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不想当皇帝啊》 第1章 既享荣华,岂能安然? 大周皇城,丰京,五皇子府邸。 ——桃花居。 曹阳躺在一张藤椅上,看向侍立在自己左右的春花与秋月,笑问道: “秋月,你看我这鸟大不大?” 秋月捂嘴轻笑道:“殿下,养鸟不都是为了好看吗?您为什么只喜欢养大鸟啊?” 曹阳嘻嘻一笑,道:“秋月你不懂,春花你应该懂吧?” “...奴婢,奴婢也不懂。” 春花满面娇羞,低头躲避想要看向地面,却被自己胸前的两团物事给挡了个严严实实,不禁想起昨日殿下教她的新活儿,更觉娇羞。 殿下以前可从不这样啊,但自前几日在床上昏厥醒来后,就突然好坏...... 见着春花这般表情,曹阳咧嘴笑得更开心了,而后提起胯下的苍鹰鸟笼,漫步桃林溪边。 春花与秋月则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悠哉中,曹阳看着溪边那早已在秋日里凋零的桃林,忽然起了诗兴,踱步沉思后吟道: “秋已至,风拂花落尽。兴游溪边桃林处,一渠秋水满载花。枯枝咏叹伶。 骄阳日,梦醒犹悲春。莫言春雨胜秋风,春雨绵绵秋风瑟。各有千般趣。” 秋月听得懵懂,只记住了个风啊花啊雨的,但这丝毫不影响她鼓掌叫好,“哇——殿下好文采,好诗好诗。” “...殿下真厉害。”春花也知道应该捧场,但总是羞涩。 而曹阳就喜欢她这个羞涩,于是笑眯眯地看向她,问道:“春花,你真觉得好湿?” 春花的脸上尽是认真表情,点头应道:“嗯,殿下自然好诗。” “呵呵......”曹阳尴尬一笑,没想到被这小妮子于无意中给反杀了,这岂能饶了她?于是曹阳闪电出手,直接抓了她一大把。 “殿下~”春花嘤咛一声,却又不敢反抗,怔愣在原地,娇躯微颤。 “哈哈哈......”曹阳大笑出声,继续提笼遛鸟。 可这溜着溜着,就看见八皇子曹腾出现在院门口,笑而不语,一副轻松拿捏曹阳的自信表情。 烦.人精! 曹阳皱了皱眉头,转身就往回走。 “五哥,咱们兄弟好久没见,为何不好好聊聊呢?”八皇子曹腾手持一节折扇,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曹阳理都不想理他,转身走回去重新躺在藤椅上,望着桃林溪流,眯着眼,悠悠出神。 见曹阳对自己是如此态度,曹腾不禁轻笑一声,心中想着,若非是为了试探昨日刚得到的密报,本王又怎会来见你这废物? 曹腾自顾自地走来,手中折扇随意一指,便是吩咐春花与秋月也为他搬一把藤椅来。 自家殿下与八皇子素来不和...可都是皇子。春花、秋月二人不敢不听,却也不敢真听,纷纷转头看向曹阳求助。 “哥家里穷,就这一把。小八弟你要不嫌,坐哥哥我腿上也行。” 说着,曹阳放着茶杯不用,直接抓起茶壶就吸溜了一口,看似不羁,实则是连一口茶水都不想给他。 “兄友弟恭,又怎会生嫌?”曹腾还真就坐在藤椅尾端,笑吟吟地看着曹阳,又说道: “五哥,前些时日东宫一事,你可有所耳闻?” 曹腾所说,乃上月初一太子曹睥聚兵谋反一事。 本是定的废太子曹睥下狱候审,其余一应从党秋后问斩。 结果从党还没死几个,曹睥却在狱中羞愤自尽,并留下罪书一份。 且更奇葩的是,罪书上曹睥非但对自己所犯的罪行供认不讳不说,还额外供出几个边疆将臣...说是自知该死,不敢遗留祸患。 这事儿透着邪性。 曹阳眯眼晒太阳,吊儿郎当地回答道: “则个四清,我四不鸡道的啦,八如内好于满哈人哋,阿哥俺奋了,猴桂。” “......”曹腾脸上的笑容直接僵住,又他妈妈的胡言乱语,真想一巴掌扇死你! 曹腾甩开折扇给自己扇了扇,见曹阳始终是这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索性也不再绕弯子,直接说道: “我听手底下的人说,废太子曾在狱中写下一份血书被人送出昭狱。说是送到了五哥你的府上,可有这回事?” 不是罪书吗?怎么又多出一个什么血书? 曹阳心中一顿,这又是扯什么淡,我怎么不知道我有呢? ...这小八弟该不会是借题发挥,想搞事? 面上不露,曹阳懒洋洋地回道:“你家下人这么厉害,连我府里有什么都知道,那直接来搜不就好了。” “巧了。”曹腾手中折扇一停,看着曹阳微微一笑,说道: “我今日正是为此而来,还望五哥莫要阻拦。” 春花、秋月双懵逼。 曹阳于内心直呼:我操你哥的!真搞我? 看着曹阳惊讶且很快变得不爽的表情,曹腾嘴角溢笑,特意朝皇宫所在的方向拱了拱手,说道: “此事关乎到我大周皇室的颜面,不可不察,还望五哥能够理解。” 曹阳躺在藤椅上,一时没有回话,只是眯眼望着天空,似已睡着,就连呼吸也停了。 春花与秋月想要上前查看,却又不敢参与这等大事,又急又怕。 场间气氛渐渐凝固。 “不说话,那我就当五哥是默认了。”曹腾缓缓起身,朝着院门外挥了挥折扇。 立时便有五名亲兵鱼贯而入,躬身立于曹腾身前,静候听命。 曹腾复又看了曹阳一眼,示威性的提高声音,吩咐道: “将这府内上下严加搜查,凡有特殊、异常之物,全部送于此处,由本王亲自查验。” “是!”五名亲兵拱手领命,转身便要前去搜查。 “慢着。” 曹阳从躺椅上直起上身,朝春花使了个眼色让她去后院叫人,然后看向曹腾,懒洋洋地说道: “小八弟啊,哥记得以前没少揍你,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着?” 曹腾轻哼一声,道:“五哥,都十几年过去了,你怎的还拿小时候的玩闹说事?莫不是这些年被酒色消磨,一点儿长进也没有?” “嗯?”曹阳抬眼看向曹腾,似有些疑惑,又有些好奇地问道: “弟妹都跟你说了?” ...... ...... 第2章 爷是皇子,福利自选! “曹阳!!!” 曹腾脸上伪善的笑容直接被撕了下来,折扇合拢,指着曹阳喝道:“身为大周皇子,你怎可如此孟浪!” “诶?这可就冤枉你五哥了。”曹阳重新躺在躺椅上,翘起二郎腿,抓起茶壶吸溜了一口,悠悠地说道: “我记得那天是在你府上庆婚。当时风很大,卷起了幔帐,弟妹把我当成了你,从身后抱住......” “够了!你给我住嘴!” “哎呀呀,你这就太霸道了,你不想听,可别人想听啊。” 曹阳说着,转头看向曹腾带来的那五名亲兵,笑问道:“你们几个是不是就很想听?” 那五名亲兵的脸当场就绿了,忙低下头去,不敢作出任何回应。 “曹阳!你这般不顾廉耻地阻挠,莫不是真藏着废太子血书,心虚不成!” 折扇在曹腾的手中被抓得咯吱响,他又扫了一眼那些持着棍棒从桃花居后院赶来的十几名家丁,不禁冷笑一声,懒得再和曹阳扯皮,直接对那五名带刀亲兵沉声下令道: “去!再敢耽搁正事,本王定要你们好看!” 这句话听着更像是在威胁曹阳。 “我看谁敢!”曹阳拍案而起,喝道:“今日倒要看看,我不点头,谁敢动我桃花居一草一木!” 这更是一种威胁,且目标直指那五名亲兵。 别看曹阳一没有王位,二没有官职,但终究是皇子。 说句不好听的,曹阳现在一头撞他们身上,讹也能讹死他们几个。 同为皇子,且有王位的曹腾不怕这些,可那五个亲兵又怎能不发怵? 但自家殿下此时又正看着,来之前也叮嘱过,不搜也不行。横竖都是个死......那就只能是听自家殿下的! 那五名亲兵也只是稍有迟疑,便完全不顾曹阳的威胁,听从曹腾的命令朝桃花居的屋舍径直闯去。 “妈的!”曹阳大怒,当即朝那十几名家丁大声下令道:“王平,抄家伙干他!” 说罢,曹阳第一个抄起桌上的水壶,轮圆臂膀使出全力朝曹腾的脑袋砸去。 歘—— 曹腾甩开手中折扇,随手拍飞茶壶,一脸轻蔑地看着曹阳,讥笑道:“我十八岁以武封王,凭你也配与本王动手?” “我去你......”曹阳刚要破口大骂,却忽然指向曹腾的身后,惊呼道:“你是谁!” 曹腾信都不信,扫了一眼那边已经被五名亲兵打得抱头鼠窜的一众家丁,又看向曹阳,摇头轻笑道:“十几年了,还使这些小孩子把戏,你羞也不羞?” “呵呵。”曹阳负手而立,一副你爱信不信的笃定模样。 岂料,此时院门外还真就有人来。 是宫里在皇帝身边伺候了快五十年的的刘坚,刘公公,“两位殿下......” 曹腾闻声转头看了过去。 曹阳这边刚要抬腿踹他一脚解解恨,却见曹腾忽地看了过来,打量了一眼曹阳刚刚落地的右脚,嗤笑道:“呵!不自量力。” 曹阳嘁了一声,撇嘴骂道:“傻逼!” 说话间,刘坚走过来,在依照礼数向二人行礼过后,微微侧身看向曹腾,拱手说道: “康王爷,传陛下口谕,着您即刻入宫议事。” ......这么快。曹腾心中一凛,已是猜到了些什么,“有劳刘公公了。” 传旨有传奉官,为何会劳动刘坚专门跑这一趟?曹阳心中惊疑,抽空问道:“请问刘公公,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刘坚的表情微微一顿,很快便恢复正常,拱手答道: “回五殿下,陛下急召在京三品以上的所有官员入宫议事,但至于具体是什么事,咱家亦是不知,更不敢妄加揣测。还望殿下恕罪。” 刘坚显然是知道的,只是不想因为曹阳而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曹腾呵呵笑道:“五哥,你又没官职在身,操心这些作甚?好好当你的逍遥皇子便是。” 曹阳转头看向曹腾,上下嘴唇一碰,吐出一个字,道:“滚!” “这几日京城会比较热闹,五哥你出门可一定要当心啊。”曹腾轻笑一声,暗戳戳地威胁了曹阳一句,而后转身带着自己的亲兵离去。 刘坚也在依照礼制朝曹阳拱手告别后,转身跟了上去。 王平他们也纷纷起身行礼,退回后院。 桃花居内渐渐恢复安静,只是沉闷。 沉闷来自曹阳紧锁的眉头。 原以为穿越成皇子,只要不争权不逐利,便能当个逍遥皇子,吃喝嫖嫖,快活一生。 却不想这才刚来没几天,连春花都还没开发完,就摊上个什么鬼扯的血书。 且不说自己没有血书,就算是有,这玩意儿也并不能让自己活命。 今天他都能带人来搜,保不齐哪天还会用其它的阴招来招呼自己。 得找个靠山...妈了个蛋! 一想到这个曹阳就气不打一处来。 别人穿越,不是系统就是武魂,一个比一个变态,偏偏自己是连根毛都不给! 曹阳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高低给爷整个戒指玩玩也算呐。 戒指里的和蔼老头? 神级功法?最好是双修的那种。 “...殿下。”秋月怯生生地唤了一声,她刚才看自家殿下好像有些神经了。 曹阳轻嗯一声,挑眉看向秋月。 容貌俊俏,身段上佳...... 听说还有穿越送老婆的,难不成我的福利就在这两婢女身上? 春花身上是没有,曹阳以搜查官的视角认真检查好几遍了。 这秋月...... “月儿,过来。” “殿下。”秋月应声上前,刚走出一步便被曹阳一把揽入怀中,环腰抱着,在她耳边吐气说道: “让我来告诉你养鸟为什么要养大只的,好不好?” “殿下~”秋月只觉得耳根好痒,坐在曹阳的腿上扭腰挣扎,欲拒还迎地呢喃道:“天色还早着呢。” “无妨,无妨,谁人敢擅闯我皇子......” 咴咴—— 萧萧马鸣,惊、怒、急、愤! “让开!!!” 桃花居外的街上骤然响起一声断喝,中性的嗓音仿佛带着魔力,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循着声音一睹风采。 而桃花居内,曹阳正抱着秋月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个事儿,就突见自家院门外冲进来一匹烈马,撞飞门扇。 烈马血汗淋漓,背上骑着一女子,英姿飒爽。 烈马本就极为高大,那女子也是修长身材。 临过院门即将撞到门梁时,那飒爽女子立刻仰身向后倒去,上身几乎是躺在马背上,一身紫色的劲装顿时紧绷,山峰惊现。 “好大!!!” 曹阳失声惊呼,抬头震惊。 穿越真的送老婆? 妈蛋!不管了,爷是皇子,敢撞坏我的门,我也得撞坏你的门才行! ...... ...... 第3章 武安侯府 桃花居内。 一渠秋水,桃树十七八。 那飒爽女子双手持缰,控制烈马避开曹阳几人,冲向桃林。然而桃树虽种得稀疏,但还不如门梁高。 是故,那飒爽女子一时间或向后仰躺,或俯身抱鬃,或侧挂马身......像是有意秀操作一般,着实精彩! 看得曹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直到跑出桃林,又在桃花居的院内转了几圈后,那匹烈马才终于被降服,乖乖停下,口鼻喷涂白气,浑身血汗淋淋。 “痛快!”那飒爽女子朗笑一声,拍了拍马鬃,这才转头看向曹阳几人。 而曹阳也正看着她。 只见其面容秀美绝俗,肤光胜雪,本就是个极精致的美人儿,不曾想那眉宇间竟又流露出即便是男儿也少有的十足英气,柳眉如刀! 修长身材配上胯下烈马,绝似从古代壁画中策马走出来的女武神,英姿飒爽,庄重中透露出丝丝坚毅,神采飞扬。 世间再难寻得此般人! 曹阳压下心中惊诧,沉声喝道:“你是何人,怎敢擅闯皇子府邸!” 那女子身形轻盈如雁,自马背上轻轻一跃而下,不卑不亢地拱手说道: “武安侯之女李若婉,见过殿下。此番唐突实属烈马难驯,并非本意,万望殿下恕罪。”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好名字。 而李家更是世代将门,在军中威望颇高,仅次于徐国公徐世绩。 奈何八年前凤鸣关一战,李家三位公子先后战死,如今年轻一辈只有李若婉一人。 已有衰败之象。 曹阳眨了眨眼,觉得这老婆现在就是五行缺自己。 这绝对就是自己的穿越福利,不可能有错! 不过还得再拿捏拿捏,于是曹阳再次强调道:“擅闯皇子府可是死罪!” 李若婉柳叶眉蹙,已然认出曹阳就是传闻中的那个废物皇子。但终究还是皇子,比自己这无官无职的强出太多,因此不得不再次拱手恳请道: “草民无意冒犯,万望殿下广施仁德,饶恕则个。” 曹阳略作思忖,说道:“此事暂且记下,过几日自会有人寻你。” 李若婉还待再问能否现在就议出个章程来,却见曹阳已然转身朝屋舍走去,根本不给自己开口的机会。 无奈,李若婉只得牵马离开,只是愤懑。 屋内木窗边。 曹阳探出头来,在确认李若婉走后这才收了皇子的架子,单手环胸托着下巴,认真想着。 一扇门换个老婆,这可能有些难度。 但如果再加一份血书呢? 反正你们认为我有,那我就真有,没有也是有。 想到这里,曹阳心中顿时就有了主意,提笔蘸墨,唰唰唰唰唰写了五个字。 想了想,又额外送了两个。 然后曹阳等稍稍晾干墨迹,便将其装入信封,朝窗外唤了一声,“春花。” 春花匆匆赶来。 “将这封信贴身藏好,送往武安侯府去。记住,只准给武安侯李振英一人看。” “奴婢记住了。” 啪~ 曹阳一掌拍在她的圆臀上,臀浪震荡,道:“快去,回来狠狠地赏你。” “是...殿下。”春花总是很容易就羞红了脸,既娇羞又开心地转身离去。 曹阳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天色,将将过了晌午。 “李家......得想个法子进宫见见皇帝老子才行。” 也不知朝中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大中午的竟然还要三品以上的所有官员即刻入宫...... 诶?我皇帝老子叫什么来着? 曹德孟! 今年五十三。 一念及此,曹阳顿觉眼前一亮,拍手称道:“有了!” ...... ...... 丰京,武安侯府。 李振英在听了李若婉的叙述后,微微皱眉。 李若婉道:“父亲,那五皇子一向玩物丧志,在朝中没有根基,更没有爵位,年奉也仅仅二百石。因此咱们只需备些厚礼,应当无虑。” 李振英也是知道曹阳的情况,虽不难办,但终究是一桩麻烦事,因此训道: “你这性子也该收一收了。京城纵马,你也真敢!” “...是那马儿太烈。” “还能有你烈?” “......记住了,女儿下次注意就是。” 李振英用疑问的语气轻嗯一声,“注意是什么意思?你再敢由着性子胡来,定随便找个人家把你嫁了!” 李若婉哼了一声撇过头去,说道:“女儿还年轻,还未建功立业,何以家为?” 一听这话,李振英顿时就感觉额头好痛,是青筋在跳,当即沉声喝道: “胡闹!!!” “莫说京城,放眼整个天下有哪个女子如你这般二十岁还不结婚?还建功立业,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李若婉柳眉一横,意有所指的反呛道:“女儿敢做的事情多了,就怕父亲您不敢!” 说罢李若婉转身就跑,身形轻盈矫健,双腿笔直修长,三两步便跑出厅外去。 这气得李振英拳头攥得咯噔响,可沉默半晌后,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独自喃喃道: “李家...不能再死人了。” 外面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李振英快速调整心绪,神情重回肃穆模样。 管家周铭走到厅堂的门槛外,拱手汇报道:“侯爷,有一位自称是五皇子府的春花姑娘求见,说是有要事相告。” 李振英隐晦地扫了一眼周铭的鞋底,说道:“请她进来。” “是,侯爷。” 周铭拱手领命退去,少许过后带着春花回来。 简单行礼后。 春花看了一眼身边的周铭,而后又看向李振英,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你且退下吧。”李振英挥手屏退周铭,而后看向春花,问道:“具体何事,现在可以说了。” 春花取出那封书信,双手递给李振英,说道:“我家殿下有交代,说这封信只准给侯爷您一人看。” 说罢,春花恭敬一礼,告退离去。 李振英拆开信封,只见几个潦草大字,曰: 这是一封信。 而后另起一竖排,曰:血书。 李振英眸光一沉,这算什么? 血书...五皇子这是要传递什么信息? ......怕不是把我李家都当成了消息在传递。 祸水东引,是想自保吗? 本侯凭何要保你这废物皇子! 正沉思中,周铭又领着宫中的传奉官走来。 “赵大人?”李振英浓眉一挑,心中隐隐感觉恐有大事发生。 赵诚拱手见礼,而后说道:“侯爷,传陛下口谕,着您即刻入宫议事。” 李振英心中一动,问道:“赵大人可知事出何故?” 赵诚说道:“北齐以今年全国大旱为由,举兵十万欲寇凤鸣关。北齐使团不日便将抵达丰京。” 李振英心中一凛,举兵十万...这次可不像从前,北齐是要动真格的了。 “侯爷,事出紧急,还是快些准备朝服入宫吧。” “嗯,赵大人稍等。周铭看茶。” ...... ...... 第4章 入宫面圣 皇宫,太和殿内。 当朝皇帝曹德孟端坐龙椅,虎须微颤,压住心中的种种情绪,以镇定的模样扫视着下方悄声议论的一众文武。 “前年大旱,去年大旱,怎的今年又大旱?这北齐贼子焉能如此贪得无厌......” “或许我们可以与北齐和亲交好,否则...否则这刀兵之祸只会苦了两国百姓。” ...... 议论渐止。 满堂文武尽皆微微低头,却又纷纷用眼角余光向左右看去。 或是看向左首的徐国公徐世绩。 或是看向右首的宰辅张怀信。 并于心中快速谋算着如何才能确保自己的利益不受损。 ——至于百姓,再苦一苦也无妨,想来他们也已习惯了。 “众爱卿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置?” 徐世绩也微微低着头,在感受到皇帝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后,主动站出来,躬身行礼,道: “禀陛下,臣以为当以战止战,杀杀北齐贼子的锐气,好叫其知道我大周是以武立国,乃中原正统!” 对此曹德孟只是轻嗯了一声,并未明确表态,目光掠过曹腾与曹宁这两位皇子,看向宰辅张怀信,道: “张爱卿有何看法,尽可直言。” 张怀信双手持一白釉鎏金笏板,躬身行礼后回答道: “禀陛下,臣以为如今我朝虽是物阜民丰,武德充沛,但南有蛮夷环伺,西有楚人卧据,是故若不能一战必胜,便不宜再起刀兵。当以和为贵。” 一个主战,一个主和,然而这两个回答都不能让曹德孟满意,略作沉吟后便宣布道: “此事关乎我大周国本,不可轻视亦不可妄断。众爱卿今日便先留在这太和殿内仔细研讨,好谋一万全之策。” “臣等遵旨!” 曹德孟起身退朝。 “臣等恭送陛下!!!” 一众文武被留在太和殿...加班。 ...... ...... 丰京城,一处大药房内。 曹阳冲抓药的伙计挤了挤眼,问道:“有没有?” 伙计秒懂,回身抓了一副药递在曹阳面前,笑嘻嘻地说道: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但有了它,即便是连过个三五关也是轻而...易举。” 曹阳自是没有这方面的障碍,他这是为上了年纪的皇帝老子准备的。 虽说这种药物皇宫内的御医手拿把掐,可问题是皇帝为了面子不会主动要...毕竟都是男人嘛。 而同样的,怕也没有哪个御医有胆子敢主动问皇帝要不要火力支援的。 只能是在药膳方面进行温补,但药膳见效太慢且远不及亏损快...这一点从皇帝老子的名字上就能清楚的知道。 所以皇帝老子想一树梨花压海棠而雄风依旧,还得看底下的皇儿孝不孝顺,贴不贴己。 曹阳没有去接,挥手赏了一两碎银,继续问道:“有没有私人订制款,就是药效猛又不伤身体的那种。” 伙计抬头四下扫了一眼,伸手嗖地就将银子揣进袖口里,挤眉弄眼的笑着说道: “我师父一家是三代从医,当朝皇宫的钱御医就是我师伯,而且今天刚好都在后院,我带您去见见?” “银子好说,不过得保密。” “放心放心,我懂你的意思。” ...... ...... 在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和谐氛围下,曹阳终是得偿所愿拿到三颗龙精虎猛丸,并匆匆来到皇宫外。 在悄悄塞了些银票给宫门侍卫后让他唤来通传太监后,又使了不少银票,这才得到一个通禀的机会。 可天光偏移,眼看离宫禁只剩不到两个小时了,那名太监才匆匆跑了出来,当着曹阳的面擦了擦汗。 曹阳又是一百两银票塞了过去,“公公?” 那太监美滋滋地又赚了一笔,这才装作喘匀了气的模样,拱手说道:“回殿下,陛下正在宣德殿,召您入宫觐见。” “有劳公公了。” 一路匆匆,宣德殿内。 曹阳向曹德孟跪拜行礼,并将手中锦盒双手奉上,道: “父皇勤政爱民,日夜操劳,孩儿别无贤能,便苦心拜寻名医,为父皇特制延年益寿丹三颗,祝父皇圣体康泰,万寿无疆。” 曹德孟颇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曹阳,朕这皇儿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 难道......他一无官无职的,也已经知道北齐寇关一事? 曹德孟朝身旁的太监看了一眼。 刘坚忙躬身低头,以示忠诚。 曹德孟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曹阳,说道:“你能有这般孝心,朕心甚慰。” 刘公公会意,走下来接过锦盒,且这次未敢打开查验,默不作声地转呈给皇帝。 曹德孟也没有查看锦盒,而是继续看着曹阳。 曹阳拱手说道:“启禀父皇,孩儿今日此来还有一件喜事,希望能得到父皇的祝福。” 曹德孟眸光平静,语气也很是平静,道:“是何喜事。” 曹阳道:“回父皇,孩儿与武安侯之女李若婉一见倾心,愿做比翼双飞鸟。还望父皇下旨赐婚,玉成此事。” 曹德孟眸光微凝,问道:“正则,你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这话里的弦外之音是再明显不过了。 曹阳自然听出来了。 想来他这皇帝老子能稳坐三十多年皇位,什么风浪没见过?自己这些小心思还是别藏着的好。 但也不能太直。 曹阳定了定心神,主动说道: “启禀父皇,近日有传言说孩儿有个什么,什么废太子的血书,此实属诬陷之言,显然是有人别有用心。” “孩儿惶恐,自知已深陷险境,但更不敢再往前半步,所以今日在意外与武安侯之女李若婉相遇后,便想到此事。” “还望父皇恩准。” 曹阳神情真挚,隐现丝丝惶恐与无奈。这惶恐与无奈亦是真情。 原来你并不知道北齐一事,这才正常。曹德孟没有立即表态,而是在心中快速思量。 李家将门世家,配得上我皇儿,关键其近些年来没再干涉党争,确也放心。 且李家六七位...是九位公子相继战死,朕本就有些不忍,如今正好照拂一二。 至于其它,老八和老十近来斗得确实有些过火,竟将一向无心党争的老五都卷了进来。 既如此,倒也不妨扶持一下,将门虎女配皇子,或许可以压一压老八和老十,让他们收敛收敛。 但曹德孟转念又想起曹阳在这十几年里差强人意的表现,心中犹豫不知其是否值得扶持,故而在略作沉吟后,开口考问道: “正则,你自读书至今已有十五载,可有从书中学到什么?” 曹阳躬身回道:“回父皇,孩儿经史子集略懂一二,诸家杂学亦有拜读,唯自负小有诗才。” 曹阳这话说的谦虚,可心中已经准备好祭出一首千古佳作来展露诗才,好换得圣旨赐婚。 迎娶李若婉,这是他此次入宫的目的,也是他借势保命,抗衡曹腾的办法。 却不想曹德孟眉头微蹙,语带不满地说道:“诗词歌赋乃小道尔,于治国何益?” ......我擦!剧本不对啊,依照以前看的小说,这会儿就该是我的高光时刻。 窝...尼玛!这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难道因为我是皇子,不再是寻常百姓? 曹阳顿时尬在原地,神情局促,想要回答,却又自知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只听曹德孟又问道:“我大周以武立国,你身为皇子,又为何不习武?” 操! 曹阳心中急切,这接连两个问题直接把自己问成一个废物...... 好吧,曹阳承认确实有一些自己的原因在内,可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我不要面子的吗? 曹阳知道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了,不然今天赐婚这事儿铁定没戏。 可这都属于硬伤,能有什么办法? 一时间曹阳深感挫败与无奈,在心中暗骂了一句“原主曹阳真是个废物”后,也只能是躬身行礼,主动认错道:“父皇教诲的是,孩儿今后定当虔心遵从。” 见曹阳至少态度还算诚恳,曹德孟这才神色稍霁,又从龙案上随手取来一道奏折,翻看过后再次考问道: “蛮夷屡犯边境,派兵出征其便躲入南泽雨林难以追寻,可驻军防守时每日的粮草消耗亦是不低。” “容你一炷香的时间,想出应对之策来。” ...... ...... 第5章 西华门外 南蛮袭扰边境,这种事你让我怎么解决? .....亲娘老子诶!不想给你就直说,不带这么为难人的! 曹阳心中一苦,却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只得躬身领命,而后站在大殿内搜肠刮肚,快速思索应对之策。 然而曹阳根本没有从政经验,如今一上手就面对这等棘手的政事难题,可谓眼瞎、耳聋、鼻塞、嘴哑,是一窍不通! 偏偏今天这策论要是答不上来,皇帝老子九成九是不会同意赐婚的。 而素不入宫的自己忽然进宫面圣,若是能获得赐婚,获得一张保命符还则罢了。 若是不能,那这个消息一旦被本就怀疑自己有血书的小八弟曹腾所得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时间在思虑中匆匆流逝,就如皇帝老子的这道策问一样无情。 一炷香的时间不算短,可没有从政经验的曹阳终究还是没能想出一个应对之策来。 龙案旁。 刘公公为曹德孟添了一杯茶,以此来隐晦的提醒一炷香的时间到了。 曹德孟端起茶盏,用茶盖拨动茶叶,浅浅品茗,见曹阳还是站在大殿内束手无策的样子,不觉心中微叹一声,放下茶盏,说道: “既无良策以对,那赐婚一事便莫要再提。” 曹阳却是不甘心就此作罢,躬身行礼,再次为自己争取机会,道: “父皇,孩儿从未参与过政事,一时之间难免局促。恳请父皇再宽限几日,孩儿定能想出良策,以解南境之困。” 话刚出口,曹阳就有些后悔了,自己应该借着这最后的机会亮亮本领,管他大道小道有用没用,先甩出一首千古名篇来撑撑场面,而不是这般真诚的...卖惨。 岂料这番话不知是让曹德孟想起了什么,竟真的答应了,道:“也罢,朕便允你七日期限。” 这,这也行? 曹阳讶然,忙躬身拜谢,道:“孩儿叩谢父皇隆恩!” ...... ...... 日影西斜。 宣德殿外有一条路,名为“御路”,又名“螭陛”。 这条路位于宫殿中轴线上的台基与地坪以及两侧阶梯间的坡道上。 只有皇帝才可行走。 皇帝进出宫殿多以乘舆代步,銮仪卫行走于台阶左右,皇帝的舆从中间刻满祥云腾龙图案的御路上方通过,以示皇帝为真命天子之意。 刚刚退出宣德殿的曹阳,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御路上,一触及避,而后转身从御路东边的另一条台阶走了下去。 广场空旷,飞鸟无踪。 一队巡防的羽林卫恰巧从不远处走来,领头那人在看到曹阳后微微一愣,很快就通过衣着服饰认出了曹阳皇子的身份,却还是没能认出是哪位皇子。 那人率队来到曹阳七步之外,拱手行礼道: “羽林校尉燕池,见过殿下。” “嗯。”曹阳点了点头,便径直离去。 跟在曹阳身后的那名通传太监也看出了燕池刚才愣神时的疑惑,因此在路过燕池身边时用手隐晦地比了一个数。 燕池这才恍然,原来是那位丰京有名的...五殿下。 自十年前华妃薨逝,已有些年头没见这位五殿下进宫了,怪不得瞧着眼生。 燕池收回目光,转身继续带队巡逻。 而曹阳已是在沉默中匆匆离开广场,步入通往皇宫外的甬道。 甬道细长,左右都是高耸的城墙,再轻微的脚步在这里都能有回声,莫名压抑。 沉闷与压抑中,曹阳的身后传来新的脚步声以及一道略带惊讶的声音,“五哥?” 曹阳只是身形一顿,并没有回头去看,去打招呼的意思,而是继续向前,也继续思索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以至于让父皇如此难为,或轻视自己? 身后不远处,曹腾望着曹阳渐行渐远的背影,双眼下意识的微微一眯,于心中自语道: 十年不入宫,偏偏这时候来...你莫不是找死不成? 一念及此,曹腾的心中不知又在谋算着什么,背负双手,不疾不徐地踱步向宫外走去。 西华门外,长街上。 曹阳快步走着,却终是没快过曹腾胯下的骏马,很快便被追上。 曹腾追上曹阳后,使马儿放慢速度,与曹阳同行,然后转头居高临下的看过来,笑容温和的问道: “五哥何事如此匆忙?怎的都来不及不与我言语一声?” 曹阳心中清楚这家伙绝对没憋好屁,因此理都不想理。 恰巧此时遇到一走街串巷吆喝着卖冰糖葫芦的小贩,曹阳与之交谈几句,买了几串山里红、豆沙以及海棠果的,有滋有味的吃着,没走几步又同一小贩买了份糖人,反正就是不理曹腾。 曹腾骑马同行,也不气恼,反而笑着说道:“这些市井糟粕无甚味道,五哥若是喜欢糕点甜品,不妨去我府上一叙,自有天南海北的珍馐美味享用。” 曹阳转过头扫了他一眼,嘴唇翕动,无声的吐出五个字。 曹腾不禁眉梢一挑,显然是看出了曹阳说的是哪五个字,骂的难听,但他却是莞尔一笑,道:“都过去这些年了,五哥还是这般的率真。” “对了五哥,过几日是我生辰,还望五哥届时一定要赏光。嗯...贺礼就不用费心劳神了,五哥的家境我能理解。” 曹阳有些烦了,右手攥紧一根刚吃完的冰糖葫芦的竹签,朝着马屁股迅疾刺去,九寸长的竹签直接刺进去一寸之多。 咴!咴!!! 曹腾胯下的骏马吃痛,当场失控,扬蹄便朝前狂奔而去,街上往来的百姓们在惊声尖叫中急忙避让,顿时乱作一团! “吁——” 骏马狂奔中曹腾稳坐马背,双手全力拉紧缰绳,双腿在夹紧马腹的同时向上抬起,并将自己身体的重心持续向后压,将将狂奔四五十步,那受惊的马儿便在曹腾的控制下很快就停了下来。 曹腾又摸了摸马鬃安慰一二,这才回过身来,隔着四五十步的距离看着曹阳,神情冷冷,一言未发,转身策马离去。 而终于出了口恶气的曹阳此时只觉身心舒畅,念头通达,悠哉悠哉地吃着海棠果,不忘朝街边那些遭了殃的小贩们说道: “那人是康王府的,你们记得去找他索要合理赔偿。” “别怕。” 长街两边的小贩们都一脸无语的看着曹阳,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 曹阳微微一笑,顺手拿了一颗大水梨,道:“记他账上。” 看表情,那些小贩们在心中骂得一定很脏。只是因为他们都低着头,曹阳看不清楚而已。 ...... ...... 第6章 夜访柳家 桃花居。 夕阳压满桃枝,更显朽败。 秋水渠畔。 曹阳自回来后便一直躺在藤椅上,茫然地望着天边晚霞,心情沉重,像是那映入眼帘的漫天晚霞都压在心头一样沉重。 春花缓步走来,刚要恭请曹阳用膳,却见曹阳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地起身,径直朝桃花居外走去,只在晚风中留下一句话。 “不用等我。” ...... ...... 漫天晚霞被黑暗所吞噬,夜幕降临。 曹阳独自踏着夜色来到柳家府门外,轻叩门环。 府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名家丁提着灯笼走出,见来人衣着华贵,于是忙躬身行礼,而后问道:“敢问阁下是?” 曹阳道:“曹阳。” 灯火映照中,那家丁的表情明显一愣,在想起来曹阳是谁后连忙躬身迎了进去,并小声的吩咐门房里的另一名家丁前去通禀家主。 柳家厅堂。 年方四十有五,身形清瘦的柳公明昂首立于厅堂之前,眉间月光无法照亮的幽暗褶皱在听到府门方向传来的脚步声时迅速散去,并在看到曹阳后又快走几步迎了上来,拱手行礼道: “户部侍郎柳公明,参见殿下。” 晚风徐徐,曹阳闻到了柳公明身上未能及时散去的饭菜香,是火锅......真是阖家团圆啊! 曹阳双手虚托,道:“今夜是来走亲,舅舅无需这般多礼。” “殿下乃我大周皇子,微臣万万不敢怠慢。”柳公明又微笑着客气了几句,而后将曹阳迎进厅堂,并让曹阳落座主座,自己则躬身候着。 想着此行的目的,曹阳连连谦辞,直至让柳公明与自己相对而坐后,这才问道: “舅舅,你可知道废太子血书一事?” 柳公明认真想了想,说道:“微臣孤陋寡闻,并未听闻过什么血书,还请殿下恕罪。” 鬼扯。曹阳脸上的表情顿了顿,摇头轻叹,怅然道: “舅舅,你可是我亲舅舅啊——” “自母妃驾鹤西去,这十年来我可从未求过你什么,如今我身陷囹吾,生死难料,难道舅舅你就真的忍心不闻不问吗?” 闻听此言,柳公明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心中终是斩不断这份血肉亲情,端起茶杯自顾自的饮了一口,望着厅外的夜色,幽幽地问道: “陛下是何态度?” 还得是舅舅更靠谱!曹阳心中一喜,当即就将自己今日在宣德殿的种种说与柳公明听,并询问道: “舅舅,关于南蛮袭扰边境一事,您可有何应对之策?” 柳公明有些奇怪地轻嗯一声,转过头来眼神复杂地看着曹阳,问道: “你深夜来此,竟是为了这策论?” 曹阳眨了眨眼,有些懵逼,反问道:“不然呢?” 话一出口,曹阳便觉得这话有些不妥,不够恭敬,更不够谦逊,于是忙又拱手请教道:“还请舅舅教我。” 柳公明颇为无奈地看着曹阳,摇头轻叹一声,点拨道: “陛下在一炷香内考的还只是应对南蛮袭扰的策论,但有了这七日之限后,便是在考量殿下你所能拉拢的势力有多少,或者换句话说,是在考量你是否有能力与康王,与宁王相互制衡。” “至于那策论,反倒没那么重要了。” 原来是这样......曹阳这才恍然,而后又追问道:“那舅舅你可愿助我?” 柳公明明知故问的问道:“助你什么?” 曹阳很是认真的看着柳公明,心中渐渐品出柳公明真正的问题是什么,仔细思量后回答道:“舅舅,我无意东宫之位,只求自保,只求能当个逍遥皇子。” 柳公明定定地看着曹阳,又是沉默少许,道:“那殿下又何必沾染武安侯府?远遁深山,足以逍遥一生。” “他们不会放过我......”曹阳还没说完便沉默了,眉头止不住地微微蹙起。 柳公明说道:“北齐寇关一事,你应该还不知道吧。” 曹阳说道:“确实不知。” 柳公明说道:“这可是当今头等重要的大事,你应该知道的。” 曹阳知道舅舅这是在提点自己,不管想不想争,都要有自己的势力,起码能保命。 同样也是在很委婉的说,你如果不争,非但没人会支持你,甚至连这种人尽皆知的消息都不会主动告诉你。 可是争,又岂是那么好争的?稍有不慎,就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远遁深山,自己真的是向往逍遥吗?不是怕死,不是怯懦吗? 曹阳心中犹豫,一时拿不定主意,无言以对。 柳公明也没再说话。 厅堂内,沉默如水,更如那夜色一般沉沉。 “爹爹,吃饭啦~” 一道稚嫩的童声打破了沉默。 曹阳循声望去,只见从厅堂外走来一个肉嘟嘟的小女孩,扎着一绺朝天辫,大眼扑闪如夜空中的星星,让人很难生出不喜之感。 “咦,大哥哥你是谁呀?” 曹阳等了少许时间,没能等到有人来劝走这扰客的稚童,不觉幽幽一叹,道:“一个迷路的客人,仅此而已。” 说罢,曹阳起身朝外走去,刚刚走出几步后,曹阳又停下来,侧身回头,问道:“舅舅,外公这些年可好?” 柳公明在犹豫了片刻后才说道:“你外公在运城办了间私塾,偶尔垂钓,偶尔种地,倒也逍遥自在。” “...多谢。”曹阳朝外走去。 走出厅堂时,曹阳望了一眼站在回廊夜色里的一名雍容妇人,轻轻点头问好,而后径直离去。 厅堂内。 柳公明正身端坐,沉默地看着曹阳离去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心情沉重且复杂,以至于忘了起身相送的基本礼节。 “爹爹,大哥哥好像很伤心耶。”小女孩跑过来扑进柳公明的怀里,可爱地歪着头,大眼扑闪地问道。 “没事儿,大哥哥只是一时昏沉,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走,咱们接着吃火锅去。” 柳公明压去心头烦闷,脸上焕发慈爱的笑容,抱着小女儿起身朝后院走去。 ...... ...... 第7章 满船清梦,遇着藕花有情人 翌日天明。 日上三竿之时,李振英带着李若婉以及一车厚礼来拜访曹阳,却得知曹阳于今早清晨便出门,去向不明。 桃花居门外。 李振英看着桃花居已经修缮一新的院门,眉头微蹙,心中莫名有些烦躁,道:“灵筠,你惹上大事儿了。” 李若婉绝美的面容上浮现一抹愠怒,颇为不屑地说道:“凭他也能掀起风浪?” 恰在此时,一名武侯府的府兵匆匆跑来,躬身抱拳,道:“禀侯爷,北齐使团入京了。” 李振英轻轻嗯了一声,而后微微仰头,望向那蓝天白云,以及那骄阳,神情凝重,沉声说道: “他是皇子,天生富贵!” ...... ...... 淮水汤汤。 一叶蓬舟下江南。 两岸山树凋零,野菊丛丛,尽匆匆。 无人划桨,蓬舟的速度却忽然变快了许多。 “殿下,起风了。” 秋月端着一壶酒走进舟蓬,跪坐在曹阳身边,挑动炭火温酒。 “现在到哪儿了?” “殿下,再有一日就到江城了。” 曹阳推开木窗向外望了一眼,月光皎皎,轻柔地分开黑暗,拂在粼粼淮水上,拂在轻轻蓬舟上。 风徐徐,夜色正好。 正好夜色。 曹阳回过身来顺手将秋月揽入怀中,然而当他正要更进一步时却被秋月抓住了手。 “嗯?” “殿下,到了江城后奴婢可否回家看望一下父母?” “可以。” “谢殿下。”秋月依偎在曹阳怀中,微微仰头,主动吻了上来。 “殿下,鱼做好了,可以吃......”春花将曹阳钓的那条鱼烹成鲜汤端了进来,刚好撞见这一幕,颇为娇羞。 “你也过来。”曹阳将春花也拉入怀中,一脸坏笑地说道:“今天大家一起吃。” 秋月:“殿下,我先来。” “鱼很大,人人有份,不要抢啊~” 淮水河上。 风吹,浪打,船摇曳。 满船清梦压星河。 ...... ...... 一夜欢愉。 于昏昏沉沉中,曹阳听到有民谣随风入耳,空灵兮,悦耳兮,丰京难寻。 曹阳遂扒开一左一右压在自己身上的春花与秋月,穿衣戴帽,来到舟头。 入眼青荷,连绵二三里。 原来是误入藕花深处。 那悦耳歌声正自藕花深处随一叶扁舟徐徐飘来: 春已去呀,花也落。 妹妹我采莲,盼情郎呀。 盼情郎。 相思游水,羽相依呐。 一生一世不分离。 风迢迢呀,水迢迢。 妹妹我一直,在等情郎呀。 ...... 扁舟驶来,一素衣女子如青莲一般亭立舟上,闭目轻吟,以真情作唱,便是仙乐。 哗—— 片片莲花从中,忽探出一阳光青年,麦色的肌肤被河水洗涤,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其双手中托着一抔莲藕,开心地喊道: “小莲,加上这些你看够不够?” 歌声惜停。 那唤作小莲的姑娘蹲下身来,拉着情郎秦致远上来,为他拭去水渍,轻声道:“阿哥,足够交差了。” 说话间,二人看见了曹阳。 曹阳微微一笑,点头问好。 而秦致远看着曹阳以及曹阳脚下虽是不大但装潢精美的舟蓬,黑眸微亮,当即喊话道:“这位公子,您是不是要去江城啊?” 曹阳点了点头。 “那您可错过了,江城现在您身后呢。” 曹阳愕然,回首望去。 果然,在那二三里处确有一个码头。 “公子,您使我二两碎银,我带您回去如何?” “我自己便可以划船回去,为何要使这二两碎银?” “如今正是秋季,西北风大,逆风可是很吃力的。” “那也不值二两吧。” “以公子的身份,二两碎银买个新鲜,肯定是值得的。” “...好,我应了。” “阿哥,太危险了,别去。” “没事儿。咱这不是还差些嘛,多挣一点是一点。” 淮水河上,藕花深处。 秦致远重新扑入河中,很快便游至曹阳脚下的蓬舟旁。 “公子,二两碎银可是说好了?” “嗯,自是如此。” “好。” 秦致远欣然一笑,探手取下舟头的麻绳,绕过右肩缠在自己腰上,而后回头喊道:“小莲,再唱一首。” 藕花深处,小莲伫立舟头,抬手拭去眼中泪花,清唱道: 山川云水,心相依。 古树边呐。 柳垂河畔,映晚霞。 人相依呀。 鸳鸯戏水,心相知。 青丝,白发,共枕梦。 ...... 秦致远朗笑一声,埋头扎入水下,似是直接去了河底,而后竟是生生仗着自己一身的气力拽着蓬舟逆流而上。 曹阳登时瞠然,来了这些天了,只听说过李家的枪,徐家的弓,可从没听说这世界有神功啊。 水声骤急,船摇曳,春花和秋月也渐渐醒转,穿戴整齐后走出舟蓬,看着脚下蓬舟无人划桨却逆风而上,顿感惊讶。 “殿下,传说淮水河里有蛟龙,原来是真的?” “嘻嘻,春花姐姐怎么连这都信的?” 曹阳眸光微亮,说道:“水里倒还真有条小蛟龙。” 秋月循着歌声向后望去,半真半假的说道:“殿下,那姑娘唱得真好听,不如您收了吧,这样以后就能天天听了。” 相较于歌声袅袅的小莲姑娘,曹阳更看重水下的这条小蛟龙。 于柳府一叙,曹阳对争与不争的态度已在悄然中有了不小的变化。 他可以不争,也可以追求逍遥,但不能没有与之一争的实力。 就像在武侠世界里,想要仗剑天下,快意恩仇,首先要有背景,其次自身要有真本事,不然必会白白送命,保不齐还会落个“送死鬼某某某”的诨号,沦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死不瞑目。 势力,自己此次顺江南下,便是为此。 不过听着那袅袅歌声中的浓浓情意,曹阳又想了想,还是算了。 曹阳摇头轻叹一声,说道:“就让他们这对有情人在江城快乐逍遥吧。” 哗—— 秦致远从河水中探出头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并借着换气的工夫回头看向曹阳,顿时就愣住了。 他说怎么这么累,原来是三个人啊! “公子,这可就不是二两碎银了,得加钱。” “啊?才二两,殿下你真的太坏了。” “确实好坏。” “简直是坏透了......” “得得得,加钱加钱。二三得...十两,行了吧。” 这位公子原来是殿下,是哪位皇子? 十两在民间可不是个小数,也就眼前这位公子殿下能够大手一挥,说给就给。 “十两就够,十两就够了。” 秦致远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且生怕曹阳反悔,忙换了一口气后便再次埋头扎入淮水河中,拽着蓬舟朝上游游去。 歌声渐远,码头渐近。 秦致远铆足了劲,只在途中又匆匆换了几次气后,便成功靠岸。 “呼——呼,公子殿下,我做到了。” 公子殿下?曹阳微微一笑,也没那闲心纠正,吩咐道:“春花,看赏。” 春花取出十两碎银递了过去。 “谢谢公子殿下,谢谢两位姐姐。对了,我叫秦致远,以后有需要使力气的活计都可以介绍给我,一定尽力。” “嗯。”曹阳随意应了一声,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秦致远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以为是自己途中换气的次数有些多,使得这位公子殿下不满意了...... 不过手里的银子总是够数的,而且看个头,说不准比十两还多一些呢。 “还差,还差二十六,快了,快了......” 秦致远揣好碎银,沿着河岸朝下游跑去。 小莲还等着他呢。 ...... ...... 第8章 淮水汤汤,忧心且伤 江城小镇。 秋月回家探亲,曹阳给她拿了些银票充门面,让她明天早上回来就行。 而后曹阳带着春花在江城四处游玩,品品特色美食,听听评书,看看戏......倒也自在。 但曹阳还是喜欢在淮水河上飘荡的感觉,也更喜欢小莲唱的那几首民谣。 月夜河畔,风几许。 码头,蓬舟。 曹阳枕在春花的膝上,望着寂寥夜空,轻轻哼唱着那几首民谣。 “春花,如果给你个选择,你是愿意做李若婉,还是愿意做小莲?” 曹阳望着夜空里那唯一的皓月,与周围那无数或明或暗,甚至被统称为群星的星星,忽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春花低头看来,轻轻抚着曹阳的面庞,眼神明显动了真情,呢喃道:“奴婢只想做殿下的春花。” “是希望做自己吗?” “...是希望有殿下。” 曹阳动容,转过头想要朝上看一眼春花,却被两团滚圆的物事完全挡住了视线。 “春花,你挡住我了。” “...殿下~” “秋月不在,你有什么绝活要展示的吗?”曹阳坏笑,且未等春花作答便开始自己寻求答案。 春花背靠舟蓬,仰头痴痴抱着曹阳的脑袋嘤咛出声。秋月却只能在夜空上静静看着。 两人求解的过程不知何时了。 但愿人,长,久。 ...... ...... 夜半时分。 一道曼妙身影自江城小镇向淮水河畔走来,不时轻声抽噎。 夜色太黑,看不清是谁。 但那轻声抽噎,那飘飘身影,像是已然失了魂一般。 行至淮水河畔,那身影最后回头望了一眼江城某处,而后望向淮水,望着淮水中倒映着的皎月。 身子前倾,黯然投河。 扑通—— 刚刚入睡的曹阳被惊醒,举着油灯走出舟蓬,四下巡视,很快便看到了那圈圈涟漪。 “春花!救人!” 曹阳迅速抖落披着的外衣,扑入河中。 “殿下?” 春花从睡梦中醒来,起身不见曹阳,又匆忙来到舟头,看着圈圈涟漪捂嘴惊呼。 根本顾不得其它,更没能注意到那件外衣,春花直接跳入河中,主动向下沉去。 河水深深。 曹阳的右手在黑暗中摸到了女子手臂,便拉着朝上游去。 可刚朝上游了几下,曹阳便忽然感觉自己的左手被人一把抓住,瞬间浑身汗毛炸立,没被当场吓死也险些被呛死在河底。 曹阳左手急甩,挣脱后拼命朝上游去。 哗—— “春花救我!有水鬼啊春花......” 哗—— “殿下,我在这儿。” “......呵呵,呵呵呵。春花我真是爱死你了。” 春花眨了眨眼,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不过却并未多说,只是甜甜一笑,默默拉着曹阳回到蓬舟。 舟蓬的帘布被放下,里面的炭盆被挑出明火。 春花在舟蓬内照顾着刚刚醒转的小莲。 秋夜风凉,曹阳坐在外面多少有些瑟瑟发抖,难得没有色色。 “好了没啊?我可是皇子,不带这么玩的。” 又过了一小会儿,里面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渐渐停止,春花拉开帘布,看着曹阳甜甜笑着说道: “殿下您想进来,奴婢可不敢拦着。” 曹阳朝里面扫了一眼,见小莲已换上秋月备用的衣服,便也走了进来,坐在炭火边烤火取暖。 “且坐着吧,就不用磕头了。” 曹阳抓起酒壶递给春花,示意她温些酒驱寒。“说说吧,白天还和你的情哥哥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舍得投河自尽了?” 小莲还是跪在曹阳面前,轻声抽噎道: “民女宋小莲,本是与父母说好了,只要攒够一百两银子就能与阿哥结婚的。可每次快要攒够时总是会被抢走,然后又得重新积攒。” 曹阳问道:“是你父母抢的?” “嗯。”宋小莲极委屈地应了一声,抹着眼泪说道:“若非是父母,换了旁的人民女早就报官了。” 春花取出自己的手帕为她拭去眼泪,问道:“你父母...他们为什么会这样?你不是他们亲生的吗?” 宋小莲说道:“他们好喝酒,更是赌钱成瘾,就靠一间包子铺怎么可能维持花销......” 曹阳打断了她,道:“所以你就投河了?” 宋小莲懵然,道:“他们是民女的父母,难道还能告他们不成?那民女成什么了......” 曹阳道:“父母有错,儿女要劝谏,但劝谏不听也明确不可能改的,你如果还这样...投河死了也是活该。” “殿下。” 春花推了推曹阳,示意他不要再刺激宋小莲了,而且她认为曹阳这么说是不对的,只是自己身为婢女不能指责殿下的过错。 ——就像她和宋小莲认为不能指责,乃至必须顺从父母的过错一样。 ——号泣随,挞无怨。 曹阳作为穿越过来的现代人可接受不了这一套,却也不再争论对错。 也没什么对错。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说出来不认同便不认同吧,自己活自己的便是了。 只是他可不想在外面睡上一宿。 曹阳接过春花递来的酒盅喝了一口暖了暖身子,说道:“走吧,别投河了,咱们进城投宿去吧。” ...... ...... 翌日。 一个不复阳光的青年在江城小镇里慌张跑着,挨家挨户地打问着,可越是打问,便越是心慌。 ——昨夜听到有女子哭泣,哭声去了淮水河畔。不止一人听到...... “小莲......”秦致远的身体止不住的在发颤,他太害怕失去小莲了,万难接受! 没敢再打问,秦致远一路狂奔至淮水码头,径直跳入其中。 约莫过了三十来分钟后,秦致远从淮水中探出头来,匆匆换了几口气后再次下沉。 可最终只有他一人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 秋风徐徐,吹皲了整条淮水河,却怎么吹不散他心中的痛苦,与迷茫。 呼!呼—— 秋风忽然变得有些急,似也怜悯,想要带走他的悲伤。 “小莲......”秦致远怅然抬头,直视那骄阳,心中的万千情绪在这一刻悉数化作一道怒吼。 “宋老三!!!!!” 声浪震荡,震得淮水起涟漪,震得柳枝乱飘荡,连秋风都被震散。 秦致远已然失去了理智,也不再需要理智。 砰! 秦致远毅然转身,朝着江城小镇的方向杀去。 淮水渐渐平复,河畔的柳枝也慢慢垂下,秋风复又徐徐。 只是在河畔堤岸的一块坚硬的青石上留下无数道裂痕,就像是蛛网一般。 ...... ...... 第9章 棒打宋老三 砰! 宋老三被一脚踹飞,贴在包子铺的外墙上捂着胸口干嚎,却是痛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也就他脑满肥肠,一身的肥膘,不然这一脚下去他多半已是个死人了。 宋老三背靠着墙壁缓缓滑坐下来,露出墙壁上蛛网状的裂痕。 王双娃慌忙从铺子里跑来抱着自己的男人,满面惊恐,如被杀的猪一般哀嚎道:“杀人啦!秦致远杀人啦......” “叫得再大声些!就当是哭丧!”秦致远抓着一根木棍走来,摆明了今天是要活活打死二人。 “慢着!”人群外面传来一声喊。 然而秦致远此刻满脑子都是如何报仇,根本听不到除此以外的任何声音。 砰! “啊?啊!!!” 宋老三发现自己终于能叫出声,可他的左腿却也断了,断腿处虽不见鲜血,但绝对是剧痛难捱,脸色瞬间煞白。 人群中又传来一个声音。 “阿哥,阿哥......” 有如血色黑暗中涌入一束暖光,秦致远瞳孔剧震,霍然转身望去。 “小...莲?” “阿哥。” 宋小莲朝前挤来,人群缓缓。 秦致远抓着木棍跑去,人群顿时以更快的速度为两人散开。 二人紧紧相拥,在彼此耳畔倾诉不舍爱意。 “都给老子滚开,不然一个个全抓进去吃牢饭!”又有一个嚣张蛮横至极的声音响遍长街。 人群以最快的速度让开,紧紧贴在街道两边的墙壁站好,原本拥堵的街道为之一空。 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便已让满街的百姓对其畏惧如虎。 曹阳与春花却是没动。 王大志腰挎长刀,趾高气扬的领着几名衙役走来,快速打量了一眼曹阳的衣着,锦衣配玉,身边还跟着两名婢女,且衣料也不便宜。 王大志便也没再多管,甚至还悄悄绕了一下,朝宋老三和王双娃走去。 “表哥,你赶紧把秦致远抓起来,你看看他把老三打成什么样了都......” 王大志皱了皱眉头,用刀鞘抵着宋老三的左腿简单看了看,任宋老三嘶声吸气,任王双娃哭哭闹闹,都没有说一个字。 王大志起身又看了一眼秦致远,最后却是走到曹阳身前,很好的敛去戾气,拱手问道:“敢问公子是恰巧路过,还是?” 春花上前一步,道:“这是我家殿下,你们还不速速跪下拜见!” 闻听此言,王大志没有一丝丝的犹豫,也根本没有去验证的念头,直接就带人跪了下去,磕头行礼一气呵成,语气神态恭敬万分,道: “卑职王大志,拜见殿下。” 曹阳轻轻嗯了一声,随手一指宋老三夫妇,吩咐道:“将此二人关押入狱,以偷窃与劫财罪论处,顶格处罚。” “卑职遵命!” 王大志很是听话,当即就带人来到宋老三与王双娃面前。 “表哥......” 砰。 王大志迅速用刀鞘抽在王双娃的脸上,留下一道红印,且深怕这瞎眼的疯婆子再说出些什么连累到自己,反手又是一击,直接将其打晕。 “你也闭嘴!” 王大志瞪着宋老三低喝一声,吓得其立刻抬手捂住嘴,连一声闷哼都不敢发出。 “将此二人带走,关进大牢去。” “大人。殿下。”宋小莲的第一反应是去求王大志,可很快反应过来应该求曹阳,忙又跪倒在曹阳面前,磕头求道: “求殿下饶了他们吧,民女今后一定做牛做马报答殿下......” 曹阳看了一眼秦致远。 秦致远别过头去,不愿为宋老三求情,甚至他还在恨恨地瞪着宋老三,一副要生吃了他的样子。 那目光凶狠远胜王大志,吓得宋老三浑身发颤,却又不敢叫出声来,刚才还煞白的脸色很快就憋得通红,像猪肝一般,极其难看。 曹阳道:“他们犯法了。” 宋小莲磕头求道:“民女不告他们便是,那些钱财都是民女...是民女自愿的,对,就是自愿的,求殿下饶了他们吧......” 自愿的? 这话莫说是秦致远听了有多生气,就是曹阳都被气笑了,轻轻摇了摇头,也懒得多说,给了那王大志一个眼神后便带着春花转身离去。 王大志眯眼看着曹阳的背影,复又转头看向秦致远,眉头紧紧地团在一起,表情凝重。 “......公子殿下,我可以跟着您吗?”秦致远忽然开口问道。 曹阳回过身来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复又离去。 秦致远愣在原地,看了看小莲,又看向宋老三与微微眯眼看着自己的王大志,他心中清楚的知道这江城自己是再也待不下去了。 只有跟着公子殿下。 没说拒绝,那就一定是同意! 秦致远心中一发狠,弯腰将小莲夹在腋下,不顾她的挣扎,径直朝曹阳追了上去。 街中央。 王大志揉了揉自己皱在一起拍都拍不散的眉头,仔细品着曹阳临走时的那个眼神,又回头看向宋老三,再三思量过后,吩咐道: “还是抓起来...别打死就行。” “是。”几名衙役上前架起宋老三与王双娃。 “大志......” 啪! “你他妈不想死就给老子闭嘴!都他妈没事干了是吗!散了!” 紧贴在街道两旁的百姓们如被驱赶的牛羊般,迅速散去。 ...... ...... 淮水汤汤。 大风吹在淮水河上,蓬舟顺风而下。 秋景不变。 只是秦致远与宋小莲坐在外面,使自己不便与春花、秋月研究昆字结构,有些不爽利。 又喝了一口酒后,曹阳躺在春花的怀里,拉着秋月的手按在自己的头上,让她轻轻揉着,倒也惬意。 舟蓬帘布外。 秦致远不时在宋小莲的耳边轻声低语。 而宋小莲则是一脸茫然的低头看着河水。 蓬舟随风南下,在水面上划出层层波浪,水中的人影被搅得扭曲晃动。 父母如此,她不能拒绝;阿哥如此,她不愿拒绝。只有默默承受。 习惯了就好。 ——就像水中那被搅得扭曲晃动的倒影,看得久了便也习惯了,也能看出是个清瘦的女子。 只是,那还是自己吗? ...... ...... 第10章 河畔不遇,西城文鸢 秋风起,鱼正肥。 河畔枯柳下,鸡翅木的小马扎上,一位老人正在垂钓,宽大的斗笠掩不尽他满头的白发,就像秋风拂不平他眼角的皱纹一样。但他的面庞很是红润,有些鹤发童颜的意思,只是眼神忧郁。 风徐徐,蓬舟靠岸。 曹阳早就看到了此人,心中有了猜测,于是在上岸后走过来,拱手问道:“敢问先生,可否知道‘一经堂’怎么走?” 曹阳礼数周全,且措辞谦虚,可那老人在转过头扫了一眼曹阳以及春花、秋月二人的衣着服饰后,眼神中竟是莫名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厌烦,乃至憎恶? “不知道!” 老人的声音中满是不耐烦的情绪,让人听了很是不爽。 曹阳微微蹙眉,不过也不想和他计较这些,刚才只是看他的背影与外公相似,这才过来一问而已。 “放肆!”秋月却是当即上前一步,呵斥道:“见了我家殿下不磕头跪拜,还胆敢如此不敬,你莫不是找死不成!” “啊?你说什么?人老了听不见,也不想听。” 老人说是听不见,可却是坐在那儿一动不动,连个侧耳认真倾听的动作都没有,话语里满是敷衍。 秋月还待开口斥责,却被曹阳抬手制止,道了声“打扰”,便欲转身离开。 哗啦哗啦—— 河中水声骤起,鱼线垂落的河面忽然荡起一圈圈涟漪以及水花,很快便哗哗作响,是有鱼咬钩了。 且绝对是条大鱼! 竹制的鱼竿被水里的大鱼拽得弯曲如弓,频频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响,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断掉。 但在如此大力的拉扯下,那老人的身形却始终是岿然不动。 其双手持竿,顺着鱼游动的方向使鱼竿向一侧倾斜,从而使河里的大鱼在不知不觉中一直都在原地转圈,白白消耗了体力。 曹阳眸光微凝,心中讶然,好稳的一双大手,难道这人是个隐士高手? ......脾气很差,带着些愤世嫉俗的意思,没准儿还真是。 少顷。 河面上水花渐小,眼看就可以抄网捞鱼了,岂料鱼竿的前段突的响起一道噼啪脆响,瞬间断裂。 大鱼脱困,迅速朝河中心逃去,那一小节断裂的鱼竿漂浮在河面上,随之一同急速远去。 此等情况,换了谁来都得暴跳怒骂,少不得要将剩下的鱼竿当场提膝撞断。可那老人却像一块石头一样坐在河畔,只是眼神更加忧郁,是在自哀。 曹阳眉头微蹙,察觉自己的心境居然受到影响,竟也有些自哀的情绪,很是憋闷。于是曹阳转头看向秦致远,吩咐道:“去将它抓上来,送予先生。” “是,公子殿下。”秦致远抱拳一礼,心性纯真的他并未受到影响,只知公子殿下需要他抓鱼,那去抓鱼就是。 秦致远快速褪下上身短衫,露出健硕的胸膛,扑通一声跳进淮河中,下潜,全力追去。 那老人复又转过头仔细地看了曹阳一眼,而后很快又看向在淮水河面上正急速向前冲去的道道河水波纹,目光微异,略感惊讶。 而曹阳见他不再那么自哀,态度也稍有缓和,于是拱手一礼,问道:“在下曹阳,还未请教先生尊讳。” “.......姜不遇。”老人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但不知是又想起了什么,看向曹阳的眼神又变得有些厌恶。 怀才不遇?可为什么总是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曹阳心中困惑,但这种事也不好开口去问,只能是待日后再说了。 哗啦啦。 鱼在水中游得有多快,从“如鱼得水”、“游弋自如”这些大家耳熟能详的成语中就清楚的能感受到,更何况这还是条大鱼。 然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秦致远也没让曹阳等多久,很快便从百十米宽的淮河的中心位置破水而出,双手高举着一条目测少说也有十四五斤的鲈鱼,一脸开心的欢呼道: “公子殿下,我抓到了!” “好水性。”连那老者都不禁赞叹出声,眼中的忧郁散去大半,目光炯炯地朝淮水河中的秦致远看去。 曹阳道:“嗯,回来吧。” 秦致远应了一声,从河中心快速游回来,上岸后抱着鲈鱼恭敬地站在曹阳身边,憨笑满面。 曹阳看向姜不遇,试着问道:“这鲈鱼不小,我派人将其送往先生家里,如何?” 老者轻轻嗯了一声,用眼睛指了一下秦致远,说道:“就他吧。” 说罢,老者走过去摘下还挂在鲈鱼嘴上的鱼钩以及那一小节鱼竿,收好后提起空鱼篓转身朝远处的田间小院走去。 “私塾在城西。” “多谢先生指点。”曹阳抱拳相送,而后转身看向秦致远以及宋小莲,叮嘱道:“好生伺候先生,万不可莽撞无礼。待忙完正事后我自会去寻你们。” “是,公子殿下。” 秦致远与宋小莲躬身答应,快步跟了上去。 “殿下,此人如此狂妄,您为何还要这般礼待于他?”秋月显然还在因姜不遇刚才对曹阳的不敬之举而生气。 曹阳微微笑道:“长者为先嘛,让一让也无妨。” ...... ...... 运城。 运城有三大趣,桂花糕点桂花酿,桂花楼上歌舞乐。 曹阳带着春花与秋月自东门而入,未行出多远,便遇到了沿街叫卖的桂花糕。 曹阳买了三份,与春花、秋月一起品尝,软糯香甜,确有独到之处。 匆匆,刚走不过一射之地,曹阳又从徐徐秋风中闻到了桂花佳酿所独有的芬芳馥郁。 是从前方的几座酒楼里飘出来的。 曹阳走进去浅尝一杯,唇齿留香,回味甘甜,于是买了一坛,用编绳打网捆好,提着朝城西走去。 又匆匆,在路过城中心歌舞声声的桂花楼后,曹阳来到城西“一经堂”的院门外。 院门大开,朗朗读书声伴着秋风在天空中回荡不休。 曹阳不请自入,来到私塾窗外,朝里望去。 少年二三十,捧书诵读。 一满头华发的儒雅老者,背负双手,在堂内悠然踱步,不时出声指点抑扬顿挫,以及断句与释义。 这位便是曹阳的外公,柳文鸢。 周仁宗时期便出任首辅,颇有建树,誉满朝野,后于九年前辞官回乡,教书育人,颐养天年。 二人目光相碰,曹阳站在木窗外,将酒坛交与秋月提着,而后拱手见礼。 柳文鸢轻轻点头,继续领读。 一经堂的前院很宽敞,西边院墙旁整齐地立着一排箭靶,向东五十步,即一射之地,种着一棵桂花树。 桂花树下有两个根雕木凳,以及中间的一方根雕茶桌。 曹阳此时就坐在根雕木凳上耐心等着。 春花问道:“殿下,是否需要奴婢先去酒楼安排一桌宴席,或是准备晚上的住宿小院?” 曹阳微微一笑,说道:“不用。外公家里总还是有我一席之地的。” ....... ....... 第11章 又是受暴击的一天,活着好难 闲聊中,天光偏移,已是近黄昏。 朗朗读书声渐渐停歇。 少许过后,在一声声“先生再见”的恭送声中,柳文鸢踱步走出书堂,来到曹阳身边坐下,仔细打量了一眼,问道: “想明白了?” 曹阳的嘴角止不住地露出一丝苦笑,回答道:“想不明白,也得明白。” 柳文鸢轻抚长须微微点头。 “先生。”一名叫杨青的持弓少年自堂内快步跑来,满眼期待地看着柳文鸢,问道:“现在还不算晚,先生可有空指点一下箭术?” 曹阳不觉微微挑眉,他进门时就看到了箭靶,但心里想当然的以为只是装饰用具,不曾想还真教? 柳文鸢说道:“嗯,可以。你且演示一二。” “多谢先生。” 杨青再次恭敬拜谢,而后走到箭靶正面,沉肩错脚,左手持弓,右手钩弦,头部自然转向靶面,双目直视前方,双臂高举,使箭矢与自己的双肩以及箭靶的中心成一条直线。 秋风徐徐,不时吹动杨青的丝绸衣摆,却吹不动杨青眼中的坚毅神采。 嗖——噔! 箭羽破空,瞬息便掠过五十步之遥,几乎是笔直地射在箭靶上。 嗖嗖嗖...... 杨青连续射了九箭,全部上靶,且都距离靶心很近。 桂花树下,曹阳看得暗自咋舌,这换作自己来,能做到九箭全部上靶都算是超常发挥,至于每一箭都离靶心这么近,怕也只能是在脑子里想一想了。 然而杨青对此却是不甚满意,转过身来,拱手求教道:“先生,弟子每日都有苦练,可很少能射中靶心。还请先生指教。” 柳文鸢起身走了过去,接过弓箭,一边示范动作,一边讲解道:“你已做得很好,但有些急躁,也有些用力过猛了。” “首先是这钩弦,用拇指关节钩住弓弦,再用食指压住拇指形成锁扣,只需保持锁扣稳定即可。你用力过猛,所以在射箭的一瞬间准心会出现偏移。” “还有就是你的呼吸。无论是读书还是习武射箭,都要保持心如止水。” “就像这样。” 嗖!噔! 柳文鸢一箭射出,正中靶心,且无论是速度还是精准度,都比杨青明显要强出太多。 亲眼看到这一箭射出,杨青心有所悟,躬身拜谢后双手接过弓箭,站在那里潜心琢磨,不时看一眼箭靶的靶心上那一支射进去近两寸的箭矢。 曹阳看得沉默了,且他也有所明悟。 ......怪不得皇帝老子轻视,要怪也只怪自己上不如老,下不如小,夹在中间妥妥的是个大废物。 皇帝老子那天在宣德殿一连问了自己三个问题,自己愣是一个都答不上来。现在想想,没当场乱棍打死都是父爱如山了。 更何况还愿意给自己七天的宽限。 这就是爱啊! “正则,你也来试试?”柳文鸢问道。 “额......”曹阳老脸一红,鬼扯道:“外公,局势危急,我现在心里乱糟糟的,实在是做不到心如止水。” 嗖——噔! 杨青忽然射出一箭,正中靶心,当即忍不住开心的欢呼道:“先生,先生,我做到了,我射中靶心了!” 曹阳脸一沉,这小崽子,故意搞我心态是吧...... 柳文鸢转过身看了一眼,不吝赞许道:“嗯,做得很好,再接再厉。记住,心如止水,戒骄戒躁。” “嗯嗯。”杨青连连点头答应,而后快速整理好衣襟,也压下心头雀跃,躬身拜道:“多谢先生指点,巨仲定当谨记于心,莫不敢忘。” 柳文鸢轻抚长须,微微点头,道了声“孺子可教也”,而后便让他早些回家去。 杨青开心地离开。 柳文鸢也带着曹阳去了后院。 ...... ...... 晚霞漫天,弧月淡淡已然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 后院凉亭内。 柳文鸢坐在主座,曹阳以晚辈的身份坐在一旁。 几杯桂花酿,三两口小菜,叙罢家常。 外公曾出任过四年的户部尚书,八年的内阁大臣,二十一年的宰辅,再错综复杂的事他都能清晰地梳理出脉络来,因此曹阳诚心请教道: “外公,您认为这血书一事是谁在背后谋划,欲陷害于我的?” 柳文鸢不假思索地说道:“昭王或是睿王,亦或者是没有被肃清干净的废太子一党。” “三哥和四哥?”曹阳大感意外,问道:“我原以为是八弟康王或者是十弟宁王。外公为什么会觉得不是他们?” 柳文鸢说道:“康王和宁王如今正得势,或许他们会欺压你,但绝不会逼你入局。他们比任何人都希望你继续保持只当个逍遥皇子的想法。” 曹阳懂了一些,可想着三哥和四哥的身体情况,于是又问道:“那综合来说最可能的是废太子一党的余孽想借我来阻挠,甚至是去报复康王他们吧?” 柳文鸢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认为最有可能的是昭王,而后是睿王,最后才是废太子一党。” 曹阳说道:“可三哥早年意外坠马,落下腿疾。四哥更是常年抱病在府,他们...怕是不大可能。” 柳文鸢反问道:“昭王崧生岳降,文武兼济,享有‘大周龙蟒’之名,乃百年难遇的将帅之材。曾三出紫阳关,使西楚河西六地尽归大周。是什么样的高头大马,能让他落下腿疾?” 这......确也是这个道理。曹阳沉思少许后,顺着外公的这个思路分析道:“四哥小时候曾被毒蛇咬过,之后便一直体弱多病,再未出府......” “但他的王妃却是徐国公正室所生,而徐国公可是当朝唯一的一品军侯。” 柳文鸢轻轻点头,对曹阳的表现还算满意,小酌一口桂花酿,补充道:“最关键的是当年行苑毒蛇一事,大皇子不治殒命,他却活了下来。” 如今经外公这么一提点,曹阳再重新审视这段陈年往事,顿有细思极恐之感,后背阵阵发凉。 所谓皇室贵胄,实则一个比一个卑劣,再没有比他们更脏、更卑劣的! 当年大哥也才八岁,而四哥那时也才六岁,竟已有如此毒辣阴狠?是谁教的他? 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万难相信! 那原主曹阳又到底是怎么四肢健全的长大的? 十年前母妃薨逝,九年前外公辞官。 而十年前曹阳也才十岁,能安然度过这些年活到现在...丰京有名的废物皇子,还是有点儿真东西的。 亦或者,是外公和舅舅一直都在暗中保护? 总之曹阳能长这么大,不得不说还真是个奇迹。 ...... ...... 第12章 君子持身 一经堂后院,凉亭内。 问过血书一事,曹阳在敬了外公一杯酒后,再次虚心请教道:“外公,如今血书一事害得我身陷囹吾,可有什么法子能助我脱身?” 柳文鸢说道:“脱身?那是逆流而上。你如今只有顺势而为才可保全性命。” 曹阳拱手请教道:“还请外公教我。” 柳文鸢说道:“去找你三哥,他可以帮你。” “他?”曹阳颇为意外,凝眉沉思少许后,问道:“外公的意思,是借他的势力来与康王他们相抗衡......但这些年过去了,他又还能剩下多少党从。” “不对。”曹阳忽然想起三哥曹烈的生母乃是武安侯李振英的堂妹,立时便有了新的思路,问道: “外公您的意思是让我说服三哥,再让他来说服武安侯也上奏请求赐婚,是吗外公?” “然也!”柳文鸢抚须长笑,很是满意的看着曹阳,说道:“看来这些年你一直有在韬光养晦,并非外界传闻的那般不堪。” “...外公过誉了。”曹阳尬笑一声,敬了杯酒,而后又请教道:“外公,那您觉得我该采取怎样的策略来说服他?” 柳文鸢说道:“像你我现在这样找一个僻静的所在,直来直往即可。他一定会同意。” 说罢,柳文鸢又说道:“关于南蛮袭扰边境的策论,你现在可是有了主意?” 曹阳如实答道:“我从没有从政的经验,这种事是连一点儿方向都没有。” 柳文鸢略作思忖,这一次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点拨道:“历朝历代,除了改朝换代,再无大事。” “一切现有的问题曾经都发生过,都有例可循,有法可依。” “难的是去做,是在当下错综复杂的利益纠葛中理出一个合适的切入点,让各方都能接受。” “因此你平日闲暇时大可以去翻翻历朝历代的起居录,策问,以及专书等等。” “至于创新,有则有,无则无,顺其自然,不强求。” 从政治国,还能这样玩?曹阳心头震动,今天算是开了眼了,当即拱手道:“多谢外公指点,正则今后一定虔心拜读,不负所望。” “嗯,有心便好。”柳文鸢手抚白须,微笑点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不觉夜已深。 曹阳忽然又想起一个人来,于是问道:“外公,您可认识一个叫姜不遇的?” “嗯?”柳文鸢有些意外,反问道:“你今日刚来,便已见过他了?” 曹阳回答道:“今天靠岸时刚好遇到他在钓鱼,见他鱼竿断了,就顺手帮他把逃走的那条十四五斤的鲈鱼抓了回来。我还派了两人给他送回家去了。” 柳文鸢说道:“那这两人中一定是有他看中的人,不然以他那臭脾气,怕是门都不让进。” 曹阳问道:“这么说,此人还真是个隐士贤才?” 柳文鸢神情很是认真地说道:“是文武大才!” “不过......”柳文鸢不觉幽幽一叹,语带惋惜地说道: “不过他的运气总是不太好。不说其它,二十年前我与他第一次相见时,就曾在雨夜亲眼看到他被闪电连劈了七次,若非他一身筋骨远超常人,怕是早就被劈成灰了。” 七次......也太离谱了些。 这也就是外公说这事儿,否则但凡换个其他人说这事儿,曹阳绝不可能信半点。 “外公,您没忽悠我吧?” “哈哈哈......”柳文鸢抚须长笑,道:“怎么说呢,说他运气差,可他总是能遇到一些好事,但结果却也总是差强人意。就像你刚才说的,他能钓上十四五斤的鲈鱼,结果鱼竿却断了。你说这到底是什么运气?” 曹阳眨了眨眼,又仔细想了想,也只能给出两个字来评价,道:“离谱?” 柳文鸢肯定道:“是十分离谱。” ...... ...... 与外公促膝长谈后,曹阳心中的沉闷以及恐惧,都散去大半。 甚至在搂着春花、秋月睡觉时,都罕见的没有折腾的心思,脑海中一遍遍的不由自主地回想着与外公谈论过的每一句话,心中全是对自己的批判以及对未来的规划。 回京后就去找三哥。 今后还要多读书,起居录,策问,专书......更要修持武艺,不然上打不过老的,下欺负不了小的,可真是太废物了。 还有李若婉...... 一念及此,曹阳顿时就有些忍不住,搂着春花和秋月,同时上下其手,引得一阵嘤咛。 也就是这里环境陌生,床榻硬实,曹阳这才猛然想起外公就在不远的北屋,强行忍住,否则少不了一场酣战。 曹阳确实是忍住了,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春花与秋月见曹阳忽然没了动静,在朦胧黑暗中相视一眼后,便一上一下的主动压了上来。 “嘘——小点声。”曹阳只能无奈接受,被迫反击。 一夜欢愉,连梦也香甜。 ...... ...... 翌日,天微微亮。 当曹阳起身出门时,发现外公竟起的比自己还要早,正在院内站桩练功,而且还是难度最大的四平马步...... 年及五十有七,精神头却比自己这刚满二十岁的小伙儿还足.....当真是够够的了。 曹阳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发烫。见外公看了过来,曹阳立刻笑着打招呼道:“外公早啊,练功呢?” 柳文鸢说道:“君子不可以不知恒。现在天色尚早,正则你也来站会儿。” 讲心里话,曹阳是抗拒的,但迎着外公满是期许与鼓励的目光,实难拒绝,只得答应。 曹阳走过去站在外公身边,有样学样,可刚刚按照外公的指点蹲好马步,便险些一个趔趄倒了过去...昨夜有些贪欢了。 柳文鸢伸手及时抓住曹阳的肩膀,助他站稳,不经意间鼻翼耸动,闻到了一丝残留的靡靡之气,顿时眉头一皱,目露责备的训斥道: “正则,君子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你自当谨记。” 曹阳尴尬赔笑,并诚恳认错道:“外公教诲的是,孙儿定当铭记于心。” “嗯。孺子可教也。” 交谈中,朝阳破晓,冉冉升空。 柳文鸢迎着朝阳缓缓起身,曹阳也想起身,却被外公的目光又给压了回去,乖乖站好。 柳文鸢走到院内的石桌旁,用手帕擦了擦额头些许的细密汗珠,坐下来沏了杯茶喝,见曹阳站桩如筛糠,整个人颤颤巍巍的,不由地又有些相信那些关于曹阳的传闻了。 这边连一杯茶水都没喝完,甚至都不到一分钟,曹阳那边就再也坚持不住了,双手急忙撑着大腿这才没有跌倒,满脸疼痛的艰难起身,像是胯部遭受了酷刑一般。 柳文鸢喟然长叹,颇为无语地看着曹阳,说道:“你呀你......算了,就再帮你找个师父吧。” 说罢,柳文鸢起身朝书房走去。 曹阳尴尬地笑了笑,又揉了揉大腿,有些瘸拐似的跟了上去。 ...... ...... 第13章 大师兄 城西与东郊,同在一个朝阳下。 秦致远早早地起床,掩好被褥,从东边的茅草屋走出,来到篱笆小院,拿上大斧,在木墩上立好一根木柴,稍稍活动了下筋骨后,双手高举过头顶,而后如雷霆暴怒轰击大树一般猛然发力。 嘭啪! 木柴自上而下一分为二,断口极其平整,甚至连大小也一模一样,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 就是声音有些大,在这个朝阳初升,万物将醒未醒之际,属实烦人。 嗖——啪! 一只草鞋自北屋的木窗内射出,径直砸中秦致远的后背,随之传来一道烦闷且暴躁的声音,道:“晚点劈柴能死是怎的?显你能耐了!” 秦致远只是觉得后背稍稍一麻,便没什么感觉了,转头朝着木窗回话道:“师父,我是感觉今天公子殿下会来接我回去了,所以就想着走之前多帮你备些柴火,省的您再受累。” 北屋内沉寂了少许,姜不遇的声音再次响起,骂骂咧咧地说道:“谁是你师父,谁答应你了!教你劈个柴就算师父,那给你两巴掌就是亲娘老子了?呆头呆脑,自以为是!” 秦致远挠了挠头,认真的想了想,回答道:“可昨天公子殿下让我好生伺候您,不就是让我拜师的意思吗?” “......公子就公子,殿下就殿下,你那公子殿下是个什么玩意儿!” 而后北屋内就彻底沉寂了。 秦致远等了好一会儿,见师父不再说话,于是转回身来在树桩上重新立好一根木柴,高举大斧。 嘭啪!嘭啪...... 宋小莲也被吵醒,穿戴整齐后从东屋走出来,端了碗井水递给秦致远,笑容甜甜的看他喝完,又闲话二三后,便准备和姜不遇问安。 秦致远忙开口说道:“别去,师父正睡觉呢。” 宋小莲一时怔在原地,看了看秦致远手中的大斧,又看了看他身旁那一段段劈好的木柴,颇为无语,又有些忍俊不禁地笑问道:“你都这样了,还说我?” 秦志远却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说道:“我这是劈柴,能帮师父省去好多辛苦的。” “...好吧,都听你的。”宋小莲莞尔一笑,也就没再去打扰姜不遇,转身去院内的灶台准备早饭。 ...... ...... 日上三竿之时。 秦致远与宋小莲正陪着姜不遇喝稀粥,吃咸菜。 虽然简单,味道却是不错。 曹阳提着一坛桂花酿以及一大包桂花糕登门拜访,同时还有外公的亲笔手书一封。 桂花酿和桂花糕姜不遇没有拒绝,但对于那封手书,姜不遇却是撇嘴说道:“老头子我就是个庄稼把式,认不得字。” 被外公盛赞为文武大才的人,跟我扯不识字?你可真行! 而且让曹阳困惑的是,自己一向态度谦和,礼待有加,帮着抓鱼不说还让秦致远两人来伺候他,都这样了,为什么还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呢? 曹阳既无语也郁闷,但很快就调整好心态,脸上带着恭敬的笑容,问道:“那先生若是不介意的话,在下替您看看?” “随你的便。”姜不遇沿着碗口吸溜着米粥,又夹起两根咸萝卜送入口中,嚼得嘎嘣响。 “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曹阳拱手一礼,而后当着他的面拆开外公的手书,只见上面洋洋洒洒写了约莫七八十字。 “兄安。今有家族青秀来访,天资聪慧,谦和有礼,可教也......望紫川兄放下执念,莫负己心。待私塾事毕,余今夜定当亲身拜访,把酒言欢。佳酿已差正则送来,万望收之。” “若是不收,那可就莫怪我将二十年前的雨夜闪雷,以及十八年前的画舫......” “拿过来!”姜不遇一声断喝直接打断,并将曹阳的注意力瞬间从信纸上吸引到他身上,脸色很是不爽。 曹阳没再多看信上内容,走过去恭敬的双手奉上。 姜不遇瞪了曹阳一眼,这才接过来仔细查看,越看眉头就越是紧蹙,脸色也就愈发的不爽。 你个老登,不是不识字吗? 还有,“雨夜闪雷”他知道,那“画舫羞仙”是怎么个事儿?曹阳心中吐槽,但面上却是眼观鼻,鼻观口,不敢表露出来。 “嗯?有趣。”姜不遇忽又惊疑出声,不知是从信上看到了什么,又或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紧蹙的眉头快速散开,脸上笑意盈盈,像是发现了极有趣的事。 姜不遇抬头看向曹阳,嘴角噙笑的问道:“你想拜老夫为师,好修持武艺,是与不是?” 此话一出,秦致远隐隐感觉有些不太妙,忙低下头干饭,不敢抬头。 曹阳略有些奇怪的看了秦致远一眼,不甚在意,而后面朝姜不遇,拱手回答道:“晚辈自知并非练武良材,但还请先生看在故人的情分上,能给个机会。” 姜不遇将信纸叠好放在桌上,咧嘴笑道:“放心,老夫倒是不为难。只是...怕你有些为难。” 曹阳眨了眨眼,拱手问道:“先生愿意传授武艺,在下开心还来不及,又为何会为难呢?” 姜不遇像是喝酒一样将碗中的米粥一口喝光,用大手抹了把嘴,而后紧盯着曹阳的眼睛,笑着说道: “老夫一生孤零,悠悠五十载。许是天可怜见,昨日竟遇到一根骨奇佳的武学奇才...嘿嘿,这位就是你的大师兄,你且向他躬身问安吧。” 曹阳顺着姜不遇的指引,看向一旁埋头干饭的秦致远,一脸懵逼。 什么玩意儿? 他是我的手下,也是我派给你打下手的,你现在跟我说他是我大师兄?扯你妈...... 这种事就相当于是当哥的要管弟弟叫哥,当老子的要管儿子叫爹。叫一声不见得会死人,但绝对恶心。 倒反天罡! 曹阳幽怨且愤愤的目光刺得秦致远头皮发麻,不得不抬起头看过来,又是挠头又是赔笑,很是尴尬地解释道: “那个,公子殿下您昨天那意思不就是让我拜师嘛,可师父他一直都没答应。今早还骂我来着,所以我这不算数的。公子殿下您先来,您先来......” 见曹阳吃瘪,姜不遇不知为何感到十分痛快,轻咳两声后强忍笑意,板着脸沉声喝道: “胡说八道!老夫若没答应,怎会允许你以‘师父’相称?你这孽徒,还不快和你师弟相认!” 在姜不遇的目光逼迫下,秦致远局促不安地站起身来,面朝曹阳,抓耳挠腮半天,憋出一句:“我去劈柴,对!吃饱了我就去劈柴。我去劈柴了,你们聊你们聊。” 说罢秦致远放下碗筷,风风火火地跑出去劈柴去了。 宋小莲匆匆喝完米粥,也躲了出去。 姜不遇坐在餐桌旁,笑吟吟地看着曹阳,一脸的玩味。 而曹阳站在一旁,看着姜不遇这张欠揍的老脸,心中万马奔腾。 屋内陷入沉闷。 嘭啪! “你还真劈柴啊你,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 “哦哦哦,知道了。” 屋外传来劈柴以及秦致远和宋小莲说话的声音。 操!曹阳险些没能忍住当场掀桌子,咬着后槽牙好一阵忍耐,这才强行压住这股冲动,语气中带着藏不住的不爽,开口问道: “姜先生,你我也算相识一场,且与我外公更是多年好友。这师徒一事成就成,不成就不成,您又为何如此刁难于我?” “老夫几时刁难你了?”姜不遇悠闲地夹起一根咸萝卜送入口中,嘎嘣嘎嘣地嚼着说道: “连这点苦都受不了,还谈什么熬炼筋骨,修持武艺?趁早回去做你的逍遥皇子得了,何必上蹿下跳的瞎折腾!” ...... ...... 第14章 九味一方 秋日暖阳撒下炙热光线,落在曹阳的后脖颈上,略微的灼痛暂时压住愤怒,唤醒了些许理智。 曹阳看了一眼桌上那封被姜不遇叠放整齐的信纸,心中暗自猜测外公在“雨夜闪雷”以及“画舫羞仙”之后又写了些什么。 应当是有提及自己参与党争一事的,不然他缘何能说出那句“何必上蹿下跳的瞎折腾”? 外公就如此相信此人,竟连党争如此敏感的事对他都不做隐瞒? “先生,我若认了这大师兄,您可愿助我?” 姜不遇轻笑一声,避重就轻地说道:“保你打遍天下无敌手。” 曹阳说道:“先生,我说的可不是这个。” 姜不遇的右手压着那封信上,手指无规律的敲击着,说道:“老夫只管这个。” 曹阳站在原地仔细想了想。 ...不妨先吃个亏,待日后搞清楚他为何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后,再循序渐进,另做图谋。 毕竟能让外公盛赞为“文武大才”的人,只要有机会能收为己用,那么即便有些臭脾气,受些刁难,也不是不能忍。 “好,达者为先。这大师兄我认了。” 说罢,曹阳转身走出茅草屋,来到院内正佯装劈柴的秦致远身边,躬身拜道:“曹阳,拜见大师兄!” “啊?”秦致远一个闪身就躲了过去,神情慌张地连连摆手推脱道:“公子殿下使不得啊,您可是皇子,我就一个平民百姓,使不得使不得......” 一旁的宋小莲更是直接看呆了,为了能成为姜先生的徒弟,堂堂天家的皇子竟然会向阿哥拱手作揖?但阿哥想当徒弟又是那么的容易...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脑袋发蒙。 茅草屋内,姜不遇懒洋洋的声音飘了出来,道:“你大师兄都不认你,老夫就更不可能认你。” 曹阳控制住自己不去看姜不遇那张得意的老脸,缓缓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烦躁,而后再次面朝秦致远,躬身拜道: “曹阳,拜见大师兄。请大师兄莫再推辞,认了师弟。” 秦致远还要再躲,被曹阳瞪了一眼后这才没有躲开,尴尬地挠头笑着,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师弟,免礼?” “...多谢大师兄。”曹阳压着心中烦躁再次拜谢,然后转身快步走回屋内,面朝姜不遇,躬身再拜,道:“弟子曹阳,拜见师尊。” 姜不遇左手托腮撑在桌上,右手还在无规律的敲击着桌上的信纸,一脸玩味地看着曹阳,悠悠地说道: “按照礼制,即便你是天家贵胄,拜师礼也是需要三拜九叩的。” “理当如此。”曹阳一撩衣摆,当即跪倒在姜不遇身前,行了三拜九叩之礼。 礼毕,曹阳双膝跪地,挺直上身,拱手道:“弟子曹阳自知驽钝,但虔心求学,万望师尊时时鞭策,不吝赐教。” 姜不遇也稍稍收了几分玩味,道:“且起来吧。” “多谢师尊。” 曹阳站起身来,看着姜不遇,目露问询之意。 “呵。”姜不遇轻笑了一声,道:“练武先站三年桩,其它的你就别想了。倒是我这里有张方子你可以记一下。” 曹阳心中微微一动,据传古代练武都是搭配药浴进行,而那方子极其珍贵,从来都是密不外传的。 看来这头没白磕。 “请师尊示下,弟子定当勤修不辍。” 曹阳快步走到窗边的书桌上寻来纸笔,眼含期待的看着姜不遇。 姜不遇看着曹阳,不知为何摇头一笑,说道:“肉桂、川芎、白术、地黄、茯苓、白芍、甘草、黄芪、当归。此之九味,于你而言足矣!” 曹阳执笔记好,但看着纸上的这九味药材名,眉头微蹙,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于是试探着问道:“师父,这方子可有名字?” 姜不遇起身朝外面走去,说道:“应该有名字,但老夫忘了。” 曹阳看着姜不遇的后背,真的很想给他来一脚,撇嘴吐槽道:“应该没毒吧?” “哈哈哈......”姜不遇抓起院子角落里的镰刀朝麦田里走去,大笑道:“怎么可能有毒,就是神仙吃了都说好!哈哈哈哈.......” “走,徒儿,为师今日教你怎么收麦子。”后面这话显然是对秦致远说的,满眼喜爱。 “对了,你先回去吧。你大师兄就不跟你回去了。”这句话是对曹阳说的,头都没回。 ...擦!又尼玛看不起老子。 曹阳心中骂骂咧咧,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方子,忽然发现这老贼连个用量都没说,忙朝外面喊道: “师父!这用量比例是多少啊?” “你且拿去抓药就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姜不遇头也没回的随口回了一句,已经开始教秦致远怎么割麦子了。 曹阳带着一肚子怨气,骂骂咧咧地离开。 金黄色的麦田里。 秦致远问道:“师父,这割麦子我本来就会的呀。” “会个屁会,好好学!”姜不遇训了他一句,而后直起腰身,望了一眼曹阳离去的背影,眸光幽深,不知是在想什么。 “师父?您是不是腰疼啊?我给您捶捶?” “...又显你能耐了?呆头呆脑!跟个大笨鹅似的。”姜不遇劈头就是一顿骂,不过教得却很是认真。 比对曹阳要认真太多太多。 ...... ...... 云卷云舒,光影变化。 临近傍晚,一场秋雨伴着晚霞悄然而至,淅淅沥沥地下着。 一把油纸伞穿过已被割光的五亩麦田,径直走进篱笆小院,走进正北边的茅草屋。 柳文鸢将一包酱牛肉和一包花生米放在桌上,坐在一旁,和姜不遇一同望向门框外的红艳晚霞与绵绵秋雨。 “老东西,拿十全大补汤糊弄我外孙,而且还少了一味人参是什么意思?” “呵,多补补呗,还能是什么意思?” 柳文鸢收回目光,落在姜不遇的身上,神情严肃地问道:“我知你对朝堂的腐败深恶痛绝,当年那事也确实不是你的错,但你又何必如此刁难一个孩子?” 姜不遇随手拆开油纸,用一片牛肉裹上几颗油炸花生米送入口中,边嚼边说道:“我能是那种人?” 柳文鸢仔细地上下瞧了他一眼,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姜不遇撇嘴嘁了一声,一副你爱信不信的表情,随后单手拎起曹阳送来的桂花酿为两人各倒了一杯,自顾自地饮着,说道: “自打昨日钓鱼时见到他,我就看出他脚步虚浮,眼袋泛黑,必是因纵欲无度而导致的气血两亏。就这种身体怕是连站桩都站不稳,又谈何练武?” 柳文鸢说道:“我之所以让他拜你为师,就是为了强身健体,可你随便一个药方就给打发走,你觉得这说得过去?” 姜不遇白了柳文鸢一眼,反问道:“秦小子昨夜与那女娃同床共枕都没逾矩破身,你那宝贝外孙能做到吗?” “你是当师父的!” “嘁——老夫管天管地,还能管住他那玩意儿不成?大周皇子!老夫可不敢得罪。” 柳文鸢一时没再说话。 屋外秋雨细细,晚霞渐散,却又好像没散,只是都压在了柳文鸢的眉头。 一丝丝压不住的烦闷之色涌上眉头,破坏了柳文鸢儒雅随和的气质,他目光炯炯地盯着姜不遇,说道: “如你这般只凭喜好行事,不顾他人死活。老匹夫!该是你怀才不遇,蹉跎一生!” 姜不遇登时黑脸,大手猛拍桌案震落六七粒花生米,出声反呛道:“你柳文鸢处处为公,最后还不是被一撸到底,连自己的女儿你都保护不了,你跟老夫装什么圣人!” 柳文鸢蹲下身将地上的那几粒花生米捡了起来,吹拂尘埃,泡入酒中一饮而下,不疾不徐地回怼道:“妄你自诩天下第一等,怎的连‘静水流深’的道理都不懂?” 姜不遇挑眉横了他一眼,嗤笑道:“就凭一个丰京有名的废物,你也想翻盘起势?” 柳文鸢不再看他,转头望向屋外。 绵绵秋雨落在篱笆小院内,落在一亩亩光秃秃的田地里,激起一缕缕泥土所特有的清香,沁人心脾。 柳文鸢目露追忆之色,幽幽地说道:“十年前大势所趋,连陛下都做出了妥协,我又如何能不退?” “你们都只看到了正则玩物丧志,沉湎女色而浑噩度日,又何曾想过这十年里他真的过得舒心吗?” “母妃薨逝,柳家衰败,更有几位正得势的皇子的倾轧,能在这种境地下四肢健全的挺过十年之久,又岂是易事一件?” “那年,他也只有十岁......” 柳文鸢的神情愈发振奋,掷地有声地说道:“他,值得!” 姜不遇很是诧异地看了柳文鸢一眼,微微皱眉,心里还是很不爽,撇嘴说道:“说得好像他很有智慧,懂得韬光养晦似的。无意撞上罢了。” 柳文鸢道:“那你这嘴硬是有意还是无意?” “...滚一边儿去。不教就是不教!” “也罢,也罢!便守着你这几亩良田养老去吧,这世间之事与你再无瓜葛。”柳文鸢没再多劝,起身撑开油纸伞,步入雨夜中很快远去,直至消失都再未回头。 徒留姜不遇一人,闷头饮酒。 ...... ...... 第15章 爱而不得的追求者们 鸡鸣三声,便是卯时,沉沉夜空上露出一抹鱼肚白,朝阳将出。 桃花居后院。 刚刚回来的曹阳正泡在浴桶里,惬意地闭眼享受着,享受着秋月对肩颈的按揉与春花对身体的擦拭。 浴桶内,皂角与一些混合香料蒸腾出独特的清香,且还有宁神静气的药效。 闻着清香,曹阳不禁又想起了姜不遇给的那个方子,十全大补汤还少一味人参,谁家练武喝这玩意儿? 老匹夫!是在骂我不是人吗? 算计你的又不是我,发批疯...... 曹阳正悠悠出神,漫无目的的胡思乱想着,卧房外忽然传来王平的声音,道:“殿下,武安侯之女李若婉求见。” 曹阳倏地睁开双眼,下意识看向屋外。 李若婉九成九是知道了我前些天入宫请旨赐婚的消息,今日多半是来找事儿的。 曹阳稍作思索后,吩咐道:“不见,把她打发走。” “是,殿下。”王平领命离开。 卧房内,曹阳坐在浴桶里沉思少许后,突然站起身来,说道:“更衣,去昭王府。” “啊!”春花忽地看见羞人的雄伟物事,顿时娇羞地捂着脸别过头去,不敢多看。 “嗯?”曹阳挑了挑眉,从思虑中回过神来,很快便反应过来春花为何如此娇羞了,不觉微微一笑,颇为自豪。 “嘻嘻,春花姐姐又不是第一次见了,怎的还这么羞涩呢?” 秋月绕到正面来,从春花的手里接过锦帕,蹲下身来笑吟吟地帮曹阳擦拭身体,她擦拭得很是仔细,柔夷小手抚过寸寸肌肤,温软有力。 曹阳伸手摸了摸秋月的头顶,说道:“赏你了。” “谢殿下!”秋月顿时开心到双眼放光,不禁红舌舔唇,而后便迫不及待地主动嗦取曹阳的奖赏。 唔唔声让春花更加娇羞,忙又要捂住自己的耳朵,却被曹阳伸出手一把揽入怀中,低头吻去,吻在唇瓣。 春花在嘤咛中渐渐放开,也开始主动迎合。 顿有香艳靡靡,满室旖旎。 ...... ...... 临近晌午。 曹阳才从软玉温香中悠悠醒来,甩了甩有些昏沉的脑袋,定了定神,而后双手一左一右将春花与秋月两人逗醒。 嬉笑玩闹中,春花与秋月伺候曹阳穿好衣服,吃过午饭,又在后院树荫下的躺椅上补觉休憩。 约莫到了下午申时一刻左右,曹阳这才真正睡醒,而且现在这个时间也刚刚好,不会打扰到三哥的午睡,于是曹阳从躺椅上直起上身,准备去拜访三哥曹烈。 却见王平快步走来,拱手禀报道:“殿下,礼部尚书赵承德赵大人家的公子,赵弘毅求见。” 礼部尚书...外公或是舅舅的安排? 曹阳吩咐道:“带他去前厅候着,用府里最好的茶水招待。” 王平领命告退。 “走,抓紧时间去换身正式的衣服。”曹阳带着春花和秋月返回卧房,挑选了一件云纹青衣,束腰佩玉,梳发戴簪,而后朝前厅走去。 前厅内。 一手持折扇的翩翩公子正身端坐,其颜如玉,其发浓密,身高亦是不低,除了略微有些瘦以外,堪称清新俊逸,品貌非凡。 厅外传来脚步声。 赵弘毅闻声望去,可那脚步声却不知为何又停了下来。 厅外回廊,曹阳让春花和和秋月再次检查确认了一遍自己的穿着没有不合乎礼制的,这才继续向前走了几步,转身走入前厅。 赵弘毅起身,拱手行礼,道:“仪制清吏司主事赵弘毅,参见殿下。” 这好像是个管军礼和科举的,曹阳对政务以及朝廷机构还不甚熟悉,不过面上却是不露,微笑着点了点头,双手虚托示意免礼,而后招呼他落座。 二人分宾主落座后,曹阳又招呼他用茶。 然而赵弘毅却只是浅浅地品了一口,敷衍的品评了一句后,便拱手说道:“久闻殿下常年闭府不出,浸淫书画双艺。在下不才,今日特来领教,还望殿下成全。” 听话听音,曹阳脸上和善的笑容顿时僵住,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在暗讽我,是来搞事儿的? 亏得我如此礼待! 曹阳快速调整好面部表情,虽没有表露出厌烦一类的表情,却也不像刚开始那般和善,看着赵弘毅,语气淡淡的说道:“书画一般,诗词歌赋倒是可以勉强一用。” 赵弘毅甩开折扇扇了扇,自信满满的说道:“在下对诗词一道也有所钻研,殿下若是得空,可否一试?” 此话一出,曹阳已经能确定他就是来搞事的,但为了什么? 曹阳心中念头急转,暗自打量了赵弘毅一眼,没能看出他的目的何在,倒是被他那张自信的嘴脸给恶心的够呛,便也懒得搭理他。 “没空。” 曹阳直接拒绝,并端起桌上的茶盏开始悠哉悠哉的品茗起来,也不再看他,目光一直落在厅外的那十几棵早已在秋风中凋零了的桃树。 端茶送客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赵弘毅不禁一愣,有些始料未及,接着眼中闪过鄙夷之色,心中冷哼,暗道一声“果然废物,凭你也配”,而后起身拱手说道: “既如此,那在下便不打扰了。改日再叙,告辞。” 曹阳轻轻嗯了一声,直到看见他转身离开,这才放下茶盏,坐着沉思少许后,也起身出门去。 ...... ...... 曹阳刚刚走出府门,尚未走出多远,便见迎面走来一锦衣佩剑的俊公子,侧身站在曹阳身前,拱手行礼道: “在下徐钧,拜见殿下。” 徐国公徐世绩家的二公子。曹阳眸光微凝,上下扫了他一眼,道:“何事?” 徐钧直起上身,昂首挺胸,语带铿锵的说道: “我大周以武立国,尚武之风久矣,殿下贵为大周皇子,武艺定当不凡。在下也是忱于武道,恰逢前几日新领悟几招剑法,今日得幸偶遇殿下,还望不吝赐教。” 又来? 比诗词我都嫌烦,这狗屁剑法更是门都没有。 曹阳不答反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徐钧神情自然的拱手一礼,答道:“街边偶遇,无人指使。还望......” “边儿去。”曹阳径直向前走去。 徐钧眉头一蹙,心中自是不想就此作罢,但碍于双方的身份只得让开道来,也是因此对曹阳的鄙夷与愤恨已经浓烈到藏都藏不住,爬满整个脸颊。 曹阳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脚步不停,心里却是渐渐猜到了些什么。 自己与这两人素无交集,能有什么值得他们记恨的? 只有李若婉! 礼部尚书的儿子或许有机会,但徐国公的儿子绝对没机会。皇帝老子是不可能允许当朝一品军侯与五代将门的二品军侯之间有联姻的。 一念及此,曹阳转身回头看向徐钧,轻笑道:“过些时日我将与李若婉大婚,徐公子若是有意可以来喝杯喜酒。” 徐钧登时大怒,伸手指着曹阳歇斯底里的喊话道:“你做梦!李姑娘天资卓彰,如仙临尘,岂是你所能觊觎的!” 还真是让我猜中了。 一群对李若婉爱而不得的追求者,自己得不到便也不想让别人得到。 他们现在怀着满腔爱意做的这些,李若婉怕是根本都不知道,着实有些可笑。 曹阳摇头笑了笑,转身挥手,说道:“大婚之时,我会为你们单独安排一桌,一定要来哦~” 曹阳的笑声落在徐钧的耳中,差点将他的肺都给点炸,剑鞘被他的左手抓得咯吱作响,恨恨地凝望着曹阳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阻止他!一定要阻止他!一定...... ...... ...... 第16章 昭王府,槐树舞秋风 昭王府。 昭王府的偏院内,生长着一棵约莫七八丈之高的大槐树,即便是在这落叶飘零的深秋时节,因其枝丫甚密,也依旧给人一种亭亭如盖的错觉。 树下回廊环绕,有屏风一架,上绘紫日,横压山河万里,气吞山河之志扑面而来。 左右两樽香炉袅袅如山中云雾,将曹烈映衬的如那高山一般巍峨,只可惜被他椅旁那根三尺七寸的手杖破坏了这份美感,莫名悲凉。 但曹烈的脸上却是没有丝毫悲凉或是颓废之色,正捧着一本名为《平阳十七策》的兵书看得入神。 王妃俞素素坐在一旁,沏茶作陪。 此时,王府的管家郑江轻轻走来,拱手作揖,道:“禀王爷,五皇子前来拜访,正在前厅等候。” “请他过来。” “是。”郑江拱手领命,后退三步后这才转身离去。 曹烈抬头看了眼天色,而后捧着兵书又多读了一会儿后才吩咐道:“你也下去吧。” 王妃俞素素躬身领命,将别院里的其它婢女也都一并带走。 俞素素从偏院的北门向后院走去,而曹阳则是自前厅来,从西门走进偏院,恰好望见王妃俞素素以及几名婢女离去的背影。 曹阳心中自然而然的想起一些事。 据说三哥当年迎娶俞素素时也是受到了许多阻挠。 起因为俞素素出身寒门,实在是配不上三哥皇子的身份,而且当时三哥声名正盛,压得一众皇子,乃至东宫太子都黯然失色,风华绝代。 当时还有许多豪门世族纷纷向三哥释放善意,但在门当户对与情投意合中,三哥毅然选择了后者。 回廊曲折,曹阳在行走中一直望着三哥那即便是坐着也能让人感受到其蕴藏着惊世神勇的魁梧身躯,还有他身旁那根一米二三的檀木手杖,曹阳的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外公的那句评价: 是什么样的高头大马,能让他落下腿疾? 如果三哥挺身站立,怕是比之高头大马还要高出半头。 也许,他应该选择门当户对...... 郑江引着曹阳来到曹烈的面前,而后退下。 槐树无叶成荫,树下回廊屏风,紫烟袅袅随风,只余两人,一坐一站。 “坐。”曹烈夹好芸签,将兵书放至一旁,为曹阳沏了一杯茶。 曹阳拱手谢过,坐下品尝后主动说道:“三哥如此痴迷于研习兵法,可是有着书立说的想法?” 曹烈反问道:“就不能是挂帅出征,横扫外敌?” 曹阳微微一愣,原以为三哥即便与自己利益一致,也多少会拿捏一二的,不曾想他竟然比自己还要主动。 外公果真是目光如炬。曹阳立刻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说道: “我自是相信三哥有这个能力。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此次北齐举兵来犯,我愿力主由三哥挂帅出征,镇守凤鸣关拒敌。” 曹烈微微一笑,说道:“不若由我力主五弟你挂帅出征,待得胜归来之时再迎娶灵筠,想必不会再有人质疑,父皇也会很开心。” 这话听着可不太对......曹阳举杯喝茶,逐渐琢磨出味儿来。 三哥根本就没打算支持自己! 刚才哪儿是什么主动,分明就是调侃。 那为什么会拒绝?是外公漏算了哪一处? 曹阳的目光落在桌上那本名为《平阳十七策》的兵书上。 三哥应当还未彻底死心,至少对复仇一事绝不可能死心。 那么...多半就是看不上我,认为我过往十年的表现太过差劲,无法与八弟康王,以及十弟宁王相抗衡。 一念及此,曹阳放下茶杯,准备好好论述一下自己的优势,却见李若婉在未经通禀的情况下,便从西门外径直走来。 而三哥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曹阳心中恍然,看向曹烈,确认道:“因为她,是吗?” 曹烈对曹阳的反应略感意外,稍稍措辞后说道:“我对你没有恶意,但她应该有更好的选择。” 曹阳反问道:“除了我,还有谁是她更好的选择?” “总之不是你!”李若婉人还未到,声音便已经杀了过来,满是愤怒与不屑。 曹烈看着曹阳,笑着提醒道:“她性子可烈,待会儿我未必能拦得住。” 曹阳却是一点儿也不慌,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静静地看着李若婉的身影穿过曲折回廊朝这边走来,心中不禁再次为她的姿容而感慨。 当真是绝美如仙! 难怪迷得赵弘毅和徐钧两人敢冒着以下犯上的危险来找自己的不痛快。 尤其是她独有的这份不输天下男儿的凌厉英气,谁若是能将她征服,不敢想象那该是何等的快活...嗯,应该是快意! 时间仿佛都因李若婉的出现而开始凝固。当她来到槐树屏风前时,此间天地顿时失了颜色,李若婉成为天地间唯一的彩光,如仙子临尘。 曹阳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去看,但根本做不到,索性便就这么看着她,问道:“谁会比我更适合,说出个名字来。” 李若婉琼鼻轻哼,不愿搭理曹阳,而是看向曹烈,催促道:“表哥,何必听他在这里鼓唇弄舌?直接赶他走就是。” 被仙子如此轻视以及驱赶,曹阳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还特意为自己又续了一杯茶水,悠悠地品着。 曹烈像是重新认识曹阳一般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眼,颇感意外,抬手招呼李若婉先落座,而后看着曹阳,徐徐说道: “礼部尚书之子赵弘毅,才情俱佳,品貌非凡;卞家大公子卞逍泽,博闻强记,风流倜傥;萧家大公子萧鸣,才识过人,文武双全。五弟以为,此三人比之你如何?” 曹阳放下茶杯,自信笑道:“首先,他们不可能有我帅!” 李若婉轻嗤一声,道:“自欺欺人,愚不可及!” 曹烈却是真来了兴趣,又问道:“还有呢?” 曹阳下意识的扫了一眼桌上的兵书,还有李若婉的一身劲装以及她腰间的佩刀,说道: “其次,除了我之外没人可以让她上战场。即便有,机会也比我少。包括三哥你也将有机会再临战场。” 李若婉冷声反呛道:“笑话!你一无官职,二无王位,连朝会都没资格参加,何谈其它?” 曹阳不与她争,只等着三哥曹烈发问,但目光却怎么也无法从李若婉的身上挪开,像是被吸住了一般。 曹烈见曹阳不说话,很快便也明白曹阳这是还秉持着先说服自己,然后再让自己来说服李若婉或是李振英的想法,不禁摇头失笑,说道: “她问的就是我想问的,你只管回答就是。” 曹阳这才说道:“北齐兴兵十万,仅是行军所消耗的粮草就足以赈济旱灾,更遑论北齐境内根本就没有太大的旱灾发生,所以凤鸣关必有一战!” “而父皇能允我七日之限,便是有意扶持我。当此之时,哪儿还有比攫取军功更直接有效的扶持方式?” “所以只要你们愿意,不出一个月便可以直接参与凤鸣关一战!届时有军功在身,大家现有的困难都会降低许多。” “而且我听说北齐境内的雪龙山上有一种罕见的宝药,于断骨续筋有奇效。” “三哥若是愿意相助,正则也一定不会让三哥失望,必亲率大军杀至雪龙山,为三哥带回宝药,化去苦痛,让‘大周龙蟒’之名再次响彻天下!” 李若婉忽然有些急了,不敢让曹阳再继续说下去,急忙打断道: “休要在这里信口雌黄!雪龙山远在北齐腹地,千百年来还从未见谁人有如此丰功伟绩,就凭你?痴人说梦!” 曹烈摸了摸自己高挺笔直的鼻子,幽幽地说道:“但他说的多少有哪么些,诶?我的书!” 嘭! 那本兵书被李若婉重重地砸在曹烈的怀里,凤目狭长,冷冷地横了两人一眼,负气离去。 天地重新有了颜色,只是显得平平无奇。 曹烈忙捧起兵书检查了一遍,好在只有几个小裂缝,无碍无碍。而后看了一眼李若婉的背影,又看向曹阳,颇为无语地说道:“她该揍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曹阳微微一笑,起身拱手说道:“那就有劳三哥了。” 说罢,曹阳将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转身离去。 槐树下,秋风舞动。 曹烈脸上的无语也好,微笑也罢,都渐渐敛去无踪,只余沉思悠悠。 ...... ...... 第17章 满府上下,不及小小牧云 离开昭王府后,曹阳去了趟柳家,既是向舅舅告知已成功说服三哥一事,也是顺带借几本书来看。 柳公明将几本关于边疆策论的书籍以及一封信交给曹阳,并叮嘱道:“北齐使团已然进京,你这几日行事要多加小心,莫要让人抓住生乱的由头。” 曹阳想起那日刘公公亲自来向曹腾传达口谕的情形,因此问道:“舅舅,负责接待使团的可是康王曹腾?” “是他。”柳公明缓缓点头,脸色有些凝重地分析道:“自太子被废后,朝中最有希望入主东宫的便是康王与宁王二人,他们将会是你最大的阻碍。” “康王的母妃是当朝淑美人,也是京中府尹杨恩在的姐姐。经过这些年的经营,康王在六部各司,乃至军中都培养了不少党羽,实力不容小觑。” “而宁王的母妃是当朝静贵妃,乃是宰辅张怀信之女,深得陛下宠爱,因此宁王近年来势力增长迅速,即便是康王也压制不住。” “有鉴于此,所以即便现在任谁都能看出你会与他们一争东宫之位,你都要表现出谦逊模样,要主动示弱,明白?” “多谢舅舅提醒,正则定当谨记。”曹阳深以为然点了点头,而后又请教道: “舅舅,今日我刚刚回京,便接连遇到两位仰慕李若婉的世家公子上门寻我的难堪。” “想来以李若婉的姿容,仰慕者恐怕还不在少数。你说他们是否有可能会因此记恨于我,从而站在康王,或宁王那边去?” 柳公明挑了挑眉,不禁失笑道: “倒还真是忘了这一茬。不过你放心,世家门阀首重利益,这些都是小事,是不会成为影响朝堂格局的关键因素的。你与他们接触时只需注意好分寸即可。” “还有那应对南蛮袭扰的策论,你可以借鉴,但绝不可以照搬全抄。” “哈哈,如果实在想不出,那我少不得还要再来叨扰舅舅了。”曹阳玩笑了一句后,笑着离去。 这是在调侃前些时日深夜来访时自己拒绝过他?柳公明无奈摇头,不过能亲眼看到曹阳的改变,心里也是由衷地为他感到开心。 柳公明站立在厅堂前院,仰望着秋日晴空,不禁心绪纷飞,呢喃道: “妹妹啊,正则他终于长大了,也有心了。安息吧,我们会为你报仇的,一定会的。” “爹爹,陪月儿去放风筝好不好呀?”柳月抱着一个比她还要大的纸鸢跑来,拽着柳公明的衣摆撒娇道。 柳公明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顶,说道:“先过几天吧,这两天风还不够大。对了,大哥哥这次来给你带了桂花糕,你不尝尝吗?” 柳月仰着肉嘟嘟的可爱小脸,很是认真的说道:“可是娘亲说大哥哥是坏人。坏人的东西是不能吃的,爹爹也不许吃。” “...你娘逗你玩呢。”柳公明抬头看向站在回廊里的夫人徐茜。 一次又一次派女儿来扰客,真是越来越过分! 真当老夫怕了她娘家人不成? ...... ...... 桃花居,书房内。 曹阳喝了口茶,不觉眉头微皱,这比三哥府上的茶水差了可不是一星半点,于是吩咐道:“春花,明天记得去买些好点的茶叶,留着待客用。” “是,殿下。”春花躬身领命,并立即往茶水里加了一些盐,用来掩盖茶的苦味。 曹阳又喝了一口,苦味明显少了许多,而后拆开外公送来的那封信,认真阅读。 信上的内容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右起第一竖行只有寥寥几字,曰:君子慎独。 而第二竖排则是那十全大补汤的具体用量。 再之后是关于站桩,以及静心打坐对身体的各种好处,并附有详细讲解。 这...貌似是在劝我戒色? 我色得有那么明显吗......好吧,是有那么一点点。 “春花,明天再去药房抓几副十全大补汤来。” “殿下是哪里不舒服吗?”春花走到曹阳身后,用柔夷小手为他轻轻按揉肩颈。 “额...没事儿,就是以前太舒服了。”曹阳笑了笑,将信纸装回信封保存好,拿起那几本关于边疆策论的书籍潜心研读起来。 ...... ...... 秋风呼啸,吹得烈日都沉落西山。 武安侯府内的沉闷却是让秋风都无可奈何,只是呼啸。 满桌子丰盛的菜肴一口未动,也没人敢动。 李振英在心中幽幽地叹了口气,拿起筷子,吩咐道:“先用......” 话还没说完,没能等到满意答复的李若婉直接起身离席,径直离去。 李振英的脸色不由地一沉,却也自知愧对女儿,只能是默默受着。 周围的婢女们更是将头低得一个比一个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包括侧室白灵与另外两名妾室也是如此。 也就只有当家主母白雪能说上句话,道:“侯爷,灵筠这孩子打小性子就倔,饭后我亲自去劝一劝。也希望侯爷能给她些时间好好想一想。” 李振英轻轻嗯了一声,道:“别人十四及笄,最迟二八、二九便已结婚生子,她今年二十已然是属于晚婚。这些年我为顺着她拒了多少亲事?如今圣旨赐婚...是天之幸事,岂能再由着她的性子胡来!” “是,臣妾一定好言相劝。” 李振英动筷开始用膳,其它人也终于松了口气,拿起筷子开始进食。 气氛刚刚有所缓和,不曾想年仅七岁的李牧云却突然开口说道:“不对!是你们在欺负姐姐,是你们不对!”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还请侯爷恕罪......”白灵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起身一个劲的朝李振英赔礼致歉。 其他人也是刚刚将饭菜送入口中,听到李牧云这句话顿时就僵住了,一时都不知是否该继续嚼咽,纷纷低着头不敢去看李振英。 李振英转头看向李牧云,稍稍抬手示意白灵松开他,而后问道:“你姐姐嫁人是好事,怎么能是欺负她?” 李牧云双眼璨璨,童声虽然稚嫩却异常坚定,道:“姐姐不开心,是因为你们都没有真正替她想过,还帮着外人欺负她。哼,我也不吃了!” 说罢,李牧云挣脱母亲白灵的怀抱朝外跑去,跑到一半又折回来,小手指着桌上的一盘烧鸡,对一名婢女吩咐道:“给我!” 那婢女悄悄转头,见李振英点头同意,这才将圆桌中间摆着的那盘烧鸡端下来双手递呈。 李牧云轻轻哼了一声,而后端着烧鸡,迈着小小的步伐去找姐姐李若婉。 ...... ...... 晚膳匆匆结束。 白雪带着两名婢女来到李若婉的房门外。 一名婢女走上前轻轻叩门,通禀道:“四小姐,主母来看您来了。” 里面沉寂少许,却是响起李牧云稚嫩的声音,道:“姐姐说了,现在谁都不见。明天再说吧。” 白雪挥手屏退两名婢女,站在门外徐徐说道: “灵筠,我知你心里不痛快,也知你志向远大胜过天下男儿。但李家这么多年走来实属不易,也希望你能多体谅一下你父亲的难处。” “而且五殿下贵为大周皇子,身后还有柳家支持,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金玉良缘,你嫁过去是绝不会亏了你的。” 里面又是沉寂少许,李牧云再次说道:“姐姐说了,这些道理她都懂,她就是...一时接受不了,要好好想想。” 白雪黛眉轻蹙,隐隐听到一些别的响动,察觉不对,立即问道:“灵筠,你现在回一句话,我今夜便不再打扰你。” “......姐姐说她累了。嫡母,你回去吧,有我陪着姐姐,你就放心吧。” “有你在我才不放心。”白雪抬手向前一挥,当即便令人强行破开房门,闯了进去。 只见李牧云一人坐在桌旁,一手鸡腿,一手鸡翅,吃得满嘴流油,正开心。 而李若婉早已不知所踪。 “呀!露馅儿了。”李牧云嘻嘻一笑,忙丢掉手中烧鸡朝外跑去,却被白雪一把抓住肩膀,沉声问道:“你姐去哪儿了!” 李牧云仰着小脸,笑嘻嘻的回答道:“当然是跑了呀。” 白雪的面庞上涌上一抹愠怒,喝道:“胡闹!她这是抗旨,全府上下都要为她陪葬!” “哦——这样,那一起跑呗?” ...... ...... 第18章 去又回,再入宫 夜幕将至,城门未闭。 李若婉背负长枪,骑着一寻常马匹不顾路上行人的阵阵惊呼,径直冲出城门,朝着远方的黑暗疾驰而去。 只余身后夜风呼啸。 武安侯府内,李牧云正蹲坐在院墙上,笑嘻嘻地看着下面来抓他的一众家丁,比着鬼脸,戏道:“略略略,抓不到我了吧?” 白灵也站在下面,满心担忧地说道道:“云儿,你快下来,上面危险......” “嘻嘻,我才不下去呢。要不是娘亲刚才拦着,我早跑出去了。” 李牧云又戏耍了一阵底下的家丁们,觉得无趣了,这才起身沿着院墙上的砖瓦,双臂平举摇摇晃晃地朝前走去,小小的一张俊脸上非但没有害怕与慌张,反而很是兴奋。 直到李振英闻讯赶来,呵斥道:“下来!” 李牧云站在院墙上眨了眨眼,眼眸灿若星辰,认真想了想,说道:“就不!下去你指定又要打我了。我才不呢,我要去找姐姐去。” 李振英也没再多说,快步走到墙角下,纵身一跃并又在院墙上借力再跳,大手一伸直接就将李牧云抓住,随后如苍鹰展翅般飘然落地。 “......哇——爹爹好厉害!我要学我要学。”李牧云眼珠子一转,连忙拍手叫好,撒娇卖萌。 “早晚有你好受的!”李振英像拎着小猫一样抓住他的后脖颈,带回后院将李牧云连同他母亲白灵一起锁进屋里,令人严加看守。 而后李振英带着十几名亲兵,连夜出城去追李若婉。 可是当他刚刚出城,还未追出郊外时,就见李若婉自远方的黑暗中策马走来,神情冷冷。 李振英眉头一皱,朝着她身后更远处的黑暗中望了一眼,隐约可见有巍峨高山之影,只是天太黑,看不真切。 李振英心中却是了然,没再多说一个字,调转马头,原路返回。 而李若婉也默默跟在后面,似乎已经认命? ...... ...... 翌日,辰时刚过,曹阳正在后院练习站桩。 明明就是这么个一眼就会的动作,却累到曹阳满头大汗,双股颤颤,汗水浸透整个长衫,也始终没有一次能坚持超过两分钟的。 “真他妈废物......” 曹阳全靠回想在宣德殿时父皇看自己的眼神,回想在运城东郊篱笆小院姜不遇给自己药方时的玩味笑容,还有三哥在槐树下的调侃来坚定自己的信念。 有朝一日,定要他们全都惊掉下巴! 一息,两息......又是二十息左右,也就是不到两分钟曹阳便再也坚持不住了,双腿疯狂打摆,是那种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地疯狂打摆。 “殿下。”春花和秋月及时上前一左一右的搀扶住曹阳的胳膊,这才不至于跌倒出糗。 “呼——呼——呼——”曹阳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副即将要累死的狼狈模样。 春花和秋月日夜伺候在曹阳身边,还从未见他如此疲惫过。 春花用锦帕细心地为曹阳擦拭着汗水,更是看得心疼,劝道:“殿下,您又不需要上阵杀敌,何必这么折腾自己呢?” 曹阳拍了拍自己的腰,玩笑道:“下盘稳,干啥都猛,自然是要练的。” 春花红了脸,秋月捂嘴偷笑。 曹阳又喝了口温水补充身体水分,没有去椅子上休息,而是按照外公信上的指点,在后院散步活动四肢,这样有助于气血的运行。 正在此时,王平来到后院禀报,说宫里的传奉官赵诚赵大人在前厅等候,传曹阳入宫觐见。 曹阳心头一惊,忙又掐指细算,今天才第七天,按理说应该是明天才入宫的,怎么今天就来了? “茶水伺候,不可怠慢。” 王平拱手领命。 “春花秋月,沐浴更衣。” 两人簇拥着曹阳回到卧房,抓紧时间冲洗身体,用皂角洗头,用泡过水的杨柳枝蘸盐洁齿,最后换上朝服。 途中曹阳又拿起桌上自己昨夜写的奏折快速地翻看了两遍,确认无误后收入左袖之中,去前厅会见传奉官赵诚,并一同入宫。 ...... ...... 皇宫,宣德殿。 必不可少的磕头叩拜后。 曹德孟正身端坐,右手轻抚有些发白的短须,问道:“正则,关于南蛮袭扰边境一事,你现在可有了应对之策?” “启禀父皇,孩儿遵从父皇的指点,苦思多日,终是觅得良策,或可一解南境之困局。”曹阳说着,从袖口取出自己昨夜写好的奏折,双手呈上。 刘坚走下高台双手接过奏折,走回去转呈曹德孟御览。 奏折上的大体内容是:曹阳先根据过往的战争记录,分析出南蛮各部的所有部队都加在一起也没有与大周一战的实力,之所以屡屡袭扰边境,所求不过是粮食,亦或是其它生活所需的物资而已。 分析后曹阳也给出了自己的应对之策,即在南蛮各部中择一合适部落,封其为“南蛮王”,并在抬高南泽雨林特产的价格后,只允许“南蛮王”的部落以特产来大周购换生活所需。 如此,其它南蛮部落在看到不用冒险来大周边境劫掠也能获取部落所需的生活物资后,要么陷入内乱争抢“南蛮王”的称号,要么主动向周朝臣服以求得同样的殊荣。 至此,南蛮之患或可不战而平矣! 看过奏折之后,曹德孟点评道: “关于边境部队的重新部署,关于价格的议定预设,关于边境各郡可能需要的各种物资的统筹调配等等,这些你都没有更具体的计划。不过胜在思路新颖,也不失为一道良策。” “正则,此等良策你是如何想到的?” 曹阳心中没来由地一凛,他知道皇帝老子已经知道自己得到了柳家,以及三哥的支持,甚至今天突然提前召自己入宫,很有可能就是三哥已经说服武安侯李振英,上了请旨赐婚的奏折。 因此这个问题无非就是在敲打自己,而不是真的在问自己是如何想到这个策论。 