她,做红烧山斑鸠,都不成了。 因为东宫的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邓风渊到了这时,终于忍无可忍:“娟儿,为父昨日为了你的事,奔波到深夜。今日,只不过开口要你做道菜,给为父吃,你却一再拒绝,像什么话?” 指了指萧显,又说:“英王也在这里,你如此行事,就不怕惹英王笑话?” 第一百八十一章 他们都需要承担、看顾不力的责任 楚娇娆才不怕被萧显笑话呢。 她一脸淡定地问萧显:“二皇兄,父皇有没有开口要皇姐、皇妹们做菜?她们有没有做过菜给父皇吃?” 萧显老实回答:“都没有。” 御茶膳房给他父皇,安排了精通膳食调理方法的专用御厨。 平时,一直都是由专用御厨,单独给他父皇做菜。 其他人,无须给他父皇做菜。 就是做了,他父皇也不会吃,因为已经习惯了,专用御厨做菜的口味。 楚娇娆早料到萧显会这么回答。 现代的史书上,有过这方面的记载。 封建王朝宫廷中,饮食分配有严格的规定。 公主作为皇帝之女,金枝玉叶,十分尊贵,根本不会参与为皇帝准备膳食的过程。 不过,倒是可以按照规定接受赏赐。 想到这里,她又问萧显:“父皇有没有赏赐美味的菜肴,给皇姐、皇妹们吃?” 萧显认真点头:“父皇经常这么干。” 父皇膝下女儿很少,只有三个。 这导致父皇把三个女儿,几乎都当成了掌上明珠宠着,赏赐美味的菜肴这种事,隔三岔五,就会发生一回。 楚娇娆对于萧显的回答,很满意。 她佯装一脸哀怨,看向邓风渊:“父王,同样是做人父亲,你为什么就不能、学习皇上的好榜样呢?” 这意思,就是他要她做红烧山斑鸠,给他吃,是不对的,他应该反过来将他吃到的、美味的菜肴,一一赏赐给她。 邓风渊会意,不想说话了,转身往大厅里走。 洛王府两天前被抄,只有他随身携带的一张百两银票,和一张五十两银票,幸免于难。 按照皇上两天前的旨意,他以后的爵??,还都要归娟儿。 这样的情况下,他以后还需要跟着娟儿,混口饭吃,哪来的钱买美味的菜肴吃?更不用说吃到美味的菜肴,赏赐给娟儿。 楚娇娆见邓风渊识趣,心里暗暗冷笑着,转身朝厨房走。 马上便要准备杀山斑鸠,她得先安排人,烧好烫山斑鸠毛的热水,才行。 大半盏茶后。 后院厨房。 季嬷嬷带着两个丫环、和两个中年婆子,正在忙碌。 她们五个人中,除了季嬷嬷,其他四人,都是华池前日,被楚娇娆提拔为管家后,特意从官府,买回来的、死契官奴。 而华池作为郎中,是一个比较有洁癖的人,他挑回来的官奴,都具备了整洁和讲卫生的优点。 楚娇娆只是站在厨房门口,稍看一眼,便看出来了。 因为,厨房用品,都被擦拭的锃亮。 灶旁的柴火,码的像方块。 桌子上洗好的菜,干干净净,切好的菜,大小长短厚薄等,都十分均匀。 她笑着告诉她们五个:“你们将厨房收拾的很干净,我很满意,从这个月开始,你们的月钱,都加一两!” 五人立即又惊又喜,纷纷放下手里的事,向她行礼道谢。 一两可不是个小数目。 大户人家的普通丫头、婆子,一个月的月例,基本上就是三两。 而太子妃给她们的月例,作为管事嬷嬷的季嬷嬷,足足有八两,其他四个刚买进来的,也不低,有整整五两。 待五人行礼完毕,楚娇娆安排其中一个丫头,负责去烧热水。 这时,季嬷嬷注意到赵小妮、刘春燕两人,并没有跟着楚娇娆。 她有些好奇地问:“太子妃娘娘,小妮和春燕,怎么没有跟在您身边,侍候你和两位小皇孙?” 她记得,太子妃早上出门时,身边是带着赵小妮、刘春燕的。 楚娇娆没有多想,淡定地回答:“我刚才才回来。回来后,是从前院通往厨房这边的小路过来的,没有经过可喜居,叫上她们。” 季嬷嬷立刻听出不对劲,告诉楚娇娆:“太子妃娘娘,小妮和春燕,自从早上跟您出门后,一直没有回来过,不在可喜居。” “什么?”楚娇娆吓了一大跳。 按规矩,丫头不可以随意被带入宫。 她虽然早上带着赵小妮、刘春燕,一起坐马车出门,前往皇宫,但是到了皇宫的后宫大门口后,她将她们,留在了马车上等她。 待严公公按照父皇的安排,筹备好她与黎安的比试事宜,她与萧肃,是抱着两小只,跟父皇、严公公他们,一起从皇宫的前朝大门口—午门,走出来。 当时,她担心赵小妮、刘春燕不知情,还会一直在后宫门口久等,特意请严公公,打发了一个随侍的侍卫,去通知她们,先回洛王府。 没想到,她们居然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这肯定是出事了! 她连忙将怀里的两小只,都塞到季嬷嬷怀里,纵身往外飞掠。 掠到洛王府大门口时,恰好遇上萧肃,正从马背上下来。 她就趁机一把推开他,跳上他的马,快马加鞭疾骋。 京城是天下脚下,注重整体形象,治安管理也是相当严格。 任何人运轻功赶路时,都不被允许,在大马路上或者在屋顶飞跃。 得选择不起眼的小巷子低飞,严重影响轻功速度的发挥。 这样的情况下,抢了萧肃的马,在大路上骑马,会比运轻功在小巷子低飞,还要快一点。 约莫一刻钟后,楚娇娆赶到了皇宫的后宫大门口。 她指着早上留在这里的、那辆标有洛王府徽记的马车,原本所在的位置,问看守后宫大门口的几个侍卫:“各位,本宫留在这里的马车,以及马车里的两个丫头,是什么时候,从这里离开的?” 看守后宫大门口的几个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迟迟没有开口。 楚娇娆意识到不对劲,板起脸,冷声警告:“本宫的两个丫头,都是善良的好姑娘。你们对她们的去向,要是知情不报,一旦她们遭遇危险,本宫必让你们,付出比她们遭遇的危险、更可怕的代价!” 她可不是在吓唬他们。 他们在这里当值的作用,既是看守大门,也是看顾所有进宫的贵人,留在这里的丫头、小厮,保护这些人的人身安全,同时督促这些人,遵守秩序,老老实呆在这里等各自的主子。 现在,赵小妮、刘春燕不见了,他们都需要承担、看顾不力的责任。 第一百八十二章 刘春燕比赵小妮更容易套话 看守后宫大门口的几个侍卫,听了楚娇娆的警告,原本露出的、欲言又止的样子,一下子都没有了。 其中一个为首的侍卫,马上一脸笃定地告诉楚娇娆:“太子妃娘娘,既然您那两个丫头,都是善良的好姑娘,那么,她们现在不可能遭遇危险。你只管安心在这里等待,稍后,自有人送她们平安归来。” 楚娇娆看他不像说谎的样子,有些好奇地问:“你凭什么能确定,她们是善良的好姑娘,现在便不可能遭遇危险?” 为首的侍卫仍然一脸笃定:“因为卑职知道,带走她们的人,无比睿智、无比仁慈,不可能让善良的人,遭遇危险。” 楚娇娆更加好奇了:“这人是谁?” 属于邓嫣的记忆里,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国师封季,才是“无比睿智、无比仁慈”的人。 “无比睿智”,是因为他万事只要掐指一算,便一清二楚。 “无比仁慈”,是因为他曾经为了给梁国百姓,求来一场及时雨,足足在祭坛,跪了十七天,期间,除了喝水,滴米未进,差点活活饿死! 不过,据清风观观主玄真道人说,他早在一个多月前,便已外出云游,预计还要一个多月,才会归来。 这个侍卫所说的人,应该不是他。 为首的侍卫见楚娇娆又问他,迟疑一下,才回答:“这人还未允许,卑职告诉您,他是谁,卑职不便说。不过,卑职可以用项上人头担保,只要您那两个丫头,都是善良的好姑娘,这人绝无可能让她们,遭遇任何危险!” 楚娇娆蹙眉。 这人都敢拿项上人头来担保,可见,他对带走赵小妮、刘春燕的人,无比信任。 看来,无论是想要从他嘴里,套出带走赵小妮、刘春燕的人的身份,还是套出赵小妮、刘春燕的下落,都希望渺茫。 无奈之下,她只好掉转马头,往回走,打算去找附近店铺的伙计、摆摊的小贩,打听赵小妮、刘春燕的下落。 刚走出不远,前面路口,斜刺里突然出现一辆马车。 它不是其它马车,正是楚娇娆早上留在后宫大门口的、那辆标有洛王府徽记的马车。 驾马车的车夫,也是同一人—她的一个侍卫,叫丁逢喜。 她连忙驭马过去,好奇地问:“丁逢喜,小妮、春燕她们,还好吧?” “她们都很好,太子妃娘娘。”丁逢喜马上回答。 随后,他停下马车,伸手掀开了身后的马车帘子。 赵小妮、刘春燕,都好好的在马车上坐着,脸上带笑,神情有些兴奋,身上看起来毫发无伤。 楚娇娆暗暗长吁一口气。 她不动声色地问:“小妮,春燕,你们为什么,不留在原地等本宫?” 赵小妮立刻冲楚娇娆眨眨眼,示意楚娇娆上车。 看来,这是打算跟她说悄悄话。 楚娇娆会意,连忙跳下马背,上了车,坐到赵小妮身旁。 赵小妮随即压着嗓子,告诉她:“太子妃娘娘,我们原本是留在原地等你。不过,大约等了逾一柱香时间,国师大人突然过来,说他夜观天象,算出您月底必有大劫,让我们马上跟他前往清风观,为您祈福。” 指了下刘春燕,又说:“奴婢和春燕都觉得,您的安危要紧,于是便按照国师大人的吩咐行事,直到现在,才回来。” 楚娇娆认真听完,终于明白,刚才那个为首的侍卫,为何不肯将封季的身份,透露给她了。 这个世界,国师的地位极高,仅次于皇帝。 就是皇后见了国师,都得行礼。 平时,每个国家的国师,很少呆在京城,需要不定期、前往各处风水宝地设坛施法,提升本国气运,破坏敌国气运。 这样的情况下,按规矩,国师的身份和行踪,时常需要保密。 别说是看后宫大门的侍卫,就是皇帝,都不会轻易泄露、国师的身份和行踪。 另外,赵小妮和刘春燕,是她的丫头,不是她的亲人。 如果她月底真有什么大劫,通常情况下,应该是跟她血脉或缘份牵绊深的人,比如邓风渊和两小只,给她祈福,祈福的效果才是最好的。 封季选择让赵小妮和刘春燕,给她祈福,看似在帮她,其实是在敷衍她,这不对劲,只怕是另有目的。 想到这里,她又问:“国师除了让你们给本宫祈福,有没有让你们做其它的事情?” 赵小妮抬手指了指刘春燕:“国师将春燕叫到袇房,讲了好一会儿话。” “国师在袇房,都跟你讲什么了,春燕?”楚娇娆立即来了兴趣,看向刘春燕。 赵小妮与刘春燕,都是她的婢女,但一个出自东宫,一个出自战王府。 封季问话时,只找刘春燕,不找赵小妮,这说明,在他眼里,刘春燕比赵小妮更容易套话。 这眼光可真毒。 刘春燕不如赵小妮机灵,确实更容易套话。 刘春燕见楚娇娆问她,迟疑一下,看一眼赵小妮,提醒楚娇娆:“太子妃娘娘,国师大人跟奴婢说的话,事关重大。他特意提醒过奴婢,如果您问起这些,奴婢必须只说给您一个人听!” 楚娇娆会意,让赵小妮下了马车,在一旁等着。 接下来,刘春燕开始告诉楚娇娆:“国师问了奴婢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问太子妃娘娘您、与太子所出的两位小皇孙,左脚脚板底下,是否各有七颗小红痣。” “什么?”楚娇娆脸色大变。 她没想到,封季问刘春燕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这个问题! 从两小只生下来时,她就发现,他们左脚脚板底下,各有七颗小红痣。 身为医生,她知道,很多人生下来,身上都会有一些这样那样的胎记。 比如萧肃右臀下面,有一块铜钱大小的花瓣状胎记。 又比如邓嫣的胸脯左侧,有一颗红豆大小的珠砂痣,邓嫣的右肩,有一个好看的梅花印记。 所以,对于两小只左脚脚板底下,各有七颗小红痣这事,她一直没有多想,未予遮掩。 刘春燕曾经帮她,带过两小只,她不知道,刘春燕是否发现了这些。 但是,她现在可以从封季的提问,猜出两小只左脚脚板底下,各有七颗小红痣这事,一定有某种特殊的含义,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她有些不放心地问:“春燕,国师这第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回答的?” 第一百八十三章 忘神丸 刘春燕注意到了,楚娇娆的脸色大变,心里有些忐忑,弱弱声回答:“奴婢答了‘是’。” 这就意味着,她在带两小只时,发现了他们的左脚脚底板,各有七颗小红痣这事。 楚娇娆心里暗暗懊恼,面上不动声色,又问:“国师听了你的回答,是什么反应?” 刘春燕的神情,马上变的有些兴奋:“国师大人十分高兴,他一连叫了四、五声‘好’,然后,他说这事不宜让外人知道,问奴婢,您身边,还有多少人知道这事。” “那你怎么回答的?”楚娇娆好奇。 两小只才只有三个多月的幼龄,消化系统还不够完善,加上现在天气又冷,他们尿来的很急、很频繁,最多每隔半个时辰,便需要把尿一次。 这还不算,他们被把尿时,喜欢用力蹬动他们的小短腿,时常一不小心,便会尿湿他们的小脚丫,需要带他们的人,帮他们换下袜子。 而给他们换下袜子的人,自然也就能看到,他们左脚脚底板,各有七颗小红痣。 目前,她还不清楚,关于这事除了她和刘春燕知道,带过两小只的萧肃、赵小婉、赵契阔、青丫、季嬷嬷等人,是否都知道。 刘春燕很快便回答:“奴婢告诉国师大人,两位小皇孙被把尿时,喜欢用力蹬腿,每天都会有好几次,尿湿了他们自己的小脚丫,需要换下袜子。只要是带过他们的人,应该都知道。算起来,有十五人左右。” “怎么这么多?”楚娇娆不淡定了。 她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刘春燕解释:“太子妃娘娘,袁天祥,朱执、赵契阔,陈青柏、白旭、江云风、高泽他们,都很喜欢两位小皇孙。每次您让小妮和奴婢,带两位小皇孙时,他们都会趁机偷偷凑过来,抢着抱、或者抢着给两位小皇孙把尿。” 好吧,两小只确实很惹人喜爱,发生这种情况,在所难免。 楚娇娆抿唇。 这事要怪只怪她自己粗心。 生下两小只时,天地异象那么明显。 她应该因此联想到,他们左脚脚底板,各有七颗小红痣,可能会有特殊意义,想办法遮掩。 刘春燕接着说:“国师听了奴婢的回答,要奴婢转告您,关于两位小皇孙左脚脚底板,各有七颗小红痣这事,事关重大,目前,只有他、您和战王三人,可以知道,其他人,都不可以知道。” 说到这里,她从怀里摸出一瓶药丸,递给楚娇娆:“太子妃娘娘,这是国师大人让奴婢,捎给您的药。他说,这叫忘神丸,只要服下一颗,便能消除人脑海里,三天以内的记忆。” 楚娇娆有些惊讶。 人类大脑的记忆机制复杂,即使是现代的科学技术,也尚无法实现通过药物,完全消除特定记忆。 只有独特的中医针灸之术,以及苗疆蛊术,才能有效让人暂时、或者完全消除特定记忆。 没想到,封季手里,居然却有这种能消除记忆的药物。 出于好奇,她接过药瓶后,马上倒了一颗忘神丸在手心,仔细观察。 这颗忘神丸形状很奇特。 它看起来像是一枚小鸽蛋。 周身颜色透亮。 一边是白色,另一边是黑色。 白色那一面,包裹着一层黑色的符箓,黑色那一面,包裹着一层白色的符箓。 这时,刘春燕注意到,楚娇娆的目光,正盯着忘神丸上的符箓。 她连忙解释:“国师说,这忘神丸所用药材,虽然能消除人的记忆,但是会伤害人的脑子。他在炼制时,特意挑在成丹那一刻,用真气为引,凝成能得天佑的符箓,可以确保人服下去后,对脑子的伤害极小。” 楚娇娆目光顿时一亮。 药物消除记忆,理论上,都是通过损害大脑神经,来达成目的,不管最终药效如何,对大脑神经的损害,都是存在的,并且是不可逆的。 封季第一句话没说错,但是第二句听起来很神秘,让她有些跃跃欲试。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有着能得天佑符箓、的药丸呢。 封季是无比睿智,无比仁慈之人,既然他能拿出这忘神丸,就说明这忘神丸,像他说的那样,应该可以确保人服下去后,对脑子的伤害极小。 她刚才意识到,两小只左脚脚底板,各有七颗小红痣这事,一定有某种特殊的含义时,原本是打算用针灸之术,给除她、封季和萧肃三人之外的,其它所有知道两小只左脚脚底板,各有七颗小红痣的人,消除记忆。 现在,有了这忘神丸,自然更好,省得她费劲。 她将手心的那颗忘神丸,递给刘春燕:“春燕,吃下它!” 刘春燕在得知封季让她、转告楚娇娆的话,以及让她将忘神丸转交给楚娇娆时,便已经意识到,她需要服下一颗忘神丸。 见楚娇娆将忘神丸递过来,她没有迟疑,马上接着,放进嘴里。 这忘神丸的味道倒是不错,甜甜的,还带着点淡淡的丹参的气味,入口即化。 她服下后,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忍不住笑着告诉楚娇娆:“太子妃娘娘,这忘神丸跟吃糖一样,味道还怪好的。” 楚娇娆笑而不语。 她在刘春燕接过忘神丸时,便已经抓紧时间,将手搭到刘春燕右手的手腕上,给刘春燕把脉,以便刘春燕服下忘神丸后,万一有任何不适的情况时,能及时发现和处理。 不一会儿,刘春燕似乎有点犯困了,开始打哈欠,伸懒腰。 但是,她的脉息只是比服药前,稍稍变慢了一点点,身体整体机能,还是呈现比较健康的状态。 看来,这忘神丸除了能让人,失去特定时期的记忆,还有一定的催眠作用。 楚娇娆默默在心里记下这个特征。 又过了一会儿,刘春燕似乎越来越困,支撑不住了。 她从座位上站起,转过身,蹲下来,将头趴在刚才坐着的位置。 这明显是打算,就这么趴着睡一会儿。 楚娇娆不放心,怕她着凉,一边继续给她把脉,一边单手将身上的狐裘披风解下来,盖在她身上。 约莫半盏茶功夫,她开始传来轻微的鼾声。 这就不对劲了。 女子睡觉,极少出现打鼾的情况,何况她还这么年轻,身体一直不错。 楚娇娆更加不放心,除了继续给她把脉,还从医疗系统中,取出听诊器,从她的后颈探入,伸到她的后心,仔细倾听。 第一百八十四章 你是不是糊涂了 很快,楚娇娆就发现,刘春燕的心率,跟脉息恰恰相反,正在缓缓升高。 从86次/分,一直往上,才不过三十息,便已经达到110次/分。 而正常女子的心率,应该是在60—100次/分。 110次/分,已经是属于心率过速。 楚娇娆不敢大意,连忙密切紧盯着。 通常情况下,女子心率如果达到120次/分,极有可能会导致心脏自觉停跳,造成生命危险。 她打算在刘春燕的心率,升高到115次/分时,马上出手干预,给刘春燕吕服倍他乐克,快速降低心率。 又过去十余息后,刘春燕的心率,已经达到了114次/分。 楚娇娆正准备收起听诊器,从医疗系统中,找出倍他乐克,给刘春燕服用,刘春燕的心率突然不再升高,开始缓缓下降。 接下来,约莫三十息后,刘春燕的心率已经由最高至114次/分,降低至86次/分。 并且,持续一盏茶工夫,都基本保持在86次/分。 而刘春燕的脉息,在心率下降的过程中,也渐渐回归正常。 就连打鼾的现象,也不知不觉消失。 楚娇娆暗暗长吁一口气,收起听诊器,看着缓缓睁开眼的刘春燕,关切地问:“春燕,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刘春燕下意识回答:“奴婢没事。” 随后,她感到不对劲,瞪大眼睛,看了看楚娇娆,又环顾一下四周,一脸戒备:“昭和郡主,奴婢怎么会跟您在一起?” 她明明记的,她的上一个记忆,是在战王府后院的绣房做衣服,不是跟昭和郡主在一起! 楚娇娆暗暗好笑。 刘春燕自从前天下午,被萧肃送给她,认她做主子,便一直是称呼她为“太子妃娘娘”,从未称呼她为“昭和郡主”。 倒是朱云朵假扮邓娟,被父皇封为昭和郡主后,一直被战王府包括刘春燕在内的、所有下人,称呼为“昭和郡主”。 现在,既然刘春燕称呼她为“昭和郡主”,便说明刘春燕已经不认得她,将她当成了朱云朵,同时说明,忘神丸已经发挥作用,刘春燕的记忆,停留在了前天下午以前,或者更早的时期。 她故意没有回答刘春燕的话,佯装惊讶地问:“春燕,你怎么突然对本宫改称呼了?还记不住刚发生的事了?” 说着,她掀开车帘,指着候在外面的赵小妮,提醒刘春燕:“刚才,你原本是跟本宫和小妮,一起在这马车里说话。后来,你对本宫说,国师跟你说的话,你必须只说给本宫一个人听,小妮才会下了马车,候在外面。” 刘春燕对于楚娇娆说的这些事,完全没有印象。 不过,她透过楚娇娆掀开的车帘,看到了坐在马车车架上的丁逢喜。 她认的丁逢喜,好奇地问他:“丁侍卫,你怎么成了洛王府的车夫?” 丁逢喜已经从她与楚娇娆的对话中,听出不对劲。 见刘春燕问他,他一脸严肃地反问:“春燕,你是不是糊涂了?” 指着楚娇娆,提醒刘春燕:“战王爷已经在前天,将我们送给太子妃娘娘。现在,太子妃娘娘是我们的主子。按规矩,她出行时,你作为她的贴身丫头,应该陪同,我作为她的侍卫,应该跟其他侍卫,轮流给她当车夫!” 刘春燕一脸糊涂。 她不明白昭和郡主,怎么就成了太子妃。 对于丁逢喜和她,被战王送给太子妃的事,她也完全没有印象。 但她看丁逢喜,不像说谎的样子,忍不住又问:“你说我们都被战王送给太子妃娘娘,有什么证据?” 楚娇娆一直在关注着、他们两人的对话。 听到这里,她立即从战略储备系统,取出刘春燕与丁逢春的卖身契,展示给刘春燕看。 刘春燕其它事不清楚,没记忆,但是卖身契她认的。 她终于有些相信,楚娇娆和丁逢喜说的话了,连忙老老实实告诉楚娇娆:“太子妃娘娘,奴婢好像失忆了,根本不知道你是太子妃,更不记得你和丁逢喜说的这些事。” 楚娇娆等的就是她这么说,故意装出很惊讶的样子,一拍脑门:“照这么说,你一定是刚才服下,国师大人托你、捎给本宫的造化丹后,被造化丹的神奇药效,小小反噬一下,才会短暂失忆!” 随即,她话锋一转:“不过,没关系。造化丹可是能固本培元,延年益寿的神药,比起这些巨大的好处来,你只是被小小反噬一下,短暂失忆,问题不大。” 反正刘春燕已经不记得,前天下午至今,发生的一切。 她将封季给的忘神丸,说成是她杜撰的造化丹,更方便她以后,让赵小妮、季嬷嬷等人,在不知道两小只左脚脚底,各有七颗小红痣这事,事关重大,需要保密的情况下,乖乖服下造化丹,忘记这事。 接下来,刘春燕没有再质疑什么。 逾一刻钟以后,楚娇娆与萧显各提一个鸟笼,身后跟着赵小妮、刘春燕,一起走向后院的大厨房。 季嬷嬷这时,早已带着厨房里那两个丫环、两个婆子,做好午膳。 她们背对着厨房门口,乐呵呵同两小只说话。 “大皇孙,小皇孙,听说太子妃娘娘,今天跟黎太傅比试教学方法和学问,赢了黎太傅,是不是真的?”一个丫环问。 小二立即语气得意地回答:“当、安(然)、四(是)、撍(真)、得(的)!” “大皇孙,小皇孙,太子妃娘娘当时、是怎么赢黎太傅的?”一个婆子紧接着问。 小二又语气得意地回答:“拼(凭)、丝(实)、力!” “怎么凭实力?”另一个丫环有了兴趣。 小二语气更得意了:“麻(妈)、麻(妈)、比、黎、太、父(傅)、教、得(的)好,比、黎、太、父(傅)、写、得(的)好,就、吟(赢)、了!” “说的好!”萧显听到这里,大声赞叹。 随即,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转头问楚娇娆:“五弟妹,上午你和黎太傅比试时,受了不少委屈,我一直没有出声帮你说话,你有没有生我的气?” 第一百八十五章 他没有回来 楚娇娆当时注意到了,萧显一直显得比较安静,但还发现,萧显无论给她的策论评分,还是给她的两首诗评分,都是评十分。 闻言,她摇了摇头:“没有。只是觉得,你这么大大咧咧的一个人,居然也能有那么安静的时候,好奇怪。” 萧显立刻苦笑:“其实我当时心里憋得很难受,只是不敢作声而已。” 楚娇娆有些惊讶。 萧显的胆子,看起来可不小。 他还是已经被封为亲王的皇子。 能威胁他,让他不敢作声的人,可不多。 她忍不住好奇地问:“是谁威胁你了?” 萧显就等着她这么问,认真回答:“父皇。” 楚娇娆更加好奇:“父皇为什么要威胁你?” 萧显答:“昨日我从洛王府离开后,父皇派人将我叫进宫中,询问了我在洛王府时,洛王府里所发生的一切。” 楚娇娆听到这里,吓一大跳。 昨日,洛王府里发生的其它事不说,她与萧肃,同萧昭之间,暴发的冲突,可是大事件。 她原本打算,先将这事,对外瞒着,待确定萧昭的右手腕,在她手术后,成活了,再将事情,告诉父皇,免得父皇担心。 没想到,父皇居然会特意找到萧显,过问这些。 她连忙问:“二皇兄,你当时是如何回答的?父皇听后,又是什么反应?” 萧显答:“我是如实回答的。父皇听后,很生气,斥责三皇弟厚颜无耻,心狠手辣;斥责六皇弟任性妄为;斥责我糊涂。随后,还叮嘱我,以后,凡是涉及你、三皇弟、六皇弟的事情,我都不得置喙。” 楚娇娆听出不对劲,又问:“父皇就没有斥责我什么?” 虽然萧昭当时,企图借机杀死萧肃,确实像父皇评价的那样,是心狠手辣,但是他毕竟是父皇的亲生儿子,父皇得知他被她,一刀斩断右手手腕,应该会心疼萧昭,觉得她也是心狠手辣才对。 萧显摇头:“没有。父皇英明,怎么可能斥责你?他倒是跟我称赞了你,说你在三皇弟准备、再次偷袭六皇弟时,出手及时,干的好!” 楚娇娆目光一亮,暗暗高兴。 父皇能如此拎得清,不感情用事,确实英明。 接下来,她不再多问,大步进入厨房,让季嬷嬷安排人,找出一件围裙和两个护袖,分别系上、戴上。 准备就绪,她便拎着一把锋利的菜刀,开始着手宰杀山斑鸠。 为了减少山斑鸠的痛苦和出血,她下刀非常快,非常精准,是直接一刀切断王斑鸠的颈部。 随后她将山斑鸠,扔进先前让人烧好的热水中,浸泡至羽毛软化,用烧火的铁铗,夹进洗菜的木盆中,趁热快速拔毛。 赵小妮、刘春燕、以及厨房里那两个丫头、两个婆子见状,连忙过来,试图帮忙。 楚娇娆怕她们没处理过山斑鸠,拔毛出问题。 她一边拔毛,一边提醒:“你们给山斑鸠拔毛时,要注意方法,得像我这样,顺拔。” 山斑鸠的羽毛,生长方向是自然的。 拔毛时,顺着羽毛的生长方向进行,可以减少对山斑鸠皮肤的伤害,不至于出现脱皮现象。 萧显没想到,给山斑鸠拔个毛,居然还有讲究,在一边看着有趣,也凑过来,拿了一只山斑鸠拔毛。 人多力量大。 不足一盏茶功夫,九只山斑鸠的羽毛,便被清理的比较干净。 只有一点点十分细小的绒毛,不便处理。 楚娇娆让厨房的一个丫环,拿了柴火,在厨房外面不远处,点燃了。 待明火较大时,她用烧火的铁铗,夹着山斑鸠,就着明火,迅速翻滚一圈。 下一刻,那些十分细小的绒毛,便被明火给烧的干干净净。 萧显看着有趣,又凑过来,想试一试。 楚娇娆阻止他:“烧山斑鸠的细小绒毛,有讲究。太快烧不干净,慢了会将山斑鸠的表皮烧焦。你和其他人,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站一边看着就行。” 待忙完这些,楚娇娆将山斑鸠,放入清水中清洗,去除内脏和血液,以及山斑鸠身上的污垢。 这个过程中,赵小妮、刘春燕她们,以及萧显,都试图帮助,全部被她给拒绝了。 山斑鸠的胆,很容易破碎,胆汁极苦,极难清洗干净。 这些人没有处理的经验,万一不小心,在处理时,将胆给弄破了,胆汁就会流入山斑鸠的腹腔,令山斑鸠腹腔的肉,有了苦味。 紧接着,她将山斑鸠都放入锅中,注入刚够遮住山斑鸠的水,烧火煮。 煮的时候,撇去水下冒上来的浮沫。 待煮至五成熟,捞出,冷却。 汤用盆保留备用。 洗好姜、红辣椒、大料、花椒、胡椒、葱、蒜,切段,再将山斑鸠切成3厘米左右见方的块。 向锅中加适量油。 中火烧至五成热,放入姜、红辣椒、大料、花椒、胡椒、葱、蒜呛出味,将山斑鸠肉加入,翻炒至变色,再将保留备用的汤倒入。 加适量盐、酱油。 用大火煮沸,后用小火焖熟。 出锅时,从战略储备系统,拿出少量味精加入。 菜成,香气四溢,令人食欲大振。 萧显凑到锅边称赞:“五弟妹,好厨艺!” 楚娇娆浅笑不语,心里却突然有那么一点点失落。 这次她做这道红烧山斑鸠,颇费劲。 萧显都能一直陪在她身边,看着她做。 萧肃早已回来,却即不像以往一样,积极帮她带两小只,还自从她回来到现在,都不露面,真是个心安理得、坐享其成的渣男。 待红烧山斑鸠上桌时,她见萧肃还是没有露面,便故意催萧显:“二皇兄,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这时,已经到了午时末。 萧显平时都是在午时正用膳,到了这个时候,比较饿,自然不客气。 不过,抬起筷子时,他记起萧肃昨天也说过,想吃红烧山斑鸠,忍不住提醒楚娇娆:“五弟妹,六皇弟还没有回来,你看,要不要特意留一些红烧山斑鸠,给他吃?” 楚娇娆有些意外:“二皇兄,你弄错了吧?他应该在逾半个时辰之前,就已经回来!” 逾半个时辰之前,她可是亲眼看见萧肃回来,还在这洛王府大门口,抢走了他的马。 萧显摇头:“没有。我从东大街那边过来时,父皇将他叫进宫中议事了。待我到了这里,一直等到你先后回来两次,都没有见他回来。” 这就奇怪了。 难道先前在大门口,萧肃被她抢了马后,没有回府,而是去了别的地方? 楚娇娆想到这里,看向大厅外面:“来人,将看守大门的人叫过来,本宫有话要问。”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一人一颗造化丹 很快,看守大门的两个侍卫,便过来了。 楚娇娆问他们:“逾半个时辰前,本宫在大门口,抢了战王的马之后,战王是怎么做的?” 其中一个侍卫回答:“太子妃娘娘,战王当时没有任何迟疑,马上施展轻功,朝着你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楚娇娆有些惊讶。 她当时急着找赵小妮、刘春燕,赶往皇宫的后宫大门口,完全没有注意到,萧肃在后面追她。 她好奇地又问:“那他后来有没有回来过?” 两人同时摇头。 楚娇娆更加惊讶。 既然萧肃当时马上施展轻功追她,凭他的本事,应该在她向后宫大门口守卫,逼问赵小妮、刘春燕下落时,便能顺利追上。 又怎么会一直不见踪影,甚至直到现在,还没有回府呢? 想到这里,她有些担心,连忙大声吩咐:“来人,通知赵契阔,让他带几个人,沿着洛王府通往皇宫的、后宫大门口方向,仔细打听战王的下落。一旦有了消息,马上回禀本宫。” 萧显到了这个时候,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不过,他并不担心萧肃。 见楚娇娆打发人找萧肃,他忍不住提醒:““五弟妹,六皇弟不仅武功高强,还熟读兵法,擅长随机应变,就算遇到危险,也有的是办法化险为夷。你其实不需要特意派人找他,只要安心等他回府便好。” 楚娇娆不以为然,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改主意。 萧肃确实武功高强,熟读兵法,擅长随机应变。 但是萧肃容易上女人的当。 黎婉苏顺利骗取过他的感情,邓嫣顺利骗取过他的身子。 她可不敢掉以轻心。 接下来,考虑到萧肃并没有先回府,不是她误以为的心安理得、坐享其成的渣男,她吩咐赵小妮:“你去厨房,拿个空碟子来。” 待碟子拿来,她亲自从装红烧山斑鸠的大菜碟里,分出逾三成的红烧山斑鸠,搁到一边,随后,才跟萧显一起用午膳。 逾一刻钟后,楚娇娆用完午膳,送走萧显,带着赵小妮、刘春燕,回到可喜居。 这时,两小只恰好饿了,需要喂奶,被季嬷嬷给送了过来。 楚娇娆便一边给他们喂奶,一边问季嬷嬷:“季嬷嬷,最近三天,除了本宫和战王,都有哪些人,在你、青丫、小妮、春燕,给本宫带两小只时,帮你们带过两小只,给两小只把过尿?” 她没有忘记,国师先前让刘春燕,提醒她的那些话,打算马上让除她和萧肃之外,所有知道两小只脚脚底,各有七颗小红痣这事的人,都跟刘春燕一样,服下忘神丸,以免夜长梦多。 季嬷嬷闻言,凝神想了想,认真回答:“有老奴,小妮、春燕、青丫、袁天祥,朱执、赵契阔,陈青柏、白旭、江云风、高泽、纪无别、苏策、聂阳、华管家、以及厨房的两个婆子、两个丫头。” 这可是整整十九人呢! 刘春燕先前说,有十五人左右,看来,并不准确。 为了不遗漏、每一个带过两小只的人,她随后又问了下赵小妮和青丫。 赵小妮不知道厨房的两个婆子、两个丫头带过两小只。 不过,她说出的、其他带过两小只的人的名字,都跟季嬷嬷说的一样。 青丫只知道季嬷嬷、小妮、春燕、青丫、袁天祥,朱执、赵契阔、徐骁带过两小只。 但徐骁是季嬷嬷和赵小妮都没有提及的。 待喂饱两小只,哄得他们睡下后,楚娇娆马上让赵小妮取来笔墨纸砚,将刚才问到的,除她和萧肃之外,所有带过两小只的人,的名字,都在纸上一一记了下来。 又刘春燕叫来华池,将纸交给他:“华管家,这是除本宫和战王之外,府中所有带过本宫两小只的人、的名单。你现在将这些人,都叫到本宫院子里来,本宫有东西要送给他们。” 逾一盏茶后,除了赵契阔,所有名单上的人,都赶到可喜院聚集。 至于赵契阔,先前已被楚娇娆,安排带人去找萧肃。 尽管华池已经让人,去通知他回来,但还不能确定,何时赶到。 楚娇娆自然不会特意等他。 她从怀里拿出那瓶忘神丸,一本正经告诉在场的所有人:“各位,本宫手里现在拿着的这瓶药丸,是国师特意让春燕,捎给本宫的神药。它叫造化丹,能固本培元,延年益寿。” 说完,她故意倒了一颗忘神丸在手心,展示给他们看。 除了赵小妮,他们中其他人,都出自战王府,知道封季跟战王,颇有交情,还知道封季是无比睿智、无比仁慈、无比有本事的人。 得知这“造化丹”是封季给的,他们立刻都来了兴趣,纷纷凑过来看。 很快,凑在最前面的聂阳,露出一脸惊讶:“我以前只听说过,这世上有造化丹,还是第一次,真正见到。它看起来像是一枚小鸽蛋,挺大的!” 他身旁的江云风,紧接着感叹:“啧啧!这造化丹居然一边是白色,一边是黑色,真特别,不愧是国师送给太子妃娘娘的神药,我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药丸!” “呃,你们再细看,这‘造化丹’还有更特别的地方,它白色的一面,包裹着一层黑色的符箓,黑色的一面,包裹着一层白色的符箓!”江云风身后的高泽,认真提醒。 “我还从来没听说,有人在药丸上画符箓。也不知道这些符箓,被国师画在药丸上,起的是什么作用?”高泽身旁的白旭很是好奇。 华池本来站在后面。 闻言,他连忙拨开他们,凑到前面,仔细看了下忘神丸上的符箓,捋须回答:“这是文昌符,能让人增加智慧,改善记忆,使脑子变灵活,学有所成。” 看来,他是真的认得,这药丸上的符箓。 楚娇娆默默听到这里,暗暗高兴。 她对于符箓,不大了解,并不知道,药丸上的符箓,究竟是不是文昌符。 不过,这不妨碍她借机发挥。 她指了下刘春燕,告诉大家:“本宫在逾半个时辰前,赠送了一颗造化丹,给春燕服下。春燕随后出现失忆现象。不过,她只是忘记最近两、三天,发生的事,其它时间发生的事,都还记的清清楚楚。” 指了下手上的药丸,又说:“本宫先前不明白,国师为何要在这造化丹上,画符箓。现在明白了。他应该是为了压制、造化丹让人固本培元,延年益寿之余,所产生的、失忆这样的小反噬。” 这话合情合理。 华池深以为然,立即附和:“太子妃娘娘所言极是。是药三分毒,造化丹服下后,有小反噬,理所应当。何况,国师大人绝非无的放矢之人。如果不是这样,他根本没有必要,在造化丹上画文昌符。” “是呀,属下曾有缘跟国师大人相识,据属下所知,国师大人从不做无用功,确实是绝非无的放矢之人。”徐骁附和。 楚娇娆暗暗更加高兴。 徐骁是萧肃的亲信,封季每次跟萧肃见面,他几乎都在场。 他的话,比华池的话,更令人大家信服。 到了这个时候,她已经不需要再做更多的铺垫,索性直接了当地告诉大家:“国师送给本宫的造化丹,不少。你们都曾经给本宫带过孩子,本宫现在赠送你们,一人一颗造化丹,作为奖励。” 说完,她给在场的、除了刘春燕之外的,所有带过两小只的人,一人发了一颗忘神丸。 第一百八十七章 他后悔了 大家立刻变的十分兴奋,纷纷向楚娇娆道谢:“谢太子妃娘娘。” 楚娇娆为了不引起大家的怀疑,佯笑着接受了大家的道歉,随后提醒:“既然这造化丹,让人固本培元,延年益寿之余,会让人产生、失忆这样的小反噬,不如你们现在就服下吧。” 指了指自己,又说:“本宫的医术,你们是知道的。你们服下造化丹后,一旦产生的小反噬,情况比春燕更严重,有本宫在,便可以及时替你们诊治,减小你们承受的反噬之苦。” 大家都目光一亮。 他们不怕小反噬,比起造化丹固本培元,延年益寿的巨大好处,小反噬根本算不了什么。 不过,太子妃医术了得,有太子妃在,他们心里更踏实。 他们毫不犹豫欣然服下了造化丹。 不一会儿,他们便似乎有点犯困,开始打哈欠,伸懒腰。 楚娇娆连忙让他们,都进入主屋就座。 她先前给刘春燕,服过一次忘神丸,对于他们接下来要面临的情况,有经验。 在打发华池,将大家聚集起来期间,她已经特意让季嬷嬷、赵小妮、刘春燕,在主屋里准备好十八张椅子,还烧好了炭火。 逾半盏茶后,主屋里一片鼾声。 其中,年纪最大的季嬷嬷的,鼾声最大。 楚娇娆有些不放心,当即给她把脉,又从医疗系统中,取出听诊器,从她的后颈探入,伸到她的后心,仔细倾听。 还好,季嬷嬷的脉息,虽然跟先前的刘春燕一样,在缓缓变慢,但是还没有掉下60次/分的基本阀值。 至于心率,虽然也跟先前的刘春燕一样,在缓缓升高,但是刚刚超过100次/分的基本阀值。 数十息后,季嬷嬷的脉息掉到了50次/分的重要阀值,心率突破了120次/分的重要阀值。 这其中,脉息过缓,只要持续时间不长,问题不大,但心率过速,是很容易马上导致心肌缺血,出现肺淤血、胸痛、晕厥等症状,必须及时通过药物、或者针灸之术改善。 楚娇娆连忙从医疗系统,拿出银针,针刺季嬷嬷的内关穴。 这个穴位属于手厥阴心包经,位于前臂内侧,在主心经络之上,具有宽胸理气、宁心安神等功效,可以缓解心率慢的症状。 很快,季嬷嬷的心率,便由120次/分的重要阀值,速度降回到100次/分以内。 楚娇娆收起银针,继续给季嬷嬷把脉和听诊。 还好,逾一盏茶工夫后,季嬷嬷的脉息和心率,都渐渐回归正常。 就连打鼾的现象,也不知不觉消失。 至于其他人,早已提前从睡眠中醒来,正在质疑,跟他们解释、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刘春燕。 “春燕,你别想骗得了我!战王很重视我这样的亲信,除了他的心上人—太傅府黎大姑娘,他不可能将我,送给其他任何人。”徐骁一脸笃定。 “是呀,春燕,你只是战王府绣房的绣娘,战王将你送给昭和郡主,有一定可能,但我跟徐大哥一样,也是战王的亲信,是不可能被战王,送给除太傅府黎大姑娘之外的、任何女子的!”白旭随声附和。 “春燕,你一向老实,今天怎么能帮着昭和郡主,欺骗大家,还说她现在成了太子妃娘娘?她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纪无别脸色难看。 …… 刘春燕听着他们的纷纷质疑,着急了,直跺脚:“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要是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 然而,见她这样气急败坏,大家反而更加不信。 白旭冲她摆手:“赌咒发誓这一套,对我没用。有本事,你就拿出真凭实据来说服我。” 聂阳冲她嗤笑:“呵,春燕,你省省心吧!三个多月前,昭和郡主在战王府大门口,干的事,大家都还记得呢!战王英明神武,不可能心悦于黎大姑娘后,还喜欢上这种弄虚作假的女子,将我们送给她!” 季嬷嬷一脸不解:“春燕,你怎么能帮着昭和郡主,欺骗大家呢?别忘了,战王妃被战王,当狗豢养在战王府后院时,曾经提醒过我们,昭和郡主心如蛇蝎,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刘春燕更加着急,但是又没有办法,不得不转头问楚娇娆:“太子妃娘娘,他们都不相信我们,怎么办?” 楚娇娆笑而不语,完全不着急。 刘春燕失忆后,一开始,还不是也不相信她说的话。 直到她拿出刘春燕的卖身契,丁逢春随后又说了刘春燕几句,刘春燕才渐渐信服的。 她收起听诊器,从战略储备系统,拿出大家的卖身契,一一展示。 徐骁等人,再不相信刘春燕的话,但是他们的卖身契,他们是认得的。 他们顿时都震惊不已,面面相觑。 而萧肃,就是在这个时候,带着赵契阔,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 见徐骁他们,全部坐在主屋的椅子上,楚娇娆这个做主子的,反而是带着刘春燕,站在一边,他立刻意识到不对劲。 严厉地瞪了徐骁他们一眼,然后,指着徐骁他们,他关切地问楚娇娆:“五皇嫂,你为何让他们都坐着,你自己却在一边站着?” 楚娇娆有些担心萧肃,没有急着回答他的话,先仔细打量了一下,他周身。 在发现他,并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时,楚娇娆暗暗长吁一口气,将他叫到一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如实告诉了他。 萧肃仔细听完,马上回到主屋,指着楚娇娆,告诉徐骁他们:“这是本王的五皇嫂。她在两天前,已被本王父皇,亲封为皇太子妃,根本不是你们记得的、那个昭和郡主。” 接着又说:“你们都已经在前天,被本王,送给了她。今日,你们是因为服下了造化丹,才会忘记这一切……” 接下来,他照着楚娇娆的说法,将“造化丹”的作用,以及服下后会产生小反噬,让人失去两到三天记忆的情况,都跟徐骁他们,说了一遍。 徐骁他们都对萧肃十分信服,自然完全没有怀疑他所说。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夫妻一体 约莫一刻钟以后,其他人都走了,屋子里只剩下楚娇娆、萧肃、赵契阔、刘春燕四人。 萧肃一脸好奇地问楚娇娆:“五皇嫂,今日午膳,你有没有做红烧山斑鸠?” 楚娇娆猜得出,他这么问的目的,点点头:“做了,还留了逾三成的红烧山斑鸠,给你吃。” 萧肃星目一亮,又问:“那些红烧山斑鸠,现在哪里?” 楚娇娆答:“在厨房热着。” 萧肃更高兴了,立刻吩咐赵契阔:“你去厨房一趟,将红烧山斑鸠取来,要是厨房还有饭,你也取一些过来。” 楚娇娆听出不对劲,有些惊讶地问:“六皇弟,你还没有用午膳?” 这都已经将近未时正,早过了用午膳的时间。 萧肃唇角微勾:“我昨天跟你和二皇兄约定好,今日要与你们一起用午膳,吃你做的红烧山斑鸠,自然不会食言。” 好吧,言而有信是个好习惯。 楚娇娆心情好,马上站起身:“光吃红烧山斑鸠下饭,太单调,你等我一盏茶工夫,我给你多做几道菜过来!” 随即,她不给萧肃反驳的机会,大步走出屋子,纵身掠往厨房。 约莫一盏茶工夫后,她带着赵契阔,赵契阔手里拎着一个食盒,回到屋里。 饭菜上桌,除了米饭和一小碟红烧山斑鸠,还有一道鲫鱼豆腐汤,一道香菇炒小白菜、一道糖醋藕丁。 萧肃见了,有些难以置信。 他虽然没有做过菜,但是,他能看的出来,做好这些菜,颇费时间。 比如鲫鱼豆腐汤,里面有整整三只巴掌大的鲫鱼,光是宰杀它们,完全去除它们身上的鳞片,约莫就需要半盏茶功夫,更不用说煮好了。 他指着除红烧山斑鸠之外的另三道菜,好奇地问:“五皇嫂,你是怎么做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好这三道菜的?” 楚娇娆十分淡定:“很简单,合理分工、合理分配好时间。” 萧肃更加好奇:“那你是如何合理分工、合理分配好时间的?” 楚娇娆没什么好隐瞒的:“这些菜,在下锅前,只有鲫鱼是我处理的,其它都是季嬷嬷和厨房的另四个人,帮忙处理好。同时,我还让赵契阔,在旁边烧了一大锅开水……” 接下来,她又将做菜时,合理分工、合理分配时间的方法,详细说给萧肃听。 比如煮鲫鱼豆腐时,她可以趁机让季嬷嬷,用开水烫好藕丁,给小白菜焯水。 比如做香菇炒小白菜与糖醋藕丁时,要用到的葱蒜,她会先一起爆炒好,再在两道菜出锅前,分别加入,翻炒入味。 萧肃边吃边听。 待吃好了,他才放下筷子,由衷感慨:“原来合理分工、合理分配时间,居然能让做菜,变的如此迅速!要是将这个方法,运用到行军打仗上,效果应该也很不错!” 楚娇娆深以为然,趁机提醒:“是的。比如,我们可以在敌人的部署中,找到薄弱点或缝隙,通过军队的快速插入,再结合迂回战术,夺取敌军纵深内的要点,便能达到瓦解和混乱敌军的战略目标。” 这是现代的华夏军,闻名于世的战术穿插。 不过,由于现代的华夏军,装备已经步入现代化,参与到战场的,都是些高科技武器,将士亲自上战场的机地少,运用战术穿插的机会,变的十分有限。 倒是这个世界,正处于冷兵器时代,战术穿插还大有用武之地。 萧肃听了楚娇娆的提醒,星目大亮:“对。这个我知道。叫战术穿插。前年,我能大胜晋军,就是因为五皇兄,教会我这个战术。” 楚娇娆不由怔了下。 他要是不提到萧统,她都差点忘了,萧统也来自华夏,是她的老乡,自然知道,华夏子弟兵擅长的战术穿插。 她好奇地问:“太子除了教会你战术穿插,是否还教过你三三制,游击战,运动战等一系列战略战术?” 萧肃连连点头:“教了,都教了。” 随后,他突然想到一件事,瞪大眼睛,看着楚娇娆:“五皇嫂,五皇兄竟然将他想到的、所有行军打仗中、重要的秘密战术,都跟你说了?” 楚娇娆佯装一脸得意:“那当然。夫妻一体嘛!” 心里则偷着乐。 萧统跟她是同时代的穿越者,萧统懂的,她都懂。 她以后如果从这方面入手,多做文章,必然更容易让人信服,她是萧统的妻子。 萧肃见楚娇娆一脸得意,原本明亮的星目,瞬间黯淡了下来。 先前,邓氏与他外祖父比试学问时,严公公拿出的那副画,他早就见过,知道那是五皇兄所作,还知道五皇兄在上面题的咏志诗,正是他外祖父写出来的第二首诗。 他清楚记得,五皇兄跟他谈起所题的咏志诗时,目光中的满满向往之情。 五皇兄当时说,能喜欢上这首咏志诗的人,必然是懂五皇兄心中所求,与五皇兄志同道合的人。 如是男子,能为挚友,如是女子,应该能与五皇兄两情相悦,无论未来彼此命运如何,五皇兄都锲而不舍,甘之如饴。 而邓氏,一看到那首咏志诗,便表现出明幌幌的喜欢。 他当即意识到,五皇兄要是真遇到过邓氏,必然会心悦于邓氏,心里暗暗有些不是滋味。 现在,得知五皇兄将五皇兄自己想到的、所有行军打仗中、重要的秘密战术,都跟邓氏说了,邓氏还因此得意、说出“夫妻一体”这样的话。 他不得不相信,五皇兄与邓氏,就像邓氏所说的那样,是真的相遇过,且彼此两情相悦,心里暗暗更加不是滋味。 这时,楚娇娆很快注意到,萧肃星目黯淡的样子。 她好奇地问:“六皇弟,你这是怎么了?” 萧肃既不想说实话,也不想骗她,只能转移话题:“五皇嫂,你先前派赵契阔找我,所为何事?” 他被赵契阔找到时,赵契阔恰好接到、华池派人传的消息,急着赶回来见邓氏,并未告诉他,邓氏找他的原因。 第一百八十九章 收起小心思,耐心倾听 楚娇娆如实回答:“没其它事,就是有些担心你。” 萧肃立刻来了兴趣,星目微亮:“你为什么会担心我?” 楚娇娆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她心里暗暗好笑,面上卖关子:“你自己猜,猜不出来,可以去问二皇兄。” 说完,她故意不再理他,进了内间,顺手掩上内间的门。 徐骏他们已经顺利服下忘神丸,忘记了两小只左脚脚底板,各有七颗小红痣。 接下来,她需要用6D打印机,给两小只各打印一张仿真脚底皮,遮掩住那七颗小红痣,免得夜长梦多。 逾两盏茶后,两张仿真脚底皮,打印好了。 楚娇娆将它们,分别贴到两小只的左脚脚底板上,仔细看了看。 待确认没有什么破绽,楚娇娆从内间走了出来。 这时,外间只有萧肃一个人在,赵契阔和刘春燕不见踪影。 楚娇娆正准备带着春燕,前往清风斋,看望一下苏若棠、以及那些昨日受伤的侍卫、暗卫们。 见状,她好奇地问:“春燕呢?” 萧肃冲她使了个眼色,压着嗓子,一脸神秘地告诉她:“我有重要的话,要单独跟你说,已经特意将她和赵契阔,打发出去。” 楚娇娆还从来没有见过,萧肃这种一脸神秘的样子,立刻来了兴趣。 她在他身旁的座位坐下,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萧肃看在眼里,唇角微勾。 先前,在洛王府大门口,邓氏抢了他的马之后,他见邓氏那般着急,便意识到出了大事,马上施展轻功追她。 追到半路,国师突然出现,拦住他,说已经替邓氏算过,邓氏今日不会有危险,让他陪着,一起从皇宫的午门入宫,找他父皇商议要事。 而所议要事,便是关于邓氏和宓儿、璨儿的事。 据国师说,宓儿、璨儿,确实都是邓氏跟五皇兄的孩子,不过,他们不是生在五个月前,而是生在他与邓嫣大婚那日。 那日上京出现的天地异象,就是邓氏生下宓儿、璨儿,造成的,因为宓儿、璨儿都是脚踩七星、天赋异禀、未来有望征服列国、君临天下的真龙子。 后来邓氏在让宓儿、璨儿,跟他皇祖父、父皇认亲时,谎称宓儿、璨儿有五个多月大,其实是为了掩护他们的真龙子身份,做的很对。 否则,一旦走漏风声,被唐、晋、齐、周、蜀、吴、越、元、楚等国的国师,知道宓儿、璨儿的真龙子身份,他们必定会通知他们的皇帝,趁宓儿、璨儿还没有成长起来,派出杀手,先发制人,杀了宓儿、璨儿。 国师这次提前赶回来,便是因为得知,唐、晋、齐、周、蜀、吴、越、元、楚等国的国师,都已经听说了,那日上京出现的天地异象。 他们正在派人暗中调查,那日在上京,都有哪些孪生子出生。 国师还提醒他和父皇,他们现在要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协助邓氏,将宓儿、璨儿是真龙子这事,瞒着世人。 这也是他刚才回来时,得知邓氏给徐骁他们喂忘神丸的目的,便积极配合邓氏的主要原因。 想到这里,他故意学着楚娇娆上回跟他,说悄悄话的方法,将右手握成话筒状,将靠小手指的那一端,放到楚娇娆耳际。 他自己则在靠拇指一端,低声告诉楚娇娆:“娟儿,先前,在洛王府大门口,你抢了我的马之后……” 接下来,他将被楚娇抢了马后,他追楚娇娆,以及遇到国师后,所发生的一切,都如实跟楚娇娆讲了一遍。 楚娇娆一开始感受着他的大手,贴在她的耳朵上,传来的温热,以及他说话时,唇齿间温热的气息,朝她耳朵里流转的酥麻和酥痒,有那么一点点心猿意马。 后来,发现他讲的一切,事关重大,她马上收起小心思,耐心倾听。 听完后,更是震惊不已。 她早就知道了,两小只是天赋异禀、未来有望征服列国、君临天下的真龙子。 但是她没有想到,唐、晋、齐、周、蜀、吴、越、元、楚等国的国师,会如此重视两小只的存在。 更没有想到,他们居然在听说了,她生下两小只那日,出现的天地异象后,已经派人暗中调查,那日在上京,都有哪些孪生子出生。 另外,封季很可能早就关注到、她和两小只的存在,才会得到消息,提前赶回来,在今天中午,安排刘春燕,提醒她两小只左脚脚底板,各有七颗小红痣的事,不能让外人知道,还捎了忘神丸给她。 否则,她和徐骁等人,都不知道这事的特殊意义,一旦走漏风声,导致唐、晋、齐、周、蜀、吴、越、元、楚等国的国师,通知他们的皇帝,趁两小只还没有成长起来,派出杀手,先发制人,杀了两小只,她将防不胜防。 想到这里,她用与萧肃一样的手势,低声告诉萧肃:“六皇弟,你和父皇、国师,不用太担心,我已经制作出了,足以以假乱真的脚底皮,遮盖住两小只、左脚脚底板那七颗小红痣。它们既使被火烧,被尿湿,都不会变形。” 萧肃惊喜不已。 国师提醒过他们,七颗小红痣作为天生的印记,是不能被破坏的,否则,会影响宓儿、璨儿的气运。 他和父皇得知两小只,是真龙子以后,最头疼的就是,要用什么办法,来遮掩宓儿、璨儿,左脚脚底板那七颗小红痣。 用假的脚皮的话,那跟人皮面具一样,非常薄,才不会露馅,但越薄,又越经不起腐蚀。 宓儿、璨儿被把尿时,喜欢用力蹬腿,每天都会有好几次,尿湿了他们自己的小脚丫。 而尿是有腐蚀作用的,假的脚皮一旦沾上尿,便会起皱褶,暴露出来。 想到这里,他大步走到内间,仔细查看两小只的左脚脚底板。 在发现,两小只的左脚脚底板,与右脚脚底板一样的正常,完全看不出七颗小红痣存在的痕迹,没有任何破绽后,他还不放心。 静静坐在床头,他打算等两小只醒来后,给他们把尿,看看邓氏做的脚底皮,被尿湿后,是否真的不会变形。 第一百九十章 敌我有国界,无辜无国界 逾一个时辰后,两小只同时醒来。 萧肃和楚娇娆,给两小只穿好衣服,一个抱了小一,一个抱了小二,走到院子里相邻两棵大树下,分别把尿。 其中,萧肃怀里的小二,尿来的比小一要急。 他才用力蹬动四、三、四下小短腿,尿便像箭一样“嗖嗖”射出,穿过他的小脚丫,射到了大树树身上。 幸亏萧肃给小二把尿,早就把出了经验,蹲下身给小二把尿的位置,距离大树近一米远。 否则,小二的尿一旦撞到大树树身上,大概率还会反弹回来,溅到小二和萧肃的脸上。 把完尿后,萧肃给小二脱下袜子,从袖袋中拿出软纸,仔细擦拭干净、小二脚面和脚底沾染的尿渍。 随后,他惊喜地发现,小二左脚脚底板贴着的那层假脚底皮,并没有因为沾染过尿渍、以及被他擦拭过,受到像起皱褶之类的任何影响,看起来完全没有问题。 他暗暗微吁一口气,从袖袋中拿出一双袜子,给小二换上,然后,转头看楚娇娆这边的情况。 楚娇娆这时还在忙。 小一不仅有尿,还有便便,目前,正用力排便中,一双小短腿蹬的十分欢脱。 不过,楚娇娆一心二用,没有错过,萧肃刚才从袖袋中,拿出软纸和袜子的动作。 她暗暗欣慰。 萧肃在两天前,刚帮她带两小只、给两小只把屎、把尿时,可不会做这些准备。 经过她持续三天的潜移默化,不得不说,萧肃现在颇有几分,身为孩子他爸的自觉了。 很快,小一排泄完毕。 萧肃主动凑过来,帮着楚娇娆,给小一擦拭沾染过尿渍的小脚丫,仔细查看小一左脚脚底板,贴着的那层假脚底皮。 确定小一的那层假脚底皮,也没有因为沾染过尿渍、以及被他擦拭过,受到像起皱褶之类的任何影响,他暗暗长吁一口气的同时,十分佩服邓氏给两小只、做脚底皮的本事。 最近几年,他和五皇兄,为了知己知彼,悄悄安插了不少探子,潜入晋国、吴国,刺探情报。 只是,晋国、吴国对于边关出入境人员,管的特别严,查的特别严。 只有跟晋国、吴国友好,最近几十年,没有发生过战争的国家,它们的子民才有资格过境晋国、吴国。 无论证明母国身份的鱼符,还是跨国办理得来的通关文牒,都会配上画像。 进行出入境检测,更绝。 会先安排一盆淘米水洗脸,再安排人用火把,炙烤出入境人员的脸,半盏茶功夫。 他手下不乏易容高手,但做出来的人皮面具,用淘米水洗,不会露出破绽,用火炙烤,必露出破绽。 这导致他和五皇兄手里的探子人选,都是来自跟晋、吴两国友好的国家。 根本无法安插本国的探子,易容成跟晋、吴两国友好的国家的子民,潜入晋国、吴国。 更无法安插本国的探子,易容成他抓到的,晋国、吴国的人,潜入晋国、吴国。 当然,相对应的,梁国早在十多年前,也开始效仿晋国、吴国这种出入境检测,让这两国也无法安插它们本国的探子,潜入梁国。 待回到主屋外间,他好奇地问楚娇娆:“娟儿,你能不能做出既使被火烧,被淘米水洗,都不会被看出破绽的人皮面具?” 这有何难? 不过,这是她的底牌之一,她自然不能轻易让他人知道。 楚娇娆审视着萧肃,反问:“你问这些干什么?” 萧肃没有隐瞒:“是这样的……” 接下来,他便将他和五皇兄,悄悄安插探子,潜入晋国、吴国,刺探情报的事,以及晋国、吴国对于边关出入境人员,管和查的方法,都如实跟楚娇娆说了一遍。 楚娇娆很淡定。 在她知道,萧统是跟她同时代的、来自华夏的穿越者那一刻,她就料到了,依萧统身为一个华夏男儿的血性,肯定会布局,对付晋国、吴国这两个以侵略为荣的邪恶轴心国。 安插探子到晋国、吴国,是很常规、同时很有意义和价值的手段。 她十分支持这种做法。 认真想了想,她郑重告诉萧肃:“你说的这种人皮面具,我能做。不仅如此,凭我的医术,我还能将一个人的脸,变的跟另一个人的脸,一模一样。” 萧肃惊喜不已。 他兴致勃勃告诉楚娇娆:“五皇兄曾经跟我,说起过这种医术,他说这叫整容换脸。我们还特意搜集过不少郎中,尝试给人整容换脸。不过,郎中们的医术有限,给人整容换脸后,那些人脸上,都留下了难看的疤痕。” 好吧,这个时代的医术确实有限。 但最重要的,是提炼、提纯消炎药物和去疤痕药物,缺乏科学的方法和技艺。 楚娇娆在心里为那些、被郎中们的尝试,导致脸上留下难看疤痕的人,默哀了一把。 萧肃这时又告诉楚娇娆:“我这两年,一直在寻找,我们梁国国内,跟我手里两个晋国人,身材样貌神似的人,以便培养为我国探子。但目前找到的人,身材还行,样貌不大相似。你愿意出手帮我一把吗?” 楚娇娆摆摆手:“不急,你先说说,那两个晋国人,都是什么来历,做过些什么。” 敌我有国界,无辜无国界。 虽然那两个晋国人,是敌国人,但是除非他们残害过梁国人,或者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否则,她不愿意出手,让人冒充他们。 因为,利用无辜者的身份,来背叛无辜者的祖国,让他们被迫成为不仁不义之人,太残忍了。 她不反对在势在必行的前提下,有人为了自己的国家,来干这种事,但她自己坚决不干这种事。 萧肃见楚娇娆,对他说的两个晋国人感兴趣,也不含糊。 他如实回答:“这两人,一个是晋国大将军魏绛的唯一嫡子,叫魏嬴。他曾经设计坑杀我梁国数千将士。一年前,他易容潜入我国,在嘉峪关,被我的前军师梅芳泊识破,抓获。” “另一个是晋国平侯庶女,叫狐秀珠。她准备参加正月的选秀,混进宫中,刺杀父皇。五个月前,她是冒充我国一商户女潜入,在嘉峪关被我的中军师褚明远识皮,抓获。” 看来,这两人都是各为其国的英雄。 值的敬重,但不是无辜者,而是送货上门,自掘坟墓者,让人冒充他们,不需要任何心理负担。 楚娇娆立即作出决定:“这两人是我们的敌人,我愿意出手帮你这一把。” 萧肃大喜,连忙问:“娟儿,你打算什么时候出手?” 第一百九十一章 他正好将计就计 楚娇娆没有多想,指了指、正嗷嗷待哺的两小只,大大咧咧回答:“给他们喂完奶再说!” 萧肃立刻耳根一红,不再多言。 接下来,楚娇娆安心呆在内间,给两小只喂奶。 两小只吃奶时,发出的清脆“吧嚓”声,很快便传到萧肃耳中。 与此同时,邓氏喂奶时,逸出的、带着些许红烧山斑鸠气味的奶香,也扑鼻而来。 萧肃听的清清楚楚,闻的明明白白,不可避免的,又陷入想入非非。 约莫一刻钟后,楚娇娆喂完奶,抱着非常欢快的两小只,从内间走了出来。 萧肃很少看到,两小只这么欢快的样子。 他迎上前,一边自觉伸手,去抱楚娇娆怀里的小二,一边不解地问:“宓儿、璨儿,什么事让你们这么高兴?” 小二抢先回答:““光(皇)、猪(叔),麻(妈)、麻(妈)、刚、才、答、印(应)、鹅(我)、们,一、起、干(看)、她、帮、尼(你)、一、巴(把)。” 萧肃恍然大悟。 他刚才忙着想入非非,根本没有注意到,邓氏跟宓儿、璨儿,还说过这些。 心里暗暗惭愧,表面上,他试探着问楚娇娆:“娟儿,你是打算现在出手帮我吗?” 楚娇娆立刻点点头。 决定了要干的事,只要时机合适,就要尽快抓紧时机干好,这是她的习惯。 逾一刻钟后,萧肃带着楚娇娆和两小只,进入战王府的库房。 这库房空荡荡的,只有几个摆放东西的空架子,几个空箱子。 唯一显眼的东西,是靠东北角搭的一个大粮仓。 萧肃带着楚娇娆,登木梯进入粮仓,再经由粮仓底部暗藏的密道,七拐八拐逾千米,从一家不起眼僻静小院子的柴房里,走了出来。 下一刻,便有一个留着胡子的中年男子,带着一名护院打扮的年轻男子,兴冲冲迎了上来。 他告诉萧肃:“王爷!你来的正好。魏嬴快要病死了。我们军中那两个郎中,都束手无策。属下正在头疼,要不要请外面的郎中,给他看诊。” 萧肃很淡定地摆手:“褚兄,这个家伙,曾经设计坑杀我梁国数千将士,死有余辜,不需要请人给他看诊。” 中年男子—褚明远,立即苦笑着又告诉萧肃:“王爷,魏嬴不能死。不久前,他跟属下说,只要您能让人治好他的胃病,他愿意写信给晋国皇帝,用他来换回周郡王。” 萧肃暗暗高兴。 周郡王萧赞,是他已故六皇叔的唯一嫡子。 一年前,萧赞前往嘉峪关探望他时,背着他,偷偷带人,溜到嘉峪关外的祁连山抓雪貂,被魏嬴抓住,沦为俘虏。 晋国皇帝随后企图拿萧赞,跟父皇换一座城池。 父皇本来没意见。 因为六皇叔当年是为国捐躯,血溅沙场,也因为萧赞是六皇叔唯一嫡子。 可皇祖父得知后,认为萧赞没有脑子,且没有继承六皇叔的一点血性,枉为人子,不值一座城池,只值一钱银子,只准父皇拿一钱银子,跟晋国皇帝交换萧赞。 晋国皇帝自然不肯。 这事便一直拖着。 至一年前,他抓到魏嬴时,趁机向晋国皇帝提出了,用魏嬴换萧赞。 晋国皇帝回复,只要魏嬴本人写信,同意这事,便可行。 结果,魏嬴一直不肯写信。 他便把这事经搁置了。 现在,既然魏嬴有了这份心,他正好将计就计。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吩咐褚明远:“褚兄,这是进宫令牌,你拿着它,去一趟太医院,找擅长治胃病的太医,来给魏嬴诊治吧!” 魏嬴的胃病,是早就有了的老毛病。 被他抓住后,他不舍得轻易杀了魏嬴,但是又看魏嬴不顺眼,便隔三岔五让人饿魏嬴几顿。 一年下来,魏嬴的胃病,已经相当严重,外面的郎中,很可能治的好,找太医,才是最稳妥的。 待褚明远领命而去,萧肃吩咐褚明远留下来的、那个护院打扮的年轻男子:“许起,带本王和太子妃,去见魏嬴、狐秀珠。” 许起毫不迟疑,立刻在前面引路。 穿过一条碎石路,走了约莫五十米,便是一间不显眼的杂房。 许起推开门,将食指伸进旁边窗户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破洞。 很快,摆在屋子一侧的箱笼,自动移开,露出了下面的洞穴。 从洞穴下去,有近百米的台阶。 台阶尽头,一边是门口大开的刑具房,房中晕暗的烛光下,依稀可以看到,里面摆着脚镣、塔杠、木驴、女枷、夹棍、狼牙棒、凌迟等上百种刑具。 另一边是地牢,共五间。 每间都显的狭小逼仄,幽暗无光。 走到第一间,许起便从怀里掏出钥匙,打开了地牢的门。 这间地牢里面没有点灯,黑乎乎。 地面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稻草,上面沾有不少,不明呕吐物。 一个浑身衣服脏兮兮的男子,背对地牢门口,蜷缩在地牢一角,头发乱糟糟,脸上都是污垢,嘴里不停低低闷哼着,看起来狼狈至极,痛苦至极。 这还不算,无论稻草中,还是他身体上,都散发出十分浓烈的、令人作呕的馊臭味和血腥气。 小二第一个受不了,指着男子,告诉萧肃:“光(皇)、猪(叔),凑(臭)!难、门(闻)!” 萧肃也觉得臭和难闻。 他指着男子,告诉小二:“这就是我先前跟你们的母妃,提到的那个魏嬴。” 小二立即来了兴趣,瞪大眼睛,盯着魏嬴看。 魏赢这时已经听到,地牢外面的动静。 他停止闷哼,缓缓翻过身,面对地牢门口,睁开原本微眯着的眼睛,认真看了看。 然后,他的目光停留在小二的身上,语气十分温和地问:“小婴孩,你是谁的孩子?怎么会这么聪明?” 这小婴孩子看上去,也就生下来五个月左右,居然已经可以,如此流利地说话,实在让他很是稀罕。 他从小就被称为神童,但是,据他母亲说,他是直到六个月,才开始学说话的。 满了一岁,说话才能做到比较流利。 小二见魏赢问他,并不回答魏赢的话,转头看楚娇娆。 他可是知道轻重的好孩子。 麻麻态度未明之前,他不会随便跟陌生人说话。 麻麻和他、哥哥,没有受委屈之前,他不会随便跟人计较好坏。 楚娇娆见小二看过来,立刻回了小二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指着魏赢,吩咐萧肃:“让人给他好好洗个澡,变的干干净净的了,再说。” 这般脏兮兮的,根本看不清脸,还怎么拿他为样品,整容出看起来跟他一模一样的人? 第一百九十二章 都会打,绝不含糊 萧肃会意,马上安排许起,送魏赢去洗漱。 待两人离开,萧肃取了许起刚才、挂在门上的锁匙,带着楚娇娆,走到最后面的、第五间地牢门口。 这间地牢里面也没有点灯,黑乎乎。 地面上也铺了一层厚厚的稻草,不过,上面虽然不像、关押魏赢的地牢一样,沾有不少,不明呕吐物,却显得极其凌乱。 一个穿着还算华丽,但是看起来明显瘦脱相的妙龄美少女,似乎早就听到了动静。 她身子半趴在、地牢门口的木栏旁,目光热切地看着萧肃,温言软语:“战王,珠儿错了,求求您,给珠儿一条活路吧。珠儿愿意做你身边的暖床丫头,将功折罪。” 萧肃不理她,指着她的脸,给楚娇娆传音入密:“娟儿,这狐秀珠,也需要好好洗漱一番吗?” 地牢太昏暗,根本看不清五官的细节。 楚娇娆从战略储备系统,拿出一盏应急灯,打开开关,对着狐秀珠的脸,照了下,摇摇头。 这狐秀珠的脸,除了明显瘦脱相之外,还算干净。 她将应急灯塞到萧肃手里,示意萧肃跟她刚才一样,用应急灯,对着狐秀珠的脸,照着。 她自己则拿出拍立得,借着萧肃的照明,对着狐秀珠的脸,“咔嚓!咔嚓!”接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狐秀珠还从来没有见过应急灯,自从楚娇娆拿出应急灯,就一直微眯着眼睛,盯着应急灯看。 见楚娇娆用拍立得,给她拍照,她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瞪大眼睛,一脸戒备看着楚娇娆,没好气地质问:“你这狐媚子,刚才在干什么?” 楚娇娆蹙眉。 光看狐秀珠这张明显瘦脱相的脸,就可以看出,狐秀珠被抓至今,日子过得并不好。 她本来无意为难狐秀珠。 可狐秀珠刚才当她的面,引诱萧肃,要做萧肃身边的“暖床丫头”,现在又骂她“狐媚子”,已经严重触犯她的底线。 她收起拍立得,伸手将萧肃怀里的小二,抱到自己怀里。 然后,吩咐萧肃:“开门!将狐秀珠押去刑房,我要用我的方法,好好审问她一番!” 打蛇打尺寸。 她要先弄清楚,狐秀珠所有为人知的、以及不为知的底细,才能更有力的还击狐秀珠。 萧肃正因为听到狐秀珠,叫楚娇娆“狐媚子”,准备打开地牢门,进去教训狐秀珠。 闻言,他星目一亮,立即按照吩咐做。 他已经多次见识过,邓氏审问人的方法。 虽然他的手下,审问探子,颇有手段,但是比起邓氏的方法,还是差远了。 邓氏愿意出面,审问狐秀珠,他求之不得。 与此同时,狐秀珠见萧肃对楚娇娆,言听计从,立即意识到不对劲。 在被萧肃,从地牢里,押往刑房时,她忍不住好奇地问:“战王,你身边这个、完全没有将你放在眼里,把你当作下人使唤的狐媚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萧肃原本因为,要按照楚娇的吩咐行事,暂时忍着,没有教训狐秀珠。 现在,见狐秀珠又骂楚娇娆“狐媚子”,他忍无可忍,马上从靴子中,抽出一把带鞘的匕首,用匕首鞘,朝着狐秀珠的嘴巴,重重拍了一下。 狐秀珠的嘴巴并不算大,但是被他这么一拍,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成了两根玉米香肠。 楚娇娆本来因为狐秀珠,再次骂自己“狐媚子”,心里正憋着火,打算甩狐秀珠一个耳光的。 见状,她顿时不再生气,心里暗暗好笑。 萧肃这家伙,有一点好,就是没有这个时代,所谓的君子,坚持的某些君子之风。 比如,打女人这事,所谓的君子,自然是不屑为之的。 他不一样,只要是犯了该打的错,不管是男是女,他都会打,绝不含糊。 与此同时,狐秀珠被萧肃,给拍的愣住了。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萧肃作为堂堂战王,天潢贵胄,居然会公然动手打女人。 她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狐秀珠,而是晋国太子司马展的庶妹,五公主司马玲珑。 这次潜入梁国,她也不是准备参加正月的选秀,混进宫中,刺杀梁国皇帝萧誉成。 是司马展得知,战王萧肃缺钱,安排她利用梁国富商之女的身份,接近萧肃,再以色与利诱之,成为萧肃的女人,从萧肃这里,窃取梁国朝廷与军中的消息。 这也是她刚才愿意自荐枕席的原因。 萧肃见狐秀珠一嘴血,想到接下来,楚娇娆还要问狐秀珠的话,便没有继续用匕首鞘,拍狐秀珠的嘴巴。 他冷冷瞪狐秀珠一眼,沉声警告:“狐秀珠,你要是再敢对本王身边的女子,口出污言,本王必将你凌迟处死。” 凌迟处死是一种极为残酷的死刑。 执刑时,刽子手会将犯人,绑在柱子上用刀一块块割肉,先切头面,然后是手足,接着是胸腹,最后枭首。 完成整个执刑过程,通常需要两到三天时间,逾三千刀以上。 狐秀珠曾经亲眼见过,司马展让人,凌迟处死梁国的战俘。 她吓了一大跳,不敢再骂楚娇娆,只是在心里,对于楚娇娆的身份,更加好奇了几分。 很快,狐秀珠被萧肃押入刑房。 楚娇娆吩咐萧肃:“制住狐秀珠的周身要穴,让她动弹不得,然后,来帮我带孩子。” 考虑到萧肃左手手臂上的伤势,还没恢复。 萧肃来帮她带两小只时,她特意从医疗储备系统中,取出前后款双胞胎婴儿背带,将两小只,一个背在萧肃胸前,一个背在萧肃背后。 忙完这些,她开始准备收拾狐秀珠。 而狐秀珠这时,眼睛都瞪圆了。 她还从来没有看到过,楚娇娆使用的这种背带。 她更是做梦也想不到,萧肃作为堂堂战王,天潢贵胄,居然能这么老老实实的、替女人带孩子。 她以一种像是在做梦一般的眼神,看看萧肃,又看看楚娇娆,忍无可忍地问:“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得到的消息中,战王从未对任何一个女子,如此言听计从过! 就是战王的心上人—黎太傅的长孙女黎大姑娘黎婉苏,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第一百九十三章 他是个典型的病美人 楚娇娆和萧肃,都没有兴趣,回答狐秀珠的话。 楚娇娆从医疗系统中,取出九根银针,分别扎在狐秀珠周身的九处穴位上,使她倾倒在地,神志处于迷糊的状态。 随即,楚娇娆低下头,盯着她,语气轻柔:“你现在很困,很需要休息,你的身体在开始放松,心绪也渐渐平静下来……” 约莫一刻钟后,狐秀珠面部肌肉放松,神情呆滞,两眼微闭,嘴唇呈现不能紧闭的微张状态。 呼吸平稳而均匀,伴随着轻微的鼾声。 脉博变慢,前后相差五到十次每分钟。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楚娇娆故意从旁边摆放刑具的案几上,拿来一把大剪刀,搁在狐秀珠的头底下垫着。 她毫无不适的反应。 催眠成功了! 楚娇娆开始耐心提问:“你叫什么名字?” “本宫叫司马玲珑。” 司马玲珑?居然不是叫狐秀珠? 楚娇娆与萧肃,同时吃了一惊。 楚娇娆又问:“是谁派你潜入梁国的?” 司马玲珑答:“本宫六皇兄司马展。” “司马展派你潜入梁国,有何目的?” “他得知梁国战王萧肃缺钱,安排本宫,利用梁国富商之女邱玉雪的身份,接近萧肃,再以色与利诱之,成为萧肃的女人,从萧肃手里,窃取梁国朝廷与军中的消息。” 萧肃的脸一下子黑了。 他没想到,他缺钱这事,司马展居然知道,还当成软肋,打算利用个彻底。 这也太损了。 他忍不住问:“司马展怎么会得知萧肃缺钱?” 司马玲珑答:“梁国太傅的嫡长孙女黎婉苏,告诉本宫六皇兄的。” 萧肃的脸更黑了。 他从小到大,从未做过哪怕一件、对不起黎婉苏的事。 他们不仅是姑表兄妹,还做了整整十几年的青梅竹马。 他甚至将她当成心上人,护了整整两年! 千算万算,他也不会算到,黎婉苏居然如此无情无义,悄悄向司马展,出卖他! 他咬牙切齿地问:“黎婉苏跟司马展,是什么关系?” 司马玲珑答:“他们是萍水相逢的莫逆之交。无话不谈。” 萧肃更气了,星目喷火。 呵,好个莫逆之交!好个无话不谈! 原来,他与黎婉苏的姑表兄妹血脉亲情,十几年青梅竹马之谊,他将黎婉苏当成心上人,护了整整两年的情义,在黎婉苏眼里,还不如黎婉苏与一个外人的萍水相逢。 原来黎婉苏身为梁国人,竟能为了与敌国太子的莫逆之交,出卖他这个、因大胜敌国而封王的战王! 这与叛国何异? 这么一个无情无义,不仁不忠、应该千刀万剐的蛇蝎女子,他和五皇兄,居然被蒙在鼓里十几年,一度当作心上人,实在是奇耻大辱!不手刃之,难消心头之恨! 楚娇娆注意到了,萧肃星目喷火的样子,暗暗心惊。 她还是第一次,见他气成这个样子。 不过,眼下并不是安慰他的时候。 她冲他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色,继续问司马玲珑:“司马展的软肋是什么?” 司马玲珑答:“楚国公主楚娇娆。” “什么?”楚娇娆以为自己听错了。 司马玲珑于是,又重复了一遍答案。 楚娇娆意识到自己没有听错。 她好奇地问:“楚娇娆怎么会成为,司马展的软肋?” 司马玲珑答:“本宫六皇兄,原本从来不会,为任何女子出头。但是三年前,六皇兄得知黎婉苏,要制造楚国内乱,杀害楚娇娆,立刻派人暗中出手,护住楚娇娆,还因为这事,跟黎婉苏闹翻了。” 照这么说,司马展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楚娇娆暗暗惊讶,但没有再追问这事。 正事要紧。 她不动声色地吩咐:“司马玲珑,现在,你跟本宫详细说说,你母亲是谁,身边都有哪些人,从小到大,都是过的什么样的日子。” 司马玲珑自然是无话不说。 小半个时辰以后,审问司马玲珑完毕。 从司马玲珑的回答来看,她身边的其他人不说,她自己,是个心狠手辣的蛇蝎美人,眼里只有名利和权势。 她曾经为了协助她的母妃争宠,杀害过晋国皇帝的其他孩子。 她还为了得到司马展的信任和重用,干过很多伤天害理的事。 比如,她骗取好些晋国贵女的信任。 然后,她或是制造邂逅,或是在吃食里下药,悄悄将这些贵女们的第一次,送给司马展手下的亲信。 这些贵女们,因此不得不低嫁给这些亲信,要么做司马展、安插在她们背后家族中的眼线,要么带领整个家族,为司马展卖命。 楚娇娆十分憎恨,司马玲珑这种、肆意算计女子贞节和女子家人的无耻行径。 为了让司马玲珑,付出代价,她吩咐萧肃:“司马玲珑欠晋国无辜贵女,一个公道。等下许起回来,你让他去药堂,抓一些能让女子自渎的药物,每天掺进司马玲珑的吃食中。” 这样以来,司马玲珑将会每天都不得不、身不由己地自渎,直到身心衰竭而亡。 萧肃会意,心里暗暗吃惊。 邓氏这一招,实在太别致、太狠、太损了。 但是,不得不说,她用这招来对付司马玲珑,是最能让那些,被司马玲珑,肆意算计贞节和家人的、晋贵无辜贵女,解恨的方法。 他没有反对。 不一会儿,许超带着魏赢,回到地牢。 楚娇娆只看了一眼,便不自觉被洗漱一新,干干净净的魏赢,给吸引住了。 他有着一头乌黑如绸般的浓密乌发,长可垂腰。 剑眉细长,如远山。 深目俊秀,如深潭。 唇红齿白。 十分俊俏。 就是脸色不太好看,呈现不健康的苍白色。 是个典型的病美人。 萧肃注意到了,楚娇娆被魏赢吸引住的目光。 他心情暗暗不快,故意上前两步,挡住楚娇娆看魏赢的视线,斥责许起:“只不过是洗漱而已,你们为什么用了,这么长时间?” 许起连忙解释:“王爷,属下送魏赢,洗漱好之后,恰好遇到褚先生,从宫中请了太医过来,给魏赢看诊,才会耽搁一些时间。” 这倒是有情可原。 楚娇娆闻言,好奇地问:“魏赢的胃病,太医能不能治?” 第一百九十四章 何乐不为 许起恭敬回答:“太子妃娘娘,太医说魏赢的胃病,早在一年前,就已经无药可医,最多半个月,必死无疑,他们无能为力,最多只能开点止疼药,在魏赢胃病发作时,让魏赢服下,减轻胃疼的痛苦。” 楚娇娆不由吃了一惊。 正常人生胃病,从患病初期,发展到较严重期,至少需要三到四年;从较严重期,发展到致死期,至少需要一年。 萧肃先前跟她说过,魏赢是一年前,易容潜入梁国,在嘉峪关,被后军军师梅芳泊识破,抓获的。 这意味着,魏赢的胃病,早在潜入梁国以前,就已经进入较严重期。 而梁国在正南,晋国在正北,两国存在严重的南北差异。 它们包括了气候差异,饮食差异,体质差异等等。 魏赢早就患有较严重的胃病,如果来梁国,光是面临的这些南北差异,就足以让他,随时可能客死在梁国。 这样的情况下,他还选择过来,要么就是做好了,必死的打算,要么就是打听到,这里有能治他胃病的郎中,是过来寻医问药的。 想到这里,她问萧肃:“你知道魏赢潜入我国的目的吗?” 萧肃摇头:“他一直不肯说。” 那就只能先催眠,再审问了。 毕竟,不弄清楚他的目的,萧肃也不方便安插探子,顺利冒充成他,潜入晋国。 楚娇娆指着刑房,毫不犹豫吩咐许起:“将魏赢送进去。” 接下来,楚娇娆用催眠司马玲珑的方法,催眠魏赢。 待魏赢头底下,也被垫着一把大剪刀,而魏赢却毫无不适的反应后,楚娇娆开始耐心提问:“你叫什么名字?” “魏赢。” “是谁派你潜入梁国的?” “没人派我潜入梁国。是我自己瞒着所有人,偷偷潜入梁国的。” 这答案,怪怪的。 萧肃听到这里,立刻想起,一年前,他抓到魏嬴,向晋国皇帝提出,用魏嬴换萧赞,晋国皇帝作出的回复。 他当时觉得,晋国皇帝是笃定魏赢,不会同意,才会回复,只要魏嬴本人写信同意,事情便可行。 现在,他才意识到,原来晋国皇帝是根本不知道,魏赢来梁国的目的,心里没底,才会这么回复。 他好奇地问:“魏赢,你偷偷潜入梁国,究竟有什么目的?” 魏赢答:“我来找公孙思邈,治疗胃病。” 原来还真是因为,知道这里有能治他胃病的郎中,过来寻医问药的。 楚娇娆立即来了兴趣。 公孙思邈她不认识,但是孙思邈,她是知道的。 孙思邈是唐代医药学家、道士,被后人尊称为“药王”。 他编着的《备急千金要方》和《千金翼方》,对中国乃至世界医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他在《备急千金要方》中,详细论述了医德的重要性,提出了“大医精诚”的概念,后人提倡的医者仁心,正是由此而来。而胃病,正是孙思邈最擅长治疗的病症。 这个星球的历史,虽然整体上,与蓝星相似,往前一万年中,一些重要的风流人物,所思所想、所作所为,都与蓝星往前五千年历史中,出现过的风流人物,几乎雷同。 在历史进程上,却有很大不同,慢了不少。 它目前还是处于、相当华夏唐朝初期的阶段。 魏赢要找的公孙思邈,很可能就是对应着,华夏唐朝初期的孙思邈。 从时间线来推算,孙思邈这个时候,正处于行医和游学时期,行踪不定,公孙思邈应该也差不多。 要是能确定他的行踪,就有机会跟他取得联系,一起将这个时代的医学文明,推进一大步。 她好奇地问:“你知道公孙思邈现在哪里吗?” 魏赢答:“不知道。我只知道,一年前,他应该是在蜀地行医。” 历史上,孙思邈在蜀地行医了十四年。 从时间线来推算,这个时候的公孙思邈,既然来了蜀地,应该就会继续在蜀地呆下去。 她又问:“你们晋国,应该也有擅长治疗胃病的郎中,你为何会舍近求远,来梁国找公孙思邈治疗胃病?” 魏赢答:“我已患胃病多年,遍寻名医,无法改善。至一年前,有数位名医查出,我胃里面,长了一个瘤子,若不除去,最多只能再活一年。而我的人,恰好打听到,公孙思邈擅长治疗这种胃病,我才会偷偷来梁国。” 难怪他先前会告诉褚明远,只要自己能让人治好他的胃病,他愿意写信给晋国皇帝,用他来换回萧赞。 萧肃闻言,恍然大悟。 他忍不住好奇地问:“魏赢,只要战王能让人,治好你的胃病,你真的愿意写信给晋国皇帝,用你来换萧赞?” 魏赢答:“当然。我魏赢说话,从来都是一言九鼎!” 萧肃大喜。 他连忙传音入密,将他打算、用魏赢换萧赞的前因后果,跟楚娇娆细说了一遍。 随后又说:“娟儿,上京距离蜀地,往返至少需要半个月。我现在派人,去请公孙思邈过来,给魏赢治疗胃病,根本来不及。你是否愿意,出手帮我,救魏赢一命?” 楚娇娆毫不迟疑:“我愿意。” 魏赢虽然坑杀过数千梁国将士。 但那是在战场上。 魏赢这次潜入梁国,既然是为了治胃病,并没有其它对梁国不利的目的,那么,救他一命,拿他来换回萧赞,不仅能让萧肃欠她一个人情,还能进一步证明她的高明医术,何乐不为。 接下来,继续审问魏赢。 作为晋国大将军魏绛的唯一嫡子,魏赢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比如,晋国司马皇族、与勋贵和世家之间的矛盾,晋国的边城布防情况,晋国目前的军备情况等等。 另外,魏赢的为人,比司马玲珑好的多,很有原则。 他虽然重视名利权势,但是不投靠他人,只忠君爱国。 他虽然富有心机手腕,但是从来不会主动惹事。 楚娇娆比较欣赏他,为了让他少受点胃痛之苦,待审问结束,她吩咐萧肃:“你马上让人,将魏赢送去洛王府,以便我给他治疗胃病!” 魏赢的胃里面,有瘤子已经一年了,很可能现在是处于胃癌中、晚期,需要做胃镜、胃肠道CD、腹水检查等等多项检查。 而做这么多项检查,需要用到医疗系统中的、许多大型检测仪器,只有在处于她掌控之中的洛王府,才方便。 地牢是萧肃的地盘,不方便。 万一被萧肃的人发现,将她当成妖邪,就麻烦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三件又三件,无限循环 小半个时辰后,牡丹居东侧间。 楚娇娆很快便在临时布置好的、小型医用智能帐篷中,给魏赢完成了胃镜、胃肠道CD、腹水检查等等多项检查。 结果出来,魏赢肿瘤标志物升高,腹部CT提示腹部肿块,胃镜和活检报告提示胃癌,有几处淋巴结转移,偏晚期。 这种情况下,暂时不能手术,但可以先进行新辅助治疗。 楚娇娆随即给魏赢完成了血常规、肝功能、肾功能等多项查。 待确定魏赢的身体,可以进行化疗后,楚娇娆没有瞒着魏赢实情:“魏赢,你的胃里面,不仅有瘤子,这瘤子还长的很大了。如果现在直接给你开刀取瘤,你必死无疑。” 手故意隔着他的衣服,轻轻按了一下,他胃里那个瘤子所在的位置。 这位置手触及时,是硬硬的一大块,很明显,她这么按着时,他必定有所感觉。 接着,她说:“本宫现在已经想到办法,通过你腕上的脉管,给你体内,注射能缩小瘤子的特效药物,待瘤子缩小到、有望根治性一次切除时,本宫再给你开刀取瘤。” 又说:“在此期间,只要你积极配合本宫的治疗方案,治疗胃病,最多两个月内,你的身体,便可以康复。” 魏赢在检测身体前,就已经被楚娇娆带上眼罩,并用银针扎穴,使他双手、双脚无法动弹,只能乖乖躺着,全程不配合都不行。 但他的嘴是自由的。 闻言,他惊喜不已,告诉楚娇娆:“太子妃,你作为天潢贵胄,愿意亲自出手,治疗我的胃病,我相信,你必然是个有真本事的。从现在开始,我一定会积极配合你的治疗方案,治疗胃病。” 作为医者,楚娇娆最满意的,就是魏赢这种听话的病人。 她心情好,灵机一动,多说了一句:“你还年轻,身体底子不错,待康复后,只要按照本宫到时的要求,注意饮食,不吃伤害胃的食物,定期来本宫这里检查身体,至少可以多活十年以上。” 十年以上! 比起太医说的半个月来说,实在是多了太多的生存时光。 魏赢更加高兴,又告诉楚娇娆:“太子妃,别说是多活十年,哪怕多活一年,我也定当重谢你!” 楚娇娆等的就是他这么说。 她抓住机会,提出要求:“本宫是太子妃,本宫的夫君是太子,本宫的父王是洛王,本宫钱财、地位,都不缺,你如果真的有心重谢我,不如,一年后,便答应我三件事吧。” 魏赢立即来了兴趣:“哪三件事?” 楚娇娆答:“一、不参与往后几十年,晋国入侵梁国的作战部署;二、一旦获悉有人要加害于本宫、或者本宫的孩子,立刻通知本宫;至于第三件事,本宫暂时不便说,但可以提醒你,它绝非伤天害理、不仁不义之事。” 其实她想的是,第三件事,便是让魏赢再答应她三件事。 现在说出来,他肯定能听出,这是个陷阱,会是三件又三件,无限循环,不可能答应。 待过个两年、三年,他活的远远比预期够本,她再说出来,到时,他为了再多活几年,肯定便会明知是陷阱,也愿意答应了。 魏赢闻言,认真想了想。 第一件事,如果答应了,应该会有损仕途,但他如今能多活一年,都算好的了,哪还有心思,管这些? 第二件事,不过是举手之功。 第三件事,梁国太子妃虽然没有明说,但既然是绝非伤天害理、不仁不义之事,又有什么做不得的? 为了让楚娇娆,更积极的为他治胃病,他很快就有了决定:“太子妃,你刚才要我,一年后,答应你的这三件事,不需要等到一年后,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 这当然更好了! 楚娇娆高兴还来不及呢,当即拍板:“好!一言为定!” 接下来,楚娇娆采用奥沙利铂与氟尿嘧啶联合的、两药联合基本方案,加紫杉醇组成三药联合方案,给魏赢初步定下,为期两个疗程的化疗。 又将微量奥沙利铂,用葡萄糖溶液充分溶解,给魏赢做皮试。 奥沙利铂是一种抗肿瘤化疗药物。 它可干扰细胞DNA合成和修复过程,导致细胞死亡。 临床上,部分患者对这种化学物质,会产生过敏反应。 使用前进行皮肤敏感试验,是常见的预防措施之一。 很快,皮试结果出来,没有问题。 楚娇娆用130mg/m奥沙利铂,加入250~500ml5%葡萄糖溶液中,充分溶解,给魏赢进行静脉滴注。 滴注时,她一开始将速度,放的很慢,仔细观察魏赢的血压、心率情况。 同时,注意魏赢是否有、呼吸困难等不适症状的发生。 一柱香后,一切都很顺利。 她开始慢慢加快滴注的速度,同时,继续保持观察。 又是一柱香后,一切依然很顺利。 她放心了,将滴注速度,调整到正常青年病人、滴注时的常用速度。 逾一个时辰后,静脉滴注顺利结束。 楚娇娆收拾好一切,走出东侧间,吩咐候在院子外面的许起:“许起,进来吧。从今天开始,由你负责照顾、魏公子的饮食起居。” 魏赢就是由许起,从地牢,送到洛王府,再由楚娇娆安排,从洛王府前院,送到东侧间。 闻言,许起没有迟疑。 楚娇娆则趁机纵身跃出牡丹居,掠往可喜居。 早在半个时辰以前,就到了两小只,需要喂奶的时间,现在,他们一定正在嗷嗷待哺。 不一会和,可喜居,主屋外间。 萧肃抱着小二,季嬷嬷抱着小一,赵小妮与刘春燕,每人手里各端了一小碗米汤水,正用汤匙,分别喂进两小只的嘴里。 华池站在一边叮嘱:“两位小皇孙,还是第一次喝米汤水,不能太多,你们给他们,喂完现在这些后,别再添了。” 楚娇娆从院子外面,掠到院子里时,恰好听到了华池说的话。 她朝主屋外间看了一眼,大吃一惊,连忙吩咐:“住手!不能给两小只喂米汤水!” 两小只还只有三个多月的婴儿龄,他们胃肠道功能发育不完善,不能过早添加像米汤这样的辅食,否则,会加重胃肠道负担,导致腹泻等现象产生。 第一百九十六章 她心里颇是后悔 赵小妮与刘春燕听到楚娇娆的吩咐,立即停止手里的动作。 华池却有些不解:“太子妃娘娘,为什么不能给两位小皇孙喂米汤水?他们已经满了五个月月龄,按规矩,应该可以吃像米汤这般、易克化的食物。” 楚娇娆这才想起,她一直是跟大家说,两小只已经有五个多月月龄。 而五个多月月龄的婴儿,就像华池所说,按规矩,确实可以吃像米汤这般、易消化的食物。 她只好找借口搪塞:“华管家,你说的,本来没错。不过,两小只是孪生,加上本宫怀上他们时,身体不大好,导致他们生下来,肠胃便不大好,至少还要再过三个月,才可以吃像米汤这般、易克化的食物。” 华池恍然大悟。 这下子,换成是他着急了:“糟了,太子妃娘娘。我不知道这些,不久前,见两位小皇孙饿了,哭得厉害,便让季嬷嬷,熬了米汤水送过来,喂给两位小皇孙喝。” 指了下两小只,又说:“两位小皇孙很喜欢喝,每人喝完一小碗后,又还要喝,所以,到现在,他们已经快要将第二小碗,也喝完了。” 楚娇娆吓一大跳。 她还以为,两小只每人都是,一小碗还没喝完呢。 原来竟然都是第二小碗,还没喝完。 这下是真的糟了。 为了避免他们,因为严重的胃肠道负担,导致严重腹泻,她当机立断,一把抱过季嬷嬷怀里的小一。 然后,她跑到院子里的大树下,举起小一,使小一处于头低脚高的位置,面部朝下,用手轻拍小一的后背,同时,示意萧肃也这么做。 萧肃已经从封季嘴里,知道两小只现在、其实只有三个多月月龄,这时早就慌了,赶紧照样子做。 他心里暗暗还十分懊恼。 半个时辰前,宓儿、璨儿饿了,闹着要找邓氏,要吃奶。 他知道邓氏正在给魏赢,诊冶胃病,还早就发现,邓氏单独给人治病时,从不许人打扰。 为了让宓儿、璨儿不哭,他只好耐心哄着他们,并自作聪明的喂他们多喝了点水。 没想到,他们水喝多了,尿也多。 而且,他们多喝两次水,多尿两次后,还更饿了,不肯喝水了,大哭着要找邓氏,要吃奶。 无奈之下,他只好让人叫来华池,问一下,能不能给他们吃一点、比水要饱肚子,但是又对身体,没有影响的东西。 华池便提出,让季嬷嬷熬了米汤水,给他们喝。 他根本不知道,喝米汤水,是有讲究的,要五个月月龄的婴儿,才能喝,自然同意。 否则,哪怕是让宓儿、璨儿饿着,他也不会让他们喝米汤水。 与此同时,两小只已经从楚娇娆与华池的对话中,听出不对劲,对于楚娇娆与萧肃的动作,都十分配合,乖乖的,不乱动。 才过了一小会儿,他们刚才喝进去的米汤,便在楚娇娆与萧肃的不断拍背之下,顺利全部吐了出来。 楚娇娆暗暗长吁一口气,心里颇是后悔。 两小只还小,正是离不开她,最需要她的时候。 身为人母,这个时候,她应该事事以两小只为先,不应该为了救他人,而让两小只受委屈,面临风险。 以后,她要规划好每次行事的时间,杜绝再出现类似的情况。 接下来,没什么事。 待到傍晚,萧肃跟楚娇娆打了招呼,带着两小只,前往前院沐浴。 楚娇娆闲着也是闲着,便走到西侧间,看望萧昭。 负责日常服侍萧昭的,是华池特意从官府,买回来的一个死契女官奴。 这女官奴叫崔萍萍,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长相俏丽,身段楚楚,举手投足,还算中规中矩。 萧昭被她照顾的很不错,脸上干干净净的,精神奕奕。 楚娇娆走到床边,仔细查看了一下,萧昭那只昨日被接上的右手手腕。 这只手腕的颜色略显苍白,但是各个重要血管,血液运行无阻,没有出现任何皮肤软组织坏死的情况,整体恢复良好。 这将有利于肌腱、骨头的自行愈合,降低术后伤口感染的风险,同时也有助于恢复手部的功能和外观。 楚娇娆比较满意。 她指着这只手腕,转头询问萧昭:“三皇兄,你现在对于这只手腕,是什么感觉?” 萧昭一脸兴奋:“我感觉到它的存在了,不过,不是很好受,一直有点酸痛和麻木。” 这是正常的恢复过程。 手术至今,十二个时辰过去,这只手由于还不能活动,便会导致关节挛缩僵硬。 另外,这只手腕先前被她斩断时,神经受到损伤,就算接上了,恢复起来,也需要时间。 只有随着时间推移,和神经及关节的恢复,后期在进行功能锻炼时,将关节的挛缩重新拉开,酸痛症状会逐渐改善。 楚娇娆很淡定地告诉萧昭:“有点酸痛和麻木是正常的,因为你这只手,暂时还不能动弹。待一个月后,恢复得差不多,可以动弹时,这种情况就会消失。” 萧昭大喜。 他本来还有些担心,待这只手以后恢复了,会远不如左手好用,仍然跟现在一样,有点酸痛和麻木呢。 这下可以放心了。 只是一个月的酸痛和麻木,他是完全可以忍受的。 他迟疑一下,讪笑着问楚娇娆:“五弟妹,国师送给你的造化丹,你能卖给我一颗吗?我愿意拿出万两白银来买!” 楚娇娆暗暗好笑。 看来,这家伙是听到了,她先前在院子里,给徐骁他们说的话,信以为真了。 她倒是不介意卖给萧昭一颗“造化丹”,正好可以让他服下后,忘掉她昨日对他的羞辱,以及斩断他的手腕这事。 只是,他现在正处于术后恢复的紧要关头,不能乱吃药。 万一,他买下“造化丹”后,背着她,偷偷服下,影响到他右手手腕的愈合速度,对她来说,就不合算了。 她可是正指望着,这次让他的断手尽快恢复如初,以便她的医术,从此名声大噪,到时趁机开医馆坐诊,悬壶济世呢。 她佯装遗憾地摇摇头:“不行,造化丹虽好,反噬作用,并不算小。目前,除了被发现,会让人短暂失忆之外,还不能确定,有没有其它的反噬作用。” 指了下萧昭的右手手腕,又说:“你手上伤势还未恢复,我不敢冒这个险,但是会留一颗造化丹,待你伤势恢复后,再卖给你。” 第一百九十七章 是笔大财 萧昭仔细听完,暗暗颇有几分感动。 他没想到,邓氏不仅愿意、卖一颗造化丹给他,还为他着想的如此周到。 原本,他深知,国师极少赠人东西,更不用说是“造化丹”这种、固元培本,延年益寿的灵丹妙药。 就连他父皇和皇祖父,都从未被国师赠送过“造化丹”。 邓氏不了解情况,轻易便拿出十几颗,喂给身边的下人,他当时在屋子里,听着院子里的动静,心都在滴血。 只是转念又想,这样以来,他也能有机会,从邓氏手里,轻易得到一颗“造化丹”,他才没有及时、提醒和阻止邓氏。 后来,六皇弟回来,听动静,明显是与邓氏在主屋里,密谈了好一会儿。 他推测,邓氏必然已经认识到了,“造化丹”的重要性,他想要从邓氏手里,轻易得到一颗“造化丹”,已无可能。 他刚才才会、愿意拿出一万两白银,来买一颗“造化丹”。 现在,既然邓氏这么好说话,他自然也不好意,占邓氏太大的便宜。 他低头从怀里,掏出一摞银票,塞进楚娇娆的手里:“五弟妹,既然你如此为我着想,我愿意多拿出一倍的价钱,买下你一颗‘造化丹’。” 居然还有这等好事? 楚娇娆又惊又喜。 她毫不客气拿着银票,认真数了数。 它们都是千两面额一张的银票,共二十张,合计两万两。 看来,萧昭说的,是真的。 萧肃见楚娇娆数完了银票,又说:“五弟妹,我买造化丹,不是给我自己吃,而是给你三皇嫂吃。你现在便可以将造化丹,交给我。” 楚娇娆有些意外。 她先前就看出来,萧昭待三皇嫂翁氏,还算不错。 不过,她没想到,萧昭会舍得为了翁氏,拿出万两白银,来买一颗“造化丹”。 翁氏的身体,本来就很虚弱,她可舍不得,让翁氏吃“造化丹”。 为了不露馅,她只好忽悠萧昭:“行啊,没问题。你等着,我马上回屋拿‘造化丹’给你。” 随即,她出了西侧间,进入主屋内间,关上门,从战略储备系统中,找出一把超薄的小刀片,一颗鸽蛋状的黑色巧克力,与一颗鸽蛋状的白色巧克力。 用超薄的小刀片,将它们各切下一半。 在切口那面,分别抹上蜂蜜,将它们以黑白配的方式,对接起来,成为黑白各占一半的鸽蛋状巧克力。 又从医疗系统中,拿出一小包药用糖粉,从战略储备系统中,拿出两支细毛笔,一小包面粉和一小包黑米粉。 分别将面粉和黑米粉,与糖粉一起,兑水搅拌成糊糊状。 将一支细毛笔,沾上黑米粉与糖粉搅拌成的糊糊,对照“造化丹”白色那一面,包裹的一层黑色符箓,画在那一半白色巧克力上。 画好后,从战略储备系统中,找出锂电池支持使用的电吹风,冷风吹干,再如法炮制、巧克力黑色那一面的白色符箓。 不一会儿,两颗以巧克力为主材料的、巧克力“造化丹”,便新鲜出炉。 楚娇娆回到西侧间,拿出其中一颗巧克力“造化丹”,交给萧昭。 萧昭从来没有见过、封季做的“造化丹”,有些好奇。 他接过巧克力“造化丹”,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又认真闻了闻。 良久,他才由衷感叹:“国师送出的东西,果然都是好东西。这‘造化丹’,带着我从未闻过的奶香、甜香、果香。” 这款巧克力,里面用的原材料中,动物淡奶油来自驼奶。 萧昭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并没有机会吃到驼奶,自然从未闻过这种驼奶香。 至于甜香和果香,前者来自于可可豆的天然成分,以及可可脂和巧克力制作过程中,添加的糖分,很复杂;后者来源于可可豆的发酵过程、和微生物的受控活性,萧昭更加不可能闻过。 楚娇娆心里暗暗好笑。 表面上,她佯装依依不舍的样子,一本正经告诉萧昭:“三皇兄,这‘造化丹’,我所剩不多。刚才能以一万两白银一颗的价格,卖给你,完全是看在三皇嫂的面子上。以后,你再想找我买,至少得三万两一颗才行。” 萧昭能一出手,就是两万两白银,可见是有个钱人。 多赚他的钱,楚娇娆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毕竟,他两天前,才派过刺客杀她和两小只,昨天,又企图亲手杀死萧肃,整整欠了她,四条命! 翌日,楚娇娆刚用完早膳,便见萧宣送给她的禁军特卫辛止水,辛别尘,沈放,秦开四人,带着一群京兆府衙卫,挑着、抬着很多东西,浩浩荡荡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 楚娇娆连忙迎上前,指着那些被挑着、抬着的东西,好奇地问他们:“这些,都是邹氏、周氏、邓顺莲她们,从大吴氏手里,分得的,我母亲的嫁妆?” 辛止水立即点头。 随即,他从怀里,掏出一摞银票,递给楚娇娆:“太子妃娘娘,这是邹氏、周氏、邓顺莲交出来的,用来抵扣她们挥霍、变卖您母亲部分嫁妆的银两。” 楚娇娆很高兴。 她没想到,京兆府那边,只用了一天两夜时间,就将事情给办妥。 心里对京兆府的办事效率,暗暗点了个赞。 然后,拿着银票,仔细数了数。 一共二十三万六千五百四十七两。 是笔大财。 辛止水见她数完银票,又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她:“太子妃娘娘,这是邹氏、周氏、邓顺莲交出来的,以及京兆府从她们家中、搜出来的,她们手里您母亲的、嫁妆的清单。” 楚娇娆毫不含糊,马上从战略储备系统,拿出顾氏的嫁妆清单,和辛止水给的纸,仔细比对了一下。 还好,萧誉成用朱笔圈点过的贵重物品,除了她上回交出的三件,剩余几件,纸上都有。 没有的,主要是珠宝首饰,以及田庄、铺面。 她暗暗在心里长吁了一口气,吩咐辛止水:“备马车,我要进宫!” 第一百九十八章 连父皇都要偷偷卖东西 逾三刻钟后,明殿。 萧誉成盯着龙案上的四件东西,看了又看,摸了又摸,龙颜大悦。 它们都是楚娇娆送来的,同时,也是萧誉成在顾氏嫁妆单子上,用朱笔圈点过的贵重物品。 第一件,是一个掐丝珐琅五彩釉瓷器花瓶。 它高17.5厘米,直径10.5厘米,制作工艺精湛,设计精美,器型周正,釉色漂亮,品相上乘。 釉色漂亮,五彩缤纷,包括红、黄、绿、粉、蓝等多种颜色。 这些色彩在瓷器上,形成丰富的花纹和图案,使得整个花瓶,看起来既华丽又典雅。 从顾氏嫁妆单子上备注来看,这个掐丝珐琅五彩釉瓷器花瓶,是五百多年前,一位极富盛名的道士—朱逢春,收藏的、有名的贵重物品之一。 第二件,是一个鸳鸯石榴纹金盒。 它高6.3厘米,口径9厘米,底径7.4厘米,由底、盖上下两部分组成,底盖造型相似,直壁,子母口扣合,盖面与盒底相对隆起成弧形,拥有高圈足外撇。 纹饰以石榴和鸳鸯为主题,外观端庄大方,制作规整,气魄浑厚。 石榴多籽,寓意着“多子”,而鸳鸯则象征着忠贞不渝的爱情,喻意都极好。 从顾氏嫁妆单子上备注来看,这个鸳鸯石榴纹金盒,是三百年前的、一位前朝皇后的心爱之物。 第三件是鎏金双狮纹菱弧形圈足银盒、第四件是鎏金双蛾纹银香囊。 它们不仅无论是设计还是工艺,也都很出色,来历同样很不简单。 楚娇娆耐心等到、萧誉成将四件贵重物品,都欣赏得并不多了,告诉萧誉成:“父皇,臣媳婶母、姑母,挥霍、变卖了臣媳母亲部分嫁妆,她们昨日共拿出,二十三万六千五百四十七两白银抵扣。” 说着,她从战略储备系统中,掏出一摞银票,及一个钱袋,呈给萧誉成:“这些是其中一半白银,请父皇收下。” 萧誉成没有客气,立即示意候在一旁的严公公,代他接住银票和钱袋,进行点数。 待严公公确认无误后,楚娇娆告诉萧誉成:“父皇,臣媳今日交给您的四件贵重物品,十一万八千二百七十三零五钱白银,加上臣媳上次、交给您的三件贵重物品,论价值,已经相当于臣媳母亲的一半嫁妆。不过—” 话锋一转,她又从战略储备系统中,掏出一摞银票,呈给萧誉成:“臣媳考虑到,七件贵重物品,都是独一无二的宝物,父皇不可能拿它们变卖换钱,所以,臣媳决定额外再捐出二十万两白银,充实国库。” 萧誉成有些错愕。 他先前查看邓氏交给他的、顾氏的嫁妆单子时,就是因为发现,其中的七件贵重物品,已经比较接近、顾氏一半嫁妆的价值,才会特意用朱笔标注出来。 他还在心里盘算好了,要拿出其中五件贵重物品,让人送到这片大陆上,最有钱的沙国,进行拍卖,换回白银,充实国库。 邓氏这次能够老老实实,将七件贵重物品,都捐出来,还分出十一万八千二百七十三零五钱白银,他已经相当满意。 现在,邓氏因为认定、他不可能拿七件贵重物品变卖换钱,额外再捐出二十万两白银,充实国库,反而令他为难。 国库目前还亏空逾一百七十万两白银,根本不是、邓氏今日愿意捐出的两笔白银,所能解决问题的。 接受邓氏额外捐出的二十万两白银,就意味着认可她、不会拿七件贵重物品变卖换钱的说法,国库会继续亏空。 不接受邓氏额外捐出的二十万两白银,就意味着不认可她、不会拿七件贵重物品变卖换钱的说法,国库倒是不会亏空了。 他却是要在邓氏面前,彻底暴露,原本只有他父皇和他知情的、国库严重亏空的事实。 迟疑了好一会儿,他才硬着头皮,隐讳提醒楚娇娆:“太子妃,预计再过两年,晋、呈两国,又将联手入侵我国。目前朝中国库空虚,备战和届时作战,都非常需要钱。” 这意思就是说,国库很缺钱,父皇根本无法保证,不卖掉她捐出的七件贵重物品。 楚娇娆会意,暗暗心惊。 她早就从晋、吴两国,每隔五年、五年,必定要入侵本国一次,且每次本国开展对晋反侵略战,都要打半年以上,便已经猜出,国库很缺钱。 但她没有猜出,国库缺钱已经缺到了,连父皇都要偷偷卖东西的地步。 真是好惨一皇帝! 她认真想了想,灵机一动,问萧誉成:“父皇,我上回送给你的那两种补药,你最近有没有在吃?” 萧誉成没有多想,微微一笑,朗声回答:“太子妃,你这两种补药,很不错。朕这几天,都在吃。朕的头晕乏力、失眠、记忆力减退、以及颈椎酸痛症状,已经好了很多。” 他说的都是真的。 昨天下午,太医院魏院正,按规矩给他请平安脉时,从脉象中,发现他的身体,突然变得强健了一些,感到惊讶。 他便将邓氏在两天前,送了他两种补药,他这几天,一直都在吃的事,如实告诉了魏院正。 魏院正随即要求查看补药,还在仔细查看后,告诉他,这两种补药,都是极好的药。 魏院正还说,太医院任何太医,都炼制不出,这么好的药,因为它们里面含有的药材成份,看起来不算很特别,但是提炼手法特殊,使它们达到了用量都恰到好处,完美发挥出最佳药效的作用。 楚娇娆听了萧誉成的回答,很淡定。 她两天前,送给他的安神补脑液与颈舒颗粒,在现代,临床上,治疗头晕乏力、失眠、记忆力减退、以及颈椎酸痛症状,有显着效果,完全经得起考验。 她趁机告诉萧誉成:“父皇,我是神医的弟子,无不解之毒,无不治之症。除了送给您吃的药,我还会炼制很多种解毒药、以及治疗疑难杂症的药。你看,有没有兴趣,跟我合伙开药堂卖药?” 这是她刚刚想到的,跟父皇一起挣钱,让父皇的国库,尽快不再那么缺钱的、最好的方法。 第一百九十九章 这不是朕的打算,是太子的打算 萧誉成闻言,喜出望外。 他现在最感兴趣的事情之一,莫过于赚钱。 原本,他皇祖父退位时,国库虽然没剩什么银子,但是也没有亏空。 到了他父皇继位,由于性子急,迫切想要尽快彻底战胜晋、吴两国,免得它们每隔五年、十年,便来入侵,他父皇颇是有几分穷兵黩武。 为了搞好军备,他父皇悄悄找周边关系较好的唐国、越国,以及稍远一点的齐国、周国、蜀国,借贷白银,共计逾三百万两,然后,在十四年前,跟晋、吴两国,决一雄雌。 结果,晋、吴两国,见梁国大军变强,马上暗中拉来元国大军,冒充成晋国大军的接应军队,一起对付梁国。 四国军队鏖战逾两年,梁国近乎十进十退,最终总算将晋、吴、元三国打得没了脾气,在齐国、周国、楚国皇帝的斡旋下,一起坐下,签订十年互不侵犯协议。 而在这两年鏖战期间,梁国又新欠下了唐国、越国、齐国、周国、蜀国近七百万两白银。 待到他继位,国库已亏空逾千万两白银。 这些年,为了还债,他暗地里安排严仲、太子等人,帮他经营盐、茶、米、药材等好些生意。 用十余年时间,他已偿还逾八百万两白银的债务,至今只欠逾一百七十万两白银。 他还发现,在所有他经营的生意中,就数药材最挣钱。 邓氏医术高超,还会炼制药丸、药膏。 其它的不说,严仲先前跟他说过的强力枇杷膏,极好。 每天向他报备、惠妃病情的朱太医,昨天下午告诉他,惠妃昨日服下强力枇杷膏后,咳嗽好多了。 他自己正在吃的两种药,也是极好。 魏院正昨日更是夸邓氏,说邓氏提炼药材手法特殊,达到了药材用量都恰到好处,完美发挥出最佳药效的作用。 这样的情况下,既然邓氏有兴趣跟他合伙开药堂,卖药赚钱,那就是强强联手,何乐不为! 他饶有兴味地问楚娇娆:“你打算怎么跟朕,合伙开药堂卖药?” 楚娇娆答:“父皇,您负责提供开药堂的铺面,我负责提供炼制好的、上等药丸、药剂、药液、药片、药膏等,至于雇郎中坐诊、和雇伙计看店的开销,我们对半出,待药堂赢利后,收入对半分,月结。” 萧誉成有些惊讶。 他只见过炼制好的药丸、药膏,还没见过炼制好的药剂、药液、药片。 还有,一般的药液,过夜便坏了味,不能食用。 邓氏给他吃的两种补药中,就有一种类似药液的药,叫安神补脑液,明明早就做好,这还又放了好几天,完全没有坏了味,可以食用,十分奇特。 想到这里,他对与邓氏合伙开药堂,卖药赚钱,更加兴致勃勃。 他微颔首:“太子妃的设想还算不错,继续说下去!” 楚娇娆受到鼓舞,便说:“我们先在上京,开第一家药堂,只要药堂生意好,我们每个月便在周边州府,呈辐射状增加新的药堂,让它们成为无论店名、店里的布置、出售的药品,伙计的着装,都与第一家药堂统一的连锁店。” 怕萧誉成还听的不大明白,又特意举例:“呈辐射状增加,是指我们开了第一家药堂后,如果生意好,下个月,就在上京周边的南平、济昌等地,各新开一家药堂。如果生意又好,就在南平、济昌周边的随州、锦州等地,各新开一家药堂。由此类推。” 萧誉成仔细听完,目光炯炯。 邓氏不愧为太子的妻子。 她说到的,这种开店的方式,与太子给他暗中开店的方式,如出一辙。 这也是这十来年,他能赚到逾八百万两白银,偿还唐国、越国、齐国、周国、蜀国逾八百万两白银的债务,的主要原因。 照这种方式,开药堂,等于是,只要生意好,不出月余,整个梁国,便都是他和邓氏开的药店,不出三个月,整个天下,也都是他和邓氏开的药店! 他马上吩咐严公公:“严仲,你去将朕、所有在上京的铺面契书,都拿过来,供太子妃挑选。” 父皇这意思,分明是要尽快着手与她合作,在上京开药堂。 楚娇娆暗暗高兴。 很快,严公公就怀抱一大摞铺面契书,回到明殿,呈给楚娇娆看。 楚娇娆都要看花眼了。 她做梦都没想到,父皇居然在上京,有上百家铺面! 更没想到,这些铺面涉及的经营种类,虽然十分广泛,但基本都是盐、茶、米、药材等,像来钱较快的青楼、酒楼和客栈什么的,反而没有开。 她指着这些铺面契书,有些不解地问萧誉成:“父皇,上京可以做的生意,多的是,你为什么只经营盐、茶、米、药材店,还一口气开了这么多家?” 萧誉成微笑着解释:“朕选择经营盐、茶、米、药材,是因为百姓日常生活中,都需要它们,还是因为在战时,后勤军需中,这些东西也必不可缺。” 楚娇娆立刻会意。 晋、吴两国入侵梁国上瘾,每隔五年、十年,就要来那么一次。 这样的情况下,梁国随时搞好军备,将盐、茶、米、药材这些军备必需品,多多囤积,是必须的。 原本,户部有仓库,是最方便囤积盐、茶、米、药材的地方。 可这种地方,往往又是晋国潜入梁国的探子,盯的最紧,一旦疆场开战,破坏起来最积极的地方。 在这样的情况下,父皇暗中让人,在上京,化整为零,开了这百余家不大起眼的盐、茶、米、药材店,其实等于是暗中准备了、百余家军备仓库。 一旦有了战事,京中押运粮草时,都不需要去别处筹集,直接暗中从这些盐、茶、米、药材店里面取用,就行,神不知、鬼不觉。 她忍不住由衷称赞:“父皇真是好打算!” 萧誉成微笑着摆摆手:“这不是朕的打算,是太子的打算。” 萧统跟她一样,是来自华夏同一时代的穿越者,能有这种打算,那就更加合情合理。 楚娇娆并不纠结。 她将所有铺面契书,仔细看完,拿出其中一张位于东大街正东头,占地面积较大的、经营米的铺面契书,告诉萧誉成:“臣媳就要这个铺面。” 萧誉成没意见。 严公公闻言,瞪大眼睛,看了看楚娇娆手里的铺面契书,一脸担忧:“太子妃娘娘,老奴没有想到,您会看中这家铺面,刚才忘了提醒您,这家铺面旁边,贤妃娘娘的娘家兄弟,早就先开了一家药堂,已有十来年。” 第二百章 刻在骨子里的使命 楚娇娆心里暗喜。 邓嫣被皇上赐婚给战王为妻那日,黎妃得到消息,让人引邓嫣进琼华宫觐见。 路上,邓嫣偶遇贤妃,因为当时已有九个月身孕,肚子太大,按规矩给贤妃行福礼时,腰只能微微弯了弯。 贤妃见状,勃然大怒,以邓嫣不敬她为由,让宫女甩了邓嫣足足十个大耳光。 事后,引邓嫣进琼华宫觐见黎妃的宫女,将这事告诉黎妃。 黎妃大骂贤妃,说贤妃和她两个娘家兄弟,太跋扈,太欺负人。 又大骂邓嫣没用,不懂的趁机装晕,将事情闹大,这样以来,就算邓嫣的福礼,行的不够好,贤妃就因为这点小事,不顾邓嫣腹中有皇族后代,殴打邓嫣,罪名更大。 现在,虽然时过境迁,但是这件往事,楚娇娆可没忘。 要是贤妃的娘家兄弟,真像黎妃说的,像贤妃一样,太跋扈,太欺负人,她正好有了趁机收拾的机会。 她很淡定地摆手:“无妨,严公公,本宫和父皇合伙卖的是炼制好的成药,跟贤妃娘娘娘家兄弟卖的药材不一样,不起冲突。” 这倒也是。 严公公放心了,不再多言。 待楚娇娆收起铺面契书,萧誉成想起一件事,告诉楚娇娆:“太子妃,大理寺卿诸葛明,早间已经将黎婉苏在一日前,带吕氏、孙氏、李氏等人,前往洛王府,企图出手置你于死地一事,审问清楚,禀明朕。” 楚娇娆立即来了兴趣,好奇地问:“父皇,那您的打算是?” 萧誉成早间已经有了决定,如实回答:“吕氏、孙氏、李氏三人,对于黎婉苏企图出手置你于死地一事,完全不知情。但是她们当时不该识人不清,偏袒黎婉苏。朕罚她们,明日当面向你赔礼道歉。” 除了道歉,还有赔礼? 楚娇娆目光一亮,乖巧道谢:“多谢父皇主持公道!” 萧誉成又说:“至于黎婉苏,虽然该死,但是朕在两天前,已经下旨,封她为亲和公主,前往晋国,和亲晋帝。此乃国事,不便更改,接下来,还是会按照旨意行事。” 黎婉苏前日说过,父皇的旨意,是要让黎婉苏,明日便前往晋国和亲。 也即,黎婉苏明日便可以离开上京,以亲和公主的身份,风风光光去做晋帝的妃子了。 这怎么行? 黎婉苏可是不仅欠她和两小只,各一条命,还害得她母后差点死去,她皇兄也失去了太子之位! 楚娇娆不甘心。 她提醒萧誉成:“父皇,黎婉苏可不仅仅只是、企图出手置臣媳于死地,她前日上午,还派了百名刺客,易容成六皇弟的侍卫、暗卫,刺杀臣媳和两小只。要不是臣媳的朋友,事先得到消失,臣媳和两小只必死无疑!” 萧誉成很镇定。 这事,六皇儿前日与国师一起,进宫见他时,顺便跟他说过了。 他想了想,屏退左右,只留下楚娇娆和严公公。 然后,他示意楚娇娆近前几步,压低声音告诉楚娇娆:“太子妃,朕安排黎婉苏,和亲晋帝,真正目的,是为了明着安插一批探子,以黎婉苏陪嫁嬷嬷、宫女、太监、太医的身份,混进晋国皇宫,见机行事。” 这倒是个好主意。 晋帝是死性不改的侵略者,为了对付晋帝和晋国,楚娇娆完全能理解萧誉成这种安排。 不过,晋帝不傻。 就算父皇安插的探子,都能成功混进晋国皇宫,晋帝和晋帝的人,肯定会暗中防着了们,他们要在晋国皇宫中,得到有用的信息,绝非易事。 她认真想了想,灵机一动,提醒萧誉成:“父皇,臣媳有办法,可以让您打算安插的这批探子,有机会在进入晋国皇宫后,隐藏身份,冒充成晋国五公主司马玲珑身边宫女、太监,这样,便会更容易在晋国皇宫行事……” 接下来,她将她制造出仿真人皮面具的事;萧萧打算安排人,整容换脸成晋国五公主司马玲珑的事;以及她昨日审问出的,所有关于司马玲珑的一切,都如实告诉了萧誉成。 其中,关于司马玲珑的一切,包括了司马玲珑不受宠,是住在晋国皇宫很偏僻的浮云阁,以及平时侍候司马玲珑的宫女、太监、嬷嬷,都是什么模样,什么来历,平时都做了些什么等情况。 这将非常有利于,萧誉成打算安插的这批探子,进入晋国皇宫后,顺利冒充司马玲珑身边宫女、太监,不露出破绽。 但是,她特意没有告诉萧誉成,她是用催眠之术,审问的司马玲珑。 这可是她的底牌之一,她不打算让除萧肃之外的任何人知道。 萧誉成耐心听完,十分满意,连连赞叹:“好!好!好!太子妃,一切就按照你的提议来做!” 接下来,楚娇娆迅速出宫,回到洛王府。 她把萧誉成对黎婉苏、吕氏、孙氏、李氏的处理结果,以及她提议将萧誉成打算安插到晋国皇宫的探子,冒充成晋国五公主司马玲珑身边宫女、太监的计划,如实告诉了萧肃。 萧肃仔细听完,跟楚娇娆一样,也能理解萧誉成坚持让黎婉苏,和亲晋帝的决定。 不过,除此之外,他还有些担心。 他提醒楚娇娆:“娟儿,黎婉苏蛇蝎心肠,无情无义。如果让她顺利嫁给晋帝司马进,她极有可能,为了报复父皇和我们,向司马进,出卖我们梁国。我们得事先想到办法,避免发生这种情况。” 楚娇娆不以为意,反过来提醒:“六皇弟,黎婉苏是孤身一人嫁到晋国,梁国这边还有她的祖父母、父母、兄弟姐妹等所有亲人。要是她真的出卖我们梁国,便会连累她所有的亲人。她是聪明人,应该不会犯这种糊涂。” 其实,她说的这个理由,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虽然黎婉苏跟她不一样,不是从现代的华夏,穿越过来的,而是从民国时期的华夏,穿越过来的,但她相信,黎婉苏大概率跟她一样,都爱国。 因为,爱国,是绝大多数华夏人刻在骨子里的使命,不爱国的,只占极少数。 黎婉苏所在的民国时期,有不少原本绝非善类之人,比如土匪强盗、拥兵自重的军阀,还有各地方的霸主,欺压百姓,无恶不作。 但在脚盆鸡发动对华夏的侵略战争时,大家就会统一战线,共同抗鸡,成为无可厚非的民族英雄。 不过,这些都是秘密,她自然不会讲给萧肃听。 萧肃听了楚娇娆的提醒,更担心了。 他连忙又提醒:“娟儿,你难道忘了,司马玲珑昨天交待,黎婉苏曾经不惜为了讨好司马展,出卖我缺钱的秘密?” 这与叛国何异? 第二百零一章 六皇弟,你怎么不走了 楚娇娆倒是把这事给忘了。 她略想了想,便有了决定:“既然这样,那么,待我等下再次见到父皇时,便恳请父皇,同意我,与黎婉苏今天见一面。然后,我再趁见面的机会,用针灸之术,封住黎婉苏十年以内的记忆!” 至于黎婉苏十年以前的记忆,早就过时,对于晋帝来说,应该没什么用。 萧肃对于楚娇娆的决定,没意见。 同时,他十分震惊:“娟儿,针灸之术,真的可以封住人的记忆?” 他还从来没有听说,世上会有这样的针灸之术。 楚娇娆很淡定地回答:“当然。我的针灸之术,不仅可以封住人的记忆,也能让人恢复记忆。” 说到这里,她不由想起脑海里,属于邓嫣的那部分记忆中,还有不少,被人用牵丝蛊封住。 虽然她的针灸之术,可以让人恢复记忆,但如果封住人记忆的,是牵丝蛊,情况便不同了。 它是藏在人脑子里的,一种非常灵敏、非常霸道的蛊虫。 一旦她施展恢复记忆的针灸之术,它必定能及时察觉,然后,不惜自杀,也要确住它封住的记忆,不会被恢复。 这也是她,至今只考虑找到母蛊、或者培育出金丝蚕蛊解蛊,的主要原因。 接下来,楚娇娆不再多言。 她进入主屋内间,关上门,根据昨天审问司马玲珑时,得到的信息,用6D打印机,给平时侍候司马玲珑的五个重要宫女、太监、嬷嬷,各打印出一张、相对应的人皮面具。 约莫半个时辰后,五张仿真人皮面具,全部打印完毕。 楚娇娆戴上其中一张人皮面具,从内间走出,询问候在外间的萧肃:“我这张脸,像谁?” 萧肃回忆了一下,司马玲珑昨天所说,认真回答:“像司马玲珑的大宫女繁霜。” 这张人皮面具,对应的确实就是繁霜。 楚娇娆暗暗高兴,又问:“有几分像?” 萧肃答:“跟司马玲珑昨天交待的,没有什么差别。” 楚娇娆比较满意。 她转身重返内间,换上另一张人皮面具,走出来问萧肃:“这张脸像谁?” 萧肃又回忆了一下,司马玲珑昨天所说,认真回答:“像司马玲珑的管事穆嬷嬷。” 下一刻,自觉补充了一句:“跟司马玲珑昨天交待的,又没有什么差别。” 楚娇娆又比较满意。 这张人皮面具,对应的确实就是穆嬷嬷。 接下来,她用同样的方法,将剩余三张人皮面具,分别戴了一次。 萧肃给出的答案,都准确无误。 她便吩咐萧肃:“陪我一起去见司马玲珑,让她也帮我认一认这些人皮面具。” 萧肃没有意见。 两盏茶后,萧肃带着楚娇娆和两小只,进入战王府库房中,那个大粮仓底部暗藏的密道,七拐八拐往前走。 走了约莫三百米的样子,两小只,突然目光一致的、紧盯着他们的粮仓,向楚娇招展双臂,异口同声发出讨好的笑声:“哦……呵呵……哦……呵呵……哦……呵呵……” 这就是恳请她,给他们喂奶的意思。 楚娇娆会意,连忙将萧肃怀里抱着的小二,也抱入自己怀里。 然后,她吩咐萧肃:“你先去小院那边吧。” 这密道太逼仄,而且七拐八拐的,人开口说话时,产生的回音不小。 两小只进食时,偏偏又喜欢发出清脆的“吧嚓”声。 如果萧肃就站在不远处听着,会让她觉得很尴尬。 萧肃习惯了听楚娇娆吩咐行事。 闻言,他没有多想,立刻往前走。 只是,才走出十来步,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又转身往回走。 两小只这时,恰好扒开楚娇娆胸口的衣服,分别搂着一个属于他们的白花花粮仓,张开小嘴,同时去叼粮仓中间的突起位置。 于是乎,这一幕,便尽收于萧肃的眼底。 他大窘,生怕被楚娇娆发现,连忙垂下眸光,背过身。 “吧嚓!吧嚓!吧嚓!吧嚓!”下一刻,两小只开始发出、清脆而欢快的进食声音。 由于密道里,本就有回音,使得他们这“吧嚓”声,萦绕在萧肃的耳际时,此起彼伏,像是在忽轻忽重地叩击他的心扉。 不一会儿,熟悉的、纯净、浓郁中,泛出丝丝清甜气息的奶香,也开始飘过来,萦绕在他的呼吸间。 他脑海里,一瞬间“轰”的炸响,不停闪过避火图上,各种白花花的画面。 只是那画面上的人物,却变成了他和楚娇娆。 他的呼吸声,开始渐渐变的异常急促和粗重。 楚娇娆很快就注意到。 她有些惊讶:“六皇弟,你怎么不走了?” 萧肃正在忙着想入非非,精神有些恍惚,没有听到楚娇娆的问话。 楚娇娆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只好大声重复问他。 萧肃终于回过神来。 他声音有些喑哑地回答:“娟儿,我不能走,得留下来保护你们母子。” 楚娇娆更加惊讶:“这里很隐蔽,我跟你进来时,没有惊动旁人。我们母子现在应该很安全。” 她上次跟萧肃进来这里时,就暗暗观察过了。 这地方很隐秘,除非萧肃的手下中,出现内鬼,否则,外人根本无法发现。 萧肃连忙解释:“不是惊动旁人的问题,是蝙蝠的问题。” 指了指头顶,他接着说:“我先前忘了告诉你。这密道里,其实藏有不少蝙蝠。它们正在冬眠。一旦它们被宓儿、璨儿,发出的清脆‘吧嚓’声惊醒,闻到你身上散发出的奶香,很可能会袭击你们。” 他说的,都是真心话。 自从两年前,他让人打通这个密道以来,蝙蝠就一直存在。 它们都是从密道上方设计的、不起眼的通气孔洞中,悄悄潜入。 他派人抓过很多回,抓了又有。 后来找人打听,他才知道,蝙蝠天生就喜欢进入密道里栖息,除非他封了密道,否则,蝙蝠是抓不尽的。 因为密道位于地底深处,冬暖夏凉,远比地表让蝙蝠觉得舒适;还因为蝙蝠是夜间活动的动物,密道里昏暗、安静的环境,很适合它们。 第二百零二章 六皇弟,你的眼睛,还能看见吗 楚娇娆听了萧肃的解释,吓一大跳。 她中西医兼修,很清楚,作为中药材之一的蝙蝠,都有哪些特性。 它们的听觉非常好,耳朵内部具有超声波定位系统,可以用来分辨猎物的方位、距离、大小等。 它们的嗅觉非常灵敏,可以嗅到不动生物释放的气味,并很快锁定猎物位置。 倒是它们的视觉,基本上都很差。 只有像狐蝠这样的极少数大个头品种,才能看清东西。 绝大多数像茶褐伏翼这样的小个头品种,主要依赖超声波回声定位,来导航和捕捉猎物。 冬眠期间,蝙蝠会降低体温、心跳和呼吸频率,以减少能量消耗。 但它们并不像真正的哺乳动物那样,进入深度昏迷状态。 如果受到外界的干扰或刺激,比如被噪音惊扰,它们就会像萧肃说的,惊醒过来,然后表现出困惑、愤怒的情绪,甚至纷纷攻击噪音的来源。 想到这里,她低声跟两小只商量:“小一、小二,你六皇叔刚才跟我说的话,你们也听到了。你们在这密道里进食,很不安全,不如,还是等走出密道后,再进食吧!” 两小只知道轻重。 他们在萧肃刚才给楚娇娆解释、留下来保护楚娇娆和他们的原因时,就已经不约而同,大幅降低了进食的“吧嚓”声。 闻言,他们互看一眼,尽管一脸不舍,还是都果断放弃继续进食,乖巧的将楚娇娆胸口、被他们扒开的上衣,一一合上。 楚娇娆暗暗高兴,正准备夸他们一句,头顶上方,突然传来轻微的、翅膀扇动的声音。 这意味着,已经开始有蝙蝠,被两小只刚才的“吧嚓”声给惊醒了。 楚娇娆可不敢赌,这些被惊醒的蝙蝠,不会突然攻击她和两小只。 她立刻抱紧两小只,飞快冲向萧肃。 与此同时,萧肃听力比楚娇娆更好。 他在楚娇娆听到、蝙蝠在头顶上方的动静时,便也听到了,并且,已经拔出腰上的宝剑,转身朝她走来。 一步、两步、三步。 楚娇娆这边,才跑了三步,自她所在位置,至她身前身后五十米以内的位置,立刻便有无数蝙蝠,像箭一样,“嗖!嗖!嗖!”穿过密道中,飞扑向她和两小只。 楚娇娆大吃一惊。 这些蝙蝠,分明是要给她和萧肃,搞前后夹击。 她现在怀里抱着两小只,腾不出手,对付蝙蝠,便只能依靠萧肃一个。 而萧肃被前后夹击时,还需要护着她和两小只,时间一长,必然会手忙脚乱,出现纰漏。 为了摆脱这种困境,她当机立断,趁着萧肃暂时还能、护着她和两小只的机会,将两小只放在地上,从战略储备系统中,取出一个长方形的饭菜防蝇罩,罩住两小只。 然后,她又从战略储备系统中,取出她常用的那把军刀,与萧肃背靠背,朝着飞扑过来的蝙蝠,疾速劈过去。 约莫一盏茶工夫后,方圆五十米以内的蝙蝠,基本上都楚娇娆和萧肃,给杀死了。 不过,杀死这些蝙蝠的动静,引来了更远距离的、更多的蝙蝠。 又用了足足小半个时辰,所有蝙蝠,才被两人全部杀死。 楚娇娆累得不行。 她收起军刀与长方形的饭菜防蝇罩,不顾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将两小只抱入怀里,低头问:“小一、小二,你们刚才怕不怕?” 小一与小二对视一眼,同时摇头:“不、霸(怕)!有、麻(妈)、麻(妈)、和、王(皇)、猪(叔)!” 这意思,就是对她和萧肃保护他们的能力,很有信心。 楚娇娆对于他们的回答,很满意,忍不住莞尔一笑。 萧肃这时恰好收起宝剑,朝楚娇娆看过来。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楚娇娆这样的笑容。 它是自唇角至整张脸,缓缓漾开。 就像刚解冻的湖面,在春风中,泛出一圈圈的涟漪,暖意融融,温情脉脉,清丽无双,娇娆无限。 他不由看的有些痴了,良久,星眸都紧盯着楚娇娆,一动不动。 楚娇娆是低头看着两小只的,没有发现。 两小只是仰看楚娇和萧肃的,自然发现了。 小二立刻伸出小手,指着萧肃,告诉楚娇娆:“麻(妈)、麻(妈),快、看!王(皇)、猪(叔)、得(的)、眼、今(睛),不、贵(会)、动、了!” 楚娇娆吓了一大跳。 她连忙转头看向萧肃,盯着他的眼睛,关切地问:“六皇弟,你的眼睛,还能看见吗?” 心里则有些担心,萧肃刚才在斩杀蝙蝠时,被蝙蝠给伤到眼睛,失明了,才不会动了。 萧肃直到这时,才回过神来。 他马上垂眸,摆了摆手:“无妨。” 楚娇娆看他这反应,有些不对劲,更加担心:“真的无妨?” 萧肃既不想让楚娇娆误会,也不好意思向楚娇娆解释,刚才眼睛“不会动”的原因。 他略想了想,伸出一只手,将楚娇娆怀中的小二,抱到自己怀中,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提醒楚娇娆:“娟儿,既然你不放心,便给我诊脉吧。” 楚娇娆没意见。 不一会儿,结果出来。 萧肃的脉象不错,除了被她促狭地用针灸之术,导致他暂时没有了,生育能力之外,他的身体非常健康。 她暗暗放心,伸出手,将小二从萧肃怀里,抱回来,吩咐萧肃:“六皇弟,背过身去,我要给两小只喂奶了。” 才发生过被蝙蝠袭击的事,她现在并不能确定,密道里是否还藏有蝙蝠。 所以,这一回,她才会没有再安排萧肃,先去小院那边。 萧肃不知道楚娇娆的心思,闻言,只当楚娇娆这是对他,刚才积极斩杀蝙蝠,护住他们母子的奖赏,暗暗高兴,立即乖乖背过身。 逾一柱香后。 僻静小院地牢。 楚娇娆戴上她先前做的、五张人皮面具中,像司马玲珑的大宫女繁霜的、那一张人皮面具,跟着萧肃给她安排的褚明远,一起走到第五间地牢的门口。 随后,她看着里面的司马玲珑,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司马玲珑见状,立刻上当,冲到地牢门口边,不高兴地问:“繁霜,你怎么也来了梁国,还被他们给抓进来了?” 第二百零三章 他不想强颜欢笑 楚娇娆模仿司马玲珑昨日交代的、繁霜说话的声音,一脸恭敬地回答:“公主殿下—” 才说了四个字,司马玲珑就察觉出不对劲。 她面色一变,打断了楚娇娆的话:“繁霜,你这嗓子说话的声音,怎么变了不少?” 从前的繁霜,说话声音,没这么清脆。 楚娇娆一脸苦涩:“奴婢来梁国,已经逾一个月,颇是水土不服,不仅嗓子变了,奴婢的月信,也是迟迟还没有来!” 模仿人说话的声音,不是她擅长的。 但人因水土不服,导致嗓子变了,是很常见的事,这是她早就准备好的借口。 司马玲珑虽然在晋国,是不受宠的公主,但毕竟身份摆在那里,锦衣玉食的生活,还是拥有的。 这次混入梁国被抓,已经逾五个月,她也出现了严重的水土不服,已经有足足五个月,没有来月信。 闻言,她对楚娇娆所说,信以为真,冲楚娇娆摆了摆手:“好了,不说这些,继续回答本宫、你还没有回答完的前面两个问题!” 楚娇娆便说:“奴婢早在一个多月前,便和穆嬷嬷、罗公公他们,在太子殿下安排下,随我们晋国的和亲公主,一起混进了梁国皇宫—” 司马玲珑听到这里,很是惊讶,不等楚娇娆的话落音,瞪大眼睛问:“什么?梁国皇帝这一次,居然肯破例,同意娶我们晋国的和亲公主了?” 最近二十年,晋国与梁国,在签订和平协议期间,晋国为了方便在梁国皇宫,安插探子,曾多次试图往梁国,送和亲公主,嫁给梁帝。 只是,梁帝从未同意过。 楚娇娆连忙点点头:“是的。因为,我们的皇上,也同意了,在这个月,娶他们梁国的和亲公主。明日,梁国皇上亲封的亲和公主,便会嫁给我们的皇上。” 原来是交换。 司马玲珑恍然大悟。 楚娇娆见她不再多问,指了下许起,又说:“原本,奴婢几个,并没有被发现是探子,但这个人的主子战王,今日突然进宫,说您昨日已经、交待了一切,随即,便将奴婢、穆嬷嬷、罗公公他们,都给指认了出来。” 司马玲珑一脸震惊。 下一刻,她马上记起,她昨日曾被战王带来的女子,用银针扎晕了好一会儿。 她严重怀疑,就是在那段时间里,她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被人问出了,关于繁霜、穆嬷嬷、罗公公等人的真实身份。 不过,事已至此,懊恼无益。 她懒得多想,好奇地问:“穆嬷嬷、罗公公他们,现在哪里?” 楚娇娆答:“他们就在外面候着。因为梁国战王说了,要让我们进来,一个一个与您相认。凡是您不肯认的,他立刻让人斩杀。” 司马玲珑顿时面露喜色。 她被六皇兄安插到梁国来的根本目的,就是接近战王,再以色与利诱之,成为战王的女人,从战王手里,窃取梁国朝廷与军中的消息。 战王既然决定由她,来决定她的奴仆的生死,就说明,战王平时看似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其实对她,还是有情的,愿意在外人面前,给她面子。 她成为战王的女人,还是很有希望的。 她忍不住有些沾沾自喜地冲楚娇娆摆手:“好了!繁霜,本宫已经与你相认过了!现在,你先出去,让穆嬷嬷他们,来与本宫相认!” 楚娇娆没意见。 她很快便跟许起从地牢出来,跟候在外面的萧肃、褚明远会合,将刚才在地牢里,跟司马玲珑所说的情况,一五一十,跟他们说了一遍。 随即,她拿出五张人皮面具中,像司马玲珑身边罗公公的、一张人皮面具,递给萧肃:“现在,轮到你冒充司马玲珑身边的罗公公了。” 萧肃一脸为难,迟迟没有伸手去接、那一张人皮面具。 他从来都是我行我素惯了,没有冒充过任何人,也不懂得冒充任何人。 这一块,他实在不在行。 楚娇娆见状,误以为他不屑冒充别人,马上面色一沉:“六皇弟,我都能装宫女,你就不能装太监了?你这是看不起谁呢?” 萧肃见楚娇娆生气,吓了一跳,只好老实告诉楚娇娆:“五皇嫂,我没有学过冒充别人,也从来没有冒充过任何人。还有,我的嗓子,学不来太监的那种尖细的—” “这个好办,我有办法!”楚娇娆听到这里,立刻打断了萧肃的话。 萧肃要是不提,她倒是忘记了,太监都受过阉刑,他们的声音,非常尖细,与正常男子,有极大的不同。 要是不事先想办法,使嗓子变尖细,光凭她刚才用过的,水土不服的借口,是很难掩饰的。 她从医疗系统中,取出银针,在萧肃身上,控制声带的一个重要穴位上,重重扎了一针。 然后,吩咐萧肃:“试试开口说话。” 萧肃想到要扮太监,就发愁,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便学她的话:“试试开口—” 才说了四个字,他就因为发现他的嗓子,变成了太监说话时,特有的、非常尖细的声音,震惊的瞪大了星目,说不下去了。 楚娇娆心里暗暗好笑。 面上安慰他:“不用担心,待你见过司马玲珑以后,我便会用针灸之术,使你恢复原来的声音。” 抬起手,比了比他的身高,又说:“司马玲珑昨日交待时,说过,罗公公的身量颇高。褚先生和许起,身量都不足,我才会选择让你冒充罗公公,并不是有意为难你。” 萧肃闻言,有被安慰到,心情好受不少。 他乖乖换上人皮面具,让褚明远给他,找来一套寻常衣服,换上了,又在心里酝酿了一下情绪,才随许起,一起去见司马玲珑。 昨日,司马玲珑的交待中,说她身边的太监罗恒,性格乖张,但是爱笑。 他性格倒是不乖张,但是他为人,素来矜冷、沉闷、倨傲、不假辞色,从不爱笑。 加上他昨天听了司马玲珑的交待,对这个蛇蝎心肠的女子,只有厌恶和憎恶,能忍着脾气,不杀了司马玲珑,便算很不错了,要在司马玲珑面前,强颜欢笑,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 第二百零四章 让人不齿! 半盏茶后。 小院地牢中。 司马玲珑看到扮成罗仲的萧肃,跟褚明远走过来,立即面露喜色。 不过,待萧肃走近,隔着牢门栅栏,站在她面前时,她敏感地觉察到,萧肃看向她的目光,只是在表面上,带着若有似无的恭敬,隐隐中,透着掩饰不住的厌恶。 她马上拉下脸质问:“罗恒!你居然敢以这种暗藏厌恶的眼神,看本宫?谁给你的胆子?” 萧肃本来已经在努力隐藏,内心对司马玲珑的厌恶和憎恶,没想到还是会被司马玲珑给发现。 闻言,他只好指着司马玲珑的脸,找借口掩饰:“你这张脸,跟八公主,只有五、六分相似而已,应该根本不是真正的八公主,我不厌恶你,难道还应该将你、当成八公主尊敬不成?” 原来是把她当成了假货! 那就可以理解了。 她被抓至今,一日三餐,都只被允许、吃半个拳头大的馒头,早就饿的瘦脱相,相比从前的她、的长相,确实只有五、六相似而已。 司马玲珑心里的气,顿时消了不少。 她目光依恋地盯着萧肃性 感的唇角,压着嗓子提醒:“去年八月十五日,在浮云阁二楼,发生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萧肃暗暗冷笑。 他哪里知道发生过什么! 他和邓氏昨天考虑的,是让人冒充司马玲珑,而不是让人冒充司马玲珑的下人。 昨天审问司马玲珑、关于她身边下人的情况时,邓氏主要是问这些人的长相、性格、为人、来历等情况,并没有具体问到,他们跟司马玲珑之间,有过哪些重要的过往。 为了不引司马玲珑生疑,他佯装震惊:“那件事,你居然也知道?” 司马玲珑立刻笑了:“那件事,是属于只有本宫和你,才会知道的秘密,本宫当然知道!” 去年八月十五日,被她算计过的一个贵女,在宫宴上反算计她,给她下了烈性春药。 最终,为了保住贞洁,不让皇族蒙羞,她只好让罗仲用她知道的一种秘法,解决问题。 那一天,还等于是她第一次开荤,尽管过程不符合理想,但是达到的效果,她很满意。 说完,她还故意以无比暧昧的目光,特意盯着萧肃的唇,深深地看了一眼。 萧肃已经从司马玲珑的回答中,猜出来,她与罗仲,有过私通。 这一刻,他感觉就像是有蛆虫,从他的唇上爬过一般,别提多恶心了,顿时没有耐心,再搭理她,转身就走。 司马玲珑见状,还以为,萧肃这是被她撩的害羞了。 她连忙盯着萧肃的背影,逗他:“罗仲,地牢阴暗,当心脚下,走慢点!” 萧肃装作没听见,但是走的更快了。 司马玲珑身为堂堂公主,天潢贵胄,还未尚驸马,居然便已经与身边的太监 私通这简直比自 渎,还让人不齿! 待出了地牢,见到楚娇娆,他马上悻悻的、将在地牢中的遭遇,一五一十告诉楚娇娆。 末了,他还加一句:“你昨日让许起,给司马玲珑抓那种药,抓的太对了!” 楚娇娆仔细听完,却不以为意。 她昨天审问了司马玲珑后,就已经看出来,司马玲珑是一个完全没底线、无道德的女子。 这样的人,是无论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干出来的。 接下来,她用同样的方法,检测出,她今天做的五张人皮面具中,另外三张,被人戴上后,也没有在司马玲珑面前,被识穿。 她很满意。 这将意味着,萧誉成将要安插的、那一批以黎婉苏陪嫁嬷嬷、宫女、太监、太医的身份,混进晋国皇宫的探子,有五人,将有望凭借这五张人皮面具,顺利长期在晋国皇宫潜伏下去。 萧肃见她心情不错,便趁机提醒:“五皇嫂,我最近一年寻找到的,身材样貌近似魏赢、司马玲珑的人,也在地牢里,你要不要看一看他们?” 楚娇娆听出不对劲,没有急着回答他的话,好奇地问:“他们都是无辜的,你怎么不但不善待他们,还反过来将他们,给关在了地牢里?” 萧肃很镇定地解释:“我将他们也关在地牢里,是为了方便他们就近观察和模仿、魏赢和司马玲珑的言行举止,以便日后假扮成魏赢、司马玲珑时,毫无破绽。” 原来如此! 楚娇娆放心了,马上回答萧肃刚才的问话:“既然这样,你就陪我去地牢,看一看他们吧!” 约莫半盏茶后,萧肃带着楚娇娆,进入第二间地牢。 第二百零五章 太子妃娘娘,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青年男子很淡定地摇头:“晋国每隔五年、十年,就要联合吴国,入侵我梁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实在太坏。我身为铮铮男儿,正当壮年,即使这次不被选中,来日晋国入侵,我也是要从军效力,不惜战死的。” 倒是个很有家国情怀的好男儿。 楚娇娆对他的回答很满意。 她赞许地看他一眼,笑着告诉他:“我刚才说的话,其实是吓唬你,你要做到顺利替代魏赢,并不难。” 青年男子立即来了兴趣,好奇地问:“为什么?” 他先前曾经听许起说过,魏赢被抓来的这一年中,无论承受任何严刑拷打,都是什么也不肯说。 他还一直很担心,自己即使能够凭借整容换脸,假扮魏赢,骗过晋国边关出入境人员,一旦进了魏府,也会因为不熟悉魏赢的情况,马上露出破绽,功亏一篑。 楚娇娆见青年男子有兴趣听,便耐心回答:“我昨日已经审问过魏赢。和他相关的一切情况,只要是比较重要的,我和战王如今都很清楚。唯一不清楚的,是他与不够重要的人,不够重要的交往情况而已。” 青年男子大喜,目光灼亮。 楚娇娆见状,又说:“魏赢这次来梁国,是为了治胃病。待我给你整容换脸替代魏赢时,你便可以借机对外宣称,我给你治病的药,有一定反噬之力,令你记忆受损,记不住不重要的人和事情。而我,将会默认你所说。” 这的确是个极好的主意。 青年男子昨日已经听说过,楚娇娆答应给魏赢治胃病的事。 但是他没想到,楚娇娆会愿意为了让他、顺利整容换脸替代魏赢,不惜被他污蔑,她的药有一定反噬之力。 他十分感动,连忙跪倒在楚娇娆脚下:“多谢太子妃娘娘体恤草民!草民姓施名拓,请太子妃娘娘记住草民的名字。来日,草民如能顺利冒充魏赢,为国效力,草民希望在太子妃娘娘心目中,是个有名英雄。” 他和他身旁另一位青年,都是秀才,学问颇佳,颇得禇先生的赏识。 他们虽然平时都是呆在地牢里,但是褚先生时常会借故、将他们叫到外面的院子里,跟他们讲新近发生的事。 比如昨日傍晚,褚先生就跟他们,说起过太子妃娘娘日前在东大街,与黎太傅比试教学方法和学问的事。 他们从褚先生的讲述中,都已经看出太子妃是一个深明大义,博学多才的人,心中十分钦佩。 能被太子妃记住名字,是他心中一个小小的愿望。 楚娇娆听了施拓所说,忍不住眼眶一热。 施拓一旦顺利冒充魏赢,除非梁国能一统晋国,否则,他将极有可能这一辈子,便只能用魏赢的身份生存,再也不是施拓了。 她刚才叫他壮士,也就是由于这个原因。 而他让她记住他的名字,何尝又不是在与他这个名字,以及与他的原生家庭进行诀别。 她伸手将他扶起来,一脸郑重:“本宫体恤你,是应该的,你不用客气。你身为百姓,尚甘愿为了祖国,背景离乡,隐姓埋名,冒充他人过一生。本宫身为梁国太子妃,能有机会为国效力,为百姓效力,更当责无旁贷。” 又说:“晋国无德,屡屡入侵我国,是自寻死路。十年之内,本宫必尽本宫之能,助力战王,一统晋国。你不需要隐姓埋名,用魏赢的身份过一生,最多十年,你就可以恢复施拓的身份。” 这话,她不是说来安慰施拓的,而是她的真心话。 作为来自现代的、华夏的穿越者,她深知打的一拳开,免的百拳来的道理。 她也十分清楚,能让晋国这种长期侵略它国的侵略者,完全停止侵略行为的唯一方法,不是让他们臣服,而是让他们彻底消失。 因为,他们既然能形成、长期侵略它国的习惯,自然整体上都已经严重三观不正,教化他们弃恶从善,爱好和平,殊为不易。 他们在面对失败时,极大概率会选择暂时妥胁,不存在真正臣服,一旦给他们卷土重来的机会,他们会变的更加疯狂。 而面对疯狂的他们,是需要奋起反抗的无辜者们,用大量人头来填的。 所以,给他们臣服的机会,代价太大,根本不值的。 施拓仔细听完楚娇娆所说,惊喜不已。 他做梦也想不到,太子妃身为女子,居然能有助力战王,十年之内,一统晋国这样的坚定决心和远大目标。 他身为男子,都不敢这么想。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比起太子妃来,实在不够有胆识,有目标。 这怎么行呢? 他立即无比坚定地告诉楚娇娆:“太子妃,您是草民的榜样!草民相信,只要我们梁国子民,都能有您这样的决心和目标,我们梁国彻底战胜晋国,指日可待!草民会好好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萧肃一直在认真听着,楚娇娆和施拓的对话。 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是惊喜不已。 他和五皇兄,都早已厌倦了祖国被侵略,以及祖国在各自为政、各怀异心、只重利益的国家之间求生。 他们一直都有一统列国之心。 更不用说一统晋国。 但是,他没有想到,邓氏居然会有必尽她之能,助力他,十年之内,一统晋国的决心和目标。 他星目炯炯看着楚娇娆,嘴上什么也没有说,只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如此深明大义的佳人,此生一定不能辜负,不可错过。 与此同时,另一个青年男子,原本因为没有被楚娇娆选中,整容换脸替代魏赢,心里颇为遗憾。 现在,听了楚娇娆与施拓说的一番话,他豁然开朗,有了新的想法。 他告诉楚娇娆:“太子妃娘娘,草民落选,心中颇是迷茫,不知是该就此回家,继续读书,参加明年的科举,还是该就此从军,报效祖国。太子妃奶奶能否为草民,指点一下迷津?” 楚娇娆见没有急着回答他的话,先问:“请问,你现在最擅长干的事情,是什么?” 青年男子毫不犹豫地回答:“是读书。” 他今年只有十七岁,出身不差,是一个知县之子,从小就爱读书,已经在两年前,通过院试,成为秀才,有较大把握在明年的乡试中,顺利中举。 楚娇娆听了他的回答,很淡定地说:“那么,你便继续读书,考取功名,到时学会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也是报效祖国。” 青年男子有些纠结:“可是,晋国亡我之心不死,再过两年,又将入侵我国。我现在更愿意在、对付晋国这事上,报效祖国。” 第二百零六章 完全不适合做探子 楚娇娆微笑着摇头:“你想岔了。对付晋国,报效祖国的方式,包含了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因为,这样的好官,能使祖国变的更加稳定、繁荣、富强,是能支撑起一切反侵略战争,取得重大胜利的坚实基础!” 青年男子目光一亮,好奇地问:“太子妃娘娘,在您的眼里,怎样做官,才算是为国为民的好官?” 关于这一点,身为来自现代的、华夏的穿越者,楚娇娆可是太有心得体会了。 她郑重地告诉青年男子:“做官的目的,不是为了金钱或荣耀,是为了实现对个人、以及对社会的贡献;做官以后,通过恪尽职守和任劳任怨、明辨是非,致力于为国为民办实事,便是好官。” 青年男子更加来了兴趣。 他认真想了想,告诉楚娇娆:“太子妃娘娘,草民觉得,您说的这些中,最难做到的一点,便是明辨是非。您能教教我,如何做一个明辨是非的好官吗?” 楚娇娆在现代没有做过官,这方面并没有任何实际经验。 按规矩,女子不得干政。 五皇兄既然破例说了,那就说明,五皇兄对邓氏的信任,绝不低于父皇和他。 这可是黎婉苏在五皇兄跟前,绝对不会有的待遇。 看来,五皇兄当初醉酒,与邓氏有了夫妻之实,更大的可能,不是被邓氏算计,而是与邓氏偶遇后,深爱邓氏,趁机半推半就。 他到了这个时候,完全能够理解,五皇兄这种做法。 要是邓氏现在将他灌醉,要与他有夫妻之实,他也一定会选择趁机半推半就。 接下来,楚娇娆在萧肃陪同下,走到第四间地牢门口。 这间地牢,紧邻关押司马玲珑的第五间地牢。 两间地牢相连的一面,同样不是墙壁,而是铁栅栏式样的铁柱子。 站在其中一间地牢里,可以透过铁栅栏,清楚地看到,另一间地牢里的动静。 为了避免让司马玲珑,旁听到她和萧肃过来的目的,楚娇娆没有进入这间地牢。 她吩咐萧肃:“将人都带到刑房说话吧。” 待三个长相、身材、年龄,都与司马玲珑比较相似的姑娘,到了刑房。 楚娇娆借着刑房中油灯的光亮,对着她们的脸和身材,仔细看了下。 随后,她指着其中一人,告诉萧肃:“这位姑娘的骨相,与司马玲珑的相似度,比另两位要高一些,我选她,整容换脸替代司马玲珑。” 萧肃没意见:“行!” 三个姑娘却是表情不一。 被选中的,神色颇是惶恐,没被选中的,神色颇是庆幸。 楚娇娆感到不对劲。 她问被选中的姑娘:“你不愿意被选中吗?” 姑娘的神色更加惶恐了。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般模菱两可的态度,可不适合做探子。 楚娇娆指着她和另外两个姑娘,转头问萧肃:“你打算让她们替代司马玲珑时,有没有事先过问她们的意见?” 萧肃这时也看出不对劲。 他无法回答楚娇娆的问话,因为计划是他拟定的,这些姑娘,却不是他找过来的。 他马上走出刑房,冲地牢入口处大声吩咐:“褚明远,下来!” 很快,褚明远就来到、萧肃与楚娇娆的跟前。 萧肃将楚娇娆刚才问他的话,问了一遍褚明远。 褚明远立即回答:“王爷,属下事先过问了她们的意见。” 萧肃又问:“她们都同意了?” 褚明远迟疑一下,才回答:“这三个姑娘,都出身小家碧玉,从小没吃过苦,有些贪生怕死。目前,经过属下的说服,她们已经勉强同意为国效力,替代司马玲珑。” 这就麻烦了。 贪生怕死是人之常情,它对于一般人来说,很可能穷极一生,都无法克服。 就比如她,在完全可以选择、其它低风险的方式,来报效祖国的前提下,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像替代司马玲珑这样高风险的方式,来报效祖国的。 听了褚明远的回答后,楚娇娆忍不住提醒:“要克服贪生怕死的心理,必须拥有勇敢、坚韧和不畏艰难的精神。而这,通常与个人的性格特质、生活经历、价值观、以及心理调适能力等多方面因素有关。” 指着三个姑娘,又说:“本宫看得出来,她们的身上,并没有勇敢、坚韧和不畏艰难的精神,完全不适合做探子,更不要说,是做替代司马玲珑这种、比较重要的人物的探子!” 褚明远对于楚娇娆所说,深以为然。 他苦笑着告诉楚娇娆:“太子妃娘娘,目前,只有这三个姑娘,跟司马玲珑在长相和身材上,比较相似,属下别无选择。” 战王身边得力的探子,有不少都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 他完全是因为没得选,才会选择培养眼前这三个姑娘,替代司马玲珑。 楚娇娆不由蹙眉。 褚明远说的是实情。 要解决褚明远说的问题,还得从整容换脸、替代司马玲珑的人选上入手,才行。 她认真想了想,告诉褚明远:“其实,凭我的医术,你们只需要找到,跟司马玲珑的面部重要特征,有四、五分相似的女子,我便能将她们,整容换脸替代司马玲珑。” 她无论是先前挑整容换脸替代魏赢的人选,还是现在挑整容换脸替代司马玲珑的人选,都是为了偷个懒,少动几刀。 否则,只要她肯多动刀,哪怕是长的与魏赢或者司马玲珑,完全不像的人,她也能通过整容换脸,让对方变的跟魏赢或者司马玲珑,几乎一模一样。 她说完后,大步走到旁边的案几边。 这案几上,备有笔墨纸砚,方便刑房中负责审问的人,记录受刑者的口供。 昨天她审问司马玲珑与魏赢时,将他们的口供,直接记在心里,没有用上这些东西。 现在,倒是用得上了。 她拿起笔,铺开纸,在上面画了一只眼睛、一张嘴、以及一个女子的面部基本轮廓。 画完,她将纸交给褚明远:“这张纸上的丹凤眼、荷叶边嘴、鹅蛋脸,便是司马玲珑的面部重要特征。你直接凭这张纸,去找愿意整容换脸、替代司马玲珑的女子吧。” 第二百零七章 皇后这是要闹哪曲 约莫半个时辰后。 皇宫,明殿。 萧誉成兴致勃勃地拿着、楚娇娆送来的五张人皮面具,一一指出它们对应的人:“这是司马玲珑的大宫女繁霜,这是司马玲珑的小太监罗恒,这是……” 待他说完,楚娇娆很是惊讶地发现,竟没有一个说的不对。 她忍不住赞叹:“父皇都认对了!真是好记性!” 原本,她还以为,父皇不会太重视繁霜、罗恒这些小人物,早上听她说到他们时,只记住个大概,不能将这五张人皮面具,对应的人,全部认清呢。 萧誉成闻言,朗声一笑,转头吩咐严公公:“严仲,太子妃为国捐款有功,制作人皮面具又有功,朕要重赏她,你去趟太医院,将那支年份足的千年人参拿过来。” 那支年份足的千年人参,出自他让太子、暗中替他经营的一家京中名贵药材店,是镇店之宝。 他原本一直打算将它卖掉换钱。 这次,是为了名正言顺地拿出来赏赐邓氏,才让人临时从药材店中,调到了太医院的药房。 严公公得了吩咐,毫不含糊,很快前往太医院。 不过,却是直到逾一柱香后,才回来。 他拿着两个长方形的小银盒,走到楚娇娆跟前,打开盒盖,递给楚娇娆看。 两个小银盒里,下面都垫着黄绸布。 黄绸布上面,分别躺着一支头部约莫三指宽,根茎须逾一尺长的金黄色人参,以及一支头部约莫两指半宽,根茎须将近一尺长的金黄色人参。 它们散发出浓郁的参香。 参身布满铁线纹,形状似铁线匝扎,又细又密又深,圈圈相对,两不相连。 明显都是年份久远的顶级人参。 楚娇娆粗粗扫了一眼,暗暗满意之余,又有些不解。 指着两株人参,她问严公公:“严公公,父皇是让你拿一支千年人参过来,你为何会拿来两支?” 严公公苦笑着回答:“太子妃娘娘,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随后又说:“老奴前往太医院拿千年人参时,皇后娘娘恰好也过来拿。而太医院药房,只有一支年份足的千年人参。于是,皇后娘娘便让老奴拿来一支年份足的,与一支年份稍微不足的,给你掌眼,你看中哪支拿哪支。” 原来如此! 楚娇娆恍然大悟。 她与皇后素未谋面,没有任何交情。 皇后要是真愿意,将年份足的千年人参让给她,就不会让严公公,还另外拿来一支、年份稍微不足的千年人参,给她挑选。 她早上是主动跟父皇提出,给他打算安插到晋国皇宫的探子,制作人皮面具的,根本没有指望过,会因为这事,得到赏赐。 能得一株千年人参,纯属意外之喜。 至于年份是否足,反而不是那么重要。 只是稍微想了想,她便有了决定:“严公公,既然这样,那么,请你将年份稍微不足的千年人参,留给我,将年份足的千年人参,送去给皇后娘娘吧!” 严公公一脸为难:“太子妃娘娘,老奴并不知道,这两支人参,哪一支年份足,哪一支年份稍微不足。” 行吧,那她自己来! 楚娇娆无奈,只好伸手去拿其中一支人参,打算好好数一下上面的铁线纹,弄清楚哪一支年份足,哪一支年份稍微不足再说。 严公公见状,立刻伸手拦住,提醒楚娇娆:“太子妃娘娘,您不能用手触碰人参。皇后娘娘在老奴回来时,特意叮嘱过。她说你既然自称医武双绝,挑选这两支人参时,自然只需要用眼睛看,便能看清端倪。” 这个皇后,这是要闹哪曲? 只能用眼睛看,不能伸手拿起人参,细数人参上面的铁线纹,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两支人参,哪一支年份足,哪一支年份稍微不足? 楚娇娆本来是打算,将年份足的那支千年人参,让给皇后,这下子,她不高兴了,改主意了。 她直接把皮球踢给萧誉成:“父皇,你都听到了。臣媳本来是打算,将年份足的那支千年人参,让给皇后娘娘。但皇后娘娘现在这般安排,分明是故意为难臣媳。不如,还是由你来决定,臣媳该拿哪支人参吧!” 萧誉成正因为听了、她和严公公的对话,神情颇是不愉。 皇后平时看起来,还算识趣,极少做与他的决定,相悖的事。 他没有想到,他这次不过是给邓氏,奖赏一根年份足的千年人参而已,皇后居然会突然跳出来,刁难邓氏。 见楚娇娆让他拿主意,他便问严公公:“严仲,你刚才去太医院拿人参时,为何用了那么长的时间?当时,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你马上如实跟朕细说一遍!” 严公公看出萧誉成在生气,吓得忙不迭跪倒在地,老老实实回答:“皇上,事情是这样的……” 接下来,他将刚才前往太医院后,所发生的一切,都如实细说了一遍。 萧誉成听完后,原本不愉的脸色,更加不好看,迟迟没有作声。 楚娇娆比萧誉成要好些,神色很镇定。 不过,她心里已经暗暗把皇后,骂了一百遍。 从严公公所说来看,他原本是比皇后,早一盏茶时间,到太医院。 太医当时也已经、将一支年份足的千年人参,拿给他,他正准备要回明殿了。 这时,皇后突然带人,匆匆来到太医院,向太医索要一支年份足的千年人参。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还跑到严公公跟前,拦着他的去路,质问他,手里拿的什么,是不是已经知道、皇后需要年份足的千年人参,便故意帮着宫中某个贵人,来跟皇后抢东西。 严公公听出不对劲,连忙将过来的原因,如实告诉皇后。 他还主动表态,如果太医院只有一支年份足的千年人参,那么,他将手里这支年份足的千年人参,让给皇后,另给她,拿一支年份不足的千年人参,也行。 可是,皇后不同意,说君无戏言。 还说既然皇上明白无误地说了,要赏赐她一支年份足的千年人参,那么,皇后自己就是再需要一支年份足的千年人参,也不能让皇上在她面前,落了脸面。 然后,皇后便有了让她,从一支年份足的千年人参,与一支年份不足的千年人参之间,挑选一支的决定。 她现在用脚趾头都想得到,皇后就是为了为难她,才会出现在太医院,找太医要一支年份足的千年人参。 她想不到的是,这时代,年份足的千年人参,十分稀有,父皇和皇后,怎么恰好就在今日,都这么笃定,太医院里有一支年份足的千年人参。 她忍不住有些好奇地问萧誉成:“父皇,你怎么知道,太医院有一支年份足的千年人参?” 第二百零八章 是她自作多情了 萧誉成没打算瞒着楚娇娆,如实回答:“这支千年人参,是朕在你先前回去做人皮面具时,特意让人,在半个时辰前,从朕的安康药材店中,拿过来,送到太医院,方便朕在你送人皮面具过来时,随时拿出来赏赐你。” 原来如此,父皇倒是有心了。 楚娇娆心里暗暗欣慰,表面上,故意赞叹:“父皇,皇后娘娘能在一柱香时间以内,不仅得到关于那支年份足的、千年人参的消息,还从凤泽宫,赶到太医院,遇上严公公,索要那支人参,真是好速度!” 太医院距离明殿不远,是位于皇宫的东面。 皇后住的凤泽宫,是位于皇宫的正西面。 两地相隔,约莫1500米。 这个时代的宫中女子,上到太后、太妃、皇后、贵妃,下到宫女、嬷嬷们,虽然还没有开始裹小脚,但走路讲究仪态,比较慢。 她们如果选择步行,从凤泽宫走到太医院,至少需要近一柱香时间。 所以,从时间差来看,要么父皇身边有皇后的眼线,要么太医院有人,是皇后的眼线,否则,皇后根本没有可能,这么快便得知太医院有一支年份足的千年人参。 萧誉成听完严公公刚才的回答后,就已经意识到了时间差的问题。 现在,听了楚娇娆的赞叹,他更加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认真想了想,吩咐严公公:“严仲,去把刘长叫过来。” 很快,太监刘长就跟严公公,过来了。 萧誉成问刘长:“你今日从安康药材店,取来那件镇店之宝,送往太医院时,是否被可疑的人跟踪?” 刘长毫不犹豫地摇头:“没有,皇上。” 萧誉成又问:“那么,在你将那件镇店之宝,按照朕的要求,交到太医院耿副院正的手里之前,有没有让其他人知道,你手里拿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刘长又摇头:“没有。” 萧誉成蹙眉,但是没有继续问下去。 楚娇娆见状,觉得萧誉成问的,还不够细致。 她微笑着问刘长:“刘公公,请问,你在将那件镇店之宝,交到太医院耿副院正的手里之前,有没有让其他人,接触过那件镇店之宝?” 刘长一直在明殿当差,见过楚娇娆好几回了。 他深知,皇上很重视太子妃这个儿媳。 他还听说了,太子妃与黎太傅前日比试的事,知道太子妃是个很有本事的。 他根本不敢怠慢,连忙如实回答:“有。太医院的赵副院正,接触过那件镇店之宝。” 楚娇娆立即来了兴趣,好奇地问:“请问,赵副院正为什么能接触到、那件镇店之宝?” 刘长答:“奴才拿着那件镇店之宝,赶到太医院时,耿副院正恰好不在。赵副院正认得奴才,安排奴才在太医院等候。期间,奴才内急,便将那件镇店之宝交给赵副院正,代为保管了一小会儿。” 那么,这个赵副院正,极有可能,便是皇后那边的眼线。 楚娇娆兴趣更大了。 但是,她没有继续问下去。 父皇还在呢,到了这个时候,这种明显会得罪人的问话,该轮到父皇来继续。 与此同时,萧誉成听了楚娇娆与刘长的对话,脸色微沉。 耿副院正在太医院,负责贵重药材保管,同时,还是他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安排进入太医院的亲信,不可能背叛他。 这也是他安排刘才,将安康药材店的镇店之宝—那支足年的千年人参,交给耿副院正保管的原因。 赵副院正则是他与皇后的唯一嫡女—二公主萧宝蓉的公爹。 既然赵副院正接触过、那支足年的千年人参,那么,赵副院正应该就是除耿副院正之外,唯一知道、那支足年的千年人参存在的人。 皇后能马上知道,那支足年的千年人参在太医院,一定是赵副院正通知的。 不过,这些事,事关重大,他心中有数就可以了,没必要告诉邓氏。 见楚娇娆没有再问刘长,他立即吩咐严公公:“严仲,你再去一趟太医院,要两支五百年参龄的人参,拿去送给皇后。另外,叮嘱耿副院正,以后,太医院的千年人参,不经朕同意,任何人都不可以使用。” 大药铺都有不成文的规矩,几乎所有七百年以上参龄的人参,才会被号称为千年人参,予以出售。 严公公拿来的两支人参,一支是足年的千年人参,另一支是年份稍微不足的千年人参。 它们每一支的价值,都远在两支五百年参龄的人参之上。 父皇不将它们中任何一支,送给皇后,却将两支五百年参龄的人参,送给皇后,这分明是在替她出气,打皇后的脸呢。 至于父皇让严公公,叮嘱耿副院正,以后,太医院的千年人参,不经他同意,任何人都不可以使用,更是直接断了、皇后跟她争千年人参的路。 啧啧,这样行事作风的父皇,真是太英明了!不愧为明君! 楚娇娆听了萧誉成对严公公的吩咐,暗暗高兴。 她晃了晃手里的两支千年人参,问萧誉成:“父皇,臣媳手里这两支人参,现在要怎么办?” 萧誉成很淡定地挥手:“都给你!” 楚娇娆喜出望外。 皇后这次突然跳出来刁难她,最终,不但自取其辱,还等于是给她,多送了一支年份稍微不足的千年人参。 这也太合算了。 下一刻,萧誉成见楚娇娆喜出望外,马上补充了一句:“其中,那支足年的千年人参,还是朕赏赐给你的。至于那支年份稍微不足的千年人参,你炼制成药时,必然用得着,到时,直接计入朕付出的药材成本之中,既可。” 行吧,父皇这样精明的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白白多送好东西给她呢?是她高兴早了。 楚娇娆佯装镇定,默默在心里苦笑。 萧誉成原本以为,楚娇娆会因为、得和他没有将那支年份稍微不足的千年人参,也赏赐给她,而不高兴。 见楚娇娆表现镇定,他很满意,当即从怀里,摸出一个玄铁令,示意刘长,交给楚娇娆。 第二百零九章 他更乐意做一个仁善、慈爱的长者 这个玄铁令,只有巴掌大。 运用了透雕、浮雕、多层镂雕、深层立体镂雕等手法。 乍看上去,是呈现深黑色,细看,隐隐透出红光。 握在手里,颇有分量。 它的正面刻有“征药令”的字样,背面刻着龙纹。 但这龙纹上,并不是刻着一条普通的龙。 它头部较小,侧首,丹凤眼,目光凶猛,眉骨高凸,粗眉上压,龙口略张,上唇肥长翻卷。 有三股毛发,飘浮于它脑后。 龙身修长,细颈、鼓腹、秃尾,四肢有力,龙鳞呈现细密的网格纹。 颈部、躯干、四肢被重刀痕隔开,刻纹又粗又深。 楚娇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皇帝用的令牌,她拿在手里,认真看了好一会儿。 萧誉成见楚娇娆看的认真,趁机提醒:“太子妃,这是朕的征药令。你以后给药店炼制成药时,凭借它,可以从朕在京中十五家药店里,随时拿走需要用到的药材。” 这可是个好东西! 比一支年份稍微不足的千年人参,有价值多了。 炼制成药,是有损耗率的。 而她炼制成药用的是科学方法,损耗率比这个时代的医者,要低得多。 到时,如果她趁机有私吞一部分药材,必然神不知,鬼不觉。 当然,话是这么说,只要父皇一直是一个好父皇,她还是不会做出、私吞父皇的药材这种事。 她心里边这么想着,边喜攸攸收起了玄铁令。 接下来,萧誉成这边,已经没有其它需要楚娇娆办的事情。 他冲楚娇娆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楚娇娆还有事情没有办完呢。 见状,她连忙郑重告诉萧誉成:“父皇,臣媳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您能答应。” 萧誉成看她神色郑重,有些好奇:“是什么请求?” 楚娇娆答:“臣媳想趁着黎婉苏,还未和亲之前,跟她见一面,解决一些后患。” 萧誉成听出不对劲,更加好奇:“你需要解决什么后患?” 楚娇娆抛砖引玉:“父皇,黎婉苏曾经不惜为了讨好司马展,将六皇弟缺钱的秘密,告诉了司马展。这与叛国无异。您让她和亲晋国,难道就丝毫不担心,她会趁机向晋帝和司马展,出卖我们的祖国吗?” 萧誉成十分镇定。 原本,他以为黎婉苏与邓氏之间的恩怨,只是私人恩怨。 她的家人都在国内。 她身边的陪嫁宫女嬷嬷、太监、太医中,有一批他安插的探子,能时时盯着她的动静。 她即使因为,他将她送到晋国和亲,对他怀恨在心,应该也不至于丧心病狂到,在和亲之后,出卖祖国,陷祖国于不幸,陷家人于不义。 早上,听了邓氏所说,知道黎婉苏早已向司马展,背叛过六皇儿,他便意识到,他高估了黎婉苏的道德和节操。 他已经特意叮嘱,他安插在黎婉苏陪嫁队伍中的、那批探子的头目,一旦发现黎婉苏有任何异常行为,即刻处死。 不过,他不打算将这一残忍的安排,告诉邓氏。 在邓氏面前,他更乐意做一个仁善、慈爱的长者。 他佯装好奇问楚娇娆:“太子妃,你突然提起这事,是不是有什么好的主意?” 楚娇娆毫不含糊。 她马上将先前跟萧肃商量好的计划,说了出来:“父皇,臣媳想借跟黎婉苏见面的机会,用针灸之术,封住她十年以内的记忆,让她即使想在晋国叛国,也只能出卖她所知道的,十年以前的、梁国的情况。” 这主意很不错,而且,丝毫也不影响他已经定下的计划。 萧誉成目光一亮,迅速作出决定:“这主意甚好!朕准了!” 很快,楚娇娆便在萧誉成安排的、刘才的带领下,来到后宫西南角的和亲宫。 据刘才路上介绍,这和亲宫原来是叫祥禧宫,今日才改名叫和亲宫的。 至于改名的原因,则是为了,方便皇上在今日早朝时,新封的亲和公主黎婉苏,入宫待嫁。 这时,和亲宫大门口,站了不少人,很热闹。 有宫女、嬷嬷、太监,还有侍卫和太医。 他们中,不少人不仅认的刘才,还认的楚娇娆。 见两人过来,这些人立刻迎上来,给楚娇娆行礼,给刘才打招呼。 楚娇娆见他们这么有眼力见,便趁机问:“各位,请问你们为什么、都守在这和亲宫外面?” 其中一个宫女,马上一脸无奈地回答:“太子妃娘娘,我们都是皇上亲自为亲和公主,选定的随从。不久前,被二公主从里面赶了出来,才不得不守在这里。” 二公主? 楚娇娆还没有听人,说起过二公主。 她好奇地问:“这个二公主是什么来头?” 宫女答:“她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唯一嫡女,她的驸马是太医院赵副院正的嫡长子。” 楚娇娆不由暗暗冷笑。 从皇后今日对她的所作所为来看,绝非善类。 至于皇后的女儿,这个宫女提到的二公主,既然敢嚣张的把父皇亲自为黎婉苏,选定的随从,给赶出来,只怕也并非善类。 她倒要看看,如果她要进入和亲宫,这个二公主,能把她怎么样! 故意大步走到和亲宫的大门,伸手重重朝里面一推。 结果,大门被人从里面给上栓了,并没有被推开,只是发出一声沉沉的“吱嘎”声。 她顿时怒了,立即转头吩咐刘才:“你现在速去明殿一趟,将二公主把皇上亲自为亲和公主,选定的随从,给赶出来,还让人栓上门,不许本宫进去的事,禀告皇上。” 待刘才领命离开,楚娇娆装作还要等刘才回来,一时闲极无聊,随便逛逛的样子,绕着和亲宫的宫墙根,往僻静处走。 很快,走到西北角一个既没有人烟、里面听起来也很安静的地方。 她立即施展轻功,纵身一跃,跳到和亲宫里面。 里面是一处小竹林,依然很安静,并没有任何走动。 她迅速蹑手蹑脚穿过小竹林,往前面的殿宇走。 不一会儿,就发现前面的和亲宫大殿门口,呼啦啦站着不少侍卫、太监、宫女。 她估计二公主和黎婉苏就呆在里面说话,便往大殿的后面绕过去,打算偷听下,她们正在说些什么。 第二百一十章 最好的办法,便是除掉她的双生子 和亲宫大殿主屋。 黎婉苏端坐在正中间的主座上。 黎婉姗与一位衣着明艳、华贵,看上去约莫二十岁出头的女子,分别坐在两旁。 