于是曹阳立即躬身行礼,神态、语气极其恭敬地回答道:“回禀父皇,孩儿一直牢记您与母妃的教导,要与人为善,与民休养。” “那南蛮虽然凶顽,但又何尝不能是我大周的子民?若父皇降下恩泽,他们自会感天之仁,归心臣服。” 曹德孟轻抚虎须,缓缓点头,对曹阳近几日的表现很是满意,感观大变,又见曹阳身形高大,巍巍然兮颇有自己当年的风采,于是吩咐道: “拟旨,封五皇子曹阳为‘魏王’,乔居新府,并与武安侯之女李若婉择日完婚。” 曹阳当即伏身拜谢道:“儿臣,叩谢父皇隆恩!” ...... ...... 第19章 狂生入梦,使团谈崩 当天下午,圣旨出宫。 李振英携武安侯府上下跪拜接旨,李若婉自然也在,只是神情冷冷。 面对传奉官的恭喜道贺,李若婉没有反应。面对主母,包括父亲的宽慰也同样没有反应。 谁劝都没用,只是牵着李牧云的小手,朝后院走去。 池畔小榭,两人的身影被阳光倒映在水中,轻轻晃荡,是那秋风所致,但她的心也不平静。 “姐姐,你别哭。” “...哭了吗?” “嗯,流泪了都。” 李牧云卷起衣袖,踮起脚尖,细心地为姐姐擦去眼角的两行清泪。 “姐姐,你明明都已经走了,为什么还会回来啊?” 李若婉沉默无言,依坐在美人靠上,将李牧云环抱在怀中,望着池水中的倒影怔怔出神。 “是为了哥哥们吗?”李牧云稚嫩的声音如泉水一般清澈,又如秋风一般徐徐,拨动心弦。 李若婉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颤,低头看向李牧云,看着他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欣慰一笑如夏花之绽放,明艳动人。 “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 “那姐姐你还会回来吗?” “......你可以来看我。” ...... ...... 圣旨赐婚的消息在丰京城内不胫而走。 一夜间,不知有多少自负无双的世家公子暴跳如雷,摔杯弃盏,望月长叹,复长叹! 城东的勾栏瓦肆之所更是人满为患,频频有锦衣公子一入场便豪掷千金,却也总是会为了某一个莫名其妙的缘由,如打茶围时只因某一句诗里某一个字的争议,便大打出手。 因是故,今夜的勾栏瓦肆有十处就满了九处,还有一处正在火海中疯狂。 ...... ...... 桃花居。 溪边,桃树下。 秋意渐浓,桃花早已凋零,只剩下光秃秃的根根枝丫,甚是凄凉,即便是黑夜都无法尽数掩去。 ——春三月的桃花有多惊艳,这秋九月的桃枝便有多凄凉。 曹阳躺在藤椅上望着天空,悠悠出神。 春花快步走来,躬身禀报道:“殿下,府门外又有醉酒的狂生在作诗叫骂,真的不用让王平把他们教训一顿,扭送京中府衙判刑吗?” “且随他们去吧。婚宴上为他们多摆几桌就是。” 曹阳拉住春花的手将她揽入怀中,一同躺在藤椅上,夜风徐徐飘动,带来狂生吟诵诗词的声音,正好入梦。 “殿下,您不开心吗?” “...只是有些累了。” “是今天蹲马步的缘故吗?” “嗯。” 春花感受到了曹阳声音中的疲惫,不再多问,依偎在曹阳的怀里,又拱了拱,闭上眼,贪婪地呼吸着曹阳身上的气息。 她不知道殿下为何忧心,可却是清楚的知道,待王妃入主,她和秋月将再没有侍寝的机会。 因为她曾亲眼见过王妃,也曾听闻过一些关于她的事,如仙临尘,胜却人间无数! 殿下能如此坚定的习武,多半也是因为王妃就是习武之人吧。 ...... ...... 夜里,深宫之中。 曹德孟刚刚处理完今日的奏折,端起茶盏,浅浅润了一口。 “李家是什么反应。” 一名早已恭候于此,戴着虎伥面具的影卫拱手回答道: “禀陛下,武安侯及其四女李若婉并未有异常举动,只在接旨后不久一起去了府后祠堂,无从得知更多。” 曹德孟微微沉默,又问道:“魏王府上可有人前去拜访。” 影卫拱手回道:“禀陛下,魏王府无人拜访,倒是有些个狂生在府门前卖醉。魏王并未理会。” 曹德孟略作思忖,吩咐道:“北齐使团这几日在京中频频走动,尔等要多加留意。” “卑职谨遵圣谕。”影卫躬身退去。 曹德孟扫了一眼桌案上的锦盒,从中取出一颗龙精虎猛丸用茶水送服,而后唤来敬事房的太监,翻了牌子。 丽贵妃。 三皇子曹烈的生母,武安侯堂妹,李万姬。 当真是巧! ...... ...... 匆匆两三日后。 大周皇宫,宣德殿偏殿。 砰! “我大齐有万数生民正困于疾风寒雪中忍饥挨饿,你周朝却只愿给区区三万石粮食,也配自诩中原正统,天下表率!” 砰! “你北齐但有天灾,我大周必有援助,然你北齐丰收之年时可曾有半点回赠!如尔等这般败德辱行,该是上苍降下惩处!” 啪! “我北齐十万铁骑已陈兵凤鸣关......” 啪啪! “敢在我大周皇宫撒野,给老夫干死他们!” 两国肱股之臣,合计三十余人登时就在殿内拳脚相向,斗作一团,用来规范行为和仪态的官帽高高飞起,轱辘滚地。 唯独八皇子康王曹腾,无声且麻木的像一块石头一样坐着,看着,烦闷着。 不是他曹腾没有能力主持,实在是北齐这次分明就是来存心挑事儿的,张口就要一百万石粮食,少一斗都不行。 也不怕撑死他们! 如今看来,这份差事根本就不是什么因器重而委以重任,九成九是抓过来担责的。 难不成是父皇掌握了一些二哥遇害的罪证? 血书......曹阳那废物前些时日能获得赐婚与王位...... 且不管这些,至少没直接惩处于我,便说明罪证不足,当务之急是把自己从接待北齐使团这件事中摘出去,或者另找一个背锅担责的。 心中如是想着,曹腾眼眸微抬,看向正吵闹互殴的几名大臣,而后目光又移向其他几名官职不大不小的两国官员。 自己身负此次洽谈的主持之责,想要把自己摘出去只能是发生些更大的事,强行抓走所有人的注意力才行。 那...就麻烦你们几个先死一死。 本王会记着你们的好。 鬼节烧香,本王定会为你们一并上一炷。 ...... ...... 第20章 状元策问,与暖身浓汤 这一日上午。 曹阳在断断续续地站桩半个多时辰后,稍事休息,便回到书房潜心研读古往今来记载朝堂策论的书籍,包括历朝历代科举状元们的考卷他也有拜读,感触颇深。 只是空有权谋而无实权,终将灭亡。 “国无防而不立,民无兵而不安。”这也是曹阳从一篇论述以武治国的状元策问里学来的。 策问中详尽的阐述了可以富国强兵的各项改革措施,但却没有提及个人如何强兵......这倒也不能怪那状元。 策问共分为上下两册,上册富国,下册强军。 在富国的策问中隐晦的提及了周朝的现状,世家门阀林立,占据大量田地却只用缴纳百姓三分之一的税收,甚至免税。 就连盐、铁、铜等国之根本,都被世家门阀以各种方式参与掌控。还有官员的选拔也被世家门阀所操控。 而重新犁定天下田亩,重新制订官员的选拔标准等等政令,都是针对这些情况所提出的。 从分析格局到提出改革措施,这篇策问都无愧于状元之名! 只可惜,这位周仁宗时期的状元在赴任途中被山匪乱刀砍死,死得潦草。 即便朝廷派兵将方圆百里的山匪全部清剿一空,可从此再也没人提过这篇策问,只把它当做是一篇不错的文章来记录而已。 曹阳本就没有为天地生民立命的崇高志向,在看到这位状元的结局后更是没了这个心思。 而且面对八弟,十弟他们的倾轧,为了自己能活下去,军权曹阳是一定要搞的! 届时逼急了曹阳便上山为匪,也砍几个“状元”玩玩。 而军权目前有准岳丈李振英和三哥曹烈二人支持,曹阳现在最紧缺的是钱粮。 粮食者,春耕夏耘秋收,且首先要有大量的田地才行。因此当下曹阳能入手的也只有“钱”之一字。 盐铁矿这些最是赚钱,但私自贩卖可是杀头的死罪,即便是根深蒂固的世家门阀都不敢明着来,曹阳就是长着十颗脑袋也不敢动这个心思。 ......那还有什么买卖赚钱? 曹阳一时也没个头绪,有些犯难,同时因为久思伤神,隐隐有些头疼。 此时曹阳正好看见春花端着十全大补汤走进书房,便随口问道:“春花,你平日里最希望有什么?” “奴婢最,最希望有殿下。”春花捂着发烫的脸蛋,娇羞的回答道。 “额......回答正确,大大有赏!”曹阳伸手就将春花揽入自己怀中,好一阵逗弄,直到她连连告饶这才停止。 春花起身,在一旁又羞又喜地整理好自己凌乱的衣襟,为曹阳盛了碗汤药,脸上还残余着红晕,娇滴滴地说道:“殿下,该吃药了。” “......还得是你啊春花,没毛病。”曹阳无奈一笑,随后两碗汤药下肚,曹阳顿时感觉浑身上下都是暖洋洋的,头皮也不再隐隐作痛了。 这药真不错,也是怪我贪欢过度,导致身体亏...... 曹阳忽地愣住了,脑海里有五个大字如朝阳般冉冉升起,自带铿锵之音,充斥整个身心。 六味地黄丸! 盐铁铜矿不能碰,又没有田地,那还有什么比这更赚钱的? 自古以来,治病的大夫可能没钱,但制药的铺子绝对不差钱。 最最关键的是,治病救人乃是泽被苍生的大功德,谁人能挑出他曹阳的不是? 只是这方子...... 曹阳当即执笔舔墨,凭着记忆在纸上依次写出熟地黄、山药、山茱萸、茯苓、牡丹皮......泽泻? 应该是这六味。 只可惜上辈子吃的那么多瓶瓶罐罐上都没写这六味药材的比例搭配。 曹阳又起身在书架上找来几本关于药方辩证论治的书籍潜心拜读,想以“君臣佐使”的药理来倒推出制药比例,可只翻了四五页,曹阳便觉得头皮发麻,脑袋像是要炸开了似的。 太难了! 书中每隔三五句便会蹦出一个陌生的词汇或者概念,想从其它书上翻寻释义也不知去哪儿找,因此读起来愈发的晦涩难懂,完全就是在看天书。 曹阳赶紧停了下来,拿起六味地黄丸的方子又仔细检查了一遍。 熟悉的感觉,药材应该没错,就只差搭配比例。 “找个医道大家?这方子是根本,必须得找个信得过的才行......” 关键这事儿成不成还真两说。 就像自己第一次入宫面圣时,本想祭出一首千古佳作换得圣旨赐婚,却被皇帝老子的一句“小道尔,于治国何益”给直接干废。 古人不傻,自己也不聪明,或许制药一事也有哪个方面是自己没能想到的。 得找人帮忙! ...... ...... 秋日最是毒辣。 连街上小贩们的叫卖声都变得有气无力。 柳府门房张涛手中的蒲扇还没断裂,他扇扇子的手腕倒是快要先断了。当他极不耐烦地打开府门,看到曹阳站在门外时,这才暂时忘记了炎热,极恭敬地弯腰迎了上来。 “殿下,这边请。” 曹阳轻轻嗯了一声,当先朝前头走。 厅外燥热难耐,可刚一走进厅堂里,曹阳便顿觉凉爽。 原来是在厅堂正中心有一口水井,井口被改成一个小小的送风口,冰凉的井水将风中的燥热尽数化去,凉风习习,比之空调还要更清凉舒适。 仅是少许时间。 柳公明便步履匆匆的自后院赶来,正要拱手作揖,却被曹阳随手压下,微笑着说道:“舅舅,你我之间何需这般多礼?” 柳公明顿感亲切,便也顺势拉着曹阳坐下,问道:“殿下可是有什么吩咐?尽管直言,微臣一定竭尽全力。” ...... ...... 第21章 曹阳卸甲 匆匆又一日。 武安侯府依照礼制,于婚礼前一天将宫里赏赐的礼品与自家备的嫁妆,一并送入魏王府,并参与布置。 翌日,即阳月初一。 曹阳身着吉服(蟒袍),入宫向皇帝曹德孟,皇后卞氏行三拜九叩大礼。 而与此同时,宫中内务府大臣及其属官和护军来到武安侯府,奉迎王妃李若婉入王府。 待曹阳回来后,会宴宾客。 即便曹阳现在根基薄弱,即便大家彼此不熟,但六部各司也都有派人前来恭贺,就连丰京城内的白家,孔家,崔家,郑家等名门望族也都有派人前来贺礼。 只因曹阳是大周皇子,是魏王! 赵弘毅与徐钧等世家公子也来了。 不过曹阳倒没有真的为他们单独安排一桌,那样很容易刺激到他们,于大局不利。 三哥曹烈与四哥曹飞因身体情况没有出席,送来的礼物倒是很丰厚。 八弟曹腾与十弟曹宁亲自送来贺礼,却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大周的婚礼通常是在傍晚开始,待得宾客退席后,已是戌时三刻。 王平从府门外快步走来,通禀道:“王爷,招待武安侯府的晚宴已筹备好,武安侯也已快到府门了。” “嗯。” ...... ...... 晚宴散罢,已是临近亥时。 曹阳来到后院的卧房门前,春花与秋月侍立,还有一名宫里内务府派来的宫女,手里捧着一方锦盒。 “殿下。” 三人齐齐躬身行礼。 曹阳轻嗯了一声,脚步不停。 春花轻轻推开房门,待曹阳进去后又关上。 三人从房门口退到台阶下,规矩地站好,守在这里,等待天明。 ...... ...... 婚房内。 李若婉坐在床榻边,曹阳站在三步外。 沉默少许后,曹阳走过去轻轻揭下红纱,再次被李若婉的绝美面容所惊艳,眼角清泪滑落,更是惹人怜惜。 但她的目光却是愤愤,柳眉如刀,凤目凝杀。 曹阳微微皱眉,自己对她有过一些了解,因此也能猜到一些她为何如此愤恨,乃至仇视自己。 但自己又能如何? 这已是他唯一能寻到的一条活路,且依旧是危机四伏。 因此即便对她心有些许不忍,但曹阳还是选择强硬对待。 松掉手中的红纱,任其自由飘落在地。 “卸甲。” 闻听此言,李若婉抓着床沿的双手更加用力,隐隐有咯吱闷响。 她何曾想过自己会在一日之内连番受辱! 今早天色将亮,便有内务府派来的宫女检查自己的身子。 那宫女几乎是贴着自己的眼睛去一根根的细数眉毛并查验是否平顺,以此判断自己是否有洁身自爱。 更为过分的,竟是用刺鼻羽毛挑逗自己,一个两个哈哈大笑着要引导自己跟着笑,去吹那该死的灰! 如今又整出个什么卸甲......李若婉倏地站起身,凤目喷火,杀意腾腾。 这让曹阳的心中有些发怵,负于背后的双手更是攥拳紧握,但却是强行控制住自己的双腿不做任何退让,沉声说道: “卸甲!” “卸你大爷!!!”李若婉气,李若婉怒,李若婉想杀人,她绝美的脸庞上尽是凌厉杀意,可她双拳紧攥,却始终是挥不出去。 因为这一拳下去,这该死的曹阳是会死,她自己也不怕死,但整个武安侯府上下都会跟着陪葬。 五代将门积累的荣耀都会因为这一拳而崩灭,她也将失去为几位兄长复仇的机会。 “不卸甲,你是硬不起来吗!” “呵。”曹阳眉梢一挑,轻笑道:“不卸甲只会让本王更兴奋,你以为呢?” 说着,曹阳伸手去推,可李若婉却是稳坐床边,身形纹丝不动。 曹阳眸光一沉,喝道:“怎么,你胆敢抗旨不成!” “自己废物,你还怪得了别人!”李若婉恨得咬牙切齿,那看向曹阳的目光仿佛是要将他生啖活吞了一样。 “再敢反抗,本王让你今晚自己动!”曹阳冷哼一声,再次推去,这一次李若婉没有反抗,被推倒在床榻上。 “傲娇。”曹阳露出胜利者的自信笑容,而后褪去蟒袍,上床将那块白丝绸帕摆正位置,开始享用这处于盛怒状态下的天仙美人,别样快活。 ...... ...... 第二日。 天微微亮。 李若婉在将醒未醒之际忽然感觉胸前一沉,有一滚烫的身体压了上来,登时惊醒。 砰! 曹阳在前世没体验过跳伞,但现在却是有幸享受了一次凌空飞行的感觉,只不过是在张牙舞爪中摔在地上。 幸好是仰躺着落地,不然可就废废了。 “呵,还是这么傲娇。”曹阳强忍着后背的疼痛不去揉,站起身穿好绸缎内衣,朝外面吩咐道: “进来。” “是,殿下。” 春花推开房门。 那名内务府派来的宫女捧着锦盒,一路低着头进来,跪坐在床榻边,小心的将那染着点点血梅的白丝绸帕请入锦盒,躬身告退。 而李若婉此时因刚才发力过猛牵动了伤口,正捂着小腹位置,黛眉紧蹙,绝美的脸庞上尽是疼痛之色。 曹阳心生怜爱,问道:“要不,我帮你揉揉?” “...滚!” 曹阳摸了摸鼻子,唤来春花帮自己穿戴吉服,并说道: “稍后还要再次朝见父皇与皇后娘娘,你还是莫要动气的好。秋月,去帮王妃梳妆打扮。” “是,殿下。”秋月也走了进来,小心地服侍着明显还愤怒中的王妃。 春花与秋月在悄然中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禁在心中想着,能够让殿下明媒正娶那得是多大的福报,为何会这么生气呢? 为何不是自己。 唉——这辈子都不可能是自己了。 ...... ...... 第22章 一场朝会,满身利箭 天色蒙蒙而既明。 曹阳携李若婉入皇宫,觐见皇帝曹德孟与皇后卞氏,行朝见礼,完成皇子大婚的最后一环。 这本该是件流程化的简单事,可皇后卞氏退去,王妃李若婉出宫回府。 曹阳却是被皇帝老子抓去参加今日的早朝。 诸王皇子与大臣们已在太和殿里等候多时。 ...... ...... 太和殿里。 满殿黑压压的一片双翅乌纱帽,诸王皇子在前,众大臣在后,井然有序地躬着身子,且都低着头看向各自的脚尖。 大殿内鸦雀无声。 曹德孟高大的身躯端坐于龙椅之上,一动不动。 呼!呼—— 殿外秋风急啸,仿佛在一下又一下地撕扯着诸王皇子和众大臣的心脏乃至灵魂,有种莫名的凛寒与刺痛。 曹德孟那双犀利有光的眼睛正慢慢扫视着众人。 满堂文武无人敢回话,只是将头低得更低,将腰弯得更低。 时间在这一刻流逝得异常缓慢,沉闷与压抑的气氛却是急速蔓延,且愈发凝重。 而曹阳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特许查看一份急报。 ——今日凌晨卯时,典客署副丞罗景春,在前往参与朝会的路上意外与北齐使团官员尤鑫相遇,双方发生口角冲突并升级为械斗。 ——罗景春身死,尤鑫畏罪自杀,双方的随从在惊慌中反抗逃窜,被禁卫全部斩杀。 这可比血书那事儿还邪乎。 口角他信。 敢动手?而且还是死无对证的全部斩杀,简直鬼扯! 曹阳默默地将急报递还给刘公公,然后乖乖站好,想着就这么装死混过去。 “魏王,今次是你第一次参与朝会,或许能有独特视野。尽管直言,无论对错,朕都恕你无罪。” 一听这话,曹阳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什么叫独特视野与尽管直言? 说穿了不就是让你儿子把那些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儿给挑出来嘛。 真是亲老子,一点儿也不客气。 且在同一瞬间,曹阳便感觉到太和殿内的数十道目光全都打在了自己身上。后背发凉,后脖颈更是隐隐作痛。 不过在皇帝老子与众大臣之间,曹阳铁定是站皇帝老子这一边的。 这也是曹德孟为何会特意带曹阳来参加朝会的目的之一。 曹阳未敢多作犹豫,拱手回话道: “回禀父皇,儿臣以为当务之急应立即派人安抚北齐使团,并全力调查此事的详细经过......” 曹阳说到这里还是稍稍有些犹豫,但几乎没有什么停顿,仿佛只是简单地换了口气,便继续说道: “(详细经过,)想必京中府衙定会给出一个让双方都满意的调查结果。而关于边关军事儿臣所知甚少,还望父皇恕罪。” 曹德孟微微点头,表示满意。 满意的不是曹阳让杨恩在背锅的处置办法有多好,而是曹阳能体会圣意,甘愿得罪杨恩在,也就是得罪如今势头正盛的康王。 这一点在皇帝曹德孟看来比械斗一事更重要。 此时,京中府尹杨恩在也主动走出队列,躬身说道: “启奏陛下,微臣已派人全力调查此事,不出三日,必能给出一个让双方都满意的调查结果。” 而此时曹腾却是有意把曹阳也拉下水,好与他舅舅杨恩在一起背锅,于是拱手提议道: “启禀父皇,儿臣认为魏王才思敏捷,智勇双全,或许能在调查中提供新的思路,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小八弟又要搞我......曹阳拱手说道:“父皇,儿臣虽有心为国分忧,但无奈对京中事务所知甚少,还请父皇责罚。” 曹德孟坐在龙椅上,将两人的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当即宣布道: “着府尹杨恩在,于三日内查清事情真相;安抚使团一事仍由康王负责;并传令凤鸣关守军,加强戒备,严防生变。” “臣等谨遵圣谕。” 略显诡异的是,这件干系到两国邦交的大事,就这么有些虎头蛇尾的商议完了。 接下来复又商议了一些其他事务。 如东南的鹅城发大水,淹没良田无算。 西边的紫阳关内,有西楚的细作欲刺杀守关的七皇子靖王曹园,却被当场活捉。 ...... 总之,在今日的朝会上再没人提过“北齐”这个字眼。 而对于这些事曹阳也从不主动开口,是低着头能躲就躲,尽量不给自己招仇恨。 可惜,他的皇帝老子不这么想。 每当朝中文武产生争执,尤其是涉及康王与宁王二人的政事时,只要出现矛盾或推诿的情况,曹德孟都会点曹阳一下,让他出来破局。 关键这瞧着可不像是在解决政事,更像是在故意给曹阳拉仇恨。 对此曹阳心知肚明,且始终坚定的站在皇帝老子一边,为此不惜彻底得罪康王一党以及宁王一党。 一场早朝下来,曹阳感觉自己的身上插满了无数支无形的箭...这些都是皇帝老子为他送来的。 同时,曹阳也深知不管械斗一事因何而起,又会有怎样虎头蛇尾的处理结果,凤鸣关的战争已然指日可待了! 而今日皇帝老子临时特召自己参与朝会,一是最后一次考验自己的抗压能力,二是让自己与康王、宁王彻底对立,满足皇帝老子所需要的朝堂格局。 这些曹阳自认都做到了,那么凤鸣关一战的统帅之权,也该是自己的。 走在出宫的路上,曹阳正散发性的想着,忽又感觉自己的膝盖中了一箭,于是循着心中的感觉转头看去。 京中府尹杨恩在。 怪不得,才射我一箭都是看在我皇子加魏王的身份,算是客气的了。 不过你刚才是在想着让我走路不看脚下,摔一跤吗? 曹阳冲他微微一笑。 杨恩在远远地拱手回礼。 然后两人继续各走各路。 曹阳又扫视了一圈其他的大臣们,他们在看到自己后也都很客气,微笑,拱手,该有的礼节是一样都没落下。 不过想来他们心里对自己的各种算计也是没有落下的。 全是些笑面虎加老阴比,偏偏还握有各种权力。 妈了个蛋的! 成天跟这帮玩意儿待一起钩心斗角,就是活菩萨来了都得变成怒目金刚。 曹阳心中骂着,目光隐晦地望了一眼皇帝老子可能在的方向,转身匆匆离去。 得尽快溜出去。 贵圈太乱,不敢久留。 ...... ...... 第23章 风起云涌 蓝天,白云。 一只鹞鹰急速掠过凤鸣关的上空,向北飞去三里,落进北齐军营中。 约莫两三刻钟过后。 另有一只鹞鹰从军营中飞起,朝着更北边的北齐国都方向飞去。 随后,在这北齐的百里连营中,士兵们忙碌的身影渐渐增多。 叮叮当当拼接攻城器械的声音随着晨风飘向凤鸣关。 风声很急。 一道三百里急报以更快的速度从凤鸣关发往丰京。 只是鹞鹰也好,急报也罢,来回加起来都需要四五天时间。 而战争,最迟明早就会爆发。 ...... ...... 丰京,魏王府后院。 晨风拂面,朝阳冉冉升空。 正扎着四平马步的李若婉也随之悠然起身,提气上涌,本就傲人的胸脯瞬间更加鼓胀,而后自红唇玉齿中徐徐吐出一道白气。 白气徐徐吐尽,其半睁半闭的一双凤目猛然睁开,有精光流转,柳眉一震更是如刀剑轻颤。 稍稍活动一二,李若婉又手持一杆由牛筋木与精铁枪头打造的长枪,开始在后院操练李家的破阵枪。 但见其枪舞如龙,怒咬秋风,破空音爆之声频频炸响。 曹阳坐在书房的木窗边,目不转睛地欣赏着,可内心却也更加的苦闷。 正是因为李若婉有如此深厚,且超群绝伦的武艺傍身,所以自新婚夜之后,他已经连续整整两个晚上都没能掰开李若婉那双修长笔直的美腿。 连绕后偷袭也不行...... 空守宝山而不得其入,再没有比这更让人憋闷烦躁的。 “威逼不行,试试利诱?” “唔?”秋月抬头看来。 曹阳摸了摸她的头顶,道:“没说你,继续。” 秋月:“唔唔唔......” 岁月静好,曹阳一边欣赏李若婉的矫健身姿,一边让秋月为自己排解苦闷,正惬意,管家王平却是来了。 王平站在书房的木窗外,拱手汇报道:“禀殿下,府门外有人求见,其中一人叫秦致远,一人叫杨青,说是与殿下曾是旧识。” 曹阳轻轻嗯了一声,吩咐道:“让他们去前厅候着。” 王平躬身领命,匆匆离去。 屋内,曹阳摸了摸秋月俊俏的脸蛋,吩咐她为自己整理衣袍。 “...是,殿下。”秋月恋恋不舍地停下,擦拭干净,又整理干净,眼神幽怨地看着曹阳起身离去。 “春花姐姐,你还没吃呢。” 春花也是刚将自己的束胸重新裹好,捂着发烫的脸颊,娇羞地嗔了秋月一眼,而后顺着秋月的目光,一同望向窗外,望向那还在后院刻苦操练武艺的王妃李若婉,神情复杂的说道: “殿下对你我已是极好了,莫要不知足。” 秋月眼波晃动,轻声说道:“王妃比天仙还美,一旦哪天回心转意,殿下恐怕再也不会临幸咱们姐妹了。只有怀上殿下的......” “别胡说!”春花急忙打断,嗔怪道:“王妃都还没怀上,你怎敢有这种想法?” 秋月颓然一叹,呆呆地望向窗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春花也是沉默,可只是一小会儿,便收拢心绪,转身走到书桌旁,依照殿下教她的,在宣纸上一遍又一遍的写着“永”字。 殿下曾说过,“永”字有八法,最适合初学者练字。 殿下也说过,只要她好好学,将来让她当大富翁。 她都记得。 “秋月,你也要学。” “...我不喜欢,好麻烦的。” “不行,必须学!” ...... ...... 魏王府的前院,站在两个松柏。 一个是身穿布衣的秦致远,昂首挺胸,眉宇间多了几分自信,但笑容憨直依旧。 其身后背着一杆像是长枪的兵器,用灰布包裹着,看不出来具体是什么。 另一个是一身劲装的杨青,面容俊郎,且比之秦致远还要年轻两岁,十七年少正风华。 其背负牛皮长弓,左挎长刀,右配箭袋。他的那双眼睛炯炯有神,仿佛即便是在黑暗中也能发出光一样。 秋风徐徐。 曹阳从后院走来,抬眼看向两人,当看到秦致远以及他背着的兵器时,心中忍不住又骂了一句“老贼,就知道你偏心眼”,而后说道: “你们两个想清楚了,上战场可不是玩闹。” 杨青微微低头,抱拳一礼,道:“巨仲奉师命而来,誓死护卫殿下!” 还是外公疼我。曹阳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看向秦致远,目露问询之意。 秦致远有样学样,也抱拳一礼,憨笑着说道:“师父说让我混个偏将军再回去,不然就不认我了。” 曹阳等了一会,问道:“...再没交代些别的?” 秦致远挠头认真的想了想,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应该......没了吧?” 老贼,不教我真本事,还想捞个偏将军?想屁吃。曹阳吩咐道: “王平,带杨青去偏院住下。再把这个叫秦致远的乱棍打出去。” 秦致远一愣,忙问道:“公子殿下,您这是做什么啊?咱们可还是师兄......” “你给我闭嘴!”曹阳白了秦致远一眼,有时真恨不得一巴掌扇死他。 “你住马棚去。” 秦致远挠了挠头,一脸真诚的问道:“公子殿下,我住马棚没什么。可是小莲她住哪儿啊?” 看着秦致远这憨直的模样,曹阳突然也想挠挠头,算是彻底败给他了,道:“得,王平,给他们也安排一间厢房住着。” “谢谢公子殿下。”秦致远真诚抱拳。 王平带着秦致远离开。 而杨青却是从袖口中取出一封信呈给曹阳后,才随之离去。 曹阳看了眼信封上的火漆与落款,是外公所寄。 曹阳拆开信封,认真查看。 “恭贺殿下加封魏王......然挂帅出征一事未定,切不可大意,可择机入宫,主动请缨。此外,武安侯府与昭王府关系甚密,当时时留心,分而化之。否则恐生后患矣。” “另,巨仲为运城县令之子,自幼习武,尤善弓射。其心性坚韧,胆识过人,有大将之资,希望殿下能多加培养。” “......朝堂格局未稳,暂不便与殿下同行,万望殿下谨言慎行,恪守臣纲。” “无过便是有功,切记,切记......” 一遍看完,曹阳又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而后取来火折子,将其焚烧成灰,散于秋风之中。 恰此时,李若婉从后院走来,淡淡地扫了曹阳一眼,便径直朝府外走去。 形同陌路,甚至还略有不如。 曹阳想着外公在信中的叮嘱,眉头止不住地蹙起。 必须尽快将其分而化之! 日久生情是指望不上了,只有权利! ...... ...... 第24章 如期而至 秋风舞落叶,蝉鸣三两声。书香倦人,不觉已是近黄昏。 王平带着传奉官许半春来到书房,向曹阳躬身行礼。 许半春道:“奉陛下口谕,着魏王即刻入宫觐见。” 来了!曹阳神情一振,眼中的倦意顿时消散无踪,满是炽热。 “春花,朝服伺候。” 王平领着许半春去前厅等候,春花和秋月则伺候着曹阳快速换上蟒袍。 不足一刻,曹阳刚刚走出府门,便迎面撞上独自回府的李若婉。 二人目光相碰。 曹阳视若无睹,径直离去。 李若婉凤目微凝,有些惊诧,更多的还是犹豫。 ...... ...... 皇宫,勤政亲贤殿。其窗外抱厦,内围木屏,乃盛暑时皇帝召见大臣,批阅奏章之所。 此时曹德孟端坐在北方宝座之上,殿内还站着五位国之重臣。 分别是百官之首张怀信,户部尚书赵宣义,一品军侯徐世绩,兵部尚书崔中石,以及武安侯李振英。 另有康王曹腾与宁王曹宁两位皇子。 几人正商议着一些关于调兵遣将的事宜,当听闻殿外有脚步声传来时,纷纷息声,向外望去。 殿外夜色黑沉,几许月光。 曹阳轻撩衣摆,踱步走入大殿,烛火照亮了他身上的蟒袍,更照亮了他日渐红润的俊秀面庞。 “儿臣,叩见父皇,圣恭安。”曹阳躬身一拜。 曹德孟轻轻嗯了一声,将桌上的一份奏报交与身旁的太监刘坚,让他转递。 在此间隙,曹阳依次向宰辅张怀信,国公徐世绩等人拱手见礼,包括曹腾与曹宁,彼此都是和睦有加。 而后曹阳接过刘坚呈过来的奏报,翻开快速阅览。 ——臣徐虎谨奏,为奏北齐陈兵凤鸣关事,臣已探查敌军步兵五万众,骑兵万余,辎重无算。然凤鸣关虽有天险却兵力不足,故臣奏请陛下派兵增援。 ——凤鸣军统帅徐虎,景泰二十八年阳月四日谨奏。 果真来了。曹阳暗自提了一口气,压下心中诸般不能表露出来的念头,合上奏折,将其交还刘坚。 曹德孟犀利有光的眼神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道:“北齐已发兵猛攻凤鸣关两日有余,诸位可有退敌之策?” 曹阳刚要主动请命,却被曹腾抢先一步,拱手说道: “启奏父皇,儿臣认为凤鸣关坐拥天险,且城墙历经几百年的加固扩建,坚不可摧。纵使他北齐再是如何猛攻,也难有建树。” “今五哥韬光养晦多年,既有心为国效力,不妨就让五哥挂帅坐镇凤鸣关,以全报国之念。” 在场众人皆大感惊讶。北齐确实很难攻破凤鸣关,但大家原以为这三位皇子会争得不可开交,怎料曹腾竟是将这份军功拱手相让? 是认为皇帝必然会为了扶持曹阳,所以干脆不争,做个顺水人情,并在皇帝心中留下个一心为公的好印象?但...你曹腾就真的不再试着争取一下吗? 曹腾的态度着实有些让人看不懂,以至于曹阳一时都因拿捏不准而有些不敢接话。 此时,户部尚书赵宣义拱手作揖,道:“启奏陛下,微臣深知魏王天资聪慧,胆识非凡,然初临国事就挂帅出征,恐致军心不稳,实为不妥。” 赵宣义的态度就正常多了,先是捧一下曹阳,再稍作转折。能争到最好,争不到也能不伤和气,毕竟大家都是体面人。 ——在这皇帝有意扶持魏王的情况下,实在不宜争得太过火。 曹德孟神情淡然,连说话的声音也听不出喜怒,道:“那依爱卿之见,该由何人挂帅出征为佳?” 赵宣义拱手回道:“臣认为宁王久经政事多年,稳成持重,可担此重任!” 张怀信拱手道:“臣附议。” “启奏陛下,臣有异议。”徐世绩站出来说道。 曹德孟看向徐世绩,道:“徐爱卿有何异议,尽可直言。” 徐世绩躬身行礼,道:“臣以为北齐狼子野心,必是图谋凤鸣关久矣,且兴兵十万绝非虚张声势。故万不可掉以轻心,当委任熟知军务、战阵的将领统率全局,方可万无一失。” “因此,臣自荐出任统帅一职,恳请陛下恩准。” 曹德孟没有直接给出答复,而是说道:“张爱卿与徐爱卿已操持了一天的政务,身心俱疲不可久立。赐座。” 刘坚当即招呼侍立殿外的几名太监搬来两把太师椅,恭请张怀信与徐世绩落座。 徐世绩心中一苦,知道自己已经无缘统帅一职,却不敢表露出来,十分恭敬的躬身拜谢赐座。 张怀信也躬身拜谢,并在落座途中,目光隐晦的给了曹宁一个不宜再争的眼神。 待二人落座,曹这才不疾不徐地说道:“朝中事务繁多,还需两位每日帮着打理。故而这出征人选,只能是另择良材。” 赐座,是以示恩宠;不予采纳,便是表明态度。 至此,殿内众人终于百分之百确定这份功劳是没有任何可能从曹阳这里抢走了。 于是十皇子曹宁选择退而求其次,拱手说道:“启奏父皇,儿臣认为可任武安侯担任此战统帅,由五哥任监军一职,如此最为妥当。” 只要是曹阳出征,那么在他们看来肯定就是要靠李振英来指挥战争。而担任统帅与担任监军,这两者的功劳可就相去甚远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李振英此时拱手说道:“启奏陛下,臣以为魏王德才兼备,若能挂帅出征,则军心必振,此战当无忧矣。” 曹阳自然也想出任统帅一职,好攫取更多的军功,为自己今后的发展铺路。 却见曹德孟此时已经做出决断,道: “拟旨,令武安侯统率一万神策军北上拒敌,镇守凤鸣关,统筹一应军务。令魏王担任监军一职,随军出征。着兵部与户部两日之内完成所有筹备工作,发兵北上。” 曹阳与李振英同时上前一步,躬身领命。 此事议罢,众人纷纷退去,曹阳却是被皇帝老子单独留了下来。 “正则。”曹德孟的脸上散去几分帝王的威严肃穆,多了几分慈爱,悉心叮嘱道:“此行北上虽不用你披甲上阵,但毕竟是在前线...有些时候,真正致命的危险并非来自外部。你当谨记。” 曹阳心神触动,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真心拜谢,道:“孩儿多谢父皇挂念,必敬小慎微,安不忘危。” “如此,朕心可安。”曹德孟满意的点了点头,轻抚有些发白的虎须,可那鬓角的白发却不知何人来抚。 父亲的白发最是牵动儿女的心,曹阳带着真情,躬身说道:“父皇,孩儿近几日研读医书,偶然得一名为‘补髓丹’的药方,可补髓生精,和血顺气,待明日献于父皇,祝圣恭安。” 曹德孟顿感诧异,问道:“上次那药,也是你所炼制?” “是孩儿亲手炼制。”曹阳坦率承认,并问道:“父皇,那药效如何?” 曹德孟抚须长笑,赞道:“甚好!明日一并献上。” 曹阳微笑着躬身行礼,道:“孩儿遵旨。” ...... ...... 第25章 静夜明心? 夜已深,星空寂寥。 魏王府后院。 曹阳带着夜风走入卧房,春花掩好房门,秋月撩起将卧房隔成内外的层层幔帐。 镶有山水、凤凰的金漆红木的架子床上,薄纱左右轻掩,李若婉侧身朝里,似乎已然入睡。 曹阳在春花的伺候下褪去蟒袍,而后走到床边,掀开被褥的一角,也侧身朝里睡下,没有折腾她,只是轻轻搂着她的小腹。 马甲线很明显,手感很好。 李若婉的身子一僵,显然并未睡着,可也并未像前几天那样抗拒。 “睡吧。”曹阳只是轻轻嗅着她身上的淡淡体香,竟真的没再尝试去掰开什么。 安静了许久。 李若婉忽地轻声问道:“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曹阳道:“承诺你的我正在一步步实现,可你似乎想赖账。” “......我恨你。” “你没有理由恨我。” 李若婉的身躯出现轻微的颤抖,虽在极力控制,但仍旧难免情绪激动,质问道:“我只是无意撞坏了你一扇门而已,你却要我如此赔偿,我如何能不恨你!” 曹阳稍稍沉默了少许,缓缓说道:“上天偏爱,给了你惊世的容颜,又给了你傲人的身材,但还不算太偏爱,没有让你太聪明。” “...全天下只你一人聪明。” 曹阳轻轻抚摸着李若婉的马甲线,感受着从指尖、从掌心传来的温润的舒适感,脸上带着惬意的笑容,说道: “我娶你,是因为我喜欢你,且我满足一切你所想要的。而三哥与岳丈让我娶你,则是在利用你,是舍弃了你。你不恨他们却反而恨我,难道这能算是聪明吗?” 李若婉被似被戳中了痛处,抬手拍掉曹阳的右手,带着几乎快要压制不住的怒火说道:“胡言乱语!他们如何会利用我,你倒是说清楚。” 曹阳又将手搭在她柳做的脊禅腰上,感受着其柔美而有力的触感,道: “是与不是,你且慢慢看着就是了。不过寻遍丰京,再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你,这一点总是毋庸置疑的。” 说着,曹阳将自己的头向她靠近了些,呼吸就在李若婉的耳边,她也没再那么抗拒。 李若婉在稍稍沉默过后,轻轻抬头,将自己的如瀑黑发尽数拢到前面去,以免被压到。 曹阳又向前靠近了一些,额头轻轻碰到了李若婉,两个人的身子也紧紧贴在一起。 “能否上阵杀敌我并不是很在乎。我真正想做的是复仇,是杀了他们!” “我了解过,也知道他们是谁,而且他们也正好是我的敌人。”曹阳的呼吸拂动秀发几缕,更拂动了她的心弦。 “所以,你会帮我...是吗?” “会。”曹阳没有任何犹豫地就做出答复,并伸手重新放在她的小腹上,向后轻拥,让她紧紧地靠在自己怀里。 “只因你是我的王妃,而我是你的王爷,理应荣辱与共,不离不弃。如果连你我二人都不能统一意见,怕是也不用再奢求其它了。” 李若婉心中一颤,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在沉默中双手轻轻抱住曹阳搭在自己小腹上的右手,发誓道:“我会成为天下最好的王妃。” “我也是,不过是王爷。” 李若婉莞尔一笑,身体里紧绷着的那根神经,那股不服气终于松了不少,轻柔地靠在曹阳的怀里,默默感受着宽厚胸怀带给她的安全与包容,像是要将自己的一身傲骨尽数封印在曹阳宽厚的胸怀中。 曹阳轻轻吻了她的锁骨,在她耳畔低语道:“睡吧,今后难得平静了。” 鼻息吹拂,却不再令人心烦,反而异样温暖。 紧紧依偎着,二人的呼吸节奏渐渐重合,一同入梦。 层层幔帐外。 春花与秋月颇觉奇怪。 殿下那么好色,王妃又那么美,怎么今天没动静了。 殿下是累了吗? 不过也挺好,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 ...... 翌日,鸡鸣三声,将将卯时。 两人一同早起,来到后院的银杏树下,幽香兰花旁,面对面的扎着四平马步。 晨风拂动,却吹不散两人眼中的情意,只是李若婉总是低头躲避,似是羞涩。 豆大的汗珠从曹阳的额头滑落,很快便被一旁的春花用锦帕拭去。 时间一息又一息地缓慢流动。 曹阳在断断续续与颤颤巍巍中只扛过了一个小时,而李若婉却是稳稳地站足了一个时辰,随着朝阳缓缓起身。 “爱妃的武学根基之深厚,实属罕见。”曹阳由衷地赞道。 李若婉温柔一笑,道:“我六岁习武,十四年里无论风霜雨雪,卯时鸡鸣必站桩一个时辰,从未间断过。自然深厚。” 感受到李若婉对自己的态度愈发的柔和,曹阳心里很是开心,不吝夸赞道:“厉害厉害,本王甘拜下风。” 李若婉来走到银杏树下,右脚高抬超过头顶,直接就是用侧身一字马来抻拉筋骨,但她还是有些不适应曹阳炙热的目光,于是忙寻了一个话题,说道: “练武先站三年桩,这既是为了改善身体,也是为了学会如何正确发力。你初学武术可以搭配药浴,前几个月的效果会很明显。” “至于拳法兵器却是不急。待彻底掌握正确的发力方式后再学,否则错误的发力方式一旦形成,是很难再纠正回来的。” 曹阳擦了擦嘴角,说道:“爱妃,本王有些累了,可否陪我回去小憩一二?” 李若婉绝美的面庞上浮现一抹红晕,忙收了侧身一字马停止压腿,说道: “我还要操练枪法,完后还要采购些药材,这样你明天就可以进行药浴了。我李家的药浴方子可是很不错的。” 曹阳说道:“爱妃,都是一家人了,莫要再说这两家话。” “...嗯,记住了。李若婉闷声应了一声,便立即开始操练破阵枪法,枪舞长空,渐入忘我。 ...... ...... 第26章 北上凤鸣关 属于曹阳自己的药铺还在筹备之中,于是曹阳去安济堂炼制了十颗补髓丹以及十颗阿肌苏丸,入宫献于父皇。 而后曹阳便回到王府,没有去看书,没有去做任何劳心费神的事儿,就安静的躺在躺椅上,让春花和秋月为自己按揉推拿。 养精蓄锐,好在今夜与爱妃纵享欢愉。 晚风徐徐,夜色如约而至。 在半推半就中,李若婉卸下了所有的防备,任曹阳肆意驰骋。 整整一夜! 莫说是李若婉,就连幔帐外的春花与秋月都被扰得没能睡好。 ...... ...... 翌日,日上三竿之时。 鱼洗已经备好,却迟迟不见曹阳与李若婉醒来。 春花与秋月各自靠着墙柱,不停地点头打盹儿。 砰! 曹阳又飞起来了,然后又摔在了地上。 曹阳从地上坐起身来,用双手将长发梳在脑后,一脸的无奈,他严重怀疑李若婉就是故意的。 ——她那止不住扬起的得意嘴角就是最好的证明。 “爱妃,你非要这样吗?” “...习武之人,防范是本能。” “我就猜到你会这么鬼扯。”曹阳无奈摇头,站起身来,“春花,秋月。” 听到传唤,幔帐外已经醒过来的春花与秋月这才各自卷动幔帐,束在两边墙柱上。 然后春花伺候曹阳穿衣,秋月端着鱼洗和泡过水的杨柳枝以及一些岩盐,伺候曹阳洗漱。 李若婉却是没有起来的意思。 曹阳转头看向她,坏坏一笑,说道:“难不成你打算自己洗不成?” 春花与秋月有些懵,自己洗漱的也有,这种事殿下又在坏笑什么? 然而李若婉自是知道曹阳在说什么,柳眉如刀,嗔了曹阳一眼后也起身下床。 秋月走过去伺候,围着李若婉帮她穿衣服的时候无意看了一眼床褥,手中动作一停,险些惊呼出声。 床榻上,这......这昨天是下雨了吗? 好大的雨! 李若婉绝美的面庞爬上一抹红晕,但很快便被俏寒充斥,冷冷的轻嗯一声,吓得秋月立刻收拢思绪,低下头小心伺候着。 曹阳在瞧见这一幕后哈哈大笑,转身出门去享用早膳。 过了一会儿。 李若婉也穿戴整齐,出门离开。 秋月站在床榻边,悄声对春花招了招手,让她过来看看。 春花有些疑惑,走来一看,顿时惊呼,道:“这是......” “嘘——”秋月忙捂住春花的嘴,见春花冷静下来了,这才松开。 春花看着床榻,眼神莫名,似乎有些艳羡,声音压得极低的小声说道: “王妃好厉害。” “嘻嘻,殿下才是最厉害的,你没领教过吗?” “秋月,我昨晚可是听到你哼哼了。” “春花姐姐,你怕是比我更大声吧......” 两人悄声打闹着,开始收拾房间。 ...... ...... 匆匆又是一日后,丰京城北门外新搭建的一座高台上。 八皇子康王曹腾率领百官,代皇帝送曹阳北上出征。 依照礼制走完所有的流程,曹阳本已经可以出发的,但曹腾这神经病非拉着曹阳的手,再三叮嘱道: “五哥,待你凯旋归来,我定挖出珍藏多年的美酒,为你举杯庆贺!” 曹阳被他恶心的够呛,连忙敷衍了两句就甩开手,转身离去。 约莫三日后,与驻扎在北荡山的一万神策军会合,继续北上。 又一日。 一名自凤鸣关而来的骑报兵与大军相错路过。 少许,李振英派人向曹阳汇报。 “王爷,王妃,凤鸣关战事吃紧,需要加快行军速度了。” “嗯,一切以武安侯的命令为准。” “是。” 马车内,又安静了一会儿。 李若婉问道:“看了这么久,你想出些什么没有?” 曹阳微微笑道:“我就是装装样子,随便看的。你呢?” 李若婉道:“攻坚战没有多少战术可言,一方猛攻,一方死守,从天亮打到天黑而已。” 曹阳轻轻嗯了一声,继续看着地图,脑海中千头万绪,又搜肠刮肚。 他在回忆自己所知道的那些古代帝王与名将们都是如何指挥攻坚战的。 印象中最深刻的就是张巡。 七千对十八万,坚守数月,城中百姓空空,即便最后依旧战败,但却为唐朝守住了复兴的希望。 而后曹阳又想起了朱文正的洪都保卫战。 两万抵御六十万,八十五天后陈友谅撤围。这一战对元末的政治格局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只是关于他们具体是怎么布局指挥的,史书上寥寥几笔,影视剧里匆匆几句,而曹阳也从未仔细研究过。 曹阳眉头微皱,颇为心烦。 而李若婉见曹阳如此认真,柳眉舒展,唇角溢着笑,说道: “凤鸣关一战,双方拼的不是战术,而是兵源以及物资上的供应,谁能源源不断地供给前线,谁便能获胜。而北齐处于攻城的一方,需要更大的消耗。” 这句话提醒了曹阳。 瞬间就想到年羹尧,与十四爷胤...忘了胤什么了,总之他们在西征准葛尔部时,大体就是这样的局面。 十四爷先是恶意控制粮草,逼得前线那个不知叫什么的将军战败,而后在四爷和邬思道的一通骚操作下。 年羹尧任陕甘总督,十四爷任大将军王西征,这才有了胜利的基础。 曹阳抬头问道:“咱们的粮草由谁供应?” 李若婉回答道:“云州总督张成道。一直保持中立,无党无派。” 曹阳却是轻轻摇头,说道:“我不信,能坐上这个肥缺的不可能是无党无派的。” 曹阳又仔细想了想,吩咐道: “路过云州时寻个借口留一队亲兵,或者藏一队也好,总之这个张成道如果敢玩阴的,直接砍了。” 李若婉很是惊讶的看着曹阳,不觉美目生辉,这真的是传闻中的那个废物皇子吗?或许,他真的值得托付...... 而曹阳还在继续看着地图。 没有系统,没有武魂,但他忽然意识到华夏五千年的历史就是自己最强的金手指。 即便自己只是耳濡目染的知道了些皮毛的毛尖尖,也足够用了。 只因大周这片土地上的历代王朝全部都加起来,也才不到两千年。 焉能与我华夏试高低? ...... ...... 第27章 士气振奋器 匆匆又是四天的行军,凤鸣关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 马蹄声声,车轮滚滚。 忽地传来一道长长的哞声。 “牛哥?哪儿来的牛。” 曹阳讶然,撩起马车侧窗的帘布向外望去。 只见阡陌纵横的一亩亩良田上,有农民将刚刚秋收的谷物装在套板车上,用牛拉着往凤鸣关内运去。 李若婉在一旁解释道: “凤鸣关里除了七千守军将士外,还有三万多百姓,自然是要耕种的。” “而且因为对边关百姓的照顾,牛的数量还不在少数,基本上十几二十户人家就配有一头耕牛。” 好像是这么个事儿,三国SLG玩多了倒是容易忽视这些。 恰有西北风吹来,风中带着尸体腐烂的恶臭,至少得是十来天的暴晒味儿才能这么正。 曹阳迅速放下帘布坐回车里,擤了擤,却见李若婉正看着自己,不觉尴尬一笑,道: “再给些时间,让我习惯习惯。”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李若婉微微笑着,神情温柔,那凌厉的气质在最近这几日,在曹阳这里已慢慢敛去许多。 两人并排坐在马车里,曹阳将她拥入怀中,低头吻去,诉尽心意。 李若婉轻轻搂着曹阳的脖颈,将抗拒的情绪压在心底最深处,生疏地回应着。 那柔唇温舌,让曹阳如饮仙风玉露,舒体轻盈。 曹阳也终于明白,所有不能理解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都是没有见过陈圆圆,无福消受美人恩的无福之人。 “唔~” 李若婉抓住曹阳伸进自己衣襟并还要继续向下作乱的手,红晕爬满她绝美的脸颊,轻轻枕在曹阳的肩头,低头呢喃道: “晚上...晚上我再侍奉。” “好。那咱们继续。”曹阳低头又吻了上去。 这仙风玉露,他永远也享不尽,那弹挺玉峰,他永远也把玩不够。 李若婉也痴痴搂着曹阳,甘之若饴,只是搂着曹阳的双手总是下意识地攥拳,而后松开,再攥紧...... ...... ...... 匆匆。 一万神策军终是在下午进入凤鸣关南门,而北城墙还在打仗。 喊杀声震天,黑烟腾腾。 关内的百姓虽是惊慌,但生活却也在如常进行,毕竟逃跑是不可能的,不劳作吃饭也是不可能的。 习惯了就好。 李振英带兵前去支援北城墙,而曹阳与李若婉被安排在将军府里休息。 但耳边那从战场方向传来的震天喊杀声仿佛是在召唤李若婉一样,她显然是坐不住的,早已披上战甲,望向北方。 然而即便如此,她依旧是留在这里,在这里等曹阳做出决断,似是很依顺曹阳。 可这一幕落在曹阳的眼中,属实有些...做作。 做作?没想到这个词语也能用来形容李若婉。曹阳内心苦笑,走过去抓住她的手,拉回她的目光,说道:“我陪你上去看看。” “嗯。”李若婉欣然应允,尽是满足的笑容...他果然不错。 二人离开小院,在数十名亲兵的护送下,沿着北城墙内侧的斜道,走上城墙。 这等重要关口的城墙自然是足够高的,且在经年累月的加固下宽度更是达到了惊人的二十五米之宽。 城头上。 有士兵向李振英汇报了曹阳二人上来观战的情况,他在战火中匆匆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女儿以及女婿曹阳。 “魏王与王妃亲临,众将士!保家卫国,驱逐北齐贼子,杀!” “杀!!!” 一众守城将士备受鼓舞,士气高涨,将已经冲上来的几支小股敌军生生杀退,踹落城头。 那些被踹下去的北齐士兵在坠落中极大声地惊慌喊叫着,却也只是这处战场最寻常的一道声音而已。 倒是他们摔落百米城墙后砸死几名友军时,引起了一小部分友军的恐慌。 但战火依旧。 更多的北齐士兵怒吼着爬上云梯,登上城墙,或是一刀劈出杀进来,或被一枪刺中跌落城头。 亲临战场,李若婉眼中的战意已开始燃烧,无畏无惧的强大气场急速攀升,凤目凌厉,宛若一尊解除自我封印,迫切渴望战斗的女武神。 “...小心些。” 曹阳松开了手,表情极认真地叮嘱道。 “我会杀光他们!” 金翅战盔将李若婉的如瀑长发全部压向身后,被战场上的烈风吹拂如凤凰尾羽般飘动,而后她握紧手中长枪,以悍然无匹之姿杀上前去。 “你们都去保护王妃。” “遵命。”那数十名亲兵拱手领命,立即抽刀冲上前去。 曹阳没有杀上去的意思,他掂量得清自己几斤几两,没冲上去添乱就是最大的贡献。 曹阳来到李振英身边,继续发挥自己振奋士气的作用就好,只是背在身后的双手难免攥紧。 亲临战场,远不是在书中看到鲜血喷溅,喊杀震天这些文字时的平淡感觉。 那空气中刺鼻的血腥味浓重至极,几欲化作实质冲入鼻孔,将人掀翻。 那在惯性下飞舞着的残肢断臂,那利器刺入血肉的噗嗤声响,那数十斤重的大石砸破头骨的咔嚓闷响...... 那一声声,一幕幕,持续不断地冲击着曹阳的心神,瞳孔震颤,身躯也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一只大手忽然搭在曹阳的肩膀上,强劲有力,且向曹阳的体内度入一种名为自信的力量。 是李振英。 “只要你能稳住,我们就会获胜。” 曹阳的喉咙干咽了一下,道:“好。我坚持。” 李振英很是赞赏地点了点头,而后便转过头去继续指挥战斗,组织人手去围杀刚冲上来的敌军,调配城防器具去痛击正在往上冲的敌军。 曹阳强行压着身体的种种不适与第一次直面战场时的恐惧。 即便背在身后的双手已经被攥得指节发白,依旧挺身而立,为守城将士们给予精神上的极大鼓励。 而李若婉则在城头上来回奔走,长枪挥舞如龙,刺死、拍飞敌人无数,为守城将士们直接提供强大的武力支援。 战斗从下午一直持续到傍晚。 天色暗淡,视野不明。 北齐大军如潮水般撤退,凤鸣关北城上一片欢呼。 又守住了一天,也是又活了一天。 欢呼中,守城将士们的目光都纷纷落在王妃李若婉的身上,女武神大杀四方,早已令满城将士为之折服,且随着李若婉的目光,又一同落在曹阳的身上。 欢呼声渐渐停下,所有人全部看向曹阳,似是在期待着什么。 曹阳知道他们是想要一份奖赏,更是想要一份认可。 李若婉此时走过来,沾染敌血的手握住了曹阳的手,相视一笑。 曹阳彻底镇定下来,看着一众将士,不吝赞美之词,道: “诸位,虽然我们与北齐的战争还未结束,但胜利一定会属于大周,因为我们有最英明的陛下,有最勇猛的凤鸣将士!” “诸位猛士,你们只需奋勇杀敌,本王定会亲自向陛下为你们请功,封官进爵,荣归故里.....” 说到最后,曹阳振臂高呼,道: “大周不负热血,必胜!” 凤鸣众边关将士得到了足够的尊重与承诺,心神欢愉,齐齐举起手中长矛,高声呼应道: “大周不负热血,必胜!必胜!!!” ...... ...... 第28章 凤鸣关,军事会议 北城墙上的战争随黄昏而停歇,除了三名偏将带兵负责值守外,其它的士兵们纷纷顺着城墙内侧的两条斜道下去,返回各自的营区。 将军府的议事厅内,凡凤鸣关含杂号将军在内及以上,大小共计一十七名将领,尽皆齐聚于此。 这些将军大都以徐国公七子,平北将军,原凤鸣关统帅的徐虎,马首是瞻。 仅有少数还念及旧情的忠勇之士对李振英的到来发自心底的开心,只是不便表现得太明显而已。 此时,李振英正与众将领围着议事厅中央的巨大的战争沙盘,各抒己见。 年二十八,正值壮年的徐虎率先开口,为这场会议定下基调,道: “凤鸣关依山而建,坐拥天险,本就城坚兵足,如今又得李将军坐镇,任他北齐如何猛攻,凤鸣关都必将无忧矣!” 忠武将军程立峰指着沙盘上北齐可能的几条运粮路线,附议道: “北齐十万大军的身后虽有‘望城’为根基,但望城的粮草绝不足以支撑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所以北齐必须从后方调集辎重粮草支援。” “而这几条运粮路线,无论是选择哪一条都是多山川,少平原,因此辎重队一路上的人吃马嚼就是一个巨大的损耗,十车粮食从后方运到前线恐怕最多只有一两车。” “所以现如今咱们只需坚守不出,耗也能耗死他们。届时待其国力空虚,向陛下请旨挥兵北上,或有望建立不世奇功!” 程立峰所言不无道理,且说得自己满面红光,很是振奋。 就连李振英也是如此认为。 然而以监军身份,坐在一旁的曹阳却是忽然开口说道:“程将军所言不无道理,但这只是较好的一种情况。” 站在沙盘周围的一众将领纷纷转头看向曹阳。按制,监理无权参与军事决策,但曹阳乃是皇子,是魏王,因此倒也并非不能参与。 更何况大家都知道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混战功的,总得让人有点参与感,届时奏请军功时也好有些依据。 程立峰躬身抱拳,恭敬地问道:“战事推演自是有多种情况。若有不周之处,还请魏王爷指正。” 曹阳悠然起身走到沙盘附近,指着北齐十万大军驻扎的百里连营以及其身后十五里外的望城,说道: “北齐能如此兴师动众的进攻凤鸣关,必是将这些情况都考虑过的。如果注定是兵败无果,空耗国力,他们又怎会做这等蠢事?” “因此本王认为当主动出击,不求建功,而是以试探其虚实为主,届时再相机行事,方为上策。” 在场众人都是心中一惊,好激进的打法! 李振英也是十分诧异曹阳为何会有如此想法,难道是认为坚守不出,他所能得到的军功太少?那也不该用将士们的性命为你一人铺路,久为则必是军心。 以徐虎为首的一众将领更是心里都快笑疯了,这历来混军功的果真都是一些自诩拜读过几本兵书,就敢指挥百万大军的狂生,狂妄至极。 徐虎更是在心中冷笑自语:若是此次挂帅出征的是父亲,或者说出此话的是李振英,那他还可以听一听是为什么,但这丰京有名的...五殿下,还是算了吧。 见没人问为什么,见场面气氛有些尴尬,李振英帮忙解围道:“魏王爷此言不无道理,我们不能过于轻视北齐。” “而且北齐此次挂帅出征的是北齐七皇子,端王梁博易。此人曾镇守齐国北境,杀得雪国毛人闻风丧胆,退守深山不敢冒头。如今梁博易突然南下,必是有所图谋。” “只是......”李振英看了曹阳一眼,而后指向沙盘上凤鸣关的北城墙与北齐军营之间的距离,尽量以最温和的语气说道: “(只是)现如今即便弓箭手借助城池高度进行抛射,有效射程一百二十步,最远射程不过二百三十步。而北齐军营就驻扎在一里之外根本不可能射到。” “这种情况下如果选择打开城门主动出击,一旦战败,则极有可能来不及关闭城门就被敌军轻易冲进瓮城...属实有些冒险。” 李振英说得已经足够客气,大家也都看在曹阳皇子,魏王,监军的这重重身份上,愿意给他露个笑脸,希望他莫要再指手画脚。 岂料曹阳根本没有接受他们自以为的好意,反而态度强硬的斥责道: “军事会议的意义就在于解决困难。可为何明明已经找到需要解决的困难,诸位却是如此态度?” “如果早就决意坚守不出,那诸位各司其职,从天亮守到天黑即可,又何必召开这军事会议?” 在场的一众将领都不禁黑了脸,微微低头不愿再给曹阳笑脸,不想再理他。 就连李振英也是忍不住直皱眉,原本对曹阳的那点好感瞬间全无。 然而让众人没能想到的是,第一个出声支持曹阳的不是他的岳丈李振英,而是徐世绩之子徐虎。 只听徐虎朝曹阳抱拳行礼,道:“魏王爷所言甚是!我等确实不该如此懈怠军事,当如魏王爷所言,锐意进取,积极备战。” 徐虎一开口,议事厅内其余一十六名将领有十一人都压下心中不满,纷纷出声符合。 李振英扫了一眼这些以徐虎马首是瞻的一众将领,眼神平静,声音也平静,总结道:“既如此,那诸位就先各自回营清点军备,暂且以坚守为主,待寻得破敌良策后,再做商议。” 以张平川为主的四名将领率先抱拳领命,而其余人则是在等徐虎领命后才跟着抱拳领命。 待众人散去。 李振英又屏退厅内厅外的所有护卫,这才看向曹阳,问道:“殿下,您为何如此着急出兵?” “殿下”这个称呼一出,显然是想聊些掏心窝子的话。 曹阳回道:“岳丈大人,我确实是想攫取军功。但并不是嫌弃坚守不出的功劳小,而是我担心后方的粮草供应会出事,所以我想着主动出城斩获建功,让父皇降旨增援,从而确保粮草的供应。” 李振英明显是被说动了,只是敌人就在城外五百米,打开城门主动出击还是太过激进。 见此,曹阳又补了一句,道:“这种前方打仗,后方捅刀子的事情,岳丈大人您应该比我更熟悉。” “......殿下,慎言。”李振英的脸色此时阴沉得可怕。 曹阳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 ...... 第29章 月夜灵感 夜色下的城北军营,忠武将军程立峰与忠远将军杨凯,二人聚在徐虎的营房内把酒言欢,谈天说地。 程立峰在敬了徐虎一杯后,笑着说道:“徐兄,咱们这位魏王爷还真是敢打敢拼,锐意进取啊。” 杨凯也跟着附和道:“依我看,不折腾出点动静他是不会死心的。不过他毕竟是皇子,与其和他对着干,倒不如先由着他折腾,失败几次他自然就不会再折腾了。” 徐虎一脸悠然,道:“嗯,且就由着他,捧着他,等他歇心了,咱们才好安心的和李振英掰掰手腕,让他再次滚回去养老。” 程立峰问道:“那过几日若是问起退敌之策,咱们该如何应对?” 一提到这个,徐虎就不禁摇头失笑,道: “北齐十万兵马就驻扎在城外五百米。一旦被抓住机会,只能是忍痛舍弃出城进攻的部队,否则北齐的骑兵只需几个呼吸的工夫就能冲进来。怎么可能会有办法?连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都不该有。” 杨凯调侃道:“反正退敌之策我是想不到,不过咱们的魏王爷如果有,我一定支持。” 程立峰笑骂道:“支持?那让你这憨货带兵出城去进攻敌营,你也支持吗?” 杨凯仰头笑道:“那就不支持,改为声援,哈哈,声援即可。” ...... ...... 将军府后院。 夜色深沉,今夜的月光少有的皎洁明亮。 可李若婉的心情却明显不太开心,依靠在窗边,望着月亮怔怔出神。 曹阳走到她身后,将她轻轻拥入怀,抚摸着她光滑弹嫩的脸蛋,许诺道: “不要急,我想想办法,一定会让你有机会获得军功,然后以将领的身份参与每天的军事例会。” 李若婉回头,仰着脸看向曹阳,温柔地笑着说道:“我相信你。” 月色下,爱妃太美,胜过那月色无数。 当夜风拂过二人的身体时都会变得靡靡,连月亮都害羞地收了光华,隐去不见。 欢愉中只觉欢愉无限,春光无限,快意无限,唯独没察觉到时间的流逝,疲软乏累的曹阳抬头望了一眼,原来是天快要亮了。 哞—— 一声低哞在黑暗未散,朝阳将出的宁静晨风中异常清晰。 不知何时坐在木窗边的小叶紫檀的圈椅上的曹阳,猛地一拍跨坐在自己腿上的李若婉,满脸惊喜地说道:“有了!我有办法了!” 李若婉依偎在曹阳的胸膛,像是喝醉了一样,媚眼迷离地喃喃道:“你还有什么奇怪的姿势?下次好不好。” 曹阳双手抓住李若婉暴露在空气中的雪白香肩,轻轻摇醒她,详细说道: “我是说我想到击退北齐的办法了,只是你需要冒些风险,但这个办法胜在出奇制胜,成功率极高!” 一听到可以上阵杀敌,李若婉半梦半醒的迷离凤眼倏地睁开,眼中满是渴望,道:“真的?” “嗯,我几时骗过你?”曹阳当即就将自己的办法说与怀中的爱妃听。 李若婉越是细听,眼中的战意便越浓,在听完后不禁感叹道:“这种阵法你是怎么想到的?简直闻所未闻!” 曹阳调趣道:“爱妃刚才那般妩媚动情,本王自然要有灵感迸射,这你应该清楚的呀?” “...你坏死了~”李若婉绝美的脸庞上旧的红晕还未散去,就又被羞红了脸,几似羞得能滴出水来。 李若婉忽然用双手撑住曹阳的胸膛,嗔道:“你要死啊你,每天晚上都这样,我还哪儿有体力再出城打仗。” “爱妃,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嘿嘿,本王也相信你很快就不会再这么想了。” “讨厌,嗯!那,那你还在练武呢,练武期间是不能泄精气的,不然......” 话还没说完,李若婉就已经不是这么想了,醉了秋风。 ...... ...... 朝阳刺破黑暗,撒下暖暖。 未几,北齐攻城的喊杀声传遍整个凤鸣关。 李若婉被吵醒,下意识的想要披甲上阵,却是浑身酥软无力,羞愤地嘟囔了一声,被曹阳拥入怀中,堵住耳朵,复又甜甜睡去。 直至临近傍晚,北齐退兵,二人也才悠悠睡醒。 用膳过后,曹阳单独找到李振英,将自己的计划说与他听。 在震惊过后,李振英又认真考虑了一会儿,说道:“这消耗有些太大了,如若朝廷不能及时补上,可能会引起民怨。” 曹阳说道:“这世上怕是少有十全十美的美事儿。” “...确也如此。”李振英缓缓点头,说道:“那我这就挑选军中精锐,架锅炖肉,准备夜袭!” 两人又商议并确认了一些细节后,曹阳正要回去,却听李振英忽然说道:“徐虎他们有些不安分,殿下您看是否需要提防一二?” 曹阳说道:“当年的事我听灵筠说过一些,但不太全面。岳丈大人可否详细说说?” 李振英走到营帐外,让自己的亲兵退到五十米之外并禁止任何人靠近,而后才走了回来,看着曹阳许是想起了什么,情难自禁的哀叹一声,道: “当年的情况与现在相差无几。区别在于当年激进的是我,如今是殿下而已。” 曹阳幽幽地说道:“你们当年想同时掌控紫阳关与凤鸣关这两大关口,怕不是‘激进’二字所能够概括的。” 李振英摇头失笑,眼中眼中满是自嘲,说道: “当时昭王兵出紫阳关,杀得西楚与北齐联手向朝堂施压,我不得已连夜带兵赶赴凤鸣关,欲向丰京城里那帮无胆鼠辈证明我大周皇朝经过仁宗大治,国力充沛,即便北齐与西楚联手也完全不用惧怕。” “呵,却不想是落了个那般下场。” 那般下场,仅仅四个字,却是让将门李家九位骁勇善战的公子含恨而死,李振英险些被革了军职,几经波折,最终还是被夺了军权,在家赋闲整整八年。 而昭王曹烈如果不是皇子,如果没有显赫战功所聚拢的军心,下场只怕会更惨。 若非如此,在昭王曹烈的带领下,在李家的誓死追随下,这八年可以做多少的事?北齐今日又怎敢来犯? 曹阳在沉默少许后,轻声问道:“是谁没能抗住?” “陛下还是抗住了的。”李振英嗟叹一声,又道:“可惜那些世家门阀没能抗住,或者说不愿冒险,所以间接导致陛下不得不做出让步。” “当年若没有陛下护着,李家怕是早就没了,就是昭王爷,怕也难活。”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曹阳情之所至,怅然诵出这首黄巢借梅花在寒冬绽放芬芳却是蝴蝶难至的现象,从而为天下百姓鸣不公的《题黄菊》。 李振英闻之心神俱震,当即朝曹阳躬身抱拳,诚心拜道: “殿下,我李家先祖本是遁隐山林之人,在八王之乱时因不忍苍生疾苦,遂入世聚兵,勤王护驾,生生杀平了乱世。” “虽已过去一百三十五年,可我李家忠君报国之志从未变过,热血难凉!” “今愿追随殿下,万死不辞!” 曹阳道:“本王,必不负你,不负这天下苍生。” ...... ...... 第30章 杀意斩秋风 秋夜向来寂寥,今夜更是如此。 夜幕之上始终有一层薄薄的雾在随风飘动,拦下了大半月光。 夜色因此昏暗,因此寂静。 喧嚣了一整天的凤鸣关也迎来了难得的宁静。 倒是有一群乌鸦不知何时飞来,此时正在城下觅食。 咯吱—— 似是有乌鸦在城墙下低鸣,表达能食得美味的喜悦。 咯吱。 又是一声,而后很快便停,过了少许后,又一声...... 夜风清凉。 这声声咯吱似乎不像是乌鸦的低鸣,至少不应该给人一种沉闷的感觉。 但也没人能听得这么真切。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寂,似今夜就会如此平淡的过去。 忽然,凤鸣关的北城门下响起一阵嘈杂的响动,似是有马蹄踩踏地面,又有几道牛声低哞,有些乱糟糟的。 那数十只乌鸦立即舍去美味,惊慌飞逃。 夜风依旧清凉,声响未能飘出多远,且这次也没再间隔太久。 数十根火把突然在凤鸣关的北门前亮起。 火光驱散了些许黑暗,可还未来得及看清什么,就听城墙上未被火光照亮的黑暗之中传来一声低喝。 “点火!” 城下北门前,那数十根火把立刻向前伸去。 一捆又一捆被油浸透了的苇束瞬间就被点燃。 火光大亮。 城墙上的那人显出部分身形,魁梧雄壮,应是坚毅的国字脸,留着极成熟稳重的口字胡,面庞却隐于黑暗中看不真切。 城墙下,近三百头牛在火光中显出强壮的体型,牛身上都披着一块被子,上面画着大红大绿,张牙舞爪的怪兽模样。 牛角上捆着两把尖刀,那已被点燃了的苇束就系在牛尾上。 牛最是惧火,瞬间就被身后的火光惊得哞声四起,埋头便向前方的黑暗之中冲去。 牛蹄奔踏,比之战马更具力量,有如在地面上擂响战鼓,一路向前,隆隆作响。 而凤鸣关北门向前五百米,便是北齐大营。 在受惊的牛群狂奔下,五百米须臾便至。 铛!铛!铛...... 凤鸣关上又忽然响起一阵铜器铁器敲打的锐响,如骤然吹响的战争号角一般,让人莫名得心慌。 牛蹄奔踏,铜铁锐响,北齐大营外围值守的士兵们在昏沉欲睡中猛然惊醒。 可朦胧睡眼刚刚睁开,便看到数百头脑袋上长着尖刀的怪兽成群结队地冲了过来。 一个个北齐士兵登时就被吓得魂飞魄散,转头就跑,口中还高喊着“妖怪”、“阴兵”一类的话语,恐慌的氛围更浓。 北齐大军的前营顿时乱作一团。 无数士兵从营帐中暴躁地抓着刀枪冲了出来。 然而在看到有数百头火牛怪物低吼着即将迎面撞过来时瞬间胆气全无,一个个惊恐万状,转身四散奔逃。 数百火牛狂奔,所过之处北齐士兵被撞飞无数,踩死无数,更有未从睡梦中醒来的直接连人带营帐都被踏平撞飞。 而在这数百头火牛身后,李若婉带领一千神策军,跨乘烈马配长枪,跟在火牛身后一路冲杀,直奔北齐军营的中军帅帐而去。 那里帅旗矗立,正是北齐十万大军统帅所在。 此时,中军帅帐的门帘被人一把掀开,从中走出一人,虎体熊腰,面部线条之坚硬犹胜刀劈斧砍,不怒自威,正是北齐十万统帅梁博易。 梁博易也是第一次遇到此等战阵,但其眼光毒辣,很快便找到破解之法。 “来人!速将营中火盆全部堆于一处,拦住它们!” 而能在梁博易身边当亲兵的,军事素质都不差,在迅速克服心中的恐慌后,依照梁博易的军令快速将附近的火盆收集起来堆在前面。 这一招果然有效。 一心只为躲避身后火焰的牛群又被前面的火焰惊到,登时前后大乱。 混乱中撞死不少跟在身后的神策铁骑。 “直取敌将首级!史书留名!” 李若婉振臂高呼,并第一个策马杀向梁博易,视死如归! “列阵!放箭!” 梁博易镇定自若,指挥亲兵营组成盾兵在前,枪兵在后的方阵,并组织一小部分亲兵使用弓箭提前射杀。 然而此刻的李若婉再没有在曹阳身边时的一丝温柔,封印解除,赫然就是一尊战无不胜的女武神,挥动长枪舞出枪影无数,轻易便挡下一轮又一轮箭雨,悍然向前冲杀上去。 护卫在梁博易身前的战阵,最前方整整一排的盾牌都是由两名士兵蹲身抵住,更是有一根根在夜色下,在火光中闪烁瘆人寒芒的长矛斜斜地架在盾牌上,就等着李若婉撞上来时奋力刺杀。 战马奔腾,距离越来越近,对方只来得及三轮齐射,便被李若婉冲至阵前。 “前刺!” 只听梁博易一声令下,架在盾牌上的数十根长矛立即向前奋力刺去,动作整齐划一且冰冷无情,仿佛已经刺杀过无数个敢于撄其锋芒的狂妄之徒。 却见李若婉右手抓住长枪的尾端,以沛然莫御之力抡圆横扫,上等牛筋木的枪杆都弯曲成月弧形,精铁枪尖带出一条长长的寒光弧线,瞬间就将敌军的数十根长矛全部劈断。 而后其修长双腿更是用力夹紧马腹,胯下烈马登时高高跃起,跃过近一米之高的盾牌。 李若婉在空中回身,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残影模糊中急速刺死几名蹲身抵着盾牌的步兵,成功为身后的友军凿开敌阵。 烈马落地时又生生踩死两三人,惊呼惨叫声迭起。 身陷重围,李若婉无畏无惧,手中的长枪先是向前奋力横扫,紧接着顺势向后仰躺在马背上,完成一整圈的横扫,杀敌十数余,敌阵中直接空出一块圆形空地。 李若婉胯下的烈马狂奔从未放慢过一瞬,挥枪左右横扫,为身后的友军开辟道路。 “杀!!!!!” 李若婉怒吼,声震夜空,更是震得周围的北齐士兵们一阵胆寒,险些腿软摔倒。 “杀敌将者,赏百金,加官进爵!”梁博易毫不犹豫的给出足够让北齐士兵们舍命疯狂的奖赏。 霎时间喊杀声爆响,铿锵交鸣。 然而此时一千神策军铁骑已随着李若婉成功冲入步兵方阵,又岂是舍命就能拦得住的?送死罢了! 仅是十几息,李若婉便率兵杀穿梁博易的亲兵护卫,手中长枪在月色下闪烁着森寒冷芒,直奔梁博易的首级。 久经战阵的梁博易并没有慌乱逃窜,虎首长刀早已出鞘,整个人如夜色下的松柏,傲然挺立。 其更是还能气定神闲地继续指挥全局,朝前军大营包抄过来,以及从左右中军大营赶来的士兵们下令道:“结阵前压,围杀!” 呼! 李若婉手中的长枪刺出一股罡风,寒芒闪烁,瞬间出现在梁博易的眼中,急速变大。 铛! 四五点火星飞溅,紧接着又是极快的两声铿锵。 梁博易成功挡下李若婉的冲杀。 战马奔腾冲过,李若婉在马背上回身一枪刺死梁博易身后的一名亲卫,没再恋战,稍稍调整方向,迂回着朝东杀去。 一千神策铁骑在李若婉的带领下,如虎入羊群,更如地狂蟒翻身,所过之处将一名又一名北齐士兵直接撞飞。 千名神策军铁骑手中的长枪更是前刺再接前刺,紧随着李若婉一往无前,刺死敌兵不知多少! 杀穿敌阵后,李若婉率队又奔出三四百米远,这才渐渐停下。 李若婉调转马头,隔着夜色遥望正在重新组建战阵的北齐中军大营,眼中战意汹汹。 张平川策马来到李若婉的身边,恭敬地抱拳问道:“李将军,末将以为此时不宜再战,当即刻回城。” 李若婉没有任何军职,但在他以及在场的神策铁骑的心中,乃至于在那北齐十万敌军的心中,李若婉绝对称得上这一声将军,他们心甘情愿,由衷敬仰。 “我收下你的敬意,但请称我魏王妃!”说这句话时,李若婉的那双凤目在黑暗中闪烁出自豪的光彩。 张平川心中一震,更为敬仰,再次抱拳行礼,道:“凤鸣关武猛将军张平川,拜见魏王妃!” 李若婉轻轻颔首,又回头看向身后随她杀穿敌阵的七百名神策铁骑,看着他们被鲜血染红了的战甲,伤口遍布,即便是黑夜都无法全部掩盖。 而让黑夜更无法掩盖的是他们杀气凛凛的眼神,似乎连夜风都不敢靠近,七百铁骑如黑暗中的森林一般,肃杀且寂静。 李若婉中性的嗓音在他们的耳畔响起,如林间的风,“拜将封侯也不过几十载荣誉,可若能阵斩北齐十万大军之统帅,则足以彪炳史册,千秋万代!吾愿往,谁人随之!” “末将,愿誓死追随魏王妃!” “我等,愿誓死追随魏王妃!” 张平川以及七百神策军铁骑同时紧握手中长枪锤击自己的胸膛,在黑暗中发出阵阵铿锵,七百多匹战马竟也同样仰头嘶鸣,而后慢慢重归寂静。 李若婉转回身去,手中长枪遥遥指向那在夜风中招摇飘荡的敌军帅旗,眼中杀意凝实可斩秋风,唇齿轻碰吐出一个字。 “杀!” 李若婉策马向前,身后铁骑追随,尽皆沉默,唯蹄声渐隆。 ...... ...... 第31章 迎王妃凯旋 北齐军营中很快就有人发现李若婉竟又杀了回来,胆战心惊中急忙向梁博易汇报了此事。 “这是谁家的疯婆娘!” 梁博易忍不住怒骂一声,然后快速指挥前军大营布防凤鸣关方向,中军大营原地结阵,后军大营分东西两路包抄,并向全军宣布奖赏。 ——斩周朝女将者,赏千金,田百顷,请封平南伯!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十万北齐将士在巨大的利益驱使下暂时压住了对李若婉的恐惧,持枪架矛,严阵以待。 与此同时,凤鸣关北城墙上。 李振英,还有在火牛阵发动后佯装自己事先没有收到消息而故意来迟的徐虎以及程立峰、许凯等一众将领,都是一阵惊诧与皱眉,且不约而同的在心中升起同一个念头: 不愧是夫妻俩,果真是一个比一个激进! 曹阳在惊诧与皱眉过后,不禁幽幽一叹,他知道李若婉为何会做出如此疯狂的选择。 因为她迫切的需要一场战争来证明自己,十四年里风霜雨雪从未懈怠,为的就是今朝! 徐虎意味不明地问道:“魏王爷,李将军,现在这情况可是提前计划好的?” 李振英没有回答是与不是,直接下令道:“江涛、徐虎听令,令你二人各自率领两千神策铁骑与五千凤鸣关守军出城破阵,迎魏王妃回城!” “末将领命!”江涛躬身抱拳,匆匆转身快步朝城下走去,人还在斜道,便已经开始调集兵马,“王虎,赵明德,上马备战!” 瓮城中登时响起无数甲片碰撞的脆响,连成一片像是浪涛般在黑暗中涌上夜空。 而徐虎这边却是不愿领命,抱拳说道:“李将军,如此倾巢而出必造成凤鸣关防御空虚,极有可能......” 呛啷! 曹阳直接拔出佩剑,剑指徐虎,怒声喝问道:“徐虎!本王若要杀你,你可敢反抗!” 李振英眸光冷冷地看向徐虎,沉声说道:“阵前抗命,等同谋反。就是徐国公也救你不得!” “...末将,遵命便是。”徐虎终是没能抗住压力。至于合适的借口,曹阳与李振英根本就不想听。 一阵咯噔咯噔的木轴滚动声中,半开的城门彻底大开,两千神策铁骑在隆隆马蹄声中如黑暗中的洪流一般倾泻而出。 少顷,徐虎率领五千凤鸣关步兵朝前方冲去。 “公子殿下,我也想去。”秦致远一脸的跃跃欲试。 “老实待着。” “...哦。” 杨青也一直守在曹阳的身后,正隔着朦胧夜色遥望城外的战争,黑暗中那双眼睛愈发得明亮,道:“秦兄,战阵厮杀从不是易事,切莫小觑。” “可我看杀得很轻松啊。” “...我等岂能与魏王妃相比?” ...... ...... 沉沉夜空中,今夜本就不甚明亮的月亮忽然彻底的隐去不见,团团乌云汇聚,撞出隆隆闷响,银弧闪现。 一豆大的雨滴落入战场。 那名北齐士兵摸了下鼻尖的雨滴,下意识地抬头望天,只是这么一瞬,便突觉天旋地转,只最后听到一声头骨破碎的咔嚓闷响,便永远的失去了意识。 “杀!!!!!” 李若婉那令夜空都为之震颤的声音再次响彻,有如深夜云空中的闷雷般,在每一个北齐士兵的心中炸响。 轰隆隆隆......天降暴雨! 李若婉跃马凿穿敌阵,率领七百神策铁骑直直地杀向敌军帅旗所在,一往无前,挡之必死! 其之骁勇无畏,纵是久经战阵的梁博易也是看得一阵心惊,更是杀意猛涨。 此人不除,大计不成! “章丘平!黄旭!开阵迎敌!绞杀敌军战马!” 中军大营外围的阵线忽然开始向两旁散开,主动避让李若婉。 待李若婉策马冲过去后又立即前压三步,在中间仅留两匹马的间隙,且立即就有无数根长矛疯狂前刺,只一瞬间便刺死数十名神策铁骑。 李若婉匆匆回头望了一眼,当即变换方向,不再是直来直往的冲锋,而是如龙蛇行走般左右蜿蜒,为保持战马速度所以转弯的角度很小,但足以令敌军的阵型出现混乱。 恰此时,江涛已然率领两千神策铁骑急速掠过五百米,斜斜地插入北齐前军战阵之中,朝李若婉所在的方向赶去。 而徐虎所率领的五千凤鸣关步兵在冲出三百米后,立即在原地结成东、西两大长兵方阵,做好接应准备。 轰隆隆!轰隆...... 雷声与铁蹄声在暴雨中轰鸣,大地都在震颤。 北齐中军偏将章丘平手持双斧,突然骑着马自战阵中杀出,手中双斧追着李若婉一通劈砍,并借着战阵的掩护,一记竖劈顺势俯身再紧接横扫,直接将李若婉胯下烈马的马腿砍断。 咴!咴! 烈马在惯性下朝前倒去,惨声很快就被淹没在震颤天地的铁器铿锵中,李若婉似也即将被淹没,被左右两边那一根根森寒长矛所刺穿。 却见李若婉极果决的舍弃战马,并借力在空中一跃,双手高举长枪,一记势大力沉的下劈直接将章丘平打落马下,夺了他的战马,横扫八方,继续冲杀! 紧随其后的张平川俯身前刺,直接刺穿章丘平的后心,继续追随李若婉而去。 在张平川之后,七百神策铁骑呼啸而过,将章丘平踩踏的脑浆迸溅,死得个彻彻底底,尸首难拼。 北齐士气暴跌,阵型大乱,对李若婉的恐惧压过那遥不可及的封赏。 此人之骁勇,无人可挡! 长枪左右横扫、前刺,李若婉又率领五百神策铁骑向前冲入五十步,距离敌军统帅梁博易还有二百步。 自信?无敌?李若婉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冲杀敌将! “奉李将军令,迎魏王妃凯旋!” 江涛策马杀来,并很快融入李若婉所率领的铁骑队形之中,同时也唤醒了李若婉的一些理智。 那梁博易身旁已有近五百名步兵组成盾兵圆阵,水泄不通,根本没有能冲进去的可能。 “奉魏王令,迎王妃凯旋!”江涛眼见李若婉还在执意冲杀,不得已再次大声高呼。 “呀哈!!!”李若婉在怒喝声中长枪一扫,将十几根刺向自己的长矛尽数揽了过来,在枪尖一绕便倏倏倏地朝梁博易射去。 “举!” 梁博易一声令下,五百名盾兵同时将盾牌向上举起,如龟甲般连成一片,在铛铛锐鸣中将疾射而来的长矛挡下大半,仅有少数几根刺入盾阵缝隙,贯穿几名盾兵的身体,钉死在地上。 李若婉极不甘心的遥遥望了梁博易一眼,逐渐调整方向朝凤鸣关方向撤去。 盾阵中心,梁博易的脸色如择人而噬的恶虎一般骇人,死死盯着李若婉的背影,沉声喝令道: “韩平!率骑冲锋,杀进瓮城!” “末将领命!”膀大腰圆的韩平当即便带着五千北齐铁骑,追杀上去。 ...... ...... 第32章 利箭森寒,无分敌我 李若婉与江涛二人所率骑兵之所以能在北齐十万大军中横冲直撞,来去自如。 除了二人优秀的统率能力与众骑兵优秀的单兵素质外,还得益于神策军历经仁宗大治,三千骑兵皆是人披扎甲,马披布面甲,乃是真正的铁骑!正面冲杀几近无敌。 然而论冲锋速度,北齐将领韩生所率领的弓骑兵要更胜一筹。 只见韩生一马当先冲出己方阵线,衔尾追杀,其身后队形松散,由十五名校尉各自统率二三百人,如十五块从夜空中坠下来的乌云,汹涌向前。 “放箭!!!” 韩生怒啸一声,左手弓,右手箭,无需瞄准,只管朝前射去。 一箭出,三千箭随! 松散的队形在极大确保弓骑兵的冲锋速度时,也极大地增强了其箭雨的覆盖面积,倏倏倏如暴雨中的黑色闪电,纵是铁甲覆体也生生射杀了近百名神策铁骑。 李若婉匆匆回头望了他一眼,策马冲入瓮城之中,身后张平川,江涛相继带队入城。 “拒马迎敌!”徐虎当即命令凤鸣关步兵将左右两边的拒马合在一起,挡在北城门前。 倏倏倏...... 又是几轮密集且恐怖的箭雨齐射。 韩生右手抽出长刀,以比神策铁骑更快的速度调转方向,朝拒马的右侧冲去,其身后的十五名校尉各自调整方向,分左右绕开那五排拒马继续追杀,誓死也要冲进瓮城之中。 而北齐前军大营的一万士兵已是一手举圆形小盾,一手持生铁大刀,在连暴雨都能震散的喊杀声中朝城门方向冲来。 凤鸣关北城墙上。 李振英搭弓钩弦,一箭急掠一百五十步,射穿韩生的左肺,令其险些被惯性冲得坠马。 韩生挥刀斩断胸口的箭矢,长刀丝滑地归鞘,顺手抽出一支箭射回去,并歇斯底里地喊道:“朝城墙射箭!掩护前进!” 韩生的喊声足够嘹亮,但在这暴雨倾盆与雷声轰鸣,还有战马奔腾与喊杀震天的嘈乱战场中,只不过是稍大一些的声音而已。 而那十五名校尉在此刻便发挥了作用,纷纷根据战局变化,下达了同样的命令,在这一轮箭雨过后抓紧时间埋头猛冲。 “三人举盾!顶住!” 徐虎看着那从左右冲杀进己方战阵中的北齐弓骑仗着战马惯性的加持疯狂砍杀,心都在滴血,这可都是他苦心训练多年的班底! 狗日的曹阳,你今日敢关门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城头上。 李振英看向曹阳。 曹阳轻轻点头。 李振英当即下令道:“关城门!” 咯噔咯噔的木轴滚动声开始缓慢响动。 同在城头上的程立峰顿觉后背发凉,唇齿生寒,急忙喊道:“徐将军还在城外,且是为救援而去,怎可舍弃!李将军如此行事,岂不是寒了众将士们的心!” 李振英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抬手指挥道:“弓箭手准备!” 盾兵后撤,一千五百名弓箭手立即上前一步,拉弓搭箭,并将上半身稍稍探出城垛,在暴雨雷鸣中箭尖直指北门城下,无分敌我。 杨青也拉弓搭箭,明亮有神的眼睛在黑暗中搜寻着猎物。 北门城下。 “操!”徐虎怒火中烧,目眦欲裂,不顾战局安危直接下令道:“立即贴墙结阵!撤退!” 四千三百多名凤鸣关步兵立即退到城墙脚下,举着盾牌,贴着城墙朝城门里快速退去。 无人阻拦,北齐弓骑冲锋的速度顿时暴涨,几似闪电般的冲入瓮城之中,借着巨大的惯性冲杀那些已经停下来的神策铁骑。 神策军瞬时间死伤惨重。 “放箭!” 李振英一直抬起的手向前奋力挥去,声音肃杀冰冷,眼神中似是回想起了极痛苦的事,怒目喷火。 嗖嗖嗖嗖嗖...... 一支支利箭刺破雨幕,无分敌我地射杀北城门外的所有活物,连黑暗都被射得千疮百孔,箭尾在泥泞的地面颤个不停。 杨青一箭射出后,忽然收了弓箭,快步跑到北城门内侧,面朝瓮城方向,拉弓搭箭,眸光闪闪,极果决地射出一箭。 嗖!噔! 正在瓮城内冲杀的韩生闷哼一声,还未来得及回头,便被一名神策骑兵又一枪刺中心口,登时身死,跌落马背。 嗖!噔! 杨青又是一箭射出,在瓮城混乱的战局中再次极为精准地射死一名北齐弓骑,而后快速连发,直至九箭过后这才停下,呼呼地喘着粗气。 但那双眼眸却是更加的明亮。 “李振英!你不得好死!!!” 北城门外骤然响彻一声怒吼,很快就被冲上来的北齐大军的喊杀声所淹没。 哐咚—— 北城门下烟尘大作,厚重的城门落下,彻底关闭。其后不久,第二道城门也左右闭合。 北齐弓骑与北齐前军步兵的配合被隔断,徐虎以及两千多名凤鸣关守军的生机也被斩断。 成为了他们曾戏谑调侃的可怜虫。 铛——铛——铛—— 北齐后方的军阵中传来一阵阵穿透力极强,且清脆响亮的钲声。 ——敲钲,即是向前方正在攻城的部队下达撤退的命令,鸣金收兵。 北齐士兵们立刻重新组建起龟甲盾阵,有序地迅速后退,如即将天亮时在沙滩上退去的潮水。 瓮城内。那些冲进来的北齐弓骑渐渐地被斩杀殆尽,只余满地残肢断臂,哀嚎声声,战马悲鸣,伴着腥风血雨激荡出让人反胃干呕的恶臭与如山压在心头的沉闷。 轰隆隆—— 雷声轰鸣,暴雨如注,却怎么也冲刷不尽,反而在瓮城内淤出一洼又一洼血池,顺着排水沟渠流向北城门外,汇入更大的血池之中,汇成溪流,哗哗地流着。 不知过了多久。 李若婉来到城头,站在曹阳的身边,主动拉起曹阳的手,幽幽叹道:“可惜第一次没能杀了他。” 曹阳用早已被雨水浸透了衣袖为她擦去脸上的血污,依旧是那般的肤白胜雪,绝美如仙,微笑着说道:“回来就好。” 呼—— 风不知何时变得小了许多,雨也是,雷声不复。 一轮朝阳刺破黑暗,冉冉升空,逐渐照尽天地万物,光撒暖暖。 北城上下的将士们这才感觉到今夜好生漫长,好在他们都活下来了。 只有如程立峰等人,依旧是遍体生寒,朝阳都无法驱散他们心中的阴霾。 李振英不只是来抗击北齐,更是来复仇! 徐国公之子徐虎都被活活坑死......就像李家当年的那几位公子一样。 可程立峰他们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是因怕死所以想认错求饶。 可李振英没有理会他们,早已走下城头。 曹阳也搂着李若婉回了将军府。 只剩他们,在晨风细雨中瑟瑟发抖,心中的恐惧止不住的蔓延。 ...... ...... 第33章 二将收心 雨一直下。 北齐百里连营并未如愿后撤,梁博易笃定周朝不可能再组织起这样的一场突袭。 不谈兵将、战马,单是那三百多头牛就是一个巨大的消耗,更遑论火牛阵以奇制胜,如今有了防备之后,将难以奏效。 只是,他们也需要一些时间来休整士气。 那周朝女将,太过恐怖! 程立峰一直在北城门上望着,当终于确认北齐没有撤退后,心中稍稍安定了下来。 既未建功,那便无法以退敌之名掩盖或抵消徐虎之死。此时自己只需向兵部上奏,也就是向徐国公上奏,便足以保全性命...说不定,还会有意外收获。 程立峰带着手下的几名偏将与一队亲兵走下城头,正要朝营房走去,却见一名普通的神策军士兵走来,道: “程将军,侯爷请你至将军府一叙。” “...一叙?” “是,标下所言为侯爷的原话。” 程立峰蹙眉伫立,沉吟中朝自己身后的偏将张嘉义递去一个眼神,而后才说道:“前面带路。” 那名神策军士兵微微一顿,侧身让开道路,说道:“还请将军先行,标下还要去向其它将军通传侯爷的命令。” “还有谁?” “赵明赵将军。” “......嗯。” 程立峰心情沉重地带着几名亲兵朝将军府走去...赵明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中立态度,侯爷这是要拉拢我? ...... ...... 将军府。 李振英并没有选择在正式的议事厅接见二人,而是在这较私人的偏院。 猿臂蜂腰,雄姿英发的扬威将军赵明如标枪一般站在偏院凉亭外,听闻动静,回头望向院门。 过了几息后,程立峰才出现在院门口,看了眼赵明,却是没见李振英,心中又是一阵打鼓。 最后还是走了过来。 “赵将军。” 程立峰为“忠”字头将军,比赵明的“扬”字头要高一个级别。 然而此时不知是出于心慌,还是出于对赵明骁勇善战的敬仰,竟先拱手行礼。 “程将军。”赵明拱手回礼。 厅外便又恢复了安静。 程立峰心中慌乱,受不了这份安静,问道:“赵将军可知侯爷为何会在此处接见你我二人?” “...应是有军机相议。”赵明含糊地回了一句。 狗屁的军机。程立峰无奈摇头,轻叹道:“赵将军就莫要玩笑了,忠武将军早该是你的...这些年你保持中立,一直苦熬到今天,怕也是不得不表态了。” 赵明沉默无言,只是望向后院方向。 过了一会儿,李振英从那个方向的院门走来。 魏王爷却是没有来。 程立峰躬身站好,并下意识里扫了一眼赵明的耳朵,小声地问道:“赵将军现在连侯爷的脚步都能听到?” “我长着脑子。”赵明的情绪明显有些波动,烦闷难解。 程立峰挑了挑眉,心里莫名好受了一些。 “两位请坐。”李振英走进凉亭坐好,并招呼两人也一同落座。 二人拱手谢过,分左右落座。 程立峰主动端起桌上的酒壶为李振英斟酒,并不忘给赵明也斟了一杯,而后才是自己,心中却是忐忑,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李振英用筷子夹了一片牛肉,随口问道:“昨夜火牛阵死伤了不少的耕牛,约莫有一百之多,两位认为这么多的牛肉该如何分配?” 程立峰回答道:“回侯爷,末将认为当充归军需,为昨夜鏖战的将士们改善伙食,以资奖励。” 李振英点了点头,又看向赵明。 赵明问道:“敢问侯爷,这火牛阵您是如何想到的?” 李振英与有荣焉的说道:“此计,乃魏王爷所创。” 程立峰二人心中一惊。尤其是程立峰,既惊且怕,因为上次的军事例会上,曹阳对他可没什么好感。 李振英此时又说道:“魏王有言,北齐贼人常年以旱灾为由向我大周求援,如今却是恩将仇报,着实可恨。” “是故今次北上,魏王爷决意定要痛击北齐,令其十年内不敢再犯。” 赵明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再犹豫,当即举杯敬酒,道:“若蒙不弃,末将愿为先锋,领兵破贼,义不容辞。” 程立峰更是知道这或许才是他真正的生机所在,忙也跟着举杯敬酒,道: “魏王爷壮志凌云,侯爷宽宏大度,末将心悦诚服,愿为马前卒,誓死效忠。” 李振英满意地点了点头,与之碰杯,收下了他们的效命。 ...... ...... 北城营房。 当程立峰匆匆赶回来时,手下偏将张嘉义悄声禀报道:“将军,密报已送出,不日就能收到回信。” “...完了。”程立峰当场就黑了脸,自己现在算个什么东西? “回去再说!” 张嘉义看出程立峰的脸色不对,立刻噤声不敢再多言,恭敬地跟在他身后,一直回到程立峰的营房里。 屋门一关,程立峰刚要开口,却忽地愣住,愣愣地看着桌上的一只被射穿心肺的信鸽。 张嘉义关好门,回头一看,登时忍不住惊呼道:“这是我那只信鸽,这,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程立峰缓缓地,慢慢地吸了口气,徐徐吐出,却还是止不住后背发凉,严词叮嘱道: “今日是侯爷饶了你我一命,若是再有异心,你我的下场定会比这信鸽还要惨。” “是,末将明白。”张嘉在惶恐中躬身领命,转念一想,又问道:“那杨凯杨将军?” “呵!他站队站得可比你我更彻底。当年那事他也有份,跑不了!” ...... ...... 将军府后院的卧房。 李若婉换下战甲,洗去一身血污,仅穿着绸缎内衬躺在床上,任由曹阳以推拿正骨之名坐在她身上揩油、贪玩。 “王爷,徐虎被坑死,徐国公定会发难,咱们该如何应对?” “...当年他们就是借势杀人,如今咱们也是如此,不过是又添一笔仇恨罢了。现在只需想办法击退梁博易,若是能拿下望城最好,那样他们也得忍个七八年才行。” 李若婉忽然抱住曹阳的双手,娇羞地问道:“王爷,‘灵感迸射’是真的吗?” 曹阳舔唇笑道:“那得看爱妃的诚意了。” “.....不破贼人,誓不回嗯!”李若婉翻身压了上来。 靡靡。 ...... ...... 第34章 秋日虽毒,自有荫凉 雨收云散,风徐徐。 翌日清晨。 北齐依旧在休整,没有选择进攻。 曹阳本想睡个懒觉,却被李若婉强行拖到后院,在清冷的晨风中站桩练功。 本来是能免去这一辛苦,更是能搂着爱妃睡个美美的回笼觉的。 奈何爱妃自昨天上午一直侍奉到晚上后半夜,曹阳迸射出来的没一个是灵感。 这才恼了爱妃。 “爱妃呐~你四不四不爱我了,呜呜呜......” Pia~ 李若婉手持马鞭抽在曹阳的屁股上,打得不重,但态度很强硬,训斥道: “蹲好!这才刚开始几分钟就打颤,怎么上阵杀敌?” “哪儿是几分钟,这断断续续都有大半个时辰了。爱妃莫要毁我名声,本王的下盘可是很稳的...这你应该知道。” Pia~ 李若婉眉头微蹙,甩手又是一马鞭,道:“一般吧,也就那样。” “爱妃,你这样可就不礼貌了,而且昨天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曹阳笑着调趣了一句,又抬头眯眼看了一眼天上的秋老虎,顿觉汗流浃背,舌干口燥,咽了咽口水,说道: “我喝口水总是行的吧。” “你蹲好。”李若婉将曹阳按了回去,这才吩咐春花、秋月过来伺候。 春花端着加冰的凉茶走过来,一脸的心疼。 喝完后,秋月用手帕为曹阳拭去额头渗出的汗水,眼中尽是同情。 而后曹阳还得继续蹲着,敢不蹲就是马鞭伺候。 直至蹲到曹阳的两条腿像蝴蝶翅膀一样扇起来时,李若婉这才饶了曹阳。 “下次还敢不敢骗我了?” 曹阳早已是累到气喘如牛,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爱妃,本王一片真心,何曾骗过你?只可能是姿势不对而已。” “你......” Pia!李若婉甩手抽了一马鞭,羞恼道:“昨天还有哪个没依你的?哼,今天必须想出办法来,不然春花和秋月你都别想碰。” “......额,爱妃,你好狠呐。” 曹阳无语望天,北齐真要这么好欺负,哪儿还能活到现在? “诶?对了爱妃,你当初怎么没带丫鬟来?” “...你真好色,我让你想的是这些!”这话语气生冷,但实际上是李若婉想起了某些让她伤心的往事,刚说完就别过头去,眼眶泛红。 曹阳坐在凉亭内,背靠着美人靠休息,看向李若婉,伸出来双手,道:“爱妃,来。” 李若婉怔了怔,低头走过去靠着曹阳的怀里,用身体,用心默默感受着他宽厚的胸膛,想要寻求一丝慰藉。 “我是不是真的很傻?” “...倒也不能这么说。” “那就是了。” “......不,不是。”曹阳侧身靠着凉亭的圆柱上,换了个让自己和李若婉更舒服的姿势,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感受着彼此的温热,说道: “你只是更重感情,他们...应该是他,他看重复仇,或是权利。” 李若婉躺在曹阳的胸膛沉默了许久,幽幽地说道:“表哥...三哥他的腿疾可能早就在暗中治好了。” 曹阳微微一愣,问道:“你见过?” “那天夜里我本已经逃走了的,是他策马追上了我,速度很快。” 曹阳不觉鼻息渐重,问道:“他可是说了什么?” “和你猜的一样,他让我接受这桩婚事,说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报仇雪恨。” “...没了?” “嗯。怎么,你不信吗?”李若婉抬手将被曹阳鼻息吹乱的几缕青丝别在耳后,稍稍挺直上身,回头看来,紧紧盯着曹阳的双眼。 “我自是信的。”曹阳捧起了她绝美的面庞,低头吻了上去。 少许,李若婉忽然推开曹阳,捂着自己发烫的脸,嗔道:“刚都说了,想不出办法就不理你,差点又让你骗到了。” 曹阳无奈一笑,笑容无奈,心更无奈,道:“你怎么总是提到这个‘骗’字,这样...很不好。” “又在忽悠我。”李若婉刚要用马鞭教训曹阳却又被曹阳拥入怀中,唇齿香吻。 李若婉渐渐松开了手中马鞭,甘之如饴,慰藉身心。 凉亭外,春花和秋月早已离开,守在院门外严禁任何人打扰。 ...... ...... 秋日毒辣,更是连片遮阳的云彩都没有。 凤鸣关内的街道上,铁匠铺里,以及南城外农田里还在辛劳的百姓们想要避暑,只能是不停喝水,因为只有水是不收税的。 实在是受不住了,才会躲在树荫下休息一会儿。 但田地里来不及收割的麦子可无处乘凉,被毒辣秋日晒得愈发萎靡,百姓们在树下一脸心疼地看着,哀叹连连。 当闻到风中飘来的肉香时,更是忍不住低声咒骂。 但更多的只敢在心中骂。 那是他们平日里百般呵护的耕牛,十几二十户才有一头,每年的春耕与秋收都指望它。 岂料一日之间就叫这帮兵痞全给强征牵走,到现在都没还...... 田间树荫下,有几人嚷嚷着,鼓动着要去将军府讨要个说法。 正群情激奋,一个来田里帮忙的小男孩儿忽然看向最开始嚷嚷的一精瘦汉子,问道:“韩叔叔,上午那只兔子呢?” 小孩儿的父亲问道:“什么兔子?” “上午我在路边捡到一只兔子,韩叔叔说他炖得兔肉可香可香了,让我给他,所以......” 韩大伟开口打断道:“什么兔子,那兔子是病死的不能吃,我早就扔了!” 小男孩儿怎会依他,当场就哭了起来。 却很快就被远处走来一队士兵给吓得不敢出声,抹着眼泪抽噎着。 什长朱英召来一众百姓,大声宣布道: “奉魏王令,昨日所征耕牛即日起可至北城军营认领。其中耕牛战死者,每户可领牛肉二十斤,银五两暂作补偿,待明年春耕之前,必会调派耕牛入户。” 一众百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在原地发呆。 “二,二十斤?”小男孩儿嘴角流得哈喇子瞬间就超过了眼中的泪水。 别说他们,就是朱英到现在也是有些发蒙的,道:“魏王爷仁德爱民,且严于军纪,已将欲贪占耕牛,虚报军需者处死,你们现在去军营认领,正好就能看到他们的尸首。” 众人惊疑,匆匆来到军营去认领耕牛与牛肉、银钱,也果真看到了几个士兵被当众处死。 其中有一人竟还是个将军,眉心偏左一寸,长着一颗黑痣。 那将军明明死了,可双眼却是瞪得滚圆,死不瞑目。 属实骇人! ...... ...... 第35章 北齐夜袭 百姓们心心念念的耕牛大都回来了,没能领到牛的,也有足足二十斤的牛肉与实打实的五两银钱。 凤鸣关飘起了浓浓牛肉香,连梦里都是炖牛肉、熬牛骨的味道。 夜渐深,梦正香甜,一阵急促的鼓声骤然闯入梦中,惊醒万千。 鼓声来自城北,偶尔会因为某种原因中断,但很快又会再次响起,且愈发的急促与凌乱。 北齐夜袭! 李若婉倏地睁开眼,单手一撑便跃过曹阳,从床榻里边飞落,取下衣桁上的战甲快速穿戴,朝刚被吵醒还在发蒙的曹阳说道: “王爷,是北齐夜袭!” 曹阳这才回过神来,“春花秋月,伺候王妃更衣!” 曹阳也立刻下床帮李若婉收束战甲腰身。春花、秋月也小跑进来帮忙。 在三人的帮助下李若婉以极快的速度穿佩齐全,又接过曹阳递来的红缨枪,道:“王爷,切莫离开将军府。” “你且当心。” 曹阳话还没说完,李若婉便已然转身冲出门去,支援北城。 春花和秋月又开始伺候曹阳更衣。 “一切从简。”曹阳来不及更换睡衣,直接套上长袍便出门朝北城军营赶去。 春花、秋月提着两盏灯笼紧紧跟随。 刚出后院,便见杨青持弓佩刀,秦致远双手持长柄凤嘴刀,躬身在门口等候。 “去北城!” ...... ...... 街道两旁的屋舍中,陆续有百姓点灯,推窗北望,眼中的忧色在看到街上的曹阳后这才散去不少,纷纷出声鼓舞。 “魏王必胜!大周必胜!” 巡防营的朱英等一众什长此时也正在街上戒严,严防再生出别的乱子,并向路过的曹阳抱拳行礼。 曹阳匆匆回应了几声,在众百姓与巡防士兵们面前尽可能的压着急切,快步朝军营走去。 北城。 越来越多的士兵束甲持械,沿着北城墙内侧的左右两条斜道冲上城头,去争夺阵地的控制权。 喊杀声与血腥味随着清冷的夜风飘来,突然响起咯噔咯噔木轴转动的闷响。 北城外,冲天的喊杀助威声随之响起。 “大齐雄师风雪出!剑指天下谁撄锋!杀!杀!杀!!!” 喊杀助威声愈发洪亮,意味着城门外有更多的北齐士兵涌上来,只待城门被打开便会冲杀进来,疯狂地撕碎眼前的一切! 木轴转动的声音忽然又消失,应该是李若婉他们又重新夺回了阵地,但也许只是被北齐那震荡夜空的喊杀助威声所淹没。 当曹阳来到军营校场时,赵明、程立峰等一众将领已接到命令去带队支援,甚至已经做好失去外城阵地,开始在瓮城布防。 “好贼子!”曹阳眉头紧蹙,快步来到校场的点将台上,耐着性子等李振英下达一条条支援与布防的命令。 借着皎皎月光,可以看到将士们勇敢地冲上城头与北齐贼子进行争夺阵地的殊死搏杀。 凡刀劈、枪刺、怒吼声出,必有所伤,只是受伤的大多都是凤鸣关的士兵。 乱战之中,不知多少凤鸣关的士兵冲上去后又被踹落城头,连李若婉都负了伤。 皆因北齐此次夜袭的先登部队个个都是百战精兵,悍勇无比,像是发疯了般地以伤换命,猛打猛冲,占据上风。 且有越来越多的北齐士兵顺着钩锁,以及刚刚架起的简易云梯爬上城头,加入这场混战。 而那木轴转动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地响着。 “白凤!率五百神策军去城门甬道,堆砌滚石、拒马等物堵死城门!” “末将遵命!”一膀大腰圆的猛将军抱拳领命,随后立即点出五名百夫长带着五百神策军赶赴军需库,运输所需滚石、拒马、稻草、火油等物。 直至此时,李振英才得空朝曹阳抱拳行礼,道:“魏王爷,战局混乱,还请您返回将军府,以策安全。” 曹阳道:“我会医术,身体也还可以。李将军,可否有适合我的任务?” 李振英未能料到曹阳身居高位,竟还能这般的谦逊、务实,已然胜过太多人,心中触动,再次抱拳行礼,道: “魏王仁德贤明!既如此,魏王爷可带三百神策军并统筹巡防营稳固后方,以防有北齐细作生乱。” “好,这里就交给李将军了。”曹阳当即骑马带着杨青,秦致远以及三百神策军离开北城军营。 曹阳刚刚带人跑出军营不远,就见城西有大火冲天,照亮夜空,隔着二三里远都仿佛能感受到其灼灼高温。 城西乃凤鸣关庵庐所在,是伤兵们疗养之所,一旦起火,伤兵难逃,士气易降,更是能直接减少凤鸣关的驻军数量。 “立即前往城西救火!” 曹阳策马朝西赶去,身后三百神策军步伐整齐,铁甲铿锵,为这黑暗与混乱中的凤鸣关带来镇定。 ...... ...... 城西庵庐的火势被迅速扑灭,黑烟随夜风袅袅,与城北的战火在夜空中相遇,化作更浓的雾,又很快被震天的喊杀声冲散。 晨风将起,便被战鼓震散。朝阳方出,便被战争夺目。 凤鸣关北城再次爆发在所有战役类型中最为惨烈的攻坚战。 一方猛攻,一方死守,从天亮一直厮杀到黑夜。 那道闸门起起落落,木轴最后更是被李若婉带队将其强行破坏,将这场战争拖进凤鸣关更占优势的阵地战中。 朝阳刺破黑暗,冉冉升空,今日格外的红艳。 直至烈日当空,北城上的大部分阵地才在李若婉、程立峰、赵明,以及早已转调到城头支援的白凤等四名悍将的带领下重新夺回。 还有约莫百十来名北齐士兵在死守在两处云梯前,为身后攀登上来的友军争取时间。 倏倏倏倏倏倏...... 天地忽然被无数道破空之声所摄,箭雨遮天,如乌云骤聚。 城头上正厮杀的双方将士都不禁为之愣神。 “盾阵防守!盾阵防守!” 白凤随手劈死一名北齐士兵,怒吼着唤醒众人。 神策军与凤鸣关士兵中的刀盾兵立刻就近组成一个个方形盾阵,其余长枪兵立刻躲入其中。 来不及躲入盾阵的则立即蹲身背靠城垛,并抓起一两具不知是敌是友的尸体挡在头顶。 咻咻咻咻咻...... 无数支利箭如无数道黑色的线,如黑色的闪电一般瞬间落下,插满城头。 盾牌?尸体?只是死得慢一些而已。 城头上一片寂静。 咚!咚!咚...... “大齐雄师风雪出!剑指天下谁撄锋!杀!杀!杀!!!” 战鼓擂,肃杀再起。 一个,十个,三十个......北齐士兵以越来越快的速度顺着云梯爬上城头,一边补刀,一边朝可以城墙内侧的那两条斜道冲去。 战争又回到了晨风将起,朝阳方出时格局。 ....... ....... 第36章 城北息战,城西救治 一千米长,二十五米宽的凤鸣关北城墙上,尸体遍地,以至于连鲜血都无法流动。 数百名北齐士兵已经守在城墙内侧的左右两条斜道口,与冲上来的凤鸣关士兵厮杀争夺。 更有其它北齐士兵为了彻底稳固城头阵地,开始对所有身穿大周军队兵甲的尸体进行补刀。 两具从头到脚都插满利箭的尸体突然被人左右掀开,中间露出一双凌厉凤目。 “周朝女将!” 城头上接连响起数声惊呼,附近的北齐士兵本能地朝后退去。 “杀了她!梁帅将请封为平南伯,全军有赏!” 有北齐将领大声鼓舞,自己却是没敢上前半步。一众北齐士兵更是不敢。 那日火牛夜袭,十万大军中来去自如,连威震雪国的梁帅都险些被其冲杀,谁人敢动? 嘭! 李若婉一脚踢飞身上的尸体,缓身站起,持枪而立,凤目横扫八方,气沉丹田,陡然一声暴喝: “杀!!!!!” 此一声惊天动地,杀意可斩秋风! 满城惶恐,尤以距李若婉最近的那十几名北齐士兵更是被吓到腿软,险些没能忍住给李若婉磕一个,满面惊恐,身体止不住地发颤。 “快杀了她,违者以......” 蹭嗤! 那北齐将领话还未说完,便被一抹刀光腰斩。 白凤翻身跃起,挥刀振去其上鲜血,环顾全场,喝道:“没咽气的都给老子爬起来,干死这帮狗娘养的!” “临阵退缩者以叛离论处!大齐不败!杀!杀!杀!!!” 北齐将领吕青松出声振奋士气,并手持长枪,率先朝白凤杀去。 “杀!!!!” 北齐士兵齐声呐喊,以此压下心头恐惧,朝白凤与李若婉二人杀去。 乱战再起。 李若婉与白凤二人身陷重围,好在很快就有幸存下来的凤鸣关守军与神策军起身加入战斗,分担了不小的压力。 敌众我寡,李若婉强大的个人武力成了唯一翻盘的希望。 呜———— 红缨枪在李若婉的手中疾速横扫,发出如鬼神索命的呜咽声。 十几招便败尽敌军七八十,冲至左斜道口,迎更多的援军登上城头,共诛北贼! 兵甲铿锵,喊杀震天。 白凤一记缠头刀挡下身后长矛的突刺,顺势左横扫斩断身前数杆长矛,揉身而上撞进一名北齐士兵怀中,顶着他朝前冲出四五步。 偷步斜进右脚,挥刀右横斩,飞起头颅四五颗。 “贼子受死!” 白凤踏步前斩冲至吕青松身前,右手持刀劈斩、上挑、再接劈斩。 当吕青松艰难挡下正待反击时,一柄飞刀自白凤的左掌乍现,瞬间没入吕青松的咽喉之中,自其后脖颈透出一点寒芒。 “嘿嘿!”白凤狞笑一声,旋即狂斩四方,再无人能是其一合之敌。他很快便冲至北城墙内侧的右斜道口,迎神策军冲上城头,随他一起杀光这帮贼子。 残肢断臂,血肉横飞,浓郁的腥臭凝成血雾,风吹,不动。 血雾中有着一双双猩红的眼睛与声声喊杀,不死不休! 连高悬天际的毒辣秋日都被吓得躲入西山,那被迫升起的新月也躲在云后,不敢露头。 日月无光,天昏地暗。 此一战自今日辰时起,直至亥时方休。 钲声从北齐军营穿透夜空而来,城下以及云梯上的北齐士兵立即后撤。 城头上,黑暗血雾中,被钲声唤醒的北齐士兵失去了无畏之心,瞬间被乱刀砍死。 北齐退兵,凤鸣关北城上在沉闷与压抑之中呼呼的亮起一根根火把,随后响起一声声利器刺入血肉的噗嗤声。 ...... ...... 城西庵庐,只有东边的几处屋舍被大火烧毁,其余无碍。 北城战事停息,便陆陆续续的有马拉车拉着伤兵来到庵庐,寻求救治。 在曹阳的统筹指挥下,刀兵外伤统一安排在西屋,由金疮医官救治;坠伤、或被枪棒重击等皮未破而淤血的内伤由折伤医官救治。 少许,有几名将领被士兵用辇抬着送来庵庐。 曹阳匆匆上前查看,见没有李若婉这才不由地松了口气,并亲自帮他们医治。 程立峰、王虎、赵明德、张平川等一众将领都负伤颇重,主要都是箭伤。 受伤较轻的赵明、江涛二人也是箭伤。 北齐箭雨压城,属实丧心病狂。 “他妈的!梁博易那狗东西是被魏王妃给吓傻了吗?自己人都他妈不放过,操他妈的......” 白凤扯着大嗓门,骂骂咧咧地被两名士兵用坐辇抬进庵庐。 坐辇由左右双竿加中间一把座椅组成。 而白凤此时姿势却是极其别扭。 只因其左屁股中了一箭,伤口还挺深。此时坐下太疼,跪在椅子上又太丢人,于是就用右屁股侧身坐着,随着两名士兵的前进,搭在外面的左腿一晃一晃地。 堂堂神策军忠勇将军,此时却像个街头纨绔,看着既别扭又搞笑。 “咳咳!”江涛轻咳了两声。 “哟?你没死啊?打扫战场时没见你,我还当你死球了!”白凤笑骂道。 “咳咳,嗯!”江涛又咳了几声,用眼睛朝里面指了指。 “你有病......哟,魏王爷。”白凤忙跳下坐辇,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抱拳行礼。 曹阳帮赵明处理好箭伤,回过头来笑着问道:“白将军刚才是说谁有病?” “我有病,肯定是我有病!您瞅瞅,这屁股都差点开花了。”白凤嬉笑着转过身指了指自己的屁股上的箭,还故意抖了抖。 曹阳多看了他几眼,不禁摇头失笑,走过来说道:“我帮你处理下伤口。站着别动!” 白凤不再躲,撅起屁股等着。 “殿下!殿下!”秋月匆匆跑来,看着曹阳以及他身旁的一众将领,神色很是焦急却又不好开口的模样。 爱妃受伤了?曹阳当即停下医治,匆匆写了一张方子交给白凤,叮嘱道:“找林峰处理下伤口,这膏药早晚各敷一次,三五日便好。” “多谢魏王爷赏赐。”白凤抱拳谢过,而后看着曹阳匆匆离去的背影,有些失望地叹道:“差一点就成为让魏王爷看过屁股的男人,真是可惜了。” 江涛一脸无语地看着他,忍不住怼道:“你就庆幸你是侯爷的小舅子吧。不然换了旁人像你刚才那样,十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嘁!你懂个屁!今天给魏王爷留个印象,以后官职猛猛升。这叫社交!懂不懂啊你?魏王爷在不在你真当老子没看见是怎的?你个泥腿子出身,一开口全是土碴子味儿。” 白凤直接毫不客气地骂了回去,骂完就朝不远处一瘸一拐地走去,大刺刺地喊道:“林峰啊,快来给爷揉屁股,揉舒服了爷有赏。” 江涛一脑门子的黑线,恨不得当场拔下自己肩膀上的箭,好射死这个口无遮拦的混蛋。 一旁的赵明幽幽地说道:“那个,话糙理不糙,我觉得这混球说的还是有点道理的。” “...滚!” ...... ...... 第37章 魏王仁德,闲论军屯 将军府后院的卧房内。 曹阳一脸心疼地看着李若婉胸侧的刀伤,恨声道:“是哪个瘪犊子伤的爱妃?本王非拉出来鞭尸不可!” 看着曹阳这略显浮夸的演技,李若婉不禁莞尔一笑,道:“不碍事的,就是今早匆忙,没有束紧,这才不小心伤着了。伤口也不大。” “......本王瞧着很大,看来这几日没白忙活。” “王爷~” “爱妃别动,本王正涂抹膏药呢。” “...你手上哪儿有膏药?” “额......爱的膏药。爱是无形的,你得用心感受。” “色死你得了。” “哦?那本王就勉为其难,却之不恭,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若婉以手扶额,对曹阳彻底的无语,“先帮我包扎行不行?” “行,肯定行。爱妃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旁站着的春花和秋月都忍不住捂嘴偷笑,而后识趣地退到层层幔帐外。 二人相视一眼,一起透过丝纱幔帐看着殿下忙碌的模糊背影,静静听着王妃动情的低语。 心也跟着荡漾。 ...... ...... 翌日卯时。 鸡鸣三遍,务农的百姓也才刚刚醒来。 李若婉就督促曹阳起来蹲马步。 昨天上战场,从天还没亮一直打到天黑,整整八个时辰的人是李若婉,并不是曹阳。 可今天蹲马步,曹阳却比昨天还差。 李若婉抽了曹阳一马鞭,嗔道:“都说了让你忍住忍住,就是不听。像你这样什么时候能习得一身好武艺?” 曹阳揉了揉屁股,说道:“爱妃太美,本王真的难忍住呐。” Pia! “揉你自己的屁股,是抽得太轻还是怎的?” “...是爱妃太美。错了错了是本王没忍住。” 李若婉这才放下刚举起的马鞭,饶了曹阳,说道: “北齐这几天应该不会再攻城了。不过凤鸣关也是元气大伤,我觉得你很有必要去庵庐关心一下受伤的将士们,有助于他们更好地恢复伤势,尽早归队。” 曹阳走过来顺势搂着李若婉的腰肢,带她去用早膳,说道: “爱妃与本王真是心连心想一块儿去了。而且本王正好有些很妙的主意,只是总感觉就差那么一丢丢。爱妃,帮帮本王如何?” 李若婉也搂住曹阳的腰,搂在他腰间的软肉上,温柔地笑着问道:“王爷不妨说来听听?” 感受着腰间传来的寒意,曹阳摸了摸鼻子,嘻嘻笑道:“且先用过早膳,咱们再来谈这灵感迸射的事儿。” 李若婉微微一愣,当即羞恼地狠掐了一把,道:“差点又叫你绕进去,你要死是怎的。” “嘻嘻,能死在爱妃的怀里,吾之所愿也!” “那我现在就掐死你。别跑!” “哈哈哈,爱妃你来追我呀,追上我,我就让你嘿嘿嘿~” ...... ...... 因为李若婉追上来曹阳,所以在早饭过后,曹阳信守承诺地又奖励了她。 稍事休息,这才带着李若婉来到城西的庵庐,慰问伤兵。 如江涛,白凤这些将领在处理了伤口后便返回各自在城中的小院静养,留在庵庐内的都是百夫长及以下的士兵。 曹阳没搞召集伤兵,演讲打气的那一套,而是实打实地传授金疮医林峰与折伤医陶晨风两人不少治疗内外伤的方子,以及一些实用且方便的小技巧。 同时,曹阳根据昨天白凤那别扭且搞笑的姿势,想到了让人制作担架一事。 主体是两根竹竿,中间用麻绳交替缠绕编制成网状,这样在运输一些伤势严重的伤员时可以有效的减少二次受伤的可能。 不过曹阳只是废除了坐辇的运输方式,并没有下令废除马拉车的运输方式,因为这种方式的运输效率高,对运输人员需求少,很有存在的必要。 将这些事都安排妥当后,曹阳又取来记录伤员治疗情况的折伤簿认真翻看了一遍,之后命令火头军大锅灶饭,提升伤兵们的伙食。 而后曹阳便带着李若婉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直至林峰与陶晨风二人开始用新的药方治伤,被士兵们问及时,曹阳上午来过庵庐的消息才不胫而走。 当火头军锅灶里的肉香飘满整个庵庐,众伤兵无不对曹阳感恩戴德。 这才是真正的仁德爱民。 很实在,能够让他们真切的感受到。 ...... ...... 午饭过后。 曹阳在书房写奏折。 将近几日发生的战事做了详尽的汇报,成败都有,并包括请封李若婉为将军的事宜,还有希望朝廷能调集更多的粮草来援。 并明确写道:“北齐贼子恩将仇报,委实可恨。儿臣此行既为退敌,也为杀敌,以扬我大周国威。若粮草充足,儿臣必将攻下望城,大挫北齐贼子之锐气,令其十年之内不敢再犯。” 奏折写罢。 曹阳反复核对几遍,墨迹正好也晾干,于是以朱漆火印封好,令骑报兵发往丰京。 书房里的书桌很大,春花此时就站在曹阳的对面,认真练字。 曹阳走到她身后,看了几眼,道:“嗯,不错,不愧是我家春花,果然聪慧。” “...殿下~王妃,王妃就在外面乘凉呢,会听到的。” “那你小声些不就好了?” “......殿下。” “哇!我家春花什么时候比王妃的都大了?你和秋月该不会有偷吃吧?” “殿下,王妃是天上的仙子,奴婢哪儿能相比,您就莫要取笑奴婢了。” “各有各的好。你还记得在江城河畔对我说的话吗?” “奴婢自然记得。小莲与王妃,奴婢只愿做自己,因为有殿下。” “记得就好。现在要记得小声点。” “......嗯!” ...... ...... 二十几分钟后,曹阳走出书房,来到院内树荫下,挤在李若婉躺着的躺椅上,搂着她问道: “爱妃现在怎么也喜欢在树下乘凉了?是在学本王吗?” “...有没有可能只是天太热了。”李若婉在曹阳的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随口问道:“奏折不是都写完了,怎么还在书房待那么久?” “哦,本王不忍春花枯萎,便翻了翻土。” “......没泄精气吧。” “爱妃要检查检查吗?” 李若婉白了曹阳一眼,可还是觉得有些不解气,于是当胸就是一拳,训道:“好好说话。” 曹阳痛呼一声,而后顺势拉住李若婉的手帮自己揉着,一脸惬意的说道:“爱妃,这凤鸣关不错,本王不太想回去了,你觉得如何?” “...你先把我手撒开。” “爱妃,别害羞嘛。快回答问题,有惊喜哦~” “要是没有怎么办?” “你直接掰断。” “......行,我姑且就信你这一次。” “那手别停啊。” “好好好。”李若婉看在曹阳敢发这毒誓的份儿上,便也由着他了,右手一边忙着,一边说道:“我也确实不想回去,然后呢?” 曹阳在躺椅上又换了个姿势,和李若婉面对面地躺在一起,说道:“可不回去粮食就是一个大问题,是不是?” “嗯,是这样的。你别乱动,这是在外面。” “放心,这是后院,没人敢乱闯。”曹阳哄了她一句,然后这才一脸享受地说道:“所以就要开垦荒地,自给自足。” “开荒可不容易,凤鸣关的百姓光是种自家地就够忙的了,哪儿有时间开荒?寻常怕是七八年才能开出一两亩地来。” “嗯!爱妃说得对。”曹阳给予了十分充足的肯定,徐徐动着,说道:“咱们可以进行军屯。” “百姓开荒难,难在初春、秋末这两个最适合开荒的时间段根本没时间。所以开垦的荒地野草除了又长,长了又除,还有地里的碎石,引水灌溉等等问题。” “可如果是军屯,即便是一个营五百人,每天在训练之余开垦上三丈地,那一个营五百人是多少?如果是十个营,是全军开垦呢?” 李若婉听得震惊,又在心里将每天开垦的时间增加一些,很快就估算出一个极可观的开垦速度,忙回过头来,问道:“这种事闻所未闻,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哈哈哈,只要爱妃配合,本王的灵感可是很多的哦~”曹阳哈哈大笑着将李若婉搂得更紧。 李若婉登时失声,急忙捂住嘴,害羞地捶了曹阳几拳,却也很是享受,很是刺激,慢慢开始了迎合。 书房内。 刚刚缓过劲儿来的春花刚要继续刻苦练字,听到院内的声音,悄悄扒到窗口望了一眼,顿时就羞红了脸,忙躲回去,背靠在墙上。 “殿下真是坏死了。” ...... ...... 第38章 是谁?揪出来! 凤鸣关接连爆发火牛冲阵、北齐夜袭两场大战。双方元气大伤,精神疲惫,都需要一些时日来恢复体力。 然而曹阳想要留在凤鸣关,便必须要有战事不停发生,最好是攻下望城。 一旦成功,那么继续北上虽难,但放弃望城同样可惜。北齐那边也势必会想尽办法夺回望城。 届时战事不断,自己便可以一直留在凤鸣关。 是故,当天夜里。 上百名凤鸣士兵顺着绳索滑下城去,而后借着夜色,向前方五百米外的北齐军营摸去。 分散前进中,有北齐斥候听到了动静,正待示警,却听穿着北齐军装的凤鸣关校尉岳龙快速说道: “是我,别慌。” “是谁?”那斥候借着夜色确实看到了同样的衣服,只是声音不熟悉,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 就见岳龙走过来,微微笑着说道:“是我。” “是我个屁,我问你是谁!” 噌。 刀光乍现,斩破那名斥候的喉咙,而后快速归鞘,以免被月光反射暴露了行踪。 岳龙轻笑一声,道:“呵,我是你晚上来敲门的野爹。” 同样的事在黑暗中不止一处发生,而后继续趁黑向前摸去。 临近营地。 上百名伪装的凤鸣士兵直接从正面杀了进去,并立刻四散分开,以防在混乱的情况下误伤自己人。 “是谁!敌袭!敌......”鲜血撒在一顶营帐上,血腥弥漫。 北齐前营混乱渐起。 都是同样的衣服,且天色正黑,仅靠盆火架的照明,很难分清谁是谁。 一时间喊杀声四起,却不知道该砍向谁。 为求自保,北齐士兵互相残杀导致死亡的人数远比凤鸣士兵杀的多。 北齐前军将领管成,匆匆走出营帐,在迅速扫视战况后,立即发号施令,道: “所有人,立刻撤回各自营帐前,只准防守,不准进攻!” 混乱中,岳龙等五六名凤鸣士兵也跟着混了进来,且就在管成的附近。 而前营空地上还剩下四十来名凤鸣士兵,还在不管不顾的奋力厮杀着,并且故意嗷嗷叫着制造声响。 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他们吸引了过去。 “嗯?你是谁!不好......” 退守各自营帐前的北齐士兵认不得全军所有人,但对睡在同一个营帐的却是相当熟悉,很快就有人发现了混进来的岳龙他们。 “动手!” 岳龙几人本就是因为悄悄向管成靠近才被发现的,此时暴起发难,直接砍翻管成身边的几名亲兵,怒吼着杀上去。 “找死!” 管成怒而抽刀,主动杀来。 然而凤鸣士兵自接下夜袭敌营的军令,早就已是抱着必死之心了,冲杀起来悍勇无比。 此刻硬是以伤换伤,以命换命,在那三十几名队友的拖延下,又拼尽五人性命,终是让管成的防守出现一瞬的空当。 岳龙立即如饿虎扑食般扑了上去,一记上步右平扫刀紧跟反手上撩刀再接双手劈山式,生生将管成劈成两半。 虽说前后共付出数十人的性命,而且岳龙自己也很快死于乱刀之下。 但凤鸣关的史书上会记他们一笔,死而无憾! 管成却是含恨而死。 刚刚有了秩序的北齐前营士兵们登时慌乱,且正在此时,北齐军营后方忽地燃起滔滔大火,驱散无数黑暗,夜空都为之一亮。 原来是另有凤鸣士兵自一开始就借着伪装的便利,混进北齐粮草所在,趁机纵火。 混乱厮杀,火焰滔滔。 最后虽是慢慢的被北齐军队以绝对的人数优势镇压下来,大火也很快被水与土扑灭。 但军心受挫,粮草受损,于战局而言,还是北齐亏得更多,血亏! 北齐中军帅帐内。 梁博易留下一名负责情报的将领洪成寿,其余的都被他挥手屏退。 “李振英是新招募军师了吗?怎的会忽然有这么多阴招。” 洪成寿拱手回答道:“回将军,据内探消息,李振英身边并没有新的军师出现,只是此行监军是新封的魏王曹阳与魏王妃李若婉。那周朝女将就是她。” “魏王曹阳?就是那个丰京有名的废物皇子?” “回将军,确是此人。不过那火牛阵应该是昭王曹烈,或者是李振英在家赋闲八年所创,之所以传出是魏王曹阳所创,应该只是造势而已。” “我也希望是这样......否则那魏王能有如此隐忍,将会比号称‘大周龙蟒’的曹烈还要难对付。” 梁博易绕着桌上的地图来回地踱步沉思,过了一会儿后说道: “向国师申请,想办法将李振英调回去,不然这凤鸣关多半是无法攻破了。” “末将遵命。”洪成寿拱手行礼后退去。 帅帐内,梁博易则是目光移动,在地图上很快找到丰京的位置,虎目微眯,低语道: “知道你们喜欢内斗,那就再帮忙斗上一次。一次就好。” ...... ...... 匆匆五六日后。 一份来自云州总督张成道的奏报送至皇宫奏事处,但奏事处却并没有直接回复,而是转呈至曹德孟面前。 ——李振英于云州督抚衙门,公然留驻二十名神策亲卫,整日吃喝无度,花销甚大,恳请将其调往边关抵御外敌。 这已经是第五封以各种事由弹劾曹阳与李振英的奏折,而且昨天才刚开始出现,明天绝对还有,且会更多。 又要来了吗? 朕这次可不会再妥协! 