黎婉珊这时正在一脸义愤地说着话:“二公主殿下,姐姐,你们不知道,邓氏在投机取巧、算计我祖父,赢得跟我祖父教学方法的比试后,还在随后的学识比试中,继续故伎重施……” 接下来,黎婉珊用了逾两柱香时间,才将楚娇娆跟黎安,在学识比试中的情况,全部讲完。 不过,她并非据实讲,而是挑对黎安有利的内容,半真半假地讲。 黎婉苏与那位、被黎婉珊称呼为“二公主”的女子听后,脸色都很难看。 其中,那位二公主率先沉不住气。 她将手里的茶杯,重重搁到旁边的茶几上:“邓氏这个贱妇,真是太阴险!太嚣张了!” “是的,二公主殿下英明,说的真是太对了!”黎婉珊马上大声附和。 二公主又说:“本宫原本只听说,邓氏嚣张,自从被父皇赐封为皇太子妃以来,进宫多次,从未按规矩,给本宫母后、以及贵妃、贤妃、德妃她们请安。” 难怪她与皇后素昧平生,从未有过交集,皇后先前却会、为了一支足年的千年人参,刁难她。 原来是因为她进宫多次,从未给皇后请安的缘故。 楚娇娆躲在黎婉苏所坐主座之后的、一块巨大屏风后面,认真听到这里,恍然大悟。 二公主还在说:“本宫根本没想到,她居然嚣张到,敢当着父皇和皇祖父的面,公然算计黎太傅这样的朝中肱股之臣!也不知父皇和皇祖父,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会这么纵容她!” 黎婉珊撇嘴:“二公主殿下,她哪里会灌什么迷魂汤,她是肚子争气,生下了双生子的缘故。” 像是怕二公主不信,又补充一句:“您难道忘了,邓氏的妹妹邓嫣,丑得跟鬼似的,还是个哑巴,先前也是因为肚子争气,怀有双生子,才被皇上,赐婚给我二表哥为妻。” 二公主受到触动,瞪大眼睛:“那怎么办?稚子无辜,我们总不能因为不待见邓氏,便去伤害本宫那两个小侄儿吧?” 又说:“本宫听说,他们尽管不足半岁,却不但长相酷似五皇弟,而且像五皇弟小时候一样,非常乖巧可爱。” 这时,二公主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嬷嬷,突然开口:“二公主殿下,邓氏现在住在宫外,就可以不把皇后娘娘、贵妃她们放在眼里,公然算计我祖父这样的一品大臣,待她回了东宫,只怕这整个皇城后宫,都会是她一个人的天下!” 二公主的脸色开始变的难看。 嬷嬷继续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要想让邓氏,无法再给皇上和太上皇,灌迷魂药,最好的办法,便是除掉她的双生子!” 二公主一脸震惊。 她迟疑好一会儿,摇了摇头:“邓氏的双生子,可是本宫的亲侄子!他们没有干过,任何对不起本宫母后和本宫的事,本宫怎么能够,仅仅因为邓氏的缘故,便要置他们于死地?这与禽兽何异?” 顿了顿,又说:“不过,邓氏太阴险!太嚣张!只要她落到本宫手里,本宫一定会好好收拾她,让她学会五皇弟的温和、谦卑!” 黎婉珊立刻一脸失望。 嬷嬷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至于黎婉苏,一直在看嬷嬷的脸色,没有作声。 楚娇娆见状,暗暗在心里冷笑。 到了这个时候,她已经听出、看出来了,嬷嬷才是真的黎婉苏,一直在看嬷嬷脸色的黎婉苏,其实是假黎婉苏。 同时,她还看出来,黎家两姐妹的掇祸计划失败了,二公主虽然有些任性和偏听偏信,但在原则性的问题上,并不是一个拎不清的。 她没有再停留,悄然从屏风后面,蹑手蹑脚走到后窗,跳出去,回到和亲宫大门口。 这时,刘才恰好陪同萧誉成,带着大批禁军侍卫,出现在距离和亲宫,不足二十米的地方。 楚娇娆立刻迎上前,指着和亲宫的大门,一脸郑重提醒萧誉成:“父皇,臣媳从过来到现在,这道大门,一直未曾开启过。只怕二皇姐与和亲公主,是在里面密谋些什么,才会如此谨慎避人。” 她不打算把刚才偷听到的,二公主与黎婉苏、黎婉珊的谈话,告诉父皇。 毕竟偷听并不是多么光彩的事情。 但黎婉苏、黎婉珊都不是善类,二公主对她,也不怀好意,她趁机给她上上眼药,还是可以的。 萧誉成正在为二公主、将他为黎婉苏选定的随从,都从和亲宫里面赶出来,以及不许邓氏进门,而生气。 他这个二皇女,人不如大皇女机灵,不如三皇女聪慧,不如七皇女乖巧,长的也完全不像他,像皇后,一直不得他的喜欢。 不过,她到底是他唯一的嫡女。 他虽然不喜欢她,但是还是给足了她,作为一个嫡公主,应有的体面。 而她,平时跟皇后一样,还算识趣,极少做与他的决定,相悖的事。 他根本没有想到,这次,她居然会嚣张到如此地步。 听了楚娇娆的提醒,他马上沉下脸,指着和亲宫的大门,吩咐刘才:“你去喊话,就说朕来了,让里面的人开门!” 刘才毫不含糊,飞快跑到和亲宫大门口,高喊:“皇上驾到!里面的人快开门,出来接驾!” 结果,里面很安静,迟迟没有、任何人过来开门的动静。 萧誉成的脸黑了。 这可是他的皇宫! 他的二皇女、以及里面的其他所有人,居然敢把他这堂堂一国之君,给关在门外,真是不知死活! 他再次指着和亲宫的大门,吩咐刘才:“带人将门踹开!将里面所有人,都抓起来。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下一刻,所有禁军侍卫,便在刘才的带领下,同时用脚,重重踹向和亲宫的大门。 人多力量大。 不一会儿,大门便被踹的,轰然倒下去,只留下个门框而已。 刘才随即带领所有禁军侍卫,冲向了和亲宫里面。 楚娇娆看热闹不嫌事大。 她站在大门的门框下,指着正端坐在、和亲宫大殿主屋主座上的黎婉苏,高声质问:“亲和公主,你为何要眼神如此凶狠地瞪着父皇?” 第二百一十一章 我没有瞪着皇上,我瞪的是你 主座上的黎婉苏,根本就没有,眼神凶狠地瞪着萧誉成。 她是眼神凶狠地瞪着楚娇娆。 闻言,她立刻悻悻地收回目光,高声反驳楚娇娆:“太子妃,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没有瞪着皇上,我瞪的是你!” 楚娇娆暗暗在心里冷笑。 她当然知道,这个黎婉苏,瞪的是她。 她只是需要当着父皇的面,揭破这个黎婉苏,是假货,为了引起父皇对假黎婉苏的注意,才故意这么说的。 她佯装出一副十分震惊的样子,看着假黎婉苏:“亲和公主,你说话怎么跟从前不一样,跟换了一个人似的,突然变的这么直白了?” 假黎婉苏立刻脸色变的煞白。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二公主身旁那个、冒充成嬷嬷的真黎婉苏。 真黎婉苏正在冲着她,作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并眨了眨眼。 于是,她便一脸悻悻地回答楚娇娆:“太子妃,我都被你害成这样了,在你面前,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好掩饰的?” 楚娇娆没有错过,假黎婉苏与真黎婉苏之间的、眼神互动。 她毫不犹豫忽略了,假黎婉苏的反问,继续问:“亲和公主,前天,在我娘家,我们谈话时,我曾经问了你一句,‘黎婉苏,你怎么会懂的这么多?’,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假黎婉苏下意识又看了一眼,二公主身旁那个、冒充成嬷嬷的真黎婉苏。 真黎婉苏正在冲着她,轻轻摇头。 于是,她便一脸漠然地回答:“不记得了!” 楚娇娆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黎婉苏可是有名的大才女,据说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只是隔了两天,便忘记她自己说过的话? 这样的回答,傻子都能看出有问题,更不用说父皇这种明君。 她故意没有质疑、假黎婉苏这个回答的破绽,耐着性子,又问:“那天大理寺廷尉,在你喋喋不休时,用来堵你嘴巴的那块帕子,有着多么美好的味道,你还记的吗?” 那天,廷尉用来堵黎婉苏嘴巴的帕子,是一块发黑的粗布帕子,上面带着浓烈的牙垢和口水的臭味。 黎婉苏刚被堵上嘴巴,脸上就很快流露出、无比嫌恶和痛苦的神情,可见,那块帕子的味道,有多么令黎婉苏销魂。 她相信,那块帕子已经成为了黎婉苏的恶梦。 只要她一提到那块帕子,黎婉苏就会犯恶心。 果然,下一刻,假黎婉苏根本没什么反应,真黎婉苏却突然脸色大变,蹲下身子,“哕!哕!哕!”的狠狠干呕起来。 这下子,在场绝大多数人,都察觉到不对劲。 许多双眼睛,都在齐刷刷盯着真黎婉苏。 至于萧誉成,到了这个时候,自然已经看出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指着真黎婉苏,吩咐刘才:“即刻将那个嬷嬷抓起来,带到朕跟前!” 刘才这时已经带着禁军侍卫,将二公主带来的,那些站在和亲宫大殿外面的宫女、嬷嬷、太监、侍卫,全部给抓了起来,正准备进主屋抓人。 闻言,他马上带头走向真黎婉苏。 与此同时,坐在二公主对面的黎婉珊,听到萧誉成的吩咐,吓一大跳,下意识迅速从座位上起来,冲到黎婉苏身前,护着真黎婉苏。 这种本能的反应,进一步证明了,真黎婉苏有问题。 楚娇娆心里暗暗好笑,面上不动色地提醒刘才:“刘才,别忘了,皇上刚才说过,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她倒要看看,黎婉珊敢不敢为了护着黎婉苏,不惜一死。 下一刻,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黎婉珊一听到楚娇娆的提醒,不等刘才靠近,便急急避让到一边,不再护着真黎婉苏。 刘才趁机上前几步,一把抓住真黎婉苏。 真黎婉苏没有丝毫反抗。 她到了这个时候,已经看出来,楚娇娆在怀疑假黎婉苏的身份,而萧誉成,则在怀疑她的身份。 她现在需要不动声色的、继续装成二公主身这的嬷嬷,才能有希望,摆脱他们的怀疑。 待被刘才押着,走到萧誉成跟前,她主动跪倒在地:“皇上,奴婢刚才不该因为身体不适,突然犯恶心,惊动您!请您念在奴婢是无心之失的份上,从轻发落。” 萧誉成没把她说的话当回事。 他垂下眸光,盯着她的脸,仔细看了又看。 然后,指着她的脸,他转头问一旁的楚娇娆:“太子妃,你能看出她这张脸,有什么问题吗?” 他还没有看出任何问题。 不过,他相信,以楚娇娆的聪明,既然会做人皮面具,自然有办法,识破戴人皮面具的人。 楚娇娆在萧誉生盯着真黎婉苏的脸,仔细看了又看的时候,也仔细看了又看。 跟萧誉成一样,她也没有看出任何问题。 先前,她用催眠之术,审问叶云生时,叶云生说黎婉苏的第二个大秘密,是武功高强,易容术精湛,而且口技惊人,精通很多种语言,能随时将她自己,变成完全不同的人,发出截然不同的声音,无人能看出端倪。 她原本还觉得,叶云生有些夸大其辞。 现在,她意识到,是她低估了黎婉苏。 听了萧誉成的询问,她没有急着回答。 黎婉苏也来自华夏,尽管穿越过来的时间节点,是在民国时期,要比她早一百多年,可那个时候的易容术,已经很高明了。 她会的一些、不需要用到现代医学检测仪器,来识别假人脸的方法,黎婉苏必然也会。 而她又不打算暴露,自己手里的现代医学检测仪器。 认真想了想,她突然出手,一把抓住真黎婉苏的右手手腕,撸起上面的衣袖。 黎婉苏先前左手藏砒霜,右手藏鸩毒,企图报复她、暗算她时,她特意用匕首,割断黎婉苏两只手手腕上的手筋,作为暂时不杀黎婉苏的利息。 事后,哪怕是用现代最好的医术、最好的药来治疗,也需要最少十天,才能恢复表面的伤口。 更何况是在这个时代。 而今日,距离黎婉苏手筋被割断,才只有两天。 黎婉苏的手腕上,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迹。 很快,随着衣袖的撸开,真黎婉苏右手手手腕上的手筋位置,露出一道浅浅的疤痕。 楚娇娆大喜,立即放下她的右手,伸手去抓她的左手手腕。 光是发现她一只手手腕上的手筋位置,有一道疤痕,还不够,她到时,可以借口说是巧合。 只有在她两只手手腕上的手筋位置,都发现有一道疤痕,才让她,无法狡辩。 与此同时,真黎婉苏在楚娇娆撸开她的衣袖,看到她手手手腕上的手筋位置,那一道浅浅的疤痕时,立刻意识到,楚娇娆跟萧誉成一样,也在怀疑她的身份。 见楚娇娆又要伸手,来抓她的左手手腕,她当机立断,从袖袋中,抽出一把匕首,架在楚娇娆的脖子上。 然后,她看向萧誉成,毫不客气地吩咐:“皇上,放我走!否则,我马上杀了邓娟!” 第二百一十二章 你可悠着点拖啊 萧誉成没有任何迟疑,当即便满足真黎婉苏的要求:“行,朕准了!你走吧!” 说完,他示意周围的禁军侍卫,都退让到一边。 真黎婉苏很满意,押着楚娇娆,急急朝皇宫外走。 一步、两步、三步…… 楚娇娆默默在心里数着数。 一直走到第三十五步,真黎婉苏才突然身子一软,倾倒在地,一动不动。 楚娇娆暗暗高兴。 她刚才根本没有料到,真黎婉苏才在两天前,被她割断手筋,居然还能有力气抽出匕首,飞快架在她的脖子上,一时猝不及防,才会被真黎婉苏得手。 不过,她没有坐以待毙,下一刻,便趁着黎婉苏跟父皇提要求,没注意她动静的机会,悄悄从医疗系统中,取出足够迷晕一头牛的、一大袋吸入式氧化亚氮,藏在衣袖里。 又在父皇满足真黎婉苏的要求后,她边跟着真黎婉苏往前走,边悄悄摒住呼吸,拧开装有氧化亚氮的塑料袋口,将里面的吸入式氧化亚氮,给放出来。 现在,真黎婉苏总算被氧化亚氮,给放倒了。 她自然,也就安全了。 她悄然拧紧塑料袋口,将装有氧化亚氮的塑料袋,放回到医疗系统中。 随后,她制住真黎婉苏周身的要穴,倒拽着真黎婉苏的头发,拖回到萧誉成跟前。 萧誉成见状,惊喜不已。 他指着真黎宛苏,好奇地问:“太子妃,你刚才是怎么放倒她的?” 刚才真黎婉苏押着邓氏,朝皇宫外走时,他怕真黎婉苏出尔反尔,伤害邓氏,一直暗暗在后面,紧盯着动静。 可是,直到真黎婉苏突然倒地为止,他根本没有发现,邓氏除了被真黎婉苏押着行走之外,有任何其它动作。 楚娇娆不打算将使用氧化亚氮的事,告诉萧誉成。 这可是一张极好的底牌。 能让她面临劫持时,轻松全身而退。 她故意装糊涂:“父皇,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倒下。不过,既然你对这事感兴趣,我便给她把脉,看看她的身体,是否有异常吧!” 说完,她便拉了真黎婉苏的右手,开始把脉。 不一会儿,她便发现,真黎婉苏的脉象,居然很不错,身体没有任何明显的问题。 她顿时吃了一惊。 真黎婉苏在两天前,才被她割断过双手的手筋,这会对真黎婉苏的身体和脉象,都造成不少的影响。 除非有人已经帮真黎婉苏,接上了手筋,否则,真黎婉苏的身体和脉象,不可能有这么好。 她连忙低下头,认真查看,真黎婉苏右手手手腕上的手筋位置。 很快,她便发现,真黎婉苏的手筋,已经被高明的医者,给初步接上。 难怪真黎婉苏先前,能有力气抽匕首,飞快架在她的脖子上。 而真黎婉苏手筋位置,那一道浅浅的疤痕,正是接上手筋后,伤口癒合的真实痕迹,并没有使用任何手段遮掩。 她立刻指着疤痕,好奇地问萧誉成:“父皇,黎婉苏手腕上这伤,是不是您派人诊治的?” 萧誉成认真点头:“是的。” 担心楚娇娆会介意这事,他特意又解释了一句:“朕既然已经给她下旨赐婚,和亲晋帝,自然得让她全须全尾地出嫁。” 大理寺卿诸葛明,是他的亲信。 两天前,诸葛明带人前脚从洛王府,带走黎婉苏,后脚就连夜进宫,将邓氏和黎婉苏之间,当日发生的一切,如实告诉他。 按规矩,和亲女子的身体,不应该有任何瑕疵。 更不用说是被割断手筋。 诸葛明是明白,他必须马上知情,才能尽快决定,到底还要不要、安排黎婉苏和亲晋帝,才会这么做。 当时,他尽管对于黎婉苏,企图置邓氏于死地这事,很生气,却并没有放弃和亲的打算。 一方面,他安排最高明的、治疗外伤的太医,马上给黎婉苏诊治。 另一方面,他又让诸葛明将黎婉苏,关入只有诸葛明亲自开门,才能进入的密牢,且不许任何人探视,以免节外生枝。 现在看来,幸亏他这么安排,否则,这个真黎婉苏,很可能早在大理寺牢房,就会像串通他的二皇女一样,串通某个能顺利出入大理寺的人,带她易容逃走。 想到这里,他心有余悸,指着真黎婉苏,吩咐楚娇娆:“太子妃,接下来,你便按原计划行事吧。” 只要真黎婉苏,被邓氏用针灸之术,封住十年以内的记忆,那么,自然也就兴不起多大的风浪来了。 楚娇娆会意,提醒萧誉成:“父皇,臣媳按计划行事的半个时辰内,这和亲宫内外,需要保持安静。” 随后,楚娇娆再次倒拽着真黎婉苏的头发,将她从和亲宫大门口,往和亲宫大殿方向拖。 萧誉成见状,心里明白,楚娇娆这是在记恨真黎婉苏,刚才的劫持之仇,故意让真黎婉苏,多吃点苦头。 他不好明着反对,但也不能不管。 否则,一旦真黎婉苏身上,在被拖行中,皮肤擦伤太严重,伤口痊癒后,留下明显的疤痕,落入晋帝眼里,丢的可是整个梁国的脸面。 他暗暗冲刘才,使了个眼色示意。 刘才不如严公公反应快,想了想,才冲楚娇娆喊:“太子妃娘娘,按规矩,和亲女子的身体,不能有任何瑕疵。你可悠着点拖啊!” 楚娇娆早有准备,头也不回地答:“没关系。我身上有极好的伤药和祛疤膏,可以确保任何皮外伤,在一个月以内痊癒,不留下任何痕迹。” 梁国上京至晋国上京,有近五千里路。 和亲公主出嫁,不能骑马,是坐的八骑鸾车,但按规矩,不能走太快,一天最多只能走四十里。 也即,真黎婉苏明日从梁国上京出发,得在四个月以后,才得到达晋国上京。 而那时,她今日拖真黎婉苏行走,给真黎婉苏造成的皮肤擦伤,早好了。 一盏茶后,和亲宫大殿主屋内间,楚娇娆掩上内间门,没有急着给躺在地上的真黎婉苏,施展能失去记忆的针灸之术。 她笑看着,这时已经因为、氧化亚氮的药效将过,意识正在渐渐清醒的真黎婉苏,从医疗系统中,取出九根银针,分别扎在真黎婉苏周身的九处穴位上,使她神志处于迷糊的状态。 随即,她低下头,盯着对方,语气轻柔:“你现在很困,很需要休息,你的身体在开始放松,心绪也渐渐平静下来……” 约莫一刻钟后,真黎婉苏面部肌肉放松,神情呆滞,两眼微闭,嘴唇呈现不能紧闭的微张状态。 呼吸平稳而均匀,伴随着轻微的鼾声。 脉博变慢,前后相差五到十次每分钟。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楚娇娆故意从旁边小茶几上,拿来一个茶杯盖子,搁在真黎婉苏的头底下垫着。 她毫无不适的反应。 催眠成功了! 楚娇娆开始耐心提问:“黎婉苏,你穿越前叫什么名字?” 第二百一十三章 忘我七针术 真黎婉苏—也即黎婉苏,一脸茫然:“什么是穿越?” 楚娇娆这才想起,华夏民国时候的人,根本不懂穿越的意思。 她立刻换了种方式问:“你在华夏民国时期生活时,是叫什么名字?” 黎婉苏的神色,瞬间变的十分震惊:“你是谁?你为什么能看出来,我活了两辈子?” 楚娇娆暗暗吃了一惊。 这个蛇蝎女人,自我保护能力还蛮强的。 都被催眠了,居然还能因为被问到心中,最隐秘的秘密,开始警惕起来,对她进行反问。 为了达到良好的审问效果,楚娇娆不得不再次催眠:““你现在很困,很需要休息,你的身体在开始放松,心绪也渐渐平静下来……” 约莫一盏茶过,黎婉苏的神色,渐渐平静下来,面部肌肉放松,神情呆滞,两眼微闭,嘴唇呈现不能紧闭的微张状态。 呼吸平稳而均匀,伴随着轻微的鼾声。 脉博变慢,前后相差五到十次每分钟。 搁两个茶杯盖,放黎婉苏的头底下垫着,她也毫无不适的反应。 楚娇娆放心了,又开始耐心提问:“听说有些人只能活一辈子,有些人却能活两辈子。黎婉苏,你是活了一辈子,还是活了两辈子?” 这种进行引导选择式的提问,不容易让人心生警惕。 黎婉苏这一次,神色表现的很平静:“我活了两辈子。” 楚娇娆目光一亮,又问:“那么,你的第一辈子,是怎么生活的?” 黎婉苏答:“我的第一辈子,是生活在华夏民国,我的父亲,是一位市长的儿子,家境好,留过洋,看不上国内没留过洋的女子,我的母亲,是我祖母给他选的,不合他的心意……” 接下来,她将她第一辈子的生活情况,从头到尾,细细说了一遍。 原来,黎婉苏的上辈子,也叫黎婉苏,父亲留过洋,看不上国内没留过洋的女子,虽然遵从母命,娶了她母亲进门,却花心凉薄,不停纳妾室进门。 她母亲偏偏又是个恋爱脑,不敢反对,只能暗暗自怨自艾,生下她不过三年,便忧郁成疾而逝。 她只得跟着,被她父亲扶正的后娘生活。 后娘是个有手段的,明面上待她没问题,其实暗地里各种搓磨。 好在,她父亲是个有见识的,在读书这事上面,很支持她,舍得花力气培养她。 她十六岁,便考入浙江警官学校。 原本,她以为,从此便能学出一身本事,自立自强。 没想到,那时已经是民国二十五年,浙江警察学校,被军统戴先生控制。 所有像她一样漂亮的女学员,都被戴先生纳入后宫,并接受特工培训。 其中,她是作为第一批女情工,进行培训的,主要负责打入警察系统,平时的训练方法,与警察也并无不同。 但参加工作以后,戴先生没有让她正经工作,而是让她利用美色和职务之便,接近政界、军界、商界等各界的高官和大佬,窃取情报。 甚至在脚盆鸡入侵,国内搞两党合作后,将她派过去,勾引多路军的军官,窃取情报,最终被发现,死在其中一名军官之手。 难怪她这辈子,能让人做出M1911手枪,明明生活在父慈母爱的家庭中,也能有如此蛇蝎的心肠。 原来都是上辈子的人生经历,带来的影响。 楚娇娆很同情她幼年的遭遇,同时,也很鄙视她跟着戴先生以后的蜕变。 每个人都无法预料,自己这辈子,是否会有美好的人生,但至少可以坚持让自己,做个保持本性纯良的人。 那些能让人丧失本性的坏事,是绝对不可以沾手的。 否则,便是一步错,步步错,再难回头。 在心里暗暗唏嘘了一番,楚娇娆又问:“黎婉苏,你的第二辈子,是怎么生活的?” 黎婉苏答:“我的第二辈子,是生活在东陆南边的梁国,我的父亲,是太傅长子,颇有才华,擅长结党营私,我的母亲是大家闺秀,后宅手段颇多,我……” 接下来,她将她第二辈子的生活情况,从头到尾,又细细说了一遍。 楚娇娆仔细听完,对她无话可说。 因为,她这辈子,变成了“宁肯我负天下人,也不许天下人负我”的极端自私自利者。 哪怕是她父母和她的兄长、妹妹等亲人,都待她不薄,在她这里,也只有相互利用,不存在任何真情,真心。 至于慕容玄奕,她一见钟情是真,但更看重的,是慕容玄奕的本事,尤其是洞悉未来的、一些能掐会算、先知先觉的本事。 因为这意味着,只要她能嫁给慕容玄奕,将两人的利益和命运,捆绑在一起,慕容玄奕自然便会尽力帮她,让她趋吉避凶,万无一失。 难怪慕容玄奕根本看不上她。 像慕容玄奕这种,能掐会算、先知先觉的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禀性? 就是萧肃这种渣男,其实也不算笨。 要不是她从小到大,都在萧肃面前装白莲花,而且装的滴水不漏,萧肃也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 楚娇娆心里暗暗冷笑一番,懒得再多想黎婉苏的私事。 她从战略储备系统中,拿出一包湿巾,将黎婉苏的额角,仔细擦拭了一番。 又从医疗系统中,拿出适量的微晶产品,均匀涂抹于黎婉苏额角肌肤。 然后,从医疗系统中,拿出一个微晶磨削仪,轻轻按摩黎婉苏额角,帮助微晶产品渗透到皮肤深层。 这下子,黎婉苏额角的假皮,承受不住,很快就渐渐胀开。 楚娇娆抓起一角,缓缓往下撕。 不一会儿,黎婉苏的真实面目,就完全显露出来。 楚娇娆随即收起微晶磨削仪,三下五除儿,脱掉黎婉苏身上除肚兜之外的、所有衣服,从医疗系统,拿出了一包银针。 接下来,便是施展针灸之术,封住黎婉苏十年以内的记忆。 这种针灸之术,比施展其它种类的针灸之术,要难多了。 它的每一针,都是针对、能刺激脑部记忆系统的重要穴位。 在这些穴位刺入标准位置和深浅度上,要拿捏得无比精准,才能达到理想的效果。 而且,施针期间,不能受到任何外来打扰,否则,后果难料。 楚娇娆是用的忘我七针术。 第一针取1.5寸的毫针,针尖儿向下平刺督脉,深度0.2cm。 第二针用同样的方法平刺足少阴肾经,深度0.2cm。 第三、四、五针取1寸的毫针,针尖儿直足三里穴和三阴交穴、太溪穴,深度0.25cm。 第六、七针取1.5寸的毫针,针尖儿直刺百会穴、风池穴,深度0.3cm。 七针全部留针一刻钟。 第二百一十四章 做她的暗恋对象 一刻钟后,楚娇娆收起银针,解了催眠黎婉苏时,制住她的那些穴位。 黎婉苏很快便清醒过来。 她睁开眼,看了眼楚娇娆,又看了眼周围的环境,从地上站起身,一脸好奇地问:“你是谁?我们这是在哪里?” 这明显是失忆了。 不过,楚娇娆在华夏的现代时,虽然跟一位中医学院士,学会了忘我七针术,但是只拿猴子试验过,并没有在真人身上施展过。 今日还是她,第一次在真人身上,施展忘我七针术。 为了确认效果,她并没有急着回答黎婉苏的问题,而是反问:“你还记得两年前,晋国伙同吴国,入侵我国的事吗?” 黎婉苏立刻摇头:“你是不是记错了?晋国明明是在四年前,伙同吴国、元国,入侵我国。” 晋国伙同吴国、元国,入侵晋国,是在十四年前。 黎婉苏却说成是四年前。 看来,黎婉苏被她施展忘我七针后,失去的记忆,不多不少,恰好十年。 楚娇娆暗暗高兴。 她故意装出一脸震惊的样子,提醒黎婉苏:“黎姐姐,你错了!不是我记错了,而是你今日摔了一跤,伤到头,失忆了!” 说完,她找来一面铜镜,递到黎婉苏面前:“你好好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黎婉苏看楚娇娆不像是在说谎,出于好奇,便顺着楚娇娆的意思,朝铜镜中,看了一眼。 下一刻,她就瞪大眼睛,仔细看了又看铜镜中的自己,然后,一脸震惊地问楚娇娆:“现在是哪一年?” 楚娇娆答:“大通十年。” 黎婉苏又问:“现在的皇帝是谁?” 楚娇娆答:“大通帝,姓萧名誉成。” 黎婉苏的震惊神色,马上缓和了不少:“原来是我的姑父,做了皇帝。那么,我姑母黎妙玉,现在是什么身份?” 楚娇娆答:“正二品妃,黎妃。” 黎婉苏有些不信:“我姑父还是太子时,我姑母就是他的良娣,现在,我姑父做了皇上,她起码也该是正一品妃,怎么可能只是个正二品妃?” “黎妃恃宠而骄,不敬皇上,以下犯上,恰好就是在这个月,被皇上将她,从正一品的淑妃,给贬为了正二品的黎妃。” 楚娇娆说完,不想再被黎婉苏引导话题。 她从医疗系统中,拿出一瓶不带标签的安神补心丸,递给黎婉苏,并提醒:“黎姐姐,我是从五年前开始,跟你相识相知,成为手帕交的洛王嫡长女邓娟。这是我亲手做的安神补心丸,送你一瓶压惊。” 黎婉苏刚才,被她用催眠的方法,审问时,说到了一段刻骨铭心的暗恋。 暗恋对象第一次与黎婉苏相见时,救了黎婉苏一命,还像她现在这样,送黎婉苏一瓶安神补心丸,给黎婉苏压惊。 不过,暗恋对象当时,自然是送的、带标签的安神补心丸。 她是想引导黎婉苏,认为她是黎婉苏那个、来自华夏的暗恋对象,但是又不想暴露自己有随身空间,才会将安神补心丸,去掉标签。 黎婉苏闻言,目光微微一亮,接过那瓶安神补心丸,放到鼻间,轻轻闻了闻。 很快,她就发现,这瓶安神补心丸,与她当年在华夏的暗恋对象杜淳,送给她的那瓶安神补心丸,无论是形状、颜色、还是气味,都十分相似。 这实在太巧合了。 这个时代,虽然也有医者,炼制安神补心丸,但无论是形状、颜色、还是气味,都与杜淳送给她的那瓶安神补心丸,大不同。 她忍不住好奇地问:“娟妹妹,你为什么会做安神补心丸?” 在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贵女学医,更不用说学会炼制药丸了。 楚娇娆立即故作神秘状,压低嗓门回答:“黎姐姐,因为我前段时间伤到头,脑子里突然多了一世的记忆。” 黎婉苏马上来了兴趣:“那么,你这多出的一世,都是什么记忆?” 楚娇娆答:“我这多出的一世,生活在一个叫华夏的国家,是一个医术精湛的男子,姓杜名淳字子白……” 接下来,楚娇娆将审问黎婉苏时,黎婉苏讲到的,关于黎婉苏在华夏的、暗恋对象杜淳的人生经历,细细讲了一遍。 其中,她特意重点讲了,杜淳其实是喜欢黎婉苏的,曾有好几次,准备向她表白,都因为阴差阳错的原因,错过了表白的机会。 黎婉苏仔细听完,惊喜不已,无比激动的一把拉住楚娇娆的手:“淳哥,我脑子里,也多了一世的记忆。你上一世的记忆里,喜欢的那个黎婉苏,其实就是我!” 楚娇娆见她如此激动,心里暗暗高兴,表面上,佯装出难以置信的样子,问黎婉苏:“那你先说说看,你上一世是长什么样子?” 黎婉苏答:“身高166cm,长发,蛾眉,柳眼,高鼻梁,樱桃唇,嘴角有一颗美人痣。” 这些与黎婉苏在被催眠时交待的、上一世的模样,一模一样。 楚娇娆不再犹豫,一把紧紧抱住黎婉苏:“婉苏,果然是你!” 又说:“上辈子不能娶你为妻,令我抱憾终生。这辈子,再次遇到你,虽然我已经变成了女子,无法娶你,但我会将你当成最好的姐妹!” 黎婉苏十分感动,连忙回抱住楚娇娆:“不,淳哥,上一辈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欠了你一条命,一直无以为报。这辈子,理当换我来对你好。以后,只要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开口!” 楚娇娆等的就是她这么说,连忙提要求:“婉苏,你明日就要嫁去晋国,和亲晋帝。我没有其它要求,只希望你嫁到晋国后,能时常给我写信,让我知道,你的平安。” 其实,要求黎婉苏时常写信,并没有其它目的,只是是为了证明她这个“杜淳”,是爱黎婉苏,关心黎婉苏的。 她说完后,便从医疗系统中,拿出二十片呋塞米片,递给黎婉苏:“婉苏,我不希望你被晋帝糟蹋。只要你在晋帝要与你圆房前,将这些药片,全部碾碎了,让人下到晋帝的吃食之中,他将从此不能人道。” 呋塞米片属于髓袢利尿药,强效利尿。 它同时可以刺激肾素分泌,扩张肾血管,增加肾血流量。 但如果一次性服用的量,超过十片,就会有让男子丧失性功能的副作用。 她给黎婉苏二十片,是为了确保下药后的效果,万无一失。 虽然她憎恨黎婉苏,但是,黎婉苏到底来自华夏,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她并不希望,黎婉苏被晋帝这样的侵略者,糟蹋。 何况,她现在要扮成深爱黎婉苏的杜淳,自然是不能接受、黎婉苏被晋帝糟蹋。 第二百一十五章 我爱的是你的灵魂 黎婉苏听了楚娇娆的话,十分感动,几乎毫不犹豫,便收起了呋塞米片。 随后,她十分好奇地问:“淳哥,我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安排嫁去晋国,和亲晋帝?” 她记得,梁国自立国以来,从未有皇帝,安排女子嫁去晋国,和亲晋帝。 现在的皇上,不仅是她的姑父,在她的印象中,还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应该不会轻易破例行事。 楚娇娆不想让黎婉苏,知道真相。 否则,将会暴露、她和黎婉苏之间的仇恨,不便再利用杜淳的身份,跟黎婉苏打感情牌。 她佯装认真的回答:“因为你父亲结党营私,犯下大错,被皇上得知了。现在,除了你,要被安排嫁去晋国,和亲晋帝,将功折罪,你家里其他人,也都需要用其他的方法,将功折罪。” 黎婉苏在被催眠时交待过,其父亲结党营私,她现在拿这个来做借口,合情合理。 果然,下一刻,黎婉苏便信以为真,忍不住叹息:“唉,原来如此,难怪!” 楚娇娆心里暗暗好笑,趁机又说:“我刚才过来看你时,恰好遇到你在外面的和亲宫门口,恳求皇上,同意你换种方法,将功折罪,却被皇上驳回,安排禁军侍卫,拖进来。” 指着黎婉苏身上脏兮兮的衣服,她接着说:“婉苏,将外面的衣服都脱了,躺床上去吧。我身上带着治疗外伤的药,正好用来涂你后背的擦伤。” 黎婉苏这时已经发现了,身上的衣服很脏,同时,感觉到了,后背上有很多处地方,都在火辣辣的疼。 她完全没有怀疑楚娇娆的话,连忙一脸乖巧地低头脱衣。 她脱衣的动作很优雅,很缓慢。 每脱一件,她还要红着脸,含羞带怯地扭头看一眼楚娇娆。 楚娇娆一开始没有多想。 在她接连脱到第三件衣服,还是这样做时,楚娇娆才回过味来,意识到黎婉苏这是把自己当成杜淳,正趁机勾引自己呢。 楚娇娆于是很配合的、露出一副被魅惑的样子,目光盯着黎婉苏的动作不放。 待黎婉苏脱到只剩下一件肚兜时,楚娇娆更是直接上手,一个公主抱,将黎婉苏给抱起来,趴放在床上。 黎婉苏的脸更红了,像是能滴出血似的。 她扭过头,轻咬贝唇,目光含情脉脉地紧盯着楚娇娆:“淳哥,你是第一个看过我现在这具身子的人。” 这话里浓浓的暗示意味,楚娇娆自然听得懂。 她是想利用黎婉苏对杜淳的感情,来引导黎婉苏为她所用,但她没想到她这个杜淳,都变成了女子了,黎婉苏居然还给她玩色 诱的一招。 她迟疑了一下,才一脸遗憾地哄劝:“婉苏,我爱的是你的灵魂。现在,我们都是女子,就算我看过你的身子,也无法对你负责了,你莫要多想。” 说完,她避开黎婉苏的目光,从医疗系统中,取出云南白药,一点点洒在黎婉苏背后的伤口上。 待黎婉苏背后的擦伤,都被洒上药,她从医疗系统中,取出两片安眠药,又从旁边桌上,倒了一杯水过来,一并递给黎婉苏:“这是消炎药,服下它,有利于伤口癒合。” 黎婉苏毫不含糊,立刻服下。 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楚娇娆站起身,打开内间的门,正准备走出,恰好看到萧肃,用她给的前后款双胞胎婴儿背带,背着两小只,从外间走了进来。 楚娇娆立刻想起,现在到了要给两小只喂奶的时候。 她二话不说,连忙接过两小只,将他们抱入内间喂奶。 逾一刻钟后,两小只吃饱喝足,同时睡着。 楚娇娆抱着他们,走出内间。 萧肃就在外间等着,见状,迎上来,接过她怀中的小二,压着嗓子,好奇地问:“娟儿,黎婉苏怎么样了?” 楚娇娆笑着答:“很顺利,不过……” 接下来,她将骗黎婉苏,黎婉苏父亲结党营私,犯下大错,被父皇罚的事,如实告诉了萧肃。 至于她用催眠之术审问黎婉苏的事,以及她冒充黎婉苏的暗恋对象杜淳的事,她都瞒着了萧肃。 萧肃听完她所说,有些不解:“娟儿,你为什么不将黎婉苏、其实是因为算计你,才被父皇赐婚,和亲晋帝的真相,告诉黎婉苏?” 楚娇娆摆摆手:“黎婉苏手段太多,她恨我,对我没有好处。” 又说:“反正她现在只有九岁以前的记忆,她身边的随从,又都是父皇安排的,我们到时只要让那些随从,照我现在的说法,跟她说,她自然就不知道真相,不恨我了。” 这倒也是。 萧肃明白了,没有意见。 不久,两人出了和亲宫大殿,走到和亲宫大门口。 这时,假黎婉苏、黎婉珊、二公主,以及二公主带来的所有宫女、嬷嬷、太监、侍卫,跪了一地。 萧誉成不理其他人,正在问萧宝蓉:“萧宝蓉,你今日为何要来和亲宫?” 萧宝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父皇对于子女,很慈爱,平时称呼他们,都是叫“皇儿、皇女”,只有十分生气的时候,才会直呼其名。 而一旦被父皇直呼其名,哪怕是父皇最疼爱的五皇弟,都必然会迎来父皇的重责。 为了避免将父皇,刺激得更加生气,她不敢怠慢,连忙指着黎婉珊,恭敬回答:“父皇,儿臣是受太傅府黎二姑娘邀请,一起来和亲宫,探望您新认的义女亲和公主。” 萧誉成立即看向黎婉珊:“黎婉珊,朕封你姐姐黎婉苏为亲和公主,赐住和亲宫时,让人给太傅府传过口谕,只允许亲和公主的母亲和姐妹,进宫探望,而且,只准来一人。” 指了指萧宝蓉,又说:“你为何要抗旨,叫上二公主,一起来和亲宫?” 黎婉珊瑟瑟发抖。 其实,今日,她母亲原本打算安排她一个人,来和亲宫,探望她姐姐黎婉苏。 临行时,她被她姐姐的贴身大丫环秋实,给拦住。 秋实告诉她,她姐姐准备了一个、跟她姐姐长得一模一样的替身,养在家里。 只要她能给这个替身机会,一起进宫见她姐姐,替身便能替代她姐姐,和亲晋帝。 她自然很高兴。 只是,她没有任何品阶,进宫时,按规矩,没有资格带随身的下人,没办法将替身一起带进宫。 无奈之下,她想来想去,想到了请二公主帮忙。 她姐姐曾经做过、二公主十一年的伴读,跟二公主关系极好,还在二公主十二岁那年,救过二公主一次。 当时获救,二公主曾当众承诺,未来要是她姐姐遇上,需要二公主救命的机会,二公主一定也会挺身而出。 另外,作为嫡公主,按规矩,二公主进宫时,身边可以带两个宫女、两个嬷嬷、两个太监、四名禁军侍卫作为随从,自然也就很方便,帮着她,让她姐姐的替身易容,混进随从中。 今日这事,她唯一失算的地方,是没料到,皇上会来和亲宫。 抗旨,可是极大的罪名,搞不好要被杀头的。 她不想死。 为了活命,她连忙找借口:“皇、皇上,臣女上回进宫,才犯过错,被皇上责罚过,胆子小,所以这次进宫,特意叫上二公主,给臣女壮胆,绝没有抗旨的意思,求皇上明鉴!” 第二百一十六章 六皇弟,看着心疼吗? 萧誉成这时注意到,楚娇娆和萧肃,正抱着两小只,站在和亲宫大门口。 他没有急着理会黎婉珊的回答,一脸关切的先问楚娇娆:“太子妃,事情怎么样了?” 楚娇娆连忙认真回答:“父皇,都办妥了。臣媳还因此获得了,一些意外之喜。” 萧誉成立即来了兴趣:“什么意外之喜?” 楚娇娆半真半假地回答:“挟持臣媳的、那个二皇姐的嬷嬷,不但是真正的亲和公主黎婉苏,而且与臣媳冰释前嫌,告诉了臣媳,很多秘密。” 萧誉成目光一亮:“什么秘密?” 楚娇娆答:“比如,亲和公主告诉臣媳,她父亲结党营私,她母亲后宅手段颇多—” “邓氏,你不要血口喷人!我父亲、母亲才不是这种人!”黎婉珊在一边听着,着急了,不等楚娇娆把话说完,便大声打断。 楚娇娆心里暗暗冷笑。 表面上,她很淡定地扭头看黎婉珊一眼,指着黎婉珊,提醒萧誉成:“父皇,黎太傅这嫡次孙女,当着您的面,都敢辱骂臣媳,可见她的家长,有多么纵容她、不把臣媳和皇家放在眼里!” 这确实是。 萧誉成马上便想起了,最近发生的,好几件跟黎家有关的事。 比如黎妃上回恃宠而骄,当众不给他行礼;比如黎婉苏前日在洛王府,当众企图置邓氏于死地;比如黎婉珊这次公然无视他的口谕,叫上他的二皇女,一起进宫,企图用假黎婉苏,替代真黎婉苏等。 他越想越气,沉下脸,指着黎婉珊,吩咐刘才:“黎婉珊辱骂太子妃,以下犯上,掌嘴二十,以儆效尤!” 刘才毫不含糊,马上从袖袋中取出一条尺余长、两指宽、近乎巴掌厚的竹片,走向黎婉珊跟前。 黎婉珊见状,吓了一大跳。 她上次在琼华宫里,被皇上以不守规矩,见了邓氏不行礼,以下犯上,诬蔑邓氏的罪名,掌嘴二十时,执刑的太监,用的竹片,比刘才手里这条竹片,至少要薄一半。 但掌嘴时,让她疼了个半死。 事后,虽然没那么疼了,但是嘴巴肿的厉害。 她姐姐黎婉珊,花重金买来最好的消肿药,给她涂抹了足足三天,才消肿。 她难以想象,要是真让刘才,用刘才手里的竹片,给她掌嘴二十,会是多么可怕的后果。 为了逃避责罚,她连忙转过头,指着刘才手里的竹片,恳求楚娇娆身边的萧肃:“二表哥,这条竹片太厚了。二十下,肯定会把我的牙齿,给打落大半。你快帮我,向皇上求情吧!” 呵,这就怕了? 好戏还在后头呢。 楚娇娆心里暗暗冷笑,表面上,不动声色的转过头,看向萧肃。 邓嫣被萧肃,当狗豢养在、战王府后院的九个月中,黎婉珊没少借故欺辱。 其中很多次,理由都很蹩脚。 可萧肃每次得知后,都会对黎婉珊,选择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 这一次,黎婉珊向萧肃求助,她倒要看看,萧肃会作出怎样的选择。 萧肃原本正因为、黎婉珊辱骂楚娇娆“血口喷人”,暗暗不悦。 听到黎婉珊的求助,他马上顺着她的手指,看了一眼刘才手里的竹片,朗声告诉萧誉成:“父皇,黎婉珊说的没错。执刑公公手里的竹片,确实太厚了。您看,能不能让执刑公公,换根稍薄的竹片执刑?” 萧誉成这时也注意到了,刘才手里的竹片,确实比一般的、掌嘴用的竹片,要厚了不少。 他便给萧肃面子,吩咐刘才:“刘才,换根稍薄的竹片执刑!” 刘才手里这条竹片,其实是他平时用来,给人打手板的。 至于平时用来,给人掌嘴的竹片,他也有。 他是因为看出、太子妃与黎婉珊不对付,有心讨太子妃欢心,才故意拿出了打手板的竹片,准备给黎婉苏掌嘴。 听了萧誉成新的吩咐,他不敢怠慢,立刻收起厚竹片,换上薄竹片。 然后,他一只手扯住黎婉珊头上的发髻,向后用力,迫使黎婉珊仰起头,整张脸都几近摆平,另一只手抓着竹片,朝黎婉珊的嘴巴,重重拍过去。 “啪!啪!啪……” 待二十下拍完,黎婉珊的嘴巴,已经肿得像两根香肠。 楚娇娆颇觉赏心悦目,故意一脸关切地问黎婉珊:“疼吗?” 黎婉珊才因为骂她,被掌嘴,不敢再当着萧誉成的面,跟她作对,咬牙装作没听见她的话,愤然的低垂下头,不理她。 楚娇娆便换了目标,指着她,问萧肃:“六皇弟,看着心疼吗?” 萧肃能看的出来,楚娇娆不待见黎婉珊。 不过,他不想欺骗楚娇娆,老实点了点头:“有一点点。” 黎婉珊虽然脾气远不如黎婉苏好,但是不会像黎婉苏一样虚伪,在他面前,从未掩饰真性情。 黎婉珊还很爱国,每年年底,都会将她一年里辛苦攒下的月例银子,和别人打赏她的、一些方便转卖的东西和银子,捐给每一代战王掌管的军队。 他自从两年前,被他父皇封为战王,已经连续两年,接受黎婉珊的捐赠。 拿人手软,他自然得怜惜黎婉珊几分。 这也是黎婉珊刚才向他求助时,他会出面给黎婉珊求情的主要原因。 楚娇娆听了萧肃的回答,心里暗暗冷笑。 她没有兴趣再理他,转过头,看向萧誉成,继续回答刚才被黎婉珊,给打断的话:“父皇,亲和公主除了告诉臣媳,她父亲结党营私,她母亲后宅手段颇多,还举了几个例子……” 接下来,她将黎婉苏被她催眠后,交待的,关于黎婉苏父亲结党营私、母亲玩弄后宅手段的几件具体的事,如实细说了一番。 萧誉成仔细听完,大怒,吩咐刘才:“刘才,你马上根据太子妃刚才所说,通知大理寺卿诸葛明,搜集相关证据,呈上来给朕看。” 待刘才离开,楚娇娆又说:“父皇,亲和公主还告诉臣媳,她是受二皇姐与黎婉珊挑唆,一时糊涂,才会与她们带来的、扮成二皇姐身边嬷嬷的女子,互换身份。” 第二百一十七章 狗咬狗 萧誉成早在先前、怀疑萧宝蓉身边那位嬷嬷,才是真黎婉苏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事与萧宝蓉、黎婉珊,脱不了干系。 听了楚娇娆所说,他立即沉下脸,看向萧宝蓉:“萧宝蓉,太子妃的话,你也听到了。现在,你老实告诉朕,今日,你跟黎婉珊一起进宫,都做了些什么?” 萧宝蓉有些迟疑。 替换和亲公主,是大罪,就算她贵为嫡公主,也不可能被幸免追责。 她没有料到,父皇会对黎婉苏和亲的事,如此上心,亲自过问,才会念在、黎婉苏曾经对她,有过救命之恩的份上,答应黎婉珊,将假黎婉苏,混入她的随从中,陪黎婉珊,一起来见黎婉苏。 随后,又为了让她带来的假黎婉苏,顺利与真黎婉苏,替换身份,让她的随从,借故将真黎婉苏身边的所有随从,全部赶到了和亲宫大门外。 现在,东窗事发,她想完全抵赖,装作不知情,自然行不通。 唯一的办法,是将责任,尽量往黎婉珊身上推。 她狠下心,佯装出一脸内疚的样子,认真回答:“父皇,儿臣和黎婉珊一起进宫时,将一个酷似黎婉苏的女子,冒充成儿臣身边的嬷嬷,带到了和亲宫,与黎婉苏,互换身份。” 随即,她突然伸手指着黎婉珊,又说:“不过,儿臣并非自愿做这些,是被黎婉珊,用儿臣欠黎婉苏的救命之恩要胁—” “皇上,不是这样的!二公主在撒谎!是臣女并非自愿做这些,一切都是臣女姐姐与二公主,商量好的安排!”黎婉珊没想到萧宝蓉如此无耻,吓了一大跳,连忙打断萧宝蓉的话,趁机倒打一耙。 替换和亲公主,已经是大罪。 要胁嫡公主,就是在大罪之上,再加大罪。 十有八九,会要了她的命! 她绝对不能任由二公主继续瞎说。 萧宝蓉原本还因为,决定将责任,尽量往黎婉珊身上推,心里暗暗有那么一点点、过意不去。 被黎婉珊打断话,又被黎婉珊倒打一耙,她反而心安理得了。 为了取信于萧誉成,她紧跟在黎婉珊后面,又说:“父皇,儿臣没有撒谎。儿臣所说,句句属实,毫无半句虚言,请父皇明鉴!” 说完,她特意转过头,背着萧誉成,冲她的所有随从使眼色。 所有随从,立即会意。 其中一个侍卫,马上告诉萧誉成:“皇上,卑职亲眼看到,黎二姑娘确实用了,二公主欠黎婉苏的救命之恩,要胁二公主,二公主才会带假亲和公主进宫,冒充真亲和公主。” 接着,萧宝蓉的一个宫女,也开口:“皇上,奴婢也亲眼看到,黎二姑娘确实用了,二公主欠黎婉苏的救命之恩,要胁二公主,二公主才会带假亲和公主进宫,冒充真亲和公主!” “皇上,奴才也亲眼看到……” 接下来,萧宝蓉剩下一个宫女、一个嬷嬷、两个太监、一个侍卫,先后也说了同样的话。 这下子,黎婉珊便显得被孤立了起来。 她不甘心,马上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呈给萧誉成:“皇上,请看,这是二公主写给臣女姐姐的承诺书!它能证明,二公主是根据承诺书上的承诺,自愿带人进宫,与臣女姐姐替换身份。” 萧誉成看黎婉珊这样子,不像是在说谎,接过她呈的纸,仔细看了看。 这纸上清楚写明,萧宝蓉是感念黎婉苏,在她十二岁那年的救命之恩,特意立下承诺书。 未来要是黎婉苏遇上,需要萧宝蓉救命的机会,黎婉苏只要、凭借此承诺书,来找萧宝蓉,萧宝蓉一定会挺身而出,救黎婉苏一命。 承诺书后面,还加盖了萧宝蓉的私印。 有这承诺书在手,除非萧宝蓉不认账,否则,黎婉珊根本不需要,拿萧宝蓉欠黎婉苏的救命之恩,威胁萧宝蓉就范。 而萧宝蓉要是对承诺书不认账,就根本不可能,跟黎婉珊一起,出现在这里。 他沉下脸,将承诺书丢到萧宝蓉的脚下:“萧宝蓉,这是你写的承诺书吗?” 其实,他认得萧宝蓉的笔迹,知道这就是萧宝蓉写的承诺书。 他只是想看看,萧宝蓉会不会、继续在他面前撒谎。 萧宝蓉在黎婉珊拿出承诺书,交给萧誉成看时,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当年,她在国子监读书,不小心落水,被黎婉苏给救了上来。 随后赶到的、不少跟黎婉苏交好的同窗,趁机问她,欠了黎婉苏一条命,何以为报。 她那时才十二岁,心高气傲,便当众写承诺书,表示未来要是黎婉苏遇上,需要她救命的机会,黎婉苏只要、凭借此承诺书,来找她,她一定会挺身而出,救黎婉苏一命。 今日早上,黎婉珊找到她,凭她写的承诺书求助。 她为了提防黎婉珊与黎婉苏,日后拿她写的承诺书,重复使用,特意在答应黎婉珊的要求后,当着黎婉珊的面,撕毁了承诺书。 这也是她刚才,敢于撒谎,告诉萧誉成,黎婉珊是用她欠黎婉苏的救命之恩,要胁她就范的原因。 见萧誉成质问,她立刻拣起地上的承诺书,仔细看了看。 从字迹、内容、和承诺书后面,加盖的私印来看,这正是她当初写的那份承诺书,毫无任何破绽。 可她明明当年,只写了一份承诺书! 她大吃一惊,如实告诉萧誉成:“父皇,这份承诺书,看起来的确像是儿臣所写。但儿臣当年,只写过一份承诺书,且早已在两个时辰前,从黎婉珊手里要回来,撕毁了。” 说着,她指了下、跪在她身后的一个宫女,又说:“父皇要是不信,可以派人跟儿臣这个宫女,前往儿臣的公主府,将儿臣撕碎在地上的那份承诺书,拿来比对。” 她平时御下甚严。 她所住的屋子,她本人不在时,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那份被她撕毁的承诺书,留下的碎片,现在应该还在原地。 萧誉成看她神色认真,不像是在说谎,心里暗暗好奇,便给她面子,当即吩咐身边一个侍卫,随那个宫女,前往公主府。 第二百一十八章 原来萧肃,曾经是这样的萧肃 不一会儿,前往萧宝蓉公主府的侍卫,拿着一个小木盒,回到萧誉成身边。 小木盒里装的,是被萧宝蓉撕毁的、那份承诺书的碎片。 萧誉成从旁边围观的,那些他安排给黎婉苏的随从中,挑了两个识字的宫女、一个识字的太监、以及一个识字的嬷嬷。 吩咐他们,对照黎婉珊刚才呈给他的承诺书,拼接小木盒里的、那份承诺书的碎片。 人多力量大,很快,碎片便给拼接好了。 萧誉成对照黎婉珊刚才呈给他的承诺书,仔细看了下拼接好的碎片,指着它们,沉着脸问黎婉珊:“黎婉珊,这是怎么回事?” 黎婉珊很平静地回答:“皇上,二公主一共写了两份承诺书,给臣女姐姐。” 其实是写一份。 并且,那一份,已经在两个时辰前,被萧宝蓉从她手里要走,撕碎。 她刚才呈给皇上的这份承诺书,是她姐姐,模仿二公主的笔迹所写。 至于承诺书后面加盖的私印,则是她姐姐,悄悄偷取二公主的私印,盖上去的。 她姐姐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提防,二公主在答应兑现承诺时,出手毁掉承诺书,然后,又在万一东窗事发时,将责任都推到她姐姐这边的、人的头上。 萧誉成没料到,黎婉珊会这样回答,有些意外,一时无语。 倒是楚娇娆,暗暗好笑。 她到了这个时候,自然能够看出来,这两份承诺书中,有一份,是黎婉苏所伪造。 不过,黎婉苏能将这份承诺书,伪造的让父皇和萧宝蓉,都无法看出破绽,实在是好本事。 她现在既然已经决定,让黎婉苏为她所用,自然不希望,萧誉成在节骨眼上,因为这事,怀疑到黎婉苏的头上,去找黎婉苏的麻烦。 她走上前,仔细看了看那两份承诺书,提醒萧誉成:“父皇,这两份承诺书,无论使用的纸张,还是笔迹、内容、盖的印章,都几乎一模一样,实在不像是被人伪造。” 她不说谎,她只说了“不像是被人伪造”,没说“不是被人伪造”,问心无愧。 萧肃在楚娇娆看那两份承诺书时,出于好奇,紧跟着,也看了看。 下一刻,他就由衷的附和楚娇娆:“是啊,这两份承诺书,确实不像是被人伪造。” 他辨认笔迹的能力一般,不过,他擅长辨认印章。 只一眼,他就看出来,两份承诺书上的印章,是完全一样的。 这说明,这两份承诺书,应该都是他二皇姐所写,否则,他二皇姐又不傻,怎么可能在、不是她写的承诺书上,盖上印章? 萧宝蓉正在为黎婉珊谎称,她一共写了两份承诺书,给黎婉苏,而生气。 听到楚娇娆和萧肃的一唱一和,更生气了。 萧肃这个六皇弟,素来不好惹,她不大敢惹。 但是邓氏不一样。 自古这做弟妹的,哪有不顺着大姑子的? 何况,现在还是当着她父皇的面。 她毫不客气的冲楚娇娆,狠狠瞪了一眼:“邓氏!你少来自作聪明!本宫写承诺书时,虽然年少,但是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因为一次救命之恩,便写下相同的两份承诺书?” 楚娇娆尽管因为,萧宝蓉先前没有听黎婉苏的撺掇,企图除掉两小只,高看萧宝蓉一眼,可也没忘记,萧宝蓉对黎婉苏说的,一定会好好收拾她的话。 她微蹙眉,神色淡淡看着萧宝蓉,一本正经提醒:“二皇姐,不傻,不等于就记性好。也许你在给亲和公主,写了第一份承诺书后,过些日子,不记得了,重新写了一份呢?” “是呀。二皇姐,我记得,在国子监读书时,你一直因为记性不好,背诵文章,比其他兄弟姊妹,要吃力不少。”萧肃马上随声附和。 他注意到了二皇姐,狠狠瞪邓氏的那一眼。 这让他看二皇姐,一下子便变的十分不顺眼,忍不住要揭她的短。 萧宝蓉做梦也没想到,萧肃居然会为了附和楚娇娆,当众揭她的短。 她脸一黑,忍不住回敬:“六皇弟!你还好意思说我!我只是记性不好!你呢,你倒是记性好,可你那时不爱读书,上课睡大觉,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统统一团糟!” 这可真是黑历史啊。 楚娇娆还不知道,原来萧肃,曾经是这样的萧肃。 她立刻意味深长地看萧肃一眼,笑而不语。 萧肃本来正因为,萧宝蓉揭他的短,有些悻悻的。 见楚娇娆居然听的笑了,他忽然又觉得,能博楚娇娆一笑,被揭短也是值得的。 于是,他心情大好,唇角微弯。 萧誉成一直很关心,所有皇儿、皇女们的学业,也知道,二皇女在国子监读书时,记性不好。 原本,他还有些怀疑,两份承诺书中,有一份可能是伪造的,只是伪造者,伪造的十分逼真而已,并没有去细看,那份被拼接的承诺书。 听了邓氏、六皇儿、二皇女的对话,他意识到,事情更大的可能,还是像邓氏所分析的那样,是二皇女记性不好,多写了一份承诺书给黎婉苏。 于是,他便来了兴趣,低下头,将两份承诺书上盖的印章,反复看了好一会儿。 萧肃见状,便想趁机在楚娇娆面前,显摆一下,自己对于印章的辨认本事。 他指着两份承诺书上的印章,提醒萧誉成:“父皇,你看,这些印章,都是方形,恰好一寸的边。” 往中心一指,又说:“你再看印上的字体篆刻刀法,又稳、又准、又狠,每一笔、每一划、每一点,都恰到好处,正是工部专门安排的、给我和二皇姐等十九个兄弟姊妹,篆刻印章的工匠,特有的刀法。” 说着,他还特意从怀里,掏出他自己的印章,指着上面的每一笔、每一划、每一点,让萧誉成比对。 很快,萧誉成就发现,萧肃说的,都十分准确。 这意味着,两份承诺书上的印章,是用同一个印章,盖出来的。 而二皇女总不可能,在不是她自己写的承诺书上,去盖她自己的印章。 他心中顿时不仅认定了,事情还真是像邓氏所分析的那样,是二皇女记性不好,多写了一份承诺书给黎婉苏,还认定了,二皇女怕担责任,才不肯承认,两份承诺书,都是她写的。 他抬起头,严厉地瞪萧宝蓉一眼,做出决定:“今黎婉珊伙同萧宝蓉,带假黎婉苏入宫,企图让假黎婉苏取代真黎婉苏,和亲晋帝,共犯欺君、辱国之罪—” “父皇!儿臣只是受人蒙蔽,一时糊涂。儿臣现在已经知错了!求父皇开恩,将功折罪!”萧宝蓉不等他把话说完,连忙大声高呼。 替换和亲公主,是大罪。 按规矩,得斩首。 虽然这一次,她和黎婉珊,还没有来得及将黎婉苏带出宫,就被父皇发现了,后果还不算严重,可以从轻发落。 但是,她看得出来,父皇正在生气,她不敢赌,父皇在气头上给予她的从轻发落,会是很轻。 她只能主动恳请走“将功折罪”的路线,来争取从轻发落。 第二百一十九章 拿出所有银子,倾家荡产 黎婉珊听到萧宝蓉大声高呼,立刻受了启发。 二公主作为皇上唯一的嫡女,尚且心里没底,要求皇上开恩,将功折罪,她仅仅只是皇上的、一个臣子的女儿,自然更得求。 待萧宝蓉大声高呼完,她马上也大声高呼:““皇上!臣女也是受人蒙蔽,一时糊涂。臣女现在也已经知错了!求皇上开恩,将功折罪!” 萧誉成选择当着萧宝蓉、黎婉珊的面,下口谕,就是为了给她们,将功折罪的机会。 毕竟,她们这次虽然罪行大,但因为被发现及时,酿成的后果,尚可收拾。 他故意蹙眉,冲萧宝蓉与黎婉珊,各看了一眼,沉声问:“你们打算怎么将功折罪?” 萧宝蓉记得,每年父皇生日,大家给父皇送礼时,只有送银子、送金子,父皇才是最高兴的。 她试探着回答:“父皇,儿臣想以金银,将功折罪。” 萧誉成立即目光一亮,鼓励她:“说下去!二皇女,你想给国库,捐多少金银?” 刚刚还是一口一个“萧宝蓉”,这一听她想以金银将功折罪,便成了“二皇女”! 萧宝蓉顿时意识到,捐金银有用。 她喜出望外,瞪大眼睛,好奇地问:“父皇,要捐多少金银给国库,才能抵消儿臣今日的罪行?” 萧誉成看出了她的喜出望外,有些不高兴。 身为帝王,他如果在给她们减轻罪责这事上,明码标价,与要求她们行贿何异! 何况,他根本没有打算,让她光凭捐金银,就抵消今日的所有罪行。 他只是缺钱,同时愿意给尚未铸成大错的年青人,将功折罪的机会而已,但不会为了钱,便姑息养奸。 他十分郑重地回答:“二皇女,你和黎婉珊,这次犯下的罪行太大,若不是朕与太子妃,及时发现和制止你们,按规矩,你们当被处以极刑。” 又说:“朕本来打算将你们,重责三十大板,流放嘉峪关十年。既然你们选择将功折罪,你们可以自己想想,以你们的身份,需要立多大的功,才能不必流放嘉峪关。” 这意思就是,三十大板重责,是免不了的,但是流放嘉峪关十年,是可以用功劳抵消的。 萧宝蓉暗暗认真想了想,告诉萧誉成:“儿臣愿意捐出白银七万两,将功折罪!” 她记得,每年父皇生日,大家给父皇送礼时,送银子最多的,要数九皇弟萧康,年年是送一万两。 因为他的母妃秀妃,是皇商之女,不缺银子。 而其他兄弟姊妹,很统一,未成家的,都是捐三百两,已成家的,都是捐三千两。 她捐出七万两,已经相当于她的小半身家,等同割肉了。 萧誉成听了萧宝蓉说的数目,迟疑了一下。 他记得,二皇女在宫中的月例,只有三十两。 当年二皇女出嫁,他让内务府拟定的陪嫁银子,按规矩,比其他庶出皇女,高出三千两,是八千两。 原本,他以为,二皇女的身家,到现在,最多不会超过五万两。 舍得拿出来将功折罪的,最多不会超过二万五千两。 结果,二皇女一口气拿出了七万两! 这也太有钱了!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多出点? 想到这里,他灵机一动,冲楚娇娆使了个眼色。 邓氏给他捐银子,是最积极的,邓氏的口才,还想当不错,让邓氏刺激、刺激二皇女,肯定有效果。 楚娇娆见萧誉成给她使眼色,立刻会意。 让萧宝蓉多出银子,自然是她乐见其成的事。 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次要是能趁机逼的萧宝蓉,拿出所有银子,倾家荡产,那么,以后,萧宝蓉也就很难做到,有机会,像萧宝蓉先前、跟黎婉苏说的那样,“好好收拾”她。 她故意眉头一挑,问萧宝蓉:“二皇姐,你想不想知道,我这段时间,捐了多少钱给国库?” 萧宝蓉只听她母后说过,楚娇娆愿意拿出一半,其母亲的嫁妆,捐给国库,并不知道,楚娇娆究竟有没有捐,捐多少。 她好奇地问:“你捐了多少钱给国库?” 楚娇娆一脸得意地答:“价值逾两百万两的钱物。其中,光银子,就有逾三十万两!而这,都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嫁妆。” 说完,反问萧宝蓉:“二皇姐,你贵为嫡公主,皇后娘娘给你的嫁妆,必定也不少。你不说学我一样,捐价值逾两百万两的钱物给国库,作为需要将功折罪的人,你捐逾三十万两银子,总是捐的起,应该捐的吧?” 萧宝蓉目瞪口呆。 她没想到,邓氏原来这么有钱! 更没有想到,邓氏的母亲能留给邓氏,如此丰厚的嫁妆。 她的母后,给她的嫁妆,实在是比邓氏寒碜太多,包括金银、铺面、宅子、田庄,一共才价值五万两左右。 幸亏她自己善于经营,加上夫家富有,由她管家,好捞油水,到现在,她的全部身家,已经价值逾二十三万两。 但这比起逾三十万两,还是差了不少,她哪里捐的起! 楚娇娆等了一会儿,见萧宝蓉迟迟没有、回答她的话,便有些不耐烦了。 她灵机一动,转头问萧誉成:“父皇,替换和亲公主,等同于叛乱,是大罪。二皇姐在被流放嘉峪关之前,按规矩,应该还需要被抄家吧?” 她要是不说,萧誉成还没有想到这里来。 在他之前,梁国有史以来的帝王,原本一直没有考虑过和亲的事,根本就没有让人,制订跟和亲有关的律法。 但在梁国之前的南国,有过这样的律法,定罪跟邓氏所说的差不多,等同于判乱。 梁国周边其它国家,也有过这样的律法,定罪跟邓氏所说的差不多,也等同于判乱。 也即,他这次完全可以借机抄萧宝蓉、黎婉珊的家。 他马上无比赞许地看了楚娇娆一眼,认真点头:“太子妃,你说的没错。替换和亲公主,确实等同于叛乱,按规矩,应该被抄家。” 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不过,你二皇姐,毕竟是朕的唯一嫡女。朕还是想给她留点脸面,希望她能在一盏茶时间以内,主动将钱财,都拿出来,捐给国库,将功折罪。” 这意思就是,超过一盏茶时间,他就会考虑,抄萧宝蓉的公主府。 萧宝蓉吓的脸色煞白。 要是她的公主府,真的被父皇派人给抄了,她以后在兄弟姊妹、和宫中那些庶母面前,哪里还能抬得起头做人? 她不敢迟疑,连忙告诉萧誉成:“父皇,儿臣的全部身家,价值白银二十三万两左右,儿臣愿意在七日之内,全部换成银子,捐给国库,将功折罪!” 二十三万两! 比刚才的七万两,整整高出两倍多! 萧誉成闻言大喜。 他看萧宝蓉不像是、还藏了私钱的样子,果断做出决定:“好!二皇女,既然如此,朕便不再将你,流放到嘉峪关。等下到了午时三刻,你只要在午门,受罚三十大板,便可—” “父、父皇,您能不能换个地方,让儿臣受罚三十大板?”萧宝蓉吓一大跳,不等萧誉成把话说完,便高声问。 午门是皇宫的正东方向大门。 那里临近大街,人来人往,非常热闹。 午时三刻,受罚三十板,还是在午门,实在是太丢人了,她无法接受。 第二百二十章 怎么看,也并非善类 萧誉成注意到,萧宝蓉一脸不情愿,立刻很严肃地回答:“不能。” 萧宝蓉不解:“为什么不能?” 只是换个地方打板子,又不是不打。 萧誉成答:“替换和亲公主这事,是国事,不是私事!按规矩,在国事上犯罪,无论是谁,都必须公开处置,以儆效尤!” 萧宝蓉立即意识到,这件事情,已经没有可以转圜的余地,很失望,忍不住转头狠狠瞪了、黎婉珊一眼。 要不是黎婉珊,今日拿出承诺书,要求她兑现承诺,她哪里会有现在这样的遭遇! 黎婉珊正在为如何“将功折罪”而发愁。 见萧宝蓉瞪她,她没心思理会,装作没看见。 倒是萧誉成,注意到了萧宝蓉瞪黎婉珊,也注意到了黎婉珊没有、跟萧宝蓉计较。 他马上暗含警告的、扫了萧宝蓉一眼,然后,不动声色地问黎婉珊:“黎婉珊,你打算怎么将功折罪?” 黎婉珊硬着头皮回答:“臣女没有钱—” “胡说!黎婉珊,你好大的狗胆!居然敢在本宫父皇面前撒谎!”萧宝蓉听到这里,迅速打断黎婉珊的话,大声斥责。 随后,她指着黎婉珊,告诉萧誉成:“父皇,先前,黎婉珊前往儿臣的公主府,将儿臣写给黎婉苏的承诺书,从怀里拿出来,给本宫看时,本宫注意到,黎婉珊的怀里有银票!” 她说的都是真的,根本不怕与黎婉珊对质。 说完,她神色难掩得意的看着黎婉珊。 黎婉珊害得她今天,不得不捐出全部身家。 她也要让黎婉珊一无所有! 萧誉成看萧宝蓉不像说谎的样子,意识到,黎婉珊应该在说谎。 他沉下脸,提醒黎婉珊:“黎婉珊,你如果明明有钱,却告诉朕,没有钱,那便是犯了欺君之罪!” 黎婉珊吓一大跳,连忙如实回答:“皇上,臣女的怀里,是有银票,但这些银票,臣女不能捐给国库。因为—” 说到这里,她指着萧肃,继续说:“臣女许诺过二表哥,每年年底,至少要捐两千两银子,给二表哥掌管的虎贲军和镇北军。” 萧誉成十分震惊。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像黎婉珊这样的女子,居然还能做出,这样大公无私的事情,连忙好奇地问萧肃:“六皇儿,黎婉珊所说,是不是真的?” 萧肃马上认真点头:“是的,父皇。” 看来,这事是真的。 萧誉成不相信黎婉珊,但他的六皇儿,在他面前,从不说谎。 六皇儿说的话,他是完全相信的。 他不由高看了黎婉珊几眼,和颜悦色地问:“黎婉珊,既然你没有钱,那么—” “父皇,等等!”萧宝蓉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了萧誉成的话。 她根本不相信,黎婉珊会真的、给萧肃掌管的虎贲军和镇北军,捐银子。 她在萧誉成因为被她打断话,朝她看过来时,提醒萧誉成:“父皇,空口无凭。除非黎婉珊能拿出,给六皇弟掌管的虎贲军和镇北军,捐银子的实际证据,否则,她便是在说谎。” 这话有道理。 萧誉成便问黎婉珊:“黎婉珊,你手里,有没有二公主说的这种证据?” 黎婉珊立即从怀里,掏出一摞纸,呈给萧誉成:“皇上,这是臣女从八岁起,每年年底,给战王掌管的军队,捐银子时,户部公益司出具的收据!” 萧誉成没想到黎婉珊,居然捐了这么多年的银子,给战王掌管的军队,接过那一摞纸,一张一张仔细看了遍。 早在十年前,他就按照太子的提议,给户部增设了一个公益司,用于接受百姓捐赠的银子。 为了以示对百姓的尊重,他还按照太子的提议,允许百姓自主选择,捐赠的银子的用途,出具相应的收据,并按照用途,随后具体落实到位。 很快,他就发现,黎婉珊呈给他的这摞纸,确实都是户部公益司出具的收据。 收据显示,黎婉珊每年年底捐的银子,确实是给了战王掌管的军队。 而且,捐的银子的金额,一直在逐年增加。 从她八岁起的一百两,已经增加到了,去年年底的两千三百两。 要是整个梁国的贵女,都能做到,像黎婉珊这样大公无私的行事,他在养军备战这事上,就没有任何压力了! 他和颜悦色的将收据,还给了黎婉珊,好奇地问:“黎婉珊,你为什么会、从小就给战王掌管的军队,捐银子?” 黎婉珊一脸认真地答:“因为,臣女在八岁那年,有一次,凑巧听到了,太子表哥跟臣女祖父,在书房说的一番、很重要的话。” 萧誉成立即来了兴趣:“太子当时说了一番,什么话?” 黎婉珊答:“太子表哥当时说,再穷也不能饿着军队的士兵,一定要让他们吃饱。这样,才能提高军队的战斗力、保障士兵的健康,激发他们的战斗精神和爱国热情,从而誓死扞卫国家尊严和领士完整!” 这话,太子曾经跟他,也说过。 说的时候,他的所有皇子、皇女,当时都在场。 但是,据他所知,真正把太子这话,听进去的,除了他,只有他的六皇儿。 他根本没想到,黎婉珊居然也把这话,给听了进去。 他无比赞许地看黎婉珊一眼,作出决定:“黎婉珊,你给战王掌管的军队,捐了这么多年的银子,足以为今日犯下的错误,将功抵过。等下到了午时三刻,你只要跟二公主一样,在午门,受罚三十大板即可。” 黎婉珊喜出望外,连忙重重给萧誉成磕头:“谢皇上。” 楚娇娆原本跟萧宝蓉一样,根本不相信,黎婉珊会真的、给萧肃掌管的虎贲军和镇北军,捐银子。 毕竟,邓嫣被萧肃,当狗豢养在、战王府的九个月中,黎婉珊没少借故欺辱,怎么看,都绝非善类。 到了这个时候,她终于不得不信。 她瞪大眼睛,像看怪物一般,仔细审视黎婉珊好一会儿,突然灵机一动,指着黎婉珊,压着嗓子问萧肃:“你看黎婉珊这眉眼,是不是与司马玲珑,颇有几分相似?” 第二百二十一章 你真是一个会说话的妙人儿 萧肃闻言,认真看了看黎婉珊,点点头:“至少有五、六分相似。” 楚娇娆也这么觉得。 她示意萧肃,跟她走到一边,郑重问:“你有没有把握,说服黎婉珊,整容换脸,替代司马玲珑?” 萧肃没有想到,楚娇娆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吃了一惊,好奇地反问:“娟儿,你怎么会想到,让我说服黎婉珊,整容换脸,替代司马玲珑?” 楚娇娆淡定回答:“黎婉珊从八岁起,每年年底,给战王掌管的军队,捐银子,这说明她很爱国,不会轻易背叛祖国。” 又说:“她本身是贵女,有心机、有手段,又因为你母妃的缘故,每年都有进宫的机会,熟悉宫中规矩,很可能是整个上京城中,整容换脸,替代司马玲珑的最佳人选。” 萧肃仔细听完,暗暗发愁。 邓氏说的在理。 不过,整容换脸,替代司马玲珑的人,所要承受的压力、承担的风险,实在太大了。 黎婉珊不仅是他的表妹,还已经持续两年,给他掌管的军队,捐银子,有恩于他。 这样的情况下,他实在不好意思、不忍心,去说服黎婉珊,整容换脸,替代司马玲珑。 但是,他又不想直接拒绝邓氏,惹邓氏生气。 无奈之下,他便找借口,提醒楚娇娆:“娟儿,黎婉珊不合适。她的面部基本轮廓,跟司马玲珑比,差距较大。颧骨远不如司马玲珑突出,下巴远不如司马玲珑尖,鼻梁比司马玲珑要高出不少。” 楚娇娆不以为意,摆摆手:“这些不是问题,我都能搞定。” 现代医学中的磨骨,垫人造骨等技术,足以解决,黎婉珊在颧骨、下巴、鼻梁这些部位,跟司马玲珑的差距。 萧肃见找的借口无用,只好找新借口:“褚先生已经在寻找,整容换脸,替代司马玲珑的人选。如果他迟迟没找到合适的,我再试着说服黎婉珊,整容换脸,替代司马玲珑吧。” “也行。”楚娇娆没意见。 她到了这个时候,已经看出来,萧肃对黎婉珊,颇是兄妹情深,在说服黎婉珊,整容换脸,替代司马玲珑这事上,不积极。 既然这样,她也就不指望他了。 说完,她不再理会萧肃,转头将萧誉成安排给黎婉苏的随从,都叫进和亲宫,关上大门,带着他们走到僻静处,低声叮嘱了好一会儿。 其中,重点讲到了,黎婉苏目前只有九岁以前的记忆,要求他们,不要在黎婉苏面前,提及最近十年,发生在黎婉苏的任何事。 还讲到了,她骗黎婉苏,黎婉苏是因为黎婉苏父亲结党营私,犯下大错,被皇上得知,才给安排嫁去晋国,和亲晋帝,要求他们,一定要统一口径,都像她这么说。 待该说的都说好,她打开大门,往外一看,发现萧肃正抱着小二,站在大门口等她。 至于萧誉成、萧宝蓉、黎婉珊等人,早已不见踪影。 她心里对萧肃、先前没积极答应她,说服黎婉珊,整容换脸,替代司马玲珑的事,不满,淡淡扫了萧肃一眼,大步往皇宫外走。 其它不说,她可没忘记,五个月前,邓嫣被萧肃,当狗豢养在、战王府后院,黎婉苏赠邓嫣芙蓉糕,发生的一切。 当时,邓嫣怀疑芙蓉糕有问题,咬紧牙关不张嘴,还将黎婉珊准备喂给邓嫣吃的、那块芙蓉糕,撞翻在地。 黎婉珊恼羞成怒,甩了邓嫣一个耳光,让下人帮忙,狠狠捏着邓嫣的颌骨,终于成功强行将芙蓉糕,塞进邓嫣嘴里。 一共塞了五块。 事后,邓嫣悄悄抠喉咙,做了催吐,才幸免于难。 这笔账,自然是要跟黎婉珊算。 她原本一直还没有想到,要如何处置黎婉珊,才对得起邓嫣。 这次,是黎婉珊爱国的一面,给了她灵感。 她愿意给黎婉珊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让黎婉珊通过整容换脸,替代司马玲珑,为国效力。 如果黎婉珊到时做的好,且能活下来,她可以考虑既往不咎,如果黎婉珊到时没有做好,她趁好有了,名正言顺收拾带黎婉珊的借口。 转眼到了下午,楚娇娆前往牡丹院,看望魏赢。 先做身体检测。 从检测结果来看,魏赢昨日注射过奥沙利铂后,到现在,脉相还好,身体状态也算不错,没有出现明显的化疗反应。 楚娇娆放心了,将微量氟尿嘧啶,用葡萄糖溶液充分溶解,给魏赢做皮试。 氟尿嘧啶注射液是一种化疗药物,属于细胞周期特异性抗代谢类抗肿瘤药。 适用于多种癌症如消化道肿瘤、绒毛膜上皮癌、乳腺癌、卵巢癌、肺癌等。 临床上,部分患者对这种化学物质,会产生过敏反应。 副作用包括恶心、食欲减退或呕吐,以及可能出现的心血管不良反应。 使用前进行皮肤敏感试验,是常见的预防措施之一。 很快,皮试结果出来,没有问题。 楚娇娆用180mg/m氟尿嘧啶,加入250~500ml5%葡萄糖溶液中,充分溶解,给魏赢进行静脉滴注。 滴注时,她跟上回一样,一开始将速度,放的很慢,仔细观察魏赢的血压、心率情况。 同时,注意魏赢是否有、恶心、心血管不良等不适症状的发生。 一刻钟后,一切都很顺利。 她开始慢慢加快滴注的速度,同时,继续保持观察。 又是一刻钟后,一切依然很顺利。 她放心了,将滴注速度,调整到正常青年病人、滴注时的常用速度。 约莫一个时辰后,静脉滴注顺利结束。 楚娇娆收拾好一切,提醒魏赢:“今天这个药,需要持续滴注七天左右,到时,可能会有一定的反噬作用,主要是表现在脱发上面,你要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魏赢有着一头乌黑如绸般的浓密乌发,长可垂腰。 他一直引以为荣。 闻言,他迟疑了一下,有些担心的问:“太子妃,到时,我脱发、脱的多吗?” 楚娇娆就是见他头发长的好,猜到他会在乎脱发这事,才会提醒他,以免他事到临头,过于恐慌。 她如实回答:“这个是因人而异。有些人会脱的很少,有些人会脱的较多。” 魏赢更加担心:“那么,依你之见,我是属于脱的很少的,还是属于脱的较多的?” 楚娇娆谨慎回答:“应该是介于两者之间。不过,你的头发这么浓密,就是脱的较多,剩下的,也会比一般人的还多。” 这倒也是。 魏赢立刻被安慰到了,高兴地夸楚娇娆:“太子妃,你真是一个会说话的妙人儿。” 楚娇娆笑而不语。 作为一个来自华夏的现代医者,她可是专门学过,安慰患者的各种话术。 刚才说的这句话,她还没用到话术的一成功力呢。 第二百二十二章 这事,还能是谁泄露出去的呢? 申时正,可喜居主屋外间。 楚娇娆从牡丹院回来,刚进门,便发现赵小妮与刘春燕,正守着桌上一堆紫貂皮,仔细看来看去。 楚娇娆记得,顾氏的嫁妆里,并没有这种紫貂皮。 她指着紫貂皮,好奇地问:“小妮,春燕,这些紫貂皮,是哪来的?” 赵小妮马上回答:“太子妃娘娘,这些紫貂皮,是恭王妃送过来的,说是给你和两位皇孙,各做一身披风。” 楚娇娆有些惊讶。 貂皮中,要数紫貂皮,最为名贵。 因为紫貂皮产量极少,素有“裘中之王”的美称。 恭王妃翁氏送过来的这些紫貂皮,皮板细腻紧致,轻柔结实。 毛绒柔软滑顺,浓密丰厚,色泽光润。 明显是属于极品紫貂皮,价值不菲。 而就在前天,翁氏才送给她和两小只,价值五万两白银的礼物。 这才时隔一天,又送来这样的好东西。 翁氏未免也对她,太好了。 她好奇地又问:“恭王妃是在什么时候过来的?又是在什么时候离开的?” 赵小妮答:“恭王妃是在一刻钟前,过来的。她还没有离开,现在正在西侧间,看望恭王。” 楚娇娆立刻前往西侧间。 西侧间,房门虚掩。 萧昭正手捏“造化丹”,沉着脸,威胁翁氏:“妙华!你要是再不将这颗造化丹服下,本王就将它给扔了!” 翁氏坐在床畔,目光柔和地看着他,轻轻摇头:“昭郎,你这又是何苦?妾身现在,有你安排的郎中,用好药养着,身体除了虚弱一点,没有其它大的问题,不是非要吃造化丹不可。” 指着萧昭那只右腕,又说:“你就不一样了。这次,你的手受了这么重的伤,待伤势恢复,肯定需要好好补一补。这颗造化丹,留着给你服用,才是最合适的。” 萧昭的神情,有些不以为然:“不用留。你忘了?本王刚才说过,邓氏答应了本王,待本王这只手,伤势恢复,邓氏就会再卖一颗造化丹给本王。到时,本王大可以服下、那一颗新买的造化丹。” 翁氏迟疑一下,又轻轻摇头:“昭郎,五弟妹虽然答应,再卖一颗造化丹给你,但是你不能因此,就真的打算,再买她一颗造化丹。” 萧昭的神情,有些不解:“为什么不能?” 翁氏答:“妾身听说,国师极少赠人东西,更不用说、是造化丹这种灵丹妙药。如果妾身所料不差,国师赠给五弟妹的造化丹,必然不多。五弟妹能卖一颗造化丹给你,就很不错了,我们不应该奢望过多。” 萧昭的神情,又有些不以为然:“你想多了。邓氏是个有成算的,她必定是算好了,可以再卖一颗造化丹给本王,才会答应本王。” 翁氏再次轻轻摇头:“昭郎,你不知道,关于国师前日赠五弟妹造化丹这事,今日外面已经传开了。别人不说,皇后娘娘、母妃、贤妃、德妃、黎妃她们,应该很快就会给五弟妹施压,要求孝敬一颗造化丹。” 又说:“一旦她们得手,皇族里面,那些在对晋反击战中受伤,荣养在家的叔祖们,只怕也会趁机给五弟妹施压,要求孝敬一颗造化丹。” 萧昭顿时陷入沉默。 楚娇娆站在门口一侧,通过虚掩的门,悄悄看到、听到这里,暗暗吃了一惊。 翁氏是个老实人,又深爱萧昭,不可能骗萧昭。 翁氏说国师前日赠她“造化丹”的事,今日外面已经传开了,那肯定就是真的传开了。 邓嫣被萧肃,当狗豢养、在战王府的九个月中,曾经听秋雁说过,皇后、恭王的母妃贵妃、贤妃、德妃、黎妃她们,都不是省油的灯。 她相信也是这样。 这一点,从这些人所生的皇子、公主的表现上,完全可以看的出来。 比如,萧显和萧景为人稍好一点,但有些霸道、自负,萧宝蓉、萧昭、萧昱他们,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接下来,皇后、贵妃、贤妃、德妃、黎妃她们,大概率会像翁氏跟萧昭所说的那样,很快就会给她施压,要求孝敬一颗造化丹。 那些在对晋反击战中受伤,荣养在家的皇族叔祖们,荣养久了,八成擅长倚老卖老,趁机给她施压,要求孝敬一颗造化丹,也是大概率事件。 真麻烦。 国师实际上给她的,不是“造化丹”,而是能消除人脑海里,三天以内的记忆、的忘神丹。 这事国师虽然告诉了父皇和萧肃,但是,他们都是很有分寸的人,不可能外传。 能外传的,大概率还是她身边的人。 因为,她先前让赵小妮、刘春燕、季嬷嬷、华池等十九人,服下“造化丹”时,并没有特意叮嘱过,这事不可以外传。 为了避免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当即悄然转身,回到主屋外间,郑重问赵小妮、刘春燕:“你们这两日,有没有在外面说过,关于国师前日赠本宫造化丹的事?” 赵小妮、刘春燕马上不约而同摇头:“没有。” 这事事关重大,她们一个原本在东宫当差,一个原本在战王府当差,都懂得规矩,自觉守口如瓶。 楚娇娆看她们不像说谎的样子,便吩咐:“既然这样,你们马上去通知、前日所有服下过造化丹的人,来可喜居一趟,本宫有话要对大家说!” 不一会儿,包括赵小妮、刘春燕在内,前日所有服下过造化丹的人,齐聚可喜居的院子里。 楚娇娆将刚才问赵小妮、刘春燕的话,重新问了一遍。 十九个人中,所有人都跟赵小妮、刘春燕一样,马上不约而同摇头,口称“没有。” 怕楚娇娆不信,厨房的一个婆子,还特意告诉楚娇娆:“太子妃娘娘,季嬷嬷事后特意叮嘱过、奴婢和厨房里的其他人。她说,造化丹事关重大,按规矩,我们都得将服下造化丹的事,守口如瓶,否则,便是背主。” 楚娇娆就是因为季嬷嬷靠谱,才会让她负责打理厨房的事务。 她对厨房这个婆子所说,完全相信。 只是,眼前这十九个人中,除了厨房的两个婆子、两个丫头,是新买回的奴婢,剩下的人,赵小妮出自东宫,其他人全部出自战王府,应该都知道,季嬷嬷教厨房这个婆子的规矩,守口如瓶。 如果不是他们在外面说过,关于国师前日赠她造化丹的事,那么,这事,还能是谁泄露出去的呢? 她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心里有点烦,吩咐赵契阔:“你去把战王叫过来!” 得一起商量下,如何查清楚这事,以及如何应付皇后、贵妃、贤妃等人,和那些荣养的皇族叔祖们。 第二百二十三章 好主意! 很快,萧肃就用楚娇娆给的、前后款双胞胎婴儿背带,背着两小只,出现在院子门口。 楚娇娆见状,微蹙眉。 两小只的婴龄,还只有三个多月,根本不适合,长时间使用背带。 待萧肃走到她身边,她压着嗓子问:“这是在家里,又不是在外面,你怎么能偷懒,用背带来背着两小只?” 萧肃马上也压着嗓子,认真解释:“我右手受伤,只能抱一个,需要其他人,帮我抱一个。但宓儿、璨儿今日有些调皮,不许其他人抱他们,我只好如此。” 原来是这样。 这自然怪不得萧肃。 楚娇娆只好趁机提醒:“以后不要这样了。两小只现在还小,如果长时间使用背带,会引起肌肉酸痛、脚麻或跛脚,髋关节受压可能导致损伤或脱位。” 萧肃吓了一跳,慌忙取下背带,将背后背着的小一,分给楚娇娆抱。 小二却在楚娇娆伸手去抱小一时,朝她伸出了小手:“麻(妈)、麻(妈),鹅(我)、不、要、光(皇)、叔、报(抱)、乐(了),鹅(我)、也、要、尼(你)、报(抱)!” 难怪萧肃说他们今日有些调皮。 瞧小二现在这争风吃醋的样子,可不就是有些调皮! 楚娇娆才不愿意,有萧肃在的时候,独自抱着两小只呢。 怀孩子、生孩子的苦,他没吃过。 养孩子、带孩子的苦,他得多吃一点。 何况,这还既有利于培养、他和孩子们之间的亲子感情,又能让她轻松不少。 她哄小二:“小二,妈妈刚才给人看病,累着了,现在只有力气抱一个。不如这样吧,我先抱你哥哥一会儿,待会儿,再从你皇叔手里,将你换过来。” 这个方法很公平,小二没有意见,乖乖缩回了小手。 接下来,楚娇娆便将、关于国师前日赠她造化丹这事,今日外面已经传开了的情况,如实告诉萧肃。 顺便还表达了一下,要是皇后、贵妃、贤妃等人,和那些荣养的皇族叔祖们,听说这事后,可能会找她索要造化丹的担忧。 萧肃仔细听完,吩咐院子里、十九人中的徐骁:“你马上去趟京北大营,让斥候营首领崔齐整,亲自带领百名斥候,尽快查出,是谁泄露了,国师前日赠太子妃造化丹这事。” 徐骁毫不含糊,马上领命而去。 楚娇娆则暗暗高兴。 邓嫣被萧肃,当狗豢养在、战王府后院的九个月中,秋雁曾告诉邓嫣,京北大营驻扎着萧肃的八万虎贲军。 其中,斥候营,有一百五十名斥候。 他们擅长侦察敌情、反敌方侦察、打探战地消息、绘制军事地图、格斗和武器掌握、隐藏和伪装、解决岗哨、潜入敌后、盗取重要文件和刺杀敌人首领。 要是由他们来查是谁泄露了,国师前日赠她造化丹这事,简直易如反掌。 待徐骁走后,萧肃略想了想,问楚娇娆:“五皇嫂,你手里现在还有、多少颗‘造化丹’?” 楚娇娆如实回答:“十颗。” 萧肃便说:“反正现在还没有人,要求你孝敬一颗‘造化丹’。你可以考虑将这十颗‘造化丹’,都拿出来拍卖。至于拍卖所得的银子,你可以预先跟父皇说好,自己留一半,捐一半给国库。” 好主意! 这样以来,等于是有了父皇的撑腰,既不会得罪皇后、贵妃、贤妃等人,还能赚到一半的拍卖所得,两全其美。 楚娇娆非常满意,冲萧肃竖起大拇指。 然后,她边转身往外走,边提醒萧肃:“事不宜迟,我们一起进宫见父皇吧!” 得尽快见父皇,将拍卖“造化丹”的计划,告诉他,有备无患。 萧肃还是第一次,被楚娇娆竖大拇指。 他心情好,见状,唇角微勾,连忙跟上。 约莫一柱香后,楚娇娆与萧肃正快步走在、通往明殿的路上,两小只突然目光一致的、紧盯着他们的粮仓,向楚娇娆招展双臂,异口同声发出讨好的笑声:“哦……呵呵……哦……呵呵……哦……呵呵……” 这就是恳请她,给他们喂奶的意思。 楚娇娆会意,发愁了。 她和萧肃现在所处的位置,一面临湖,另一面是花圃,视野很开阔。 而且,方圆近两里,都既没有方便背着人喂奶的亭子,也没有方便背着人喂奶的大树。 这可怎么办啊? 与此同时,萧肃也注意到了,周围的环境,不方便楚娇娆喂奶。 他认真想了想,红着脸向楚娇娆提议:“娟儿,这地方虽然开阔,但往来的人稀少。我的披风很大,只要撑起双臂,足以藏下你和宓儿、璨儿的身形。不如,你直接躲在我的怀里,给宓儿、璨儿喂奶吧!” 行吧。 虽然这样会显得极其暧昧,但总比直接公然袒胸喂孩子,要好。 楚娇娆一时之间,来不及多想,只好照他的提议做。 不一会儿,萧肃撑起的披风下,楚娇娆面向他,微低着头,任由两小只,扒开她胸口的衣服,分别搂着一个属于他们的白花花粮仓,发出清脆而欢快的进食声音:“吧嚓!吧嚓!吧嚓!吧嚓!” 紧接着,纯净、浓郁中,泛出丝丝清甜气息的奶香,开始飘散开来。 萧肃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感受这一切。 他脑海里,一瞬间“轰”的炸响,不停闪过避火图上,各种白花花的画面。 跟以往一样,那画面上的人物,都变成了他和楚娇娆。 他的呼吸声,开始渐渐变的有些急促和粗重。 楚娇娆现在、本来就是在萧肃的怀里,完全避无可避,自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些变化。 她心里暗暗十分羞恼。 虽然她来自现代的华夏,谈过恋爱,有过两任男友,但是她有洁癖,很尊重自己的身心、和未来的婚姻,一直都是发乎情,止乎礼,除了牵手,没有更进一步的亲密,就连拥抱,都不曾有过。 不过,表面上,她不想惊动到两小只,只能忍着脾气,咬牙提醒萧肃:“六皇弟,两小只可都是很机灵的宝宝哦。请注意管控好、你自己身以免吓到他们。” 第二百二十四章 这反应也太迟钝了! 萧肃听了楚娇娆的提醒,大窘。 他生怕因此被楚娇娆,给看轻了,连忙努力平复呼吸和心绪,让身体的变化,渐渐减少。 与此同时,两小只从楚娇娆的提醒中,听出不对劲,一边继续进食,一边不时微微扭头,好奇的朝萧肃的脸,看一眼。 萧肃觉察到他们的目光,更加不好意思。 他不敢低头看他们,只能下意识绷着脸,故作严肃,加快平复呼吸和心绪的速度。 约莫半盏茶后,萧肃的身体和心理反应,完全恢复正常。 不正常的,变成了楚娇娆。 她原本忙着给两小只喂奶,没有留意其它。 在提醒了萧肃后,她内心暗暗对萧肃充满警惕,五官一下子变的无比灵敏。 很快,她闻出来,他身上没有用熏香,散发的气息,是浓淡皆宜、犹如竹叶清芬的自然体香,十分好闻,让她颇感安心与自在。 她还从来不曾与任何男子,如此靠近过,更是从未闻过如此好闻的男子体香。 出于喜欢,她下意识深吸一口气。 瞬间,她便又发现,萧肃身上,除了有犹如竹叶清芬的自然体香,还散发着丝丝缕缕神秘的氤氲之气。 这气息,说不上好闻,也说不上难闻,甚至在现实中,根本无法找出相应的味道,来比拟。 她闻了后,却像是有羽毛轻拂心尖,竟莫名生出几分渴慕,下意识便想要好好多闻一闻。 不知不觉,她低下头,将小脸,渐渐埋入他的胸脯中。 下一刻,隔着衣服,她感觉到,他的胸脯,肌肉饱满,曲线分明,坚韧厚实,充满阳刚之力,不由生出几分安稳和依靠之感。 于是,她的小脸,不知不觉埋的更深了,深到可以清楚听到他的心跳。 “咚!咚!咚!咚……” 这心跳无比沉稳有力,就像被鼓手,在抡槌敲击,只不过,节奏似乎渐渐有些急迫,像是赛龙舟一样。 他身下那处,渐渐也撑了起来。 楚娇娆吓一大跳,正准备再次警告萧肃,头顶,忽然传来了萧肃喑哑的声音:“娟儿,你不要再考验我了。你这样,我根本受不了。” 邓氏将小脸贴在他胸膛时,他的胸膛感受到了,邓氏呼吸带出的温热之气,暖暖的,痒痒的,令他着迷。 加上宓儿、璨儿进食的“吧嚓”声还在继续,邓氏身上的奶香气还在散发。 他原本努力压下的身体反应,又不自觉有了抬头的趋势。 他很怕他会一个忍不住,突然间在这里,对邓氏做出禽兽的事来。 楚娇娆听了萧肃说的话,很快回过神来,意识到这一回,是自己不知不觉,在引诱了他。 她赶紧将小脸,从萧肃的胸膛挪开,好奇地问:“六皇弟,你为何会觉得,我是在考验你,而不是被你的胸脯,给诱惑了?” 萧肃以为她这么问,又是在考验自己,老老实实回答:“你不喜欢我,怎么可能会被我的胸脯,给诱惑—”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他长年练武,胸脯还是十分有料的,比起五皇兄的胸脯,更富有男儿魅力。 于是,他忍不住惊喜地问:“娟儿,你是不是喜欢我的胸脯?” 楚娇娆确实喜欢萧肃的胸脯。 不过,她自然不会给萧肃,发现这一点的机会。 免的他会沾沾自喜。 她摇摇头:“我不是喜欢你的胸脯,我是欣赏所有男子的这种肌肉饱满,曲线分明,坚韧厚实,充满阳刚之力的胸脯。” 萧肃好奇:“你为什么欣赏男子的这种胸脯?” 楚娇娆如实回答:“首先是好看,健康;其次是拥有这种胸脯的男子,必然时常进行健身锻炼或者练功,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自律、耐心和坚持,才能成功。” 又说:“自律的男子,让人安心、放心;有耐心、能坚持的男子,往往会懂得体贴和关心人,相处轻松。” 萧肃认真听完,唇角微勾。 他就是一个很自律、有耐心、能坚持的男子。 这么说,他起码还是属于邓氏欣赏的类型。 不一会儿,两小只进食完毕。 楚娇娆迅速整理好衣服,从萧肃怀里,钻了出来。 紧接着,她就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刚才窝在萧肃怀里,挺暖和的,乍一出来,还真是有些不能适应、外界的寒冷。 小二注意到了,楚娇娆打寒战,马上关切地劝导:“麻(妈)、麻(妈),尼(你)、这、么、怕、冷,还、四(是)、回、到、路(六)、光(皇)、叔、怀、里、吧!” 这怎么行! 楚娇娆下意识拒绝:“不行,不合适。” 小二不解:“为、什、么、不、形(行),不、合、四(适)?” “因为妈妈和你们的六皇叔,并非夫妻,需要讲究男女之别。” 小二还是不解:“那、尼(你)、光(刚)、才,为、什、么、可、以、呆(六)、光(皇)、叔、怀、里?” 楚娇娆耐心解释:“刚才妈妈要是、不呆在你六皇叔怀里,路过的人就会看到,妈妈给你和小一喂奶时、的样子,更不合适。” 这意思,就是只有在更不合适的情况下,才可以选择不合适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小二听懂了,没有再问,抬头看向、正突然低下头的萧肃。 萧肃跟小二一样,也注意到了,楚娇娆打寒战。 他趁着楚娇娆与小二对话的机会,解下了身上的披衣,披在楚娇娆身上。 这时,他正因为楚娇娆抱着两小只,双手不空,不便系披风带子,在低头帮着她系披风带子。 他微垂的星目,目光灼灼,里面仿佛流淌着万千星河、和无尽的眷恋情愫,美艳不可方物。 觉察到小二抬头看他,他好奇地问:“璨儿,有事吗?” 小二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脑海时一下子回忆起,前两天,春燕姑姑和小妮姑姑带他和哥哥时,春燕姑姑跟小妮姑姑说过的、一句话。 他心里暗暗惊讶,表面上若无其事的摇摇头。 随即,他指着萧肃,一脸郑重的吩咐楚娇娆:“麻(妈)、(妈),尼(你)、认、真、看、一、眼、路(六)、光(皇)、叔吧。” 楚娇娆还以为小二看出来,萧肃脸上,有什么不对劲呢。 她立刻按他说的,认真看了一眼萧肃。 然后,她便因为,没有看出萧肃的脸上,有什么不对劲,好奇地问小二:“你刚才为什么要让我,认真看一眼你六皇叔?” 小二笑着回答:“因、为,这、样,鹅(我)、就、姿(知)、道,尼(你)、四(是)不、四(是)、喜、欢、路(六)、光(皇)、叔。” 原来如此。 楚娇娆觉得有趣,挑眉问:“那么,为什么,我认真看一眼你六皇叔,你就能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你六皇叔?” 她原本还没发现过,小二有这等本事呢! 小二答:“鹅(我)、前、娘(两)、天,听、村(春)、燕、姑、姑、索(说),每、个、人,认、真、看、喜、欢、得(的)、人、时,眼、今(睛)、里,就、贵(会)、发、光。” 萧肃听到这里,立即来了兴趣,插话问:“璨儿,你妈妈刚才看到六皇叔,眼睛里发光了吗?” 第二百二十五章 这里面的水很深 小二摇摇头,又点点头:“表、面、看,没、有、发、光,仔、细、看,好强(像)、有、点、发、光。” 那就是邓氏很可能已经、有一点喜欢他了? 萧肃喜出望外,唇角微勾。 楚娇娆注意到了,有些无语。 她刚才认真看萧肃那一眼,目光明明很正常,根本不存在小二说的,表面看没有发光,仔细看,好像有点发光这种情况。 再说,小二不过是一个、婴龄三个多月的小毛孩,怎么可能仅凭刘春燕跟他说的一句话,就懂得看,什么眼睛里发光不发光的! 萧肃在小二这个小机灵面前,可真是个傻子,太好骗了。 逾一刻钟后,明殿。 萧誉成仔细听完、楚娇娆关于拍卖“造化丹”的计划,很高兴。 他仔细想了想,告诉楚娇娆:“国师极少赠人东西,更不用说,是忘神丸这种灵丹妙药。你现在只要将消息放出去,想要买下它的人,一定不少。卖个好价钱,不成问题。不过—” 话锋一转,他又说:“这世上能人异士不少。万一有人在你拍卖‘造化丹’时,识破这‘造化丹’,其实是能让人、失去三天记忆的忘神丸,届时,你会被世人当成骗子不说,国师的名声,也会受到你的连累。” 楚娇娆来到这个世界一百多天,目前,只发现国师本事了得,算是真正的能人异士,并没有见过、其他能人异士,根本没有考虑到,萧誉成说的这些。 闻言,她认真想了想,有了主意:“既然这样,我便在‘造化丹’中,注入一些我炼制的、能真正固本培元,延年益寿的药液,让它丹如其名。” 又说:“至于它原有的,让人失去三天记忆的药效,就可以被当成是‘造化丹’产生的反噬副作用,反正,我也恰好跟、已经服下它的所有人说过,它具有这样的反噬作用。” 这个主意好,这样以来,那些能人异士就算识破,“造化丹”具有失去三天记忆的药效,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萧誉成没有异议。 他随即问:“太子妃,你是打算将‘造化丹’,通过哪一种渠道拍卖?” 楚娇娆在华夏时,从未拍卖过任何东西,倒是在拍卖行,买下过不少东西。 关于的拍卖这事,她博览群书,理论知识有那么一点,却没有实际经验。 不过,她知道,父皇肯定有经验,否则,她先前捐给父皇的那七件贵重物品,父皇不可能有意卖掉。 因为,那七件贵重物品,都十分珍贵,如果只是放到某个珍玩店子里,作为镇店重器来卖,很可能难以遇上、出得起价的顾客。 唯有公开拍卖,才能在最快的时间里,吸引到最多的、出得起价的顾客。 她试探着问:“父皇,臣媳从未拍卖过任何东西,没有经验,您能不能先提点下臣媳?” 萧誉成等的就是楚娇娆这么说。 这短短几天的接触,他早已看出来,邓氏会的东西很多,时常会让他生出,在这个儿媳妇面前,除了身份、地位的优势,毫无其它方面优势的无力感。 现在,终于有了他展示真才实学的机会,他自然得好好表现一番。 他马上认真回答:“朕在拍卖东西这事上,倒是算颇有几分心得。既然你有兴趣得到朕的提点,朕就好好跟你细说一下吧……” 接下来,他用了足足一柱香时间,来跟楚娇娆讲述、将东西拍卖出好价钱的步骤和策略。 比如,先得选择时常拍卖药丸的、名气大的拍卖行,以便在最短的时间,争取到最有兴趣、最有实力的竞拍者。 在拍卖前,对市场行情进行深入了解,包括同类物品的拍卖价格、当前市场需求等信息。以便制定合理的拍卖价格,吸引更多竞拍者的关注。 再就是准备充分的拍卖信息,制定合理的估价,选择合适的拍卖方式,根据拍卖规则,进行拍卖。 楚娇娆仔细听完,发现这里面的水很深。 她如今每天不仅要给两小只按时喂奶,还要给魏赢每天做化疗,隔一天给五婶姚氏施展肺疾五针。 另外,她还得给苏若棠、萧昭、青丫他们,每天做例行检查。 总之,她目前根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参与到拍卖所需要进行的、各种具体运作。 为了让拍卖顺利进行,她毫不犹豫跪倒在萧誉成脚下,郑重恳求:“父皇,臣媳蠢笨,您说的这些,臣媳一时半会,无法学会和做好。请父皇帮臣媳,指定一位擅长拍卖的人,代理臣媳,主持拍卖‘造化丹’事宜!” 萧誉成见她态度诚恳,没有意见。 她刚才可是说了,会拿出一半的拍卖“造化丹”所得,捐给国库,这意味着,他是拍卖‘造化丹’所得的直接受益人呢。 他马上吩咐候在一边的严公公:“严仲,即日起,由你帮助太子妃,负责拍卖‘造化丹’事宜!” 他做王爷和太子时,不像现在一样日理万机,手里许多贵重物品,都会亲自负责拍卖事宜。 最近十年,做了皇帝,他再也没有亲自参与任何拍卖事宜,一直都是交给严仲和太子全权处理。 如今太子不在了,一切自然要倚重严仲。 严公公已经通过楚娇娆和萧誉成的对话,听出拍卖‘造化丹’的重要性。 他领命后,毫不含糊,略想了想,转头告诉楚娇娆:“太子妃娘娘,上京城时常拍卖药丸的、名气大的拍卖行,是正品拍卖行。它的幕后东家,是亲和公主。” “竟是她?”楚娇娆有些惊讶。 她知道黎婉苏在这个世界,经营了十几年,人脉广,实力雄厚,但是,她没想到,特工出身的黎婉苏,居然还有兴趣经营拍卖行。 严公公见楚娇娆似乎有些怀疑,连忙冲她点点头,又说:“如果在正品拍卖行拍卖东西前,能拿到正品拍卖行的东家、给的特权,那么,可以减少大半、原本应该分给正品拍卖行的提成。” 对哦,要是这样做,将能省下不少钱呢。 楚娇娆会意,立即做出决定:“本宫现在马上去一趟和亲宫,找亲和公主,要到正品拍卖行的拍卖特权。” 逾一刻钟后。 楚娇娆带着萧肃和两小只,进入亲和宫大殿主屋外间。 两个萧誉成安排、负责侍候黎婉苏的宫女,正站在主屋内间门口候着。 得知楚娇娆的来意,其中一个宫女,恭敬回答:“太子妃娘娘,亲和公主自从您离开至今,一直在内间休息,尚未醒来。” 她上午给黎婉苏服下的、那两颗安眠药,药效很不错,正常人服下,至少要睡上八个小时,才能醒来。 现在距离她上午给黎婉苏喂药,只是过去逾两个时辰,黎婉苏没有醒来,就对了。 楚娇娆不以为意:“没事,我有办法让她尽快醒来。” 说完,她示意萧肃在外间等着,她自己则抱着小一,大步进入内间。 第二百二十六章 收徒 严公公见楚娇娆似乎有些怀疑,连忙冲她点点头,又说:“如果在正品拍卖行拍卖东西前,能拿到正品拍卖行的东家、给的特权,那么,可以减少大半、原本应该分给正品拍卖行的提成。” 对哦,要是这样做,将能省下不少钱呢。 楚娇娆会意,立即做出决定:“本宫现在马上去一趟和亲宫,找亲和公主,要到正品拍卖行的拍卖特权。” 逾一刻钟后。 楚娇娆带着萧肃和两小只,进入亲和宫大殿主屋外间。 两个萧誉成安排、负责侍候黎婉苏的宫女,正站在主屋内间门口候着。 得知楚娇娆的来意,其中一个宫女,恭敬回答:“太子妃娘娘,亲和公主自从您离开至今,一直在内间休息,尚未醒来。” 上午给黎婉苏服下的、那两颗安眠药,药效很不错,正常人服下,至少要睡上八个小时,才能醒来。 现在距离她上午给黎婉苏喂药,只是过去逾两个时辰,黎婉苏没有醒来,就对了。 楚娇娆不以为意:“没事,我有办法让她尽快醒来。” 说完,她示意萧肃在外间等着,她自己则抱着小一,大步进入内间。 内间很安静。 黎婉苏还像楚娇娆离开时一样,歪着头,趴在床上睡觉。 楚娇娆径直走到床边,将小一放在床头,从战略储备系统,拿出几个小玩具,给小一玩。 随后,她从医疗系统取出银针。 考虑到上午给黎婉苏,施展忘我七针术时,对黎婉苏的脑神经,已经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这次如果还是施展、相对严酷的针灸之术,恐怕黎婉苏的脑神经,会承受不住。 她掀开被子,准备用相对温和的针灸之术,来唤醒黎婉苏。 这时,外间突然传来说话声。 “乐竹姑娘,听说太子妃娘娘刚才过来了。请问,她现在哪里?”一个声音陌生的男子问。 “桑太医,太子妃娘娘现在内间。”外间那个、刚才跟楚娇娆说过话的宫女—东竹,立刻回答。 “那么,你能不能进入内间,帮老夫问一下,太子妃娘娘是否方便马上出来,听老夫说几句要紧的话?”声音陌生的男子—桑太医又问。 “太子妃在内间有事,不宜被打扰。这位太医,你有什么要紧话,还是等到太子妃从内间出来后,再说吧!”萧肃突然插话。 “战王爷,下官等不了,下官是真的有几句要紧话,要马上告诉太子妃娘娘,还请战王爷给卑职行个方便。”桑太医的语气,开始变得十分恳切和急切。 楚娇娆听到这里,有些好奇。 她认得桑太医。 他叫桑安祥,是父皇安排给黎婉苏的随从之一。 这样的人,应该比较懂得分寸。 如果不是真的有要紧的话,需要马上告诉她,不致于在萧肃面前,显的这样恳切和急切。 她收起银针,抱起床上的小一,走出内间。 见她出来,外间所有人,同时愣了下。 楚娇娆没有理会其他人。 她看向桑安祥,温声提醒:“桑太医,本宫现在已经出来。你有什么要紧话,可以跟本宫说了!” 桑安祥立刻回过神来。 他指着身旁一个十四、五岁的清秀小姑娘,告诉楚娇娆:“太子妃娘娘,这是下官的孙女桑爱云。她学医颇有几分天份,十岁便入选太医院,成为医僮,论医术,已在下官之上。” 又说:“她的姨母,是您的五婶姚氏。昨日,她去看望姚氏,得知您医术了得,甚是钦佩。刚才,她过来看望下官,恰好又听说您过来,便求了下官引荐,想要拜您为师,学习医术。” 桑安祥能成为太医,医术自然是很好的。 桑爱云看上去才只有十四、五岁,如果论医术,真的已在她爷爷桑安祥之上,绝对可以算是一个医学小天才。 楚娇娆素来爱才,惜才。 听了桑太医的话,她对桑爱云,产生兴趣,认真打量了桑爱云一下。 桑爱云身上的衣着打扮,很朴素。 脸上并没有涂脂抹粉,清清爽爽,是朵干净的小芙蓉。 眉眼与邓安祥,有几分相似,看起来带着股子机灵劲。 楚娇娆很喜欢这样朴素、清爽、机灵的小姑娘。 她含笑问桑爱云:“桑姑娘,你真的想要拜本宫为师,学习医术吗?” 桑爱云认真点头:“是的,太子妃娘娘。” 楚娇娆见状,心里对桑爱云的喜欢,又多了几分。 她既然穿越到了这个世界,自然得将她自己的所有医术,在这个世界传承下去,令世界上很多人,都能因为她传承的医术受益,少受病痛折磨,或者多活一些年岁。 这是作为一个人类医者,应有的责任和担当。 原本,她是打算等自己的医术,在这个世界,颇有名气了,再考虑收徒。 因为,这样以来,她才能有希望,收到很多医学的好苗子。 桑爱云这个医学的好苗子,这次能主动先来找她,毛遂自荐,拜她为师,她自然乐的给予机会。 她郑重提醒桑爱云:“本宫师父,是一位神医。她叮嘱过本宫,如果未来要招收弟子,一定要像本宫当初一样,通过她定下的五项考验,才能拜本宫为师。” 她说的这五项考验,其实是她在华夏学中医学时,她的中医学导师,当年给她定下的。 桑爱云想做她的徒弟,她便也会有同等的要求。 桑爱云听了楚娇娆的提醒,大喜。 她毫不含糊:“太子妃娘娘,既然这样,臣女愿意接受您的五项考验。” 楚娇娆很满意,告诉桑爱云:“本宫正准备施展、醒神开窍三绝针这一针灸之术,让亲和公主从沉睡中苏醒,你现在可以跟我一起进入内间,看我施针。” 这是她给桑爱云的第一项考验。 这项考验要是能通过,才能进入下一项。 说完,她便抱着小一,再次进入内间。 桑爱云见状,连忙跟上。 楚娇娆将小一放在床上,仍然让小一自己玩。 她拿出银针,指着黎婉苏的头,问桑爱云:“知通百会穴在哪里吗?” 桑爱云毫不犹豫回答:“知道,百会穴是位于发际正中直上0.5寸,两耳尖连线的中点。” 第二百二十七章 自家人要认自家人 小半个时辰后,战王府前院,憩苑主屋内间。 楚娇娆躺在床上,继续装昏迷。 萧肃坐在床边,看着站在内间门口的徐忠厚。 徐忠厚两手空空,神色沮丧:“王爷,皇后娘娘要将你孝敬她的、那根三百年红参,送给黎姑娘,不让我带回来。” 萧肃有些意外:“本王母后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将那根三百年红参,送给黎婉苏?” 徐忠厚答:“皇后娘娘说,太子妃上午进宫,将黎姑娘因为你被赐婚,已经三天水米未进的事,告诉她了。” “那你没有将余太医先前、诊断黎婉苏的结果,告诉本王母后?” “属下说了,皇后娘娘不信。属下便考虑到皇后娘娘很喜欢皇孙,吓唬皇后娘娘,说王妃晕厥了,只有含上三百年及以上红参参片,才能尽快醒来,否则,会对腹中两个皇孙有影响。” “本王母后是什么反应?” “皇后娘娘说,王妃不仅出身卑贱,还丑陋不堪,根本配不上王爷,活着只会丢她和王爷的脸,晕厥算什么,要是能马上一尸三命,给黎姑娘腾位置—” 萧肃沉下脸:“别说了!你现在去库房,将本王打算在本王母后今年寿辰,送给她的那根五百年红参,拿过来!” 徐忠厚犹豫:“王爷,您上回见皇后娘娘时,跟她提起过这根红参,要是现在拿出来给王妃用,下个月皇后娘娘五十寿辰,你要怎么办?” “没关系,不是还有一根两百年红参么?本王母后又不识货,到时便将那根充数吧!” 很快,萧肃就取出、楚娇娆嘴里正含着的一大片百年红参,新换了一大片五百年红参进去。 半个时辰后,他盯着仍然处于昏迷状态的楚娇娆,十分困惑。 吩咐徐忠厚:“去叫余太医过来,告诉他,本王让你找来了五百年红参参须,给王妃含在嘴里,已经有半个时辰。” 余太医过来,给楚娇娆诊脉一小会儿,露出笑容:“战王,五百年红参参须的效果,不比三百年红参参片差。战王妃脉息沉稳,应该很快便可以醒来。” 萧肃挑眉:“很快是多久?能赶上吉时跟本王拜堂成亲吗?” “有望在一刻钟内醒来,刚好赶上吉时。”余太医没把话说死。 萧肃在他走后,吩咐徐忠厚:“去把本王的喜服拿来,然后陪本王守在这里,一旦一刻钟内,王妃没醒来,你便换上王妃的衣服,冒充王妃,跟本王拜堂成亲。” 楚娇娆到了这个时候,没心思再假装晕厥,连忙缓缓睁开眼睛,东张西望。 萧肃看到,唇角微勾:“邓氏,你醒来的正好。快起床好好收拾下,准备跟本王拜堂成亲!” 楚娇娆很困惑:“战王,明明你先前让徐忠厚替你发过誓,绝不可能回战王府,跟我拜堂成亲,现在,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徐忠厚前几年在战场受伤,伤口位置特殊,已无生育能力。”萧肃十分淡定。 这意思就是徐忠厚那句“断子绝孙”毒誓,毫无意义。 他让徐忠厚发誓,本来就不是认真的,作不得数。 楚娇娆郁闷。 她的从一品尊皇郡主爵位,她的嘉永郡、乐川郡封地!还有战王府的一切,都将不能在明天属于她了。 她好不甘心! 吉时,收拾好,前往喜堂时,她故意假装脚步不稳,走到内间门槛边,小小绊了下,一屁股坐地上。 萧肃吓坏了,吩咐徐忠厚:“快!去叫余太医过来!” 余太医蹲在门槛上,给楚娇娆仔细诊脉良久,一脸凝重:“战王,战王妃受到惊吓,脉象不大稳,需要卧床静养,今日之内,不宜再走动。” 萧肃抿唇。 现在已经是吉时,再让徐忠厚冒充邓氏,根本来不及。 “如果本王不让她走动,只让她站在喜堂里,按规矩行跪拜礼,没什么关系吧?” 余太医有些犹豫:“战王妃身子重,不能久站,不能长跪,拜天地前,需要站着听赞唱,拜高堂时,需要长跪听训—” “无妨!本王可以抱着她听赞唱,抱着她听训!” 说完便弯下腰,伸手来抱楚娇娆。 楚娇娆没想到萧肃这家伙,居然这么执着要拜堂,急中生智:“我需要出恭。” 萧肃俊脸一红,安排她身边的翡翠、琉璃、唐红菱,一起抬着她去净房。 楚娇娆趁机在净房悄悄取下、绑在臀上的坐垫。 这是她为了避免被门槛绊一下时,真受伤,利用先前收拾自己的机会,悄悄从系统里拿出来,绑上的。 要是萧肃刚才抱她,肯定会发现不对劲。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萧肃的催促:“邓氏,快点!” 楚娇娆是想借着“出恭”,错过拜堂成亲的吉时,以便明天如愿以偿。 她当然不可能“快点”,故意装作没听见。 又过了一会儿,萧肃见楚娇娆还没从净房出来,问余太医:“王妃出恭,怎么要这么久?是不是肠胃有什么问题?” 余太医摇头:“战王妃肠胃没问题。不过,孕妇身子重了后,都会有尿频、尿急、便秘的毛病。战王妃怀的是双胎,便秘的毛病应该比一般孕妇,还要严重。战王,你别催她了,你越催,她可能越紧张,更加拉不出来!” 萧肃也不想催,但是时间紧呀! 他顾不得多想,直接冲进净房,将手伸到楚娇娆臂部:“邓氏,你别紧张!我用内力帮你把粪便逼出来!” 楚娇娆吓一跳,赶紧装作出恭完毕的样子,站起身,准备拉上纨裤。 她原先是坐在恭桶上,有散落的裙边和下面的恭桶遮掩,萧肃什么都看不到。 这一站起身,又翘又圆的白花花臀部,露了出来,在光线昏暗的净房里,分外显眼。 萧肃眼睛都看直了。 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去年腊月,跟她在床上发生的一切,俊脸绯红。 楚娇娆是背对着他的,没注意到这些,拉上纨裤后,也是认命了,张开双臂,示意他抱自己去拜堂成亲。 萧肃回过神,抱起她,大步出屋,纵身掠向喜堂。 喜堂外,喜乐震天。 过来观礼的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及其家眷,很多都是一脸兴奋。 “大家快看!战王居然是抱着战王妃过来的!” “战王不是根本不喜欢战王妃,先前还打算拿一只公鸡、代他跟战王妃拜堂成亲么?现在怎么会愿意抱战王妃了?” “大惊小怪!你来晚了,没看到。先前战王妃在太傅府受了惊吓,晕厥过去,就是被战王一路给抱回府的!” “照这么说,莫非战王妃现在还处于晕厥中?那待会儿他们怎么拜堂成亲?” 第二百二十八章 萧肃,你其实挺谨慎的啊 楚娇娆自然听得出来,黎婉苏这是在、借着要帮她的机会,试图利用她,与手下取得联系。 她心里不由暗暗冷笑。 这次,是她高估了黎婉苏对于杜淳的感情。 早知道这样,她根本就不会过来找黎婉苏。 上午,她催眠和审问黎婉苏时,由于事先跟父皇约好,是半个时辰之内,不能被打扰,时间有限,便借着、黎婉苏回答这一世的生活情况时,顺便盘问了黎婉苏三件事。 它们分别是,黎婉苏父亲结党营私、母亲玩弄后宅手段的具体例子;黎婉苏与亲信的私下联络方法;黎婉苏的日记所藏位置。 其中,后两件事,尤其重要。 即使黎婉苏现在不肯给她特权,她只需要多花些时间,让人打听出来,正品拍卖行的掌柜是谁,她就可以易容成黎婉苏的样子,找到拍卖行的掌柜,要求对方,免费帮她拍卖那十颗“造化丹”。 想到这里,她很淡定的作出决定:“好,我马上出宫安排。” 随即,她抱起床上的小一,带着桑爱云,一起出了内间,走进外间。 萧肃耳力好,虽然呆在外间,但是将楚娇娆与黎婉苏在内间的对话,都听的清清楚楚。 见楚娇娆出来,他立刻抱着小二,迎上前,悄悄用传音入密的方式提醒:“五皇嫂,黎婉苏诡计多端。她要你想办法,与正品拍卖行的掌柜见一面,很可能是为了借机与她的手下取得联系。” 楚娇娆怕被还在内间的黎婉苏,察觉端倪,故意没有回答他的话,但是给他使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萧肃会意,不再作声。 不一会儿,楚娇娆匆匆离开和亲宫,左顾右盼了好一会儿,拐入和亲宫西侧的一个僻静假山中,藏身。 萧肃一直跟在她的身后,见状,有些不解:“娟儿,你藏在这里干什么?” 楚娇娆平静回答:“先休息一会儿,再扮成正品拍卖行的掌柜,去见黎婉苏。” 萧肃吃了一惊。 这两年,他为了养他的虎贲军,时常去典当行、拍卖行卖东西。 正品拍卖行的掌柜,他恰好见过,打过两次交道。 他提醒楚娇娆:“娟儿,正品拍卖行已经存在三十多年。它的掌柜,一直是一位叫许放开的男子。此人年届五十,身材高大、壮硕。你的身形与他,相差太大。” 又说:“万一黎婉苏在九岁以前,见过许放开,就算你女扮男装,易容成许放开的样子,也会马上被黎婉苏识破。” 楚娇娆不以为然:“没关系,反正黎婉苏只有九岁以前的记忆。如今十年过去,正品拍卖行落入黎婉苏的手里,黎婉苏也是可以换人当掌柜的!” 这意思就是,在现在的黎婉苏面前,正品拍卖行现在的掌柜,可以不是许放开。 萧肃会意,连忙又提醒:“黎婉苏毕竟有可能见过许放开。娟儿,为了避免在她面前,露出破绽,我还是将我所知道的,关于许放开的情况,全部跟你说一下吧……” 接下来,他用了近一刻钟,向楚娇娆详细讲述,关于许放开的情况。 楚娇娆仔细听完,忍不住感慨:“萧肃,你其实挺谨慎的啊,为什么先前能被黎婉苏欺骗多年,毫无察觉?” 这事是他的耻辱。 萧肃迟疑一下,有些尴尬地回答:“她是我的表妹,一直对我很不错,从未在我面前,表现过不好的一面,我根本没有想到,要去怀疑她、提防她。” 这倒也是。 太能装的白莲花,确实让人防不胜防。 楚娇娆释然,没有再多说什么。 约莫一盏茶后,假山外面不远,突然传来人语声。 “娘娘,奴才已经打听过了,看守和亲宫的人,以及亲和公主身边的人,现在都是皇上安排的人。任何人想要探望亲和公主,都需要经过皇上允许,才行。”一个尖细的男子声音说。 这声音楚娇娆熟悉,它的主人,是黎妃身边的太监傅公公。 不过,四天前,父皇不是给黎妃禁足了么? 傅公公嘴里的娘娘,究竟是黎妃呢,还是皇上的其他妃嫔? 楚娇娆有些好奇,悄悄透过假山的缝隙,往声音来源处看。 很快,她便发现,声音来源处,有三个人。 除了傅公公,还有匡嬷嬷,以及一个跟萧宝云平时装扮相仿,乍看上去,像萧宝云,细看,却比萧宝云要显老不少,更像黎妃的女子。 她顿时更加好奇,连忙用心观察和倾听,三个人接下来的对话。 更像黎妃的女子,在傅公公刚才的话,说完不久,一脸不高兴地说:“既然这样,你们两个便陪本宫,去明殿找皇上吧!” 傅公公立刻面呈难色:“娘娘,您还在禁足期间,本就不宜出来见人。如果见到皇上时,万一皇上发现破绽,认出您不是三公主,恐怕—” “傅公公!你不要吓唬娘娘!我的易容术,可是十分高明的。最近几年,娘娘每次被我扮成三公主的模样,去见皇上,皇上都没有发现破绽。这一次,自然也不能!”匡嬷嬷不等傅公公说完,便狠狠瞪他一眼,大声反驳。 与此同时,更像黎妃的女子—黎妃,原本听了傅公公的提醒,神色有些犹豫。 听了匡嬷嬷的话后,马上显的信心十足。 她不耐烦地冲傅公公摆手:“你不用再劝了。前面带路,去明殿!” 傅公公见她不耐烦,神色中闪过一抹无奈、和隐隐的宠溺之色,没有再劝她,默然照她的吩咐行事。 不一会儿,三人走远。 楚娇娆有些讷闷地问身旁的萧肃:“你刚才怎么不出去,劝一下你母妃,不要去见你父皇?” 匡嬷嬷的易容术,根本算不上高明。 她刚才都能一眼看出来,黎妃扮成的萧宝云,要比真正的萧宝云,显老不少。 父皇拥有三宫六院,阅女无数,肯定也能看出其中的破绽。 从前,他没有指出来,应该是在给黎妃留面子。 至于现在,他还会不会给黎妃留面子,可就难说了。 毕竟,黎妃目前正处于禁足期,本不该出现在他面前。 她相信,以萧肃的头脑,她能想到的这些,萧肃不可能想不到。 第二百二十九章 容不得半点疏忽 萧肃正在为匡嬷嬷的自以为是,以及他母妃的糊涂,而不高兴。 见楚娇娆问他,他指了指他怀里的小二,以及楚娇娆怀里的小一,反问楚娇娆:“娟儿,你难道忘了?宓儿、璨儿,都是不能与我母妃见面的。” 是哦。 她为了不让黎妃见两小只,先前谎称过,曾经请高人给两小只批命,高人说黎妃克他们,见面必有殃呢。 想起这事,楚娇娆心里暗暗好笑,面上佯装一脸感激:“六皇弟,我没有忘了这事。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将这事,看的这么重。” 萧肃的神情,马上变的十分严肃:“娟儿,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国师前日与我和父皇见面时,曾经特意叮嘱过,我母妃不仅克宓儿、璨儿,见面必有殃,她以后很可能还会,做出不利于宓儿、璨儿的事情。” 他原本不想将国师的特意叮嘱,告诉邓氏,免得邓氏对他母妃,在已经心生芥蒂的基础上,更添芥蒂。 现在,见邓氏对他母妃的防备之心,反而不如他,他就不得不提醒了。 宓儿、璨儿可是真龙子。 他们的安危,关系到梁国的未来,至关重要,容不得半点疏忽。 楚娇娆听了萧肃的提醒,大吃一惊。 她没有想到,她为了不让黎妃见两小只,先前谎称的那些话,居然会得到国师的认可。 更没有想到,黎妃以后很可能还会,做出不利于两小只的事。 两小只可是她的逆鳞。 他们善良、聪慧、机灵、可爱,值得她不惜一切去珍爱和保护。 无论谁,要是胆敢做出不利于他们的事,她都会十倍、百倍的报复回去。 尤其是黎妃。 这个女人,作为两小只的祖母,要是像国师所说的那样,以后很可能做出不利于他们的事,那就是枉顾人伦,她一定会百倍、千倍的报复回去。 她沉下脸,伸出一只手,重重拍了拍萧肃的肩膀:“六皇弟,既然这样,那么,以后,请看好你的母妃,别让她有机会,做出不利于两小只的事情。否则,我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萧肃默然点头。 他就知道,邓氏一旦知道他母妃,不仅克宓儿、璨儿,见面必有殃,以后很可能还会,做出不利于宓儿、璨儿的事情,必然会对他母妃,更加心生芥蒂。 不过,他皇祖父一直将皇宫,当成是他皇祖父自己、和他父皇的领地,不允许除他们之外的任何人,在皇宫里破坏他们定下的规矩,或者培植势力。 一旦发现,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一律从严从重处置,贬为庶民。 这也是他上回已经知道,匡嬷嬷和匡嬷嬷身边那两个宫女,绝非善类,却迟迟没有私下出手处置的原因。 因为,按规矩,后宫事务,皇子、公主,都不可以插手。 他母妃的奴才,如果犯了错,只有他母妃本人,以及宫中,比他母妃品阶高的妃嫔,才有权按照宫规处罚。 逾一柱香后,楚娇娆换了身装扮,但是表面上,还是顶着邓娟的面孔,独自从假山中走出,来到和亲宫大门口。 看守和亲宫大门的两个侍卫,都已经认得她这个太子妃,不用她吩咐,便主动放行。 待步入和亲宫大殿主屋外间,楚娇娆发现,黎婉苏正端坐在面向中央的门口方向,独自低头下棋。 萧誉成安排给黎婉苏的随从,可能都被她给支开了,没有一个,陪在她身边。 楚娇娆趁机装出、一副谨慎而恭顺的样子,缓步走到黎婉苏面前,用与自己原本的嗓音,完全不同的另一种嗓音,低声问:“老田没来呀?” 这是黎婉苏与亲信私下联络时,用的其中一句接头暗号。 黎婉苏在华夏做戴先生手下的、军统特工时,用的就是这种接头暗号。 黎婉苏立刻抬起头,认真看楚娇娆一眼,低声反问:“有事儿吗?” “有事儿吗?”是另一句接头暗号的尾句。 看来,黎婉苏这是在考验她。 楚娇娆连忙回答:“你领我去看看呗。” 这句回答,是“有事儿吗?”这句接头暗号的首句。 黎婉苏听了,微微一笑,又问:“‘好吧’的首句是什么?” 楚娇娆意识自己即将过关,也微微一笑:“去请他看电影。” 黎婉苏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很好。你的确是我的人。现在,给我说说看,你叫什么名字,在我手下,都做过些什么?” 楚娇娆一本正经回答:“主人,属下叫秦妍,原本是您手下的一个探子。跟了您四年后,被您提拔到正品拍卖行,担任账房两年,至去年,又被您提拔为正品拍卖行的掌柜。” 她还不了解,黎婉苏用人的特点。 她给出的这个回答,完全是根据华夏民国时期,军统戴先生提拔人才的风格,现编的答案。 因为,从黎婉苏先前被她催眠审问时,所讲述的、上辈子的经历来看,戴先生既是黎婉苏上一世最畏惧的人,也是黎婉苏上辈子最信服的人。 这辈子,既然黎婉苏会将军统特工的接头暗号,作为黎婉苏与亲信之间的接头暗号,那么,在提拔人才时,黎婉苏自然大概率也会,沿袭戴先生提拔人才的风格。 黎婉苏听了楚娇娆的回答,完全没有怀疑。 如楚娇娆所料,她在提拔人才时,是沿袭戴先生提拔人才的风格。 她一脸凝重地告诉楚娇娆:“秦妍,我今日摔了一跤,伤到头,失去了部分记忆。你既然过来了,便趁机将你知道的,最近几年,发生在我身边的重要事情,细细跟我说一下吧!” 楚娇娆心里忍不住暗暗冷笑。 她怎么可能告诉黎婉苏这些。 她佯装为难:“主人,属下没有时间,跟您细细说,发生在您身边的重要事情。” 黎婉苏有些不解:“为什么?” 她还以为秦妍既然是顶着邓氏的脸,来和亲宫的,应该便可以在和亲宫,呆好一会儿,有的是时间,跟她说话呢。 楚娇娆答:“太子妃邓氏让属下、扮成她的样子,进宫见您时,叮嘱过属下,必须在一柱香以内,跟她换回来。因为,邓氏打听到,您的姑母黎妃娘娘,正前往明殿,恳请皇上,同意让黎妃娘娘过来见你。” 又说:“邓氏与黎妃娘娘关系不好,黎妃娘娘经常借故为难邓氏。待会黎妃娘娘过来,看到属下在这里,必然也会为难属下。到时,万一被她发现,属下不是真的邓氏,就麻烦了。” 第二百三十章 被打着了,火辣辣的疼 黎婉苏蹙眉。 今日,杜淳用太子妃的身份,已经进宫接连探视她三次,太反常了。 皇上对此产生警惕,在所难免。 无奈之下,她只好改主意:“既然这样,你便简单跟我说一下,最近几年,发生在我身边的重要事情吧。” 楚娇娆怕继续找借口拒绝,引起她怀疑,灵机一动,一本正经告诉她:“主子,五年前,您大哥娶了温家长女为妻;此后不久,你父亲被皇上提拔为礼部侍郎;四年前,您妹妹与英侯世子定亲;三个月后……” 接下来,楚娇娆还告诉了黎婉苏,好几件发生在黎婉苏身边的、重要事情。 只不过,这些事情,虽然重要,其实对黎婉苏来说,没多大价值,都是鸡肋。 黎婉苏仔细听完,有些失望。 她不死心地吩咐:“秦妍,你再简单跟我说一下,最近几年,我做过的重要事情吧。” 楚娇娆没有意见。 她照着刚才的方法,一本正经告诉黎婉苏:“主子,三年前,您心悦于唐国温郡王慕容玄奕,为了能取代他的未婚妻楚娇娆,成为他的妻子,挑起楚国内乱—” “等等!你先好好跟我说一下,我是怎么样结识慕容玄奕,心悦于他!”黎婉苏不等楚娇娆说完,突然饶有兴味的吩咐。 她根本没有想到,她心里明明一直只有杜淳,居然还会心悦于其他人,十分好奇。 楚娇娆如实回答:“您是在游学中,结识慕容玄奕。你说他地胄清华,风神令悟,俊美贵典,温裕宏雅,节操素励,明达博综,文武并重,世间无双,无人可比,因此,才会心悦于他。” 这世上竟有如此优秀、美好的男子? 黎婉苏更加来了兴趣:“这个慕容玄奕的未婚妻楚娇娆,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慕容玄奕的未婚妻就是她。 她才没有兴趣,跟黎婉苏说自己呢。 指着桌上的沙漏,楚娇娆认真提醒:“主人,一刻钟马上要过去,没时间说这些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将您答应太子妃的事,办好吧。” 随即,她从战略储备系统,掏出笔、墨、纸、砚、印油五样东西,摆到一旁的桌子上,并主动开始磨墨。 黎婉苏上午被她催眠、审问,讲到这辈子的生活情况时,提到了,平时喜欢学上辈子的戴先生,将要颁布的各种命令、或者安排的各项事宜,以书面通知的形式写下来,按上手印,再交给手下亲信执行。 自然,黎婉苏这次要免费帮她拍卖药丸,也得写通知,按上手印才行。 黎婉苏见楚娇娆表现的、这么雷厉风行,也不迟疑,连忙拿起笔,铺好纸。 待楚娇娆墨磨好,黎婉苏运笔如飞,只用一小会儿,就写好通知。 通知的主要内容,是要求正品拍卖行掌柜秦妍,亲自出面,免费帮太子妃邓氏,拍卖十颗药丸。 楚娇娆很满意,迅速收起来,大步离开和亲宫,拐入和亲宫西侧那个僻静假山中。 萧肃还在原地等她。 见她回来,萧肃立刻问:“情况怎么样?” 楚娇娆直接从战略储备系统,拿出黎婉苏写的通知,递给他看。 萧肃很快看完。 他指着通知上的“秦妍”二字,好奇地问:“这个‘秦妍’,是你刚才在黎婉苏面前,用的假名?” 楚娇娆点头。 萧肃又问:“那么,接下来,你是准备凭借这张通知,将错就错,以黎婉苏新任命的、正品拍卖行掌柜的身份,去找许放开夺权,还是另有打算?” 楚娇娆毫不含糊:“当然是另有打算。” 萧肃、父皇、严公公他们,现在都已经知道,正品拍卖行是黎婉苏的产业。 她要是凭借这张通知,将错就错,去找许放开夺权,即使成功,落在萧肃、父皇、严公公他们三人眼里,便是她趁着黎婉苏失忆、以及和亲晋国的机会,巧取豪夺黎婉苏的产业,影响不好。 上午,她催眠和审问黎婉苏时,已经知道了,黎婉苏与亲信的私下联络方法,以及黎婉苏的日记所藏位置。 待她将黎婉苏的日记拿到手,黎婉苏在这个世界,拥有的一切产业和势力,她将都能有机会,据为己有。 所以,像正品拍卖行这种,已经摆在明面上的、黎婉苏的产业,她与其不惜形象和名声,巧取豪夺,还不如将巧取豪夺的机会,让给父皇,送个顺水人情! 逾一刻钟后,楚娇娆抱着小一,萧肃抱着小二,并肩来到明殿大门口。 这时,明殿大门口,比较热闹,跪了一地的人。 楚娇娆认识的熟面孔,是萧景、黎妃、萧宝蓉、匡嬷嬷、傅公公。 另外还有一个、长相与萧宝蓉有几分相似,却看起来比萧宝蓉的年龄、要大十几岁的华服女子,跪在人群最中间,稳居c位。 楚娇娆怀疑这个女子,有可能是皇后,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萧肃注意到了,连忙给楚娇娆传音入密:“娟儿,中间跪着的女子,是皇后吴氏。” 果然如此! 楚娇娆立刻上前,给皇后行了一个万福礼:“臣媳见过皇后娘娘。” 虽然她上午才被吴氏故意刁难过,但是吴氏皇后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明面上的礼数,她还是要遵守,以免落人口实。 吴氏见楚娇娆给她行礼,马上沉下脸,转头冲跪在她身旁的一个嬷嬷,使了个眼色。 下一刻,那个嬷嬷就突然站起身,抬手一个耳光,飞快甩向楚娇娆。 楚娇娆注意到了,吴氏冲那个嬷嬷使眼色。 不过,她以为,吴氏应该是示意那个嬷嬷,找借口斥责她或者数落她,根本没有料到,那个嬷嬷会突然甩她的耳光。 待她反应过来,别开脸时,已经晚了一点点。 尽管脸没有被那个嬷嬷打着,但是她的左耳耳翼位置,却被打着了,火辣辣的疼。 由此,也可见那个嬷嬷,刚才甩向她的耳光,有多重。 她黑着一张脸,二话不说,重重一脚踹向那个嬷嬷。 那个嬷嬷没有料到,她会反击,猝不及防,不仅被她的重重一脚,给踹的向后仰倒,还在倒下时,将斜后方的吴氏,也给带倒在地。 第二百三十一章 搬弄是非的女人 吴氏大怒。 待陪在她身后的宫女、嬷嬷们,扶她起身后,她立刻指着楚娇娆,吩咐她们:“太子妃先是不敬本宫,冒领本宫给皇上行的跪礼,随后又公然以下犯上,踹伤本宫,罪无可恕,罚杖责五十!即刻行刑。” 下一刻,她左右那些宫女、嬷嬷们,便一哄而上,冲向楚娇娆。 楚娇娆到了这个时候,已经看出来,吴氏根本就是跟上午一样,在故意刁难她。 因为,她刚才上前给吴氏行礼时,并不是站在吴氏的正对面,而是站在吴氏的侧对面,完全不存在、冒领吴氏给父皇行的跪礼。 对于吴氏这种不仅给脸不要脸,还反过来颠倒黑白,搬弄是非的女人,她可没什么好客气的。 不等吴氏左右的宫女、嬷嬷们,抓住她,她抢先一步,从战略储备空间,拿出军刀,飞快架在吴氏的脖子上。 随后,她冷声吩咐那些宫女、嬷嬷们:“你们都退开!否则—” 剩下的话,她没说,但是她手里的军刀,开始渐渐往吴氏的脖子上用力。 很快,吴氏的脖子,便被划开一道口子,越来越大,鲜血淋漓。 吴氏吓的一边“啊!啊!啊!”的尖叫,一边拼命摆手,示意那些宫女、嬷嬷们退开。 那些宫女、嬷嬷们见状,吓一大跳,只好乖乖退到一边。 与此同时,萧肃见楚娇娆将刀,架在吴氏脖子上,暗暗着急。 刚才,吴氏突然示意那个嬷嬷,甩邓氏耳光,他完全出乎意料,来不及阻止,心里颇是后悔,正在心里琢磨,要怎么样做,才能既让吴氏和那个嬷嬷,付出应有的代价,又能不被他父皇追究责任。 没想到,下一刻,吴氏居然反过来颠倒黑白,要杖责邓氏五十下,逼的邓氏拔刀。 现在,情况已经因为邓氏的拔刀,变的对邓氏,非常不利。 为了避免事情发展的更加不利,他只好悄悄给楚娇娆传音入密:“娟儿,按规矩,你不可以带刀进宫,更不可以因为在吴氏面前,受了委屈,便不顾人伦,直接拔刀相向,否则,是重罪。” 这意思是要她收刀,服软? 哼,想也别想。 吴氏都要让人将她,杖责五十了,她要是收刀、服软,岂不是要太窝囊? 她这些天,在父皇面前,可没少立功。 无偿捐出顾氏一半嫁妆给国库;给父皇献出安神补脑液、包颈舒颗粒,改善父皇的精神和气血状态;献出锻铸削铁如泥利器的所有要点— 想到这里,楚娇娆灵机一动,大声冲明殿里面喊:“父皇,您不是让臣媳,将削铁如泥的刀剑样品,带过来给您看么?臣媳已经带过来了!不过一” 话锋一转,又说:“皇后娘娘非要看,臣媳现在只好先给她看!” 她这个说法,不仅虚假,还很牵强。 不过,父皇是位明君,从这些天的表现来看,除了颇是赏罚分明,还颇能变通。 她相信,父皇应该会有很大概率,因为她已经立下的不少功劳,愿意网开一面,配合她的说法。 萧誉成就在明殿里。 听到楚娇娆的喊话,他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不久前,他正因为、刘才和大理寺卿诸葛明,呈上来的,关于黎婉苏父亲结党营私、母亲玩弄后宅手段的重要证据,而恼怒。 皇后、萧景、黎妃、萧宝蓉等人,突然同时过来求见他,还不知因为什么事,在明殿外面的院子大门口,吵了起来。 他更加恼怒,便传口谕,罚这些人,都在明殿外面的院子大门口,跪一柱香时间。 没想到,就因为这个缘故,导致邓氏与皇后遇见,起了冲突。 刚才,邓氏与皇后起冲突的动静,闹的不少,他大致上都听到了,孰是熟非,心里有数。 皇后身为一国之母,从前尽管表现欠佳,不会说话,不会做事,不会做人,但是不多事,他勉强还是能容的下。 今天,皇后大变样,一再不识好歹地生事。 先是上午因为千年人参,故意刁难邓氏,现在又因为所谓的“不敬”她,“冒领”她给他行的跪礼,故意刁难邓氏。 而且,两次生事,还都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这还得了? 她不过是一个不会说话,不会做事,不会做人,且没有生下儿子的继后而已,无论是为国家、做出贡献的能力还是潜力,跟太子妃邓氏比,完全没有任何可比性。 既然她不识好歹,那就给她一个足够大的教训,让她学会识好歹吧! 很快,萧誉成就带着严公公,大步走出明殿。 这时,萧玉蓉见楚娇娆、不仅将刀架在吴氏脖子上,还割伤了吴氏,着急了。 她没有注意到萧誉成的到来,忍不住声色俱厉地斥责楚娇娆:“邓氏!你这是在以下犯上!本宫母后可不是亲和公主,由不得你任意伤害、折辱!” 指着楚娇娆的军刀,又说:“你赶快把你的刀,从本宫母后的脖子上放下来!给本宫母后赔礼道歉!否则,本宫即刻,让藏在父皇院子里的禁军暗卫,射杀你!” 楚娇娆可不是被吓大的。 父皇的禁军暗卫,自然是听从父皇的命令,怎么可能是萧宝蓉指使得了的? 她就当是听到狗叫,直接对萧玉蓉,不予理会。 倒是她怀里的小二,到了这个时候,早已忍无可忍。 他指着萧玉蓉,大声呵斥:“大、嘴、伯(婆)!闭、嘴!尼(你)、有、口、旧(臭),旧(臭)、到、鹅(我)、乐(了)!” 说完,马上将一只小手捂着鼻子,将另一只小手放到鼻子边扇风,像是在努力驱散扑鼻而来的臭气似的。 萧玉蓉从来不知道,她自己有口臭。 不过,看小二这表现,一点也不像是说谎。 她立刻信以为真,下意识以袖掩嘴,讪笑着哄小二:“璨儿,二皇姑可能是中午大蒜吃多了,嘴里是有点臭味。不过,臭的不是二皇姑的嘴,是大蒜。既然你介意,那么,二皇姑下次便不吃它了。” 斥责楚娇娆,她是有胆子的,因为她觉得她占理。 至于邓氏所出的两个孩子,她可不敢得罪。 皇祖父和父皇有多么重视他们,她可是都听说了。 要是让父皇在明殿里,听到她这个做皇姑的,因为口臭,惹的璨儿这小毛孩子生气,而出面责罚她,她以后可就没脸见人了。 萧肃反问:“父皇,您难道忘了三年前,儿臣就儿臣的婚事,当众跟您定下的赌约?”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不是有一些,是有一点点而已 小二见萧宝蓉好声好气的哄他,暗暗惊讶。 他本来是打算、学着吴氏刚才为难妈妈的方法,以萧宝蓉口臭的借口,为难萧宝蓉,将事情闹大,让皇爷爷听到动静,出来为他和妈妈做主。 现在,萧宝蓉这么好说话,他有些不好意思继续为难萧宝蓉了,转头冲萧肃、以及萧肃怀里的小一使眼色。 六皇叔平时都会在必要的时候,出面护着妈妈,这次还没有动静呢。 至于哥哥,比他聪明那么一点点,也许能想到更好的办法,让眼前的皇后和二皇姑,不能欺负妈妈。 萧肃很快注意到了,小二使的眼色。 不过,他同时还注意到了,他父皇在严公公的陪同下,即将从明殿的院子里面,走出来。 于是,他便回了小二一个“稍安勿躁”的眼色。 小一也很快注意到了,小二使的眼色。 他正在为吴氏颠倒黑白、要杖责楚娇娆,以及萧宝蓉要让萧誉民的暗卫,射杀楚娇娆而生气,在心里琢磨让这两个女人付出代价的办法。 见状,他立刻语气焦灼的、大声冲明殿里面喊:“光(皇)、耶(爷)、耶(爷),光(皇)、后、要、藏(杖)、责、鹅(我)、麻(妈)、麻(妈),二、光(皇)、姑、要、色(射)、杀、鹅(我)—” 话说到一半,他便发现萧誉成在严公公的陪同下,从明殿的院子里面,走了出来。 他连忙没有继续说下去,挺了挺脊背,乖巧的冲萧誉成打招呼:“光(皇)、耶(爷)、耶(爷)、好!” 小二这时也注意到,萧誉成走出来,紧跟着乖巧的冲萧誉成打招呼:“光(皇)、耶(爷)、耶(爷)、好!” 萧誉成刚才听到小一,语气焦灼的冲他喊话,原本还有些担心,小一是因为见楚娇娆听到他的喊话后,迟迟没有出来,正在生他的气呢。 见小一没有生气,小二也很乖巧,他龙颜大悦:“宓儿乖!璨儿乖!你们都是有礼貌的好孩子!太子妃教的好!” 这一句话,不但夸了两小只,还同时夸了楚娇娆。 皇后很是不服气,立刻大声提醒萧誉成:“皇上,邓氏可不是有礼貌的人!您看看,她现在正以下犯上、将刀架在臣妾脖子上,要杀了臣妾呢!” 萧誉成淡淡扫了她一眼,佯装糊涂:“皇后在开玩笑么?太子妃手里这把刀,可是朕让她带过来给朕看的、削铁如泥的刀剑样品,万金难求。她怎么可能,舍得拿这样的好刀,来杀你?” 这话,明显是在嘲笑皇后的命,还不如一把好刀。 萧景立刻受到启发,紧接着说:“是呀,皇后娘娘,你可不能颠倒黑白。刚才,明明是五皇嫂将宝刀,带过来给父皇看,被你拦着,非要先看一眼,五皇嫂才不得不将刀拿出来,给你好好看一看!” 他前日傍晚,进宫探望他母妃姚氏,已经得知,邓氏前日给他母妃诊治时,除了赠送一瓶、叫强力枇杷膏的药物,给她母妃服用,还给他母妃施展了高明的针灸之术。 他母妃因患肺疾,而引起的咳嗽与咳血症状,都已经得到大幅减轻。 他虽然很高兴,但是还有些不放心,至昨日,特意再次进宫,向每日给他母妃诊平安脉杨太医,询问病情。 杨太医告诉他,他母妃的肺疾,已经好转了不少,最少还能再活三个月,最多可活半年。 他简直欣喜若狂。 他母妃只不过服了两次,邓氏给的、叫强力枇杷膏的药物,被邓氏针灸过一次,便能由原来的最多还能再活三个月,变成现在最少还能再活三个月,最多可活半年,可见邓氏医术有多么高明。 他因此心里坚信,邓氏一定像前日跟他说的那样,最快能在三个月左右,基本治好他母妃的肺疾。 今日过来见父皇,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恳请父皇,给他母妃特权,允许他母妃出宫,找邓氏治病,以便他母妃的病,能尽快被邓氏治好。 可惜,他有些倒霉。 过来时,他碰上皇后和二皇姐,与黎妃在吵架。 他便看在黎妃是邓氏正经婆母的面子上,投桃报李,帮着黎妃,说了皇后几句。 结果,吵到了父皇,不得不跟皇后、黎妃、二皇姐一起,跪在这里。 皇后刚才企图仗势欺人时,他是因为早在前日,邓氏跟黎太傅的比试中,就已经看出,邓氏是个有本事的,不会轻易被皇后欺负了去,才迟迟没有出面帮邓氏。 现在,眼看父皇这么明晃晃的偏帮邓氏,他自然也就投桃报李,偏帮邓氏了。 吴氏听了萧誉成与萧景说的话,目瞪口呆。 她刚才通过、萧誉成夸楚娇娆将两小只,教的好,料到了,萧誉成有可能偏帮着楚娇娆,但是没料到,会如此偏帮。 这简直就是在睁眼说瞎话么! 还有萧景,明明从前跟太子的关系很一般,这一次,却突然跳出来,也睁眼说瞎话,帮着邓氏,是不是吃错药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更加不服气地告诉萧誉成:“皇上,萧景在撒谎!您刚过来,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其实—” “不必多说!你们刚才在这里的所有对话,朕都听到了!谁在撒谎,朕一清二楚!”萧誉成没兴趣听吴氏分辩,立刻打断了吴氏的话。 吴氏十分错愕,顿时说不下去了。 楚娇娆在萧誉成偏帮着她说话的时候,已经乖巧地将军刀,从吴氏的脖子上,取了下来。 见状,她做戏做全套,连忙一脸恭敬的将军刀,递给严公公:“严公公,请将这件削铁如泥的刀剑样品,呈给皇上过目!” 严公公自然毫不含糊。 萧誉成先前只是听萧肃,说起过楚娇娆的这把军刀,今日还是第一次看见。 他有些好奇。 在严公公将军刀,呈上来时,他立即拿着,低头仔细反复看了看。 很快,他就发现,这把军刀就像他六皇儿先前跟他,描述的那样,看起来不像是用精钢锻造,一点也不明亮,黑乎乎。 从刀身到刀柄,都是实心的,但是刀刃偏薄,拎在手里,比一般的刀,要轻了不少。 他不由颇是狐疑。 这么又薄又轻、看起来又不起眼的军刀,真的能削铁如泥吗? 楚娇娆将军刀上交后,一直在盯着萧誉成的反应,自然注意到了,萧誉成神色中流露出来的狐疑。 她当即指着看守大门口的两个侍卫,提醒萧誉成:“父皇,这两名侍卫的腰上,都系着剑。您看,是否需要拿他们的剑,来试一下,臣媳这把军刀的锋芒?” 第二百三十三章 睁眼说瞎话 萧誉成没意见。 两个侍卫腰上的剑,都是禁军专用的重剑。 它们由玄铁锻制而成,剑身极沉、极坚韧,虽然没有削铁如泥的本事,但是普通铁剑,遇上这种重剑,一剑下去,被斫出个小口子,是非常常见的事。 用这种剑,来试他手里这把军刀的锋芒,效果最佳。 他马上示意其中一个侍卫,将腰上的剑,拔出来。 然后,他运足力气,举起手里的军刀,朝着剑,斩过去。 “铮!” “呯!” 接下来,随着一声脆响和一声闷响过去,剑被军刀一刀斩断,变成两截,掉落在地! “好刀!”他忍不住高声感叹。 要是梁国将士,以后都能用上这样削铁如泥的刀剑,以后抵御晋、吴两国的入侵时,必然能够让梁国大幅增加胜算,同时,还将大幅减少梁国将士的伤亡。 “父皇,能让儿臣试试这把军刀吗?”萧景见状,立即来了兴趣。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一刀下去,连禁军用的玄铁重剑,也能斩断的利刃,十分好奇。 萧誉成心情正不错,很好说话,立即将军刀递给了他。 他示意另一个看守大门口的侍卫,将腰上的剑,拔出来。 然后,学着萧誉成刚才的样子,运足力气,举起手里的军刀,朝着剑,斩过去。 “铮!” “呯!” 接下来,随着一声脆响和一声闷响过去,这把剑也被军刀一刀斩断,变成两截,掉落在地! “好刀!”他忍不住也高声感叹。 随即,他突然想起什么,兴致勃勃地问楚娇娆:“五弟妹,你刚才说,这把军刀,是你带给父皇的、削铁如泥的刀剑样品。那么,你的手里,应该还有一些其它的、像这种削铁如泥的刀剑吧?” 要是邓氏回答有,他就可以趁机央求邓氏,送一把给他或者卖一把给他了。 前年他参加对晋反击战,就是因为手里的剑,不如晋国四皇子司马壮实手里的剑锋利,在接连接下对方几十剑后,被对方的剑突然斩断,一时没回过神来,才给了对方,趁机削去他一只左耳的机会。 尽管六皇弟后来设计,斩杀司马壮实,等于给他报了一剑之仇,但他心里还是有些嗝应。 如果他现在手里能有一样,像这把军刀一样的削铁如泥刀剑,那么,在两年后的对晋还击战中,他就有望另外斩杀一名、比司马壮实更厉害的晋国皇子,亲自一雪前耻! 楚娇娆的战略储备系统中,像这种削铁如泥的刀剑,自然还是有一些的。 不过,这些都是她的底牌之一,她自然不能让萧景知道。 她故意迟疑了一下,才回答:“不是有一些,是有一点点而已。” 说完,示意萧景将手里的军刀,还给她。 萧景十分意外:“五弟妹,你刚才不是已经将这把军刀,送给父皇了?” 楚娇娆认真摇头:“没有,我只是答应父皇的要求,特意将我的军刀,作为削铁如泥的刀剑样品,带过来给父皇看而已,没打算送给父皇。” 这把军刀,是她当年被特聘进战略支援部队时,军方作为礼物,赠送给她的,意义非凡。 何况她现在穿越了,不是身体与灵魂一起穿越,而是魂穿。 但是她的空间镯,以及空间镯中的战略储备系统、和医疗系统,都跟着她的魂魄,穿越了过来。 这意味着,她在现代的、华夏的那具身体,很可能已经死亡。 从今往后,她应该再也没有机会,回到华夏。 所有通过空间镯,跟着她的灵魂,从华夏穿越到这个世界来的一切物品,都等于成了她的家乡特产,还是那种不可复制的家乡特产。 它们大到、军方存储在她的战略储备系统中的、一些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小到她自己收藏的一针一线,每一件,都值得她百倍珍惜。 萧景见楚娇娆神色认真,意识到她说的都是真话,连忙将军刀,还给她。 然后,很诚恳地告诉她:“五弟妹,我很需要一件利器。要是你愿意给我几分薄面,从你手里那一点点其它的、像这把军刀一样的削铁如泥刀剑中,忍痛割爱一件,我必出重金补偿你!” 重金补偿? 楚娇娆顿时目光一亮。 反正她已经将铸炼1095碳钢的要点,告诉了萧肃,萧肃目前已经在督促工部铸造司、负责锻铸兵器的好手铸炼。 以后,像她的军刀一样的、削铁如泥刀剑,在这里,可以用很便宜的价格卖到。 她现在从战各储备系统中,拿出一件不常用的削铁如泥利器,高价卖给萧景,也不是不可以。 想到这里,她示意萧景跟她,走到一边,压着嗓子,告诉萧景:“四皇兄,我打算开一个成药店,现在手里正缺钱用,可以考虑,忍痛割爱,卖一件像我的军刀一样的、削铁如泥刀剑给你。不过—” 话锋一转,她好奇地问:“你能拿出多少银子,来买我的削铁如泥刀剑?” 萧景略想了想,郑重回答:“十万两!” 这是他的小半家当。 一年前,他曾经尝试过,易容前往盛产利器的沙国,从一个兵器铺中,买下一把勉强算是削铁如泥的剑。 因为那把剑,只是能将、普通铁铸成的刀剑斩断而已。 没想到,那个兵器铺的掌柜,居然给他开价六万两。 而且,他只是考虑了一天,第二天再过去时,那把剑,便已经被别人买走。 邓氏如果愿意忍痛割爱,卖他一件,能像她的军刀一样,削玄铁铸成的剑如泥的刀剑,他自然不能让邓氏吃亏。 十万两的价格,是他的极限,要是更多,其实他也拿不出了。 毕竟他还有妻儿和他掌管的八万玄甲军要养,总不能顾此失彼。 楚娇娆听了萧景的回答,暗暗震惊。 她没想到,萧景居然愿意拿出十万两,来买一件削铁如泥的刀剑。 换上是她,十两都不会愿意的呢! 她生怕萧景反悔,一脸严肃地问:“你确定,你真的愿意拿出十万两,来买我的削铁如泥刀剑?” 第二百三十四章 重修操守与德行 萧景毫不犹豫地回答:“我确定。” 楚娇娆放心了,作出决定:“行,那你在半个时辰后,带着十万两银子,去洛王府找我吧。到时,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萧景没意见,认真点了点头。 随后,两人回到原地。 萧肃、萧誉成、皇后、萧宝蓉、黎妃、严公公、匡嬷嬷、傅公公等人,都还在。 萧誉成正在低头问皇后:“皇后,你确定,你刚才跟朕说的,都是真的?” 皇后一脸认真地回答:“臣妾确定!” 说完,她注意到萧誉成的神色,很淡漠,以为萧誉成不相信她,连忙转头指着萧宝蓉:“蓉儿可以为臣妾作证!” 萧誉成便问萧宝蓉:“二皇女,你确定,你母亲刚才跟朕说的,都是真的?” 萧宝蓉迟疑了一下。 刚才她母后趁着邓氏离开,告诉父皇,说邓氏故意挑在、正对着母后跪着的位置,假装给母后行福礼,实则强受母后的跪拜。 又说,邓氏随后借母后身边的朱嬷嬷,走上前,将要按规矩教训邓氏的机会,故意狠狠将朱嬷嬷踹向母后,导致朱嬷嬷和母后同时跌倒在地。 可事情真相如何,无论是她、三皇弟、六皇弟、黎妃等人,还是看大门的两个侍卫,都在场看得很清楚。 邓氏给她母后行礼时,并不是站在她的母后正对面,而是站在她母后的侧对面,完全不存在、强受她母后的跪拜。 而且,他们中,除了她之外,三皇弟、六皇弟、黎妃三人,跟她母后的关系,都算不上好。 尤其是三皇弟和黎妃,不久前,还与她母后和她,在这里起过争执,惹得父皇震怒,传口谕,罚他们一起在这里,跪一柱香时间。 她要是配合母后,在父皇面前说谎,三皇弟、黎妃二人,极有可能、会为了报复她和母后,马上站出来,说明真相。 到时,她和母后无从狡辩,都免不了被父皇责罚。 权衡利弊,她最终还是选择装糊涂:“父皇,儿臣当时正低着头,什么也没有看见。” 萧誉成原本很淡漠的神色,立刻变得缓和了不少。 通过这几天的接触,他已经看出来,邓氏行事,很有分寸,绝不会主动招惹是非。 他先前虽然不在场,但是也能想象的到,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邓氏是不可能做下,强受吴氏的跪拜、这种糊涂事情。 他注意到了,楚娇娆和萧景,已经回到原地。 指着吴氏,他问楚娇娆:“太子妃,皇后刚才告诉朕,你先前不但故意强受她的跪拜,还借机踹伤她身边的嬷嬷、和她,对此,你有什么要说的?” 楚娇娆自然不会给吴氏,颠倒黑白机会。 她立刻一脸委屈地回答:“父皇,皇后在撒谎。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 接下来,她将当时的实际情况,不添油、不加醋地如实给萧誉成,细细说了起来。 萧肃原本正因为、吴氏当着萧誉成的面,居然还敢颠倒黑白、陷害楚娇娆,暗暗生气,正准备出声为她辩护的。 见萧誉成随后忙着询问萧宝蓉、楚娇娆,他才没有急着作声。 待楚娇娆说完,他马上朗声告诉萧誉成:“父皇,五皇嫂所说,句句属实,儿臣可以为她作证。” “是呀,父皇,五弟妹所说属实,儿臣也可以为她作证。”萧景随即表态。 说完,他怕萧誉成还不信,特意走到了、楚娇娆当时给吴氏行礼的位置。 然后,他指着斜对面、吴氏时下跪的位置,告诉萧誉成:“父皇,五弟妹当时、是站在儿臣现在站着的位置,皇后娘娘当时、是跪在儿臣现在指着的位置。” 这两个位置明显不是正对着的,而是斜对着的。 萧誉成沉下脸,沉声问吴氏:“皇后,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吴氏原本正在为萧宝蓉不配合她,给她作证而生气,现在,又开始在为萧肃、萧景,帮着楚娇娆作证,而生气。 闻言,她一脸愤懑地告诉萧誉成:“皇上,楚娇娆自从被您、赐封为皇太子妃至今,进宫数次,从未按规矩,前往凤泽宫,给本宫请安,对本宫早就不敬了,她的话,不可信。” 接着,她又指了指萧景、萧肃,继续说:“四皇儿不久前,才跟臣妾发生过争执,有报复本宫之嫌。至于六皇儿,听说他为了邓氏,连他的心上人黎大姑娘,都不管不顾了,自然也是向着邓氏的!他的话,也不可信。” 呵,这理由倒是会找。 只是,理由再多,也改变不了事实。 楚娇娆见吴氏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狡辩,便指着那两位看大门的侍卫,提醒萧誉成:“父皇,这两位侍卫,当时也在场。” 萧誉成到了这个时候,其实心里已经很清楚,皇后在撒谎,楚娇娆说的,都是真的。 不过,让他自己的人,来给楚娇娆作证,自然比其他任何人,都更有说服力。 他于是问两位侍卫:“皇后和太子妃二人中,哪一个刚才所说的情况属实?” 两位侍卫正准备回答,站在皇后身旁的朱嬷嬷,突然冲他们不停地使眼色。 他们注意到了,不过,很快便装作没看见,互相对视一眼,同时指向楚娇娆:“太子妃所说情况属实。” 尽管皇后比太子妃身份更尊贵,可他们根本不敢、在皇上面前说谎。 因为,除了他们,在这周围,其实还藏着不少皇上的暗卫。 这些暗卫的地位,远比他们要高、要更得皇上的信任。 他们如果敢说谎,一定会被这些暗卫举报。 到时,那就是欺君之罪,要被杀头的。 萧誉成听了两个侍卫的回答,立即作出决定:“皇后吴氏,身为长辈,蓄意当众诬陷、欺辱太子妃,有失母仪,故意当众欺骗朕,枉为人妻。罚上交凤印,禁—” “父皇,请等一等!”楚娇娆听到这里,连忙打断了萧誉成的话。 她能猜到,父皇八成又会、像上次罚黎妃那样,罚皇后禁足。 但是,皇后刚才还在因为,她从未前往凤泽宫,给皇后请安,而记恨她。 要是以后,皇后还在宫中,她就免不了要按规矩,给皇后请安,行礼,以及被皇后借机报复。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她提醒萧誉成:“父皇,皇后娘娘有失母仪,需修德行,枉为人妻,需修操守,臣媳建议,父皇可考虑送她去国子监,重修操守与德行!” 第二百三十五章 她当时心里想的很美好 吴氏吓一大跳。 她今年已经四十三岁。 她女儿萧宝蓉都已经为她、生下了一个三岁的小外甥。 她身为皇后,又到了做外婆的年纪,如果皇上真依了邓氏的话,送她去国子监,重修操守与德行,她以后哪里还能抬得起头来做人? 她不等萧誉成有所反应,便怒瞪着楚娇娆,大声斥责:“邓氏!你到底还有没有规矩!本宫就算被皇上收了凤印,但金册、金宝还在,还是皇后。你居然敢干涉、皇上对本宫的责罚,你这是干政和以下犯上!” “就是!邓氏,按规矩,我母后也是你的母后!你身为儿媳,竞敢撺掇公公惩治婆婆,你这是忤逆不孝!”萧宝蓉随后开口。 她几乎要被邓氏的话,给气死了。 她母后可是皇后,母仪天下。 让她母后去国子监,重修操守与德行,这等于是昭告天下,她母后母仪有亏,以后,无论是她母后还是她,都休想再抬起头来做人了! 楚娇娆既然敢给萧誉成提议,就不怕被吴氏和萧宝蓉跳出来反对。 她听完这母女俩所说,很淡定地反驳她们:“事情因我而起,我是受害人,有权就事论事,向父皇提出我觉得可行的建议。这无关干政,更不能算以下犯上、忤逆不孝。” 又说:“皇后娘娘都这把年纪了,还会有失母仪,枉为人妻,可见已经积重难返。这时候,要是讳疾忌医,只会更加病情恶化,无可挽回。” 这些话十分在理。 吴氏、萧宝蓉都不便反驳。 她们只能另外找借口,阻止萧誉成听信邓氏的提议。 其中,萧宝蓉比吴氏反应快。 她转而劝萧誉成:“父皇,你千万别听信邓氏的提议。我母后都这么大年纪了,如果按邓氏所说,去国子监,重修操守与德行,以后还怎么抬起头来做人?就是要重修操守与德行,也可以是在宫中自学!” “就是!就是!本宫的自学能力,一直很不错。”吴氏马上附和。 虽然她根本不想、重修什么操守与德行,但是,万一皇上,真的听信邓氏的提议,那么,选择在宫中自学,最起码比在国子监学习要好。 萧誉成对于楚娇娆的提议,很感兴趣。 皇后今日的表现,比起过去,变化太大。 要是任由她继续这么发展下去,后宫肯定会乱起来。 他本来是打算用禁足,来解决问题。 但这个办法,治标不治本。 说到治本,还得用楚娇娆提议的、重修操守与德行这个方法。 他略想了想,作出决定:“从明日起,朕会派人,给皇后易容,护送皇后,以化名,入国子监,重修操守与德行。待皇后成绩合格,方可中止学习。” 这个决定,充分解决了,萧宝蓉担心的、她和她母后,难以抬起头来做人的问题。 她没有意见了。 只有吴氏,仍然还有意见。 她是皇上元配—元后吴芳仪的庶出堂妹,出身镇国公府。 当年,她的堂姐,在皇上还是亲王的时候,因病去逝。 她是吴家在元后这一辈中,剩下的唯一女儿,便捡漏,成了皇上的续弦。 不过,她的祖父镇国公,是靠军功才获得爵位的,没读过什么书。 受此影响,镇国公一直重武轻文。 她作为家中庶女,除了读过三字经,学过三从四德,根本就没读过其它的书。 她从前还听她的二皇女说过,国子监教人操守与德行,主要是根据老子所着的《道德经》。 得能读、能背、能默写、还能解释《道德经》,才能算过关。 要她这把年纪,进国子监,学这个,光认字,就是个大问题,更不用说读、背、默写、解释什么的了。 她一脸惊恐地看着萧誉成,哀声恳求:“皇上,臣妾从小没读过什么书,这把年纪了,您让臣妾去国子监读书,这不是在为难臣妾么?您还是罚臣妾禁足吧!哪怕是禁一年足也行!” 皇上会给育有皇子、皇女的妃嫔,留脸面,包括她这个皇后。 只要不是犯下难以挽回的大错,通常就是用下跪、降位份、与禁足这三个方法,来惩罚。 她这次虽然没有被降位份,但是凤印被夺了,损失非常大,如果加上再禁一年足,完全足够抵消这次犯下的错。 萧誉成闻言,不为所动:“朕意已决,无须多言。” 这意思就是没得商量了。 否则,只会弄巧成拙。 吴氏识趣,不敢再多说什么。 她站起身,带着她的宫女、嬷嬷、太监,转身离开。 然后,借着转身离开时,是背对着萧誉成、楚娇娆,面向着萧宝蓉的机会,冲萧宝蓉,使了个眼色。 先前她和二皇女过来,是因为中午听说了,邓氏手里、有国师赠送的造化丹。 她们打算把这事告诉皇上,然后找借口,撺掇皇上,找邓氏索要几颗,送给她们。 这也是她先前见邓氏给她行礼,立即沉下脸,为难邓氏的主要原因。 她当时心里想的很美好。 先趁机找借口,认定邓氏犯错,再将事情闹大,逼的邓氏不得不认错,到时,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直接向邓氏,索要几颗造化丹,作为赔礼。 现在,计划失败,她不仅得罪了邓氏,还惹恼了皇上,自然只能将、向邓氏索要造化丹的希望,寄托在二皇女身上。 萧宝蓉注意到了,皇后给她使的眼色。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她已经看出来,邓氏能说会道,很有本事,她和她母后,根本就不是邓氏的对手。 再加上,父皇明显也是向着邓氏的。 她一时半会,怎么可能有机会、按照她和她母后的原计划,找借口,撺掇她父皇,找邓氏索要几颗造化丹,送给她们? 待她母后走远,她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对玉佩,走到楚娇娆跟前,递过去:“五弟妹,这是我准备给宓儿、璨儿的见面礼,你收下吧。” 这对玉佩,是她在四天前,得知邓氏为太子,生下了宓儿、璨儿,特意给宓儿、璨儿,准备好的。 上午,她见到邓氏和宓儿、璨儿时,因为对邓氏心存芥蒂,加上宓儿、璨儿,明明已经在学说话了,见到她,却没有叫她“二皇姑”,心里很是不痛快,便没有将玉佩送出。 现在,她充分认识到邓氏的厉害,自然得识时务,趁机将玉佩送出,讨好邓氏,顺便让父皇发现,她虽然跟邓氏关系不大好,但是在宓儿、璨儿面前,是一个好皇姑。 第二百三十六章 厚爱 楚娇娆见萧宝蓉给两小只,送玉佩,迟疑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推辞。 萧宝蓉毕竟是两小只的姑姑。 萧宝蓉按规矩,送给两小只见面礼,合情合理。 何况,萧宝蓉尽管对她不怀好意,可从萧宝蓉先前在和亲殿主屋外间,跟黎婉苏她们的对话来看,萧宝蓉对两小只,并无恶意。 她接过玉佩,转头吩咐两小只:“小一、小二,既然你们的二皇姑,按规矩,送了你们见面礼,那么,你们也按规矩,给她道谢吧!” 小一、小二刚才看到过萧宝蓉,帮着吴氏,威胁、斥责楚娇娆。 他们心里,对于萧宝蓉,都有些嫌恶,根本就不愿意接受、萧宝蓉送的见面礼。 见楚娇娆是迟疑一下,才接过萧宝蓉的见面礼,他们立刻意识到,他们的妈妈,也不是那么愿意的。 他们没有急着给萧宝蓉道谢,不约而同的互相看了一眼。 随后,小一高声问萧誉成:“光(皇)、爷、爷,二、光(皇)、姑、送、给、鹅(我)、和、弟、弟、的、见、面、你(礼),鹅(我)、们、要、四(是)、不、收,合、规、祖(矩)、吗?” 萧誉成正在为萧宝蓉,上午跟两小只见面时,没有想到,按规矩送见面礼,这个时候,才想到送,有些不悦。 闻言,他连忙认真回答:“宓儿,按规矩,长者赐,不可辞。你们的二皇姑,送给你们的见面礼,只要没有什么问题,你们是应该收下的。” 难怪妈妈虽然迟疑一下,还是接过了二皇姑的见面礼。 小一会意,不再多问。 萧宝蓉注意到了,邓氏是迟疑一下,才接过她的见面礼,原本就有些担心、邓氏对她的见面礼,不满意。 听了小一与萧誉成的对话,她更加担心,赶紧小心翼翼看了小一一眼,试探着问:“宓儿,你是不是不喜欢、二皇姑送给你的见面礼?” 小一是因为嫌恶她,才不愿意接受,她送的见面礼,倒不是不喜欢。 当然,这个真相,肯定是不能告诉她的。 小一于是找借口:“没、有、不、喜、欢,四(是)、不、想、让、尼(您)、破、费。尼(您)、送、的、玉、背(佩),太、贵、重、乐(了)。” 萧宝蓉没想到竟是这然的答案,十分意外。 下一刻,又很惊喜:“宓儿,你小小年纪,不但学说话,学的这么利索,居然还学会识玉了?” 她送给宓儿、璨儿的玉佩,确实很贵重,是她花了两万两银子,从上京最好的银楼,买来的。 就是她自己,都从来没有用过,这么好的玉佩。 前些天,她听说宓儿、璨儿,比她五皇弟—太子的天资,还要好,已经会说不少话了,她十分高兴。 黎妃—黎氏与她母妃和她的关系,一直不好。 六皇弟对等她母妃和她,也比较冷淡。 但是太子与黎氏和六皇弟不同,对待她母妃,很尊重,对待她,也颇是关照。 她先前是因为从前看出来、太子心悦于黎婉苏,认为邓氏一定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才能有机会嫁给太子,加上,又听了一些来自黎婉苏和黎婉珊的、关于邓氏的不好流言,才会看邓氏不顺眼,有意打压邓氏。 不过,她对宓儿、璨儿,还是打心眼里喜欢的。 像他们这种、比太子还富有天资的孩子,可是他们萧氏皇族,未来的希望。 别说是皇祖父、父皇很重视他们,就是她这个做皇姑姑的,也会很重视。 所以,她才会舍得花两万两银子,来给他们买见面礼。 小一根本没学过识玉,也不会识玉。 被萧宝蓉,这么一夸,小一有些不好意思,便装淡定,不作声。 萧宝蓉见状,便以为小一,是真的学会识玉了。 她很诚恳地告诉小一:“宓儿,二皇姑送给你和璨儿的玉佩,是在上京满堂辉银楼买的,确实贵重。但是,二皇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二皇子很乐意为你们,花钱!你和璨儿,只管安心收下它们!” 小一看出萧宝蓉这态度,是真的很诚恳,没有再跟她客气:“好、的,那、就、多、色(谢)、二、光(皇)、姑、厚、爱、乐(了)!” “是呀,多、色(谢)、二、光(皇)、姑、厚、爱!”小二到了这个时候,也看出萧宝蓉这态度,是真的很诚恳,紧接着说。 萧宝蓉有些受宠若惊。 邓氏刚才可是只要求他们,向她道谢,没教过他们怎么道谢呢。 他们现在说的,一定是他们自己的心里话。 而“厚、爱”二字,足见他们都充分认识到了,她对他们的深切关切和喜爱。 想到这里,她觉得她不能对不起,他们所说的“厚、爱”二字,得向他们,拿出更多的诚意来,才行。 她指着他们,转头提醒黎氏:“三皇妹,我刚才已经带头送了见面礼,给宓儿、璨儿,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要表示的吗?” 其实,她知道眼前这个“三皇妹”,其实是由黎氏所扮。 她先前和她母后,在这里与“三皇妹”吵起来,就是因为她认出了,“三皇妹”是黎氏,黎氏却不肯承认的缘故。 至于四皇弟,则是因为眼神不好,坚持认为黎氏就是三皇妹,偏帮着黎氏,才会与她和她母后,吵起来。 她现在故意将黎氏当成三皇妹,是为了能替宓儿、璨儿,要一份黎氏的见面礼。 否则,黎氏是长辈,她是晚辈,按规矩,她是不能要求黎氏,也跟她一样,对宓儿、璨儿有所表示的。 黎氏原本正因为、吴氏被萧誉成责罚,收了凤印,安排入国子监,重修操守与德行,暗暗高兴不已。 她根本就没有留意到,小一、萧誉成、萧宝蓉三人,刚才的对话。 听到萧宝蓉的提醒,她立刻没好气地回答:“关你什么事?没有!” 她已经听说了,两天前,她父亲黎太傅,跟邓氏比试的事。 从这件事中,她才发现,原来邓氏所出的两个孩子,已经会说很多话了,还会出面对付那些对他们、或者对邓氏不利的人了。 然而,三天前,他们被邓氏带到她的琼华宫时,眼睁睁看着她被皇上责罚,由淑妃贬为黎妃,居然都跟邓氏一样,没有在皇上面上,为她求情。 这令她十分愤怒和寒心。 她已经想好了,这种跟她不亲的亲孙子,不认也罢! 以后,太子还可以纳其他女子为侧妃、为妾,给她生下很多、很多的亲孙子,多这两个孩子不多,少这两个孩子不少。 她才不会愿意浪费钱,给他们送什么见面礼。 第二百三十七章 狼心狗肺的家伙 萧宝蓉见黎氏不给她面子,立刻沉下了脸。 她的母后,刚才还因为犯错,得罪了邓氏,被父皇责罚,收了凤印,安排入国子监,重修操守与德行。 黎氏这回可是假扮三公主,犯的错更大。 黎氏这回得罪的,是宓儿、璨儿,比邓氏在父皇心目中的份量,也更大。 她趁机告诉萧誉成:“父皇,三皇妹性格温和,重规矩,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当众跟儿臣,如此没好气地说话。” 指着黎氏,又说:“儿臣眼拙。父皇,您帮儿臣好好看看,眼前这个三皇妹,除了性情大变之外,长相是不是、比起从前的皇妹,要显老许多?” 萧誉成闻言,佯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认真打量了黎氏好一会儿。 其实,他阅女无数,光是为他生下孩子的妃嫔,就有三十多个,至于那些没有生下的孩子妃嫔,就更多了,自然不是那么好骗的。 刚才过来时,只一眼,他就已经看出来,眼前这个三皇女,是由黎氏假扮。 不过,黎氏并不是今日,才在他面前,假扮成三皇女,而是最近几年,早已多次在他面前,假扮成三皇女。 她每次这样做的目的,都是为了给她的娘家人,向他求得某种大的好处。 她每次这样做的原因,则是为了规避,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 他一直都念在,黎氏为他生下太子、三皇女、六皇儿这三个出色的孩子的份上,每次都将错就错,既没有叫破她,也没有责罚。 但是,今日不同。 黎氏今日本该还在被禁足,居然又跟从前一样,故伎重施,这分明就是、不把他的命令当回事,阳奉阴违。 除非,黎氏这一次,有不得不来见他的理由,否则,他将不会再姑息。 在黎氏被他打量得、头越埋越低时,他才不动声色地问:“三皇女,你今日,为何要过来见朕?” 黎氏从前假扮成萧宝云时,萧誉成根本不会认真打量她。 刚才,她见萧誉成,认真打量了她好一会儿,还以为萧誉成看出了、她脸上的什么破绽,心里十分惶恐。 听到萧誉成叫她“三皇女”,她暗暗在心里长吁一口气,以为自己已经顺利过关。 下一刻,便壮起胆子,指着楚娇娆,告诉萧誉成:“儿臣听说,父皇听信五弟妹的谗言,将苏苏封为亲和公主,嫁去晋国,和亲晋帝。儿臣认为此举不妥,恳请父皇收回成命!” 楚娇娆见黎氏所指、听黎氏所说,微微蹙眉。 她原本是打算看在、萧肃为了两小只,明知黎氏要犯错,也不阻止的份上,给萧肃几分薄面,只要黎氏不惹她,她就也不惹黎氏。 黎氏既然现在主动来招惹她,那么,除非她接下来,不再多说她什么,否则,她将不打算对黎氏客气。 与此同时,萧誉成听完黎氏所说,很淡定地摆手:“朕意已决,此事无须多言!” 黎氏不服气。 她原本过来时的打算,只是为了能求得皇上同意,让她见苏苏一面。 不过,现在,她的六皇儿也在。 她相信,凭她这个六皇儿,对苏苏的一片痴心,一定会尽力配合她,向皇上,争取到、将苏苏留下来的机会。 她指着萧肃,提醒萧誉成:“父皇,京中人人皆知,六皇弟对苏苏,一片痴心。他的年纪,也老大不小了。父皇何不将苏苏,赐婚给他,成全他的一片痴心,另择宗室女,封为亲和公主,代替苏苏,嫁去晋国,和亲晋帝?” 随后,她还提醒萧肃:“六皇弟,你不是一直将苏苏,当成你的心上人吗?你也快跪下来,跟我一起,求父皇,将苏苏嫁给你为妻吧!” 楚娇娆被她这一番举动和说话,简直要气笑了。 这在场的人,只要是眼不瞎的,其实,谁都能看出来,她不是萧宝云,而是黎氏。 她冒充萧宝云,在父皇面前,自称儿臣不说,居然还好意思,称自己的亲生儿子为“六皇弟”,这也未免太疯颠了! 她忍不住指着黎氏,也提醒萧肃:“六皇弟呀,你看看你这个徐娘半老的三皇姐,居然叫你‘六皇弟’,叫得这么顺口,她该不会从小到大、一直是把你当弟弟看的吧?” 当母亲的将儿子,从小到大,一直当弟弟看? 这话邓氏敢说,他可不敢接。 萧肃到了这个时候,心里别提多郁闷了。 他不愿意当众拆穿,他母妃的真面目。 否则,丢的不仅是他母妃的脸,还是他三皇姐、他五皇兄、他自己的脸。 何况,父皇明显也是无意拆穿。 可他母妃冥顽不灵,不但说父皇是听信邓氏的谗言,将黎婉苏封为亲和公主,嫁去晋国,和亲晋帝,还想让他给黎婉苏求情,娶黎婉苏为妻,真是太糊涂了。 而且,她将自己的丈夫,一口一个“父皇”的叫着,将自己的亲生儿子,一口一个“六皇弟”的叫着。 这根本就是让在场其他人,看笑话。 他忍着脾气,郑重告诉黎氏:“黎婉苏是个蛇蝎女子。我当初是被她蒙蔽,才会心悦于她。现在,我已知道她的真面目,以此为耻,不会为了她,向父皇求情,更是绝无可能,娶她为妻。” 又说:“您的那些小动作、小心思,父皇、五皇嫂和我,都看的清清楚楚。您还是不要再在这里,多说什么了,就此离开吧!” 黎氏脸色大变。 她没有听出来,萧肃后一句话的言下之意。 