曹德孟心生杀意,朱批二字:不准。 然后又令刘坚找出曹阳送来的奏折,再次翻看。 火牛阵......女武神......徐虎为国捐躯......请调粮草,攻占望城。 曹德孟抚须微笑,在心中点评道: 这十年......倒真是难为你了。只望不要重走他们几个的老路就好,朕还需要你回来办些实事儿。 提笔朱批:朕同意了。修身养德,勤持武艺。回京后,朕还要考较你。 而后,曹德孟吩咐道:“拟旨,令魏王于梅月入冬后回京述职,凤鸣关由武安侯镇守。另传旨兵部、户部,对凤鸣关所奏请之一应军需物资,实额供给,不得有误。” 曹德孟略作思忖,又吩咐道:“待明日早朝时再宣布取消早朝,奏折留下。” 刘公公躬身领命。 ...... ...... 八皇子,康王府。 曹腾正于偏院凉亭内与一文弱书生下着围棋。 黑子白子随意落着。 曹腾也随意聊着,道:“事关国本,阁下此次怕是要败兴而归了。” 那文弱书生惨白的脸上时刻挂着微笑,随手落下白子,道: “大周有一个徐国公足矣,可不能再有一个李国公了。” 曹腾闻言一顿,复又看向桌上棋局,不禁眉头微皱,又是平局。 连下三局,次次都是平局,连赢她的希望都看不到,似乎想要改变结局只有认输,可他又怎会甘心认输......当真让人不爽! 见曹腾不说话,那文弱书生便又主动说道:“只需稍加掣肘,令李振英无法出关立功,那么等到了冬季,我们也自会退兵。” 曹腾捏着黑子不放,抬眼看向他,半真半假地说道: “阁下韬略超凡,不若就此留在大周为本王效力,一应供奉待遇必会加倍。” 文弱书生将手中折扇一合,拱手回复道:“一仆不侍二主,还请王爷恕罪。” 曹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投子入壶,端茶送客。 文弱书生很识趣地起身拱手告退。 亭内重回宁静。 过了有一会儿,天边的新月已显出一个大致的轮廓。 有一人未经请示便自行走来,双手递上一封密信,里面的信息很简短,却很重要。 ——云州总督张成道,奏请遣送神策亲卫入关,已转呈。 张成道...... 曹腾复又看向棋盘上的平局,内心暗自想道: 罗忠麒从未汇报过他会以这种方式阻挠曹阳。 北齐这是还拉拢了谁? 还是说张成道真是无党无派,是个巧合? 如此肥差,本王不信! 十弟曹宁? 四哥? ...明日便找机会调取张成道的任命文书,非将他幕后之人给揪出来不可! 夜幕悄然降临,新月明亮,曹腾在深思熟虑过后,吩咐道: “想办法追查梁红玉的行踪,尽可能的详细,每天都要汇报一次。” “...属下遵命。” “她的易容术还差些火候,认真些,不难追查。”曹腾扫了他一眼,起身回到书房,坐在书案前,提笔舔墨,在奏折上写道: ......凛冬将至万物冬藏粮草不生理应停兵休整兹念国事儿臣请奏召凤鸣 ——古代行文时本就少有标点,奏折上更是没有标点符号一说,所以奏折上的“臣”之一字都是单独缩小字号,用来断句,以方便皇帝批阅。 可曹腾竟是一时忘了。 却也因此忽然惊醒,眉头紧蹙,在沉默中缓缓放下手中麟管,坐在案前再次陷入沉思。 他的心乱了。 更是有些莫名的心悸。 为什么? 曹腾看向书案上未写完的奏折,心念微动,拈起一角将其伸入烛火中引燃。 火苗扑腾,曹腾的心却平静了,也再没有心悸的感觉。 原来是这样。 ......父皇,您的江山坐得可真稳当,可还要坐多久? 三十年,足够久了。 ...... ...... 第39章 僵局难破,圣旨召返 凤鸣关。 在接连几日的夜间袭扰后,梁博易不得不下令,将军营向后迁移,驻扎在距凤鸣关北城门三里之外处,并增派斥候,彻底杜绝被伪装的凤鸣关士兵混进来。 这极大地增加了北齐攻城的难度,不能再想之前那样卡在五百名外进攻随心了,现在每次进攻之前都要先调集部队向前推进一大段距离才行。 且上一次北齐夜袭的战斗中,控制北城闸门的木轴被破坏,如今还在修缮中。 曹阳无法派出大规模部队出城进攻,而北齐也不能再通过夺取城头获得闸门控制权,而让大部队杀进来。 因此,双方不得不进入停战期。 只不过,梁博易就像个喜欢用弹弓打人的坏小子,经常会派兵用投石车轰击城门,不为杀敌,不为毁城,就是单纯地不让凤鸣关的士兵们安生。 轰!轰轰...... 凤鸣关的公鸡都还没睡醒,便有轰鸣声强行闯入梦中,扰人清梦。 这已是今晚不知第多少次了,关键被烦得要死,谁还记这些? “妈了个蛋的,梁博易这狗贼没完了还。擦!” 曹阳骂骂咧咧地拍在李若婉的翘臀上,手感极佳。 “王爷,您就让我睡会儿吧。”李若婉只是用手帮曹阳捂着耳朵,依偎在他怀中疲惫入睡。 “...好吧。”曹阳的奸计没能得逞,而且爱妃今晚确实没少被自己折腾,便就这么搂着,揉着,也慢慢试着入睡。 迷迷糊糊中,不知睡了多久。 总之是没听到鸡叫声,想必也是被那投石机的轰鸣扰了一整晚没能睡好,还在鸡舍补觉。 等曹阳悠悠醒来,这才发现原来已经是晌午了。 梳洗、用膳过后。 曹阳来到将军府前院的议事厅内。 李振英,白凤,张平川,江涛等“忠”字头的将军都在。 赵明也在,原忠远将军杨凯因“贪占耕牛,虚报军需”而被处死,军职现被赵明顶替。 看着众将领大眼瞪小眼,一副没睡醒还要来开会的无奈表情,曹阳不禁摇头失笑,说道: “诸位将军,本王也很无奈啊。而且是连续八天,咱们也该是想个办法收拾一下这帮不道德的北齐贼子了!” 白凤说道:“魏王爷,若能有两千神策铁骑,末将愿为先锋,定杀得北齐贼人望风而逃!” 江涛,张平川几人也是对北齐,尤其是对梁博易恨得牙痒痒。 赵明却是说道:“魏王爷,侯爷,末将认为这不只是敌军的疲敌之策,更有可能隐藏着其它的阴谋。比如在大家习惯了投石机的轰鸣后,北齐可能会再次发动夜袭。当谨慎应对。” 确有这个可能。 连续八天的骚扰,让整个凤鸣关都不得安生,不谈其它,光是那么些石头都不好找。 梁博易可能是疯子,但绝不是傻子,不会做这无用功。 众人烦闷的情绪渐渐被理智压了下去。 李振英说道:“传令下去,自今日起,凤鸣关的示警以铜锣为号,暂停擂鼓,以防声音相似而被忽视,导致延误战机。” 江涛也提议道:“还有一事我认为需注意,即那日北齐夜袭时,城西庵庐纵火的细作还未抓到,若不及时将其揪出,恐有后患。” 曹阳道:“此事本王正在办,相信再过几日就会有结果了。” 众人复又商议了一些其它的日常事务,便各自散去,回去补觉。 ...... ...... 曹阳刚刚回到后院,便见春花从院门外小跑着走进来,躬身行礼,汇报道:“殿下,王妃,赵大人宣旨来了。” 曹阳眉头一蹙,感觉不太妙,下意识看向李若婉。 李若婉也正看着曹阳,同样预感不会是什么好事。 “一起去吧。” “嗯。” 曹阳拉起李若婉的手,向前院走去。 将军府,前院。 传奉官赵旭先是宣读完让曹阳在腊月回京述职的圣旨,而后又将批阅后的奏折交给曹阳,便躬身离去。 曹阳翻看了折子上的朱批,皇帝老子同意封李若婉为将军,且直接忠肃将军。 可无论是圣旨,还是奏折上的批示,都有清晰、明确的命令,让曹阳回京。 曹阳的心情很是不爽,语气中满是不情愿与无可奈何,叹道: “咱们只能回去,没得选。” 一旦回到丰京,便将直面八皇子曹腾与十皇子曹宁两人的攻讦与打压,更有四哥一直在暗处蛰伏,远比在战争第一线的凤鸣关危险太多。 李若婉的内心感到不安,下意识地寻求依靠,挽着曹阳的手臂一同向后院走去,边走边分析道: “如果能让边关有新的变故出现,那咱们就可以不用回去了。” 曹阳略一思索,说道:“已经没可能了。圣旨已经宣读,这时候再主动搞事,都不用八弟他们上折子,父皇自己就会起疑心。” 李若婉说道:“可一旦回去,那就代表着要将军权也一并交回去了。” 曹阳说道:“粮草都不在手中,哪儿有什么军权。军屯也都还在开垦阶段,距离丰收还早。” 李若婉怅然一叹,想着心中的谋划,失神问道:“那咱们还有可能再出来吗?” 曹阳拍了拍她的手,宽慰道:“一起一落,咱们慢慢来。先回去表表忠心,正好韬光养晦,积蓄力量,好好谋划一番。” 李若婉神色微顿,停下身来看着曹阳,满眼期待地问道:“我今天都听你的,你会有灵感迸射吗?” “这......不太清楚。” “走,回去试试。” “爱妃,现在还是下午。” “下午茶,我请你喝。” ...... ...... 令人身心愉悦的下午茶后。 李若婉依偎在曹阳的怀里,用如葱玉手在他的胸膛上画着圈,微微仰起绝美如仙的脸庞看着曹阳,满心期待地问道: “王爷,有灵感迸射吗?” 曹阳道:“办法没想出来,可我却是发现咱们之前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李若婉略有些失望,但还是问道:“先是北齐兴兵来犯,后是父皇有意扶持你,咱们都是顺势而为,哪里有问题?” 曹阳说道:“顺势而为是不错。可当年三哥便是因疑似拥兵自重才落得如今这个下场,父皇又怎会允许我再有拥兵自重的可能?” “我真是不该急着主动出城与梁博易较量,让父皇看到了我的野心。” “......但是。”李若婉又顿了顿,说道:“父皇是想以你我为质,好让父亲不敢轻举妄动,是吗?” “有这个可能。咱们这次回去,可一定要低调低调,再低调,千万不能让人挑出毛病来。” “那军屯怎么办?” “还有一个多月时间。从明天开始就紧抓军屯制的落实。” “那今天呢?天色还早着呢。” “嘿嘿,爱妃真会说笑。这都已经在床上了,你说今天做什么?” “你又没想出好办法,我可不依你。” “这次一定能。” “真的?” “嗯,真的能怀上。” “...嗯!我说的不是这个。” 曹阳不语,用行动表明他说的就是这个。 ...... ...... 第40章 火箭破敌,欲吞北齐 轰轰轰...... 北齐投石机牌闹钟准时准点响起。 准时准点?睡得正迷糊的曹阳忽然一愣,还未反应过来。 铛铛铛铛铛...... 穿透力极强的铜锣声自城北军营一路响到将军府,又继续向前传达至巡防营,节奏急促,乃敌袭示警。 如赵明所言,北齐果真是在连续八天的骚扰、麻痹下,在第九日的辰时发起猛攻。 朝阳将将驱散黑暗,正自冉冉升起着,北齐便再次开始攻城。 距离凤鸣关二百三十米处,在北齐军队的方阵前,有五十余架投石车一字摆开。 在一名北齐将领的指挥下,五十余架投石车将一块块足有四五十斤重的石头朝凤鸣关的城墙呼啸轰来。 轰隆声不绝。 在投石车的掩护下,北齐步兵将盾牌举在头顶上连成龟甲似的防御阵型,并将云梯车朝前推去。 进攻的节奏一切顺利。 可临阵指挥的梁博易却是眉头一皱,察觉不对,心中低语道:我军步兵前压时,敌军为何不以箭雨射杀? 疑惑中,北齐五千步兵已将云梯车推到凤鸣关北城墙下固定,并一个个手脚并用地快速朝上爬去。 直到此时,竟没有凤鸣关的士兵用长枪去顶、去推云梯车。 梁博易更加的困惑,隐隐察觉不妙。 北城上忽然响起一道雄浑的声音,是李振英,只听其大声命令道:“全体弓箭手,目标城下云梯,放箭!” 随着一声令下,北城墙上的数百个城垛口,立即出现数百名弓箭手,比以往的人数要少了许多,但更加夺目。 其箭矢上燃烧着火焰! 可箭矢上为什么会燃着火?正朝上攀爬的北齐士兵们本能的心中一颤,来不及多想,忙用左手中的圆形小盾护住自己的头顶,拼命地朝上爬去。 噔噔噔噔噔...... 数百支火箭射在组成云梯车的硬木上,箭矢上的火焰持续焚烧着云梯车表面的防火层。 “放箭!” 那数百名弓箭手立即后退一步,另一批早已蓄势待发的弓箭手上前一步,探出身来又是一轮齐射。 噔噔噔噔噔...... 如此三轮齐射后,北齐五千步兵推上来的数十架云梯车终是被一点点的引燃。 每一架云梯上至少有七八十支火箭,火焰向上升腾,迅速连成一片,燃起熊熊大火。 顿时间便将云梯上的北齐士兵们烧成了一个个火人,在声声惨嚎中摔了下去,摔死的还算来个痛快。 那些没摔死的北齐士兵在地上被烧得惨叫着左右翻滚,却根本无济于事,直至被活活烧死。 云梯被毁,攻城撞木虽然包裹着铁皮不怕火箭,但因太过沉重,此时还在后面缓慢往前推着。 铛——铛——铛—— 北齐后方的军阵中传来一阵阵穿透力极强,且清脆响亮的钲声。 鸣金收兵。 北齐士兵们立刻重新组建起龟甲盾阵,有序地迅速后退,如清晨在沙滩上退去的潮水。 “哦哦哦——北齐贼子夹着尾巴跑咯!” “屁滚尿流!哈哈哈哈......” 凤鸣关上一片欢呼,像这种刚开战便直接逼退敌人的情况他们还是头一次遇到,太过振奋。 “侯爷威武!”“侯爷威武!” 遂又有许多士兵齐声高呼,因为这火箭可是他们的侯爷,武安侯李振英发明的,他们深感自豪,与有荣焉。 凤鸣关上。 李振英老脸一红,幸好他本就有些脸黑,这才没被身旁的那几名副将瞧出端倪来。 白凤瞪着一双豹眼看着匆匆退兵的北齐军队,摸着头啧啧称奇,而后真心地拱手敬佩道: “姐夫不愧是五代将门,此等战术看似简单,实则巧妙,非非常人所能想象,真乃大才!” “...额,我这也是在家赋闲八年,偶然所悟,偶然所悟。”李振英糊弄了一句,心中却是有些得意。 我那女婿才是真奇才,更难得的是在陛下起疑之时,审时度势,不贪功名...将这注定载入军事史册的机会都让与我。 只是他为什么会是在昨天半夜才告诉我?是刚想到吗?灵感是什么...... 总之都是好女婿,真不错! 天马行空的韬略、谦逊、明理,未来可期! 如灵筠所言,或许真的可以考虑考虑他。 ...... ...... 将军府后院的卧房内。 曹阳拦住了准备披甲持枪去支援的李若婉,说道:“爱妃莫慌,本王昨日已定下妙计,北齐贼子今日攻城必败!” 李若婉有些不信,坐在床榻边,问道:“你昨天什么时候出去过?” 曹阳将她重新拉到怀里躺着,道:“昨夜爱妃那般配合,本王若是没有灵感迸射,那岂不是辜负了爱妃?” “真的?” “自然是真的。”曹阳侧身躺在床榻上,右手轻轻抚过李若婉的细嫩腰肢,修长玉腿,一寸寸地感受着她雪白肌肤下蕴含着的惊人弹性。 那弹性是肌肉的弹性,蕴藏着莫大的力量,却又并不是一块块凸起来的块状肌肉,更没有拉丝,反而格外的顺滑,曲线傲人。 很难想象,李若婉的身体居然能同时符合中西方对女武神形象的一切美好幻想,简直就是最梦幻的艺术品。 爱妃是女武神,这深深刺激到了曹阳,打心底里觉得自己很有必要锻炼一下。 很快,曹阳就在李若婉的身上寻到了一个极佳的训练项目。 山道往返跑,一千次。 时间限定,十五分钟以内。 “......你别闹了,北城的将士还在打仗呢。” “爱妃放心,本王怎会骗你?”曹阳热心地教着李若婉如何用手肘聚拢山峰,从而缩小往返跑的山道,以增加训练强度,并对幔帐外的春花吩咐道: “春花,你派人去北城一趟,将那里的情况如实汇报。” “是,殿下。”春花匆匆离去。 李若婉见曹阳的态度如此坚硬,心中已然信了几分,问道:“你昨天不还说不能再主动进攻,防止被父皇猜疑吗?怎么又要主动进攻了?” 曹阳说道:“昨夜本王精疲力尽之时忽然想到,北齐是以数倍于凤鸣关的兵力来攻城,每日的粮草消耗巨大。” “而岳龙混进北齐军营时还曾放了一把大火,所以我断定他们现在的粮草绝对是所剩不多。” “没有粮草,纵使他有十万兵将,又能如何?反而有可能被咱们轻易杀穿!” 李若婉眼放异彩,捂嘴惊呼道:“你怎么这么聪明?” “嘿嘿,爱妃.....” 李若婉娇羞地捶了曹阳几拳,却也如他所愿地配合吞下,唔唔低语。 ...... ...... 第41章 认清自己,摆正位置 烈日炎炎。 凤鸣关北城五百米外,两千北齐枪盾兵摆下大阵,北齐名将冉成森策马来到三百步外,朝着城上喊道: “周朝孬种!可敢出来应战!” 城上只有负责值守的士兵与几名校尉,根本没人理他。 唯秋风呼啸,瑟瑟。 冉成森再次叫骂道:“听说你们那狗屁魏王如何如何锐意进取,怎么现在当起缩头乌龟了!” 历经多起战事,曹阳在凤鸣关内深受士兵与百姓们的爱戴。 此时一听开始骂曹阳,城上值守的士兵顿时就有些不能忍了,当即就要骂回去,却被那几名校尉拦住,并重申道: “侯爷有令,严禁出声回应,违者立斩不赦!” 城上的士兵们这才勉强忍住。 可城下的冉成森见无人回应,骂得愈发得狠。 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将曹阳,李振英,李若婉,白凤,江涛等有名的将领全都骂了个遍。 亵渎妻女、鞭尸族谱、骂遍整个周朝上下七百年...... 冉成森越骂越难听,莫说是凤鸣关的士兵,就是连他身后的北齐士兵听了都直摇头。 罄竹难书! 北城上,一名校尉说道:“受不了的可以下去换人...我先来。” 过了一会儿,白凤走了上来,坐在城垛口一脸悠闲地看着城外的冉成森,笑着点评道: “该说不说,这逼嗓门是挺大,估计连老子的脚丫子都能塞进去。” 周围的士兵一整个无语,再也受不了,又不敢违抗军令,于是赶忙下去换人上来。 白凤笑了笑,又听了一会,觉得无趣了,这才悠哉悠哉地起身离开。 至此,对于冉成森的叫骂,再无人理会,连看他一眼的人都没有。 ...... ...... 将军府前院的议事大厅内。 曹阳、李振英、李若婉、江涛、张平川等一众将领围着沙盘在推演战争。 江涛指着北齐军营现在所处的位置以及望城的位置,说道: “对方如此邀战,必是粮草所剩不多。如果咱们择机从正面佯攻,另派遣两支骑兵分左右杀出,直奔敌军主帅梁博易,则有望令其阵型大乱,一击溃敌。” 说完,江涛下意识地看向曹阳,想听听曹阳是什么看法。 议事厅内的其他人也纷纷看向曹阳。 那初到凤鸣关便锐意进取,以火牛阵大破敌军的场景他们现在想起来都深受震撼,堪称一大创举,绝对是韬略非凡之大才。 可曹阳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大才,拾人牙慧罢了,但即便如此,他也觉得江涛这个计划不怎么样。 最多也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我认为...还应该再仔细商榷一二。”曹阳说的很委婉。 “魏王爷所言甚是。”江涛略显尴尬,抱拳谢过曹阳给他留面子。 “魏王爷说的肯定是对的,只是给你留着面子呢!”白凤大刺刺的走了进来,先后朝曹阳与李振英抱拳行礼,而后继续说道: “你江涛完全就是把别人当傻子。你也不想想,那梁博易能把雪国毛人杀得躲进深山连头都不敢露,岂会是泛泛之辈?” “且不说北齐现在未必断了粮草,就算是,那也是八万多人。就是八万头猪,你都得抓上十天半个月吧?” “凤鸣关守军加上神策军,拢共也才一万出头,你是怎么敢正面硬刚的?” 江涛被怼到脸青一阵红一阵,却是根本无法反驳,只能梗着脖子叫板道:“说别人不行,那你倒是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白凤摊了摊手,咧嘴笑着说道:“我没什么好的办法,但你这个就是不行。” 江涛气极,猛一拍桌案,震得上面的沙盘都抖了三抖,指着白凤骂道: “白凤!你莫要以为有人为你撑腰别人就都怕了你,告诉你,我江涛不怕!有种出去单挑,十回合干不死你,老子当众自裁!” 白凤嘁了一声,撇嘴怼道:“老子可不跟猪打架,掉份儿。” “你他......” “都给我闭嘴!”李振英及时喝停,并瞪了白凤一眼,而后对众人说道: “不管你们有多大的脾气,到这里都给我收起来!惹了魏王爷,本帅定惩不待!” 武将脾气暴躁,曹阳倒也能理解,说道:“诸位都是性情直爽之人,因此只要能商议出破敌之策,吵闹两句也没什么,别太记在心上就行。” “魏王爷贤明,末将敬服。”白凤抱拳行礼。 江涛此时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一旦骂出那句“你他妈”会有什么后果...白凤的生母可是丰京五大名门白家的主母,岂容半点亵渎? “末将一时失态,还请魏王爷责罚,请白将军执罚。” 曹阳转头看向白凤。 白凤摆了摆手,说道:“算了,我刚才说话也不中听,就当没这回事儿吧。” 厅内气氛这才缓和下来,重新开始议事。 只不过白凤和江涛二人不便再说,其他人一时也没个好办法,至少自觉不比江涛刚才的那个办法强多少。 曹阳也没什么好办法。只是在心中感慨,自己若是能有个韩信在身边,那该多好。 可自己上哪儿去找这样的大贤呢? 姜不遇?那老贼八九成是个江湖骗子...... 李振英见众人如此,便不再等着总结、完善,开口说出自己的计划,道: “望城在北齐军营的东北方向,相隔二十余里,且多平原少丘陵。若是能在其撤兵之时以骑兵袭扰,拖慢其撤退速度,令其在未返回望城之前便耗光粮草,而后全军出击,或可大捷。” “因此,当下首要的任务,就是探查清楚其粮草虚实,好及时做出规划,避免错失战机。” “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纷纷出言表示认同。 白凤主动请缨道:“我麾下有两名极不错的斥候,必能担此重任,探明敌军虚实,这任务交给我就好。” 江涛抱拳行礼,争道:“前几日我亲自在北齐前军与中军杀了个来回,对他们的布局更为熟悉,这任务若是能交给末将,必不会有任何闪失。” 白凤侧眼看向他,神情有些不爽地问道:“哟?你这话说的,意思是交给我就可能有闪失了?” “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江涛轻飘飘地怼了回去。 眼见二人又有吵起来的苗头,李振英直接打断道:“你二人各派两名斥候前去,无分先后,只需准确带回敌军粮草详情即可。” “末将遵命!”江涛抱拳领命。 白凤咧嘴一笑,道:“姐夫,我知道了,保证完成任务。” 说罢,白凤朝江涛挑了挑眉,看表情那意思分明是在说:老子又压你一头,就是压你了,你能怎么着? 江涛轻哼了一声,甩给他一个后脑勺,走出去安排人手去了。 其他人也纷纷告退。 白凤却是留下来,看向曹阳和李振英,问道:“我昨儿个带队开荒回来,顺带抓了头野猪,你们有没有兴趣尝尝?” 李振英笑骂道:“顺带?你怕是直奔着野猪去的吧。再说有现成的牛肉不吃,你吃那玩意作甚?不嫌骚味儿重吗就?” “看破不说破嘛,况且偶尔吃一次也还行。”白凤看向曹阳,问道:“魏王爷要尝尝吗?” 曹阳说道:“不了,没这个口福。” ——论辈分,李振英是白凤的姐夫,是曹阳的岳丈,所以白凤可以称呼曹阳为外甥女婿。 他此刻所做的并不是真的非送野猪肉不可,就是想拉拉关系。 白凤又闲聊了几句后,这才离去。 厅内稍稍陷入沉默。 曹阳忽地叹道:“这白凤生的膀大腰圆,虎头豹眼,怎么心眼儿还能这么多?” 李振英微微一笑,道:“名门望族出来的都这样,就喜欢拉关系攀交情,他这还算直爽的。” 曹阳顺势问道:“那岳丈你先后两次驻守凤鸣关,可知这附近有没有隐士贤才,能助咱们北上破敌?” 李振英不答反问道:“殿下是觉得刚才那个计划不够好?” 曹阳坦言道:“并非不好,只是我感觉想要以此来攻下望城,恐怕要耗去太多时日。可圣旨已明令我梅月初一回京述职,只剩一个多月的时间了。” 李振英沉吟少许,说道:“凤鸣关地处大周北境,毗邻北齐,因此气候相较严寒,并不适合隐居。” “倒是我听闻云州西南的朔枫镇有个叫许知秋的人,精通兵法战阵,只是性子古怪。而且此去一个来回就是近半个月,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确实,时间太仓促了。” 曹阳在心中叹道:如果外公在就好了。 我之前太高看自己了,以为搞个火牛阵自己就牛逼到不行。 实则若是没有李若婉亲率铁骑冲杀敌阵;若是没有李振英完善细节并增加了坑杀徐虎的计划;若是没有江涛增援,没有神策铁骑的优势...... 那火牛阵只会是劳民伤财,损兵折将,没什么执行的必要。 得招人! 指挥战争、政治厮杀,这些自己可以不会,但手下的人不能不会,且必须精通,必须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如此才有望君临天下! ...... ...... 第42章 不可胜,与可胜 翌日,辰时将过。 凤鸣关北城外,冉成森又开始了叫阵,今天骂得更损。 关键不只是骂,讲评书似的身后还跟着十五个北齐士兵一唱一和的骂。 冉成森骂道:“二十年前曹德孟夜游淮水,钓上一老鳖,兽性大发,遂做出那天地所不容的苟且之事!夜战三百,生下一乌龟王八蛋!” 铛铛铛! 身后的十五名北齐士兵敲了三声锣,齐声问道:“莫不是那曹阳?” “正是那周朝皇子,魏王曹阳!”冉成森哈哈大笑道: “我昨日只不过是带两千步兵而已,却不想骂遍周朝上下七百年,它竟连头都不敢露,不是缩头乌龟又是什么!” 铛铛铛! 十五名北齐士兵同时应和道:“定是那缩头乌龟无疑!” 冉成森又骂道:“那李若婉也不是什么善类,乃蛇精所变。如今与曹阳整日缩在凤鸣关内日夜媾和,不出多久,定是要生出个四不像来!” “号称大周皇朝?依我看不过是一窝蛇鼠!” 铛铛铛! “一窝蛇鼠!蛇鼠一窝!” ...... 凤鸣关北城上,一众守城将士早已黑了脸,气得咬牙切齿,鼻息粗重。 可今早轮值之前,赵将军三令五申,不准回击,半个字都不行。刚才校尉又重申了不下十次。 但校尉也是被气得不行。 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忍?神策铁骑那般神勇,冲出去直接撕烂他那张臭嘴不好吗? 魏王爷怎会如此软弱,当真叫人失望...... ...... ...... 将军府。 曹阳神色烦闷的回到后院书房,随手翻着兵书,苦思破敌之策。 刚刚在军事例会上,白凤所派的两名斥候都刺探到北齐粮草充足,没有退兵迹象。 而江涛所派的两名斥候则亲眼看到自望城方向还有辎重粮草朝北齐军营运输。 如此,之前基于北齐粮草不足的战争推演便基本作废。 可那冉成森的嘴巴属实太损! 据赵明汇报,军中对于“避战不出”的策略已经颇有怨言,再拖下去恐会伤及士气。 正忧思中,曹阳看到兵书上的一句话,立时便将他纷乱的思绪全都拉了回来,集中在那句话上。 ——善战者,不战为上。 曹阳心中隐有所悟,却始终无法抓住那一丝一闪即逝的灵光,于是继续潜心研读。 兵书上有言,战争之目的在于取胜,而不在于杀敌之多寡。 而取胜之关键,就在于创造自己不可战胜的条件,在于创造敌人可以被战胜的条件。 且战争不只是两支军队之间的战争,而是两个国家,甚至那些未参战的国家之间的战争,要从全局谋划。 引诱敌人,调动敌人,让敌人随自己的意图运动,进而达到让自己不可战胜,让敌人可以被战胜。 “...我如何才能不可战胜?” 曹阳尽可能的摒弃自己现有的所有杂念,并从“善战者不战为上”这一句开始重新研读。 悠悠沉思,曹阳终于抓住了那丝明悟。 粮草,还是粮草! 自己前几日便抓住了问题的核心所在,只是走错了方向。 凤鸣关坐拥天险,城坚墙厚,粮草充足,只一万兵将便足以挡住北齐十万大军。 而北齐兴兵十万之众,劳师远征,仅一个望城万难供应其所需粮草。 虽说北齐号称十万兵马,实际上只是想先声夺人而已。 据探查他们只有骑兵一万,步兵五万。即便这其中骑兵可能还有些水分,就按五万来对待。 一个士兵的粮食由三个民夫运输,五万人就需要十五万个民夫,也就是北齐这次至少发动了二十万人参战。 光是运输粮食的这十五万人在路上的人吃马嚼,就是一个海量的粮草消耗,更何况前线还有五万张嘴。 任他梁博易的军事才能再是如何强大,若是不能让前线的这五万张嘴吃饱、吃好,只怕第一个被攮死的就是他。 正是因此,他才会让北齐名将冉成森如此不顾廉耻的阵前叫骂,他急了! 二十万人的粮草负荷太重,倘若无法攻下凤鸣关,无法闯入大周北境掠夺回去,北齐必是元气大伤! “他急了!”曹阳心中振奋,双眼放光,在书房内自言自语道: “这既是我不可战胜之处,也是他可以被战胜之处!” 正站在书桌对面练字的春花抬头看向曹阳,好奇地眨了眨眼,却识趣的没有出声打扰。 而曹阳还沉浸在喜悦之中,沉浸在找寻胜敌之道的乐趣中。 如今冉成森已骂得凤鸣关守军对我心生不满,那不妨派人出去和他耍耍,也好继续拖延时间? 只要继续拖到梅月下雪之时,大雪封路,那么北齐运输粮草的成本将会更大。 届时不战而胜,亦未尝不可。 这办法自己早该想到的,只怪自己不熟战阵,不通此道,这才一直犹犹豫豫,来回变动。 也是因立功心切而干扰了自己的理性判断。 ......不对。 我方粮草的运输也并非完全都在掌握之中,这也是我方的弱点,是足以导致兵败的致命弱点。 那云州总督张成道万一铁了心的阻挠,仅凭留在云州督抚衙门的那二十名神策亲卫,怕是拦之不住。 也许,自己可以去云州总督府走一遭。 就以监军之名,并顺路去云州西南的朔枫镇拜访隐士许知秋,看是否有机会请其出山。 ...就这么办! 曹阳合上兵书,起身朝外走时顺路看了眼春花写的字,夸赞道:“我家春花这几日进步很大嘛。对了,怎么不见秋月来学。” 春花甜甜笑着回答道:“她性子闹腾,说是光想一想就瞌睡。不过我会好好劝她的。” “还是我家春花乖。来,本王有赏。”曹阳欺身压了上去,狠狠地将春花蹂躏了好一阵,这才开心离去。 只余春花躺在书桌上,闭眼回味。 ...... ...... 当天下午。 当冉成森回军营吃饱喝足休息好后,又带人来到北城门外,扯着嗓子骂了起来。 刚开骂没一会儿,就见城门半开,白凤带着四百五十名神策铁骑冲了出来。 冉成森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着骂道:“乌龟王八蛋终于舍得出来了!哈哈哈......” “狗杂种!爷爷我今天定撕烂你的狗嘴!”白凤一马当先,朝冉成森杀去。 可冉成森又怎会与冲锋起来的骑兵正面硬刚,当即策马躲入身后的步兵方阵之中,以静制动。 由两千名北齐士兵组成密集的队形,然后再往外伸出数量众多的长矛,形成一个犹如刺猬一般的阵型。 这个阵型唯一的缺点就是机动性极差,一旦形成,很难再转变成其它队形。 一般来讲,马匹不是冲上来被长矛戳死,就是因为害怕长矛而减慢速度,减少冲击力。不管是那种,都会让骑兵的威力大打折扣。 除非有骑兵悍不畏死,发疯一样的冲上去撞开一个缺口。 但冉成森这个步兵方阵已经摆了两天了,凤鸣关每日的军事例会上也都讨论过,一个步兵方阵罢了,又怎会没有破敌之策呢? 尤其是在今天中午,魏王爷更是给出了一个极佳的进攻打法。 想到此处,白凤看着那骑马站在步兵方阵中自觉优势在我的冉成森,不禁轻笑一声,喝道:“冉成森!今日就是你这狗贼的死期!” 说罢,白凤收刀入鞘,俯身在战马右侧的挂钩上抄起一根长矛,“长矛准备!” 白凤身后的四百五十名神策铁骑同时俯身抄起一杆长矛,右手倒握,策马奔腾中稍稍侧身向后瞄准冉成森所在的步兵方阵。 “盾阵防御!盾阵防御!” “射!!!” 终究还是白凤他们的长矛更快一些,五百根长矛在空中划出五百道优美的弧线,刺出呜咽风声,像是刮起了一场大风,席卷向前。 大风落地,数百名北齐士兵被刺穿胸膛或腰腹,在噗嗤声声中被钉死在地上。 有的更是被三四根长矛同时射穿,连一声惨嚎都来不及发出便彻底死去。 由北齐两千士兵组成的紧密的步兵方阵瞬间被射出三个缺口。 “杀光北齐野狗!老子请你们喝酒!” 白凤大喝一声,与他的两位副将各领一百五十名神策铁骑径直闯入敌阵,骑马砍杀,疯狂宣泄这几日憋闷在心中的怒火。 步兵方阵被破,在这平地上再不可能是已经冲锋起来的骑兵们的对手,败局已定,冉成森当即便调转马头朝自家营地逃去。 “狗贼休走!!!” 白凤俯身从地上的一具尸体上抽出一根长矛,朝着冉成森奋力投掷。 呜—— 长矛呜咽刺去,被冉成森灵敏地翻身躲在马腹下面躲开,还不忘回身骂道:“我的儿!爷爷先走一步!不用送了!” “孬种!犬吠两日竟是这般不堪!你羞也不羞!”白凤率队杀穿步兵方阵,奔出三四百米后,便开始放慢速度,并大声喝令道: “敌营就在前方,不宜再追,杀回去!” 岂料冉成森此时也很快停下,回身嘲讽道: “呔!!!那虎头豹眼的野猪妖!可敢与我大战三百回合!非扒了你一身猪皮不可!!!” “老子是你野爹!”白凤头也不回的回骂了一句,根本不与他纠缠,带队朝那一千多名正在快速重组方阵的北齐士兵杀去。 轰隆隆..... 马蹄声来自白凤所率领的神策铁骑,但更多的是来自从北齐军营中杀出来的弓骑兵。 冉成森不再示弱,也收了叫骂,神情严肃像是瞬间换了个人。 冉成森在策马追杀中拉弓搭箭,又在身体随战马奔腾而一上一下的快速晃荡中,逐渐锁定白凤的后背。 咻—— ...... ...... 第43章 白凤开花又钓鱼 箭羽惊空,瞬息掠过一百五十步之遥,嗤的一声射中白凤。 “操你大爷的狗杂种!想吃屎是吗!” 白凤拔出射在自己左屁股上的箭矢丢掉,匆匆回身望了冉成森一眼,而后化伤痛为力量,手中大刀怒吼着朝前面的北齐士兵的头上砍去。 喀嚓! 手持长矛挡在白凤的战马前的一名北齐士兵的长矛与脑袋同时被这一刀斩断,紧接着无头尸身又被战马撞飞。 长矛、脑袋、无头尸身同时飞起,又重重落地,被白凤身后更多的神策铁骑踏碎、踩烂。 还未完全合拢的步兵方阵再次被神策铁骑冲得七零八落,留下一地尸体,扬长而去。 冉成森率领两千弓骑一路猛追,连连挽弓攒射,箭雨齐发,可最终还是被白凤带队跑了回去。 凤鸣关城上已有整整两排弓箭手拉弓搭箭,蓄势待发。 “停止追击!” 相距凤鸣关北城门二百步时,冉成森抬手叫停,可是连他胯下的战马此时都似心有不甘地左右来回走动。 “白凤!你爷爷我还没死!有种出来再战!” 过了约莫三四息时间,北城上的一名士兵传话道: “城外的贼子听着!我家将军说了,他知道你狗改不了吃屎,所以下次见面一定给你拉泡大的!哈哈哈哈......” 凤鸣关上顿时响起一片哄笑声。 “找死!” 冉成森冷哼一声,用缰绳控制着胯下战马站定不动,而后换了一张弓,并换了一根更粗长的箭矢。 冉成森微微仰身瞄准北城门上刚才传话的那名士兵,唇齿留一小口,嘶嘶嘶嘶嘶嘶地一直吸气。 而后舌绽春雷,丹田之气陡然充盈胸腔,再运至双臂,冉成森的整个胸腔,尤其是那双拉弓搭箭的臂膀瞬间鼓胀了近两圈之多。 在弓弦与弓身不堪重负的吱吱声响中,那五石强弓被他逐渐拉成满月状。 北城墙上的一众士兵还在哄笑,那名负责传话的小兵还十分嘚瑟地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大声嘲讽道: “北齐狗贼,二百步的距离你也是真敢想!老子就站在这里不动,有种射死你老子!” 冉成森没有说话,回应他的只有眼中的寒意与箭矢上的冷芒。 但听噔的一声闷响,箭矢瞬间消失。 扑通—— 那名传话的士兵应声倒地,眉心箭入一寸半,尾羽兀自轻颤,他至死都不敢相信世间竟有此等神射。 “告诉白凤,明日巳时若是不敢出城再战,便是他白家向我冉家低头认输!” 一语落罢,冉成森调转马头,带着两千弓骑悠然回营。 凤鸣关北城上寂静无声,连秋风都寂静。 好狠的弓! 好狠的人! ...... ...... 城西庵庐内。 白凤趴在床上让金疮医林峰为他处理屁股上的伤口,嘴里却是没闲。 “那鳖孙射得可真他妈准!老子穿着战甲都能射进来。操他妈的,一定是跟他妈学的射箭,不然哪儿能有这准头......” 林峰早已习惯了他的骂骂咧咧,只是对他话语中的阴损还是难免有些无语。 “白将军,那冉成森明天可还要约战,你去是不去?” 白凤撇嘴说道:“总得等我伤养好了再说吧。总之侯爷说了,把他们拖住,给他们点攻城的希望就行。嗯...明天让泥腿子江涛去。” “......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白将军你又何必这样。”林峰摇头失笑,心中却是暗自想道:就你这臭嘴,该是你右屁股伤完左屁股伤。 白凤说道:“那你别管。对了,魏王爷上次留的那膏药还有没有,挺管用的,两三天就能好。” “自是有的,就是因为药效好,所以我平日就多备了一些。”林峰将伤口处理干净后,取来膏药抹上,并随口说道: “白将军,我听说那冉成森可是冉家公子,与白家是世仇。他刚才传话说你明天要是不应战,就是白家向他冉家低头认输,这你也能忍?” 趴在床上的白凤直起上身,回头看向林峰,挑起右眉仔细打量着他,问道: “我说林峰,平时我骂人也就是关系好才闹着玩的,你让我受伤参战,是要我死啊你?” 林峰咧嘴笑了笑,道:“随口一说,哈哈,许你骂人,还不许我随口说两句了?行了,先趴下,马上就敷好了。” 白凤白了他一眼,重新趴好,只是看他表情似是忽然联想到了什么,于是叹道: “唉——这戍边是真苦啊,哪像魏王爷,娶了个天仙王妃不说,身边跟着的那俩丫鬟也是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当真是艳福不浅呐——” 林峰笑着打趣道:“你白大将军站在街上一声吼,这凤鸣关的姑娘还不都得跟你跑?” “去你的吧。”白凤骂了一句,又说道: “不过魏王爷明明是凤鸣关的监军,却是硬扯了个督促粮草的由头,跑去云州督抚那里潇洒去了,不用再受这边关之苦,只这一点就让人艳羡不已。” 林峰微微一眯眼,看着白凤的后背说道:“你也说了,是魏王爷嘛,自然是比咱们要潇洒,比不得。” “是啊,比不得。”白凤起身,整理好裈甲,轻轻拍了拍屁股,笑骂道: “这已经能感受到药效了,哈哈哈,没准儿明天还真能出去宰了那狗日的冉成森。” 说着,白凤挥了挥手,大刺刺地离开庵庐。 林峰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皱眉,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手里无意识地捣弄着药膏,直到不远处有其它的伤兵唤了他一声,这才回过神来,快速调整心绪,微笑着应道: “来了来了,又是哪个挨千刀的受伤了?该不会也是屁股开花吧?” ...... ...... 匆匆一日后。 天光偏移,本已有些暗淡的太阳突然染红了苍穹。 黄昏美景,醉了秋风。 五十名神策铁骑以及杨青、秦致远二人,护送着曹阳与春花和秋月前往云州督抚。 一路疾驰。 临近傍晚,来到一处驿站。 驿长蒋旺不知道曹阳的身份,但是单看神策铁骑的威风,以及曹阳的富贵之象,就知绝对是世家贵胄出身,因此不敢怠慢。 可地处荒郊野岭,蒋旺就是想盛情款待也只能是干瞪眼,最让他惶恐的是驿站平素疏于管理,住宿环境实在是不怎么样。 屋前马厩,屋后猪圈,前后用篾蓬隔着的屋内也是灰尘遍布。 饭菜就更不用说了,常备的粮米蔬菜鱼肉被蒋旺私扣后本就所剩不多,又因保管不善更是无法食用。 苍蝇横飞,蛆虫蠕动。 曹阳一个眼神扫过去,神策铁骑直接拔刀出鞘,吓得蒋旺与驿卒们急忙去打扫屋舍。 至于饭菜根本就没有指望他们,曹阳坐在马车内吃了些自带的。 悠悠三四刻后,房间才终于打扫干净,但屋前屋后的马厩猪圈属实是臭味难挡,让人忍不住干呕。 蒋旺见曹阳眉头微皱,急忙带着驿卒扑通就跪倒在地,磕头求饶道: “公子爷,小的平时疏于管理,罪该万死,罪该万死,还请您看在荒郊苦寒的份儿上,饶了小的们这次,明日一定整改,一定整改......” “现在就改!待回来时若还是这般模样,这碗饭你们也不必再吃了。” 本想在此歇息一晚的曹阳最终还是没住在这里,稍事休息,喂了马匹草料后,便继续赶路。 蒋旺擦着额头的冷汗,心肝到现在都还在颤。 身后的一名驿卒看着曹阳他们消失在黄昏里的背影,小声地问道:“那还改不改了?” “...不改你就睡猪圈去!” “可这都天黑了,要不,明天?” “嗯,对,明天,老子看你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一众驿卒不再推脱,在心中一边骂着,一边开始连夜整改驿站的布局,将马厩和猪圈的位置往东南方向迁移。 蒋旺自然是站着监督。 夜渐深,晚霞尽散。 约莫到了晚上亥时,一名自凤鸣关来的骑报兵疾驰而来,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这些平日里懒断筋的驿卒们,问道: “你们这是没睡醒,在梦游不成?” 蒋旺颇为无奈地撇了撇嘴,说道:“刚才来了个大官,让我们必须立即整改,不然谁受这鸟罪?” 那些真正干活的驿卒们在心中又是一阵咒骂:可去你妈的吧,干活的是老子,你搁那儿坐了快两个时辰,受的哪门子鸟罪? 原来是这样.......骑报兵微微一笑,又想着侯爷的吩咐,故意透露道: “什么大官,那是魏王爷!你们就好好整改吧,不然魏王爷砍你们几个的脑袋连手续都不用走,死了也白死。” 蒋旺瞠然惊呼道:“魏王爷?” “嗯,不然你以为还有谁值得五十名神策铁骑护送?”骑报兵在换了匹马后,便也连夜赶路。 蒋旺定了定心神,当即转身看向那几名驿卒,喝道:“都给老子麻利点,今晚必须将马厩整改好,不然都他妈别想睡觉!” 你妈了个蛋的属狗的,就知道叫叫叫......驿卒们在心里骂开了花,手里的动作却也不得不加快了些。 ...... ...... 第44章 梅花夜袭,林间觅药 月明星稀,云州北境玄武湖向西三十丈外,篝火三团,马车一驾。 另有战马五十二,围成一圈,将篝火与马车都护在中央。 火焰扑腾,烤鱼香溢。 曹阳随手将一封信丢入篝火中焚尽,抬手招来在不远处坐着的杨青,问道:“前几日令你调查的细作一事,可有眉目?” 杨青回答道:“殿下,我已追查到凤鸣关猎户韩大伟与其它几名农户身上。只是潜入庵庐纵火绝非易事,仅凭他们几个怕是无法全身而退。” “所以为防打草惊蛇,我便没有再去调查他们,而是在排查庵庐内的一应人等。” “嗯,不错,你做得很好,颇有乃父之风。”曹阳不吝赞许道。 杨青拱手谢过,道:“在下也只是自幼跟县衙里的几名捕快学过一些寻迹追踪的技巧,距家父升堂断案的本事还差之弥多,当不得殿下这般盛赞。” 曹阳微微点头,又问道:“那据你排查,庵庐之内谁最可疑?” 杨青道:“当属金疮医林峰最为可疑,因为庵庐失火那天便是他当值。只不过又有许多人亲眼看到他那天夜里为了救人险些令自己葬身火海,所以我一时有些吃不准。” “...再没有其他怀疑的?”曹阳问道。 杨青在心中快速回想了一遍,道: “能做到庵庐纵火且全身而退的,只有他与折伤医陶晨风,其他的副官与医徒怕是很难做到。可陶晨风当天醉酒,若不是被人施救,怕是会在梦中被火烧死。” 曹阳稍稍沉默一二,道:“那便就是他了。” 杨青正要请教具体是谁,却见春花此时递来一条烤鱼,甜甜笑道:“殿下,鱼烤好了,您尝尝?” 曹阳接过来,撕下一片尝了尝,赞许了一句,而后将鱼赏给杨青,吩咐道:“这件事不用再查了。你去告诉沈重,让他小心夜袭。” 夜袭?谁人敢这般大胆? 杨青心中震惊,却是没有多问,双手接过烤鱼,拜谢后转身去和不远处身形精壮的沈重去转告曹阳的命令。 沈重隔空向曹阳抱拳行礼,以示遵命,而后立即派人前往南北五十丈外,藏身暗哨。 身旁的秦致远正开心地独享着一大条烤鱼,好奇地看了看杨青与沈重,又见曹阳看了过来,眨了眨眼,略有些不舍的将自己的烤鱼递了过来。 “吃你的吧。” 曹阳看着他这副想给又舍不得,舍不得又不好意思不分享的囧样,有些忍俊不禁,带春花和秋月回马车里休息去了。 夜渐深。 风徐徐而过,只余点点火星,时亮时灭。 人正深眠,战马也是。 淡淡月光撒在玄武湖上,波光粼粼。 哗。 在一道极轻微,极寻常的水声中,一道黑影自湖水中探出头来,遮住粼粼波光,扒着岸边,朝星点篝火处望来。 那黑影极有耐心,观察许久,这才一点点地从湖水中爬上岸。 他借着淡淡月光,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谨慎,确认没有落叶与碎石后才会迈出。 一步一步,三十丈的距离他用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向前挪了二十丈。 又花了许久时间才绕到马车帘布的正面。 那精瘦黑影自后腰摘下一根笛子模样的黑管,又摸出五根梅花针,对准那在夜风中不时轻轻飘荡的帘布,丹田提气,双腮骤然发力。 五根梅花针刺破黑暗,连一点光都没有,且声音也不比夜风大多少,五根梅花针几乎只有咻的一声。 马车上还在轻轻飘荡着的帘布忽然被定住,随后才向里飘去,紧接着响起两声极痛苦的惨呼。 “殿下。”秋月下意识地抱紧曹阳,想要用身体继续为他遮挡。 “...敌袭!”春花强忍着愈发昏沉的脑袋,大声示警。 睡在两人中间的曹阳瞬间惊醒,抱着春花与秋月立即跳出马车。 附近的神策士兵也纷纷围了过来,以肉身为墙护佑曹阳,并四下警惕。 “在东北树下!” 杨青的双眼在黑暗中亮着光,比之月光还要明亮,第一个发现隐藏在树后的那道精瘦身影,并十分娴熟的拉弓搭箭,一箭射去,打断了那黑影的第二次暗器射杀。 那黑影缩回树下躲过这一箭,匆匆又探头朝曹阳的方向望了一眼,见已失去机会,果断放弃刺杀,遁入黑暗之中朝玄武湖逃去。 嗖嗖嗖嗖嗖...... 杨青连连挽弓,任那黑影如何闪躲腾挪,箭矢都会第一时间射向他的落脚地,逼迫他不能直线逃离。 嗖!嗤! 第八箭更是直接射中他的小腿,令其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然而神策士兵刚追上来,那刺客竟连连挥刀划烂自己的脸,皮肉外翻,深可见骨,那刺客却只是闷哼几声,又立刻抹了自己的脖子,自绝身亡。 “殿下......” “点火把!快!” 马车旁,曹阳直接打断沈重的汇报与问候,并立即取出秋月后背上的毒针,用短刀划破肌肤,将毒针孔主动扩大,俯身用嘴替她吸出毒素。 “殿下,水。”沈重立即递来水壶。 曹阳吐出口中毒素,喝水漱了口水,然后继续吮吸秋月左手臂上的毒素。 曹阳下刀果决,针孔大的伤口被他强行扩大,吮吸力也是不小。 “啊!啊——”秋月顿时痛到浑身发颤,一口银牙紧紧咬在自己的右臂上,喉咙嗬嗬痛呼,额头冷汗涔涔地往外冒。 曹阳极果断地在秋月身上划出第三道狭长的伤口,替她吸出全部毒素,然后还要继续替春花医治。 却见沈重在看到曹阳的脸色后,当即单膝跪倒在他面前,抱拳恳求道:“殿下千金之躯,怎可冒此等风险,还请殿下......” “滚!” 曹阳的嘴唇黑青发麻,已大致猜到是乌头一类的植物毒素,深知时间紧急,因此直接一把推开沈重,在春花的身上找到毒针,取针破口,俯身吸毒。 围在曹阳身边的一众神策士兵在瞧见这一幕时,心中之震惊万难平复。 两名婢女罢了,何至于如此不顾性命? 殿下可是皇子,是魏王爷啊! ......如果替殿下挡下毒针的是自己,殿下还会如此舍命相救吗? 一定会,一定会的! 沈重强压心中震惊与感动等种种情绪,又不敢违抗曹阳的命令,只得急忙寻来更多的水壶以及军中常备的解毒药,希望能帮到殿下。 少许时间过后。 曹阳终于将春花和秋月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自己却是面色黑青,同时心中清楚这毒素绝不是只有乌头,而是多种植物毒素混合调制的未知毒药。 曹阳看了眼沈重手中的几种药粉,又扫了一眼沈重,心中犹豫直接一把拍飞,并抓住沈重的手腕,急速吩咐道:“带我去林间找药!快!” “是!”沈重与杨青立即一左一右搀扶着曹阳跑进林中,五十名神策军直接将整片树林封锁。 但沈重他们根本不通药理,不识草药,只能是寄希望于曹阳自己找到草药解毒。 且速来威风八面的他们在行走戒严时头一次不敢随意走动,生怕踩坏了某一株可能是草药的植物。 秦致远却是很认真地低头寻找可以解毒的草药。 曹阳那边先后试吃了几种草药,也只是感觉嘴唇和舌头不再发麻而已,并没能完全解毒。 甚至明明周围火光大亮,他却感觉眼前的事物有些昏暗、模糊,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失明。 “公子殿下,这里有乌蕨!”秦致远举着一小叶细针状的植物惊喜地喊道。 “快拿来!”曹阳心中一喜,这可是有野外万能解毒王之称的草药,几乎绝大多数的解毒药都需要搭配它。 秦致远快步跑来,将乌蕨草交给曹阳。 曹阳接过后直接囫囵吞下,并说道:“知道千里光吗?知道就快去找。” “我只知道九里光。” “就是它。快去找!我眼睛快看不见了。” “哦,哦,我这就去。”秦致远低头又找了起来。 沈重忙问道:“殿下,这千里光长什么样,我们一起帮着找。” 曹阳说道:“叶子是长三角形...就是大几圈的柳叶,有灰、棕、白三种颜色,茎杆细圆,整体是‘之’字形.....” “公子殿下,我找到了。” 沈重他们听得发蒙,还没记住时秦致远就找抓着几株千里光跑来,递在曹阳手中。 曹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却是一片模糊,急忙全部塞进口中,嚼出千里光的汁液,与素有“金津玉液”之称的唾液一同咽下。 而后仰头闭目,快速抵揉自己的太阳穴,直到双眼分泌出大量眼泪,曹阳这才取出锦帕擦拭干净,缓缓睁眼。 视线逐渐清明,不复昏暗、模糊。 曹阳轻舒了一口气,转头看向秦致远,问道:“是他教你的?” “嗯,师父每天都会教我许多,其中就有这辨识草药,治病救人的本领。” “...真是,不错。”曹阳心中有些郁闷,不过整体还是很开心,至少自己没瞎,秦致远也在自己手下做事。 姜不遇那老贼,早晚收了他! 曹阳带着沈重他们往回走,刚走出没几步,忽然停下,吩咐道:“传令下去,就说本王不幸遇刺,导致双目失明,不要说漏了。” 沈重拱手进言道:“殿下,贼人此次夜袭,就是为了打击前线将士们的士气,这样是否会有些不妥?” 曹阳继续往前走,说道:“有武安侯在,士气未必会降,但北齐贼子一定不会再退兵。而本王要的就是拖垮他们!” “殿下英明,末将遵命!” ...... ...... 第45章 云州事,云州人 庆安城。 位处丰京西北的燕山郡,乃云州州府之所在,下辖南北两郡十三县。 今日辰时将至,云州都督府长史,官从三品的张成道,携庆安城内大小官员在城门恭候。 直至日上三竿,一驾装潢精美的马车才在五十位威风凛凛的神策铁骑的护送下,自北方驶来。 临近城门,马车却是没有停的意思,径直朝城里驶去。 张成道不敢多问,忙与众官员让开路来,在道路两旁山呼,“臣等恭迎魏王爷莅临庆安!” 马车驶入庆安城,沈重策马来到张成道面前,道:“传魏王令,前线战事吃紧,一切从简。尔等各司其职,如数筹备军需粮草即可。” “臣等遵命。” 沈重调转马头,跟了上去。 看着马队全部驶入城中,庆安县令,官正七品的孔沐言,转头看向张成道,意有所指地笑道:“真是威风啊。” 张成道望着城门,轻抚着自己尚且黑直的山羊胡,说道:“前天夜里发生的事,孔兄可有耳闻?” 张成道身为云州都督府长史,却是将眼前这位无论是年纪,还是官职都明显要小于自己的孔沐言称为兄长。 哪怕这可能只是个谦称,但哪有年长十岁,且是上级对下级谦称的? 他又不是魏王。 然而孔沐言并没有觉得不妥,因为他是孔家的人,受得起这一声孔兄。 孔沐言悠悠地说道:“知道一些,不多。” “那...稍后一起?”张成道询问的话语里甚至带着一丝请示的意思。 “嗯,可以。”孔沐言轻轻点头,同意了。 ...... ...... 一处清雅的宅院里,一汪清泉映着假石与竹林,十分雅静,名字也雅。 清风小筑。 若是此时再来几位文人墨客在这竹林空地上吟几首小诗,拊掌为奏,那当真是说不出的风雅。 可惜来的人是张成道与孔沐言。 一个是云州都督府长史,武将出身,掌管云州军事事务; 另一个是庆安县令,虽只有正七品,却是一人独掌庆安县内所有事务,且云州其它几县的县令,也都姓孔,或是孔家的人。 对于二人的拜访,曹阳既可以说是接见了,也可以说是没有接见。 因为招待二人的客厅里,用一帘纱幔隔着。 曹阳不知这二人孰老孰少,这二人也不知这位新晋的魏王爷是何模样。 张成道与孔沐言的目光轻轻一碰,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意思: 魏王爷前夜真的遭遇袭击了,而且应当是受了伤,否则万不该如此对待作为一方封疆大吏的张成道,更不该如此对待孔家的孔沐言。 两人的目光只是匆匆一碰,便各自收回,恭敬地隔着纱幔,朝曹阳躬身行礼。 “赐座。” 曹阳的声音自纱幔中飘出,有着掩不住的疲惫。 “多谢魏王爷。”张成道二人分左右落座席上。 落座后,孔沐言主动说道:“魏王爷下榻庆安,是庆安县百姓们的福报。因此若是有何吩咐,下官一定遵从。” 曹阳慢悠悠地说道:“本王身兼监军一职,来此只为军需粮草一事,其它诸事还有劳两位辛苦。” “此乃下官分内之事,定当殚精竭力。”张成道与孔沐言一起拱手回答道。 曹阳道:“今日车马劳顿,本王需要静养数日。关于军需粮草的一应事务就由沈重与两位协商处理。” 一直守在纱幔外的沈重向两人抱拳行礼道:“沈重见过两位大人。” 论官职,沈重只是神策军中的一名什长,比之张成道与孔沐言二人相差甚远。 但此时沈重代表着魏王爷,因此坐着的二人也是立即起身,拱手回了一礼。 又客套了几句后,张成道二人识趣地躬身告辞,一路沉默地走出宅院。 又走出一段距离后,张成道这才看向孔沐言,说道:“孔兄觉得如何?” 孔沐言略作思忖,说道:“八九不离十,应当是真的。” 张成道说道:“那就依昨日商量的来?” “嗯,可以。你多辛苦。”孔沐言淡淡地说了一句,而后向前走了几步,翻身上马,带人离去。 ——在大周皇朝,非圣恩降旨,所有官员不得乘轿,一律以马匹代步。反倒是民间的富商们可以,只是对轿子的颜色,规格也有严格的限制。 张成道神色平静地看着孔沐言离去,直至消失在街巷,这才走向一旁,翻身上马,道:“回府。” 从他的声音中听不出喜怒,但被孔沐言这般怠慢,想来是个人都会生气。 除非他习惯了。 可是,张成道能做到从三品这等位置,真的会甘于充当别人的傀儡,或替罪羊吗? 秋风渐凉,寒冬不远。 张成道策马回府,悠然地看着街边正忙于生计的百姓们,嘴角的笑容过于平静。 ...... ...... 曹阳在庆安城舒心地住了五天。 本打算再住几日便去朔枫镇拜访隐士叶知秋的,却不想在这个想法出现的当天下午。 便出事儿了。 清风小筑外聚拢了数十名百姓,且越聚越多,很快便聚起数百之多。 他们嚷嚷着想让京城里来的魏王爷为他们主持公道,希望能减免最近新增的各种赋税。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曹阳不是从京城来,且就是为了粮草而来。 百姓吵嚷,彻底破坏了清风小筑的雅静氛围。 曹阳却没有露面的意思。 因为赋税问题是云州督抚张成道与布政使孔沐言的职责所在。 也因为他知道这是有人主谋,是冲着自己来的。 所以自己直接露面,或放任不管都将严重损害自己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只有把幕后之人揪出来,再让他们挡在自己面前才行。 清风小筑内。 曹阳对沈重下达了死命令,道:“张成道与孔沐言若是胆敢躲着不见,你只管拿人,从上到下,见一个抓一个,全绑在院门外跪着。” “他云州的事就让他云州的人自己解决,休想将他云州这么多年来的烂账甩在本王身上!” “卑职遵命!”沈重转身走出厅堂,点了二十名神策铁骑从侧门离开,策马直奔督抚衙门。 纱幔内的罗汉榻上。 曹阳悠闲闭目,心中推演着张成道二人接下来的反应会有哪几种,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春花跪坐在罗汉榻边,羞涩侍奉。 而在不远处的书桌旁,正练字的秋月不时投来艳羡的目光,心中痒痒,又想着殿下的承诺,练字的热情前所未有的高涨。 殿下说了,只要将“昆”字写上五百遍,就奖励自己一次。 狠狠地奖励。 ...... ...... 第46章 只有喝水不上税 果不出曹阳所料。 张成道前日就离开庆安城,去南山郡视察军务去了。 而孔沐言更是在曹阳来后的第二天,便以旧病复发为由,回丰京医治去了。 总之,现在要找他们两人,一来一回没个三四天是不可能的。 但他们二人可以躲,他们手底下的一众官员确实不可能都躲起来。 沈重带着二十名神策铁骑,以及原本就留驻在都督府的二十名神策铁骑,将庆安城上上下下的大小官员全部羁押,带到了清风小筑的院门外。 院门紧闭。 曹阳坐在前院喝茶,眼睛用一条白丝绸蒙着,佯装眼睛失明。 他是故意让张成道安排来伺候自己的几个仆人看见,顺带能听听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院门外,沈重喝停吵闹的百姓们,大声的宣布道:“魏王爷初临庆安城,对这里的一应事务不甚了解。但绝不会不管你们的。” “现除外出公干的张长史,以及回京养病的孔县令,庆安城大小共计二十三名官员都在此处,你们有什么问题尽管找他们。” “他们若是敢有弄虚作假,或推诿扯皮的,魏王爷定不会轻饶了他们!” “多谢魏王爷!”“魏王爷是青天大老爷啊!” 百姓们又是一阵嘈杂。 沈重抬手压了压,然后随手指了人,说道:“就由你来说说具体发生了什么,其他人都别吵。” “草民刘洋谢过大人。” 刘洋躬身谢过,而后转头看向那些庆安城的官员们,眼中有犹豫与害怕,但更多的是愤怒,道: “朝廷打仗这些我们也知道一些,也能理解。可最近这赋税实在是太过分了!” “今年庄稼的收成本来就不多,可赋税却是不减反增,这些不说,现在上街卖柴居然有柴火税,还有养鸡税,养鸭税,养猪税,养牛税,加起来十几种税。” “每天起来一睁眼,除了喝水不收税,其它不管干什么都要收税,这还让我们怎么活啊!求魏王爷给我们做主啊!” 刘洋越说越委屈,扑通跪倒在院门外,磕头哀求,他身后的一众百姓也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哭喊着哀求为他们主持公道。 沈重听得眉头直皱,转头看向那些被神策军围着的官员,心里真想一刀一刀地剐了他们。 养鸡都收税,这比明抢都过分! 眼见群情激奋,任庆安诸县两税使的洪寿,不得不站出来说两句,可是他的态度依旧强硬,以训斥的语气对一众百姓说道: “凤鸣关的将士们浴血奋战,从天亮打到天黑,为你们抵御北齐贼子,让你们缴一些税怎么了?委屈你了是吗!” “那好,干脆让凤鸣关的将士们撤下来,换你们上去!” 岂料这话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人群瞬间嗡响。 “狗屁!那凭什么云家不用交税!还有赵家,秦家!他们个个都有几百亩,几千亩地,凭什么交的税反而比我们少那么多!” “对!凭什么!” “让他们上前线去!他们死完我们再去!不然说什么都不好使!” “不好使!不好使!” ...... 数百名百姓愤怒难压,像是要用浪潮般的声音,将洪寿他们这些穿着官服却不干人事儿的狗官给直接淹死。 洪寿被骂得无法反驳,直接就转移话题,呵斥道: “放肆!当街围堵朝廷官员,你们是想造反是吗!沈大人,还请您速速将这些暴民全数缉拿,交由魏王爷审判。” 沈重双手环胸,一脸的淡然,说道:“在下不是什么大人,他们也不是什么暴民,还是劳烦洪大人您正面回答问题,否则休怪在下没给你留面子!” 洪寿轻哼一声,转头看向身旁的其他官员,却见他们一个个像躲瘟神一般躲着自己,更觉气闷,索性直接摆烂,道: “我洪寿虽是管着庆安诸县夏、秋两季的税收,可是一应条目款项都是由上面定下来的,本官也只是遵命办事而已。” “哼!要闹,你们找上面的人去,休要来指摘洪某的不是!” “放屁!你管着税务,还能什么责任都没有了还!”已经出离了愤怒的百姓骂起人来是不管不顾,直接指着洪寿的鼻子就是一顿骂。 吵吵闹闹中,院门吱呀一声打开。 人群瞬间寂静。 无论是来讨公道的百姓们,还是被强行抓过来的洪寿他们,都纷纷转头看向院门。 只见院门打开一小半,春花递出来一张信条,交给沈重后便又关上了门。 所有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在沈重手中的信条上,不知不觉中连呼吸都变得轻了。 沈重摊开信条迅速扫了一眼,并又确认了一遍后,当即抬头看向一众百姓,宣布道: “魏王有令,关于赋税过重,以及有个别人少交,不交赋税的,现责令庆安城有关官员现场办公。所有票拟,银钱当场核对,不得有误!” 人群稍稍一愣,随即爆发阵阵鼓掌叫好声,发自内心地高呼“魏王爷千岁”。 洪寿等人的脸色却是瞬间垮掉。 赋税里面有多少猫腻他们比谁都清楚。 十两的赋税有八九两进了各级官员们的腰包,到最后上交国库的不过一二两而已。 这种事怎么能见得了光?又怎么可能现场办公? 这是叫他们去死! 老子可不背这个锅......洪寿直接拒绝道:“我周朝法度森严,尊卑有别,哪儿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办公的道理?” “嗯?”沈重十分不爽地轻嗯一声,反问道:“那依洪大人话里的意思,是魏王爷没你尊贵了,还是庆安城的百姓比你低贱了?这事儿你可得说清楚!” 洪寿被一句话给噎死,急忙驳斥道:“你...本官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沈重低喝一声,左手已然搭在刀鞘上,右手食指下意识地轻弹,似乎只要洪寿有一个字回答得不对,定会当场拔刀斩了他。 “对!你是什么意思你说出来啊!是瞧不起魏王爷还是瞧不起谁!快说!” “他就是瞧不起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更是敢不把魏王爷放在眼里!就这样的也配做官?砍了他!” “砍了他!砍了他!” 群情激奋,喧嚣尘上,压得洪寿等人根本插不上话,更喘不上气来,脸色憋得通红,站在原地干着急也在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化解。 “来人!” 沈重陡然喝了一声,吓得洪寿等人心肝一颤,喝得百姓们一脸振奋,目光瞬间全都落在他身上。 只听沈重吩咐道:“奉魏王令,责两税使洪寿现场办公,其余官员须积极配合,胆有违逆不从者,斩!” 这灾星,原来不是要直接砍我。 洪寿下意识地用袖子擦了擦汗,在感受到袖子瞬间湿了后,这才发现自己头上冒了好多汗。 太折磨人了! 上面是当朝魏王,下面是数百之多的百姓,且聚拢的人数还在不停增加,远处一直都有人闻讯赶来。 暗处张长史和孔大人还在看着。 自己现在又是被直接抓了过来,连个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这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洪寿看了一眼身旁其他几位税务司的同僚,他们此刻的状态不比自己好到哪儿去。 个个都是心急如焚,急得焦头烂额。 接着洪寿又看向正从清风小筑搬着书桌与笔墨朝自己走来的神策铁骑,心中烦闷地骂了张成道与孔沐言好几句。 “哎呦——”洪寿突然捂头痛呼一声,仰身向后倒去,竟是不堪压力,当场昏死了过去? ...... ...... 第47章 苦不苦,且先活着吧 哗啦啦—— 一桶刚从水井打上来的井水,朝着躺在地上装死的洪寿当头泼下。 水湿全身,秋风再一激。 洪寿根本扛不住,惊叫一声,睁开了眼,冷到嘴唇都哆哆嗦嗦的,呵斥道: “沈重!你怎能如此当街羞辱朝廷六品官员,这是多大的罪名你知道吗!你扛得住吗!” 沈重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道:“说到朝廷律法,那沈某倒要请教一下,公然忤逆我大周皇子,当今魏王爷的命令,又该当何罪!你洪寿,扛得住吗!” “你,你......”洪寿气得连连点指沈重,却是无法反驳,“哼!我不与你这武夫争!让开,我要亲自面见魏王爷。” 沈重横跨一步挡在他身前,下令道:“魏王爷有令,让庆安县的官员现场办案,那么我沈重不管他是谁,胆敢违抗,必定斩不饶!” 噌! 长刀出鞘,寒光乍现,瞬间惊退了要硬闯的洪寿。 此时桌案,笔墨已经备齐,就放在清风小筑的院门两旁。 沈重用眼神指了指,说道:“洪大人,请吧。” 洪寿怎可能照办? 今日他不顺着曹阳,最多只是落个渎职,撑死了就是掉个脑袋。 可如果是胆敢当众将庆安城赋税的丑事揭开,自己一家老小几十口,都会遭到那些人的报复,横死街头。 是故,洪寿再次拖延道:“本官需回府换身官服,否则如何办公?” 说着,洪寿还假模假式地打了个喷嚏,一副着凉了的样子。 “你还有身官服换,我们家都已经饿得每天只能吃一顿饭了,你凭什么还活着!乡亲们,打死这个狗官!” 刘洋极其激进地振臂高呼,鼓动着众人要乱拳打死洪寿。 “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 百姓们振臂高呼,可却没人真的敢上前动手。 洪寿见缝插针地开始搅混水道:“沈大人,当街扬言要打死朝廷官员,这还不是暴民,还不抓!” 沈重用你被打死那还不是活该的眼神剐了他一眼,而后饶有兴致地看向人群中的刘洋。 这家伙自打来了,就一直在搞煽动,不说十成十,但至少有六七成是有人暗中指使他这么做的。 不过当下不宜细究这些。 沈重只是带人守在清风小筑的门前,不让他们有机会进去冲撞到曹阳,至于洪寿他们的死活,关他屁事。 群情激奋中,突然有一把锄头朝洪寿几人砸去。 不是刘洋,人群中还有其他拱火的人藏着。 洪寿几人立即朝沈重身后躲去。 可沈重他们的双脚仿佛生根了一般,任凭洪寿他们如何挤都挤不进去。 “啊!”洪寿痛呼一声,被砸中后背,好悬没被锄头上的铁器砸中后脑勺,不然可真就要出人命了。 洪寿破口大骂道:“沈重!本官令你现在即刻将这帮闹事的刁民抓起来,就地正法!” 心中想着曹阳的交代,沈重不禁感慨魏王爷当真是料事如神,更加敬佩。 “庆安县的百姓闹事,自然由你庆安县的府衙缉拿。沈某如何敢坏了朝廷法度?” 洪寿被沈重拿捏了这么久,早已失了耐心,没有察觉出这其中的细微区别,当即喝道: “那好!本官这就现场办公!” 说罢,洪寿转身看向那站在人群外围的一众衙役,下令道:“将这帮刁民全部看押,入狱候审!” “是!”那三十几名衙役当即就开始拿人。 数百名百姓在哄闹反抗中,最后还是没能抗住衙役们的棍棒,逃走了大半,只被抓住数十人。 “都给我带回去!” 洪寿自觉聪明的借机开溜,带着衙役往回走。 然而沈重却也没有阻拦的意思,反而是身旁的一名士兵向他请示道: “大人,魏王爷令税务司的洪寿当场办公,办的可不是抓人,而是赋税一事,这咱们不拦吗?” 沈重微微一笑,道:“错,魏王爷要的是让他庆安的事儿,由他庆安的官自己扛着,可不能让他们把庆安县这么多年的烂账甩在咱们身上。” 说罢,沈重又小声地补了一句,道:“别忘了,魏王爷从前线来到这里,为的就是赋税所收缴上来的粮草。” 那名士兵觉得很有道理,点了点头,但又问道:“可那洪寿宁可违抗魏王爷的命令也不敢现场办公,那赋税里肯定有猫腻,魏王爷真的不管吗?” “......管好你自己就是!魏王爷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我操心。” 沈重训了他一句,又四下扫视了一圈,转身带人回府,向曹阳汇报情况去。 ...... ...... 清风小筑内。 曹阳在听了沈重的汇报后,略作思忖,说道:“明日卯时,城门一开,即刻前往云州西南的朔枫镇。” 沈重躬身称是,而后问道:“那是否还需要再留些人在这里看着?” 曹阳轻笑一声,说道:“不用,全部带走。只需在拜访了许知秋后,顺路押送他们筹集好的粮草送往凤鸣关即可。” “是,属下遵命。” 沈重躬身告退。 曹阳拿起一本《燕山酒经》继续研读。 他从岳丈李振英口中得知,那许知秋极爱酿酒与品酒,且逢人就大谈特谈酿酒、品酒之道,也不管认识与否,又或者别人想不想和他谈。 聊得开心了,他会把你拉到家里谈它个三天三夜,不醉不归,直到学会你关于酿酒、品酒的所有本事。 若是聊得不开心了,那很抱歉,许知秋尤善言辞,也一定可以让你很不开心。 对于一个如此嗜酒如命的人,想要招揽他,势必要对这酿酒、品酒通晓一二。 而这本《燕山酒经》便是出自许知秋之手,其涵盖云州两郡十三县,共计二十三种酒的详尽品评。 极其详尽。 让人只是通读一遍,就知道他必定是踏遍了云州的山山水水,所以才能那么清楚每一种酒最适合的泉水在哪里,最适合的谷物又应该在什么样的土地上怎么培育。 想来在这个过程中也是没少拉着人通宵达旦的畅饮,或是跳脚大骂某某某“不通酒理,不死何俟!” 只是这些都是年轻时的趣事了,后来他便躲进山里过起了无拘无束的隐居生活。 曹阳看得正入神。 一旁的秋月却是在犹豫再三,复又犹豫再三后,终于鼓起勇气,小声地问道:“殿下,庆安县的百姓连养牛都要收税,真的是太苦了......” “嗯?” “殿下,奴婢知错了。”秋月立即跪在地上认错。 曹阳稍稍一顿,伸手将她拉入怀中,耐心地解释道:“这里面的水深...是特别深,可不是想管就能管的。谁碰谁死。” “这么严重?”依偎在曹阳的怀里秋月大感惊讶,抬头看着曹阳,问道:“难道连殿下您他们都敢...都敢动?” 曹阳摇头轻叹,道:“不管是谁,说死就死。” 秋月也忍不住跟着一叹,却是在叹庆安县的百姓,在叹自己的家乡,道:“原以为在江城钓鱼收税就已经够苦的了,没想到庆安县的百姓更苦。” “......且先保证自己能活着吧。”曹阳只能这样回答,这样宽慰。 “...嗯,奴婢知道了。”秋月弱弱地应了一声,依偎在曹阳的怀里轻轻拱了拱,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闭目小憩。 曹阳在心中幽幽一叹,调整好心态,捧起那本《燕山酒经》潜心研读。 ...... ...... 第48章 知秋墓,忆仁宗 云州西南,朔枫镇往东十一二里,有一红枫谷。 红枫谷三面环山,只有南面有一条小道,其余之处尽植红枫,漫山遍野。 正值深秋,红枫如画。 秋风一吹,漫山遍野的枫树更如红色的火焰在燃烧,燃遍三山一谷,煞是好看。 许知秋便隐居于此。 车马停在山谷外,曹阳只带着杨青,沿着林间小道朝里走去。 鸡爪似的枫叶在风中左右摇曳,簌簌作响,却是不好说对曹阳的到来是在欢迎,还是在驱赶。 曲径通幽,直至一处篱笆院墙外。 院子里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子,正十分认真地清洗着一颗颗梨。其容貌清雅秀丽,如一朵山间的茉莉花,让人一见难忘。 枫林静谧。 此时那女子听到脚步声,转头看来,见是两个陌生男子,也不惧怕,还有些好奇,眨眼看着。 杨青走到院门外,笑容温和地问道:“请问许先生是否住在这里?” “...家父去年偶感风寒,不幸辞世,两位贵客请回吧。”女子容貌清雅,措辞也雅,显然是读过不少书的。 听闻许知秋因病亡故,杨青讶然,转过身来看向曹阳,惜叹道:“殿下,咱们来晚了。” 曹阳只是随意嗯了一声,看了眼那些数量太多,明显不是用来吃的梨,而后看向那清雅女子,说道: “我等不远千里而来,皆是因为仰慕许先生之才。今虽不能把酒言欢,但也应当去坟前祭拜一二,不知是否方便。” 女子放下手中活计,又擦拭干净手上的水渍,起身一礼,说道:“自是可以,二位请随我来。” 而后引着曹阳与杨青走出篱笆小院,沿着院门外的一条小路向枫林深处走去。 行走途中。 杨青似随口发问道:“在下杨青,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小女子许半夏,见过两位大人。”女子停下脚步,回身一礼。 杨青略显局促,解释道:“我不是什么大人,我家殿下才是。” 许半夏抿嘴一笑,而后分别向曹阳和杨青行两种礼,道:“草民许半夏拜见殿下,见过杨先生。” 曹阳伸手虚抬,示意她免礼。 杨青则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怕再说自己也不是杨先生后,还要劳烦她再行一次行礼,于是只好什么也不说,尴尬笑着拱手回了一礼。 许半夏转身继续引路。 路过用栅栏围住的十几棵梨树,里面有一肤色黝黑,约莫三十几岁的农夫正提着箩筐摘梨,忙忙碌碌,只是朝这边匆匆瞥了一眼,没空搭理曹阳几人。 许半夏见曹阳频频看向那边,因此主动介绍道:“那位是小女子的二叔,许知远。” 曹阳微笑着说道:“干农活倒也是一把好手。” 许半夏看着曹阳眨了眨眼,没再说话,莲步轻摇,领着二人来到梨树后边的一处空地。 空地上有一个小土堆,前面立着一块木制墓碑,上面写着: ——景和辛丑年秋九月之吉。 ——家父许知秋之墓。 ——女许半夏墓。 看着墓碑上的信息,曹阳不禁眉梢一挑,有些意外,又觉得不意外,因为这才符合许知秋的性格。 景和是周仁宗时的年号。 景和辛丑年就是景和七十一年,换算到现在,也就是景泰二十八年。 可逝于景泰,却用景和的年号,这是在怀念仁宗之治,但更是在表达对当朝陛下的不满。 杨青显然也是品出了其中虽隐晦却极其阴损的嘲讽意味,看向许半夏的目光不禁流露出担忧之色,并不时悄悄打量曹阳的表情,想看是否能帮帮她。 曹阳的神色看不出喜怒,道:“回去吧。” 许半夏微微一愣,却也不多说什么,带着曹阳二人往回走。 再次路过那处小梨园,曹阳却是停下了脚步,朝那肤色黝黑的农户说道:“里面的可是许先生。” 许知远操着些口音,神态、语气也颇显粗鲁地说道:“俺叫许知远,表哥他上个月病死了,你们认错人了嘞。” 曹阳咧嘴一笑,道:“久闻许先生大才,不料竟是遭了天妒,着实叫人惋惜。既如此,本王理当照拂其后人,今日便带其女许半夏离开,好为她寻一良家,也算是为许先生略尽绵薄之力。” 许知远一时没有回话。 许半夏捂嘴惊呼,险些失态发出声音。 杨青更是直接呆住,紧接着一脸焦急,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在被曹阳扫了一眼后,不敢再说。 “俺哥临终前把半夏交给俺来抚养,而且已经找好人家了,这样不好吧。” “本王觉得没什么不好的。此事除非许先生亲自来谈,否则本王便替他做主了。” 说罢,曹阳对杨青吩咐道:“去随许小姐简单收拾行囊,即刻起程回京。” “...是,殿下。” 杨青心中不愿见到这一幕,但这是曹阳的命令,因此他只得拱手领命,而后一脸无奈地看向许半夏,说道:“许小姐,请吧。” 许半夏嗔了他一眼,又看向站在梨树下许知远,道:“您再不说话,女儿可就只得随他们去了。” “......罢,罢,罢。”许知远连叹三声,看着曹阳,说道:“在下便是许知秋,殿下应是当朝魏王爷吧。” 曹阳执晚辈礼,说道:“晚辈曹阳,拜见许先生。” “...殿下既知我心意,又何必强人所难?”许知秋并没有回礼的意思。 他的这一行为可以说是在藐视皇家威严,罪过不小。 但曹阳并未与他计较这些,贤才隐士,有些脾气很正常。 曹阳反问道:“先生既知我来意,又为何忍心袖手旁观?” 许知秋黝黑的面庞上浮现一丝不快,沉声说道:“这是顺势而为!” 曹阳朝着杨青抬手轻挥,示意他离开。 杨青拱手领命,稍作犹豫后,走到许半夏身边,擒着她的手腕一起离开这里。 许半夏也并未挣扎,如盛开的茉莉花一般淡淡地笑着,随杨青离开了此处。 待二人走后,曹阳这才说道:“北齐兴兵十万欲寇凤鸣关,一旦得逞,我大周北境的万千生民必遭劫掠,否则北齐很难在短时间内恢复国力,再兴战事。” “许先生怎的能说这是顺势而为?” 梨树下,许知秋背着箩筐,又开始摘梨,动作随意,语气却是十分的笃定,说道:“若是凤鸣关被占,北齐必不会劫掠百姓。” 曹阳问道:“那他们只能是固守凤鸣关,万难再进半步。届时我大周聚兵反攻,他们即便占了凤鸣关,也一定会因粮草不济而败退。” “如此一来,北齐此前所消耗的一切都将成了无用功,空耗国力,岂不是要叫天下人笑话?” 许知秋道:“不劫之于民,为何不能掠之于商贾、门阀?” “这么多年来,云州境内早已是暗疮遍布,一千户百姓,也未必有一户商贾的粮食多。请问在这等情况下,换了殿下来统掌北齐,会向谁人落刀?” 曹阳沉默了。 许知秋所言,确实是云州境内的实情,连养牛、养鹅都收税,百姓的日子怎么可能好过? 怕是一旦北齐破关,百姓们说不准还会夹道欢迎,欢歌载舞。 就像前几日在清风小筑门口,百姓们心中的怨气积累到已经敢围堵皇子府,敢当街喝骂朝廷官员,乃至动手。 但,凤鸣关绝不能丢。 因为自己不能输,输了,就是死。 曹阳道:“将生死安乐掌控在自己手里,永远比交给别人更放心。许先生既然如此忧心国事,何不一展所学,亲自为云州百姓觅得安宁?” 许知秋回头看了曹阳两眼,复又转过身去摘梨,道:“在下对治世安民早没了兴趣,否则也不会来这红枫谷隐居。请回吧。” “若真没了兴趣,又怎会聊这许多?” 曹阳推开栅栏,踱步走到许知秋身前,拱手作揖,道:“曹阳诚心恳请先生出山,荡平北贼,保境安民,还望先生莫再推辞。” “没兴趣,只会酿酒而已。”许知秋的态度依旧冷淡,且眼前的这棵梨树还未摘完,便背着箩筐朝另一棵梨树走去。 曹阳并未气馁,在心中快速分析了许知秋所在意的,而后再次来到他面前,拱手作揖,道: “若先生愿出山相助,晚辈也定当竭尽所能,整肃吏治,为云州的百姓换得一份安宁。” 许知秋没能想到曹阳竟是如此谦逊,如此的礼贤下士,心中不免动容,只是却不怎么相信他有整肃云州的能力,问道: “云州境内之所以积怨深重,皆是因孔家以及其它世家经年累月的盘剥所致。他们历朝历代都生根于此,上至督抚,下至更夫,可以说有九成都是他们的人,殿下又如何能动得了他们?” 这便是云州弊政的根源所在! 官官相护,个个都贪,只是苦了百姓。 苦了又苦。 这等弊政在仁宗之治时稍有收敛,但后来在曹德孟刚刚继位的那几年,又开始疯狂滋长。 不止是庆安孔家。 陇右白家,淮南崔家,平阳郑家,周朝四大名门望族都有参与,还有云州境内的十几个世家。 盘根错节,又岂是说动就能动的? 曹德孟治理了三十年,也只能是勉强压住,不生暴乱而已。 因此,也确实很难让人相信只是皇子,只是魏王的曹阳能做成这等大事。 曹阳清楚其中的难处,但更清楚凤鸣关必须稳住,甚至是必须斩获奇功! 因为张成道与孔沐言摆明了是要生事,即便自己不想招惹他们,他们也会想尽各种办法去克扣运往凤鸣关的粮草。 那是在要自己的命! 曹阳目光直视许知秋,信念极强,掷地有声地说道: “若论世家门阀,在这大周皇朝,谁人比得过我曹家!” 第49章 忘忧伶,秋风醉 枫树、梨树,被秋风乱打,簌簌的响声一刻未停,像是被风卷起的浪花。 当看到,当听到曹阳如此坚决的态度后,许知秋的心也不再平静,他黝黑的脸愈发肃穆,与坚毅。 “殿下若能为云州的百姓觅得一份安宁,在下愿为驱驰,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曹阳当即上前一步,抓住他的双手,字字铿锵地承诺道: “曹某不才,能得先生相助,实乃三生有幸!也请先生放心,云州的百姓若不能得到妥善安置,即便是守住了凤鸣关又有何用?” “凤鸣关的粮草历来就是有云州的百姓所提供,二者相互依存,缺一而不可。” “本王定不会辜负先生的拳拳真心,也不会辜负云州百姓们缩衣啬食的鼎力相助。” 许知秋深受感动,当即便要再拜,却被曹阳及时拦住,道:“先生,你我无需这般多礼,有话直言便是。” 许知秋重重点头,对曹阳愈发的认可,邀主动请道:“寒舍有酒一坛,乃十三年前决意隐居时所酿,若殿下不弃,可愿共饮?” 曹阳心中的欢喜溢于言表,满脸笑容,用力拍了拍他的手,道:“久闻先生酿酒之名,今日自当不醉不归。” “哈哈哈,好,不醉不归。”许知秋爽朗大笑,而后单手一引,道:“殿下,请。” “同去。”曹阳拉着他的手,一同步入枫林,朝篱笆小院走去。 ...... ...... 篱笆小院内。 许半夏在认真地洗着梨,笑容浅浅,如一朵静静绽放的茉莉花。 杨青在很认真地帮着洗梨,不时会主动找话题聊上几句,神色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开心。 曹阳与许知秋的笑声自风中飘来。 两人抬头看去。 便见曹阳与许知秋如多年不见的好友一般,相谈甚欢,笑得可比他们两个还要开心。 “玉儿,去做些下酒菜来,今日我要与殿下痛饮,不醉不归。” “是,女儿这就去。”许半夏躬身一礼,而后要将桌上的笸箩端走,却是没能拿得动。 是杨青洗得太快,导致里面放了太多的梨了。 许半夏转头看向杨青。 “我来,你拿小的这个。”杨青立刻起身,一手笸箩,一手水桶,很是轻松地朝屋里走去。 许半夏看着他的后背捂嘴轻笑,细心地擦拭干净方木桌,又将枫木长凳擦了擦,抱着一个小一些的笸箩也走了进去。 “殿下稍等,我这就将酒坛起出来。” “不妨一起。” 许知秋微微点头,取来锄头在篱笆小院的角落里开挖,很快便起出一坛酒来。 酒坛封得很是严实,只能闻到泥土的淡淡芬芳,却闻不到酒味。 曹阳蹲下身拂去坛口的泥土,检查了一下,说道:“泥封完整,想来经过十三年的沉淀,定是酒味香醇。” 许知秋看着曹阳检查泥封的手法,微微一笑,打趣道:“殿下也会酿酒这种粗活?” 曹阳坦诚说道:“来之前特意拜读过先生的着作,也算是略懂一二,哈哈哈......” “那可真是在下的荣幸。”许知秋笑着客气了一句,随手将锄头靠在篱笆上,与曹阳一同返回桌旁落座。 那土坑却是没有填埋。 桌旁,许知秋拍开泥封,解下缠绕数圈的细绳时,已经有浓浓酒香溢出,最后揭开坛口的三层油纸时,顿时就有酒香涌出。 仅是闻一闻,便险些令人醉倒在这秋风中。 许知秋起身为两人各斟了一大碗,而后豪爽地举起,道:“这一杯敬殿下的仁爱。” 曹阳举起碗,回道:“也敬先生的大义。干!” “干!” 碗沿轻碰,两人仰头一饮而尽,而后同时闭目,感受着这十三年的陈酿顺着咽喉流经全身时的细微感觉。 身体微微发热,喉咙涌上阵阵回味,唇齿留香。 “好酒!”曹阳睁开眼赞了一句,问道:“先生这酒可有名字?” 许知秋不理,又是一阵闭目享受后,这才睁开眼,轻叹道: “说来也不怕殿下笑话,当年许某因痛恨官场贪墨,更恨自己无力改变这一切,所以在酿酒时便取了‘忘忧伶’这么个消沉的名字。” 曹阳道:“如此美酒,取这么个名字确实有些令人惋惜。不若...我重新取一个?” 许知秋拱手作揖,道:“这是许某的荣幸,有劳殿下了。” 说罢,又为两人各自斟了一碗酒。 “能为此等美酒命名,也是我的荣幸。” 曹阳端起碗浅浅地饮了一口,并不急着吞咽,而是以舌尖轻轻搅动,再微微仰头让酒水停留在舌根处,细细品茗,最后喉头一动,将其咽下。 美酒顺着咽喉下肚,激出一股酒香倒卷而上,直冲天灵,浓烈且醇香。 曹阳心中有了主意,放下酒碗,说道: “我与先生相识在这秋日枫林,而先生当初因忧心民生而归隐,今日出山,亦是为此。与其忧心怜叹,不如醉心实事,就命名为‘秋风醉’,先生认为如何?” “秋风醉......”许知秋默念几遍,黝黑的脸上露出两排洁白,开心地说道: “多谢殿下赐名。这酒从今往后便叫秋风醉,不再是什么‘忘忧伶’了。只可惜...只有这么一坛。” 曹阳说道:“先生莫要忧叹,但有所想,尽管去做便是,本王一定支持。今日大可再多酿几坛,待它日功成之时,你我故地重游,一醉方休,岂不快哉!” 许知秋顿觉眼前一亮,赞道:“殿下所言极是。那这就开始?” “为什么不呢?” 两人说做便做,当即将刚开封的秋风醉封存好,携手走进西屋去酿酒。 杨青与许半夏端着下酒菜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不禁相视一笑。 这两人刚开始一个假死不见,一个强迫现身,怎么现在突然就成忘年交了? 西屋内。 曹阳与许知秋二人便宜取材,将本就打算用来酿酒的梨全部洗净,掏去果核,再捣碎装入坛中,加了适量的糖,制曲发酵。 如两个多年好友般,一起忙碌了整整一个下午。 而酿酒到了这一步,便只剩等待发酵完成后的装坛封存,只是发酵的过程还需要十天左右的时间。 曹阳提议道:“战事紧急,粮草一事也是刻不容缓。不若就留杨青与许小姐在此完成最后一步,我与先生去押送粮草入关?” 许知秋看着杨青,态度模棱两可地说道:“倒也不是不可以。” 杨青立刻拱手作揖,自报家门道:“在下杨青,运城县令之子,师从一经堂柳文鸢柳先生,也略懂拳脚,尤善弓射。所以请许先生放心,在下一定能护许小姐安全。” 曹阳与许知秋一同看向许半夏,笑而不语。 许半夏被曹阳与父亲许知秋的目光看得羞涩,嗔了杨青一眼,转身逃了出去。 曹阳道:“柳文鸢是我外公,曾对杨青赞誉有加,且他在我身边多日,处事谨慎,为人正派,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的青年俊秀。” 杨青拱手谢过曹阳的夸赞,万分感激。 “既有殿下的推荐,许某自是放心的。”许知秋伸手拍了拍杨青的肩膀,道: “那这段时间小女便有劳小哥护佑,待封坛掩埋后,还望速度来凤鸣关相聚,如何?” 许知秋看似只是轻轻拍了三下,但杨青的身子却是被拍得矮了三分,显然许知秋不只是精通兵法战阵,拳脚功夫也是了得。 这让一旁的曹阳不禁想起许知秋年轻时强行与人大谈酿酒之道时的趣事,嘴角溢笑。 而杨青更是清楚地感受到许知秋这是在警告自己要规矩些,当即拱手作揖,保证道: “请许先生放心,晚辈定当舍命相护,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到许小姐半分。” “如此甚好。” 第50章 曹阳醉酒 车轮滚滚,驶入庆安城,停在清风小筑前。 坐在马车帘布外的春花与秋月下了马车,撩开帘布,恭迎曹阳与一路同乘畅谈的许知秋。 曹阳下车后,对沈重吩咐道:“传张成道与孔沐言,还有那个洪寿前来议事。” “属下遵命。”沈重抱拳领命,带着两人离去。 “许先生,请。” “殿下先请。” “哈哈哈,不妨同行。” 许知秋大大方方的看了一眼沈重几人策马离去的背影,而后拱手说道:“一切都听殿下的安排。” “必不叫先生失望。”曹阳知他心意,再次做出承诺,擒着许知秋的手腕一同走进清风小筑。 未几。 张成道三人便被沈重带进来。 还是在那个厅堂,只是这次没再用纱幔隔着,曹阳的双眼更是没被什么丝绸蒙着,明亮有神,没有一丁点儿是瞎子的可能。 张成道几人躬身见礼后还想着寒暄几句,却见曹阳单刀直入地说道: “今日召集几位来,就三件事。” “第一件事,粮草二十万石。第二件事,明天早上粮草必须全部装车。第三件事,以上两件但凡有半点怠慢,休怪本王抓你们去前线,让你们饿着肚子上阵杀敌!” 此言一出,厅堂内陷入沉寂。 张成道装死。 孔沐言看着脚尖。 洪寿瑟瑟发抖,感觉自己怕是很难长寿。 而许知秋在沉默中观察着几人的反应,包括曹阳。 沉寂,复又沉寂,时间虽没有停止流逝,但是速度仿佛突然放慢了许多许多倍,如不小心流入泥沙中的小溪。 没有人回应,曹阳却是一点儿也不急,气定神闲,只是偶尔看向沈重腰间的长刀,眼中闪过杀意。 扑通。 终是洪寿没能抗住这份无声的压力,扑通跪倒在地,道:“魏王爷,二十万属实有些仓促,您看先筹集五万...七万,七万石如何?” “二十万,少一斤都不行。” 曹阳寸步不让,说罢也不去看张成道二人,令春花斟酒,与许知秋隔空碰杯,共饮秋风醉。 “嗯?好酒!有些年头没遇到这等美酒了。”孔沐言鼻翼耸动,用力地嗅了嗅,不吝赞美,而后拱手行礼道:“魏王爷,可否赏下官一杯?” 曹阳看了许知秋一眼,道:“自无不可。” 春花斟了一杯,走过去递给孔沐言。 孔沐言细细品味,再次赞了一声,看向许知秋,拱手道:“能酿得此等美酒,想必阁下就是许知秋许先生吧,久仰久仰。” 许知秋却是理都没理。 孔沐言并不觉得尴尬,也不生气,反而是朝曹阳拱了拱手,道:“魏王爷,这一杯已是勾起了下官的馋虫,可否再赏赐一杯?” 其之气定神闲,犹胜曹阳,嘴角的笑容更是自信。 自信于曹阳还会赏他酒,就像笃定曹阳不可能真的会抓他去前线一样自信。 只是不管他再是如何的自信,也不敢公然和曹阳叫板、翻脸。 因为一旦那样做,曹阳将有充足的理由当场杀了他。 蔑视皇家威严,从来都是历朝历代掌权者最忌讳、敏感的事。 掌权者会以此来无成本的施加恩宠,拉拢贤才,就像曹阳对许知秋;也会以此为名,名正言顺的杀人。 就像此时此刻。 所以孔沐言在确定曹阳今天是要依仗皇子的身份,逼他们出血的情况下,根本不敢硬刚,只能是另寻办法糊弄过去。 曹阳抬了抬手,示意春花继续为他斟酒,并且为张成道也斟了一杯。 只有洪寿一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愈发的感觉自己今天怕是要当那短命的替罪羊了。 一坛酒不少。 但四个人喝,且是沉默不语的一直喝,不消三刻钟,便已全部喝完。 曹阳有了明显的醉意。 许知秋神情自若,仿佛还能再独饮一坛。 孔沐言也有了些醉意。 令人称奇的是,张成道看着比许知秋还要清醒,正悠闲地用锦帕擦拭着自己尚且黑直的长须。 孔沐言站起身来,稍稍摇晃了一下,略显随意地拱了拱手,道: “多谢魏王爷赏赐的美酒,改日定也备下美酒佳肴款待。下官不胜酒力,便先行告辞了。” 说罢,孔沐言转身欲走。 “慢着。”曹阳抬起头,醉眼朦胧地看向孔沐言,喝道:“本王几时准你离开了?” “魏王爷还有何......” “给本王坐下!”曹阳一声暴喝,还打了个酒意浓重的酒嗝,然后朝春花吩咐道: “去将府内的美酒全部搬出来,今日定要喝个通宵达旦,不醉不归!” 一听不醉不归,孔沐言当即就摇晃了下身子,拱手回道:“魏王爷,下官已经醉了......” 曹阳再次打断道:“不,你没醉!本王说你没醉,便是没醉!你怎可自己认醉?” 孔沐言微微一愣,道:“下官是喝醉了,并非是认罪。” 曹阳借着酒意混淆,说道:“既然不认醉,那就坐下来继续喝。春花,上酒!” “是,殿下。” 春花恭敬地应了一声,本本分分地走到孔沐言身边斟酒,并不再回到曹阳身边,就一直站在这里,孔沐言喝一杯就倒一杯,倒要看他能喝多少杯。 孔沐言看着被春花斟得满满的酒盅,又看向曹阳,心中暗骂:玩浑的?哼!倒要看你敢不敢动我! 孔沐言阴着脸,连喝了五杯,然后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伏在案席上便倒头就睡。 春花又为他斟了满满一杯,乖巧的回到曹阳身边站好。 曹阳右手托腮撑在案上,左手把玩着酒盅,双眼半睁半闭地看着下方。 许知秋与张成道二人却是没停,一杯紧接着一杯,喝酒如喝水一样轻松。 可哪怕是喝水,喝多了肚子也会撑得难受,但这两人却是浑然无觉。 倒酒,举杯,仰头便干。 直至两人又喝光了一坛,这才不得不停了下来。 曹阳扫了张成道一眼,心中对他愈发的捉摸不透。 去凤鸣关的路上李若婉就说过,他无党无派。 而自己当初就是因为不信云州总督这等肥差不可能无党无派,这才在庆安县留了二十名神策铁骑。 如今几番接触下来,只能瞧出他与孔沐言的关系很暧昧,却又不像是真的穿一条裤子的。 就好比现在,孔沐言装睡躲避追责,他却是千杯不醉,一杯接一杯,像是...要同本王硬刚? 张成道,你到底成的什么道...... 忧思中,新上的一坛酒又被两人喝进去一半。 曹阳抬眼看向跪在地上脑袋发蒙的洪寿,呵斥道:“你是何人!还留在这里作甚?来人,将他打出去!” “啊?魏王爷,下官是庆安两税使洪寿啊。”洪寿拱手回答道。 “什么红手黑手,叉出去!” “卑职遵命。”沈重抱拳领命,带人一左一右将洪寿给叉了出去,一直叉到院门外这才松开。 沈重看着坐在地上的洪寿,提醒道:“洪大人,好自为之!” 说罢,转身走了回去。 秋风呼啸,无情地拍在洪寿的脸上,凉意袭身,他这才慢慢地从可能会被魏王,张长史,孔家这三方势力当成替罪羊的惊惧中回过神来。 “他们...不是要我死?” “怎么可能.....”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魏王爷这是要我做什么?” “......不管了,先把老婆孩子送出城去,要死人了,要死人了。” 洪寿从地上爬了起来,有些疯疯癫癫地朝远处跑去。 清风小筑的厅堂内。 又一坛酒被许知秋与张成道二人喝光。 可两人还是没醉,仿佛真就是喝了两坛水,连个后劲儿都没有。 曹阳问道:“张长史也是在借酒消愁?” 张成道停下整理长须的动作,拱手回道:“能得美酒通宵畅饮,人生还有何忧愁?” “饮酒伤身,张长史切莫贪杯得好。”曹阳放下酒杯,起身朝外走去,许知秋也跟着起身随行。 曹阳走到厅门口,对沈重吩咐道: “酒水管够,但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违者立斩不赦!” “卑职遵命!”沈重毫不犹豫地抱拳领命。 曹阳与许知秋,以及春花、秋月离去。 厅堂内,只剩下装睡的孔沐言,与梳理长须的张成道。 只要不公然抗命,二人自信曹阳拿他们没有办法。 更不可能会抓他们去前线整什么饿着肚子打仗,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沈重站在厅堂门口,左手搭在刀鞘上,也是不怎么相信曹阳会真做出这越权的事儿。 但只要曹阳一声令下,他一定遵从。 一定! 那火牛阵破敌的创举,尤其是那不惜以身犯险,也要为两名婢女嘬吸毒素的仁德,早已让他认定了曹阳。 誓死追随,绝不会被辜负! 第51章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清风小筑,后院。 许知秋也同样不相信曹阳会真的将张成道与孔沐言绑到前线去打仗。 “殿下,孔沐言出任庆安县令,是孔家为掌控云州做的布局,动他便是在动孔家的利益。” “而那张成道今日举止怪异,背后也应当是有人撑腰,这才不惧。” “这两人...怕是都动不得。” 说完,许知秋随手落下一颗白子,拾起四颗黑子,抬头看向曹阳,等着他的回应,眼含期待。 曹阳看了一眼棋盘,又对照手中的棋谱研究了一会儿,玩笑道:“许先生,你怎么能不按棋谱上的走呢?这不是玩赖嘛。” 许知秋哑然失笑,道:“若是都按照棋谱下棋......” 许知秋忽然反应过来,曹阳这句话是在和他玩笑,但并不全是玩笑,隐有所指,当即话锋一转,问道: “殿下您可是有了主意?” 曹阳放下手中棋谱,一颗黑子都没落,就开始拾取白子,笑着说道: “许先生,本王说过,我曹家才是大周的第一世家。就像此刻,本王要强行拾取白子,许先生您能拒绝吗?” 许知秋说道:“总得有个大家面上都过得去的理由才行。” 曹阳说道:“秋日干燥,风也呼啸,那生一场大火,是否合情合理?” 许知秋微微一顿,黝黑的脸上很快露出两排洁白,笑道:“自然是合情合理。” 曹阳道:“本王的决心先生已经看到了,那击败梁博易的谋略先生现在是否能说说了?” 许知秋道:“殿下莫急,待在下到了凤鸣关巡视一番后,定有妙计献上。” “...再来一盘?” “自当奉陪。” ...... ...... 时至深夜,天色昏暗,风呼啸。 孔沐言在耍酒疯没能闯出去后,此时真的是睡着了。 一直镇定自若的张成道此时也难免有些心慌。 曹阳竟真的将他们二人晾在这里近两三个时辰,不闻不问。 他到底要做什么? 张成道下意识地抓起酒壶去倒酒,这才发现又被自己喝光了一壶,于是有些烦闷地朝外面喊道:“来人,上酒!” 唯秋风呼啸,无人应答。 张成道又喊了一声,依旧如此。 张成道隐隐感觉不妙,推搡着唤醒孔沐言,神色凝重地说道:“魏王爷怕是真的动了杀心,你我得立刻离开这里。” 孔沐言揉了揉惺忪睡眼,还有闲心抻个懒腰,这才不慌不忙地说道:“张大人莫慌,你我二人身后站着不知多少人,岂是说动就能动的?” 见他是这般模样,张成道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说道:“那沈重一看便是魏王爷的死忠,此时却是擅离职守,突然不见了踪影,必有祸事发生。” “不会不会。张大人且放宽心,今夜就待在这里,倒要看看天亮之后能将你我二人如何。”孔沐言抓起自己案上的酒壶,自斟自饮,自信满满。 呼—— 似是秋风骤急,却为厅堂带来了光,比厅堂里照明用的烛火灯盏要亮太多。 是火把。 “...不好!魏王爷真要杀人!” 张成道还未来得及站起身。 孔沐言看着被丢在自己面前不远的火把,还没缓过神来。 立刻就有数十根火把被人从外面扔了进来。 落在屏风,落在案席,落在张成道与孔沐言二人的眼中。 厅堂顿时为之大亮。 “魏王爷有令,赐美酒一坛,送二位大人上路!” 沈重的声音刚刚落下,紧接着就有一坛酒被直接甩了进来。 哐啷—— 酒坛碎裂,酒水飞溅带起火蛇无数,大火轰然而起,瞬间吞没了整个厅堂。 孔沐言这才知道害怕,这才相信魏王爷岂止是敢动他,杀他都敢! “放肆!我乃燕山孔家孔沐言,尔等莫不是找死不成!”孔沐言径直朝着正门冲去。 “蠢材!” 骂他的不是沈重,而是一直忍他的张成道。 张成道并未选择随这蠢材一道送死,而是在火光冲天中极其冷静地四处扫视了一圈。 他很快就寻到东北角的一处窗口,那里火势最小,且应当无人把守,或有机会逃出生天。 张成道一路避开火蛇吞吐,抬腿一脚便踹开木窗。 蹭!蹭!蹭! 三把长刀出鞘,架在窗口。 张成道强压心头怒意,大声威胁道:“我身上但凡有一处刀伤,定能被仵作查出,那你们就不能再自圆其说!放我出去,一切都好商量!” 不远处传来沈重的声音,冷冷地说道:“烧成灰便是,杀!” “是!”三名神策军冰冷地回应道。 “混账东西!” 张成道再也压不住心中怒火,眼角的余光扫到身旁有一截燃烧着的圆木,当即用右脚勾起,随即猛地一脚将其踹出窗口,直接逼退三名神策军,纵身一跃便跳了出去。 “倒是忘了张大人曾经也是武将,不过您如今守护的又是谁?” 沈重拦在了张成道的面前,左手搭在刀鞘上,傲然无惧。 又有二十名神策军围了上来,将张成道的路彻底堵死,甚至还有五人已经拉弓搭箭准备好,今天他张成道就是会飞,都得被一箭射下来。 张成道深深吸了口气,强行压下心中所有的负面情绪,沉声说道: “房屋起火根本烧不成灰,你们胆敢动刀必伤及骨骼,且都督府与县衙很快就有人来,你们根本来不及处理。” “放我一条生路,张某必定守口如瓶。并且魏王爷所需二十万石粮草,明日天黑之前一定能筹集到!一定!” 沈重道:“张大人说的是,时间是不多了。” 说罢,沈重偷步上前,自腋下出掌,直取天灵。 啪! 张成道右掌横拍将其撞开,顺势以手背朝沈重的太阳穴抽去。 却见沈重借着张成道刚才右掌横拍的力,侧身倒地就是一记扫堂腿,逼得张成道不得不收招后跳。 沈重借机起身,左、右低扫腿猛攻张成道下路,在张成道想要防御反击之时,骤然双手拔刀上撩,再次逼得张成道向后躲闪。 嘭! 一记鞭腿突然抽在张成道的后背上,力道之大险些令他迎面撞在沈重的刀刃上。 沈重及时收刀,抬腿一脚便将其踹飞,在空中又被另一名神策士兵补了一脚。 这一脚方向调整得很好,把张成道直接踹回厅堂内。 “卑鄙!竟然偷袭!” 张成道原地打滚躲开从头顶砸落的房梁,拾起身来拼命地往外冲,却被五六双拳头直接给打了回去。 沈重抓起那根被张成道踹出来的圆木也扔了回去,看着里面左右躲闪大火,还想逃出来的张成道,不禁摇头嗤笑一声,道: “张大人久疏战阵,若是懈怠了武艺还可以理解,怎么还天真的以为我会与你单挑?” “有种与我单挑!” “呵!原来张大人是在拖延时间啊。”沈重转头吩咐道:“再来两坛美酒,送张大人上路。” “是!” 很快就有两坛酒从窗口扔了进去,且全都是朝着张成道砸去。 即便张成道及时避开,可他身边的火势瞬间猛涨,火蛇早已化作火龙,将厅堂里的一切,无论死物活物,都全部吞噬! 火势之猛,轰然冲出,逼得守在窗口的沈重等人都不得不后退避让。 “你们不得好死!睿王必会杀了你们为我报仇......” 忽然有一个全身着火的火人扑在窗口,双手奋力地向外伸去,应该是想抓住几个垫背的,可却只能抓到一团团空气,含恨身死。 听着张成道临死前的诅咒,沈重不禁眉头微皱,吩咐道:“将他顶回去。” “是!”两名神策士兵当即用刀鞘顶着张成道的尸体,将他推了回去。 又过了少许时间。 另有两名神策士兵提着三名清风小筑的家丁走来,那三人手脚被束缚,口也被堵住,人更是还处于昏迷之中。 “就他们三个?” “还有两人已与孔沐言死在一起。” “嗯,松绑后直接扔进去。” “是。” 早已是大火熊熊,冲天而起的厅堂又多了三根人形火把。 惨嚎声被淹没在房梁坍塌的沉闷声响之中,渐渐无声。 第52章 魏王有令,七日缉凶 清风小筑里火光冲天,照亮了夜空。 院门外。 曹阳板着个脸,衣冠不整,脸也被烟熏黑了不少。 春花、秋月二人也好不在哪儿去,正忙着为曹阳整理仪容。 附近的百姓自发地前来救火,一桶又一桶井水泼进早已是一片火海的清风小筑之中,却也只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因为据说是魏王爷为了招待孔沐言与张成道两人,可是买了许多坛酒。 酒助燃,秋风助势,大火自然滔滔难灭。 直到都督府与县衙的人赶来,火势才得以控制。 县衙主簿黄涛与都督府令史严正华匆匆来到曹阳面前,神色难掩慌张地跪拜叩头,主动请罪道: “府院失火,下官救驾来迟,请魏王爷责罚!” 曹阳依旧板着脸,喝道:“张、孔两位大人还在里面,若是救不出来,你二人也不用再出来,一并葬了!” “下官...遵命。” 黄涛与严正华二人不敢去辨析自己没理由要给张成道他们陪葬,颤巍巍地站起身,躬身后退三步后,这才立即转身去指挥衙役冲进火海去搜救。 远处陆续有其它庆安县的官员赶来,纷纷在向曹阳跪安后,组织自己带来的家丁去救火。 唯有两税使洪寿,站在街口,望着那在火光冲天下,看似狼狈,实则连一点皮肉伤都没有的魏王爷曹阳。 洪寿的心止不住嘭嘭地跳,在他自己的耳中如擂鼓一般响亮,心脏像是承受不住压力快要炸开似的。 魏王爷...纵火杀人! 下一个该不会是,就是我! 洪寿腿一软,下意识地扶住身边的墙才没有跌倒。 “老爷!”洪寿身后的五六名家丁急忙上前搀扶。 可洪寿却是根本听不见,也顾不上他们,心中不停地自我发问,寻觅一线生机。 怎么才不会死?怎么才能活? .....粮食,那二十万石粮食。 长史与县令不在,自己有权利调集粮草,谁敢拦着,老子和他玩命! 洪寿眼眸微亮,身体里重新充满了希望以及支撑他站起来的力量,当即转身,朝远方的黑暗中跑去。 跟来的那五六名家丁愣了愣神,便也不去想为什么自家老爷前脚带人来救火,后脚又往回跑,反正跟着老爷跑就是了。 ...... ...... 清风小筑的大火终于被扑灭,却因火势起得太猛,原本清雅的别院已然成了一片废墟。 就是泥瓦院墙都被烧得发黑、发热,就更别提木制的厅堂、屋舍,此时只剩下一些大概的框架,零星的还亮着些火星, 夜风卷着黑烟在废墟上空来回飘荡,像是有六七只张牙舞爪的恶鬼在无声咆哮。 不过如果他们真的是鬼,想来一定是怨气冲天,死不瞑目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风一吹便散。 鬼不见的有,不过倒是有七具被烧成焦黑木棍似的尸体被抬了出来。 县衙主簿黄涛与都督府令史严正华提心吊胆地再次跪在曹阳的面前。 黄涛先是嘭嘭连磕了两个响头,而后就这么伏身将头磕在地上,声音颤抖地汇报道: “回,回魏王爷,只在大火中寻到七具焦尸,还需仵作查验后才能确定身份。所以,所以下官目前也不能确定张大人和孔大人是否生还。” 曹阳神色阴沉地俯视着跪在面前的二人,沉默不语。 可就是这份沉默,令二人愈发地惶恐不安,总是感觉有把无形的刀架在他们二人的脖颈上,随时都有可能猛地举起,喀嚓落下。 直到看见二人额头冷汗涔涔,跪在地上的身体止不住地发颤,曹阳这才以一种极力压制怒火的语气说道: “你庆安县的治安当真是让本王惊叹。” “本王来时便遭遇刺客以毒针刺杀,若非本王通晓些医理,早已失明。今夜又是纵火行凶,呵!不错,委实不错!” 黄涛听出曹阳话语中的杀意,当即磕头如捣蒜,哭喊着乞饶道: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下官只是主簿,这治安归都督府所管,当追责都督府失职,对!当由都督府的来领责,请王爷明察。” 跪在他身旁的严正华的脸瞬间就红了,急忙为自己辩解道:“王爷,王爷,下官也只是个执笔小吏,怎能担起这般大的罪责,还请王爷息怒,请王爷息怒。” “息...怒?”曹阳冷哼一声,吩咐道:“都督府令史严正华,玩忽职守,推诿狡辩,立即军杖二十!七日之内若不能缉凶归案,以从犯论处!” “属下遵命。” 沈重心中直呼魏王爷当真是好手段,将一切都归咎到有人刺杀皇子上,即便再追查下去,也还有张成道二人醉酒失火,险些伤及皇子这一层挡着。 现在任谁来查案,不管他心思有多缜密,对局势有多了解,最多也只能是推断出王爷可能是自导自演,却绝对找不到任何证据来证明。 除非...沈重扫了一眼身边的一众神策士兵,没有除非。 大家早已誓死效忠魏王爷。 沈重令人将严正华拖到别处,二十军杖只落下一棍,严正华的惨叫声便陡然冲上夜空,为那随夜风飘荡的黑烟配上了鬼哭狼嚎之声。 又是六棍落下,严正华彻底昏死过去,但嘭嘭的闷响却一直没停,只是听着就知道很痛,很用力,且很有节奏。 待严正华被拖回来时,屁股与大腿早已是血肉模糊,莫说是在七日内破案,就是在七日内下地走路都难。 跪伏在地上的黄涛只是悄悄转头瞥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如一只遇到天敌的鹌鹑般,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夜风中多了一股尿骚味。 是那黄涛被吓尿了。 沈重喝道:“大胆黄涛!驾前失仪,当杖十五!拖下去!” “遵命。”两名神策士兵领命上前,可还未走过去,便见黄涛身子一歪,直接昏死了过去。 可还是被拖下去,嘭嘭两军杖便打得起惨嚎惊空,瞬间清醒,而后又是八棍落下,彻底昏死过去。 附近的百姓,半夜跑来救火的也好,看热闹的也罢,早已被吓得躲回家去,门窗紧闭,不敢再露头。 其它的那些官员与衙役等等,齐刷刷地跪伏在曹阳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清冷的夜风激在他们早已被汗水浸湿了的后背上,刺骨凛寒。 曹阳抬头望了一眼夜色,道:“去督抚衙门。” “属下遵命。”沈重牵来一匹骏马供曹阳代步。 七十名神策军护卫着曹阳,朝督抚衙门走去。 直至过了许久,马蹄声彻底听不到半点。 跪伏在地上的一众官员与衙役们这才想起他们还可以呼吸,还需要呼吸,忙贪婪地大口呼吸起来。 “啊!切——” 有人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竟是后背出了一身冷汗,着凉伤风。 “怎么不见洪寿洪大人?” “不知道,但昨晚听说他在奉命筹集粮草。” “...你们可真有闲心,多操心操心自己的脑袋吧!” 第53章 代行职权,临时政令 朝阳破晓,道道霞光撒在大地上。 霞光所到之处,笼罩大地的黑暗如无数团乌云所投下的阴影,向着远方急速倒退。 晨风起,万物迎。 但却有比晨风更多的怨气也自庆安县升起,怨气冲天。 只因今日卯时不到,公鸡也才鸣了一遍,庆安县两税使洪寿便亲自带着一众官兵挨家挨户的收缴粮食。 以北方战事突发为由,今年秋收的税粮也要临时增加一石,再加上之前夏秋两季所交税粮,可以说是没打算让他们过冬。 须知一亩田一年也才产两石粮食。 这简直是要人命! 这简直就是逼人造反! 可实际上,并没有敢造反,百姓只是瞪了官兵一眼,就会被打得鼻青脸肿。 若是遇到反抗激烈的,一句“如此年壮,当征兵入伍,送去前线杀敌”,便足以将百姓们所有的不甘不忿都堵死在胸腔之中,再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怨气由此而来。 想必此时只需一个德高望重的人振臂高呼,庆安县的百姓有七成的可能会反。 但这种德高望重之人通常都是富贵人家,最低也是个家境殷实的落魄寒门。 但偏偏就是他们,非但不差这点粮食,更是只需交一半,甚至不交。 怨气由此而冲天。 正当庆安县百姓们心中的怨气要在天空中凝成一团团无形的阴云,将那万物恭迎的晨辉都要遮住时。 突有马蹄铿锵,将百姓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沈重带着两名神策铁骑狂奔而来,并喝停正在强征的洪寿等人。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洪寿以及一众官兵,当即就跪在沈重的马前,垂首恭听。 “下官拜见沈将军。” 附近的百姓也纷纷从自家的门口、窗口探出头来,望向此处。 沈重冷冷地扫了洪寿一眼,暂且不去理会他,而是大声宣布道: “魏王爷有令!凡粮田在五亩以下者,一律只准征收五三斗;凡五亩以上,十亩以下者,一律只准征收五斗......” 庆安县共计一万五千六百户,七万五千人,人口基数庞大,粮田更是数十倍于人口。 但粮田的持有,却是严重不均。 原本由官府分发给百姓的土地被世家门阀巧取豪夺,就是百姓辛苦四五年才开垦出的一块荒地,怕是自己还没等到秋收,土地就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这种事比比皆是,太过常见。 如今,庆安县令孔沐言意外葬身火海,曹阳以魏王,以监军的身份代行职权,免除世家门阀少交税,甚至不交税的特权。 只以田亩多寡来定税额。 此令一出,长街上连晨风都为之一静。 这条政令是百姓们在每一年的夏、秋两季交税时,心里念叨最多的想法。 凭什么田地少的反而要比那些田地多的大户交的还要多?凭什么! 可其实百姓们都知道是凭什么,也已经不抱希望,之所以念叨也只是发发牢骚罢了。 也只能是发发牢骚。 毕竟地还在,人还能勉强活着,再忍忍也就习惯了。 却不想,今天竟然真的有这样的政令颁布,一时之间属实让人难以置信。 洪寿抬头看向沈重,满脸的不可思议,魏王爷这是要为了这些贱民们去得罪世家门阀? 庆安县的百姓们也都不敢相信,直以为自己是被洪寿他们给气昏头,出现了幻听。 沈重的声音再次响起,宣布道:“无粮田者,以所事收入为准,以银钱代缴。” “着两税使洪寿立即退还多收粮税,并严格执行以上政令,但有弄虚作假,多征少收的情况,定斩不饶!” 沈重的声音落下,街上还是一片沉寂。 且就是在这份沉寂中,隐隐能听到其它的街道也正有人宣布这两道命令。 百姓们这才相信了一些。 沈重翻身下马,在洪寿的惊恐注视下,高高举起马鞭,重重落下。 Pia!Pia!Pia! 马鞭猛抽三下,直接将洪寿抽得趴在地上哀嚎痛呼,后背上有三条交错的鞭痕,清晰可见。 在百姓们震惊的目光中,沈重宣布了最后一道命令,道: “奉魏王令,庆安县两税使洪寿媚高踩低,德行有失,罚当街鞭笞,戴罪留任。若胆敢再犯,直接处死!” “好!” 街道上不知是那户人家,突然响起一道喝彩声。 紧接着像是起了连锁反应似的,越来越多的百姓出声喝彩,有带着发泄怨气的怒声大喝,有带着由衷敬服的欢呼。 “魏王爷千岁!”“魏王爷千岁!” 沈重翻身上马,嘴角也不禁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为自己能追随魏王爷而深感荣幸,以及骄傲。 马蹄声声,沈重带队返回都督府,去守护他心中最好的魏王爷。 百姓欢呼,跑过来围在洪寿的身边,要求把粮食都还给他们。 趴在地上的洪寿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围住自己的那一张张愤怒的面孔,还有百姓们那一双双紧紧攥着的拳头,他下意识里咽着口水,脸上也再没了以往踹门征收税粮时的嚣张模样。 同时心中更加的迷茫。 为什么连夜帮魏王爷征收粮草也还是个死? 这两税使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长久,才能升迁? “打他!” 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嗓子,但是话音未落,一只大脚掌便在洪寿的眼中急速放大,嘭的一声,而后是数十上百声。 待百姓们发泄完心中的怨气,蜷缩在地上的洪寿也只剩下了半条命。 “洪大人?” 有人轻轻推搡了他一下。 “啊!”洪寿被吓得抱头埋裆,浑身抖如筛糠。 那名官兵摇头叹息,又抬头看了一眼被百姓们抢光的粮车,心中的迷茫与恐惧不比洪寿少半分。 有魏王爷下令当街鞭笞的那三鞭子,他们这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小官吏们,在百姓心中不再是那般的畏惧如虎。 因为有魏王爷为百姓撑腰。 ...... ...... 庆安县府衙,挂着“明镜高悬”的牌匾。 曹阳坐在公堂上,把玩了一下惊堂木,无甚意思,又随手翻着一本升堂纪要,说道: “许先生,本王知道世家门阀所上报的田亩数量远没有他们实际拥有的多,但本王目前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实在是没有时间,也不能与他们彻底翻脸。” “还请先生见谅。” 许知秋站起身来,郑重地拱手作揖,道:“殿下施仁布泽,庆安县的百姓们早已是感激涕零,又怎会不知足?殿下您过谦了。” 曹阳抬手虚托,示意他免礼,而后请教道:“许先生,假使凤鸣关御敌功成,本王想请旨为庆安县寻一勤政爱民的父母官,您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许知秋稍作思索,说道:“属下以为,前庆安县两税使洪晨可担此重任。” 属下? 一场大火,两条临时政令,终是没有错付。 二人目光相碰,脸上皆是流露出发自内心的真诚笑容。 “先生,那洪晨与洪寿可是一家人?” “回殿下,洪晨正是洪寿的父亲。”许知秋介绍道: “洪晨在仁宗大治时便出任庆安县两税使一职。其人为官清廉,不畏权贵,体恤民情,即便是在整个云州境内,也是颇有名望。” “以他的能力早该升任庆安县令,造福一方,却因得罪太多人而一直无缘升迁。” “十三年前更是遭孔家以私收巨额贿赂为名,要将其秋后问斩。若非有庆安县的百姓联名抗议,怕是难逃一死。” 说完,许知秋又补充道: “当时就是这处公堂,百姓们将这里的前后远门全部堵死,齐声抗议,这才为洪晨换来一线生机,只是罢免官职,罚了两年的俸禄。” 曹阳问道:“那他现在何处?” 许知秋说道:“五年前他曾来红枫谷与我小聚,后云游四方...说是想去别处看看。” 曹阳察觉他话语中的异样,追问道:“莫不是去了西楚或北齐?” 许知秋拱手回道:“具体没说,不过想来洪寿与他常有联系,可以差其代为寻找。” 这话外之音,便是真有可能去了北齐或者西楚。 曹阳不禁失笑,道:“有趣。” 第54章 恩施洪寿,回关 自被“当街鞭笞,戴罪留任”后,洪寿为了不丢掉官职,便在草草处理了伤口后,带人开始按照曹阳临时颁布的政令重新收税。 走街串巷,核对称重。 从辰时一直忙到亥时,整整七个时辰,两条腿都跑细了。 洪寿刚刚转过街角,便看到自家门口站着两名神策军,登时心惊。 不能,不! 身心俱疲的洪寿瞬间就慌了神,满面惊恐,身体里陡然迸发出新的力量,飞快地朝自家跑去。 那两名神策军没有拦他。 洪寿只是匆匆扫了一眼,顾不得细问,当即冲进去,焦急大喊道:“娘子!翠儿!你们......” 绕过影壁,洪寿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看到沈重守在客厅门外,曹阳坐在客厅主座,还有黝黑老农模样的许知秋也在一旁陪坐。 而让他如此惊慌的妻女则安然无恙地站在客厅内接受问话。 气氛看着倒也和睦,反而是他此时的焦急与慌张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相公。”“爹爹。” “相公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爹爹你怎么出了一身的汗啊?” 刘琴与洪茜婷走过来关心,嘘寒问暖。 “你们都还好吧?”洪寿问道。 刘琴回道:“我们都挺好,到底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没事儿,没事儿,你们先下去吧。” 洪寿不由分说地便将二人送回后院,自己则回到前厅,跪倒在曹阳面前,伏身磕头,求饶道: “王爷,下官失职,下官德行有失,但她们是无辜的。请王爷放了他们,所有的罪责下官都认,愿以命抵罪,求王爷开恩,饶了她们。” 当洪寿跪地伏身时,他后背的那三道鞭痕清晰地展现在曹阳的眼中。 汗水渗入伤口,容易感染。 而他如此忧心妻女,并愿以命相抵,更是感人。 曹阳说道:“本王在你眼中就是这般的狠辣无情?” 张长史和孔县令身后不知站着多少人,您都说杀就杀,难道还不够狠吗? 可这些洪寿不敢说,他只能继续卑微地巴结道: “王爷仁德千秋,一肩担着前线将士,一肩担着黎民百姓,再没人能做得比您更好,下官敬佩万分,万分敬佩。” 曹阳道:“且先起来回话。” “能跪在王爷您的面前,是下官的福分。”洪寿卑微依旧,恭维也依旧。 曹阳摇头失笑,起身朝一旁的书案走去。 沈重走过来帮着研磨。 许知秋说道:“洪寿,殿下此来是想了解一些关于你父亲的事,你要如实作答,不可弄虚作假,否则莫怪不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 洪寿的表情微微一顿,而后跪在地上,拱手回答道:“下官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曹阳提笔写着什么,随口问道:“令尊现在何处?” 洪寿拱手回道:“家父两个月前送来书信,有提及现居淮南郡,但好像还准备继续云游。” 曹阳又写了几个字,而后放下笔墨,抬头看向洪寿,说道: “庆安县百姓们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你这个两税使比谁都清楚。现如今孔县令意外葬身火海,职位空缺,本王有意推举令尊为庆安县令。” “若是令尊还愿意,还敢为了庆安县的百姓而不惜得罪权贵恶贼,那么本王愿为他担保。” “......下官遵命,定当向家父及时转达魏王爷的仁爱。” 洪寿伏地叩头,不过看他的神情,显然是没能从这巨大的转变中回过神来。 “记得抓药。”曹阳也不多说,带着沈重和许知秋便离开了此处。 通过单独询问洪寿的妻女与洪寿本人,基本可以确定洪晨这些年没少游历,去没去过西楚和北齐,倒还真不好说。 但与西楚和北齐的人一定是有过接触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一路无话,直到回了县衙,确认谈话不会被外人听去,许知秋这才拱手请罪道:“属下举人失察,还请殿下责罚。” 曹阳抬手示意他免礼,说道:“只要他还是那个为民请命的洪晨,那么与谁接触过并不重要。一切倒也不用急着下定论。” “能得遇殿下,真乃三生之幸也。” ...... ...... 当天夜里,曹阳写了折子将庆安县发生的事做了详细汇报。 翌日,曹阳便带着现有的粮草押送凤鸣关。 匆匆几日行军后,曹阳终于回到了凤鸣关。 可惜,距离圣旨上回京述职的日期,也只剩下不到四天时间了。 曹阳不太清楚朝中最近是有怎样的暗流涌动,竟让自己这个监军提前返京。 但有一点可以确认。 只有自己回京,才可以确保岳丈李振英在外带兵不会受到猜疑,或攻讦诬陷。 且也能更好地为凤鸣关的将士们筹集军需粮草。 只要凤鸣关能守住,自己必将有功于社稷。 一念及此,曹阳不禁看向身旁的许知秋,如果能够大败北齐,自己必将乘势而起,再无人敢随意欺压自己。 曹阳看向议事厅内的所有将领,郑重宣布道: “北齐贼子猖狂,故本王特请许先生出山,定计平贼。凡许先生所言,皆是本王的所言,希望诸位将军能够竭力配合,共诛北贼!” “末将遵命!”白凤,江涛等一众将领齐齐抱拳称是。 许知秋也拱手说道:“在下许知秋,先行谢过诸位将军信任。” 众人抱拳回礼。 江涛问道:“许先生,北齐这几日已很少再来城外叫阵,且据斥候探报,敌军有粮草不济,准备撤军的迹象。” “您看我们该如何应对?” 许知秋看了几眼沙盘,说道:“不急,待在下视察关内军队过后,再做决定。这几日军队正常戒备,无需有任何变动。” “如果能封锁在下来凤鸣关的消息,那将是再好不过了。” 曹阳说道:“许先生与本王一路同乘而来,鲜有人知,诸位将军封锁消息倒也不算难。” 一听许知秋是与曹阳一路同乘而来,心中对他的重视程度不由地再次拔高了几分。 白凤说道:“殿下......” 曹阳抬手打断了他,而后又与其他将领详谈了一下最近几日的情况后,让他们各自散去,只留白凤。 白凤这才说道:“殿下,凤鸣关几乎大半的将士都被折伤医林峰医治过,以这份交情,他可是很容易就能刺探到许多军情的。真的不抓吗?” 曹阳转头看向许知秋,用目光询问他的意思。 许知秋说道:“只要他没察觉到自己已经暴露,那么一切照旧,这或许将会成为一步击败北齐的妙棋。” 白凤挑了挑眉毛,觉得魏王爷这请来的军事果真有点儿意思。 第55章 喜当爹 回到将军府后院。 曹阳推开房门走进来。 “王爷......”李若婉刚要说话,便被曹阳堵上了嘴,唇齿香吻。 正酣甜。 李若婉突然捂嘴哕了一声,满脸苦色。 曹阳一愣,第一反应是自己这几日车马劳顿没刷牙,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忙用双手扶正李若婉的肩膀,四目相对,期待、激动又有些慌乱地问道: “...怀上了?” 李若婉黛眉微蹙,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才完婚一个多月,有这么快吗?” “快坐下,让我看看。”曹阳扶着她坐下,伸手搭在她的手腕上把脉。 一息,两息,三息...... 曹阳默默数着,眼中的光愈发明亮,“真怀上了!太好了。太好了!” 曹阳当即忍不住将李若婉拥入怀中深深一吻。 二人紧紧相拥,李若婉能清晰地感受到曹阳此刻有多开心,只是她神色复杂地看着曹阳,说道:“我很想为你养儿育女,可怀孕后,真的就只能回去了。” 曹阳拍了拍她的手,宽慰道:“答应过你的,我绝不食言,信我。” “嗯,我相信你,永远。” 李若婉轻轻应了一声,依偎在曹阳的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呼吸着他的气息,同样慌乱的心这才渐渐平复下来。 曹阳轻轻拥抱着李若婉,因幸福来得太过突然,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医术,鬼使神差地捂嘴哈了一口气,再次确认了不是自己口臭,就是怀孕。 曹阳顿时满面欢颜。 本王要当爹了! 而且经过他的诊断,李若婉至少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不然不会有孕吐的反应。 这说明具体怀孕的时间可能是曹阳与李若婉结婚洞房的那一晚,或是第二天李若婉下雨的那一晚。 消息被曹阳封锁。 当然,岳丈李振英,以及贴身伺候二人的春花与秋月自然是知道的。 此外,刚刚怀孕,胎儿不稳,李若婉不能再练武,不能同房,避免因剧烈运动而导致流产,辛辣与油腻也必须要控制。 辛辣与油腻可以忍,李若婉不能吃,曹阳也就跟着不吃,但不同房...曹阳也倔强地表示自己可以忍。 李若婉却是信都不信。 是夜,将军府后院。 曹阳和李若婉踏着月色游园赏景,春花与秋月跟在身后,不远也不近。 夜色宁静,连秋风也在两人的目光中变得温柔。 曹阳的手里拿着一截泡过水的杨柳枝,怔怔出神。 李若婉看着曹阳,轻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嗯?”曹阳回过神来,解释道:“我想做一个牙刷,这样更卫生。” 李若婉说道:“杨柳枝不就挺好?” “我想做一个更好的。” “...好吧。有需要帮忙的跟我说一声。” 李若婉不太能理解曹阳跳脱的想法,这种时候不是应该一起谈论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又或者给宝宝起什么名字一类的? 不过李若婉却依旧给予支持。 曹阳温柔一笑,道:“这个很简单,而且会很好用。” 夜色平静如水,两人游园而归。 卧房内。 曹阳搂着李若婉睡觉,竟真的能忍住不再折腾,或是训练。 李若婉枕在曹阳的怀里,呢喃道:“要不...叫春花和秋月帮你?” “不用,我会陪着你。” 李若婉甜甜一笑,主动吻了曹阳,相拥而眠。 翌日。 在又一次使用泡过水的杨柳枝蘸盐刷牙后,曹阳更加坚定自己要做一个牙刷的想法。 于是在用过早饭后,曹阳便派出十支小队出关去山林里抓野猪。 拔秃了十几头野猪的鬃毛,而后将野猪送往军营为士兵们改善伙食。 将军府。 曹阳让春花与秋月用温水一遍遍地洗涤猪鬃毛,并剔除杂毛。 而后又寻来五根牛骨磨成的细棒,在顶部钻出密密麻麻的细小孔洞,再把晾干了的猪鬃毛一束束地穿进去。 三把牙刷便制作完成。 从取料到制作,确实很简单,可关键是谁能第一个想到呢? 李若婉拿着牙刷左右翻看,正惊奇于曹阳的奇思妙想时,却听曹阳说了句“再等等”,便又兴冲冲地快步离开。 过了有一会儿。 曹阳从药房买来研磨成粉末状的薄荷、鸢尾干花与胡椒粉,和着盐,在牙刷上倒了一层,又淋了些许的水,递在李若婉的面前,笑着问道: “试试?” 李若婉眨了眨眼,接过来试着放在牙齿上刷了刷。 那些混合粉末在遇到唾液后迅速变成膏状物,清洁牙齿的效果远胜用杨柳枝蘸盐,而且牙刷更加柔顺,牙龈不会被刺痛。 “...你究竟是怎么想到的?” 李若婉震惊于牙刷的方便,更震惊于曹阳的奇思妙想,凤目生辉,满是钦慕。 曹阳神秘一笑,说道:“你我知根知底久矣,难道爱妃还不知道本王的灵感源泉是什么吗?” 李若婉娇羞一笑,嗔了曹阳一眼,道:“你这是准备贿赂我,然后好方便提出与她俩同房是吗?” 曹阳尬笑一声,反问道:“怎么会,本王是那样的人吗?” 李若婉点了点头,说道:“你是。” 一旁的春花与秋月虽然没有点头,也没有说话,但她俩那期待的眼神显然也是在说殿下您就是这样的人,快别装了,我们姐妹早已是久旱缺甘露,正饥渴。 难道殿下您没看出来,春花不滋润会枯萎,秋月不滋润会黯淡吗? 曹阳嘻嘻一笑,岔开话题,对春花与秋月说道:“这牙刷也有你们的份儿,不过要等回京面呈陛下优先使用过后,才能给你们用。” “谢殿下。”春花与秋月躬身行礼,语气中带着掩不住的失落。 她们昨晚可是隔着幔帐,听到王妃同意让她俩侍寝的,现在已是第二遍提及,可殿下怎么反而是一直不同意了呢...... 天光偏移,夜幕笼罩大地。 卧房内,层层幔帐落下,春花与秋月被隔在外面,仍在期待着。 过了许久。 李若婉的声音从里面飘来,说道:“别忍了。她们本就是通房丫鬟,我不介意的。” 春花与秋月闻言,顿时身子一震,昂首挺胸做好奉迎甘露的准备,双眼在黑暗中亮起微光,满心欢喜。 然而曹阳温柔的声音又将这些尽数浇灭,“睡吧,明早还要练武呢。” 春花与秋月顿时泄气,隔着黑暗望向彼此,眼神中有着说不尽的幽怨。 “这还是你吗?” 李若婉的声音轻轻响起。 “这是我该做的。” 曹阳的声音更加温柔,暖人心脾。 “有你在,真好。” 里间隐约传来二人唇齿香吻的声音,些许过后,二人的呼吸渐渐平复,同时入梦。 幔帐外。 春花望着秋月,秋月看着春花,心中也是暖暖,幽怨尽散。 这才是她们喜爱的殿下。 只是难免惋惜,殿下何时才能再爱她们一次? ...... ...... 第56章 朝堂斗争,多出愚蠢之决定 轰轰轰...... 北齐投石机牌闹钟在辰时准点响起。 白墙红瓦的将军府后院内,曹阳与李若婉一人拿着一把牙刷刷牙,膏状泡沫溢出口齿,最后随着一口清水尽数吐出。 “哈~哈~” 李若婉哈了两口气,一脸新奇的说道:“用你发明的牙刷刷牙确实更加清爽,还带着些许薄荷香。” “那是必须滴~”曹阳也漱口完毕,而后带着李若婉去用早膳。 正享用着。 一阵阵厮杀怒吼声伴着晨风从外面飘入耳中。 李若婉微微蹙眉,语气中满是失望的说道:“听父亲说,那位许先生已经定下计策,过几日就会出城破敌。可惜,我是没机会亲自上阵了。” 曹阳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朝堂斗争就是这样,历史上很多愚蠢的决定也就是这么来的。” 李若婉愣了愣,有些没太听懂,无奈叹道:“这种钩心斗角真的很烦人,我是真想把那些缩在后方不做事,还捣乱的蛀虫全给它杀光!” 曹阳笑了笑,抬头望向天空,说道:“不急,慢慢来。” ...... ...... 喊杀声震天,震了一整天,一直到傍晚这才渐渐停歇。 北齐的军队如潮水般退去。 黑暗涌来,笼罩凤鸣关。 翌日,梅月初一,朝廷新派来的监军准时入关,而曹阳也该踏上回京的路程。 李振英,许知秋,白凤,江涛,赵明,程立峰等一众将领在城门口恭送。 曹阳将一份信交给李振英,说道:“这里面是我整理的一些药方,对于内外伤都有很好的效果,具体使用就由您分配了。” 李振英抱拳行礼,道:“魏王仁德,标下代凤鸣关的将士们先行谢过。” 曹阳又来到许知秋的面前,抓着他的手,郑重叮嘱道:“许先生,本王回京之后一定会多方筹集粮草,以保先生无忧谋胜。” 许知秋拱手作揖,道:“属下必不负魏王所托,定大破北齐,攻下望城。” 曹阳转身看向白凤等人,拱手道:“诸位将军,辛苦。” 白凤,江涛众将抱拳回礼,齐声道:“末将定当赴汤蹈火,破贼保国,不负大周。” “好,好,如此甚好。凤鸣关有诸位在,本王放心。诸位,保重。” 众人齐齐躬身拜道:“恭送魏王爷。” 曹阳与李若婉上了马车,踏上回京述职的路程。 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许知秋幽幽地说道:“此战之胜败,或许都在魏王爷身上。” 旁边几人没能听懂,李振英却是听懂了,因为他曾切身感受过类似的事。 “京中事务大可交由魏王爷,咱们在前线打越多的胜仗,魏王爷在朝中便也更好说话。” “在理。”许知秋道:“那便三日后,兵出凤鸣关,杀贼建功。” 这句话白凤等人听了个明明白白。 尤其是白凤,当即抱拳请缨道:“届时还请让我当先锋,那冉成森我早就想剐了他!” ...... ...... 在一路颠簸中曹阳终于返回丰京。 沐浴更衣,稍事休息后,便入宫面圣。 宣德殿内。 曹德孟在听完曹阳的汇报后,沉思少许,缓声说道: “短短数日,你便接连遭遇毒针夜袭,与纵火围困两次袭杀,你应该警醒。今后定要多加修持武艺,不管去哪儿,随身都要带着护卫,一应饮食也需谨慎。” 毒针夜袭是应是北齐暗探,纵火却是曹阳自导自演。 虽然曹阳自认从证据上来说很难有人能抓到自己的把柄,但毕竟死的是阻碍自己的张成道与孔沐言,无论怎么遮掩,都会让人心生怀疑。 就像此时此刻,皇帝老子何尝不是看破不说破,在提醒自己要注意安全。 因此,曹阳也只当纵火与自己无关,只当自己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拱手回道: “儿臣定谨记父皇教诲。” 曹德孟又说道:“此次差事你办得不错,分寸得当。看来这些年你也不是真的虚度,已然能独当一面了。” “儿臣惶恐,不敢当此盛赞。”曹阳躬身行臣子礼,态度恭敬至极,即便弯腰也是难掩惶恐。 独当一面,可不见得一定是个褒义词。 见曹阳并没有骄傲,曹德孟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适时地露出一抹温情笑颜,说道: “此次随军北上,你可还算舒心?” “承蒙父皇挂念,孩儿一切安好。”曹阳也顺着换了谦称,与皇帝老子闲谈几句,而后识趣地躬身告退。 ...... ...... 离开皇宫,回到王府。 曹阳又去拜见舅舅柳公明,将近些时日发生的事详细相告,包括纵火一事也没有隐瞒。 柳公明听后,沉默了一段时间用来分析,而后说道:“孔家在云州境内根基深厚,你短时间内可以携势倾轧一二,但终究只是一时之计。必须做好长久打算。” 曹阳说道:“所以我才那般果决的设计杀了孔沐言与张成道二人,只待前线建功,便顺势推举贤良出任庆安县令。” “只是,我今日下午入宫,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提及此时,这才来与舅舅商议此事。” 柳公明认真的想了想,说道:“此事急不得,不过我任户部侍郎,倒是可以想办法再拖一拖,这段时间务必要抓紧时间寻得贤良,否则孔家必会重新补上空缺。” 曹阳轻轻点头,道:“人选倒是有一个,只不过时间方面没法把控。可若是换了其他人,又未必敢与孔家叫板,也扛不住孔家的攻讦。” 柳公明问道:“同时满足敢得罪孔家,且不怕孔家这两个条件的人还真的很少,不知殿下所说的人选是何人?” 曹阳说道:“前庆安县两税使,洪晨。” “原来是此人。确实可以胜任庆安县令一职。”柳公明面路露恍然。 曹阳问道:“舅舅也知道此人?” 柳公明说道:“他可是这数十年里,唯一一个得到万民伞的地方官员,谁又能不知道呢?” 曹阳不禁挑了挑眉,说道:“这么说来,庆安县令非此人莫属。否则孔沐言与张成道二人可就白死了。” 柳公明摇头失笑,道:“但愿如此吧。” ...... ...... 当夜卯时。 曹德孟从椒房殿的软玉温香中醒来,正要洗漱时想起曹阳昨日献上的礼物,便唤人将其取来。 混合粉末在唾液的作用下,迅速变成膏状泡沫,又在猪鬃牙刷的刷洗下让口腔获得从未有过的清爽感觉。 “唔,还真是不戳......” 曹德孟仰头咕噜噜地漱口完毕,拿着牙刷仔细查看,自语道:“看着简单,可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一袭青纱半遮春光,卞皇后起身来到身边,问道:“陛下,这是什么?” 曹德孟说道:“昨夜魏王献上的牙刷。你也有份。” 卞皇后温婉一笑,道:“是吗?看来魏王是有心了。” 曹德孟轻轻嗯了一声,抬头望向殿外尚且黑蒙蒙的天空,道: “是有心了。” ...... ...... 第57章 朝会透明人 卯时未过。 宫里来人,传旨让曹阳参与今天的朝会,且以后的每次早朝都要参与。 卯时洗漱,辰时早朝。 在这期间且不说要参与讨论家国大事、钩心斗角......光是憋屎憋尿五六个小时,就没有比这更苦逼的了。 好在大周实行的是五日一朝,不然曹阳当场就反了! 当然,这只是曹阳此时苦逼的内心吐槽,他现在全靠在外带兵打仗的岳丈李振英来保障地位。 在打赏了那名太监一张银票后,曹阳换上蟒袍,骑马来到皇宫西华门外,这里矗立着一块石碑,上书:至此下马。 曹阳翻身下马,踏着夜色朝皇宫走去。 夜色里宫墙巍巍如山脉,广场空旷且有寒风呼啸不止。 一路匆匆,太和殿外出现影影绰绰,如夜色下的森林,是那些早已恭候在此的满朝文武,沉默无声。 一道略显惊讶的轻咦声从中响起。 曹阳循声看去,拱手笑了笑,道:“八弟,早。” “五哥晨安。”曹腾拱手回礼,又看了一眼曹阳的身后,还是没能看到李振英。 此时曹宁以及其他文武大臣也都纷纷拱手行礼,算是对曹阳加入早朝队列的一种欢迎,与尊重。 曹阳一一回礼,而后站在朝会行列的最前面,与康王曹腾,宁王曹宁两位皇子齐平。 而后此间再次陷入沉默,如夜色下的森林,莫名渗人。 曹阳不知他们的心中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今夜的风有些格外的冷...应当不只是已经入了梅月的缘故。 直至朝阳破晓撒下暖暖霞光,清脆悦耳的钟磬声响起,太监嘹亮如公鸡啼鸣般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皇上驾到——百官跪拜叩首!恭请圣安!” 众人有序入殿,跪拜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曹德孟端坐于龙椅之上,以俯视众生的视角环视殿内群臣,淡然说道: “众爱卿平身。” “谢万岁!”众人再次拜谢,而后躬身站好,微微低头,视线不得超过曹德孟的膝盖。 御台龙椅上,曹德孟微微抬手示意,身边相伴多年的刘公公便领会旨意,双手捧起一封急报,当众宣读道: “梅月四日,西楚聚兵东进,意同北齐攻入我大周境内......现已急令靖王曹园挥师守关拒敌,亟待援军与粮草。” 闻听此等急报,殿内众人不约而同的皆是心头一颤,并悄然以眼角的余光扫视左右,最后都悉数落在曹阳一人身上。 竟似是在责备曹阳没有大败北齐? 可他们也不想想,一万神策军加上凤鸣关原本的守军,也不过一万五千人,想要获胜只能智取,否则只能是坚守不出。 如果不是你们在后方各种使劲,曹阳此刻又怎会半道回来? 可众人哪理会这些?差事在你曹阳身上,没大败北齐就是你的问题。 只不过是不好明说罢了。 众人纷纷如是想着,且此事突然,都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而曹腾的心中想得更多,难道那梁红玉是与曹园打成了某种交易,借机拥兵自重?可事关国本,不应该呀。 满堂文武的心中念头频起,却始终是无一人主动站出来谋划此事。 微妙的是殿内众人皆以为自己的小心思与小表情藏得足够隐晦,可如果他们有一天能坐在御台龙椅上,便会知道这个想法有多可笑。 此时坐在御台龙椅上的曹德孟将殿内群臣的各种小表情尽收眼底,内心一笑,面上更是不露分毫,端起龙案上的杯盏,以杯盖拨动丝丝茶叶,浅浅品茗,忽然发现口腔刷干净了,这茶水也更香醇了,不觉微微一笑,扫了曹阳一眼。 曹阳却是误会了皇帝老子的意思,以为他又在点自己,于是主动站出来,拱手说道: “启禀父皇,儿臣以为西楚只是虚张声势,未必会真的攻打紫阳关,所以如今我们只需做出主动应战的样子,他们必会退兵。” 曹德孟轻轻嗯了一声,便算是做了点评,继续品茗茶香,目光却是掠过不掌兵权的曹腾与曹宁,看向徐国公徐世绩。 即便是当了三十年的皇帝,曹德孟一时也无法确定这件事中具体有何猫腻,但他只需知道谁可以平定此事,那么便足够了。 此时,徐国公徐世绩感受到皇帝曹德孟的目光,主动站出队列,拱手行礼,道: “启禀陛下,虎贲军骁勇善战,且正驻守于大周西南境。可令其西出宝瓶山,快速支援紫阳关,震退敌寇!” 且不说其它,曹德孟对他的态度明显比对曹阳等皇子要好上不少,特意在放下手中杯盏后才说道: “军中事务,还要有劳徐国公多多筹谋了。” 徐世绩躬身拜道:“此乃老臣分内职责,必当殚精竭虑,不负圣恩。” 此事在三言两语便被曹德孟初步敲定,只待明日徐国公呈上具体的行军规划,便算是彻底敲定。 而今天徐国公商讨的这一日时间,便是朝堂各方势力角逐争夺的最佳时机。 曹德孟缓缓点头,而后眼神示意刘公公进行下一个流程。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大臣们纷纷递呈奏折,汇报丰京城内,以及大周境内其他城池的一些事务,进行商讨,并请旨遵行。 关于这些,初涉朝堂的曹阳便是一概不知了,毕竟他现如今也只有魏王这个虚职,连块封地都没有。 至于朝中党从,除了岳丈李振英与舅舅柳公明外,更是再无半个。 有些无奈,以及无趣。 但不管是哪一种,曹阳都很是谦虚与低调地站在那里,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装聋作哑,只当自己是个木头人。 无它,曹阳人微言轻,势力薄弱,没有资格参与隐藏在这一桩桩事务下,一条条正在商讨的政令下的利益分配。 而与之相反的,是积极主动的曹腾,屡有奏呈,连北上迎敌的粮草供应一事都有不少的建议,而且这些建议无论是翻来还是覆去,怎么看都很不错的样子。 但具体执行起来是怎样的,可就不好说了。 相较于曹腾,如今正得宠的十皇子曹宁,竟也是和曹阳一般在这略显喧嚣的朝堂上如个透明人一般乖巧站着。 不过底下自有人为他去争,比如户部尚书赵宣义,更有当朝首辅张怀信。 无它,曹宁的生母静贵妃风华正茂,最是得宠,而静贵妃又是张怀信之女,那赵宣义又曾是张怀信的门生故吏...... 这重重关系,或直白点说是在这重重利益的交错编织下,才有了曹宁如今日渐强盛的势头。 事关利益,太和殿内时时刻刻都在争执,却无需去听他们是如何的标榜家国天下,仁孝恩义,这些都是幌子罢了。 无论是主动揽下为北上迎敌筹备粮草的义不容辞,还是为灾民旱情而请调赈灾的悲天悯人,亦或者是某一项里里外外怎么看都是富国强民的政令奏呈....... 都是利益,也只有利益。 千古不变。 不变的根本在于那些曾追名逐利一生而大彻大悟的人终将死去,而那新生的、新上位的人还从未享受过名利权色,又谈何大彻大悟? 更遑论大彻大悟的又能有几人? 难矣! 耳畔吵吵闹闹,冠冕堂皇的话语不绝于耳,张口大周皇土不容外敌骄横,闭口百姓疾苦臣等于心不忍。 曹阳默默低着头,只觉得厌烦,且又因不得脱困之法,更觉厌烦,突然很想、特别想将这一切都生生撕碎。 另换新天! ...... ...... 第58章 凛风将至 巳时将过,临近晌午。 曹阳拖着疲惫的身体从皇宫走出,上了轿辇,憋着口气吩咐道:“速速回府。” 那四名轿夫以为是有急事,当即齐声应是,使出一身气力脚步飞快,仅片刻时间便扛着轿辇走过三四公里的路程,返回魏王府。 而后。 哗啦啦—— 曹阳于雪隐之中开闸放水,终于挽救了自己险些爆开的膀胱,顿觉通体舒泰,惬意出声。 “痛快,痛快啊!芜湖~” 雪隐外,那四名轿夫一脸怪异地看着彼此,原来急事是这么个急事儿啊...可似乎也合情合理,就是感觉有些荒唐。 “你们几个不错,去找王平领赏去吧。” 曹阳从雪隐中走出,淡淡地扫了几人一眼,懒得计较他们极力掩藏的怪异表情,径直向后院走去。 魏王府后院。 春花与秋月端来从今早开始就一直用文火慢炖的笨鸡让曹阳先行果腹,又陆续有其它菜肴上桌。 自凌晨五点十几分起床一直站到中午十一点,而且还是在太和殿那种精神时刻都紧绷的地方,曹阳早就饿疯了。 此时虽然还顾着些仪态,但也是吃得极快,三两口便吃掉一根炖得烂熟的鸡腿,筷子一挑,捞起另一根鸡腿又啃了起来。 一旁的李若婉为曹阳盛了一碗鸡汤,道:“你且慢些,别噎着。” “不会,我额!”曹阳尴尬一笑,喝了几口鸡汤顺了顺,这才咽下,也是终于不再那么饿了。 李若婉坐在身旁,问道:“今日早朝可是说了什么?” 曹阳说道:“西楚有攻打紫阳关的意向。再其它的一些事务我现在还不便插手,需要先培植自己的亲信,才好在朝堂上说话。” 说到这里,曹阳想起朝堂上那争得脸红脖子粗的一众文武,不禁笑道:“若是没人支持,或者是支持我的人不够多,我还真吵不过他们。” “慢慢来,我陪着你。”李若婉温婉一笑,便也不再多问,捻起筷子,也开始用膳。 “今早没吃吗?” “嗯,一直在等你。” “...辛苦。” “等你,不辛苦。”李若婉温柔一笑,如昙花乍现般惊艳。 ...... ...... 西楚动兵,北齐还在大战之中,丰京城内暗流涌动,各方势力以此为棋盘,进行着不见血光,却更加凶险的厮杀争斗。 其中尤以康王曹腾,宁王曹宁这两股势力最是活跃。 而争斗的核心,便是控制粮草的权利。 任你百万雄兵,一顿吃不饱就会士气暴跌,两顿三顿吃不饱,绝对会发生兵变。 而且第一个死的就是主帅。 要么是被底下的士兵捅死,要么就是被朝廷赐死。 康王府前院,池畔凉亭。 曹腾面前的胡桃木根雕桌上摆着棋盘,棋盘边煮着茶水。 可他却无心于此,而是看向凉亭外的一面容普通,身材也普通,丢进人群里转眼就找不到的一个普通男子,沉声问道: “梁红玉是什么情况?” 那无名无姓的普通男子躬身回道:“回王爷,梁红玉自七日前便彻底消失,没有留下任何踪迹。但据属下推测,她接连改换身份躲避追踪,应当是在筹谋一些重要的事。” “可能是想接近某个人,从而获取更多的情报。” 曹腾沉默了少许,终是压住了火气,也理出了一些思路,吩咐道: “派人去监视魏王与宁王的一切行踪,事无巨细都要记录在册。而你,亲自去监视睿王,密切关注他与徐国公府上的所有往来。” “属下遵命。”那无名无姓的普通之人躬身行礼,后退三步后这才转身匆匆离去。 寒风涌入凉亭吹动了蟒袍衣摆,却是万难吹动他头冠上的那五颗珍珠。 曹腾顺着风来的方向,遥望西山方向,剑目微眯掩住杀意,低声自语道: “四哥,你病了这么多年,怎的还不去死?” ...... ...... 凛凛寒风带着黑暗压满丰京,覆上一层薄薄的霜。 烛火书案,曹阳捧着一本《木工技艺记》看得正入神。 直到春花将一碗当归生姜羊肉汤递到面前,这才恍然回神,歉意一笑,又问道:“王妃喝了没?” 春花道:“回殿下,秋月已将枣杞乳鸽汤送去王妃住处了。” “嗯,你们两个也要注意御寒。” “多谢殿下挂念。”春花心中暖暖,躬身言谢。 曹阳拿起一旁的芸签夹在书中,方便自己下次研读,而后舀着喝了两小碗。 “嗯~味道不错,你也尝尝。” 曹阳为春花舀了一小碗,招呼她过来喝。 “殿下,这是为您准备的,奴婢不敢逾越。” “别闹,这儿没外人。” 曹阳伸手将她拉了过来,示意她不用拘束,并玩笑道:“难道你还要我喂你喝吗?快喝,喝完帮我揉揉肩膀。” “...谢殿下。”春花端起小碗,象征性地喝了几口,便走到曹阳身后为他揉捏肩膀,脸上尽是幸福的笑容,问道: “殿下,您看的这是什么书啊这么入神?” 曹阳抓住春花的小手,让她抵揉太阳穴,自己则背靠在椅背上闭目享受,道:“木工方面的,我准备做些小玩意儿。” “哦。”春花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问道:“是牙刷那样的小玩意儿吗?” 曹阳神秘一笑,道:“可比那个厉害多了,暂时保密。” 闲聊中,曹阳与春花分着喝完了当归生姜羊肉汤。 春花端着汤锅退下。 曹阳也起身稍稍活动了下筋骨,而后继续坐下,捧起那本《木工技艺记》看得津津有味,似乎比刚才那汤还要醇香。 夜色渐深,寒风呼呼地拍打着门窗。 直至李若婉吩咐秋月来催,曹阳这才取芸签夹在书中,随手放在书桌上,回卧房休息。 ...... ...... 翌日,天色微微亮。 曹阳便在李若婉的督促下练武强身,一上午的高强度训练后,又泡了药浴,用了午膳,搂着李若婉惬意午睡。 下午醒来时,便又来到书房,准备继续研读《木工技艺记》。 可刚走到书桌旁,曹阳却是不禁轻声惊疑,眉头微微蹙起。 有人来过,且绝对动过这本书。 他昨天虽然只是随手一放,也没在意过它的具体摆放,但绝不会如现在这样给自己一种陌生感,必是被人翻动过。 如果是春花,或是秋月来收拾,她们一定会摆放得整整齐齐,而不是现在这样单独斜放在书桌上。 “...偌大的王府,也不知现在有多少个暗探,呵,真有趣。” 曹阳轻笑一声,而后压下杂念,只当无事发生,坐下来潜心研读。 ...... ...... 第59章 芳华盛雪 昨日梅月初六,是大雪时节,今早起来后气候较之前几日明显要干冷许多。 曹阳为李若婉,还有春花与秋月多添了一件裘衣,这才在她们的陪同下来到院子里进行每日的蹲马步训练。 四平马步往下一蹲,曹阳很快就能感觉到气血的涌动,双手掌心微微发热,继而浑身上下都是暖洋洋的,根本不需要裘衣来御寒。 只是好累! “练武先站三年桩,再坚持一下,争取每天都比昨天坚持得更久一些。”李若婉站在一旁督促道。 “嗯。”曹阳轻轻应了一声,在双腿乱颤打摆中极力坚持着,即便动作已经有些不标准,可他从未想过放弃。 寒风凛凛吹不动曹阳坚毅的神情,那坚毅中更是带着深深的怒意。 类似于遇刺的事情,当他决意一争储君时便注定会伴他一生。 如果有一天身边的护卫被杀光,甚至是护卫叛变。 那么自身的武艺,就是自己最后活命的希望! 呼!呼—— 寒风吹皲了曹阳额头细密的汗珠,却很快又被新的汗水所融开,沿着他俊朗的脸颊滑落,被春花用锦帕拭去。 曹阳咬牙坚持着,全身都在用力坚持着...... 呼—— 又是一股寒风扑面,不比之前的大多少,可却足以将已经力竭的曹阳吹倒。 啪嗒。 李若婉伸手搭在曹阳的肩膀上,那柔夷纤纤中蕴着惊人的力量,帮助曹阳稳住身形,并带着他站了起来。 曹阳抓起她的手当着春花与秋月的面亲了一口,衷心地赞道:“还是爱妃厉害,回头定要好好领教一下了。” “...你这是在夸人?”李若婉总感觉曹阳说这话时眼神怪怪的,却又不太懂,无奈嗔了他一眼,道: “我六岁开始练武,十四年里风霜雨雪从未倦怠过,自然厉害。” 曹阳在原地走动放松筋骨,并问道:“那药浴可有更好的?我这半路练武,可就已经少了十四年的筋骨熬炼,或许可以从药浴这里多补补。” 李若婉说道:“药浴再好,也只是辅助效果,关键还是‘练’之一字。” “练?”曹阳心中忽地一动,当即在原地展示了一遍俯卧撑与仰卧起坐,而后起身满脸期待地问道: “爱妃,你看刚才这两个动作如何?” “这是什么?”李若婉大感新奇,说道:“你再来一遍,动作放慢些。” “这个叫俯卧撑......这个叫仰卧起坐。” 曹阳放慢动作为她仔细演示一遍,还有模有样地介绍了下窄距俯卧撑和宽距俯卧撑的锻炼效果。 李若婉也跟着有样学样地练着,仔细感受身体的肌理变化,反复几遍后却渐渐失去了兴趣,说道: “这在气力方面确实有提升,但却会把身体练僵,而练武要摒弃的恰恰就是这种僵硬的分肉,否则很多招式都无法圆润地施展出来。你老老实实熬炼筋骨便是,没有捷径可走。” ——古之分肉便是肌肉,又名赤肉。 “好吧......”曹阳有些失望,还以为自己有了肌肉就可以早日修炼李家的破阵枪,岂料这样练出来的肌肉竟是练武之人最忌讳的。 不过曹阳转念一想,很快便找到它们的新用途,问道: “那如果是将这两个动作在部队中推广呢?他们可没有时间熬炼筋骨,更不可能有药浴,那么多一分气力自然就强上一分。” “确实如此。”李若婉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神色略显幽怨地看着曹阳问道:“这些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哪儿来的灵感?” 灵感迸射...真是自己挖坑自己跳。 “额.......”曹阳一脑门子的黑线,忙开口解释道:“我可没偷吃,都是这两天看书看来的。爱妃你要相信我。” “这些天我们一直陪在殿下身边,殿下经常是看书看到忘了吃饭休息......”春花与秋月也纷纷帮曹阳作证,却是有些越描越黑的意思。 “你是王爷,三妻四妾很正常。只是不该瞒着我。”李若婉有些生气,转过身去不想再理曹阳。 曹阳赶紧走过去将她搂进怀里好一通乖哄与发誓,这才平息了李若婉的猜疑。 春花与秋月微微低着头,悄悄看着被曹阳揽入怀中的李若婉,心中一半艳羡,一半自哀。 艳羡与自哀合在一处,便是认命。 即便她们二人的姿色当得起春花与秋月这二字,可在李若婉这等真正的皓月面前,注定黯然失色。 五代将门之后,闭月羞花之姿,单手擒缰之力,巾帼须眉之勇,世间再难寻得这般人。 ...... ...... 夜色匆匆而至。 床榻上,在曹阳领教李若婉那双柔夷纤纤的厉害时,一场大雪悄无声息的落满丰京,飘飘扬扬,积了厚厚的一层。 许久过后。 天地换新装,入眼尽是雪白。 至凌晨,有缕缕寒风透入门缝,分开层层幔帐,激在曹阳的脸上,将他从两团雪白中唤醒。 曹阳贪香,当即就加训了一次折返跑,引得李若婉醒来后好一阵娇嗔。 却不想这一幕正好被迷迷糊糊走进来添碳的春花看了个清楚,登时怔愣在原地。 这个游戏殿下以前就和她玩过,只是那已经是一两个月以前了...好想,不该想! 回过神来的春花忙躬身低头,在添完银丝碳后默默退了出去。 只是再也难眠。 正自哀中,里面传来李若婉的声音,道:“你们进来吧。” 春花顿时娇躯一颤,忙应了一声是,同时不忘去叫醒秋月。 满眼困倦的秋月在听了春花的耳语后瞬间便清醒了过来,并快速地互相整理好衣襟发髻,而后撩起幔帐,联袂走了进去。 春花与秋月跪坐在床榻前,低眉垂首,静候宠幸。 曹阳轻咳一声,朝她俩眨了眨眼。 春花与秋月会意,跪坐施礼,齐声说道:“多谢殿下恩宠,多谢王妃恩赐。” 李若婉轻轻嗯了一声,叮嘱道:“寻欢可以,但不准泄了精气,不然你这些天的功夫可就白练了。” 曹阳嘻嘻一笑,道:“放心,我分寸感极好。” 说着,曹阳伸出双手,将春花与秋月同时拉了上来,揽入怀中寻欢。 顿有旖旎春光无限,满室生香。 连那门窗外的风雪都因艳羡而愈发迅猛,不停地拍打在门窗上,啪啪作响。 ...... ...... 第60章 济世,济世,却不想烧了把火 大雪落满丰京。 长街上,有一间店铺早早开门,有伙计提着扫帚出来将门前的积雪扫净,另有几名伙计扛着一个匾额走出来,将其仔细摆正挂号。 白雪银光,应着寒风。 济世斋于这风雪中悄然落成。 不坐诊,只抓药。 且有含六味地黄丸、安宫牛黄丸、八宝丹、云南白药、牛黄清心丸、小柴胡颗粒、六神丸等数十种曾在华夏五千年历史中救人无数,享誉美名的宝药。 如今在这大周皇朝,于这风雪夜,继续延续“悬壶济世,泽被苍生”的使命。 无需过多的宣传。 在济世斋挂牌之前,曹阳便与柳公明将制成的药丸送予丰京城诸多药铺的郎中大夫,乃至御医进行检验。 待他们今后坐诊,为病人开方抓药时,自会让病人来济世斋抓药。 利分十成,曹阳为那些大夫、郎中们分了一成。即只要病人持着某位大夫的药方来抓药,济世斋就会将该药利润的十分之一记在这位大夫身上。 按季度结算。 曹阳的这些药方,都是经过华夏五千年的无数次积累,沉淀出的千古名方,每一味药都来之不易,且药效奇佳。 也本该是定一个高价,合情合理。 曹阳也是这么想的,好为自己能快速积累巨额财富,豢养党羽,更快地将药铺开到大周的每一个城镇。 可是舅舅柳公明却说,此乃商人之道,非君主之道。 让利于民,泽被苍生,则天下有识之士自会归心,远胜用金钱招来的党羽千万倍。 济世斋,当有济世之心。 ...... ...... 明亮,却无甚温度的朝阳渐渐升空。 济世斋的后院小阁楼内。 春花捧着一本书,十分认真地研读着,秋月则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练字。 过了没一会儿,秋月就待不住了,眼睛开始左右乱瞄。 “月儿!” 春花放下书,板着脸说道。 “...嘻嘻嘻,正练着呢,练着呢。”秋月嘻嘻笑了几句,眼珠子一转,又说道:“姐姐你这才第一天当济世斋的斋主,感觉怎么样?” 春花无语地白了他一眼,说道:“都是帮殿下分忧,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秋月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说道:“不一样,殿下现在可是销了咱们仆人的身份,现在是自由身。” 春花端起桌上的茶浅浅茗了一口,望着窗外的飞雪,甜甜一笑,说道:“你我永远都是殿下的人。” 一提到这个,秋月就有些不开心了,说道:“可是殿下身边现在没人伺候,短时间还好,时间一长肯定会再召其它婢女伺候的。这不是相当于顶了咱俩的位置了吗?” 春花却是不这么认为,说道:“能得遇殿下是你我姐妹的福分,月儿,你莫要不知足。” 秋月瘪了瘪嘴,说道:“姐姐你现在说话文绉绉的。听着好怪。” 春花说道:“你好好学,学好了这斋主的位置我让给你。” “略略略,姐姐真笨。”秋月扮了个鬼脸,说道: “当初殿下交代练字的时候我就猜到会有今天,所以才不好好练字。是姐姐你非要学,现在好了,以后没机会再伺候殿下了吧?” “嘻嘻,习惯了有殿下在身边,我看你以后晚上怎么睡得着。” 春花脸色一红,嗔道:“月儿!你瞎说什么呢?” “嘻嘻,那你脸红什么?” ...... ...... 匆匆便是几日光景过去。 大周在京官员,每五日朝会一次。今天是梅月初十,理当入朝。 朝会上,还是那么吵吵闹闹,争来争去。 曹阳默默站着,在羽翼丰满之前,他只当自己是来听戏的。 却不料,忽然有一把“大火”烧到了曹阳的身上。 户部尚书,赵宣义站出来,躬身行礼说道:“启奏陛下,臣有本奏。” 曹德孟道:“准奏。” 赵宣义躬身谢过,而后微微侧身看向曹阳,说道:“自古以来,为官者不得经商,此乃天之道也,也是历朝历代都明令禁止的。” “魏王爷现在享着国家俸禄,衣食无忧,却还要开设药铺,用手中的权利去与百姓去争。” “以魏王爷的身份,试问天底下有哪个百姓能争得过?” 擦!还真来了。 舅舅不让自己将价格定的太高,除了聚拢人心,还有就是防他们这一手。 曹阳目光迅速扫了一眼十弟曹宁,却见他老神在在的站在,微微低头在看着脚尖,也不知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一般,就是不抬头,不参与。 可曹阳知道,这一切他才是幕后主使。 感受到太和殿内的一众文武大臣,以及看见皇帝老子看向自己,曹阳主动站了出来,为自己辩解道: “启禀父皇,儿臣别无所长,唯自幼研习医术,小有所成。尤其是凤鸣关一行,亲眼看到庵庐内那为了保家卫国而负伤,乃至战死的将士们,更是心生不忍。” “因此当时便传下几道药方,在回京述职前,又将自己所学药方整理成册交与武安侯。这几日回京后,便想着不妨让大周的子民也能得到妥善医治。” “是故,这才会筹措‘济世斋’一事,儿臣也并未直接参与济世斋的管理。” “而且,济世斋所有药方都是效果奇佳的宝药,儿臣若真是为了谋取私利,大可定一个高价。但现在的实际情况是,济世斋药效奇佳,价格却不比普通药丸贵多少。” “抛去所有成本,也只赚三分利。而这三分利儿臣也是为了筹集凤鸣关与紫阳关的粮草军需而准备,并未有私建银库之欲。” “儿臣所言句句属实,皆是拳拳真心,还请父皇明察。” 曹德孟沉默不语,关于曹阳的医术,他是领教过的,在那几颗阿肌苏丸帮助下,他雄风大涨,夜战三百,卞皇后都爽到昏死过去。 只是,倒要看看这朝堂中有几人会为曹阳说话。 赵宣义见曹德孟不说话,便又拱手行礼,说道:“启奏陛下,魏王爷若真是一心为公,那么理当交出药方,充归国有,令吏部选任官员进行专职管理。” “现如今却是由原魏王爷府下的两名婢女进行掌管,这与由魏王爷直接掌管没有任何区别,已是触犯了大周律法。” “所以,若要自证清白,当将一应药方立即上交,而不是这般藏私牟利。” ...... ...... 第61章 顺水人情 赵宣义之言,可谓诛心,以一个巧妙的角度将曹阳体恤将士与百姓的初衷,转化成了曹阳借机牟取私利的形象。 也可谓釜底抽薪,要将曹阳那数十种千古名方直接充公,不充公便是承认要牟取私利,充公则会轻松瓦解曹阳刚刚建立的获取财富的渠道。 正正反反,曹阳怎么看都是个输。 唯一的赢面,就在于皇帝是怎么想的。 而皇帝怎么想,就在于曹阳能否有足够的话语权,是否能够抗住宁王曹宁,以及还未发难的康王曹腾二人的攻讦。 心知于此。 曹阳没有再说话,而是看向了自己的舅舅。 身为户部侍郎的柳公明,站出来朝皇帝行礼。 而后转头看向户部尚书赵宣义,即便他是户部的最高官员,可在柳公明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怯懦,依然无惧,挺身如松柏,声音更是中气十足,发问道: “赵大人,商人逐利在于一个买字和卖字,即买的时候压价,卖的时候抬价,买和卖中间的差价便是商人所赚的利益。” “如果魏王爷真是为了牟取私利,只需以药效奇佳这一点,便足以将价格在现有的基础上再提高一倍,也一定有人会买,而且必将是络绎不绝。” “但魏王爷仁爱,却并未中饱私囊,而是以济世救人为己任。” “请问赵大人,难道您认为魏王爷还有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赵宣义直接驳斥道:“柳侍郎,休要混淆视听。我正是考虑到魏王爷仁爱之心,才提出将济世斋交由吏部另选官员掌管,防的就是将来有人以此来污蔑魏王爷。” “你怎可如此曲解我的意思。据我所知,这济世斋便是你柳公明所筹备,且在魏王爷前往凤鸣关之前便已经开始。” “莫不是这其中真有什么猫腻,导致你不敢交出济世斋?” 这赵宣义显然是有备而来,再次轻松化解柳公明的质问。 并且最恶心的是,他明明是最想搞垮曹阳,却反而打着“我都是为了你魏王爷的名声考虑”这么一旗号,简直就是当着一众文武百官的面朝曹阳吐了一口浓痰。 真他妈恶心。 却是没想到,有一个人的出声,让赵宣义下意识张开了嘴。 只见徐国公徐世绩走出来,说道:“启奏陛下,关于魏王爷在凤鸣关传授药方,救治伤兵一事,兵部早有奏报。” “且前日,兵部已将根据新任监军黄旭的奏折,以及记录药方的附件,特意找御医检验过,确有奇效。” “因此兵部准备连同户部,一起筹集一批药材送往凤鸣关与紫阳关,以挽救为大周浴血奋战的将士们。” “所以,臣以为,魏王爷仁爱贤德,断然不会有那藏私牟利之心,还请陛下明察。” 满堂文武尽皆瞠然,千算万算,没算到当朝一品军侯会为曹阳说话。 莫不是徐世绩老糊涂,忘了前些时日曹阳坑死你宝贝儿子的事了? 赵宣义的眉头止不住地皱起,脑中念头飞速转动,很快就想明白其中关节。 这是在烧魏王爷的灶,好让他能在前面抵挡住康王爷与宁王爷。 好你个徐国公,和睿王忍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是要忍不住了吗! 太和殿内一时寂静无声。 曹阳也隐隐察觉到徐世绩绑的不是自己,而是把自己当盾牌使。 这种事,有些憋屈,很不爽。 即便他暂时对自己有利。 此时,曹腾心中仔细盘算了一遍朝堂的局势,又着重揣摩了一番皇帝老子的心意,觉得此时还不是在向曹阳发难的时机,于是也站出来说道: “启禀父皇,儿臣以为,五哥开办济世斋一事,利国利民,非但不能惩戒,反而要予以嘉奖,方可上应天意,下顺民心。” 至此,赵宣义,或者说宁王曹宁再不能以此事为由来攻讦曹阳。 因为他们人不够,就这么简单。 但至于在这简单的背后,又各自藏了多少的算盘,那就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就好比曹阳,他开办济世斋,真的没有私心吗? 必然是有的,他的初衷就是私心。只是后来听从舅舅的规劝,这才没有被人抓到把柄。 如今徐国公想把曹阳当盾牌使,曹腾认为时机还不成熟,便顺着皇帝老子的心意,也做了个顺水人情。 这才有了现在的这一格局。 曹德孟眸光淡淡,扫遍满堂文武,为此事敲锤定音道: “魏王所为,皆是仁爱之举,个中误会也只是一时不周所致,无伤大雅。现着吏部选任一名监察官,入驻济世堂即可。主要事宜,朕特许魏王可以全权处置。” 曹阳调匀呼吸,躬身拜道:“父皇圣明,乃苍生之福。” 此事议罢,又议论了一些其它事宜。 今日的朝会便终于结束。 卯时在入宫,辰时朝会,当曹阳走出太和殿时,抬头望了一眼天色,已是临近晌午。 曹阳借着蟒袍的遮掩,悄悄捶了捶有些发麻发僵的大腿,等徐世绩出来后,特意当着众人的面拱手说道: “刚才朝会上,多谢徐国公仗义执言。” 此时曹腾正好踱步走了出来,笑道:“五哥的意思,是赵大人刚才不仗义了?” 已经走出去四五步远的赵宣义没有回头,却是放慢了脚步,竖起来了耳朵。 曹阳微微一笑,拱手说道:“也多谢八弟你的仗义执言。” 这既算是回答了,却又没明着回答。 赵宣义踱步离开。 “还得是五哥。”曹腾拱手笑了笑,也离开了此处。 徐世绩拱手回道:“据说济世斋的安宫牛黄丸很是不错,供不应求,不知魏王爷可否想想办法?” 曹阳眨了眨眼,道:“安宫牛黄丸的药材比较难寻,不过既然是徐国公有需要,那么只要集齐药材,本王亲自炼炮制药丸,再差人送至府上。” “那微臣便先行谢过魏王爷了。”徐世绩满意离去。 一直站在曹阳身后的柳公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险些笑出了声,立刻用袖子捂住口鼻,以清咳掩饰。 曹阳回头看向柳公明,问道:“舅舅也有需要?” 柳公明摇头失笑,提醒道:“刚才有人在咒你。” 曹阳微微一愣,转身看向赵宣义,曹腾,以及徐世绩,根据舅舅的提醒自己想了想,问道:“安宫牛黄丸?” 柳公明轻轻点头,道:“这是保命的东西。” 曹阳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失笑道:“这种文字机巧有什么意思?” “有些话毕竟不便明说。”柳公明解释了一句。 “倒也是。但早日今日,何必当初呢?”曹阳望着徐世绩的背影轻笑一声,与舅舅一同向皇宫外走去。 柳公明又说道:“这些时日户部多次因粮草军需等问题而吵得不可开交,殿下得闲,可以帮着想想办法...有助于朝堂团结和前线的将士们。” 好一个朝堂团结。 曹阳笑着点了点头,答应道:“我记住了。对了舅舅,上次那几本书我已翻看了好多遍,有些问题想要请教,咱们找个僻静的地方聊聊?” 见曹阳如此上进,柳公明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道:“我府上正好新进了一些茶叶,那便去我府上一叙?” “嗯。” ...... ...... 第62章 他很不错 天光偏移,临近黄昏,天色看着却是比往日要明亮一些。 是那落满丰京的积雪,在不停反射着光线,亮着薄薄的一层银白。 无烟的银丝木炭在三足火盆里静静燃烧着。 曹阳手捧着一本刚从舅舅家借来的书籍,认真研读。 入神中,顺手端起抿了一口,这才发现茶水凉了。 曹阳转头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正好看到春花与秋月联袂而来。 二人推门而入,来到曹阳身边,齐齐躬身问好。 礼毕后,春花递来一本账册,说道:“殿下,这是今日济世斋的账本,请您过目。” “嗯,你现在能看懂吗?”曹阳接过来随意翻看着。 春花端起茶壶去热水,略显害羞地回答道:“勉强能将字认全,但还不会算数。” 曹阳轻轻嗯了一声,抬眼看向秋月,问道:“你呢?今天有没有偷懒?” “嘻嘻。”秋月嘻嘻笑着走到曹阳的身后,小手揉捏着肩膀,说道:“偷了一点点,大体还是很认真的。” 曹阳摇头笑了笑,说道:“好好学,做个富家翁,这是旁人几辈子都求不来的福分。” 秋月嘟嘴说道:“可是我还是喜欢待在殿下身边,这边当富家翁可强多了。” 曹阳拉住她的手,将她拽进自己的怀里,挑逗道:“要不要详细说说,为什么在我身边比当富家翁还好呢?” “嘻嘻,因为,因为有殿下呀。”秋月故意在曹阳的怀里扭腰磨蹭,欲拒还迎,生怕曹阳不吃她一样。 曹阳如她所愿,用手指奖励了她。 春花也没能逃过曹阳的魔爪,不过看二人的表情,可从没有把他当成魔爪,欢喜得紧。 ...... ...... 翌日晌午。 曹阳在午睡过后,带着李若婉在街上闲逛。 即便是寒冬,街上的行人依然很多,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曹阳帮李若婉紧了紧她身上的裘衣,随口说道:“也不知道凤鸣关的将士们有没有棉衣。” 李若婉挽着曹阳的手,温婉笑着说道:“王爷,您是在担忧前线战事吧。” 曹阳轻轻嗯了一声,说道:“此一战不仅关乎国本,也关乎着我在朝堂中的地位。那些人暗中施压逼我回来,用意当真是歹毒,杀人不见血。” “这还是他们忌惮王爷你的身份,否则只怕会更加阴损。”李若婉不禁想到了伤心往事,有些忧伤。 曹阳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问道:“一直都没见你回去,要不今日顺路去看看?” 李若婉稍稍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只想回去看看牧云。” 曹阳微微一顿,右手与她的左手手指交叉紧紧握着一起,道:“顺带都看看吧。” “...嗯,都听你的。” 闲聊中,二人一路走到武安侯府。 武安侯府上下恭迎,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然后热闹的只是武安侯府的人,以及陪他们热闹的曹阳。 李若婉却是带着李牧云去后院说悄悄话去了。 因此场间的气氛其实隐隐有些尴尬的。 好在都是场面人,不至于冷场。 曹阳与武安侯当家主母白雪正聊着,李若婉带着李牧云回来。 李若婉走到曹阳身边坐下,说道:“小弟想和我去王府住几天,王爷,您看可以吗?” 曹阳不禁挑眉,看向站在李若婉身旁,古灵精怪的李牧云。 李牧云眯着眼嘻嘻笑着打招呼道:“姐夫你好,我是牧云,我可乖可乖了,天底下再没有比我更乖的了,你就答应了吧姐姐吧。” 就冲你这句话,天底下就再没有比你更调皮捣蛋的。 不过既然是爱妃的想法,能满足自然要满足。 曹阳转头看向白雪,目露问询之意。 白雪略作思忖,说道:“此事只要王爷您方便,一切都好说。” 曹阳轻轻点头,说道:“那便让他过去住几日也好。” “哦哦哦~” 李牧云顿时就忍不住一阵欢呼雀跃,被李若婉拉住这才突然想起刚在后院说了要当乖宝宝,立刻重新站好,乖巧、腼腆地笑着。 匆匆叙罢。 曹阳带着李若婉二人返回王府。 ...... ...... 身为皇子,身为魏王,曹阳的生活条件比之许多人都有优渥太多太多。 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想要维持住这份优渥有多难。 他每日也就是在李若婉身边时,才会放松一些,其余时间不是在练功精进武艺,就是在研读策论,兵书,开悟智慧。 又是一日大雪夜。 气温回暖了一些,但依旧严寒。 院内。 李牧云正拉着李若婉在堆雪人。 一个胖胖的,一个瘦瘦的美美的。 堆完之后,李若婉看出了一些不对劲,问道:“这个瘦的是谁?” 李牧云笑着回答道:“当然是姐姐呀。” 李若婉又问道:“那这个拉着姐姐手的是谁?” 李牧云眼珠子一转,嘻嘻笑道:“反正不是我,我还没和姐姐一边儿高。” 那显然就是曹阳了。 李若婉不禁失笑,伸出比雪还白的手指点了李牧云的额头一下,神色认真地说道:“以后不许这么说,也不许这么想。” “诶?”李牧云挠了挠头,好奇地问道:“他真的这么好吗?我可是来给姐姐你报仇来的,额,说漏嘴了,嘻嘻。” 李若婉蹲在那个代表着曹阳的胖胖的雪人面前,伸出手一点点帮他精修,更贴合曹阳的身形样貌,并说道: “他真的很不错,对我很好。也不像传闻中那样是个浑浑噩噩之人,每日都很上进,练武,读书,还有那些承诺,他都在很认真,很努力的去做。” 李牧云踮起脚朝书房的木窗内望去,曹阳确实在很认真的研读。 “那他之前怎么会被那么多人说他坏话?” 李若婉想着曹阳,嘴角便不禁流露出温婉的笑容,说道:“之前有太多的人想害他,他那都是装的。” “...这样啊,那可装得真像。” 李若婉为代表曹阳的雪人儿画上眼睛,鼻子,尤其是嘴角,微微上扬,似坏笑,似调皮。 “咦?姐姐,他笑起来好坏呀。” “和你一样,贪玩一些,不过心是好的。” “哦,好吧。”李牧云又蹲在地上开始堆雪人,“那我就再堆一个小侄女儿,嘻嘻......” 李若婉屈指弹了他的脑袋一下,笑道:“你怎么知道是侄女儿,不是侄子?” 李牧云嘀咕道:“可不能是侄子,长相随他会很丑的。” “什么?” “嘻嘻,姐姐真漂亮。” “你呀。”李若婉摇头失笑,不过有李牧云陪着,在曹阳认真上进时,她不会太孤单。 ....... ....... 第63章 一丢丢 风徐徐,吹凉了热茶。 曹阳放下《木工技艺记》,起身活动了下筋骨,朝着窗外望了一眼,看着李若婉脸上的笑容,也跟着微微一笑。 并未出去打扰他们。 曹阳执笔舔墨,依据前世所知,以及今世所学,开始在纸上描画弓弩。 凤鸣关一行,火箭扬威,但还远远不够。 曹阳有意设计出一张性能强过硬木弓,但造价又不会太贵的弓弩。 一笔一画,都画得极为认真,有时候思考过久,毛笔上的墨水都会滴下一两滴,落在纸上。 看着却并不凌乱,反而是更添几分认真。 一张又一张,曹阳很快便画了十几张,而在那十几张纸上更是有近二十个模型。 功夫不负有心人,曹阳终于画出了一个结合自己所知所学的一张弓与一把弩。 如今欠缺的就是找些材料来制作。 曹阳将之前那些草稿全部丢入火盆中焚烧,在它们即将烧完时,将最后那张成品图也一并焚烧。 这属于战略级武器,在自己没有...在时机未到之前,不宜显露出来,否则只会召来杀身之祸,而且会降低第一次亮相时的战略意义。 咻—— 一个雪球忽然从木窗丢了进来,随之响起一道嬉笑声,“姐夫,白天玩火,晚上可是要尿炕的哦~” 是李牧云这小不点。 “你姐姐呢?”曹阳并没有急着出去,用火钩耐心跳动火苗,必须将所有的图纸都焚烧干净才行。 咻——“嘻嘻,你猜我告不告诉你?” 李牧云在窗口朝曹阳伴着鬼脸,一副你快来抓我呀的捣蛋鬼模样。 曹阳微微一笑,看了一眼书房门的方向,已经猜到他们俩是想玩什么了。 “你这么调皮,我等会儿抓到你可是要扒光你屁股,打板子的。” “略略略,你来抓我呀~” 曹阳将图纸全部焚烧成灰烬,起身朝门口走去,说道:“行,你等着。” 来到门口,曹阳微微一笑,故意拖了一会儿时间,待躲在门外的李若婉有些着急了,这才忽地打开门,喊着要去追李牧云,佯装自己不知道门口有人。 “上当咯~”李若婉开心地笑道。 簌簌簌...... 用锦帕包着的一大捧积雪全部撒在曹阳的头上,瞬间变成了个刷白的雪人。 “唔唔唔,爱妃,你不爱我了~”曹阳配合着她,装出哭丧模样,并就近抓起一把雪,朝她追去。 “哈哈,牧云快跑,快跑。” 李若婉转身带着李牧云,像一大一小两只蝴蝶一般向远处逃去。 “呀呀呀!不准走,来正面对决!”曹阳哈哈大笑着追了上去。 咻—— 李牧云突然抓过身来丢出一个雪球,正中曹阳的胸膛,当即乐屁了,哈哈笑道:“姐夫又上当了,哈哈哈。” “王爷好笨,我们这是连环计,哈哈哈。快跑。”李若婉笑颜如花,如这冬日里的梅花提前绽放,惊艳了世间。 曹阳手中抓着雪球,就在后面追着陪他们玩闹,也不打他们。 欢声笑语回荡在宽广的后花园内,冲散了几分冬日里的严寒。 陪李若婉和李牧云玩闹过后,曹阳这才回去穿上裘衣,准备出门去。 “姐夫姐夫,你要去哪儿啊这是?带我一个呗。”李牧云现在已经很黏曹阳,以前陪他玩的那些丫鬟家丁可没曹阳有趣。 曹阳摸了摸他的头,看向李若婉,叮嘱道:“我去买些木材回来做些小玩意儿,你安排人把书房和旁边厢房之间的墙打通,收拾收拾。” “嗯,好。”李若婉先应了下来,然后才问道:“你是又有什么新的想法吗?” 曹阳微微笑道:“暂且保密,等做出来你就知道了。” “嗯嗯,那我等你。” “来,捣蛋鬼,带你出去玩去。”曹阳拉着李牧云的小手,朝外走去。 “嘻嘻,那姐夫你就是大捣蛋鬼。”李牧云蹦蹦跳跳地跟着,满脸雀跃。 ....... ....... 踏着一路咯吱咯吱的积雪,曹阳带着李牧云来到了丰京南城。 曹阳走进一家木商铺子,挑选着同时满足硬度与韧性的木材,并挑选一些辅材。 掌柜的眼尖,一眼就看出曹阳不是寻常人家,必是贵胄出身,才有如此的气度,与衣饰,于是快步走过来,抱拳行礼,问道: “敢问贵驾可是有何需要,小店一定精心挑选好后为您送到府上去。” 曹阳看了他一眼,而后目光又重新落在身旁的一截牛筋木上,说道:“做些小把件儿,就这种品质的,送两担到魏王府。” “...是,小的一定照办。”那掌柜见曹阳自始至终没有表明身份以“本王”自称,便也识趣地没有多问,事儿办好了自然有赏。 “姐夫,这个可是做长枪的好材料,你是要制作长枪吗?可以给我一杆吗?”李牧云乃武安侯之子,自然是见识非凡,认出了牛筋木。 曹阳含糊地说道:“你喜欢回头找人帮你做,我做的都是一些手里把玩的小物件。” “哦,好吧。”李牧云指着那截牛筋木,对掌管的吩咐道:“像这样的准备十担,送武安侯府去。” “......是,小的一定尽快筹集,争取半月内完成。”掌柜的忙作揖回答。 曹阳摸了摸李牧云的头,说道:“总共四担就成,全部送往魏王府。” 而后对李牧云说道:“回头帮你找个工匠,在王府按你的要求制作,这样如何?” “嘻嘻,挺好挺好。”李牧云古灵精怪的嘻嘻笑道。 出了木商店铺,曹阳继续寻找着制作弓弦的材料,正在街上走着,李牧云突然拉了曹阳的手一下,小声说道: “姐夫,你四担真的够用吗?” 曹阳轻嗯一声,低头看向李牧云,见他那鬼灵精的样子,这才恍然。 原来他并不是想要长枪,而是寻个由头让自己可以采购足够多的牛筋木而不被人怀疑。 “你呀,真是个鬼灵精。那些木材已经足够多了。不过还是谢谢你,有什么想要的这次一并帮你买了。” “哦?真的?”李牧云开心的确认道。 曹阳隐隐感觉有些不妙,试着问道:“你先说说你想要什么。” “嘻嘻,我想喝酒。” 李牧云说得很平常。 曹阳却是脸一黑,无语道:“你才八岁,让你喝酒,你姐会打先打断我的腿,再打烂你打屁股的。” “哎呀呀,姐夫,就一丢丢嘛。平日他们管的可严了,想闻一闻都不让。”李牧云立马施展撒娇绝技,一双小小的手拽着曹阳的大手左右摇晃,满眼小星星。 “......好吧。一丢丢啊先说好了。” “嗯嗯,就一丢丢,绝对不多,嘻嘻,快走快走,先喝一丢丢。” “你姐要是生气,我第一个把你丢出去。”曹阳笑骂了一句,带着他朝酒楼走去。 ....... ....... 第64章 雪夜白影 黄昏美景,晚风醉人。 好在李牧云没有喝多,好在曹阳力气比他大,差点没拉住让他跳进酒坛里去。 晚饭时,李若婉没有说什么。 直到晚上睡觉时,才猛地掐了曹阳一把,疼得曹阳只浑身一颤,差点没摔下床去。 “爱妃,何故如此啊?” “哼,你说呢!” “...就一丢丢嘛,我分寸感有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嘁,一般般吧也就。” 曹阳翻身压了上去,“爱妃,本王突然发现你这大了许多呀?” “还不都怪你嗯!” “嘻嘻,怪我怪我,来,我再检查检查。” 里面很快就响起让人想入非非的靡靡之音。 春花和秋月今晚注定又要被勾得睡不着了。 直至深夜,幔帐内才听了动静,曹阳与李若婉小声地说着情话,相拥而眠。 春花与秋月也才渐渐入睡。 梅月中旬的夜,愈发的黑暗,愈发的凛冽。 风声呼啸,大雪飘飘。 月亮渐渐西沉落下,已是临近破晓时分了。 此刻天地朦胧在淡淡的,稀薄的月光之下,让丰京城反倒是显得稍稍有些暗淡,覆盖在院内、树上、屋顶上雪层的反光也不再那么亮了。 就在这万籁俱寂,唯有间或响起的阵阵风声之时,有一道突兀,但本身实际上是极为轻微的声响自魏王府的后院外响起。 一道白色的身影扒着院墙,谨慎地探出被白色兜帽遮盖的脑袋,眼中亮起淡淡的微光从脸上白色面具的两个小孔传出,仔细地探查着院内的情况。 而后如双手一撑便跃过院墙,身形轻盈如月夜下随风而起的一根白色羽毛,落地无声。 白色的身影俯身下蹲,再次谨慎地搜寻了一圈,确认自己没被人发现后,认准主卧方向,快速且无声的向前摸去,只在雪地里留下两个像是猫爪一般小的脚印。 此人当时好俊的轻功,好谨慎的性子,竟是用脚尖轻轻碰了一下地上的积雪就能借力向前飘去。 而那脚印很快就被大雪所覆盖,只有一道几乎融入风雪夜里的白色身影快速朝主卧接近。 临近主卧,那人的速度陡然变慢,简直是小心谨慎到了极点,必是刺杀老手。 那人在门外静静听了片刻,确认没有暴露后,这才缓缓地从袖口里取出一根短笛,取下挡拆竹片,对准窗户上的小孔,轻轻伸进去,徐徐吹出一口气。 吹气声被风雪声掩盖,昏暗的卧室内飘去淡淡黑雾,袅袅腾腾,拂过春花与秋月二人的鼻翼,使二人本就躺着沉睡的身体陷入昏沉。 但是主卧房分内卧和外卧,中间用层层幔帐隔着,风吹也只是飘荡,黑烟自然也很难蔓延进去。 这便是一种隐含在宅院风水中的智慧。 那门外的白衣刺客显然是清楚迷烟只能迷晕外卧的婢女,但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只见他收起短笛,从长靴处缓缓抽出一柄用白布包裹着的短匕,没有用金铁或木头做刀鞘,这也是一种刺杀的智慧。 几近无声。 他的动作总是轻柔,却有条不紊,这便是快。 卧房门里的插栓被短匕顶起,竖立抵着房门的木棍也被他用一根蚕丝轻轻拽开,技艺之精巧让人即便亲眼见到了也直呼不可思议。 更遑论此时无人看见,或听见。 房门侧开一条缝,那白色身影便闪了进去,迅速掩好房门,避免突然增大的冷风惊醒了屋内的人。 李若婉的武艺早就闻名丰京,自凤鸣关一战后,更是天下皆知。 他这一路上的谨慎都是为了防李若婉,否则他一路疾驰无声,直接破门而入强杀都可,天下少有几人能在惊慌之中挡住他手中的匕首。 只是天下人几乎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不过他不在乎,因为他的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至于本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想着能杀了李若婉,白衣刺客的心中难免有些雀跃,一时险些没能控制住呼吸,于是急忙停下脚步,体内默运一口气,这才无声地向前摸去,轻轻撩开层层幔帐的一角。 一步两步,三步,一直走了第九步,又是一场薄薄的轻纱幔帐,里面有两具赤裸的身躯,相依而眠。 男的身躯高大,肌肉紧实,怀抱美人。 女的曼妙修长,曲线傲人,身体上还有一层细密的汗珠,似在发光。 好美!果真是仙子一般。白衣刺客的心止不住地乱了。 这不能怪他,天底下没有人能见了李若婉而不心动,尤其是如此玉体横呈,轻纱半掩的状态下。 “嗯?” 床榻上的李若婉似是察觉到了些什么。 白衣刺客心生惊惧终于从沉醉之中回过神来,不敢多待,短匕无声的破开轻纱,朝着李若婉的肚子刺去。 那是他此行的终极目标,而不是曹阳或李若婉的性命。 嗤。嗒。 短匕划破李若婉光滑的小腹,却被一只仙女才有的手迅速抓住他的手腕,再难进去半分。 呼! 那白衣刺客左掌带出一股罡风,直直地拍向李若婉。 砰!却是被李若婉的右腿一脚踹飞。 “王爷有刺客!” 李若婉拔出腹部的短匕,如飞刀般甩出,直奔那在空中腾转调整落地姿势的白衣刺客。 曹阳懵然应了一声,瞬间惊醒,立即抽出床榻侧边挂着的长剑,递在李若婉手中。 李若婉飞身跃下去,剑起惊鸿,杀得那刺客毫无还手之力,拼尽一身本领也不过在原地闪转腾挪几个回合,便被李若婉一剑刺死。 曹阳匆匆掌灯,走过来确认刺客身死后,急忙搀扶着李若婉坐回床榻边为她止血,连唤了几声“春花秋月”却无人答应。 李若婉眉头紧蹙,忍痛说道:“她们应该没事,我是,我是怕那一剑伤到了胎儿,王爷,你......” 李若婉泪眼婆娑,已然慌了心神。 曹阳熟练地为她止血处理伤口,宽慰道:“只是伤到表层,放心,放心,我保证连个伤痕都不留。” “...嗯,我信你。”李若婉这才心安了不少,伸手搭在曹阳的肩膀上,默默看着他关切地神情,心中暖暖。 曹阳处理好伤口,一边帮她穿戴衣服,一边说道:“等会我看看春花和秋月,再调制些药膏,你休息休息......今天下午,咱们去杀人!” “杀谁?你已经知道是谁派的刺客了?” 曹阳在确认刺客身死后,再没多看他一眼,包括此时。 “行刺一事,谁受益,本王就杀谁!”曹阳说到这里时停顿了一下,目光前所未有的狠厉,看着李若婉说道:“包括昭王!” 李若婉震惊道:“三哥他不会这样的。他怎么会这样?” 曹阳将她的长发轻轻束拢,说道:“我只管杀人,不想死,就自己找证据...任何人胆敢伤你,本王必杀之!” “...应该不是三哥,应该。”李若婉回忆起三哥明明瘸了腿,可那天夜里策马狂奔,比自己还快的往事,一时也有些不再那么的笃定。 “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她们。”曹阳亲吻了她的额头,扶她躺下休息。 ....... ....... 第65章 血染 天色渐亮。 魏王府的后院内,一众家丁与婢女都跪在雪地里,瑟瑟发抖。 一方面来自于地上的冰寒刺骨,一方面来自曹阳那择人而噬的目光。 曹阳那比寒风霜雪还要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冷声说道:“王平,你来府里有多少年了。” 王平浑身一颤,磕头回答道:“回王爷,小的自桃花居到魏王府,已有整二十年了。” 曹阳道:“我可曾打骂过你?” 王平后背冷汗涔涔地冒,被寒风一激,浑身更是止不住地发颤,“王爷仁爱,从未打骂过任何人,一应待遇都是极好。” 曹阳的目光落在后厨那几人身上,道:“那你们几个便是如此待我?” 王平只是本能地惊慌,那后厨的几人之中却是有人心里有鬼,眼见曹阳看向他,不打自招道: “王爷,是刘胖子前几日吃酒,将王妃怀孕的事儿说露了嘴,这才招来祸端,不管我们的事啊!” 刘胖子当场面如死灰,不敢狡辩,嘭嘭地磕头求饶,“王爷,王爷!小的错了,小的该死,还请王爷恕罪,请王爷恕罪......” 曹阳幽幽一叹,他就知道一定是这几人走漏了消息,因为知道李若婉怀孕的,除了自己和李若婉,只有李振英以及春花秋月三人。 而那刺客既不取自己性命,也不杀李若婉,专往肚子上下刀,那就只能是后厨的这几人根据伙食猜出来,然后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沾沾自喜,出去炫耀去了。 真是...该死! 曹阳沉声下令道:“刘三喜贪酒招祸,杖毙!赵田知而不报,杖毙!王平管理失察,杖三十,罚薪一年。” “今后该怎么做事,好好掂量清楚!” 说罢,曹阳带着李若婉,春花秋月,还有秦致远,前往济世斋。 刚走出后院不久,就听到王平几人的惨嚎。 ....... ....... 魏王妃遇刺一事在丰京上层达官显贵中不胫而走。 曹阳没有封锁消息的意思,他要借机大闹一场,不然这种事今后会没完没了。 包括杖毙刘三喜与赵田二人,除了他们该死,也是有将此事闹大的意思。 还有那具送往大理寺卿的刺客尸体。 大理寺卿杨恩在收到消息,当即便遣人去通知曹腾,而后自己则亲自赶到济世斋后院的阁楼,求见曹阳。 因为他隐约品出了一些不对劲,尤其是很多人都知道,曹阳与曹腾不和,在曹阳还是魏王之前就一直积有矛盾。 果不其然。 当杨恩在求见时,曹阳以换药为由,令他堂堂大理寺卿,站在阁楼外,站在风雪中回话。 可他只得暂且忍着,以免升级矛盾。“魏王爷,此事蹊跷,请容大理寺两日时间,定能根据刺客的尸首追查出线索来。” 曹阳的声音从里面飘出来,道:“刺客的尸首本王已送至大理寺,杨大人,若是三个时辰不能破案,本王倒也有的是办法!” 杨恩在知道曹阳现在心情很不好,也知道曹阳是在怀疑他或他身后的曹腾,但这事儿真不是他们干的。 “魏王爷,下官也震怒于贼人......” “送客!” 曹阳直接下了逐客令,根本不想听他做任何解释,更不想给他任何再拖延办案时间的理由。 今天他非发飙不可! 杨恩在被强行逐客,皱着眉头离开时,正好看到柳公明走进济世斋的大门,忙拱手作揖,道: “柳大人,此事蹊跷,还请您劝劝魏王爷,只需给我两日,不,一日时间,我一定揪出幕后凶手。” 柳公明根本没有拱手回礼的意思,沉声说道:“伤及魏王妃,尤其伤及魏王妃腹中的胎儿,这件事没人能忍得了。” “而且这不只是魏王府的事,乃是断绝我周朝血脉,是诛九族的大罪,不死人?可能吗!” 说罢,柳公明转身走入济世斋。 杨恩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种事有多严重,没有人能比他这个大理寺卿更清楚。 而且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在这种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都会怀疑曹腾。 一片雪花落在杨恩在的手背上。 啪。 杨恩在一把拍去,“最是烦这下雪天!” ....... ....... 康王府。 杨恩在离开济世斋后,特意绕路来此。 偏院雪压竹枝,方圆二百米只有他和曹腾二人。 “此事与我无关。” “...我都有些不信。”杨恩在道:“现在的关键是要找出证据,不然魏王爷必定借机发难,少不得要见血。” 想着曹阳如今的势力,且此事确实棘手,即便是曹腾也是烦闷不已,道:“魏王妃伤势如何?” 杨恩在说道:“应该没有大事,否则魏王爷此时就已经杀上门来了。” “舅舅,你且去主持大理寺,我这边有进展了第一时间通知你。” “嗯,只能如此。”杨恩在起身准备离开,临走时又叮嘱道: “这件事太过敏感,即便魏王爷的势力还不算强盛,但王爷您一定要忍住,千万不能落人口舌,尽可能不要让矛盾扩大。” “......知道了,舅舅辛苦。” 杨恩在拱手行礼,匆匆离去。 漫天雪舞中,只剩曹腾一人形单影只,少许后,起身去安排府内事宜,做好迎接曹阳的准备。 刚刚走出几步,曹腾忽然停住脚步,缓缓抬头,望着冬日云空上,那没有温度,却明亮异常的太阳,喃喃道: “没想到,还真叫你成了气候了。” “...该死。” ...... ...... 雪一直下,不大也不小,飘飘摇摇,落满丰京。 太阳升起,又缓缓西斜。 三个时辰不短,却也就这么很快过去。 曹阳孤身一人,一匹马,一柄剑,来到了康王府门前。 康王府中间以及左右的两扇小门全部大开,也等候曹阳多时。 一名康王府的亲兵走来,想要帮曹阳牵马,却听噌的一声,铁剑遇骄阳,寒光乍现。 人头落地,鲜血染红了康王府门前的雪地,曹阳以暴怒姿态,骑着高头大马,走进康王府。 府门前那五名亲兵纷纷倒退,无一人敢拦着。 今天谁敢拦魏王爷,必是白白送命! ...... ...... 第66章 风雪睿王府 雪纷纷,马蹄踏进瑞王府。 一路上,只要谁敢上前阻拦半个字,哪怕是跪着阻拦,曹阳俱是一剑赐死。 睿王府的家丁与婢女完全处于懵逼与胆怯之中,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曹阳一路骑着高头大马,来到前厅,策马站在这大雪纷飞中。 四哥睿王由王妃徐璇搀扶着走来,站在前厅。 “咳咳咳。”曹飞的脸比天空中飘飞的雪花差不多一样的白,厚厚的裘衣裹着他瘦弱的身子,依旧挡不住风寒的侵袭,声音不大,有着明显的虚弱感,问道: “五弟,我虽是一个病秧子,咳咳咳,咳咳,但,但也是大周皇子,今日你上门杀人,必须给个说法,不然咳咳......” “王爷,风寒气重,您先进去说事吧。”徐璇急忙用手轻轻在他的后背顺气,并吩咐下人再端几个火盆出来。 “咳咳,不碍事。”曹飞抬手,就这么站在前厅屋檐下,看着曹阳,继续说道:“今日这事,五弟若没个说法,我就是再怎样,也要进宫参你一本。” 风雪瓣瓣,落在曹阳的衣肩上,却难改其坚毅的神情。 看着四哥曹飞如此虚弱的模样,曹阳心中对于外公的警醒都有些动摇,可他很快就坚定了信念。 废物如何封王?废物如何能娶得一品军侯徐国公正室所生的女儿? 就像自己,若非穿越而来,若真是以前那个废物,如何能有今天? 只要认准这一点,那么他此刻再是如何的虚弱病态,都必定是伪装! 既如此,今日我就借势将你也扯进局中,倒要看你还能病多久。 曹阳在风雪中凝视着他的双眼,沉声说道:“你昨夜派遣刺客欲杀本王爱妃腹中胎儿,反倒问本王要说法?哼!今日是本王找你要说法,但敢推诿,本王踏平你这睿王府!” 那些伺候在曹飞身后的一众婢女们登时心中剧颤,这种事该是他们能听的吗?沾一点边儿就死。 忙一个个地低头缩肩,如风中的鹌鹑一般瑟瑟发抖。 徐璇同样是一脸的震惊,斥道:“魏王爷,此事无凭无据可由不得乱说!我睿王府连李若婉什么时候怀孕都不知道,又怎可能派人刺杀!又为何要刺杀!” 曹阳根本没有理她,目光一直落在曹飞的脸上,冷冷地凝视着他。 不管他今天如何回复,都必要将事情闹大,将他扯进朝堂争斗中。 只见曹飞苍白的脸色上涌现一些血丝,似动了怒气,声音也壮了几分,道: “曹阳,本王几时与你有怨,为何要做此等丧尽天良之事,莫非当本王好欺负不成!咳,咳咳咳......” 呛啷—— 一口短刀被曹阳甩手丢在曹飞的面前,上面还沾染着李若婉的鲜血,在雪地里格外的醒目。 曹阳神色愤怒的胡扯道: “贼人行刺时误以为迷香将本王二人迷晕,欲在行刺前对王妃不轨,猖狂至自言自语说出是受你指使,被一剑反杀,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满口胡沁!咳咳......” “王爷,您莫要动气。” “让开。”曹飞抬手推开徐璇,满脸血丝地指着曹阳的鼻子训道:“哪家的蠢贼会在行刺时不打自招,无凭无据,岂能由你红口白牙的血口喷人!” 曹阳冷哼一声,翻身下马,提剑朝他走去。 “来人,护驾!”徐璇急忙挡在曹飞身前,厉声喝道:“魏王爷,你可知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强闯王府,戕害皇子,如此罪责你扛得住吗!” 曹阳不语,执剑前行。 “让他杀!大不了让他魏王府陪葬便是。”曹飞虚弱的弓着腰,头颅微垂,眼神阴冷地盯着曹阳,还真就不信他敢。 啪! 曹阳用剑鞘直接抽在徐璇的脸上,再次踏前一步,几乎是与曹飞贴在一起,身形挺拔,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冷哼道: “杀你?呵,不急。刺客完整的尸首本王已送至大理寺,哪怕他是暗中豢养的死士,不出一日也必能追查到他平日伪装的身份。” “届时,本王一定向父皇请旨,亲自监斩你睿王府上下满门!” 曹飞用手捂着嘴清咳两声,脸色又变得有些苍白起来,稍稍挺直腰背,却怎么都要比曹阳矮一头,但气势却是一点儿都不弱,直接逼问道: “也就是说你现在并无任何实证,就敢上我睿王府杀人?那在大理寺查清真凶之前,还烦请五弟你去诏狱住几天。” “呵,四哥,你怎么突然不咳了?”曹阳话锋突转,左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住手!你干什么!” 徐璇当即就要扑上来,却被曹阳冷冷地瞪了一眼,持剑的右手松开对剑鞘的控制,甩手一振,骤起铮鸣,瞬间便将其逼退。 曹阳轻笑道:“本王略懂医术,为四哥把脉诊治一二,谁人有异议?莫不是找死不成!” “怎么?难不成还要本王向你道声谢?”曹飞任由曹阳抓住他的右手手腕,也不挣扎,只是眼神愈发的阴冷。 “倒不妨跪下磕几个。”曹阳嗤笑一声,左手三指搭在他的手腕上认真把脉,少许过后,眉头微皱,再次复诊一遍,不禁啧啧笑道: “你倒也是真够狠,以如此手段蛰伏,纵使你得偿所愿,又能享受几年?” 曹飞挣脱右手,扫了一眼曹阳,看向府门方向,冷冷地说道:“你还是多想想自己还能活几天的好。” “你是四哥,自然是你走在前面。”曹阳侧身回头,也向府门方向看去。 传奉官赵诚踏着漫天风雪匆匆而来,一直低着头没敢多看二人,来到身前后躬身行礼,道:“二位王爷,陛下有旨,宣二位王爷即刻入宫,不得有误。” 来了。曹阳微微一笑,看向曹飞,笑问道:“四哥有多少年没入宫了,十年?还是十四年?” 曹阳很是随意地说出了两个敏感的时间点。 曹飞眼中的阴冷在看到赵诚之时就快速散去,此时已然又成了那个风一吹就要倒的病秧子,咳嗽着说道:“托你的福,这回倒真要向你道声谢了。” 曹阳笑道:“本王说过,言谢大可不必,磕头则完全可以。” 说罢,曹阳走回庭院,翻身上马,伴着风雪而回。 赵诚也立即躬身告退。 风雪并未因任何人的到来或离去而有变化,即便是地上的脚印,也都很快被雪花慢慢填埋。 曹飞伸出他同样苍白的手,接了一片雪花,意外多接了几片更大的。 “倒真是小瞧他了。” ...... ...... 第67章 与父皇雪中散步 丰京,皇宫宣德殿内。 除曹阳与曹飞外,一同入宫的还有大理寺卿杨恩在。 没人追究曹阳杀人一事,因为此事才刚刚开始。 大殿内空荡荡的,只有杨恩在的声音在回荡。 “......最后微臣一路追查,在南城民巷里搜寻其暂时落脚点,房间内空无一物,显然刺客是抱着必死之心前去,故而早已经一切可能被朔源的物事全部处理。” “且预谋时间应在十日以内。” “以上便是微臣一日之内所能追查到的所有信息,为了揪出幕后主使,是大理寺的失职,还请陛下降罪。” 殿内沉寂了少许。 曹德孟发问道:“魏王妃伤势如何?” 曹阳躬身回道:“回父皇,儿臣已妥善处理伤口,并无大碍。只是那刺客当时误以为我二人也被迷晕,猖狂得意,自行供述是受睿王指使,还请父皇为儿臣主持公道。” 曹德孟没有说话,只是看向曹飞。 曹飞躬身行礼,一阵清咳后才说道:“回父皇,天底下没有哪个刺客会做出如此蠢事,特别是根据杨大人的追查可以知晓,其心思缜密,且已然抱着必死之决心。” “在如此情况下,且不说不可能,就算如魏王爷所说自行供述,那也必是栽赃陷害之计,否则事理不通,万难自洽。” 这事儿是曹阳乱编的,而且故意露出这么大的破绽,为的就是将曹飞逼出来,却又不至于因为编造太详细而被人找出证据来。 反正,曹飞时隔十四年,再次入宫了。 就像自己十年不入宫,却被一封血书强行逼进宫是一个道理。 有没有血书不重要,刺客不刺客的也就不重要。 因而曹阳根本不做辩解。 曾历经党争坐上皇位的曹德孟自是比谁都清楚这里面的门道,在思忖少许后,只是吩咐杨恩在尽快破案,却连个期限都没限制。 曹飞被人搀扶着出宫去。 曹阳却是被留了下来,配皇帝老子赏雪。 就在宣德殿外的广场上。 广场原本就十分宽广的,鹅毛大雪一落,更显空旷。 天地一色,原本四五百米外的红墙绿瓦此时也是一片雪白,又少了一分被束缚的感觉。 曹德孟的心情似乎因此而有些舒心,双手背着身后,望着这方天地,道:“正则,凤鸣关昨夜传来捷报,北齐粮草被断,在退兵之时又遭遇伏击,梁博易惨败。” 说到这里,曹德孟收回望向天地的目光,转头看向曹阳,说道:“望城,也已被攻占。” 这一消息来到好生突然。 但当真是捷报,大喜! 曹阳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躬身回道:“天降瑞雪,此当真是上天有感父皇之圣明,乃我大周之福。” 曹德孟欣慰一笑,道:“那许知秋不错,你能识人用人信人,更是不错。” 曹阳躬身回道:“启禀父皇,儿臣不敢居功,此次之所以有此大捷,首功当是父皇英明决断,谋胜千里,而后是凤鸣关将士用命,热血报国。儿臣尚在其次。” 曹德孟轻轻点头,道:“说说吧,你想要什么奖赏?” 曹阳略作思忖,说道:“启禀父皇,儿臣想着可否为凤鸣关的将士们,以及百姓多些奖赏。” “凤鸣关一行,儿臣深知边关之苦,百姓每日需要在震天的喊杀声与血腥气味中耕种,将士们每天都会为又活了一天而欢呼。” “而非像远离边关的城镇,还有人浑浑噩噩,不知是谁人在为他们抗下了所有。” “所以,儿臣认为应加强对边关的抚恤,而适当地减弱内地的安逸,可有效地增强国力。” “...想法不错,有心了。” 曹德孟继续向前走去,曹阳稍慢半个身位跟着。 两人在雪地里留下两行脚印,无意作画,却是自有诗情画意。 “朕听说,济世斋的生意很不错,百姓们很是认可。” “托父皇的福,这才有今日之成就。对了父皇,这几味药是儿臣亲自炼制的,延年益寿,强筋壮骨,颇有奇效。” “嗯,不错。” 话题渐渐从国事谈到父子,以及李若婉腹中的孩子。 “你真能确定是皇孙?” “约莫八九成吧,应当不会有错。不过女儿也很好,在这冬天最是暖人心。” “......也是。”曹德孟这一次说话间隔得有些长,而后说道:“明年开春,有两件...最好是一件大事需要你去做。” 曹德孟第二次停下身来,站定在原地,看向曹阳,说道:“事情很大,也很难办,也会得罪很多人,但泽被苍生,你可愿意?” 曹阳未作丝毫犹豫,拱手拜道:“孩儿身为皇子,当为父皇分忧,身为魏王,当为百姓谋福,都是分内之事,怎会不愿?” 曹德孟拍了拍曹阳的肩膀,道:“很好,很好。” 脚步继续,朝着宣德殿往回走。 “明年春闱科举一事,朕有意选取些治国贤才。你能寻得许知秋这样的大才,朕相信你也能寻到治国良臣,只是个中曲折,甚为艰险,非大毅力不可为。” “孩儿有父皇支持,再大的艰险,也必会安然度过。” “......说得好。” 曹德孟没再说另一件事,又聊回了家事,琐事,就这样一路走回宣德殿。 在殿内,赐曹阳便宜入宫之权。 ....... ....... 雪还在下。 曹阳策马走在回府的路上,心事重重。 春闱,当真是要人老命。 莫说是燕山孔家、陇右白家、淮南崔家、平阳郑家,光是他们下面的那些世家就能把自己淹死。 用一封又一封的奏折,怕是能铺遍宣德殿的广场。 而且,能让父皇都心生犹豫的另一件事,究竟是什么? 曹阳的眉头紧蹙,以至于能夹住几片雪花。 恰此时,一阵喧嚣吵闹声将曹阳的思绪打断。 曹阳勒停马匹,循声看去。 街边上,七八名家丁对一位卖炭老翁拳打脚踢,恶语相向。 还说着什么“能让我们郑老爷用炭,是你八辈子的福分,怎么敢收钱?给我打,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般的不知好歹!” 曹阳眉头一皱。 这是京城。 这就是郑家。 ....... ....... 第68章 平阳郑家 “都给本王住手!” 曹阳策马走上前去,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六名家仆。 “哟?王爷怎么了?”一个家丁生得一脸横肉,双手抱胸,十分嚣张地用鼻孔看着曹阳,撇嘴说道:“是王爷就管得了我郑家的事儿?” “就是,丰京城哪个没点儿背景了还?”那其他五个家丁对曹阳的到来也是丝毫不惧,一脸的不屑。 周围的来往的百姓们心中不禁是一阵唏嘘,却也是不敢说出来,更不敢多看,生怕被殃及。 “好一个郑家,连几个家仆也敢当街讥讽我大周天家皇子!” 曹阳上来直接给他们几个扣了一顶帽子,准确地说不叫扣帽子,而是先向所有人着重强调一遍他们的此刻的性质。 然后拔剑便斩! 寒光在大雪纷飞中乍现,风雪避让,郑家之仆却是来不及避让。 噌! 一道血箭斜斜地向上射出三四寸,后继无力,不甘、不信、不服地坠入雪地中,血融化了雪,凹出一滩红,惊了满街行人。 这是哪个王爷?竟敢动郑家的人。 “你......” 噌! 曹阳一剑斩断他的手指,声音比这风雪还要冷,道: “今后再敢胡作非为,蔑视天家威严,本王便不是杀一两个人这么简单。若是不服,尽管来魏王府,看看到底本王的宝剑锋利,还是尔等的命硬!” “......哼!”那几名家丁再也不敢多言,狼狈逃走,只是在离去时频频回头看向曹阳,眼神中满是怨毒与愤恨。 街上的来往的行人们在心中纷纷为曹阳叫好,可却无一人鼓掌叫好,反而行走的步伐更快了,像是在逃。 只有那卖炭的老翁杨四跪在曹阳的身前,不住地磕头感谢,可心里也一样慌得很,道: “魏王爷,求您,求您给草民指条活路,不然一定是会被郑家报复的,小老儿求求您了,一定为您烧香祈福。” “地上冰凉,老人家快快请起。”曹阳翻身下马,将他搀扶起,略作思忖,说道: “今后你就负责往济世斋送炭,过了冬天就定期送木柴,数量不用多,一根木柴也行,这样他们就不敢再动你。” “多谢魏王爷,多谢魏王爷......”杨四连连拜谢,若不是曹阳拉着,非得给曹阳磕几个不成。 安抚好他,曹阳从怀中取了些碎银塞给他,让他好过冬。 ....... ....... 丰京城,郑家府邸。 郑鸣郑老太爷在听完几名下人的汇报后,眉头微皱,不做言语。 倒是他正值壮年的儿子郑杰颇为恼火,喝骂道:“我郑家怎么养了你们几个废物!” 砰砰就是一人一脚,继续骂道:“多少年了,我郑家从没被人如此羞辱过,今日倒是被你们给丢光了颜面,滚下去,各领三十大板。” 那几人一脸委屈地躬身应是,或是捂着胸口,或是捂着腮帮退了下去。 郑杰转过身来,看向沉默不语的父亲,拱手说道:“父亲,孩儿这就去写折子,联名参他一本,不为别的,就为表面我郑家的态度。” “态度?”郑鸣右手撑在茶几上,屈指揉了揉太阳穴,说道:“魏王妃昨夜遇刺,今日魏王爷杀几个人谁又能说他什么?况且......” 郑杰问道:“父亲,难道此事另有隐情?” 郑鸣看向庭院里的纷纷大雪,说道:“魏王妃一事没多少隐情。我所忧虑的,是陛下可能要动咱们郑家,而非魏王爷。” “...十年前他没动得了,十年后他就动得了?”郑杰言语中的不屑有些过于浮夸,却反而显出他心中的慌乱。 郑鸣自是将他瞧得一清二楚,内心暗叹一声,郑家将来交给他,怕是不用别人动都得没落下去。 “此事就此作罢。你约束好府中家仆,尤其是你那口子,胆敢在这个节骨眼儿惹事生非,老夫定生撕了她!” “...是,父亲。”郑杰心中对老父亲的畏惧不是一点半点,身躯不受控制地一颤,忙躬身领命。 ....... ....... 曹阳回了府,便来到书房开始给外公柳文鸢写信。 希望能多举荐一些像杨青这样的青年才俊,还有那姜不遇,前不久说是他有意来魏王府看看,却不想到今天都没有动静。 忙完这些。 曹阳便直接从书房走进旁边由厢房改造的木工房。 这里一应工具齐全,上好的牛筋木材今早也已送来一担。 曹阳心中有图,很快便忙活起来。 咯吱,咯吱锯木头的声音不时响起,很有节奏感,过一会儿又是木锤叮当叮。 李若婉闻声赶来,看着曹阳忙得这么开心,又仔细瞧了瞧他手里忙活的物事,端着茶水过来,问道:“王爷,你这是弓箭?怎么还有匣子?” 曹阳喝了口茶水润了润,说道:“这是弩箭,用的时候把短箭一次性装进匣子里,就可以快速发射。射程比弓箭短,但短距离使用起来更方便,更顺手。” “......真是奇思妙想。”李若婉再次被曹阳的才学所折服,心中与有荣焉。 见没人倾心,曹阳将茶碗放到一旁,拥着她香了一口,这才继续。 李若婉绝美的脸庞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惊艳了世间,陪着曹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时帮他递一些工具或小零件什么的。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夫妻恩爱,万事顺心。 仅一个下午的时间,曹阳便将弩箭匣子的雏型做好,只剩下精细的打磨与调试,还有弓弦的制作等等。 如此两日后。 第一把弩箭终于完成,在样式上还很是简陋,但只要能发射成功,后续的整改都是小问题。 曹阳将一块废木板立在墙上,又为弩箭装填好短箭,交给李若婉,说道:“爱妃,等这一刻等许久了吧?” 李若婉开心地接过弩箭,问道:“就是这样用吗?” “嗯,手放在这儿。”曹阳站在她身后,抱着她,手把手地教她扣在扳机上,“然后用上面这个准心对准目标,当然以后用得顺手了就不用瞄准,抬手就射。” 嗖噔! 李若婉轻轻一按扳机,三根弩箭同时射出,化作一道黑影瞬间射入立在墙边的废木板上,射进去一寸之多近两寸,威力惊人。 “这么简单?”李若婉震惊道。 曹阳说道:“当然,简单方便就是他最大的威力,不管是谁拿着都可以使用,不用再苦熬筋骨,只需要瞄准就行。” 李若婉想了想,说道:“那这便很难用在军队上了。” 曹阳轻轻搂着她的腰,低头闻着她发丝间,身体里的清香,骄傲地说道:“那若是将这个弩箭做得再大一些呢?” 李若婉背靠在曹阳的怀里,任由他胡来,幸福地享受着,说道:“你怎么这么厉害?” 曹阳嘿嘿坏笑一声,道:“因为爱妃配合的好。” 李若婉娇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弩箭,蹲在曹阳的身前配合起来。 ....... ....... 第69章 升堂 翌日凌晨,卯时鸡鸣,城门也是刚刚打开不久。 魏王府的大门便被急促叩响。 人被带到前厅候着,消息则一直传到后院,经春花,传至曹阳耳中。 杨四,死了,被郑家恶奴当夜寻到家里,活活打死。 其女杨娥被郑家恶奴轮奸,用刀划烂了脸,伤口自左眼眉骨一直贯穿到右脸腮帮,故意留了条性命。 就是让她来魏王府告状。 就是要看你曹阳,看你魏王爷敢对我郑家如何! 何其猖狂,何其自信! 曹阳坐在床榻边,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王爷,此事等父亲班师回朝再办,如何?”李若婉伏在曹阳的后背,用自身胸前柔软给予他温暖。 “......人命刑案是大理寺的职责。”曹阳悠然起身,神色却是坚定异常,道:“但既然求到我府上,既然父皇有意,本王又如何能够坐视不理?” “平阳郑家,不死几个直系,这事儿就不可能完!” “王爷,现在时机...好吧,我支持你,一起去。”李若婉看见了曹阳的双眼,知他心意已决,便不再说反对的话,全力支持便是。 曹阳轻轻嗯了一声,欣慰地摸了摸她的脸,“春花秋月,朝服伺候。” “是,王爷。” ....... ....... 魏王府前厅。 杨娥将跪伏在地上,哭诉着昨夜的遭遇,脸上的伤口已经被冻的生了冻疮,却恍然未觉,因为她的心更痛,几似崩碎。 曹阳令春花帮她处理伤口,而后说道:“从今往后你便住在王府,脸上的伤口本王会尽可能的医治,至少不会有太明显的疤痕。” “待辰时天亮,本王亲自带你去大理寺!” “谢魏王爷,民女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愿为您当牛做马,报答恩情。” 杨娥泪水滑落了伤口,也终于感受到了疼痛,但关键还是有曹阳的承诺,她的心不再那么痛了。 曹阳抬了抬手。 春花将她搀扶起来,继续为她处理伤口。 那伤口触目惊心,更何况还是在脸上,一个女子脸上。 曹阳微微闭目,不忍多看,可心中的杀意当真是怎么也压不住。 平阳郑家,很好,很好! ....... ....... 咚!咚!咚! 大理寺衙门口许多年没被擂响的鸣冤鼓,今天被人在这大雪纷飞的清晨,被一名瘦弱女子含泪鸣冤,每一下都用尽了全力。 被扰了清梦的衙役骂骂咧咧地打开侧边的小门,手刚指出来,嘴刚张开,便一个个急忙弯腰走出来,跪在曹面前,磕头拜见。 曹阳没空理他们,命令道:“将大门打开。”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办。”那几名衙役如临大赦,急忙跑回去打开正门,迎曹阳,还有杨娥进去。 未几。 大理寺卿杨恩在匆匆赶来,向曹阳躬身行礼,“微臣拜见魏王爷。” 曹阳坐在明镜高悬厅的左首,道:“杨大人,有人鸣冤,为何不升堂?” “这......”杨恩在看向杨娥,打进来前他就一直在心中猜测这面目狰狞的女子与曹阳有何关系,竟值得他亲自带着鸣冤。 像是担心他堂堂大理寺卿会为难一个弱女子似的。 曹阳眉梢一挑,道:“怎么,人命刑案不归你大理寺管?” “倒也不是。还请魏王爷先用茶,微臣这就去了解案情。”杨恩在拱手陪笑道。 曹阳拿出自己代为手书的诉状,放在茶桌上,简短地表明自己的态度,道: “此案涉及平阳郑家,杨大人若是做不到秉公办案,那么本王也不介意将这件事闹到朝会上去。” “大理寺卿办案,自是遵循国法,不敢偏袒藏私。”杨恩在心中一惊,面上却是不露分毫,一副天下父母官的正义模样。 少许时间过后。 杨恩在看完诉状,当即吩咐衙役去郑家,请郑杰,杨校尉问话。 ——郑杰,丰京八校尉之一,负责丰京西城门的统筹工作。 值此间隙,曹阳点道:“杨大人当初承诺一日之内即可追查到白衣刺客幕后的主谋,为何如今三四日过去了,却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杨恩在心中咯噔一声,知道曹阳这是在逼他,逼他在稍后的升堂时好好掂量掂量,不要以为平阳郑家就如何了不起。 他曹阳手上也有能压死他的筹码,而且是以极正当的方式。 “下官定当竭力办案,请魏王爷再宽限几日。”杨恩在回道。 见效果达到,曹阳轻轻嗯了一声,不再逼他。 品着茶,赏着堂外落雪。 直至日上三竿,那郑杰才悠哉悠哉地走进大理寺,敷衍的拱了拱手,说道: “京中事务事务繁忙,一时耽搁了,还请魏王爷与杨大人莫怪。” 说完,郑杰指了指身后跟来的一名家丁,说道:“府上作奸犯科的家奴卑职已全部带来,还请杨大人秉公办理就是,不用担心其他。” 那个家丁被抓到此处,却是一点儿认怂的态度都没有,反而更加的趾高气扬,似乎笃定他们今天死不了一样。 对于这种伎俩,曹阳早就看穿,他要玩赖的,自己接下来整回去就是,不急。 曹阳看向杨恩在。 杨恩在拱手作揖,而后坐在堂上,拍案升堂。 杨娥跪在堂下。 郑杰却是身披卫甲,昂首挺胸,他身后的那个家丁同样是如此嚣张模样。 杨恩在正要发问,却听曹阳忽然道了一声“慢着”,而后看向郑杰,道: “郑校尉有官身,在未定罪之前不用按嫌犯下跪。可难不成你郑校尉家里的家丁都有官身不成?” “府里家丁平日猖狂惯了,这倒是在下的疏忽,还请魏王爷见谅。”郑杰拱手行礼,而后转过身去,佯装生气地训斥了一句,让他跪下。 那名家丁是跪下了,可他居然敢瞪曹阳,更是转头看向杨娥,极其猥琐的舔着嘴唇,目光在她胸前,胯下,尤其是那狰狞的脸上肆意打量,何止是一个猖狂了得。 ....... ....... 第70章 交恶 磅! 许是察觉到曹阳对家丁冯江的不爽,杨恩在猛地一拍惊堂木,震得冯江脸上的横肉都抖了三抖。 可怜杨娥也被吓得浑身一颤。 杨恩在喝问道:“冯江!现有人告你昨夜杀害杨四,奸淫杨娥,你认识不认?” 冯江脖颈一横,正要很嚣张的承认,却听曹阳说道:“慢着,杨大人。” 冯江跪在地上看向曹阳,郑杰站在一旁也看向曹阳,尽皆是一脸轻松的看戏模样。 杨恩在看向曹阳,拱手问道:“魏王爷可是有何吩咐?” 曹阳说道:“杨娥所呈诉状上清清楚楚写得是郑家家丁合计四人作奸犯科,杨大人为何单单只审冯江一人?” “这......”杨恩在看了郑杰一眼,尴尬赔笑道:“魏王爷提醒的是,微臣这就差人去将其余三名掀翻传至大理寺审问。” 曹阳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可郑杰却是不答应了,说道:“杨大人,在下来之前便审过一遍,冯江亲口承认皆是他一人怀恨在心所为,怎的能任由这女子说是几人就是几人?” 说着,郑杰转头看向杨娥,笑问道:“且不说你不知道他们姓甚名谁,关键是你有什么办法能证明你所说的?空口白牙,如何让人信服?” “你!你你......”杨娥被当众如此羞辱,气的脸色通红,刚刚敷好的伤口险些再次崩开,朝杨恩在磕头道: “大人,民女说的都是实话,但凡有一个字是假的,民女都愿意拿命负责。” 杨恩在稍稍一犹豫,说道:“郑校尉,既然有人诉状,不妨先传来大理寺问话,也免得今后遭人口舌。” 郑杰没有说话,看了杨恩在几眼,这才点头答应。 就是这几眼,足见嚣张。 京城大理寺不得郑家首肯,居然都不能,或不敢拿人。 曹阳在一旁看得心中冷笑,如此世家,世家如此,该是将其铲除,否则......大周必将不复存焉。 又是许久的等待。 本是辰时递交的诉状,却硬是被郑杰拖到日上三竿,又拖到临近晌午。 当乔巨仲等其他三名家丁被传到大理寺时,还未等杨恩在拍下惊堂木问话,郑杰直接提议道: “杨大人,临近晌午,该是顺应天时午休用膳了,此案不急,没人会跑,不妨下午再审,如何?” 杨恩在再次故意表现出为难的模样,转头看向曹阳。 可实际上他心里早已将此事的利弊分析了个清楚,只要自己双方不得罪,那么就绝对绝对能让曹阳和郑家死磕起来。 更何况曹阳今日,就是来找郑家的麻烦,这对他以及他背后的康王爷曹腾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 曹阳不疾不徐地说道:“郑校尉不想旁听,回去便是,没人拦着你。” 一句话便是要将他回去和冯江、乔巨仲他们回去给拆分开。 郑杰笑吟吟地说道:“魏王爷,涉及我郑府的家丁,下官怎的能是旁听呢?莫不是...魏王爷不熟律法?” “呵。”曹阳轻笑一声,悠然起身,径直走到郑杰身边,可却是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逼得郑杰只能后退。 “郑校尉真是厉害,居然敢和本王如此说话,莫不是没将本王放在眼里?” 郑杰没能聊到曹阳竟是如此无赖,被逼的连连倒退,脸色十分的不爽,道:“魏王爷,现在是您没把我郑家放在眼里!” “是吗?”曹阳继续往前走,几乎是顶着郑杰的胸膛往前贴,道:“本王为何要将你放在眼中?你又能耐本王如何?” 郑杰沉着脸说道:“魏王爷,请自重!” “你敢威胁本王?”曹阳猛地跨出一步,直接将郑杰撞出大堂,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郑杰,大理寺所受理的都是人命刑案,你竟然要因为你自己吃饭休息这种荒唐的借口要推迟审问,你当你是谁?要翻天不成!” 郑杰脸色铁青,却是根本不服软,站直了身形,硬刚道:“魏王爷这话说的好生没有道理,下官提个建议罢了,怎的在您口中就是如此大的罪过!” 曹阳轻笑一声,就这么盯着他,说道:“杨大人,大理寺是否接受延迟审问的建议。” 杨恩在和和气气的说道:“凡有诉状,大理寺没有有休息,日夜兼程,皆是为了不负圣恩。” 曹阳道:“郑杰,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郑杰道:“那便继续审问就是。” 曹阳说道:“那你就站在门外旁听,没有问话与你不准出声,否则以扰乱公堂秩序论处!” 郑杰脸色瞬间就阴住了,这踏马是哪门子规矩,道:“魏王爷,下官乃八校尉之一,当朝正六品,怎的还能是站在门外旁听?” 曹阳双眼盯着他,一字一句,态度却是极其强硬的放话道:“你今胆敢踏进半步,休怪本王发飙!” 郑杰心里一阵咒骂,多少年了没人敢这么和本官说话,好你个曹阳,真以为是魏王就了不起吗! “魏王爷,这不合礼制!” 曹阳直接反呛道:“论礼制?那你为何自见了本王进三个时辰,还不下跪请安!” 郑杰刚要开口,却被曹阳打断,提前堵住他想说的话,道: “若是以公务在身,则何必来这大理寺,若以嫌犯冯江等人的家主,更该磕头拜见,包括对当堂的杨大人也要叩拜!” 杨恩在轻咳一声,暗戳戳地拱火道:“我倒是不必。” 郑杰憋了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冷哼一声,负气离去。 一向猖狂惯了的他,一向被人吹捧惯了的他,还真是头一次遇到敢如此不给他面子的。 就是王爷又怎么了! 就是康王爷,宁王爷见了他也得给个笑脸。 好你个曹阳,你等着。 郑杰心中越想越气,走的也就越来越快,很快就离开了大理寺。 曹阳冷冷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道:“杨大人,秉公办理即可,不用在意其它。” 杨恩在又是一顿恭维,而后猛地一拍惊堂木,朝冯江、乔巨仲几人喝问道:“堂下嫌犯,尔等可是认罪!” 刚才还嚣张的冯江等人此时不负嚣张,终于知道怕了。 最难受的是他们此时说认罪也不行,说不认罪也不行,完全就是被架在火烧烤。 而烧柴的那人就是曹阳,连他们的主子郑杰都被烧的冒烟了。 磅! 杨恩在大发官威,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在借着曹阳的名头扩大事态,直接下令道:“本官问话,胆敢不回,来人!杖刑伺候!” 曹阳扫了他一眼,并未多说。 ....... ....... 第71章 以命抵命,却是不分胜负 丰京,郑家府邸。 郑杰阴沉着脸,刚回来正准备找个什么途径发泄发泄,就被一双苍老浑浊,却极具震慑力的眼眸锁定。 “父亲?您...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郑杰的气势瞬间垮掉大半,无它,老父亲在他心里是一座大山,阴影很大的那种大山。 郑鸣压着火气,沉声道:“冯江他们怎么处置的。” 一提这个,郑杰心中的火气腾的就上来了,道: “父亲,您是不知道,那魏王完全不把咱们平阳郑家放在眼里!竟敢让我站在公堂外旁听!我长这么大,何时受过这种侮辱!当真是欺人太甚!” 郑鸣向后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缓缓吸了口气,平复下情绪,道: “立即让冯江他们抗下所有罪责,还有,把你那口子管好!管好!你知不知道管好是什么意思!” 郑杰被吓得身子一抖,犹豫了会儿,小声的回道:“寻儿她也是为了维护咱们郑家的颜面,所以这才......” “所以什么!”郑鸣砰的拍案而起,怒发须张,看着他这不成器儿子,恨铁不成钢的呵斥道: “她一个落魄寒门出来的小家雀,懂个屁!她知道朝堂现在是什么格局吗!抛开这些不谈,她一个妇道人家竟能做出让轮奸良家女子的命令,什么东西!” “父亲.....” “你给老夫闭嘴!好好听着!”郑鸣恨不得扇他两个大嘴巴,气得背负双手在厅堂内来回踱步,边走便说道: “近几年陛下威势渐盛,四大家族内部矛盾也越来越多,其中就属咱们郑家势力垫底。” “那魏王爷隐忍十年,一飞冲天,你是长了个猪脑袋才会觉得魏王爷是自己一个人在挑事吗!” “那背后定然是有陛下撑腰,不然他如何会无缘无故的理会一个卖炭的杨四,又怎会亲自送杨娥前往大理寺!” “蠢货!”说到气处,郑鸣忍不住抬腿朝他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骂道: “立即去安排冯江他们认供,你那什么狗屁寻儿活不过今天!趁早死心,别到时候再干出什么蠢事来!” 郑杰哪儿舍得,顿时跪在地上求饶道:“父亲,寻儿她一时糊涂,您就饶了她这次吧,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再不会有下次了。” 趵趵趵...... 郑府管家郑来福匆匆赶来,躬身低头,汇报道:“老爷,大理寺的衙役来了,说是要羁押程寻程太太。” 郑鸣瞪了一眼刚刚听闻脚步,早就站起来的郑杰,道:“告诉他们,程寻畏罪自尽,让他们去后门领尸体。” 郑来福微微一怔,随即将头低得更低,躬身领命,而后转身不紧不慢地朝外走去,他知道这件事需要他拖延一些时间。 郑鸣的神情不怒自威,对郑杰吩咐道:“立即去办,待衙役走后,将她园里的丫鬟一并处死!” “......是,父亲。”郑杰不甘不愿地拱手领命,转身朝后院走去,脚步也是不紧不慢,心中显然是极为不舍他这位百日夫妻。 郑鸣看得一阵头大,想他这一生也算风生水起,怎的就生了这么个只知嚣张跋扈,不懂取舍隐忍的莽货? “你是要老夫这把岁数了亲自走一趟是怎的!” “...是,父亲,孩儿这就去办。”郑杰头也没回地回了一句,而后慢慢加快脚步,直至小跑着冲到后院。 ....... ....... 郑家府邸后门处,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被送出,交给了大理寺衙役。 衙役神色怪异地彼此看了一眼,显然是早就知道这里面的猫腻,此时也不多问,只是公事公办的掀开白布,确认身份,以及查验了俏美人的脖颈处确实有一道勒痕。 只是这一道勒痕有些粗,不像是上吊死的,因为上吊的勒痕往往很细,而眼前这个的勒痕,少说也得上吊死两次才能有这么粗。 不过这可不管他们什么事。 他们只管来拿人,至于是死是活,又是怎么死的,他们可不管,也不敢管。 在这丰京城,是宁可踹衙役一脚,也不敢踹百姓一脚,尤其是郑家这等世家望族,门前养条狗都比他们这些苦逼的衙役高一品。 人很快就被带往大理寺。 曹阳看了一眼那道勒痕,也不再追究,只是对杨恩在吩咐道:“杨大人,这四名恶奴能活到秋天吗?” 杨恩在心中会意,拱手说道:“其入室杀人,轮奸良家,罪大恶极,影响恶劣,当立即杖毙,以震慑宵小之辈。” 曹阳满意地点了点头,带着杨娥离开了大理寺。 明镜高悬的公堂内。 杨恩在微笑着望着曹阳离去的背影,心中早都乐开了花。 他可不管曹阳是基于自己发癫,还是有陛下授意,反正他和平阳郑家撕破脸已经是既定事实。 只要确定这一点,他今晚就得痛饮三杯。 “来人,将看押的那四人即刻杖毙,但有任何差池,本官那你们顶罪!” “是,卑职这就去办。” ....... ....... 魏王府,后院。 曹阳将大理寺内的事简单的和李若婉说了一遍,心情烦闷的他正准备搂着爱妃小憩片刻,却听王平来报。 “启禀王爷,府门外有个自称是您师父的老先生求见。” “嗯?”曹阳顿感诧异,姜不遇? “快快有请。” “是。”王平退去。 曹阳立即让李若婉帮忙重新整理妆容,并让李若婉也换上正装。 “王爷,是您提到过的哪个怪老头吗?” “哈哈哈,除了他没人会这么倨傲。” ....... ....... 第72章 桃树自该春日开 魏王府前厅。 姜不遇没有坐着喝茶的意思,而是背负着双手,在认真地研究一尊鎏铜水缸的鎏铜工艺。 曹阳携李若婉自后院走来,见姜不遇年近六十,却是在这大雪纷飞的时节穿着一袭单衫,与秋天第一次相见时他所穿的衣物只是简单换了个颜色。 想来他夏天也是这样穿着。 当真是好身体,好武艺! 曹阳挥手屏退厅内侍候的婢女,带着李若婉踱步走到他身边,拱手一礼后,以拉家常的口吻说道: “师父近来可好?” 姜不遇看了曹阳一眼,轻笑道:“殿下近来可好?” 曹阳侧身用手掌指向偏院,邀请道:“偏院有几棵桃树,平日我最是喜爱,师父可愿赏鉴一二?” 姜不遇道:“只听说过冬日赏梅,何曾有过赏桃树?” 曹阳道:“若未经枯败之时的悉心栽培,只在盛开时赏鉴,便算不得真喜爱,只能算是一时兴起而已。” “殿下说话,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姜不遇笑吟吟地看着曹阳,又问道:“那十全大补汤可有服用?” 曹阳说道:“初始用了几日,后来改用了王妃家传的方子。嗯...忘了介绍,这位是王妃。” 李若婉知道曹阳很看重此人,因此主动拱手行晚辈礼,说道:“晚辈李若婉,见过先生。” 姜不遇拱手回礼,道:“久闻李家破阵枪乃战场杀伐之术,不知老夫可否有这个荣幸领教一二?” 李若婉看着眼前在这寒冬凛日里衣着单薄的老人,心中知道其武道修为定是不低,也知道姜不遇是有意展示自身本领,这些她都知道。 只是不知自己该让他几招。 至于败,她从未想过。 曹阳说道:“师父,李若婉前日刚刚被刺客夜袭,腹部伤势未愈,过些时日再切磋,如何?” 姜不遇微微点头,道:“也罢,那便同殿下先去赏桃树?” “师父这边请。”曹阳侧身,领着他前往偏院,并眼神示意李若婉去准备晚宴以及打扫厢房。 ....... ....... 魏王府偏院内,大雪落满庭院,暖阳一照,满院积雪上亮起点点银芒,如白日见了繁星,少有的惊艳。 那几棵从桃花居移植过来的桃树在秋日便已经凋零,此刻又被大雪覆盖。 矮矮,瘦瘦,枝丫怪状,只见雪白,不见自身颜色。 曹阳与姜不遇的到来,为此处偏院带来了一丝热气。 姜不遇背负着双手,边走边赏,随口说道:“殿下以为,如何才能让这桃树在冬日绽放?” 曹阳与他同行,在雪地里留下两行脚印,道:“到了春天自会绽放,如今只需悉心照料,莫要叫这漫天大雪压断了枝丫就好,还有那风。” 姜不遇沉默了少许,幽幽地问道:“你外公可有说过,当年那位推我顶罪,落得功名尽去的上一代皇子是谁?” “......是谁?”曹阳心中隐隐有不详的预感。 姜不遇停在一棵桃树下,抬起他历经岁月沧桑,却依旧红润有光的大手,轻轻拨去桃树上压着的积雪,露出里面枯黄的桃汁。 “是当今陛下。” 曹阳心中一震,也停下了脚步,眉头止不住地骤起。 这件事,当真是让他始料未及。 但如此敏感的事,外公为何从未提及过? 以外公的谋划能力,应当不可能...绝对不可会忽视。 “我相信外公,所以我相信他的推举。”曹阳在沉默少许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姜不遇笑了笑,道:“秦小子看似憨傻,可实际上是难得的赤子之心,心性纯真,学什么都很快。殿下如果能多给他些历练的机会,那么有我,无我,区别不大。” 曹阳说道:“我可能还会再压他一二年。” 姜不遇转头看向曹阳,问道:“因为朝堂?” 曹阳回答道:“不止如此,更是为了让他先静下心来好好看一看,看准了再出手也不迟。” 姜不遇唇角的笑容愈发的明显,心中对曹阳前后短短几个月的变化,或者说是进步也愈发是满意。 不愧是文鸢老贼看重的人。 果真值得。 姜不遇打趣道:“论伺机而动,想来当今天下无人能与殿下您相媲美。” 这是在打趣他十年蛰伏,吃喝嫖嫖,混成丰京有名的废物皇子一事。 曹阳不禁挑了挑眉毛,笑了笑,说道:“我听秦致远说,他那口凤嘴刀是师父您亲手打造的?” 姜不遇反问道:“怎么,殿下也想打造件趁手兵器?” 曹阳摇了摇头,说道:“是我有件小玩具想请师父品鉴品鉴。” 姜不遇眨了眨眼,道:“可否有趣?” 曹阳咧嘴一笑,道:“一定让您满意。” ....... ....... 后院书房旁的厢房内。 嗖噔! 一声急促的闷响声中,一支短箭瞬息掠过五米,射穿一块木板。 一声落罢,紧接着又是嗖嗖两声,威力不减,速度奇快。 “师父,这小玩具如何?”曹阳扬了扬手中的弩箭,笑问道。 姜不遇浑浊的双眼中绽放异彩,道:“这是...这是殿下从何处学来的?” 想着要彻底折服姜不遇,于是曹阳厚着脸皮自我鼓吹道:“我平日喜好研读一些奇技淫巧,这是我偶尔一次灵感乍现所研制出来的。” 姜不遇很难相信,可这种闻所未闻的物事此刻就摆在他眼前,清晰可见,由不得他不信。 “可否让老夫仔细看看?” “自是可以。” 曹阳微笑着将弩箭递在姜不遇的手中,并贴心是为他讲解了一下基本原理以及发射的要领。 这让姜不遇连连称奇,内心之中终于是真的相信这是曹阳亲手制造的,不然很难讲解的这么透彻。 他,真的值得! 姜不遇装上弩箭,亲自体验了一番,不禁感叹道:“若是再加以改进,配给军队,则必将是战场上一大杀器,摧城破阵,无往而不利!” “殿下,大才!” 姜不遇第一次向曹阳拱手行礼。 曹阳忙上前一步将他托起,拍了拍他的手,很是自得地说道: “其实,类似的小玩具本王还会很多,只不过现在不便制造而已。” 姜不遇闻言一惊,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那些小玩具,比之这弩箭如何?” 曹阳很是喜欢看姜不遇这老登吃惊的表情,微笑着说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 ....... 第73章 初步试探 姜不遇,留在了魏王府,与曹阳一同度过这个寒冬。 至此,曹阳在每日修持武艺与研读策略之外,又多了一个每日与姜不遇请教国事。 受益颇多。 两人谈论最多的是关于明年监考春闱一事。 此事所涉及的门阀士族过多,牵扯着太深太深的利益,着实棘手。 对此,经过几日的商议,姜不遇给出了一个方向。 争取礼部尚书赵承德的支持,或者换掉他。 礼部尚书赵承德虽不是四大家族出身,但本身的体量也是不小,家族四朝为官,因恪守礼制而颇具名望。 也只有这样的人,这样的家族,才能坐稳礼部尚书一职。 春闱一事便是由礼部的礼部司主掌,待考核定榜后,才是由吏部的吏部司与考功司进行选补、任免。 如今,皇帝老子的中心思想是让曹阳帮忙选几个治国能臣。 那么除了礼部这一关,吏部也需要认真筹谋。 心中想着这些,在偏院赏雪的曹阳为姜不遇沏了杯茶,请教道: “师父,赵承德从不涉足党争,与其费力拉拢,倒不如问问他需要什么,有什么压力本王替他扛着,让他安心为国家选取贤才更方便可行一些。” 这是个不错的思路。姜不遇微微沉吟,说道: “若是如此,便需要确认赵承德是真正的恪守礼法,而非沽名钓誉才行,否则其若是表面正派,暗中却与四大家族互通曲款,那么一旦轻信于他,必生大患。” “师父所虑甚是。”曹阳深以为然,沉思良久后,提议道: “不妨先从礼部下属的礼部司入手。礼部司主事是蒋平、马天放二人,如果能对这二人稍加控制或引导,则大概能试探出赵承德对春闱取贤一事是何态度。” “除了下属,或许是赵承德的儿子赵弘毅更适合。” 姜不遇心中一动,已然大致猜到曹阳的想法,问道:“殿下是想来一出戏中戏?” “先生大才。”曹阳微笑着将刚沏好的双手递给姜不遇。 “殿下才是真妙人。” ....... ....... 悠悠一两日后。 礼部尚书之子,礼部司令史赵弘毅受邀参加一场酒宴。 酒宴寻常,只是好友们常年各奔东西,难得一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自是少不了吟诗助兴。 一位名叫陈浩的陌生面孔不请自来,并在他们吟诗助兴之际,也是随口吟了一首小诗: 溪畔竹马谣,梦醒叹年少。 烛火孤影熄,梦里叹少年。 ——《忆年少》。 吟诗作罢,陈浩自来熟的从墙角搬来一把座椅,加入宴席。 有人出声问道:“这位兄台瞧着面生,是哪家的公子,可曾见过?” 陈浩斟酒一杯,举起来敬酒道:“在下陈浩,游学多年,久闻丰京人杰地灵,故特来拜会。” 赵弘毅微微一笑,道:“陈兄倒是志向高远,我等佩服。” 这话里藏着针,不认真品还真听不出来。 陈浩却也不甚在意,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诸位何须在意太多,举杯痛饮,岂不快哉?” “嗯?陈兄好文采!”赵弘毅大感震惊。 此前那段有模有样吟诵的小诗无甚出彩之处,却不想于这闲谈之中的无意之语,竟有如此诗情画意。 当真是令人心中诧异,顿时好感倍增,便也不再追究他的身份。 酒宴过后,赵弘毅兴尽回府,借着兴致,提笔蘸墨,将陈浩在之后的交谈中不时吟出的诗句尽数落于笔下。 “此人,当真是好文采!” 赵弘毅再次感叹道,忽然他猛地一拍额头,痛惜道:“诶!怎的如此蠢笨,竟忘了问他家世居处,这今后恐再难相见。” 赵弘毅随手吟了一杯桌上的热茶解酒,而后推开木窗,望向窗外不大不小,慢慢飘着的雪花,轻声叹道: “游历四方,当真会有那般多的趣事吗?” 无人回应他。 只有风雪呼啸。 然而他的心中其实早已有了答案,只是一时难以割舍。 ....... ....... 也是在这一两日内,与赵弘毅所见不同的是。 陈浩在面对礼部司主事蒋平与马天放二人时,不复潇洒,多是谄媚。 而且极为老练,闲谈中从没提过银票、瓷器等等利益,却是句句都说在了蒋平、马天放二人想吃拿卡要的心坎儿上。 而陈浩所求也没有多难办,只是希望二人能交给朋友,就这么简单。 蒋平、与马天放本着为官者为钱的原则,舒舒服服地接下了陈浩的奉承。 二人自诩聪明,于事无碍。 却不想想这世上又怎么会有蠢人甘心白白给别人花费大把的银票? 如果这个问题问到陈浩,那么他会很肯定地回复道:总是有那么几个蠢货的,不然这些贪官哪儿来的侥幸心理? ....... ....... 是夜。 曹阳还在书房中潜心研读关于朝堂的所有政策,以及相应的,海量的策论,以及最后的选取与落实等等。 春花轻轻叩门,端着一砂锅的生姜银耳汤走进来,并将一封信交给曹阳。 信是陈浩所写,上面详尽的记载着他这几日与赵弘毅,蒋平,马天放三人分别接触时的所有反应,并附上自己的判断。 最后请示曹阳该是何时引发矛盾,好让这场戏正式开幕。 曹阳提笔蘸墨,在一张空白的信纸上写下两句话。 一句是“若即若离,切勿过频”。 一句是“临春之际,自有安排”。 笔墨吹干,装好。 春花这时也才好巧不巧地盛好一小碗生姜银耳汤,走过来递在曹阳面前,甜甜笑着说道:“殿下,小心烫。” 曹阳看了她一眼,笑着将她揽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调趣道:“我家春花现在知道避嫌了都?” “殿下~天色已晚,王妃还在房中候着呢。”春花说是这么说,却是瘫软着曹阳的怀中,不愿起身。 曹阳拍了拍她愈发圆润挺翘的美臀,道:“去和秋月准备个大些的浴桶,本王今夜要水龙戏珠。” “戏珠?” “对,以一敌三,誓分胜负!” ....... ....... 第74章 雪压北境 雪纷纷,风凛凛。 曹阳难得的过了几日宁静祥和的日子。 这一日晌午。 曹阳参加早朝归来,脸上也是少有的开心,懒腰抱着李若婉回到卧房,开心摇床榻。 待约莫四十多分钟后。 轻纱幔帐,二人依偎在棉被内。 李若婉伏在曹阳的胸膛上,绝美的脸庞上尽是还未消退的红晕,徐徐喘着,问道:“殿下,那位洪晨真的有像你说的那么好吗?” 曹阳抚摸着她光洁滑嫩的后背,摸了摸她的脸蛋,说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既然相信许知秋,那么也自当相信他所举荐的人。” “况且以洪寿的家世,敢于对抗孔家,且能被庆安县的百姓联名强行保下来,就足以说明其有这个能力与品德。” 李若婉主动吻了曹阳的胸膛,为他能如此心系百姓而感到开心,与有荣焉,道:“殿下,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曹阳用手梳拢她的秀发,熟练地扎了个双马尾,问道:“说,说完继续。” 一看曹阳扎的是双马尾,李若婉就知道曹阳想玩什么,娇羞地嗔了他一句,道:“这次轻点,上次那红印留了好几天,让春花瞧见了,怪羞人的。” “好好好,都听爱妃的。”曹阳从被褥里伸出手,将床榻外的无烟的银丝炭火挑出明火,好不让爱妃等会儿着凉。 “说吧,什么事儿?” 李若婉一边用如葱嫩白的纤纤细手帮曹阳热身,一边说道: “今天上午我听说城南来了好些灾民,说是这段时间风雪太大,压垮了许多民房,都没有住处了,所以就跑到京城来避难来了。” 曹阳有些疑惑地轻嗯一声,道:“应该只是小范围的吧,今天朝会上可没有商讨过这事儿。” 李若婉说道:“是南郊外靠养猪的一些百姓,听说很多猪不是逃了,就是被在睡梦中被雪给埋了。” 曹阳说道:“这种事我不便直接插手,自有户部的人处理。” 李若婉好奇地问道:“殿下您直接救济他们,不是既能帮他们渡过难关,又能博个好名声吗?” “你呀。”曹阳捏了捏她绝美如仙的脸蛋儿,解释道:“百姓是会感激我,可我得了名声,就等于是在打户部的脸,显得户部无能或不作为。” “哦,这样。我果然不适合从政。还是更适合带兵打仗。”李若婉说着,停下手来,拉着曹阳的手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道: “你看看还要多久才能生下来,我真的很想去凤鸣关。” 曹阳笑着拥她入怀,道:“还早着呢。不过我倒是可以先和户部通个气,然后让济世斋奉户部的命令,为灾民们无偿提供一下御寒的汤药。” 李若婉甜美一笑,主动吻了上来,很快就在曹阳拍臀示意下,娇羞跪伏。 “对了,岳丈他们要在开春后才能回来,过年时要不要把岳母他们都叫来魏王府?” “我不太想嗯!就带牧云来玩吧。” “这样好吗?” “好吧,都听你的嗯!” ....... ....... 当天下午,曹阳特意去了趟舅舅家。 舅舅柳公明是户部侍郎,也算半个济世斋的开创者,所以由他出面安置灾民,各方都能照顾到,最是合适不过。 只是柳公明略显郁闷地说道: “经过凤鸣关一战与紫阳关备战这两件大事,户部今年所剩的款项不多了,年底还有在京各官员的津贴需要不少银子。所以.......” 曹阳接话道:“所以百姓们的房屋,以及猪啊什么的很难有补助了?” 柳公明点了点头,颇为感慨地叹道:“这种事,总是这样。” 曹阳却是笑道:“看来这事儿不管还真不行了。” 柳公明问道:“怎么,殿下这是想全盘接手了?” 曹阳说道:“总不好让百姓明年开春饿死吧。” 柳公明说道:“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殿下真舍得?” 曹阳道:“我在书中看到过一句话,‘心怀天下者,天下尽归其心’,舅舅,是不是这个理儿?” 柳公明顿感眼前一亮,曹阳现在真是越来越有样儿了。 处事虑事,越来越像一位帝王,一位心系苍生的仁善之君。 柳公明由衷地赞道:“能得殿下,实乃我大周之福也!” “还需舅舅时时督促才是。” ....... ....... 在曹阳和柳公明的努力下,逃来南城的百姓们很快就得到了救助,衣食住都得到了妥善处置,暖身更暖心的汤药也有供应。 翌日巳时。 