但是,她没有想到,她这个不听话的六皇儿,明明这两年,一直明目张胆的、将苏苏当作心上人对待,就连他战王府的侍卫首领、暗卫首领,都送到太傅府中,去负责保护苏苏了,这才几天不见,居然会变了心。 从前,她是看出她的五皇儿,对苏苏也有心思,根本没有将六皇儿,对苏苏的心思,当回事。 她刚才还是为了拉拢六皇儿,一起帮苏苏,向皇上求情,才会作为权宜之计,故意将六皇儿心悦于苏苏的事,作为借口,劝皇上将苏苏,赐婚给六皇儿。 现在,六皇儿不领她的情,她还怎么救苏苏? 她气乎乎瞪着萧肃,大声斥责:“六皇弟,你可真是个狼心狗肺的家伙!苏苏一直对你温柔有加,没有亏待过你。明明你从前,还算知道好歹,心悦于苏苏,怎么可以现在突然间,就不喜欢她了,还说她的坏话呢?” 第二百三十八章 他来不及躲避 萧肃原本、就以曾经心悦于黎婉苏为耻。 被黎氏这么不留脸面的、一再当众强调这事,甚至还骂他狼心狗肺,他更觉羞耻。 为了避免黎氏,继续拿这事说事,他十分郑重地告诉黎氏:“在黎婉苏对我温柔有加,未曾亏待过我的日子里,我亦对黎婉苏很客气,未曾亏待过黎婉苏,无愧于她。至于现在—” 话锋一转,他又说:“我已经发现,黎婉苏是一个蛇蝎女子,自然不会再心悦于她,更不可能在父皇面前,为她求情。您如果非要因此骂我,我无话可说。” 黎氏立刻意识到,萧肃这是打定了主意,跟她作对,不肯帮黎婉苏。 她更加生气。 她娘家—太傅府,她父亲那一代,只有她父亲黎太傅,十分出色,其余叔伯辈,没有能人,难以让黎氏一族,更进一步。 她这一代,她大哥勉强还算出色,其他兄弟姐妹,也没有能人,难以让黎氏一族,更进一步。 至于苏苏这一代,只有苏苏温柔可人,知书达理,才华横溢,十分出色,其余侄儿、侄女,都不出彩。 她一直都指望着、苏苏有朝一日,能嫁给她的五皇儿,成为太子妃。 这样,苏苏未来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太傅府将会因为苏苏,更进一步,晋升为国公府,获得无上荣光。 现在,皇上不仅将邓氏封为太子妃,断了苏苏成为太子妃的路,还要将苏苏和亲晋国,嫁给晋帝,她才不得不暂时退而其次,让六皇儿娶苏苏。 六皇儿居然不肯配合她,真是逆子!岂有此理! 想到这里,她马上站起身,冲到萧肃跟前,抬手就是一个耳光,狠狠甩向萧肃。 萧肃没有躲。 以他的身手,他自然有能力躲开。 只是,从小到大,他被他的母妃,私下罚跪、打骂过无数次。 这一次,唯一不同的地方,不过是由私下打骂,转变成公然打骂。 尽管很丢人,可如果这一次,他为了面子,躲避黎氏的耳光,大家一定会误以为,他被他的母妃,私下罚跪、打骂时,也会躲避。 他不愿意给大家,造成这样的误会。 因为,到了这个时候,他已充分认识到,在他母妃的心目中,不仅仅五皇兄比他要重要的多,就连黎婉苏,也比他要重要的多。 他没有理由,继续纵容这样的母妃。 待黎氏一个耳光打完,他星目中隐隐掠过一抹决绝之色,悄悄给黎氏传音入密:“母妃,这是您甩我的第一千三百六十二个耳光。也是您甩我的最后一个耳光。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给您,打我耳光的机会。您好自为之。” 黎氏有些意外。 从前,她每次打完这个逆子的耳光,这个逆子必定会报出累计的耳光数。 她一度还以为,这个逆子记着她的账,是要哪天报复回来,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忐忑不安。 现在,她明白了,这是够他心里认定的数了,便不能再打的意思。 她瞪大眼睛,好奇地问:“一千三百六十二这个数,是谁给你定的?” 她打习惯了,要是这个逆子,从今往后,真不会再给她,打他耳光的机会,她可受不了。 得想办法弄清原因,让他将他心里认定的数,增加到三千、四千才行。 萧肃装作没有听见。 因为,小一这时正盯着、他被黎氏甩耳光的那边脸,轻声问:“六、光(皇)、叔,尼(你)、的、脸,疼、吗?” 萧肃心里一暖,轻声答:“不疼,多谢宓儿关心。” “怎、么、可、能、不、疼?这、个、疯、婆、子,刚、才、甩、尼(你)、的、耳、光,可、用、力、乐(了)!”小二不信。 他看的清清楚楚,六皇叔的右脸,被疯婆子给甩的红肿了一大片。 说完,他还狠狠瞪了黎氏一眼。 这个疯婆子,居然敢打他的六皇叔,真是可恶! 要不是六皇叔看起来没有生气,像是愿意被她打这一巴掌,他一定会撺掇皇爷爷,严惩这个疯婆子! 黎氏正在因为萧肃装作没有听见,不回答她的问话,暗暗生气。 听到小二说她是“疯、婆、子”,又见小二狠狠瞪她,她大怒。 就是皇上生她的气时,都不会狠狠瞪她,更不用说,说她是“疯、婆、子”了。 这个小孽种,作为她的亲孙子,居然比她这个逆子,还要忤逆不孝,又瞪她,又骂她,简直岂有此理! 她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个耳光,狠狠甩向小二。 萧肃根本没有想到,黎氏居然会给小二,也甩耳光。 小二才是一个五个月婴龄的小婴儿,怎么可能禁得住她这一巴掌? 说时迟,那时快。 由于黎氏就站在他面前,猝不及防之下,他来不及躲避,只能直接低下头,挡在小二小脸的上方。 于是乎,黎氏的一巴掌,便甩在了他的头上,发出“咚!”的一声重重闷响。 “天啊!要是六皇弟,刚才没有帮璨儿挡住这一巴掌,璨儿现在还有命吗?”萧宝蓉见状,立刻心有余悸的惊呼。 刚才黎氏抬手朝璨儿甩耳光的那一刻,可把她吓坏了,她下意识就想冲上前阻拦。 只可惜,她距离璨儿,还有好几步,根本来不及。 楚娇娆注意到了,萧宝蓉在黎氏、抬手朝小二甩耳光的那一刻,作势上前的动作。 她跟萧肃一样,也根本没有想到,黎氏居然会给小二,也甩耳光。 小二可是一个、才只有五个月婴龄的小婴儿,完全禁不起,黎氏的重重一巴掌。 黎氏身为小二的亲祖母,居然敢这么对小二,那就怪不得她心狠了! 她指着黎氏,提醒萧誉成:“素闻三皇姐格温和,重规矩,没想到竟敢、当着父皇您这个一国之君的面,不顾六皇弟的分辩,冲过来,先是对六皇弟又骂又打,随后又企图甩小二耳光。也不知,这是谁给的胆量与魄力?”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暗指黎氏是在仗势欺人,并且,连萧誉成也没有放在眼里。 萧誉成会意,勃然大怒,顾不得再给黎氏遮掩,直接斥责:“黎氏,你老实说,是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对待朕的皇儿和皇孙?” 他从前便听说,黎氏因为六皇儿性格不如五皇儿讨喜,一直不喜六皇儿,颇是严苛,非打即骂,动辄罚跪。 哪怕六皇儿,现在长大成人,黎氏依然我行我素。 他曾经因此,私下斥责过黎氏几次,后来见六皇儿自己,不甚在意,便有些恨铁不成钢,不再多管。 今日,黎氏当着他和其他人的面,对待六皇儿和璨儿,都敢如此嚣张,他实在忍无可忍。 第二百三十九章 他算是上了她的贼船 黎氏见萧誉成不叫她“三皇女”了,是直接叫她“黎氏”,立刻意识到,萧誉成已经看破她的身份。 她不敢怠慢,连忙跪倒在萧誉成的脚下,老老实实告诉萧誉成:“皇上,没人给臣妾胆子。臣妾是看六皇儿,丝毫不顾及跟苏苏的表兄妹之情,才会一时气不过,骂他、打他。” 又说:“至于邓氏所出次子,臣妾是看他以下犯上,骂臣妾是‘疯婆子’,才会一时气不过,想要打他。” 呵,她一口一个“一时气不过”,说的好像都是萧肃和璨儿的错,他们是活该呢。 真是冥顽不灵! 楚娇娆本来只是、打算刺激一下萧誉成,使萧誉成不再包庇黎氏而已。 闻言,她先警告地瞪了一眼萧肃,然后,故意高声提醒萧誉成:“父皇,臣媳曾跟您说过的,臣媳曾请高人,给两小只批过命。高人说他们的亲祖母,克他们,见面必有殃!您还记得吗?” 萧誉成很重视命理,对于这事,自然印象深刻。 他严肃点头:“朕记的。朕前日见到国师,为此还特意请国师,也给宓儿、璨儿批命。而国师,除了说出,跟高人一样的话,还特意叮嘱,宓儿、璨儿的亲祖母,以后很可能还会,做出不利于他们的事情。” 楚娇娆两天前,已经听萧肃说起过这事。 她刚才的话,为的就是引出萧誉成这么回答。 她继续提醒萧誉成:“上回臣媳虽然带着两小只,随父皇去过黎妃娘娘的琼华宫,但当时给两小只做了遮掩,并没有让黎妃娘娘,与两小只真正见面,倒是没有出什么事。” 指着黎氏,又说:“黎妃娘娘上回就已经知道了,高人给两小只批命一事,今日居然故意假扮成三皇姐,出现在这里,导致臣媳没有提防,未给两小只做遮掩,不知不觉,便让两小只,与她见了面,唉……” 长长叹息一声后,楚娇娆故意转过身,背对黎氏,同时,转头提醒萧肃:“六皇弟,你怎么还不像我一样,转过身,背对着黎妃娘娘?难道你想让我的小一,被黎妃娘娘所克不成?” 萧肃正因为、楚娇娆跟萧誉成的对话,暗暗为难。 他在和邓氏,从假山那边过来之前,他考虑到,有可能会在这里,遇到他母妃,为了避免宓儿、璨儿,与他母妃见面,被克,他是打算带着他们,先回洛王府。 可邓氏不同意,说她并不知道、是否能马上见到父皇,担心等久了,错过下次给宓儿、璨儿,喂奶的时间。 随后,邓氏决定,给宓儿、璨儿,各戴上一张、与他们的本来面目,十分相似的人皮面具,再一起过来。 也就是说,邓氏刚才是在跟他父皇撒谎。 宓儿、璨儿的脸上,其实都戴着一张人皮面具,并不能算是与他母妃,真正见面。 他并不反对,邓氏用撒谎这一招,来对付他母妃。 毕竟,是他的母妃太嚣张了,要是他刚才反应稍慢一点,他母妃的那一记重耳光,就将不是甩在他的头上,而是甩在璨儿的脸上,后果不堪设想。 他为难的是,他从来只会对对手或者敌人,才会用到撒谎这一招。 在亲人面前,他要是不方便说真话,他会选择什么也不说,或者顾左右而言他,绝对不会选择直接撒谎。 迟疑了一下,他深深地看了楚娇娆一眼,默默转身。 这一回,他算是上了她的贼船,为了她,破天荒第一次,欺骗他的父皇了。 至于他母妃今日的下场,他反而并不担心。 只要他还屹立不倒,除非他母妃犯下杀人放火、或者残害无辜这种不可挽回的过错,否则,他父皇一定会看在他的面子上,对他母妃,只是大惩小戒而已,不会有过重的惩罚。 与此同时,萧誉成十分重视,国师给两小只的批命。 他刚才是因为见黎氏易了容,以为宓儿、璨儿就算看到黎氏,看的也并不是黎氏的真面目,不能算是真正见面,才会不以为意。 现在,出了黎氏差点甩璨儿一个耳光的事,导致他对国师特意叮嘱的,黎氏以后很可能还会,做出不利于宓儿、璨儿的事情这事,有了严重的警惕。 为了避免黎氏以后、还会有机会,伤害到宓儿、璨儿,他仔细想了想,做出决定:“黎妃不守规矩,禁足期偷偷溜出宫,假冒三公主,胡搅蛮缠,甚至差点对朕的小皇孙璨儿,造成重伤,罪不容恕,贬为黎婕妤—” “皇上!臣妾不服!”黎氏吓一大跳,不等萧誉成说完,便大声打断了他的话。 庶妃位是从一品,婕妤却是正三品。 皇上这是给她降了一个大位份了。 她不甘心。 这才隔了几天呀,皇上就这样接连降她的位份,太过份了。 她随后提醒萧誉成:“皇上,臣妾禁足期偷偷溜出宫,假冒三皇女,来见您,这是夫妻情趣,不算大错。” 又说:“至于臣妾差点伤到萧璨这事,是他以下犯上,辱骂臣妾在先,臣妾反正也没打着他,也不算大错。您就算要降位份,将臣妾降为嫔位的修仪,就差不多了。否则,您让太子情何以堪?” 她可是为皇上,生了两个皇子,一个皇女。 其中,她的五皇儿,还是太子呢。 要是她现在的位份,降的太低,丢的不仅是她的脸,还是太子的脸。 九嫔中,昭仪与昭容、昭媛这三嫔,是正二品,修仪、修容、修媛,是从二品,充仪、充容、充媛为庶二品。 她自觉她不要求降为昭仪、昭容、昭媛,只要求降为修仪,已经算很好说话了。 萧誉成一听她说的这些话,就知道她在避重就轻,根本没有认识到,她犯下的错有多大。 其它不说,她刚才不顾六皇儿的分辩,冲过来甩六皇儿耳光的行为,本来就是像个疯婆子。 璨儿说她是“疯婆子”,半点没有错。 她身为璨儿的祖母,却毫无一个祖母,应有的慈爱之心,只因为这点小事,便要对一个、才只有五个月婴龄的小婴儿,甩耳光,简直毫无人性。 难怪国师给宓儿、璨儿批命时,特意叮嘱,她不仅克宓儿、璨儿,见面必有殃!以后很可能还会,做出不利于他们的事情。 幸亏他父皇不在这里,不知道这些。 否则,父皇那么喜欢宓儿、璨儿,不因为这事,直接让人杀了她,就算是万幸了。 想到这里,他没有理会黎氏的提醒,继续说:“黎氏罪不容恕,贬为婕妤,明日开始,送往国子监,重修规矩、操守与德行!” 第二百四十章 朕还是想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黎氏大吃一惊。 她刚才见吴氏,被皇上安排,送往国子监,重修操守与德行,心里还暗暗高兴不已。 做梦也没有想到,皇上不仅要将她降为正三品的婕妤,还要将她像吴氏一样,送往国子监学习,甚至比吴氏还要多学一样规矩! 她可是太傅之女,年轻时,早已读过国子监,论学问,虽然谈不上出色,但也不算差。 尤其规矩、操守与德行这三样,她学的很好,只不过应用时,一直是根据她自己的喜好、来应用罢了。 要是她真的被皇上安排,送往国子监,重修规矩、操守与德行,那将丢的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脸,还会丢了太傅府的脸。 这绝对不行。 她不甘心,灵机一动,冲萧誉成高呼:“皇上,臣妾愿将功折罪!” 萧誉成有些意外。 黎氏跟吴氏一样,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能力与才华,无法凭本事将功折罪。 由于国库空虚,她们作为他的女人,这些年月例不高,平时获得的赏赐极少,还先后都嫁过皇女,贴补过嫁妆,根本不可能、拿得出多少银子,捐给国库,将功折罪。 他好奇地问:“你要怎么将功折罪?” 黎氏指着萧肃,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这个逆子两年前,在对晋还击战中,立下了不少的军功。臣妾记得,你当时曾说,暂时先封赏他部分军功,至于剩下部分,日后再封赏。现在,臣妾愿以他剩下部分军功,将功折罪。” 萧誉成几乎要被她的无耻,给气笑了。 自古以来,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哪位做母亲的,会像黎氏这样,无耻到主动拿她自己儿子立下的功劳,来替她自己将功折罪呢。 他沉下脸,严肃告诉她:“没有这种规矩,不行。” 黎氏不服气:“皇上,这个逆子是臣妾生的,臣妾犯错,他理当代母受过。何况,规矩不都是帝王定下的么?您现在改改规矩,不就可以了?” “呵,黎婕妤,你这样当着我们这些皇子、皇女、和儿媳妇的面,带头不守规矩,公然干政,真的好么?”楚娇娆听到这里,突然插话问。 萧肃虽然是个渣男,但也只是渣了邓嫣,待黎氏这个母妃,还是没的说的。 黎氏这般对萧肃,太无耻了,她实在看不下去。 萧宝蓉正在为黎氏被萧誉成责罚,降为婕好,安排入国子监,重修规矩、操守与德行,暗暗高兴不已。 闻言,她连忙称赞楚娇娆:“五弟妹问的好!” 随即,她指着黎氏,提醒萧誉成:“父皇,黎婕妤可是黎太傅之女。她不可能不懂规矩。她刚才又是打父皇的儿子,又是打父皇的孙子,现在,她还这样明目张胆地干政,分明是没有将父皇您、放在眼里!” 这话合情合理。 萧誉成听进去了。 他仔细想了想,将萧肃叫到一边,郑重问:“六皇儿,对于你母妃刚才向朕的提议,你是怎么想的?” 萧肃毫不犹豫地回答:“儿臣的军功,是儿臣自己挣来的,与母妃没有半点关系。母妃今日被父皇责罚,是母妃咎由自受,与儿臣没有半点关系。” 这意思,其实就是在拒绝、拿他的军功,为他母妃的过错买单。 萧誉成会意,赞许地看萧肃一眼,语重心长:“六皇儿,你母妃今日种种所作所为,令朕十分失望。不过,朕还是想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接下来,他将他刚才想到的一个办法,如实告诉了萧肃。 因为,这个办法,只有得到萧肃的支持,他才方便跟黎氏说。 萧肃认真听完,只是稍微迟疑一下,便有了决定:“当年,如果没有昭仪娘娘,根本就没有儿臣的母妃、五皇兄、和儿臣。父皇,你这个办法,儿臣没有意见。” 萧誉成很满意,马上回到原地,告诉黎氏:“黎氏,你生下三个孩子,却一直只喜欢太子与三皇女,不喜六皇儿,从小到大,时常借故给他罚跪、打骂他。可见他对你来说,根本不重要。” 又说:“当年,陈昭仪为了、你能顺利生下太子与六皇儿,失去了她自己的孩子。若是你愿意将六皇儿,过继给陈昭仪为子,朕便可以为你破例,拿六皇儿剩下部分、还没有被朕封赏的军功,给你将功折罪。” 当年黎氏产下太子与六皇儿时,是难产,令负责接生的郎中与稳婆,都束手无策。 他父皇那时还是太子,他呢,还是郡王,他们父子俩,那时还恰好去了边关,参加对晋反击战,无暇它顾。 而当时的皇后,不是父皇的生母,且与父皇的生母有隙,时常借故为难他母后、以及他的妻妾。 比如,黎氏难产,当时的皇后,便谎称有病,让太医院所有太医,都去会诊。 他的母后,无法给黎氏请太医,是临时安排的民间郎中。 眼见黎氏将会一尸三命,最终,多亏了将门虎女陈昭仪,快马加鞭出城,将城郊,一位擅长医治难产的老郎中,接到府中,才得已让黎氏,顺利生下太子与六皇儿。 不过,陈昭仪当时已经怀有、近一个月身孕,她事先并不知情,因为接老郎中这事,小产了,从此没有再孕的机会。 他一直觉得愧对陈昭仪,早在太子与六皇儿还很小的时候,就将陈昭仪为了他们,失去她自己的孩子这事,告诉了他们。 这些年,他们都因此颇是善待陈昭仪,不时去陈昭仪的宫中探望。 如果现在真的将六皇儿,过继给陈昭仪,倒也不算特别突兀。 黎氏听了萧誉成的话,略想了想,便作出决定:“臣妾愿意将六皇儿,过继给陈昭仪为子。” 她的位份和她、以及她背后的娘家—太傅府的脸面,绝对不能丢。 没有了六皇儿这个逆子,她还有五皇儿和三皇女。 他们二人,可是远比六皇儿要得皇上和太上皇、太后的喜爱。 萧誉成没想到黎氏这么快,就有了决定,心里对黎氏的十分失望,顿时变成极端失望。 他深深看黎氏一眼,吩咐严公公:“你亲自带人,去将太上皇和皇族几位宗老,叫过来吧!如果他们问起、朕叫他们过来的原因,你只管实话实说。” 第二百四十一章 知道孤为什么、要亲自甩你耳光吗 待严公公离开,楚娇娆趁着萧誉成、需要等萧宣和皇族几位宗老过来的机会,提醒萧誉成:“父皇,臣媳这次过来,是要告诉你,一件颇为重要的事情。” 这意思,就是这件事情,不宜让其他人知道。 萧誉成会意,马上带楚娇娆和萧肃,一起进入院子里,一间僻静的屋子之中。 接下来,楚娇娆毫不含糊,很快便将、不久前见黎婉苏时,除了对暗号之外的所有情况,如实告诉萧誉成。 萧誉成仔细听完,很高兴。 他早就料到,凭邓氏的本事,要从黎婉苏手里,弄到让正品拍卖行、拍卖她那十颗“造化丹”的特权,不难。 但是他没有料到,邓氏还趁机弄到了,秦妍这个新鲜出炉的、正品拍卖行掌柜的身份。 黎婉苏明天就要前往晋国,和亲晋帝。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将永远也不可能再回来。 而失去了幕后东家的正品拍卖行,等于将会有机会、落在邓氏所化名的秦妍手里。 他兴致勃勃地告诉楚娇娆:“太子妃,正品拍卖行不比一般的拍卖行,它除了代理拍卖各种贵重物品,还持有不少贵重物品,用以自卖。据严仲说,正品拍卖行目前持有的贵重物品,至少价值三百万两银子!” 这么富有! 楚娇娆又惊又喜。 她还以为,这个时代的拍卖行,跟现代的拍卖行一样,只是代理拍卖各种贵重物品呢。 既然正品拍卖行这么富有,她自然得将过来之前的打算,改一改了。 她拿出黎婉苏写给她的通知,呈给萧誉成看:“父皇,这便是黎婉苏写给臣媳的、特权许可通知。” 接着说:“如果父皇能安排一个懂拍卖、善于经营的女子,替代臣媳先前在黎婉苏面前,化名为秦妍的身份,找正品拍卖行现任掌柜许放开,夺取正品拍卖行的掌柜之权。臣媳愿意将正品拍卖行的一半资产,捐给国库。” 这可真是大手笔。 萧誉成大喜。 正品拍卖行光是目前持有的贵重物品,至少价值三百万两银子。 邓氏捐一半给国库,便是捐出、至少价值一百五十万两银子的贵重物品。 他的国库,今日之前,是亏空一百八十万两银子。 早上,邓氏捐给国库三十一万八千二百七十三零五钱银子,随后,二皇女为了将功折罪,承诺捐给国库二十三万两银子。 这意味着,他的国库到了现在,扣除零头,是亏空约莫一百二十五万两银子。 一旦他拿到,邓氏这次打算捐给国库的、至少价值一百五十万两银子的贵重物品,他便不需要拍卖,邓氏先前捐给国库的、那七件贵重物品,便能让国库扭亏为盈! 他果断作出决定:“待严仲回来,朕马上让他,去服色一个这样的女子,按你所说行事。” 逾一柱香后。 萧宣和皇族的几位宗老,齐聚明殿。 楚娇娆、萧肃、萧誉成、黎氏、萧玉蓉、萧显、严公公等人,以及刘才、大理寺卿诸葛明,也在。 其中,诸葛明是在刘才陪同下,过来向萧誉成,呈送关于黎婉苏父亲结党营私、母亲玩弄后宅手段的重要证据。 他不是刚过来的,而是早在吴氏、黎氏、萧玉蓉、萧显等人,被萧誉成罚跪时,就已经在明殿里了。 楚娇娆对他的印象,一直很不错,从他身边经过时,特意冲他微笑着颔首致意。 诸葛明受宠若惊,连忙恭敬给楚娇娆行礼。 自从两天前,见识了太子妃,在跟黎太傅的比试中,种种出色的表现,他就清楚认识到,太子妃虽然十分年轻,却是一个非常有才能、有智慧、有手段的女子,绝非一般后宅、后宫女子可比,暗暗钦佩。 刚才,他虽然一直是呆在明殿里,但是他的耳力不错,对于明殿院子外面大门口的动静,他都听的比较清楚,因此更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些。 与此同时,黎氏就站在楚娇娆身前不远处。 她注意到了,诸葛明正在恭敬给楚娇娆行礼,心里很是气愤。 她现在依然是从一品的黎妃,与邓氏这个从一品的太子妃,是同阶。 何况她还生下了太子,三皇女、以及即将过继给陈昭仪的逆子萧肃。 眼前这个身穿官服的男子,居然看见她时,不行礼,看见邓氏时,却行礼,这不是故意在打她的脸么? 她忍不住大声质问诸葛明:“这位大人,为何刚刚本宫从你身前经过时,你并未给本宫行礼,现在邓氏从你身前经过,你却给她行礼?” 诸葛明很淡定地回答:“因为太子妃认识下官,从下官身前经过时,冲下官颔首致意,下官理当还礼。” 黎氏根本不认识他,没有向他致意。 他不给黎氏行礼,合情合理。 黎氏没有想到,楚娇娆居然、跟眼前这个身穿官服的男子认识。 她狐疑地看楚娇娆一眼,高声质问:“邓氏,自古女子不得干政,你结识朝臣,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可真是个战斗力不算强,但是事儿特多的事儿精! 楚娇娆不由暗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表面上,她很客气地反问:“黎妃娘娘,你现在,不也结识了诸葛大人?请找你先说说看,自古女子不得干政,你结识诸葛大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黎氏做梦也没有想到,楚娇娆还可以这么反问她。 她根本答不上来,只能硬着头皮,找借口斥责楚娇娆:“大胆!本宫是你的婆母!本宫问你话,你哪来的资格反问?你的规矩,是都学到狗—” “啪!啪!啪!啪……” 她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萧宣突然从她前方不远处,转过身,伸手朝她脸上,接连重重甩耳光。 直到甩了十个耳光,萧宣才住手,高声问黎氏:“贱人!知道孤为什么、要亲自甩你耳光吗?” 严仲请他过来时,他问起,三皇儿叫她过来的原因,严仲如实说了。 其中,还说到了,黎氏今日出手打璨儿,幸亏肃儿情急之下,以头挡住,才没有打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听完,当时便勃然大怒,打定主意,见到黎氏后,一定要甩黎氏十倍的耳光。 刚才过来,他原本看到璨儿好好的,又顾及着还要协助三皇儿,处理将肃儿过继给陈昭仪的事宜,便暂时没有急着,给黎氏甩耳光。 现在,见黎氏当着他、三皇儿、皇族宗老们等人的面,居然嚣张到、明目张胆找借口,故意刁难邓氏,他实在忍无可忍。 黎氏几乎被萧宣给打懵了。 她的两边脸颊,很快便像桃子一样,高高肿起,红中带紫。 除此之外,还有两颗牙齿,也在萧宣的耳光中,给打落。 闻言,她艰难地吐出、嘴里那两颗打落的牙齿,仔细想了想,十分不解的、小心翼翼问:“太上皇,为什么?” 她知道,太上皇脾气一向不大好,盛怒之下,连亲生儿子,都舍的杀,是她绝对惹不起的存在。 但是,她确认,她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没有得罪过太上皇,实在不明白,太上皇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第二百四十二章 求您开恩 萧宣见黎氏挨了打,却仍然没有认识到错在哪里,更加生气。 他冷声回答:“因为你又蠢又恶,碍着孤的眼了!” 黎氏惊恐不已。 太上皇居然说她“又蠢又恶”! 这个评价太可怕了。 按规矩,皇后、太后,都必须是贤德的。 一旦皇上和宗老们,都认可太上皇这个评价,待未来,五皇儿继承皇位时,她将会丧失、被晋升为太后的资格。 她娘家—太傅府,想更进一步,原本就要依靠苏苏和她。 苏苏已经失去了成为太子妃、皇后的资格,要是她再失去成为太后的资格,待她父亲不在了,太傅府必定会没落下去。 她越想越后怕,“嘭”的一声,重重跪倒在萧宣的脚下,一边忙不迭朝萧宣磕头,一边恳求:“太上皇,求您开恩,不要将臣妾当成‘又蠢又恶’之人。臣妾如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只要您指出,臣妾一定改正!” 萧宣正在气头上,根本不打算给她留任何面子。 他指着她,一脸严肃地告诉萧誉成:“三皇儿,黎氏这种又蠢又恶的贱人,根本不配为宓儿、璨儿的祖母。趁着今日族中宗老都在,你将宓儿、璨儿,过继给你已故的元后吴慧芝为孙吧!” 萧誉成有些为难:“父皇,黎氏是太子生母,她虽然有诸多不是,待太子却是极好的,太子一直十分尊敬她。您若将太子的孩子,过继给朕的元后为孙,恐怕有违太子本心。” 这意思其实就是在告诉他,太子应该是属意让宓儿、璨儿,认黎氏为祖母,希望他能予以尊重。 萧宣会意,皱起眉头。 太子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是太子是他最疼爱的皇孙。 太子的心意,他还是不愿意轻易违背的。 楚娇娆原本正因为、萧宣提议将两小只,过继给萧誉成已故的元后吴慧芝为孙,暗暗高兴。 见状,她着急了。 这是一个对婆母宽容,对媳妇苛刻的时代。 一个“孝”字,就足以让做婆母的,稳居道德制高点。 按规矩,皇后吴氏是她名义上的正经婆母,黎妃黎氏是她事实上的正经婆母。 但是吴氏也好,黎氏也罢,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和她们,今日还结下很深的梁子,以后,难免会产生各种矛盾冲突。 到时,她们的正经婆母身份,会让她们有的是机会,站在道德制高点对付她。 元后吴慧芝就不一样了。 不管吴慧芝是不是好东西,反正已经不在人世,最起码没有机会,站在道德制高点对付她。 两小只一旦被过继给吴慧芝为孙,那么,她的正经婆母,将是吴慧芝。 吴氏、黎氏则都成了庶婆母,无法再站在道德制高点对付她。 她抓住机会,认真提醒萧誉成:“父皇,元后娘娘已经不在了,两小只认元后娘娘为祖母,并不会影响,两小只日后与黎妃娘娘的祖孙情。” 又说:“如果这次让两小只,认了元后娘娘为祖母,那么,黎妃娘娘便不再是两小只的正经祖母,也许,她便不会再像国师叮嘱您的那样,对两小只不利了!” 这倒也是。 萧誉成受到启发,马上作出决定:“既然如此,朕同意将宓儿、璨儿,过继给元后吴氏为孙。” 楚娇娆暗暗高兴。 与此同时,萧宣一直还不知道,国师叮嘱过萧誉成,黎氏不仅克两小只,见面必有殃,以后很可能还会,做出不利于他们的事情。 听了楚娇娆与萧誉成的对话后,他感到不对劲,立刻好奇地问萧誉成:“黎氏如果还是宓儿、璨儿的正经祖母,会对他们,有哪些不利?国师具体是怎么叮嘱你的?” 萧誉成迟疑一下,讪笑着搪塞:“也没有什么大的不利。反正朕已经决定,将宓儿、璨儿过继给朕的元后,您无需再浪费精力,关心这些。” 他主要是怕他父皇,知道国师叮嘱的具体内容,可能会杀了黎氏。 因为,他父皇是一个十分杀伐果决的人。 对于一切对梁国未来、或者对皇族出色的子孙,严重不利的人,无论是谁,只要有机会,他父皇都会狠下杀手。 萧宣见萧誉成不肯说,更加感到不对劲。 他这个三皇儿,虽然素来心思深沉,但是极有孝心,从来不会特意在他面前,掩饰什么。 然而,这一次,三皇儿却开始掩饰了。 这只能说明,这事绝不简单。 他心里更好奇了,转头问楚娇娆:“太子妃,你敢回答,孤刚才问你父皇的问题吗?” 楚娇娆能够看出来,萧誉成并不想,让萧宣知道,国师对他的具体叮嘱。 同时,她还用脚趾头都猜得到,萧誉成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在萧宣面前,保护黎氏。 不过,她很憎恨黎氏。 她永远也无法忘记,黎氏不久前,朝璨儿狠狠甩出的那一个耳光。 要不是萧肃及时低头挡住,璨儿是一定会受重伤的。 所以,她很淡定地如实回答:“皇祖父,国师—” “五皇嫂!”萧肃听到这里,突然出声,打断了楚娇娆的话,冲楚娇娆使了一个、请不要继续说下去的眼色。 他很清楚,他皇祖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完全能猜到,他父皇刚才搪塞他皇祖父的目的。 虽然他的母妃,为了拿他剩下部分、还没有被他父皇封赏的军功,将功折罪,抛弃了他,但是,她毕竟是他的生母。 护她性命周全,是他身为儿子应有的责任与义务。 楚娇娆见萧肃冲她使眼色,装作没看见。 黎氏是他的生母,他想护着黎氏,没有错。 可这不等于,她就会支持他的做法。 对她来说,黎氏是她和两小只的敌人,还是天敌的那一种。 只要有对付黎氏的好机会,她都不会错过。 她很淡定的继续回答萧宣的问话:“皇祖父,国师是特意叮嘱父皇,黎妃娘娘不仅克两小只,见面必有殃,以后很可能还会,做出不利于他们的事情。” 萧宣立即勃然变色。 他指着黎氏,吩咐候在明殿外面的侍卫:“来人,即刻将这个又蠢又恶,以后很可能、会对皇太孙宓儿、和太孙璨儿不利的贱人,拖下去,斩—” “皇祖父!求您开恩!” “太上皇!求您开恩!” 下一刻,萧肃与黎氏,都吓坏了,同时打断萧宣的话,大声求饶。 第二百四十三章 简直是有云泥之别 萧宣不为所动,马上继续说:“来人!即刻将黎氏拖下去,斩—” “父皇!等等!” “皇祖父!请您给黎妃娘娘,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下一刻,萧誉成与楚娇娆,又同时打断萧宣的话。 其中,萧誉成说完,见楚娇娆也为黎氏求情,马上赞许地看了楚娇娆一眼。 同时,他在心里暗暗长吁一口气。 邓氏不仅是宓儿、璨儿的生母,最近还为国、为皇族,作了不少贡献,表现十分突出,深得父皇疼爱。 邓氏亲自出面为黎氏求情,比他更有份量。 加上邓氏的口才,一直很不错,要说服父皇,不难。 楚娇娆很快注意到了,萧誉成赞许的目光。 她心里有些无奈。 她料到皇祖父听了、国师特意叮嘱父皇的具体内容后,很可能会勃然大怒,严惩黎氏,但是她没有料到,皇祖父会直接决定杀了黎氏。 尽管黎氏就像皇祖父评价的那样,又蠢又恶,可人命关天,黎氏目前的所作所为,尚且罪不致死。 还有就是,两小只在听到皇祖父,说要斩黎氏时,都目露不忍。 黎氏毕竟是太子与萧肃的生母,是两小只的亲祖母。 她给黎氏求情,既是给黎氏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其实,也是给两小只一次,得到亲祖母之爱的机会。 当然,如果黎氏不识好歹,不能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的话,那么,一旦下次,黎氏再次做出严重不利于她、或者两小只的事情,她绝无可能再给黎氏,改过自新的机会。 萧宣见楚娇娆跟着萧誉成,一起为黎氏求情,很是惊讶。 黎氏不仅是三皇儿的妃子,还为三皇儿生下了三个很出色的孩子,三皇儿哪怕看在孩子的份上,也是应该帮黎氏求情的。 但邓氏不同。 黎氏不久前,还差点打伤了璨儿,刚才,还为难过她。 最重要的是,黎氏不仅克宓儿、璨儿,见面必有殃,以后很可能还会,做出不利于他们的事情。 邓氏身为他们的母亲,在这样的情况下,替黎氏求情,既是妇人之仁,更是姑息养奸。 不过,三皇儿昨天看望他时,告诉他,邓氏最近一直在为国、为皇族作贡献。 短短几天,邓氏除了将她母亲顾氏、留下的一半嫁妆捐给国库;还将锻造削铁如泥利器的要点,送给了三皇儿;赠送好药,给三皇儿治老毛病,效果突出;协助肃儿,培养打入晋国的探子等等;可谓劳苦功高。 整个萧氏皇族,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出色的女子。 这一回,算是捡到宝了。 所以,黎氏和肃儿的面子,他可以不给,邓氏的面子,他是一定要给的。 他目光温和的看着楚娇娆,认真提醒:“太子妃,国师批命,素来十分准确。这次,要是留下黎氏的性命,便意味着,给了黎氏,未来对宓儿、璨儿,不利的机会。” 这意思就是,要她以两小只的安危为重。 楚娇娆会意。 她感激地看了萧宣一眼,郑重解释:“皇祖父,尽管黎妃娘娘,今日对璨儿下手,十分凶残,未来对两小只,极可能不利,但是,她毕竟是两小只的亲祖母。” 指着两小只,又说:“两小只天生便是十分善良的孩子。孙媳刚才是注意到了,他们在听到你,说要斩黎妃娘娘时,他们目露不忍,才出面替他们,求您的。” “哦?”萧宣听完楚娇娆最后一句话,有些将信将疑。 像宓儿、璨儿这么幼小的小婴儿,还没有学会忍耐和权衡利弊,性格应该是十分单纯、十分爱憎分明的。 黎氏不久前,可是差点便将璨儿,打成重伤。 宓儿、璨儿就算是再善良,面对这种又蠢又恶的贱人,肯定还是会忍不住脾气,想要报复她,置她于死地,才对。 想到这里,他好奇地问两小只:“宓儿、璨儿,你们刚才是真的不忍心,见皇太爷爷让人、斩杀黎氏吗?” 两小只毫不犹豫地同时点头。 萧宣更加好奇,又问:“为什么会不忍心呢?” 小二立即抢先认真回答:“因、为、鹅(我)、在、看、到,她、听、你、索(说)、要、斩、她,她、便、流、出、眼、泪、时,鹅(我)、心、里、有、些、难、过。” 这也许就是祖孙连心吧。 虽然黎氏又蠢又恶,对小二不好,没有祖孙之情,但是小二是一个善良的孩子,所以,他单方面对黎氏,有了祖孙连心的感应。 楚娇娆闻言,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小二的一边小脸,以示安慰和鼓励。 小二的小脸上,立即露出灿烂的笑容。 抱着小二的萧肃见状,有样学样,连忙也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小二的另一边小脸,还趁机偷偷冲楚娇娆,抛来一个无比感谢的眼神。 他心里很清楚,家事上,他父皇在他皇祖父面前,一直都是言听计从。 刚才,要不是邓氏开口,替他母妃求情,他母妃必死无疑。 楚娇娆装作没看到、萧肃的无比感谢眼神,未予回应。 她心里很清楚,黎氏为了拿萧肃剩下部分、还没有被父皇封赏的军功,将功折罪,连萧肃这个亲生儿子,都能抛弃,能真正改过自新的概率,极低。 今日,她不接受萧肃的感激,来日,她才能在黎氏干出、对她或者两小只不利的事情时,在萧肃面前,更坦然地反击黎氏。 小一这时紧接着回答:“因、为、麻(妈)、麻(妈)、索(说)、过,人、命、关、天。对、于、罪,不、致、四(死)、的、人,鹅(我)、们、应、该,给、他,活、下、去,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些话,楚娇娆的确跟小一、小二说过。 是在半个多月前,跟他们讲一个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故事时,说这些话的。 她没有想到,小一居然能记得这么清楚。 她伸出手,怜爱地摸了摸、怀中小一的小脑袋,由衷夸他:“好小子,将妈妈说过的话,记的真牢。” 小一跟小二一样,小脸上,立即露出灿烂的笑容。 至于萧肃,见状,又有样学样,连忙也伸出手,怜爱地摸了摸小一的小脑袋。 不过,这回他识趣了,没有再趁机偷偷冲楚娇娆,抛眼神,只是,唇角微勾。 与此同时,包括萧宣在内的、在场其他所有人,听了小二和小一的回答,都很是震惊。 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楚娇娆刚才跟萧宣的解释,居然都是真的。 他们更是没有想到,小二对黎氏的不忍心,是来自于跟黎氏的祖孙连心,小一的不忍心,是来自于楚娇娆的教导。 那几个宗老,甚至毫不避讳的大声称赞。 “好!好!好!宓儿与璨儿,都是心地纯良的好孩子!” “是呀,对比起来,黎氏岂止是又蠢又恶?她与宓儿、璨儿,简直有云泥之别,根本不配做他们的祖母。” “一般的女子,根本不可能像太子妃这样,在孩子还这么小的时候,就开始教孩子,这般深明大义的道理!太子妃真是会教孩子!” …… …… 第二百四十四章 皇族需要优秀的后代,多多益善 萧誉成见皇族宗老们,都对楚娇娆和两小只,很欣赏,龙颜大悦。 他趁机告诉他们:“各位宗老,太子妃除了会教孩子,还为国、为我们皇族,做了不少的事情……” 随后,他又将方便当众说出来的,楚娇娆最近为国、为皇族,所做的很多事迹,都如实讲给他们听。 其中,讲了楚娇娆将顾氏留下的一半嫁妆,捐给国库;将锻造削铁如泥利器的要点,送给他;赠送好药,给他治老毛病;帮萧宝珠,找回千年人参;帮萧昭,接回断腕;诊治惠妃;打算跟他合伙开办药店,卖成药等等。 宗老们仔细听完,震惊不已。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太子妃带着宓儿、璨儿回京认亲,才不过数天,居然就干下了,这么多了不得的大事。 他们一个个,心里都是十分钦佩。 其中一个宗老,马上认真告诉楚娇娆:“太子妃,太上皇的胞弟—贤王,已经中风在床逾一年,到现在,不仅身体完全不能动弹,就是日常进食的汤水,都快要喂不进去。” 又说:“据太医院魏院正说,贤王最多还有两天,就会咽气。你既然有本事给昭儿接断腕,只用一瓶药膏和一次针灸,便让惠妃增加数月寿命,你能不能给老夫一个面子,稍后随老夫,去看贤王一眼,试着救一救他?” 他是太上皇的堂兄—当阳王萧况。 他与贤王,曾经在对晋反击战中,并肩战斗过很多次,还被贤王,救过两次性命,对贤王深怀感激。 见皇上将太子妃的医术,说的这么好,他自然便想帮贤王,争取一次被救命的机会。 楚娇娆昨天跟萧肃一起,带着两小只看望太后时,听太后身边的嬷嬷,说起过贤王。 她当时就考虑过,要争取机会,医治贤王。 是因为这两天,一直很忙,才把这事给忘了。 闻言,她很快做出决定:“好—” “五皇嫂!虽然你医术高明,回京至今,从未失手,但是贤王他老人家,早已病入膏肓,他的身体,远远比不上三皇兄和惠妃娘娘。”萧肃听到这里,吓一大跳,连忙提醒。 虽然邓氏在他面前,曾经自称无不治之症。 但是据他所知,再高明的医者,都会有擅长医治的病,和不擅长医冶的病。 万一邓氏,不够擅长医治中风之症,那么,她诊治贤王,便是白忙活一场,大可不必。 楚娇娆作为一个医者,自然明白萧肃的言下之意。 不过,她在现代的华夏时,曾经医治过,已是中风晚期,休克过去的病人。 只用了近一年时间,便让对方的身体,完全康复。 她很有信心,冲萧肃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色,然后,继续回答萧况:“好的,没问题。” 萧况大喜。 他刚才见肃儿提醒邓氏,还有些担心,邓氏会受到影响,不肯答应他的要求呢。 既然邓氏不受肃儿提醒的影响,那就说明,邓氏对于救贤王,有不少的把握。 接下来,他催促着萧誉成、萧宣、和其他宗老们,用最快的速度,办理将萧肃过继给陈昭仪、将两小只过继给吴慧芝的书面手续。 至于萧肃跟陈昭仪正式认亲、两小只跟吴慧芝正式认亲,按规矩,要选在黄道吉日的上午进行。 最近一个黄道吉日,便是明日。 这也是皇上会定在明日,让黎婉苏和亲晋国,嫁给晋帝的原因。 忙完后,萧况开始催促楚娇娆:“太子妃,你现在可以随老夫,一起去见贤王了!” 楚娇娆这时已经知道萧况的身份。 她正在盯着,萧誉成办公的案几上,摆放的沙漏。 见萧况催促,她轻摇了摇头:“等一等。马上便到了,给两小口进食的时间,我得先喂饱他们,才能随你,一起去见贤王。” 萧况很是惊讶:“太子妃,你居然是亲自喂养宓儿、璨儿?” 按规矩,皇族的孩子,一生下来,便是被安排奶娘喂养,根本不需要孩子的生母,亲自喂养。 楚娇娆知道这个时代,所有家境好的人家,按规矩,都是让奶娘喂养孩子。 四天前,萧肃就曾经因为这个缘故,试图劝说她,给宓儿、璨儿找奶娘。 见萧况询问,她很淡定地点了点头:“是的。” 萧况却更加吃惊了:“你是堂堂太子妃,按规矩,根本不需要,亲自喂养孩子。为何你却会选择,亲自喂养?” 楚娇娆依然很淡定:“因为我的神医师父曾经教我,所有婴儿,只要他们的生母身体健康,由生母亲自喂养他们,远比由身体健康的奶娘来喂养他们,要强百倍。” 做戏做全套。 四天前,她也是拿“神医师父”教她,作为借口,来向萧肃解释,母乳喂养的重要性。 现在,自然得统一口径。 萧况见楚娇娆不像说谎的样子,信以为真。 他心里很好奇,邓氏的神医师父,为什么会认定,所有婴儿,只要他们的生母身体健康,由生母亲自喂养他们,远比由身体健康的奶娘来喂养他们,要强百倍,不过,还是没有再多问。 男女有别,他一个做叔祖父的,当众向侄孙媳问这种问题,很是不妥。 一旁萧宣就不一样了,没他这些顾虑。 皇族需要优秀的后代,多多益善。 要是邓氏的神医师父,曾经给邓氏举过例子,能证明只要婴儿的生母身体健康,由生母亲自喂养婴儿,远比由身体健康奶娘来喂养婴儿,要强百倍。 那么,以后,再有皇族的后代出生,就可以都考虑,由生母喂养。 他兴致勃勃地问楚娇娆:“太子妃,你的神医师父教你这些时,有没有具体举例为证?” 楚娇娆见萧宣有兴趣,目光一亮,趁机向他和在场所有的人,科普母乳喂养孩子的种种好处:“有!比如,生母的乳汁,要比和奶娘的乳汁,营养更丰富……” 接下来,她像上次向萧肃,科普母乳喂养孩子的种种好处一样,开始如数家珍。 从营养和免疫保护,讲到大脑发育,过敏风险,健康益处,情感联系等等。 其中,免疫保护这块,讲到母乳中,含有大量的抗体和免疫因子,如IgA、白细胞等,可以帮助婴儿抵御疾病,减少婴儿感染各种疾病的风险,如呼吸道感染、肠胃炎等,她又拿了姚氏举例。 过敏风险这块,讲到母乳喂养,可以降低婴儿,对某些过敏原的敏感性,如牛奶、鸡蛋、鱼虾、动物皮毛、花吓等,她又拿了邓风渊举例。 第二百四十五章 调神通窍十针 待楚娇娆讲完,萧肃马上接着向萧宣举例:“皇祖父,孙儿从小对花粉过敏、五皇兄从小对鸡蛋过敏,就是因为孙儿母妃、给孙儿安排的奶娘邹氏,对花粉过敏,孙儿母妃、给五皇兄安排的奶娘郭氏,对鸡蛋过敏。” 他说的,都是实话。 四天前,他听完邓氏所讲,母乳喂养孩子的种种好处,特意派人调查了,他从小对花粉过敏、五皇兄从小对鸡蛋过敏的原因,因为他父皇和他母妃,对花粉和鸡蛋,都并不过敏。 萧宣和萧誉成,都知道,萧肃从小对花粉过敏、太子从小对鸡蛋过敏的事。 他们原本听完楚娇娆的举例,就已经相信,只要婴儿的生母身体健康,由生母亲自喂养婴儿,远比由身体健康的奶娘来喂养婴儿,要强百倍。 待听了萧肃所说,他们更是深信不疑。 两人对望一眼,萧誉成很快就有了决定。 他吩咐严公公:“传朕口谕,从即刻起,凡是朕的妃子、朕皇儿们的妻妾,只要身体健康,一旦生下孩子,不许找奶娘,必须亲自喂养!否则,一律休弃。” 不久,楚娇娆给两小只喂了奶,跟着萧况,前往贤王府。 萧肃不放心,选择跟在两人后面,一起过去。 除萧况之外的几位宗老,很好奇楚娇娆的医术,见状,又跟在了萧肃的后面。 待到了贤王府,见到贤王,已经是下午申时末。 贤王看上去约摸七十来岁年纪,比萧宣要显老得多。 长相跟萧宣有三、四分相似。 整张脸,瘦成了皮包骨头的样子。 嘴眼歪斜,面色发黄。 呼吸显的有些困难,头脑不清醒,处于半晕迷状态。 不过,他的脸很干净,头发梳的很整齐。 头下的枕头、身上的衣服、被子、身下的褥子,也都很干净,没有任何异味。 由此可见,他身边的人,不仅很讲卫生,还是在精心照顾他。 楚娇娆一边给贤王把脉,一边听贤王世子萧颂,讲述贤王现在的情况:“太子妃,微臣父王,这两天,已经吃不下什么东西,一直处于近乎晕迷的状态。耳力也不行,需要微臣大声呼唤,他才能听到,微微动一下眼皮。” 只讲述这么点情况,可不够细致。 楚娇娆闻言,郑重问:“最近两天,五叔祖排大、小便的情况如何?” 贤王行五,按规矩,楚娇娆得称呼他为五叔祖。 萧颂有些不好意思,在楚娇娆这个侄儿媳妇面前,讲这种事。 他迟疑一下,才硬着头皮回答:“微臣父王已经有两天,没有排大便了,小便也不多。” 楚娇娆蹙眉。 少尿,这应该是肾衰竭的表现。 排大便困难,加上贤王的脸色发黄,这应该是肝衰竭的表现。 另外,贤王的脉象极弱,呼吸困难,一直处于近乎晕迷的状态,这应该是心力衰竭的表现。 她连忙从医疗系统中,拿出一个听诊器,放到贤王的胸口,认真听了好一会儿,又掀开被子,查看了一下贤王的双手,以及腹部。 贤王的心率较快,达到了85/60mmHg,双手和腹部,出现明显的水肿。 萧况先前告诉她,魏院正说,贤王最多还有两天,就会咽气。 目前来看,要是她不出手诊治,确实如此。 她将怀中的小二,递给萧况,从医疗系统中,拿出银针,施展专治中风的调神通窍十针,治疗贤王。 第一针取1.5寸的毫针,针尖儿向下平刺督脉,深度0.2cm,留针一刻钟。 采用捻转手法行针。 这种手法,在针刺后,需要旋转针柄。 旋转动作能够增强针刺的刺激,使得针刺效果更为明显。 有助于促进气血流通,改善经络的通畅,增强局部血液循环,还有助于缓解肌肉疼痛、痉挛或僵硬。 第二针仍然取1.5寸的毫针,针尖儿向下平刺足少阴肾经,深度0.2cm,留针一刻钟。 采用提插手法行针。 这种手法,在针刺后,需要轻微地提起和插入针柄,或反复进行提插动作。 有助于增强针刺的刺激度,调整经络气血流通。可以帮助疏通经络,缓解疼痛,调节气血,使体内气血运行更加顺畅,对改善局部或全身的功能有显着效果。 第三、四、五针,取1寸的毫针,针尖儿直刺百会穴、印堂穴、风池穴,深度0.25cm,一起留针一盏茶。 采用捻转手法行针。 第六、七、八针,取1.5寸的毫针,针尖儿平刺极泉穴、尺泽穴、委中穴,深度0.2cm,一起留针一盏茶。 采用提插手法行针。 第九、十针,取1.5寸的毫针,针尖儿直刺内关穴、三阴交穴,深度0.25cm,一起留针一刻钟。 采用捻转手法行针。 这期间,第一针结束时,贤王的呼吸,平缓了不少。 第二针结束时,贤王的手指,已能稍稍动弹。 第三、四、五针结束时,贤王已经有了从半晕迷状态醒转的迹象,会微抬眼皮,会微耸眉。 第六、七、八针结束时,贤王缓缓睁开了眼,不过,目光有些迷蒙,像是看不清似的,手掌开始能微微抬起。 待第九、十针结束时,贤王的目光渐渐变的明亮。 他微抬手,指着正在将针收起来的楚娇娆,神色显的有些戒备,嘴唇微微动了动:“你……你……你……你……” 他的说话声音不大,而且,“你”字说了好一会儿,也没能说出其它的字。 不过,他这样的表现,对于萧颂、和屋子里旁观的所有人来说,足以震惊。 其中,萧颂立刻兴奋地扑到他床头,高声呼唤:“父王!父王!您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开口说过话了。现在,你终于能开口说话,儿子真高兴!” 贤王被楚娇娆、施展调神通窍十针后,体力、眼力、听力、智力等,都获得了一定的恢复。 他很快便听懂萧颂的呼唤,不再指着楚娇娆,改为指着萧颂,嘴唇又微微动了动:“中(颂)……儿……中(颂)……儿……” 萧颂立即由兴奋,变成了狂喜,又哭又笑:“呜呜,父王!您已经有半年多,不认得我,没有叫过我的名字了!现在,您终于认出我了。太好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畅快,仿佛是劫后余生似的。 楚娇娆见状,不忍心打扰。 她耐心等到萧颂笑完了,才认真告诉萧颂:“颂叔叔,最多一年,本宫便能让五叔祖的身体,完全康复。不过,在此之前,本宫有两个要求,需要你先答应。” 第二百四十六章 这样的人,值得尊重 萧颂喜出望外。 擅长治疗中风之症的太医院魏院正,早已对他父王的病,束手无策,已经亲口告诉他,他父王最多还有两天,就会咽气。 当阳王不久前、陪同太子妃过来时,告诉他,太子妃是神医的弟子,医术高明,有望救他父王性命,他原本还不大相信。 刚才,他亲眼看到,太子妃是如何施针,让他父王,由近乎晕迷的状态,一点点恢复过来。 他父王原本早已因为中风,完全不能动弹的手,不仅手指渐渐能动弹了,手还能微微抬起。 他父王原本早已不会开口说话,不会认人了,却不仅渐渐可以开口说话,还认得他。 现在,他可以十分肯定,太子妃的医术,远在魏院正之上。 既然太子妃说,最多一年,便能让他父王的身体,完全康复,那就一定是真的。 他无比激动地告诉楚娇娆:“太子妃,只要不是让微臣干伤天害理的事,别说是两个要求,就是二十个要求,微臣都答应你!” 楚娇娆等的就是他这么说。 五叔祖目前已经处于中风晚期,并发症很多,肾有问题,肝有问题,心脏也有问题。 她虽然有把握治愈五叔祖,但是治愈的过程里,需要用到医疗系统中,一些存量不多的珍贵药物。 这于她是一笔巨大的损失,该要的报酬,她不会客气。 她立刻提出第一个要求:“本宫初步估算了下,治愈五叔祖,需要逾十万两银子,你必须先支付一半,本宫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治疗。” 萧颂不假思索便答应了:“好,没问题。我马上去准备。” 说完,他暗暗冲萧况使眼色,大步往外走。 十万两银子的一半,便是五万两银子。 他父王每年的亲王爵??,有六千两银子,每年封地的收入,有逾两万两银子。 五万两银子对于堂堂贤王府来说,原本是很容易拿出来的。 不过,他父王一直坚定不移、支持国家军备,每年都会捐出全部封地收入、和一半的爵??,给国库,用作军备,只留着剩下一半爵??养家。 而贤王府中,四世同堂,人丁兴旺,妻妾儿孙众多,除去奴仆,有逾一百五十口人,加上奴仆,有逾四百口人。 用他父王剩下一半爵??来养,根本养不活。 这些年来,还是多亏了,他和他的好几个兄弟争气,或是有一半官职,能帮着他一起养家,或是在对晋还击战中牺牲,每月有抚恤金养妻儿。 比如他,便是其中养家最出色的。 他如今在工部任员外郎,每月有百两俸禄。 他是亲王世子,每年还有三千两银子的爵??。 他娶的妻子,是太守之女,嫁妆丰厚,且颇善经营,自嫁过来管家至今,让贤王府的总账上,足足多出了逾三万两银子的结余。 他一直引以为幸。 听了楚娇娆的要求,他才意识到,他和整个贤王府,还是太穷了。 待他走出屋子不久,萧况便追了上来。 他连忙压着嗓子问萧况:“七皇叔,您能马上借给我,两万两银子吗?” 萧况跟贤王一样,每年都会将一半亲王爵??、以及全部封地收入,捐给国库,用作军备,只拿出,剩下一半爵??养家。 不过,萧况感情专一,家里人口简单。 只有一妻,没有妾室,没有儿子,有三个女儿,早已外嫁,每年年节和他们夫妻的生辰,都会孝敬不少钱财。 加上他的老妻—当阳王妃,管家有道,这些年倒是攒下了一些银子。 两万两,还是随时拿的出手的。 他了解贤王府的情况,毫不犹豫地答应:“能!贤侄,你等着,本王即刻回家拿给你。” 他有妻管严,平时身上,只被允许最多带三百两银票,更多的,只能回家找他的老妻要。 与此同时,萧肃见萧颂出去准备银子了,连忙趁机给楚娇娆传音入密:“娟儿,五叔祖每年都会捐出全部封地收入、和一半的爵??,给国库,用作军备,只留着剩下一半爵??养家。根本入不敷出。全靠颂叔他们帮着养家。” 这事,父皇跟他说过,他很清楚。 只是,五叔祖的病,就连魏院正都束手无策,认定最多再过两天,就会咽气。 邓氏不仅有本事,用针灸之术,让五叔祖的中风之症,一下子缓解不少,还有本事,用最多一年时间,让五叔祖的身体,完全康复。 这样的情况下,别说是向颂叔开口,要十万两银子的诊金,她就是要百万两银子的诊金,都不为过。 毕竟,很多时候,就算是再多钱,也买不回一条人命。 他根本不好意思,因为贤王府经济困难,便劝邓氏减少诊金,只能将贤王府经济困难的实情,告诉她,由她自己定夺。 楚娇娆听了萧肃所说,十分惊讶。 她没有想到,贤王居然如此爱国。 这样的人,值得尊重,同时,也值得予以优待。 待萧颂回到屋子里,拿出五万两银票,交给楚娇娆时,楚娇娆只收了两万五千两银票。 萧颂不解:“太子妃,你为什么要少收一半?” 他担心太子妃突然少收他的银子,以后在诊治他父王时,将不会那么尽心。 楚娇娆指了下萧肃,告诉他:“我刚才忽然想起来,六皇弟曾经告诉我,五叔祖每年都会捐出全部封地收入、和一半的爵??,给国库,用作军备。我很钦佩五叔祖这样的爱国者,所以,诊金从优,少收一半。” 萧颂大喜,忙不迭道谢:“多谢太子妃体恤!” 随后又朝萧肃,递了个感激的眼神。 萧肃冲他微微颔首。 紧接着,楚娇娆开始提出第二个要求:“五叔祖的中风之症,已到晚期,病情严重,并发症复杂,需要本宫随时保持密切观察、和医疗干预,以防止病情恶化或发生意外。接下来一年,五叔祖必须住在本宫府中才行。” 这话合情合理。 萧颂立刻回答:“好,没问题。” 萧肃却蹙眉:“五皇嫂,五叔祖是开府出来的亲王,按规矩,无召不得进宫。待你回了东宫,他将不能跟着你,一起前往东宫。” 第二百四十七章 你为什么,要与我一起用膳 楚娇娆倒是忘了,她以后得回东宫这事。 略想了想,她问萧肃:“皇祖父住的祥和殿,离东宫远吗?” 萧肃摇头:“不远,步行只需要一刻钟左右。” 那就好办了。 楚娇娆立刻作出决定:“五叔祖是皇祖父的胞弟,到时,我便恳求皇祖父,同意让五叔祖,借住皇祖父的祥和殿偏殿里。” 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萧肃没什么好说的了。 接下来,楚娇娆、萧肃、萧颂、贤王,分别乘坐两辆马车,一起回洛王府。 其中,萧颂过来的原因,是因为贤王自从进入中风晚期,萧颂和他的兄弟们,为了避免奴才照顾他们的父王,不够精心,一直都是亲自轮流照顾。 而今日和明日两天,恰好都是轮到他来照顾。 两盏茶后,马车在洛王府大门口停下。 楚娇娆正准备下马车,五婶姚氏身边的一个嬷嬷,从洛王府大门口旁,匆匆迎上来。 她的身后,还跟着赵小妮、刘春燕、以及一个姚氏身边的丫环。 她一脸小心翼翼地问:“太子妃娘娘,您今天还去我们家五爷的府上,给五夫人治病吗?” 楚娇娆没有忘记,今天是给五婶姚氏,例行施展肺疾五针的日子。 她原本打算,回来用了晚膳,再过去。 现在恰好到了酉时正,正是用晚膳的时候。 不过,既然五婶派人来接她了,她自然不能再让五婶,在家久等。 她前面三次,给五婶施展肺疾五针,都是在下午申时正左右,今日,足足晚了一个时辰。 以五婶的为人,在家应该已经等了她,一个时辰。 她马上回答嬷嬷:“去。” 随即,她将小一,交给赵小妮,转头吩咐、站在她身后的萧肃:“六皇弟,你和小二先回府吧!” 萧肃没意见。 贤王和萧颂还在马车上,既然邓氏还不能回府,他就得代替邓氏,陪他们进府,安排好他们的住处。 但他郑重提醒楚娇娆:“尽快回来用晚膳,我会让季嬷嬷热好饭菜,等你回来,一起用膳。” 楚娇娆有些惊讶:“你为什么,要与我一起用膳?” 平时,他们一直都是各自单独用膳的。 萧肃唇角微勾:“从今往后,我的母妃,就是昭仪娘娘了,你的婆母,就是皇后娘娘了,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值的我们共同庆祝。” 小时候,他渴望母爱。 明知母妃黎氏眼里只有五皇兄和三皇姐,待他很不好,时常借故给他罚跪、打骂他,他还是为了讨黎氏欢心,做过很多费心费力、却不讨好的事情。 比如,他得知黎氏喜欢放风筝,亲手做了风筝,送给黎氏。 结果,黎氏骂他不务正业,又嫌弃他风筝做的丑,当着他的面,毁了他做的风筝。 比如,他得知黎氏怕冷,十四岁那年,特意趁着游学的机会,不远万里,偷偷前往周国的长白山,亲手猎取一张雪狐的皮,让人给黎氏做成狐皮手笼子。 结果,黎氏嫌弃雪狐的皮,毛色不够纯,而且,才做了一个,太少了,是对她的不尊重,转手送给了他人。 而陈昭仪陈氏就不一样了。 他考虑到陈氏对他和黎氏,有救命之恩,每次决定给黎氏送礼物时,也会给陈氏,同样的一份。 陈氏本来不喜欢风筝,收到他做的风筝后,会时常高高兴兴拿出来放。 他送给陈氏的狐皮手笼子,陈氏转手送给了陈氏的母亲—彭氏,说是他特意托她孝敬的。 彭氏很喜欢,赞不绝口。 消息传到彭氏的儿子、同时也是陈氏的大哥—大将军陈怀德耳中,陈怀德十分高兴,悄悄手写一份用兵的心得,送给他。 另外,陈氏平时,还会给他亲自做衣服,做吃食,在得知他不爱读书时,恳请陈怀德,教他学武,教他用兵等等。 正是因为有了来自陈氏的、母爱般的呵护,才会让他从小到大,都没有长歪。 他儿时,曾经有无数次,在心里想,要是他的母妃,不是黎氏,是陈氏,就好了。 今天,这个愿望,终于实现。 在黎氏为了拿到他剩余的军功、将功折罪,而决定放弃他的那一刻,他内心在失望的同时,其实更多的,是如释重负和狂喜。 要是今晚不能趁着用晚膳的机会,和邓氏共同庆祝一下,那将是一份莫大的遗憾。 楚娇娆没有想到,萧肃被黎氏这个生母给放弃了,不但不怎么伤心,居然还能笑的出来,还有心情庆祝。 她认真审视着萧肃,难以置信地问:“你真的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萧肃重重点头:“当然。昭仪娘娘,是一个很好的人。等我们一起用完晚膳了,你要是有兴趣听,我可以和你好好说一说,昭仪娘娘曾经为我、所做的一切。” 邓氏以后会是他的妻子,与他共渡一生的女人。 他必须让她知道,他与他现在的母妃陈氏,发生过的一切,让她认识到,陈氏的好。 这样以来,邓氏对陈氏,才会有一个很好的第一印象。 楚娇娆看萧肃神色认真,心里其实已经信了,陈昭仪陈氏,是一个很好的人。 父皇先前说过,陈氏为了、黎氏能顺利生下萧统与萧肃,失去了她自己的孩子。 她当时就在想,陈氏应该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子。 逾一刻钟后,嬷嬷引着楚娇娆,顺利见到了姚氏。 这时,天已擦黑。 姚氏的屋子里,已掌灯。 姚氏拉着楚娇娆的手,关切地问:“娟儿,你用过晚膳了吗?” 酉时正,是晚膳时间。 现在距离酉时正,刚过去一刻钟,她有些担心,娟儿是没有用晚膳,便匆匆赶过来。 楚娇娆不想让姚氏担心,骗她:“用过了。” 随后,注意到旁边的桌子上,有整整一桌、尚未动过的饭菜,她指着桌子,好奇地问:“五婶,你还没有用晚膳?” 姚氏点头:“娟儿,我先前见时间还早,便不着急,打算等你过来了,一起用晚膳。” 时间哪里早了? 她都迟来了一个时辰,都是她不好。 楚娇娆心里暗暗愧疚,连忙作出决定:“既然这样,你马上让人将饭菜,送去厨房热一下,我等你用了晚膳,再给你做针灸。” 姚氏没意见。 待打发了人,将饭菜,送去厨房加热后,她一脸郑重地告诉楚娇娆:“娟儿,你二婶、三婶、四姑她们,下午一起来看我,顺便要我给你,捎几句要紧的话。” 楚娇娆有些好奇:“她们捎的都是什么话?”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不但不思悔改,还想道德绑架她 姚氏答:“她们说,她们从前是受你祖母影响,才会犯糊涂,与你和你母亲生分。现在,她们已经幡然悔悟。希望你能不计前嫌,原谅她们。” 楚娇娆挑眉。 邹氏、周氏、邓顺莲三人,倒是会推责任。 邓娟曾经跟邓嫣,说起过她们。 邹氏性子又急又直,很容易被人煽动或利用。 但是邹氏有些忌惮顾氏的王妃身份,同时,还算记着顾氏平时待她不薄,一直没有刻意算计顾氏,不是太坏。 周氏城府深,阴险狡诈,虽然也有些忌惮顾氏的王妃身份,但是更多的是嫉恨。 平时,周氏会积极与大吴氏、邓顺莲,狼狈为奸,一起想方设计算计顾氏,包括邓娟、邓嫣,也不放过,很坏。 邓顺莲是三个女人中,最坏的一个。 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阴险狠毒。 除了时常撺掇大吴氏、邓风渊四兄弟、邹氏、周氏,一起想方设法算计顾氏、邓娟、邓嫣,就连邓风渊这个大哥,她也没有放过。 邓娟曾发现过多次、她的阴险狠毒行径,还取得了一些证据。 可惜,除了顾氏相信她,大吴氏、邓风渊四兄弟、邹氏、周氏等人,都选择相信邓顺莲,偏帮着邓顺莲,从未有一次,让邓顺莲付出应有的代价。 楚娇娆现在成了邓娟,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周氏和邓顺莲? 惩恶,吾所欲也! 想到这里,楚娇娆一本正经告诉姚氏:“五婶,所谓幡然悔悟,如果只是嘴上说说,我是不会信的。请你转告四姑她们,想要我不计前嫌,原谅她们,她们以后还得拿出实际行动来,才行!” 这要求合情合理,姚氏深以为然,连忙颔首。 接着,她告诉楚娇娆:“你四姑她们还说,听说你医术高明,明日上午,她们将会带着你二叔、三叔、四姑父,一起前往洛王府找你。到时,如果你能尽好你身为侄辈的孝心,治好你二叔他们,自然最好,否则—” 迟疑了一下,她才继续说:“她们会将你明明医术高明,却六亲不认,不肯诊治你二叔、三叔、四姑父的事,广而告之,让世人都认为你是不孝之人,不配做太子妃。” 楚娇娆仔细听完,暗暗在心里冷笑。 原本,两天前,根据约定,只要邹氏、周氏、邓顺莲她们,在约好的时间,交出顾氏的全部嫁妆。 或者只交出手里现有的,所有顾氏的嫁妆,然后,干一件跟交出顾氏的嫁妆,同样有价值的事。 她的禁军特卫辛止水、辛别尘他们,便会放了她们的儿子,同时,让她这个“神医”,治好她们丈夫的瞎,或者瞎、聋、哑。 可是,她们不老实,非要与上官瑾勾结,埋伏在辛止水、辛别尘他们,安排会面的西郊土地庙,妄想杀辛止水、辛别尘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然后趁乱救下她们的孩子。 辛止水、辛别尘他们,事后,自然就毁约了,没有“安排”她这个“神医”,治好她们丈夫的瞎,或者瞎、聋、哑。 而她,念在邓风谷、邓风沉、邓风深三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每次都是被邓顺莲她们撺掇,才会参与算计顾氏、邓娟、邓嫣,原本准备网开一面,在这两天,让三人和宋长明,一起来洛王府,治好他们的瞎,或者瞎、聋、哑。 既然邓顺莲他们,事到如今,不但不思悔改,还想道德绑架她,那她自然便要改主意了。 她很淡定地告诉姚氏:“五婶,请你转告诉四姑他们,他们都曾经伤害过我的母亲、我、和嫣儿,私吞过我母亲的嫁妆,令我十分失望和生气。在气消之前,我不会考虑诊治二叔、三叔、四姑父。” 这意思,就是暗示邓顺莲他们,只有先想办法让她消气,她才会考虑诊治邓风谷、邓风沉、宋长明。 姚氏会意,轻轻点头:“好的。” 其实,邓顺莲她们,今日下午一起来看她时,一度企图说服她,一起前往洛王府找娟儿,逼娟儿治好她的丈夫、和二伯、三伯、四姐夫。 她不肯。 这些年,她丈夫、和二伯、三伯他们三人,都做过一些对不起大嫂顾氏、和娟儿、嫣儿的事,只有四姐夫,没有做。 娟儿这一次,不趁机对她丈夫和二伯、三伯,落井下石,就很不错了。 他们根本没有脸、没有资格,逼娟儿尽孝心,治好她丈夫、和二伯、三伯、四姐夫。 邓顺莲见说服不了她,便企图说明她的丈夫。 她丈夫知道,娟儿这几天,正在给她治咳嗽之症,治疗效果,非常好,无人能比。 为了让她顺利康复,她丈夫根本不敢得罪娟儿。 两天前,邓顺莲他们过来撺掇他,一起前往洛王府,找娟儿算账时,她的丈夫不肯去,这一次,也一样,令她十分欣慰。 不久,被姚氏打发将饭菜、送去厨房加热的人,提着食盒回来了。 姚氏不好意思让楚娇娆久等,只是随便吃了一点、热好的饭菜,便放下筷子。 楚娇娆见状,没说什么。 晚餐要吃少,这样更利于养生。 她让姚氏在饭后,休息了一刻钟,才给姚氏施展肺疾五针。 忙完,她提醒姚氏:“五婶,我打算趁着这次过来的机会,顺便治好五叔的眼睛,你安排个人,带我去找五叔吧。” 五叔比较偏听偏信,且有些拎不清,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他有一个非常大的优点,就是把五婶,看的比他自己重。 刚才,五婶只提到了邓顺莲她们,将会带着邓风谷、邓风沉、宋长明他们,一起前往洛王府找她,道德绑架她。 没有提到五叔。 这说明,五叔应该是指望着,她能治好五婶,于是,跟两天前一样,并没有受邓顺莲她们的撺掇。 她自然可以给五叔,网开一面。 姚氏听了楚娇娆的话,喜出望外。 她丈夫与她,夫妻恩爱。 她丈夫的眼睛失明了,她十分难过。 是因为自知她丈夫,曾经对不起大嫂顾氏和娟儿、嫣儿,她才会明知娟儿医术高明,也没有向娟儿开口,请求娟儿诊治她丈夫。 既然娟儿,现在愿意,主动治好她丈夫的眼睛,她便不会再客气。 她连忙告诉楚娇娆:“娟儿,不必这么麻烦。你五叔眼睛看不见,我想就近照顾他,自从他今日早上,被京兆府放回来,我就让他呆在我这屋子里。” 指了下左边的侧间,又说:“刚才,你过来时,他考虑到,从前做过对不起你、和你母亲、嫣儿的事,有些不好意思面对你,便去了这东侧间呆着。” 行吧,还知道不好意思面对她,看来,五叔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悔过之心的。 楚娇娆闻言,对邓风渊的好感,又多了一点点。 她大步走到、东侧间与这间屋子相连的侧门门口,伸手轻轻敲了下门:“五叔,开门。” 第二百四十九章 明眼五针 东侧间。 屋子里摆着一张床,一张桌子、两张椅子。 另外,靠床的位置,摆着一个小杌子,靠主屋的一侧墙壁边,摆着一个衣柜。 邓风深是坐在床边。 他将邓氏与楚娇娆,刚才在主屋的对话,都听的清清楚楚。 原本,他自知曾经对不起大嫂顾氏和邓娟、邓嫣,以为邓娟不会帮他治好眼睛。 没想到,邓娟居然会不计前嫌。 他心情十分激动,听到楚娇娆敲门,连忙过来开门。 可是,他忘了,他的眼睛看不见。 下一刻,他便被床边的小杌子给跘倒,“呯”的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主屋里的楚娇娆和姚氏,听到动静,都吓了一大跳。 楚娇娆连忙奋力一脚,踹开门,冲进东侧间。 很快,她就发现,邓风渊是呈俯卧状,趴在靠床的地面上。 而邓风深,听到她冲进来的动静,立刻抬头,露出被摔伤的脸。 左侧眉骨处破了一小块皮,额角有些肿,鼻子的左侧鼻孔,在流血,嘴角左侧,也破了一小块皮,在流血。 看来,摔的不轻。 楚娇娆迅速从医疗系统中,取出一个镊子,和一盒药棉球,用镊子夹着其中一个药棉球,轻轻塞进、邓风渊鼻子的左侧鼻孔中。 忙完,楚娇娆边给他把脉,边问:“五叔,你现在感觉你的身体,都有哪里,被摔的不舒服?” 邓风深一脸痛苦地答:“额头疼,鼻子疼,牙疼,嘴巴疼,另外,还有左胳膊疼、右脚脚踝疼。” 行吧,看来,有的忙了。 楚娇娆默默记下他说的。 待把脉完毕,楚娇娆拿出听诊器,听了一会儿邓风深的心跳,发现他的脉相和心跳,没什么问题。 她暗暗长吁一口气,让姚氏、和跟在姚氏身前的一个丫环、一个嬷嬷,避开邓风深的左胳膊和右脚脚踝,合力将邓风深,从地上扶起来,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随后,她从战略储备系统中,拿出一盏应急灯,吩咐姚氏的丫环,帮忙拿着,照着邓风深。 东侧间不比主屋,只点了一盏蜡烛,光线很黯淡,根本看不清,邓风深脸上伤势的细节,有了应急灯,才方便。 不一会儿,楚娇娆,便看出来,邓风渊脸上的伤,伤的最重的就是鼻子,其次是额头。 眉骨和嘴角的伤,都是轻伤,问题不大。 她从医疗系统中,拿出双氧水和碘伏、棉签,很快便处理了,邓风渊眉骨和嘴角的伤。 忙完这些,她注意到,邓风渊的鼻孔,早已不流血了,便用镊子,轻轻夹出药棉球。 接着,她从医疗系统中,取出一个冰袋,递给姚氏:“五婶,你让人寻一块干净的干帕子过来,包着这个冰袋,轻轻敷在五叔额头的肿胀处。” 姚氏不敢怠慢,立即按照她的吩咐行事。 待姚氏给邓风渊额头的肿胀处,敷好冰袋了,楚娇娆轻轻撸起邓风渊左手的衣袖,仔细看了看。 现在是冬天,邓风渊衣服穿的多,手上没有任何摔伤造成的擦伤,倒是在手肘外侧,有明显的肘关节脱位迹象。 楚娇娆将手伸到、邓风渊的手肘脱位位置附近,一边轻轻捏了捏,一边问邓风渊:“五叔,疼吗?” 邓风渊深吸一口气,龇牙裂嘴地答:“好疼!” 这能有多疼? 看来,五叔是个挺怕疼的。 楚娇娆心里暗暗好笑,手里不闲着,为了以防万一,特意捏了捏他的整只胳膊。 邓风渊毫无反应。 那么,就可以确定,他这只左胳膊,目前只是手肘关节外侧脱位而已。 楚娇娆便伸出双手,一只手抓住邓风渊的左胳膊上臂,拇指捏着臂臑穴位置,一只手抓住邓风渊的左胳膊手腕,眼睛盯着肘关节位置。 然后,她先是轻轻将手腕一拔,然后,再用力将手腕朝关节处一屈。 “咯”的一声。 下一刻,邓风渊的左手手肘关节,便顺利复位。 接下来,楚娇娆脱下邓风渊的袜子,撸起他的右脚裤脚,仔细看了看。 从脚板到膝盖,只有脚踝处,有些红肿,存在明显的踝关节脱位迹象。 不过,出于谨慎,楚娇娆还是特意捏了捏、邓风渊从脚板到膝盖的每一处。 邓风渊只有在楚娇娆、捏到他脚踝内侧时,才“哎哟”出声。 这样以来,自然就可以确定,他这只右脚,目前只是踝关节内侧脱位而已。 她让姚氏、和跟在姚氏身前的一个丫环、一个嬷嬷,避开邓风深的右脚脚踝,合力将邓风深,从椅子扶起来,送到床上,呈右侧身在上的姿态,侧卧好。 随后,她左手按住邓风深的膝弯一侧,右手用力上推他脚踝处的腓骨。 “咯”的一声。 下一刻,邓风深的右脚踝关节,也顺利复位。 接下来,就是让邓风深双眼复明。 楚娇娆用的是明眼五针。 第一针取0.8寸的毫针,针尖儿向下平刺晴明穴,深度0.1cm,留针半盏茶工夫。 这样能接受膀胱经的气血,使眼睛变得明亮。 采用捻转手法行针。 第二针、三针,取1.0寸的毫针,针尖儿向下,分别平刺四白穴和攒竹穴,深度0.05cm,留针半盏茶工夫。 这样能缓解眼睛疲劳,提升视觉能力。 采用捻转手法行针。 第四针,取0.8寸的毫针,针尖儿向下直刺太阳穴,深度0.05cm,留针半盏茶工夫。 这样能缓解头部紧张、疼痛,提升视觉能力。 采用捻转手法行针。 第五针,取1.0寸的毫针,针尖儿向下直刺合谷穴,深度0.1cm,留针一盏茶工夫。 这样能梳通头部经络,提升视觉能力。 待五针结束,楚娇娆收起银针和应急灯,告诉邓风深:“五叔,你的视力,应该已经恢复。现在,你可以缓缓睁开眼,好好看一看,站在你眼前的人是谁。” 说完,她悄然侧开身子,先冲正站在她身后的姚氏,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再将姚氏,推到床前。 她自己则示意旁边的嬷嬷,为她引路离开。 待回到可喜居,已经是戍时正。 萧肃正背对着门口,在可喜居主屋外间,给两小只讲、他在对齐还击战的经历:“我参加对齐还击战时,碰到的劲敌,是齐国公主田映芙。她的武功,略逊于我,使一杆红樱枪,擅长马上作战……” 接下来,他开始认真讲,他和田映芙之间发生的遭遇战。 楚娇娆不想打扰他的谈兴,同时,也有些好奇他们的这段经历,悄然站在门口,听的津津有味。 不一会儿,身后突然传来、刘春燕有些惊喜的声音:“太子妃娘娘,您回来了?” 第二百五十章 邓氏真是冰雪聪明 楚娇娆转头一看,发现刘春燕和赵小妮,一人提了一个很大的食盒,正从院子门口,朝她这边走。 她便冲她们微微颔首,以示回应,然后,大步走进屋,问萧肃:“六皇弟,你用一杆红樱枪,刺中田映芙的左肩后,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萧肃刚才正讲到,他跟田映芙第三次遭遇战的精彩处,她很是好奇后续。 因为,萧肃跟田映芙的遭遇战,很精彩。 据萧肃刚才讲,田映芙不仅武功高强,而且装备远比他的要精良,很不好对付。 他们的第一次遭遇战,萧肃为了避免在交战时,吃武器不如人的亏,他特意放弃用擅长的剑,选择用还算擅长的锏,来对付田映芙的利剑。 锏是一种防御性兵器,很坚固厚重,不容易被利剑斩断。 萧肃特意还选的、是一根截面为菱形的锏,不仅方便卸下利剑袭来的力道,甚至还能趁机卡住剑一小会儿。 加上萧肃也武功高强,内力还略胜田映芙两成。 在第一次遭遇战中,他自然毫无悬疑的、凭菱形锏的坚固厚重、和能卡住剑的本事,压制住田映芙利剑的锋芒,小胜一轮。 到了第二次遭遇战,没想到,田映芙也换武器了,用的居然是大锤。 锤是对付菱形锏的、最有效的武器。 不过,锤又短又笨重,是一种非常难用的兵器,非常考验使用者的力量和技巧。 自古以来,在战场上,只有那些既力大如牛、又动作十分敏捷的男子,才敢用锤,作为武器。 从来还不曾有过女子,使用锤,作为武器,上战场。 而田映芙力气不小,用锤时,动作十分敏捷。 在第二次遭遇战中,她很快便用锤,锤断了萧肃的锏。 要不是萧肃身后的护卫,及时上前,架住田映芙随后的攻击,萧肃差点就被田映芙给锤断右手。 于是,到了第三次遭遇战,萧肃便随机应变,再次换兵器,选择了还算擅长的红樱枪。 红樱枪的尺寸很长,且具有很高的灵活性和机动性,有了它,田映芙的锤,根本没有近身攻击萧肃的机会。 田映芙因此不是他的对手,才交战几个回合,便被他给刺中左肩。 萧肃没有想到,楚娇娆会有兴趣,听他讲这些。 闻言,他星目一亮,连忙继续讲:“田映芙被我的红樱枪,刺中左肩后,十分不甘心。她惊问我,为何竟能除了擅长用剑、用锏,还会擅长用红樱枪。” 又说:“我没有理她,趁机拔出红樱枪,打算再刺她一枪。可惜,她身后的护卫及时上前,架住了我随后的攻击,否则,世上再无田映芙。” 啧啧,真是个发起狠来,丝毫不会怜香惜玉的狠男人。 难怪被邓嫣算计,有了夫妻之实后,哪怕是知道邓嫣怀有他的骨肉,也仍然坚持将邓嫣,当狗豢养在战王府。 难怪被黎婉苏算计,将黎婉苏当作心上人后,明明连侍卫首领、暗卫首领,都舍的送给黎婉苏,还由着战王府的下人们,都视黎婉苏为女主人,一朝明白真相,竟毫不留恋。 这敢爱敢恨、拎的清的性情,其实与她,颇有几分相似。 她深深地看了萧肃一眼,好奇地问:“田映芙生的好看吗?” 萧肃有些茫然:“不知道。听说她是齐国第一美人。不过,在我与她进行的三次遭遇战中,她都蒙着面,只露出两只眼睛、两个鼻孔在外面,根本看不出好看不好看。” 好吧,这个田映芙明明有施展美人计的本钱,却走的是铁血女将军路线,倒是颇有几分骨气。 楚娇娆心里暗暗有几分,欣赏田映芙,又问:“你跟她,进行了第三次遭遇战之后,有没有再次进行遭遇战?” 萧肃答:“没有。” 楚娇娆很惊讶:“为什么?她难道不想找你报仇?” 萧肃唇角微勾:“她没有机会想这些。” 随后解释:“她喜欢在兵器上,抹见血封喉的毒,用这个方法,害死过好些我方将士。我便以牙还牙,在红樱枪上,也抹了见血封喉的毒。于是,她中枪片刻,便死了。” 好吧,干得好! 楚娇娆立即将萧肃竖大拇指。 虽然战场无父子,但是人间有正道。 田映芙是一个不走正道的侵略者,萧肃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完全无可厚非。 倒是田映芙,原来不仅是侵略者,还是一个阴损的女人。 楚娇娆对田映芙的欣赏之情,一下子消失殆尽。 接下来,赵小妮、刘春燕将食盒里的饭菜,全部摆上了桌。 共有十六个菜。 楚娇娆喜欢吃的爆炒凤舌,冰糖血燕,竹荪肝膏汤,水晶肘子,鱼香茄子这五道菜,也在其中。 楚娇娆净了手,走到桌旁,认真看了下桌上的菜,指着其中的爆炒凤舌,冰糖血燕,竹荪肝膏汤等五道菜,含笑问萧肃:“你哪里来的钱,买这些?” 萧肃需要养虎贲军。 关于他的经济状况,楚娇娆凭借邓嫣被他,当狗豢养在战王府中的那九个月记忆,还是比较清楚的。 四天前,他才买了这五道菜,给她吃,现在,应该没钱买了。 萧肃见楚娇娆问他,立即摇了摇头:“娟儿,这些都不是我买的。是父皇安排御厨做好,让严公公带人送过来,给你吃的。” 楚娇娆很惊讶:“父皇怎么会想到,让人做爆炒凤舌,冰糖血燕,竹荪肝膏汤,水晶肘子,鱼香茄子给我吃?” 下一刻,她灵机一动,又问:“是不是你,将我喜欢吃这五道菜的事,告诉了父皇,还帮我,在他面前,讨要这五道菜?” 这五道菜中,爆炒凤舌,冰糖血燕,竹荪肝膏汤这三道菜,都是很贵的珍肴。 父皇的国库空虚。 今日早上,父皇还在计划卖掉、她上交的那七件贵重物品,肯定舍不得,安排御厨,给她做这三道珍肴。 要是萧肃不帮她,在父皇面前讨要,她相信,父皇是不可能安排御厨,给她做的。 萧肃听着楚娇娆的接连询问,轻轻点了点头,唇角微勾。 邓氏真是冰雪聪明,这么快就猜到了。 四天前,他发现邓氏很爱吃这五道菜,便想让邓氏,能时常吃到它们。 只是,他的收入,绝大部分,都被他,用来贴补他的虎贲军。 剩下小部分,用于日常生活时,尽管他坚持节约用钱,一直攒到本月初,也仅有近五千两银子。 四天前,他给邓氏买爆炒凤舌,冰糖血燕,竹荪肝膏汤这三道菜,花了整整三千二百两银子。 三天前,他为左阳刚赎身,又花了四百两银子。 目前,他身上满打满算,只剩下不足四百两银子。 为了让邓氏,能时常吃到这五道菜,他便在两天前,同他父皇约定,用他剩下的部分军功,换作让父皇,接下来一年,在每月初十、二十日、三十日这三天,安排御厨,做好这五道菜,送给邓氏吃。 今天恰好是本月的二十日。 原本,他以为他父皇今日,已经答应他的生母黎氏,用他剩下的所有军功,给黎氏将功折罪,便不会再按照原来的约定行事。 没想到,父皇居然会坚持原来的约定。 这应该是不仅仅是,父皇尊重他们原来的约定的缘故,也是邓氏这些天,为祖国、为皇族,做了不少贡献,深得父皇喜爱的缘故。 想到这里,他指着爆炒凤舌,冰糖血燕等五道菜,告诉楚娇娆:“娟儿,父皇将你这些天的表现,都看在了眼里。接下来一年,在每月初十、二十日、三十日这三天,父皇都会安排御厨,做好这五道菜,送给你吃。” 第二百五十一章 他的心,忍不住怦然一动 楚娇娆喜出望外。 这五道菜,在京中酒楼购买,至少需要逾三千两银子。 父皇让她接下来一年,每月有三天,能吃到这五道菜,就等于。是父皇白送了她,价值逾十万两银子的吃食。 她马上冲萧肃,做了一个“开吃”的手势,然后,拿起筷子,夹了一条凤舌,放入嘴里,细嚼慢咽。 她在现代的华夏生活时,因为爱吃爆炒凤舌,特意看过相关资料。 历史上,古人做这道菜,民间厨师用到的凤舌原料,与皇宫御厨用到的凤舌原料,有很大不同。 一般的民间厨师,通常是用鸽舌或者山雀舌,来作为凤舌的原料。 这两种鸟的舌头,不够娇嫩,口感欠佳。 只有十分高档的、民间酒楼的厨师,才会用舌头相对娇嫩许多的禾花雀,来作为凤舌的原料。 不过,由于禾花雀很稀有,这些酒楼,买到足够做成、一道爆炒凤舌的禾花雀,不易。 他们让人捕捉到的禾花雀,幼鸟、成年鸟、老鸟都有。 其中,禾花雀的幼鸟,舌头跟豆腐一样,口感十分嫩滑。 不是幼鸟的禾花雀,舌头上长有肉刺,口感相对于幼鸟,要粗糙不少。 皇宫御厨,在选择凤舌的原料时,有规矩管着,必须是用禾花雀的幼鸟。 他们做出来的爆炒凤舌,口感十分统一,没有不嫩滑的。 很快,楚娇娆便将、刚才放入嘴里的那条凤舌,吃入腹中。 她发现,这条凤舌不仅口感十分嫩滑,味道更是十分醇厚、可口。 它远比萧肃上回从酒楼、买回来的那道爆炒凤舌,要好吃的多,是她两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爆炒凤舌。 难怪自古以来的帝王,到了一定的年纪,几乎没有不胖的。 看来,应该就是因为,御厨做的菜,实在太好吃了,根本停不下来的缘故。 想到这里,她兴致勃勃拿起汤勺,舀了一小勺竹荪肝膏汤,细细品味。 这道菜,取材种类繁多,精细,制作过程繁杂,是一道十分考究手艺、耗费心力的功夫菜。 其中,肝膏的整个制作过程,很难,需要投入十足的专注。 为了保证口感,蒸的时候,得利用柔缓的蒸汽水汽,使温度升高,多次调节火候,确保火势不过大,维持中小火势,才能保证肝膏形状不走样,足够香滑。 清汤的制作,更是难中之难。 需要将上等瘦猪肉、老母鸡、干贝、火腿、鸡爪、猪骨、生姜一起入锅,用中火熬制大约六个小时。