曹阳带着李若婉,来到南城的一处临时征用用来安置灾民的宅院,确认一切都落实后,从中挑选了一些人送往济世斋当学徒,也好让减缓一下他们的压力。 却不想刚刚离开此处,就见传奉官紧急召曹阳入宫议事。 李若婉下意识抓住曹阳的胳膊,问道:“该不会是户部的人在弹劾你?” 曹阳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应该是有其它事。户部尚书赵宣义虽然是宁王一党的,但也不会蠢到现在就发难。” 李若婉这才放下心来,和曹阳返回魏王府,换好朝服,匆匆入宫。 ....... ....... 这次议事的人不多,再加上事发突然,就在御书房议事。 ——云州多处县城,尤其是周遭郊外的民房遭遇大雪被压塌,风雪凛冽,约有七万多百姓流离失所,民怨沸腾。 有市井流言,说这是大周皇朝国运不济,气数将尽的先兆。 更有人说这是上天对当朝皇帝曹德孟的不满,需要立即退位,另择明君才行。 一时间莫说民怨如何,就是官员们都分不清这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 但愿是天灾。 御书房内,除曹阳外,还有宰相张怀信,户部尚书赵宣义,徐国公徐世绩三人。 没有召康王曹腾与宁王曹宁前来议事,这似乎是曹德孟的某种暗示。 也是因此,曹阳在面对张怀信几人时,表现得更加谦逊,不敢有丝毫的倨傲无礼。 ....... ....... 第75章 治大灾,需大勇 御书房内。 曹德孟在留了一小段时间的让曹曹阳几人商议对策后,问道:“诸位,云州遭难,可能会影响到刚刚凤鸣关的安定,可商议出解决之法?” 宰相张怀信躬身回答道: “启奏陛下,刚才商议中,魏王爷提出先从东南各郡征调粮食,待明年开春后大规模地组织军屯,秋收再以高出一成的利息返偿。” “臣等皆以为此计可行,只是具体实施起来需要各州道府衙门的配合,所以还需请陛下圣旨明令,方可施为。” “嗯,魏王爷处理政事,愈发的得心应手,看来近日确实有忧心国事。朕心甚慰。”曹德孟不吝对曹阳的赞美之意。 张怀信几人纷纷附和,曹阳却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模样,拱手谦虚道: “都是父皇教导的好,平日里诸位大人也都多有提点。” 复又商议了一些细节后,张怀信等人告退,曹阳又被留下来和皇帝聊些悄悄话。 曹德孟合上一封刚处理完的奏折,端起琉璃茶盏浅浅润了一口,双眼留意着曹阳的反应,说道: “前些时日刺杀魏王妃的幕后主使已追查到是北齐暗探所为,应是受了梁博易的指示。” ...不可能! 曹阳没有过多的犹豫,神色愤恨地说道: “那北齐贼人当真是卑鄙,当初在战场上险些被杀,就想出如此杀人诛心的歹毒计策,当真是无耻至极。” 曹德孟放下茶盏,起身来到御书房北墙上挂着的地图前,大致指了一下云州境内,说道: “此次天灾波及范围虽广,但尤以庆安县最为惨重,这其中多半掺杂着人为因素,你务必要盯紧了,莫要让庆安县出了乱子。” 曹阳躬身回道:“儿臣一定竭力办成此事,好为父皇,为云州的百姓分忧。” 曹德孟对曹阳的态度很是满意,道:“睿王爷的身体最近听太医说有了好转的迹象,据说是服用了你研制的安宫牛黄丸,此事你做的不错。” ......这是叫我小心的意思? 曹阳躬身回道:“四哥时隔多年能够康复,是他自己的福分,儿臣的一味药算不得什么。” 曹德孟微微点头,又闲聊了几句。 曹阳识趣的告退。 ....... ....... 一路匆匆。 曹阳出宫后直接来到济世斋,让春花着手采购大宗廉价的御寒药材,准备送往云州境内,支持庆安县的洪晨展开救援。 而后曹阳又去和舅舅知会了一声,便返回魏王府,找姜不遇商议此次云州雪灾一事。 在了解了事情梗概之后,姜不遇沉吟少许,说道:“燕山孔家目前在朝中是何势力?” 曹阳说道:“孔家现任家主孔杰辞官多年,其子孔凌官拜兵部侍郎,其余直系或旁系多在云州境内担任要职,根深蒂固。” “若非我假借醉酒放了场大火,又以凤鸣关大捷为由换取洪晨出任庆安县令,恐怕很难有人再安插人手进去。” “...父皇今日也特意叮嘱我,一定要稳住庆安县的局面。” 姜不遇习惯性的将手搭在桌子上无意识的敲击,沉吟过后,神色凝重地说道:“想要度过此次难关,不是一句征集西南粮食就可以度过的。” “四大家族历来争斗不休,此次云州遭遇如此之重的雪灾,其它三家势必会暗中使绊子。” “哪怕只是逼迫一些商人趁机屯粮,哄抬粮价,便足以要了云州数十万百姓们的半条命。倒是孔家,未必会有多大损失。” “毕竟,这是天灾。呵,天灾。” 曹阳眉头微蹙,也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说道:“本王现在只想先稳住庆安县,其它郡县如何,实在是无力相助。” 姜不遇轻轻摇头,说道:“庆安县很难稳住,或者说庆安县只要稍稍有能稳住的趋势,周围的灾民们一定会争相涌过去。” “届时洪晨管是不管?殿下您救是不救?” 经姜不遇如此一分析,曹阳顿时觉得脑袋有些发涨,用手揉着太阳穴,说道: “不救必招民怨,救了必将前功尽弃,连庆安县也稳不住。师父,这该如何是好?” 姜不遇的右手轻轻敲击着桌面,望着窗外的风雪沉思许久,道: “海水倒灌没人能扛得住,就像大雪天降无法阻挡......堵不如疏,既然灾民会涌入庆安县,倒不如在云州全境都展开救援工作,让他们自己找粮食吃,找房子住。” 曹阳心中一惊,道:“师父,这样做很容易失控。灾民是值得同情,可他们一旦冲进城去,未必会做人事,未必能有良心。” “尤其是想到自己流离失所,别人却衣食无忧,很容易激生出许多刑事命案来。” 姜不遇神色肃穆的看着曹阳的双眼,说道: “我的意思,是由殿下再次入宫,全面揽下此次援助云州雪灾一事,进而请下尚方宝剑,责令云州各州府衙门以及富商开仓放粮,并紧邻城墙搭建临时住所。” “而后由殿下组建数支队伍,在云州境内督察落实情况,但有虚与委蛇,阳奉阴违者,有先斩后奏之权。” “如此让云州自救,远胜过从东南调粮。当然,东南征集粮食一事也可以交由张怀信等人同步进行,以策万全。” 曹阳一时陷入了沉默,没有回答。 等了少许,姜不遇问道:“殿下是在忧虑是什么?” 曹阳抬头看向姜不遇,说道: “倒不是本王爱惜羽翼,而是康王与宁王他们最近有些太安分了,还有睿王与昭王,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仿佛...仿佛冬眠的蛇。” 姜不遇鼓励道:“此事若成,殿下您将收获数十万云州百姓们的民心,这风险,值得。” “...是值得。”曹阳犹豫了少许,说道:“但兹事体大,本王还需要再好好考虑考虑。” 姜不遇能理解曹阳所承受的压力有多大,莫说睿王和昭王,就是宁王与康王随意挑出来一个,都有可能在此时将曹阳致入万劫不复之地。 朝堂争斗本就凶险,党争更甚! 只是心中难免有些失望,在心中幽幽一叹,道:“殿下,有了天下百姓,才有大周。” 曹阳道:“请容我再好好思虑一晚,还请师父体谅。” “嗯,我相信殿下。” ....... ....... 第76章 入旬阳 魏王府,后院书房。 曹阳坐在书桌旁,手里无意识地摆弄着他随手做的鲁班锁。 哒哒,哒哒...... 木块儿与木块儿相互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曹阳烦闷的心情因而得到舒缓,不知不觉中天色便暗了下去。 秋月来请曹阳回卧房休息。 曹阳轻嗯了一声,让秋月的红润香唇给予自己一些灵感。 秋月甘之如饴。 可曹阳还是觉得不够,于是起身带着秋月回房。 春花也在,李若婉已在床榻边等着。 几人都察觉到曹阳今天似的情绪很烦闷,因此也不吵他。 曹阳在春花和秋月二人的侍奉下更衣就寝,躺在床榻上,躺在李若婉的怀里。 春花和秋月则殷勤地侍奉着。 直至将三人累得筋疲力尽,瘫软无力,曹阳也才渐渐入睡。 他做了一个梦。 梦的时候很清晰,有声音,有画面,可转眼就忘,等他醒来时几乎忘掉了所有。 只记得一件事。 自己应该为云州的百姓们做些什么,姜不遇说的是对的。 .......也许,昨夜是云州的百姓们在给他托梦吧。 曹阳悠然醒来,为还在酣睡中的三人掩好被角,又填了些无烟的银丝炭,自己穿戴朝服。 即便他的动作很轻,李若婉还是醒来了。 她在睡梦中没能摸到那让她身心俱暖的胸膛,下意识醒来,旋即撩开床榻的纱帐,见曹阳有些笨手笨脚的穿戴朝服,不禁捂嘴轻笑。 李若婉只披了件裘衣,绝美春光随着步伐一隐一现,走过来帮曹阳穿戴打扮。 “王爷,看你精神挺好,是想清楚了?” 曹阳轻轻嗯了一声,说道:“准备一下,过几日去云州。” 李若婉没有多问为什么,她只需知道自己能和曹阳在一起就是。 穿戴整齐后,曹阳吻了李若婉,而后分开层层幔帐,走出卧房,踏入漫天风雪中。 入宫去。 ....... ....... 漫天风雪被挡住御书房外,偶然漏进来一些风雪,也会被空旷的长廊磨去严寒。 曹阳躬身向曹德孟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曹德孟沉默了少许,看着曹阳,说道:“你应当知道朕为何为让你稳住庆安县。” 曹阳躬身回道:“儿臣知道。只是昨日回府后,儿臣再三思量,发觉若不整顿云州全境,那么庆安县只会被争相涌来的灾民们给冲垮。” “因此,唯有施行云州自救为主,东南征粮为辅的政令,或许才可以平稳度过此次雪灾。” “......你,很好。”曹德孟很是欣慰,道:“朕在你身上看到了仁宗的影子,朕心甚慰。” 曹阳拱手回道:“儿臣惶恐,不敢当此盛赞,只是谨记父皇与母妃,与民休养的教导。” 曹德孟站起身来,亲自将悬挂在墙上的天子剑交到曹阳的手中,珍重说道: “朕曾封你为魏王,却一直没有封地。如今,朕便将云州两郡十三县全部化为你之封地,望你不忘初心,爱民亲民。” 曹阳当即跪谢,双手接过天子剑,叩首道:“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不负云州数十万百姓所托。” 曹德孟抬手虚托,示意曹阳免礼,而后说道:“此行艰险,朕会特派一队羽林军随行保护,你也需多加小心。” “儿臣,拜谢父皇厚爱。”曹阳躬身谢过。 待曹阳退下后。 曹德孟先是召来一名影卫,让他严密监视曹阳的所有行踪,事无巨细,都要每日奏报。 而后才召来羽林军校尉燕池,令他后日同魏王爷北上,随行护驾。 ....... ....... 悠悠两日过后。 风雪难得小了许多。 曹阳带着李若婉,还有姜不遇,以及燕池率领的五十名羽林卫,出城北上。 这一则消息早在两日前便如风雪一般传遍丰京,乃至云州全境。 云州的数十万百姓雀跃。 至于官员,唯一能确定会开心的只有洪晨一人。 然而曹阳并没有急着去北郡的庆安县,而是去了云州南郡,离丰京成最近的旬阳县。 匆匆几日过后。 前方漫漫大雪中出现一座城池,便是旬阳县城。 而紧挨着城墙,搭着一座座临时住房,勉强能挡住雪,却很难挡住风。 前来迎接的旬阳县令何塞东见曹阳眉头微蹙,便立即上前拱手解释道: “魏王爷,雪灾突然,县衙一时很难寻到足够的木材搭建屋舍,还请魏王爷再宽限几日,下官一定竭力筹措此事。” 曹阳轻轻嗯了一声,翻身下马,走进百姓们居住的木板房内视察。 百姓们纷纷跪倒在地,山呼“魏王爷千岁”。 曹阳令他们起来,继续视察。 而后,曹阳转身对何塞东吩咐道:“将男女分开安置,可以省去许多隔层用来加固房屋。” “魏王爷睿明,下官这就去办。”何塞东躬身领命。 曹阳又吩咐道:“去布庄征集平价粗布,裹在木板房外,再多添炭火以及饭食。” “若是饿死一个灾民,本王定斩不饶!” 说着曹阳将手搭在胯在左腰上的天子剑。 “是,下官一定竭尽全力,定不负魏王爷所托。”何塞东忙躬身回道。 他早就受到风声,这位魏王爷有意整顿云州,而且陛下也将云州划分为魏王爷的封地。 无论是天子剑,还是封地所属,这两项都足以轻易要了他的小命。 曹阳又视察了一番粥棚后,还算满意,这才入城住下。 推了接风宴,曹阳在宅院的前厅,与姜不遇商议着救助旬阳县灾民的一些措施。 姜不遇一针见血的说道:“今天所能有的赈济力度已经是旬阳县所能做到的极限,再想让旬阳县的世家或者富商出力......很难。” 曹阳轻轻扶着天子剑,皱眉说道:“不能轻易杀人,否则必生祸乱。反而是持剑不杀,会让他们都畏惧自己成为那个被我杀鸡儆猴的鸡,才不敢放肆。” 姜不遇深以为然,道:“但终究还是要由咱们想个办法,由咱们来做牵头才行,指望他们主动是不可能的。不然也就不会是世家富商。” 曹阳微微一笑,道:“此事,我在来到路上已有了主意,正要同师父您讲。” 姜不遇略感惊讶,道:“说来听听。” 曹阳当即将自己的想法如数说出,听得姜不遇的眼睛愈发明亮,直呼“此计甚妙,就该是如此。” ....... ....... 第77章 赈灾三月 有曹阳入住旬阳县,县内的大小官员都前所未有的积极。 正如曹阳所言,他的剑不染血,没人敢冒头去试曹阳的宝剑是否锋利否。 每日上午,曹阳都会亲自去视察一番城外的赈济工作,并找不同的灾民们问话。 每天都是如此,以此来促使旬阳县的大小官员们不敢懈怠。 如此两日后,在春花的主持下,济世斋的救济物资最先抵达旬阳县,多是一些常见的温补草药。 不贵,但在这冬天格外暖人。 但草药只是辅,是扶,只有充足的饭食才是最主要的。 也就是草药送来的当天下午,曹阳召来县令何塞东问话,并向他传达了这几日与姜不遇详细制定的赈灾措施,并张贴在县衙公告栏处。 其中有一项最是引人注目。 待明年开春后,将组织百姓在西郊开辟出一片果园。 果园前五年的赋税很低,且雇佣百姓只需提供吃住就行,每月的工钱由县衙支付。 西郊三座大山,全都开辟成果园,由官府组织开辟,可以使前期投资消耗降至最低,且有五年的低税收,低成本,利润巨大。 然而想要获得经营权,便需要先缴纳一千石粮食参与竞选,再以粮食竞价。 这是他们唯一需要付出的。 相较于果园的收益,这些粮食对当地的世家以及富商来说,真不算什么。 很快,便有几人通过各种关系找上何塞东,甚至有人想登门拜访曹阳,却都被拒之门外。 并且曹阳放出消息,如果竞价的粮食不能让他满意,那么他就从去东南找寻粮食更加充足的世家,或富商前来投资,绝不会是迫于形势就轻易贱卖果园的经营权。 此消息一出,那些原本想先暗中商议好,由多家同时压价,最后同时经营的算盘直接落空,并各自戒备起来。 生怕被别人知道自己的报价。 而曹阳为防止孔家作乱,所以只给他们留出四天的时间考虑。 大雪封路,车马难行,鸟难飞,孔家无法及时做出干扰,而且也未必能敢。 毕竟曹阳手中的天子剑还为染血,他们心中同样有所忌惮。 匆匆四日后,旬阳县金家以十四万石粮食的价格成功竞标,获得果园的经营权。 粮食会即日起陆续运往旬阳县。 曹阳让他签字画押,承诺若不能如数完成粮食的供应,自愿被抄没所有家产相抵。 至此,旬阳县的百姓终于能有一份稳定保障。 曹阳并没有就此疏忽大意,在临走前,特意整理了一份城外灾民们的花名册,交由县令何塞东核对。 目的在于当来年开春时,如果这上面有百姓因赈济不当而冻毙,将拿他这位旬阳县的父母官问责。 何塞东乖乖照办,彻底被曹阳周密的赈济保障措施收拾地服服帖帖,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大意。 风雪一夜,曹阳在辰时带队前往其它县城落实赈济工作,没有告诉城外的百姓们。 一如他来时那般,悄然无声的离去。 只留下一份温暖在百姓的心中。 直至日上三竿,城外的百姓们迟迟不见曹阳来视察,担心的以为是连日的操劳伤了风寒,忙嚷嚷着要去烧香祈福。 这才从衙役的口中得知曹阳已前往其它县城。 无人组织。 百姓们自发的跪在雪地里,朝曹阳离去的方向跪拜叩首。 何塞东站在一旁,心中同样是感慨万千,他在此任职十余年,竟是不抵曹阳来此七八日。 真是惭愧! ....... ....... 冬有三月,曹阳便在云州奔波了三月,也正好是到了来年的三月。 曹阳的足迹踏遍了云州的大小山川,声名远扬。 最终定居庆安县。 开春后。 曹阳住进了重修好的清风小筑,并否决了扩建的提议,将全部民力与财力投入到为百姓们修建屋舍,以及恢复生产上。 在安排好一应事宜后,曹阳带李若婉回京述职。 沿途路过的百姓们夹道相送。 ....... ....... 回到魏王府。 曹阳稍事休息,在春花与秋月的侍奉下沐浴更衣,身穿蟒袍,袖口里揣着奏折,入宫面圣。 御书房内。 曹阳跪地,双手呈上天子剑,道:“启禀父皇,儿臣历时三月,走遍云州,终是不负圣恩,成功赈济雪灾一事。” 曹德孟接过天子剑,十分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曹阳的脸庞,道: “你这三个月,瘦了,好好休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就不必再上朝,有事朕自会传你入宫。” 曹阳心中一顿,隐隐猜到肯定是有人上折子参自己,于是就顺坡下驴,并将自己准备的第一份奏折取了出来,道: “启禀父皇,这是近几月来关于云州赈灾的总结,还请父皇御览。” “嗯,这些且不急。”曹德孟眼神示意太监刘坚将奏折收上来,而后说道: “凤鸣关奏报,说是望城附近发现北齐的暗探,疑似有意夺回城池。请奏援军支持,此事你是何看法。”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岳父可没通知我......应当是真的。 除非是为了防止泄露,所以连我也瞒着。 曹阳稍稍思量一二,便拱手答道:“启禀父皇,儿臣以为神策军将士自历时四月大战,身心俱疲,此时当令徐国公率领虎贲军进行换防,令神策军返回驻地进行休整。” “如此既能让一直备战的虎贲军有实战演练的机会,也可以让神策军的将士们好好休整一二,他们过年都未曾见到亲人,也好让他们安心。” 曹德孟对这个回答,或者说这个态度相当满意,点了点头,道: “武安侯熟知凤鸣关附近的山川地势,还是由他继续率军驻守即可。” 曹阳躬身奉承了一句,这才取出自己的第二道奏折,道: “启奏父皇,儿臣根据这三月视察,总结了一些富国富民的措施,还请父皇御览。” 曹德孟对这个比较感兴趣,让刘坚呈上来后当场翻阅起来,看着看着,脸色就变得有些怪异起来,抬眼看向曹阳,问道: “用刀劁猪,可以使猪肉免去异味?用放养与圈养的方式相结合?” 曹阳躬身回答道:“启禀父皇,儿臣粗通医理,这是在与百姓交谈中总结出来的经验,应当有效。” 曹德孟继续翻阅,神色更加怪异,道:“统一规划良田的种植......此事,怕是难办。” 这事儿确实难办。 但确实曹阳最想办的。 因此曹阳极力推荐道:“儿臣了解到,土地的肥力是有一个恢复周期的,盛时种谷,衰时种豆,而后根茎叶可以有效的恢复土地的肥力,如此亩产更有保障,国库自然充盈。” 曹德孟笑而不语,难办的可不是这个,是那些掌握大量田产的世家。 一旦由官府统一分配该种什么,不该种什么,那第一步不就是重新犁定田亩吗? 不然怎么做到统一分配。 “此事,容后再议。” 曹德孟给出了他的态度。 曹阳也不再多言,复又以父子的身份闲聊几句后,躬身告退。 ....... ....... 第78章 危则思退 魏王府,偏院。 曹阳与姜不遇就目前的朝堂格局展开详细讨论。 姜不遇首先说道:“殿下,目前局势可能对您不利。” 曹阳也有这种感觉,从父皇今日的态度就能感受到,在他赈济雪灾的这三个月,定是有人暗中做了什么,很隐晦。 但已然成功让父皇对自己产生提防与戒备。 不然何来试探? 曹阳皱着眉头,有些烦闷地说道:“怕是在本王赈济雪灾的这三个月,从各个方面弹劾我的奏折已然能盖一座魏王府了。” 姜不遇被曹阳这句自嘲的玩笑话搞得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叹,颇为无奈地摇头失笑,道:“这便是......朝堂。” “做事的人永远被不做事的人指摘不是,却又难以自证。” 曹阳幽幽一叹,望着庭院内还未完全消融的积雪,有感而发地叹道: “或许咱们可以离丰京远一些,去庆安县为百姓实实在在地做些事,也总好过将精力浪费在与他们的明争暗斗上。” 姜不遇沉吟少许,说道:“不妨去庆安县......那里很安全,离凤鸣关也近。” 曹阳收回目光,落在姜不遇的身上,笑问道:“离凤鸣关很近是什么意思?” 姜不遇神色自然地说道:“这样王妃可以有机会见到父亲,毕竟过年都没团圆。” 曹阳笑了笑,也不再多问。 因为他确有此意。 “那清风小筑住着倒也舒适。” 姜不遇微微一笑,道:“那里的百姓也很拥护殿下,因为是殿下给予了他们新生。” “否则若是换了旁人,大灾之后,他们的田产,乃至屋舍都有可能被夺走,哪儿还有现在的喘息余地?” 曹阳没有回话,而是捏起一颗黑子,落在棋盘上,邀战道:“来一盘?” “来。”姜不遇欣然应允。 啪嗒,啪嗒,啪嗒...... 庭院内一时只有峭寒春风,与清脆落子声。 直至晚风拂面,这盘棋才终于下完。 和棋。 但如果算上曹阳是黑子先手,那么便应该是姜不遇胜了半子。 姜不遇道:“殿下的棋艺,当真是一日千里,突飞猛进,正如殿下此时的心境一样。” “还是师父让得好。”曹阳笑了笑。 “天色已晚,那便明日再叙?” “嗯,也可以是明日再战。” 姜不遇起身拱手,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曹阳目送姜不遇离去,目光又重新落在棋盘上,心思却不在这上面。 沉默了许久,曹阳幽幽叹道:“桃花该是春日开,错之不复。” 一声意味不明的忧叹,消失在晚风中,正如曹阳起身消失在庭院一样。 ....... ....... 魏王府后院。 李若婉刚刚在春花的伺候下完成沐浴,正坐在桌边,小口小口地喝着枸杞母鸡汤,配着一盘点心。 最近她的饭量越来越大,就像她渐渐隆起的肚子一样。 曹阳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宠溺地擦去她嘴角的点心碎末,摸了摸她绝美的脸蛋儿,说道:“小馋猫,怎么这么能吃?” 李若婉幸福地笑着,说道:“现在是两个人嘛,当然要吃得多一些。” 曹阳将她搂进怀里,双手熟练地为她按揉着肚子,说道:“明天把牧云接过来,以后就让他随咱们住,如何?” 李若婉背靠在曹阳的怀里,边吃边点头说道:“嗯,可以,不过可不能再让他喝酒了,他年纪还小。” 曹阳问道:“你也不问问我为什么突然要接他过来?” 李若婉道:“我相信你。” “...真聪明。”曹阳奖励了她一个吻。 ....... ....... 曹阳故意等了几日,而后以去武安侯府探亲为由,接贪玩的李牧云来魏王府再玩几日。 也没说具体期限,便也就这么一直住了下去。 毕竟都是在丰京。 再之后,曹阳选择往后退,在朝堂政事上是能避就避。 至于那什么春闱。 曹阳没再问,皇帝老子也没再说。 因此,曹阳更加确定,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自己却不知道。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不知道是谁在背后通过哪个办法,让父皇对自己产生的怀疑。 这在平民百姓中都是个大问题。 在这帝王家,更是要命。 曹阳再退一步,直接效仿唐朝的郭子仪,府门大开,任由丰京的百姓们随意进出。 理由是,魏王府的桃花开了。 很美,当共赏之。 一时引为趣谈。 这件事是否有降低父皇老子对自己的怀疑还有待考证,但李牧云却是玩儿疯了。 他乃武安侯之子,平日少有几个人和他玩,当李振英挂帅凤鸣关后更是如此。 如今百姓家的孩子会来魏王府赏桃花,凑热闹,可是让李牧云找到乐子了。 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和曹阳扎完马步后就带着几十个小孩儿满府院疯跑,俨然是孩子王。 陈浩混入赏桃花的人群中,远远地看到了在桃树下,躺椅上休憩的曹阳。 他知道自己是在为曹阳做事,只是从未谋面,都是老师姜不遇安排。 今日他想见见这位王爷。 陈浩整理衣襟,而后缓步走到曹阳五步之外,拱手作揖,道:“草民陈浩,拜加魏王爷。” 曹阳悠悠睁眼,随手指了下一旁的座椅,道:“坐下喝杯茶。” “多谢魏王爷款待。”陈浩躬身回礼,不卑不亢地坐下,四平八稳。 曹阳看着在偏院内走走停停,赏着自己种下的桃花的百姓们,心中欢喜,问道:“你也是来求一株桃枝的?” 陈浩在心中快速措辞,说道:“草民是想来请教魏王爷一个问题,一个比春三月的桃花更美的问题。” 曹阳轻轻嗯了一声,示意他说来听听。 陈浩道:“我想养猪。” “嗯?”曹阳惊疑一声,转头看向陈浩,笑道:“这问题,确实很美。你是怎么想的?” 陈浩拱手回道:“草民曾有幸拜读过殿下关于富国富民的一片策论,心悦诚服。尤其是其中为天下百姓饱腹计中所提及的关于养猪的所有改革,深为敬服。” “因此,草民斗胆,求殿下能将这份差事交由在下去做,定当竭尽全力。” ......原来是搞银子的。 姜不遇这不知什么时候收的徒弟有点儿意思。 曹阳略做思量,道:“过几日自会有人去寻你,你回去安心等着便是。” 陈浩识趣地站起身来,躬身告退。 “舅舅,舅舅,来一起玩啊!”李牧云拽着风筝,带着一大群百姓家的孩子围在曹阳身边,满眼小星星,十分期待的说道。 “嗯,稍等,舅舅这里有个超级超级大的大风筝。” 曹阳摸了摸他的头,而后起身去后院取来自己制作的超大纸鸢。 瞬间就惊的李牧云等一众小孩,哇声一片。 “飞咯——” 曹阳哈哈大笑,在庭院内跑动,纸鸢很快乘风而起,飘上云空,整个丰京都能看到。 李牧云他们这些小孩子比曹阳还开心,屁颠屁颠地跟着后面追着吵着闹着也要玩。 庭院里的百姓们早已看呆了,那些混在其中来刺探魏王府虚实的人更是如此。 他们刚刺探的魏王府后院的书房里似乎有些特殊物件,每日叮叮当当的。 原来是个这般大的纸鸢。 ........ ........ 第79章 一退再退 春风去,夏风来。 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响彻魏王府。 李若婉,生了。 男孩儿,七斤八两,虎头虎脑,还闭着眼,但能看出将来长大了,长开了,一定是个大眼灿灿的俊小伙儿。 曹阳一直守在李若婉的床边,用锦帕为她轻轻拭去额头与鬓角的细密汗珠,心疼道:“爱妃,辛苦了。” 李若婉幸福地笑着,虚弱的说道:“殿下,我想看看咱们的孩子。” 曹阳立即招手示意春花将孩子抱过来,自己则扶着李若婉坐起身来,半躺着。 李若婉看着曹阳怀里的孩子,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小老虎似的脑袋,说道:“殿下,孩子还没取名字呢,先取字吧。” 曹阳心中想着自己此时的境遇,由心而生,说道:“曹安,如何?” 曹安闭着眼,伸手抓了抓李若婉的手指,似乎很是满意这个名字。 李若婉绝美的脸庞上尽是幸福与知足的笑容,道:“就叫曹安,殿下你看他好像很满意呢。” 二人闲话少许,曹阳将孩子交给春花,叮嘱道:“济世斋不用去了,你和秋月专心照顾好世子。还有,从今日起闭府谢客,无论是谁,一律不见。” “是,殿下。”春花和秋月躬身领命。 而后春花哄着孩子,秋月将屋内收拾干净,并令人将曹阳前些时日做得婴儿摇床送到卧房。 层层幔帐落下,春花和秋月在幔帐外照顾着曹安。 曹阳则在幔帐内,搂着依偎在自己胸膛上的李若婉,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 心悠悠,不觉也随着李若婉一同入梦,在梦中神交。 ....... ....... 风吹过魏王府前院已经凋零了的桃树,卷起地上几片还未被泥土掩盖的残叶,舞上云空,飘向丰京四处。 皇宫深处,御书房内。 影卫刚刚退下,内务府的卫平便前来奏报,跪地呈折,奏道: “启禀陛下,魏王妃母子平安,世子爷啼鸣如凤,体重七斤八两,魏王爷取字“安”,意在康泰无忧,安和天下。臣等恭贺陛下。” 曹德孟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轻抚有些发白的短须,吩咐道: “拟旨,赐名曹凤,赏丝绸千匹,金万两,骏马十二匹。加封魏王爷为三珠亲王,百年灵玉芝一盏。” “臣,遵旨。” 卫平躬身告退。 御书房内,曹德孟将最后几封奏折处理完,取来曹阳为他特制的阿肌苏丸,兴致勃勃地去了后宫。 谁说老当不易壮,梨树不开花? ....... ....... 几乎同一时间,康王府,宁王府,睿王府,昭王府,以及丰京各大朝廷官员以及世家门阀,都收到曹凤出生的消息。 即便早有所料,也是不免震惊。 因为这是大周皇朝第一位圣孙。 昭王曹烈的王妃俞素素曾也怀过孕,却是意外流产,此后再也没怀上过。 睿王曹飞从小体弱多病,王妃徐宣至今怕还是个完璧之身。 靖王曹园常年镇守边关,王妃一人也生不了孩子。 康王曹腾也是在去年得知李若婉怀孕后,才匆匆准备,今年才刚怀上孕。 至于十皇子,宁王曹宁,还未婚娶,也是在去年得知李若婉怀孕后就开始募色合适的王妃。 同为皇子的王爷们是一种态度,那些世家门阀们,尤其在京官员们,又是另一种态度。 或许,真的可以考虑考虑站队魏王爷。 只是......他得罪的世家貌似有些多了。 紧接着,魏王府闭门谢客的消息传出,更是让他们好一阵犹豫,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这种事,历来都是难以抉择。 更何况本朝正得势的三位王爷都很优秀,更是让他们难以抉择。 ....... ....... 匆匆一月时间过去。 内务府奉旨准备的贺礼在这一日送达魏王府。 曹阳也在这一日,携李若婉与曹凤入宫面圣。 曹德孟有些生疏地抱着襁褓中的曹凤,满是欢颜,道:“延我大周血脉,魏王爷,你立大功了。” 曹阳与李若婉躬身行礼,曹阳说道:“都是承蒙父皇隆恩,这才有今日之喜。” 曹德孟伸手逗着曹凤,随口问道:“魏王妃身体可好?” 曹阳答道:“回父皇,大体无恙,只是毕竟是在怀孕期间受过伤,气血有损,需要静养多年才行。” 曹德孟道:“嗯,你精通医理,御医朕便不派了,你有什么需要的药材尽管让内务府代为收集便是。” “谢父皇隆恩。”曹阳和李若婉躬身回礼,礼数周全,态度极其虔诚。 复又闲谈二三。 曹阳便带着李若婉离开,从始至终都没有提过关于朝堂政事半个字。 似真的有意退出党争,做个逍遥王爷,安详人生。 ....... ....... 夏日也去,秋意渐浓。 曹凤在春花和秋月的照顾下一直安康,已然能在人扶着的情况下勉强走路了。 只是还没断奶。 好在李若婉虽然曾在怀孕时受过伤,但并未真的伤到气血,奶水充足。 却也是因曹凤刚出生时个头太大,让李若婉受了不少苦。 正常经过两三个月就能恢复紧致,李若婉要慢上一个多月。 好在有曹阳一直陪在身边,悉心照料。 将刚刚喝完奶,甜甜睡着的曹凤交给春花,由她和秋月带到幔帐外照看。 曹阳有些意动。 李若婉自是懂曹阳的,轻轻抱着他的脑袋,说道:“殿下,这几个月辛苦你了,今夜就让我好好侍奉您,好吗?” 曹阳甘之如饴,顾不上回话。 良久,良久。 李若婉伏在曹阳的胸膛上,徐徐喘着,媚眼如丝,绝美如仙的脸庞上爬满红晕。 曹阳将丝绸被盖在她身上,轻轻搂着她,想了想,说道:“春花和秋月常年在你我身边,细心有加,任劳任怨......” 李若婉抬手捂住了曹阳的嘴,说道:“是该给他们一个名分。” 说罢,李若婉唤春花进来,自己则从曹阳的身上下来,躺在一旁让开位置,说道:“春花,好好侍奉王爷。” 春花跪在床榻板上,开心,震惊,幸福,懵然,等种种情绪涌入心间,垂首遵命。 而后接替了李若婉的位置,全心侍奉。 ....... ....... 第80章 春日惊雷 秋也去,咚也去,春又来。 曹阳已是一整年没有任何表现,就连朝会也慢慢不再参加。 毕竟他现在只是魏王,并没有实际官职,也从没有为他分配统管部门。 暖阳消冬雪。 曹阳难得入宫,上了折子,请求回封地,安心教导曹凤。 过了五六日后,曹德孟才做出批示,恩准曹阳的请求。 曹阳遂不紧不慢地收拾金银细软,并将王平他们留在魏王府,只带着李若婉,曹凤,春花秋月,李牧云,姜不遇乘车前往庆安县。 离开时,无人相送。 舅舅柳公明也只当曹阳是去散心,也只是在前一天见了一面而已。 ....... ....... 庆安县。 清风小筑已扩建成清风居,没有魏王府大,但住着曹阳几人,已是足够宽敞了。 现任县令洪晨,以及新任都督府长史孔令辉常来拜访。 但曹阳依旧是做出一副懒政,怠政的态度,次数多了后洪晨不再来请示,孔令辉也不再来试探。 曹阳又安安稳稳地过了两年。 春花生了个女孩儿,取名曹玲,秋月的肚子也一天天的大了起来。 春花和秋月有了自己的房间,也有了自己的丫鬟,因为他们现在是曹阳的侧室,是有名分的。 曹阳房里又寻两名伶俐的婢女,取名夏蝉和冬雪。 又是一年春。 桃花开满清风居。 曹阳带着家人在桃林间嬉戏,李牧云和曹凤两人用曹阳为他们做的弹弓,在墙角比拼谁打靶打得准。 曹玲在春花的怀里咿呀咿呀的,也想要玩。 曹阳便给她做了个小风车玩儿。 桃林间铺着地毯,有案几,也有曹阳亲手打造的无座靠椅。 秋月此时就靠着,轻轻扶着自己日渐鼓起的肚子,脸上笑容甜甜,初为人母,已是少了几分从前的顽皮。 曹阳躺在李若婉的怀中,悠闲地看着书,享受着李若婉轻轻抵揉。 春风桃花,暖阳和煦,最是人间值得。 却是因一只信鸽的落下,而被彻底搅乱。 彻彻底底的被搅乱。 ——景泰三十三年春,曹德孟于椒房宫龙御归天。 曹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以他多次的望闻问,以他留下的药方,父皇至少还能再活十年。 此事必有蹊跷! 曹阳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李若婉从曹阳的手中接过信条,不禁捂嘴惊呼,同样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爹爹,云哥哥玩赖,他老是在我打靶子的时候干扰我。”曹凤跑过来,推搡着曹阳的胳膊,希望能为他主持公道。 曹阳摸了摸他的头,道:“他玩赖是他的错,但你不能抵抗干扰,今后也是需要好好提升自己的,知道吗?” “嗯,知道啦爹爹,我这就也去干扰他去,嘻嘻嘻。”曹凤很是听话,跑过去继续和李牧云比试起来。 “殿下,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坐着身边的秋月见曹凤走了,关心道。 曹阳抓住她的手拍了拍,说道:“你安心养胎,不要操心这些......嗯,今后这段时间会很动荡,你尽量别乱走。” “是,殿下。”秋月很是乖巧,没有再多问,她只要确定自己能和殿下一直在一起就好。 曹阳起身,带着舅舅柳公明送来的信纸离开桃林,去偏院找到正悠闲下棋的姜不遇和外公柳文鸢。 “师父,外公。”曹阳神色凝重地说道:“时机到了。” 柳文鸢接过信纸扫了一眼,神色一惊,旋即将信纸交给姜不遇,说道:“过几日定会有人以各种缘由召你回京,而后随便找个罪名将你打入昭狱。” 姜不遇用食指和拇指将信纸搓成碎末,说道:“必是如此。而且罪名多半就是出在药物不当上。” 曹阳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是谁下的毒手,是谁在布局。” 柳文鸢分析道:“这很难搞清楚,也没时间去理会,总之此事一出,就是紫阳关的靖王曹园都会被卷进来。现在无论是哪位皇子,都必须待在自己的领地内才有可能保命。” 姜不遇持不同的看法说道:“可若是此时不回丰京,那么皇位断然不可能由魏王爷继承。” 曹阳道:“我即便是回去了也不可能,只有静观其变,先拖着,让他们几个先行内耗。” “只要我不回京,他们的主要矛头就一定会指向彼此。” 姜不遇补充道:“那孔家可有拉拢的可能?” 柳文鸢说道:“只要能确保凤鸣关的军队稳定,那么此事交由我来处理就行。”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将此事敲定下来。 而后姜不遇即刻北上凤鸣关,柳文鸢前往南郡孔家。 曹阳则召见庆安县令洪晨,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全是筹集粮草的命令,令其即刻照办。 ....... ....... 果不出几人所料。 第二天,传奉官赵诚来到清风居,宣读圣旨,,令曹阳即刻启程,返回丰京。 曹阳并没有领旨,而是反问道:“父皇龙御归天,你是奉的谁的旨意?” 赵诚不卑不亢地拱手一礼,道:“回魏王爷,这就是陛下的旨意,何来此一问?” 曹阳轻笑一声,道:“赵大人,你露馅儿了。” 赵诚微微一愣,镇定自若,回答道:“魏王爷,此话从何说起?” 曹阳道:“你大可现在上街上喊一嗓子,就说陛下驾崩,你看街上有哪个人会如你赵大人这般镇定!” 赵诚眉头紧皱,沉默不语,这确实是露馅儿了。 曹阳也不再多说,而是沉声喝道:“来人,将他立即押入大牢,严刑审问,看看到底是何人这般大胆,竟敢假传圣旨。” 立时就有两名神策军持刀走出,朝赵诚走去。 赵诚在看到这里居然有神策军时,心中终于确认,曹阳这几年的一退再退,根本就是伪装,是在暂避锋芒。 “魏王爷,您当真是下的好大一盘棋!”赵诚叹道。 曹阳没有理他,而是带着他假传的那份圣旨,朝偏院走去。 好戏,才刚刚开始。 可惜戏台不在自己这里,而是在丰京。 ....... ....... 第81章 一日一夜,频生变故 大周皇朝,京都丰京。 夜色尚未完全退去,朝阳已是有些迫不及待的跳将出来,在天空中散发光芒。 看着很亮,却无甚温度可言。 即便这是夏日的朝阳。 甚至站在太和殿外的一众文武大臣还觉得有些凉意。 是晨风? 不是,是人心。 风徐徐,太和殿外静默无言,他们从卯时入宫,已在这里等了许久许久。 又是许久。 徐国公徐世绩从太和殿内走出,神色威严,目光扫向众人。 无人不低头,除了曹腾与曹宁。 徐世绩又刻意停顿了少许时间,这才说道:“陛下圣体有恙,今日不上朝。一应呈奏交由本官代为处理。” 话音刚落,便有一名太监捧着黄稠红木的托盘,挨个走向每一位文武大臣,直到他们交出一本或两本奏折,才会走向下一人。 曹腾与曹宁,以及宰相张怀信却是无本可奏。 那太监应是提前有被叮嘱过,所以也根本没有在三人面前停留收奏折的意思。 待那名太监走了一圈后,便来到徐世绩的身后乖乖站好,就像此刻乖乖站在他面前的文武百官一样。 徐世绩道:“退朝。” 文武百官躬身行礼,徐徐退去。 曹腾,曹宁,张怀信三人却是敷衍的行了一礼,便也径直离去。 徐世绩站在太和殿的殿门口,嘴角噙笑的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冷哼出声。 而后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牌匾,转身步入太和殿去。 ....... ....... 康王府内。 曹腾与那文弱书生进行着黑白厮杀。 曹腾的棋势有些乱了,他及时察觉到这一点,便借着品茶为由,投子入壶,公邀品茶。 “这是今年春末新进的雨茶,味甘醇香,颇有独到之处,不妨品鉴一二。” 梁红玉拱手谢过,浅尝一口,目光却始终落在棋盘上,渐渐找出了曹腾的棋势乱在何处,心中有谱,而后才说道: “康王爷,此事非同小可,稍有不慎,我部恐将有覆灭之危,还请再宽限几日时间。” 宽限几日......怕是没有多少时间了。 曹德孟已有十五日没上朝。 只有徐世绩能见到曹德孟,京中已有流言,说皇帝驾崩了。 即便最好的消息,也是皇帝奄奄一息,不久于人世。 但此刻却又不能在她面前表露出着急的模样。 曹腾浅浅地品了几口茶,渐渐平复了心境,神色淡然地说道:“只要你不参与此事,那么本王依旧会给予你不菲的谢礼。” 梁红玉微微一顿,心中却是飞速思考,道:“看来康王爷很有信心。” 曹腾道:“京中防卫之权在本王手中,何惧之有?” 梁红玉道:“这便正是在下来与康王爷您协商的基础,如果你我能两相配合,则大事可成矣。” 曹腾放下茶杯,神情自若,仿若稳操胜券地说道:“本王需要看到你的诚意。” 梁红玉沉吟少许,说道:“今夜子时,康王爷您便会知道我们的诚意。” 曹腾道:“好,本王静候佳音。” “那在下便先行告退,去着手安排一些事宜。”梁红玉识趣地起身告退。 凉亭内,只剩下曹腾一人。 夏日的风本就闷热,此刻更是如此。 砰!哗啦啦啦....... 曹腾忽然发怒,甩手将棋盘全部打飞,棋子散落一地,滴溜溜地朝四处滚去。 “本王当初还是心软了!” 曹腾恨声道。 “倒是这次,倒要看你如何活!” ....... ....... 夜色如约而至。 今夜负责巡防的人有些少,若是平日还有可能是有人贪酒,玩忽职守,但在如今这敏感的时期,则必是有事要发生。 果不其然。 子时刚过,便传出有刺客闯入宁王府,接连突破层层守卫,将宁王刺死的消息。 此消息一处,丰京俱惊。 曹腾也是。 他被梁红玉耍了! 说好的是刺杀睿王曹飞,好彻底绝了徐世绩扶持其上位的心,怎的能是宁王遇刺? 然而此时已顾不上追究这些。 当务之急是如何扭转己方的颓势。 没有宁王,只凭自己很难与蛰伏多年的睿王曹飞相抗衡,关键是其现在控制着觐见皇帝曹德孟的渠道,形势岌岌可危。 去找曹阳? 曹腾的脑海中闪过曹阳的身影,脸上很快露出极其不爽的表情。 真是讽刺啊,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需要这个废物的帮助。 可如今形势不如人,曹腾只得压下这一切的不爽,连夜拜访柳公明。 ....... ....... 一夜匆匆。 就当所有人都沉浸在宁王身死的巨大恐慌中时,又一则消息传出,宁王没死。 只不过已然是躲出丰京城,即将达到自己的封地,这是其封地的名门望族,淮南崔家亲自宣布的消息。 宁王,以清君侧之名,起兵聚势了! 这一点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从丰京到淮南,昼夜兼程往死里跑,少说也得四五天的时间。 可昨日宁王还参加了朝会,纵使宁王没被刺杀,淮南崔家又是如何得知的消息? 除非他是早有预谋,只不过是正好撞上了梁红玉安排的刺杀,赶巧了而已。 具体如何不重要。 重要的是丰京城内还有三位皇子。 三皇子,昭王曹烈,身患腿疾,无缘帝王之位。 四皇子,睿王曹飞,曾经体弱多病,如今气色愈发的好了起来,据说是服用了曹阳济世斋的丹药,更有传言说是其王妃徐宣已然怀有身孕。 再一个就是八皇子,康王曹腾。 两人相较而言,曹飞的胜算更大一些。 但曹腾自己监察京中防卫,他的舅舅杨恩在身为大理寺卿,想要在京城动他们二人,难上加难。 很快,关于刺杀一事的最新消息传了出来。 那被刺杀的,以及这几日参加朝会的,是早年间就安排好的替身。 真正的宁王曹宁,早已遁出丰京城这座牢笼,不日将抵挡淮南郡,兴兵入京,以清君侧。 丰京城内局势瞬息万变,仅仅是一日一夜就频生变故,局势愈发的扑朔迷离。 这回任谁也不好说谁能笑到最后,登基称帝。 ....... ....... 云州境内某处。 梁红玉在得知宁王没死后,非但不失望,反而更加开心。 甚至忍不住放声长笑。 只有周朝的这滩水越混,她北齐才更有可能夺回望城,攻破凤鸣关,挥师南下。 统一天下,亦指日可待矣! ....... ....... 第82章 两手准备 匆匆又一日。 曹阳收到康王爷曹腾的书信,信中的内容很直接,希望曹阳能在云州声援自己,不用回来。 届时他曹腾若能得势登基,可封曹阳为镇北王。 同时信中隐晦地点出,曹阳现在根本不能回京,也不敢回京,继而也就无缘登基,只有从他曹腾和睿王曹飞之中选一人支持。 之后的内容,都是在阐述他曹腾有多大的优势等等,包括有很多文武百官支持他这种不知虚实的话语,以及对曹阳的极力拉拢。 曹阳看乐了。 不愧是康王爷,当初那般的鄙夷自己,如今这种话竟也能说得出口。 况且,宁王能反,他曹阳又为何不可呢? 兵有一万神策军,五千凤鸣关守军,再加上李振英在这些年在望城暗中操练的五千新军,足够用。 粮食且不说凤鸣关最先施行军屯制,就是云州境内经过这几年的休养生息,也早已是五谷丰登,足够使用。 有此等班底,到时候曹阳振臂一呼,至少又能拉起一支四五万人的军队,且云州毗邻丰京,何愁大事不成? 如今所欠缺的,无非是一个机会罢了。 一个类似像宁王遇刺这样,任谁听了都觉得这都不造反,那宁王一定是怂包蛋的绝佳理由。 否则光是一个清君侧,多少有些无力。 曹阳现在之所以按兵不动,一是在等这样的一个绝佳理由,二是在等丰京城内的情况更乱一些,届时朝野震动,也许仅是一个清君侧,自己兴兵造反的理由都足够了。 还有一个,就是曹阳不想过早的折损自己的力量,先让他们打。 正在思虑中,夏蝉走进书房,躬身汇报道:“王爷,许先生求见,正在前厅等候。” “嗯。”曹阳轻轻嗯了一声,旋即抬头看了一眼这乖巧萝莉,却又古灵精怪的夏蝉,走过去挑逗得她身弱软泥,便飘然离去,让夏蝉好一阵揪心难受。 ....... ....... 清风居的前厅内。 曹阳步入前厅。 许知秋立即起身拱手行礼,道:“殿下,许久不见,您的风采更胜往昔啊。” 曹阳拉着他的手往更私密,更能体现两人亲近关系的偏院走去,边走边说道:“许先生,杨青和半夏怎么没跟着一起来?” 一提到杨青,许知秋的脸上就不禁流露出十分满意的神情,说道:“半夏她现在怀有身孕,舟车劳顿,不便出远门。” “原来是这样。” 曹阳与许知秋闲聊家常,来到偏院凉亭坐下,夏蝉已在此备下茶水与点心。 曹阳挥手让她退下,只留自己与许知秋二人。 “许先生,军队那边现在是何情况?” 许知秋为二人沏茶,说道:“五千新军已经练成,如今只待兵甲一到,再择一良将统率,必将是一支战无不胜的劲旅。” 再次得到许知秋的确切答复,曹阳这才安心,又说道: “新式兵甲我已令人连夜打造,预计再有一两月便能满足装备新军所需的数量,后续还会继续打造。为了万无一失,咱们应该筹备更多的军队。” 许知秋略作沉吟,说道:“制胜之兵,在精不在多。不过也很有必要多扩充一些编制,这样会让天下的百姓更加相信咱们的实力,毕竟他们只看数量,可不会看质量。” 曹阳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先声夺人永远都是最有效的宣传方式,也是因此,曹阳又说道: “我听洪晨说,许先生在云州交友甚广,所以此次请你来还有一个想法,就是想请许先生与云州的诸位大儒名士们拉拢好关系,好先稳住各地方的世家。” 许知秋回答道:“这都是分内之事,稍后我便召集庆安县附近的好友聚一聚。” 曹阳说道:“嗯,倒也不用这么急。许先生一路辛劳,且先休息几日再忙也不迟。” “多谢殿下体谅。” 曹阳微微一笑,忽地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微微向前俯身。 许知秋也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叮嘱,便也向前探身,洗耳恭听。 只听曹阳笑着说道::“老许,你要老婆不要?” “啊?”许知秋诧然,旋即黑脸一红,连连摆手说道:“殿下,我都已是四十多快五十的人了。” 曹阳继续介绍道:“那女子可是孔家的闺女,大家闺秀,碧玉淑芳,你确定不要?” 许知秋眨了眨眼,惊讶的说道:“殿下已然和燕山孔家和解了?” 曹阳笑道:“本来也没什么仇怨,至少他们不也一直没有证据吗?” 许知秋哑然失笑,道:“这一点,倒真的是只有这种大世家才能做出来的事。” 曹阳品了一口茶,观察着许知秋的反应,见他有些意动,便继续给他递台阶,说道: “这也是孔家知道你我的情谊,知道与你攀上亲家,和与本王攀上亲家没有多少差别,所以主动提及此事,特意让本王来询问你的意见。” “至少本王觉得这份亲事不错,不若许先生委屈一下,就答应了吧。” 许知秋也不再推辞,道:“也罢,一切就听殿下的安排。” 曹阳看着他,许知秋也看着曹阳,微微一滞,旋即哈哈大笑出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 ....... 许知秋告辞离去,曹阳正准备带着夏蝉好好教她一些手法,就听沈重来报,道:“启禀魏王爷,有一女子自称为您的旧识,请求拜见。” 女子?旧识? 曹阳微微挑眉,问道:“这种事,为何是你来通报?” 沈重躬身说道:“因那女子刚进庆安县,便引来一些刁民骚扰,正巧被在下遇到,在听闻乃是魏王爷您的旧识后,这边立即带了过来。” 曹阳稍稍沉默,仔细想了想,哪儿来的旧识?本王怎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我现在都这么花了吗? 曹阳看了一眼身旁的夏蝉,确实有些花,但都在本王身边,何时落下一个? “将人带到前厅去,本王稍后过去。” “是,末将遵命。” ....... ....... 第83章 美人计 黄昏退去,夜渐深。 淡淡月光撒入厅堂。 曹阳踱步来到前厅,抬眼看去,顿时愣住。 眼前的女子好熟悉的感觉,可曹阳却又清楚的知道自己从未见过此人。 只是一眼,曹阳便再也挪不开眼。 好美! 如踏月而来的仙子。 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便已然闯进了曹阳的心中,再也忘不掉。 更是想要立刻拥入怀中,好好怜惜一番。 好在曹阳经过与李若婉的日夜相处,对美女的定力还是极高的,渐渐回过神来,踱步走进厅堂,端坐主座,看着她,问道: “你是何人?为何要谎称是本王旧识?” “回王爷,小女子苏月玲,楚国人士。” 苏月玲款款一礼,且十分坦诚的将自己的出身和盘托出,并继续补充道: “家父苏有方,久闻王爷英明神武,胸怀大志,故特派遣小女子来共谋大事。” 曹阳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心中暗道你也不小。 “我大周的事,你西楚也敢掺一脚?不怕我大周出兵灭之是吗!” 苏月玲怯生生地站在曹阳面前,曼妙身段一览无遗,她自己也知道这一点,羞涩回道: “回魏王爷,家父有言,天下事,分分合合,皆是一个利字。如今你我双方利益相同,那么便理当顺势而为,共谋大事。” 曹阳直接将话挑明,问道:“本王如何能相信你们不是包藏祸心?如何证明你们的诚意?” 苏月玲上前两步,跪在曹阳面前,低眉顺眼,道:“回魏王爷,小女子就是诚意。” 曹阳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托起她的脸与自己直视。 苏月玲的脸庞不似李若婉那般绝美,却是胜在清秀,无比的清秀。 如领家青梅,如山间的茉莉花,如踏月而来的仙子,淡雅芬芳。 未施粉黛,便已胜却人间无数。 怪不得一入庆安县,便遭遇刁民围堵,这等容颜,即便是有李若婉日夜相伴的曹阳见了都是心动不已,换了其他男子,不疯狂才怪。 “你确实很美,但筹码还不够!” 曹阳松开了手,任由她跪在自己面前,等着她拿出实际的利益来。 苏月玲伏身磕头,细嫩腰肢与曼妙臀线立时就引得曹阳一阵干咽,好悬没能忍住将她就地正法。 “回魏王爷,我们可以为您提供关于宁王,以及靖王军队的具体情况,并可以在适当的适合对其造成一定的困扰。” 曹阳上身向后靠在椅背上,道:“这种事用不着你们来做,本王自有安排。” 苏月玲缓缓起身,清秀的面庞直视曹阳,道:“如果我们随时可以让宁王再死一次,这个筹码不知是否足够?” 曹宁一死,淮南崔家再是如何,也将彻底失去一争皇位的根基,可以说是群龙无首,必将失败。 对于争当皇帝来说,这个筹码已然足够。 而对于曹阳来说,苏月玲本身就已经足够。 曹阳耐着性子,说道:“你们需要什么?” 苏月玲说道:“如果魏王爷您能登基称帝,我们希望能打通紫阳关,开启两国之间的商贸交流,互通有无。” 曹阳知道她没有说实话,也知道西楚所图必然不会只是贸易这么简单。 但这些都是称帝之后的事。 而自己现如今的唯一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争当皇帝。 “你需要先证明你们有能力获取足够详细的情报,再与本王商谈其它。在此期间,你可以暂且住在清风居。” 曹阳说罢,起身朝外走去。 苏月玲本以为曹阳没看上自己,可看着那顶蟒袍都没能完全掩住的帐篷,顿时就红了脸,忙低下头躬身答应。 而后又忍不住回头看着曹阳离去的背影。 听说这位魏王爷有一个绝美如仙的王妃,而且武力超绝。 不知,比之我又如何? 我虽不会武术,但吹拉弹唱,自幼便有研习,自认无双。 ....... ....... 魏王府后院。 曹阳今夜很是疯狂,将李若婉折腾得够呛,事后都不得不让夏蝉进来换了床单才能睡人。 夏蝉小嘴微张,抱着湿漉漉的床单一脸震惊的退了出去。 床榻上,李若婉伏身趴在曹阳的胸膛上,面红耳赤,徐徐喘着气,问道:“王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疯狂?” 曹阳怜惜地抚着她的脸颊,说道:“就在刚才,西楚派人来与我洽谈一些事宜。” 曹阳捧起她的脸庞,说道:“是美人计。” 李若婉主动吻了上来,良久,唇分,这才问道:“有我美吗?” 曹阳坦诚说道:“爱妃在我心中永远排第一,她能排第二。” 李若婉嗔怪地咬在曹阳的肩膀,留下两排牙印,又有些心疼的帮他揉着,说道:“那王爷刚才这么疯狂,看来是动心了,在谈事儿的时候忍得很难受吧?” 曹阳点了点头,说道:“她确实很美,嗯,是那种清秀,无辜的美。我能忍住那么长时间,还要多亏了爱妃平日里的贴身侍奉。” “又拿我打岔,你老实交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李若婉身子一紧,让曹阳一阵倒吸凉气,直到曹阳连连告饶这才松开。 “爱妃果然好武艺。”曹阳调趣了一句,而后说道:“首先我确实动心了,其次,无论是于私于公,我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因为此时大周内乱已生,我必须联合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来确保万无一失。莫说她是西楚的,就是前几年刚与咱们打过一丈的北齐都可以。” 李若婉嘟了嘟嘴,显然不太乐意此事,她也不和曹阳玩心眼,就像两人此刻,身心坦诚以待,道: “我都已经让你收春花和秋月为侧室了,你怎么还不满足。哼,你吃得消吗你。” 曹阳伸手挽起李若婉垂落的一丝鬓角,轻抚她的脸颊,笑着说道: “我答应你,你永远是我是正宫娘娘,而且每天晚上无论多晚,我都会与你同眠,共入梦乡,一起醒来。” 李若婉轻轻捶了曹阳一下,说道:“那传出去我成什么了?” 还未等曹阳回答,李若婉便坐起身来,说道:“不行,我一定要让你知道你的极限在哪儿,看你还怎么花心。” 曹阳顿时说不出话来,眯眼享受起来,就连双手也被李若婉带着操控。 ....... ....... 第84章 家和万事兴 云州与凤鸣关,与望城,都在厉兵秣马,筹备战事。 只因丰京城已经有四五日没有任何消息穿出了。 反倒是苏月玲带来了关于淮南郡,宁王部队的一些动向,以及关于丰京城的推测。 两人相见在清风居的书房。 苏月玲躬身一礼,声音暖暖的说道:“启禀魏王爷,宁王军兵分三路,再有三四日时间就会抵达江城、黄城、羊城附近,届时理当会有战事发生。” “而丰京城内,据我们综合所有的情报推演,有可能现在是由睿王把持,相信再过几日就会不得不昭告天下,因此倒也不用急着去打探具体情况。” 曹阳微微点头,这些情况与自己收到的情报基本吻合,充分说明了苏月玲他们有与自己合作的资格。 但也代表着将来有阻碍自己的资格。 所以,自己现在就该提前谋划,该如何掌握他们的情报组织,好方便将来捣毁或掌控。 “过来。”曹阳放下麟管,坐在圆椅上,分开腿,悠然品茶。 “......是,殿下。”苏月玲深深吸了口气,胸脯起伏,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自她出生,自她记事起,就一直在为今天准备。 琴棋书画,吹拉弹唱,长袖裙舞,只为以自身为铒,钓上一个如曹阳这样掌握权势的男人。 十八年了,这一天,它来了。 苏月玲连对曹阳的称呼都换了,莲步轻摇,乖巧地走在曹阳身旁,跪了下去。 既熟练,又笨拙地侍奉着。 苏月玲那愿意,又不得不愿意的眼神,那种无辜的眼神配上她清秀无比的脸庞,给予曹阳极大的享受,与成就感。 怪不得古人都喜欢当皇帝。 真他妈的好! ....... ....... 许久过后,天光偏移,已是近黄昏。 曹阳怀抱着苏月玲,一起赏着后院庭花,说着闲话。 “我知你身负使命,但既然做了本王的女人,还望你做事之前好好想清楚一件事。” 苏月玲柔柔地靠在曹阳的怀里,轻声问道:“妾身驽笨,还请殿下明示。” 曹阳贴心地为她整理好衣襟,并帮她抵揉穴位,减缓疼痛,说道:“你再也不可能回到西楚,即便能回去,你也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这一点,你应当明白。” 苏月玲心中一颤,被曹阳说中了心中痛处。 这正是她这一生最悲哀的地方。 为国奉献了一切,却注定无法被自己的国家所接纳,哪怕是自己的父亲也会用异样的眼光来看待自己。 这些情况,她早已在其他暗探的身上见过太多次了。 甚至能活着回去,有可能是一种莫大的酷刑,是生不如死,死却不甘心地可怕煎熬。 “殿下......”苏月玲转过身来,依偎在曹阳的怀中,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悲哀,感到绝望。 “可是妾身的父亲,家人都在楚国,是在西楚,若是妾身真有叛逆的心思,他们一定会被处死的。” 曹阳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顺手将她凌乱的乌黑秀发梳拢,拿起桌上的玉簪盘好,温声细语地说道: “我知道养育之恩大于天,可你首先是你自己,然后才是某人的女儿,某人的姐妹。” “就像本王,难道现在丰京城内传出圣旨一封让本王自裁,不管是父皇下旨,还是本王的亲兄弟假传圣旨,难道本王就要因为血肉亲情甘愿伏诛吗?” “殿下。”苏月玲缓缓直起身,柔柔小手捧着曹阳的脸庞,轻声问道:“您真的不介意妾身接近您的目的吗?” 曹阳微笑着说道:“怎会不介意?但如果你能真心归顺,本王也自会真心相待。且若你的父母亲族有真正在乎你的,本王也会想办法将他们接过来,好免遭牵连。” “......谢殿下,谢谢。”苏月玲留下感动的泪水,也不去擦拭,主动吻了上来。 曹阳却是不忘抬手帮她拭去泪痕,温柔回应。 ....... ....... 月皎皎,风徐徐。 清风居后院,今夜的菜肴较之平日明显要丰盛许多。 曹阳与李若婉居于主座,左首春花,右首秋月,再左二是苏月玲。 曹凤,曹玲则是坐在左三右二,由夏蝉和冬雪照顾着。 也没什么好宣布的,大家能聚在一桌,这桌上的菜肴足够丰盛,众人的座位足够合理,便已然说明了所有。 曹阳捻起筷子,说道:“用膳。” 众人便纷纷捻起筷子,细嚼慢咽地享用着今夜的美味。 寝不言,食不语。 不过曹阳自是知道几位妻妾心中还是有些生疏,有些夹生的。 于是饭后,他取出自己这几日用木块雕刻出的麻将,教几人游戏。 李若婉,春花秋月,加上苏月玲,不多不少,正好一桌。 本就很少的一些生疏,很快就被几人因搞不清楚规则而闹出的笑话所冲淡,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李牧云也跑来要凑热闹,看了一会儿后还是觉得曹阳前几天为他打造的双截棍更有意思,跑去院子里霍霍哈嘿,诶呦的玩起来。 曹凤和曹烈两小只,由夏蝉和冬雪带着,在一旁看看麻将,又去给李牧云捧捧场,也是忙得可以。 慢慢地,四五盘流局过后。 春花与苏月玲率先学会游戏规则,开始频频胡牌。 不过也很快就注意分寸,故意让着李若婉与秋月,以至于又开始出现流局的情况。 直至又是一圈过后。 武艺超绝的李若婉与平日调皮贪玩,如今渐渐贤淑稳重的秋月也终于学会,这游戏也才慢慢地很少有流局。 曹阳坐在李若婉身边,帮她出谋划策,杀得春花和苏月玲一度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学会这个游戏。 好在输赢多少,都是曹阳的钱财,几人也是只为图个乐子而已,玩得很是尽兴。 夜渐深。 李牧云今天头上又顶着两个大包,涂抹了膏药后倔强的表示自己一定会耍的嚯嚯哈嘿,没有哎呦。 然后跑回房间睡大觉去了。 曹凤与曹玲早就在夏蝉与冬雪的怀里睡着了。 春花、秋月,苏月玲也都各自回到自己的厢房休息。 曹阳则带着李若婉夜游庭院,聊着一些私房话,聊着一些将来可能发生的战争。 “殿下,挂帅出征,你可一定要让我来。”李若婉拉着曹阳的胳膊,抱在自己的怀中,撒娇道。 曹阳享受着她胸前的挤压,笑着说道:“率军冲锋我相信,可挂帅,你怕是不太擅长吧。” 李若婉在月色下嘟起小嘴,说道:“从政我没有天赋,可兵法战事我很有天赋的,这几年一直都有潜心研读的。” “哦?”曹阳摸了摸她的头顶,说道:“那本王考考你?” “嗯,可以呀,诶,这是在后院,你干嘛?” “考你啊,哈哈。” ....... ....... 第85章 兵精将广,粮草充足 又是一日。 许知秋传来信书,告知云州境内的一些大儒感念曹阳之仁德,基本不用多言,都愿意为曹阳发声。 燕山孔家也愿意冰释前嫌,支持曹阳上位。 神策军开始向云州布防,并在全境张贴募兵公告,以保境安民,以抗击北齐的名义。 又一日。 曹阳收到紫阳关,靖王曹园的书信,信中明确表示自己不会参与夺嫡之争,只想护佑大周皇朝屹立不倒。 信上有他以鲜血盖上的拇指印,以明心志。 想来同样的书信他也向宁王曹宁,睿王曹飞,康王曹腾传递了。 曹阳在看到书信后,自嘲笑道:“幸亏不是血书......” 而后曹阳回复了他,并承诺自己将来有意兵出紫阳关,攻打西楚。 但却没有明确提及自己有意称帝。 因为时机未到,现在说这些,将来可能就是自己身上的污点。 史书上被记上一笔,会很难受。 将书信寄出,曹阳便带着李若婉,以及沈重,前往庆安县郊外的新军训练场。 新军共计一万人,由姜不遇和秦致远二人训练,并额外挑选出三千精壮兵丁,交由外公柳文鸢和杨青训练弓射。 骑兵尚未组建。 一事没能寻到充足的马源,二是大周内部打仗,注定是以攻城为主,曹阳有神策军三千铁骑便已然足够。 因而曹阳的军队现在是以步兵为主,弓兵为辅,骑兵策应为方向。 不过曹阳的军队的装备可是十分精良,制作工艺远超当前时代,兵利甲韧,可以让士兵发挥更大的战斗力。 曹阳历来不喜欢搞煽情那一套,直接给所有新兵宣告当兵的优待。 全家减税三成,月月有军饷,表现优异者还有额外奖金。 若是能立战功,加官进爵,光耀门楣! 而后曹阳又与李若婉视察了军队的伙食,顿顿有肉,是陈浩供应给军队的猪肉。 在经过曹阳的指点后,陈浩所养殖的猪都是劁过的,尿骚味几乎没有,又有花椒大料的辅助,香的让人流口水。 据说军队开饭时,香味儿飘进庆安县城,馋的百姓能一路寻到这里来。 这样很不好。 曹阳对一旁的沈重吩咐道:“派人通知陈浩,让他下午来清风居一趟。” “是,殿下。”沈重当即点出一名随行,领他骑马去通知陈浩。 而后曹阳继续视察军队的器械营。 这里的管理是整个军队中最严格的,为的就是防止有人泄露军械制造的工艺。 好在曹阳防着一手,将每一件兵甲的制作分成若干个流程,由多人分车间进行锻造,这样他们最多只是知道有这么件弩箭或者锁子甲,却不会单独打造。 管理虽严,但军械营的待遇也是最好的,每天忙活完不但有肉,还能饮少量的酒,只要不醉随便喝,可一旦醉了,那至少三个月别想再碰酒。 严重者会被踢出器械营。 器械营由曹阳最信任的外公直接监管,并挑选人生完成最后的组装。 曹阳叮嘱道:“一定要确保最后组装的这些工匠家境丰实,但也要禁止营中出现攀比,或者鄙视链的产生,否则迟早会生出祸患。” 柳文鸢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说道: “最近营中却是出现了一些攀比的风气,有些难办,因为这种事在没捅出篓子之前真的很小,处罚的轻了没用,重了又不太妥当。” 曹阳略做沉吟,想了想,说道:“那就辛苦外公,先挑选几个为人正派,且能服众的人加入器械营,让他们担任一定的职位,好言传身教的影响大家。” 柳文鸢眨了眨眼,赞道:“殿下当真是睿智明断,这可真是一个好办法!” 曹阳笑了笑,又和外公他们聊了聊对未来战事的推演,并多次点名让李若婉来发表看法。 竟还真的是颇有韬略,让人眼前一亮。 也让众人确信此次起势会更加的有希望。 ....... ....... 临近午饭后,曹阳一行人才回到清风居。 陈浩已在院门外恭候,心情忐忑不安,见曹阳回来后,当即三步并作两步,躬身拜道:“草民该死,还请殿下责罚?” 曹阳微微挑眉,笑着说道:“你定是误会什么了。” 陈浩顿感诧异,也不好多问,于是乖乖跟在曹阳身后,先回府再说。 午膳已提前派人回来通知准备,此时回来刚刚好。 曹阳让陈浩也一起落座。 陈浩低着头乖巧吃饭,从始至终都不敢抬头,因为曹阳的四位妻室各有千秋,或绝美,或清秀,或温婉,或稳重,多看一眼都是容易被人误解为心思不正。 好在饭桌上大家也没说话,安静地吃完。 曹阳带着陈浩来到偏院的凉亭。 夏蝉送来饭后茶点,冬雪送来围棋。 曹阳随意落子,说道:“你做的都很好,只是格局有些小了,所以你现在也只能供应军队,而无法供应百姓的需求。近几日不说别的,庆安县的百姓可到快馋哭了。” 陈浩尴尬一笑,手持白子,落在一处稳健的防守位置,虚心请教道:“草民愚笨,还请殿下不吝指教。” 曹阳说道:“你只顾着自己能管理多大的厂子,就开多大的厂子,可问题是一个人的能力再大,又能管多少?” “你需要学会适当的舍弃一些,让出一些利润,你才会得到更多的利润。” 啪嗒,黑子落在棋盘上。 曹阳也是以稳健布局为主,并未主动厮杀。 陈浩看着棋盘,沉思许久,终于渐渐思索出曹阳的意思,心中惊叹,当即拱手行礼道: “多谢殿下指点,草民回去后一定立即着手此事,争取在今年底就让庆安县的百姓也能吃上平价猪肉。” 曹阳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又说道:“本王知你为人清廉正派,但你识人用人还有所欠缺,以至于手下有人暗中倒卖猪肉,哄抬物价,这样很不好。” “想吃肉可以,想挣钱也可以,但路子要正!” 陈浩起身拱手,道:“草民回去后一定严办此事,如果可以,还请殿下能派遣一官差监督,因为有时候草民也很难有效地震慑下面那些人。” 曹阳摆手示意他坐下,说道:“官差则不必,否则又会生出其它问题。你闲来可以去请教下本王的外公,学学他的用人之道,你会受用终身。” “多谢殿下提点,草民定当遵从。” 陈浩心中松了口气,这才想起自己还未落子,便在深思熟虑后,又落子防守。 曹阳笑了笑,投子入壶,说道:“且先回去吧,记得先准备一批猪肉让庆安县的百姓解解馋,可别再让他们循着味儿跑去军营了。” “是,草民这就去办,争取明后两天就让庆安县家家户户都能领到平价猪肉。”陈浩起身告退。 曹阳坐着沉思了一会儿,抬头看向过来收拾茶盏的夏蝉,问道:“你家里就是庆安县的,现在百姓们每个月的生活如何?实话实说。” 夏蝉躬身一礼,说道:“回殿下,庆安县大部分百姓都已经衣食无忧,只有一些好吃懒做的懒汉和赌鬼,还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就指望着县衙的救济。” “对了,他们,他们现在都是爱玩麻将赌钱。” 曹阳微微皱眉,说道:“是该想想办法收拾一下他们了,免得害了庆安县百姓们的团结。” ....... ....... 第86章 曹腾,崩 卯时未至,正是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时间段。 一道急报将曹阳从李若婉的怀抱中惊醒。 ——曹腾,死了! 死于他所掌管的八校尉之手,其中有人叛变,在前日夜里相聚议事时,突然下手,震惊众人,继而震惊整个丰京城。 曹阳坐在床榻边,在皱眉沉思中,轻声说道:“终究还是小瞧四哥了。” 李若婉披着一层薄纱,从身后抱住曹阳的腰,用自身胸前硕大的柔软给予曹阳宽慰,道:“王爷,咱们是否要现在起势?” 曹阳反手将她搂进怀中,轻轻抚着,说道:“还不是时候,让他们先打。像七弟一样,隔岸观火,看准了再出手。” 李若婉疑惑地问道:“靖王不是以血书明志,说他不会参与夺嫡之争吗?” 曹阳说道:“他的举动确实很有诚意,可这种时候谁敢信他?紫阳关的军队可是常年都在他的掌控下,就是他真的不想登基称帝,也得他手底下那帮人答应才行。” “......好复杂。”李若婉有些烦闷地叹了口气,又说道:“但是说好了,将来起势我一定要挂帅出征的。” “好,本王答应你。”曹阳拥她入怀,吻了上去。 ....... ....... 缠绵片刻。 将将卯时,曹阳便在李若婉与夏蝉和冬雪的侍奉下穿戴整齐,前往议事厅议事。 “吩咐后厨,准备些茶点来。” “是,王爷。”冬雪躬身一礼,前去安排。 曹阳又对李若婉吩咐道:“越是这种时候越容易出乱子,你要帮我管好她们,尤其是苏月玲,不排挤她,但也要留个心眼防着她。” “嗯,那我去安排打几圈麻将?” “多照顾着秋月,她还怀着孕。”曹阳宠溺的摸了摸李若婉的脸蛋,亲了一口,这才转身离去。 李若婉也在夏蝉的伺候下开始穿衣打扮,不施粉黛,却已然胜却人间无数。 一袭长袍加身后,俨然有后宫之主的气质,绝美的面庞与傲人的身材让人挑不出不是,凌厉的凤眼让人不敢直视。 “秋月已是怀孕七个月了,是吗?” 夏蝉躬身回道:“回王妃,前天刚好七个月。” “嗯,再多给她配两名贴身丫鬟伺候,饮食方面一定要注意。” “是,王妃。” ....... ....... 清风居侧院的议事厅内。 姜不遇与柳文鸢也是刚刚赶到。 曹阳与二人拱手见礼,而后将一张地图在桌上铺开,开始讨论起目前各方势力的兵力对比。 柳文鸢说道:“宁王拥兵十五万,已兵分三路在将丰京城三面包围,只留北城门,也就是毗邻云州的方向没有布防。” 曹阳问道:“这十五万人中,能直接参战的有多少兵丁?” 柳文鸢说道:“最多不过十万。淮南崔家许多年前就开始暗中训练新军,除了甲胄不如咱们的军队外,军队的战斗素质与纪律性,人数都是咱们的好几倍。” 曹阳轻轻点头,说道:“不算辎重,器械营,咱们现在有两万五千将士,再抛去防守望城与凤鸣关的一万将士,只有一万五千兵力,只靠兵甲之利,胜算属实不大。” 姜不遇指着地图,发表意见道:“徐国公的虎贲军在云州东边,想要入城戍卫京城,必然要经过这条路。” “昨日刚刚收到情报,他们已经在没有圣旨的情况下整军开拔。我们可以适当的阻击一二,也可以放他们通行,让他们内耗。” “我的建议是放行。” 曹阳说道:“虎贲军是百战之师,常备兵力比神策军多出五千,再加上一些其它因素,总数应该在一万七千人左右。” “以丰京城的城墙,或许能抵挡足够长的一段时间。” “这正是咱们急速扩建新军的机会。” 柳文鸢分析道:“这都是最好的情况下的推演。不能做我咱们准备战事的唯一依据。” “睿王曹飞以体弱多病为由隐忍不发二十三年,又怎会只有一种制敌手段?” “连西楚都自信可以让宁王随时再死一次,可宁王刚从一场必死的局中活下来,谁又能百分之百的确定现在这个不是他的替身?” “而淮南崔家起兵聚众就是五万新军,难道他们就不会招募本郡的兵丁吗?整个大周以南,可以说除了靖王所驻守的紫阳关,都是宁王的后援。” “而除崔家与孔家,还有白家与郑家两大家族,门人弟子遍布大周,他们一旦倒向睿王,且不说他们的胜负如何,甚至会动摇咱们目前所拥有是版图。” 柳文鸢的话绝不是危言耸听,甚至这才是真正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姜不遇对此也深以为然,说道:“所以咱们目前隔岸观火的战略不变,但重心不应该只放在军队上,而是要让云州两郡的百姓只认可咱们。” “如此一来,即便是孔家想要该换旗帜,也得掂量掂量。” 曹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徐徐吐出,看着面前的地图沉思少许,说道: “世家门阀的利益不能动,百姓的利益也需要稳固......难办,难办。” “也许,我们可以找北齐想想办法?” 曹阳忽地说道。 柳文鸢与姜不遇闻言都是一愣,旋即就想通其中关节,眼前一亮。 姜不遇赞道:“殿下果真是天选之人,这等办法竟都能想出来。” 柳文鸢也是与有荣焉,抚须笑着,说道:“北齐与那西楚一样,都是希望大周越乱越好,且最好是能持久的乱下去,所以至少有七成的可能会帮助咱们。” 曹阳笑道:“北齐年年以大旱为由来借粮食,如今便正好是让他们再吐出来一些的时候了。” 几人不禁哈哈大笑。 正笑着,姜不遇的笑声忽然戛然而止。 曹阳与柳文鸢察觉异样,纷纷转头看向他。 只听姜不遇幽幽地说道:“那西楚,与靖王之间,真的是水火不容吗?” 是啊,别人没有资格,因为不是皇子。 可曹园是。 而且多年来镇守紫阳关,军功卓着,尤其是在军中威望极高。 他真的没有称帝之心吗? 他手底下的那些人答应吗? 柳文鸢显然是清楚的知道那些人断然是不会答应的,就像自己。 曹阳也陷入了沉默,这一次地沉默持续了许久,才有些无奈地说道: “或许,咱们也应该往紫阳关再派些暗探。” 姜不遇看向柳文鸢。 柳文鸢懂他的意思,也清楚当前的局势,不是几个暗探可以解决的。 “殿下,暗探恐怕于局势无益。” 曹阳道:“那便再派些死士吧。不过只要靖王没有明确宣布要起兵,便不准动他。” “本王,不想将所有的兄弟都杀光。那样,不好看。” 柳文鸢躬身称是。 在世的皇子之中,也就只有靖王或许不会与曹阳有所冲突。 其它的皇子,无论是曹飞,还是曹宁,包括三哥昭王曹烈,都注定是上了必死的名单。 ....... ....... 第87章 无需开口 关于和北齐商议援助的事,交由姜不遇去处理。 关于如何在此等敏感时期将人送进紫阳关的事情,交由外公柳文鸢去办。 曹阳则坐镇清风居,着手处理孔家以及其它小世家,与云州两郡十三县百姓们的矛盾冲突。由许知秋以及两郡大儒相辅助。 定下大的方针,又继续商议出具体细节后,已是中午。 在清风居简单用过午饭后,又一直商议到傍晚。 姜不遇和柳文鸢在用过晚膳后,各自回去休息。 曹阳在与李若婉解释了几句后,便去了苏月玲的厢房。 苏月玲显然也是收到了曹腾被杀的消息,再加上曹阳,柳文鸢,姜不遇三人今天聚在一起,从卯时一直商议到黄昏日落。 肯定是有了新的决断。 所以苏月玲格外听话,直到曹阳沉沉睡去,苏月玲这才停了下来,背靠着床榻,温柔地抱着曹阳的脑袋,用她的纤纤细手为曹阳轻轻抵揉太阳穴。 悠悠一个多小时后。 曹阳睡醒,神完气足,这都是苏月玲的功劳。 她苦学多年,自然不只是简单的寻欢,契合医理,寻欢便是最好的补药。 曹阳轻轻握住她的手,坐起身来,将她搂进怀中,摸着她的秀发,问道:“想清楚了吗?” 苏月玲依偎在曹阳的怀里,像是要将自己整个娇躯都融进曹阳的身体里,声音暖暖地说道:“道理王爷那天说的都很清楚,但,真的很难割舍。” “嗯,可以理解。”曹阳也并再没有逼她,而是说道:“刚才没给你的,现在还想要吗?” 苏月玲脸颊一红,怯生生地说道:“那将是妾身最大的福分。” 说着,苏月玲跨坐在曹阳的腿上,主动献吻。 ....... ....... 盛夏的夜,最是清凉。 一场雨悄然而至,淅淅沥沥地下着,不大,如丝线般,一阵微风便能将其吹得左右摇摆。 厢房内也下了一场雨。 两场雨可以说很小,但其实都很大。 曹阳拦腰抱起苏月玲,让她保持仰躺的姿势不变,唤来在幔帐外一夜都没睡好的婢女,换了床单与丝绸被,这才将她又放了回去。 并进行精准的穴位按摩,达到辅助的效果。 苏月玲今夜真的很累,还未说上几句话,还没来得及问今天白天曹阳他们三人到底做出了怎样的战略决策,便仰躺着沉沉睡去。 曹阳便唤来幔帐外地那两名通房丫鬟,让她们清理干净。 顺带奖励了她们二人。 ....... ....... 翌日,一直到日上三竿之时。 苏月玲才悠悠醒来,昨晚睡得香沉,一夜无梦,醒来后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还在发光。 曹阳早已离开,应该是照例去练武去了。 苏月玲坐起身来,正待开口,便看到昨夜新换的床单边有两处血迹,像是梅花一般。 她自是很快就明白昨夜她睡着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幔帐外,那两名婢女听闻苏月玲起来的动静,乖乖地走进来跪下,说道:“夫人,昨晚王爷唤我二人进来清理余污,并非我们争宠,还请夫人开恩。” 苏月玲摆了摆手,说道:“你们本就是通房丫鬟,这都是你们该做的。反倒是我这个当主子的,一身孑然没什么好赏你们,还望你们不要记恨于我。” “奴婢们不敢。”两名女婢跪地磕头,以示忠心。 “起来吧。”苏月玲刚准备让二人将自己的一对儿镯子拿去换些打赏银钱,就听厢房外传来夏蝉的声音。 “夫人,今天是初一,王妃差奴婢送来这个月的月钱。” 真是巧啊。 难道这也在王爷的计算之中吗? 不过王爷真的好厉害。 苏月玲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堪比月仙的清颜上浮现两抹红晕,轻轻一摸,还在发烫。 “......进来吧。” “是,夫人。” 房里的通房丫鬟缓缓起身,轻移莲步,有些别扭地走过去开门,将夏蝉迎了进来。 确实是在迎。 因为夏蝉是王妃房中的丫鬟,就是苏月玲见了也不好怠慢,更何况是她房中的两个丫鬟。 夏蝉倒也乖巧,和冬雪一人捧着一个红木黄绸的托盘走进来,放在桌上,并说道: “夫人,王爷今早特意吩咐,额外多赏您一份,并亲自为您挑选了一支玉簪子。” 夏蝉将一直碧绿润泽的玉凰簪子,以及一份清单拿过来,双手呈给苏月玲。 “真是好看。”苏月玲赞了一句,而后说道:“两位辛苦,这些赏赐也都是女子物事,便各自选一些吧。” 夏蝉不卑不亢地躬身行礼道:“这是王爷赏赐夫人的,奴婢们哪儿有资格穿戴。” 苏月玲微微一笑,对自己房里的两名婢女吩咐道:“灵儿,泉儿,从里面取些银钱,好赠予两位妹妹。” “是,夫人。”灵儿和泉儿取来足够的银钱,双手呈给夏蝉和冬雪。 夏蝉和冬雪也并未再过多推辞,躬身谢过,而后离去。 苏月玲又让灵儿和泉儿自己拿些银钱。 而后起身准备梳妆打扮,却是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好在灵儿和泉儿很快便搀扶住了。 灵儿关心道:“夫人,您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需不需要我去请大夫来?” 苏月玲脸色一红,都怪王爷太猛,要请大夫也只能是请他过来了。 “不用,扶我过去梳妆打扮,待会儿还要去给王妃请安。” “是,夫人。”灵儿和泉儿通过察言观色很快便猜到苏月玲为何会摔倒了。 因为她们此刻也是感同身受,走起路来也是有些瘸拐。 “你们两个脸红什么。”苏月玲笑着打趣道。 泉儿道:“夫人,王爷他真的好厉害,昨天几乎是忙了一个晚上吧?” 灵儿也说道:“我以前听人说过,说是最厉害的也只是半个晚上的。王爷却是一个人忙活三个,真的好厉害。” 苏月玲摇头失笑,道:“不然他是王爷呢。”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清颜胜雪,似乎比以往又美了几分。 当真是要羞死月光,不好意思再升空,接受世人的赞美了。 ....... ....... 第88章 忙啊忙 午时将至。 一道圣旨拦住了曹阳去用午膳的路。 ——新帝登基,叛贼生乱,令魏王曹阳,即刻率军南下平叛,功则重赏,违则诛杀。 曹阳站着,单手领了圣旨,而后看向等待自己回复的赵诚,问道:“赵大人,可是有意留下来吃过午饭再走?” 赵诚脸上好一阵尴尬,也知道曹阳是什么意思,当即拱手作揖,道:“下官还有公务在身,不敢耽搁,这便告退,这便告退。” 曹阳轻轻嗯了一声,待赵诚转身走出小院后,差人送他些银票,希望他也能懂这又是什么意思。 匆匆用过午膳。 曹阳在沈重的护卫下,策马在庆安县及周边地区转了转,了解到百姓们在农忙后少有什么其它挣钱养家的渠道。 于是在傍晚回到清风居后,传来县令洪晨商议此事。 简单客套过后,曹阳说道:“本王有意在庆安县试着推广私塾,以及木匠,工匠,铁匠等职业的教学,洪大人认为此事是否可行?” 洪晨稍作沉思,拱手回答道:“回禀魏王爷,下官以为推广私塾可行,但其它职业却未必可行。” 曹阳道:“说来听听。” 洪晨拱手领命,侃侃而谈道:“以下官游历大周多年的经验来看,从事每个行业的人看着可能很多,但其实都是有数的。” “一旦超过某一个数,便会出现价格崩塌或其它棘手的麻烦,就以铁匠为例,如果不能从根本上提升铁矿的产量,那么百姓们辛苦学会锻造,又能有什么用呢?” “非但不能为云州,或为他们个人创造收益,反而可能会冲击原有的铁匠,于稳定不宜。” “所以下官以为,此事还有待商榷。” 曹阳缓缓点头,觉得他所说的在理,便又问道:“本王听闻你将洪成寿革职反省,可是为了何事?” 洪晨当即起身跪地,磕头说道:“回禀王爷,犬子任庆安县两税使这等重要职位,近几月却是怠政无为,下官这才将其令其回家反省。” “若其能幡然醒悟则不妨再给他一次机会,若还是执迷不悟,则另择贤能,以免误了庆安县的百姓。” 曹阳微微挑眉,许知秋推荐的这人,还真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 不过以自己对洪成寿的几次接触来看,他之秉性并不算坏,只是需要多加引导才行。 “本王曾见过几次令郎,为人秉性不坏,希望洪大人能静下心来,好好与他谈一谈。嗯,这样,筹办私塾一事不妨就交给他去办,如何?” 洪晨心中感动,跪地磕头,拜谢道:“下官洪晨,替犬子叩谢魏王爷大恩。” 曹阳抬手示意他免礼,而后说道: “近些时日有些世家与富商借机屯粮,哄抬物价,洪大人需要早做准备,今年秋收就以粮食抵收税银,以备不时之需。” “下官一定遵从,即刻去办。”洪晨拱手领命。 曹阳复又与之商议了一些细节,亲自送他走出前厅,又令夏蝉送他离开清风居,给予了他足够的重视。 只望他能再接再厉,不负庆安县的百姓们。 ....... ....... 曹阳去了秋月的厢房,为她把脉探查身体状况。 “坐好。” “...殿下,您都已经很近没宠信臣妾了,今晚不要走好不好?”秋月依偎在曹阳的怀里,嘟嘴撒娇道。 只有在曹阳面前,她才能无拘无束地做回曾经那个顽皮好动的秋月。 “好好好,今晚陪你。你先坐直了。”曹阳笑着答应她。 “Mua~”秋月开心地亲了曹阳一口,乖乖地坐直身子,任曹阳擒着自己的手腕把脉,她则是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曹阳,眼含秋水,情意浓浓。 “......身子一切都好,嗯,就是又胖了不少。”曹阳玩笑道。 “殿下~哪儿有怀孕不长胖的。”秋月娇羞,起身坐在曹阳的腿上,依偎在曹阳的肩膀上,贪婪呼吸着曹阳的味道,已然迷醉。 曹阳搂着她,摸着她日渐隆起的小圆肚子,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在江城的父母本王已派人接了回来,今天刚住在庆安县。你身体不便,明日让他们来看望你,如何?” “真的?” 秋月心中雀跃,她最近几日本就是想找个机会和曹阳说这件事,但曹阳每天都是从早忙到晚,而且她也知道曹阳忙得是家国大事,所以一直找不到机会开口。 未曾想曹阳竟已经帮她把事儿都办好可。 秋月满心欢喜地献上自己软糯的红唇热吻,旋即问道:“殿下,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曹阳在她耳畔厮磨,鼻息热气灼灼,说道: “自然是王妃告诉本王的。平时如果有什么没能照顾到的一定要说出来,憋在心里容易生出隔阂来,知道吗?” “......是,殿下。” “本王都已封王这么久了,怎么还一直称我为殿下?” “习惯了,而且这样叫着亲切。” “哦?是吗?本王觉得你叫的也很亲切。” “嘤殿下~” ....... ....... 翌日,巳时将至。 曹阳刚在李若婉的教导与陪练下结束今日的武术修习。 坐在树下休息,顺手拿起洪成寿今早送来一封信,浏览起来。 信中大致的内容是主动承认错误,并感谢曹阳对他的信任,他一定会竭尽全力做好筹备私塾这件事。 曹阳满意地点了点头,随手接过夏蝉递来的茶水,浅浅饮了一口,而后提笔蘸墨,写了一封回信,吩咐道: “差人将这份信送往洪晨家中。” “是,王爷。”夏蝉双手接过信封,躬身领命。 李若婉擦着额头细密的汗水,说道:“我原以为王爷这几日功夫没有减退就算是难得,没想到居然还见长,真是咄咄怪事。” 曹阳咧嘴一笑,问道:“才两日没有同寝,爱妃这就吃醋了?” “哼,才没有。”李若婉被曹阳说中了心思,绝美的脸上顿时爬满红晕,羞得别过头去不敢直视。 一旁的冬雪忙低下头,不敢多看。 曹阳起身走过去,很是霸道的直接拦腰将她抱去,朝主卧走去,脸上笑意盈盈地调趣道: “两日没有同寝,那今日就一次都给爱妃补上,好是不好?” “哎呀,现在还是早上。”李若婉羞得脸皮发烫,嘴上拒绝,双手却紧紧搂着曹阳的脖颈不撒手。 “那我可撒手了。” “殿下~” “冬雪,两个小时候准备热水沐浴,哈哈哈哈......” “是,王爷。”冬雪应了一声,匆匆离开。 李若婉早已羞得说不出话来,可心中的欢喜却是任谁都能看出来。 和曹阳的两个小时,她光是想想就幸福得要昏过去。 ....... ....... 第89章 梦 当天下午。 宁王曹宁又送来一份亲笔书信。 ——这几日经常这样。 要么是宁王亲笔,要么就是淮南崔家的现任家主崔明宇的亲笔。 一个是手足情深,被迫起义,一个是匡扶天下,救民于水火。 曹阳是一个都没信,但每次都会认真的看。 因为通过他们信中下意识的一两个措辞中,有可能透露出他们此时的压力多寡,继而窥见他们的态势变化。 看过后,曹阳将信递给外公柳文鸢,并分析道:“根据这几日的情报以及宁王他们的书信频率,我估计不出三日,便会开战。” 柳文鸢一目十行,匆匆扫过,将信折叠收入信封,放在桌上,说道:“淮南郡苦于赋税和徭役,现在已是民怨沸腾,就是宁王不想强攻也得强攻了。” 曹阳为二人沏茶,道:“靖王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柳文鸢双手接过曹阳递来的热茶,说道:“靖王采用了殿下在凤鸣关的军屯制,正在调集部队在关内垦荒......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曹阳知道外公这是什么意思,而且也是感觉有些不太好。 因为开垦荒地,最适合的时间是秋忙后,与开春那一段时间。 不仅仅是百姓闲忙,就是土地也更好处理。 否则前脚开荒,后脚野草就又长起来了。 “想必在他府中,也有一个苏月玲了。” 柳文鸢轻轻点头,说道:“靖王的将军府中,确有一妾室的跟脚追查不清楚,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其在四年前就被靖王纳为妾室,宠爱有加。” 曹阳品茶沉思,说道:“靖王常年驻守边关,在关内没有封地与百姓支持,官员不好说,但他想要起势,粮草将是一大难题。” 柳文鸢拿起一旁的麟管,在纸上以廖廖几笔画出紫阳关通往丰京城的几处重要道路,而后说道: “靖王想入主丰京,很难。光是从紫阳关派兵来到丰京城,都需要十多日的时间,人马疲倦不说,因驻守紫阳关,他也很难再聚起足够的兵马。” 曹阳看着外公柳文鸢所画的地图,说道:“但也不可不妨,就派人守在这几处要道,万一有个变故,也好及时知晓。” “此乃稳成之谋。”柳文鸢赞道。 ....... ....... 匆匆又是几日过去。 云州的政事,军事都在稳定提升着。 而关于战事的走向,也果真不出曹阳与柳文鸢二人所预料,在第三日的清晨。 宁王组织军队,在丰京城外竖起清君侧的旗帜,发起攻城。 这一消息经过换马不换人的三百里急递传至庆安县。 深夜正搂着李若婉酣睡的曹阳被这一消息惊醒,心中却是并没有预料之中的欢喜与雀跃。 看见曹阳皱着眉头,坐在床榻边怔愣出神,李若婉从身后轻轻搂住曹阳的腰,用自己胸前的柔软给予曹阳慰藉,轻声问道:“殿下,您此时不应该是这样的。” 曹阳恍然回神,向后靠在李若婉的怀中,幽幽地说道:“也不知父皇现在是什么情况......论文治武功,他称得上一个好皇帝,可惜,可惜,他遇上了我们这几条毒龙......” 李若婉忙用手捂着了曹阳的嘴,劝道:“殿下,您万不可这么贬低自己。” “......唉——”曹阳伸手抓住李若婉葱白玉嫩的手,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有沉沉一声叹。 李若婉还是第一次见曹阳如此忧愁,心也跟着忧愁,轻声问道:“殿下,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吗?” 曹阳搂着李若婉侧身躺回床榻上,如一个婴儿般缩在她的怀里,喃喃道:“陪我睡会儿就好。” “嗯,我永远都在你身边。”李若婉一抱着曹阳的后脑勺,一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如哄婴儿一样,哄他入睡。 夜渐深。 曹阳在李若婉的轻声宽慰下渐渐入梦。 梦很模糊。 有画面,却看不清,只能看到天空下了很多很多雪。 雪很大。 有声音,听着很是暖人,是一个走在曹阳身前的宽大身影说的,好像是在闲聊家常。 也不知是记忆,还是梦变得清晰,曹阳忽然看清了,也听清了。 是宣德殿外的那场雪,那次漫步。 “父皇!!!” 曹阳猛地惊醒,可身边只有李若婉,她紧紧的搂着自己,此时也是被突然曹阳的这一声唤醒。 幔帐外的夏蝉与冬雪也是,站在幔帐外恭候着。 李若婉伸手取来一方锦帕,一边为曹阳擦拭额头的汗珠,一边关切的问道:“殿下,您是做梦了是吗?” 曹阳恍若丢魂一般应了一声,道:“我梦见父皇了,他好像要对我说些什么,他好像早就暗示过,只是我没能领会......以父皇的能力,他也许早就料到了这一天。” “我真是该死!” 李若婉双手捧着曹阳的脸,暖声宽慰道:“殿下,这不是你的错,你身上现在更是背负着云州数十万百姓的希望,您不能沉沦下去。” 曹阳在李若婉的安慰下渐渐定下心神,恢复冷静,突然问道:“睿王为什么不登基?” 李若婉被这个问题问住,政事她真的是一窍不通,只能凭感觉猜道:“应该是他觉得时机还不到吧。” “......什么时机?”曹阳倏地坐起身来,脸上的神情愈发的振奋,道:“康王都被他杀死,宁王都已在城外围困半月之久,他只需闭城登基,谁还能说他不是正统?” “父皇,还活着!” 曹阳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一定是这样的! 否则正如他所分析的那样,睿王都已经造反了,都杀了曹腾了,还有什么好磨磨唧唧的? 若没有个合适的理由,他敢墨迹,下面的人第一个将他捅了,来一手弃暗投明,戴罪立功,也总好过跟这种窝囊主子造反。 李若婉有被震惊道:“殿下,这怎么可能......” 曹阳却是满面红光,越说越振奋,道:“一切都有可能,父皇稳坐三十年皇位,睿王再是如何隐忍,又岂能如此轻易就控制住朝堂局势?” “一定是有个他想上却上不去的原因,将他生生卡着。” “爱妃,你且休息,我这就去与外公商议此事。” “是,殿下。”李若婉赤裸着身子,下床伺候曹阳穿衣。 “多谢爱妃今夜的陪伴,这是本王能想通此关节所在的最大助力。”曹阳不忘照顾李若婉的情绪,摸着她的脸庞说道。 “能与殿下朝夕相处,这是臣妾的福分。” ....... ....... 第90章 战事焦灼 曹阳的想法,或者说是他的梦无法被证实。 唯一能确认的就是睿王曹飞现在因因某些无法被确定的原因而没有登基称帝。 柳文鸢受命去想办法刺探此事。 曹阳则在卯时便来到苏月玲的房间,在她的惊讶与欢喜中,接受了同样的命令,并且还有一次浓浓的爱。 而后曹阳便就在此休息,沉沉入睡。 苏月玲也是在依偎在曹阳的胸膛上贪恋了片刻后,便起身去安排西楚的暗探去筹备此事。 泉儿与灵儿跪坐在床榻板上,恭候着,两人目光相碰,皆是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渴望与羞涩,而后便隔着青纱,欣赏着曹阳健壮的身躯以及他的雄伟。 ....... ....... 苏月玲从侧门出府,青纱遮面也难掩其风姿,好在其袖口上有着魏王的标识,没人敢再和她撒泼。 也不会再和她撒泼,这是对魏王爷的一种敬重。 苏月玲一路走走停停,或看看民间精巧手艺人的发簪,或顺路买个晨起刚蒸好的包子。 猪肉大葱馅儿的,这是庆安县的特色美食。 听着街边百姓们不时提起魏王爷时的敬仰与感激之情,苏月玲笑容甜甜,与有荣焉。 只是身后好像还是有人在跟着她。 看不见,但她的直觉很准。 甩不掉,因为身后那人也是此中高手。 是王爷的安排吗?苏月玲心中一时犹豫,不知是佯装不知让曹阳掌控更多,还是想个别的办法彻底甩掉。 算了,左右消息已经传递出去了,下次再说吧。 苏月玲心中很是挣扎,不愿再想,复又在街上兜兜转转,估摸着曹阳快醒了,便匆匆返回清风居。 回到厢房,挥手屏退泉儿与灵儿,轻手轻脚地爬上床榻,却是被曹阳忽然抓住手腕。 苏月玲下意识地惊呼一声,如受惊地小鹿一般缩着身子。 却见曹阳只是翻了个身,搂着她继续入睡。 苏月玲面色一红,却也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旋即在曹阳的怀里扭了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呼吸着曹阳的味道,一脸满足与幸福的入睡。 ....... ....... 这一日,云州境南部涌进来许多百姓,都是从丰京城东西南北四个郊区逃出来的。 打仗,太可怕了。 这已是丰京城爆发战争的第六天,在徐国公徐世绩统率的虎贲军的固守下,丰京城撑过了一天又一天。 可宁王部队的进攻一天比一天猛烈,人数不减反增,是从淮南郡强征来的壮丁。 这些壮丁手持着生铁大刀,连个像样的军服都没有,就这么在督战队的威慑下,生疏地爬上云梯,再被一枪捅死。 只为消耗丰京城守军的体力。 如此战事再继续持续下去,丰京城迟早会因粮食储备而战败,而大周皇朝也势必会因百姓死亡过多而势衰。 这正是北齐与西楚最希望看到的,就连南境刚刚有臣服迹象的南蛮各部也都是这样想的。 北齐与西楚再次出现大规模调兵的动作,不准备进攻,但如果发现望城或紫阳关的守备力量有所衰减,绝对会很乐意搞一搞的。 南蛮王也是默许各部落袭扰大周南境的边线,不停试探。 好在靖王曹阳与武安侯李振英的军事震慑力足够,否则后果不堪想象。 ....... ....... 为防止灾民生事,乱了云州好不容易才有的安稳局势。 曹阳下令,将灾民们集中控制在云州南部的边境线附近,就地搭建临时营帐,集中管理。 且是排除军队进行军事化的管理,彻底杜绝有灾民或敌国细作趁机生事作乱的可能。 当逃荒至此的灾民们因被拒在边境线附近,且在藏身其中的敌国细作的拱火下,有聚众闹事的苗头时。 陈浩因感念曹阳的教诲,特意掉了一批现杀的猪肉运了过来。 大锅蒸煮,花椒大料葱姜蒜,香气飘满整个临时营地。 灾民们还以为是军队在吃牛肉,结果是给他们准备的猪肉,登时瞠然,感动得涕泗横流,纷纷表示就是不打仗也不回去了。 就连那些个藏身其中的细作都有些动摇了。 这些肉食,他们只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在被派来做暗探时才吃过一次。 太妈香了! ....... ....... 随着越来越多的灾民们涌入云州南境,临时营地一扩再扩,所派遣的军队以及所需物资的消耗也越来越多。 曹阳与柳文鸢遂决定发动灾民,让他们自己在边境开荒和搭建自己的民房,只需和临时营地里的军需官进行报备即可。 今后可世代居住于此。 一场战事,云州境内被迫消耗了许多的物资,却也积累下了更深厚的民心基础。 ....... ....... 悠悠复悠悠。 不觉已是半月时间过去。 宁王部队几次冲进丰京城,却又几次都被杀退。 战况愈发焦灼,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浓重,几似在偌大的丰京城上空罩了一层血雾,随风飘动,令人作呕。 这一日,宁王的部队忽然没再像之前的二十几天那样疯狂的攻城,突然就停了下来,安静了下来。 可任谁都知道宁王不可能放弃。 ——造反哪儿还有退路可言? 一切都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大决战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一匹快马从丰京城北门冲出,一路向北,送往庆安县的清风居。 曹阳本以为又是一封睿王曹飞的亲笔信,却不想,竟是曹德孟亲笔。 信中清楚的提及了雪中漫步时曾要委托曹阳两件事。 一件事是主持春闱,因赈济雪灾得罪了太多世家的利益而不得不提前夭折。 另一件事一直没提,如今提了。 便是希望曹阳能勤王护驾,举兵击退宁王。 曹阳沉默了。 他很难拒绝。 这封信不是圣旨,可在曹阳的心中却是比圣旨还要重要,因为这是一封家书。 一封父亲向儿子求助的家书。 试问天下之人,谁能拒绝? ....... ....... 第91章 战事新况 一封亲笔信,乱了曹阳的心。 柳文鸢强硬的表示,此时若出兵南下,万事皆休,且必然是落个事后算账的悲惨结局。 曹阳还想再商议有没有其他较缓和的地方,可柳文鸢却是第一次和曹阳拍了桌子,愤而离席。 曹阳怔愣地坐在凉亭里,低头沉闷不语。 直至到了晌午用膳时,李若婉轻轻走来,坐在曹阳的身边,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依偎在他的怀里,静静地陪着他。 风徐徐。 曹阳的声音也是徐徐,问道:“你觉得我该不该去救?” 李若婉说道:“我觉得那封信是假的。” 李若婉语出惊人,这是让曹阳始料未及的。 曹阳问道:“不可能,雪中漫步时整个广场只有我与父皇在......” 曹阳的话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他心中其实都是清楚的,只是他更愿意相信那个更美好一些的答案。 李若婉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王爷,如果是您,您会愿意让凤儿去做这等注定费力不讨好,还会被人事后算账的祸事吗?” “......不会。” 李若婉的话彻底打破了曹阳心中仅存的一丝幻想。 “这些话,是外公教你的?” 李若婉抬起头,直视曹阳的目光,说道:“是,也不是。” “......我明白。”曹阳不再追问,脸上也终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 ....... 丰京城的战事在没有外力的干扰下,终是在血雨腥风中落幕。 宁王曹宁攻入丰京城。 睿王曹飞护送皇帝曹德孟北上云州。 两人再次向曹阳发来书信,且都是一改往日的温和,态度强硬,措辞中将曹阳说成了一个倘若再敢犹豫不决,就是乱臣贼子的意思。 宁王曹宁信中的内容自不必多说,严词要求曹阳不准接纳曹飞北上云州。 而睿王曹飞的心中,则是强硬要求曹阳即可分出一支军队交由徐国公徐世绩指挥,护送陛下安全,并择机夺回丰京。 且睿王曹飞这次是以圣旨的形式向曹阳下达命令。 曹阳在接到圣旨后,亲自来到云州南境最南边的旬阳县,然后便再没有其它任何的动作。 这一日,睿王曹飞的使臣徐明辉来到旬阳县,求见魏王爷曹阳。 曹阳在临时下榻是宅院接待了徐明辉。 “兵部侍郎徐明辉,拜见魏王爷,魏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徐明辉礼数周到,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这声千岁似是在强调曹阳目前只是千岁,上面还有人压着他。 对于这些心里战术,曹阳一概无视,随手抬了抬,示意他免礼,便悠悠地品茶,也不问他为何来此。 徐明辉略显尴尬,顿了顿后,再次拱手说道: “魏王爷,下官此次前来,是奉陛下的旨意,来调一支军队护驾,并召魏王爷您前去觐见的。您看......这事儿十万火急,咱们是否现在就动身?” 曹阳不疾不徐地放下茶盏,不答反问道:“困顿于云州边境终究还是太危险,睿王爷为何不直来旬阳县?本王已在此设下美酒佳肴,只待恭临。” 这句话看似和气,可曹阳却是闭口不提当今圣上曹德孟一句。 仿佛这世上已经不存在这个人。 徐明辉心中不由地一沉,稍稍定了定心神后,再次拱手行礼,说道:“魏王爷,天子别驾云州,理当由魏王爷您去恭迎,岂有反着来的道理?” “嗯?”曹阳有些疑惑的轻嗯了一声,问道:“本王自收到圣旨后,便日夜不歇地从庆安县赶至旬阳县,三四日的功夫,睿王又为何不往更安全的北方来?” “是哪门子的道理,让他可以置圣上的安危于不顾?” 徐明辉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 曹阳也不催他,悠哉品茶一二后,见他没了说辞,便起身径直离开。 徐明辉愣在原地好一会儿,心中不禁哀叹连连,这种差事怎么落在他的头上。 两头不讨好! 就是此刻叹息一声都不敢出声,当真是憋屈。 无奈,他只得先回去,试着看能不能添油加醋一下,好减轻自己的罪责。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毕竟,他可不想死,更不想背着这种黑锅冤死。 ....... ....... 丰京城内还在施行戒严,但相较于前些时日,已经要送了许多了。 至少百姓们可以在白天出城了。 整整憋了快一个多月,当真是差点饿死人。 更有许多百姓听闻云州境内的政策好,还有猪肉吃,便想逃去云州的,结果被官兵强行赶了回来。 不过当开放了城门的进出后,一些关于丰京城内具体人事变动等等的情报都慢慢传了出来。 曹阳在看完舅舅柳公明的暗信后,动身来到苏月玲这里进行二次核对。 大体想差不多。 曹阳问道:“当初你们说可以随时让宁王再死一次,如今可还能做到?” 苏月玲坐在梳妆镜旁,一边卸着头顶的玉簪发饰,一边回答道: “回王爷,宁王现在以代行监国为由,入主东宫,已是很难再有机会行刺了,还请王爷理解。” 曹阳并没有不满的意思,且走过来搭在她的手腕上,一番探查后,说道:“你最近要注意少饮冰凉之物,当心宫寒。” “是,王爷。” 苏月玲躬身领命,站起身来,伺候曹阳更衣,而后一同来到床榻边。 用身心服侍。 服侍的过程中,苏月玲双手撑着曹阳的胸膛,问道:“王爷,您现在可是有什么打算?” 曹阳问道:“你这是想吹一吹耳旁风吗?” 苏月玲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若是能说服王爷南下攻打丰京城,妾身远在西楚的父母亲族也能好过些。” 曹阳任由苏月玲抓着自己的双手,说道:“放心,你父亲身居三品,这种时候不会有人为难他的。” “嗯,多谢王爷。” “用嘴谢。” “是。” ....... ....... 第92章 以退为进 在得知曹阳拒绝亲身入营,来恭迎圣驾时,睿王曹飞彻底慌了。 当即便要准备再伪造些信件来骗取曹阳的信任。 可是宁王曹宁在得知了曹阳的态度后,并没有给睿王曹飞喘息机会的意思,不惜连夜出兵,直扑云州而来。 一场鏖战。 睿王曹飞被杀得丢盔弃甲,带着残兵败将逃到旬阳县城外,寻求庇护。 曹阳站在城头上,看到只有睿王曹飞与徐国公徐世绩领队,最终确认了父皇曹德孟已经身死的消息。 必是死于此二人之手。 “曹阳!宁王作乱天下,难道你也要如此败德辱行,祸乱天下吗!” 睿王曹飞策马停在县城大门外,以大义名节,怒吼斥责。 他胯下的战马不安地左右来回走动,一如他此刻的内心一样。 曹阳不屑回答,弯弓搭箭,直接将他胯下的战马射杀。 吓得睿王曹飞狼狈坠马,被徐国公救了回去。 其后不久,便有宁王的部队追至城下,将睿王曹飞与徐国公等人尽皆俘虏,并且有将领来城下向曹阳表达善意。 曹阳依旧没有理会,甚至早就在射杀了睿王曹飞的战马之后,便走下城,回了清风居去。 ....... ....... 清风居内。 姜不遇带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北齐拒绝一切形式的援助。 不过这倒也在意料之中。 近来局势转变太过,尤其是睿王曹飞败得太快,被宁王以不计代价的猛攻强行攻下丰京城。 如今大周皇朝正值壮年的皇子,只有魏王曹阳,靖王曹园,宁王曹宁三人。 再算一个身患腿疾的昭王曹烈。 其余都已因各种各样的原因死去。 姜不遇说道:“殿下,咱们应当立即出兵南下,趁宁王的部队疲惫之际,一战定乾坤。” 柳文鸢说道:“可以咱们现在的兵力,一旦挥师南下,那么无论成败,莫说是望城,就是凤鸣关都有可能失守。” 这便是曹阳一直按兵不动的原因。 因为他动不得。 莫看云州现在蒸蒸日上,可之所以蒸蒸日上,正是因为之前基础太差,否则哪儿是这么容易就蒸蒸日上的。 两万五千名将士,容不得曹阳进行大开大合的战术施行,必须学会精打细算的过日子才行。 正在几日为此伤神时,宁王曹宁又遣来特使,向曹阳表达善意。 曹阳没有急着去接见,而是在沉吟少许后,说道:“或许咱们可以从其它方面下手。” 曹阳话里的意思说得不算太隐晦,姜不遇和柳文鸢很快便听出了曹阳的意思,纷纷出声表示认同。 并且柳文鸢还补充道:“既如此,那不妨就先见一见今天的特使。” “理当如此。”曹阳微笑着回了一句,然后便转身离开侧院,去前厅接见今日的使臣。 ....... ....... 此次来的使臣,名为崔天一,是崔家嫡系,在朝并没有官职,却是崔家下任家主的候选人之一。 由此可见他们对此次议和的重视程度。 曹阳坐在主座,悠悠品茶,听着他从家国大事到兄弟情深,并夹杂着各种对自己的许诺。 不时回应一二。 直至一个多小时后,崔天一才心满意足的离去,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曹阳的是在假意谈和,但当曹阳亲笔写下议和协议后,他再不会怀疑。 如今他只需回去后将此议和协议交由宁王爷签署,并交由内务府与史官记录在案,那么曹阳将没有任何理由主动造反。 否则必将失信于天下。 快哉!自幼修心养性的崔天一开心地想要跳起来高呼一声。 不怪他心性修为不到家。 实在是这份功劳太大,不亚于战胜睿王曹飞。 更何况此次是他单枪匹马一人就做到的? 不管曹阳是因为什么而做出的这种决定,他都是大功臣,都是下一任的崔家家主。 无可争议! ....... ....... 当崔天一将这份议和协议亲自面呈给宁王曹宁时,曹宁也是一时怔愣在原地,险些失声,好在及时控制住了。 可他的心里还是忍不住嘀咕道:五哥还是烂泥扶不上墙?这能是真的吗? 因为实在是难以相信,所以曹宁再次确认道:“魏王爷当时可是有何异常?” 崔天一拱手答道:“回宁王爷的话,这份议和协议是由魏王爷亲笔手书,而且一切问答正常,并没异常。” “好,好,好。”曹宁当即就令人重赏崔天一,随后却是找来张怀信,再次分析此事的可信程度。 张怀信在看过议和协议后,说道:“这件事属实有些蹊跷。但不管真假与否,只需想个办法试上一试便能知真假。” 曹宁问道:“可是有了办法?” 张怀信拱手回道:“此事较为敏感,还需仔细思量,不过有这议和协议在,魏王爷想必在短时间内不会作乱。咱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尽快稳定丰京城内的局势。”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即刻登基,那么一切便都尘埃落定,魏王将再无翻盘的可能。” 曹宁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说道:“好,一切就都以尽快稳定局势为重。” “是,殿下。” ....... ....... 随着议和协议的签订,刚从动乱中脱离出来的大周朝渐渐恢复安定。 云州的两郡十三县,每日都是蒸蒸日上。 丰京城内的各方势力也渐渐趋于稳定。 这是北齐与西楚最不希望看到的。 他们希望大周朝能一直打下去,直到土崩瓦解,自我消亡。 这一点,从西楚方面频频有人主动接触苏月玲就能看出来。 这一日后,苏月玲伏身趴在曹阳的胸膛上,手指花圈,旁敲侧击的打问道: “王爷,您真的甘心做一个镇北王吗?” 曹阳反问道:“他们又给你施加压力了?” 苏月玲点了点头,如实回答道:“现在他们恨不得每天都见我一面,甚至两三面,就是想逼我,说再不行动,就将妾身的父母关进大牢,以叛国罪论处。” 曹阳并未当真,微微笑着,说道:“不是本王不争,而是国运为重,此时即便是争斗获胜,也是亡国之君,难道你本王落得这样一个凄惨的下场吗?” 苏月玲忙回答道:“妾身早已是王爷的人,自是不愿的。” 曹阳说道:“那便好,待时机成熟,本王自会再做一争的。” “是,王爷。” ....... ....... 第93章 局势安稳 匆匆十几日的时间过去。 曹阳与曹宁这对在世人眼中,包括在彼此眼中的敌人,一直都是相安无事。 曹阳在云州境内保境安民。 曹宁在丰京城内安抚世家,同时想要安抚一下淮南郡内的百姓,收效不大,但也算是有所起色。 比较奇葩的是,他们二人不急,北齐和西楚却是急了。 北齐派特使来到望城,表示同意之前的援助请求,将全力支持魏王爷曹阳进行夺嫡之争。 西楚则是暗中动用安插在丰京城内,包括大周各郡县的暗探,扇风点火,说曹阳拥兵自重,有不臣之心。 这些曹阳自是能接受的接受,有便宜就占,没便宜全部忽视。 最是让曹阳感到有趣的,是苏月玲为了吹枕边风,差点没把她那柳做得脊禅腰给摇断,劝说无果,却是自己怀上了。 “近来天热,但注意别着凉了。”曹阳为她披上轻纱。 “王爷~”苏月玲还在撒娇,希望能劝说曹阳挥师南下。 曹阳心中一动,旋即有模有样的掐指一算,而后说道:“本王说过,时机未到不可轻易动兵,否则有伤国运。” “这样,本王争取在十一个月零九天后,挥师南下,如何?” 苏月玲眨了眨眼,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分明就是她怀胎十月再胡乱地加一个月,可看着曹阳此刻的眼神,她也知道不能再多说,于是扑在曹阳的怀里,说道: “王爷,妾身只是希望家人们能够平安,如果可以,能否派人将他们也接过来?” 曹阳神色稍霁,道:“此事比较复杂,但本王会尽力去做,去和靖王沟通一下。你好好养胎就是。” 苏月玲嘟嘴亲了曹阳一口,说道:“这才刚怀上,养的什么胎?” 曹阳说道:“刚怀上的这段时间最容易流产,你平日饮食偏寒,需要注意了。” 说到这里,曹阳当即朝幔帐外的灵儿和泉儿吩咐道:“明日通知后厨,停止府内所有性寒的饭菜。” “是,王爷。”灵儿和泉儿隔着幔帐躬身答应道。 阿唔—— 苏月玲一口咬在曹阳身上,怎么也不松口,甚至还动起手来。 曹阳推了她几下,见她执意如此,无奈,便也只好由着她了。 ....... ....... 匆匆又是数月时间过去。 在曹阳以退为进的战略下,大周皇朝的格局逐渐趋于稳定,并没有给外敌进攻的可乘之机。 而且因为云州的日渐强盛,百姓们五谷丰登,军队的数量也得到十足的增长。 现有一万五千名神策军驻守在凤鸣关与望城两地,并下辖五千望城守军。 而在云州境内,已是练成两万新军,组成云州军,由王妃李若婉任大将军,姜不遇任副将。 也是因此,曹宁一直不敢对曹阳如何,甚至还得主动维护彼此的关系,常常赏赐布匹、珍珠玛瑙等等。 属实有些憋屈。 因为现如今入主丰京城的是他宁王曹宁,不是他曹阳。 可他也知道,现在动不得曹阳,半点都不行,还必须得哄着。 ....... ....... 又是几日时间过去。 秋月生下一个男孩儿,曹阳为其取名曹知平。 大摆宴席,大赦云州,与云州百姓同欢,并且这也是在逼曹宁,是在试探曹宁的底线。 在云州各郡县送来祝贺时,曹宁也以太子的身份送来祝福。 曹阳很开心,秋月也是。 但李若婉与春花却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宴席散罢。 当天夜里,春花以探望的名义,独自来到秋月的床榻边,并且屏退了屋内所有的女婢,包括屋外小院内的。 还沉浸在为曹阳生下儿子的秋月有些不解,问道:“姐姐,你这是做什么?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春花看着自己这个傻妹妹,说道:“你大祸临头了,还在这儿拿着簪花傻乐,真是不知该说你什么好。” “啊?怎么会。”秋月将手中挑选了好久的簪花轻轻插在春花姐姐的云鬓里,说道: “殿下今天可开心啦,赏赐了我许多东西呢。连那宁王都赏赐了我。” “秋月。”春花板着脸喝了一声,道:“殿下今天赏赐你的只有一样,便是平儿的名字,知平知平,就是没读过书都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在装糊涂不成?” 秋月愣了愣神,这才从今天这巨大的幸福与开心中渐渐回过神来,忙抓着春花的手,求教道:“姐姐,那我该怎么办?” 春花见她还不算太笨,关键不像是有心和王妃争宠的意思,心中这才松了口气,说道: “你要时时向王妃低头,并且要教导平儿也学会低头。你我本是婢女出身,幸得殿下不弃,这才有了今天的荣华富贵。” “但这些都是殿下给的,你和我本身并不足以支撑得住这份荣华富贵,更不可能和武安侯府相抗衡。” “有些话我不能说得太透,但你应该明白。” “......是,姐姐,秋月知道,秋月明白了。” 二人复又小声聊了几句。 春花这才安心的离开,不想在小院门口遇到了苏月玲。 “春花姐姐这支簪子可真好看。”苏月玲意有所指地夸赞道。 春花敷衍的回应了几句,匆匆离去。 苏月玲沉默少许,还是决定去探望一下秋月,却是吃了闭门羹。 无奈一笑,只得悻悻地回去。 ....... ....... 与清风居同在一片夜色下的丰京城皇宫,今夜却是有些寂寥。 至少气氛算不得欢喜,有些沉闷。 太子东宫,曹宁烦闷的望着天上的月亮。 原以为经过艰难的猛攻战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却不想一天比一天累。 为了安抚那些世家,不知费了他多少的心力,尤其是淮南郡的百姓,近段时间又有民怨发生。 当真是烦! 还要给曹阳的妾室祝贺,更是让他烦的要死! ....... ....... 第94章 曹宁登基 北齐与西楚欲在大周兴风作浪的计划,因为曹阳的稳成持重,而被彻底粉碎。 便是在如此的局势下,大周皇朝险些崩塌的格局渐渐稳定了下来。 又是经过长达半个多月的各方拉扯与商榷之后。 宁王爷,曹宁登基称帝。 同样是大赦天下,却没有像云州那样进行减免赋税,因为淮南郡早就被掏空了。 没有造反,或者说没有人成功造反起势,都是归功于淮南郡一直处于淮南崔家的掌控之下,每次都能及时的发现端倪,并武力镇压。 登基的诏书发往大周的四面八方,包括西楚,和北齐都有传达诏书。 而同样的,祝贺的奏折也是自四面八方向丰京城上呈。 西楚和北齐也是象征性的送了些贺礼以及一份祝贺的信件,却是连个使臣都没有派遣。 这其中不乏轻视,以及挑衅的意味。 然而曹宁只能是忍而不发,蛰伏隐忍。 ....... ....... 曹宁登基,又是七八日之后,将先帝曹德孟追封为周宣帝,除皇后以及部分贵妃外,其余人全部陪葬。 新官上任尚且有三把火,曹宁新皇登基,自然也是踌躇满志,每日都想着能做出些政绩来,好堵住那些对他不满的声音。 然而此次夺嫡之乱,已经危险到险些国灭,危险到曹阳都不得不审时度势,为了大周百姓而放弃夺嫡之争。 国库空虚,兵力不盛,百姓穷苦。 在这种情况下他能稳住局面都要感谢曹阳和曹园的家国情怀,又哪儿是他想做出政绩就能做出来的? 连个基本盘都没有。 也是因为基于这些层面的考虑,在曹宁与宰辅张怀信经过多日的商议后,决定进行天下户口清查。 以战乱之后人口流动过甚为由。 这一政令乍一看没什么问题,可只要是熟悉朝堂政事的官员稍加琢磨琢磨,就能品出来,这是准备动曹阳,以及之前并未支持曹宁的一些世家的利益了。 这一消息很快就传到曹阳这里。 ....... ....... 清风居内。 曹阳赏着秋景,在看过关于全国人口统计的政令后,笑了,摇头失笑。 “咱们这位新皇,有些太急了。” 曹阳将这份政令交给柳文鸢查看。 柳文鸢大致扫了一眼,也是微笑着说道:“先前那一战,虽然不到半年时间,但准备时间太长,打得也太凶。他们就是想不急也不行。” 曹阳悠闲地品着茶水,欣赏着秋景,说道:“咱们也不需要如何使力,想必燕山孔家,陇右白家就会让他们好好喝上一壶。” 柳文鸢仔细地想了想,说道:“殿下,我觉得还是先和他们几家事先通通气的好。” “嗯,可以。”曹阳点了点头答应,说道:“这些事便交给外公打理,我放心。” 二人复又商议了一些其它的事情,交流了彼此的意见。 ....... ....... 匆匆一个多月过去。 大雪天降。 今年的雪比去年要晚来好几天,并且也要小许多。 可是即便如此,大周各郡,也仍旧是以大雪阻塞,交通不便为由,将人口统计的工作推迟到明年开春。 就是淮南郡的统计工作,进行的也不太顺利。 曹宁为此大发雷霆,殿前失仪,好在有宰相张怀信及时提醒,这才没将事态进一步扩大,可依旧是丢了份了。 朝野之中对曹宁的不满之声,就如天上的雪花一样多,如冬日里的寒风一样凛冽。 曹宁因此有些灰心丧气,整日夜里在椒房殿与皇后贪欢寻乐。 也是因此。 不知只是单纯的认为曹宁德不配位,无力胜任帝王之位,还是别有用心,民间关于让曹宁禅位,换曹阳登基称帝的消息居然很快就流传了出来。 流传甚广。 好在曹阳能够稳得住,没有被这种虚假的浮言所骗。 ....... ....... 又是一日大雪夜。 曹阳照例在卯时起床,这已然是他的一种习惯了。 在主卧内,曹阳与李若婉左右并排,同时扎着马步,熬炼自身的筋骨之力。 经过长达两年的训练,在李若婉的悉心教导,与武安侯府的淬体药方的帮助下,曹阳现在已经是能一次性坚持十分钟的四平马步。 这个进步是巨大的。 断断续续,断断续续,一直坚持到辰时。 曹阳今天又突迫自己的最长时间记录。 “呼——”曹阳徐徐吐出一口浊气,随李若婉一同站起身来,在卧房内随意走动,活动着筋骨。 “王爷,按照现在这种情况,等来年开春之后您就可以进行练武了。” 李若婉看着曹阳,很是欣慰,与幸福的说道。 曹阳说道:“届时爱妃可要不遗余力的教导我枪法才行。” 