再加入桂圆和冰糖熬制两个小时。 很快,楚娇娆便将一小勺竹荪肝膏汤,咽了下去。 她发现,这竹荪肝膏汤,将竹荪的清香与肝膏的细腻,完美融合,口感醇厚,是她两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竹荪肝膏汤。 她的兴致更大了,下一步,又开始尝水晶肘子。 就这样边尝边吃。 约莫一柱香后,她才吃饱喝足,放下筷子。 萧肃坐在她对面,注意到了,她这一顿,足足吃完三碗米饭。 至于菜,光是她爱吃的五道菜中,冰糖血燕被她吃完,爆炒凤舌,竹荪肝膏汤,水晶肘子,鱼香茄子这四道菜,也被她吃了大半。 他长这么大,可以说,还是第一次发现,一个女子,可以这么能吃! 他的内心,暗暗十分震撼。 这时,已经到了戍时末。 距离给两小只上次喂奶的时间,已经近两个时辰。 两小只迫不及待的、目光一致紧盯着他们的粮仓,向楚娇娆招展双臂,异口同声发出讨好的笑声:“哦……呵呵……哦……呵呵……哦……呵呵……” 楚娇娆会意,连忙净了手,从萧肃和季嬷嬷怀里,接过两小只,将他们抱入内间喂奶。 逾一刻钟后,两小只吃饱喝足,进入梦乡。 楚娇娆从内间出来,问萧肃:“今晚,两小只洗过澡了吗?” 现在天气冷,两小只就算是每天洗澡,也是只需要、换里面的衣服就行,不需要每天换外套。 她刚才给两小只喂奶时,并没有看出来,两小只是否洗过澡。 要是没洗,她就需要安排人,送热水过来,以便她给两小只,擦拭一下身子。 萧肃这时正拿了本书,在看。 见楚娇娆询问,他立刻点头:“洗过了。” 随后,他将季嬷嬷、赵小妮、刘春燕,都打发出去,认真问:“娟儿,你现在有没有兴趣,听我好好说一说,陈昭仪曾经为我、所做的一切?” 楚娇娆今天一整天,都在忙碌。 到了现在,身心俱疲,原本是打算马上洗漱一番,上床休息。 闻言,她记起,早在下午时,萧肃就特意跟她说了,陈昭仪是一个很好的人,等他们一起用完晚膳,她要是有兴趣听,他便可以和她,好好说一说,陈昭仪曾经为他、所做的一切。 她于是给萧肃面子,暗暗强打精神,坐到他的对面,微笑着回答:“我很有兴趣!” 萧肃大喜,颇有兴致地说:“娟儿,我先跟你说一下,陈昭仪是怎么,为了我的生母,能顺利生下五皇兄与我,失去了她自己的孩子……” 接下来,他将当年黎氏难产时,发生的一切,都如实跟楚娇娆,讲了一遍。 又将他小时候,渴望母爱,为黎氏所做的很多事,顺带为陈昭仪—陈氏所做的很多事,以及她们的迥异反应,也如实跟楚娇娆,讲了一遍。 最后才讲到,陈氏主动为他,做过的很多事。 楚娇娆没想到,萧肃与陈氏之间,居然曾经发生过这么多事。 她耐着性子,静静倾听。 待听萧肃讲到,陈氏在他小时候,得知他不爱读书,恳请陈氏的兄长陈怀德,教他学武,教他用兵时,楚娇娆实在是撑不住了,不知不觉,便慢慢闭上眼,头微微一低,直接在椅子上睡着。 萧肃很快便注意到,轻轻喊她:“娟儿?” 楚娇娆毫无反应,但是传来的呼吸声很均匀。 萧肃立刻意识到,她这是犯困睡着了。 萧肃连忙走到她身边,轻轻抱起她,进入内间,将她放在床上靠外侧这边,半躺下,让她的脚,伸在床外面。 然后,蹲下身,耐心给她脱鞋袜。 她脚上穿的是绣花鞋,里面的袜子,却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一种毛袜,带着花边,很好看。 待将袜子脱掉,露出的,是一双十分白皙、且如美玉般细腻的纤足。 脚面厚薄恰到好处。 脚底柔软,形成的天然足弓弧度,十分流畅秀美。 脚趾如春笋般柔嫩、洁白。 脚趾甲白里透红,点缀在脚趾头上,像是粉嫩的花瓣。 手握这样一双美足,他的心,忍不住怦然一动,脑海里瞬间便涌现出,避火图上,那些男子握着女子足部时,正在进行的画面,不知不觉便想入非非。 第二百五十二章 此生,我定不负你! 翌日早上。 楚娇娆一觉醒来,意外发现,两小只居然都不在她身边。 她吓一大跳,连忙下床,冲出内间。 下一刻,她便发现,赵小妮抱着小一,刘春燕抱着小二,正站在外间门口,朝外张望。 她暗暗松了口气,大步走到赵小妮和刘春燕身边,顺着她们的目光,也朝外张望。 外面院子里,萧肃这时正背对着门口方向,在认真舞剑。 他的剑技高超,剑法精妙,身姿矫健,身法灵巧。 虽然每一招每一式,舞的都比较慢,明显游刃有余,但是流淌出来的飒爽剑意,挥洒出来的凛冽剑气,还是可以让楚娇娆看出来,这每一招每一式,其实都是杀人的招式。 要是使用内力,将它们快速舞出,必然所向披靡。 她仔细看着,直到萧肃收剑,才有些不确定地问:“六皇弟,你这套剑法,应该是鬼谷剑法吧?” 在现代的华夏,历史上,战国时期有一位叫鬼谷子的奇人。 他是着名的思想家、谋略家、兵家、仙道家,同时还是纵横家的鼻祖。 他长于持身养性,精于心理揣摩,深明刚柔之势,透晓捭阖之术,独具通天之智。 历史上,正是由于他的出现,才有了纵横家的深谋,兵家的锐利,法家的霸道,儒家的刚柔并济,道家的待机而动。 据野史记载,鬼谷子的剑术也很厉害,自创了鬼谷剑法。 在现代的华夏,有人还特意在一款网络游戏中,设制他的弟子盖聂,擅长他传授的鬼谷剑法,无可匹敌。 而萧肃刚才所舞的剑法,与这款网络游戏中,盖聂使用的鬼谷剑法,十分相似。 不过,正史上,没有记载过鬼谷子会剑术。 加上这个星球的历史,跟蓝星有很多不同。 往前一万年中,一些重要的风流人物,所思所想、所作所为,都与蓝星的华夏,往前五千年历史中,出现过的风流人物,几乎雷同,但是,这些人物的名字,有些一模一样,有些会有差别。 所以,楚娇娆有些不确定,鬼谷剑法在这个时代,是否存在,鬼谷子这样的人物,在这个时代出现,是否也叫鬼谷子。 萧肃听了楚娇娆的询问,马上一脸震惊的反问:“娟儿,你为何会知道鬼谷剑法?” 他所舞的剑法,正是鬼谷剑法。 他的老祖师是鬼谷子,是个纵横家。 鬼谷剑法是鬼谷子的底牌之一。 除了鬼谷派的传人,知道鬼谷剑法的存在,见过鬼谷剑法,他人,对此应该一无所知才是。 楚娇娆看他这震惊的样子,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很淡定地回答:“我在学术上,涉猎广泛。我不仅知道鬼谷剑法,还知道鬼谷剑法中,纵剑术的大成,是鬼谷子传人盖聂所创的百步飞剑。” 又说:“这一剑法,发动时,需要先打通任、督二脉,然后,运转真气,将大半内力,聚集于握剑的手臂,再注入剑身,汇聚于剑尖,奋力掷出剑。它的穿透力极强,速度奇快,只要能学成,无人可防。” 这是鬼谷派盖聂一脉的核心传人,才能知道的核心机密。 萧肃做梦也没有想到,楚娇娆居然连这个也知道。 他星目灼灼地看着楚娇娆,好奇地问:“娟儿,你莫非是盖聂一脉的传人?” 老祖师鬼谷子所创的鬼谷派,一纵一横。 他将鬼谷剑法的纵剑术,传给了盖聂,将鬼谷剑法的横剑术,传给了卫庄。 而他的师父叫王通,是鬼谷派卫庄一脉传人。 楚娇娆自然不是盖聂一脉的传人。 她对于鬼谷剑法,以及盖聂的百步飞剑,还是通过玩那款国产网络游戏,才知道的呢。 如果她趁机装盖聂一脉的传人,是很容易露馅的。 她走到萧肃身边,故作神秘,右手握成话筒状,将靠小手指的那一端,放到萧肃耳际。 她自己则在靠拇指一端,低声答:“没有。我是曾经用催眠的方法,审问过一个盖聂一脉的传人,才知道这些的。” 原来如此。 萧肃很清楚,楚娇娆用催眠的方法,审问人,是什么效果。 他信以为真,立刻用楚娇娆握手成话筒、来说话的方法,低声问:“娟儿,那么,你有没有问过他,百步飞剑剑法的心法?” 楚娇娆看他这么有兴趣,便答:“心法很短,就是十六个字:动静无始,变化无端,虚虚实实,自然而然。” 这其实是华夏民国时期,自然门始祖徐侠客,所创的自然门心法。 它算是比较唯物,主要强调,动态和静态之间,是相互转换平衡的,没有永远的动,也没有永远的静。 无论是人生无常,还是世态变迁,都是偶然中蕴藏着必然,只要能勘破必然,顺其自然,便无惧变化,无往而不利。 这个时代,还没有这种心法,拿来忽悠萧肃,倒是正合适。 萧肃闻言,又惊又喜。 像百步飞剑剑法的心法,是属于盖聂这一脉的核心武功心法。 而任何核心武功心法,都是一个门派,能够屹立不倒的根本,至关重要。 他问邓氏,关于百步飞剑剑法的心法,只是想借机了解,这种心法的大致特点。 他本来以为,这么重要的心法,是无价之宝,邓氏如果愿意告诉她,肯定也只是大致说说而已。 他根本没有想到,邓氏居然会全部告诉他。 他默默记下心法,深深看楚娇娆一眼:“娟儿,谢谢你。此生,我定不负你!” 从来还没有人,能像邓氏这样,总是毫不犹豫的,便将他最需要的、最有价值的东西,拱手送给他。 比如上回那些、锻铸削铁如泥利器的要点,又比如现在这百步飞剑剑法的心法。 除此之外,邓氏还为了救他,斩断了他三皇兄的手,为了成全他、往晋国派探子的计划,又是给魏赢治胃病,又是准备给人换脸,扮成魏赢、司马玲珑。 此生能够遇见邓氏,实在是他的莫大福份。 这辈子,他的爱,只给她,他的命,只要她要,也给她。 楚娇娆没想到,萧肃会突然向她表白。 她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萧肃一眼,便转身进内间换衣服。 今日黎婉苏要前往晋国,嫁给晋帝。 她作为黎婉苏的暗恋对象“杜淳”,在这个时候,理当去送一送黎婉苏,给黎婉苏送温暖。 万一黎婉苏心头一热,趁机悄悄向她吐露一些、她昨日没来得及、审问出来的重要秘密,那她可就赚到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画饼 卯时正。 御座大殿。 文武百官齐聚。 楚娇娆、萧肃、萧宣、萧誉成、黎婉苏、国师、翁氏、萧宝珠、萧宝蓉、萧宝云等人也在。 其中,楚娇娆抱着小二,作为黎婉苏皇弟妹的代表,站在黎婉苏的右侧。 这是她身为太子妃,才能有的殊荣。 她的大皇嫂—勤王妃唐氏、三皇嫂—恭王妃翁氏、四皇嫂—端王妃吕氏,都得乖乖站在她的身后。 萧肃是抱着小一,作为黎婉苏皇兄的代表,站在黎婉苏的左侧。 这是黎婉苏进殿时,主动要求的。 否则,按规矩,应该由、她这个亲和公主名义上的大皇兄—勤王萧劲,站在她的左侧。 黎婉苏今日出嫁,被好好打扮了一番。 她头戴精致华美的凤冠,身穿绣有长尾山鸡的红绿嫁衣,脸上的妆容,明媚照人,颇好看。 来御座时,她已经按规矩,给太后张氏、皇后吴氏辞行。 现在,她是要按规矩给萧宣、萧誉成、及皇族宗老、文武百官、以及皇兄、皇弟辞行。 她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给正端坐在龙榻上的萧誉成,接连磕了三个头,然后,一脸孺慕地说:“父皇,儿臣即将和亲晋国,日后恐怕无法在您膝下尽孝,请多保重龙体。” 说完,她从怀里,掏出一块两尺长,十六寸宽的布,展开,高举头顶,呈给萧誉成:“父皇,这是儿臣,昨晚绣的一统天下图,现在,献给父皇,愿我梁国,早日成为十国霸主,再不受晋、齐两国入侵之苦!” 楚娇娆闻言,有些好奇,定睛看了看,发现黎婉苏绣的一统天下图,将梁、唐、晋、齐、周、蜀、吴、越、元、楚十国所对应的十座山峦,都给绣了上去。 还在每座山峦脚底下,绣了对应国家的名字,在每座山峦的山腰上,绣了山峦的名字。 难怪能叫一统天下图。 倒是颇有匠心。 还有,这么多山,黎婉苏才用一个晚上,便绣了出来,应该是一晚上,都没什么时间睡觉的,足见向父皇示忠的诚意。 好心机。 与此同时,由于黎婉苏是将一统天下图,高举头顶,御座大殿的不少人,都因此看得清清楚楚。 一些跟黎安关系好的官员,趁机故意以大多数人、都能听到的声音,窃窃私语。 “亲和公主特意在出嫁前一晚,绣出这幅一统天下图,足见爱国之心。” “是呀,你看,她这幅一统天下图,不仅将十国所对应的十座山峦,都给绣了上去,绣工也颇是不错,栩栩如生,足见爱国夙愿之精诚。” “这幅绣图,着色甚繁,绣布虽然不算大,这些山却不显小,亲和公主才用一个晚上,便绣好,昨晚只怕是彻夜未眠,辛苦了!” “是呀,看来,亲和公主心系国家。也许,以她的才华,留下来做个女官,会比和亲晋国,嫁给晋帝,更有价值。” …… 楚娇娆静静听了一会儿,这些人的窃窃私语,暗暗吃惊。 这些人居然说着说着,就有了公然隐诲反对,父皇要将黎婉苏和亲晋国,嫁给晋帝的意思,胆子够大的呀! 还有,她在心里数了下,整个御座大殿中,已经足足有十一位官员,借着一统江山绣图,偏帮着黎婉苏说话。 从他们身上的官服来看,他们全部都是文官。 而按规矩,大殿中的文武百官,只是号称文武百官,其实都是些三品及以上的官员,人数并没有百位,目测不超过五十位。 这五十位中,又以文官居多,目测应该占了五分之三。 也即,约莫有三十余位文官。 而这三十余位文官中,居然能有十一位,偏帮着黎婉苏说话,这比例颇高啊! 黎婉苏的祖父—黎太傅黎安本人,这次还并没有、偏帮着黎婉苏说话。 预计他本人,要是肯带头,只怕这三十余位文官中,绝大多数,都会偏帮着黎婉苏说话。 同时,这也说明,黎安虽然不是丞相,却是无形的文官之首,具备了随时可以带领文官,掣肘父皇决策的存在。 难怪上回她跟黎安比试时,御史中丞秦淮左、兵部尚书宁北望、京兆尹梁实那些人,都敢那么明目张胆地作弊,支持黎安赢! 难怪皇祖父上回会那么生气,一点也不肯给黎安留面子。 看来,朝中的水,很深,父皇执政,并不容易。 想到这里,她心里暗暗震惊。 萧誉成本来正因为、见黎婉苏将一统天下绣图呈给他,心情颇不错,面带微笑。 毕竟,一统天下可是他的夙愿。 待他听到大殿中,那么多文官,偏帮着黎婉苏说话。 甚至不少文官,还话里话外的公然隐诲反对,他将黎婉苏和亲晋国,嫁给晋帝。 他立刻意识到,黎婉苏献给他一统江山图,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借机利用文武百官,给他施压。 他是一个明君,从不搞一言堂。 但不等于,他能容忍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心机,让他难堪。 他脸色微微一沉,吩咐严公公:“严仲,你替朕收下,亲和公主献的图,然后,速送亲和公主出去,以免误了吉时!” 今日送亲的吉时,是辰时正。 现在还是卯时正,早着呢。 大殿中绝大多数人,立即听出来,萧誉成这是不高兴了。 所有人都不敢再作声。 皇上性情温和,平时很少生气。 但是一旦生气,那就不会轻易放过、惹他生气的人。 不一会儿,严公公便引了黎婉苏,朝大殿外走。 黎婉苏不甘心、就这么和亲晋国,嫁给晋帝。 见状,她慌忙冲楚娇娆使了个眼色,拉着楚娇娆,一起走:“太子妃娘娘,请送送我吧!” 楚娇娆会意,没有拒绝。 她今日可是特地来给黎婉苏,送温暖的呢。 待走出御座大殿,黎婉苏故意放慢步子,附到楚娇娆的耳际,低声告诉楚娇娆:“淳哥,我不想和亲晋国,嫁给晋帝,你能不能帮我的忙,在我和亲的路上,安排人,将我掳走?” 呵,想的美! 楚娇娆心里暗暗冷笑,表面上佯装一副无奈的样子,低声告诉她:“苏苏,原来的邓娟,在两年前,被追杀,颠沛流离,五天前,才回京认亲,身边没有可靠的人可用。” 又说:“我是三天前,才从华夏民国,来到这里,更是没有任何根基。眼下,我无法答应你的要求。不过,待我在这里的根基,渐渐稳了,我一定会亲自带人前往晋国,救你离开!” “真的?”黎婉苏目光一亮。 昨晚上,她想了一夜。 她发现她的脑海里,只有九岁以前的记忆,根本想不起,九岁以后至昨日苏醒之前,遇到的任何人,发生的任何事。 这样的情况下,除了杜淳,她谁也不敢信,包括昨日杜淳带来的秦妍。 秦妍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其实,存在一个最大的问题。 那就是,她跟戴先生一样,从来不会让她手下的任何女子,独当一面。 因为,女子与男子不同,有三个致命弱点。 一是容易为男女情爱所困;一是容易为母子、母女之情所困;一是容易优柔寡断。 楚娇娆其实是在给黎婉苏画饼。 见黎婉苏对她画的饼,感兴趣,她一本正经告诉黎婉苏:“当然。苏苏,你别忘了,我上辈子在华夏民国,可是一个医术高超的医生。来了这里,我完全可以凭我的医术,赚钱和笼络能人异士帮你。” 然后,继续画饼:“你只管安心等着吧。预计早则一年,迟则三年,我应该便有本事,亲自带人前往晋国,救你离开!” 第二百五十四章 我能爱你,是你之幸 黎婉苏见楚娇娆说的认真,信以为真。 她心里十分感动,连忙从头上,拔下一支凤钗,戴到楚娇娆头上。 随即,她低声告诉楚娇娆:“淳哥,我给你的凤钗里,藏有我亲笔写的授权书。你只要拿着它,找到太傅府管家黎光宗,就可以在他的帮助下,随时号令,所有属于我的人和势力,协助你,营救我。” 楚娇娆暗暗高兴。 这授权书可是好东西,能让她名正言顺的,获得本来属于黎婉苏的、所有人和势力。 表面上,她装出一副不解的样子:“苏苏,既然你已经拥有,属于你的人和势力,为什么皇上下旨,将你和亲晋国,嫁给晋帝时,他们都按兵未动,没有前来营救你?” 这一点,黎婉苏也有些讷闷。 她苦笑着回答:“我在九岁之前,组建的人脉和势力,很有限。不过,我虽然失忆了,但是我相信,凭我的本事,失忆的十年里,我应该已经组建起来,不小的势力。” 又说:“我的人,一直都是,按照我亲笔写的通知行事。很可能,是我接到皇上的和亲旨意至今,一直没有机会联系他们,他们才会按兵不动。” 楚娇娆仔细听完,暗暗好笑。 黎婉苏这推断,很有道理。 不过,她知道,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是因为黎婉苏根本没有料到,在四天前,黎婉苏所派出刺杀她的、那百名武功高强的刺客,居然会全军覆灭。 而除了他们,黎婉苏在京中,一时半会,完全无法再召集,同样的力量,来营救,先是被大理寺看押、后又被父皇软禁的黎婉苏自己。 这京城,毕竟是父皇的京城。 父皇的势力,才是最大的。 虽然黎安掌控着、逾半的朝中文官,但是刑部尚书侯显宗、吏部尚书郑牧、户部尚书孟青奚、工部尚书乔兴义、大理寺卿诸葛明这些朝中要员,都忠于父皇。 这一点,从她与黎安三日前的比试中,这些人的表现,可以看得出来。 另外,父皇还将兵权,牢牢掌控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这一点,从父皇每个成年皇子,几乎都拥有一支自己的军队,可以看的出来。 她昨日催眠黎婉苏,审问出来的结果,明确显示,这些年,黎婉苏组建起了,一股很大的势力。 可这股很大的势力,在京中的力量,却很有限。 要不是有京兆尹梁实、和大理寺少卿崔明铮,给黎婉苏打掩护,黎婉苏在四天前,用来刺杀她的百名刺客,都是藏不住的。 想到这里,楚娇娆装出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深深看了黎婉苏一眼。 然后,她从医疗系统中,掏出一个准备好的木盒,递给黎婉苏:“苏苏,梁国在南,晋国在北。你此去晋国,很可能,会因为南北水土不服,造成月经不调。这是我昨晚、连夜给你赶制的乌鸡白凤丸,你好好收着备用。” 乌鸡白凤丸是由乌鸡、鹿角胶、鳖甲、牡蛎、桑螵蛸、人参等十九种中药材,炼制而成。 它具有补气养血、调经止带的作用,主要用于治疗气血两虚、身体瘦弱、腰膝酸软、月经不调、崩漏、带下等病症。 黎婉苏上辈子在华夏民国生活时,多次流产,造成气血两虚,月经不调,曾经特意、偷偷找杜淳诊治。 杜淳给她做完检查后,开出的药,就是乌鸡白凤丸,效果很不错。 黎婉苏没想到,楚娇娆居然会、连夜给她赶制乌鸡白凤丸。 这令她想起了,杜淳上辈子,给她开乌鸡白凤丸、治好她月经不调的往事。 她心里更加感动,迟疑一下,突然问楚娇娆:“淳哥,你身上有没有带印油?” 印油是日常用品,楚娇娆有战略储备系统,自然会随身携带。 她二话不说,直接从战略储备系统中,拿出一盒印油,交给黎婉苏。 黎婉苏立即冲楚娇娆,使了个眼色,停下步子,大声告诉走在前面的严公公:“严公公,我需要与娟妹妹更衣,请稍候片刻。” 说完,她便拉着楚娇娆,前往附近的厕所。 楚娇娆不明白,黎婉苏这究竟是、要干什么。 不过,她能看出来,黎婉苏在她赠送乌鸡白凤丸后,看向她的目光,少了几分隐藏的戒备,多了几分信任和依赖。 她毫不犹豫选择了,佯装乖巧地跟着黎婉苏。 待进入厕所,黎婉苏马上伸出手,取下楚娇娆头上、她刚才插上去的那支凤钗,开启凤钗钗首的机关,将藏在凤钗中的一张绢布,拿了出来。 这张绢布,就像她不久前说的那样,确实是她亲笔写的授权书。 授权书后面,还有她摁的一个拇指指印。 她将授权书贴着墙壁,示意楚娇娆,伸手压住上下两端。 她自己则打开印油盒,将右手手掌,伸到盒中,沾了一手的印油,然后,印在授权书上。 忙完,她指着授权书,告诉楚娇娆:“淳哥,有了这个掌印,你将可以代我,掌管所有属于我的人和势力。如果有任何人不服—哪怕是我最重要的心腹黎光宗,你都有权诛杀!” 太好了! 看来,乌鸡白凤丸没白送! 楚娇娆大喜,由衷道谢:“苏苏,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下一刻,她主动拉着黎婉苏的一只手,趁机煽情:“苏苏,上辈子,不能娶你为妻,使我抱憾终生。这辈子,有幸再次遇见你,纵然我不再是男人,但我的心,是男人的心,除了爱你,我绝不会再爱其他女人!” 她是女人,这辈子,只会爱男人。 所以,她在说到“除了爱你,我绝不会再爱其他女人!”时,目光无比坦诚。 黎婉苏看在眼里,听在耳里,感动不已。 她伸出双手,抱住楚娇娆的腰,将头靠在楚娇娆的肩膀上,一脸认真:“淳哥,我也一样。上辈子,不能嫁给你,做你的妻子,使我抱憾终生。这辈子,有幸再次遇见你,除了爱你,我也不打算爱别人。” 呵,只是不打算爱别人,又不是不爱别人。 看来,煽情力度还不够。 楚娇娆再接再励:“好。苏苏,谢谢你的厚爱。” 又说:“上辈子,我能力有限,知道你是戴先生的人,不敢向你表白,跟他抢你。这辈子,我要努力变的越来越强大,让天下人都认识到,我能爱你,是你之幸,是其他爱你的男人、之不幸!” 这番话,铿锵有力,非常富有男子汉气概。 黎婉苏再次感动不已,心里渐渐有了新的打算。 上辈子,杜淳出身高贵,医术高超,年纪轻轻,便在医学界,享有盛誉,其实,不能算能力有限,是他强大的领域,与戴先生不同。 这辈子,他依然出身高贵,医术还在,而且,已经是身份十分尊贵的太子妃。 他既然有了,为她而努力变的、越来越强大的雄心壮志,她身为他的心上人,理当积极支持。 第二百五十五章 本宫是站在正确的立场说话 待楚娇娆与黎婉苏,从厕所回到原地,原本走在黎婉苏身后,按规矩给黎婉苏送行的文武百官,早已等的不耐烦。 他们中,文官还好一点,尤其是武官,基本上都拉长了脸。 其中一个武官,甚至故意、以楚娇娆和黎婉苏都能听到的声音,跟同僚嘀咕:“素闻亲和公主,是京中闺秀的典范,颇重规矩。今日一见,老夫才发现,原来竟是个不守规矩的。” 他的同僚很快会意,直点头:“是啊。下官也有些出乎意料。下官记得,按规矩,新娘出嫁这一天,要避免沾染污秽,得禁水禁食,禁上厕所,否则,不吉利,会影响夫妻关系的和谐、以及家庭圆满。” 下一刻,另一个武官一脸紧张地接话:“你们快别说了!亲和公主可是黎太傅的嫡长孙女!你们这样实话实说,万一被黎太傅听到,你们叫他情何以堪?” “嘿,朱将军,你不用担心,下官正盯着黎太傅呢,他十分有定力,并没有,要找孙将军和尉迟将军理论的样子。”第四个武官满不在乎的摆手。 第五个武官立即拍手:“莫将军,黎太傅必须有定力啊。昨日,他的亲生女儿,宫中的黎妃娘娘,为了将功折罪,可是连战王这个亲生儿子,都能卖呢!” …… 啧啧,这些武官们,与文官们相反,明显是跟黎安不对付,话里话外,要么是在讽刺黎婉苏,要么是在讽刺黎安。 不过,先前在御座大殿中,文官们偏帮着黎婉苏说话,他们都没有作声。 现在,突然间这样起哄,估计既是因为等她和黎婉苏回来,等的不耐烦了,也是因为父皇在黎婉苏、献上绣的江山一统图后,带头没给黎婉苏、好脸色的缘故。 楚娇娆默默听了几句后,一脸严肃地看向、刚才说话的几位武官,提醒他们:“亲和公主此去晋国,是为结两国之好,很可能这一生,便再也回不来了。请各位将军,能够对她和黎太傅,多几分宽容。” 她现在可是黎婉苏的“淳哥”。 而且,她才从黎婉苏手里,拿到能够可以代黎婉苏,掌管所有属于黎婉苏的人和势力。 这样的情况下,她要是不及时帮黎婉苏,说几句话,黎婉苏肯定会怀疑、她对黎婉苏的“感情”,并不是她刚才在厕所里时,所说的那么深,怀疑她是一个白眼狼了。 刚才说话的几位武官,见楚娇娆站出来,说他们,都有些惊讶。 他们都听说了,太子妃捐出、其母亲顾氏的一半嫁妆,给国库的事;以及太子妃四天前,跟黎太傅比试的事。 他们同时还听说了,皇上是因为黎婉苏的侍卫首领,指使人、要胁太子妃的婢女,才会让黎婉苏和亲;此后不久,黎婉苏还又干下了、企图谋害太子妃的事。 原本,他们心里,对于太子妃的印象,都很不错,并且,都以为,太子妃会与他们同仇敌忾呢。 他们中的尉迟将军,最是深不住气,马上好奇的大声问楚娇娆:“太子妃娘娘,亲和公主又是让人,要胁你的婢女、对你图谋不轨,又是企图谋害你,你怎么还偏帮着她说话呢?” 楚娇娆很淡定地回答:“将军,本宫是站在正确的立场说话,不存在偏帮谁。因为,在本宫眼里,国家利益当前时,一切私人恩怨,理应靠边。” 又说:“金无赤金,人无完人。在大错尚未铸成的情况下,我们要是给、曾经因为一时糊涂,而犯错的人,将功折罪的机会,不仅是在帮助这个人,还能让我们本就仁善的内心,更加毫无愧怍,何乐不为?” 这一回,她说的完全都是真心话。 当然,她这么说,其实是借题发挥,并不等于,她会原谅黎婉苏、曾经对她所做的一切。 黎婉苏是属于,大错已经铸成。 邓嫣被萧肃,当狗豢养在、战王府后院的第四个月,黎婉苏可是送给了邓嫣,藏有剧毒的芙蓉糕、翡翠玉镯,并由着黎婉珊,强行喂邓嫣,吃下那些藏有剧毒的芙蓉糕。 要不是邓嫣在事后,悄悄催吐,吐光了吃进去的芙蓉糕,邓嫣很可能早就一尸三命。 还有,四天前,黎婉苏派出的那一百名刺客,可是杀了她三十二名暗卫、侍卫,重伤和较重伤她二十七名暗卫、侍卫。 黎婉苏接下来,是生是死,主要看父皇的决定。 至于她,暂时会继续冒充杜淳,榨取黎婉苏的剩余价值,直到榨取不了为止。 尉迟将军、孙将军、朱将军、莫将军等人,听了楚娇娆的回答,很是惊讶。 他们都没有想到,太子妃居然会如此深明大义。 跟太子妃一比,他们明显是格局小了,真丢人。 他们忍不住互相对视一眼。 随即,尉迟将军抢先向楚娇道谢:“太子妃娘娘,刚才是下官和孙将军、朱将军等人想岔了,多谢您的提点。” “是啊,多谢太子妃娘娘的提点。”孙将军、朱将军、莫将军等人,很快便异口同声,随声附和。 楚娇娆见他们听了她的回答,这么快,便想明白了,很满意。 她微笑着冲他们一一颔首,然后,拉着黎婉苏的手,加快步伐,往前走。 得尽快送黎婉苏出京,否则,她将会来不迟,在吉时赶回来,带着两小只,与元后吴慧芝认亲。 不一会儿,出了皇宫东大门。 严公公突然回头,提醒楚娇娆:“太子妃娘娘,老奴记得,皇上还安排了您,稍后去做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你看,是否需要,就此留步?” 楚娇娆毫不犹豫地摇头:“不需要。严公公,本宫与亲和公主,情同姐妹。亲和公主这次前往晋国,和亲晋帝,很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回来。本宫想跟她,多呆一会儿,将她送到城门口,再赶回来。” 其实她是想好了,要趁着给黎婉苏送行的机会,让所有人都发现,她与黎婉苏的关系,已经由势同水火,变成姐妹情深。 这样以来,她来日向黎婉苏的亲信,出示黎婉苏的授权书时,他们才能想得通,心甘情愿地、接受她这个新主人。 第二百五十六章 越说越不像话了,只怕是要搞大事情 严公公很清楚,楚娇娆与黎婉苏之间的恩怨。 闻言,他立刻意识到,楚娇娆愿意、将黎婉苏送到城门口,一定另有重要的目的。 为了不妨碍楚娇娆的重要目的,他没再多说什么,站在原地不动。 皇宫东大门外,早已候着数十名禁军侍卫。 见严公公不动,他们马上拿着手中扫地的器具,与镀着金、银的水桶,将从皇宫东大门、至门口东北方的宫巷,都细细洒扫了一番。 待他们忙完,另有十二名身穿紫衫、头戴卷脚幞头的侍卫,抬着一个檐子,走到严公公面前。 这檐子,是这个时代的一种轿子。 高有五尺多,长八尺,宽四尺多,可以容纳六个人乘坐于其中。 它的前后都有大红色罗纱、以及镶着金边的扇子、串着粉珍珠的珠帘遮着,窗间用紫藤编饰。 抬檐子的骨架上,应该是抹了一层金漆,金光灿灿。 檐子本身的梁架,都是朱红色。 顶端以金黄色的棕叶覆盖,檐身是以抹了一层金漆的金属片为装饰,铸成云、凤、花朵等图像。 看起来,十分精致和高雅华贵。 严公公指着檐子,提醒黎婉苏:“亲和公主,可以上轿了。” 黎婉苏正在为、楚娇娆愿意跟她,多呆一会儿,将她送到城门口,而暗暗感动。 听到严公公的提醒,她立刻拉着楚娇娆,一起上了檐子,分别坐在左、右两侧。 与此同时,不远处,另有几十个打扮华丽的骑马宫女,纷纷驭马走到了,檐子的正前方。 待侍卫们抬起檐子,这些骑马宫女,便率先在前面,骑马开道。 很快檐子经由东北方的宫巷,拐出来,进入的北大街。 北大街的终点,是北城城门口。 出了北城城门口,便可直接步上前往晋国的驿道。 北大街这时很热闹,两旁路边,围满了百姓。 他们似乎并不知道,黎婉苏是因为让人,要胁楚娇娆的婢女,对楚娇娆图谋不轨,才会安排黎婉苏和亲,前往晋国,嫁给晋帝。 看到楚娇娆和黎婉苏乘坐的檐子经过,他们中不少人,都在大声呐喊。 “亲和公主皎如明月,慧质兰心,美丽高贵,是我梁国女子典范!她的和亲壮举,功业千秋,万民敬仰!” “亲和公主娴静温婉,柔情如水,才华横溢,是我梁国女子典范!她的和亲壮举,维系了梁晋两国的和睦,当名垂青史,万世敬仰!” “亲和公主雍容华贵,妩媚娇美,善良仁义,是我梁国女子典范!的和亲壮举,是梁国的骄傲,万民的榜样!” …… 啧啧,这赞美黎婉苏所用词汇,不仅很动听,富有文采,还不带重样的。 这可不是普通百姓,能够有的语言表水平。 这显然是富有文才的人,特意事先写好,然后,组织这些喊话的所谓“百姓”,认真背下来的。 就不知,这样的安排,究竟是谁授意? 黎安?黎婉苏的手下?还是国子监学正江潮生? 想到这里,楚娇娆压着嗓子,好奇地问黎婉苏:“苏苏,依你之见,外面这些赞美你的人,会是谁授意的?” 黎婉苏不加思索地回答:“江潮生。他是我祖父的门生,似乎心仪于我,每次见到我,都会夸我。像皎如明月,慧质兰心,美丽高贵,娴静温婉,柔情如水,才华横溢等词,他都曾对我用过。” 好吧,难怪江潮生上次敢于公然以下犯上,搬弄是非、诬蔑她,却不思悔改。 看来,他很可能,不仅仅是因为,心向着黎安这个先生的缘故,还是因为,将黎婉苏当作心上人,得知了黎婉苏被和亲一世,借机在报复她呢。 楚娇娆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事,没有多问。 过了一会儿,沿路大声呐喊的百姓,呐喊的内容,渐渐有了不少的变化。 “亲和公主的祖父黎太傅,是我们梁国最有学问的人!亲和公主有黎太傅之风,是我们梁国最有才华的女子!我们梁国皇帝,素来重视人才,当今皇上一定是、听信了奸人的谗言,才会将亲和公主这般人才,嫁往国外!” “是啊!听说亲和公主的表哥—战王爷,一直都心仪于亲和公主。像亲和公主这样出色的女子,应当嫁给战王才是,皇上安排她和亲,让战王情何以堪?” “我们梁国,原本从来没有与任何国家,有过和亲。这次,晋国的皇帝,并未派人,与我们梁国和亲,皇上却突然破例,主动安排我们梁国最出色的女子—亲和公主,和亲晋帝,分明是在长晋帝志气,灭自己威风!” “是呀,晋国入侵我们梁国,不下十次!每一个晋国皇帝,都是我们的仇人!皇上此举,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绝非明君所为!” …… 呵,这些所谓的“百姓”,越说越不像话了,只怕是要搞大事情。 楚娇娆有些不放心。 她转过头,撩起坐位后面窗户上的紫藤,朝窗外看去。 窗外,靠近檐子左侧的北大街路旁,有一部分百姓,正试图冲向檐子。 不过,在他们的前面,围了两排带剑的银甲卫。 这些银甲卫组成坚固的人墙,拦着他们,并没有给他们,冲出人群的机会。 看来,父皇应该是早就料到,可能会发生这种情况,已有准备。 楚娇娆暗暗长吁一口气,放下了窗户上的紫藤,转回头。 下一刻,她便发现,黎婉苏正撩起对面窗户上的紫藤,往窗外看,而且,一边看,一边还用手,朝着外面,在不停地做着、她看不懂的手势。 她大吃一惊,连忙凑到黎婉苏身旁,佯装好奇地问:“苏苏,你在给谁打手势?” 黎婉苏没有回答楚娇娆的话,但是一把将楚娇娆的脸,拉近她自己的脸,然后,朝着外面,继续不停地做着手势。 楚娇娆更加吃惊。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她没有急于跟黎婉苏翻脸,趁机顺着黎婉苏的手势,朝外看。 外面,靠近檐子右侧的北大街路旁,有一个看上去约莫五十来岁,其貌不扬的布衣老年男子,正在认真盯着、黎婉苏做的手势看。 第二百五十七章 故伎重施 待黎婉苏的手势做完后,布衣老年男子立即朝黎婉苏,无声地张口说话:“主人,您的父亲,确实因为结党营私,被抓了起来;您的家人,并非没有找机会,进宫看您,昨日,您妹妹黎二姑娘,便进宫看您了。” 看了眼,与黎婉苏脸贴着脸的楚娇娆,又说:“您不是一直、看太子妃不顺眼,想要置她于死地么?为什么,您现在突然改了主意,不仅没有了置她于死地的意思,还要将所有属于您的人和势力,都交给她来掌管?” 黎婉苏很淡定地指了下楚娇娆,又开始给布衣老年男子做手势。 楚娇娆见状,不去看她做的手势,只盯着布衣老年男子的嘴。 她原本是不大看的懂手势,同时,还完全看不懂唇语。 不过,邓嫣被毒哑两年多,早已学会了读取唇语,以及用手势与人交流。 她现在完全可以,凭着邓嫣的记忆,清楚读取布衣老男人、无声地张口说话的唇语,倒是对于黎婉苏的手势,她还是不大看的懂。 因为,黎婉苏的手势,跟邓嫣所懂的手势,有很多不同。 她怀疑这是华夏民国时期,军统内部人员的专用手势。 昨日催眠审问黎婉苏时,她只是趁机问了,黎婉苏跟手下亲信的接头暗号,没来得及问,接头之后的、更多其它细节。 这下子,也算是对此事,多了一些了解。 很快,她便注意到,布衣老年男人又朝黎婉苏,无声地张口说话:“主人,太子妃从来没有、主动招惹过您。是您,忌惮她年少时的美貌和才华,以及现在的身份和地位,一直想要置她于死地。” 黎婉苏随后便、继续给布衣老年男子做手势。 不一会儿,布衣老年男人再次朝黎婉苏,无声地张口说话:“属下已调集、京郊训练处剩余百名中级杀手,以及京郊武装特务队的百名高级特务、百名中级特务,带着您的一个替身,于靳州寿岭山设伏。” 又说:“待您三日后,途经靳州寿岭山时,他们便会袭击和亲队伍,救下您,让您那一个替身,取代您,继续前往晋国,和亲晋帝。” 这是一个很好的计谋。 要不是她现在知道了,预计布衣老年男人这个计谋,极有可能会成功。 她观察过了,这次黎婉苏和亲,除了暂时送行的严公公和文武百官,前面负责引路的骑马宫女,是三十人。 她应该都有一定的武功,否则,她们不会被安排骑马引路。 中间抬檐子的禁军侍卫,十二人。 后面另有十二名、跟这十二人同样着装的禁军侍卫,预计是为了,方便随时接替这十二人,抬檐子。 再后面,是陪嫁嬷嬷、宫女、太监、太医以及几个工匠打扮的人,共计五十三人。 最后面,是两百名押队的银甲卫。 这样的阵仗,要对付百名中级杀手、百名高级特务、百名中级特务,毫无胜算。 黎婉苏与布衣老年男子的交流,还在继续。 这时,布衣老年男子认真点了点头,才无声地张口说话:“还是主人考虑周到。主人,黎二姑娘现在正在、北城城门口等您。她手里拿着一个、属下准备给您的包裹。” 看了眼楚娇娆,接着说:“您一定要想办法,利用太子妃,拿到那个包裹。因为,包裹上藏着梁国布防图,包裹里装着银票、和你喜爱的珠宝,常用的武器。” 说完这些,布衣老年男子便不再、继续跟着檐子走,飞快遁入身后的百姓之中,消失不见。 黎婉苏见状,放下了窗户上的紫藤,微笑着告诉楚娇娆:“淳哥,我刚才是在给黎光宗打手势。我告诉他,我已经写下授权书,将所有属于我的人和势力,都交给你来掌管。另外,我还向他问了下,我家人的一些情况。” 这话,分明是只说了三分,另藏了七分。 楚娇娆心里暗暗冷笑。 表面上,她故意装出很担心的样子:“苏苏,人多眼杂。你刚才在窗口,给黎光宗打了那么多手势,难道就不怕,被人看穿,露出破绽?” 黎婉苏莞尔一笑:“淳哥,你不用担心。我刚才的手势,是我在华夏民国时,我们军统内部人员,专用的一种手势语,除了我的亲信,不会有人看穿。” 果然不出她所料! 楚娇娆心里再次暗暗冷笑。 同时,她还有几分暗暗佩服、黎婉珊这个老军统的谨慎。 约莫一盏茶后,和亲队伍到了北城城门口。 这时,檐子右侧围观的百姓中,传出来黎婉姗的高呼:“姐姐!姐姐!我在这里!我准备了些东西,给你做添妆!你快过来拿着吧!” 檐子里,黎婉苏听到动静,马上一脸惊喜地、撩起身后窗户上的紫藤,往窗外仔细看了看。 然后,她放下紫藤,转身告诉楚娇娆:“淳哥,我现在既是新娘,又是戴罪之身,按规矩,不能下花轿,更不能随意收下,任何人送我的东西。请出面帮我一把,将我妹妹给我的添妆,拿给我吧!” 楚娇娆没有忘记布衣老先生—黎光宗,刚才跟黎婉苏说的话,早料到有这么一曲了。 她已经趁着,黎婉苏往窗外、看黎婉珊的大好机会,故伎重施,悄悄从医疗系统中,取出足够迷晕一头牛的、一大袋吸入式氧化亚氮,藏到了她的坐位底下。 她还已经悄悄嘱咐,怀中的小二摒住呼吸,她自己紧接着,也摒住呼吸,拧开装有氧化亚氮的塑料袋口,将里面的吸入式氧化亚氮,给放出来。 听到黎婉苏所说,她连忙冲黎婉苏点了点头,掀开檐子的纱帘,吩咐抬轿子的众禁军侍卫:“停轿!本宫要下去,帮亲和公主,拿黎二姑娘送给她的添妆!” 抬轿子的众禁军侍卫,不敢怠慢,赶紧照楚娇娆的吩咐行事。 楚娇娆顺利下了檐子。 这时,就跟在檐子后面的严公公,走了过来,提醒楚娇娆:“太子妃娘娘,亲和公主现在是戴罪之身,按规矩,不能随意收下,任何人送的东西。” 第二百五十八章 让我姐姐亲自下来拿包裹! 楚娇娆悄悄冲严公公,使了个眼色,佯装霸道地吩咐:“让开!有本宫在,怎么能算随意收下!本宫自会好好检查一番后,再交给亲和公主。” 说完,她故意伸手重重拨开、因为得了她眼色的暗示,佯装一脸无奈的严公公,抱着小二,沉着脸,大步走向黎婉珊。 黎婉珊见状,马上将手里拿着的包裹,往身后藏,人也往后退。 就在不久前,管家黎光宗,匆匆赶来,告诉她,姐姐已经与邓氏冰释前嫌,要她万一无法将包裹,直接交到姐姐手里,便请邓氏帮忙转交。 她十分震惊。 邓氏有多么阴险狡诈、诡计多端,她十分清楚。 这些天,她与邓氏相遇三次,在邓氏手里,便吃了三次大亏。 她姐姐更惨。 先是因为算计邓氏,被皇上以将功折罪的名义,安排和亲,前往晋国,嫁给晋帝。 后又因为企图谋害邓氏,被关进大理寺。 至昨日,邓氏甚至当着皇上、二表哥、她、以及萧宝蓉的面,将她姐姐不当人,像拖死狗一样,拽着头发拖进和亲宫。 这样的情况下,邓氏怎么可能会、突然轻易放过她姐姐,与她姐姐冰释前嫌呢? 姐姐真是太善良,将邓氏想的太美好。 她不一样,她已经看透邓氏的嘴脸,坚决不上邓氏的当!不会将手里的包裹,交给邓氏! 楚娇娆见黎婉珊,将包裹往身后藏,人也往后退,心里暗暗冷笑。 这个贱人,看来是这几天接连见识到、她的厉害后,对她有了一定的怕惧。 可比起邓嫣被萧肃,当狗豢养在、战王府后院的九个月中,这个贱人对邓嫣的欺辱和毒害,这才哪到哪啊! 待走到、路旁那两排带剑的银甲卫跟前,楚娇娆便停住步子,伸出一只手,高声吩咐站在银甲卫身后的黎婉珊:“珊珊!快将你手里的包裹,递给本宫!” 黎婉珊自然不肯。 她鼓起勇气,告诉楚娇娆:“邓氏!我信不过你!我手里的包裹,必须亲手交到我姐姐手里,才行!” 又说:“你不是已经与我姐姐,冰释前嫌了么?你现在大可以说服严公公,让我姐姐亲自下来拿包裹!” 严公公自从得了,楚娇娆眼色的暗示,便一直在注意着,楚娇娆这边的动静。 闻言,不等楚娇娆回答,他便十分配合的、先高声提醒楚娇娆:“太子妃娘娘,老奴能同意,由您出面,收下黎二姑娘、送给亲和公主的添妆,转交给亲和公主,已是破例。您要是要求更多,老奴绝不会同意!” 说的真好! 楚娇娆在心里暗暗给严公公,点了个赞。 表面上,她趁机瞪黎婉珊一眼,提醒黎婉珊:“珊珊,严公公的话,你也听到了。现在,本宫从一数到三。要是数完‘三’时,你还不将包裹交给本宫,本宫便不帮苏苏这个忙了!” 然后,她开始数数:“一、二、三—” “三”字还没落音,躲在黎婉珊身后不远处的黎光宗,突然冲到黎婉珊身旁,一把夺过黎婉珊手里的包裹,扔给楚娇娆。 他不久前,匆匆赶来,告诉黎二姑娘,主人已经与太子妃邓氏冰释前嫌,要求黎二姑娘万一无法将包裹,直接交到主人手里,便请邓氏帮忙转交。 黎二姑娘十分震惊,说她信不过邓氏,但是会想办法逼邓氏同意,让主人亲自来拿她手里的包裹。 他自然没有意见。 只是,黎二姑娘行事,素来不大稳妥。 出于谨慎,他并没有离开,一直偷偷、躲在黎二姑娘身后不远处盯着,以便黎二姑娘、万一将事情搞砸了,他能及时站出来,挽回局面。 现在,事情果然不出他所料! 楚娇娆见黎光宗,将黎婉珊手里的包裹,扔给她,毫不含糊,马上接过包裹,回到檐子里。 这时,黎婉苏早已被氧化亚氮,给放倒了。 楚娇娆麻利拧紧塑料袋口,将装有氧化亚氮的塑料袋,放回到医疗系统中。 又从战略储备系统中,找出顾氏嫁妆中,一匹与包裹色泽相仿的布,拿出一把剪刀,将布剪出、包裹大小的一块备用。 接着,她解开包裹,粗看了看。 包裹里有一大摞银票,一大堆珠宝,还有好几件武器。 她先拿起那一大摞银票,仔细数了数。 好家伙,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一共竟足足有两百万两银票! 横财啊! 她拿出其中一百九十九万两银票,放入战略储备系统,然后,开始仔细检查珠宝。 珠宝不少,共有三十八件。 大多数是金镶玉、金镶珍珠、金镶玛瑙、金镶宝石。 还有小部分是纯玉、纯宝石、纯珍珠。 它们的做工,都十分精美、考究。 全部价值不菲。 她拿出其中三十件,放入战略储备系统,然后,开始仔细检查武器。 武器共四件。 一把仿制的美式M1911手 枪,一把仿制的勃朗宁M1906袖珍手 枪,两枚仿制的德式 M24手 榴 弹、及两盒子弹。 看来,黎婉苏对手枪,情有独钟。 不愧是在军统,呆了多年的女人,随身带枪,已经成为刻到骨子里的习惯。 她拿出,其中两枚仿制的德式 M24手 榴 弹、及两盒子弹,放入战略储备系统。 又特意将两把手 枪里,存放子弹的弹匣,全部清空。 忙完,她用刚才剪出来的、那块跟黎婉珊的包裹,一般大小的布,包起包裹中剩下的东西,放到一边,从医疗系统中,拿出一瓶亚甲蓝注射液,迅速注射到黎婉苏体内。 亚甲蓝是一种常用的氧化剂,可以起到保护皮肤,促进人体内、像氧化亚氮这种毒素还原的作用。 须臾,黎婉苏悠悠醒转。 她瞪大眼睛,看着楚娇娆,有些紧张地问:“淳哥,我刚才晕迷了多久?” 刚才,杜淳刚跳下檐子,她突然感到、头部一阵眩晕袭来,根本来不及通知杜淳,便失去了知觉。 楚娇娆佯装思考了一下,才回答:“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晕迷的。不过,从我跳下檐子到现在,才过去了、约莫一盏茶时间而已。” 说着,抬手摸了摸黎婉苏的头,安慰她:“苏苏,你不用担心。我刚才已经给你把过脉。你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刚才的晕迷,应该是你昨日摔的那一跤,伤到头,造成的轻度脑震荡后遗症。” 昨日摔的那一跤,害的她失去了,最近十年的记忆。 比起这一后遗症,只是晕迷一盏茶时间,已经算轻的了。 黎婉苏立刻释然。 第二百五十九章 你们不愧是太子的种 辰时正,太庙。 楚娇娆、萧肃、萧宣、萧誉成、国师、萧劲、萧显、萧景、萧况以及其他皇族宗老等人都在。 楚娇娆抱着小一,萧肃抱着小二,按照严公公的指点,各拿着三根香,点燃了,插在元后吴慧芝的牌位前的香炉上。 宗老萧况在一边念念有词:“孝仪贤皇后容禀,皇上、太上皇及皇族其他宗老,已于昨日,将皇太子统与皇太子妃邓氏所出皇孙宓、璨,过继您的名下,作为嗣孙,今特择此吉日吉时,率皇孙宓、璨,前来认亲!请接香!” 待上香完毕,严公公给楚娇娆与萧肃,各递过来一杯酒,示意两人,跪倒在元后吴慧芝的牌位下。 与此同时,萧况分别附在两小只的耳畔,各低语了一句。 随即,两小只互看一眼,异口同声、朝着元后吴慧芝的牌位高呼:“皇、孙、宓(璨),给、皇、祖、母、一、敬、酒,愿、皇、祖、母、安、息!” 呼声落下时,楚娇娆、萧肃、萧宣、萧誉成、萧况等人,都一脸震惊。 两小只在此之前说话,很多字,发音往往都是不标准的。 这一次,居然每一个字的发音,都完全标准了! 一夜之间,他们说话进步如此快,实在是出乎大家的意料。 只有国师封季,神情十分淡定。 他注意到了大家的震惊神情,认真提醒:“先前黎妃娘娘的命格克孙,使皇孙宓、璨的天资,大受压制,他们说话,才会吐字不准。” 指着元后吴慧芝的牌位,又说:“孝仪贤皇后的命格旺孙,使皇孙宓、璨的天资,颇有裨益,他们如今说话,自然便吐字准了。” 竟然是因为这种缘故。 楚娇娆颇觉惊讶,同时,也感到有趣。 她忍不住好奇地问封季:“前辈,请问黎妃娘娘的命格,除了克孙,是否克儿媳妇?” 封季立即点头:“自然。否则,太子妃娘娘,也便不是太子妃娘娘了。” 这一句话,明显是话里有话。 楚娇娆听出不对劲,马上瞪大眼睛,审视着封季。 这个人,既然知道,两小只是真龙子,自然便知道,她就是邓嫣。 她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帮她打掩护,认定她是萧统的妻子邓娟,将她是邓嫣这一点,瞒着父皇和萧肃。 更不知道,他会不会在哪一天,突然揭露她的身份。 心里对他,原本,她是有那么一点点忌惮的。 现在,他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这令她不免,更加忌惮了。 封季见楚娇娆审视他,微微一笑,提醒楚娇娆:“太子妃娘娘,你这几天的所作所为,皇上和战王,都已经告诉老夫。” 接着说:“老夫很钦佩,像你这样既有真本事,又能以国家利益为重的奇女子。只要你日后,坚持这样做下去,老夫便会一直支持你。” 这便是暗示她,只要她坚持以国家利益为重,他便不会揭露她的身份。 楚娇娆要的就是这样的承诺。 闻言,她心里暗暗长吁一口气,莞尔一笑:“前辈,你谬赞了。小女子身为梁国人,理当以梁国利益为重。” 接下来,继续两小只与元后吴慧芝、的认亲仪式。 严公公示意楚娇娆与萧肃,各自将手中那一杯酒,洒在元后吴慧芝的牌位前。 随后,另斟两杯酒,又分别递给楚娇娆与萧肃。 与此同时,萧况再次分别附在两小只的耳畔,各低语了一句。 两小只很快又互看一眼,异口同声、朝着元后吴慧芝的牌位高呼:“皇、孙、宓(璨),给、皇、祖、母、二、敬、酒,愿、皇、祖、母、在、天、有、灵!” 呼声落下时,不用严公公再示意,楚娇娆与萧肃,主动将手中那一杯酒,洒在元后吴慧芝的牌位前,然后,分别另斟一杯酒。 小二见状,目光一亮,不等萧况再提醒,他便主动先问:“皇、太、叔、爷、爷,这、三、敬、酒,是、不、是,轮、到,我、和、哥、哥,请、皇、祖、母,来、祝、福、我、们、了?” 他们刚才,已经按照曾叔祖萧况说的,接连给皇祖母,送了两次祝福,已经尽了孝心,于情于理,皇祖母也该对他们,有所表示了。 萧况一脸惊喜。 接规矩,认亲仪式,共有三次敬酒。 前面两次,是被认亲的晚辈,祝福被认亲的长辈,第三次,是被认亲的长辈,祝福被认亲的晚辈。 都没有教璨儿,璨儿居然就自己猜到了,真是太聪明了。 他冲小二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告诉小二:“璨儿,由于孝仪贤皇后已然不在人世,这第三次敬酒,便不是你和宓儿,请她祝福你们,而是愿她保佑你们!” 好吧,这其实意思都差不多。 小二连忙与小一互看一眼,异口同声、朝着元后吴慧芝的牌位高呼:“皇、孙、宓(璨),给、皇、祖、母、三、敬、酒,愿、皇、祖、母、保、佑、孙、儿、们,出、入、平、安!前、程、似、锦!无、往、不、利!无、往、不、胜!” 出入平安、前程似锦、无往不利、无往不胜,这都是楚娇娆在他们满百日那天,送给他们的祝福语。 他们都牢牢记住了,现在,正好用上。 萧宣原本正因为,小二能猜到、认亲仪式中的第三次敬酒,是被认亲的长辈,祝福被认亲的晚辈,暗暗高兴。 听完两小只的高呼,他更加高兴,立刻大声称赞:“好!好!好!好个无往不利!无往不胜!宓儿、璨儿,你们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追求,不愧是孤的曾孙,有孤之气魄!” 两小只被他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同时将手指向楚娇娆:“皇、太、爷、爷,无、往、不、利、与、无、往、不、胜,是、妈、妈、在、我、们、生、下、来,满、百、日、时,送、给、我、们、的、祝、福。” 这意思就是他们不居功,都是他们的妈妈教的好。 这样诚实的态度,令萧宣更加满意:“好!诚实,不贪功,这两点,颇像太子。宓儿、璨儿,你们不愧是太子的种!” 小二能听懂萧宣第一句的意思,但听不懂萧宣第二句的意思。 他略想了想,瞪大眼睛,好奇地问:“皇、太、爷、爷,‘太、子、的、种’,是、什、么、意、思?” 第二百六十章 我可以用事实,证明给你们看 萧宣当着楚娇娆的面,有些不便解释。 但是不解释吧,又显得他没有学问。 他才不要让宓儿、璨儿,觉得他是一个、没有学问的皇太爷爷呢。 灵机一动,他指着萧肃,告诉小二:“比如,你六皇叔,是男人,如果有朝一日,娶妻生子,那么,他的儿子,就是他的种。” 又说:“同样的,你和宓儿的父亲—太子,是男人,娶了你母亲—太子妃,生下你和宓儿,那么,你和宓儿,就是太子的种!” 小二终于有那么一点点明白了。 但还是有些不解:“皇、太、爷、爷,既、然、男、人、要、娶、妻,才、能、生、子,那、么,他、的、儿、子,为、什、么、不、是、他、妻、子、的、种,而、是、他、的、种?” 萧宣这次没有多想,很得意地回答:“因为我们男人才有种,女人都没有种!” 小二立刻摇头:“皇、太、爷、爷,你、说、的、不、对。” 他和哥哥,早在一个多月前,就问过妈妈,他们是怎么来的。 妈妈当时跟他们,讲了精子和卵子结合,形成受精卵,再分裂发育为人类胚胎的整个过程。 从这个过程来看,如果他们算是父亲的种,那么,他们就应该同时也算是母亲的种。 萧宣没想到,小二会反驳他,有些好奇:“孤哪里说的不对了?” 小二回答:“因、为,是、男、人、提、供、的、成、熟、精、子、和、女、人、提、供、的、成、熟、卵、子、结、合,才、发、育、成、为、人。要、是、男、人、有、种,那么,女、人、便、也、有、种。” 萧宣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说法。 他十分震惊,马上指着楚娇娆,问小二:“璨儿,你说的这些,都是太子妃,教你的?” 小二老实点头。 妈妈无所不知,妈妈最厉害了。 萧宣却不高兴了,板起脸问楚娇娆:“太子妃,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些稀奇古怪的说法?” 楚娇娆正在为小二与萧宣的对话,而头疼呢。 她已经从对话中,听出来皇祖父有大男人思想。 其实,小二刚才给萧宣的回答,并没有错。 从医学的角度来看,成熟的精子,与成熟的卵子,都是有生命力的,但只有结合在一起,形成受 精卵,再分裂发育为胚胎、为人,才能长期存活。 而且,无论胚胎还是人,都会同时携带来自精子和卵子的遗传基因。 这样的情况下,自然可以说,精子是种子,卵子也是种子。 不能单纯地说精子是种子,卵子不是种子。 如果一定要说男人有种的话,那么女人同样也有种。 为了纠正皇祖父的大男人主义思想,她十分淡定地告诉萧宣:“皇祖父,这是我的神医师父,跟我说的。” 又说:“他还教了我,如何根据这个方法,在不需要、男女有夫妻之实的情况下,让男子的精子,与女子的卵子,结合在一起,形成胚胎,移植到女子体内,生下孩子。” 她将人工授精和胚胎移植这事,用这样的方式讲出来,正好也可以更一步,让大家意识到她的医术,有多高明。 萧宣和在场绝大多数人闻言,都震惊不已。 尤其是萧宣。 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世上竟然会有这样神奇的医术。 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问:“太子妃,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楚娇娆郑重点头:“是的。皇祖父要是不相信的话,我可以用事实,证明给你们看。” 国师听到这里,来了兴趣,好奇地问:“太子妃,你要怎么用事实来证明?” 楚娇娆略想了想,反问:“你们是否认识年龄在四十岁以下,女方身体没问题,想要生孩子,却因为男方身体有问题,迟迟没能怀上孩子的夫妻?” 国师不认识这样的人,摇了摇头。 萧肃却是目光一亮,告诉楚娇娆:“五皇嫂,我认识一对这样的夫妻。” 楚娇娆便问:“男方身体是有什么问题?” 萧肃答:“男方是一名太监,受过宫刑。” 晕,竟然是这种情况。 这样以来,就没办法从男方身上取精了。 楚娇娆心里暗暗无语。 表面上,她还是很快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这种情况下,只要有男子,愿意给这一对夫妻,捐献精子,我同样能在、没有夫妻之实的情况下,让男子的精子,与女子的卵子,结合在一起,形成胚胎,移植到女子体内,生下孩子。” 随即又提醒:“你现在就可以找到那名太监,和他的妻子,问一问他们,有没有兴趣用我这个方法,让女方生下孩子。” 她是很乐意帮助这一对夫妻的。 尤其是这一对夫妻中的女方。 她可以想象,身为一个正常女子,嫁给一个太监,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这意味着,不仅会在最年青美好的岁月里,失去跟丈夫享受正常床笫之欢的权利,还无法享受正常的女子生育权利,生下属于自己的孩子。 萧肃听了楚娇娆的提醒,立即回答:“不用找,那名太监和他的妻子,都在我母妃—陈昭仪娘娘身边当差。你只要待会儿,陪我一起去见陈昭仪娘娘,便可以看到他们。” 原来这对夫妻,竟是陈昭仪的人。 难怪萧肃会这么热心。 楚娇娆昨晚听萧肃,说了不少,关于陈昭仪与他之间的轶事。 她对陈昭仪印象很好。 反正这边的认亲仪式,已经结束了。 她马上催促萧肃:“既然这样,那我们现在就去见陈昭仪娘娘吧!” “好!”萧肃没有含糊,当即大步往太庙外面走。 萧宣、国师、萧劲、萧显、萧景、萧况和其他皇族宗老,到了这个时候,都很好奇,楚娇娆要怎么在、没有夫妻之实的情况下,让男子的精子,与女子的卵子,结合在一起,形成胚胎,移植到女子体内,生下孩子。 他们原本是没有兴趣,看萧肃与陈昭仪认亲的。 见状,他们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不约而同都紧跟在楚娇娆的身后,纷纷一起往太庙外面走:“我们也过去看看。” 萧誉成原本便打算陪着萧肃,一起去见陈昭仪。 他还在昨天夜里,还特意去见了陈昭仪,亲自告诉陈昭仪,将六皇儿过继给陈昭仪的始末,以及定在今日上午辰时正,让六皇儿与陈昭仪认亲一事。 现在,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去陈昭仪的宫中,他怕陈昭仪来不及招待,连忙吩咐严公公:“你先行几步,将国师及皇族宗老,也要去陈昭仪的延福宫的事,通知陈昭仪。” 第二百六十一章 肃儿刚才所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 第二百六十一章 肃儿刚才所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 国师马上低声回答:“这是过继儿子的规矩。” 又说:“做母亲的,在认亲时,给过继的儿子系红带,并在红带尾端打结,便是喻意带子带孙。打的结越多,代表希望儿子的子孙越多。” 过继儿子,居然还有这种规矩? 楚娇娆在现代的华夏生活时,从未听说过这种规矩。 她觉得有趣,连忙转过头,认真看着陈氏手里的动作。 陈氏手很巧,已经在楚娇娆与国师说话之间,不仅给萧肃,系好了红带,还在红带尾端,各打了好些大大小小的结。 目测一共得有近二十个。 这是想要让萧肃,成为种 马吗? 楚娇娆忍不住暗暗在心里好笑。 陈氏的理想很丰满,不过,注定是要失望了。 五天前,她已经用针灸之术,使萧肃暂时没有了生育能力。 以后,萧肃是否能恢复生育能力,完全得看她的心情呢。 陈氏给红带打好结后,开始给萧肃送祝福:“肃儿,谢谢你敬的酒。母妃愿你日后步月登云,意气风发;平安顺遂,战无不胜;早得佳偶,永结同心!” 这祝福语虽然简单,但是挺走心的,可以看出来,陈氏对萧肃的拳拳爱心。 萧肃能够脱离黎氏这个母亲,被过继到陈氏名下,是幸事。 以后,他将再也不用,因为得不到母爱,而难过了。 想到这里,楚娇娆深深看了萧肃一眼,目光中不由自主流露出欣慰之色。 萧肃曾经见过,皇族过继子女的情景。 他知道,陈氏给他系红带、在红带尾端打结的喻意。 他还因此联想到,邓氏在四天前,给他检查身体时,查出他身患隐疾,没有了生育能力一事,心情原本正有些低落。 觉察到楚娇娆的目光,他心头一暖,心情一下子恢复不少。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温柔地看着楚娇娆,然后,指着她,告诉陈氏:“母妃,五皇嫂这次陪儿臣过来,除了观礼,还想帮母妃,解决一块心病。” 陈氏的大宫女,姓耿,他平时都叫这个大宫女,耿姑娘。 耿姑娘曾经救过陈氏的命,深得陈氏的信任和喜爱。 陈氏在十九年前,为了他的生母黎氏,能顺利生下他和五皇兄,失去了她自己的孩子,并且,伤了身子,从此,再也没有怀上过孩子。 陈氏引以为憾,将心比心,便希望她身边的宫女,到了年纪,都能出宫嫁人,正常成亲生子。 可是,耿姑娘对陈氏忠心耿耿,不愿意离开陈氏。 七年前,耿姑娘到了年纪,为了能留在陈氏身边,选择瞒着陈氏,嫁给了,也在陈氏身边当差的穆公公。 事后,陈氏无奈,便劝耿姑娘,过继一个孩子。 耿姑娘坚决不肯,说要养,就要养自己亲生的孩子。 既然现在嫁给了穆公公,没机会生下自己的孩子,那就永远也不考虑要孩子。 陈氏因此便多了一块心病。 陈氏听了萧肃的话,立刻来了兴趣,好奇地问:“肃儿,太子妃是想帮本宫,解决哪一块心病?” 她的心病不多,但也不少,一时猜不到,会是哪一块。 萧肃答:“母妃,您不是一直希望,您身边的耿姑娘,能愿意要一个孩子么?五皇嫂是神医的关门弟子,神医教会了她,在不需要、男女有夫妻之实的情况下,让女子生下、属于自己的孩子。” 陈氏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世上,存在有这种医术的神医。 她立即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地问:“肃儿,你是不是弄错了,太子妃的意思?这世上,哪有女子未与男子、有夫妻之实,却能生下孩子的道理!” 萧肃早料到、陈氏不会轻易相信,提醒她:“母妃,您既然不信,便直接问五皇嫂,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这事,他是一个外行。 先前在太庙里,他只是大致听懂了邓氏所说。 要是由他来具体解释,他根本解释不清,还是由邓氏亲自解释,更合适。 陈氏见萧肃神色认真,不像是弄错了的样子,便依了他的话,直接问楚娇娆:“太子妃,肃儿刚才所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 楚娇娆点点头:“是真的。” 知道光是这么说,她肯定不会相信,随后郑重说:“人是由男子体内成熟的精子,与女子体内成熟的卵子,结合在一起,形成受 精卵,分裂发育为胚胎,再进一步发育为人。” 陈氏没有听到过这种说法,神情有些懵。 楚娇娆便耐着性子,又说:“男女有夫妻之实,其实就是使男子体内成熟的精子,与女子体内成熟的卵子,有了结合在一起的机会。” 这一句,比上一句,容易懂,陈氏听明白了,微微颔首。 楚娇娆接着说:“臣媳的办法,便是用特殊方法,分别提取男子的精子、女子的卵子,通过一种特殊的工具,结合在一起,形成受 精卵,分裂发育为胚胎,再移植女子体内,让女子生下、属于自己的孩子。” 这个办法,听起来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陈氏目光一亮,好奇地问:“太子妃,你的神医师父,是否曾经帮人,用这种方法,生下孩子?” 楚娇娆一脸淡定:“当然。臣媳本人,也曾经帮人,用这种方法,生下孩子。” 不过,不是在这个时代而已。 为了避免陈氏追跟究底,楚娇娆紧接着说:“不过,我们帮助过的人,都是有身份、要面子的人。他们在我们帮助他们时,都得到了我们的承诺,不会将他们用这种方法,生下孩子的具本情况,告诉其他任何人。” 陈氏仔细听完,有些迟疑。 太子妃邓氏的神医师父,传授给邓氏的、这种让女人生孩子的办法,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她跟邓氏并不熟,不了解,邓氏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如果听了邓氏的话,她贸然安排她的大宫女,尝试用、太子妃所说的这个办法,生孩子,万一办法不行,害的她的大宫女,出了什么事,她于心难安。 与此同时,萧肃见陈氏听了楚娇娆的话后,迟迟没有什么反应,便意识到,陈氏还不大相信,楚娇娆所说的办法。 他连忙告诉陈氏:“母妃,五皇嫂医术极高明。昨日,她只是用了小半个时辰的针灸之术,便让五叔祖的中风之症,一下子缓解不少,变的能动弹、能说话。” 又说:“原本,五叔祖中风在床多年,人已经晕厥过去,全身无法动弹,还被魏院正下了断语,说是最多只能再活两天。” 这样出神入化的医术,他就不信,他的陈母妃听了,不会心动。 第二百六十六章 老实人,长得好,身体好 陈氏听说过,老贤王中风在床的事。 闻言,她对于楚娇娆的医术,终于有了几分信心。 她转头问、站在她身旁的圆脸大宫女:“轻柔,刚才太子妃所说、以及战王所说,你都听到了。你是怎么想的?” 圆脸大宫女—耿轻柔,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娘娘,生孩子,如同过鬼门关。奴婢的外祖母、和奴婢的母亲,当年就是因为生孩子,才没了的。奴婢其实根本没有想过,这辈子要怀孩子,生孩子。” 她其实很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不过,她更怕死。 这也是,她愿意选择嫁给一个太监的原因之一。 楚娇娆闻言,能理解耿轻柔的心情。 她不等陈氏作声,便抢先告诉耿轻柔:“耿姑娘,你若考虑用本宫的办法,怀孩子,生孩子,本宫会在你怀孩子之前,先检查你的身体,确定你能正常怀孩子、生孩子,再给你用上本宫的办法。” 这算是给耿轻柔,吃下了一枚定心丸。 耿轻柔目光一亮,马上作出决定:“既然这样,那奴婢愿意试一试。” 楚娇娆没想到她刚还不愿意,这么快,就独自拿定了主意,有些意外,连忙提醒她:“耿姑娘,你难道不需要,问一下你夫君的意见?” 生孩子,是夫妻双方的事。 虽然她的夫君是一个太监,但最起码,她应该给她的夫君,在这事上,商量的权利。 耿轻柔听了楚娇娆的提醒,很淡定地回答:“太子妃娘娘请放心,我夫君什么都听我的,这事,我可以自己做主。” 倒是个有家庭地位的。 这个时候,能像耿轻柔这样,有家庭地位的女子,可不多。 楚娇娆欣赏、这种能让自己、有家庭地位的女子。 她暗暗在心里,高看了耿轻柔一眼,又问:“那么,你希望由一个什么样的男子,提供精子?” 耿轻柔认真想了想,才回答:“要是可以选择的话,我希望他是一个老实人,长得好,身体好,提供精子后,不因为这事,找我和我的夫君纠缠。” 这个好办。 楚娇娆略想了想,转头吩咐萧肃:“六皇弟,你马上带我和耿姑娘,前往你驻扎在京郊的、虎贲军军营一趟!” 萧肃一时没有意识到,楚娇娆这么吩咐的目的,不解地问:“你要带耿姑娘,去虎贲军军营干什么?” 楚娇娆瞪他:“笨!虎贲军军营中,肯定有的是,耿姑娘要求的、长得好,身体好的老实人,方便我带耿姑娘挑人啊。” 这倒也是。 萧肃恍然大悟, 随后,他摇了摇头:“五皇嫂,按规矩,除非皇祖父和父皇有旨,否则,非军中将士,禁止—” “朱安,速陪太子妃、耿姑娘,同战王一起,前往虎贲军军营一趟。”话还没说完,萧宣就马上打断,下了口谕。 六皇孙只是一个亲王,陈氏只是一个昭仪。 六皇孙跟陈氏认亲,根本比不上、昭儿、璨儿跟元后吴慧芝认亲重要。 原本,他这个太上皇,根本不需要,纡尊降贵,来这延福宫,观六皇孙与陈氏的认亲礼。 他是因为在太庙里,听了璨儿和邓氏,跟他说的话,很好奇,邓氏要怎么样,在没有夫妻之实的情况下,让男子的精子,与女子的卵子,结合在一起,形成胚胎,移植到女子体内,生下孩子,才会跟来延福宫,看热闹的。 刚才,陈氏听了邓氏的解释,迟迟没有拿定主意,安排她的大宫女,配合邓氏行事,他差点就要出面,斥责陈氏了。 是因为六皇孙先出面,提到他五皇弟被邓氏,用针灸之术,一下子缓解了中风之症一事,说服了陈氏,他才没有作声。 捱到现在,他可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萧肃见萧宣出面,下了口谕,不敢怠慢。 下一刻,他便按照萧宣的吩咐,带着楚娇娆、耿轻柔、朱安三人,一起前往虎贲军军营。 虎贲军有八万将士,全部驻扎在京北大营。 而京北大营,是坐落在一片宽阔的平原之上。 它三面环山,一面环水,地理位置,十分险要。 营地周围修有深壕高墙,绵延数里。 营地里面,帐篷林立,军旗飘扬。 巡逻士兵,五十人一组,身披铠甲,腰系宝刀,手持红樱枪,身姿矫健、步态从容、井然有序地从营房大门口,列队经过。 明明楚娇娆跟着萧肃、耿轻柔、朱安,就站在大营的营房大门口,这些巡逻士兵,居然只是在、从他们向边经过时,看了他们一眼,并不多看。 这组织性,纪律性,与现代的华夏军,有得一比。 很快,萧肃便跟看守营房大门口的六名士兵,打好了招呼,带着楚娇娆、耿轻柔、朱安,穿过重重营帐,径直走向大营中央的校武场。 校武场很大。 场景非常壮观。 校武场外围,目测有逾三千骑兵,正骑着马,手执弓箭,绕着校武场,边跑边射箭,卷起一地黄尘。 箭靶是设在更外围的、一圈稻草人身上。 这些稻草人,后面都有一名执盾的士兵,用枪挑起,像骑兵们一样,绕着校武场跑。 也即,这些骑兵们,打的是移动靶。 这能提升士兵的协调能力、反应能力、击打技能,还能降低身体损伤概率。 楚娇娆在现代的华夏,加入战略支援部队期间,曾见过华夏军将士练移动靶,听他们说过这其中的奥妙。 校武场中间,是手执像红樱枪、刀、剑、锏、戟、锤等兵器的士兵。 目测有六、七万人。 他们在领队将士的带领下,精神抖擞地列阵操练。 有鱼鳞阵、偃月阵、鹤翼阵、锋矢阵、长蛇阵、雁行阵、车悬阵等。 这些阵都是攻防兼备。 楚娇娆原本并不认的,这么多的阵。 不过,萧肃很善解人意。 他在带着她和耿轻柔、朱安,往校武场中心走时,注意到了,她在一脸好奇地观察、那些列阵操练的将士,便特意悄悄指着那些阵列,用传音入密,一一讲解给她听。 逾两盏茶后,四人终于走到了校武场中心。 这是一处逾十米高的土台,站在上面,能将下面的校武场情景,尽收眼底。 萧肃带着楚娇娆、耿轻柔、朱安三人,站上去不久,楚娇娆便好奇地问耿轻柔:“耿姑娘,看到长得好、身材好的男子了么?” 第二百六十三章 这是什么迷惑操作啊 耿轻柔红着脸,伸手指向校武场上,一个正在指挥士兵、操练车悬阵的男子:“那位身长七尺,戴青铜兜鍪的将军,看起来不错。” 此人看上去约莫三十来岁年纪,身长近六尺,虎背熊腰,面圆耳阔,浓眉大眼,鼻直口方,大嗓门,颇有股子憨厚相,在众将士中,比较醒目。 倒是很符合耿轻柔心目中,长得好,身体好、老实人这三项标准。 楚娇娆指着此人,问萧肃:“六皇弟,此人的情况,你是否了解?” 萧肃点点头,告诉楚娇娆:“他叫吕僧珍,是正六品校武校尉,已从军五年,参加过对晋反击战,性情较沉稳,为人较朴实,武功不在赵契阔之下,有勇有谋,尚未成家。” 看来,这人选确实还不错。 楚娇娆立即吩咐萧肃:“将吕僧珍叫上来吧!” 萧肃不含糊,下一刻,便冲吕僧珍高喊:“吕校尉,到台上来!” 待吕僧珍到了土台上,他指着楚娇娆,告诉吕僧珍:“这是太子妃。她奉太上皇之命,陪本王母妃身边的耿姑娘,过来找人。” 说到这里,他指了指耿轻柔,又说:“你恰好是耿姑娘要找的人,故而本王让你,过来见她们。” 吕僧珍很惊讶,但还是老老实实、给楚娇娆和耿轻柔,分别行了礼。 然后,他好奇地问耿轻柔:“不知耿姑娘找吕某,有什么事?” 耿轻柔有些不好意思,亲口说出实情。 她红着脸,低声恳求楚娇娆:“太子妃娘娘,奴婢嘴拙,您能不能帮奴婢,告诉吕校尉,奴婢找他的目的?” 楚娇娆没意见。 作为一个医者,代病患,向预备捐献对象,转达实际情况,是职责所在。 她很淡定地告诉吕僧珍:“吕校尉,人是由男子体内成熟的精子,与女子体内成熟的卵子,结合在一起……” 接下来,她将先前在延福殿中,根据在不需要、男女有夫妻之实的情况下,让女子生下、属于自己的孩子一事,给陈氏所作的解释,给吕僧珍也解释了一遍。 随后,她指着耿轻柔,又说:“耿姑娘的夫君,体内无法拥有成熟的精子,她需要、找其他符合她要求的男子,用本宫教的特殊方法,提供成熟精子,才能有机会,生下属于自己的孩子。而你,正是她要找的男子。” 吕僧珍恍然大悟。 他出身猎户,自幼家贫,父亲早逝,只余母亲一人,长年缠绵病榻。 从军之前,他狩猎获得的收入,仅够给他母亲买药治病、和维系三餐,根本没钱娶妻。 五年前,太子殿下和战王亲自带人,来他家乡征兵,组建虎贲军。 他被太子殿下宣讲的征兵动员言辞,所激励,义无反顾加入虎贲军,苦练战术与武功。 用三年时间,从一个普通士兵,被提拔为正九品上仁勇校尉。 至前年,他参加对晋反击战,屡立军功,又从正九品上仁勇校尉,被提拔为正六品校武校尉。 军饷更是大幅提高,每月能领六十两。 家里的经济,终于宽裕起来。 他母亲有意托人,给他说媒,娶妻生子,延续吕家香火。 可是,他能从前年的对晋反击战中,活下来,是多亏了他的袍泽们,在战场上,为了护他、为了抵抗晋军的侵略,不惜一死。 虎贲军在参战前,原本有八万人。 战争结束时,只剩下不足三万人。 现在能再次有八万人,是因为太子殿下和战王,战后为虎贲军,再次征兵扩员。 他早就在心中想好了,待过两年,晋国再次入侵时,他要像前年一样,与晋军血战到底。 而到时,他还能不能像两年前一样,活下来,完全是个未知数。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他娶妻生子,就意味着,他的妻儿,未来很可能跟他母亲和他一样,成为孤儿寡母。 他实在于心不忍,迟迟没有答应他母亲,托人说媒。 要是太子妃所说,可行,那就意味着,他或许不需要娶妻,也能有望留下血脉,延续吕家香火了。 想到这里,他十分严肃地问:“太子妃娘娘,如果末将用你教的特殊方法,提供成熟的精子,这对末将的身体,是否会有影响?” 楚娇娆淡定地摇头:“没有任何影响。” 吕僧珍喜出望外,又问:“如果末将提供两颗成熟的精子,耿姑娘提供两颗成熟的卵子,太子妃娘娘有没有办法,通过特殊的工具,让它们形成两颗受精卵,分裂发育为两个胚胎,移植耿姑娘体内,生下来一对双胞胎?” 楚娇娆淡定地点头:“当然能。” 别说是双胞胎,其实三胞胎、四胞胎、五胞胎,她都能搞出来。 不过,孕育三胞胎、四胞胎、五胞胎太辛苦了,所以,关于这事,她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吕僧珍听了楚娇娆的回答,大喜。 他兴致勃勃地说:“那么,太子妃娘娘,末将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太子妃娘娘与耿姑娘,能事先答应末将。” 这话,有那么一点点强人所难的意味。 楚娇娆不大高兴。 不过,她看吕僧珍这神色,并不像是不怀好意的样子,没有急于拒绝。 她好奇地问:“吕校尉,你有什么不情之请?” 吕僧珍答:“末将想请太子妃帮忙,用末将两颗成熟的精子、与耿姑娘两颗成熟的卵子,让耿姑娘生一对双胞胎。” 又说“待这两个孩子生下来,末将希望耿姑娘只留一个,至于剩下一个,末将愿意赠耿姑娘千两银子,换这个孩子归末将。” 这是什么迷惑操作啊! 楚娇娆十分惊讶。 梁国不富有。 寻常百姓娶妻,如果女方家也寻常,只需要二十至五十两银子的聘礼,便足够。 富有的人家娶妻,如果女方家寻常,聘礼通常是在、五十两银子至百两银子之间。 如果女方是小家碧玉,聘礼通常是在一百五十两至三百两银子。 如果女方是大家闺秀,聘礼通常是在五百两银子以上。 也即,吕僧珍既然能拿得出一千两银子,完全可以娶一个大家闺秀为妻,再生下属于他们的孩子。 用来让耿轻柔,多生一个孩子给他,是不是傻? 她忍不住好奇的又问:“你既然有一千两银子,为什么不选择娶妻生子,而选择让耿姑娘,多生一个孩子,分给你?” 第二百六十四章 现在看来,她可能弄错了 吕僧珍如实回答:“晋国几乎每隔五年,便要入侵我们梁国一次,拆损我们军中的大半将士。末将无法保证,在两年后的对晋反击战中,得以存活。” 接着说:“如果末将现在娶妻生子,两年后,末将的的妻儿,很可能会成为孤儿寡母。末将于心不忍心,更愿意趁着耿姑娘,有意用末将成熟的精子,来生孩子的机会,多要一个孩子,延续末将家的香火。” 原来竟是如此! 楚娇娆无比意外,同时,也因为吕僧珍说的第一句话,而无比震惊。 属于邓嫣的记忆里,并没有关于、梁国前年对晋还击战的战损情况。 只知道,梁国最终获胜了,但是属于惨胜。 她转头问萧肃:“六皇兄,前年的对晋反击战中,我们梁国将士的具体战损情况,如何?” 萧肃神色有些沉重:“参战将士共计逾一百三十万人。战后,死逾七十万人,失踪逾两万,剩下不足六十万人,皆有伤。” 这就是逾百分之五十三的战损率,太高了,太惨烈了! 难怪前年对晋反击战获胜后,父皇并没有向民间,公布战损情况。 楚娇娆的神色,也开始变的有些沉重:“为何战损如此严重?” 萧肃答:“晋国参战将士,逾一百六十万人,兵器远比我们锋利,战马远比我们骁勇和迅疾;交战时,我们非常吃亏。不过—” 他话锋一转,神色变的有几分傲然:“我们梁国的将士,面对侵略,悍不畏死,大半都是抱着、与晋军同归于尽的打算,去战斗。晋军战损,比我们要低,但伤亡总数,比我们高,死逾八十万人,剩下八十万,也皆有伤。” 好吧,在绝对劣势下,还能取得这样的战果,固然是惨胜,但也算相当不错的惨胜。 楚娇娆不由有些,怀念现代的华夏。 她生活在现代的华夏时,最庆幸的一点,就是自己的祖国,明明因为英雄辈出,越来越强大,人民却越来越爱好和平。 包括历届的人民领袖,也是十分仁善宽厚,从不搞霸权、霸凌的一套。 华夏周边的国家,深受裨益,不仅没有因为华夏变强大,而遭受被侵略之苦,还在被西方国家围阻和霸凌时,因为华夏的庇护,而幸免于难。 她永远记得,二十一世纪上半叶,一位华夏大校,说过的一句话:我们不是生活在一个和平的时代,我们只是有幸生在了一个和平的国度。 这个时代的晋国,真是太邪恶了。 梁国,尤其是梁国那些因为战争,失去丈夫、儿子的百姓,和牺牲的将士,真是太无辜、太可怜了。 这时,耿轻柔听了楚娇娆、吕僧珍、萧肃三人说的话,突然一脸认真地告诉吕僧珍:“吕校尉,从你刚才跟太子妃娘娘,所说的话里,我能看出来,你是一个好人。” 接着说:“没有你提供的、成熟的精子,我也怀不了孩子。我愿意顺便多怀一个,送给你,就当还你提供的、成熟的精子的人情,不需要你赠我千两银子。” 其实,这后一段话,并不是她的心里话。 她虽然只是一个宫女,但是,她的主子陈昭仪,是将门之女,上到陈昭仪的祖父,下到陈昭仪的兄弟和侄子,几代男丁,全部为将。 陈昭仪曾经跟她,讲过很多陈昭仪娘家男丁们,带领将士,在对晋反击战中,浴血奋战的经历。 她打心眼里觉得,参加过对晋反击战的将士,都是梁国的大英雄,内心里对他们,充满崇拜和敬畏之情。 原本,她能从数万人中,选中了他,是因为,乍一看到他,就有些喜欢他。 刚才听了吕僧珍跟太子妃的对话,知道他为了避免让嫁给他的女子,以后过上孤儿寡母的苦日子,宁可不娶妻,她心里对她的喜欢,更是多了几分。 能够为了吕僧珍,而多孕育一个孩子,她心甘情愿。 吕僧珍听了耿轻柔所说,立刻摇头:“不,耿姑娘。人情归人情。那千两银子,是我用来弥补、你替我多怀一个孩子的辛苦、多生一个孩子的危险,你要是不收下,我于心难安。” 耿轻柔能这么快,便答应多怀一个孩子,生下来,送给他,他很高兴。 只是,女人怀孩子,需要怀上整整十个月,本来就辛苦。 多怀一个孩子,就会多一份辛苦。 女人生孩子,等于是从鬼门关上,走一趟,很危险。 多生一个孩子,就会多一分危险。 他母亲当年,就是因为生他时难产,才会缠绵病榻多年。 他不能白让耿轻柔为他辛苦、为他担风险。 耿轻柔没有想到,吕僧珍居然还会体恤她,替他多怀一个孩子的辛苦、多生一个孩子的危险,心里对他的喜欢,又多了几分。 她不舍得推辞了,红着脸,有些娇羞地说:“好吧,我听你的!不过,你要记住你说过的话,人情归人情!该负责时,一定要负责!” 她是为了不生孩子,才嫁给她现在的夫君,对她现在的夫君,没有任何男女之情。 如果太子妃这一次,真能帮她,怀上一对双胞胎,生下来,那么,她会考虑,趁机跟她现在的夫君和离,然后,让吕僧珍对她和孩子负责,娶她为妻。 谁让她喜欢上他了呢。 她有陈昭仪撑腰,就算是再嫁,也是配得上他的,不算折辱了他。 吕僧珍是个直男,根本没有听出来,耿轻柔话里有话。 闻言,他连忙回答:“好,一言为定!” 随后,他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递给耿轻柔。 这些银票都是百两一张的面额。 耿轻柔接过后,并不数,直接收入怀中。 楚娇娆没有错过、耿轻柔与吕僧珍的对话和互动,见状,心里暗暗苦笑。 她原本同情耿轻柔,嫁给一个太监的遭遇。 自从在延福宫,听耿轻柔一会儿说,“我夫君什么都听我的,这事,我可以自己做主。” 一会儿又说,“要是可以选择的话,我希望他是一个长得好,身体好的老实人,提供精子后,不因为这事,找我和我的夫君纠缠。” 她便以为两人,是比较恩爱的夫妻。 现在看来,她可能弄错了。 她这次出主意,让耿轻柔过来,找出吕僧珍,给耿轻柔提供精子,很可能将会让耿轻柔现在的婚姻,产生危急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萧肃这是误会了她 萧肃跟楚娇娆一样,也从耿轻柔与吕僧珍的对话和互动,看出、听出耿轻柔的不对劲。 他非常吃惊,心里暗暗不高兴。 耿轻柔明明已经有了丈夫,居然这么快就见异思迁,分明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 偏偏,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却是他陈母妃倚重的大宫女。 邓氏这次能愿意出手帮她,解决生孩子的问题,还是他一手促成的,待以后东窗事发,叫他情何以堪? 为了避免事情,继续往坏的方向发展,他冲楚娇娆使了个眼色。 然后,他引了楚娇娆下土台,走到一边,告诉楚娇娆:“五皇嫂,从耿姑娘、刚才对吕僧珍的所作所为来看,她心术不正,对吕僧珍另有所图,帮助她怀上孩子这事,还是就此作罢吧!” 楚娇娆没想到,萧肃这种蠢直男,居然能够看出来,耿轻柔对吕僧珍的小心思。 心里暗暗惊讶,表面上,她还是郑重提醒萧肃:“六皇弟,你难道没有听出来,吕僧珍很需要、有耿发娘这样一个女人,能够顺便为他,生下一个孩子,延续吕家香火?” 又说:“你好好想一想,如果错过了耿发娘,万一两年后,吕僧珍牺牲在、对晋反击战的战场上,你会不会为现在作的这个决定,后悔?” 比起耿轻柔、对吕僧珍的小心思来,她更看重的,是吕僧珍需要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孩子这一点。 这个时代,讲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从吕僧珍刚才所说来看,他家中,很可能还有父母。 如果这次能让耿轻柔,给他生下一个孩子,万一两年后,他牺牲在、对晋反击战的战场上,这个孩子,将会是他留给他父母的念想,和延续吕家香火的希望。 萧肃听了楚娇娆的提醒,认真想了想,告诉楚娇娆:“五皇嫂,给吕僧珍生孩子,并不是非耿姑娘不可。” 又说:“其实,只要你愿意帮忙,就像你可以帮耿姑娘,挑选提供成熟的精子的男子一样,你还可以帮吕僧珍,挑选既能提供成熟的卵子,又不会背叛丈夫的、其他需要孩子的女子。” 这倒也是。 萧肃说的这个方法,能有效解决、耿轻柔在未来、因为给吕僧珍怀子孩子,而存在的婚姻危机问题。 楚娇娆没意见,作出决定:“你这主意不错。稍后,我会利用,给吕僧珍、检查身体是否健康的机会,借口吕僧珍身体有问题,让耿轻柔从你军中,另挑一个将士,给她提供成熟的精子。” 萧肃摇头:“不,本王这些军中将士,不能再给她挑。否则,万一她像打算缠上吕僧珍一样,缠上其他将士,也不妥。” 楚娇娆忍不住好笑:“五皇弟,你这也太谨慎了吧?耿姑娘可是陈昭仪身边的大宫女,又已经有了夫君,怎么可能那么没有定力,见一个,便喜欢上一个,缠上对方?” 萧肃坚持己见:“我意已决,五皇嫂,你无须多劝。” 像耿轻柔这种水性杨花的女子,是他极其憎恶的存在,他是绝不可能给这种女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勾搭上他的将士的机会! 楚娇娆看他意志坚定,便没有多劝。 军中不比民间,万一耿轻柔真的见一个、便喜欢上一个,缠上对方,待东窗事发,必然带来极其恶劣的影响。 她这个提议让耿轻柔,来这里挑选、提供成熟的精子的男子、的始作俑者,肯定难辞其咎,同时,也于心难安。 回到土台后,她佯装若无其事的样子,吩咐吕僧珍:“吕校尉,将你的左手给本宫,本宫为你把脉,看一下你的身体,是否暗藏隐疾。” 吕僧珍原本为了、以示对楚娇娆的恭敬,一直是,站在距离楚娇娆、约莫三米远的位置。 闻言,他立刻走到、楚娇娆身前不足一米远的位置,伸出左手,递了过来。 楚娇娆随着吕僧珍的走近,发现他身上有一股药酒的气味。 很快,她还闻出来,这药酒中的药物,都是以强身健体、祛风去湿为主。 其中,有一味祛风去湿的药,是雷公藤。 它有免疫抑制、抗炎、改善血液流变学、抗肿瘤及抗生育等多种药理作用。 成人连用14天,即可导致精子减少,连用60天,则可杀死大部分精子。 她暗暗吃了一惊,凝眉给吕僧珍把脉。 良久,她才严肃地问:“吕校尉,你最近几个月,是不是一直、在喝一种药酒?” 吕僧珍点点头:“军中这两年,一直提供、一种能强身健体的药酒,不仅是我,所有将士,每天都会喝上一小杯。” 楚娇娆更加吃惊,吩咐萧肃:“六皇弟,你亲自去拿一坛、你们虎贲军平时喝的药酒过来,给我看看。” 从脉象来看,吕僧珍体内的精子,都是死的。 这意味着,吕僧珍喝含雷公藤的药酒,已经超过两个月。 要是这虎贲军军中,只有他一个人喝这种药酒,那很可能是有人跟他有隙,悄悄在药酒中下毒害他。 要是这虎贲军军中,所有人都在喝这种药酒,那就意味着,有人不想让军中将士,留下自己的子嗣。 这可不是小事,必须尽快查清楚,亡羊补牢。 萧肃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从楚娇娆和吕僧珍的对话中,觉察到,吕僧珍喝的药酒,不对劲。 他将怀中抱着的小二,交给楚娇娆,转身直接从土台上,纵身掠到、虎贲军存放药酒的酒窖,掏出随身携带的钥匙,打开酒窖门,从中拎了一坛药酒,飞回土台,递到楚娇娆面前。 楚娇娆抱着两小只,双手不空。 见状,她吩咐萧肃:“将封药酒坛子的封口绳子解开,揭开封口纸一角。” 待封口纸一角被揭开,楚娇娆低下头,仔细闻了闻、里面药酒的气味。 不一会儿,她便闻出来,这坛药酒之中,也有雷公藤这味药材。 她连忙将怀里的两小只,交给朱安抱着,然后,右手握成话筒状,将靠小手指的那一端,放到萧肃耳际。 她自己则在靠拇指一端,低声告诉萧肃:“六皇弟,这坛药酒有问题,里面含有,能杀死男子体内精子的、一味叫雷公藤的草药。” 又说:“成年男子,只要接连服用这种药酒14天,即可导致体内精子减少,连用60天,则可杀死体内大部分精子。” 萧肃大吃一惊。 这些药酒,都是良酝署送来的。 原本,良酝署只为皇宫供酒。 两年前,国师特意赠送一个药酒方子,给他父皇。 据国师说,这个方子酿出来的药酒,一年中,只要每隔三个月,便让军中将士,每人坚持、每天喝一小杯达两个月,他们的战力,就会提高三成。 他父皇于是下旨,让良酝署,按照国师的药酒方子,酿药酒,长年供应给军中将士喝。 现在,既然这药酒,被邓氏发现有问题,那就意味着,要么是良酝署有问题,要么是国师给的药酒方子有问题。 谨慎起见,他当即传音入密,将药酒的来历,以及国师所说,药酒的效果,如实告诉楚娇娆。 第二百六十六章 他有些犹豫 第二百六十六章 他有些犹豫 楚娇娆仔细听完,反而放心了。 她很淡定地告诉萧肃:“既然国师赠送的药酒方子,事先已经说好,一年中,是每隔三个月,便让军中将士,每人坚持、每天喝一小杯药酒达两个月,那么,这药酒便没有问题。” 猜到萧肃会有些不解,又说:“成年男子接连两个月,喝下含有雷公藤的药酒,虽然会被杀死全内大部分精子,但是只要停止、喝含有雷公藤的药酒三个月,体内精子就会恢复正常。” 萧肃立刻听明白了。 他不再多说什么,默默将手里那坛药酒,交给吕僧珍,然后,伸出手,打算从对面的朱安怀里,抱回小二。 楚娇娆是跟朱安,站在同一排。 她这时恰好侧转身,也伸出手,打算从朱安怀里,抱回小一。 于是,萧肃的右手,便与楚娇娆的左手,在空中不期而遇,并且,彼此还是手背贴着手背,五指也反向交握在了一起。 因为,为了好好抱稳孩子,他们伸手过来时,五指都是特意张开的。 萧肃的俊脸,马上涨的通红,甚至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与邓氏肌肤相亲! 邓氏的手,真软。 邓氏的手指,也软,还像春笋一样,白嫩纤长,精致灵巧,非常好看。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无论是邓氏的手、还是邓氏的手指,都很是冰凉。 想到这里,为了不冻着楚娇娆,萧肃恋恋不舍地收回手。 他边脱下身上的披风,披到楚娇娆身上,边温声提醒:“五皇嫂,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你下回出门,记得多穿几件衣服,以免着凉。” 楚娇娆原本正因为,刚才当着朱安、耿轻柔、吕僧珍的面,凑巧与萧肃,手背贴着手背,五指也反向交握在一起,感到有些尴尬。 闻言,她暗暗在心里冷笑。 她穿的衣服并不少。 她的手冰凉,是因为她这具身体,严重贫血。 而她这具身体,严重贫血,萧肃功不可没。 正是他,凉薄无情,明知邓嫣怀有身孕,还仍然坚持将邓嫣、当狗豢养在、战王府后院九个月,让邓嫣一直过着、缺吃少穿的日子,才会让邓嫣,在原本被朱云朵虐待,身体较差的基础上,进一步坏了身体的底子。 也正是他,招蜂引蝶,才有了朱云朵、利用邓嫣从洛王府,出嫁的机会,为了以后顺利取代邓嫣,嫁给他,铤而走险,几乎放干了邓嫣体内的血,来写血书,更加坏了邓嫣身体的底子。 想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一件事,灵机一动,故意掀起自己的左手衣袖,将左手的袖子,数给萧肃看。 一共六个袖子,每个袖子都不薄。 也即,她身上穿了六件厚衣服。 萧肃很意外。 他才穿了三件衣,除了外套,里面两件,都不算厚,他却不觉得冷,大手热乎乎的。 邓氏比他,多穿了一倍的衣,而且,大半的衣,还比他的厚,小手居然还很是冰凉。 这明显不对劲。 他顿时有些担心地问:“五皇嫂,你穿了这么多衣,手还这么冷,是不是中毒了?” 楚娇娆摇摇头,如实告诉他:“不,不是中毒,是严重贫血。” 原来是严重贫血! 萧肃大吃一惊。 他曾经听他陈母妃说过,他生母黎氏,当年生他和他五皇兄时,难产,失血较多,也曾经严重贫血,后来,在太医开的药膳调养下,花费近十年,才得以治愈。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他体恤、黎氏生他的不易,尽管黎氏从前待他极不好,时常罚跪,动辄非打即骂,他都没有记恨过。 楚娇娆注意到了,萧肃脸上吃惊的神情,趁机又说:“我这严重贫血之症,目前,缺一味很重要的药。要是有了这味药,最多只需要一年,便能治愈。否则,至少还要五年,才能治愈。” 她这话,有大部分都不实。 其实,凭她的高超医术,以及她手里、治疗严重贫血之症的药物,足以让她的严重贫血之症,在一年之内,便痊愈。 她是为了让萧肃,为她的严重贫血之症担责任,费心劳神,才故意这么说的。 萧肃不知楚娇娆的心思,听了楚娇娆所说,立刻来了兴趣:“你是缺一味什么药?” 楚娇娆答:“八叶紫参。” 无论是在古代的华夏,还是在现代的华夏,都没有出现过,八叶紫参这一味药。 不过,这个时代有。 邓嫣被萧肃,当狗豢养在、战王府后院的九个月中,曾经听秋雁,说起过八叶紫参。 据说,它专治严重贫血之症。 再严重的贫血之症,只要坚持、每天服用一小片八叶紫参,持续半个月后,便能痊愈。 不过,它是一种极其珍稀的药材。 这世上,已知的八叶紫参,只剩两支,一支在齐国皇帝手里,一支在周国皇帝手里。 早在十几年前,父皇曾经有意为萧肃的生母黎氏,找齐国、周国皇帝,购买八叶紫参。 齐国、周国皇帝明确回复,他们的八叶紫参,永远不卖,是要作为传承,世代传下去的。 也即,要想得到他们手里的八叶紫参,只能靠偷。 萧肃听了楚娇娆的回答,立即想起,他父皇曾经为他的生母黎氏,找齐国、周国皇帝,购买八叶紫参的往事。 这也是他的陈母妃,曾经跟他说起过的。 他很清楚,要想得到八叶紫参,只能从齐国、周国皇帝手里偷。 可他这辈子,平时都是堂堂正正做人,只有在对付无耻的敌人时,才会以毒攻毒,用上一些不道德的手段。 齐国、周国跟梁国的关系,一直不错。 如果他为了邓氏,从齐国、周国皇帝手里,偷八叶紫参,将会完全违背、他做人的原则。 他有些犹豫,迟迟没有再作声。 这时,耿轻柔突然问楚娇娆:“太子妃娘娘,你刚才检查吕校尉的身体,情况如何?” 太子妃刚才、得知吕校尉最近几个月,一直在喝酒,不仅让战王,拿了一坛药酒过来检查,还跟战王、说了好些悄悄话,这让她对吕僧珍的身体,暗暗很是担心。 第二百六十七章 她能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楚娇娆正因为、萧肃没有马上主动表态,要帮她弄到八叶紫参,暗暗不高兴。 闻言,她调整心绪,一脸惋惜地回答:“吕校尉的身体,有隐疾,暂时无法提供成熟的精子。” 说完,她做戏做全套,从战略储备系统中,找出一盒巧克力豆,打开,数了36粒,倒入一个小小的空纸袋里。 再将纸袋拿出来,一脸慎重地递给吕僧珍:“这是治疗你隐疾的药物。以后,你每隔五日,于早膳膳后,服用一颗,预计半年以后,你的隐疾便有望痊愈。” 吕僧珍正因为、听到楚娇娆回答耿轻柔的话,暗自神伤。 闻言,他喜出望外,连忙接过纸袋,塞入怀中。 楚娇娆见状,吓了一跳。 现在是寒冷的冬天,大家的衣服,都穿的多,胸口被捂的热烘烘的。 吕僧珍将这袋巧克力豆,放入怀中,它将会马上融化。 她佯装不悦,急急提醒:“慢着!这治疗隐疾的药物,遇热即会失去药效,你不能将它放在怀中,得放在袖袋中。” 吕僧珍很乖巧,马上照她的吩咐做。 楚娇娆放心了。 她伸手从朱安怀中,抱回小一,转头与耿轻柔商量:“耿姑娘,既然吕校尉有隐疾,无法马上给你、提供成熟的精子,你还是另作打算吧!” 耿轻柔摇头:“不,太子妃娘娘,奴婢之前已经跟吕校尉、都说好了。奴婢会说话算话,不另作打算。” 太子妃给吕校尉的药,只需要半年,便能治好吕校尉的隐疾,时间不算太长。 为了能嫁给吕校尉,她很乐意等半年。 楚娇娆没想到,她会这么执着,提醒她:“太上皇特意下旨,让朱公公陪我们,来这里,帮你选人,应该是、希望我们能将事情,尽快办妥。你现在若不另作打算,恐怕太上皇得知后,会有所不快。” 耿轻柔稍微迟疑了一下,就坚持己见:“奴婢不怕。奴婢会主动将实情,告诉太上皇,恳请太上皇恕罪。万一太上皇因此责罚奴婢,奴婢甘愿受罚。” 是否需要怀孩子、生孩子,给谁怀孩子、生孩子,原本便是她的自由。 她只是不想、给吕僧珍之外的男子,怀孩子、生孩子而已,这不算什么大错,太上皇不可能重罚她。 她现在的夫君,是她为了能名正言顺、留在陈昭仪身边,同时,不用生孩子,才不得不嫁的。 他们表面上相敬如宾,骨子里没有任何感情,只要她愿意,随时便可以和离。 这次的机会难得。 她要是错过了、这次能嫁给吕僧珍的机会,她必定会抱憾终生。 吕僧珍听到这里,十分惊讶。 他没想到,耿姑娘不仅说话算话,愿意等他半年,还为了他,甘愿受太上皇责罚。 这般讲义气的女子,实在是他生平仅见。 他一个大男人,于情于理,都不应该让耿姑娘为了他,独自承担、惹的太上皇不快的后果。 毫不犹豫重重跪倒在、楚娇娆脚下,他高声恳求:“太子妃娘娘,请带末将、和耿姑娘一起进宫!” 担心会被楚娇娆拒绝,紧接着,他又解释:“末将想要见太上皇,当面立军令状,只要太上皇答应,让耿姑娘等着末将,给末将生孩子,末将一定、在下次对晋反击战中,立下一等军功,否则,自刎谢罪!” 楚娇娆没想到,吕僧珍跟耿轻柔一样,也会这么执着。 她不想管、他们这破事了,直接踢皮球,指着萧肃,提醒吕僧珍:“本宫不掌管虎贲军,无权将你从军中带走,你想要见太上皇,得找战王。” 这倒也是。 吕僧珍于是又求萧肃:“王爷,请带末将、和耿姑娘一起进宫!” 萧肃还在做思想挣扎。 虽然他为了邓氏,从齐国、周国皇帝手里,偷八叶紫参,将会完全违背、他做人的原则。 但是一想到,没有八叶紫参,眼睁睁看着邓氏,至少还要、受五年的严重贫血之苦,他的心便隐隐作痛,恨不能替邓氏受苦。 听到吕僧珍恳求,他回过神来,一脸不解:“你为什么、要本王带你,和耿姑娘一起进宫?” 吕僧珍不知道、萧肃刚才忙于做思想挣扎,根本没有听,楚娇娆与他、耿轻柔的对话,误以为,萧肃这是糊涂了。 他不敢怠慢,连忙如实回答:“王爷,是这样的……” 接下来,他便将楚娇娆与他、耿轻柔,在刚才的对话,如实跟萧肃,讲了一遍。 萧肃仔细听完,暗暗生气。 吕僧珍是他的亲信,为人如何,他一清二楚。 要不是耿轻柔,水性杨花,对吕僧珍不怀好意,明明可以另选他人,提供成熟的精子给她,却坚持要给吕僧珍怀孩子、生孩子,吕僧珍根本不会想到,要见他皇祖父,当面立军令状。 为了避免事情,更加不可控,他认真想了想,冲吕僧珍摆了摆手:“你不必进宫,更不必立军令状。你想要一个孩子,本王会在你的隐疾、被太子妃治愈后,另找女子,用同样的方法,成全你。至于耿姑娘—” 话锋一转,他继续说:“她既然是因为、你们先前的约定,才会说话算话,不另作打算,那么,只要你现在,取消你们之前的约定,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他的办法,两全其美,远比吕僧珍的办法要好。 吕僧珍完全没意见,当即对耿轻柔说:“耿姑娘,我不想连累你,先前跟你的约定,就此作罢!” 说完,伸出一只手:“烦请将我那千两银子,还给我。” 这笔银子,是他弥补、用太子妃的方法,替他生孩子的女子,多怀一个孩子的辛苦、多生一个孩子的危险。 他现在跟耿姑娘的约定,已经解除,自然得要回来,留着送给下一个、与她作同样约定的姑娘。 耿轻柔一下子脸色煞白。 她做梦也没想到,战王居然、打算另找女子,帮吕僧珍生一个孩子。 更没想到,吕僧珍居然、不仅毫不犹豫听取了,战王的提议,取消跟她先前的约定,还马上找她要回银子。 这样的情况下,她要是还坚持、跟吕僧珍先前的约定,便是自取其辱了。 她默默将吕僧珍、先前给她的银票,从怀里拿出来,还给吕僧珍。 然后,有些不甘心地说:“吕校尉,我不怕被你连累。就算取消了约定,接下来半年,我还是会等着你。只要你心里还愿意,让我帮你多生一个孩子,待你隐疾好了以后,就来榆钱巷南面第七个小院、找我续约吧。” 吕僧珍十分震惊。 他们又不熟,他根本想不到,她能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一时之间,他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萧肃见状,连忙冲他摆手:““吕校尉,这里没你的事了,先下去吧!” 待吕僧珍下去后,萧肃故意不理会耿轻柔,只对楚娇娆和朱安说:“五皇嫂,朱公公,我们一起回宫!” 他原本看在陈母妃的份上,打算给耿轻柔留面子,以为只要让吕僧珍、取消跟耿轻柔的约定,耿轻柔便不会再纠缠着吕僧珍。 既然耿轻柔给脸不要脸,他自然不会再给她脸。 楚娇娆到了这个时候,已经看出来,耿轻柔不仅是真的、很想帮吕僧珍,多生一个孩子,还完全不忌惮,被她和萧肃看出来,她对吕僧珍的心思,正在暗暗讷闷。 闻言,她嘴上不说什么,但是故意拉着耿轻柔的手,一起走。 然后,又在一起上了,军营大门口外的马车后,好奇地问:“耿姑娘,你为什么、坚持要等吕校尉?” 第二百六十八章 父皇英明 耿轻柔正在为、萧肃不叫她一起回宫,暗暗惊慌。 闻言,她不敢隐瞒:“太子妃娘娘,奴婢当初,是因为害怕生孩子,又想一直留在昭仪娘娘身边,才会选择,嫁给奴婢现在的夫君……” 接下来,她将她跟现在的夫君,表面上相敬如宾,骨子里没有任何感情,只要她愿意,随时便可以和离的事实,以及她想借着、帮吕僧珍多怀一个孩子的机会,嫁给吕僧珍的心路历程,如实告诉了楚娇娆。 楚娇娆仔细听完,略想了想,郑重告诉她:“耿姑娘,如果你所说属实,那么,本宫对你,很失望。” 耿轻柔不解:“太子妃娘娘,你为什么要对奴婢失望?” 她无论是选择、跟现在的夫君和离,还是选择、以后一旦怀上吕僧珍的孩子,趁机让吕僧珍对她和孩子负责,娶她为妻,都不会影响太子妃什么。 楚娇娆答:“选择嫁什么人,给什么人生孩子,是你的权利。但在行使这个权利时,你必须要结合实际情况,照顾对方的立场。” 耿轻柔听的不大明白,好奇地问:“什么实际情况?什么对方的立场?” 楚娇娆举例:“比如,你的丈夫,跟你成亲至今,要是一直与你相敬如宾,并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那么,你仅凭,你看上了别的男人,便单方面要跟他和离,嫁给别人,这于他,不公、不义。” 又说:“又比如,你打算利用吕校尉的善良、正直,先怀上他的孩子,再利用孩子,来让他对你负责,娶你为妻,这于他,不公、不仁。” 耿轻柔这下子,终于听明白了。 但是,她不以为然:“太子妃娘娘,在您说的实际情况与立场上,还有四个字,叫‘愿打愿挨’。只要奴婢能说服、奴婢的丈夫,愿意与奴婢和离,能说服、吕校尉愿意娶奴婢为妻,一切,便不能算是奴婢的错。” 这“愿打愿挨”四个字,正是她,先前完全不忌惮,被太子妃和战王看出来,她对吕僧珍的心思,现在,敢于将一切,都告诉太子妃娘娘,的底气。 楚娇娆听了耿轻柔所说,轻轻摇头:“你所说的‘愿打愿挨’,看似没什么大错,却是不正义和没有良知的。” 接着,加重了语气:“本宫不反对你让人‘愿打愿挨’,但是,本宫是一个讲究正义和良知的人,不会给你提供、任何让人‘愿打愿挨’的楔机。” 说完,她嫌话不投机,不再理会耿轻柔,转头看窗外。 窗外,萧肃坐在马背上,怀里抱着小二,朱安帮他牵着缰绳,一起紧跟着、楚娇娆乘坐的马车而行。 觉察到楚娇娆的目光,萧肃立刻侧过头,看向楚娇娆,星目灼灼,唇角微勾。 他耳力好,刚才,邓氏在马车里,跟耿轻柔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他十分认同邓氏所说。 也因为邓氏所说,暗暗更加钦佩邓氏的人品,爱重邓氏。 楚娇娆见萧肃,星目灼灼,唇角微勾,便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很不错。 她立刻瞪他一眼,回转头,不再看窗外。 都是这家伙不好。 他推荐谁不行呀,居然推荐耿轻柔这种、三观不正的女子,来给她,做证明她胚胎移植医术高超、的实验对象!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约莫一柱香后,马车在皇宫的后宫大门口,停了下来。 楚娇娆刚下马车,看守后宫大门口的为首侍卫,便迎上来,告诉她和萧肃:“太子妃、战王,皇上有旨,请您们回宫后,前往明殿复命。” 楚娇娆立即暗暗长吁一口气。 明殿是父皇的主场,延福宫是萧肃现在的母妃—陈氏的主场。 她跟父皇熟,跟陈氏不熟,何况,她刚才还得罪了陈氏的大宫女。 前往明殿复命,可比前往延福宫复命,要自在多了。 逾两盏茶后。 明殿。 萧宣和萧誉成,听完朱安讲述他和楚娇娆、萧肃、耿轻柔,前往虎贲军大营,所发生的一切,神情都很凝重。 他们互看一眼,然后,一起进入了,大殿后面的内殿。 楚娇娆见状,很是不解。 虽然她和萧肃、耿轻柔、朱安,一起前往虎贲军大营后,没能按照她的原计划,找回一个,能给耿轻柔提供成熟的精子的、符合耿轻柔要求的男子,但是也没有、出什么大的问题啊。 她忍不住问萧肃:“六皇弟,皇祖父和父皇,听完我们前往虎贲军大营的经过,为什么神情都很凝重?” 萧肃也很是不解,摇了摇头:“我没发现,我们前往虎贲军大营,所发生的一切,有什么很不对劲的地方。” 看来,只有等皇祖父和父皇,从内殿出来,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楚娇娆不再多问,耐心等待。 逾一刻钟后,萧宣和萧誉成,一起回到大殿。 其中,萧誉成刚在龙榻上坐下,便吩咐萧肃:“六皇儿,稍后,你让人前往虎贲军大营,好好统计一下,究竟有多少,像吕僧珍一样、为了体恤女子,不愿意娶妻生子的将士,然后,尽快将名单,交给朕。” 萧肃感到不对劲,下意识问:“父皇,你要这个名单干什么?” 娶妻生子,是将士们的自由,父皇这也管太宽了。 萧誉成没有急着回答。 他冲站在一边的耿轻柔,摆了摆手:“耿姑娘,你可以回延福宫了。” 待耿轻柔离开,他才很淡定地回答:“朕打算用太子妃所说的方法,让这些人,负责提供成熟的精子,再让所有不愿出宫的、四十岁以下宫女,负责提供成熟的卵子,各生下两个孩子。不过—” 话锋一转,又说:“这些孩子生下来后,朕不打算让他们的生父、生母养育,是打算从国库拨银子,安排人,统一养育成人,为国效力。” 然后说:“至于这些孩子的生父、生母,在孩子成年前,朕只允许他们探望孩子,不许带走。待孩子成年后,只要他们愿意认回孩子,孩子也愿意给他们尽孝,或者愿意跟他们共同生活,朕都允许。” 这个方法,非常不错。 不仅能够让像吕僧珍一样、为了体恤女子,不愿意娶妻生子的将士,留下血脉,延续香火,还能让他们的孩子,在父皇安排的人,统一养育下,健康成长,不容易长歪。 最重要的是,他们两年后,万一幸存,也不会因为,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便影响到日后的正常娶妻生子。 楚娇娆立即来了兴趣,由衷称赞:“父皇英明!臣媳愿意捐出五十万两银子,支持您这一决定!” 第二百六十九章 黑,实在是黑! 萧誉成闻言大喜。 他曾经让户部作过统计。 梁国的平民百姓家,培养一个男孩,从八岁读书,到十八岁进士及第,学费约莫需要三百两左右,从小到大的衣、食、住、行等生活费用,约莫需要三百八十两左右。 也即,合计六百八十两左右。 至于培养一个女孩,约莫只需要三百两左右。 因为女孩不需要读书,十五岁齐笄以后,就会嫁人,比男孩少养三年,食量也没有男孩大,衣服用料也要比男孩少。 这还不包括彩礼,否则,碰上出手大方的男方家,彩礼给的高,甚至还能倒赚钱。 五十万两,要是用来培养男孩,将能培养七百多个饱读诗书的男孩,长大成人。 要是用来培养女孩,将能培养一千六百多个女孩,长大成人。 他越想越高兴,朗声“哈哈哈哈!”大笑数声。 然后,他十分慈爱的看着楚娇娆,认真称赞:“太子妃早上才得了一笔收入,这么快、就捐出来这么多,真是深明大义!很好!很好!” 作为一个能用十余年时间,偿还欠它国、逾八百万两白银的债务,还在两年前,支撑住历时半年多的、对晋反击战粮草武器等军需的帝王,他抓经济、掌握经济动向的本事,还是十分可圈可点的。 为此,他还让他的亲信—户部尚书孟青奚,暗中给他培养了一大批、帮他刺探经济情报的暗探。 自从严仲在三年前,查出黎婉苏是正品拍卖行的幕后东家,他就意识到,黎婉苏一直在闷声发财。 用半年时间,他让人查出,黎婉苏的身家,超乎他想象的丰厚,还查出黎婉苏有两百六十万两银子,是以正品拍卖行掌柜许放开的名义,存在京中的九隆钱庄。 而九隆钱庄背后的东家,正是他。 昨日傍晚,九隆钱庄的人,向他禀报,许放开将存在九隆钱庄的两百万两银子,以银票的方式,给取走了,他就猜到,许放开取走这些银子,是为了黎婉苏。 不久前,严仲跟他说了,早上邓氏给黎婉苏送嫁时,发生的一切。 他马上联想到,黎婉珊送给黎婉苏的、那个装“添妆”的包裹中,极可能装了,许放开取走的那两百万两银票。 而邓氏与黎婉苏,有深仇大恨。 她早上能给严仲使眼色,然后积极帮着黎婉苏,从黎婉珊手里取走包裹,肯定是为了趁机悄悄拿走、包裹里的一部分好东西。比如,银票。 他原本在心里想好了,他如今国库已经不再亏空,邓氏一直以来,都十分自觉的在为国效力,不遗余力。 邓氏这次悄悄从包裹中拿走的银票,不论是多少,他都就当是给予邓氏、和宓儿、璨儿两位皇孙的奖赏,只要邓氏不提,他便不过问。 现在,邓氏居然愿意、主动从中拿出五十万两银子,支持他的决定,这纯属意外惊喜。 楚娇娆从萧誉成的赞扬中,听出来了,萧誉成话里有话。 她不以为意。 严公公是父皇的亲信,他当时在场,事后,肯定会将当时的情况,都如实禀告父皇。 以父皇的睿智和精明,自然不难猜出,她“热心”帮黎婉苏取包裹的真实目的。 这也是她刚才决定捐款时,一开口,便捐出五十万两银票的主要原因。 毕竟,黎婉苏的经济实力,父皇肯定有数。 昨天,父皇可是才跟她说过,正品拍卖行目前持有的贵重物品,至少价值三百万两银子。 黎婉苏作为正品拍卖行的背后东家,自然更有钱。 她微笑着从战略储备系统中,拿出一摞银票,仔细数了数,数出五十万两,呈给萧誉成。 随后,她大大方方告诉萧誉成:“父皇,多亏您安排严公公配合,臣媳早上、才能顺利得了那笔收入。” 又说:“臣媳早已想好了,要用那笔收入,来支持父皇的英明决定。所以,除了刚才捐出的这五十万两银子,后续,要是父皇还有、需要臣媳捐银子的地方,臣媳也当责无旁贷。” 父皇这次的决定,是史无前例的壮举,值得大力支持。 反正,不久以后,黎婉苏的一切,都会落入她的手里。 早上得来的一百九十九万两银子,就是全捐出来,她也不心疼。 萧誉成更加高兴。 他认真想了想,告诉楚娇娆:“太子妃,朕知道,你早上那笔收入,有两百万两左右。” 楚娇娆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她想到了,父皇肯定能猜出,她早上那笔收入不菲。 但是她没有想到,父皇居然还能猜得这么精准! 萧誉成很快又说:“要是你愿意将这近两百万两银子,全部捐出来,支持朕这次的决定。朕便让人,用这些银子,单独抚养一批、宫女们替将士生的男孩,培养成为宓儿、璨儿的亲信!” 啊?还有这种好事? 楚娇娆喜出望外,毫不犹豫的作出决定:“父皇,臣媳现在就将、剩下的一百四十九万两银子,全部捐出来!” 说完,她从战略储备系统中,拿出一大摞银票,全部呈给萧誉成。 萧誉成只料到,黎婉珊给黎婉苏的包裹里,会有两百万两银子。 但是他没料到,楚娇娆居然从中、足足拿走一百九十九万两! 换上是他,肯定会担心、被黎婉珊看出破绽,最多是拿走一百万两。 接过楚娇娆呈上的银票后,他有些不解地问:“太子妃,你将黎婉苏的两百万两银票,拿走了一百九十九万两,就不怕被她看出破绽?” 楚娇娆很淡定地回答:“父皇,我是趁黎婉苏不备,先弄晕了她,然后,我才下了檐子,去拿包裹的。” 这意思就是,黎婉苏到手的包裹,便是被邓氏、顺走了一百九十九万两银票的包裹。 这样以来,黎婉苏自然看不出破绽,她只会怀疑,少了的一百九十九万两银票,是被黎婉珊给私吞了! 黑,实在是黑! 高!实在是高! 萧誉成很快就想明白了,冲楚娇娆竖起大拇指。 这是太子平时表扬人时,喜欢做的动作。 他没有这种习惯,平时不会用。 但是,邓氏这次的做法,实在是让他太满意了,他忍不住试着也这么做。 第二百七十章 父子之争 楚娇娆见萧誉成、冲她竖大拇指,暗暗高兴。 她好奇地问:“父皇,一百九十九万两银子,预计能将多少男孩,培养成人和成才?” 萧誉成答:“逾两千九百人。” 楚娇娆吃了一惊:“这么多?” 在现代的华夏,培养孩子成人和成才,可是一件十分烧钱的事。 做家长的在这方面,都非常卷。 她本来以为,一百九十九万两银子,能培养一百个男孩成人和成才,就算很不错了。 萧誉成见楚娇娆吃惊,耐心告诉她:“朕早已让户部的人算过,培养一个男孩,从八岁读书,到十八岁进士及第,学费约莫需要三百两左右,从小到大的衣、食、住、行等生活费用,约莫需要三百八十两左右。” 照这么说,这一百九十九万两银子,还真能培养逾两千九百人。 平均分给两小只,一人可得一千四百五十人,相当于两个加强营,太棒了! 楚娇娆喜不自禁,连忙笑着提醒两小只:“小一、小二,十八年后,你们的皇爷爷,将会奖励你们,逾两千九百个亲信!快向你们的皇爷爷道谢!” 两小只十分乖巧。 他们马上互看一眼,异口同声朝萧誉成高呼:“多谢皇爷爷的奖励!” 小二随后还补充了一句:“待、璨、儿、有、了、自、己、的、亲、信,璨、儿、要、带、着、他、们,砍、下、晋、国、和、齐、国、皇、帝、的、狗、头,作、为、礼、物,送、给、皇、爷、爷!” 这话,算是说到萧宣和萧誉成的、心坎里去了。 尤其是萧宣。 不等萧誉成有所反应,萧宣抢先高声称赞:“璨儿!好孩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志向!不愧为孤的曾孙,有孤之风!” 他从小的理想,便跟璨儿说的一样,是带人砍下晋国和齐国皇帝的狗头,作为礼物,送给他的皇爷爷! 这些年,他一直因为没有实现这一理想,深深引以为憾。 璨儿比他聪明、懂事多了,而且,还这么小,就有了这样的志向。 这一刻,他突然隐隐有了一种预感,那就是,璨儿定然能说到做到,真正实现这一理想! 他暗暗高兴,立刻大步走到萧誉成跟前,眉飞色舞的将他的预感,低声告诉萧誉成。 萧誉成吓了一大跳。 前些天,他已经从国师封季嘴里,得知了,两小只是真龙子。 这也是他刚才,会向楚娇娆承诺,只要楚娇娆愿意、将早上收获的所有银子捐出来,支持他这次的决定,他便让人,用这些银子,单独抚养一批、宫女们替将士生的男孩,培养成为两小只亲信的原因。 他完全相信,璨儿作为真龙子,一定只要说的出,便做的到。 不过,为了宓儿、璨儿的安全,截止目前,关于他们是真龙子这事,只有他、国师、六皇儿、邓氏四人知情而已。 他一直没有将这事,告诉他父皇。 他父皇虽然嘴严,但是性子急,有些藏不住情绪。 比如,半年前,他将太子的死讯,告诉他父皇后,他父皇十分疼爱太子,尽管没将这事,告诉其他人,但是却接连好些天,都吃不下东西。 他母后和他的皇儿们,闻讯来看望他父皇时,基本上都看出了些许端倪。 有人还趁机使坏,随后不久,便授意他父皇宫里一个宫女,告诉他母后,说是偷听到、他告诉他父皇,太子游历海外归来,碰上海上风浪大,船翻了,已葬身鱼腹。 太后当即承受不住,中风在床,至今还下不了床。 前车之鉴,不得不防。 另外,璨儿刚才说的话,涉及到了杀晋国和齐国皇帝,而这是真龙子,必定能做得到的事。 如果只是璨儿独自说说,不会引人注意。 加上身为璨儿太祖父的、父皇的预感,就不一样了,很可能会给宓儿、璨儿,带来危险。 国师前些天可是说了,唐、晋、齐、周等九国国师,基本上都对梁国的真龙子,有杀心。 他们正在派人暗中调查,三个多月前,上京出现天地异象那日,上京都有哪些孪生子出生,盯的很紧。 这个节骨眼上,出不得任何差错。 毕竟,宓儿、璨儿已经在渐渐展现,他们作为真龙子才会有的、天赋异禀。 要不是邓氏从一开始,就说他们有五个月大。 他们的个头,看起来,也是酷似五个月大的婴儿。 唐、晋、齐、周等九国国师,现在肯定已经、将他们当成是真龙子,通知九国的皇帝,趁他们还没有成长起来,派出杀手,先发制人,杀了他们。 他故意装出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冲萧宣摇了摇头:“父皇,璨儿这志向,朕、朕的兄弟们、朕的皇儿们,小时候都有,不稀奇。您不是国师,您的预感,作不得数,以后切勿再说。” 萧宣不明就理,不服气:“三皇儿,你不要小看孤的预感。你别忘了,孤在此之前,有过一次预感,还应验了。” 萧誉成更加吓了一跳。 他知道父皇说的、那一次应验的预感。 那是一个关于太子的预感。 黎氏第一次将太子、抱到父皇面前,跟父皇认亲时,父皇便告诉他,突然预感太子定然天赋异禀,有本事让他们梁国,变的十分强大。 而事实上,太子确实天赋异禀。 这些年来,太子提出来的很多、与众不同的治国理念,正在让梁国,渐渐变的强大。 可正因为是这样,就更不能让他父皇,将那一次的预感,与这一次的预感,联系到一起。 他仍然装出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冲萧宣摇了摇头:“父皇,你那次预感,应该只是巧合。何况—” 说到这里,他突然压低了声音,提醒萧宣:“太子天赋异禀是事实。但他人都已经不在了,如何能让我们梁国,变的十分强大?” 这话有些诛心。 萧宣知道萧誉成说的是事实,但是他心疼太子。 太子宅心仁厚,光风霁月,最是孝顺,三皇儿身为太子的父亲,不应该这么说太子! 他气的狠狠瞪一眼萧誉成,板起脸,大步拂袖而去。 与此同时,楚娇娆和萧肃都没有听到,萧誉成压低声音、跟萧宣说的话。 他们不明白萧宣,为什么会突然生气,不由面面相觑。 萧誉成见状,只好冲他们苦笑。 第二百七十一章 给他脸了,居然还敢跟她分辩? 逾一柱香后,洛王府前院。 楚娇娆抱着小一,萧肃抱着小二,两人刚从洛王府大门口、进入不久,洛王邓风渊便一脸担心的、从前院的正院主屋中,大步走过来。 边走,他还边冲楚娇娆吆喝:“娟儿,你回来的正好!贤王世子让人,将你二叔、二婶、三叔、三婶、四姑等人,都打伤了。你医术高明,快随为父,去他们家,给他们诊治!” 楚娇娆感到不对劲。 贤王世子萧颂,为人挺不错的,无缘无故,不可能去让人打邓风谷、邹氏、邓风沉、周氏、邓顺莲等人。 为了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她马上看向不远处,一个侍卫,指着他,高声吩咐:“请将华管家叫过来,本宫有事问他。” 侍卫毫不含糊,立即领命而去。 邓风渊见状,着急了。 他缓下语气,提醒楚娇娆:“娟儿,你二叔、二婶、三婶、四姑等人,已经被贤王世子让人,打伤逾一个时辰。他们都伤得很重。你别急着找华管家,问事情,为父陪你,先去诊治了你二叔二婶、三婶、四姑等人,再说。” 说完,他走到楚娇娆跟前,挡住了楚娇娆的去路,同时,转脸冲楚娇娆身旁、正沉下脸的萧肃,讪笑着颔首致意。 过门为客,何况萧肃这个客人,还是为人矜冷、沉闷、倨傲、不假辞色的堂堂战王,他惹不起,也不想惹。 萧肃在洛王府,已经呆了好些天,早就看出来,邓风渊是个渣爹,从前待楚娇娆不好,现在的表现,只是比从前稍好一点罢了。 至于邓风谷、邹氏、邓风沉、周氏、邓顺莲等人,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沉下脸,是因为即将日上三竿,进入用午膳的时间。 邓风渊身为人父,一见到邓氏从外回来,没想到问体恤邓氏,问邓氏在外忙不忙,是否饿了,只想到要求邓氏去给邓风谷、邹氏、邓风沉、周氏、邓顺莲等人,诊治伤势,实在枉为人父。 见邓风渊冲他颔首致意,他装作没看见,转头提醒楚娇娆:“五皇嫂,你已经忙了一个上午,一定又累又饿,等下问过华管家,便尽快通知厨房,上午膳吧!” 这意思,就是劝她不要理会、邓风渊给她的安排,去诊治邓风谷、邹氏、邓风沉、周氏、邓顺莲等人。 楚娇娆会意,冲他轻轻点了点头。 她又不犯贱,怎么可能。听从邓风渊的这种安排。 倒是邓风渊,这是有几天不被她收拾,尾巴翘起来了? 想到这里,她故意蹙眉看着邓风渊,淡淡斥责:“父王!你已经这么大的人了,能不能懂事点?长点心?” 不等邓风渊有所反应,又说:“二叔、二婶、三婶、四姑等人受伤,又不是我造成的,我医术就算再高明,也没有帮他们诊治的义务!” 她第一句话,说的很不给他面子,但是她的第二句话,说的很在理。 邓风渊有求于楚娇娆,忍着脾气分辩:“娟儿,你别忘了,你二婶、三婶、四姑,都有恩于你。前些天,要不是她们随为父,一起进宫举报你祖母和吴姨娘他们,合谋害你,你祖母和吴姨娘他们,现在还在逍遥法外呢!” 其实,这不是最重要的理由。 最重要的是,娟儿不该跟他离心。 前些天,他痛改前非,又是带着二弟妹、三弟妹、四妹等人,帮娟儿举报他母亲和小吴氏,又是帮娟儿做假证,坑英侯世子上官瑾,可谓劳苦功高。 但是事后,他见娟儿打算、做红烧山斑鸠给英王吃,趁机也让娟儿做一份,给他吃,娟儿却推三阻四。 这说明,在娟儿的心目中,他这个做父亲的,为她做的再多,却连英王这个外人,也不如。 这怎么行? 他痛定思痛,已经想好了,以后,他要利用娟儿,来笼络他的兄弟姐妹,然后,再利用他的兄弟姐妹,来给娟儿施压,让娟儿不得不学会、像小时候一样孝顺他! 楚娇娆听了邓风渊的分辩,忍不住冷笑:“父王,二婶、三婶、四姑等人,明明是、被向他们索要我母亲嫁妆的侠士所逼,才会同你一起,举报祖母和小吴氏,要说有恩,也是那几位侠士于我有恩,关他们什么事?” 又说:“我乃堂堂太子妃,不会轻易出手,给人看病。除非他们得了,像五婶一样可怕的肺疾,药石无医,需要靠我救命,否则,你要是心疼他们,自己给他们请郎中去,别来烦我!” 说完,她很不给面子的直接伸手,一把推开邓风渊,继续往前走。 他喵的,给他脸了,居然还敢跟她分辩? 他这种渣爹,在她面前,只配听从吩咐,没有任何其它任何的话语权! 邓风渊被楚娇娆给推的、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 他有些懵。 主要是没想到,楚娇娆不仅拒绝给他二弟、二弟妹、三弟、三弟妹、四妹等人诊治,还会当着萧肃的面,伸手推他。 待回过神来,楚娇娆早已跟萧肃一起,进入前面的正院主屋大厅。 他不服气,立刻追到大厅里,想要就楚娇娆刚才差点推倒他这事,斥责楚娇娆。 楚娇娆见他追过来,就猜到了他的目的。 不等他开口,楚娇娆先开口了:“父王,我记得你从前在礼部祠部任主事。可我回来这些天,你时常都是在家呆着,没有去礼部点卯。莫非,你已经不在礼部当差了?” 邓风渊实在是太闲了,她看着十分碍眼。 要是没事干,她就得给他找点事干。 邓风渊闻言,吓了一跳。 他顾不得斥责楚娇娆了,转身往外走:“娟儿,为父还在礼部祠部当差。你提醒的对,为父突然想起来,为父今天在上朝的路上,被你二叔、二婶他们拦住,只派了人代为父向礼部打招呼,请两个时辰的假,现在该去礼部了。” 自从娟儿成为太子妃,礼部的同僚们就对他另眼相看,待他十分恭敬。 他的顶头上司—祠部员外郎韦典更是暗示他,每天只需要点个卯就行,不需要他处理任何事务。 要是被娟儿发现,他在利用娟儿的身份,享受着这种待遇,告诉皇上,那就糟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这是在抢钱啊 不一会儿,徐池过来。 楚娇娆问他:“徐管家,本宫父王刚才告诉本宫,说是贤王世子让人,将他的二弟、二弟妹、三弟、三弟妹等人,都打伤了。你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徐管家恭敬回答:“太子妃娘娘,事情是这样的。今日早上,您和战王刚出门不久,洛王爷就带着他的弟弟、弟妹、妹妹、妹夫们,过来找你……” 接下来,他将此后发生的情况,一五一十跟楚娇娆,细说了一遍。 楚娇娆听完后,忍不住“哈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原来,邓风渊陪着邓风谷、邓风沉、邓顺莲、邹氏等人进门后,这些人都闹着要见楚娇娆。 邓风渊便让人去后院,找楚娇娆过来。 但是,楚娇娆早就叮嘱过所有下人,他们只需要将她和萧肃当主子,听从他们的吩咐便好。 而这些下人,这些天,也已经早就看出来,邓风渊是一个渣爹,并不受楚娇娆待见。 所以,不论邓风渊叫谁,谁都不理他。 邓风谷、邓风沉、邓顺莲、邹氏等人见状,便大发雷霆,撺掇邓风渊,带他们直接去后院找楚娇娆。 只是,待这些人,到了前院通往后院的月亮门时,守门的侍卫,没给这些人面子,坚决不许他们进去。 除了邓风渊和宋长明,邓风谷、邓风沉、邓顺莲、邹氏、周氏等人,马上指挥跟着他们过来的丫头,企图强行闯入后院。 藏在月亮门周围的暗卫见状,连忙现身,帮着守门的侍卫,拦着他们。 他们恼羞成怒,便直接站在月亮门下,破口大骂楚娇娆。 而贤王和贤王世子萧颂,昨日恰好是被萧肃,安排住在前院中、靠近月亮门的清夏堂,方便楚娇娆随时来清夏堂,诊治贤王。 父子俩都听到了、月亮门这边的动静。 不久,萧颂便大步来过来,声称这些人惊扰到了贤王,害得贤王陷于昏迷之中,吩咐楚娇娆的侍卫、暗卫们,除邓风渊之外的所有人,都杖责三十。 楚娇娆的侍卫、暗卫们早就想揍这些人了,自然乐于听吩咐。 邓风渊见状,试图劝导,萧颂没给他留面子。 于是,邓风谷、邓风沉、邓顺莲、邹氏、周氏、宋长明,就这样被打伤了。 楚娇娆笑完后,吩咐华池:“华管家,你通知下去,贤王现在洛王府治病,恭王现在洛王府养伤,不能被惊扰。邓风谷、邓风沉、邓顺莲、邹氏、周氏、宋长明,已经有了惊扰贤王的前科,以后,不得进入洛王府!” 随即,忽然想起、邓风渊刚才迫切往外走的样子,又吩咐萧肃:“待午膳后,你亲自去趟礼部,告诉礼部尚书,洛王作为本宫的父亲,理当作为同僚的表率,勤勉当值,不应出现任何迟到、早退、人浮于事的情况。” 午膳后至接下来三天,楚娇娆除了继续给魏赢、贤王、姚氏做治疗,便是每天抽时间,查看萧昭、青丫、苏若棠、宋彻等人的伤势恢复情况,并没有其它事情发生。 三天后,褚明远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楚娇娆上次提出的要求,他已经办妥,希望楚娇娆和萧肃,去他住的小院一趟,商议接下来的安排。 楚娇娆比较满意他的办事效率,欣然和萧肃,带着两小只,一起前往。 褚明远这边的情况,还不错。 这些天,他一共找出一百三十多个、跟司马玲珑的面部重要特征相似的女子。 为了避免出现、上次一样的情况,褚明远还特意没有跟她们,说出太多实情。 他只说是看中她们的长相,打算将她们培养成探子,去为国家执行很危险的任务,如果事情失败,会给她们的家人,一次性发放六百两银子抚恤金。 这要算是高额抚恤金了。 在梁国,一般的士兵,在战场牺牲,只有三百两抚恤金。 结果,这一百三十多个、被选中的女子,只有两个,愿意接受他的培养。 她们还提出了一个新的条件,那就是,她们都是妓女,希望她们正式成为探子后,褚明远能替她们赎身,脱了娼籍。 萧肃在褚明远将情况、介绍完毕后,冲他摆摆手:“给这两名女子脱娼籍的事,你不用跟我们商量,到时,你自己替她们办好,就是了。” 褚明远面呈难色:“王爷,这两名妓女,不是普通的妓女,她们一个是金玉满堂的头牌,一个是雅悦楼的红牌,赎身要不少银子。” 萧肃最缺的,就是钱。 闻言,他有些头大,但还是问:“给她们赎身,一共要多少银子?” 褚明远答:“三万六千两。” 萧肃大吃一惊:“什么!一个官奴,才值五十两银子,这些妓子,怎么会这么贵?” 金玉满堂和雅悦楼,这是在抢钱啊! 褚明远苦笑着解释:“王爷,你从不逛青楼,没有经验。像金玉满堂和雅悦楼这种地方,都是销金窟。三万六千两银子,还是我抬出您的身份,他们才肯给出的友情价!否则,还要贵一倍!” 怕他不信,又特意解释:“属下打听过了,雅悦楼的红牌,平时,光是单独听她弹一曲,就要三十两银子,如果是睡一觉,就要五百两银子!至于金玉满堂的头牌,就更贵了!” 萧肃看出,他不是在说谎,抿唇。 目前,他身上满打满算,只剩下不足四百两银子。 就算是只给雅悦楼的红牌赎身,或者是只给金玉满堂的头牌赎身,都只够一个零头。 这可怎么办? 褚明远见萧肃抿唇,突然想起一件事,冲他挤眉弄眼:“王爷,属下上次跟您说过的,黎大姑娘在您齐冠时,送给您的那块玉佩,起码价值三万两银子。” “反正现在黎大姑娘前往晋国,嫁给晋帝了。你对她,注意是求而不得。不如狠下心,将那块玉佩卖掉。” “这样,也能避免有朝一日,万一被未来的战王妃,发现您日日将黎大姑娘送的玉佩,藏在怀中,心生不喜!” 楚娇娆一直在静静听着,他们俩的谈话。 听到这里,她心里暗暗冷笑,表面上,忍不住朝萧肃伸出一只手:“将黎婉苏的玉佩交出来!” 亏她先前还以为,他是个拎得清的、心狠的,真的将黎婉苏给放下了。 原来这个渣男,怀里还一直藏着,黎婉苏送的玉佩呢! 可恶! 第二百七十三章 再次冲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萧肃从前确实是、将黎婉苏送的玉佩,放在怀里,但也不全是因为爱慕黎婉苏。 最主要是因为这块玉佩,是他身上唯一仅剩的、很值钱却舍不得卖的东西。 要是不随身携带着,他怕万一弄丢,便是失去了三万两银子,损失惨重。 见楚娇娆向他伸手,他直接抓起她的手,送入怀里:“五皇嫂,黎婉苏那块玉佩,我已经交给正品拍卖行,帮我拍卖。你既然认为我还将它带在身上,就好好摸一摸,看看我有没有骗你!” 萧肃在她面前,从不说谎。 他的话,楚娇娆自然是信的。 不过,萧肃的身材蛮不错的,有胸可摸,不摸白不摸。 她一点也不客气,将小手在他怀里摸着好一会儿,甚至还趁机悄悄摁了摁、捏了几把他的胸肌。 萧肃哪里承受得了这个? 他很快便俊脸涨红,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要不是有褚明远在场,他一定会克制不住自己,直接化身为狼,不管不顾地抱着楚娇娆,狠狠亲一口。 楚娇娆就是仗着褚明远在场,又有着名正言顺的摸胸理由,才这般对待萧肃的。 直到过足了手瘾,她才将手,缓缓从萧肃怀里抽出来。 这时,她的手里,虽然没有摸出来玉佩,却抓着一小叠银票,都是五十两的,共七张。 她数了数,将这些银票,毫不客气的全部放入了、自己的战略储备系统。 这意味着,她这是将萧肃的银票,全部就这么没收了。 褚明远在一边看的目瞪口呆。 萧肃反而很淡定,甚至还在心里暗暗高兴。 邓氏收入高。 这些天,光是顾氏留给她的嫁妆,就价值数百万两。 前几天,她卖了一颗造化丹给他三皇兄,获得两万两。 她给贤王治病,暂时获的一半诊金,是两万五千两。 三天前,她从黎婉珊给黎婉苏的包裹中,悄悄拿出来的银票,足足有一百九十九万两。 他这三百五十两,都不够给她塞牙缝的。 她拿了后,脸上居然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嫌弃之色,这已经算很好了。 他趁机悄悄给楚娇娆传音入密:“娟儿,黎婉苏送给我的那块玉佩,被我在两天前,送去正品拍卖行,找到父皇安排的、正品拍卖行新掌柜秦妍,帮我拍卖。” “据秦妍说,那块玉佩应该能拍卖逾四万两银子,到时,银子一到手,我马上都交出来给你。” 他早就看出来,邓氏爱财。 哪怕是三皇兄,曾经派人刺杀过她。 自从三皇兄前几天,花了两万两银子,跟她买过一颗“造化丹”后,她这几天对三皇兄的态度,已经是大变样,远比待他要客气。 他相信,他要是老实上交,卖玉佩的逾四万两银子,邓氏对他的态度,应该也有望大变样。 楚娇娆没想到萧肃居然这么上道,愿意主动把卖玉佩的银子交给她,很满意。 一个男人,他能挣多少钱,不重要。 他能将挣来的钱,交出多少给你,才重要。 她立刻眉开眼笑地看着萧肃,并且,冲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萧肃马上唇角勾起大大的弧度。 褚明远是个精明人,在一旁看着他们的互动,心里顿时暗暗震惊。 不得了,王爷这是移情别恋,爱上太子妃了。 太子妃可是他胞兄的妻子呢,这事要是让外人知道,只怕是会出大问题。 他连忙“咳、咳”干咳两声,然后,提醒萧肃:“王爷,您还没有告诉属下,究竟要不要答应那两个妓女,给她们赎身呢。” 萧肃这会儿心情好,略想了想,作出决定:“你马上让人去查一下,金玉满堂和雅悦楼的背后东家是谁。然后,告诉他们,本王觉得他们很有本事,打算征召他们,来虎贲军做探子,为国效力。” 为了反击晋国的入侵,按规矩,进入到,距离签署晋梁两国和平协议的、最后三年时,所有梁国子民,都得遵从、国家利益高于一切个人利益这一原则。 也即,现在,如果他真要征召、金玉满堂和雅悦楼的背后东家做探子,他们唯有服从。 不过他征召他们的真正目的,并不是真的需要他们,而是借着征召他们的机会,逼他们将那两个愿意做探子的妓子,免费送进虎贲军。 他的话刚说完,楚娇娆就再次给他竖大拇指。 因为,她听出了萧肃所作决定的真正目的。 这是一个虽然有那么一点点无赖,但是能在不花银子的情况下,切实解决问题的、很给力的好主意。 萧肃见楚娇娆再次给他竖大拇指,便意识到,楚娇娆猜出了,他这个决定的真正目的,唇角微弯。 倒是褚明远,一时没听懂萧肃的意思,下意识提醒:“王爷,我们虎贲军现在不缺普通探子,缺的是能扮成晋国五公主的探子。” 萧肃很淡定地摆摆手:“本王知道,你无须多说,只管照本王的安排去做。” 褚明远很精明,只是不如邓氏聪明罢了。 给他点时间,他自然就能回过味来,不需要多解释。 接下来几天,楚娇娆的生活如常。 至魏赢化疗的第十天,魏赢开始出现脱发现象。 尽管脱发不算太严重,楚娇娆事先又早已说明过了,魏赢却很伤心。 他一口气写下十几首脱发诗,还趁着楚娇娆来牡丹居、给他做化疗的机会,将脱发诗全部赠给了楚娇娆。 楚娇娆暗暗好笑。 她拿起那些脱发诗,认真看了看,发现里面的佳句,还不少。 什么“待得闲多脱发落,无须戒律自成僧。”什么“一缕残存将绕指,才知两鬓或无云。”什么“发从今日起,不见覆额人。”等等。 冲着魏赢的这份、能愉悦她的才情,她收起了他的脱发诗,很郑重地告诉他:“本宫有长头发的良方,魏赢,你放心,待你的胃病好了,我一定让你在此后半年以内,便长出满头乌发。” 魏赢大喜。 他深深看楚娇娆一眼,也很郑重地告诉楚娇娆:“太子妃,要是果真如此,我一定跟今日一样,写十几首长发诗,赠送给你。” 楚娇娆没意见,微笑着颔首。 他现在是个病人。 让他有个念想,才能保持跟病魔的斗志,更快地战胜病魔,让身体康复。 第二百七十四章 进宫 翌日早上,楚娇娆与萧肃一起,刚用过早膳,严公公便过来传萧誉成的口谕,宣楚娇娆、萧肃进宫觐见。 他还特别提醒楚娇娆,记得带两小只一起过去,以便觐见萧誉成后,顺便前往寿安殿,探望太后张氏。 楚娇娆这才想起,父皇可能是体恤她、最近每天都很忙,居然已经有十来天,都没有特意安排她,带两小只去探望张氏了。 她心里暗暗感激,不敢怠慢。 出门前,她特意给两小只,换了身新衣服,才由着萧肃一手抱一个,坐马车进宫。 逾一柱香后,两人到了明殿。 萧誉成见他们过来,很高兴,马上让萧肃将两小只,抱到他跟前,嘘寒问暖。 两小只现在说话,又有了新的进步,不再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而是能像正常的大孩子一样,一句一句的说了。 萧誉成十分惊喜,跟他们说了好一会儿话。 随后,他示意严公公,将两份名单,交给楚娇娆,并提醒:“太子妃,这是你六皇弟让人统计的,虎贲军中,不愿娶妻生子的将士名单,以及贵妃让人统计的,皇宫中,不愿被放出去嫁人的、二十岁至四十岁宫女名单。” 楚娇娆接过名单,认真看了看,发现两份名单,都统计的比较详细。 不仅标注了每个人的姓名、年龄、籍贯;虎贲军的名单中,还标注了,每个将士不愿娶妻生子的原因;宫女的名单中,还标注了,每个宫女不愿被放出宫的原因。 不过虎贲军这边的人数,不算多,是两百三十七人;宫女这边的人数,多出不少,是四百六十三人。 为了避免、造成僧少粥多的现象,楚娇娆指着名单,好奇地问:“父皇,这些名单中的将士和宫女,在被统计名字时,是否已经被告知,您当时的决定?” 应该并不是每一个,不愿娶妻生子的将士,以及不愿被放出宫的宫女,都会乐意接受、父皇上次那个决定中的安排。 萧誉成答:“虎贲军那边,朕不知。宫女这边,朕特意让贵妃,事先作了提醒,这些名单上的宫女,全部都愿意用你所说的方法,按照朕的安排,生孩子。” 又说:“据贵妃说,其中有不少宫女,甚至还表示,如果需要留下血脉的将士很多,只要她们的身体没问题,她们愿意为了这些将士,每隔两年,就帮其中一个生孩子,一直生到、你认为她们不适合生育为止。” 每隔两年,生一次孩子,频率算是很高了。 不过,只要她们的身体没问题,她们的这个打算,确实可行。 这个时代的女子,原本就是放开生育,每隔一、两年,生一次孩子的女子,并不少。 何况,这些宫女生的孩子多了,到时,她们可以探望的、有望成才的儿女也多,以后,还有的是儿女给她们养老,正应了这个时代的人眼里,多子多福这句话。 楚娇娆完全能够理解,这些宫女的打算,没有意见。 这时,萧肃紧接着告诉她:“五皇嫂,虎贲军那边,我跟父皇一样,特意让人,事先作了提醒,这些名单上的将士,全部都愿意用你所说的方法,按照父皇的安排,提供成熟的精子,给宫女们,生孩子。” 说完,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又说:“另外,我还让人,停了名单上这些将士的药酒。” 他记得,邓氏当时说过,成年男子接连两个月,喝下含有雷公藤的药酒,虽然会被杀死全内大部分精子,但是只要停止、喝含有雷公藤的药酒三个月,体内精子就会恢复正常。 那么,他早一天,停了名单上这些将士的药酒,也能促使这些将士体内精子,早一天恢复正常。 楚娇娆自从八天前,决定支持萧誉成,用她所说的方法,给不愿被放出去嫁人的宫女,和给不愿娶妻生子的将士,都留下后人,然后由他安排人,养育成人、成才后,就考虑到了,药酒的问题。 听了萧肃所说,她很淡定地告诉萧肃:“你做的对。不过,三个月还是太久了。我正打算这两天抽空,炼制雷公藤批解药。预计服下这种解药,最多十天,就会让将士体内精子恢复正常。” 其实,她的医疗系统中,储备了足够两百三十七人用的、雷公藤的解药。 她只是不习惯,让自己的储备,一下子便挥霍殆尽,需要趁机补充一些新鲜解药罢了。 萧誉成还不知道,药酒里,含有能杀精的雷公藤的事。 他从萧肃和楚娇娆的对话中,听出不对劲,好奇地问:“太子妃,六皇儿,朕记得,军中的药酒,是国师提供的方子,它有什么问题?” 国师为人如何,他十分清楚,绝对没有问题。 如果药酒真的有问题,那也一定是良酝署那边出了问题、或者军中收到酒后出了问题。 楚娇娆如实回答:“父皇,药酒本身有一点点小问题。不过,国师用了,能够解决这一点点小问题、的正确方法,安排将士服用药酒,所以,药酒等于是没有问题的。” 这个回答有一点点绕,不过,萧誉成很快便听明白了。 他转而指着楚娇娆手里的名单,问楚娇娆:“太子妃,你要哪天才能有空,给名单上的宫女,检查身体?” 他知道,邓氏很忙。 前些天,六皇儿过来上交、虎贲军不愿娶妻生子的将士名单时,跟他提到了,邓氏每天的情况。 上午,邓氏要给魏赢,做近两个时辰的化疗。 下午,邓氏要给贤王,做近一个时辰的针灸和康复训练。 另外,邓氏还要去看望三皇儿,以及几十名为保护她,而受伤的侍卫、暗卫。 可谓忙的脚不沾地。 这也是他一大早,就安排严公公,传邓氏和萧肃觐见的原因。 楚娇娆认真想了想,才回答:“父皇,臣媳大约要过三天,才有空。您现在可以让太医院的太医们,先给她们,检查一次身体,这样,能帮臣媳节省不少的时间。” 名单上可是有四百六十三个宫女。 被太医们先选一轮,必然能选出一部分,不适合怀孕的宫女。 到时,她进行第二轮检查,便会轻松一些。 萧誉成闻言,没有意见,马上答应:“行!” 第二百七十五章 会错意了 逾一刻钟后。 寿安殿内间。 楚娇娆与萧肃才进屋,上回来探望张氏时,跟楚娇娆说过话的那个嬷嬷,便迎上来,告诉楚娇娆和萧肃:“太子妃,战王爷,您们来的正好,太后娘娘刚还在、念叨两位曾皇孙呢!” 楚娇娆和萧肃闻言,立刻加快脚步,走到张氏床头,带着两小只,给张氏行礼,问好。 其中,张氏在两小只给她问好时,听到他们是十分干净利落地、对她喊“皇太奶奶好!”十分惊喜。 她一脸慈爱地看着两小只,挤出一抹微笑,张嘴赞叹:“宓……儿……璨……儿……真……聪……明……真乖……” 赞叹完了,还伸出、两只微微颤抖的双手,作势要抱他们,迟迟不肯放下。 萧肃连忙提醒:“皇祖母,宓儿、璨儿都被五皇嫂,养的胖乎乎的,很沉,抱他们,需要不少力气。您老的身体,现在还没康复,力气有限,暂时不方便抱他们。” 张氏有些失望,一脸怏怏地垂下了双手。 楚娇娆见状,灵机一动,抢过萧肃怀里的两小只,抱在自己的怀里。 然后,将他们一左一右,分别都凑到张氏的脸庞边,让他们的小脸,分别与张氏的脸庞,蹭了蹭。 下一刻,张氏就感觉到,两小只的小脸,与她的脸庞接触时,传来的娇娇嫩嫩、柔柔软软、热乎乎触感,以及他们身上,特有的微甜奶香气。 她感到幸福极了,开心极了,眼睛转向楚娇娆,分外慈爱的看着楚娇娆:“好……孩……子……” “好孩子”楚娇娆,连忙莞尔一笑:“皇祖母,这都是孙媳该做的。” 随即,她将两小只,仍然交给萧肃抱。 她自己则悄悄冲两小只,使了个眼色,认真吩咐:“小一、小二,妈妈最近很忙,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带你们,来见你们的皇太奶奶。现在,你们可以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好好与皇太奶奶说说话。” 小一与小二会意,对视一眼,开始进入、轮流说话哄张氏开心的模式。 小二率先笑着告诉张氏:“皇太奶奶,我和哥哥,这么久没有见到您,可想您了。” 张氏立刻来了兴趣:“你……们……是……怎……么……想……本……宫……的……” 小二回答:“我有时吃奶,会想到,皇太奶奶身体不好,吃饭会不会像我吃奶一样,很费力气。” 小一紧接着回答:“我有时看到妈妈冲我和弟弟笑,脑海里便会浮现出、皇太奶奶看到我和弟弟时,脸上的笑容,让我感到很温暖。” 小二又说:“我有时吃奶,又会想到,奶这么好吃,不知道皇太奶奶爱不爱吃。” 小一又紧接着说:“我发现自己学说话,越来越容易时,会想到,要是皇太奶奶的身体,能尽快康复,也能说话越来越容易,就好了。” ……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虽然说的都是哄张氏开心的话,却也都是实话。 说话时,他们目光很诚恳。 张氏仔细听着,心里暖烘烘的,裂开嘴笑着,不时还嘴里重复三个字:“好……乖……乖……好……乖……乖……” 与此同时,楚娇娆趁机在一边,低声跟侍候张氏的嬷嬷和宫女,询问张氏最近的身体康复情况。 一个嬷嬷告诉楚娇娆:“太子妃娘娘,自从您上次和战王爷一起,带着两位小皇曾孙,来看望过太后娘娘以后,太后娘娘的身体,又恢复了不少。” “据太医院魏院正说,照着现在这样的恢复速度,太后娘娘有望在一年半以内,身全便能完全康复。” 一年半? 这也太久了。 楚娇娆原本是打算,等将贤王的中风治好,证明她治疗中风的医术,也很高明时,再考虑请示萧誉成,同意她诊治张氏。 现在,见张氏这么喜欢两小只,待她,也是越来越慈爱,她就有些不忍心,让张氏多承受中风之苦。 她略想了想,问萧肃:“六皇弟,如果我现在请求父皇,让我负责治疗、皇祖母的中风之症,你觉得,父皇有多大的可能,会答应?” 萧肃毫不犹豫回答:“父皇一定会马上答应。” 楚娇娆有些难以置信:“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她在这个世界,还只治疗了,贤王这一个患有中风的病人。 而且,治疗还没有结束。 贤王的病情,只是得到了缓解,不是已经康复,落在其他人眼里,还是会存在治不好的可能。 这样的情况下,还并不足以证明,她治疗中风的医术很高明。 萧肃看出了,楚娇娆神色中的难以置信。 他耐心回答:“我早已将你诊治你五婶姚氏、三皇兄、魏赢、五叔祖、以及我的事,都如实跟父皇说过。” “我们五个人,病情、伤情完全不一样,被你治疗以后,身体的恢复速度,都比太医院、治疗同样症状的太医,要快许多倍。” “更不用说,像三皇兄的断手,其他医者,根本不能接;魏赢的胃病、和五叔祖的中风之症,其他人根本不能治。总之这些足以证明,你确实如你自己先前、跟我说的那样,无不治之症,无不解之毒。” 这倒也是。 楚娇娆恍然大悟,当即大步出了寿安殿,前往明殿。 萧誉成正在明殿批阅奏折。 他见楚娇娆是独自一人,神色匆忙地走进来,便有些担心地问:“太子妃,寿安殿那边,发生了何事?” 楚娇娆立刻意识到,萧誉成这是看她神色匆忙,会错意了。 她摇摇头,认真告诉萧誉成:“父王,寿安殿那边一切安好。臣媳这次过来,是了为找您商量一下,治疗皇祖母中风之症的事。” 萧誉成马上来了兴趣:“太子妃,你有时间诊治太后了?” 上次,陪同邓氏前往贤王府,看邓氏给贤王诊治中风之症的萧况,次日便将相关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了他。 他当时便意识到,邓氏治疗中风之症的医术,远在魏院正之上,有意让邓氏出手,给太后诊治中风。 不过,考虑到,邓氏此前还从未有过、治好某个人中风之症的先例,贤王又被魏院正下了断语,说是最多只能再活两天,他并没有急着向邓氏开口。 待两天时间过去,贤王还活着,他六皇儿进宫给他、送虎贲军不愿意娶妻生子将士的名单时,他趁机详细询问了,贤王现在的身体恢复情况。 还询问了现在洛王府,接受邓氏治疗的所有病患、伤患的病情,伤情,以及身体恢复情况。 那时,他就已经决定让邓氏出手,给太后诊治中风。 只是考虑到邓氏一直很忙,太后一直有魏院正在诊治,最近因为见宓儿、璨儿两次,身体恢复的较快,才迟迟没有向邓氏开口。 楚娇娆见萧誉成感兴趣,便答:“父皇,臣媳治疗中风之症,需要每天施展针灸之术,随时盯着病人。不过,臣媳目前没有时间,频繁往返皇宫。” “如果您能同意、让臣媳将太后娘娘,接到洛王府中诊治,臣媳就有时间诊治太后。” 第二百七十六章 逆子 萧誉成早在楚娇娆上回、诊治惠妃时,就知道楚娇娆治疗重症病人,有每天随时盯着病人的规矩。 这其实是对病人负责。 不过,按规矩,惠妃也好,太后也好,都是不能随便出宫的,更不用说,是长期在他人家里留宿了。 他仔细想了想,吩咐严公公:“严仲,你迅去一趟洛王府,向洛王传朕口谕。即日起,征召洛王府为皇家别院,另赐城东原汝阳王府邸,为洛王府。” 汝阳王是异姓番王之一,早已因获罪,举家流放。 汝阳王府则被没收,到了他的手里。 他让人看过,这处府邸规矩不如洛王府大,但地理位置远比洛王府要好,相信洛王府会十分满意。 而原洛王府,被征召为皇家别院后,接规矩,无论是太后,还是惠妃,都将能名正言顺出宫,在新鲜出炉的皇家别院小住,接受邓氏的诊治。 楚娇娆听了萧誉成的吩咐,马上会意。 可下一刻,她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提醒萧誉成:“父皇,臣媳手里只有六皇弟送的一批侍卫、暗卫。” “他们在十多天前,为了阻止黎婉苏派出的一百名刺客,刺杀臣媳,已经折损近半,只剩下七十余人,恐无力确保太后娘娘在臣媳所住的、新皇家别院的安全。” 萧誉成吓了一大跳。 萧肃从来没有跟他说过,手里侍卫、暗卫的具体人数。 但是,他还没有被封太子,只是做王爷的时候,在他的府中,明面上,他按照规矩,只养了一百侍卫,五十暗卫,暗地里,其实养了两百侍卫,一百暗卫。 他原本还以为,萧肃手里掌握着、虎贲军和镇北军,暗地里养的侍卫、暗卫,应该比他当年,还要多一倍呢。 没想到萧肃这么老实,手里养了侍卫、暗卫,完全没有超出规矩。 这也太危险了。 原洛王府,现在除了住着六皇儿、邓氏、宓儿、璨儿,还住着三皇儿、贤王、以及晋国的重犯魏赢。 何况,唐、晋、齐、周等九国的国师,现在都派了人在上京找真龙子,无形中对宓儿、璨儿,构成巨大威胁。 按规矩,起码得有逾五百侍卫、暗卫守护洛王府,才稳妥。 想到这里,他心有余悸,沉声吩咐候在一边的太监刘才:“刘才,你去一趟寿安殿,将战王叫过来。” 待刘才带着萧肃,回到明殿,萧誉成立即怒瞪着萧肃,大声吩咐:“逆子!跪下!” 萧肃大吃一惊。 自从十四岁、掌管虎贲军那时候开始,父皇便开始给他面子。 碰上他犯错了,再生气,父皇也不会当众怒瞪他,更不用说叫他“逆子”。 五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父皇对他,发这么大的火。 这还不算,最重要的是,他早就发现,邓氏平时行事为人,比他还谨慎,非常严于律己。 他心悦邓氏,生怕被邓氏给比下去,看不上他,一直都在暗中卯足了劲,要让自己行事为人,在谨慎上,绝不输于邓氏之下。 他自信,他最近完全没做错过什么。 父皇这火,发的实在好没道理。 明面上,他立刻乖乖跪倒在地,垂下头,作出一副、静等萧誉成训斥的模样。 暗地里,他连忙悄悄给娇娆传音入密:“五皇嫂,父皇为何突然会对我,发这么大的火?” 楚娇娆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正纳闷呢,冲他轻轻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萧誉成见萧肃、听了他的吩咐后,表现还算老实,心里的火气,稍微小了一点点。 他沉声问萧肃:“逆子,洛王府现在不仅住着你、太子妃、和宓儿、璨儿,还住着三皇儿、贤王、以及晋国的重犯魏赢。你一共派了多少人,作保护?” 萧肃答:“父皇,明面上,洛王府只有我送给五皇嫂的侍卫、暗卫,作保护。他们在十多天前,为了阻止黎婉苏派出的一百名刺客,刺杀五皇嫂,已经折损近半,只剩下七十余人。” “暗地里,自从出了黎婉苏派刺客、刺杀五皇嫂的事,我找二皇兄、三皇兄、四皇兄,各借了一百侍卫、五十暗卫作保护。” 那就是原洛王府,现在其实是有逾五百侍卫、暗卫作保护。 这还差不多。 萧誉成放心了,满意了。 他微笑着冲萧肃摆摆手:“六皇儿,朕误会你了,起来吧,不用跪了。” 待萧肃起身,他又说:“朕已下口谕,将原洛王府,征召为皇家别院。待明日上午,朕便会安排你皇祖母和惠妃出宫,前往这处皇家别院,接受太子妃的诊治。” “另外,朕还会安排五百禁军侍卫、暗卫,与你皇祖母和惠妃随行。这些人负责长驻这处皇家别院,保护你皇祖母她们的安全。到时,这些人也都暂时归你管!”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龙形玉佩,示意刘才,交给萧肃,同时提醒:“这是朕的贴身玉佩,你只要向五百禁军侍卫、暗卫出示它,他们便会听你的命令行事。” 萧肃连忙将龙形玉佩接过来,收入怀中。 楚娇娆原本正在为,听到萧肃告诉萧誉成,他暗地里,找了萧显、萧昭、萧景借侍卫、暗卫,暗中保护洛王府,而震惊。 见状,她目光微微一亮。 五百禁军侍卫、暗卫,加上萧显、萧昭、萧景借的四百五十名侍卫、暗卫,那就是九百五十人。 而她呢,只掌握了萧肃给她的七十余人。 等于说,以后,保护原洛王府—现在的新鲜出炉皇家别院的力量,基本上是掌握在萧肃的手里。 这怎么行? 太没安全感了。 她开始在心里琢磨,要怎么样,架空萧肃的权力,哄得他将这九百五十人,实际上,都交给她来掌握。 逾一柱香后,原洛王府—现在的新鲜出炉皇家别院后院,可喜居主屋。 楚娇娆有求于萧肃,故意亲手斟了一杯茶,一脸温柔地递给他:“六皇弟,你今日出门,一直不见喝茶,现在一定渴了吧?来,喝一杯!” 萧肃左右看了看,发现季嬷嬷、青丫、赵小妮、刘春燕,都不在主屋之中。 他趁机壮起胆子,红着脸恳求楚娇娆:“五皇嫂,我要抱着宓儿、璨儿,双手不空,不好接茶杯,你能不能直接喂给我喝?” 第二百七十七章 给了她,架空萧肃的权力的机会 楚娇娆自然看得出来,萧肃这是在、趁机跟她撒娇。 她便将计就计,顺着萧肃的意思,将茶杯送到他的嘴边。 萧肃大喜,连忙喝下茶,然后,继续壮起胆子恳求:“五皇嫂,一杯不够,能不能再来一杯?” 这种小茶杯,一杯装不了几口茶。 楚娇娆平时一次、能喝三杯。 她不仅没有拒绝,还在给萧肃喂了第二杯茶后,不等他再次恳求,又斟了一杯茶,喂给他喝。 萧肃惊喜不已。 他一开始还有些担心,邓氏会拒绝给他喂茶呢。 没想到,最终,不但没有被拒绝,还居然能喝到,邓氏喂的三杯茶。 这一刻,他感觉邓氏喂的茶,都要跟往日不一样,味道格外好。 恋恋不舍的故意放慢速度,缓缓喝完第三杯茶后,他忍不住深深看楚娇娆一眼,唇角微勾:“五皇嫂,谢谢你给我喂茶。” 他想好了,待下次他抱着宓儿、璨儿,双手不空时,也要像这次这样,趁机壮起胆子,恳求邓氏喂他喝茶! 楚娇娆见萧肃唇角微勾,意识到他心情不错。 她从战略储备系统中,拿出十万两银票,塞到萧肃怀里:“这是十万两银票,麻烦你拿着它们,下午帮我去趟牙行,买千余个,人品基本可靠、功夫还算不错的奴才回来。” 萧肃有些不解:“五皇嫂,府里现在的人手,完全够用。你一下子,买这么多,人品基本可靠、功夫还算不错的奴才回来,是为了什么?” 楚娇娆一脸无奈地回答:“六皇弟,府里现在的人手,确实够用。但无论是,你借来的四百五十名侍卫、暗卫,还是父皇即将派来的五百名侍卫、暗卫,都是由你掌管。” “万一你哪天不在府里,我和两小只遇到危险,这些人,未必会听从我的吩咐,保护我们母子。而我自己的侍卫、暗卫,现在只剩下七十余人,根本不够用。” “只有花钱,买千余个人品可靠、功夫还算不错的奴才回来,才能以防不时之需。” 萧肃仔细听完,能理解楚娇娆的无奈。 他略想了想,作出决定:“五皇嫂,你不用担心。待父皇安排的五百名侍卫、暗卫过来,我会叮嘱他们,以及我借来的四百五十名侍卫、暗卫,一旦我不在府里时,他们将全部、听从你的吩咐行事。” 楚娇娆不满意这样的安排,故意瞪萧肃一眼:“这些侍卫、暗卫,并不是你的人,只是暂时由你掌管而已。他们需要时间,来学会习惯听从、你的吩咐行事,更不用说,不掌管他们的我了。” “除非你能让他们,认识到,我也可以掌管他们,同时,让他们有时间,来学会习惯听从、我的吩咐行事。否则,万一事到临头,他们跟我意见相左,不按照你的叮嘱,好好听从我的吩咐行事,怎么办?” 这意思,就是要求跟他一样,获得随时掌管这些侍卫、暗卫的权力。 萧肃会意,很快作出决定:“五皇嫂,明天上午,我会将府里所有侍卫、暗卫,都召集起来,当着他们的面,告诉他们,你的吩咐,可以代表我的吩咐,然后,我们从此一起安排他们,听我们的吩咐行事。” 这个决定,虽然没有架空萧肃的权力,但是却给了她,架空萧肃的权力的机会。 楚娇娆还算满意。 她从萧肃怀里,摸出那十万两银票,数出其中九万两银票,收起来。 又将剩下的一万两银票,还是塞进萧肃怀里,并提醒他:“我们不能一直依赖借二皇兄、三皇兄、四皇兄他们的侍卫、暗卫,来保护我们,需要真正的自己人。” “你拿着这一万两银票,下午帮我去趟牙行,先买百余个,人品基本可靠、功夫还算不错的奴才回来,再说。” 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一件事,又说:“请帮我留意一下,看有没有人品基本可靠、功夫不错的女奴,如果有,尽可能都买下来。” 自从带着两小只,前往皇宫认亲至今,她每天都忙忙碌碌的,颇有些分身乏术。 有了这十名基本可靠、功夫不错的女子,她便可以先将她们,培养成忠心于她的侍卫、暗卫,然后,将一些需要她出场,但不需要她做什么的事,让这些侍卫、暗卫戴上人皮面具,冒充她,去做。 而一些她必须去做,却不便暴露身份的事,她便可以安排这些侍卫、暗卫戴上人皮面具,冒充她,呆在家里,她自己则戴上人皮面具,暗中去做。 萧肃听了楚娇娆所说,这回完全没有疑问。 邓氏将会是他的女人,宓儿、璨儿,他又早已视如己出,该花的钱,不能省。 其实,自从上次黎婉苏派一百名刺客,来暗杀邓氏,折损了他送邓氏的、不少侍卫、暗卫以后,他就暗中安排了人,留意牙行里那些,人品基本可靠、功夫还算不错的奴才。 他打算待年底,拿到封地上的收入,便拿出其中一部分收入,买下百余名人品基本可靠、功夫不错的奴才,好好培养一番,将他们补充到,邓氏现有的侍卫、暗卫中去。 既然邓氏现在先拿出一万两银子,来买百余功夫不错的奴才,那么,待他拿到封地上的收入时,从中分出、一万两银子的收入,还给邓氏,就是。 下午。 由于萧肃早就暗中安排了人,留意牙行里那些,人品基本可靠、功夫还算不错的奴才,很快就顺利买回,一百名人品基本可靠、功夫还算不错的奴才。 楚娇娆得到消息,赶往前院看热闹。 很快,她就发现,这一百名奴才中,居然有十名女子。 她喜出望外,连忙走近她们,细细打量。 这十名女子的身材、容貌都不差。 估计萧肃挑人时,除了挑功夫,还挑了身材、容貌。 这也正常。 就是在现代,那些富商、权贵家里,用年青仆人,也是要挑身材、容貌的。 毕竟,仆人也代表着主人的体面。 身材不好,长的不好看,会有损主人的体面。 她指着这十名女子,问萧肃:“六皇弟,她们都是什么来头?” 第二百七十八章 争论 萧肃从怀里摸出一大撂卖身契,递给楚娇娆。 这些卖身契,跟一般的卖身契不同,上面清楚写明了,萧肃今日买回来的这些奴才,每一个人的籍贯、身世,人品。 这应该是萧肃根据她,对于这些奴才的要求,特意安排牙行,将卖身契,写的这么详细。 楚娇娆很满意。 不过,这些人不比萧肃先前送给她的那些侍卫、暗卫,没有跟她和萧肃相处过,并不足以让她相信,他们就真的是、人品基本上可靠。 为了谨慎起见,她将这些人,都带入后院,让他们在可喜居外面的大门口候着。 然后,以给他们检查身体的理由,让他们轮流进入、靠近可喜居主屋的东侧间。 她则趁着检查身体的机会,从医疗系统中,取出九根银针,分别扎在每个人周身的九处穴位上,使他们的神志,处于迷糊的状态,然后,催眠他们,审问他们。 审问速度很快,主要是问三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他们觉得他们自己是好人,还是坏人。 第二个问题,是他们成了太子妃的奴才后,是否打算永远忠心于太子妃。 第三个问题,是他们打算如何忠心于太子妃。 他们回答第一个问题时,如果答案是“坏人”,便会增加一个问题:你都做过哪些坏事。 他们回答第二个问题时,如果答案是“不打算永远忠于太子妃”,直接不再问其它问题。 就这样,最终,有七名女子过关,五十三名男子过关。 这充分说明,女子远比男子要有义气。 萧肃全程都在东侧间看着,对于这样的结果,很震惊。 这也太丢他们男子的脸了。 他有些不甘心地告诉楚娇娆:“五皇嫂,褚明远他们,所培养的探子中,女子很少有一直忠心、讲义气的。她们即使不出卖祖国,也做不到视死如归,为了活着,哪怕沦为敌人的玩物,也在所不惜。” “而男子就不一样了,他们中,绝大多数都会一直忠心、讲义气,视死如归,绝不会出卖祖国,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楚娇娆原本没有把、今日出现这种讲义气的男子,比例远不如女子的情况,当回事。 闻言,她便意识到,萧肃这是把这个情况,当回事了,心里不服气。 她严肃地摇了摇头:“你忘了西施与貂婵?女子受生理局限,大多性格比男子要软弱。你让她们做探子,面对危险时,她们的表现,往往不如男子顽强,很多都会考虑走忍辱负重、曲线救国路线。但绝非不忠心。” 她这些分析,极有道理,只是,还从未有人,这么跟他分析过。 如果他以后根据这些分析,来让人培养女探子,也许能有不一样的收获。 想到这里,萧肃星目微微一亮。 楚娇娆的话,还没有说完,这时又说:“其实,要论忠心,女子一直都远比男子忠心。你看这世上,多少贫贱男子,原本许诺妻子,一生一世一双人,家境一旦好了,便背叛许诺,积极纳妾?” “而女子呢,她们无论贫贱与富贵,一旦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除非和离,否则,极少有女子,在婚姻存续期间,见异思迁。” 萧肃仔细听完,很是有些不服气:“五皇嫂,男女对待婚姻和夫妻感情的忠心,与对待国家的忠心,是不一样的,格局高度不同,不能混为一谈。” “古往今来,多少曾经背叛妻子的男子,面临国家生死存亡之际,愿意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但是女子却根本做不到这样!她们的忠心,往往只会耽于小情小爱之中。” 他这后面的话,倒是说的十分精辟。 在这个时代,女子的忠心,确实往往只会耽于小情小爱之中。 但这是社会制度所决定的。 这个时代,男主外,女主内,绝大多数女子,都存在生存环境局限和认知局限,报国忠心表现不足,怪不得她们。 在现代华夏,女子的报国忠心,可是完全不服于男子的。 楚娇娆想到这里,瞪萧肃一眼,质问他:“现在是处于男主外,女主内的时代,分工如此,那些抵御外敌,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事,本来就是身为男子、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只要还有男子在,关女子什么事?” 说完,她懒得再跟他,为这些事争论。 大步出了东侧间,她吩咐候在院子外面的青丫、赵小妮、刘春燕:“青丫、小妮、春燕,你们分别将,华管家先前帮本宫、买回来的那些下人,都叫到这院子里来!” 上回,她告诉萧肃,关于国师赠她造化丹一事,被人泄露以后,萧肃马上派虎贲军的斥候营首领崔齐整,亲自带领百名斥候,尽快查清是谁干的。 然而,直到现在,十几天过去了,萧肃都没有告诉她结果。 这说明,崔齐整他们,应该是至今,还没有查清是谁干的。 这次,她打算趁着给刚才的百名奴才,“检查身体”的机会,也以检查身体的名义,给华池先前帮她、买回来的那些下人,“检查身体”,弄清楚,事情真相。 不一会儿,青丫、赵小妮、刘春燕三人,便将华池先前买回的五个下人,都带到了院子里。 她们分别是负责服侍萧昭的崔萍萍,以及在厨房做事的那两个婆子、两个丫头。 楚娇娆为了让萧昭,尽快得到崔萍萍的继续照顾,先将崔萍萍,带到了东侧间。 很快,她就趁着检查身体的机会,从医疗系统中,取出九根银针,分扎在崔萍萍的九处穴位上,使她的神志,处于迷糊的状态。 然后,她催眠崔萍萍,开始审问:“崔萍萍,你觉得你自己是好人,还是坏人?” 崔萍萍答:“坏人。” 楚娇娆蹙眉又问:“你都做过哪些坏事?” 崔萍萍答:“很多。比如,构陷、下毒、杀人、放火这类事,我都干过。” 好么,这个崔萍萍平时看起来,还挺老实的,照顾萧昭,颇是尽心,完全看不出来,原来居然是、这么可怕的一个女子。 楚娇娆吓了一跳。 她连忙接着问:“你为什么要干构陷、下毒、杀人、放火的事?” 第二百七十九章 突然装起良家节男来了 崔萍萍答:“因为身不由己。” 楚娇娆有些好奇:“为什么身不由己?” 崔萍萍答:“我是瑞王萧昱手里的探子副首领。我的家人都在瑞王手里。从十岁起,我便成为瑞王的探子,给他卖命,至今,已经七年。” 楚娇娆十分惊讶。 她与萧昱之间,并没有多少交集。 只见过两次面。 第一次见面,是在东大街,当时,她正跟黎安比试教育方法与学问。 第二次见面,是在太庙,当时,两小只被太上皇,过继给元后吴慧芝,在太庙里,与吴慧芝举行认亲仪式。 其中,第一次见面,发生过不愉快。 她记的是萧昱先主动找宓儿搭讪,实则包藏祸心,挑拨离间,想破坏宓儿和璨儿的兄弟情。 结果,被宓儿与抱着宓儿的萧肃识破,将事情闹大了,引起皇祖父与父皇的注意,遭到父皇责罚革除其户部度支司郎中官职,重回国子监,重修操守与德行。 而华池帮她买下崔萍萍、厨房的两个嬷嬷、两个丫环,是发生在、她与黎安比试的前一天。 也即,她还没有来得及认识萧昱,得罪萧昱,萧昱就已经先发制人,将崔萍萍这种干构陷、下毒、杀人、放火的事的人,安插到了她身边。 想到这里,她愤怒的同时,颇是心有余悸,连忙沉声问崔萍萍:“萧昱将你安插到太子妃身边,有什么目的?” 崔萍萍答:“他让我盯着太子妃、和太子妃所出两位皇孙的动静,然后,在必要时候,下手杀了两位皇孙。” 很好,够毒! 楚娇娆暗暗在心里磨牙。 表面上,她略想了想,耐着性子,吩咐崔萍萍:“崔萍萍,现在,马上将你的身世,以及你从小到大的主要经历、遭遇,你成为萧昱见过的的重要事情,都跟我说一遍!” 崔萍萍没有迟疑:“我祖籍常州,我的爹是一个木匠,我的娘是一个普通农妇,我是他们的长女……” 接下来,花了逾一刻钟,崔萍萍才将楚娇娆要求她、回答的一切,说完。 楚娇娆听后,面沉似水。 