李若婉擦干自己额头上的汗水,说道:“王爷,我觉得您先练习刀法会更好一些,枪法大开大合,平时防身不太能用的上。” “好,一切都听爱妃的。”曹阳褪下内衬,走进屋内的浴桶中,进行淬体药浴。 “爱妃,来。” 李若婉脸一红,说道:“我才不进去。药浴对我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 曹阳眯着眼笑嘻嘻的说道:“那帮我揉揉肩膀总是可以的吧。” “嗯,这个倒是可以。”李若婉走过去准备帮曹阳按揉肩颈,却是被曹阳一把就抓了进去。 “王爷~” 曹阳哈哈大笑,道:“爱妃你难道不想吗?” 李若婉自是想的,不然以她的武学根基,又岂是曹阳能轻易拽动的。 在欲拒还迎中,曹阳爽到了天上去,李若婉也是。 浴桶内的水都因二人的欢愉,过了许久才渐渐变凉。 两人躺在床榻上休憩。 李若婉依偎在曹阳的胸膛上,用手指绕着曹阳的一指长发,还在回味着刚才。 曹阳低头吻了她的额头,问道:“爱妃,你说三哥的腿疾,到底好是没好?” 李若婉抬头看着曹阳,说道:“按理说,应该是能好的。” 曹阳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这样觉得。或许,咱们可以给他一个合情合理的康复的理由。” 说到这里时,曹阳不禁笑了笑,说道:“这样他或许好得会快很,保不齐还能见证个医学奇迹。” ....... ....... 第95章 别吃我家猪肉 大雪漫漫。 云州境内的百姓们过了个丰收年。 不只是谷物丰登,就是往年,往年的往年,即祖祖辈辈都不敢想象隔三差五能吃顿肉的好日子,真的会发生。 陈浩养猪厂的生意在曹阳的支持下,开遍整个云州。 百姓们不见得天天能吃上肉,但隔三差五美美的吃上两三斤还是绰绰有余的。 也是因此。 曹阳与燕山孔家的关系越来越好,因为陈浩的养猪场有一半是和燕山孔家的人联手开办的。 更是有陇右白家,淮南崔家,平阳郑家等等大小世家希望能够引进,或者低买高卖的。 就连皇帝曹宁也下旨要求增加猪肉对丰京的供应。 针对此事,曹阳与柳文鸢,还有刚从凤鸣关回来的姜不遇和许知秋展开了讨论。 四人在偏院的厢房内,一边摸着麻将,一边商谈此事。 曹阳率先开口,为此事定下基调。 “当初大力创办养猪场,只是为了改善云州境内百姓们吃不上肉的问题,如今成效颇丰,但凡事都有一个度。” “如果只为了眼前的利益就一味地放弃所有去养猪,那么与云州的长治久安而已,是极为不利的。” 在场的几人都是经多识广之人,自然是知道的。 那便是当所有人,或大部分百姓都为了逐利去养猪,那谁来种地? 没有粮食就是自寻死路! 其它几人在摸牌时,都有意无意地看向柳文鸢。 他和曹阳关系最亲近,理当第二个发表看法。 “这游戏可是殿下发明的,咱们可要好好努力,不然今天的炭火钱可就要没了。” 柳文鸢微微一笑,打趣了一句,接着才发表自己对此事的看法,说道: “朝堂刚刚经历了一场动荡,如今正是国力的回升阶段。” “虽然说养猪会带来很客观的税收,但是粮食才是根本。否则将来一纸公文卡死猪肉的贸易,云州的安危便很难再自主的掌控着,这绝非君子所为。”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便是这个道理。” 有了曹阳与柳文鸢两人的表态,姜不遇和许知秋也先后发表各自的看法。 姜不遇摸牌、打牌,而后说道: “既然局势如此,不妨挑选一些人手去教他们如何养猪。” “这样非但可以免遭口舌,还能隐性的消耗他们的发展资源,却又让他们根本找不到理由来反驳,毕竟,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嘛,哈哈哈哈......” 曹阳几人也是纷纷摇头失笑。 姜不遇这个具体的落实方案可谓是一举三得,当真不错。 曹阳随手摸牌,稍稍思忖,也不知是看牌,还是在想其它时,当牌打出去后,才说道: “国事如此,其它郡县由各世家把持着,我不想多管,但紫阳关由靖王驻守,劳苦功高,想来边关的百姓们也很是艰苦。” “所以我有意以教导养猪技术为由,运输一批猪送入紫阳关,尽可能的减轻一下他们的负担,改善一下他们的生活。” “几位可有什么办法能妥善的进行这件事?” 几人稍一思量,还是由柳文鸢开口,说道:“从云州到紫阳关,根据现在的格局,可以大体分为走平阳郡,或者走淮南郡这两条路。” “一个是平阳郑家,曾与殿下有一些小摩擦,另一个则是淮南崔家,怕是只要运送的猪一接近他们的边境,就会被以各种理由扣押,所以如果有什么办法,一定是在平阳郡想办法。” 紫阳关在大周西方,许知秋此时正好打出一张西风,便也就顺势说道: “我认为,可以先定好一共要送多少头猪,然后分批次开始押送。” “每次不超过二百头,这样如果平阳郡敢为这二百头就和咱们闹矛盾,那么咱们就正好可以收拾他们,如果不打主意,那就一批一批的送过去,不会有什么损失。” “但还是需要派遣一支军队护送,不然平阳郑家若是假托山匪之手来抢夺猪肉,也会很难缠。” 姜不遇补充道:“军队不比太强,只需挑选一支云州新军,让他们穿着大周统一的制式兵甲即可,以免过早的暴露实力。” 说到兵甲,曹阳就又想起另一件事,趁着几人都在,便一起拿出来商议,道:“新军,包括神策军,目前都是只知道兵器有所改进,并不知道甲胄一事。” “这是其一,其二很关键,那就是咱们现在的铁矿可能最多只够再开采一到两年左右,需要提前找寻新的铁矿才行。” 铁矿,这可是一大难事。 牵扯多个层面,绝非是光靠谋略就能解决的。 在这方面,许知秋因曾为了酿酒而游遍云州境内的山山水水,所以更有发言权,更何况此时曹阳的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身上,并问道: “许先生,对于这件事,您有什么建议吗?” 许知秋稍加思索,便说道:“我曾在几处发现过疑似铁矿的大山,不过具体的还需要进一步的勘察才能有结果,还希望殿下能多宽限些时日。” 曹阳点头同意,说道:“那就先准备着,得来年开春了,立即着手落实,争取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新的铁矿。” “是,卑职遵命。”许知秋拱手领命。 “诶,今日没有上下尊卑,只当是大家一起打打麻将,聊聊天而已。”曹阳抬手示意他无需多礼。 柳文鸢见此事商议结束,便开口提议道:“其实搜寻的目标不该局限于铁矿,煤矿、铜矿也应当在考虑的范畴之内。” “如今云州民力正盛,当充分发挥这一优势,否则再大的优势无法创造利益,那便等同于没有优势。” 曹阳点头说道:“外公此言甚是,但是一定要任选勤政爱民的督察官员,要确保百姓们在服徭役时的衣食住行。” “衣食住行?殿下还管衣服和出行?”柳文鸢有些意外。 许知秋和姜不遇也是如此。 曹阳却是一脸的理所当然,反问道:“难不成为公家办事,还要磨损百姓自己的衣服,又或者是要百姓自己一步一步的跋山涉水吗?” “至少要确保在前往长途搜寻时有套班车代步,衣服也要确保每人穿一件,换洗一件才行。” 三人不禁面面相觑,旋即齐齐拱手称赞道:“得遇殿下,实乃云州百姓之福,乃我大周之福。” 曹阳玩笑道:“云州之福还好说,大周之福?怕是有人会不高兴的。” 柳文鸢接话道:“不开心就别吃咱们云州的猪肉。” “哈哈哈哈哈......” 曹阳四人围着麻将桌,彼此相视一眼,尽皆仰头哈哈大笑。 曹阳笑的最是开心,手中麻将向前一推,大笑道:“胡了,七剑下天山!” ....... ....... 第96章 借刀杀人 时间匆匆,转眼便是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大地迎来新春。 一支支运送小猪崽子的队伍从云州境内出发,前往大周各郡。 其中有两支队伍朝平阳郡的方向走去。 一支运输队在直直向下,一支运输队倾斜西南方向,前往紫阳关。 总共五支运输队伍。 其中尤以前往丰京城和紫阳关的这两支运输队所运输的小猪崽子多。 其中运往紫阳关的运输队伍中,还有五十头长成的猪。 若非不便运输,这数量还得再往上翻一翻。 几支队伍一路上平平安安。 说来也巧,前往紫阳关的这支运输队运输的小猪崽子最多,却也是遇到一个十分离谱的问题。 一队强悍的山匪,打劫了这支由云州新军负责运输的小猪崽子。 没错,就是山匪打劫正规军,而且居然还获胜了。 光是看到这样的文字就让人觉得离谱,若是再看到那群山匪明显的军队作战的进攻方式,可能反而就不会再觉得离谱了。 因为这必然就是平阳郡当地守备军以多欺少,伪装成山匪干出的祸事。 就是不知是否有接到上面的暗示。 当曹阳收到这一消息后,也是不禁冷笑一声,说道:“看来,本王实在是应该亮亮獠牙了,否则这谁都敢踩上一脚。” 一旁的许知秋拱手行礼,出声建议道:“殿下,那原本前往运输队已即刻返程,不过属下并不建议为此兴师动众。” 曹阳转身看向许知秋,略一思忖,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进行确认的说道: “许先生的意思,是让靖王前去讨要?” 许知秋拱手行礼,说道:“这只是其一,其二是在来的路上,正好有一座属于平阳郡的铁矿。” “在下推测,极有可能就是铁矿的常备守军做出的这件恶性事件,毕竟那帮人素来嚣张跋扈惯了。” “......好想法!敢抢我猪崽子,这次非叫他大出血不可,哈哈哈哈......” 曹阳一听就全都明白了,当即便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 ....... 抢劫的事情一出,整个大周皇朝顿时就是朝野俱惊,同时静静等着看曹阳会有何反应。 然而曹阳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以为了运输人员的安全为由,将所有的运输队全部召回。 好巧不巧,丰京城离得最近,已是率先送达,其它的陇右郡和淮南郡比之平阳郡还要远。 所以目前的情况是,除了丰京城率先送达,和平阳郡自己伪装成山匪抢劫之外,再没有一支运输队抵达,全部召回。 其中最搞笑的是,正好有一名淮南郡的官员入京述职,当听闻此事后深知这匹二百只小猪崽子对淮南郡目前的发展很重要,尤其是那几名经验丰富的养猪能手更是重要。 于是此人亲率随从拍马追赶。 终于追上了。 可负责运输的百夫长此时已经得到曹阳的命令,自然是不可能听他的什么先送往淮南郡,他会亲自和魏王爷沟通的屁话,直接三连问。 “魏王现在命令我们回去,你的命令比魏王爷还大?” “什么?不是?不是你还不让开!” “嗯?你看着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是对在下不满,还是对魏王爷不满。” 那官员苦着脸,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只是恨那些山匪,怎么不去死。” “哈哈哈哈哈......” ....... ....... 也是因此,几乎是在同一天,关于弹劾平阳郡的奏折便从陇右郡,淮南郡,包括丰京城内的大量官员,如海潮一般的淹了过来。 他们之中未必是真的恨平阳郑家。 但一定是很想很想让平阳郑家吃个大闷亏,好让这四大名门望族中正值衰败,最是弱小的郑家就此落寞。 靖王曹园更是直接派出一队骑兵,一路疾驰冲到平阳县都督府,喝令任职都督府长史的郑秋生在三日内凑齐二百头小猪崽子和五十头成年猪。 并且要求配备五名经验丰富的养猪能手。 胆敢怠慢一日,缺漏半点,直接掏空都督府,自行领取。 这般猛烈的攻势自四面八方而来,在丰京城内的平阳郑家的家主郑鸣当场就急火攻心气晕了过去。 郑杰临危受命,传令平阳郡都督府,即可追回铁矿常备军所劫掠来的所有小猪崽子。 并且郑杰看着老父亲那苍老的脸颊上,那滴被褶皱夹着怎么样落不下去的泪滴,一瞬间就成长了。 连夜衰人携带厚礼前往云州庆安县,希望能让曹阳放过他平阳郑家。 这次的危机,暗合天时地利人和,极有可能让他平阳郑家的平阳二字被摘掉,成为寒门郑家。 ....... ....... 郑杰亲自押送十车厚礼,前往云州,万万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在距离云州还有半日脚程的时候,一队山匪出现。 很是巧合,很是戏剧性的将郑杰的所有重礼抢走,呼啸离去。 郑杰当场就懵了。 一种天要亡他郑家,无法抗衡的悲凉在随行队伍中蔓延。 郑杰却是没有,因为他发现即便自己刚才那般强硬的反抗,那些山匪们也没有杀人。 杀人放火,才是山匪一惯的作风。 这也是有人假扮的山匪。 郑杰摸了摸自己衣襟夹层里,厚厚的一沓银票,心中有了一些底气,当即沉声鼓舞了几声,带队徒步前往云州。 他们的马匹也被那所谓的山匪抢走。 ....... ....... 平阳郡东北位置,也是云州西南位置的一处铁矿。 这里常年驻守着一直五百人的守备军。 二百只小猪崽子与五十只成年猪,在回来的第一天就大锅灶饭,美美地吃了个爽。 就连这里饱受压榨的矿工都分到了一些。 所有人都是不禁纷纷夸赞,这魏王爷养的猪就是好吃,一点儿也不骚腥。 第二天又是直接吃了烤乳猪,整座矿山都飘着香气。 天上的老鹰都被香味儿引来了四五只。 矿山守备军的统领郑成天与监铁使郑平平,两人吃得最是满嘴流油,笑的也只是欢实。 可当他们在第三天收到曹阳撤回所有运输队的时候就已经有些笑不出来了。 这魏王爷好狠的心! 竟是要借刀杀人? 连先帝曹德孟都没能扳倒他平阳郑家,他一个王爷也敢有这种想法。 两人当时还骂骂咧咧的,可到了第四天,第五天。 两人彻底慌了。 急忙跑出去查看还剩下多少小猪崽子,只有二三十头。 郑平平的眉头一点儿也不平,脸上更是被忧愁生生挤出三四条新的褶皱,无力叹道:“搞不好,你我二人过几天也要被人当小猪崽子一样烤着给吃了?” “他...不敢!”郑成天倔强,或者说是不甘的说道。 郑平平反问道:“这话你自己信吗?” “......咱们平阳郑家的势力遍布平阳郡各县镇大小官员,岂是他说动就能动的了的?”郑成天极不安地说道。 郑平平看着他的双眼,盯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就算是这样,你我就不用死了吗?不用背锅了吗?” “.......家主会救咱们的。我是他亲外甥。”郑成天说话时的气势明显弱了很多。 郑平平摇头轻叹,道:“老爷子一病不起,现在全指望郑杰了。但愿他能救下郑家吧,至于你我,呵!” 郑平平摇头嗤笑一声,落寞的转身离去。 郑成天再也说不出话来,头一次知道害怕为何物,身子止不住的轻轻发颤。 ....... ....... 第97章 一年半 匆匆两日时间,郑家便来到庆安县。 他在进入云州境内后,沿途重新购买礼物。 ——这次在云州境内,果真没再遇到什么劫匪一类的。 只是当他登门拜访时,却是得知曹阳前天去周边县巡察,还需三五日左右才有可能回来。 郑杰让车队就近留宿,自己则带着礼物清单与几名随从,马不停蹄的前往临水县。 接连几日的长途跋涉,累到郑杰从马背上跌落数次,但他只是稍事休息,喝了口水,吃口干粮后,继续起马出发。 整个平阳郑家,数百直系,上千旁系,近万属从的前程与安危,如今都压在他一人的身上。 只要没死,就得死扛着。 又是一整夜的策马奔腾,终是在临水县见到了曹阳。 厅堂不大。 曹阳坐在里面品茶,唤他进来回话。 可郑杰为了挽回郑家,为了能消除自己曾经与曹阳之间的私怨,直接是扑通跪在厅堂的门槛外,跪求道: “魏王爷,还请您高抬贵手,放我郑家一条生路。” 曹阳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看着他还未消肿的额头以及新换的衣服,心中不禁触动,再次说道: “进来说话。” “是,多谢魏王爷。”郑杰恭敬的起身,走进厅堂内,而后从袖口取出礼物清单,双手呈了上来。 夏蝉得到曹阳的眼神示意,走过去接着,转递给曹阳。 曹阳没有去看,接受礼物只是表明一个态度。 而表明态度,是为了接下来谈条件。 曹阳吩咐道:“赐茶。” “多谢魏王爷。”郑杰再次恭敬的行礼拜谢。 落座后,郑杰强忍着心中急切,说道:“魏王爷,此次事发突然,在下已令人前去探查事情原由,还请魏王爷能宽限几日时间,一定能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嗯,那就一个月吧。不急。”曹阳很好说话的样子。 可若是真如曹阳所说等上一个月,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郑杰心中快速思量,很快便品出曹阳这是已经有了想要的东西,因此旁敲侧击的问道: “云州两郡十三县在魏王爷的治理下,可谓是五谷丰登,百姓皆欢,不知下一步可有什么规划?” 曹阳看着这位不复当年暴躁,嚣张的郑杰,心中也是多生感慨,道:“也没什么好规划的,都是奉旨当差而已。” 曹阳说话滴水不漏,却又似乎已经是在暗示着什么。 郑杰在稍作沉吟后,说道:“若是魏王爷不嫌弃,我平阳郑家愿与云州互通有无,共富民生。” “你且回去吧,莫在让郑老爷子动怒便好。”曹阳说着,眼神示意夏蝉端上来一个锦盒,交给郑杰。 “魏王爷,这是?”郑杰双手接过,颇为不解的问道。 曹阳说道:“特制的安宫牛黄丸,可保一命。” 说罢,曹阳起身离去。 “......多谢魏王爷。”郑杰心中知道此事成了,平阳郑家前面的平阳二字终于算是保住了。 暂时性的。 真正的关键还要看他接下来怎么做,又或者说,是怎么送这份儿礼。 刚才的那份礼物清单只是双方表明一下彼此的态度。 接下来不能明说,不能明着给的,才是真正的礼物。 准确地说,是利益。 ....... ....... 仅仅是过去一天半的时间,郑杰便再次登门拜访。 和曹阳的对话还是那么客客气气,似乎什么都没说,又似乎什么都说了。 比如那座由郑平平和郑成天把持的铁矿,两人以畏罪自杀而草草结束此事,新上任的人目前拟定是平阳郡其它世家的子弟。 而曹阳的运输队伍再次开始正常运输。 事儿不大,但这却代表着曹阳的态度。 也正是因为有了曹阳的态度,关于攻讦平阳郑家的那些奏折便渐渐消停了。 曹宁的眉头却是紧紧骤起。 这到底谁才是皇帝! 烦闷一整日,一整日无果。 曹宁在和自己的母妃,也就是当朝皇太后简单聊了聊家常后,心中的气终于消了一些。 可是在他回椒房殿的路上,却是遇到了同样对月望舒的太皇太后,卞夫人。 卞夫人貌美如花。 曹宁心高气傲。 竟是强行发生了罄竹难书之事。 当天夜里,便传出卞夫人因思念先帝过盛,而上吊自缢的消息。 ....... ....... 云州,庆安县,清风居。 曹阳神色怪异的看着手中的书信,暗自咋舌。 真牛掰啊! “外公,我记得张怀信与您曾是同年的举人吧。” 柳文鸢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我能笑他一辈子。” “哈哈哈哈......”曹阳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道:“离离原上谱啊简直,我刚才都怀疑是舅舅写错字了,哈哈哈哈......” 柳文鸢无语摇头,道:“如此德行,怎能执掌天下神器,怕是不用咱们过多发力,他自己就会把自己玩儿死。” 曹阳笑着说道:“且先不管他,我估计张怀信此刻正站在御书房,劈头盖脸地往死里骂他,哈哈哈,哈哈哈哈.......” 姜不遇摸着下巴,忽然转头看向柳文鸢,幽幽地说道:“要不,你给张怀信写封信,直接把那老小子气死?没了张怀信,可就什么都好办了。” 曹阳笑着打趣道:“我看这事儿靠谱。” 几人正说笑着,又有一份书信送来。 还是柳公明送来的,只是别刚才那一封稍晚半天时间。 书信上清晰的写着,有人心怀不轨,竟是将太皇太后的真是死因在民间散步,欲在百姓心中彻底撕碎周朝皇室的颜面,从而让曹家不容于天下。 曹阳眉头一皱,有些笑不出声来了,沉声说道:“外公,写信吧,直接气死他们得了,再晚可就真要出大事儿了。” 柳文鸢在心中快速思量少许后,说道:“咱们至少还需要两年时间才行。” 姜不遇说道:“一年半吧。伙食和各方面的待遇近期有不小的提升,新军现在的训练速度比以前快了许多。” 曹阳随手将两封书信全部烧成飞灰,走到窗边,望着天空中的风筝,说道: “那便再等他一年半。” ....... ....... 第98章 大雪将至 春去秋来,转眼便是大半年时间过去。 苏月玲生了个女儿,起名为曹素素。 曹凤和曹玲已是能满地跑了,即便是经过二次扩建的清风居也是不够他们跑闹的。 曹平和曹素素尚在襁褓之中,咿咿呀呀,很是可爱。 清风居的桃花早已凋谢,桂花却是正盛。 曹阳在桂花树下摆了宴席,不止有自己的四位夫人,还宴请了姜不遇,柳文鸢,许知秋,以及在今年春夏结婚的杨青与秦致远。 其乐融融,融融其乐。 可总是有人不想让曹阳开心。 正欢笑晏晏间,一封圣旨忽然便至。 曹阳站着接旨。 对此传奉官赵诚只当没看见,也不敢过问,恭恭敬敬地宣读完圣旨,领了赏便退下了。 曹阳让夏蝉将圣旨送到书房存好,却是并没有按照圣旨上的意思,去丰京城赴约重阳佳节,和曹宁赏什么桂花的。 曹宁又不是他的家人,而是敌人。 况且,邀请家人相聚,哪儿有动用圣旨的?传个信儿不就好了? 曹阳坐回来继续与几人闲聊赏酒。 姜不遇问道:“殿下,咱们是否该表明些态度,否则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属实有些......烦人。” 曹阳说道:“一而再,再而三的接旨不奉旨,便是态度。” 姜不遇微微一笑,说道:“有道理,哈哈哈哈.......” 柳文鸢背靠着桂花树,说道:“但已经快了,快了。” 曹阳举杯与几人隔空一碰,说道:“确实是快了。” ....... ....... 当天夜里。 刚刚晚膳过后,又有一封密信送至曹阳手中。 ——云州新军已扩充至五万,今年从平阳郡运来的铁矿已送至燕山旧矿,正在日夜打造兵器和护甲。 五万云州新军,再加上三万神策军,以及一万望城守备军。 曹阳的常规作战军队的数量已然达到九万,一旦开战,在紧急招募下能迅速达到十三万到十五万左右。 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满打满算,只有两万出头,想夺嫡却又要兼顾守卫国门时,捉襟见肘的窘迫王爷了。 曹阳随手将书信焚烧成灰,在书房继续秉烛夜读。 过了许久。 李若婉端着一碗银耳汤来到书房。 “爱妃,可是有事?” 李若婉通常是让夏蝉来送汤,自己则不会来书房,今天亲自来,应当是有事。 于是曹阳有此一问。 李若婉走到曹阳的身后,帮他轻轻按揉肩膀,缓缓说道:“王爷,我想去凤鸣关一趟,已经有两三年没有见到父亲了,牧云近些天也是吵着闹着要去。” “想去便去,注意随行安全就是。”曹阳点头答应,端起银耳汤小口的喝着。 李若婉问道:“王爷,难道您不打算去吗?” 曹阳三两口将银耳汤喝完,说道:“如今正是关键时刻,这边走不开的。” 李若婉清楚的知道这个关键时刻指的是什么,也不去多问,而是说道:“那王爷可有什么需要捎带过去的,不妨说来听听?” 曹阳想了想,说道:“将许先生与杨青一并带去,让他们商议如何迷惑北齐,好为争取时间上的优势。” “嗯,是,王爷。”李若婉跨坐在曹阳的腿上,俏脸微红的说道:“王爷,此去一别,最少也是一两月才能回来,您可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 “爱妃最是懂我。”曹阳将头埋进李若婉的怀里。 顿有香艳靡靡,令书桌上的烛火摇曳不止。 ....... ....... 匆匆又是数日时间过去。 李若婉带着李牧云,许知秋,杨青等人前往凤鸣关探亲。 曹阳则留在庆安县继续主持大局。 大周东西南北,如今有一半都在曹阳直接或间接的掌控之下。 也正是因此,曹宁常常是夜不能寐,食不知味,如热锅上的蚂蚁,内外焦急。 一条条关于限制曹阳发展的政令发往大周各郡县,然而却是收效甚微。 因为曹阳之所以能得到大周各世家以及百姓的支持,是因为曹阳能给出实打实的恩惠。 如何曹宁限制曹阳,不就是在断人财路吗? 自然是将阳奉阴违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这其中最最关键的一股力量,便是紫阳关的靖王曹园。 其它郡县的世家门阀即便是再有号召力,再是能悄悄的豢养私兵,也不可能有靖王曹园的规模大,战力强。 因是如此之故,任谁都能预感到,这刚刚平静了没几年,刚喘过口气的大周皇朝,又将处于风雪飘摇之中。 日升月落,光阴流逝。 一场大雪如期而至。 今年的雪,格外的大,寒风更是刺骨呼啸。 雪落满了长街。 庆安县的百姓们今年难得过了个好年,家家有余粮,肉也常常能够享用得到。 即便是在这大雪天,也不乏穿着棉衣在街上休憩闲逛的。 忙了一整年,这冬日可是难得的闲暇时光。 曹阳为了防止百姓们有了两闲钱就开始赌博,尤其是用从他这里流传出去的麻将赌博,所以特意举办了蹴鞠比赛。 今日正是决赛之日。 来自云州两郡十三县的百姓们在经过一轮轮的角逐后,终是以旬阳县第一,庆安县第二,临水县第三的结果落幕。 曹阳亲自颁奖,给予极大的鼓励,希望千百年后,蹴鞠能够一直传承下去,不要太叫人失望! ....... ....... 白天忙了一整日。 临近夜晚,曹阳在春花与秋月的服侍下好好放松了一下。 风雪呼啸,床摇曳。 欢愉过后,曹阳躺在床榻上,左拥右抱,不忘调趣道:“本王已是许久没有同时享用你们姐妹的服侍了,今日真是舒服,哈哈哈哈.......” 春花缩在曹阳的怀里,羞涩呢喃,道:“殿下,您又取消我。” 秋月却是大胆许多,伏在曹阳的胸膛上,问道:“殿下,要不要把月玲妹妹也叫来?” 曹阳咧嘴一笑,说道:“不好吧,哈哈哈哈......” ....... ....... 第99章 人言可畏 冬日风凛凛,终是被暖阳化去。 转眼又是到了夏季。 云州兵强马壮,正是大势所在。 只是此时还差一个契机,一个合理造反的契机,否则将是得位不正,必遭史书以及后人所诟病。 因此,曹阳召来姜不遇与柳文鸢,共同商议此事。 曹阳率先表态,好让两人再无任何顾虑。 只听曹阳在为二人主动沏了一杯茶后,说道: “如今正是共谋大事的绝佳时机,两位一个是本王的师父,一个是本王的外公,有什么事今天都直来直去地说出来,万万不要再藏着掖着了。” 两人双手接过茶盏,浅浅饮了一口。 柳文鸢说道:“我认为,需主动表明一下态度,也就是朝廷下旨让咱们做什么,咱们就不做什么,他们不让咱们做什么,就偏偏做些什么。” “如此一来,他们若是迫于无奈不敢发难,那咱们就滚雪球一样的继续扩大优势,直到逼得他们降罪,造成他们逼迫咱们造反的局面。” “如此看似被动,实则占尽主动,方为上策。” 曹阳轻轻点头,却是不置可否,转而看向姜不遇,用目光询问他的看法。 姜不遇说道:“我认为这样虽然能化被动为主动,占尽优势,但也容易遭到诟病,所以我建议想办法让他们内部自我腐烂。” “而后再安排人到民间散播消息,在朝堂文武百官汲汲自危,以及天下百姓的众望所归中,推举殿下登基称帝。” 曹阳听了二人的方案后,更看重姜不遇的这个方案,但依旧不是很满意,于是开口说道: “即便曹宁退位,也是由太子继位。若是他在察觉咱们有意逼他之时,立曹恒为太子,咱们又该如何应对?” 曹恒是曹宁在去年春天所生的长子,即便年幼,但如果曹宁非要立他为太子,也未尝不可。 柳文鸢在沉吟少许后,建议道:“册立太子事关国本,有史以来最年幼的太子也是四岁,从未有过周岁未到便册立为太子的先例。” “因此咱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联合文武百官对其施加压力,推迟,甚至是放弃册立太子的想法,然后在这段时间内尽快揭露其政令上的弊病,公之于众,引起百姓们法反感。” “如此循序渐进之下,则大事可成矣。” 曹阳终于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办法可行,那咱们便需好好布局一番,让其内部自我瓦解,然后趁虚而入!” “殿下英明神武。”姜不遇拱手赞道。 “殿下神武英明,哈哈哈......”柳文鸢哈哈笑道。 曹阳拱手回礼,说道:“还是多亏了两位的谋划。” ....... ....... 转眼几日过去。 丰京城内忽然出现了一下谣言,关于当今陛下曹宁私德有损的谣言,说是被他临幸过的宫女都能围绕皇宫两三圈了。 这谣言听着就挺离谱的。 但架不住百姓们爱听。 毕竟自古以来,无论是谁,毕生所追求的不过是钱权色三个字。 而皇帝便是将钱权色三个字全部拥有,并且享受到极致的代表。 只是让百姓们所诟病的是,哪怕是皇帝,再是任性胡为,临幸一个两个宫女也就算了,怎么能多到围绕皇宫两三圈呢? 过分了! 当这个谣言一散播开来,一年多之前,关于正值风韵的太皇太后卞氏的死因,又被人拿出来讨论。 朝廷给出的公告是忧思先帝,而上吊自缢,但据从宫里流露出的消息,却是当今陛下夜游皇宫,强上了先帝,也就是自己父亲的皇后。 所以上吊自缢多半是真,忧思先帝也未必没有,但羞愤自尽或许才是真正的根源所在。 当曹宁为此震怒之时,还未来得及采取措施进行封禁,便又有一则更重磅的消息传出。 当年的夺嫡之争中,当朝陛下将睿王曹飞逼至绝境后非但将睿王曹飞赶尽杀绝,还为了自己登基皇位,竟是狠下杀手,一并将先帝都处死。 这一点很难被证实。 但睿王曹飞在逃出丰京城时,可是一直打着皇帝旗帜的,至死都是向外宣称先帝在世。 紧接着,又是一些来自淮南郡的商人们说出,当年宁王为了夺嫡之争,将淮南郡的壮丁几乎全部抓光,十室九空,后来为了恢复人口。 竟是令军队中的男丁强行婚娶了淮南郡的妇女,没有婚礼,直接洞房。 这些都是最为为引人大谈特谈,流传最广的,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小道留言。 诸如当今陛下不善朝政,每日奏折都是由宰辅张怀信代为批阅,又或者是经常打着微服私访的名义祸害民间妇女等等。 谣言四起,人言可畏,如潮如浪一般汹涌。 这其中由曹阳安排的人开始散播,再之后西楚和北齐的暗探察觉到风向,也开始推波助澜,最后才有这般滔滔之势。 一时间,整个大周皇朝的境内,每时每刻,传遍了关于当今陛下的各种谣言。 莫说是不知情的百姓,就是曹宁本人听了都得愣一愣神。 砰! “一派胡言!朕何时做过这等败德辱行之事!” 御书房内,曹宁气得三尸神暴跳,手摔脚踹,古董架上不知多少珍惜瓷器就这么遭了无妄之灾。 瓷片碎了一地,就像此刻的曹宁一样憋屈。 “陛下息怒。”张怀信躬身拜请,极力安抚道:“这都是贼人的攻心之计,陛下一定要保持心平气和,切莫动怒。” 曹宁的目光唰地便落在张怀信的身上,目光中带着猜疑与戒备地凝视少许,才语意不明地说道: “张大人,你以为,此时当如何处置这些谣言才好?” 张怀信心中咯噔一声,躬身行礼,道:“启禀陛下,臣以为,当派遣大理寺监察百官,并将所有传播谣言者抓捕定罪,方可震慑朝堂,威震天下。” 曹宁又是凝视少许,神色渐渐恢复平静,平静的不太对劲,这才说道:“一切就依张大人你的意思去办即可。” 张怀信立即跪倒在地,叩头便拜,说道:“陛下,老臣也只是提个建议,最终还是需要陛下您亲自下旨。” “朕,现在就是这个意思。”曹宁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转身离去。 徒留张怀信一人跪在地上,内心哀叹连连,却是不敢发出声来,连个表情都不敢露,在沉默中快速调整好表情,这才起身,缓步离去。 ....... ....... 第100章 谣言之风 冰雪消融,万物在春风中复苏。 当朝陛下曹宁的名声如风中之烛,忽明忽暗。 他深居护卫森严的皇宫之中,没有任何一个刺客能在这种情况下对他进行刺杀。 然而,杀人见血,只是最低级,最暴力的一种宣泄方式。 真正让人灵魂都发颤的,歇斯底里暴怒的杀人方式,往往是见不到半点血沫的。 一如此刻在春风中复苏的丰京城,这座繁华而又暗流涌动的帝都,谣言如风一般传遍每一条大街小巷。 有的来自四面八方的客商,或者回京述职的外地官员,但最终又从丰京城向四面八方传播出去。 谣言之风,比之春风更盛。 百姓们窃窃私语,谣言如同瘟疫般在市井之间蔓延,而这些谣言的源头,正是远离丰京城的曹阳。 曹阳深知,要想撼动皇帝的宝座,单靠武力是远远不够的。他需要的,是民心,是能够让皇帝失去民心的谣言。 清风居的桂花树下,曹阳躺在躺椅上,轻抚着手中的玉扳指,闭眼享受着夏蝉的肩颈按揉与冬雪的捶腿揉捏,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嘴角弧度很浅,笑意却是很浓。 夏蝉与冬雪还以为是她们两人将曹阳伺候的舒服了,曹阳才会笑得这么开心,心中想着今夜也许会因此受到曹阳的临幸,当即更加卖力的伺候起来。 ....... ....... 然而在大理寺的深处,大理寺卿杨恩在正眉头紧锁。 在他面前的桌案上,堆满了关于各种谣言的卷宗,每一份都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他知道,这些谣言背后必有黑手,而他的责任,就是将这只黑手揪出来。 可实际上他心中清楚的知道,这一切必然是曹阳的布局,也同时更加清楚,自康王曹腾死后,自己这个大理寺卿的位置一直都是岌岌可危。 如今,皇帝曹宁终于是想借此事逼迫自己重新战队,要么一查到底,将在丰京城内主动造谣生事的,那些曹阳的人揪出来,打入大牢。 从而彻底与曹阳交恶。 要么就自己主动辞去大理寺卿一职,否则必是会被追究玩忽职守之责 关于目前的形势,杨恩在很是清楚的知道,其实他根本就没有一点儿退路,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只能站队皇帝曹宁,交恶魏王爷曹阳。 因为他自己,包括他的一家妻儿老小,都在这丰京城内。 魏王爷曹阳远在云州的庆安县城,根本就保护不了他一家的性命。 他,别无选择。 ....... ....... 夜幕降临,大理寺的捕快们悄然出动,他们的目标是那些在市集上散播谣言的百姓。 酒楼、勾栏瓦肆,乃至大街上逛街的。 捕快们手持火把,如狼似虎地扑向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一时间,市集上响起了惊恐的尖叫和愤怒的呼喊。 百姓们四散奔逃,但捕快们紧追不舍,场面一度失控。 曹阳派来操纵谣言的下属徐敏,站在一家阁楼的二楼窗口,在暗处冷眼旁观,他知道,这场乱战将会成为魏王爷计划中的一环。 他要让百姓们看到大理寺的暴行,进而让百姓对朝廷失望,从而为魏王爷日后的行动埋下伏笔。 在混乱嘈杂中,一个年轻的书生被推倒在地,他的书卷散落一地,被慌乱的人群踩踏。 书生名叫韩平山,他本是无意卷入这场纷争,却因为一时好奇而来到了市集。他看着那些被追捕的百姓,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愤怒。 韩平山站起身来,他决定要做些什么。他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用力向一个捕快扔去。石头击中了捕快的额头,那捕快痛呼一声,捂着头倒地。 这一举动也立刻引起了其他捕快的注意,他们纷纷向韩平山围了过来。 韩平山知道自己惹上了大麻烦,但他没有退缩。他环顾四周,寻找着逃脱的机会。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徐敏的身影。 徐敏站在高楼之上,目光如电,像一条在黑暗中蛰伏的毒蛇一般,静静地在注视着这一切。 韩平山心中一动,他决定赌一把。他大声呼喊,说阁楼窗口的那髯面汉子就是他的上司。 这一喊,果然引起了徐敏与大理寺捕快们的注意。 徐敏微微一笑,他知道又一个棋子落入了他的手中。 捕快们逼近韩平山,但他们突然接到了停止追捕的命令。 原来是杨恩在已经派人暗中传话,他要亲自审问这个敢于挑战大理寺的年轻书生。 韩平山被带到了杨恩在的面前,他看着这位神色憔悴的大理寺卿杨恩在,心中既有恐惧也有好奇。 杨恩在看着韩平山,眼中的烦闷之情怎么也无法尽数掩饰住。 "你为何要挑战大理寺?"杨恩在沉声问道。 韩平山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回答将决定自己的命运。"因为...因为我相信正义。"他的声音虽然颤抖,但眼神坚定。 杨恩在笑了,他喜欢这个年轻人的胆识,他也需要一个背景干净的人去为自己做些脏活儿,于是笑着问道: "正义?在这个世界上,正义是需要力量来维护的。你愿意成为我的人吗?" 韩平山沉默了,他知道这将是一个改变他一生的决定。 可他此刻没有更好的选择,甚至没有选择,但凡敢说半个不字,下一瞬就会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 最终,他点了点头,接受了杨恩在的提议。 他不知道这条路会通向何方,但他相信,自己将会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应该是能够找到的。 在阁楼二层窗口昏暗处的徐敏依旧保持局外人的态度,静静地看着两人达成某种交易。 嘴角流露出一丝不以为意的冷笑。 即便是大理寺卿,是朝堂正三品的官员,只要让他发现有设计魏王爷的举动,必杀之! 这天下,这朝廷早已烂到了骨子里,只有将云州治理得五谷丰登,百姓安居乐业的魏王爷曹阳,才是这天下真正的主人! 天生帝王之资! ....... ....... 第101章 烽火淮南 淮南郡,一片肥沃的土地,却因连年的苛税与不公,变得民不聊生。 民怨沸腾却被掌管淮南郡多年的淮南崔家多次以武力进行镇压。 这种方法都是极为粗暴的,而且后患无穷。 如果能及时的给予百姓们一些优待或者补偿,或许事态就可以慢慢地平复下去,然而并没有。 淮南崔家掌管淮南郡太多太多年了,一直可以追溯到大周皇朝立国之前,淮南郡就一直在崔家的掌控之中。 世人在崔家的前面冠以“淮南”二字,然而在实际意义上,应该称之为崔家的淮南郡,而不是什么朝廷的淮南郡。 正是因为这种由来已久,积累年深的观念,让崔家在对待淮南郡的百姓时,如对待牲口一样随意打骂,肆意剥削。 在密谋夺嫡之争的前三四年,淮南郡的赋税就多了起来,各种苛捐杂税都被用来操练私军。 之后更是在夺嫡之争爆发后,不顾百姓死活,更不顾庄稼地里的活计有没有人去干,直接强行抓取壮丁。 最后男丁战死,又让军队的士兵强行婚娶民间的寡妇,民怨之重,罪孽之深,已然找不到词语来形容。 只有一把大火,一把滔滔然,可以将天都烧出一个窟窿的大火。 这一切在曹阳与姜不遇,柳文鸢三人的多次商议下,这场淮南郡崔家,与淮南郡万数百姓之间的生死大戏,终于缓缓拉开了序幕。 ....... ....... 姚启民,一个普通的农民,一个左臂在战场上被砍断,险些没能活着回来的老兵,成为了这场农民起义的领袖。 他站在田埂之上,手中的锄头被他连夜换成了长矛,他眼中燃烧着反抗的火焰。 "兄弟们,我们受够了崔家的压迫!今天,我们要夺回属于我们的土地,夺回属于我们的自由!" 姚启民的声音在田野间回荡,激起了众人心中的斗志。 数百名乡亲们振臂呼应,其中不止有侥幸留存一条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的老兵,同时也有老弱妇孺,整个青草村的所有百姓们都参与了这场起义。 因为就在昨日,淮南崔家又发布新的政令,今年所有人的赋税再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加一成! 越是贫民百姓就越要百分百的缴税,越是富有的商人,尤其是大小世家,交的税就越是少,甚至是一粒粮食都不用缴纳。 这他妈不就是在欺负老实人吗? 然而这些都只是一个导火索,真正令怀青草村的百姓们心中愤怒的,是这样的是已经连着三四年了! 也就曹宁登基的那几天,大赦天下,说是什么淮南郡要免税三年,与民休养。 可他们半年都没到,就又是开始收税了。 美其名曰已经给你们免税半年了,大胆刁民,怎么能如此的不知好歹。 却是丝毫不管,那所谓的半年指得是刚收完秋收税务,在过了本机不用上税的冬天和春天后,再次开始收取夏天的税收。 也就是说,皇帝下旨免税三年,可真到了地方上,却是连一天的税都没免。 因为淮南崔家才是淮南郡这方土地上真正是土皇帝! 官逼民反!不反则死! 这才有姚启民振臂一呼,全村老少妇孺都纷纷响应,并朝着淮南崔家的府邸杀去。 即便他们手中只有粗制滥造的锄头钉耙,可再不造反迟早得憋屈得饿死,又有什么好惧怕的? 大不了一死,只要能在临死前咬死几个崔家的人垫背,解恨就绝对不会亏! ....... ....... 而远在庆安县的一处幽静庭院中,曹阳正静静地坐在书房内,手中拿着一封密信,眼中闪烁着精光。 他知道,淮南郡的起义之势已经形成,这正是他多年布局的开始。 "姚启民是个可造之材,他的起义将会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曹阳轻声自语,随即拿起笔,在一张信纸上写下了几条战略建议,交给了等候在门外的暗探。 与此同时,苏月玲的西楚暗探组织中收到了淮南郡有农民起义的消息。 她是一个聪明而美丽的女子,拥有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智慧和胆识。她知道,这场起义,将会是她向曹阳展现自己能力的舞台。 "传我命令,全力支持姚启民的起义,提供一切已知的情报支持。"苏月玲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她的暗探们迅速行动起来,将一条条珍贵的情报送往淮南。 淮南郡的战火,就这样在曹阳和苏月玲的暗中支持下,愈演愈烈。 ........ ....... 淮南崔家,这个掌管淮南多年的大家族,第一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崔家的家主,崔明远,此时正坐在大厅之中,面色阴沉。 他万万没想到,那些平日里温顺如羔羊的农民,竟然敢拿起武器反抗。 他更是没想到,这场起义的崛起速度会是如此的迅猛,仅仅是短短不到两天的功夫,就有数个县城被农民起义军所攻占。 再有一两日的功夫,这场大火就会烧到他淮南崔家的宗族祠堂这里。 "家主,我们的情报网遭到了破坏,很多暗线都被拔除了。"一个下属匆忙来报,崔明远的脸色更加难看。 那名下属没有明说,却是用他难看的表情所隐晦表达的真正意思是: 情报网与其说是被破坏,不如说是纷纷倒戈投向姚启民所率领的起义军。 就像姚启民之所以能在短短两天时间就攻占数个县城,并不是他的指挥能力有多强,也不是农民起义军有多么能征善战,而是守城的将士们被内外夹击。 还未交战,便已经输了战斗。 "曹阳...苏月玲..."崔明远咬牙切齿,他知道这两个名字背后所代表的力量,"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朝廷刚刚稳定了不到一年半而已,难道他们就如此迫切地想要颠覆整个朝廷吗?" 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但他自己的心中依然有了一些答案。 ....... ....... 而在战场上,姚启民带领着起义军与崔家的私兵展开了激烈的战斗。他们虽然装备简陋,但凭借着对自由的渴望和对曹阳的信任,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双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当太阳再次升起时,淮南郡的土地上已经布满了鲜血和尸体。姚启民站在战场上,虽然疲惫,但眼中的光芒更加坚定。 "我们赢了!我们终于赢了!"姚启民高举长矛,大声呼喊,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胜利的喜悦。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暗探匆匆来到他的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姚启民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知道,这场胜利,只是开始,更大的挑战还在等待着他们。 淮南崔家的大本营与真正的精锐都在淮南郡北郡的北山郡。 只有将北山郡全部占领,才算是真正完成了第一次阶段的起义计划。 届时第二阶段,不论是和皇帝曹宁谈判,甚至是和魏王爷曹阳谈判,他将拥有更大的,更多的筹码。 他姚启民,为何不能是帝王了? ........ ........ 第102章 淮南王 在大周皇朝的疆域内,风起云涌,暗潮涌动。 姚启民,一个不知道是被命运,亦或者是被曹阳选中的农民领袖,率领着起义军,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冲垮了淮南崔家的坚固防线。 饱受淮南崔家数百年压榨与奴役的他们,将他们的怒火和仇恨,化作了利刃,将崔家世代的荣耀斩断,血染淮南。 屠城三日! 淮南郡不只是崔家,其它大小世家都遭到了农民起义军的血腥屠杀,老弱妇孺一律虐啥! 就像自己的亲人曾被这些世家子弟所肆意凌辱时一样,且这一次更加的歇斯底里,更加的没有下限。 黄昏忽至,一时竟让人分不清是晚霞挂在天上,还是地上的鲜血映红了天空。 姚启民站在崔家废墟之上,眼中闪烁着野心与狂傲。 他高举着沾满鲜血的战剑,看着周围这从最初跟随自己的数百人,到现在的数千上万人,心中尽是豪迈! “夫帅!带我们杀进丰京城去!推翻那狗日的大周皇朝!” 年轻的张世成早在三日前就拜姚启民为义父,此时看准周围弟兄们的想法,当即顺势而为,要将姚启民再往前推一步。 只有父帅更近一布,这样他自己也好再往前走一步。 “我们愿推举渠帅为淮南王!淮南王万岁!” 周围的人群中忽然响起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张世成提前安排好的,但这些在此刻显然已经不重要了。 一声淮南王尚未落罢,数万声淮南王万岁便已经自尝到甜头的农民起义军们的口中喊出,直冲云霄,震天动地。 “淮南王万岁!淮南王万岁!” ...... 一声声高呼如同雷霆般,在淮南大地上回荡,宣告着一个新的时代的来临。 姚启民坦然受之,并且举起他已经从务农锄具提升到精铁长剑,遥遥指向北方。 然而,这位新晋的王者并未满足于此。在短暂的休整之后,他的目光投向了更远处——大周皇朝的心脏,丰京城。 那里,是权力的象征,是整个帝国的中心。 姚启民知道,只有攻下丰京城,他才能真正地掌握这个国家的命运。 届时就是魏王爷曹阳,也不能再操纵他! 他要创建一个自己的王朝! 一个崭新的王朝! ....... ....... 与此同时,在丰京城的深处,皇帝曹宁从姚启民所率领的叛军攻势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比之上一次他在刺杀中利用假死还要危险。 夏天的雨水说来便来,哗哗啦啦的下个不停。 皇宫深院中,曹宁坐在龙椅上,面色凝重,手中紧握着一份急报。 姚启民的叛乱,如同一根刺,深深扎进了他的心。他知道,如果不迅速镇压这场叛乱,整个大周皇朝都将陷入动荡之中。 曹宁的目光落在前方是张怀信身上,因心绪不宁,以至于他此刻的声音中都带着一丝难以掩藏急切,沉声下达了命令道:“即刻拟旨,令魏王爷与靖王爷分兵前来,勤王护驾,镇压叛军!” 张怀信忙躬身行礼,说道:“启奏陛下,老臣以为,当责令魏王爷与靖王爷即刻分兵,但需要由陛下钦点将帅进行统领,如此方能更有效的根据战局之变化,而及时做出调整。” 曹宁心中一顿,知道张怀信话中的意思,也知道此事时自己急切了,一时考虑不周。 但皇帝不能有错,即便是有错误也不能承认,更不准任何人说。 曹宁心中烦闷,脸上却是没有露出来,道:“爱卿所言甚是,就依爱卿的建议拟旨。” “陛下圣明。”张怀信怀着忐忑与复杂的心情,躬身拜谢。 ....... ....... 云州境内,庆安县城,清风居后院。 关于大周目前各个郡县的情报每日都会从四面八方送往这处宅院。 每一天都是。 其中尤其是以姚启民在占领淮南郡后,自立为淮南王的消息,最是引得曹阳 留意。 按照曹阳原本的计划,姚启民的叛乱,正是他所需要的导火索,一个正当的理由,让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派兵入主丰京城。 但姚启民攻占淮南郡的速度,以及他如此短时间内就自立为淮南王,速度太快。 背后定然是还有其他人在指点他,或者更准确的说有其他人也在利用他。 他背后的那些人是谁?那些曾经被淮南崔家死死压制住的小世家吗? 亦或者是苏月玲他们想要再次搅混水? 都该死! 曹阳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杀气惊飞窗外刚要昂首鸣叫的黄鹂鸟。 鸟雀惊飞。 曹阳已是迅速调整好心绪,并且在他的心中,却已经开始了另一场战争的谋划。 他要的不仅仅是镇压叛军,更是一场权力的争夺,一场关乎大周皇朝未来的较量。 “殿下,宫中的传奉官赵诚赵大人来了,正在前厅候着。”夏蝉走进书房,躬身禀报道。 曹阳眸光微沉,并未给予相应的尊重,即没有第一时间去接旨,而是吩咐道:“嗯,茶水伺候着,本王稍后过去。” “...是,殿下。”夏蝉心中微惊,却是不敢多问,只管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即可,问的多了,反而容易招来祸事。 夏蝉躬身退下。 书房内重归寂静。 曹阳的左手搭在金丝楠木的书桌上,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有着某种虽然乱,却莫名给人一种很有节奏的感觉。 心绪竟是会被曹阳这种随手而为的无意识的敲击,而出现混乱,有一种心神都被其牵引走了的荒唐感觉。 历经多年风雨,曹阳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废物皇子。 一举一动,尽显王者威严。 沉吟许久,至少过了两三刻钟,曹阳才像是刚想起前厅还有个手捧圣旨的传奉官赵诚,起身,不紧不慢地走出书房,闲庭信步般的朝前厅慢慢走去。 ....... ....... 第103章 叛贼曹阳 云州境内,庆安县城。 清风居的前厅。 赵诚是等了又等,茶水都喝了三大杯,始终是不见曹阳。 但他就一个传奉官,而且目前恰逢局势敏感至极,莫说是让他等个三四十分钟,就是等个一天两天都没问题。 只要别砍他的脑袋就成。 在这种彼此关系极其敏感的时段,能活着就够不容易的了。 赵诚又是耐着性子等了十几分钟,这才看到曹阳背负着双手,悠哉悠哉地踱步走了进来。 “下官赵诚,拜见魏王爷。”赵诚忙站起身来,拱手行礼。 “嗯。”曹阳轻轻嗯了一声,态度说不上热情或冷淡,“看茶。” 好一个看茶。 赵诚险些没忍住将一口胃酸给吐出来,强强忍着等夏蝉重新上了一杯茶水,这才取出圣旨。 然而此时曹阳竟是丝毫没有起身接旨的意思,就那么悠哉地坐在太师椅上,眸光淡淡的看着他。 “你继续。” 曹阳的语气也很少平淡。 赵诚愣在原地好一阵尴尬,也不好多说什么,乖乖地摊开圣旨开始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叛贼姚启民,妖言惑众,聚众谋反......朕特令魏王曹阳分兵五万,靖王曹园分兵三万,由兵部尚书崔中石与京城校尉崔浩直接统帅,勤王护驾,镇压叛乱......” 赵诚一字不差的将圣旨上的内容全部宣读完,徐徐吐了口气,看着曹阳,试着问道:“魏王爷?” 曹阳扫了他一眼,吓得赵诚险些没忍住跪下去磕头。 “劳烦赵大人回禀陛下,北齐近来有大军集结,云州兵马已在前往支援凤鸣关以及望城的路上,嗯......目前最多只有两千步兵可用。” 圣旨上要求的是云州分兵五万,曹阳直接降低了十倍,然后又砍了一半。 这操作直接让赵诚都看呆了。 “......魏王爷,兵部尚书崔中石崔大人已经在云州南境的旬阳县候着,要不,请魏王爷您派遣使者前去仔细商榷一二?” 曹阳淡淡地说道:“兵者国之大事也,自当由陛下圣断才是,岂是他人可以假手!” 说罢,曹阳起身便离开了前厅,那圣旨还在赵诚的手中。 若非曹阳临走时给了夏蝉一个眼神让她代为接旨,怕是赵诚今天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了。 只是,这是皇帝向魏王爷下达的圣旨,怎能由一个婢女代为接旨? 但赵诚转变一想,自己按照规矩应当将圣旨带回去,告曹阳一个抗旨的罪名。 可做这件事的前提是他能安全的回到丰京城,能安全的走出清风居才行。 无奈。 赵诚也只能将圣旨交给夏蝉,躬身告退。 ....... ....... 赵诚在离开清风居后,即便已经是临近黄昏时间,他也没敢再留在此地过夜,挑了一匹快马。 星夜疾驰。 匆匆两日后。 赵诚来到云州南境的旬阳县城,见到了兵部尚书崔中石。 只是看一眼赵诚此时日夜兼程的风霜模样,崔中石就知道定是有大事发生。 考虑到这里还是处于魏王爷的掌控低界,二人很有默契的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拱手问候,并以眼神进行了最后的确认后,匆匆骑马出了旬阳城。 又是一路疾驰,跑出云州境内,来到丰京北郊外,这才停下。 “吁——”崔中石勒停马匹,转头看向一旁的赵诚,问道:“赵大人,魏王爷当真是你刚才所说的那般态度?” 赵诚苦笑一声,拱手回答道:“难道在下还敢在这种事儿上添油加醋不成?” “......当真胡闹!”崔中石回头望着云州方向,似是能看到一个嚣张傲慢的曹阳的面孔,沉声呵斥了一声。 赵诚劝道:“崔大人,还是尽快回京吧。” 崔中石沉闷的应了一声,说道:“定要想个办法好好收拾他不可。” 赵诚知道他说的这个要收拾的他,指的是魏王爷曹阳,因此低下头,不再,也不敢搭话。 保命要紧。 ....... ....... 在大周皇朝的金碧辉煌的殿堂之中,皇帝曹宁的愤怒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他的眼中闪烁着雷霆之怒。 赵诚与崔中石带来的消息如同一道惊雷,划破了平静的朝堂。 ——魏王爷曹阳,竟然拒绝出兵支援丰京城! “反了!反了!”曹宁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他的双手紧握着龙椅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大喝道:“曹阳这是要做什么?他竟然敢公然违抗朕的旨意!” 宰相张怀信站在朝堂之下,他的眉头此时紧紧锁住,眼中闪过深深地忧虑。 作了十几年宰相,张怀信仅凭这么一个消息,就能推断出许许多多的事情来。 同时张怀信也清楚的知道,这个消息对于皇帝曹宁来说无疑是沉重的打击。 魏王爷曹阳的拒绝,不仅仅是对皇权的挑战,更是对整个大周皇朝稳定的威胁。 这一次,不会再像上一次那么好运。 “陛下,魏王此举,必然是心怀叵测。”张怀信站出来,在躬身行礼后沉声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以老臣之见,魏王这是有谋反之心,应当下旨将他定为反贼,公告天下,以正视听。” 这是在不管胜负的情况下,都要将曹阳钉死在耻辱柱上的做法。 但一旦这么做了,曹阳势必会在短时间内就发兵,和叛贼姚启民一起攻打丰京城。 因为是他将曹阳定性为叛贼,那么自然不会再客气。 也没必要再客气。 曹宁的眼中闪过挣扎之色,他知道这个决定的分量。 一旦将曹阳定为反贼,就意味着兄弟间的彻底决裂,整个皇朝都将因此陷入动荡。 可是此时但他也清楚,如果不采取行动,姚启民的叛乱将无法平息,而曹阳的野心也将成为心腹大患。 “传朕旨意,”曹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魏王曹阳,因心怀不轨,图谋不轨,即日起剥夺其王爵之位,定为反贼。待平定叛贼姚启民后,朕将亲率大军,讨伐叛逆,以正国法!” “臣遵旨。” ....... ....... 曹阳被定性为叛贼的消息,如同疾风一般传遍了整个大周皇朝。 从丰京城到遥远的云州,从繁华的市井到寂静的山谷,所有人都在议论着这个震惊人心的消息。 曹阳,这位昔日的魏王,如今成为了皇帝口中的反贼。 但在百姓们心中,却并不是这样的。 而在云州的魏王府中,曹阳接到了这个消息,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慌,反而露出了一丝冷笑。 曹阳早已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而这也正是他想要的。 成为反贼,他将不再受制于皇权,可以更加自由地施展自己的抱负。 “来人,”曹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传我命令,集结所有云州新军,开拔至云州南境与丰京接壤的边界线,准备迎战皇帝的讨伐大军。” “同时,派人联络姚启民,告诉他,我愿意与他联手,共同攻打丰京城。” 曹阳的命令迅速传达了下去,整个云州开始动员起来。士兵们磨刀霍霍,战马嘶鸣,一股风暴正在云州酝酿,即将席卷整个大周皇朝。 而在丰京城,曹宁也在紧张地准备着。 他知道,与曹阳的战争将是一场艰苦的战斗,但他有信心,他相信自己的军队,相信自己的将领。他更相信,正义终将战胜邪恶,大周皇朝的荣耀不容玷污。 两股力量,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三股力量。 即将在大周皇朝的土地上碰撞,一场关乎皇权与野心的战争,即将拉开帷幕。 刚刚平静了不到两年的大周皇朝,又将有暴风雨降临。 百姓苦矣! ....... ....... 第104章 误会 大周皇帝曹宁将魏王爷曹阳定性为叛贼的诏书一出。 天下震惊。 而当曹阳直接振臂高呼,以匡扶天下为名,以为先帝复仇为名,以为天下苍生为名,挥师南下。 十万将士齐配甲,肃杀之气凝聚成云,随着十万大军一路飘到丰京城北门与东西两门外。 整个大周皇朝,包括西楚与北齐,这才真正看到曹阳隐忍多年的实力。 当初夺嫡之争他不发一兵一卒,若非云州在他的治理下蒸蒸日上,早就被人指着脊梁骨骂死了。 如今锋芒一露,再无人能说他半点的不是! 当真是能屈能伸之大丈夫,隐忍谋国之大枭雄! 就连同样士气正盛的淮南王姚启民,也是终于在被权利冲昏头脑的情况下清醒了过来。 魏王爷如此的兵强马壮,他一个泥腿子如何能够与之为敌? 配吗? ....... ....... 当曹阳率领着云州新军来到丰京城北门外时,正值黄昏。 在五百米外搭建临时营帐,叮叮当当拼接攻城器械的声音随着晚风飘入丰京城中。 明明是带着白日余温的夏日晚风,此时却像是秋风一般让人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心中止不住地发怵。 曹宁终于知道怕了! 兵部尚书崔中石紧急受命,出城来到军营中求见曹阳。 在进行毫不客气的搜身之后,崔中石才被带进军中大帐。 曹阳与李若婉端坐首位,姜不遇和许知秋分别坐在左首与右首,沈重带着数十名亲卫守在营帐门外。 其它负责具体指挥的将领却是一个也不见。 眼见是这般阵仗,崔中石已经隐隐感觉到自己此行注定是要以失败告终了,但他还想再试试。 试试就好。 不然他不甘心。 “臣,兵部尚书,崔中石,拜见魏王爷,拜见魏王妃。” 崔中石走进营帐,躬身行礼道。 曹阳懒散的用单手撑在扶手上,有些百无聊赖地看着崔中石,眼神中又带着些玩味的意思。 曹阳没有说话,而是由李若婉开口问道:“崔大人此来,莫不是想要诏安?” “不敢不敢。”崔中石忙躬身回答道:“魏王爷与当即陛下本就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盖因朝中有奸人蒙蔽圣听,这才有今日这般尴尬的误会。” “如今圣上已查明真相,得知魏王爷与魏王妃此来实际上是为了缴平姚启民等一众叛军,故特命下官来与魏王爷和魏王妃商议具体协作事宜。” “还请魏王爷和魏王妃明察。” 崔中石端的是一个巧舌如簧,且面对如此发难,也能以不卑不亢的态度来稳定作答,并以自己这个态度,来恰到好处的表达即便是到了此时此刻,他们也是有所准备的。 曹阳看着崔中石,不禁轻笑一声。 曹阳知道崔中石手中的依仗是什么,且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发笑,问道:“崔大人,你出城之前,可有再去过柳府与武安侯府?” “.......魏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崔中石心中没来由的咯噔一声,本能的察觉到不妙。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崔中石是这般的表情模样,曹阳与在做几人不禁哈哈大笑。 而这笑声很快就又从营帐外传来。 “崔大人,你该不会是想以在下来做筹码,好要挟殿下吧?嗯?哈哈哈哈.......” 按理说此时此刻本该是在丰京城内被暗哨盯着的柳公明,竟是不知为何出现在了这里。 崔中石顿时被惊得目瞪口呆,一时失去了表情控制,指着柳公明追问道:“京中暗探早已将柳府盯死,你怎么可能出城?” “不可能,这不可能,前天我还见过你,城门这几日都未曾打开过!你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柳公明走进来拱手向曹阳与李若婉行礼,又向姜不遇和许知秋拱手问好,而后才不疾不徐地说道: “自从曹宁执政以来,虽是常常将勤政爱民挂在嘴边,却从未真正为百姓做过什么。” “且不说太皇太后卞氏之死,也不说其它郡县,能让由你崔家把持数百年的淮南郡都爆发如此大规模的农民起义,就足以说明他曹宁德不配位。” “就不配执掌天下神器!” 崔中石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也不再伪装什么友善,呵斥道: “胡言乱语!淮安郡之所以会有如此局面,还不是你们伙同北齐与西楚贼子所为!你们蒙骗得了谁!” “哈哈哈哈......”曹阳忽然放声大笑,看着崔中石一字一句地问道: “那么请问崔大人,我们既然真有搅动风云的能力,为何不在云州直接起势?又为何不是平阳郡?不是陇右郡?” 崔中石面色一滞,旋即厉声呵斥道:“还不是因为你们为了动摇我大周皇朝的根基,贼子野心!曹阳,你注定会被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曹阳却是一点儿也不为所动,一直等到他慷慨激昂地叭叭完,才淡淡地问道: “崔中石,你崔家高高在上太久了?你真该好好到地面上听听百姓们是如何想的了。” 话赶话的说到这里,曹阳心中来了一个很是不错的主意,说道:“沈重听令。” 沈重当即走进营帐内,抱拳低头,行礼道: “末将在。” 跟随在曹阳身边多年,沈重早已从一个小小的百夫长升任为偏将军。 曹阳下令道:“即刻挑选五名士兵,用黑袍以及斗笠遮住崔中石的一切身形,包括堵住他的嘴,然后带他前往云州以及平阳郡好好转转。” “去真切地感受崔大人时时挂在嘴边,却从未感受过的民意!” 这个想法真的很妙! “末将遵命!”沈重走到崔中石身边,侧身指着营帐门口,说道:“崔大人,请吧。” “......哼!”崔中石阴沉着个黑脸,憋了好半天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很是尴尬的冷哼了一声,双袖一甩,背着手昂首挺胸的朝外面走去。 砰! 沈重抬腿直接将他踹了个狗吃屎,喝骂道:“敢对殿下不敬,找死不成!” “放肆,我乃朝廷命官,正二品,你怎敢如此无礼!”崔中石狼狈的从地上站起来,指着沈重的鼻子叫骂道。 沈重噌的拔出腰间的佩刀,反问道:“那请问你又如何敢对殿下无礼的!滚出去,再敢多言一句,我定向殿下请命,一刀斩了你这不知廉耻的狂徒。” “你,你,你......哼!”崔中石被沈重怼得脸色铁青,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 ....... 第105章 一战定乾坤 云州,一个位于帝国边疆的贫瘠之地,常年饱受战乱之苦。 然而,这片土地却孕育出了一位英明果敢的领袖——曹阳。 在经过曹阳极其沉稳的多年蛰伏后,云州全境百姓的生活质量得到极大的保障,军队实力与日俱增。 素来以仁政闻名于天下的曹阳,今日终于展露出他杀伐果断的一面。 晨风刚起,朝阳将升。 曹阳亲自指挥的十万云州军,成为了大周皇朝的噩梦。 这一日,曹阳站在丰京城下,凝视着这座坚固的城池。 丰京城,城墙高耸,宛如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但曹阳的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知道,今日便是攻破这座城池的良机。 再坚固的城墙都不能阻止自己! 而且相较于攻破丰京城,这一战更重要的意义在于震慑北齐与西楚,让其在数年之内不敢来犯大周皇朝。 只要再有数年的时间,自己就能整合整个大周皇朝,从而拥有吞并北齐与西楚的实力。 到了那个时候,哪怕北齐和西楚他们反应过来了,也是为时已晚了。 所以今天这一战,必须在一日之内攻下丰京城。 如此才有一战定乾坤之效果,也只有这样才能震慑天下。 "魏王爷,一切准备就绪。" 在凤鸣关于望城戍边多年,已经升任为偏将军的杨青上前报告,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与振奋。 曹阳微微点头,目光如电,扫过整齐排列的军队。新式弓弩手和火油投石车已经就位,士兵们的眼中闪烁着对胜利的渴望。 "攻城!!!!!" 没有过多的鼓舞,准确的说是没有过多的废话,是曹阳的一贯风格。 只听曹阳一声令下,十万云州军就如同潮水般涌向丰京城。 弓弩手们迅速上前,拉开弓弦,一支支锋利的箭矢划破长空,射向城头。火油投石车也开始发威,将一桶桶火油投向城墙,瞬间点燃了熊熊烈火。 轰隆隆隆隆....... “啊!好粗的箭!啊......” “我滴个天神姥爷!这哪儿是火石,分明是流星雨啊!啊......” 十万云州军仅仅只是一轮的攻击,就吓得丰京城上的守军肝胆俱碎,太猛了! 太猛了!哪儿有如此凶猛的攻势! 流星雨?不不不,那分明是灭世的天火在呼啸,在怒吼! 霎时间,丰京城上的守军们陷入惊慌失措之中,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猛烈的攻势。 四散奔逃。 火光映照着曹阳冷峻的脸庞,他知道,胜利已经触手可及。 “进攻!!!!!” 曹阳下达第二道命令,军阵前方立即响起阵阵有节奏的擂鼓声,向前方浴血奋战的士兵们传达杀进去的命令。 鼓声一响,十万云州军当即仰天怒吼,旋即如豺狼虎豹一般呼啸着冲入丰京城的北城门去。 但有不抱头跪地投降的人,一律杀无赦! 鲜血从丰京城的北城门一路流到皇宫的宣武门外。 ....... ....... 经过一番激战,丰京城终于被攻破。 曹阳率领着云州军杀入城中,直指皇宫。 宣武门前,曹阳与曹宁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火花四溅。两人都曾是大周皇城的皇子,但是今时今日,他们却站在了对立面。 一个是站在宣武门上的当朝皇帝曹宁。 一个是站在宣武门外的魏王爷,也就是如今圣旨中所说的叛贼曹阳。 沉寂的凝视过后。 "曹阳,你这是要造反吗!"曹宁的声音中带着愤怒和不解。 曹宁自然是清楚的知道曹阳是要造反,之所以又要多次一问,就是要将曹阳造反的罪名坐实,坐死! 好将曹阳永久的钉在耻辱柱子上,这样哪怕他自己今天败了,也能让曹阳恶心一辈子。 恶心千秋万世! 值了! 曹阳自是清楚的知道曹宁此刻打得是什么算盘,冷笑一声,说道:"本王并非造反,而是要为先帝复仇。你这个篡位者,不配坐在龙椅上!" 简短的两句话,两人便已经为自己寻到了最合适的定位。 可曹宁有怎会甘心让曹阳如此舒服? 当即就再次喝问道:“反贼曹阳!先帝当年被奸臣贼子劫掠逃亡你云州境,你非但不去搭救,反而坐视不理!” “害死先帝的人里,你曹阳最多是元凶之一!哪儿来的脸在这里嘤嘤犬吠?” 曹阳等他狗叫完,才用他自己的角度来阐述这件事,大声喊道: “当年先帝虽然是在睿王曹飞的控制之下,但并没有性命之忧,被睿王曹飞一路护送出丰京城。” “可是离奇的是,在你一击溃睿王曹飞的军队时,先帝竟忽然身死!” “曹宁!前些时日刚刚有传言流出,你便大兴牢狱,你敢对天发誓父皇不是被你害死的吗!” 两人的对话如同刀剑交锋,每一字每一句都充满了杀气。 曹宁怒吼道:“胡言乱语!” 然而曹阳却是不再理会他,抬起右手向前用力一挥,顿时就有上万支利箭射出。 嘟嘟嘟嘟嘟嘟...... 在上万支利箭的攻势下,曹宁被人护着躲了下去,而云州军在曹阳的指挥下猛打猛冲,很快就攻破宣武门,径直冲入其中。 一路猛追。 终是将准备从西直门逃出去的曹宁给当场活捉。 “哼!弑兄杀父之贼子,你也有今天!” 曹阳看着被束缚住手脚,押到自己面前的曹宁,冷哼一声,也懒得再听他逼逼赖赖,直接对杨青吩咐道: “将其打入诏狱,用铁链束缚住手脚,由你亲自看押!” 杨青还未来得及抱拳行礼,主要是这个命令实在是让他不敢立即遵命。 就见曹宁暴跳如雷,喝骂道:“曹阳!成王败寇,朕认了!但朕是皇帝之身,你怎敢如此羞辱!莫要忘了,你这是在辱没你自己,是在辱没祖宗!” “呵!”曹阳嗤笑一声,道:“真正的皇帝,从来不是某一个具体的人,而是这天底下的所有百姓!” 曹阳的话令人震耳欲馈,有一种本该是如此,自己却从没没有想到的感觉。 彷徨,迷茫,震惊,折服...... 诸般极其复杂的情绪在众人的心中激荡,就连曹宁一时都失了神,忘记继续咒骂曹阳。 杨青更是再没有任何的顾虑,即便真的会因此而不得善终,但为了曹阳,一切都值得! “末将,誓死遵从!” 杨青抱拳行礼,声音在空荡荡的广场上激荡。 其余一众将士也纷纷抱拳行礼,就连被押着的张怀信也是目瞪口呆,喃喃自语道: “输了,输了,真的输了,彻底输了......该输啊!!!!!” 曹宁在怔愣失神中被杨青带人押了下去。 曹阳踱步走到张怀信的面前,问道:“本王知你这些年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天下苍生。” “......啊?”张怀信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魏王爷曹阳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还要继续任用自己不成? 那柳文鸢呢?自己当年可是挤掉柳文鸢才坐上宰相一职的。 你魏王爷曹阳造反,不杀我都算是仁德无量了,还能不让你外公做宰相? 曹阳看出了张怀信心中的惊疑,耐着性子徐徐说道:“当年本王是不远给北齐贼子机会,破关屠戮我大周子民,也是真心想让曹宁去好好做个皇帝。” “可是他,真的不配!” “这些年你亲自侍奉在他身边,应该很清楚有许多事根本就不是谣言!” “是事实,是民心!” “在这种情况下你依旧为百姓们争来了许多政策,只是因为崔家在之前的夺嫡之争中消耗了太多,所以阳奉阴违,才致使你的政策并没有真正的落实。” “现如今,本王愿再给你一个机会,甚至是放权于你,你可愿为了淮南郡的百姓们,再留任几年?” 张怀信怔愣地看着曹阳,脑海中一直回荡着曹阳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一遍一遍又一遍。 “殿下仁德!我大周之福!我大周之福啊!” 张怀信老泪纵横,当场跪倒在曹阳的面前,真心臣服。 如此魏王,才是真正的实至名归,德行相配。 就该是这大周百年难得一遇的明主! ........ ........ 第106章 奉魏王令 在暂时看押了曹宁,并以强大的人格魅力与远超曹宁的胸襟折服了张怀信后。 曹阳没有急着登基称帝,而是先喝令南城门外的姚启民即刻缴械投降,回家务农。 否则,格杀勿论!!!!! 姚启民早就已经被曹阳的雷霆攻势吓得清醒过来,当场跪地,将曹阳的命令当做圣旨一样对待。 立刻就将所有的兵器都交给前来受降的杨青,立即带人返回淮南郡。 曹阳的命令,比之曹宁的圣旨还管用,曹阳的声名,就是大周万千百姓心中的天子威望。 魏王爷,理当顺应天命,更进一步。 然而曹阳却并没有急着登基,一直在以监国的身份,代行皇权。 ....... ....... 在姚启民投降的第二天。 这些因忍受不了淮南崔家的剥削,从而揭竿而起的穷苦百姓们,在返回淮南郡的路上难免心中惶恐。 他们毕竟是造反,他们之中毕竟没有皇子。 领头的姚启民只是一个退伍老兵,一个断掉一条左臂的残疾人。 魏王爷真的会放过他们吗? 淮南崔家数百上千年的统治,让他们对官家早已失去了信任。 这也就是曹阳的军队太过强大,曹阳的声望又天下皆知,否则他们就是死也不可能投降。 但惶恐不安,又如何能真正的不存在呢? 咣噔刚咣噔刚...... 身后忽然响起声声马蹄,一众百姓们下意识的朝腰胯位置去摸刀,却是抓了个空,这才响起他们已经缴械投降。 “完了,秋后算账的来了。” “这还没到秋后呢!” ...... 惶恐的声音在人群中急速蔓延,然而很快就被身后的那道声音所压制。 “奉魏王爷令,所有淮南郡的百姓,自今日起,免除所有赋税五年!” “奉魏王爷令,所有淮南郡的百姓,自今日起,免除所有赋税五年......” ...... 神策军偏将军,秦致远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响起,每一声都能震得树叶簌簌,人心颤颤。 当真如此? 秦致远率领数十名神策军一路向前,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响起。 百姓们真的相信了。 秦致远一直来到姚启民的面前,再次宣布道:“传魏王爷令,由神策军偏将秦志远一路护送淮南王返回淮南郡封地,并共同参选定淮南郡所有官员的选拔与任用工作。” “所有官员以贤能者居之,不论出身,胆敢有徇私舞弊者,上报大理寺核查,一经落实,五代以内不准不准为官!” 皇帝曹宁都被五花大绑的下了诏狱,他姚启民一介平民,还能当王? 姚启民心头震动,当即跪下来,道:“臣姚启民,接旨!” 接旨所承的是皇帝的命令,可秦致远现在传达的是魏王爷曹阳的命令。 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也心甘情愿的认为曹阳就该是帝王。 秦致远也并未纠正这一点,而是继续宣布道: “凡是所有淮南郡的百姓,田亩良地暂且收归国有,在半年内进行重新梨定之后,根据人口多寡进行重新分配,只有次一条标准,所有人一视同仁!” “胆有违抗者,一律以叛国罪论处。” 这条命令的下达,是最最实在的一条命令。 淮南郡的这些百姓们,他们之所以揭竿而起,不就是因为辛苦一辈子,连一亩自己的田地都没有吗! 但凡有一口吃的,他们何必造反? ....... ....... 远在紫阳关的靖王府。 在曹宁被下了诏狱的第四天,也是快马加鞭收到曹阳的命令,以及厚厚的一大摞图纸,甚至包括数十名工匠以及一些样品。 柳文鸢亲自抵达紫阳关,传达曹阳的命令。 “传魏王爷令,自今日起,无偿向紫阳关的将士们传授制作弓弩、投石车、连环甲等共计十三种新式兵器的制作技艺。” “并陆续提供后续的所有原材料。” “此外,将准许边关将士们每隔三年进行换防,休假三年回家务农。” “另有工匠数十名,样品十车,由柳文鸢亲自组建制作工厂。” 靖王爷曹园拱手领命,道:“臣镇西大将军,曹园,遵命!” 柳文鸢示意曹园起来,而后又宣布道:“自今日起,准许西楚与大周进行通商,但严禁任何形式的武器售卖,凡违抗者,五代以内不准为官,全家赋税加收三成!” 曹园再次拱手领命。 ....... ....... 而在安抚了姚启民与靖王爷曹园后,曹阳亲自来到昭王府。 在那回廊槐树下,见到了自己的三哥,昭王,曹烈。 曹烈还是坐在槐树下,那根拐杖就放在他的座椅旁。 曹阳快步上前,压住要起身行礼的曹烈,坐在他的旁边,笑着说道:“三哥,许久未见,你可一切安好?” 昭王爷曹烈的身体下意识地向后靠了靠,靠在太师椅上,稍稍沉默后,反问道:“听说你现在除了魏王爷这个封号外,还被百姓们尊称为明王,贤明的明。” 曹阳微微笑了笑,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多聊,而是直奔主题的说道:“淮南王姚启民已经归心臣服,七弟也以经上了奏折。三哥,你呢?” 昭王爷曹烈没想到曹阳会如此的直白与直接,不禁有些惊讶,挑了挑眉,笑着说道: “你应该知道,即便是我腿上有伤,在十步之内你断然没有逃脱的可能。” 曹阳点了点头,说道:“这我自然是知道的,我来这里主要是想表一个态度。” 昭王爷曹烈来了兴趣,追问道:“什么态度?” 曹阳端起茶饮了一口,这才不疾不徐,慢悠悠地说道:“如果三哥觉得我当不好这个皇帝,或者你做的能比我好,我愿意推你登基称帝。” “......你在诈我。”昭王爷曹烈不相信这世间会有人能真的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再次确认道: “即便你真心愿意,可这些年跟你拼死拼活的将领们会答应吗?” 曹阳十分自信的咧嘴一笑,说道:“三哥,他们从不是为了我而如此,也不知是为了他们而如此,他们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家人,为了天下的百姓而如此.......” “三哥,也许你也应该多出去走走了。” 昭王爷曹烈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曹阳,他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 “你三哥我腿疾,还是不要出去丢人现眼的好......” 曹阳放下手中的茶杯,紧紧盯着昭王爷曹烈的双眼,一脸郑重地说道:“三哥,如果你真心想出去,我可以治好你的腿。” “......我不信。”昭王爷曹烈还是觉得曹阳这就是在诈他。 曹阳却是十分真诚的说道:“如果三哥不信,我可以将此事公之于众,让天下人做个见证。” 曹阳的这句话的分量是极其重的,不存在可能违约或诈他的可能。 因为失信于天下,曹阳便不会被天下所包容。 见三哥曹烈的表情出现变化,曹阳便再次诚心诚意的说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三哥你能去北齐转一转。” 昭王爷曹烈的目光刷的一下就如同长枪一般刺在曹阳的身上,追问道:“你此话当真?” 他已经听出来曹阳是什么意思了,这才震惊,这才如此之震惊。 曹阳竟然敢主动给自己兵权,就不怕自己造反吗! 好大的胆子!敢小觑我不成? 却见曹阳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只要你愿意,从望城到凤鸣关,再到云州的所有粮草,都可以交由三哥你统一调配。” “.......呼——”昭王爷曹烈深深地缓了一口气,目光中的凌厉渐渐平息了许多,看着曹阳的双眼,一瞬不瞬的看着,而后问道:“什么条件?” 曹阳眨了眨眼,笑着说道:“天下一统。” 同时曹阳因三哥曹烈的这句“什么条件”察觉出他真的不愿就此甘心,于是又补充道:“到时候我退位,你登基。凤儿他们我也会一并带走,归隐山林,改名换姓。” 昭王爷曹烈怔怔地看着曹阳,看了许久许久,忽然摇头失笑,无奈地失笑道: “若天下真的能在你手中完成天下一统,那么即便你退位了,即便你成了暴君,下一任帝王,也只能是你的子嗣。” “五弟,你当真是好算计。” “曹宁,曹飞,曹腾他们几个败在你手里,输得不冤。” 曹阳没有回话,微微低着头,旋即又抬头,透过槐树茂密的枝丫望着天空,幽幽地说道: “只是可惜了父皇,他教导出的皇子个个都是强者,没有一个是孬种。却不想,最后竟是死在自己儿子的手中。” “.......若是父皇还在,若是咱们兄弟能齐心协力,这天下此时此刻早已经是咱们大周的,早已是天下一统了。” 昭王爷曹烈也同样是心生感慨,道:“天底下谁又能抵御得住帝王之位的诱惑?若非如此,西楚和北齐又何尝不是早就已经杀入大周境内了?” “......且就这样吧。”曹阳的神色有些伤感,悠悠地站起身来,说道:“过几日我会带着治病的工具来看你。” 说罢,曹阳起身离开了这里,背影说不出的伤感。 槐树下,夏天的风徐徐吹动,却也是吹不动昭王爷曹烈眉宇间的忧伤,最后化作一声无奈地叹息。 “输了,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谁能想到,他居然是个不讲道理直接明牌摆烂的赖子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昭王爷曹烈又哭又笑,捂着脸不知心中到底是什么感受,可能是真的在哭,同时也在笑吧。 ....... ....... 第107章 新帝登基 过了几日时间后。 曹阳竟然真的带着一大堆史书上从未有过记载的医疗器械来到了昭王府。 而且在来之前,曹阳便特意向天下所有人宣告,自己将尝试为三哥昭王爷治疗腿疾。 此消息一出,天下震惊。 且不说其他人是如何的震惊,单单是苏月玲的震惊就是难以控制的。 大周龙蟒之名,可是用西楚不知多少万将士们的鲜血堆积出来的。 一旦让他恢复了腿疾,那还了得? 于是在当天夜里,苏月玲主动申请侍寝,却是被曹阳断然拒绝,并明确表态道: “你是本王的女人,不要不知分寸!” ....... ....... 昭王爷曹烈的腿疾,在曹阳的努力下,一日接一日的有了好转的迹象。 最终耗时整整三个多月,终于能做到不用拐杖便平稳的在地上走动。 时间如流水,当你在意他的时候,它一点儿也没有含羞流慢些的意思,当你不在意的时候,更是快的离谱。 一眨眼,便逝去。 ....... ....... 这一日。 丰京城的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明媚。今日,是曹阳登基称帝的大典之日。 许是上苍都感应到了天下万民对曹阳的衷心祈愿,所以才给出这般晴朗的天。 整个丰京城沉浸在一片喜庆之中,街道两旁挂满了彩旗,家家户户门前都摆放着鲜花,空气中弥漫着节日的气息。 曹阳站在皇宫的高台上,俯视着下方的广场。 广场上人山人海,来自大周皇朝各地的贵族、将领、官员以及普通百姓都聚集在这里,见证这一历史性的时刻。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司仪的高声宣布,广场上的人群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曹阳身着龙袍,头戴帝冠,他的面容庄严肃穆,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自信。 登基大典的仪式繁复而庄重。 首先进行的是祭天仪式,曹阳手持玉璧,面向天空,祈求天意的认可和保佑。随后,他步下高台,走向祭坛,亲自点燃了祭火,象征着新王朝的开始。 接着是加冕仪式,曹阳在众臣的簇拥下,缓缓走向龙椅。 当他坐下的那一刻,整个广场陷入了短暂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位新君的身上。 曹阳深吸一口气,感受着龙椅上传来的沉重感,这是权力的象征,也是责任的重担。 "朕,曹阳,今日登基为帝,愿承天命,治国安邦,造福百姓。"曹阳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充满了决心。 大典继续进行,接下来是封赏仪式。曹阳对在攻城战中立下赫赫战功的将领们进行了封赏,赐予他们土地和爵位。同时,他也对那些在战争中牺牲的将士表示了哀悼,并承诺会照顾他们的家人。 最后,是庆祝宴会。 皇宫内外张灯结彩,宴席上摆满了山珍海味,美酒佳肴。曹阳在宴会上与各位大臣、将领畅饮,气氛热烈而欢快。他知道,这是一个新的开始,也是一个新的挑战。 上苍有感,本就很晴朗的天空忽然又猛地一亮,像是在故意提醒世人快望天上看。 而当前来参加曹阳登基大典的人抬头朝天上看去时,赫然发现,天空中竟是出现了一架彩虹桥。 没有风,没有雨,更没有雷霆,居然就有了彩虹桥。 这是天地异象! 忽然,有白云自四面八方聚拢,并开始变化,似乎是有满天神佛在云端凝视着下方。 送来祝福。 无数人齐齐自发的跪倒在地上,向上苍为曹阳祈福。 他们衷心的希望这位仁德之君能真的万岁,万岁,万万岁! ....... ....... 夜幕降临,大典终于落下帷幕。 曹阳独自一人回到了寝宫,他脱下沉重的龙袍,坐在窗前,望着夜空中的繁星。 他的心中既有喜悦,也有忧虑。 喜悦的是,他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抱负,成为了一国之君;忧虑的是,他将如何治理这个国家,如何面对未来的挑战。 曹阳深知,权力的游戏远比战场更加复杂和残酷。 他需要更多的智慧和勇气,来引领这个国家走向繁荣和强大。 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让自己的心灵在宁静的夜晚得到片刻的安宁。 悠悠沉静之中,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是身穿凤冠霞帔的李若婉。 自今日起,她不再是王妃,而是皇后,大周皇朝的正宫皇后。 “陛下,可是有心事?” 李若婉走了过来,如往常那般自然而然的拉起曹阳的手臂,坐在他的怀里,让她搂着自己。 “嗯,天下万民的生死安危尽数系在朕一人身上,多少有些惶恐吧。”曹阳轻轻摩挲着她的脸蛋。 李若婉依偎在曹阳的怀里,与他一同望着夜色下的星空,轻声说道: “陛下之前已经证明过您能做得很好,想必现在只会做的更好。” “......嗯,有你陪在朕身边,真好!”曹阳搂着李若婉,就这么静静滴与她一同望着夜色下的星空,闲话闲聊。 ....... ....... 同一片星空下,星月灿烂,却是有一处很难被照亮。 那便是大理寺的诏狱。 曹宁被捆住手脚,连自杀都不能。 他知道今天是曹阳登基称帝的日子,这一点曹阳派人告诉他了。 但没想到会有如此之大的天地异象。 他羡慕,他嫉妒,他也迷茫。 难道自己真的不配做个皇帝吗? 从假死脱身,到登基称帝,他只做了不到三年的皇帝。 太短了! 短到仿佛只是演了一场稍微长久些的戏剧,仅此而已。 翻遍史书,真的很难再找到像他这样短暂的皇帝。 据说,朝中已经开始准备为他商议谥号了。 因为再也半月不到,就是深秋。 他将会在秋后被问斩。 好惨! 当真是好惨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曹宁忽然大笑出声,状若癫狂,像是在嘲笑命运的不公,在嘲笑自己的可悲,在嘲笑这世间的一切,包括时间。 他好恨呐! 可他也真的好无奈,一种身为皇帝,却依旧有天意难违的感觉,真的令人绝望。 “曹阳!朕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绝不!绝不!” ....... ....... 第108章 新朝太子 大周皇朝,丰京城的大理寺的诏狱中。 曹宁还在黑暗中歇斯底里的怒吼着,却是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厚重的铁门声。 少许,一个灯笼的火光照出三道身影,扭扭曲曲,很快便走到曹宁的监牢外面。 “崔中石?你还没死!”曹宁瞠目结舌,按照穿回来的情报,兵部尚书崔中石在亲自去规劝曹阳之后,便彻底失去联系,据多次推断,应该就是被曹阳斩杀了的。 怎么可能还活着站在自己面前? 曹宁一时恍惚,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曹阳登基称帝给气得脑壳昏,出现幻觉了。 “陛......王爷,老臣是崔中石啊。” 崔中石跪倒在牢笼外,看着曹宁明明只是被束缚住手脚,没再对他动用任何的刑法,却依旧是如恶鬼般狰狞的面容,心中痛惜,哀呼道。 “王爷,您,您受累了......” 说着,崔中石转过身来,想让杨青与沈重退出去,好给自己二人单独聊天的机会。 可是他话还没出口,就听杨青说道:“奉陛下命,自今日起,将你二人关押至此,待秋后一并问斩!” 杨青说罢,与沈重一左一右,十分稳健的控制住崔中石,将他关到曹宁对面的牢房之中。 然后杨青和沈重这才退出此处。 厚重的铁门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却是意味着关闭,也需要很久以后才会再打开,到了那个时候,也意味着他们二人的死亡。 沉寂了许久之后。 曹宁的声音才幽幽地响起,问道:“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 崔中石哀叹一声,现在的他似乎很爱叹气,总是叹气,道:“老臣这几个月走遍了云州两郡十三县,还有平安郡的一些县,发现百姓们每每提起魏王爷时,脸上总是带着笑意。” “那种从内心深处发出的,最真实,最崇高的感谢。” “殿下,咱们,输得一塌糊涂......” “不!朕没输!没有!不可噗——” 曹宁被这个消息刺激到吐血,且这一声过后,便只有嗬嗬嗬的声音,似是被一口血痰卡住了咽喉。 “殿下,殿下!快来人!快来人啊!” 崔中石焦急的喊叫声响彻整座诏狱,终于是唤来了值班的牢头,不然曹宁给自己的一口血痰给呛死,那将会被钉死在耻辱柱上! 永世不得翻身! ........ ........ 深秋的丰京城,落叶纷飞,寒意渐浓。 天空如同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低垂着,仿佛随时都会压向大地。 丰京城的长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却在这悲凉的季节里,显得格外喧嚣。 今日,是宁王爷曹宁与前兵部尚书崔中石的问斩之日。 在大理寺卿杨恩在的监察下,两位昔日的权贵,如今却要在这长街上,接受最残酷的惩罚。 曹阳站在城楼上,远远地望着下方的刑场。他的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曹宁的恨意,也有一些源自血肉亲情的痛惜。 但是曹阳清楚的知道,这一切都是维护大周帝国法纪的必要之举。 更为重要的是,如果不杀曹宁,那不就是在承认自己得位不正吗? 所以他可以威慑淮南王姚启民,可以说服靖王爷曹园,也可以劝说昭王爷曹烈,却是唯独不能放过曹宁,以及他的死忠崔中石。 只有杀! ....... ....... 刑场中央,曹宁与崔中石被绑在木柱上,他们的面容苍白,眼神空洞。 曹宁的眼中不时闪过一丝不甘,而崔中石则是一副认命的模样。 围观的百姓们堵满了长街,他们的表情各异,有的兴奋,有的冷漠,有的则是带着一丝不忍。但随着行刑官的一声令下,掌声和叫好声此起彼伏,如同潮水一般淹没了整个刑场。 “行刑!”随着监斩官杨恩在的一声令下,刽子手们挥起了手中的大刀。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照在刀刃上,反射出一道道寒光。 曹宁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而崔中石则是闭上了眼睛,似乎在默默祈祷。 刀光一闪,两颗头颅滚落尘埃。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刑场的土地。人群的欢呼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默。 曹阳转过身,不愿再看这悲惨的一幕。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他知道这是必要的牺牲,但内心深处却无法抑制那股悲凉。 长街上的人群渐渐散去,留下的只有那两具无头的尸体,以及一地的鲜血。秋风卷起落叶,轻轻拂过刑场,似乎在为这两位曾经的权贵哀悼。 曹阳回到了皇宫,他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世界。 他知道,自己的统治才刚刚开始,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等待着他。 但曹阳也十分明白,作为一个帝王,他必须坚强,必须冷酷,必须为了大周皇朝的未来,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自古帝王,都是孤家寡人,这一点,千古不变! ....... ....... 在曹宁与崔中石被问斩之后,刚过了几天,便有一件事被提上了章程。 那就是新朝太子,应该尽快册立了。 曹阳有两位皇子,两位公主。 大皇子是曹凤,今年刚满五岁,二皇子曹安,今年三岁。 且基于种种原因,大家都很清楚如果要册立太子,最应该册立的人是谁。 一定是大皇子曹凤。 且不管其他,单单是他是当今正宫皇后李若婉的儿子,是武安侯李振英的外孙,这新朝太子就一定是他! 更何况,他们听说了一些关于当初皇帝曹阳给二皇子取名为曹安的用意。 所以在今天的这件议程上,都是十分的统一。 太极殿内,金碧辉煌,晨光透过高高的窗棂,洒在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映出百官的身影。 朝会的钟声在宫墙间回荡,宣告着新的一天的开始。 曹阳身着龙袍,头戴帝冠,端坐在龙椅上。他的面容平静,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 文武百官们依次进入大殿,按照品级排列,气氛庄严肃穆。 “皇上,臣有本奏。”礼部尚书赵承德率先出列,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 曹阳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 “皇上,国不可一日无储君。如今皇后李若婉所生之子曹凤,年已及冠,品行端正,深得人心,臣等认为,立其为太子,乃是顺天应人之举。” 赵承德的话语铿锵有力,且有理有据,因此他的话语刚落之时,便有其他官员纷纷出列,附和其言。 “皇上,曹凤公子天资聪颖,文武双全,实为太子之不二人选。” “皇上,立曹凤为太子,可稳固国本,安抚民心。” 百官你一言我一语,各抒己见,但无一例外,都在推举曹凤为太子。 曹阳静静地听着,他的心中却掀起了波澜。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立储的问题,更关系到朝中各派势力的平衡。 即便他自己也很明确要立曹凤为太子,可现在属实还是有些太早了。 因为曹阳不是那迂腐之人,更是不能确定曹凤能否作为一个合格的储君。 曹阳想再多观察几年。 曹阳的目光在百官中扫过,他看到了一些官员眼中的期待,也看到了一些官员眼中的忧虑。 曹阳很是清楚的知道,立太子一事,牵动着整个朝堂的神经。 “众卿之言,朕已知晓。” 曹阳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立太子乃国之大事,朕自会慎重考虑。今日朝会,到此为止。” 百官面面相觑,他们没有想到曹阳会如此回应。但曹阳的决定已经宣布,他们只能默默退下。 曹阳独自一人留在太极殿中,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景色。 他的心中在权衡着各种利弊,他知道,立太子不仅仅是为了国家的未来,更是为了平衡朝中的势力。 “皇上,您真的决定立曹凤为太子吗?”一个声音在曹阳身后响起,是他的亲信,太监总管李公公。 曹阳转过身,看着李公公,“朕尚未决定,此事关系重大,不可草率。” 李公公微微低头,“皇上英明,但臣以为,曹凤公子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曹阳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朕明白你的意思,但朕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考虑。” 曹阳知道,立太子一事,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选择,更是一场朝堂上的博弈。他需要谨慎行事,以确保自己的统治稳固,国家长治久安。 况且,曹凤还太过幼小,仅仅五岁而已。 “.......或许,朕应该给他找一个好老师。” ........ ........ 第109章 拜师学艺 丰京城,皇宫的深处,有一处幽静的庭院,名曰“文渊阁”。 这里藏书万卷,墨香四溢,是皇子们学习的地方。今日,文渊阁迎来了一位尊贵的访客——大皇子曹凤。 曹阳站在文渊阁的门前,目光深邃地望着自己的儿子。 曹凤虽然年幼,但已展现出非凡的才华和气度。 曹阳深知,若要儿子成为合格的储君,除了天赋,更需要后天的学习和磨练。 “凤儿,今日起,你将拜柳文鸢先生为师。”曹阳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他看着曹凤,眼中满是期待。 曹凤微微一怔,随即恭敬地行了一礼,“儿臣遵命。” 柳文鸢,乃是当朝文坛泰斗,学识渊博,德高望重。他不仅是曹阳的外公,更是曹阳年轻时的启蒙老师。曹阳深知柳文鸢的才学与品德,相信他能给予曹凤最好的教导。 在曹阳的引领下,曹凤走进了文渊阁。柳文鸢早已在阁内等候,他白发苍苍,面容慈祥,一袭青衫,显得格外脱俗。 “文鸢先生,这是朕的大皇子曹凤,从今日起,他将跟随您学习治国之道和做人做事。”曹阳介绍道。 柳文鸢微微颔首,目光温和地打量着曹凤,“大皇子,老夫定当竭尽所能,传授你所需之知识。” 曹凤上前一步,深深鞠躬,“弟子曹凤,拜见师父。” 从那一刻起,曹凤便开始了在文渊阁的学习生涯。柳文鸢不仅教授他经史子集,更传授他治国理政的智慧,以及如何成为一个有德行的君主。 日子一天天过去,曹凤在柳文鸢的悉心教导下,逐渐成长。 他学会了如何分析朝政,如何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更学会了如何在权力的游戏中保持清醒和睿智。 曹阳时常会来到文渊阁,观看儿子的学习情况。他看到曹凤的进步,心中感到无比欣慰。他知道,曹凤正在逐渐成为一个能够承担重任的太子。 然而,宫廷之中,风云变幻。一些大臣见曹凤日益得宠,心中不免生出忧虑。他们担心曹凤一旦成为太子,会影响到自己的地位和利益。 于是,渐渐有暗流涌动,一些不利于曹凤的谣言开始在朝中传播。 曹阳察觉到了这些变化,他知道,自己必须更加小心地保护曹凤,同时也要警惕那些心怀叵测之人。 一日,曹阳再次来到文渊阁,看到曹凤正专注地阅读一本古籍。他轻轻地走到儿子的身边,轻声问道:“凤儿,你觉得治国之道,最重要的是什么?” 曹凤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回父皇,儿臣以为,治国之道,首在德。德能服人,德能安邦。” 曹阳点了点头,心中对儿子的回答感到满意。他知道,曹凤已经领悟到了治国的根本。 “凤儿,你要记住,无论何时,都不要忘了自己的初心。”曹阳叮嘱道。 曹凤郑重地点了点头,“儿臣铭记在心。” 曹阳离开了文渊阁,他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拉得很长。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正在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君主,而他,也将为儿子的未来,继续守护这片江山。 ....... ....... 夜幕降临,云州皇宫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 月光洒在文渊阁的琉璃瓦上,反射出淡淡的银光。曹阳身着便装,独自一人,轻车熟路地来到了这个充满书卷气息的地方。 他推开门,只见曹凤正坐在书桌前,专注地翻阅着一卷竹简。曹阳的脚步声惊动了曹凤,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父皇,您怎么来了?"曹凤连忙起身行礼。 曹阳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朕来看看你的学习进度,顺便与你谈谈心。" 曹凤重新坐下,曹阳则走到他的身边,目光落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上。父子俩就这样静静地站着,一时间,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凤儿,你在这里学到了什么?"曹阳突然问道。 曹凤沉吟片刻,然后认真地回答:"师父教了我很多,但最重要的,是让我明白了治国不仅仅是权谋,更是人心的把握。" 曹阳点了点头,他对儿子的回答感到满意。他知道,曹凤已经开始理解治国的真谛。 就在这时,一阵夜风吹过,文渊阁的门突然被吹开,发出"吱呀"一声。曹阳和曹凤同时转头望去,只见一道黑影快速闪过。 曹阳的眼中闪过一丝警觉,他低声对曹凤说:"你留在这里,朕去看看。" 曹凤想要阻止,但曹阳已经迅速走出了文渊阁。他紧随其后,却见曹阳的身影在夜色中快速移动,如同一只猎豹。 曹阳追随着那道黑影,来到了文渊阁后的一片竹林。月光下,黑影显得更加诡异,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突然,黑影转身,与曹阳正面相对。曹阳定睛一看,发现对方蒙面,手中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你是什么人?为何夜闯文渊阁?"曹阳沉声问道。 黑影没有回答,而是迅速扑向曹阳。曹阳身形一晃,轻松躲过了对方的攻击。他知道,这人必定是刺客,而且目标很可能是曹凤。 曹阳不敢怠慢,他迅速反击,与刺客展开了激烈的搏斗。月光下,两人的身影快速交错,刀光剑影,发出阵阵金铁交鸣之声。 曹阳的武艺高强,但刺客也不是泛泛之辈,两人一时之间竟然难分胜负。曹阳心中焦急,他担心曹凤的安危,但又不能轻易离开。 就在这时,曹凤带着几名侍卫赶到了。他看到曹阳与刺客搏斗的场景,心中一紧,大声喊道:"父皇小心!" 曹凤的到来,让曹阳心中一松。他知道,有了侍卫的帮助,刺客绝对逃不掉。果不其然,侍卫们迅速加入了战斗,刺客很快就被制服。 曹阳走到刺客面前,冷声问道:"是谁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刺客冷笑一声,突然咬破口中的毒药,倒地身亡。曹阳皱了皱眉,他知道,这又是一次未遂的刺杀,而且背后必定有着更大的阴谋。 曹阳回到文渊阁,看着曹凤,"凤儿,看来有人不希望朕的太子平安成长。" 曹凤紧握着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父皇,儿臣定会小心,不会让这些小人得逞。" 曹阳拍了拍曹凤的肩膀,"朕相信你。记住,无论何时,都不要放松警惕。" 这一夜,父子俩在文渊阁中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他们知道,这场斗争才刚刚开始,而他们必须时刻准备着,面对未知的挑战。 第110章 锦衣夜行 丰京城,皇城。 夜幕低垂,星辰点点。 曹阳独立于太极殿的高台之上,目光穿透重重宫墙,凝视着远方。 而曹阳此刻的心情,却如这夜空一般深邃而复杂。 为了保护曹凤,更为了掌控大周皇朝的每一丝动态,他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成立锦衣卫。 锦衣卫,这个名字在曹阳心中酝酿已久。 他们将是皇帝的耳目,是皇权的利刃,直接受命于皇帝,不受任何势力的干扰。 曹阳深知,这个决定将会引起朝中不少波动,但他更清楚,为了大周的长治久安,这一步棋必须走。 因为他感觉到敢于刺杀曹凤的人,只有那么几种。 一种是自己的统治不可避免伤害到他们原有的巨大利益的世家门阀,因为忌惮于自己的军队过于强大,所以才会有这般下作的计划。 另一种就是北齐与西楚,不想看到大周皇朝的格局趋于稳定,如今只有刺杀最有可能入主东宫,成为太子的曹凤,才是最有可能做到的。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在这两种人,他们联手了! 但无论是哪一种,他们都该死! ....... ....... 在太极殿的深处,一间密室之中,曹阳召集了一群心腹大臣。他们或是朝中重臣,或是江湖中的隐秘高手,每一个人都对曹阳忠心耿耿。 “诸位,今夜召集尔等,是为了一件关乎我大周未来的大事。”曹阳的声音在密室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 大臣们相互对视,他们能感受到曹阳话语中的严肃与决心。 “朕决定成立锦衣卫,他们将直接听命于朕,负责监察天下,确保皇权不受任何威胁。”曹阳宣布道。 大臣们虽然心中有所预料,但听到这个决定时,仍旧不免感到震惊。他们知道,锦衣卫的成立,将彻底改变大周皇朝的权力格局。 曹阳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他知道,这些人将是锦衣卫的骨干力量。他需要他们的智慧,更需要他们的忠诚。 “朕信任你们,也希望你们能够不负朕望,为大周的繁荣稳定,贡献自己的力量。”曹阳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大臣们纷纷跪拜,他们的声音在密室中汇聚成一股力量:“臣等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皇上所托!” 与此同时,曹凤在文渊阁中继续着他的修持武艺。 他并不知道父皇的决定,但他能感觉到,皇城中的气氛正在悄然变化。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总能听到宫墙之外,有细微而快速的脚步声,以及偶尔传来的低语。 曹凤并不惊慌,他知道,这是父皇为了保护他,为了大周的稳定,所做出的安排。 他更加专注于修炼,希望能够早日掌握秘籍中的武学,以应对未来可能到来的挑战。 数日后,锦衣卫正式成立。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锦衣,腰间佩戴着代表身份的令牌,行动迅速而隐秘。 他们穿梭于皇城的每一个角落,监察着朝中的一举一动,成为了曹阳最可靠的力量。 曹阳站在高台上,望着那些身着黑色锦衣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满意。 他知道,有了锦衣卫的存在,大周皇朝将更加稳固,而他的儿子曹凤,也将在更加安全的环境中成长。 然而,锦衣卫的成立,也引起了朝中一些势力的警觉。 他们开始暗中观察,试图找出锦衣卫的弱点,以维护自己的利益。一场关于权力的暗战,正在悄然拉开序幕。 ....... ....... 丰京城的皇城。 夜幕降临,一轮明月高悬,银光洒满了皇宫的琉璃瓦。 曹阳端坐在太极殿的龙椅上,眉头紧锁,手中把玩着一块玉佩。 在曹阳的心中,今晚的夜色就如同这玉佩一般,圆润却暗藏锋芒。 锦衣卫的成立,虽然加强了皇权,但也触动了朝中不少势力的敏感神经。 在文渊阁中,曹凤沉浸在秘籍的修炼之中,他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力量在逐渐增强。 然而,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总能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仿佛有人在暗中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一夜,曹凤修炼完毕,正准备休息,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宁静。他警觉地站起身,只见一名锦衣卫匆匆而来,神色慌张。 “殿下,皇上有急事召见!”锦衣卫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曹凤心中一紧,他知道,能让锦衣卫如此慌张,定是发生了大事。他没有多问,立刻跟随锦衣卫前往太极殿。 太极殿内,曹阳的脸色凝重,他看着匆匆赶来的曹凤,沉声说道:“凤儿,锦衣卫在执行任务时,揭露了一起针对你的阴谋。” 曹凤心中一惊,他虽然有所预感,但没想到阴谋竟然如此之快就浮出水面。 “是何人所为?”曹凤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 曹阳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是朝中的礼部尚书赵承德,他因不满朕的政策,又担心你日后继位会威胁到他的地位,所以暗中策划了这场阴谋。” 曹凤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已经成为了朝中斗争的牺牲品。 “父皇,儿臣该如何是好?”曹凤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求助。 曹阳站起身,走到曹凤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凤儿,你是朕的儿子,是大周的太子。面对阴谋,你不能退缩,必须勇敢面对。” 曹凤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是他成长过程中必须经历的考验。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与此同时,锦衣卫已经开始行动,他们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接近那位高官的府邸。他们的任务,是搜集证据,彻底揭露这场阴谋。 在礼部尚书赵承德的府邸中,一场紧急的密谋正在进行。几位官员围坐在一起,神色紧张地商讨着对策。他们没想到,自己的计划竟然这么快就被锦衣卫发现。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窗外,他的目光冷冽,如同捕食的猎豹,正准备对猎物发起致命一击。 黑影正是锦衣卫中的一名高手,他的任务是潜入府邸,搜集证据。然而,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行动已经引起了对方的警觉。 在府邸的暗处,礼部尚书赵承德正冷笑着看着窗外的黑影,他的手中,握着一张王牌,准备在关键时刻使用。 而此时,在太极殿中,曹阳和曹凤也在紧张地商讨对策。 他们知道,这场斗争才刚刚开始,而他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以应对可能到来的更大的风暴。 ....... ....... 第111章 弱点与反制 丰京城,皇城。 夜色如墨,星辰点缀其间,仿佛无数窥视的眼睛。 曹凤站在文渊阁的窗前,深邃的眸子映着月光,他的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父皇曹阳的话语在耳畔回响,那起针对他的阴谋如同一根刺,深深扎在他的心上。 “凤儿,锦衣卫已经查明,礼部尚书赵承德的弱点便是他唯一的儿子。”曹阳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带着一丝冷酷。 曹凤转过身,面对着父皇,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他知道,权力的游戏中没有仁慈,但利用一个无辜之人作为筹码,仍旧让他感到一丝不忍。 “父皇,我们必须这么做吗?”曹凤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的心中在挣扎。 曹阳目光如炬,凝视着曹凤,“在这场斗争中,我们必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这是为了大周,也是为了你自己。” 曹凤沉默了,他知道父皇的话中有着无法反驳的逻辑。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境平复。他明白,自己必须成长,必须学会在这个充满暗流的朝堂中生存。 与此同时,锦衣卫已经行动起来。他们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接近那位高官的府邸。他们的任务,是搜集更多的证据,同时监控那位高官的一举一动。 在礼部尚书赵承德的书房中,灯火通明,他正与几位心腹密谋着。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暴露,锦衣卫的眼线已经渗透到了他们的内部。 “大人,我们必须加快行动的步伐,否则一旦被曹阳发现,我们就彻底完了。”一位心腹焦急地说道。 礼部尚书赵承德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我知道,但我们必须谨慎,不能让曹阳抓住把柄。” 就在他们密谋之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的窗外。他的目光冷冽,如同捕食的猎豹,正准备对猎物发起致命一击。 黑影正是锦衣卫中的一名高手,他的任务是搜集更多的证据,同时监控那位高官的一举一动。然而,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行动已经引起了对方的警觉。 在府邸的暗处,礼部尚书赵承德的儿子正被一群神秘的黑衣人守护着。他们的存在,是为了保护这个孩子,同时也是那位高官的最后底牌。 而此时,在太极殿中,曹阳和曹凤也在紧张地商讨对策。他们知道,这场斗争才刚刚开始,而他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以应对可能到来的更大的风暴。 曹凤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他必须利用那位高官的弱点,反制对方的阴谋,保护自己,也保护大周。 “父皇,我明白了。”曹凤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我会按照您的计划行事,但我也会尽力保护那位孩子的安全。” 曹阳点了点头,他知道曹凤已经做出了选择。他相信,自己的儿子能够处理好这一切。 夜深了,曹凤独自一人站在文渊阁的窗前,望着外面的星空。他知道,自己的路还很长,而他必须变得更加强大,才能不负父皇的期望,才能守护好这片他深爱的江山社稷。 而此时,在皇城的另一角落,一道黑影悄然掠过,消失在夜色之中。他的目标,正是那位高官的孙子。而他的存在,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 ....... 丰京城,大周皇朝的心脏,繁华之下暗流涌动。 年幼的曹凤站在文渊阁的窗前,目光穿透层层宫墙,凝视着这座古老而充满活力的城市。他的心中,却如这城市一般,既有光明也有阴影。 礼部尚书赵承德,一个在朝中颇有权势的老臣,他的政治手腕和影响力不容小觑。 曹凤与他的较量,不仅是一场权力的角逐,更是一次智慧的较量。在这场较量中,曹凤逐渐发现了自己的另一面——一个更加果决与理智的自己。 这一日,曹凤在文渊阁中接到了赵承德的邀请,一场宴会即将在尚书府举行。曹凤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场宴会,更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他必须做好准备,以最完美的状态出现在宴会上。 夜幕降临,尚书府灯火通明,宾客络绎不绝。曹凤身着一袭青衫,步履从容地走进了宴会厅。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微笑,都可能隐藏着深意。 赵承德站在厅中,迎接着每一位宾客。当他看到曹凤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被和煦的微笑所取代。 “大皇子殿下,欢迎您的到来。”赵承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 曹凤微微颔首,回应道:“赵尚书客气了,今日能参加您的宴会,是我的荣幸。” 宴会开始,歌舞升平,觥筹交错。曹凤坐在席间,与各位大臣交谈,他的话语得体,举止优雅,展现出大皇子的风范。然而,他的目光始终警惕,观察着每一个人的动向。 赵承德在宴会上频频举杯,他的言辞热情而富有感染力,不少宾客都被他的魅力所吸引。 曹凤冷眼旁观,他知道赵承德在朝中的势力不容小觑,但他更清楚,自己不能被表面的热情所迷惑。 随着宴会的进行,曹凤逐渐发现了赵承德的一些策略。他在宴会上巧妙地拉拢人心,试图在朝中构建自己的势力网。曹凤心中冷笑,他知道自己必须更加小心应对。 宴会过半,赵承德突然提议玩一个游戏——诗词接龙。这看似是一个简单的娱乐活动,但曹凤知道,这是赵承德的一个试探,也是一个展示自己才华的机会。 曹凤从容应对,他的诗词才华横溢,每一次接龙都恰到好处,赢得了在场宾客的阵阵掌声。赵承德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曹凤的才华如此出众。 宴会结束后,曹凤回到了文渊阁。他站在窗前,回想着今晚的每一个细节。他知道,这场宴会只是开始,他与赵承德的较量还远未结束。 曹凤的心中逐渐坚定,他知道自己必须变得更加强大,才能在这个充满权谋的世界中立足。他开始更加专注于学习治国之道,同时也在修炼武艺,以备不时之需。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曹凤与赵承德的较量愈发激烈。 他们在朝堂上辩论,争夺政策的制定权;在私下里,他们通过各种手段,试图影响其他大臣的决策。曹凤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展现出他的果决与理智。 他的决策越来越果断,他的策略越来越周密。曹凤开始赢得了越来越多大臣的支持,他的影响力在朝中逐渐增强。而赵承德,虽然依旧强势,但也感到了来自曹凤的压力。 曹凤知道,这是一场长期的斗争,他必须保持耐心,同时也要不断学习,不断进步。他相信,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就能够守护好大周皇朝,守护好自己的理想和信念。 ....... ....... 第112章 清除行动 云州,一片古老而神秘的土地,如今又添上了一抹新的荣光。 曹阳站在太极殿的高台上,凝视着远方的云州,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他的儿子,曹凤,年仅六岁,便展现出了非凡的心智和潜力。 柳文鸢的教导,加上曹凤自身的努力,使得他在朝堂之上已经能够独当一面。 今日,曹阳决定将曹凤册立为太子,并将云州作为他的封地。 消息如同春风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皇城,百官震惊,百姓欢呼。 在文渊阁中,曹凤接到了父皇的旨意,他的心中既有激动,也有一丝不安。成为太子,意味着他将承担起更加重大的责任,同时也将面临更多的挑战和考验。 册立大典在太极殿隆重举行。曹凤身着华贵的太子服饰,头戴金冠,一步步走上高台,接过了象征着太子身份的玉玺。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尽管年幼,但他的举止间已经透露出一股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沉稳与威严。 曹阳站在龙椅旁,目光慈爱而骄傲地注视着自己的儿子。他知道,这个决定对于曹凤来说既是荣耀,也是重担。但他更知道,曹凤有着超越年龄的智慧和勇气,他能够承担起这一切。 “凤儿,从今日起,你就是大周皇朝的太子,云州的主人。”曹阳的声音在大典上回荡,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和期待。 曹凤接过玉玺,深深鞠躬,“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望,竭尽全力,守护大周,守护云州。” 大典结束后,曹凤回到了文渊阁。他站在窗前,望着远方的云州,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云州,这片充满传奇色彩的土地,将是他展示才华的舞台,也是他成长和奋斗的地方。 然而,成为太子的消息也引起了朝中一些势力的不安。他们开始暗中谋划,试图在这个年轻的太子身上找到可乘之机。曹凤虽然年幼,但他的聪明才智和敏锐洞察力,让他很快就察觉到了这些暗流。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曹凤开始更加努力地学习治国之道,同时也在柳文鸢的指导下,继续修炼武艺。他知道,只有变得更加强大,才能够守护好自己的国家和人民。 曹阳也没有放松对儿子的培养。他时常来到文渊阁,与曹凤一起讨论国家大事,教导他如何处理朝政,如何应对各种复杂的局势。曹凤在父皇的教导下,逐渐成长为一个有远见、有决断的太子。 时间如梭,曹凤在云州的治理下,展现出了非凡的才能。他的政策深得民心,他的决策英明果断。云州在他的领导下,变得更加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一片祥和。 曹凤的名声也随之传遍了整个大周皇朝,甚至远播到了异国他乡。人们都在称赞这位年轻的太子,他的才华、他的智慧、他的仁德,都让人们对他充满了敬意和期待。 而曹阳,看着儿子的成长,心中充满了欣慰。他知道,自己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曹凤,这位云州的太子,必将成为大周皇朝的骄傲,引领这个国家走向更加辉煌的未来。 ....... ....... 丰京城,大周皇朝的心脏,繁华之下,暗流涌动。 曹阳无愧于被柳文鸢以及姜不遇多次盛赞为大周百年难得一遇的英主。 如今在确立太子一事之后,曹阳决定腾出手来清理那些潜藏在大周皇朝各郡县内部的暗探。 北齐的阴影,西楚的耳目,他们如同毒瘤一般,侵蚀着大周的肌体。曹阳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他决定亲自下令,启动一场前所未有的清洗行动。 与此同时,曹阳心中还藏着一份柔情。 妃子苏月玲,她的父母远在西楚,饱受西楚皇室倾轧逼迫之苦。 曹阳启用暗桩,秘密将他们接来丰京城,让他们在这片安宁之地颐养天年。这是一位帝王的关怀,也丈夫对妻子的深情。 在皇宫的深处,曹阳召集了他的亲信,锦衣卫的精英们。他们身着黑色锦衣,面无表情,仿佛夜色中的幽灵。 “朕需要你们去执行一项极其危险的任务。”曹阳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过,寻找着他们的决心。 锦衣卫们没有言语,只是微微点头,表示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北齐和西楚的暗探已经渗透到了我们的每一个角落。”曹阳继续说道,“你们的任务,是找出他们,彻底清除。” 锦衣卫们领命而去,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曹阳知道,他们将会悄无声息地执行任务,就像他们悄无声息地来到这个世界一样。 与此同时,苏月玲的父母在西楚的一处僻静小镇上,生活虽然简朴,但充满了平静与安宁。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即将踏上一段新的旅程。 一天夜里,一群神秘的黑衣人出现在了他们的家中。 他们的动作迅速而专业,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苏月玲的父母被告知,大周的皇帝曹阳邀请他们前往丰京城,他们的生活将会得到更好的照顾。 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但苏月玲的父母还是跟随这些黑衣人,踏上了前往大周的旅途。他们不知道,这一去,将会彻底改变他们的命运。 在丰京城,曹阳站在皇宫的最高点,望着远方。他的心中既有期待,也有忧虑。他知道,清洗行动将会在大周引起一场风暴,但他更清楚,这是为了大周的长远安宁。 曹凤也在文渊阁中,得知了父皇的决定。他的心中充满了感激,也有些担忧。他知道,这场清洗行动将会充满危险,但他更知道,这是父皇为了大周,为了他们这些皇族成员的安全所做出的牺牲。 夜深了,清洗行动正式开始。锦衣卫们如同夜色中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接近那些暗探的藏身之处。他们的行动迅速而果断,没有留下任何活口。 在这场行动中,曹阳和曹凤都展现出了他们的果决与智慧。他们知道,只有彻底清除这些暗探,大周才能够真正安定下来。 而苏月玲的父母,也在锦衣卫的护送下,安全抵达了丰京城。他们被安置在一处幽静的府邸中,开始了新的生活。虽然远离了故土,但他们的心中却充满了感激,感激曹阳这位帝王的关怀与恩情。 清洗行动持续了数月之久,大周皇朝内部的暗流终于得到了遏制。 曹阳和曹凤站在太极殿中,望着彼此,他们的眼中都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们知道,这只是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但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为了大周的繁荣与安宁,他们将不懈努力。 ....... ....... 第113章 陇右白家的阴影 陇右白家,一个在大周皇朝中赫赫有名的家族,世代经营着庞大的商业帝国,其影响力遍布整个陇右地区,甚至远及西楚和北齐。 然而,在这场清洗行动中,锦衣卫从被捕的暗探口中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白家竟然也牵扯进了西楚与北齐针对大周的巨大阴谋。 消息如同晴天霹雳,震惊了整个朝堂。 曹阳的眉头紧锁,他没想到,自己一直信任的白家,竟然会与外敌勾结。他知道,这个消息一旦传开,必将引起朝野的轩然大波。 在文渊阁中,曹凤也陷入了沉思。他虽然年轻,但心智成熟,对于白家的卷入,他感到既震惊又不解。他知道,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可能会引发大周内部的动荡。 “父皇,我们必须谨慎处理此事。”曹凤在朝会上向曹阳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曹阳点了点头,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赞许。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具备了处理国家大事的能力。 “凤儿,朕决定让你亲自去陇右,查明真相。”曹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决断。 曹凤领命,他知道,这不仅是对自己的信任,更是一次严峻的考验。他必须小心翼翼,不能让这件事情影响到大周的稳定。 在陇右,白家的府邸坐落在一片繁华的市中心,高墙深院,显得格外庄重。白家的家主,白崇德,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者,他的脸上总是挂着和蔼的微笑,但在这微笑背后,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当曹凤抵达陇右时,白崇德已经得知了消息。他的心中虽然有些惊讶,但表面上却显得十分镇定。 “太子殿下,欢迎您的到来。”白崇德在府邸门前迎接曹凤,他的态度恭敬而热情。 曹凤微微颔首,他的目光在白崇德的脸上扫过,试图从这位老者的眼中看出一些端倪。 “白家主,本宫此次前来,是有一些事情想要请教。”曹凤的声音平静而有力。 白崇德微微一笑,“太子殿下请讲,老夫知无不言。” 曹凤与白崇德的对话在府邸的书房中进行。 曹凤详细询问了白家与西楚和北齐的关系,以及他们是否有参与到那个阴谋中。白崇德则一一作答,他的回答滴水不漏,让人难以找到破绽。 然而,曹凤并没有轻易放弃。他知道,这件事情关系到大周的未来,他必须找出真相。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曹凤开始在陇右进行深入的调查。他走访了白家的商铺,接触了白家的下属,甚至秘密会见了那些与白家有往来的商人。 通过一系列的调查,曹凤逐渐发现了一些线索。这些线索虽然零散,但串联起来,却指向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白家的确与西楚和北齐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但这个联系并不是简单的勾结,而是更加复杂和微妙。 曹凤将这些发现汇报给了曹阳。曹阳听后,沉默了许久,然后缓缓说道:“凤儿,你做得很好。这件事情,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 ....... 陇右的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卷起街道上的尘埃,似乎也卷起了大周皇朝的暗流。 曹凤站在白家府邸的高墙之外,目光深邃,他的心中却如同这陇右的风,充满了动荡与不安。 自从接到父皇的命令,曹凤便踏上了前往陇右的路途,他要查明白家是否真的卷入了西楚与北齐的阴谋。 然而,事情的复杂程度远超他的预期,白家的势力错综复杂,每一个线索都似乎指向了不同的方向。 这一日,曹凤在陇右的市集上漫无目的地行走,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忽然,一个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个女子,身着素雅的长裙,面容姣好,却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神秘气质。她在人群中穿梭,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曹凤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子不简单。他决定跟随她,看看能否发现一些新的线索。 女子似乎并未察觉到曹凤的跟踪,她的步伐轻盈而迅速,穿过了市集,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巷子。 曹凤隐匿在巷口,观察着女子的一举一动。 只见她轻轻敲响了一扇破旧的木门,不多时,门缓缓打开,一个身影将她迎了进去。 曹凤心中一动,他决定悄无声息地接近那扇门,试图探听里面的对话。 他利用锦衣卫教授的潜行技巧,如同一道影子般靠近了那扇门。 透过门缝,他看到了女子与一个蒙面人相对而坐,两人的对话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曹凤仍旧能够捕捉到一些关键词语。 “白家...北齐...行动...”女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 蒙面人点了点头,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你不必担心。” 曹凤的心中一紧,他意识到这个女子与白家有着不寻常的关系,而且她似乎对白家的行动了如指掌。他决定继续监听,希望能够获得更多的信息。 然而,就在这时,女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的目光突然转向了门口。 曹凤心中一惊,他知道自己可能已经暴露。他迅速后退,准备撤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但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一道寒光闪过,一柄锋利的匕首直指他的咽喉。 曹凤的反应极快,他侧身躲过了这致命一击,同时反手拔出了自己的佩剑。 蒙面人显然没想到曹凤的武艺如此高强,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他发起了更加猛烈的攻击。 曹凤与蒙面人在小巷中展开了激烈的对决,剑光闪烁,匕影交错,每一次交锋都充满了杀机。 就在这时,女子突然出手,她的手法诡异而狠辣,显然也是一位高手。 曹凤以一敌二,虽然处于下风,但他的剑法仍旧稳健而精妙,每一次出剑都带着致命的威胁。 战斗持续了片刻,曹凤知道这样拖下去对自己不利。他决定冒险,使出了一招险招,成功地击退了蒙面人和女子,然后迅速撤离了小巷。 曹凤回到了自己的居所,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那个女子究竟是谁?她与白家有什么关系?她所提到的“行动”又是什么?这些问题如同一团乱麻,缠绕在他的心头。 他决定将这一切汇报给父皇,同时也要继续在陇右进行调查。他相信,只要自己不放弃,总有一天能够揭开这个阴谋的真相。 曹阳在皇宫中接到了曹凤的消息,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可能远超他们的预期,但他更知道,自己的儿子有能力处理好这一切。 “凤儿,朕相信你。”曹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困难,你都要坚持下去,为了大周,为了我们的未来。” 曹凤感受到了父皇的信任与支持,他的心中充满了力量。他知道,自己不能让父皇失望,更不能让大周陷入危机。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曹凤继续在陇右进行调查,他开始接触更多的人,搜集更多的信息。而那个神秘女子,也成为了他调查的重点。 随着调查的深入,曹凤逐渐发现了一些惊人的事实。这个女子不仅是白家的一员,而且她在白家中的地位非常特殊,她可能是解开整个阴谋的关键。 曹凤将这些发现汇报给了曹阳,曹阳听后,沉默了许久,然后缓缓说道:“凤儿,你做得很好。这件事情,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曹阳和曹凤都知道,白家的影响力巨大,不能轻易动摇。他们需要更加谨慎和智慧地处理这件事情,以确保大周的稳定。 在这场斗争中,曹凤的智慧和决断力得到了充分的展现。他不仅成功地稳定了陇右的局势,也为大周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和空间。 而曹阳,作为一位英明的帝王,他的心中充满了对儿子的信任和骄傲。他知道,曹凤将会是大周的未来,将会是这个国家最坚实的支柱。 ....... ....... 第114章 白家宝藏的秘密 陇右郡的夜空,星辰闪烁,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秘密。 曹凤站在窗前,目光穿透了深邃的夜幕,落在了遥远的天际。他的心中,却如同这陇右的星辰,璀璨而又神秘。 那日与神秘女子的交锋,让他得知了一个关于白家的秘密宝藏,这个宝藏可能是白家行动的关键。 曹凤知道,这个宝藏非同小可,它不仅关系到白家的命运,更可能关系到整个大周的安危。他决定深入调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揭开这个宝藏的秘密。 在白家的府邸内,白崇德也在沉思。他得知了曹凤在陇右的行动,心中不禁感到了一丝忧虑。他知道,曹凤不是一般人,他的智慧和决断力,足以让任何人感到忌惮。 “我们必须加快行动的步伐。”白崇德对身边的心腹说道,“曹凤的调查,不能让他接近宝藏的秘密。” 心腹领命而去,白崇德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他决定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确保白家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 曹凤开始在陇右的市集、茶馆、书院等地搜集信息,他要以最低调的方式,接近这个宝藏的秘密。他化身为一个普通的书生,与当地的士子交流,与商贩攀谈,甚至与乞丐共饮。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曹凤在市集上遇到了一个老乞丐。这个老乞丐看似普通,但他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不同寻常的锐利。 “年轻人,你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老乞丐的声音沙哑,他的目光在曹凤的脸上扫过。 曹凤心中一动,他感觉到这个老乞丐不简单。他决定与老乞丐交谈,看看能否从他口中得到一些线索。 “老人家,我只是对陇右的风土人情感兴趣。”曹凤微笑着回答。 老乞丐微微一笑,他似乎看穿了曹凤的心思。“陇右的确有很多故事,但有些故事,却不是一般人能够知道的。” 曹凤的心中一紧,他感觉到这个老乞丐可能知道一些关于宝藏的信息。他决定更加深入地与老乞丐交谈,试图从他口中得到更多的线索。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曹凤与老乞丐成为了忘年之交。他们一起饮酒,一起聊天,曹凤逐渐发现,这个老乞丐的见识非常广博,他对陇右的历史和传说了如指掌。 终于有一天,老乞丐向曹凤透露了一些关于宝藏的信息。“在陇右的深处,有一个古老的传说,那里藏着一个巨大的宝藏,这个宝藏不仅有着无尽的财富,更有着改变天下的力量。” 曹凤的心中一震,他知道,这个宝藏很可能就是他要寻找的那个。他决定深入调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这个宝藏。 曹阳在皇宫中得知了曹凤的发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知道,这个宝藏的重要性,可能远超他们的预期。他决定全力支持曹凤的行动,同时也要密切注意白家的动向。 在这场斗争中,曹凤的智慧和勇气得到了充分的展现。他不仅成功地接近了宝藏的秘密,也为大周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和空间。 而曹阳,作为一位英明的帝王,他的心中充满了对儿子的信任和骄傲。他知道,曹凤将会是大周的未来,将会是这个国家最坚实的支柱。 ....... ....... 陇右的夜,静谧而深沉,仿佛隐藏着无数未解之谜。曹凤独自一人行走在曲折的古道上,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他的心中充满了对白家宝藏的好奇与渴望,那不仅仅是财富的象征,更可能是大周命运的转折点。 根据老乞丐的指引,曹凤来到了一处荒凉的山谷。这里草木丛生,怪石嶙峋,一股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曹凤小心翼翼地穿行在山谷中,他能感受到四周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在山谷的最深处,曹凤发现了一座古老的石门,石门上刻满了奇异的花纹,中央镶嵌着一块圆形的石盘,石盘上刻有日月星辰的图案。曹凤的心跳加速,他意识到这可能就是通往宝藏的入口。 他仔细观察石盘,发现石盘的边缘有一圈细小的凹槽,似乎可以旋转。曹凤尝试着转动石盘,随着石盘的转动,石门发出了沉闷的轰鸣声,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 一股霉湿的空气从门缝中涌出,曹凤屏住呼吸,从缝隙中挤进了石门。他点燃了火折,昏黄的火光照亮了石门后的甬道。甬道两侧的墙壁上,雕刻着精美的壁画,描绘着古代的神话故事。 曹凤沿着甬道深入,壁画的内容也愈发丰富起来,从神话逐渐转变为战争、狩猎、祭祀等场景。曹凤的目光在壁画上流连,他能感受到这些壁画背后隐藏的深厚文化与历史。 在甬道的尽头,是一间宽敞的石室。石室中央摆放着一座巨大的石台,石台上刻着一个巨大的星图,星图的中心是一个圆形的凹槽,与入口处的石盘惊人地相似。 曹凤心中一动,他快步走上前,将石盘从怀中取出,小心翼翼地放入凹槽中。随着石盘的嵌入,整个石室突然震动起来,石台上的星图发出了耀眼的光芒,一束光线从石台中心射出,照亮了石室的一个角落。 曹凤顺着光线望去,发现那里摆放着一个古老的箱子。他的心跳加速,他知道,这可能就是白家宝藏的所在。他走上前,缓缓打开箱子,里面放着一些古老的卷轴、宝石和金器,但在箱子的最底层,他发现了一块奇异的玉璧。 玉璧上刻有复杂的纹路,中间镶嵌着一颗璀璨的宝石。曹凤轻轻拿起玉璧,他能感受到玉璧中蕴含的强大力量。这块玉璧,绝对非凡,它可能是宝藏中最重要的宝物。 就在曹凤沉浸在玉璧的力量中时,石室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曹凤心中一紧,他知道,白家的人已经找来了。他迅速将玉璧收入怀中,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冲突。 石门缓缓打开,一群白家的武士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白崇德。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愤怒,显然,他没想到曹凤会先他一步找到宝藏。 “太子殿下,您这是何意?”白崇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胁。 曹凤冷冷地看着他,“白家主,这宝藏关系到大周的安危,我不能让它落入别有用心之人的手中。” 白崇德冷笑一声,“太子殿下,您未免太过自大了。这宝藏本就是我白家的,您这是强取豪夺。” 曹凤不为所动,“白家主,是非曲直,自有公论。今日,我必须带走这块玉璧。” 白崇德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他挥手示意武士们上前。曹凤拔出佩剑,准备迎战。一场关于宝藏的争夺战,即将在这古老的石室中展开。 ....... ....... 第115章 绝世玉璧 曹凤紧握着玉璧,感受着其中流转的力量。他知道,这块玉璧绝非凡物,它的力量足以改变今日的局面。白崇德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他显然也意识到了玉璧的重要性。 “白家主,你真的想在这里动手吗?”曹凤的声音在石室中回荡,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白崇德冷笑,却未立即下令攻击,他知道曹凤不是易与之辈,更何况他手中还握有那块神秘的玉璧。 “太子殿下,你若将玉璧留下,我白家可以保证你的安全。”白崇德试图用条件来换取玉璧。 曹凤微微摇头,他不会将如此重要的宝物交给心怀叵测之人。他的目光在石室中游移,寻找着可能的出路或是利用环境的机会。 就在这时,石室的一角突然传来了轻微的响动,曹凤的目光锐利如刀,立刻捕捉到了那一丝不寻常。他心中一动,或许那里隐藏着什么机关。 “白家主,你可知道这玉璧的真正力量?”曹凤试图转移白崇德的注意力,同时缓缓向那发出声响的角落移动。 白崇德眉头一皱,他对曹凤的话感到好奇,却也警惕着曹凤的一举一动。 曹凤见白崇德分神,立刻加快了步伐,他来到那角落,用手轻轻触摸着墙壁,寻找可能的机关。 白崇德见状,立刻意识到曹凤可能发现了什么,怒喝一声,命令武士们上前阻止。 曹凤的手指在墙壁上轻轻一按,只听“咔嚓”一声,墙壁上竟然打开了一个暗门。一股新鲜的空气从暗门中涌出,显然是通往外界的通道。 “动手!”白崇德见曹凤即将逃脱,怒不可遏,他亲自冲上前去,试图抢夺玉璧。 曹凤在电光火石之间,将玉璧紧紧握在手中,他感觉到玉璧中的力量似乎在回应他的召唤。 在白崇德即将触及他的瞬间,玉璧突然发出了耀眼的光芒,一股强大的力量波动向四周扩散。 白崇德被这股力量震退数步,曹凤趁机冲入暗门,沿着通道迅速逃离。白崇德怒吼着命令手下追击,但曹凤已经消失在了通道的深处。 曹凤在通道中急速奔跑,他能听到身后追兵的脚步声。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将玉璧带回给父皇,让大周的力量得以增强。 在逃离的过程中,曹凤的心中也在思考着玉璧的力量。 他意识到,这块玉璧不仅是一件宝物,更可能是大周与白家斗争的关键。他必须好好利用这块玉璧,为大周的未来谋求更多的可能。 曹阳在皇宫中得知曹凤成功逃脱并带回了玉璧的消息,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不仅智慧过人,更有着过人的勇气和决断力。 “凤儿,你做得很好。”曹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赞许,“这块玉璧,将是大周的希望。” 曹凤站在父皇面前,他的手中紧握着玉璧,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对大周的忠诚。 ....... ....... 在大周皇朝的深处,有一处隐秘的工坊,这里聚集了传承数代的工匠大师。他们的手艺精湛,世代为皇室服务,打造着传世的珍宝。 今日,这里将迎来一块数万年来最极品的美玉,它将被雕刻成大周的传国玉玺。 曹阳站在工坊的门口,目光深邃地凝视着手中的玉璧。 玉璧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它的美,超越了时间的界限,它的质地,纯净无瑕。曹阳知道,这块玉璧将成为大周皇朝的象征,成为天下人心中的祥瑞。 他将玉璧交给了工匠大师,一位年迈却眼神锐利的老者。老者的双手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但他的技艺却依旧炉火纯青。 “大师,这块玉璧,朕希望你能将其雕刻成传国玉玺。”曹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 工匠大师接过玉璧,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赞叹,“皇上放心,老朽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圣望。” 工匠大师开始了漫长的雕刻过程。每一刀,每一划,都凝聚了他一生的技艺与心血。玉璧在他的手中逐渐变形,它的光华愈发璀璨,它的形态愈发庄严。 数十日后,玉玺终于雕刻完成。它的形状古朴而庄重,玉质温润而细腻,玺上的龙纹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腾云驾雾,翱翔九天。 曹阳接过玉玺,他的心中充满了激动。他知道,这块玉玺将成为大周皇朝的镇国之宝,它将见证大周的繁荣与强盛。 在曹阳的默许下,宰相张怀信开始暗中散布消息。他将玉玺的诞生描述为天降祥瑞,是天意的选择,是大周皇朝的吉兆。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大周的每一个角落。 百姓们听闻玉玺的诞生,无不欢欣鼓舞。他们认为这是天意的安排,是大周皇朝的福气。在他们的心中,曹阳的帝王身份愈发稳固,曹家成为了天下共主的象征。 曹凤也在文渊阁中得知了玉玺的诞生。他的心中同样充满了激动与自豪。他知道,这块玉玺不仅代表着大周的权威,更代表着大周的未来。 “父皇,玉玺的诞生,必将使大周的声望更上一层楼。”曹凤在朝会上对曹阳说道。 曹阳微微颔首,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具备了成为一位伟大君主的潜质。 然而,玉玺的诞生也引起了一些不怀好意之人的觊觎。他们暗中密谋,试图夺取这块象征至高无上权力的玉玺。 曹阳和曹凤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决定加强皇宫的守卫,确保玉玺的安全。同时,曹阳也开始更加密切地关注朝中的动向,防止有人利用玉玺的诞生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在这场权力与智慧的较量中,曹阳和曹凤展现出了他们的果敢与睿智。他们不仅成功地保护了玉玺,也巩固了大周皇朝的统治。 而玉玺,这块天降的祥瑞,也成为了大周皇朝最完美的传国之宝,它见证了一个时代的辉煌,也预示着大周更加辉煌的未来。 ....... ....... 第116章 梁红玉的叛逃 北风凛冽,凤鸣关上空的云层厚重,仿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梁红玉站在关隘的最高点,眺望着远方蜿蜒的长城,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她的眼前闪过一幕幕往昔的画面:作为北齐的公主,她舍弃了安逸的生活,化身为暗探,潜伏在大周,为北齐立下了无数功劳。 然而,如今她却被当作联姻的棋子,要嫁给西楚的太子做侧妃。 “我不甘心!” 梁红玉紧握着栏杆,指甲因用力而泛白。她的美眸中闪烁着坚定与不屈,她绝不允许自己的命运被如此轻易地摆布。 在送亲队伍即将抵达西楚的前一夜,梁红玉做出了决定。 她悄然离开了华丽的营帐,躲进了夜色中。 此时此刻,在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场政治婚姻,寻找属于自己的道路。 梁红玉的逃亡并不顺利,她躲过了追兵,穿越了荒野,最终来到了凤鸣关。 在这里,她遇到了李振英,这位大周鼎鼎有名的武安侯。 李振英看出了梁红玉的不凡,决定帮助她。 “你真的决定去丰京城吗?”李振英望着梁红玉,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梁红玉点了点头,她的眼中闪烁着决绝,“我要见你们的陛下,我要让他帮助我。” 李振英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好吧,我送你去丰京城。但你必须答应我,不要轻举妄动。” 梁红玉答应了,她随着李振英的队伍,悄然进入了丰京城。在皇宫的门口,她跪了下来,高声呼喊着求见曹阳。 曹阳得知了梁红玉的到来,他的心中充满了好奇。他决定亲自见一见这位北齐的公主,看看她究竟为何而来。 在皇宫的偏殿中,曹阳见到了梁红玉。她虽然风尘仆仆,但依旧难掩其高贵的气质。曹阳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你为何要逃离送亲队伍,来到我大周?”曹阳的声音平静而有力。 梁红玉抬起头,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来寻求帮助,我要带兵攻打北齐。” 曹阳的眉头微微一皱,他没想到梁红玉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你为何要攻打自己的国家?” 梁红玉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北齐已经不再是我的家,他们把我当作棋子,我绝不允许自己的命运被如此摆布。” 曹阳看着梁红玉,他的心中在权衡着。他知道,梁红玉的到来可能会给大周带来一些麻烦,但同时,她也可能是一个机会。 “我可以帮助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曹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 梁红玉紧紧地盯着曹阳,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什么条件?” 曹阳微微一笑,“你必须成为我大周的人,为我大周效力。” 梁红玉的心中一震,她没想到曹阳会提出这样的条件。但随即,她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决然,她知道,这是她摆脱命运束缚的唯一机会。 “我答应你。”梁红玉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曹阳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又得到了一位有力的助手。他决定将梁红玉留在大周,让她为自己效力。 “你本就是为了躲避政治婚姻而叛逃母国,如今也是因此而来见朕。区别在于一个是被动,一个是主动。这样,朕再给你三日时间好好思考,想清楚了再回答。” 不成想,梁红玉极其果决的说道:“回陛下,在下已经准备好了!” “......你很好,你很不错!”曹阳对她愈发的满意,而且论姿容样貌,梁红玉不输李若婉,不熟苏月玲,且自有一股不服命运的倔强。 就在当天,曹阳为她举办了纳妃仪式,并在当晚临幸了她。 梁红玉那不屈服命运的眼神在曹阳一次又一次的冲锋下终于软了下来。 这让曹阳的获得了极大的成就感与征服感。 怪不得人人都要争着抢着当帝王,果真是爽歪歪! 良久,良久过后。 考虑到梁红玉是第一次行人事,曹阳没有太折腾她,对她很是温柔,七八次后便饶了她,搂着她沉沉睡去。 ....... ....... 此后的时间里。 曹阳忙着政事,忙着提升大周皇朝的整体实力,而梁红玉也安心的待在后宫之中,静静等待向北齐复仇的时机。 并且为了获得曹阳的信任,她甚至主动要求侍寝,只希望能怀上一个两人的孩子,好在将来有机会统掌大军时,不会被曹阳猜疑。 而曹阳也在观察着梁红玉的表现,发现她在政治上有着惊人的嗅觉与判断力,相反在军事上的表现却是差强人意。 这一夜。 欢愉过后,曹阳搂着梁红玉,说道:“朕这几日常常与你谈论家国大事,抛开所有顾虑的说,你并不适合领兵打仗,相反,你很适合治理朝政。” 依偎在曹阳怀里的梁红玉眸光一暗,眼中的悲凉让人望之生怜。 曹阳忙又宽慰道:“朕不是不信你,而是不能把万千将士们的性命当儿戏。这样,将来时机成熟之时,朕准许你以监军的身份亲临前线,如何?” “......多谢陛下。”梁红玉心中还是有些不愿的,她更想亲手撕碎北齐,撕碎那让她心碎的肮脏地方。 “好吧,朕答应你,到时候以武安侯为主帅,你为副将,这样你可满意了?” 曹阳不想让她心生罅隙,再次做出让步。 “真的?”梁红玉双眼放光,十分开心的再次确认道。 “自然是真的,朕什么时候骗过你?”曹阳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 梁红玉在得到曹阳的这个承诺后极其亢奋,斩钉截铁地说道: “为了感谢陛下,我一定为你生个天上地上无双的公主。” 曹阳边笑着打趣道:“通常这种时候都会说是大胖小子。” 梁红玉自有她的骄傲,道:“谁说女子不如男?” “嗯!你果然很棒!” ........ ........ 第117章 春日下无烟的战火 春天,是个万物复苏的季节。 大周皇朝的田野上,嫩绿的新芽破土而出,枝头的花蕾含苞待放。 阳光温暖而明媚,照耀着这片充满生机的土地。 然而,在这生机勃勃的表象之下,一股暗流正在悄然涌动。 北齐的使者带着国书,踏入了丰京城。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要求归还他们的公主——梁红玉。 与此同时,西楚也派出了密使,试图与苏月玲取得联系,希望能够通过她来影响曹阳的决策。但是,他们的行动并没有逃过锦衣卫的眼睛。 曹阳站在皇宫的高台上,目光远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春天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却照不进他深邃的眼眸。 曹阳清楚的知道,北齐和西楚的动作,不仅仅是外交那么简单,背后隐藏着更深的图谋。 “父皇,北齐的使者已经到了。”曹凤走到曹阳的身边,轻声说道。 曹阳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儿子,微微颔首,“凤儿,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曹凤沉吟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北齐和西楚的动作,显然是有所图谋。我们不能轻易答应他们的要求。” 曹阳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具备了足够的政治智慧。 与此同时,锦衣卫的密探们正在忙碌着。 他们在城池的每一个角落布下了眼线,监视着北齐和西楚使者的一举一动。 在一次夜幕降临之际,锦衣卫抓获了一名西楚的密使,从他身上搜出了一封写给苏月玲的信。 曹凤得知了这个消息,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知道,这件事情必须谨慎处理,不能让苏月玲受到牵连。 “将密使带到我这里来。”曹凤命令道。 不久,西楚的密使被带到了曹凤的面前。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恐惧,显然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被抓到。 “你们为何要联系苏月玲?”曹凤的声音平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密使犹豫了一下,但在曹凤的目光下,他最终还是说出了真相。 原来,西楚希望通过苏月玲来影响曹阳对西楚的政策,进而达到他们的某种目的。 曹凤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知道,西楚的图谋不小。他决定将这件事情告诉父皇。 曹阳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他决定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来应对北齐和西楚的图谋。 “传令下去,加强皇宫的守卫,同时密切监视北齐和西楚的使者。”曹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 曹凤领命而去,他知道,这场斗争才刚刚开始,他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以应对可能到来的更大的风暴。 在春天的温暖阳光下,大周皇朝的皇宫显得更加庄严而神秘。曹阳和曹凤站在高台上,望着远方,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对挑战的准备。 “敢与朕玩商业这一套,定叫你悔断肠子不可!” ....... ....... 春天的阳光洒满了丰京城,金灿灿的光线穿透了薄雾,给这座繁华的都城披上了一层温暖的外衣。 曹阳站在皇宫的最高点,俯瞰着脚下的万家灯火,他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的心中,却在酝酿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商业战争。 西楚的使者带着丰厚的礼物和满腔的诚意,来到了大周的皇宫。 他们希望能够与大周开启贸易,将西楚的粮食、矿产等资源运往大周,换取大周的丝绸、瓷器等奢侈品。 曹阳在朝会上接见了他们,他的态度温和而友好,似乎对西楚的提议颇感兴趣。 “大周与西楚的贸易,对于两国的发展都有着重要的意义。”曹阳的声音在朝会上回荡,他的目光在西楚使者的脸上扫过,似乎在考虑着他们的提议。 西楚使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他们没想到曹阳会如此轻易地答应他们的请求。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曹阳的心中,却在计划着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 曹阳开始在大周推广丝绸文化。他身着华丽的丝绸龙袍,出席各种公开场合,成为了丝绸的最佳代言人。 在曹阳的影响下,大周的贵族和百姓们纷纷效仿,开始穿着丝绸制成的衣物。 市场上,丝绸的价格开始飙升,需求量大增。 曹阳趁机宣布,大周将大量收购西楚的丝绸。 这一消息很快传到了西楚,西楚的商人们看到了巨大的商机,他们开始大规模种植桑树,养殖蚕虫,希望能够满足大周的需求。 然而,这一切正是曹阳计划中的一部分。随着西楚粮食产量的降低,他们的粮食储备开始吃紧。 不过目前并非是收网的合适时机,所以曹阳没有禁止大周的粮食运往西楚。 而在这一来一往中,大周皇朝却是在这场贸易中获得了丰厚的利润,国库日益充盈。 曹凤也在关注着这一切。他看到了父皇的计划,心中不禁感到了一丝赞叹。他知道,这场商业战争,不仅仅是对西楚的一种打击,更是一种对大周经济的促进。 “父皇,您的计划真是高明。”曹凤在朝会上对曹阳说道。 曹阳微微一笑,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说道:“凤儿,这只是开始,我们还要继续加强大周的经济实力。” 在曹阳的推动下,大周的经济开始飞速发展。 丝绸、瓷器等商品的出口量大幅增加,大周的商人们赚得盆满钵满。而西楚,却因为粮食短缺,开始出现了社会动荡。 曹阳的计划,虽然隐晦,但却异常有效。他不仅成功地削弱了西楚的实力,也为大周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繁荣。 而曹阳,作为一位英明的帝王,他的心中充满了对大周未来的期待。 曹阳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计划才刚刚开始,大周的辉煌,还在未来等待着他们。 ....... ....... 第118章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春意盎然,大周皇朝的市集上,人声鼎沸,各色货物琳琅满目。 在这繁华的表象之下,乔装打扮后的锦衣卫们如同潜伏的猎手,目光锐利地盯紧每一位来自西楚的商人。他们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悄无声息地收集着情报。 曹阳坐在朝堂之上,眉头微蹙,听着锦衣卫指挥使李晋的汇报。 李晋,一个身形瘦削,眼神锐利的中年男子,是曹阳最为信任的情报高手,任锦衣卫青龙使。 “陛下,我们已经加强了对西楚商人的监视,但至今尚未发现任何异常。”李晋的声音低沉,透露出一丝凝重。 曹阳点了点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西楚不会就此放弃,我们必须更加小心。” 与此同时,曹阳的秘密使者,以商人的身份潜入了西楚。 他们携带着大周的特产,表面上是为了贸易,实则是为了获取更多的情报。这些使者都是经过精心挑选和训练的,个个都十分精通各种伪装和情报搜集技巧。 在西楚的都城,一场盛大的交易会正在举行。 来自各地的商人云集于此,展示着自己的商品。大周的使者们也混迹其中,他们的目光在人群中游移,寻找着可能的线索。 夜幕降临,交易会的喧嚣渐渐散去。 大周的使者之一,一个化名为赵铁柱的中年男子,悄悄地离开了会场。他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宅院,这里是他在西楚的秘密据点。 赵铁柱点燃了灯火,打开了一本看似普通的账本。 在账本的夹层中,赵铁柱取出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西楚最新的情报。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这些情报对大周来说价值连城。 在大周,曹阳也在等待这些情报的到来。他知道,这些情报将帮助他更好地了解西楚的动态,为大周的决策提供支持。 几天后,赵铁柱的情报通过秘密渠道传回了大周。 曹阳在朝会上与重臣们分享了这些情报,他们的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西楚的粮食短缺问题比他们预想的还要严重,而且西楚的贵族们已经开始暗中寻求外援。 曹阳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知道,这场暗战才刚刚开始。他决定采取更加积极的措施,来应对西楚可能的反击。 “传令下去,加强对西楚的情报搜集,同时密切监视西楚贵族的动向。”曹阳的声音在朝会上回荡,他的命令迅速被传达给了锦衣卫。 曹凤也在关注着这一切。他看到了父皇的决断和智慧,心中不禁感到了一丝敬佩。他决定亲自参与到这场暗战中,为大周的繁荣和安全贡献自己的力量。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大周与西楚之间的暗战愈发激烈。 锦衣卫的密探们在西楚的每一个角落搜集情报,而大周的使者们也在西楚的市场上与西楚的商人进行着智慧的较量。 曹阳的计划在悄然中发挥着作用,西楚的粮食产量持续下降,而大周的国库却日益充盈。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正在悄无声息地改变着两国的命运。 ....... ....... 西楚的皇宫,金碧辉煌,朝会大殿内,群臣肃立,气氛凝重。 西楚的户部尚书韩千军,此时身穿一袭青色官袍,面容坚毅,站在朝会的前列,他的眼中闪烁着忧虑的光芒。 他在这几日的通盘计算国家钱粮的变动后,察觉到了曹阳的阴谋,被吓得接连两三天没睡个好觉。 一直在忙着确认这件事的可能性。 最终得到一个骇人的结论:若是任由事态继续发展下去,西楚将会被大周不费一兵一卒的就给消灭! 今日他明显急切地希望在朝会上揭露这一切。 西楚皇帝梁冰,高坐龙椅之上,年轻的面庞上带着一丝自得。他刚刚听取了几位大臣关于丝绸贸易带来的丰厚利润的汇报,心中颇为满意。 “皇上,臣有本奏。”韩千军的声音打破了朝会的宁静,他迈出一步,为表明自己今日所奏的重要程度,竟然是直接跪倒在地。 梁冰微微颔首,示意他说下去。 “皇上,臣近日发现大周皇朝的丝绸贸易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若是再不加以遏制,我楚国恐有亡国之危。” 韩千军的声音铿锵有力,他的每一个字都透露出紧迫感。 然而,朝堂上的官员们却是开始窃窃私语,他们的目光在韩千军和梁冰之间游移,试图揣摩皇帝的态度。 梁冰的眉头微微一皱,他对韩千军的话感到不悦,说道:“韩爱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周的丝绸贸易给我国带来了巨大的利润,何来阴谋之说?” 韩千军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必须将事情说清楚,伏身叩头,说道: “皇上,大周皇朝利用丝绸贸易,诱使我们西楚大规模种植桑树养蚕,导致粮食产量大幅下降。长此以往,我国将面临粮食危机,而大周却借此机会吸收了我国百姓的财富。” 朝堂上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一些官员开始点头,表示赞同韩千军的观点。 然而,更多的朝堂官员却是因为丝绸贸易而获得巨大利益,此刻又怎么会允许韩千军断了他们的财路?他们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不满和愤怒。 “皇上,韩尚书的话也未免太过危言耸听。” 一位身材肥胖的官员走出行列,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发表自己的看法,说道: “丝绸贸易为我国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繁荣,我们不能因为一些无端的猜疑就放弃这样的好事。况且一石粮食才值几个钱?一匹丝绸就能直接购买十车粮食,又怎么可能出现粮食危机?” 其他几位官员也纷纷出列,他们的话语中充满了对韩千军的指责和对丝绸贸易的赞美。 梁冰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他看着朝堂上的争论,心中开始动摇。他虽然觉得韩千军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丝绸贸易带来的利益又是如此诱人。 “皇上,丝绸贸易的确是好事,但我们不能忽视国家的粮食安全。”韩千军坚持己见,他的声音在朝堂上回荡,并直击核心的阐述这一情况的危机,说道: “丝绸的价值固然十倍于粮食,可如果周朝发布了禁止粮食买卖的政策呢?如果北齐也坐视不管呢?那我们如何能供养的起与周朝部队之间的战争!” 韩千军的话字字珠玑,可利欲熏心,又岂是一两句话就能叫醒的?况且这利润是实打实的,而且是巨大的利润! 自古以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就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百姓都知道,却是没见有几个人能扛得住的。 即便他是皇帝也不行。 梁冰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说道:“韩爱卿,朕知道你是出于对国家的好意,但朕认为你的担忧有些过虑了。丝绸贸易对我国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我们不能因为一些可能的风险就放弃。” 韩千军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无力感,他没想到自己的奏报会被如此轻易地否定。他抬起头,深深地看了梁冰一眼,然后默默地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多说无益,与其如此,还不如自己先好好谋划出一个补救之策来,再择机相劝。 朝会结束后,韩千军独自一人走在皇宫的长廊上,他的心中充满了忧虑。 他知道,西楚正面临着一场巨大的危机,而他却无法说服皇帝和那些被利益蒙蔽的官员。 而在大周皇朝的丰京城,曹阳正静静地听着锦衣卫的汇报,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的计划正在顺利进行,西楚的朝堂纷争,正是他所期待的结果。 同时,曹阳又向锦衣卫下达了一则命令,吩咐道:“去将那个韩千军杀死,伪装成他们朝堂内部争斗的样子。” “是,属下遵命。” ....... ....... 第119章 朝堂遗音 西楚的春天,本应是生机勃勃的季节,然而在韩千军的府邸,却是一片死寂。 自在朝堂上据理力争,要禁止大规模种植桑田后,没过几天,韩千军便在自家的一顿寻常饭菜中,中毒身亡。 最可怕的是,他的家人却是没有一个人中毒,凶手的杀人手段之高明令人后背发凉。 韩千军的死讯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却又在豪门权贵的阴影下迅速归于平静。 朝会上,韩千军的声音依然在一些清廉官员的耳畔回响,他的担忧和坚持,如今看来,竟成了他命运的谶语。 他所提出禁止大规模种植桑蚕的提议,却没曾想几天后,便在自家的餐桌上,成为了一场无声的终结。 西楚六扇门的调查人员在韩千军的府邸中穿梭,他们仔细检查着每一个角落,试图找出真凶。 然而,当疑似的线索指向西楚的豪门望族李家时,调查却突然停止,仿佛有一双手在背后操控着一切。 “大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李家,但我们无法深入调查。”一名六扇门的捕快低声向他们的统领汇报。 统领的眉头紧锁,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这个权力和金钱交织的世界里,真相往往被埋藏在最深处。 因为真相最不重要,利益才是唯一重要的。 令人感动可悲的是,此时在韩千军的府邸外,竟然又有一群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聚集。 他们的目标是韩千军的家人,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旨在彻底抹去韩千军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痕迹。 韩千军的妻子,一位温婉的妇人,她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眼中充满了恐惧和不解。她不明白,为何自己的丈夫,一个忠诚于国家的官员,会遭受这样的命运。 “走,快走!”她对着家中的老仆喊道,她知道,留在京城,只有死路一条。 然而,她们的逃亡并没有成功。在京城外的一条小路上,一群蒙面人堵住了她们的去路。在一场混乱中,韩千军的家人惨遭杀害,他们的尸体被遗弃在荒野之中,无人问津。 消息传回京城,却没有引起任何波澜。朝堂上的官员们依旧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争斗,韩千军的死和他的家人的遭遇,仿佛只是一场梦,醒来后便烟消云散。 在大周,曹阳站在皇宫的高台上,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没有预料到西楚的反应会如此激烈,韩千军的死,让他感到了一丝愧疚。 “皇上,西楚的局势已经稳定,我们的计划可以继续进行了。”李晋站在曹阳的身后,低声汇报。 曹阳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李晋,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做有些过分了吗?” 李晋微微一怔,他没想到曹阳会这样说。但他很快恢复了平静,“皇上,这是战争,我们必须不择手段。” 曹阳转过身,望着远方,他的心中却在思考着另一个问题:这样的胜利,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 在西楚的京城,春天的气息并未给这座城市带来应有的温暖。 韩千军的死,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了人们的心头。他生前的居所,如今门庭冷落,唯有风吹过院落,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在朝会上,韩千军的奏报曾激起了一丝波澜,但很快便在权势的压制下沉寂无声。他提出预防大周用粮食控制西楚的计划,却未料到这竟成了他命运的转折点。 韩千军的府邸内,他的家人在惊恐中度过了一个又一个不眠之夜。 他们不明白,为何韩千军的坚持会引来如此灾难。在一次晚餐中,韩千军突然倒下,七窍流血,中毒的迹象明显。 他的家人惊慌失措,却无法挽回这位忠良的命运。 西楚六扇门的调查在初步发现李家涉案后便戛然而止。 李家,作为西楚的豪门望族,其势力根深蒂固,即使是六扇门也难以撼动。韩千军的死,似乎成了一个悬案,无人再敢提起。 不久之后,韩千军的家人也遭遇了不幸。他们被迫离开京城,流落街头,最终在一场精心设计的火灾中惨死。 这一切,仿佛是有人刻意为之,要彻底抹去韩千军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痕迹。 在大周,曹阳得知了这一切,他的心中五味杂陈。他未曾想到,自己的计划竟会造成如此悲剧。 在朝会上,他沉默了许久,然后缓缓开口:“朕未曾想要伤害无辜,韩千军的悲剧,让朕深感痛心。” 曹凤也感到了震惊。他未曾想到,西楚的内部斗争竟会如此残酷。他开始反思,大周的策略是否真的合适。 在一次深夜的密谈中,他向曹阳表达了自己的担忧:“父皇,我们是否应该重新考虑对西楚的策略?韩千军的悲剧,是否给我们敲响了警钟?” 曹阳望着自己的儿子,沉思良久,然后缓缓点头:“凤儿,你说得对。朕决定派遣使者前往西楚,表达我们的哀悼,并寻求和平的解决方案。” 在西楚,一些有识之士在韩千军的悲剧后觉醒。他们开始秘密组织起来,准备对抗豪门权贵的操控。 他们知道,只有团结起来,才能改变西楚的命运。 而让他们万万没能想到的是,韩千军的死自己人不同情,反倒是大周的皇帝为此深感痛惜,愿意无偿提供一些援助。 就当他们以为这不过是曹阳的内乱之计时,他们竟然意外从曹阳派来的锦衣卫这里得知,韩千军的妻儿并没有死。 之前的那些都是曹阳故布疑阵放出的障眼法。 不过有一件事是真的,那就是追杀韩千军妻儿的人,确实是西楚李家的杀手。 这一点着实令人窒息。 西楚的有识之士一时不知他们现在努力的方向到底是什么。 经过数次的私下接触,他们决定先蛰伏一段时间,想看看大周皇帝曹阳的诚意。 因为他们现在所求,左右不过是为了西楚的百姓们能有一个安定、美满的生活。 如今看来,西楚现有的皇室以及朝堂百官是无法给予了,因为他们的眼中只有个人的私欲。 倒是这位以仁德闻名于天下的周朝皇帝曹阳,或许可以。 曹阳在得知这一消息后,令锦衣卫代为传话。 大周是天下的大周! ....... ....... 第120章 谈判 两年的时间,如同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在大周皇朝的皇宫内,曹阳端坐在朝堂之上,他的面容比两年前更加沉稳,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深不可测的智慧。 经过长时间的情报搜集和分析,他终于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策。 朝会的钟声响起,文武大臣们鱼贯而入,他们的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知道今日的朝会非比寻常。 曹阳环视了一圈,然后缓缓开口:“诸位,朕今日召集大家,是为了讨论一件关乎我大周未来的大事。” 大臣们相互对视,他们能感受到曹阳话语中的严肃与决心。 “经过两年的观察和情报汇总,朕认为时机已经成熟。”曹阳的声音在朝堂上回荡,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和决断。 他接着说道:“朕决定,首先让所有在西楚贸易的商队有序撤离,以避免不必要的损失。三个月后,朕将下令严禁以任何形式向西楚兜售粮食。” 朝堂上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大臣们开始窃窃私语,他们明白这一决策的重要性和可能带来的影响。 “皇上,此举会不会引发西楚的反感,甚至...战争?”一位老臣担忧地问道。 曹阳微微一笑,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自信,“朕自有分寸,西楚目前内忧外患,他们不会轻易挑起战争。” 朝会结束后,曹阳立即行动起来。他下令紫阳关的靖王爷曹园,封锁关口,禁止通行。这一命令迅速传达到了紫阳关,曹园接到命令后,立即开始部署。 紫阳关,作为大周与西楚的交通要道,平日里车水马龙,商旅络绎不绝。 然而,随着曹园的一声令下,关口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士兵们迅速封锁了关口,对过往的行人和商队进行了严格的检查。 “这是皇上的命令,从今日起,紫阳关禁止通行。”曹园的副将对着一位试图过关的商人说道。 商人的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我这是有急事要赶往西楚,能否通融一下?” 曹园走上前来,他的面容坚毅,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通行,违者严惩不贷。” 商人无奈,只得转身离去。 紫阳关的封锁,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大周,人们开始议论纷纷,猜测着曹阳的真正意图。 在西楚,消息也很快传到了朝廷。 西楚的皇帝梁冰,虽然两年前被曹阳的丝绸贸易所蒙蔽,但经过两年的时间,他也渐渐意识到了大周的策略。 面对大周的封锁,他感到了一丝不安。 “曹阳此举,究竟意欲何为?”梁冰在朝会上询问群臣。 群臣议论纷纷,有的认为这是大周的一种警告,有的则认为这是大周准备发动战争的前兆。 “皇上,不管曹阳的真正意图是什么,我们必须做好应对措施。”西楚的一位将军站了出来,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梁冰点了点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吩咐道:“传令下去,加强边防,准备应对可能的危机。” 在大周,曹阳站在皇宫的高台上,望着远方的紫阳关,他的心中充满了期待。 他知道,自己的决策将会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但他也相信,这是大周走向更加繁荣的必经之路。 ....... ....... 在西楚的皇宫深处,梁冰的眉头紧锁,他的目光在朝堂上扫过,最终停留在了一位中年文士的身上。 这位文士名叫赵明,是西楚的外交大臣,以其智慧和谋略着称。 “赵爱卿,”梁冰沉声说道:“大周的封锁令朕感到不安。你如何看待此事?” 赵明上前一步,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先是不急不慢的拱手作揖,然后才缓缓说道: “皇上,曹阳此举,无疑是在向我们施压。但臣以为,这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梁冰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追问道:“机会?爱卿此话怎讲?” 赵明微微一笑,解释道: “皇上,大周封锁紫阳关,虽然短期内会对我国造成一定的困扰,但长远来看,这正是我们加强国内生产,减少对外依赖的良机。” “同时,我们也可以借此机会,寻求与其他国家的贸易合作,拓宽我国的外交视野。” 梁冰沉思了片刻,然后缓缓点头,吩咐道:“赵爱卿言之有理。朕决定,接受你的建议,派遣使者前往大周,寻求和平的可能性。” ....... ....... 在大周,曹阳也在密切关注着西楚的动向。他知道,自己的决策已经引起了西楚的注意,现在正是观察对方反应的最佳时机。 “父皇。”曹凤走进了曹阳的书房,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凝重,拱手建议道:“西楚的使者即将到来,我们应该如何回应?” 曹阳放下手中的奏折,望着自己的儿子,缓缓说道:“凤儿,这是一场心理战。我们必须保持冷静,不要轻易暴露我们的底牌。” 曹凤点了点头,他知道父皇的决策背后,隐藏着深谋远虑。 不久后,西楚的使者抵达了大周。在皇宫的偏殿中,曹阳接见了这位使者。 使者是一位年轻的官员,他的脸上带着谦逊的微笑,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股坚定。 “尊敬的大周皇帝,我国皇帝梁冰派我前来,希望能够了解贵国封锁紫阳关的真正意图。”使者的语气恭敬,但又不失坚定。 曹阳微微一笑,他的回答充满了智慧:“尊敬的使者,朕封锁紫阳关,只是为了保护我国的利益。大周与西楚历来友好,朕并不想因为此事影响两国的关系。朕希望贵国能够理解。” 使者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能感受到曹阳话语中的诚意,同时也意识到了这场谈判的复杂性。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大周与西楚的使者进行了多轮的谈判。双方在谈判桌上展开了一场智慧的较量,每一方都在寻求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曹阳在这场谈判中展现出了他的智慧和策略,他不仅成功地维护了大周的利益,也为两国的未来关系定下了基调。 而曹凤,作为大周的太子,他也在这场谈判中学习到了很多。他看到了父皇的决策背后的深谋远虑,也体会到了作为一个君主所要承担的责任和压力。 随着谈判的深入,大周与西楚之间的关系逐渐明朗。双方最终达成了一项协议,既保障了大周的利益,也为西楚提供了发展的空间。 这场谈判,不仅成为了大周与西楚关系史上的一个重要节点,也成为了曹阳和曹凤父子俩智慧与策略的一次重要考验。 ....... ....... 第121章 北伐 大周皇朝的朝堂上,气氛凝重如铁。 曹阳端坐于龙椅之上,面色沉着,眼中闪烁着决断的光芒。 与西楚的谈判失败,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两国之间的冷战,让整个大陆的局势变得愈发紧张。 北齐的态度,成为了这场大国博弈中的关键。 然而,曹阳的决策,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没有选择与西楚继续纠缠,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北齐。 在凤鸣关的统帅府中,李国公李振英接到了曹阳的圣旨。他的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圣旨上的内容,竟是让他出兵攻打北齐。 而宣旨之人,更是让他感到意外——梁红玉,这位曾经的北齐公主,如今却成为了大周的将领,担任北伐的监军。 梁红玉站在李振英面前,她的身姿挺拔,面容坚毅。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动作也是十分的干脆利落,抱拳行礼道:“李国公,皇上有令,命你出兵攻打北齐。” 李振英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问道:“梁将军,你曾是北齐的公主,如今却要领兵攻打自己的故国,你心中可有犹豫?” 梁红玉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便被坚定所取代,抱拳行礼,神色苏肃穆的表态道: “我的身份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是大周的将领,我的责任是为大周效力。” 李振英点了点头,他知道梁红玉的决心。他转身看着墙上的地图,目光在北齐的领土上徘徊,略有些担忧,实则是进一步试探梁红玉的态度,说道: “北齐的地形复杂,气候多变,这一战,将是一场艰难的战斗。” 梁红玉走上前,她的目光同样落在地图上,不等李振英的目光看向自己,就主动提出自己的观点,说道: “正因为我熟悉北齐,所以我知道如何利用地形和气候,给予北齐痛击。” ....... ....... 在大周的皇宫中,曹阳也在关注着这一切。他知道,这一战不仅关系到大周的荣耀,更关系到整个大陆的未来。 “父皇,梁红玉将军已经出发前往凤鸣关。”曹凤走进了曹阳的书房,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忧虑。 曹阳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儿子,缓缓说道:“凤儿,这一战,是大周的必然选择。我们必须展现出大周的实力,让其他国家知道,大周不容小觑。” 曹凤点了点头,他知道父皇的决策背后,有着深远的考量。他决定全力支持父皇,为大周的未来贡献自己的力量。 ....... ....... 在凤鸣关,李振英开始调动兵马,准备北伐。梁红玉则在一旁协助,她的经验和智慧,对于这场战斗至关重要。 随着战鼓的敲响,大周的军队开始向北方进发。 梁红玉骑在马上,她的目光坚定,心中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她知道,这一战,将是她证明自己的最好机会。 北齐的边境,士兵们警惕地巡逻着,他们感受到了来自南方的紧张气氛。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在北齐的皇宫中,北齐的皇帝也接到了大周出兵的消息。他的脸色变得凝重,他知道,北齐即将迎来一场严峻的考验。 “传令下去,加强边防,准备迎战。”北齐皇帝的声音在朝堂上回荡,他的命令迅速传达到了每一个角落。 北齐的士兵们开始动员起来,他们知道,自己的国家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他们必须团结起来,保卫自己的家园。 在大周的军队中,梁红玉和李振英并肩作战,他们的策略和指挥,让大周的军队在战场上占据了优势。 北齐的士兵们虽然勇猛,但在大周的攻势下,他们开始节节败退。 战争的硝烟弥漫在北齐的土地上,双方的士兵在战场上厮杀,鲜血染红了大地。 梁红玉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她知道,这是她必须面对的现实。 在这场战争中,梁红玉的军事才能得到了充分的展现。她不仅成功地帮助大周取得了战场上的优势,更在战略上给予了北齐沉重的打击。 而曹阳,在大周的皇宫中,他的心中充满了期待。他知道,这一战,将决定大周的未来,也将决定整个大陆的命运。 ....... ....... 在北齐的边境,战云密布,大周的军队如同潮水般涌来,气势汹汹。 北齐皇帝在朝堂上紧急召集群臣,商讨对策。他知道,面对大周的强攻,北齐不能坐以待毙。 “众卿,大周的军队已经压境,我们必须立刻采取行动。”北齐皇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虑。 群臣议论纷纷,有的主张坚守,有的主张出击,朝堂上一片混乱。北齐皇帝的目光在群臣中扫过,最终停留在了一位老将军的身上。 “老将军,您有何高见?”北齐皇帝问道。 老将军站了出来,他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抱拳行礼,说道:“皇上,大周虽然强大,但他们远道而来,必定疲惫。我们可利用地形之利,设伏击之。” 北齐皇帝点了点头,他认为老将军的话有理,宣布道:“好,就依老将军之计,立刻行动。” ....... ....... 与此同时,在大周的军营中,梁红玉和李振英也在商讨着进攻策略。梁红玉作为监军,她的建议对于李振英至关重要。 “李国公,北齐的军队必定会利用地形设伏,我们不能盲目进攻。”梁红玉的目光坚定。 李振英点了点头,说道:“梁将军言之有理,我们必须谨慎行事。” 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北齐军队果然利用地形设下了伏兵 。然而,梁红玉早有预见,她和李振英精心策划了一场反伏击,成功地击败了北齐的伏兵。 战斗过后,梁红玉站在战场上,望着那些北齐士兵的尸体,她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她曾经是北齐的公主,如今却要亲手摧毁自己的故国。 “梁将军,您的指挥非常出色。”李振英走到梁红玉的身边,他的眼中满是赞赏。 梁红玉微微一笑,但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摇头轻叹一声,说道:“李国公过奖了,我只是尽了自己的职责。” ....... ....... 在大周的皇宫中,曹阳得知了前线的胜利,他的心中既有喜悦也有忧虑。 他知道,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大周和北齐之间的恩怨,还需要更多的血与火来洗清。 “凤儿,你对这场战争有什么看法?”曹阳问向身边的曹凤。 曹凤沉思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不卑不亢地说道:“父皇,战争虽然能够带来胜利,但也会带来更多的伤痛。我希望大周能够早日实现和平。” 曹阳点了点头,他欣赏儿子的仁慈与智慧。他决定在战争结束后,与北齐和西楚重新开启谈判,寻求和平的解决方案。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大周的军队在梁红玉和李振英的指挥下,取得了一系列胜利。北齐的军队节节败退,大周的势力范围不断扩大。 然而,曹阳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他知道,战争的胜利只是暂时的,真正的和平需要通过外交和智慧来实现。 曹阳开始秘密地与更远方的其他国家进行接触,寻求建立一个更加稳定的国际秩序。 战火纷飞,很快便是到了冬季。 大周与北齐都各自收兵回营。 这无疑是给了北齐一个喘息的机会,也给了他们一个寻找外援的机会。 然而他们能找谁?西楚被曹阳压的已经喘不过气来,南蛮早就归心臣服。 只有更北方的其它国家,可是曹阳也已经派去使者。 一切都在曹阳的计划之中,似乎北齐的败亡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不过,至少再这个冬天,他们应该能过一段儿时间的安生日子。 这场战争,虽然没有彻底解决三国之间的矛盾,但却为未来的和平奠定了基础。 曹阳站在皇宫的高台上,望着远方的大地,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曹阳相信,只要大周能够坚持自己的道路,就一定能够迎来一个更加繁荣和平的时代。 ....... ....... 第122章 风雪中的奇袭 大雪纷飞,整个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 凤鸣关外,一片苍茫,呼啸的北风卷起雪花,如同千军万马在奔腾。 在这样一个寒冷刺骨的季节,所有人都认为不适合再进行大规模的战争,然而,历史往往在不经意间被改写。 昭王爷曹烈,一个因腿疾退居幕后多年的老将,却在这样一个冬日里,突然现身于凤鸣关。他的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仿佛要将这漫天风雪都燃烧殆尽。 “王爷,这天气......”李振英站在曹烈身旁,望着外面的风雪,语气中带着担忧。 曹烈却只是微微一笑,他的笑声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坚定,十分自信的说道:“振英,风雪正好掩盖我们的行踪。今日,便是我们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之时。” 随着曹烈的一声令下,一万轻骑兵在风雪中集结。 他们身着白色战袍,与这风雪融为一体,仿佛是大自然的一份子。曹烈翻身上马,他的动作依旧矫健,丝毫不见老态。 “出发!”曹烈挥动着手中的长剑,指向北方。 轻骑兵们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划破了风雪的帷幕,直奔北齐国都昭华城。他们的速度极快,在风雪的掩护下,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行踪。 昭华城内,北齐的士兵们正在享受着冬日的温暖。 他们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天气里,竟然会有敌军来袭。当他们发现城外的动静时,已经为时已晚。 曹烈率领的轻骑兵如同神兵天降,他们分批次混进了昭华城。在城内的百姓还沉浸在冬日的宁静中时,他们已经悄无声息地接近了北齐皇宫。 皇宫的守卫们措手不及,他们根本没有想到会有敌军在这个时候发动攻击。 曹烈的轻骑兵势如破竹,很快就冲进了皇宫,将北齐皇室全部控制在手中。 这场本来至少也要再持续两三年的战争,因为昭王爷曹烈的这次奇袭而突然结束。大周的龙蟒之名,从此威震天下。 在大周的皇宫中,曹阳得知了曹烈的壮举,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知道,曹烈的这次行动,将会成为大周历史上的一段传奇。 “昭王爷不愧是我大周的猛将,他的这次行动,将永载史册。”曹阳的声音在朝堂上回荡,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自豪。 曹凤也感到了震撼,他看着父皇,缓缓说道:“父皇,昭王爷的这次行动,不仅是军事上的胜利,更是智慧和勇气的体现。” 曹阳点了点头,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他知道,大周的辉煌,才刚刚开始。 ....... ....... 昭华城的冬日,寒风凛冽,大雪纷飞。北齐皇宫的金碧辉煌,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孤寂。 曹烈的奇袭,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噩梦,让北齐皇室措手不及,整个皇宫陷入了一片混乱。 曹烈站在皇宫的大殿中,他的身后是忠诚的轻骑兵,面前是北齐皇室的成员,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与不安。 曹烈的眼神坚定,他知道,这一战,他赌上了大周的未来。 “昭王爷,你这是何意?”北齐皇帝的声音颤抖,他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曹烈冷冷地看着他,缓缓开口,说道:“大周与北齐的恩怨,今日便要有个了结。” 北齐皇帝的脸上闪过一丝绝望,他知道,自己的国家已经败了,败在了曹烈的奇袭之下。 在大周,曹阳站在皇宫的高台上,望着远方的昭华城,他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知道,曹烈的行动虽然取得了胜利,但这场战争的余波,才刚刚开始。 “父皇,昭王爷已经控制了北齐皇宫。”曹凤走进曹阳的书房,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兴奋。 曹阳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儿子,缓缓说道:“凤儿,战争的胜利只是开始,如何稳定北齐,才是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挑战。” 曹凤点了点头,他知道父皇的话中有着深远的考量。 而在昭华城,曹烈开始着手稳定局势。他知道,北齐的残余势力不会就此罢休,他们一定会在暗中策划反击。 “传令下去,加强皇宫的守卫,同时搜查城内的残余势力。”曹烈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他的命令迅速传达到了每一个角落。 北齐的士兵们开始行动起来,他们在曹烈的指挥下,开始搜查城内的每一个角落,寻找可能的敌人。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不祥的预感在曹烈的心中升起。他感觉到,这场战争的结束,可能只是另一场风暴的开始。 在大周的皇宫中,曹阳也在思考着同样的问题。他知道,北齐的残余势力不会就此放弃,他们一定会寻找机会,试图颠覆大周的统治。 “父皇,我们应该如何应对北齐的残余势力?”曹凤问道。 曹阳沉思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凤儿,我们必须做好准备,迎接可能到来的挑战。同时,我们也要尽快稳定北齐的局势,让北齐的百姓知道,大周是他们的新希望。” 曹凤点了点头,他知道父皇的决策背后,有着深远的考量。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曹烈开始在昭华城实施一系列的政策,试图稳定北齐的局势。他减轻了赋税,改善了百姓的生活,同时也加强了对残余势力的打击。 随着时间的推移,昭华城逐渐恢复了平静。北齐的百姓们开始接受大周的统治,他们看到了生活的希望,也感受到了大周的仁慈。 然而那些曾经在北齐享受官爵待遇的世家们的利益却是受到了极大的损失,因此自然是不会接受曹阳,不会接受大周皇朝的统治。 一些即便是漫天风雪也无法掩藏住的阴谋诡计开始酝酿。 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会爆发出来,但可以很确定的是,一旦爆发,必然是一场不亚于两国大战的灾难。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 ....... 第123章 北齐最后的疯狂 昭华城的冬日,寒风如刀,大雪覆盖了整个城市,将这座古老的都城装扮成了一片洁白的世界。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洁白晶莹之下,一股暗流正在悄然涌动。 北齐的残余势力并没有因为曹烈的奇袭而彻底消散,他们在暗中聚集力量,策划着一场规模空前的反击。 他们的目标直指曹烈和昭华城,意图一举夺回失去的皇权。 曹烈站在昭华城的城墙之上,望着远方。他的眼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他已经嗅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气息。 “王爷,我们的斥候发现了一些异常。”一名将领匆匆来报。 曹烈转过身,沉声问道:“什么异常?” “在城外的密林中,发现了一些行迹,似乎是有人在那里秘密集结。”将领回答。 曹烈的眉头紧锁,他知道,这绝对不会是普通的百姓。他立刻下令,吩咐道: “加强城防,严密监视四周的动向。同时,派出更多的斥候,务必查清那些人的真正目的。” 随着将领的领命而去,曹烈则回到了自己的书房,开始仔细研究起北齐的地图。他知道,这场战斗不会轻松,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 ....... 在大周的皇宫中,曹阳也在关注着昭华城的局势。他知道,曹烈虽然取得了初步的胜利,但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父皇,昭华城的局势似乎有些不妙。”曹凤走进了曹阳的书房,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忧虑。 曹阳点了点头,他的目光深邃,带着考校的意思,开口问道:“凤儿,战争的胜利只是暂时的,如何稳固胜利果实,才是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挑战。” 曹凤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说道:“父皇,我认为我们应该加强对昭华城的支持,同时,也要提高警惕,防止北齐残余势力的反击。” 曹阳微微一笑,他对曹凤的建议感到满意,点了点头,说道:“凤儿,你说得对,朕已经下令增援昭华城,并且加强了情报的搜集。” ....... ....... 在昭华城外的密林中,北齐的残余势力正在紧张地准备着。 他们的领袖,是一位年轻的将军,名叫赵铁柱。他的眼中闪烁着复仇的光芒,誓要夺回北齐的荣耀。 “兄弟们,是我们为北齐复仇的时候了!”赵铁柱高举着手中的长剑,对着手下的士兵们吼道。 士兵们的情绪被点燃,他们高呼着,誓言要与昭华城共存亡。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行动的时候,一支冷箭突然射来,正中赵铁柱的胸口。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然后缓缓倒下。 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一名黑衣人收起了弓箭,消失在了密林之中。这名黑衣人,正是曹烈派出的斥候之一,他的任务就是暗中监视并阻止北齐残余势力的行动。 在昭华城中,曹烈得知了赵铁柱的死讯,他的心中并没有多少喜悦。他知道,这场战争还远未结束,北齐的残余势力仍然在暗中蠢蠢欲动。 “来人,传令下去,加强城内的巡逻,任何可疑之人都要严加审查。”曹烈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他的命令迅速传达到了每一个角落。 昭王爷曹烈的决策很快发挥了作用,昭华城的局势逐渐稳定下来。北齐的残余势力在曹烈的打击下,开始逐渐分崩离析。 ....... ....... 然而在大周的皇宫中,曹阳和曹凤也在密切关注着昭华城的局势。 他们知道,这场战争的胜利,不仅仅是军事上的胜利,更是政治和智慧上的胜利。 “父皇,我认为我们应该加强对昭华城的文化融合,好让北齐的百姓真正接受大周的统治。”曹凤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曹阳十分欣慰地点了点头,他对曹凤的建议感到满意,说道:“凤儿,你说得对,朕已经下令在昭华城推广大周的文化和政策,让北齐的百姓感受到大周的仁慈和繁荣。” 匆匆,随着时间的推移,昭华城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北齐的百姓们开始接受大周的统治,他们看到了生活的希望,也感受到了大周的仁慈。 ....... ....... 春天的脚步悄然临近,昭华城外的冰雪开始消融,万物复苏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然而,在这生机勃勃的季节,北齐的残余势力却如同冬日里最后一丝寒气,不愿轻易退去。他们由残党首领赵铁柱的弟弟,赵钢带领,暗中集结力量,准备对昭王爷曹烈发起反叛。 曹烈站在昭华城的城墙上,凝视着远方。他能感受到春天的温暖,但心中却充满了警惕。他知道,春天的到来并不意味着战争的结束,反而可能是新一轮战斗的开始。 “王爷,我们的斥候发现了北齐残党的动向。”一名将领匆匆来报。 曹烈转过身,沉声问道:“他们有何行动?” “他们在城外的山谷中秘密集结,似乎在策划一次大规模的进攻。”将领回答。 曹烈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立即下令吩咐道:“加强城防,准备迎战。同时,派出更多的斥候,密切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将领领命而去,曹烈则回到了自己的书房,开始仔细研究起北齐的地图。他知道,这场战斗不会轻松,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几天后,赵钢率领着北齐残党,向昭华城发起了进攻。他们如同一群凶猛的野兽,冲破了春天的宁静,带着复仇的怒火冲向了城池。 曹烈站在城墙上,冷静地指挥着守军。他看着下方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心中没有一丝慌乱。他知道,这是一场关乎大周荣耀的战斗,他不能后退。 战斗在春日的阳光下激烈地进行着。昭华城的守军在曹烈的指挥下,展现出了强大的战斗力。他们用弓箭和滚石阻挡着敌军的进攻,每一次反击都准确而致命。 赵钢在战场上挥舞着长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疯狂。他看到了城墙上的曹烈,怒吼着冲向了城门。他要亲手砍下曹烈的头颅,为哥哥报仇。 然而,曹烈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当赵钢冲到城门前时,一队精锐的士兵从城门冲出,与赵钢的部队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 曹烈站在城墙上,冷静地观察着战场,他的心中没有一丝波动。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春天的阳光从明媚变得柔和,最终沉入了地平线。昭华城外的战场上,留下了无数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刚刚苏醒的土地。 赵钢在战斗中受了重伤,他的部队也损失惨重。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继续战斗下去。在夜幕降临之际,他带着残余的部队撤退了。 曹烈站在城墙上,望着撤退的敌军,他的心中并没有多少喜悦。他知道,这场战斗虽然胜利了,但北齐的残余势力仍然在暗中蠢蠢欲动。 “传令下去,加强城内的巡逻,任何可疑之人都要严加审查。”曹烈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他的命令迅速传达到了每一个角落。 曹烈的决策很快发挥了作用,昭华城的局势逐渐稳定下来。北齐的残余势力在曹烈的打击下,开始逐渐分崩离析。 而在大周的皇宫中,曹阳和曹凤也在密切关注着昭华城的局势。他们知道,这场战争的胜利,不仅仅是军事上的胜利,更是政治和智慧上的胜利。 “父皇,我认为我们应该加强对昭华城的文化融合,让北齐的百姓真正接受大周的统治。”曹凤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曹阳点了点头,他对曹凤的建议感到满意:“凤儿,你说得对,朕已经下令在昭华城推广大周的文化和政策,让北齐的百姓感受到大周的仁慈和繁荣。” 随着时间的推移,昭华城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北齐的百姓们开始接受大周的统治,他们看到了生活的希望,也感受到了大周的仁慈。 而曹阳,在大周的皇宫中,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他知道,这场战争虽然结束了,但大周的辉煌,才刚刚开始。 ....... ....... 第124章 春来万物苏 春天的阳光洒在昭华城的城墙上,金色的光辉与城墙的青石相映成趣。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赵钢,北齐残党的新领袖,带着满腔的仇恨与疯狂,站在城外的高地上,他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扫过城墙上的每一张面孔。 “曹烈,你若不投降,我便每隔十分钟在城外虐杀一个百姓!” 赵钢的声音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刺骨而冷酷,他的话语在城墙上回荡,让每一个士兵的心中都升起了一股寒意。 曹烈站在城墙上,他的面容冷峻,眼神中没有一丝畏惧。他知道,赵钢已经丧心病狂,他的行为已经超出了战争的底线。 曹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郑重地表态道:“赵钢,你若敢伤害无辜,我曹烈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赵钢狂笑一声,他的笑声中充满了疯狂,哈哈大笑着威胁道:“曹烈,你以为我不敢吗?我数到三,若你不开城投降,第一个百姓就会死在我的刀下。” 城墙上的士兵们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曹烈的身上,等待着他的命令。 曹烈的心中也在挣扎,他知道,自己不能让百姓因自己而死,但他也不能轻易地向赵钢屈服。 就在这时,一名锦衣卫悄然走到了曹烈的身边,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悄声说道:“王爷,让我们去解决赵钢。” 曹烈转过头,看着这名锦衣卫,他的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进行最后的确认,问道:“你们有把握吗?” 锦衣卫点了点头,十分肯定的回答道:“王爷放心,我们锦衣卫的个人战力,足以应对赵钢。” 曹烈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点了点头,眼见赵钢又开始在城外虐杀无辜的百姓们,当即便不再多想,说道: “好,我给你们这个机会。但记住,尽量避免无辜的牺牲。” 锦衣卫领命而去,他们的身影如同幽灵般消失在城墙上。 曹烈则站在城墙上,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心中虽然担忧,但他相信锦衣卫的能力。 赵钢在城外的高地上,已经开始了他的疯狂行为。 他抓起了一名百姓,高高举起,准备在众人面前执行他的威胁。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寒光闪过,赵钢的手臂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伤口,他痛呼一声,放开了手中的百姓。 赵钢惊恐地转身,只见一名锦衣卫正站在他的身后,手中的长剑还滴着血。 赵钢怒吼一声,挥舞着长剑冲向了锦衣卫。然而,锦衣卫的身手远在他之上,每一次交手都让赵钢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城墙上的曹烈看到了这一幕,他的心中松了一口气。他知道,锦衣卫已经控制了局势。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赵钢在锦衣卫的剑下倒下,他的疯狂行为也就此终结。城墙上的士兵们发出了震天的欢呼,他们为曹烈和锦衣卫的胜利感到骄傲。 昭华城外的百姓们也感到了一丝安慰,他们看着曹烈,心中充满了感激。赵钢的行为让他们感到了恐惧,但曹烈的出现却给了他们希望。 曹烈站在城墙上,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百姓,他的心中充满了责任感。他知道,自己不仅要保护这座城市,更要保护这些无辜的百姓。 ....... ....... 在大周的皇宫中,曹阳得知了昭华城的情况,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知道,曹烈的决策是正确的,他的勇敢和智慧,让大周的名声更加响亮。 “父皇,曹烈王爷的行动,让北齐的百姓更加信任我们大周。”曹凤站在曹阳的身边,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敬佩。 曹阳点了点头,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说道:“凤儿,曹烈王爷是我们大周的骄傲,他的行动,将为我们大周赢得更多的民心。” ....... ....... 昭华城的春天,万物复苏,生机勃勃。 曹阳的圣旨如同春风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北齐,给这片刚刚经历了战火的土地带来了新的希望。 曹烈站在昭华城的宫殿内,手中捧着曹阳的圣旨,他的心中充满了感激与责任。 圣旨上,曹阳不仅加封他为七珠亲王,世袭罔替,更将整个北齐都划分成他的封地,这是对他极大的信任与重托。 “王爷,皇上对您的信任真是无以复加。”一名心腹将领站在曹烈身边,他的脸上带着敬佩与喜悦。 曹烈点了点头,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说道:“这份信任,是压力,更是动力。我曹烈定不负皇上所望,将北齐建设得更加繁荣昌盛。” 不久,曹阳派遣的能人巧匠与贤良官员陆续抵达昭华城。 他们中有精通养殖业的大师,有擅长种植业的专家,还有经验丰富的地方官员。他们的到来,为北齐的战后恢复带来了强大的动力。 曹烈亲自迎接了这些人才,他与他们一一握手,感谢他们的到来,说道:“诸位,北齐的未来,就拜托给大家了。” 这些人才感受到了曹烈的诚意与决心,他们纷纷表示,必将竭尽全力,帮助北齐恢复民生。 在曹烈的安排下,养殖业与种植业的专家开始在北齐各地推广新技术,提高生产效率。他们深入田间地头,手把手教导百姓如何改良种植方法,如何提高养殖效益。 地方官员则开始着手整顿地方政务,恢复秩序。 他们清理战后的废墟,重建房屋,确保百姓有安居之所。同时,他们还加强了对地方治安的管理,确保百姓的生活安全。 在曹烈与这些人才的共同努力下,北齐的民生逐渐恢复。市场上重新热闹起来,商铺重新开张,百姓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曹阳在大周皇宫中,得知了北齐的变化,他的心中充满了欣慰。他知道,曹烈没有让他失望,北齐在他的治理下,正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父皇,曹烈王爷的治理成效显着,北齐百姓的生活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曹凤站在曹阳身边,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喜悦。 曹阳点了点头,他的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期待,说道:“凤儿,曹烈王爷的治理,是大周的骄傲。他的成功,也为我们大周的繁荣稳定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随着春天的深入,北齐的土地上再次焕发出了勃勃生机。百姓们在曹烈的带领下,共同努力,重建家园。他们相信,在大周皇朝的支持下,北齐的未来将会更加美好。 ....... ....... 第125章 朝堂之上的较量 大周皇朝的朝堂上,气氛庄严肃穆。随着北齐的归顺,更名为琼芳郡,大周的国力愈发强大,威震四方。 然而,西楚的使臣却在这敏感时刻抵达,带着议和的使命,却也暗藏锋芒。 曹阳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如炬,审视着下方的西楚使臣。 使臣身着华服,面带微笑,却难掩眼中的锐利,拱手行礼,说道: “尊敬的大周皇帝,我国皇帝派我前来,希望与贵国达成和平协议。” 西楚使臣的声音在朝堂上回荡,他的态度恭敬,言辞恳切。 曹阳微微颔首,示意使臣继续。 “和平是我们共同的愿望,议和将为两国带来繁荣与稳定。”使臣列举了议和的种种好处,从贸易到文化交流,从边境安宁到百姓安居乐业。 然而,当使臣提及保留西楚皇室的条件时,朝堂上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 使臣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威胁,拱手行礼,说道:“若大周不能接受此条件,我国皇帝将不得不为了国家尊严,与大周皇朝鱼死网破。” 曹阳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呵斥道:“西楚的诚意,朕已明了。但大周的立场,也不会改变。和平固然重要,但国家尊严与主权更不容侵犯。” 使臣的脸色微变,他未料到曹阳的态度会如此坚决。朝堂上的大臣们也开始窃窃私语,讨论着对策。 曹凤站在朝堂一侧,他的眉头紧锁,心中快速权衡着利弊。他知道,这场议和不仅仅是两国之间的较量,更是一场关乎大周未来的重要决策。 “父皇,儿臣有一言。”曹凤走出行列,向曹阳行了一礼。 曹阳点头,允许曹凤发言。 “西楚的提议,我们可以考虑,但必须确保大周的利益不受损害。” 曹凤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坚定,说道,“我们可以提出条件,要求西楚减少军队,开放贸易,以此作为和平的代价。” 西楚使臣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大周的太子会提出这样的建议。他开始重新评估眼前的局势,心中盘算着对策。 曹阳沉思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说道:“凤儿的建议,朕会考虑。使臣,朕会给你一个答复,但在此之前,希望你能明白大周的立场。” 使臣微微躬身,表示理解。他知道,这场议和不会轻松,但他也明白,和平的机会难得,必须尽力争取。 朝会结束后,曹阳与曹凤回到了书房,开始深入讨论对策。他们知道,这场议和关系到大周的长远发展,必须慎重对待。 “凤儿,你对西楚的提议有何看法?”曹阳问道。 曹凤沉吟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不卑不亢的回答道:“父皇,我认为我们可以利用这次议和,加强与西楚的经济联系,促进两国的共同繁荣。” 曹阳点了点头,他对曹凤的建议感到满意,不吝赞许的夸奖道:“凤儿,你的想法与朕不谋而合。朕决定,以开放贸易为条件,与西楚达成和平协议。” 随着曹阳的决定,大周与西楚的议和进入了新的阶段。 两国开始就具体的条款进行谈判,虽然过程中充满了较量与博弈,但最终,双方都明白,和平的意义远大于一时的得失。 这场议和,不仅为大周带来了稳定与繁荣,也让西楚看到了发展的新机遇。两国的关系,从此开启了新的篇章。 然而在大周的皇宫中曹阳,他此刻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他知道,这场战争虽然结束了,但大周的辉煌,才刚刚开始。 ....... ....... 在大周皇朝的朝堂上,西楚使臣的暗中活动并未逃过曹阳和曹凤的法眼。 他们深知,这场议和不仅是两国之间的较量,更是一场关乎大周未来的棋局。曹阳决定采取一些非常规的手段,以确保大周的利益不受损害。 曹凤在观察议和过程时,开始思考如何更好地利用这次机会,加强大周的国际地位。他的目光如炬,洞察着每一个细节,寻找着可能的破绽。 在一次深夜的密谈中,曹凤向曹阳提出了自己的计划,说道:“父皇,儿臣认为,我们可以通过一些秘密渠道,了解西楚内部的真实情况,从而在谈判中占据主动。” 曹阳微微颔首,他对曹凤的计划表示赞同,说道:“凤儿,你的想法很好。朕会安排锦衣卫去执行这个任务,务必要确保行动的隐秘性。” 锦衣卫接到命令后,立即行动起来。他们悄无声息地潜入西楚,搜集着各种情报。不久,他们便发现了西楚使臣与大周某些大臣的秘密接触。 曹阳在得知这一情报后,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一脸痛惜的说道:“这些大臣,竟然敢与西楚使臣暗中勾结,他们这是在背叛大周。” 曹凤的眉头紧锁,他知道,这件事情必须谨慎处理,拱手行礼,建议道:“父皇,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必须找到确凿的证据,才能揭露他们的罪行。” 曹阳点了点头,他决定暂时按兵不动,等待锦衣卫搜集到更多的证据。同时,他也在朝堂上加强了对这些大臣的监控,以防他们再次与西楚使臣接触。 在接下来的谈判中,曹阳和曹凤利用锦衣卫搜集到的情报,逐渐占据了主动。他们提出了一系列有利于大周的条件,迫使西楚使臣不得不接受。 西楚使臣在谈判桌上据理力争,但面对大周的强硬态度,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知道,如果不能接受大周的条件,西楚将面临巨大的危机。 最终,在经过一番激烈的较量后,西楚使臣不得不接受了大周的条件。大周与西楚达成了和平协议,两国的关系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曹阳在朝堂上宣布了这一消息,朝堂上下一片欢腾。大周的百姓们为国家的强盛感到骄傲,他们相信,在曹阳的领导下,大周将迎来更加辉煌的未来。 而曹阳,在大周的皇宫中,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他知道,这场战争虽然结束了,但大周的辉煌,才刚刚开始。 ....... ....... 第126章 陇右洪水 陇右郡的春天,本应是万物复苏的季节,然而今年的春天却带来了一场灾难。 冰雪消融,洪水如猛兽般肆虐,冲毁了堤坝,淹没了无数良田。 陇右郡的百姓们流离失所,家园被毁,陇右郡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在大周皇朝的皇宫中,曹阳接到了陇右郡的急报,他的眉头紧锁。 曹阳清楚的知道,这是一场考验,也是对大周皇朝的一次挑战。 一旦处理不好,就会被百姓们,尤其是那些别有用心的残党余孽们宣传为上天降下责罚之类动摇国本的谣言。 于是曹阳决定派遣太子曹凤全权处理此事,这是对曹凤的一次考验,也是对他的信任。 曹凤,年仅十四岁,却已经展现出了非凡的才华和勇气。 面对如此艰难的任务,此时他站在父皇面前,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掷地有声地说道:“父皇,儿臣一定不负所托,定会妥善处理陇右郡的洪灾。” 曹阳点了点头,他知道曹凤有能力处理好这一切,但赈灾的危险不在于处理事物,而在于活命。 不只是要保证灾民们的性命,还有太子曹凤的性命,所以曹阳让姜不遇和锦衣卫凤凰使沈重随行,确保曹凤的安全。 ....... ....... 一路匆匆。 曹凤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赶往陇右郡。沿途,他们看到了被洪水肆虐后的惨状,百姓们无助的眼神,让曹凤的心中充满了沉重。 抵达陇右郡后,曹凤立即开始了救援工作。 他亲自慰问灾民,发放赈灾粮食,确保每一个受灾的百姓都能得到救助。 曹凤更是与百姓们同吃同住,喝着米粥,吃着赈灾粮,他的行为感动了陇右郡的百姓。 “太子殿下,您是真正的仁君啊!”一位老者流着泪,紧紧握住曹凤的手。 曹凤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泪光,他知道,这是百姓对他的信任和支持。他更加坚定了要帮助陇右郡重建家园的决心。 然而,就在曹凤全力救灾的同时,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却暗中策划着刺杀他。 他们认为,只要曹凤一死,大周皇朝就会陷入混乱,那么到时候他们就可以趁机谋取利益。 可是沈重自追随曹阳以来久经磨炼,如今更是升任为锦衣卫中的凤凰使,有他暗中保护着曹凤,寻常人近不了身。 黑夜沉沉,沈重的眼神锐利如刀,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任务就是确保曹凤的安全,任何想要伤害曹凤的人,都必须先过他这一关。 月上树梢,又下枝头。 一名刺客潜入了曹凤的临时住所。 其之动作轻盈而迅速,手中的匕首闪着寒光。然而,就在他即将接近曹凤的时候,沈重突然出现,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是谁?为何要刺杀太子殿下?”沈重的声音冰冷,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 刺客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会被发现。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冷静,说道:“我是陇右郡的百姓,太子殿下虽然仁慈,但大周皇朝的统治却让我们受尽了苦难。” 沈重冷笑一声,反问道:“你以为刺杀太子殿下就能改变什么吗?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刺客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他手中的匕首微微颤抖。他看着沈重,又看了看远处正在为百姓分发粮食的曹凤,他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绪。 “你走吧,我不杀你。”沈重突然说道,“但你要记住,太子殿下是真心为了百姓,他的仁慈和勇气,是大周皇朝的希望。” 刺客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退去。他知道,沈重说得对,曹凤的仁慈和勇气,是陇右郡的希望,也是大周皇朝的希望。 在曹凤的努力下,陇右郡的灾情得到了控制,百姓们的生活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曹凤的仁慈和勇气,赢得了陇右郡百姓的爱戴和支持,他的名声在民间传颂,成为了大周皇朝的一段佳话。 而曹阳,在大周的皇宫中,他的心中充满了对儿子的骄傲。他知道,曹凤已经成长为了一个合格的太子,他的未来,将会是大周皇朝的骄傲。 ....... ....... 陇右郡的春天,阳光明媚,万物复苏。 经历了洪灾的洗礼,经过三年时间的艰苦奋战,这片土地在曹凤的领导下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灾民们在临时搭建的居所中度过了漫长的冬天,如今,随着赈灾工作的深入,他们终于重新有了自己的房屋。 