从崔萍萍所讲来看,萧昱是一个十分阴险、十分好高鹜元、心胸十分狭窄的人。 他不仅跟萧昭一样,也企图染指太子之位,还存着杀了父皇,取而代之的企图。 他手里有不少探子,其中,大部分都被他用来安插到皇祖父、父皇、所有其他成年皇子、以及朝中重臣身边。 他还比萧昭乖觉,懂得不触碰皇祖父和父皇的底线,并没有在皇宫中安插探子。 而他将崔萍萍这个探子副首领,安插到她的身边,可还真是够看得起她的。 她要是不趁机将计就计,那就有负于萧昱对她的重视了。 想到这里,她一掌打晕崔萍萍,伸手去脱崔萍萍身上的衣服。 一件,两件,三件,四件。 脱到第四件时,崔萍萍的上衣中,仅剩一件亵衣、和一个肚兜。 楚娇娆却完全没有要停手的意思,开始伸手去脱崔萍萍身上的裙子。 萧肃原本因为、先前跟楚娇娆争论,男子与女子,哪个对国家更忠心的问题,惹恼了楚娇娆,一直不敢再招惹楚娇娆。 他老老实实抱着两小只,静静坐在一边,默默留意着楚娇娆的动静。 见状,他意识到不对劲,提醒楚娇娆:“娟儿,你要是再脱下去,崔萍萍身上,就只剩下肚兜了,不妥。” 他一个大男人,还坐在这里呢。 第二百八十章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楚娇娆原本是打算告诉萧肃,他和太子一起看避火图,评头论足的黑历史,她是知道的,他没必要在她面前,装良家节男。 被萧肃打断话,她有些不高兴,忍不住瞪着萧肃的背影,沉声斥责:“六皇弟!你脑子想的什么呢?我又不是像你们一样不要脸的人,怎么可能、跟你们一样猥琐,看这种东西?” 其实,在现代的华夏,别说是避火图,就是成人打扑克的影视剧和视频,也有的是。 但她是个很洁身自好的人,从来不看这种过于肤浅东西。 她看的都是、将男女在一起结合,写的非常云山雾罩,但是又非常唯美、非常诗情画意的暧昧小作文,想象空间巨大,比看避火图之类,有意思多了。 萧肃听了楚娇娆的斥责,意识到她又生气了,不敢惹她,抿唇不语,暗暗委屈。 他不就是跟五皇兄一起看避火图,评头论足么,这是他们皇族子弟,都会干的事,怎么就算猥琐了? 他要是真的猥琐,他每天晚上,便会趁着邓氏睡着了,偷偷从可喜居的外间,留到可喜居的内间,偷偷亲她,抱着她一起睡。 然后等到天快亮时,他再悄悄回到外间的榻上躺着。 人不知,鬼不觉。 还有,他从来没有、主动跟五皇兄看避火图,评头论足。 每次都是五皇兄来找他的。 评头论足的主要也是五皇兄。 他通常只是、在五皇兄指着其中某张图,评论上面的某个姿势合不合理,效果会如何时,适当认同、或不认同五皇兄的看法,摇摇头或者点点头而已。 五皇兄还因此,对他很不满意不满意,时常会叫上他府里的侍卫、战卫,一起看避火图,评头论足。 与此同时,两小只听着楚娇娆和萧肃的对话,都对他们提到的避火图很好奇。 只是因为能听出来,这避火图,似乎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才迟迟不敢问楚娇娆和萧肃。 注意到萧肃抿着唇,一脸委屈的样子,小二压低声音,悄悄问:“六皇叔,你为什么要和我父亲,一起看避火图,评头论足?” 要是不看,妈妈也就不会,说父亲和六皇叔不要脸,猥琐了。 萧肃见小二问他,便趁机为自己正名,一本正经告诉小二:“璨儿,避火图是礼部每月初一、十五两日,按规矩发给成年皇子,开枝散叶之用。” “我和你父亲看避火图,评头论足,是为了尊重规矩,同时,对避火图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这解释十分冠冕堂皇,没有丝毫的不要脸,猥琐之处。 小二更加好奇了:“既然这样,那么,妈妈为什么看起来,对避火图很反感?” 萧肃哪里知道,楚娇娆为什么、会对避火图反感。 他怕自己给出的答案、不符合楚娇娆的心意,惹楚娇娆生气,提醒小二:“璨儿,这个问题,我可能会答不好,你还是直接问你妈妈吧。” 小二于是又问楚娇娆:“妈妈,你为什么对避火图很反感?” 楚娇娆这时已经、将崔萍萍的衣服,脱的只剩下肚兜,正从医疗系统,拿出一包银针。 闻言,她不加思索地回答:“避火图的糟粕太多,过于肤浅,我手里有的是、不仅可以替代避火图,还远比避火图要高雅、美好的东西。” 小二立即来了兴趣:“妈妈,那你能不能,将这远比避火图要高雅、美好的东西,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楚娇娆自然不同意。 两小只还这么小,哪能看这种东西。 她严肃地摇摇头:“你和哥哥还不识字,给你们,你们也看不懂。何况,这是成年人、才可以看的东西,少儿不宜。” 小二识趣,不再多问。 萧肃却因为楚娇娆的回答,暗暗高兴,唇角微勾。 没想到,邓氏手里,原来竟然有的是、不仅可以替代避火图,还远比避火图要高雅、美好的东西。 这样以来,待他以后与邓氏,真正做夫妻时,便可以趁机向邓氏,要求看那东西,一起评头论足,学以致用了。 楚娇娆见小二不再多问,便开始施展针灸之术,封住崔萍萍十年以内的记忆。 她用的是忘我七针术。 上回在和亲殿,她曾在黎婉苏身上,施展过,效果奇好。 约莫小半个时辰以后,忘我七针术的施针结束。 楚娇娆给崔萍萍、重新穿上衣服,然后,用针灸之术,使崔萍萍苏醒过来。 崔萍萍今年十七岁,由于被封住十年以内的记忆里,脑海里便只剩下、七岁以前的记忆。 她睁开眼,看了看楚娇娆,又看了看旁边的萧肃、以及屋子里的摆设,一脸惊讶:“你们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楚娇娆佯装震惊的样子,瞪大眼睛,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一脸关切地反问:“萍萍,本宫是你的主人呀,你这是……失忆了?” 崔萍萍更加惊讶。 她看楚娇娆的神情,不像是说谎,不敢怠慢,连忙认真点头:“是的,主人。本宫不认得您和战王了。请您回答奴婢刚才的问题,给奴婢解惑。” 楚娇娆早有准备,郑重回答:“本宫乃太子妃,是你的主人。旁边这位是战王。你现在是跟着本宫,身处皇宫别院的、后院可喜居东侧间。” 指了指崔萍萍的头,又说:“你患有隐疾。刚才你进来见本宫时,突然跌倒在地,晕死过去,是本宫以针灸之术,治好了你的隐疾,唤醒了你。” “不过,你可能是跌倒时,伤到脑子,居然连本宫也不认得了。” 崔萍萍恍然大悟。 这世上,能够自称本宫的女子,只有皇后、皇上的妃子、太子妃、公主这样的贵人。 她不过是常州一穷苦木匠之女,能够入了太子妃这种贵人的眼,在太子妃身边当差,算是她的大造化了。 她立即一脸感激地跪倒在、楚娇娆脚下,给楚娇娆恭敬的连磕了三个响头:“太子妃娘娘,谢谢您以针灸之术,治好奴婢的隐疾,唤醒奴婢。” 楚娇娆示意她起身,很淡定地摆摆手:“不用谢。你是本宫的人,本宫自然会善待你。现在,你出去找华管家,问清楚你每天需要做什么,以免因为失忆,造成庇漏。” 待她离开,楚娇娆又趁着,给厨房那两个嬷嬷、两个丫环检查身体的机会,催眠她们,照例问她们问题。 她们的回答,都没有什么问题。 楚娇娆很满意,开始在心里琢磨,要怎么样做,才能让先前通过催眠、选中的七名女子,尽快成为符合她理想的侍卫、暗卫。 第二百八十一章 真是有心了 翌日上午,萧誉成如约安排五百名禁军侍卫、暗卫,送太后张氏与惠妃姚氏,进入皇家别院。 楚娇娆早有准备。 她先与萧肃一起,引了张氏,进入后院,安顿在距离可喜居较近的青尘居。 张氏已经知道了,萧誉成安排她过来,是为了让楚娇娆,给她治病。 她显得十分高兴。 不过,她的高兴,不是在于楚娇娆能给她治病,而是呆在这皇家别院里,能每天都看到两小只。 刚被安顿好,她身边那个、曾跟楚娇娆说过好几回话的嬷嬷,便告诉楚娇娆:“太子妃娘娘,太后娘娘她知道您每天都很忙,这次过来,特意让奴婢带来了,两个老实可靠、会带孩子的嬷嬷。” “您以后要是没有时间,亲自带皇曾孙,便将他们,送来青尘居吧。奴婢一定会、和刚刚说到的两位嬷嬷,帮您带好皇曾孙。” 楚娇娆现在,只是晚上带两小只,白天,除了喂奶,两小只基本上都是萧肃在带。 闻言,她立刻指着身旁的萧肃,告诉嬷嬷:“本宫白天,确实没有时间带孩子。一直以来,都是战王在帮本宫带,这事,您跟他商量便好。” 嬷嬷便看向萧肃:“战王爷,您的意思是?” 萧肃很淡定地拒绝:“不行。” 嬷嬷不解:“战王爷,为什么不行?” 萧肃答:“两位皇曾孙,不比其他婴儿。他们天资聪颖,带他们的人,每天除了要带他们,还需要给他们讲蕴含大道理的故事,准确回答他们提出的、很多问题。” 这么复杂? 那两个老实可靠、会带孩子的嬷嬷,只会管婴儿的吃喝拉撒,陪婴儿玩,至于给两位皇曾孙、讲蕴含大道理的故事,准确回答他们提出的、很多问题,她们根本做不到。 嬷嬷为难了,转头问张氏:“太后娘娘,您看,这……” 张氏特意让嬷嬷,带来两个老实可靠、会带孩子的嬷嬷,主要目的,不在于带两小只,而是趁机可以让两小只,都被带在她身边。 嬷嬷和楚娇娆、萧肃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闻言,她没有理会嬷嬷,而是吩咐萧肃:“六……皇……孙……你……每……天……上……午……和……下……午……都……得……来……看……哀……家……一……大……会……儿……” 只要六皇孙每天上午和下午,来看她一大会儿,那么,宓儿、璨儿,自然也就能陪她一大会儿了。 萧肃对她的吩咐,没意见:“好!” 皇祖母一直以来,待他还不错。 现在皇祖母中风在床,又跟他一起住在这皇家别院之中,他每天上午和下午,本来就理当过来探望。 何况皇祖母看到宓儿、璨儿,病情还能好转。 接下来,萧肃带着两小只,陪张氏说话,楚娇娆则引了妃姚氏,前往距离可喜居稍远的玉清轩。 玉清轩前面种了几丛修竹,后面种了梅花,环境十分幽雅。 姚氏被楚娇娆安顿好后,坐到主屋内间的后窗前。 她让人打开窗户,指着窗外开得正好的腊梅,告诉楚娇娆:“太子妃,太医曾经跟本宫说过,咳,腊梅花有止咳平喘的作用,你让本宫住在这种了腊梅的院子中,真是有心了!” 楚娇娆确实是因为姚氏说的原因,才让姚氏住在玉清轩的。 她莞尔一笑:“惠妃娘娘,您可是我的庶母呢,这是我应该做的。” 说完,她从旁边的桌上,亲手斟了一杯茶,递给姚氏:“这是今天一大早, 我特意让人采了一部分、窗外的腊梅花,处理一番,辅以部分枸杞,泡的枸杞腊梅花茶,您尝尝,味道如何。” 新鲜腊梅花带有毒素,不能直接泡水饮用,需要用盐水,浸泡清洗三分钟,去除了毒素,才能泡水饮用。 泡水时,也有讲究,用温开水,最合适,能充分将腊梅花的自然、馥郁香味,完整地融入水中。 否则,水温偏低,难以入味,水温偏高,无法保留腊梅花的自然、馥郁香味。 这个时代的医者,还不知道用盐水,浸泡清洗新鲜腊梅花,能去除它的毒素,还从来没有人,会用新鲜腊梅花泡茶喝。 姚氏听了楚娇娆所说后,觉得很新奇。 她接过枸杞腊梅花茶,特意饮的很慢,以便充分感受它的味道。 待一杯喝完,她的神情,已经由初饮茶时的微微惊喜,变成了十分惊喜:“好茶!咳,这茶不仅带有腊梅花的扑鼻清香,口感醇厚、滋润,还带着枸杞的微甜,以及一丝若有似无的淡淡咸味,颇是别致,回味无穷。” 楚娇娆先前冲泡、这枸杞腊梅花茶时,已经试喝过。 她十分认同姚氏的评价,含笑又斟了一杯茶,递给姚氏:“惠妃娘娘,这枸杞腊梅花茶,性寒,不宜多喝,我今日只给您,泡了两杯。既然您喜欢喝,接下来,我每天都让人泡两杯给您喝。” 姚氏大喜,拉着楚娇娆的手,轻轻拍了拍:“好孩子,多谢。” 待姚氏再次喝完茶,楚娇娆像上次在她的玉华宫中一样,给她施展了肺疾五针。 忙完,楚娇娆提醒她:“惠妃娘娘,刚才的肺疾五针,只能对您的肺疾,起到一定的缓解作用,真正根治,还需要先给您的身体,做一个全面检查,再根据您的实际身体情况,制定诊治方案。” 姚氏自从上次,被楚娇娆施展肺疾五针,以及赠送一瓶强力枇杷膏服用,一直到现在,都只是偶有咳嗽,咳血的情况,更是极少发生。 她对楚娇娆的医术,已是深信不疑,马上点头:“好,太子妃,本宫都听你的。” 楚娇娆于是说:“给您的身体,做全面检查,需要做不少检查前的准备。我会赶在下午未时正时,在我居住的可喜居东侧间,准备好一切,然后,让人过来,请您过去做检查。” 青丫的伤势恢复后,东侧间便被空了下来,现在,正好可以用上。 第二百八十二章 六皇孙这般乖巧听话 不久,楚娇娆便从玉清轩出来,前往青尘居。 太后张纸这时正在、津津有味的听两小只给她讲故事。 两小只讲的是、萧肃在对晋还击战中的经历。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说的绘声绘色,跟说相声似的。 楚娇娆看着有趣,没有打扰他们,微笑着走到张纸的床头,轻轻拿起她的右手,给她把脉。 很快,结果出来,张氏是由动脉粥样硬化,引起的脑卒中。 她的身体还算不错,内脏器官,没有任何衰竭的迹象。 这将非常有利于、后期的治疗和康复。 楚娇娆暗暗高兴。 为了进一步确认、脉象显示的结果,她从医疗系统中,取出听诊器,认真听了下张氏的心跳。 在确定心跳没有大的问题后,她掀开被子,查看了一下张氏的双手,以及腹部。 它们颜色正常,无任何水肿迹象。 她放心了,转头问旁边侍候的嬷嬷:“嬷嬷,最近两天,太后娘娘排大、小便的情况如何?” 嬷嬷答:“每天都会排一次大便,白天排五次小便,夜里排一次小便。” 原本负责诊治、张氏中风之症的魏院正,每天上午去张氏的寿安殿,给张氏诊治时,也会像太子妃这样,向嬷嬷询问,张氏的排便情况。 嬷嬷已经很有回答的经验了。 楚娇娆听了嬷嬷的回答,比较满意。 她又问:“最近两天,太后娘娘的睡眠情况如何,饮食情况如何?” 嬷嬷答:“太后娘娘每晚早早便睡着了,只在半夜醒来小解一次。平时只吃魏院正安排小厨房,做的膳食。自从见过您所出的两位皇曾孙,便能正常用膳,从不挑食。” 楚娇娆更加满意。 脉象基本正常,躯体无水肿迹象,排便正常,睡眠正常,饮食正常,这说明张氏的内脏器官,功能正常,正如脉象显示的那样,没有任何衰竭的迹象。 她从医疗系统中,拿出银针,像治疗贤王一样,施展专治中风的调神通窍十针,治疗张氏。 待十针结束,她微笑着提醒张氏:“皇祖母,您现在可以试一试,开口说话,是否还像原来一样艰难。” 张氏这时已经感觉到了,她的整个身体,在被楚娇娆施针后,产生的一些微妙、但明显有好转迹象的变化。 比如她在被施针之前看东西,要是不努力看,会有那么一点模糊,现在,不努力看,也是清晰的。 又比如,她在被施针之前,双腿就像麻木了一般,没有任何感觉,现在,似乎已经能感觉到、身下褥子的柔软和温暖。 听了楚娇娆的提醒,她兴致勃勃地告诉楚娇娆:“太子、妃,你、的—” 说到这里,她察觉到自己开口说话,不再像之前一样吃力,面露惊喜,继续说:“你的、针、灸、之术,十分、高、明。哀家、感、觉、身体,比、原先,好、多了。” 楚娇娆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笑着告诉她:“皇祖母,孙媳不仅针灸之术高明,孙媳给患者量身定制的治疗方案,也会是极好的。” “只要您能做到,从现在开始,按照我待会儿、为你量身定制的治疗方案行事,最多三个月,你的身体便能完全恢复如初。” 张氏大喜,马上催促:“邓氏,不、用、待会儿、了,你、现在、就、给哀家,制定、治疗、方案。哀家、定然、会、按照、你的、治疗、方案、行事!” 负责给她治疗中风之症的魏院正,也会用针灸之术,给她做治疗。 但是每次针灸后,她的身体,并没有产生任何明显的、好的变化。 邓氏就不同了,这次针灸后,她的身体产生的、好的变化,实在是太明显。 还有,最重要的是,魏院正昨日还跟她说,以她现在的身体恢复速度,经过他的治疗,约莫一年左右,便有望康复。 邓氏现在却是说,只要她,按照邓氏的治疗方案行事,最多三个月,她的身体便能完全恢复如初。 这比起魏院正的一年左右,足足少了九个月呢! 瘫痪在床这么久,她早就受不了了。 哪怕是少受一天瘫痪在床的罪,她都要十分庆幸,更何况是九个月! 楚娇娆见张氏催促,连忙让人拿来笔墨纸砚,拟定治疗张氏的方案。 主要是从三个方面入手:运动疗法、作业疗法,中医疗法,药物疗法。 其中,运动疗法,是通过增加患者肌肉的锻炼、增强平衡感、锻炼行走能力等。 它共分两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针对张氏处于卧床期间。 由楚娇娆或者张氏身边侍候的人,负责帮助张氏进行肌肉的按摩,防止肌肉萎缩和僵硬,以及辅助张氏进行被动的肢体活动,如关节的屈伸、旋转、内收外展等锻炼。 待张氏肌力逐渐恢复之后,张氏需要主动进行肢体活动,如踝关节屈伸活动、膝关节屈伸活动、以及髋关节的内收和外展活动,促进张氏肌力的恢复。 随着张氏肢体肌力的进一步恢复,接下来,逐渐让张氏进行抗阻力训练。 楚娇娆或者张氏身边侍候的人,用手按住张氏的踝部,让张氏抬高腿,做对抗动作,手部也用同样的方法,进行抗阻力训练。 第二个阶段,是针对张氏能起身下床。 准备一盘不同颜色的豆子,让张氏将其中一种颜色的豆子挑选出来,锻炼张氏的精细动作。 待张氏手部精细动作恢复后,再逐渐增加难度,让张氏使用筷子,将其中一种颜色的豆子加持起来,并且挑选出来。 作业疗法,是通过日常生活、社交等活动,锻炼患者的交流、洗澡、穿衣的能力。 它也是两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也是针对张氏处于卧床期间。 张氏须每天上午与下午,分明与两小只,聊天至少一柱香时间。 第二个阶段,是针对张氏能起身下床。 张氏每天须在、张氏身边侍候的人辅助下,学会自己洗澡、穿衣。 中医疗法,是通过施展专治中风的调神通窍十针,以及按摩等中医方法,疏通经络。 这些都只有楚娇娆才会做,楚娇娆便没有将具体执行方法,写在治疗方案中。 药物疗法,是通过服用药物, 改善动脉粥样硬化的症状。 楚娇娆选了三种药:安宫牛黄丸、阿司匹林。 安宫牛黄丸是由牛黄、犀角、麝香、栀子、郁金等药物制成,具有清热开窍、通达经脉心脑的作用,能够有效地缓解中风症状。 阿司匹林可以抑制血小板聚集,减少动脉粥样硬化,从而缓解中风所引起的言语不利、口角歪斜、昏迷等症状。 待方案写完,楚娇娆有些手累。 她在现代生活了二十多年,习惯用电脑或者手机,进行五笔或语音电子写字,可供选择的电子排版方式和字体,有的是,随便选,根本不用她多花心思。 写这个时代的毛笔字,就麻烦多了。 不仅是手握毛笔悬空而写,颇费劲;写的时候,需要讲究字体、字的大小、排版的方式。 最重要的是,存在把笔忘字的情况,涂改现象严重,必须重新誉写,否则,根本拿不出手。 她为了省事,灵机一动,看向旁边的萧肃,指着自己拟定的、治疗张氏的方案,笑着吩咐:“六皇弟,过来,帮我将这份治疗方案,誉写一遍!” 萧肃没有多想,立刻将怀里抱着的两小只,交给楚娇娆抱。 然后,他坐到桌子边,铺开宣纸,提笔沾墨,认真帮萧娇娆,誉写了起来。 屋子里,除楚娇娆之外的其他人,包括张氏和宫女、嬷嬷们,见状,脸上神色,都渐渐开始变的有些古怪。 尤其是张氏。 她这个六皇孙为人,素来显得有些矜冷、沉闷、倨傲、不假辞色。 他跟太子兄弟情深,愿意帮着邓氏,带宓儿、璨儿,她完全能够理解。 但是他这么乖巧的、听从邓氏的吩咐,帮着邓氏,誉写治疗方案,实在是显得有些不对劲。 因为,哪怕是在她、与六皇孙的生母黎妃面前,她都没有见过、六皇孙这般乖巧听话的样子。 第二百八十三章 孙儿确实很缺钱 不一会儿,萧肃将楚娇娆的治疗方案,誉写好了。 楚娇娆凑近,细看了看,发现他的字,字体结构严谨,苍劲有力;字形笔划灵动,线条优美;字境卧虎藏龙,大气磅礴,颇是好看。 她很是惊讶,忍不住称赞:“六皇弟,你这字,写的真不错!要是装裱一番,都可以拿出去卖个好价钱了!” 邓嫣被萧肃,当狗豢养在、战王府的九个月中,曾经听秋雁说过,萧肃从小就不喜欢读书,重武轻文,除了兵书学得不错,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没有学会,四书五经,只是勉强及格而已。 她本来还以为,萧肃的字,肯定写的不怎么样呢,没想到,居然能写出这么一手好字。 萧肃见楚娇娆称赞他的字,心里暗暗高兴,表面上,很淡定地告诉楚娇娆:“五皇嫂,我的字,确实能卖钱,现在,已经能值八文钱一个。” 楚娇娆听出不对劲。 她狐疑地看萧肃一眼:“你是不是卖过字?” 不然,应该不能说出,“值八文钱一个”这样的准确价钱。 萧肃还是一副很淡定的样子:“当然。我不仅卖过字,我还卖了逾三年的字。” 张氏原本一直在,默默听着楚娇娆与萧肃的对话。 听到这里,她实在太过震惊,马上伸出手,指着萧肃质问:“六、皇孙,才、八文钱、一个、的字,你、居然、卖了、逾、三年?你、就这么、缺钱、么?” 她的亲孙子,堂堂亲王,居然愿意、以区区五文钱一个字的价格,写字卖钱,这实在是、太丢皇族的脸面了。 萧肃见张氏生气,吓了一跳,连忙认真解释:“皇祖母,孙儿需要养虎贲军,还需要大量购买强壮的马匹,在虎贲军中,打造出一支战力强悍的骑兵。这些,都需要投入大量的钱,孙儿确实很缺钱。” 供养军队,确实十分烧钱。 何况萧肃的虎贲军,还有足足八万人。 楚娇娆听了萧肃的解释,好奇地问:“赚钱的方法,有很多种。六皇弟,你为什么会想到,卖字赚钱?” 萧肃如实回答:“这都是五皇兄的主意……” 接下来,他将他卖字赚钱的前因后果,如实讲述了一遍。 他完成国子监的学业时,是十四岁。 当时,他的字,不算差,但是分文不值。 十五岁时,他父皇看他熟读兵书,武功高强,在大将军陈怀德的举荐下,破例允许他、不必等到十八岁成年,便提前组建自己的军队。 他本来很高兴,后来发现,组建军队不难,但是供养军队,殊为不易。 自从他耗尽了,他和五皇兄从小到大的积蓄,得以组建出一支八万人的虎贲军,从此,他就跟他五皇兄,在为挣钱养虎贲军,煞费苦心。 其中,他五皇兄想到的挣钱办法,是协助父皇,掌管父皇暗中经营的店铺,父皇每个月,会给他五皇兄半成的利润,作为报酬。 这半成利润,足足有上万两银子,算是很不错了。 可他完全不懂经营店铺,除了一身武功,也没有什么其它的特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来挣钱。 后来,还是他五皇兄提醒他,他写字有一定天份,要是好好练一练字,应该能写字赚钱,他才决定努力练字,写字卖钱。 这三年来,他的字,由最初的半文钱一个,提升到现在的卖八文钱一个,他已经很知足了。 楚娇娆仔细听完萧肃的讲述,听出不对劲。 这世上,从来不缺拍马屁之人。 萧肃可是堂堂亲王,只要凭身份写字,就算字写的差,应该也不止卖八文钱一个。 她好奇地问:“你写字卖钱时,是不是用的化名?” 萧肃没想到楚娇娆,会猜到这一点,很是钦佩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是的。” 楚娇娆更好奇了:“你为什么不用真名,写字卖钱?” 萧肃郑重回答:“我乃堂堂亲王,要是用实名写字卖钱,必然会引的一些拍马屁之人,趁机高价哄抢我的字。这样以来,钱,我是要多赚不少,但是,却将书画市场的社会风气,给带坏了。不妥。” 好么,没想到这个家伙,还能有这样的觉悟。 楚娇娆忍不住在心里,高看了萧肃几分。 她略想了想,问萧肃:“你写字用的化名是什么?” 萧肃答:“靖安居士。” 啧啧,这个化名还不错么,意境好,而且蛮好听。 楚娇娆在心里暗暗赞叹了一句,将怀中的两小只,递给萧肃抱着。 然后,她战略储备系统中,拿出一张百两的银票,塞到萧肃怀中:“这是你刚才帮我,誉写治疗方案的报酬。” 萧肃吓一跳。 他的字才值八文钱一个而已,这份治疗方案,最多就是八百个字,值六两四钱银子。 邓氏给的实在太多了。 何况,要不是需要供养虎贲军,他都恨不得、将他每年获得的所有钱财,都交到邓氏手里,讨邓氏欢心呢。 他马上提醒楚娇娆:“五皇嫂,我们是一家人。我帮你誉写治疗方案,是责任和义务,不需要任何报酬。” 楚娇娆另有打算,瞪他一眼:“你懂什么?这是个噱头,收下这锭银子,有助于提升你的字,在书法市场的价格!” 说完,她吩咐跟在身边的赵小妮:“你通知赵契阔,让他对外传出风声,就说,太子妃今日特意花了百两银子,求的靖安居士,当面留下一件墨宝。” “太子妃和太子妃所出的两位皇孙,一致称赞,靖安居士的字,字体结构严谨,苍劲有力;字形笔划灵动,线条优美;字境卧虎藏龙,大气磅礴,不可多得。” 下一刻,太后受到启发,目光一亮,冲旁边一位嬷嬷吩咐:“陈嬷嬷,你将、哀家、那枚、巴掌、大的、白玉佩,拿过来,赏给、战王!” 她孙子多,六皇孙平时在她面前,表现一般,她对于六皇孙,原本谈不上有多喜爱。 不过,刚才,听了六皇孙向邓氏,解释不用真名,写字卖钱的原因后,她意识到,六皇孙虽然性格、跟她非常宠爱的五皇孙,完全不一样,骨子里,却跟六皇孙一样,深明大义。 既然邓氏愿意出面,制造喙头,提升六皇孙的字,在书法市场的价格,给他挣到更多的钱、供养虎贲军的机会,她这个做皇祖母的,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一个言而无信,不负责任的朋友 待陈嬷嬷学楚娇娆,将拿来的一枚巴掌大的白玉佩,塞进萧肃怀中,张氏又吩咐:“现在,你马上、去趟、张家,让、哀家的长兄、对外、传出风声。” “就说,哀家、非常、喜欢、靖安、居士、写的字,今日、见到他,特意、赏赐他、一枚、玉佩。” 张家是她的娘家。 她的长兄叫张正言,是梁国最大的皇商,性格好,人缘也好。 只要张正言按照她的要求,对外传出风声,必定能引来不少朝中官员,对六皇孙的字,感兴趣。 待陈嬷嬷离开,她转头告诉萧肃:“六皇孙,哀家、给你的、那枚、白玉佩,不是、宫中的、御用、之物,而是、哀家的、嫁妆。你、只管、拿了它、变卖,换银子、买、强壮的、马匹。” 她送给六皇孙的、那一枚巴掌大的白玉佩,成色很不错,是她压箱底的嫁妆之一,价值不菲,但几乎没人见过。 她刚才要陈嬷嬷,让张正言对外传出风声时,也特意没有明说玉佩的价值。 这都是为了避免,一旦其他皇孙得知,会起疑心,从而追查出真相,暗中嫉恨六皇孙。 因为,五皇孙失踪的这段日子里,她发现,许多平时看起来、跟五皇孙关系不错的皇孙,其实都在因为她宠爱五皇孙,而暗中嫉恨五皇孙,为五皇孙的失踪,幸灾乐祸。 萧肃不大识货,但是他知道,宫中的御用之物,是不能变卖的。 原本,他还在心里有些惋惜,皇祖母是送玉佩给他,而不是像邓氏一样,送银票给他。 听了张氏的提醒,他大喜。 皇祖母娘家张家,最近百年以来,一直是梁国最大的皇商,要不是每年都捐献两百万两白银,给国库,同时,在每次的对晋反击战中,给所有梁国军队,都提供价值四、五百万两银子的物资支持,早就富可敌国了。 皇祖母当年是张家那一代,唯一的女儿。 她的嫁妆,十分丰厚。 这也是皇祖父,愿意娶她为妻的主要原因。 每隔五年或者十年,就要经历一场旷日持久的对晋反击战,实在太消耗钱财和物资。 最近五十年以来,梁国上到皇帝、下到太子、皇子们,就没有不穷的。 他的生母黎氏,曾经跟他和五皇兄,提到过皇祖母的嫁妆,说件件都价值不菲。 这意味着,皇祖母送给他的白玉佩,也价值不菲,一旦变卖,能够买下不少强壮的马匹。 想到这里,他无比郑重地向张氏道谢:“皇祖母,多谢您对孙儿的体恤和支持。” 张氏摆手:“不用谢。哀家、帮你,是因为、你在、写字卖钱、这事上,还算、深明大义,与太子,颇有、相似之处,值得、哀家、帮你。” 这意思,就是只要是深明大义的孙儿,在她眼里,都是值得帮助。 萧肃会意,认真点头:“孙儿明白了。” 接下来,楚娇娆开始按照、刚才拟定的治疗方案,继续治疗张氏。 她从医疗系统中,取出两颗安宫牛黄丸、两盒阿司匹林,展示给、候在一旁的宫女与嬷嬷看。 然后,指着安宫牛黄丸,叮嘱她们:“这种每颗都用纸包着的药,每次只能服一颗,给太后服用前,要先去除纸、里面密封的壳、以及蜡皮,不过,里面的包裹的金箔,不需要去除,得一并研化服用,以提高疗效。” “另外,服用时间,定于膳后半个时辰,最好是在上午午时正之前服用,晚上戍时正之前服用。” 说到这里,她指着阿司匹林,又叮嘱:“这种一小片、一小片的药,每次服两颗,一日三次。服用时,宜嚼碎。服用时间,定于膳后一刻钟。” 怕她们记不牢,说完不久,她特意问:“关于这两种药的服用方法,你们记牢了没有?需要本宫再讲一遍吗?” 宫女与嬷嬷中,一个圆脸宫女立即站出来,认真回答:“记牢了,太子妃娘娘刚说的是,这种每颗都用纸包着的药,每次……” 接下来,圆脸宫女将楚娇娆刚才的叮嘱,完整无误地复述了一遍。 楚娇娆很满意,将手里的安宫牛黄丸与阿司匹林,交给她:“以后,就由你,负责给太后娘娘喂药。” 随即,她回到张氏的床头,亲自动手作示范,指点如何帮助张氏进行肌肉的按摩。 主要是按摩手与脚趾头,四肢,十余处重要穴位,以及面部。 其中,按摩手与脚趾头时,按摩力量要轻,需要按摩到每个手指头、脚趾头的各个面。 推揉面部时,要控制好时间,不能超过半盏茶功夫,重按下关、瞳子髎、颧髎这些穴位。 为了避免宫女和嬷嬷,找不准穴位,在示范指点时,她还特意从医疗系统中,拿出一份人体穴位图,交给她们对照着看。 待忙完,已经过去了近半个时辰,超过平时给魏赢平时化疗的时间,逾一柱香。 楚娇娆自从看过魏赢的脱发诗,就看出来,魏赢是个内心其实很敏感的人。 她担心魏赢等久了,会胡思乱想,影响精神状态,从而影响治疗效果,连忙跟张氏告退,出了青尘居,运轻功赶往牡丹居。 魏赢这时正背对门外,坐在牡丹居的主屋外间,提笔写诗。 楚娇娆走到他身后,低头认真看了看。 他写的诗,诗名叫《有约不来两刻钟》,已写好五首,正在写第六首。 写好的五首诗,跟上回的脱发诗差不多,也是以自嘲为主。 而她在诗里面,被塑造成了一个言而无信,不负责任的朋友。 里面佳句不少,什么“有约不来逾两刻,愁听小雀闹竹林。”什么“故人还不来,教我影成空。”等等。 她看完后,心里暗暗好笑,表面上,特意待到他写好第六首诗了,才一脸认真地问:“魏赢,你愿意听我、关于迟来两刻钟的解释吗?” 魏赢苦笑着摇头:“我根本没有资格,听你解释。你不仅是堂堂太子妃,身份比我尊贵。我还是你的阶下囚和病人。” 啧啧,瞧这别扭劲儿。 楚娇娆不上当,告诉他:“今日我皇祖母过来,她患有中风之症,我奉我父皇之命,给她做治疗,才会耽搁到现在才过来!” 第二百八十五章 这也太厉害了 魏赢脸上的苦笑,立刻消失。 他深深地看楚娇娆一眼,温声问:“太子妃,你皇祖母的中风之症,严重吗?” 楚娇娆如实回答:“较严重。不过,凭我的医术,应该在三个月以内,便有望让她痊癒。” 魏赢很是震惊:“这么快?” 他的祖母,恰好也患有较严重的中风之症。 但是,据给他祖母看病的、专治中风之症的太医说,他祖母的中风之症,至少需要治疗三年以上的时间,才有望康复。 楚娇娆见魏赢震惊,无比淡定地提醒他:“我是神医的关门弟子,无不解之毒,无不治之症。我说的三个月以内,还是保守时间。” “其实,只要我皇祖母和她身边的下人,能严格按照我的治疗方案,进行治疗和康复锻炼,我皇祖母应该在两个月以内,便有望痊癒。” 魏赢更加震惊。 术业有专攻。 这世上,绝大多数医者,往往只擅长、治疗某一种疾病。 偶尔会出现、一些天赋突出的医者,能擅长治疗两、三种疾病。 邓氏居然不仅自称无不解之毒,无不治之症,还能让病人迅速康复,这也太厉害了! 他略想了想,问楚娇娆:“太子妃,对于那种患有很严重的中风之症,被太医下定论,最多只能再活半年的病人,你大概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治好?” 楚娇娆不假思索地回答:“一年以内。” 魏赢目光一亮,提醒楚娇娆:“太子妃,齐国太后罗氏,恰好患有很严重的中风之症,据说最多只能再活半年了。” “齐国皇帝赵公恒,事母至孝。他早在一年前,便向天下悬赏,只要有人能让他母后,多活一个月,赏黄金百两;只要有人能让他母后,多活半年,赏黄金千两;如能治好他母后,赏齐国半壁江山!” 楚娇娆仔细听完,大喜。 晋国几乎每次入侵梁国,都要叫上齐国。 只不过,晋国在梁国北面,齐国在梁国东面。 它们每次入侵时,并未组建盟军,而是统一入侵时间,然后,呈两翼夹击之势,同时入侵梁国。 要是魏赢所说是真的,那么,她就可以考虑,跟赵公恒取的联系,诊治罗氏。 至于赵公恒给出的、齐国半壁江山的报酬,应该是赵公恒体现孝顺之心的喙头。 就算她治好了罗氏,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拿到、齐国的半壁江山,还不如换成让赵公恒、在她出手诊治罗氏时,便能迅速答应的要求。 比如,向赵公恒提出,只要她出手诊治罗氏后,能让罗氏存活一年以上,赵公恒便保证在接下来的五年,不伙同晋国皇帝,入侵梁国。 只要她出手诊治罗氏后,能让罗氏存活两年以上,赵公恒便保证在接下来的十年,不伙同晋国皇帝,入侵梁国。 由此类推。 到时,有望保齐国、数十年不入侵梁国,可以算是为国作出一次重大贡献了。 想到这时,楚娇娆伸手拍了拍魏赢的肩膀,笑着向道谢:“魏赢,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以后会更加尽心尽力地、治好你的胃疾,做到不仅确保它,不再复发,还确保在治疗的过程中,不对你造成任何严重的后遗症!” 她原本考虑到、魏赢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却属于晋国这个敌国,是打算治好他的胃癌后,让他在半年后,渐渐出现后遗症,长年处于身体不好的状态,无法为晋国入侵梁国,出谋献策。 既然魏赢能够诚意满满的,将齐国太后罗氏,患有中风之症的事,以及赵公恒为了罗氏,向天下悬赏的消息告诉她,那么,她自然也就不好意思,按原计划坑他了。 魏赢听了楚娇娆的道谢,微笑不语。 他们认识将近半个月,他早就看出来,邓氏不仅医术高超,骨子里还是一个很大方、很诚恳、很负责任的人。 但他们之间,还隔着国仇。 他从来不敢妄想,邓氏在治好他的胃病时,能做到不趁机对他的身体,做其它方面的手脚。 刚才,他是看在、邓氏尊重他,愿意主动向他解释、迟来逾一柱香时间的原因,才投桃报李,特意提醒她这么多。 他还早就料到,邓氏听了他的提醒,一定会很高兴,比以往更加善待他。 接下来,楚娇娆像平时一样,给魏赢做奥沙利铂静脉注射。 忙完回到可喜居时,已经巳时正。 这是两小只平时进食的时间。 他们见楚娇娆进屋,都迫不及待的、目光一致紧盯着他们的粮仓,向楚娇娆招展双臂,异口同声发出讨好的笑声:“哦……呵呵……哦……呵呵……哦……呵呵……” 楚娇娆会意,连忙净了手,从萧肃怀里,接过两小只,将他们抱入内间喂奶。 逾一刻钟后,两小进食完毕。 楚娇娆抱着他们,从内间走出。 萧肃迎上来,伸手将两小只,抱在怀里,温声提醒:“五皇嫂,我已经、按照我们昨天商量好的计划,让人将九百五十名侍卫、暗卫,全部召集到了前院。” 楚娇娆立刻精神一振,大步往前院走。 前院,九百五十名侍卫、暗卫,这时已经分成十排,整整齐齐站着。 见楚娇娆和萧肃过来,为首的中年男子,连忙给两人、以及萧肃怀里的两小只,恭敬行礼、问好:“下官皇甫化,参见战王爷、太子妃娘娘、皇太孙殿下,皇孙殿下!” 楚娇娆的身份远比皇甫化高,不需要回礼。 她只是微笑着冲皇甫化颔首,然后,俏立萧肃的身侧,静等萧肃,按照昨天商量好的计划行事。 萧肃在皇甫化行礼完毕后,指着楚娇娆,朗声告诉皇甫化、以及在场其他人:“太子妃的武功和谋略,不在本王之下。本王和本王府中所有侍卫、暗卫,在这皇家别院里行事,是以太子妃的吩咐为主,本王的建议为辅。” “你们既然也来了皇家别院当差,日后理当跟本王和本王的人一样,以太子妃的吩咐为主,本王的建议为辅。” 他这番话,跟他们昨天商量好的计划,有所不同。 不再是她的吩咐,可以代表他的吩咐,而是将吩咐,分清了主次,她为主,他为次。 楚娇娆原本在昨夜想到了办法,打算趁着这次、跟大家见面的机会,架空萧肃的权力,由她全面掌管九百五十名侍卫、暗卫。 这下子,昨夜想到的办法,没有用处了。 她暗暗高兴之余,又有些好奇,忍不住悄悄冲萧肃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给她,传音入密解释下,为何今天说的话,跟昨天商量的不一样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计中计,局中局 很快,萧肃便注意到了,楚娇娆给他使的眼色。 他正准备给楚娇娆传音入密,皇甫化先对他开口了:“战王爷,下官奉皇命过来之前,皇上告诉下官,他将能代表他身份的龙形玉佩,交给了您,让下官带五百禁军侍卫、暗卫,听您的命令行事。” 这意思,其实就是拒绝他刚才的安排,只会听从他的命令行事,不会听从邓氏的命令行事。 萧肃会意,暗暗生气。 他昨夜临睡时,想起他和邓氏,商量好的,一起掌管九百五十名侍卫、暗卫计划。 他灵机一动,决定趁机哄邓氏开心,就像掌管他自己的侍卫、暗卫一样,明面上,直接将他们,全部交给邓氏掌管,暗地里,他自己也在悄悄掌管。 没想到,皇甫化不识趣,居然跳出来,破坏他的新计划。 为了让皇甫化不得不、按照他的新计划行事,他转过头,告诉楚娇娆:“五皇嫂,我决定,将父皇交给我的那块龙形玉佩,以后都送给你保管。你现在便将它,从我怀里拿出来,好好收着吧。” 这意思,便是坚持己见,要让眼前的九百五十名侍卫、暗卫,日后,以她的吩咐为主,以他的建议为辅。 楚娇娆原本、从皇甫化对萧肃说的话中,也听出了皇甫化的言下之意,正在为皇甫化的不识时务,暗暗不悦。 闻言,她没有多想,马上将手伸到萧肃的怀里,去拿龙形玉佩。 结果,她的手在萧肃怀里,摸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萧肃并不是将龙形玉佩,贴着中衣里面的里衣藏着,而是贴着里衣里面的肌肤藏着。 她只好将手从萧肃的中衣中抽出来,重新伸入萧肃的怀里。 这下子,倒是马上就摸到了龙形玉佩。 只是,还同时摸到了,萧肃里衣下那热烘烘、硬梆梆的腹肌。 上回她在萧肃怀里,摸黎婉苏那块玉佩时,是隔着萧肃的中衣揩油,趁机悄悄摁了摁、捏了几把他的胸肌。 这次,没有衣料的阻隔,手感更好了。 她忍不住、趁机飞快捏了几把萧肃的腹肌,才将手从他怀里,抽出来。 与此同时,萧肃在腹肌被楚娇娆、捏了几把后,俊脸一下子涨的通红,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上回隔着里衣,邓氏摁了摁、捏了几把他的胸肌,他便有些承受不了。 这回,没有衣料的阻隔,被邓氏这么捏腹肌,他更加承受不住。 暗暗咬了咬牙,强抑住内心即将疯狂的欲望后,他有些不甘心的悄悄给楚娇娆,传音入密:“娟儿,你已经是第二次这么对我了。今晚,我也要这么对你!” 楚娇娆吓一大跳。 她是因为上回趁机揩萧肃的油,事后,萧肃并没有找她算账,这回才会有胆子,也趁机揩他的油。 要是萧肃有样学样,那画面,她根本不敢想象下去,俏脸一下子涨红了起来。 萧肃很快便注意到了,楚娇娆的脸色变化。 他还是第一次,见邓氏俏脸涨红。 就像是夏日初升的朝霞,带着些许羞涩与妩媚,显得十分可爱和迷人。 他几乎都要看的痴了。 同时,他还意识到,邓氏一定是因为,听了他刚才传音入密所说的话,才会这样。 这意味着,邓氏心里,也是喜欢他的,心里能接受、他对她的亲密举动。 否则,邓氏就会反感、他刚才传音入密所说的话,沉下脸色。 他心里狂喜,星目看向楚娇娆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滚烫、灼热、充满深意。 楚娇娆想要忽视,都难。 不过,她没有忘记,她和萧肃出现在这里、的主要目的。 她很快便镇静下来,举起刚才从萧肃怀里,拿出来的龙形玉佩,问皇甫化:“皇甫化,现在,皇上的龙形玉佩,已经在本宫手里,你是否要按照战王刚才的安排,听从本宫的吩咐行事?” 皇甫化就站在萧肃的对面,已经将萧肃刚才跟楚娇娆的互动,以及萧肃与楚娇娆的神情变化,都尽收眼底,正在暗暗震惊。 作为一个成年男人,他自然看得出,战王与太子妃,这是互相喜欢上了。 难怪战王执意要将他们这些人,都交给太子妃来掌管。 可是,他们一个是嫂子,一个是小叔子,他们互相喜欢,不合适。 一旦东窗事发,后果无法想象。 他这次奉皇前来保护太后和惠妃,原本还以为是趟轻松的好差事。 这一刻,他意识到,这根本不是什么好差事,是在趟混水! 迟疑一下,他才回答楚娇娆的话:“太子妃,半个月前,宫中发生过一次、针对您的遇刺的事件。” “皇上让人彻查此事后,发现此事与一些皇子、皇子妃有关。他因此特意下令,从今往后,所有禁军的一切行动,都必须在、他指定的人安排下进行,否则,违令者及其家人,一律格杀勿论。” 难怪他刚才不识趣,原来是不严格按父皇的吩咐行事,代价变的这么大! 楚娇娆这下子,能理解皇甫化刚才的言行了。 皇甫化还在说:“皇上是明白无误将掌管我们的权力,交给了战王,战王这次突然将掌管我们的权力,转交给您,未经皇上允许,兹事体大,下官得先去向皇上禀明以后,才能答复你。” 楚娇娆摆了摆手:“行。事不宜迟,那你现在就去向皇上禀明,看皇上是怎么说的吧!” 她上回在宫中遇刺,至今,父皇也没有告诉她,彻查后的结果。 她早就意识到,这事很不对劲。 以父皇的精明,以及御下的本事,不可能完全查不出、屈顺他们两个刺客,其实是与萧昭有关。 她一度严重怀疑,父皇是因此很喜欢萧昭,想要包庇萧昭,才拖着这事。 现在,听了皇甫化的话,她更加觉得不对劲。 她先前只是查出,这事与萧昭有关。 既然皇甫化说是“与一些皇子、皇子妃有关”,那就说明,这事并不是她查出来那么简单,只怕还有计中计,局中局了。 待皇甫化离开后,她好奇地问萧肃:“六皇弟,父皇有没有告诉你,我上回在宫中遇刺后,父皇让人彻查的具体结果?” 第二百八十七章 治疗惠妃 萧肃摇了摇头:“没有。” 这事,他其实问过他父皇好几次。 他父皇每次都说还未完全查实,让他等着结果。 他尊重皇祖父和父皇、定下的规矩,并没有往宫中安插耳目。 就连皇甫化,刚才回答邓氏的问话时,说到的、他父皇发现邓氏遇刺一事,与一些皇子、皇子妃有关,他都毫不知情。 楚娇娆见萧肃也不知道,心里那股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小半个时辰后,皇甫化回到原地。 他一脸郑重地从怀中,拿出一块龙头状乌金令牌,递给楚娇娆:“太子妃娘娘,这是皇上让下官、转交给您的银甲卫调遣令牌。凭它,你可以随时随刻调遣所有银甲卫,按照您的吩咐行事。” 又说:“至于皇上交给战王爷的龙形玉佩,皇上说,仍然由战王爷掌管。” 这意思就是,父皇并不想给她,暂时掌管保护皇家别院的五百禁军侍卫、暗卫的权力,但是却愿意给她,长期掌管银甲卫的权力。 楚娇娆会意。 她将龙形玉佩,重新塞进萧肃怀中,然后,接过皇甫化递来的令牌,低头认真看了看。 这块令牌只有巴掌大,呈椭圆形,但是拿在手里,怪沉的。 做工十分精致。 正面雕刻五爪腾龙图案和铭文,中间篆写了“禁军令”三个大字。 背面刻有驱邪镇魔的图案和符文,还有“御制”字样。 看完后,她将令牌收进战略储备系统,好奇地问皇甫化:“皇甫化,银甲卫有多少人?” 皇甫化答:“三万。” 三万! 这可是五百禁军侍卫、暗卫的六倍! 楚娇娆大喜。 有了这三万银甲卫,她以后可以做的事,就多了。 至于皇甫化带来的五百禁军侍卫、暗卫,不掌管也罢。 下午,未时正。 惠妃姚氏按照上午跟楚娇娆的约定,在十来个宫女、嬷嬷的簇拥下,走到了可喜居的院子门口。 楚娇娆早已带着青丫、赵小妮、刘春燕,戴着口罩,站在院子门口恭候。 她含笑迎上前,陪同姚氏,一起走到可喜居东侧间门外。 随后,她屏退左右,从医疗系统中,拿出一个眼罩,递给姚氏:“惠妃娘娘,这个叫眼罩。” “我待会儿、给你做身体检查和治疗时,会用到一些特别的工具。它们能产生、令眼睛不适的强光,你只有戴上眼罩,眼睛才不会受到影响。” 其实,她是不想让姚氏看到,她布置在东侧间里的、那些做身体检查的仪器和用具,特意找了这么个,看似合理的借口。 姚氏闻言,信以为真,立刻接过眼罩,认真戴上。 见状,楚娇娆很满意。 她打开东侧间的门,引了姚氏进去后,转身栓上门,扶姚氏在病床躺好,进行全面身体检查。 先做CT、磁共振成像、骨骼扫描、血常规、胸部x线等。 然后是病理学检查。 通过活组织切片,观察确定肺部是否发生癌变。 最后是穿刺活检。 通过获取病理组织,进行显微镜观察,以明确病理诊断。 从检查的结果来看,姚氏的情况很不好。 胸部x线,检查出姚氏低剂量螺旋。 CT发现肺部有占位性病变,属于恶性肿瘤。 PET—CT结论,结节代谢增高,双肺下叶MT(肺腺癌。)。 原发肿瘤的大小在2—3厘米之间。 好在,在影像学检查过程中,未发现肺门淋巴结的转移,这是唯一可喜之处。 楚娇娆仔细查看了,各项检测结果后,花了逾一个小时,才确定下治疗方案:化疗与中药治疗相结合。 其中,化疗是使用顺铂注射液与紫杉醇注射液。 它们在控制肺癌晚期的症状,抑制癌细胞上,能够取得一定效果,可是却是有一定毒副作用,需要配合中药参芪十一味颗粒,升血调元汤等使用。 而中药治疗以软坚散结、扶正祛邪、标本兼治为原则,一方面可有效杀伤、抑制癌细胞,缓解病情,另一方面还可对患者进行全身调理,增强机体免疫功能,提高治疗的效果。 特别是对于肺癌晚期治疗,进行化疗与中药治疗结合,可取得最佳治疗效果,进而能够有效的提高、肺癌晚期患者生活的质量,延长患者的生存期限。 接下来,楚娇娆给姚氏完成了血常规、肝功能、肾功能等多项查。 待确定姚氏的身体,可以进行化疗后,楚娇娆没有瞒着姚氏实情:“惠妃娘娘,您的两侧肺部下面,都长了一个不小的瘤子。如果现在直接给您开刀取瘤,很危险。” 说着,她将手故意隔着姚氏的衣服,轻轻按了两下,姚氏两侧肺部,那个瘤子所在的位置。 姚氏立刻疼的倒吸了一口气。 楚娇娆收回手,又说:“我现在已经想到办法,通过您腕上的脉管,给您体内,注射能缩小瘤子的特效药物,待瘤子缩小到、有望根治性一次切除时,我再给您开刀取瘤。” 姚氏没意见,默默楚娇娆点了点头。 楚娇娆随即从医疗系统,取出顺铂。 又将微量顺珀,用氯化钠溶液充分溶解,给姚氏做皮试。 顺珀是一种抗肿瘤化疗药物。 它可干扰细胞DNA合成和修复过程,导致细胞死亡。 临床上,部分患者对这种化学物质,会产生过敏反应。 使用前进行皮肤敏感试验,是常见的预防措施之一。 很快,皮试结果出来,没有问题。 楚娇娆用130mg/m顺铂,加入250~500ml5%氯化钠溶液中,充分溶解,给姚氏进行静脉滴注。 滴注时,她一开始将速度,放的很慢,仔细观察姚氏的血压、心率情况。 同时,注意姚氏是否有、呼吸困难等不适症状的发生。 一柱香后,一切都很顺利。 她开始慢慢加快滴注的速度,同时,继续保持观察。 又是一柱香后,一切依然很顺利。 她放心了,将滴注速度,调整到正常病人、滴注时的常用速度。 逾一个时辰后,静脉滴注顺利结束。 楚娇娆收拾好一切,取下姚氏的眼罩,扶她走出东侧间。 这时,萧肃突然抱着两小只,迎上来:“五皇嫂,褚明远那近来消息了,我们得马上过去一趟!” 这应该是金玉满堂和雅悦楼的背后东家,做出符合萧肃预期的决定了。 楚娇娆心中有数,连忙随他一起、前往褚明远所在的小院。 第二百八十八章 您真了不起 小院。 褚明远见楚娇娆和萧肃过来,连忙带着许起迎上来:“战王爷,太子妃娘娘,金玉满堂和雅悦楼的背后东家,今日分别将金玉满堂的头牌、和雅悦楼的红牌,给送了过来。还给两人除了娼籍,换成奴籍。”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两张卖身契,递给萧肃:“这是金玉满堂的头牌崔香英、和雅悦楼的红牌颜玉容的卖身契。” 萧肃抱着两小只,双手不空,示意褚明远将那两张卖身契,递给楚娇娆保管。 褚明远有些迟疑。 上回他就已经看出来,战王很喜欢太子妃,什么都听太子妃的。 正因为这样,才让他担心。 太子妃不是战王的妻子,而是战王的五嫂。 于情于理,属于战王的东西,交给太子妃这个五嫂来保管,不大合适。 一旦太子回来,发现战王对太子妃越来越亲近,极可能会导致兄弟反目成仇。 萧肃见褚明远迟疑,感到不对劲。 他星目严厉地看褚明远一眼,质问:“褚先生,你为何迟迟不将手里的卖身契,交给太子妃?” 褚明远如实回答:“王爷,太子妃不是您的妻子,而是您的嫂子。这卖身契,是金玉满堂和雅悦楼的背后东家,送给您的礼物,由太子妃替您保管,不大合适。还是由您自己保管,更妥当。” 萧肃做梦也没有想到,褚明远居然还会管他这些。 这是明显的越界行为。 他立刻沉下脸:“自古长嫂如母。本王没有妻子,本王一母同胞的兄弟—太子之妻太子妃,就如同本王之母。本王的东西,交给太子妃保管,不仅合适,而且十分妥当。” “褚先生,还请记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多管本王的私事。” 这话在理。 而且很是不留情面。 褚明远吓一跳,不敢再多说,讪笑着,乖乖将两张卖身契,递给楚娇娆。 楚娇娆从褚明远与萧肃的对话中,听出来,褚明远有意让萧肃与她,划清界线。 而她,自然不能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为了让褚明远识趣,她故意目光沉沉地、盯着褚明远,迟迟没有伸手,去接那两张卖身契。 褚明远顿时冷汗涔涔。 他是聪明人,到了这个时候,自然能够看得出来,楚娇娆是因为他,反对萧肃将卖身契,交给楚娇娆保管,对他有意见,才会迟迟不伸手。 为了让楚娇娆解气,他连忙一脸诚恳地道歉:“太子妃娘娘,对不起。刚才的事,是属下想多了,糊涂了,下不为例,一定下不为例。” 这还差不多。 楚娇娆满意了,接过那两张卖身契,收入战略储备系统。 随后,褚明远不敢怠慢,引了楚娇娆和萧肃,去小院的一处偏房中,见金玉满堂的头牌崔香英、和雅悦楼的红牌颜玉容。 崔香英和颜玉容,都拥有跟司马玲珑一样的丹凤眼、荷叶边嘴、鹅蛋脸。 她们不愧一个是金玉满堂的头牌,一个是雅悦楼的红牌,光是论姿色,远在司马玲珑之上。 不过,她们长年生活在声色场所,论气质和神韵,却是远不如司马玲珑的。 楚娇娆认真打量了她们一会儿,又从战略储备系统,找出一个手电筒打开,对着她们的脸和身材,仔细照了好一会儿。 接下来,她指着颜玉容,告诉萧肃:“这位颜姑娘的骨相,与司马玲珑的相似度,比崔姑娘要高一些,我选她,整容换脸替代司马玲珑。” 萧肃没意见:“行!” 崔香英和颜玉容的表情,却大变。 其中,崔香英是沮丧,颜玉容是大喜。 倒是跟上回、打算扮成魏赢的那两个男人的表现,很相似。 楚娇娆看着有趣。 她问颜玉容:“你被我选中,整容换脸替代别人,难道不害怕么?” 知道颜玉容,还不知道其中的危险,她特意又提醒了一句:“司马玲珑是晋国五公主。她很有心机、手段,认识的人也不少,你要做到顺利替代他,殊为不易。一旦露出破绽,那便是死路一条。” 颜玉容轻轻摇头:“晋国每隔五年、十年,就要联合吴国,入侵我梁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实在太坏。奴婢虽然是一介女流,但也知国仇家恨不可忘的道理。能有以身报国的机会,是奴婢的荣幸,奴婢万死不辞!” 倒是个很有家国情怀的好姑娘。 楚娇娆对颜玉容的回答很满意。 她赞许地看颜玉容一眼,笑着提醒:“我刚才说的话,其实是吓唬你,你要做到顺利替代司马玲珑,并不难。” 颜玉蓉立即来了兴趣,好奇地问:“那么,奴婢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楚娇娆耐心回答:“我已经在十几天前,审问过司马玲珑。和她相关的一切情况,只要是比较重要的,我如今都很清楚。唯一不清楚的,是她与不够重要的人,不够重要的交往情况而已。” 颜玉容听到这里,喜出望外,忍不住感叹:“太好了!” 楚娇娆莞尔一笑,继续说:“司马玲珑这次来梁国,是为了混进战王府,窃取情报。我会给你整容换脸替代司马玲珑,还会以针灸之术,让你呈现出,头部曾经遭受过重创的模样。” “到时,你便可以借机对外宣称,你在混进战王府失利,被战王的人抓住后,遭受毒打,伤到脑子,记忆受损,记不住不重要的人和事情。这样以来,就不会有人对你生疑。” 这是个极好的主意。 颜玉容没想到,这世上居然不仅有,能让人整容换脸,变成另一个人的高明医术,还有能让人呈现出,头部曾经遭受过重创的、模样的针灸之术。 她目光钦佩地看着楚娇娆:“奴婢听说,太子妃娘娘医术了得,您的五婶,原本得了可怕的咳嗽之症。都活不了多久了,却已经快要被完全治愈。” “老贤王原本只能活两天,被你出手诊治后,活到了现在!您真了不起!” 楚娇娆对于自己的医术,一直很有信心,也喜欢听人称赞。 闻言,她不无得意地点头:“医术这块,本宫确实了不起。因为本宫的医术,已经达到,无不解之毒,无不治之症的境界!” 第二百八十九章 奴婢有一个计划 崔香英原本正因为、没有被楚娇娆选中,整容换脸替代司马玲珑而沮丧。 听了楚娇娆与颜玉容的对话,她目光一亮,问楚娇娆:“太子妃娘娘,既然您的医术这么厉害,那么,您有没有办法,快速让一个十八岁女子的容貌和身体,变成年届四十的样子?” 楚娇娆很淡定地回答:“当然有。” 崔香英目光更亮了。 她立刻跪倒在地,看了眼楚娇娆,又看了眼萧肃,然后,一脸胸有成足地提醒:“太子妃娘娘,战王爷,奴婢有一个计划,能够顺利杀掉晋国皇帝司马进、与晋国皇后窦清婉。不知你们有没有兴趣听?” 楚娇娆很惊讶。 皇帝是一国之主,皇后是一国之母。 他们的生死,对一个国家来说,至关重要。 任何时代、任何国家的皇帝与皇后跟前,都会有不少人里三层、外三层的明里暗里的保护,要顺利杀掉他们,极其困难。 这也是历史上,很少有皇帝与皇后,被刺客杀死的主要原因。 楚娇娆自问,就是凭她的武功与谋略,也不过是有把握混进晋国皇宫,至于顺利杀掉晋国皇帝司马进、与晋国皇后窦清婉,她是不敢想的。 她不明白崔香英,为何会如此自信,好奇地问:“是什么计划?” 崔香英答:“奴婢的长相,跟晋国皇后窦清婉年青的时候,十分相似。而窦清婉今年,恰好四十岁。” “只要太子妃娘娘,将奴婢的容貌和身体,变成像窦清婉现在的样子。战王爷同意让奴婢,随后戴上人皮面具,以司马玲珑奴婢的身份,随颜妹妹回到晋国皇宫,奴婢自有办法,杀了窦清婉,再冒充窦清婉,杀了司马进。” 楚娇娆听出不对劲,又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你的长相,跟晋国皇后窦清婉年青的时候,十分相似?” 梁国与晋国,是逾五十年的世仇。 像崔香英这样的梁国百姓,应该是没有机会,知道晋国皇后长什么样子的。 崔香英见楚娇娆好奇,苦笑着回答:“奴婢的母亲跟窦清婉,是长相十分相似的孪生姐妹,而奴婢,长相肖母。” “什么!崔香英,你不是我们梁国人么?我们梁国与晋国,是世仇,已经逾五十年不通婚了。你的母亲如果跟窦清婉,是孪生姐妹,又怎么可能有机会,嫁到梁国来,生下你?”颜玉容听到这里,忍不住吃惊地问。 她和崔香英,虽然一个是在雅悦楼为妓,一个是在金玉满堂为妓,但是由于一个是红牌,一个是头牌,居于实打实的竞争对手,所以,私下时,还是了解对方的一些情况的。 据她所知,崔香英是梁国定州一屠户之女。 崔香英见颜玉容吃惊,继续苦笑着回答:“颜妹妹,我其实不是梁国人,而是晋国人……” 接下来,她将她的身世与遭遇,如实当众说了一遍。 她确实不是梁国人,而是晋国人。 她的母亲,是晋国现在的安国公窦实、的嫡长女,叫窦英华,从小就跟现在的晋帝司马进,有婚约。 十九年前,窦英华遭孪生妹妹窦清婉算计落水,被窦清婉的未婚夫—御史崔生荣所救。 窦英华不敢隐瞒,如实将情况,告诉崔香英的外祖父(崔香英的外祖母早逝)、以及当时还是太子的司马进。 司马进却不相信窦英华,只相信窦清婉。 窦英华的父亲则责怪窦英华,自己没本事,无法让司马进喜欢,活该,逼着窦英华与窦清婉,在大婚那日偷偷换嫁。 窦英华无奈,只能答应,心里却十分委屈,在嫁给崔生荣时,如实将换嫁真相,告诉了崔生荣。 崔生荣是个很正真的人,他因此为窦英华不平,盯着司马进与窦清婉,一旦发现他们,有行差踏错的地方,便在朝堂上,参司马进一本。 司马进与窦清婉都怀恨在心。 他们在崔香英十二岁那年,借着崔生荣携妻儿,前往感恩寺上香的机会,派人半路杀死了崔生荣、窦英华、以及崔香英的弟弟崔元良。 只有崔香英,逃了出来。 她为了活命,利用崔生荣跟齐国驻晋国的使臣,关系很不错这一点,求见齐国使臣,声称只要对方、能送她离开晋国,她愿意从此成为、齐国安插在梁、唐、周、蜀等国的探子,为齐国卖命。 齐国使臣看重她、随机应变的本事,答应了她。 不久,她便在齐国使臣帮助下,离开晋国,到了齐国,接受成为齐国探子的培养和训练。 三年后,培养和训练顺利完成。 她被送来梁国,安排成为梁国一名重男轻女的屠户之女,再由屠户将她,卖进金玉满堂,直到现在。 第二百九十章 我觉得我还算是一个好人 楚娇娆仔细听完,崔香英的身世与遭遇,很是震惊。 假如一切是真的,那么,崔香英与司马进和窦清婉,就有灭家之仇。 这是血海深仇。 换上是她,要是有机会报仇,也会不惜一切代价。 不过,空口无凭,大家又是素昧平生,她并不敢轻易便相信崔香英所说。 为了弄清楚,崔香英所说,究竟是不是真的,她冲萧肃使了个眼色。 然后,她一本正经吩咐萧肃:“六皇弟,你和褚先生、许放、颜姑娘,都出去吧!我给崔姑娘做下身体检查,以便确定她的容身体,是否能适应得了,被我快速变成年届四十的样子。” 萧肃会意,马上带着褚明远、许放、颜玉容离开。 待屋子里只剩下楚娇娆和崔香英,楚娇娆关上门,示意崔香英躺在床上,接受身体检查。 崔香英不疑有它,老实躺好。 楚娇娆见状,做戏做全套,抓起她的右手手腕,认真给她把脉。 她的脉象不大好,显示有严生的胃炎。 楚娇娆没有瞒她:“崔姑娘,从脉象来看,你有较严重的胃病。平时,应该只要不按时吃饭,便会疼痛。” 崔香英确实是有较严重的胃病,症状也恰好如楚娇娆所说。 她作为齐国安插在梁国的探子,不能暴露任何弱点,所以,一直没有将这事,告诉任何人。 闻言,她更加佩服楚娇娆的医术,直点头:“是的,太子妃娘娘。” 楚娇娆要的就是崔香英,对自己医术的进一步认可。 见状,她默默放下崔香英的手,从医疗系统中,取出九根银针,分扎在崔香英的九处穴位上,使她的神志,处于迷糊的状态。 然后,她催眠崔香英,温声吩咐:“崔香英,好好说一说你的身世和遭遇!” 崔香英答:“我是晋国上京人氏,我的父亲叫崔生荣,是御史大夫,我的母亲叫窦英华,是晋国现在的安国公窦实、的嫡长女……” 接下来,崔香英所说的内容,与她刚才跟唐玉容所说,几乎一致。 楚娇娆仔细听完,很满意,又问:“你觉得自己是好人,还是坏人?” 崔香英答:“我偶尔会觉得,我是一个坏人,但大多数时候,我觉得我还算是一个好人。” 楚娇娆觉得有趣,挑眉问:“为什么?” 崔香英答:“我是探子,为了完成任务,杀过好些人。他们中,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但是有一小部分人,罪不致死,被杀是因为知道的太多了。所以,每当完成这种任务时,我会觉得我是一个坏人。” “大多数时候,我乐于助人。被我帮助过的人,不下上百。她们都因为我的帮助,有所裨益。而这世上,能做到像我这样乐于助人者,并不多,所以,我觉得我还算是一个好人。” 居然乐于助人,帮助过不下上百人? 楚娇娆感到不对劲。 崔香英作为金玉满堂的妓女,平时出门的机会不多,怎么会帮助到这么多的人? 她好奇地问:“你是怎么帮助人的?你帮助的那上百人,都是怎么跟你遇到的?” 崔香英答:“我自从进入金玉满堂,便花银子,租了一个院子,然后,将我手里所赚的其余银子,用来给被人拐卖、或者被家人发卖到金玉满堂的小姑娘赎身,安排她们住进院子,请人教会她们自食其力。” 楚娇娆震惊不已。 从崔香英所说的身世和遭遇来看,崔香英应该是十五岁时,进入金玉满堂做妓女。 崔香英现在是十八岁。 不过短短三年时间,金玉满堂光是被崔香英帮助的小姑娘,就有不下上百人。 这意味着,金玉满堂里,妓女非常多。 她来到这个世界,一直忙忙碌碌,根本没有想到过,去关心妓院这种地方,更不用说,去了解它们都是什么情况,什么规模。 这一刻,听了崔香英所说,她才意识到,这种地方,原来竟祸害了非常多的女子。 她蹙眉问崔香英:“金玉满堂每年要对外买很多妓女吗?” 崔香英答:“是的,每年至少要买逾千人。” 竟然这么多! 楚娇娆好奇地问:“金玉平时有多少妓女?” 崔香英答:“最少的时候,是八百人左右。多的时候,近千人。” 楚娇娆有些不解:“既然最多的时候,才是近千人,为什么每年竟要买逾千人?” 崔香英答:“因为原有的妓女,很多都会被人买走,或者因为不中用了,被发卖。” “而新买来的小姑娘,基本都是十二、三岁左右,需要时间和精力培养。一旦培养时,发现不听话或者不中用,自然得发卖出去。” 行吧,简而言之,就是存在很大的流动性。 楚娇娆听明白了,没有再问。 她用针灸之术,唤醒崔香英,并告诉崔香英:“你的身体除了有较严重的胃病,并没有其它大的毛病,完成能适应得了,被本宫快速变成年届四十的样子。” 说到这里,楚娇娆从医疗系统中,拿出了两盒香砂养胃颗粒、两盒复方陈香胃片。 香砂养胃颗粒含有木香、砂仁、白术、陈皮、茯苓、半夏(制)等逾十种中药成份。 它能温中和胃,用于胃阳不足、湿阻气滞所致的胃痛、痞满,治疗崔香英这样的慢性胃病,临床效果很不错。 复方陈香胃片,含有陈皮、木香、石菖蒲、大黄等中药成份。 它能行气和胃,制酸止痛。用于脾胃气滞所致的胃脘疼痛、脘腹痞满、嗳气吞酸等症,配合香砂养胃颗粒,治疗崔香英这样的慢性胃病,临床效果也很不错。 她将四盒药,都递给崔香英,并认真提醒:“这是给你治疗胃病的药。其中,颗粒状的药,用温水冲服,一次1袋,一日2次。片状的药,一次3—5片,一日2次。它们都在饭后一刻钟左右服用,便可。” 崔香英没想到,楚娇娆发现她有胃病后,居然还会给她药,治疗胃病,顿时又惊又喜。 她连忙接过四盒药,跪倒在地:“多谢太子妃娘娘给奴婢赏药!” 说完,她还作势要给楚娇娆磕头。 楚娇娆赶紧拉住她:“战王已经将你的卖身契,给了我。你是我的人,我理应善待你,不必多礼。” 第二百九十一章 她不是别人,确实就是本王的次女邓嫣 楚娇娆看出崔香英这是在担心病情,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只要你能按时服药,准时吃饭,预计半个月内,便能基本痊癒。” 崔香英大喜。 金玉满堂的姑娘们,过惯了夜生活,鲜有准时吃饭的,很多都有胃病。 跟她关系较好的一位姑娘,胃病比她轻一些,请了一位、擅长治胃病的京中有名郎中诊治,治疗一年,还未痊癒。 太子妃却只用半个月,便能让她的胃病,基本痊癒,真是太厉害了。 她又问:“太子妃娘娘,你是否支持、奴婢先前所说的计划?” 楚娇娆毫不犹豫回答:“当然支持!灭家之仇,若是不报,岂不枉为人女!” 说完,楚娇娆打开门,告诉候在门外的萧肃:“崔香英除了有胃病,没有其它问题。我已经给了她,治好胃病的药,预计半个月内,她的胃病便能基本痊癒。” 她这段话的重点,是第一句。 这一句是暗示他,崔香英这个人,没有问题。 萧肃会意,立即作出决定:“既然如此,我便认可崔香英先前所说的计划。” 这时,站在萧肃身旁的褚明远,见关于崔香英所说的计划一事,已经解决,有些好奇地问楚娇娆:“太子妃娘娘,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施拓和颜玉容整容换脸?” 整容换脸,很费时间。 楚娇娆原本每天,就因为需要治疗魏赢、贤王,看顾萧昭、五婶姚氏他们,比较忙碌。 今日又新增太后张氏、与惠妃姚氏两个病人,患的还都是需要费时、费力治疗的重大疾病,更忙碌了。 一时半会,她根本抽不出多少时间。 略想了想,她才回答:“七天后再说吧!” 太后张氏与惠妃姚氏的病,预计治疗七天以后,会获得大副缓解,到时,应该能抽出时间,来给施拓和颜玉容整容换脸。 接下来四天,楚娇娆每天除了忙于治疗魏赢、贤王、太后张氏、惠妃姚氏,看顾萧昭、五婶姚氏他们,便是抽空培训、萧肃帮她买回来的那七个奴婢、与五十三个奴才。 由于她的高明医术,已经得到魏赢、贤王、太后张氏等人的充分认可,这四天,在治疗他们的过程中,她获得了全力配合,非常顺利。 至于那七个奴婢、与五十三个奴才,楚娇娆是专门准备了一个叫明兰轩的院子,用来进行封闭式培训。 培训时,考虑到他们都是十分忠心的,楚娇娆采用的培训方式,是倾向于现代的常规军事培训。 包括体能训练、战术训练、障碍训练、团队拓展、心理拓展五项。 为了减少培训时的工作量,她事先做了充足的准备。 先是从战略储备系统中,拿出一台、依靠太阳能充电器充电的笔记本电脑,以及她加入战略支援部队时,得到的、含有一套常规军事培训视频的u盘。 然后,从视频中,选取适合在这个时代进行体能训练、战术训练、障碍训练的项目,做成一个单独的视频,存入笔记本。 接下来,便是让人根据训练所需,在明兰轩后院空地上,布置战术训练需要用到的靶子,布置障碍训练需要用到的软桥、螺旋梯、高低横木、绳网、摇摆平台、晃动横梯、跨网、阻绝墙等东西。 一切准备好后,她将笔记本上的视频打开,让七个奴婢、与五十三个奴才,都在后院观看,看完直接根据视频的要求,给他们分作六组,十人一组,进行体能训练、战术训练、障碍训练。 这六十人都很聪明,只是一天过去,他们就不需要看笔记本上的视频,便能牢记住体能训练、战术训练、障碍训练的所有步骤和方法,在每组组长带领下,进行锻炼。 楚娇娆除了第一天,抽空认真盯着他们好一会儿,从第二天开始,便只是抽空过去看一眼而已。 至于团队拓展、心理拓展,需要楚娇娆这个主人的亲自带领,才能达到最佳效果,她选择在晚上进行。 这两项,前者是通过团队游戏和挑战,培养学员的团队协作精神和集体荣誉感。 后者是通过一系列游戏和训练,锻炼学员的心理承受能力和团队协作精神。 无论是游戏、挑战、还是训练,楚娇娆都是、从含有一套常规军事培训视频的那个u盘中,选取适合在这个时代进行的项目,自己先记住了,然后再带领六十人进行。 第五天上午。 楚娇娆刚给惠妃姚氏,做完化疗,从玉清轩出来,便听到前院中,传来很大的喧闹声。 她感到不对劲,连忙带着青丫、赵小妮、刘春燕三人,一起赶往前院。 前院,主屋大厅。 一个长相与楚娇娆扮成的邓娟、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子,正在指着萧肃,破口大骂:“萧肃!你胡说!皇上赐婚给你的那个邓嫣,才是假邓嫣。而我,是真正的邓嫣!” “战王,嫣儿没有撒谎,本王已经与嫣儿,做过滴血认亲。她不是别人,确实就是本王的次女邓嫣!”邓渊站在自称邓嫣的女子身后,紧接着说。 萧肃这时注意到了,楚娇娆过来。 他没有理会自称邓嫣的女子与邓风渊,而是看向、站在自称邓嫣的女子身旁、的一名中年华服女子,沉声质问:“四皇姑母,这里是皇家别院,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您刚才说,您是得了本王父皇的允许,过来探望皇祖母的,那么,您现在是在干什么?” 中年华服女子指了指自称邓嫣的女子,一脸严肃地回答:“六皇侄,你父皇给你和邓嫣,可是赐了婚的。她是你的妻子,是本宫母后的孙媳。本宫带她来探望本宫母后时,顺便带她与你相认,有何不可?” 萧肃忍不住冷笑:“呵,什么妻子!孙媳!此女不是自称,父皇赐婚给本王的那个邓嫣,不是她么?既然如此,她于本王,便是毫不相干之人!” 中年华服女子不服气:“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那个假邓嫣,可是冒用了真邓嫣的身份,才能被你父皇,赐婚给你。现在,真邓嫣回来了,你的妻子,自然只能是真邓嫣!” 这逻辑,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萧肃怀里的小二,听到这里,有些忍不住了。 他大声斥责中年华服女子:“你这个老人,说话怎么这么不要脸?我皇祖父给我六皇叔赐婚,自有他的考量!你说的这个女子,根本不是我皇祖父给我六皇叔、赐婚的同一个人,她又哪来的资格,取代对方?” 中年华服女子立刻被小二,给气到了。 她抬手就是一个耳光,甩向小二,口里还念念有辞:“小畜生,你骂谁不要脸呢?” 她是梁国的大长公主。 她活了近五十岁,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当众骂,骂她的还是一个小婴儿,岂有此理! 第二百九十二章 真假邓嫣 萧肃见中年华服女子,向小二甩耳光,连忙闪身避开,转头斥责:“四皇姑母!你是不是疯了!璨儿骂你,固然不对,也是你言行无状所致!” “他不过是一个、才只有五个月大的小婴儿,您怎么能动手甩他耳光?” “哼!才只有五个月大的小婴儿,便敢当众辱骂本宫,本宫没有直接让人,割了他的舌头,便算—啊!”中年华服女子话说到一半,突然尖叫一声。 因为楚娇娆这时,手持匕首,纵身掠到她的跟前,齐腕斩断了,她刚才向小二甩耳光的右掌。 血,像水龙头,顺着她断掉的手腕处,潺潺流出。 她又惊又怒又痛,下意识转头看向楚娇娆。 楚娇娆不给她过多反应的时间,抬手一掌劈在她后脑勺上,将她劈晕在地。 然后,楚娇娆指着她,沉声吩咐:“来人!将这个袭击皇孙萧璨的刺客,抓起来,押送京兆府,交京兆尹处置!” 话音刚落,苏若棠便带着两个暗卫出现,上前来抓中年华服女子。 他的腿伤已经好了,从两日前,就开始带领暗卫当值。 刚才他隐身在暗处,自然注意到了,太子妃已经过来有一会儿,应该能通过战王与中年华服女子的对话,看出中年华服女子的身份,很尊贵。 不过,既然太子妃要装糊涂,将中年华服女子说成是刺客,他理当配合。 与此同时,自称邓嫣的女子,原本正因为楚娇娆突然现身,用匕首斩断中年华服女子的的手掌,惊呆了。 见苏若棠他们,去抓中年华服女子,她回过神来,连忙大声喝斥:“住手!这是当今皇上的胞—” 话还没说完,楚娇娆抬手一掌,劈在她后脑勺,将她也劈晕在地。 然后,楚娇娆指着她,沉声吩咐:“来人!将这个故意大叫大嚷,影响太后娘娘、惠妃娘娘、贤王、恭王等人养病的不明来历女子,拖下去,重责三十大板!” 话音刚落,赵契阔便带着两个侍卫出现,上前来抓自称邓嫣的女子。 邓风渊原本跟自称邓嫣的女子一样,正因为楚娇娆突然现身,用匕首斩断中年华服女子的的手掌,惊呆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回过神来,下意识指着自称邓嫣的女子,大声提醒楚娇娆:“娟儿,她—” 话还没说完,楚娇娆抬手一掌,劈在他后脑勺,将他也劈晕在地。 然后,楚娇娆指着他,沉声吩咐:“来人!将故意大叫大嚷,影响太后娘娘、惠妃娘娘、贤王、恭王等人养病的洛王,逐出皇家别院。” “另外,再吩咐下去,从今往后,除非有皇上圣旨准许,否则,不许洛王再进入这处皇家别院!” 话音刚落,朱执便带着两个侍卫出现,上前来抓邓风渊。 很快,主屋大厅里,便只剩下楚娇娆、萧肃、以及萧肃怀里的两小只。 小二见状,眉开眼笑地冲楚娇娆,竖起大拇指:“母妃威武!” 他从前都是叫楚娇娆“妈妈”,最近不知怎的,突然改了口,喜欢人前叫楚娇娆“母妃”,私下里才叫楚娇娆“妈妈”。 估计是萧肃教的。 楚娇娆走到萧肃跟前,伸手轻轻摸了摸小二的小脸,莞尔一笑:“母妃这不是威武,而是善于装糊涂,仗势欺人。” 怕他听不明白,特意又补充:“面对完全不讲理的人、喜欢胡搅蛮缠的人、或者完全拎不清的人,不需要多废话,直接装糊涂,干他们就是了!这一招,你和你哥哥,还有你们的傻六皇叔,都得学着点!” 小二会意,点点头:“四皇姑祖母完全不讲理,那个自称叫邓嫣的女子喜欢胡搅蛮缠,外祖父完全拎不清,跟他们讲理,确实是废话。” 说到这里,他指着小一,告诉楚娇娆:“母妃,您能轻松打晕四皇姑祖母与外祖父,仗势欺人,也有我与哥哥的一份功劳。” 楚娇娆立即来了兴趣:“你们有什么功劳?” 小二答:“哥哥在三天前,让六皇叔,吩咐看别院大门的侍卫,要他们严禁任何进别院探视病人者,携带奴仆和侍卫、暗卫,以免惊扰在别院养病的皇太祖母,惠祖母、三皇伯等人。” “哥哥事后悄悄告诉我,他这么做,其实是便于那些进别院探视病人者中,一旦出现不长眼的家伙,激怒母妃,母妃独自便能轻松对付他们。” “我受到启发,在两天前,让六皇叔,吩咐看别院大门的侍卫,要他们给所有进入别院探视病人者,搜身,除了银票和珠宝之类贵重物品,其它任何东西,都不可以携带。” 啧啧,两小只不愧是真龙子,小小年纪,居然已经拥有了这么腹黑的心机! 楚娇娆暗暗惊叹。 但更多的,还是感动。 她的儿子,她没白养。 小小年纪,他们便能为了她,花费心思,未雨绸缪,这是一个极好的苗头! 她眉开眼笑,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小二的头,又摸了摸小一的头:“小一、小二,不愧是我的种!好样的!” 萧肃听到这里,有些不服气,忍不住提醒:“五皇嫂,五皇兄平日行事,便是像宓儿、璨儿这般暗中绸缪的,他们也不愧是五皇兄的种。” 呵,蠢男人。 一听说是谁的种这种问题,就像绝大多数男人一样,生怕吃亏了似的,要跳出来认种。 殊不知,两小只根本不是太子的种!而是他自己的种! 楚娇娆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暗暗在心里好笑。 不一会儿,赵契阔带着两个侍卫,将已经被重责三十大板、一直陷于昏迷的、自称叫邓嫣的女子,拖到门口。 他指着那名女子,问楚娇娆:“太子妃娘娘,接下来,要如何处置此女?” 楚娇娆没有急于回答。 此女的长相,与邓娟颇为相似,而且,看起来,并不像是戴了人皮面具的样子,倒像是天生的。 邓风渊刚才曾说,他已经与此女,做过滴血认亲。此女确实就是他的次女邓嫣。 她有些好奇,此女究竟是不是真的邓嫣。 别人不知道,她很清楚。 她这具身体的原主,是楚国公主楚娇娆,这几年,一直只是顶着邓嫣的身份而活,并不是真正的邓嫣。 假如眼前此女,是真的邓嫣,那么,看在此女的身份,曾被原主借用多年的份,她理当该打骂时打骂,该善待时,还是善待几分的。 她抬起自称叫邓嫣的女子的下巴,在此女下巴底下,两边耳廓底下,以及额角处,都仔细摸了摸。 又将她进宫认亲那天,在祥和殿,为了对付朱云朵,拿出来过的那瓶卸妆油,从战略储备系统中,取出,涂抹在此女脸上。 良久,此女脸上都没有任何异常反应。 这足以确认,此女没有戴人皮面具。 她于是又仔细端详此女的面部,甚至还用手,捏了捏此女的鼻翼、摁了摁此女的山根、眉骨、眼角、颊骨。 结果,此女的面部,没有任何整容的痕迹。 也就是说,要么此女的长相,是天生酷似邓嫣,要么此女就是邓嫣。 楚娇娆暗暗吃惊。 她从自称叫邓嫣的女子头上,扯下一根头发,收进医疗系统。 然后,吩咐赵契阔:“你带人将此女,送到洛王府门口,要求本宫父王,亲自出来接人。再趁机从本宫父王头上,扯下一根头发,拿回来,交给本宫。” 第二百九十三章 这还得了 小半个时辰后,赵契阔从洛王府回来,将邓风渊的一根头发,交到楚娇娆手里。 楚娇娆认真看了看,发现这根头发逾两尺长,是被齐根扯下的,很适合作为检测DNA的标本。 她当即收起来,回到可喜居,独自进入主屋旁边的东侧间,关上门。 然后,她从医疗系统中,拿出一个DNA提取试剂盒,将从自称叫邓嫣的女子头上,扯下的一根头发,以及邓风渊的一根头发,各剪取齐根处的一小段,分别进行DNA样本提取。 待DNA样本提取成功,她将提取出的DNA,进行扩增,使其数量足够用于PCR反应。 这样,可以将DNA序列,扩增到足够的数量,以便于后续的分析。 接着就是使用凝胶电泳,分离DNA。 待离DNA分离成功,她将两份DNA样本的序列进行比对。 很快,比对结果出来,自称叫邓嫣的女子的DNA,与邓风渊的DNA,吻合程度逾99.97%。 这说明两人之间,是属于亲生父女关系。 楚娇娆早已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并不惊讶。 她从医疗系统中,拿出原子吸收光谱、电感耦合等离子体质谱等仪器,检测自称叫邓嫣的女子、所剩余一大段头发中,微量元素的含量。 又利用加速器质谱仪等设备,测量头发中碳—14的含量。 检测结果出来后,结合已知的微量元素和同位素数据,分析头发的生长时间和环境影响,不一会儿,便得出的结论:自称叫邓嫣的女子,今年十六岁,与邓娟同龄。 加上邓嫣的长相,与邓娟几乎一模一样。 综合分析,自称叫邓嫣的女子,应该便是真正的邓嫣。 楚娇娆清楚记得,她这具身体的原主—楚国公主楚娇娆的记忆里,是从两年半前开始,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被顾氏和邓娟,当成邓嫣,随她们,一起生活在顾氏娘家—江南顾家。 两年前,邓娟带原主从外祖家回京,路上遇劫时,邓娟反复叮嘱过原主,万一到时是原主独自逃出生天,一定永远不要请人,帮忙恢复容貌,更不要跟任何人滴血认亲。 可见,原主身份有问题,不是真正的邓嫣这一点,邓娟是知情的。 邓娟素来聪慧,行事颇谨慎,不可能独自干出、瞒着顾氏和江南顾家,将楚国公主楚娇娆,冒认作邓嫣这样的事。 顾氏和江南顾家,应该对于原主身份有问题,不是真正的邓嫣这一点,也是知情的。 那么,真正的邓嫣,很可能是在两年半前,遇到了什么变故,让邓娟、顾氏、江南顾家他们,以为已经死了,或者失踪了,才会被原主,取代身份。 再往下分析。 真正的邓嫣,这次突然现身,想到了找邓风渊认亲,却没有想到,找她这个“胞姐”认亲,甚至先前见到她,对她没有任何亲近之意,明显不对劲。 为了防患于未然,楚娇娆马上从东侧间出来,大声喊:“辛止水、辛别尘,出来!” 辛止水、辛别尘立刻现身。 楚娇娆一脸严肃地问他们:“先前在前院大厅里,那个自称是本宫妹妹邓嫣的女子,那些所作所为,你们都看到了吧?” 辛止水、辛别尘自从上次、从京兆府回来,就一直跟另两名禁军特卫,轮流暗中近身守护楚娇娆。 他们今日是白天当值。 楚娇娆在前院大厅里,看到的、邓嫣的所作所为,他们也都看到了。 他们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楚娇娆于是吩咐:“那个邓嫣有大问题。你们两个从现在开始,前往洛王府,盯着她,如果发现她有不对劲,立刻通知本宫。” 辛止水与辛别尘对视一眼,面呈难色:“太子妃娘娘,属下和别尘等四名禁军特卫,是奉太上皇之命,来保护您的。属下等人所擅长的,都是进攻和防御,并不擅长盯梢。” “战王爷的虎贲军中,有不少捎长盯梢的厉害斥侯,您看,是否需要考虑找战王爷,借几个斥侯,去盯着那个邓嫣?” 楚娇娆受到启发,目光一亮:“你的提议很有道理!本宫现在就去找战王。” 说完,她便纵身掠往前院。 前院主屋大厅。 萧肃正一脸严肃的跟严公公说话:“严公公,本王可以给本王的五皇嫂作证。她恰好是在本王四皇姑母,给本王皇侄璨儿甩耳光时,才过来。” “当时,她根本不知道,本王四皇姑母的真实身份,才会将本王四皇姑母,当成刺客!” 严公公的神情,显得很淡定:“太子妃最是通情达理。老奴早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 “不过,乐庆长公主在皇上面前,一口咬定,她当时是佯装甩耳光的样子,吓唬小皇孙,并无恶意。太子妃是故意借机偷袭她,斩断她的手掌。” 呵,看来这个乐庆长公主,不仅恶毒,还很无耻。 楚娇娆站在大厅外,默默听到这里,暗暗生气。 她大步走进大厅,好奇地问严公公:“严公公,请问,本宫父皇现在是、打算如何处理这事?” 严公公答:“皇上知道太子妃娘娘,每天需要给太后娘娘、惠妃娘娘、贤王等贵人,辛苦治病,根本没有时间,亲自前往明殿,与乐庆长公主对质。” “他打发老奴,先过来问明情况,再带上当时在场的、能证明太子妃娘娘清白的证人,前往明殿,为太子妃娘娘以证清白。” 父皇不愧是明君。 他分明是看出来,那个中年华服女子—乐庆长公主是不占理的,故意在偏帮着她呢。 楚娇娆会意,立刻大声吩咐:“辛别尘,你马上现身,随严公公,一起前往明殿,为本宫以证清白!” 辛别尘是皇祖父送给她的禁军特卫,负责暗中保护她。 由辛别尘来给她证清白,比除另三名禁军特卫之外的任何人,都更合适。 辛别尘得到楚娇娆的吩咐,很快从暗处现身,大步走到了严公公身旁。 这时,小一突然与小二对视一眼,转头告诉严公公:“严公公,我和我弟弟,当时也在场。我们不仅亲眼目睹了,四皇姑祖母的咎由自取。我弟弟,还是真正的受害人。” “我们愿意跟你一起前往明殿,为我们的母妃,以证清白,同时,恳请皇爷爷,为我弟弟做主!” 上回,皇后吴氏一言不和,朝他弟弟甩耳光。 这回,乐庆长公主一言不和,又朝他弟弟甩耳光。 这还得了? 他要借着这次的机会,像他母妃一样,仗势欺人,让所有人,从今往后,都不敢再一言不和,就向他弟弟甩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