曹凤站在新建成的堤坝上,望着脚下流淌的河水,心中充满了感慨。 他知道,这场灾难给陇右郡的百姓带来了深重的苦难,但他更知道,苦难过后,是重生的希望。 “殿下,堤坝已经修缮完毕,沟渠也重新挖掘好了。”姜不遇走到曹凤身边,汇报着最新的进展。 曹凤点了点头,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说道:“姜先生,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是让百姓们重新拥有土地,让他们看到生活的希望。” 姜不遇看着曹凤,心中涌起了一股敬意。他知道,这位年轻的太子,心中装着百姓,装着大周的未来。 曹凤力排众议,决定为陇右郡的百姓家家户户都分土地。 这一决定在朝堂上引起了激烈的争论,许多大臣认为这样的做法会动摇大周的土地制度。 但曹凤坚持己见,他相信,只有让百姓拥有土地,才能真正解决他们的生计问题。 消息传开,陇右郡的百姓们感激涕零。 他们自发地为曹凤建立庙宇供奉,家家户户都拱着曹凤的长生牌,希望他能长寿万年,能带着他们走向幸福安康的美好生活。 在陇右郡的一处村落,曹凤亲自参与了土地分配的仪式。他站在百姓们中间,看着他们脸上的喜悦和感激,心中充满了温暖。 “太子殿下,您的仁慈和智慧,让我们看到了希望。”一位老农紧紧握住曹凤的手,眼中含着泪光。 曹凤微笑着回应,说道:“老伯,这是我应该做的。大周皇朝的繁荣,离不开你们每一个人的努力。” 随着土地的分配,陇右郡的百姓们开始忙碌起来。 他们耕种土地,播种希望,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曹凤也加入了他们,与百姓们一起劳作,一起感受着土地的温暖。 沈重在一旁默默守护,他看着曹凤与百姓们亲近的场景,心中也感到了一丝温暖。他知道,这位太子,将会是大周皇朝的希望。 然而,在这和谐的背后,仍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一些贵族和大臣对曹凤的土地分配政策心存不满,他们开始暗中策划,试图破坏陇右郡的稳定。 曹阳在皇宫中得知了这一切,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他知道,曹凤的土地分配政策虽然深得民心,但也触动了一些人的利益。 于是再次派遣更多的锦衣卫前往陇右郡,暗中保护曹凤,确保陇右郡的稳定。 在曹凤和陇右郡百姓的共同努力下,数万亩良田焕发出了勃勃生机。 春天的阳光下,绿油油的庄稼随风摇曳,陇右郡再次成为了富饶之地。 曹凤站在田间,望着这片充满希望的土地,他的心中充满了自豪。 他知道,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陇右郡的百姓们将会过上更加幸福的生活。 而曹阳,在大周的皇宫中,他的心中也充满了对儿子的骄傲。 他知道,曹凤不仅有着仁慈的心,更有着智慧和勇气,他的未来,将会是大周皇朝的骄傲。 ....... ....... 第127章 夜幕下的暗影 陇右郡的夜晚,明月高悬,繁星点点。 曹凤在临时的行宫中,正与几位地方官员商讨着陇右郡的重建计划。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对这片土地深深的关怀与期待。 然而,在这宁静的夜晚,一场阴谋正悄然逼近。 那些被损害到利益的世家子弟,因不满曹凤的土地分配政策,秘密召集了一群死士,准备在今夜对曹凤发起疯狂的刺杀。 行宫外,沈重站在阴影中,他的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作为一名锦衣卫,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夜晚并不平静。他轻轻触摸着腰间的长剑,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突然,一阵细微的破空之声打破了夜的宁静。沈重的眼神一凛,他迅速拔剑,身形如同鬼魅般闪向声音的来源。 与此同时,一群黑衣人悄无声息地接近了行宫。 他们的眼神冷酷,手中的利刃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这些死士都是世家子弟花费重金聘请的高手,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太子曹凤。 行宫内,曹凤还在与官员们讨论着,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浑然不觉。 姜不遇站在一旁,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他感觉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破窗而入,直扑曹凤。 曹凤的反应极快,他迅速躲开了黑影的攻击,同时大声呼喊:“有刺客!” 行宫内顿时乱作一团,官员们惊慌失措,四处逃散。 曹凤拔出佩剑,与黑衣人展开了激烈的战斗。他的剑法虽然不如沈重那般高超,但也足以应对眼前的危机。 沈重在行宫外与死士们激战正酣,他的剑法凌厉无比,每一次出剑都带着致命的威胁。 死士们虽然武艺高强,但在沈重面前,却如同孩童般无力。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接近了曹凤。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手中的匕首直指曹凤的咽喉。 曹凤感受到了背后的寒意,他本能地转身,挥剑挡下了黑影的攻击。 两人在行宫内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曹凤的剑法虽然不如黑影,但他的意志坚定,每一次出剑都充满了力量。 沈重在解决了行宫外的死士后,立即冲进了行宫。 他看到曹凤正与黑影激战,心中一紧,立即加入了战斗。两人联手,终于将黑影逼入了绝境。 黑影见状不妙,立即转身欲逃。但沈重的剑更快,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黑影倒在地上,眼中满是不甘与绝望。 战斗结束后,行宫内一片狼藉。曹凤站在原地,喘着粗气,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无奈。 他知道,这场刺杀只是开始,那些被损害到利益的世家子弟,不会轻易放弃。 曹阳在皇宫中得知了陇右郡的消息,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他知道,曹凤的土地分配政策虽然深得民心,但也触动了一些人的利益。他决定秘密派遣更多的锦衣卫,暗中保护曹凤,确保陇右郡的稳定。 曹凤站在行宫的废墟中,望着天空中的明月,他的心中充满了坚定。 他知道,自己必须更加小心,更加坚强,才能保护好陇右郡的百姓,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 ....... ....... 陇右郡的夜,宁静而深沉,星光在天际闪烁,仿佛在默默见证着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一切。 曹凤站在窗前,凝望着夜空,他的心中却无法平静。 前几日刚刚发生的刺杀事件,让他深刻感受到了世家子弟的怨恨与疯狂。 在皇宫深处,曹阳的书房灯火通明。他刚刚接到了曹凤的奏报,知道了陇右郡发生的一切。 曹凤在奏报中请求从轻处罚那些策划刺杀的世家子弟,希望能够以仁慈化解恩怨,避免更多的血腥与冲突。 曹阳的眉头紧锁,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他理解曹凤的仁心,但作为一国之君,他更清楚法度的重要性。 他知道,如果不能严惩这些胆大妄为的世家子弟,将会有更多的人效仿,大周的法纪将会受到严重的挑战。 “父皇,儿臣认为......”曹凤跪在曹阳面前,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 曹阳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耐心是教导道:“凤儿,你的仁心朕知道,但此事关系到大周的法纪,朕不能因私废公。” 曹凤的心中一紧,他知道父皇的决定已经无法改变。 曹阳的决定很快传遍了整个大周,那些参与刺杀的世家子弟及其家族,被下令诛三族。 消息传出,整个大周都为之震动。许多百姓对曹阳的决定感到震惊,他们没想到曹阳会如此果断和严厉。 但也有人拍手称快,认为这是对那些胆大妄为者的应有惩罚。 曹凤听闻到这些消息时,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悲哀。 他知道,这些世家子弟的行为确实不可饶恕,但他更希望能够用更加温和的方式解决问题,避免更多的生命牺牲。 “殿下,皇上的决定是为了维护大周的法纪。”沈重站在曹凤身边,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劝慰。 曹凤点了点头,他的心中虽然有着不同的想法,但他更清楚,作为太子,他必须尊重父皇的决定。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陇右郡逐渐恢复了平静。 那些曾经策划刺杀的世家子弟及其家族,已经不复存在。 回到丰京城的曹凤继续他的工作,帮助陇右郡的百姓重建家园,但他的心中,却始终有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影。 曹阳在皇宫中,他的心中也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的决定虽然维护了法纪,但也牺牲了许多无辜的生命。 他开始反思,是否还有其他更好的方式,能够既维护法纪,又减少无辜的牺牲。 随着时间的流逝,陇右郡在曹凤的带领下,逐渐走向了繁荣。 百姓们的生活得到了改善,他们对曹凤的敬爱与支持也日益加深。曹凤的仁心与智慧,让陇右郡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而曹阳,在大周的皇宫中,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他知道,这场刺杀事件虽然给大周带来了冲击,但也让他和曹凤更加深刻地认识到了仁心与法度的重要性。 ....... ....... 第128章 权衡之道 大周皇朝的皇宫内,朝霞映照在金碧辉煌的殿堂之上,给这庄严的地方平添了几分温暖。 曹阳坐在御书房中,面前摆放着厚厚的奏折,但他的心思却飘向了陇右郡,那场刺杀事件如同一根刺,深深扎在他的心头。 他深知,作为一国之君,必须在法度与仁德之间找到平衡。 今日朝会结束后,曹阳单独召集宰相张怀信与大理寺卿杨恩在,共同探讨此事。 宰相张怀信,在历经党争夺嫡之后,更加沉稳而富有政治智慧,他的到来让御书房的气氛变得更加严肃。 大理寺卿杨恩在,自康王爷曹腾薨后,以公正严明着称,他的眼中闪烁着法律的光芒。 “二位爱卿,朕今日召你们来,是为了陇右郡刺杀太子一事。”曹阳的声音在御书房内回荡,他的目光在两位大臣的脸上扫过。 张怀信与杨恩在对视一眼,他们知道,今日的讨论将关乎大周的未来。 “皇上,老臣认为,此事虽涉及太子,但也不能忽视法度。”张怀信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他的态度坚定。 杨恩在也紧接着表达了自己的观点,躬身行礼,说道:“皇上,法度是国之重器,若因私情而废公,将难以服众。” 曹阳点了点头,他知道两位大臣的话都有理,但作为君主,他需要更全面的考虑。 “然而,朕也不愿因法度而失仁德。”曹阳沉吟少许,说道:“朕在想,是否有其他方法,既能维护法度,又能体现仁德。” 御书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三位大周的重臣都在深思。 他们知道,这不仅仅是对一个事件的处理,更是对大周治国理念的一次深刻反思。 就像当时曹凤在得知父皇的决定时,他的心中就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理解父皇的苦衷,但也感到了一丝无力。 他再次返回陇右郡,开始在陇右郡巡视,与百姓们交流,了解他们的生活,试图找到更好的方法来平衡法度与仁德。 在陇右郡的田野上,曹凤与一位老农交谈,听着老农讲述他对土地的热爱与对未来的期望。 曹凤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他知道,这些百姓的期望是他最大的动力。 “太子殿下,您是仁慈的,我们都看在眼里。”老农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哽咽。 曹凤握着老农的手,他的心中充满了坚定,郑重地承诺,说道:“老伯,我会尽力的,为了陇右郡,为了大周。” 在御书房内,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曹阳、张怀信和杨恩在终于达成了共识。 他们决定,对于参与刺杀的世家子弟,将依法严惩,但对于他们的家族,将给予一定的宽容,以示仁德。 这一决定很快传遍了大周,百姓们对曹阳的决定感到欣慰。他们看到了君主的仁德,也看到了大周的法度。 曹阳站在皇宫的最高点,望着远方的陇右郡,他的心中充满了期待。 他知道,这场刺杀事件虽然给大周带来了冲击,但也让他更加深刻地认识到了法度与仁德的重要性。 而曹凤,在陇右郡的土地上,继续他的工作,帮助百姓重建家园,他的仁心与智慧,让陇右郡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 ....... 大周皇朝的朝会,历来是决策与宣告的重要时刻。 今日,曹阳端坐于龙椅之上,他的面容庄严肃穆,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坚定的决心。 经过与宰相张怀信和大理寺卿杨恩在接连几日的商议,他决定在今日的朝会上宣布一项前所未有的政令。 ——普法令。 “诸位爱卿,朕今日宣布,自即日起,大周皇朝将设立普法令。”曹阳的声音在朝堂上回荡,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 朝堂上的大臣们面面相觑,他们能感受到这一政令的重要性与创新性。 普法令的设立,意味着大周皇朝将开启一个新的时代,一个法律普及、民众知法守法的时代。 “普法令将每日派遣官员到街上向百姓宣讲大周皇朝的各项法律,并与前朝的法律进行对比。” 曹阳继续说道,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位大臣,确保他们都能明白这一政令的深远意义。 “此令旨在让百姓知晓法律,明白法律的重要性,同时也是为了向民众征集好的法律建议。” 曹阳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期待,他希望通过这一政令,能够更好地听取民声,汇聚民智。 朝堂上的大臣们开始窃窃私语,他们讨论着这一政令的可行性与影响。 有的大臣表示赞同,认为这是提升民众法律意识的好方法;也有的大臣表示担忧,担心这会引起不必要的混乱。 曹阳微微一笑,他早有预料,知道这一政令会引起不同的反响。 但他更清楚,只有不断尝试与改革,大周皇朝才能不断进步。 “此外,朕决定由朝廷出资,在各乡镇,乃至村落都兴办私塾。”曹阳的宣布如同晨钟暮鼓,唤醒了每一位大臣的心。 这一决定,无疑是对普法令的有力支持。私塾的兴办,将使得法律教育深入到每一个角落,让每一个孩子都能从小接受法律的熏陶。 曹凤在陇右郡得知了父皇的决策,他的心中充满了激动与敬佩。 他知道,这一政令的实施,将会对大周皇朝产生深远的影响。 ....... ...... 在陇右郡的街头,普法令的宣讲已经开始。 官员们站在街头,向过往的百姓宣讲法律,他们的声音清晰而有力,吸引了众多百姓的注意。 “大周皇朝的法律,是为了保护每一位百姓的权益,是为了维护社会的公平与正义。” 官员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庄严,他们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让百姓真正理解法律的意义。 百姓们围在官员周围,他们认真听着宣讲,眼神中闪烁着对法律的好奇与渴望。 他们知道,法律是保护自己的武器,是维护自己权益的盾牌。 在陇右郡的一个村落,私塾的兴办也已经开始。 孩子们坐在教室里,他们的眼睛闪烁着对知识的渴望。老师站在讲台上,传授着法律的基本知识,孩子们认真地听着,记着。 曹阳在皇宫中,他的心中充满了期待。 他知道,普法令的实施,只是开始,大周皇朝的法律普及之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但他更知道,只要坚持不懈,大周皇朝将迎来一个更加文明、更加法治的时代。 ....... ....... 第129章 盛世交响 大周皇朝的朝堂上,阳光透过高高的窗棂,洒在了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映出了文武百官的身影。 曹阳坐在龙椅上,他的面容庄严肃穆,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深邃的智慧。 “诸位爱卿,今日朕召集大家,是为了讨论我大周皇朝近年来的发展。”曹阳的声音在朝堂上回荡,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 宰相张怀信出列,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徐徐说道:“皇上,这几年来,我大周皇朝在您的英明领导下,国力日盛,百姓安居乐业,边防稳固,商贸繁荣。” 曹阳微微颔首,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道:“张爱卿所言甚是,但我大周不能因此而自满,还需继续努力。” 此时,一位年轻的官员出列,他是新晋的户部侍郎,名叫陈明,躬身行礼后说道:“皇上,这几年我大周的经济制裁对西楚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他们的国力已经大不如前。” 曹阳的目光转向陈明,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问道:“陈爱卿,你有何建议?” 陈明恭敬地回答道:“皇上,臣建议我们可以适时放宽对西楚的经济制裁,以促进两国之间的和平与贸易往来。” 曹阳沉思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说道:“陈爱卿的建议值得考虑,但朕还需深思熟虑。” ....... ....... 与此同时,在西楚的皇宫中,梁冰坐在龙椅上,他的面容憔悴,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疲惫。 连续几年的经济制裁,让西楚的国力大幅衰退,百姓生活困苦,国内矛盾日益尖锐。 “皇上,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一位老臣站在梁冰的面前,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 梁冰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说道:“朕知道,是时候做出决定了。” 几天后,西楚的使臣再次来到了大周的皇宫。 这一次,他们没有带着挑衅和威胁,而是带着诚意和请求。 “尊敬的大周皇帝,我国皇帝梁冰派我前来,希望能够结束两国之间的对抗,恢复和平。”西楚使臣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谦卑。 曹阳坐在龙椅上,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傲慢,只有宽容和理解,说道:“朕愿意接受西楚的臣服,恢复两国之间的和平。” 曹凤站在曹阳的身边,他的心中充满了感慨。 他知道,这一刻的到来,不仅仅是大周的胜利,更是和平的开始。 “父皇,儿臣认为,我们应该给予西楚一定的援助,帮助他们重建家园。”曹凤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 曹阳点了点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凤儿,你的想法与朕不谋而合。朕决定,将派遣使团前往西楚,商讨具体的援助事宜。” 在大周的皇宫中,曹阳和曹凤父子俩站在城墙上,望着远方。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对和平的渴望。 “凤儿,大周的未来,将会更加辉煌。”曹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 曹凤点了点头,他的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说道:“父皇,儿臣定会竭尽全力,为大周的繁荣和和平贡献自己的力量。” ....... ....... 春风拂过大周皇朝的疆土,带来了生机与希望。 在朝会上,曹阳宣布了一项重大决策,将西楚更名为巴山郡,并将其划分为太子曹凤的封地。 这一举措,不仅巩固了大周的统治,也彻底断绝了西楚残余势力积蓄力量后再撕毁条约的可能。 “从今日起,西楚不复存在,只有我大周的巴山郡。”曹阳的声音在朝堂上回荡,充满了威严与决断。 曹凤站在父皇身边,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知道,这不仅是对西楚的终结,也是对他自己的一次重大考验。 “父皇,儿臣定不负所托,将巴山郡治理得井井有条。”曹凤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曹阳点了点头,他对儿子的信任与期待溢于言表,说道:“凤儿,朕相信你。” 在巴山郡,原西楚皇室的所有成员被有序地向大周内陆迁移。 这一行动,由曹凤亲自派遣的大臣负责,他们不仅要确保迁移的顺利进行,还要确保这些皇室成员的安全与尊严。 “诸位,你们曾是西楚的皇室,如今将成为大周的子民。”曹凤站在迁移的队伍前,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说道:“大周将会给予你们应有的尊重与照顾。” 皇室成员们看着这位年轻的太子,他们的眼中有的带着不安,有的带着期待。 他们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与大周紧密相连。 在巴山郡的中心,巴山都护府正式成立。 曹凤亲自选拔了一批贤才,他们没有显赫的家世,却有着过人的才能和坚定的忠诚。 在这里,没有裙带关系,只有能力和功绩才是晋升的唯一标准。 “诸位,巴山郡的未来,将由你们共同书写。”曹凤在都护府的成立仪式上说道,“大周的繁荣,需要你们的智慧与努力。” 在巴山郡的街头,百姓们议论纷纷。 他们对新来的太子和都护府充满了好奇与期待。他们看到了大周的决心与公正,也看到了巴山郡未来的希望。 “太子殿下真是英明啊,选拔贤才,不拘一格。”一位老者感叹道。 “是啊,这样的治理,巴山郡定能繁荣昌盛。”旁边的年轻人附和道。 曹凤在巴山郡的巡视中,他深入民间,了解百姓的生活与需求。 他知道,只有真正了解百姓,才能做出正确的决策。 “太子殿下,您的到来,让我们看到了希望。”一位农妇感激地说道。 曹凤微笑着回应,说道:“大周的繁荣,离不开你们每一个人的努力。” ....... ....... 在大周的皇宫中,曹阳站在城墙上,望着远方的巴山郡。 他的心中充满了期待与自豪。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成长为了一个合格的领导者,大周的未来将会更加辉煌。 ....... ....... 第130章 太子加冠 大周皇朝的春天,阳光明媚,万物复苏。 经过四五年的发展与融合,巴山郡与琼芳郡已经彻底融入了大周的版图,百姓们对大周的认同感日益增强。 田野里五谷丰登,市场上商贸繁荣,一片盛世景象。 今日,是太子曹凤二十岁加冠的大喜之日。皇宫内外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四海八方的贺礼如潮水般涌来,朝堂上,各地官员齐聚一堂,准备为太子的冠礼献上最诚挚的祝福。 曹阳坐在龙椅上,他的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 看着自己的儿子从稚嫩的孩童成长为英明的太子,他的心中充满了骄傲。 “诸位爱卿,今日是太子曹凤的加冠之日,也是我大周皇朝的盛事。”曹阳的声音在朝堂上回荡,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位官员,眼中满是期待。 “皇上,巴山郡特来献上贺礼,愿太子殿下冠礼顺利,福寿安康。”巴山郡的代表出列,他的声音中带着对大周的忠诚与敬意。 “皇上,琼芳郡也带来了贺礼,愿太子殿下冠礼吉祥,大周皇朝繁荣昌盛。”琼芳郡的代表也不甘落后,他们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祝愿。 曹凤站在父皇的身边,他的面容庄重而英俊,眼神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 他知道,今日的冠礼不仅是他个人的成长,更是大周皇朝强盛的象征。 “父皇,儿臣定不负众望,将大周皇朝带向更加辉煌的未来。”曹凤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他的话语在朝堂上引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冠礼在皇宫的正殿举行,曹凤身着金丝织就的礼服,头戴玉冠,他的形象庄严而神圣。 曹阳亲自为儿子加冠,这一刻,整个大周皇朝都为之瞩目。 “凤儿,从今日起,你将承担起更多的责任。”曹阳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对儿子的期望。 曹凤点了点头,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郑重的承诺道:“父皇,儿臣明白,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冠礼结束后,皇宫内外举行了盛大的庆典。 歌舞升平,欢声笑语,整个大周皇朝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曹阳和曹凤站在皇宫的最高点,望着脚下的万家灯火,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凤儿,大周的未来,将会更加辉煌。”曹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 曹凤点了点头,他的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说道:“父皇,儿臣定会竭尽全力,为大周的繁荣和和平贡献自己的力量。” ....... ....... 巴山郡,曾是西楚的心脏之地,如今已成为大周皇朝繁荣的商贸中心。 几年的发展,这片土地已经彻底融入了大周的血脉,成为了连接东西方的重要枢纽。 曹凤站在巴山郡的高塔上,眺望着繁忙的市场和络绎不绝的商队,心中充满了自豪。 “太子殿下,您看,这些都是来自远方的商队,他们带来了异国的珍宝和知识。”一位当地官员指着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声音中带着一丝激动。 曹凤微微颔首,他的眼中闪烁着对这片土地未来的憧憬,说道:“巴山郡的繁荣,是我大周强盛的见证。” 在巴山郡的中心广场,一场盛大的商贸洽谈会正在举行。 来自四面八方的商人汇聚于此,他们带来了丝绸、香料、宝石等各种珍稀商品,也带来了新的商机和挑战。 曹凤身着便装,混迹于人群中,他想要亲自了解百姓的需求和市场的动态。 他与商人们交谈,询问他们的生意和生活,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关怀和智慧。 “太子殿下,您的关心让我们感到温暖。”一位老商人感慨地说道,“在您的治理下,巴山郡的商贸日益繁荣,我们的生活也越来越好。” 曹凤微笑着回应,说道:“商人们的繁荣,就是大周的繁荣。我会继续努力,为你们创造更好的经商环境。” 在广场的一角,一位年轻的女子吸引了曹凤的注意。 她面前摆放着一些精美的工艺品,每一件都充满了独特的艺术气息。 “这些工艺品都是你亲手制作的吗?”曹凤走到女子的摊位前,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赞赏。 女子抬起头,她的眼中闪烁着一丝惊讶,说道:“是的,太子殿下。这些都是我用当地的材料制作的,希望能得到大家的喜爱。” 曹凤拿起一件工艺品,仔细端详,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敬意,说道:“你的手艺非常出色,我相信你的作品会受到更多人的喜爱。” 女子的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开心的说道:“谢谢太子殿下的赞赏,我会努力做得更好。” 随着商贸洽谈会的深入,巴山郡的商机逐渐显现。 曹凤决定在巴山郡设立一个商贸特区,为商人们提供更多的便利和支持。 “太子殿下,您的决策真是太英明了。”当地官员兴奋地说道,“商贸特区的设立,必将吸引更多的商人来到巴山郡,我们的经济将会更上一层楼。” 曹凤点了点头,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说道:“巴山郡的未来,将会更加辉煌。” 在大周的皇宫中,曹阳得知了曹凤在巴山郡的举措,他的心中充满了欣慰。 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成长为了一个有远见、有担当的君主。 “凤儿,你做得很好。”曹阳在朝会上对曹凤说道,“巴山郡的繁荣,是你智慧和努力的结果。” 曹凤站在父皇面前,他的心中充满了感激,说道:“父皇,儿臣会继续努力,为大周的繁荣和百姓的幸福贡献自己的力量。” 随着时间的推移,巴山郡在曹凤的治理下,逐渐成为了大周皇朝最繁荣的商贸中心之一。 百姓们的生活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他们对大周的认同感和归属感也日益增强。 而曹凤,在巴山郡的土地上,继续他的探索和努力,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对大周的热爱。 ....... ....... 第131章 禁火令 大周皇朝的疆域辽阔,但曹阳的目光并未局限于陆地。 他站在皇宫的高台上,远眺着东南两个方向的海域,心中酝酿着一个新的计划。 他决定派遣部队探索未知的海域,并组建水师,以保护和扩展大周的海上利益。 “朕要让大周的旗帜飘扬在每一片海域。”曹阳的声音在朝会上回荡,他的目光坚定而远大。 曹凤站在父皇身边,他的眼中闪烁着对未知世界的好奇与渴望,说道:“父皇,儿臣愿亲自督造水师,为大周开拓海疆。” 曹阳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微微一笑,说道:“凤儿,朕相信你的能力。但此事非同小可,你必须谨慎行事。” 曹凤点了点头,他的心中充满了决心,十分自信的说道:“父皇放心,儿臣定会全力以赴。” 在大周的造船厂,工匠们忙碌着,他们正在建造一艘艘坚固的战船。 这些战船将搭载着大周的勇士,驶向远方的海域,探索未知的世界。 曹凤亲自来到造船厂,他与工匠们交流,了解船只的建造进度和性能。 他知道,这些战船将是大周水师的基石,它们的质量直接关系到水师的战斗力。 “太子殿下,我们的战船已经建造完毕,随时可以出海。”一位老工匠向曹凤汇报,他的眼中闪烁着自豪的光芒。 曹凤点了点头,他走到一艘战船前,仔细检查着船体的每一部分。 他知道,这些战船将承载着大周的希望和梦想,驶向远方。 与此同时,曹阳在皇宫中召集了一批天下英才,他们中有精通火药的学者,有擅长机械的工匠。 曹阳要他们研制出一种新的武器——火炮,以增强大周水师的战斗力。 “诸位,朕需要你们的智慧和技艺,为大周制造出最强大的火炮。”曹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 学者和工匠们纷纷表示愿意为大周效力,他们开始投入到火炮的研制中。 经过无数次的试验和改进,终于,一门门火炮在他们的手中诞生。 曹凤在水师的训练场上,看着士兵们在战船上进行着各种训练。 他们的动作熟练而迅速,展现出了大周士兵的勇武和纪律。 “太子殿下,我们的水师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征。”一位水师将领向曹凤汇报。 曹凤点了点头,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说道:“好,明日一早,我们就出海,去探索那未知的世界。” 在大周的皇宫中,曹阳站在城墙上,望着远方的海域。 他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和自豪。他知道,大周的海疆将因为曹凤的努力而得到前所未有的开拓。 “凤儿,我大周皇朝的未来,将会更加辉煌。”曹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 曹凤一直站在父皇身边,他的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说道:“父皇,儿臣定会竭尽全力,为大周的繁荣和和平贡献自己的力量的!” 随着大周水师的出征,大周皇朝的旗帜开始在东南两个方向的海域飘扬。 大周的海疆,从此开启了新的篇章。 ....... ....... 大周皇朝的皇宫内,夜幕低垂,星辰闪烁。 曹阳坐在御书房中,眉头紧锁,手中的奏折被他紧紧握着,仿佛要将其捏碎。 火炮的制作方法,一项本应为大周带来无限荣耀的发明,却因为一些旧贵族的残党余孽的阴谋,差点酿成大祸。 “沈重,你做得很好。”曹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感激。 沈重,锦衣卫中的精英,他的眼神坚定,面对曹阳的赞扬,他只是微微低头,躬身回道:“皇上,保护太子殿下是我的职责。” 就在不久前,一场针对太子曹凤的刺杀在宫中上演。 刺客们利用偷来的火炮制作方法,企图在曹凤的寝宫中制造爆炸。若非沈重及时察觉并救下了曹凤,后果不堪设想。 曹凤站在父皇的身边,他的面容虽然平静,但眼中却难掩震惊。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接近死亡。 “父皇,我们必须采取措施,防止此类事件再次发生。”曹凤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 曹阳点了点头,他知道儿子的话是正确的。 他决定发布禁火令,严格控制火药和火炮的制作与使用,以确保大周的安全。 “传令下去,即日起,全国禁止私自制作和使用火药及火炮。违者严惩不贷。”曹阳的声音在朝堂上回荡,他的命令迅速传达到了每一个角落。 朝堂上的大臣们纷纷领命,他们知道,这一命令对于大周来说意味着什么。 火药和火炮的威力,他们已经见识过,若不能妥善控制,将会给大周带来巨大的威胁。 在巴山郡,曹凤亲自监督禁火令的实施。他走访了当地的工匠和商人,向他们解释禁火令的重要性。 “太子殿下,我们理解您的苦衷。”一位老工匠感慨地说道,“火药和火炮的威力确实太大,若落入不法之徒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曹凤点了点头,他的心中充满了感慨。 他知道,禁火令的实施将会给大周带来一定的影响,但为了大周的长远安全,这是必须做出的决定。 在大周的皇宫中,曹阳站在城墙上,望着远方。 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他知道,禁火令的实施只是开始,大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凤儿,大周的未来,将会更加辉煌。”曹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 曹凤站在父皇身边,他的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说道:“父皇,儿臣定会竭尽全力,为大周的繁荣和和平贡献自己的力量。” ....... ....... 第132章 东征 大周皇朝的朝堂上,阳光透过高高的窗棂,洒在了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映出了文武百官的身影。 曹阳坐在龙椅上,他的面容庄严肃穆,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深邃的智慧。 “诸位爱卿,朕今日召集大家,是为了商讨一项重要的决策。”曹阳的声音在朝堂上回荡,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位大臣,确保他们都能明白这一决策的重要性。 宰相张怀信出列,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说道:“皇上,西北之地辽阔而神秘,若能开拓新的商路,对我大周的繁荣将有莫大的好处。” 曹阳点了点头,他的目光转向了一位年轻的官员,他是新晋的户部侍郎,名叫李明,说道:“李爱卿,你有何建议?” 李明上前一步,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激动,说道: “皇上,臣建议我们可以组建商队,前往西北的国家探索。同时,我们可以提供一定的财政支持和保护措施,以鼓励商人前往。” 曹阳沉思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说道:“李爱卿的建议甚好,但朕认为,我们还需要更多的政策来保障商队的安全和利益。” 朝堂上的大臣们开始窃窃私语,他们讨论着这一决策的可行性与影响。 有的大臣表示赞同,认为这是提升大周商贸的好方法;也有的大臣表示担忧,担心这会引起西北国家的不满。 曹凤站在父皇身边,他的眼中闪烁着对未知世界的好奇与渴望,说道: “父皇,儿臣认为,我们应该加强对商队的保护,同时,也要加强对西北国家的外交工作,以确保双方的利益。” 曹阳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微微一笑,说道:“凤儿,你的想法与朕不谋而合。朕决定,将派遣使团前往西北,与当地国家建立友好关系。”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曹阳和大臣们在朝堂上进行了深入的讨论。 他们商议出了一系列的政策,包括提供财政补贴、加强商队的武装保护、建立新的贸易站点等。 “皇上,这些政策将极大地促进我大周与西北国家的贸易往来。”张怀信在朝堂上汇报着政策的最终草案。 曹阳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些政策的实施,将会为大周带来新的繁荣。 与此同时,在大周的边境城市,商队的组建工作已经开始。 商人们纷纷响应朝廷的号召,他们准备着货物,期待着前往西北的探险之旅。 “太子殿下,我们商队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一位商队的领队向曹凤汇报。 曹凤站在商队前,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说道: “各位商旅,你们将是大周的使者,你们的任务不仅是贸易,更是文化交流。朕相信,你们将会为大周带来新的荣耀。” 商队在曹凤的祝福下,踏上了前往西北的旅程。 他们穿过了茫茫的沙漠,翻越了崇山峻岭,最终抵达了西北的国家。 在那里,他们受到了当地人民的热烈欢迎,大周的货物也受到了极大的追捧。 曹阳在皇宫中,得知了商队成功的消息,他的心中充满了欣慰。 他知道,这一决策将会为大周带来新的繁荣和机遇。 “凤儿,大周的未来,将会更加辉煌。”曹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 曹凤站在父皇身边,他的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说道:“父皇,儿臣定会竭尽全力,为大周的繁荣和和平贡献自己的力量。” ....... ....... 大周皇朝的海域,波涛汹涌,船只如织。 经过数年的发展,大周的水师已经壮大,战船坚固,水兵勇猛。 曹阳站在皇宫的高台上,目光如炬,远眺着东南方向的海域。 他刚刚接到了从远方海域返回的船队的报告,得知东边有个高句丽,东南有个瀛洲。 “皇上,瀛洲虽远,但其地理位置对我大周海上贸易至关重要。”宰相张怀信在朝会上提出建议。 曹阳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坚定,宣布道:“朕决定派遣水师,直接攻打瀛洲,将其纳入我大周版图。” 朝堂上,文武百官议论纷纷。有的大臣担忧战争的消耗,有的则认为这是扩张的好机会。 曹凤站在曹阳身边,他的眼中闪烁着对大海的渴望。 “父皇,儿臣愿亲自率领水师,为大周开疆拓土。”曹凤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曹阳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说道:“凤儿,朕相信你的能力。但瀛洲不同于内陆,海上作战风险重重,你必须小心行事。” 曹凤点了点头,他的心中充满了决心,说道:“父皇放心,儿臣定会谨慎行事,不辱使命。” 数日后,大周的水师在曹凤的率领下,扬帆起航。 战船上,水兵们士气高昂,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 曹凤站在旗舰的甲板上,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海,他的心中既有期待也有忧虑。 “太子殿下,瀛洲的海域复杂,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水师提督李大海站在曹凤身边,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凝重。 曹凤点了点头,他知道,这场战斗不会轻松。 他下令加强战船的维护,确保火炮和武器的充足,同时,他也要求水兵们加强训练,提高战斗力。 在瀛洲,当地的居民得知大周水师即将到来的消息,他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瀛洲的统治者,一个名叫平将门的武士,站在海边的高地上,望着远方的海平线,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大周的水师虽然强大,但我们瀛洲的勇士也不是好惹的。”平将门的声音在海风中回荡,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决绝。 瀛洲的士兵们开始加强防御,他们在海岸线上布置了陷阱和障碍,准备迎接大周水师的挑战。 他们知道,这场战斗将关乎瀛洲的命运。 大周的水师经过数日的航行,终于抵达了瀛洲的海域。 曹凤站在旗舰的甲板上,望着前方的岛屿,他的心中充满了战斗的激情。 “传令下去,准备战斗。”曹凤的声音在海风中回荡,他的命令迅速传达到了每一艘战船。 大周的水师在曹凤的指挥下,开始了对瀛洲的进攻。 火炮的轰鸣声响彻海面,战船在海浪中穿梭,水兵们勇敢地与瀛洲的士兵展开了激战。 战斗持续了数日,大周水师凭借着强大的火力和严密的战术,逐渐占据了上风。 瀛洲的士兵虽然勇猛,但在大周水师的攻势下,他们开始节节败退。 最终,在一场激烈的海战后,瀛洲的统治者平将门选择了投降。 他站在曹凤面前,虽然面容憔悴,但眼神中依旧保持着一丝尊严。 “太子殿下,我平将门愿意归顺大周,只希望您能善待瀛洲的百姓。”平将门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曹凤点了点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同情,说道:“平将门,你的选择是明智的。大周将会给予瀛洲百姓应有的尊重和保护。” 随着瀛洲的归顺,大周的版图再次扩大。 曹阳在皇宫中得知了胜利的消息,他的心中充满了欣慰。 他知道,这场胜利不仅仅是军事上的胜利,更是大周海上霸权的确立。 “凤儿,你做得很好。”曹阳在朝会上对曹凤说道,“瀛洲的归顺,将为我大周带来新的繁荣。” 曹凤站在父皇面前,他的心中充满了自豪,说道:“父皇,儿臣会继续努力,为大周的繁荣和和平贡献自己的力量。” 随着瀛洲的纳入大周版图,大周皇朝的国力进一步增强。 曹阳和曹凤父子俩站在皇宫的最高点,望着远方的海域,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对大周的热爱。 ....... ....... 第133章 二次东征 大周皇朝的皇宫深处,曹阳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 他的眼前是一份来自瀛洲的密报,虽然瀛洲表面上臣服,但曹阳的心中却始终难以平静。 他知道,瀛洲的存在对于大周始终是一个隐患。 “皇上,此事必须谨慎处理。”张怀信站在曹阳的身边,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曹阳点了点头,他的目光深邃,说道:“朕决定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 当天夜里曹阳招来凤凰使沈重,吩咐道:“派遣锦衣卫的凤凰使沈重前往瀛洲,执行一项绝密任务。” 沈重,锦衣卫中的精英,他的眼神冷静而坚定。他接到命令后,没有多问,立即准备出发。 在瀛洲,沈重悄然行动。 他利用自己的智慧和技巧,配制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将其混入了瀛洲的水源之中。 这种毒药被称为“毒卵”,一旦服下,短时间内不会引起任何不适,但数日后便会突然发作,无药可救。 沈重在瀛洲的行动隐秘而迅速,他知道,自己的任务关系到大周的未来。 在完成任务后,他按照曹阳的命令,放火烧山,将瀛洲的山林化为灰烬。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瀛洲的居民惊恐地逃离家园。 随后,沈重指挥着一群工匠,挖断了瀛洲与大陆相连的最后一丝陆地。 海水汹涌而入,瀛洲的陆地逐渐被淹没,最终消失在了茫茫大海之中。 ....... ....... 在大周的皇宫中,曹阳站在城墙上,望着远方。 那里是望不见的远方,是瀛洲方向。 他的心中没有一丝喜悦,只有深深的沉重。 他知道,自己的决定将会带来无数无辜的生命消逝,但他更知道,这是为了大周的长治久安。 “皇上,瀛洲已经彻底消失。”沈重回到皇宫,向曹阳汇报。 曹阳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说道:“沈重,你做得很好。但此事必须永远保密,不得让任何人知晓。” 沈重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但他的心中却始终无法平静。他知道,自己的手上已经沾染了无数无辜的鲜血。 在大周的朝堂上,曹阳宣布了瀛洲因自然灾害而消失的消息。 朝堂上下一片哀悼,但也有人暗中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瀛洲的消失意味着大周的版图将更加稳固。 曹凤站在父皇的身边,他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父皇的决定是为了大周,但他也感到了一丝悲哀。 他知道,这个世界的残酷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凤儿,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时候我们必须做出艰难的选择。”曹阳的声音在曹凤的耳边响起,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 曹凤点了点头,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说道:“父皇,儿臣明白。为了大周,我愿意承担一切。” 随着瀛洲的消失,大周皇朝的海域再次恢复了平静。 但在这个平静的背后,却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血腥历史。 ....... ....... 春风拂过大周皇朝的疆土,带着一丝暖意,也带着一丝战鼓的低鸣。 曹阳站在朝堂之上,目光如炬,他的声音在宏伟的殿堂中回荡,说道: “高句丽虽远,但其野心勃勃,对我大周边疆构成威胁。今日,朕决定东征高句丽,以保我大周江山永固。” 朝堂上,文武百官议论纷纷。 有的大臣担忧战争的消耗,有的则认为这是扩张的好机会。 曹阳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两位将领身上。 ——杨青和秦志远,他们都是大周军中的佼佼者,勇猛善战,智勇双全。 “杨青、秦志远,朕命你二人为东征高句丽的主帅,务必旗开得胜,凯旋而归。”曹阳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杨青和秦志远齐声领命,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决心。 他们知道,这场战争将是一场艰苦的战斗,但他们更知道,这是为了大周的荣耀和未来。 在大周的军营中,士兵们忙碌着,准备着出征的物资。 战马嘶鸣,战旗飘扬,一股肃杀之气在军营中弥漫。 杨青和秦志远站在点将台上,他们的目光扫过每一名士兵,他们的心中充满了责任感。 “将士们,今日我们出征,是为了大周的荣耀,为了我们的家园。”杨青的声音在军营中回荡,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激昂。 秦志远也上前一步,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说道:“我们的目标是高句丽,但我们的意志是钢铁。无论遇到何种困难,我们都要勇往直前,不辱使命。” 士兵们高声应和,他们的声音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震撼着整个军营。 随着一声令下,大周的军队浩浩荡荡地向东进发。 战马奔腾,战旗猎猎,士兵们的眼中闪烁着对胜利的渴望。 在高句丽,国王高元站在城墙上,望着远方。 他知道大周的军队即将到来,他的心中充满了忧虑。但他也知道,高句丽的勇士们不会轻易屈服。 “将士们,大周的军队虽然强大,但我们高句丽的勇士也不是好惹的。”高元的声音在城墙上回荡,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决绝。 高句丽的士兵们开始加强防御,他们在城墙上布置了弓箭手和投石机,准备迎接大周的挑战。 他们知道,这场战斗将关乎高句丽的命运。 大周的军队经过数日的行军,终于抵达了高句丽的边境。 杨青和秦志远站在阵前,他们的目光冷冽而坚定。他们知道,这场战斗将是对他们智慧和勇气的考验。 “传令下去,准备攻城。”杨青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他的命令迅速传达到了每一个角落。 大周的士兵们开始行动,他们推着云梯和攻城锤,向高句丽的城墙发起了猛烈的攻击。箭矢如雨,石块如雷,战场上的喊杀声震天动地。 高句丽的士兵们也不甘示弱,他们在城墙上奋力抵抗,用弓箭和石块还击。战斗异常激烈,双方都有不小的伤亡。 杨青和秦志远在战场上指挥若定,他们利用大周军队的火力优势,逐步削弱了高句丽的防御。 经过数日的激战,高句丽的城墙终于被攻破,大周的军队涌入了城中。 高句丽的国王高元站在王宫的高台上,他的面容苍白,眼神中带着一丝绝望。他知道,高句丽已经无法抵挡大周的军队。 “国王陛下,大周的军队已经攻入城中,我们……”一位大臣站在高元的身边,他的声音颤抖,无法继续说下去。 高元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说道:“投降吧,为了高句丽的百姓。” 随着高句丽的投降,大周的军队占领了整个国家。 杨青和秦志远站在王宫的高台上,望着脚下的土地,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这场战争,虽然胜利了,但也牺牲了太多。”杨青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 秦志远点了点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哀伤:“是啊,战争的代价,总是如此沉重。” 在大周的皇宫中,曹阳得知了胜利的消息,他的心中充满了欣慰。他知道,这场胜利将为大周带来新的繁荣和安定。 “杨青、秦志远,你们做得很好。”曹阳在朝会上对两位将领说道,“高句丽的归顺,将为我大周带来新的繁荣。” 杨青和秦志远站在曹阳面前,他们的心中充满了自豪,说道:“皇上,我们会继续努力,为大周的繁荣和和平贡献自己的力量。” 随着高句丽的纳入大周版图,大周皇朝的国力进一步增强。 曹阳和曹凤父子俩站在皇宫的最高点,望着远方的疆土,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对大周的热爱。 ....... ....... 第134章 与民休养 大周皇朝的边疆,风起云涌。 高句丽的归顺并未带来预期的平静,反而激起了边疆其他势力的不安。 在这片多民族聚居的土地上,一些小规模的反抗势力开始暗中活动,试图利用大周的疏忽,重新夺回失去的自由。 曹阳在朝会上接到了来自边疆的急报,他的眉头紧锁,目光如炬。 他知道,这些反抗势力虽然不成气候,但如果不加以控制,可能会引发更大的动荡。 “皇上,我们必须采取措施,彻底稳定边疆。”宰相张怀信站在朝堂上,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曹阳点了点头,他的目光转向了曹凤,说道:“凤儿,你怎么看?” 曹凤站起身,他的眼神坚定说道:“父皇,儿臣认为,我们应该加强对边疆的管理,同时,也要加强对当地民众的安抚,让他们感受到大周的仁慈和公正。” 曹阳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对儿子的建议表示赞同,说道:“凤儿,朕决定派你去边疆,亲自处理这些事务。” 曹凤领命,他知道,这不仅是对自己的信任,也是一次严峻的考验。他必须展现出自己的智慧和勇气,确保边疆的稳定。 ....... ....... 在边疆的一座小镇上,一支反抗势力正在秘密集结。 他们的领袖,一个名叫赵铁柱的壮汉,站在众人面前,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兄弟们,大周夺走了我们的家园,我们不能就这样屈服。”赵铁柱的声音在小镇的广场上回荡,他的话语激起了众人的共鸣。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行动的时候,曹凤带领的军队已经悄然包围了小镇。 曹凤站在军队的最前方,他的眼神冷静而坚定。 “赵铁柱,我知道你们心中的不满,但反抗大周是没有出路的。”曹凤的声音在小镇上空回荡,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劝慰。 赵铁柱看着曹凤,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知道,曹凤的话并非没有道理,但要他就这样放弃,他实在难以接受。 “太子殿下,我们只是想要回我们的自由。”赵铁柱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 曹凤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说道:“赵铁柱,我可以给你们自由,但你们必须放下武器,接受大周的统治。” 赵铁柱和他的手下相互对视,他们知道,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最终,在曹凤的保证下,他们选择了投降。 曹凤在边疆的行动,很快传回了大周皇朝。 曹阳在朝会上听到了儿子的汇报,他的心中充满了欣慰。 “凤儿,你做得很好。”曹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赞许,说道“边疆的稳定,是我大周繁荣的基础。” 曹凤站在父皇面前,他的心中充满了自豪,说道:“父皇,儿臣会继续努力,为大周的繁荣和和平贡献自己的力量。” 随着边疆的稳定,大周皇朝的国力进一步增强。曹阳和曹凤父子俩站在皇宫的最高点,望着远方的疆土,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对大周的热爱。 ....... ....... 大周皇朝的边疆,风起云涌,战马嘶鸣。 曹阳站在朝堂之上,目光如炬,他的声音在宏伟的殿堂中回荡,说道:“诸位爱卿,为了巩固我大周的边疆,朕决定筹建骑兵与迫机炮营。” 朝堂上,文武百官议论纷纷。有的大臣担忧战争的消耗,有的则认为这是提升国防的好机会。 曹阳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两位将领身上——杨青和秦志远,他们都是大周军中的佼佼者,勇猛善战,智勇双全。 “杨青、秦志远,朕命你二人为骑兵与迫机炮营的主帅,务必训练出一支精锐之师。”曹阳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杨青和秦志远齐声领命,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决心。 他们知道,这场任务将是一场艰苦的挑战,但他们更知道,这是为了大周的荣耀和未来。 在大周的军营中,士兵们忙碌着,准备着训练的物资。 战马奔腾,战旗飘扬,一股肃杀之气在军营中弥漫。 杨青和秦志远站在点将台上,他们的目光扫过每一名士兵,他们的心中充满了责任感。 “将士们,今日我们开始训练,是为了大周的荣耀,为了我们的家园。”杨青的声音在军营中回荡,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激昂。 秦志远也上前一步,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说道:“我们的目标是成为大周最精锐的部队,但我们的意志是钢铁。无论遇到何种困难,我们都要勇往直前,不辱使命。” 士兵们高声应和,他们的声音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震撼着整个军营。 随着一声令下,大周的军队开始了艰苦的训练。 骑兵们在草原上驰骋,迫机炮营的士兵们在练习瞄准和射击。 每一天,他们都在挑战自己的极限,每一天,他们都在变得更加强大。 在大周的皇宫中,曹阳站在城墙上,望着远方的军营,他的心中充满了期待。他知道,这支新筹建的部队将为大周带来新的希望。 “凤儿,你看我们的军队,他们将是我大周最坚强的盾牌。”曹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豪。 曹凤站在父皇的身边,他的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说道:“父皇,儿臣相信,有了这支军队,大周将会更加强大。” 与此同时,大周皇朝也开始了全国的休养生息。 曹阳下令减免赋税,鼓励农耕,发展商贸,让百姓们得以安居乐业。 在这片土地上,人们开始感受到和平的可贵,他们开始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在大周的田野上,农夫们在辛勤耕作,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在城市的市场上,商人们在交易着各种商品,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希望。 曹阳和曹凤父子俩站在皇宫的最高点,望着这片繁荣的土地,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对大周的热爱。 ....... ....... 第135章 丰收之喜 大周皇朝的土地,在春风的吹拂下,迎来了前所未有的丰收。 金黄的麦浪翻滚,硕果累累的果园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这一切都归功于一种新的农作物——“金穗稻”,它的出现,不仅提高了粮食产量,还为大周带来了经济上的繁荣。 在皇宫的御书房内,曹阳正与几位大臣商讨着这一奇迹般的发现。 宰相张怀信手持一份奏折,脸上洋溢着喜悦,说道:“皇上,金穗稻的丰收,将大大缓解我国粮食压力,百姓的生活也将因此得到改善。” 曹阳点了点头,他的目光透过窗户,望向远方的田野,心中充满了自豪与期待,说道:“张爱卿,这的确是天大的好事。但朕更关心的是,如何将这一成果推广至全国,让所有百姓受益。” 此时,曹凤走进书房,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兴奋,说道:“父皇,儿臣认为,我们应该立即组织农学专家,对金穗稻进行深入研究,了解其生长习性和种植技巧,以便在全国推广。” 曹阳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说道:“凤儿,你的想法与朕不谋而合。朕决定,由你亲自负责这一项目,务必要确保金穗稻的种植技术能够惠及每一个角落。” 曹凤领命,他的心中充满了责任感和使命感。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项农业技术的推广,更是大周皇朝繁荣昌盛的象征。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曹凤亲自带领一队农学专家,深入田间地头,研究金穗稻的生长特性。 他们发现,这种稻谷不仅产量高,而且适应性强,能够在多种土壤条件下生长。 随着研究的深入,金穗稻的种植技术逐渐被整理成册,并开始在全国范围内推广。 农民们按照专家的指导,开始尝试种植这种新的农作物,很快,他们就发现,金穗稻的产量远远超过了传统的稻谷。 在大周的田野上,农民们的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他们看着满仓的粮食,心中充满了对大周皇朝的感激。他们知道,这一切都离不开曹阳和曹凤的英明决策。 “太子殿下,您看,这金穗稻真是神奇,我们的收成比往年多了三成!”一位老农激动地对曹凤说道。 曹凤微笑着回应,说道:“老伯,这是大周皇朝的恩泽,也是你们辛勤劳动的结果。” 随着金穗稻的丰收,大周皇朝的经济也得到了快速的发展。 市场上的粮食价格稳定,百姓们的生活水平显着提高。大周的国库也因此而充盈,为国家的进一步发展提供了坚实的物质基础。 在皇宫中,曹阳站在城墙上,望着远方的田野,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他知道,这场丰收不仅仅是粮食的增加,更是大周皇朝强盛的开始。 “凤儿,我大周的未来,将会更加辉煌。”曹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 此时,曹凤站在父皇身边,他的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说道:“父皇,儿臣定会竭尽全力,为大周的繁荣和和平贡献自己的力量。” ....... ....... 在大周皇朝的广袤田野上,金穗稻的丰收本应是一片喜悦的景象,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病虫害却悄然降临。 这种名为“噬穗虫”的害虫,以惊人的速度繁殖,对金穗稻造成了严重的破坏。农民们望着被啃食得千疮百孔的稻谷,心中充满了焦虑和无助。 曹凤站在一片受害的稻田边,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他知道,如果不尽快找到解决办法,这场病虫害可能会给大周带来严重的粮食危机。 “太子殿下,我们必须立刻采取行动。”一位农学专家焦急地说道。 曹凤点了点头,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说道:“立即组织专家团队,研究噬穗虫的生活习性和防治方法。同时,通知各地官员,指导农民进行紧急防治。” 专家团队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在实验室里夜以继日地工作,试图找到对抗噬穗虫的有效方法。 曹凤也亲自参与到研究中,他与专家们一起分析数据,讨论方案。 在皇宫中,曹阳得知了病虫害的情况,他的心中同样充满了担忧。 他知道,这场危机不仅关系到粮食安全,更关系到大周的稳定。 “凤儿,你需要什么支持,尽管告诉朕。”曹阳在朝会上对曹凤说道。 曹凤站起身,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决心,说道:“父皇,我们需要更多的资源和时间。我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够战胜这场病虫害。”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专家团队终于发现了噬穗虫的弱点。 他们研制出了一种生物农药,能够有效地控制害虫的繁殖,同时对环境的影响降到最低。 曹凤亲自带着农药,前往受害最严重的地区,指导农民进行喷洒。他的身影在田间地头忙碌,他的行动激励着每一个人。 “太子殿下,您看,害虫的数量明显减少了。”一位农民兴奋地向曹凤展示着农药的效果。 曹凤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知道,这场战斗他们已经取得了初步的胜利。 随着农药的广泛使用,噬穗虫的蔓延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农民们重新看到了希望,他们对大周皇朝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太子殿下,您的智慧和勇气,让我们看到了希望。”一位老农紧紧握住曹凤的手,眼中含着泪光。 曹凤微笑着回应,说道:“这是我们共同的胜利,大周的繁荣,离不开你们每一个人的努力。” 在大周的皇宫中,曹阳站在城墙上,望着远方的田野,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他知道,这场病虫害的危机虽然暂时得到了缓解,但大周皇朝的农业发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凤儿,大周的未来,将会更加辉煌。”曹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 曹凤站在父皇身边,他的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说道:“父皇,儿臣定会竭尽全力,为大周的繁荣和和平贡献自己的力量。” ....... ....... 第136章 仁德远扬 在大周皇朝的春天,阳光明媚,万物复苏。 一日,曹阳站在皇宫的高台上,目光远眺,他的心中充满了对百姓的关怀。 他决定整理自己所知的所有中医药方,向全天下的百姓免费开放,同时引入西方医术作为辅助治疗,以增进人民的健康福祉。 在皇宫的藏书阁中,曹阳亲自翻阅着一本本古籍,他的手指轻轻滑过那些泛黄的纸张,每一页都承载着千年的智慧。 他的身边,几位资深的太医也在忙碌着,他们记录着每一个药方,讨论着每一种药材的功效。 “皇上,这些药方都是我们大周的宝贵财富,能够免费开放给百姓,实在是仁政之举。”一位年迈的太医感慨地说道。 曹阳点了点头,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说道:“朕希望这些药方能够帮助百姓们远离疾病,过上更加健康的生活。” 与此同时,在大周的各个城镇,百姓们得知了皇上的决定,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感激。 在药铺前,人们排起了长队,等待着领取免费的药方。 在一座小镇的药铺里,一位年轻的医师正在向百姓们讲解着中医药方的使用方法。他的声音温和而有力,每一个字都透露出对患者的关怀。 “这位医师,这药方真的能治好我的咳嗽吗?”一位老者问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医师微笑着回答,说道:“老伯,这药方是皇上亲自审定的,您放心使用,定会有所好转。” 老者的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说道:“皇上真是仁慈,我们百姓有福了。” 在皇宫中,曹阳也在关注着这些中医药方的发放情况。 他知道,这些药方的传播,不仅能够提高百姓的健康水平,还能够增强大周的文化影响力。 “凤儿,你看,这些药方的传播,对于提升我大周的国力有着重要的作用。”曹阳对曹凤说道。 曹凤站在父皇的身边,他的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说道: “父皇,儿臣认为,我们还应该加强对西方医术的研究,将其与我们的中医药方相结合,创造出更加有效的医疗方法。” 曹阳点了点头,他对儿子的建议感到满意,说道:“凤儿,你的想法很好。朕决定,将派遣使者前往西方,学习他们的医术,并将他们的医术引入大周。”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周皇朝的医疗水平得到了显着的提升。 中医药方与西方医术的结合,创造出了许多新的医疗方法,为百姓们带来了更多的健康保障。 在大周的田野上,农民们在辛勤耕作,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健康的笑容。 在城市的街道上,商人们在交易着各种商品,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希望。 炎日当空,曹阳和曹凤父子俩站在皇宫的最高点,望着这片繁荣的土地,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对大周的热爱。 ....... ....... 大周皇朝的春天,阳光明媚,万物复苏。 曹阳站在皇宫的高台上,目光远眺,他的心中充满了对百姓的关怀。 他决定向全天下的百姓免费开放自己所知的所有中医药方,以提高大周的医疗水平。然而,在这仁政的背后,一股黑暗的势力正在悄然滋生。 在丰京城的一处阴暗角落里,一群商人正密谋着。 他们的目光贪婪而冷酷,手中的药材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这些药材,外表看似与真药材无异,实则掺杂了杂质,甚至有毒物质。 “这次的药材,一定要做得更加逼真,不能让人轻易识破。”一个商人低声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狡猾。 他们的计划很快得逞,假药材流入市场,被不知情的百姓购买。 不久,一些服用了这些药材的百姓出现了不良反应,甚至有人因此丧命。 消息很快传到了曹阳的耳中,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他没想到,自己的仁政竟然被这些奸商所利用,害人不浅。 “立即下达政令,严查假药材的来源,所有涉及制造和销售假药材的人,一律严惩不贷。”曹阳的声音在朝会上回荡,他的命令迅速传达到了每一个角落。 锦衣卫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接近那些奸商的藏身之处。 不久,一群奸商被捉拿归案,他们的罪行被公之于众。 曹阳站在朝堂上,他的目光冷冽而坚定,宣布道: “所有参与制造和销售假药材的人,财产充公,流放西北去开凿山路三十年。同时,五代之内不准为官。期间有突出贡献可以减免年限。” 朝堂上下一片肃然,大臣们对曹阳的决断纷纷表示赞同。 他们知道,这一政令将有效地遏制假药材的泛滥,保护百姓的生命安全。 在丰京城的街头,百姓们对曹阳的政令感到欣慰。 他们看到了大周皇朝的决心,也看到了曹阳对百姓的关怀。 “皇上真是英明,这下我们可以放心用药了。”一位老者感慨地说道。 曹凤也在关注着这一切。他站在父皇的身边,他的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说道:“父皇,儿臣认为,我们还应该加强对药材市场的监管,确保百姓用药安全。” 曹阳点了点头,他对儿子的建议感到满意,说道:“凤儿,你的想法很好。朕决定,将成立专门的药材监管机构,确保药材的质量和安全。”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周皇朝的药材市场得到了有效的整顿。 假药材的事件逐渐平息,百姓们的生活重新恢复了平静。 曹阳和曹凤父子俩站在皇宫的最高点,望着这片繁荣的土地,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对大周的热爱。 ....... ....... 第137章 清正之风 大周皇朝的朝堂上,气氛异常紧张。 曹凤站在父皇曹阳的身边,他的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 经过一系列的彻查,他发现了一批贪腐官员,他们的罪行令人发指。曹凤决定进行一场大刀阔斧的改革,以清除这些国家的蛀虫。 “父皇,这些官员的行为已经严重损害了大周的利益,我们必须立即采取行动。”曹凤的声音在朝堂上回荡,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 曹阳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在朝堂上扫过,最终落在了那些贪腐官员的身上,说道:“曹凤所言极是,朕决定,立即对这些官员进行查处,严惩不贷。” 朝堂上的官员们面面相觑,他们能感受到曹阳话语中的严肃与决心。那些贪腐官员的脸色苍白,他们知道自己的末日即将到来。 然而,这些官员并未就此认输。他们在朝堂上和江湖民间散布谣言,声称太子曹凤因当了太久的太子,心生不满,想要造反。 他们甚至蛊惑了年幼的平王曹安,试图挑起党争。 曹安,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孩童,他的心灵纯净而脆弱。 在那些贪腐官员的蛊惑下,他开始对曹凤产生了怀疑。但在月贵妃秋月的耐心规劝下,他逐渐明白了真相。 “安儿,你要知道,太子哥哥是大周的希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周。”月贵妃秋月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她的目光中充满了对儿子的关爱。 曹安望着母亲,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说道:“母妃,那些人说太子哥哥想要造反,这是真的吗?” 月贵妃秋月摇了摇头,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说道:“安儿,你要相信太子哥哥,他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在大周的皇宫中,曹阳得知了这些谣言,他的眉头紧锁。他知道,这些谣言的背后,是那些贪腐官员的阴谋。他决定采取行动,以平息这场风波。 “凤儿,你打算如何应对这场风波?”曹阳在书房中询问曹凤。 曹凤站在父皇面前,他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说道:“父皇,儿臣认为,我们应该公开审理这些贪腐官员,让天下人看到他们的罪行。同时,我们也要加强对曹安的教育,让他明白真相。” 曹阳点了点头,他对儿子的建议感到满意,说道:“凤儿,你的想法很好。朕决定,将这些贪腐官员的罪行公之于众,让天下人看到朕的决心。” 随着曹阳的命令,一场公开的审理在朝堂上举行。 那些贪腐官员的罪行被一一揭露,他们的丑恶嘴脸暴露在了阳光之下。朝堂上下,百姓们对这些官员的愤怒达到了顶点。 曹安站在朝堂上,他望着那些曾经蛊惑他的官员,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他知道自己被欺骗了,他决定以后要更加小心,不再轻易相信别人的话。 在大周的皇宫中,曹阳和曹凤父子俩站在城墙上,望着远方的田野,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对大周的热爱。 “凤儿啊,大周的未来,将会更加辉煌。”曹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 太子曹凤站在父皇身边,他的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说道:“父皇,儿臣定会竭尽全力,为大周的繁荣和和平贡献自己的力量。” ....... ....... 大周皇朝的天空,晴朗无云,阳光普照着这片古老的土地。 曹阳站在皇宫的最高点,目光如炬,他的心中酝酿着一个新的计划。为了更有效地监察百官,确保朝廷的清廉,他决定将锦衣卫改组为监察院,广布天下。 “朕决定,将锦衣卫改组为监察院,监察百官,确保朝廷的清廉。”曹阳的声音在朝会上回荡,他的命令迅速传达到了每一个角落。 朝堂上的官员们面面相觑,他们能感受到曹阳话语中的严肃与决心。一些心中有鬼的官员不禁感到了一丝不安,而那些清廉的官员则对这一决策表示支持。 “皇上英明,监察院的成立,必将使朝廷更加清明。”宰相张怀信出列,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赞许。 曹阳点了点头,他的目光转向了曹凤,说道:“凤儿,朕决定由你来负责监察院的组建工作。” 曹凤领命,他的心中充满了责任感和使命感。他知道,这是父皇对他的信任,也是一次严峻的考验。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监察院的组建工作迅速展开。 曹凤亲自挑选了一批忠诚、正直的官员,他们将成为监察院的骨干力量。同时,监察院在全国各地设立了信箱,百姓们可以将自己书信举报信投入到信箱里。 “太子殿下,监察院的信箱已经设立完毕,百姓们可以随时向我们举报官员的不法行为。”监察院的一位官员向曹凤汇报。 曹凤点了点头,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说道:“好,我们要确保每一封信都能得到妥善处理,绝不能让任何不法官员逍遥法外。” 随着监察院的成立,大周皇朝的官场风气逐渐得到了改善。那些贪腐的官员开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们的行为受到了严格的监督和审查。 在丰京城的一条小巷中,一位老者站在监察院的信箱前,他的手中拿着一封举报信。他的眼中闪烁着一丝犹豫,但最终,他还是将信投入了信箱。 “希望监察院能够为我们百姓主持公道。”老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 监察院的官员们开始忙碌起来,他们仔细阅读每一封信,调查每一个举报。他们的行动迅速而高效,很快就查处了一批贪腐官员。 在大周的皇宫中,曹阳站在城墙上,望着远方的田野,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他知道,监察院的成立,只是开始,大周皇朝的清廉之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凤儿,大周的未来,将会更加辉煌。”曹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 曹凤站在父皇身边,他的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说道:“父皇,儿臣定会竭尽全力,为大周的繁荣和和平贡献自己的力量。” ....... ....... 第138章 远征军 大周皇朝的边疆,群山巍峨,河流纵横。 曹阳站在皇宫的高台上,目光穿透云雾,凝视着远方。 他的心中,酝酿着一个宏伟的计划——远征欧亚大陆。为了这一天,他已经准备多年,现在,是时候将计划付诸行动了。 “传令下去,立即派遣军队,使用火药开山造桥。”曹阳的声音在朝会上回荡,他的命令迅速传达到了每一个角落。 军队迅速行动起来,他们携带着火药和工具,来到了边疆的群山之中。在这里,他们将用火药炸开坚硬的岩石,建造桥梁,为远征的道路铺平。 “轰隆!”一声巨响,火药在岩石上爆炸,烟尘四起,山石崩裂。士兵们欢呼着,他们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次开山,更是大周皇朝向远方世界展示力量的开始。 与此同时,曹阳下令沿路搭建中转站,储存粮食和军用物资。这些中转站将成为远征军的补给线,确保他们能够在漫长的征途中得到充足的支持。 在丰京城外的一处中转站,工人们忙碌着,他们建造仓库,囤积粮食,准备军用物资。曹凤站在中转站前,他的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期待。 “太子殿下,中转站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投入使用。”一位官员向曹凤汇报。 曹凤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在中转站的每一个角落扫过,确保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 “很好,我们必须确保远征军的补给无虞。”曹凤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在大周的皇宫中,曹阳站在城墙上,望着远方的群山和中转站,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他知道,这场远征将是大周皇朝历史上的一次壮举,也将是对他统治能力的一次考验。 “凤儿,你看,我们的军队和中转站都已经准备就绪。”曹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豪。 曹凤站在父皇的身边,他的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说道:“父皇,儿臣相信,有了这些准备,我们的远征必将成功。”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周皇朝的军队和中转站逐渐完善。 士兵们在边疆的群山中开山造桥,工人们在中转站中忙碌着,整个国家都在为这场远征做着准备。 曹阳和曹凤父子俩站在皇宫的最高点,望着远方的边疆,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对大周的热爱。 “凤儿,大周的未来,将会更加辉煌。”曹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 曹凤站在父皇身边,他的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说道:“父皇,儿臣定会竭尽全力,为大周的繁荣和和平贡献自己的力量。” ....... ....... 两年的时间,如同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在大周皇朝的版图上,一条崭新的山路蜿蜒盘旋,连接着丰京城与遥远的欧亚大陆。 这是曹阳的宏图大略,也是大周军队的壮举。昭王爷曹烈与靖王爷曹园,两位英明的将领,正准备率领大军远征欧亚。 山路的开凿成功,是大周工匠与士兵们汗水与智慧的结晶。 他们使用火药开山,用铁锤与钢钎凿石,历经无数个日夜,终于在险峻的山岭间开辟出了一条通往远方的道路。 “王爷,山路已经完工,中转站也已准备就绪。”一位将领向曹烈汇报,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豪。 曹烈站在山路的最高点,眺望着远方,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说道:“好,传令下去,大军三日后出发。” 与此同时,在丰京城的皇宫中,曹阳也在为远征做着最后的准备。 他知道,这场远征将是大周历史上的一次壮举,也是对大周军队实力的一次严峻考验。 “凤儿,你对这次远征有何看法?”曹阳在书房中询问曹凤,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 曹凤沉思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说道:“父皇,儿臣认为,这次远征将是一次展示大周军威的好机会。但我们也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曹阳点了点头,他对儿子的见解表示赞同,说道:“凤儿,你说得对。朕已经下令,加强中转站的粮食和军用物资的储备,确保大军的后勤无忧。” 三日后,大周的军队在曹烈和曹园的率领下,浩浩荡荡地踏上了远征之路。 他们穿过了新开凿的山路,越过了崇山峻岭,向着欧亚大陆进发。 在欧亚大陆的边缘,两个小国的国王站在城墙上,望着远方逐渐逼近的大周军队,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 “国王陛下,大周的军队已经逼近,我们该怎么办?”一位大臣焦急地询问。 国王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说道:“我们必须抵抗,哪怕是战至最后一人,也不能让大周占领我们的国土。” 战斗在欧亚大陆的土地上爆发,大周的军队与两个小国的军队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在曹烈和曹园的运筹帷幄之下,大周军队凭借着强大的火力和严密的战术,逐渐占据了上风。 经过一年的激战,两个小国最终被大周攻占。 曹烈和曹园站在被征服的土地上,他们的心中既有胜利的喜悦,也有对未来的忧虑。 “王爷,我们已经攻占了两个国家,但欧亚大陆上还有十几个国家,他们已经准备组成抗东联盟。”一位将领向曹烈汇报。 曹烈的眉头紧锁,他知道,这场远征才刚刚开始,更大的挑战还在前方等待着他们。 在大周的皇宫中,曹阳得知了远征的初步胜利,他的心中充满了欣慰。 他知道,这场胜利不仅仅是军事上的胜利,更是大周国威的展示。 “凤儿啊,大周的未来,将会更加辉煌。”曹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 曹凤站在父皇身边,他的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开心的说道:“父皇,儿臣定会竭尽全力,为大周的繁荣和和平贡献自己的力量。” ....... ....... 第139章 天险 春风拂过欧亚大陆,带来了新生的气息,却也吹响了战争的号角。 在两位王爷的指挥下,攻占了两个国家的大军并没有急于扩张,而是开始同化当地的百姓,稳固后方。他们知道,真正的挑战还在前方。 两个月的时间,足够让这两位王爷的军队得到充分的休整和补给。 迫机炮,这种强大的战争机器,被大量运输到前线,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好了准备。 而在抗东联盟的十几个国家中,恐惧和紧张的气氛弥漫。 他们知道,两位王爷的军队是他们共同的敌人,只有团结一致,才能抵御这股强大的力量。 联盟的领袖们聚集在一起,商讨对策,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一处天险——南北两座大山之间的关口。 这个关口,道路狭窄,地势险要,是天然的屏障。 联盟的军队在这里布下了重兵,他们相信,即使是两位王爷的军队,也难以攻破这样的天险。 终于,两位王爷的军队再次出发,他们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迫机炮的轰鸣声震撼着大地。 他们的目标,正是那个被联盟视为最后防线的天险。 在关口的另一侧,联盟的士兵们严阵以待。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手中的武器闪耀着寒光。他们知道,这一战,关乎着他们国家的命运。 战斗在一声令下后爆发。迫机炮的炮火如同雷霆,轰击在关口的岩石上,碎石飞溅,尘土飞扬。联盟的士兵们在炮火中坚守,他们的防线如同钢铁一般坚硬。 两位王爷站在远处的山丘上,观察着战场的形势。他们的眼中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有冷静和计算。 他们知道,这场战斗不仅仅是武力的较量,更是智慧和耐心的考验。 随着战斗的持续,两位王爷开始调整战术。他们命令一部分军队绕到关口的两侧,试图找到突破口。 同时,他们还派出了精锐的小队,试图潜入关口,从内部瓦解联盟的防线。 联盟的将领们也不甘示弱,他们调动了更多的兵力,加强了关口的防御。他们还利用地形的优势,对试图绕道的敌军进行了伏击。 战斗进入了白热化,双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位王爷的军队逐渐占据了上风。他们的迫机炮不断地轰击着关口,联盟的防线开始出现了裂痕。 就在这时,联盟的一位年轻将领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他建议利用夜色和地形的优势,对敌军进行一次夜袭。这个计划虽然危险,但也可能是他们唯一的转机。 夜幕降临,联盟的士兵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关口,他们的目标是敌军的炮兵阵地。 在夜色的掩护下,他们迅速接近了目标。随着一声令下,联盟的士兵们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两位王爷的军队措手不及,他们的炮兵阵地遭到了重创。这一突如其来的夜袭,让两位王爷的军队陷入了混乱。 战斗在黎明时分结束,关口的战斗暂时告一段落。两位王爷的军队虽然遭受了重创,但他们并没有放弃。他们知道,这场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 在丰京城的曹阳得知了前线的消息,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他知道,这场战斗将会是一场持久战,他必须做好更长远的准备。 ....... ...... 靖王爷曹园与昭王爷曹烈,两位身经百战的王爷,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目光如炬地凝视着远方那道被称为“天堑”的关口。 他们刚刚攻占了两个国家,却没有急于继续扩张,而是选择了稳固后方,同化百姓,等待时机。 “昭弟,你看这关口,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曹园的声音沉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曹烈点了点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说道:“确实如此,但我们不能在这里耗费太多时间。我们必须绕过它,从南方登陆,给抗东联盟一个意外的打击。” 曹园微微一笑,他知道曹烈的计划与他不谋而合。他们都是战场上的老狐狸,知道何时该进攻,何时该防守,何时该绕道而行。 “传令下去,让水师准备。”曹园下达了命令,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城楼上回荡。 与此同时,在关口之外,抗东联盟的军队也在紧张地布防。 他们知道,一旦这个关口失守,整个欧亚大陆都将面临东军的铁蹄。联盟的将领们站在关口之上,望着狭窄的道路,心中既有忧虑也有坚定。 “我们必须守住这里,这是我们最后的防线。”联盟的一位将领紧握着手中的剑,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而在关口之外,东军的营地中,士兵们正在忙碌地准备着。 他们知道,一旦水师准备好,他们就将绕过这个天险,从南方登陆,给敌人一个致命的打击。 时间一天天过去,东军的水师终于准备就绪。一艘艘战船在港口集结,士兵们整装待发。 曹园和曹烈站在旗舰的甲板上,望着远方的海平线,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期待和决心。 “出发!”曹园一声令下,战船缓缓驶出港口,向着南方进发。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东军的水师绕过了天险,成功在欧亚大陆的南方登陆。 他们的到来,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插抗东联盟的心脏。联盟的军队虽然英勇抵抗,但在东军的猛烈攻势下,节节败退。 曹园和曹烈在战场上指挥若定,他们的军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过,所到之处,无不臣服。他们知道,这场战争的胜利,已经触手可及。 然而,就在东军即将取得最后胜利的时候,一个意外的消息传来。 在他们的后方,那些被占领的国家中,一些不满的声音开始响起。一些被同化的百姓开始秘密组织起来,准备反抗东军的统治。 曹园和曹烈对视一眼,他们知道,这场战争远未结束。他们必须在前线和后方之间找到平衡,既要稳固已经占领的领土,又要继续推进战争的进程。 “我们必须加快速度,结束这场战争。”曹园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 曹烈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他们必须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结束这场战争,否则,他们将面临更大的挑战。 ....... ....... 第140章 征服 在欧亚大陆的版图上,靖王爷曹园与昭王爷曹烈的名字如同两颗璀璨的星辰,照亮了大周帝国的边疆。 两位王爷在攻占了两个国家后,并没有急于继续扩张,他们深知战争的残酷与消耗,选择了稳固后方,同化当地百姓,等待时机。 春去夏来,两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在这个时节,大周帝国的粮草和军械源源不断地运往前线,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一门门沉重的迫机炮。 这些钢铁巨兽的到来,让两位王爷的军队如虎添翼。 然而,当他们再次挥师北上,攻打由欧亚大陆十几个国家组成的抗东联盟时,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联盟军队据守在一处天险之外,南北两座大山之间的关口,道路狭窄,易守难攻。 靖王爷曹园站在关口之外,目光如炬。他知道,这里将是决定战争走向的关键。他与昭王爷曹烈商议后,决定不冒险强攻,而是采取更为稳妥的策略。 昭王爷曹烈,这位身经百战的将领,决定亲自回到已经被占领的国家进行镇压,确保后方的稳定。 而靖王爷曹园则继续由南向北的推进,他的军队如同一把锋利的长剑,直指抗东联盟的心脏。 在大周的帝都,皇帝曹阳与太子曹凤正忙碌于统筹全国的粮草,为前线的两位王爷提供着强大的后援保障。 他们知道,这场战争不仅是军事上的较量,更是国力的比拼。 曹园的军队在南方的海岸线上集结,他们的目光越过波涛汹涌的大海,望向远方的陆地。 越来越多的水师的船只已经准备就绪,在曹园的指挥下绕开那处天险,从欧亚大陆的南方强行登陆。 海风带着咸咸的味道,吹拂在曹园的脸庞上,他深吸一口气,心中充满了决心。他知道,这场战争将是他一生中最为重要的战役,他必须谨慎行事,不容有失。 而在丰京城内,皇帝曹阳与太子曹凤也在密切关注着前线的动态。 他们知道,这场战争的胜负,不仅关系到大周帝国的荣耀,更关系到亿万百姓的命运。 "父皇,曹园和曹烈两位王爷已经做好了准备,只待时机成熟,便可一举攻破抗东联盟。"太子曹凤站在皇帝曹阳的身边,语气中带着一丝激动。 曹阳点了点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说道: "这场战争,不仅是对两位王爷的考验,也是对我们整个帝国的考验。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确保前线的将士们无后顾之忧。" 太子曹凤坚定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场战争将会是他成长的重要一课。他将与父皇一起,为大周帝国的未来,为亿万百姓的安宁,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 ....... 四年,对于历史来说只是弹指一挥间,但对于靖王爷曹园和昭王爷曹烈来说,却是一段漫长而艰苦的征战岁月。 他们的铁骑踏遍了欧亚大陆的每一寸土地,他们的智慧和勇气征服了无数的城池和人心。 在大周的皇城之中,皇帝曹阳与太子曹凤站在高高的城墙上,远眺着远方的战火。 他们知道,这场战争不仅仅是武力的较量,更是智慧和耐心的考验。 “父皇,昭王爷和靖王爷已经成功镇压了被占领的国家,他们的军队正在稳步推进。”太子曹凤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激动。 曹阳点了点头,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说道:“是的,他们没有让我们失望。现在,是时候为他们提供更多的支持了。” ....... ....... 在南方的海岸线上,昭王爷曹烈的舰队正乘风破浪,准备绕过那处天险,从欧亚大陆的南方强行登陆。他的眼中没有一丝畏惧,只有对胜利的渴望。 “王爷,我们已经悄悄绕到最北方,我们的水师也已经做好了登陆的准备。”一位副将报告道。 曹烈点了点头,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最终停在了一处标记着“登陆点”的地方,说道:“就在这里,我们要给抗东联盟一个惊喜。” 而在欧亚大陆的南方,靖王爷曹园正指挥着大军,他们已经攻占了两个国家,现在正准备继续向北推进。 曹园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知道,这场战争的胜利不仅仅取决于武力,更取决于对人心的掌握。 “王爷,我们已经同化了当地的百姓,他们现在已经开始接受我们的统治。”一位谋士向曹园报告。 曹园微微一笑,说道:“很好,我们不仅要征服他们的土地,更要征服他们的心。” ....... ....... 在大周的皇城,皇帝曹阳和太子曹凤也在忙碌着。他们知道,战争的胜利离不开强大的后勤保障。 他们调动全国的粮草,为前线的两位王爷提供源源不断的支持。 “父皇,我们的粮草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运往前线。”太子曹凤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 曹阳点了点头,他的眼中闪烁着满意的光芒,说道:“好,有了这些粮草,我们的军队就能持续作战,直到最后的胜利。” 四年的时间,无数次的战斗,欧亚大陆终于被征服。 曹园和曹烈的军队在南北两个方向上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他们的智慧和勇气,他们的耐心和坚韧,最终为大周帝国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辉煌。 ....... ....... 第141章 超然物外 四年的战火,终于在欧亚大陆的每一个角落熄灭。 靖王爷曹园与昭王爷曹烈,这两位沙场老将,以他们的智慧和勇气,将这片广袤的土地纳入了大周的版图。 然而,征服只是开始,真正的挑战在于如何将这上百个民族融合为一,让他们认同自己是大周的子民。 五年的时间,如同白驹过隙。在曹阳的远见卓识下,大周开始了一段前所未有的融合之旅。 他知道,只有文化的交流与融合,才能真正地将这些民族的心连接在一起。 在帝都的宫殿中,曹阳端坐在龙椅上,目光穿透了历史的尘埃,望向了更远的未来。 他知道,科研将是大周强盛的基石,也是他心中那个伟大梦想的起点。 “陛下,昭王爷曹烈已经平定了最后一处叛乱,现在正在回京的路上。”一位侍卫匆匆来报。 曹阳点了点头,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说道:“好,传令下去,朕要亲自迎接昭王爷。” 与此同时,在帝都的另一端,太子曹凤正在与一群学者讨论着最新的农耕技术。 他知道,科研不仅仅是发明新奇的器物,更是要让百姓的生活更加富足。 “太子殿下,今年的粮食产量比去年提高了三成,这都是您的功劳啊。”一位老农感激地说道。 曹凤微笑着摆了摆手,“这是大家的功劳,朕只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而在南方,靖王爷曹园正在指挥着一支庞大的船队,他们将绕过那处天险,从欧亚大陆的南方强行登陆。 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知道,这将是大周历史上的又一次壮举。 “王爷,船队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一位将领报告道。 曹园点了点头,“好,传令下去,我们要让那些抗东联盟的国家看看,大周的军队是不可阻挡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大周的军队在靖王爷的带领下,一路南下,所向披靡。而昭王爷曹烈则在帝都,与曹阳一起,策划着大周的未来。 五年的时间,大周的科研工作也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在曹阳的引领下,学者们开始研究各种新奇的技术,从改进的农耕工具到更精准的天文观测仪器,每一项发明都让大周的百姓生活更加便利。 “陛下,这是我们最新研制的天文望远镜,可以观测到更远的星辰。”一位学者兴奋地向曹阳展示着他们的成果。 曹阳的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好,朕要亲自看看。” 在丰京城的天文台上,曹阳通过望远镜望向了遥远的星空,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他知道,大周的辉煌,才刚刚开始。 ....... ....... 在大周的朝堂之上,金碧辉煌的宝座空无一人,而朝会的议题却已在文武百官中悄然传开。 民间近日流传着一则隐秘,说是在古老的遗迹中发现了长生药的线索。 这则消息如同一阵狂风,席卷了整个帝都,甚至惊动了深宫中的太子曹凤。 曹凤,年轻气盛,对于长生不老的传说充满了好奇与渴望。 他派出了心腹之人,秘密前往传说中的遗迹,希望能够找到那传说中的长生药。 然而,消息不胫而走,最终传到了皇帝曹阳的耳中。 曹阳,历经世事,对于生死有着超然的见解。 他知道,长生药不过是虚妄之谈,是那些渴望永生之人的幻想。他立即下令,叫停了太子的行动,并决定在朝会上与太子及百官畅谈生死大事。 朝会之日,文武百官齐聚一堂,气氛庄重而肃穆。曹阳缓缓步入大殿,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最终落在了曹凤的身上。 “诸位爱卿,近日民间流传着长生药的传说,朕知道,这引起了不少人的好奇。” 曹阳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回荡在大殿之中,说道:“但朕要告诉诸位,生死乃自然之道,非人力所能强求。” 曹凤站在一旁,面色有些不自在。他知道父皇的教诲,但他的心中仍旧难以平息对长生药的渴望。 曹阳继续说道:“朕今日召集诸位,不是为了讨论如何寻找长生药,而是为了与诸位共同探讨生死的真谛。生老病死,乃是天地循环,万物生长的规律。我们作为大周的子民,应当顺应天命,而不是妄图逆天而行。” 太子曹凤听着父皇的话语,心中的迷茫渐渐消散。他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是否真的过于执着于不可能之事。 朝会结束后,曹阳单独留下了曹凤。 “凤儿,你是我的儿子,也是大周的太子。你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大周的未来。”曹阳语重心长地说道,“长生药的传说,不过是一场空梦。真正的长生,不在于肉体的不朽,而在于精神的传承。” 曹凤沉默了片刻,然后深深一拜,说道:“父皇教诲,儿臣铭记在心。” 曹阳微笑着拍了拍曹凤的肩膀,说道:“去吧,去做些真正有益于大周和百姓的事情。” 曹凤领命而去,他的步伐坚定而有力。他知道,自己将不再追逐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说,而是要脚踏实地,为大周的繁荣和百姓的福祉而努力。 而曹阳,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欣慰。他知道,大周的未来,将会在这些年轻人的手中,继续书写辉煌的篇章。 ....... ....... 第142章 云隐山 在大周帝国的辉煌殿堂中,曹阳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深邃地望着朝堂下的文武百官。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回荡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说道: “天下已定,百姓安居,朕心甚慰。然长生之说,虚无缥缈,非朕所求。人生在世,生死轮回,乃自然之道。” 太子曹凤站在一侧,虽然年轻,但眉宇间已显露出王者之气。他的目光坚定,对于父皇的决定,他虽有疑惑,却也深信不疑。 曹阳继续说道:“朕决定,即日起,由太子监国。朕将携皇后李若婉,贵妃春花、秋月,苏月玲,梁红玉等人,云游天下,亲眼见证这太平盛世。” 朝堂之上,一片寂静。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他们未曾想到,皇帝竟有如此豁达之举。但随即,他们纷纷跪拜,高呼万岁,对曹阳的决定表示支持。 曹阳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他知道,这个决定将会引起轰动,但他更知道,这是他内心深处的渴望。 他想要亲眼看看,这个由他一手缔造的帝国,是否真的如他所愿,百姓是否真的安居乐业。 皇后李若婉,贵妃春花、秋月,苏月玲,梁红玉等人,她们或是温柔贤淑,或是机智过人,或是武艺超群,但无一例外,都是曹阳深爱之人。 她们对于曹阳的决定,虽有不舍,却也充满了期待。 曹阳的儿子女儿们,他们或是活泼好动,或是文静内敛,但在父皇的决定下,他们也将踏上这段不平凡的旅程。 曹阳希望他们能够学会与天下百姓共享天下,理解民生疾苦,成为未来帝国的栋梁之才。 在朝会结束后,曹阳带着皇后和贵妃们,以及一群儿女,离开了繁华的皇宫,踏上了云游天下的旅程。 他们没有携带过多的随从,也没有过多的仪仗,就像是普通的行者,行走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 他们走过了山川河流,穿过了田野村庄,见证了百姓的欢笑与泪水。 曹阳与百姓交谈,与他们同吃同住,他看到了百姓的朴实与善良,也看到了他们的艰辛与不易。 皇后和贵妃们,她们在旅途中也展现出了不同的一面。 她们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室成员,而是普通的妻子和母亲,她们与百姓交流,了解他们的生活,给予他们关怀与帮助。 儿女们在这段旅程中,也得到了极大的成长。 他们学会了谦逊,学会了同情,学会了责任。他们看到了父皇的胸怀与智慧,也看到了百姓的希望与期待。 岁月如梭,曹阳的云游之旅持续了数年。 在这些年里,他见证了帝国的繁荣,也见证了百姓的幸福。他知道,他的决定是正确的,他的人生也因此而变得更加丰富和有意义。 ...... ...... 丰京城,这座见证了大周帝国兴衰的都城,又一次迎来了历史性的一刻。 曹阳,这位一手将大周推向巅峰的皇帝,站在金銮殿上,目光平和而深远。他的发丝已染上了岁月的霜白,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昔,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 “朕自登基以来,历经风雨,目睹了大周的崛起与繁荣。今日,朕决定将皇位禅让于太子曹凤,愿他能继续引领大周走向更加辉煌的未来。”曹阳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沉稳而有力。 文武百官齐声跪拜,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舍与尊敬。 曹凤,这位年轻的太子,站在曹阳的身边,他的面容坚毅,眼中既有对未来的期待,也有对父皇的深深敬爱。 “父皇,儿臣定不负所托,必将大周带向更加辉煌的明天。”曹凤的声音坚定,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曹阳微微颔首,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曹凤的身上。他知道,这个儿子已经准备好了,准备好承担起这份重任。 “朕在位期间,曾云游天下,与百姓同甘共苦,深知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只要我们团结一心,无论多大的灾难,我们都能共同度过。” 曹阳的话语中充满了智慧与豁达,他的话语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动容。 皇后李若婉,贵妃春花、秋月,以及苏月玲、梁红玉等人,都站在曹阳的身后,她们的眼中闪烁着泪光,但更多的是骄傲与自豪。 她们知道,曹阳的决定是对的,是对大周,对天下最好的选择。 曹阳缓缓走下皇位,他的脚步虽然缓慢,但却坚定无比。 他将象征着皇权的玉玺交到了曹凤的手中,这一刻,历史的车轮再次转动,一个新的时代即将开启。 “朕相信,大周在曹凤的领导下,将会迎来更加美好的明天。”曹阳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他的话语如同春风化雨,滋润着每一个人的心田。 曹凤接过玉玺,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将肩负起整个大周的未来。 “朕将退位,但朕的心永远与大周同在。”曹阳最后的话语在大殿内久久回荡,他的身影渐渐远去,但他的精神和智慧将永远留在大周的每一个角落。 ....... ....... 退位后,曹阳又在皇宫中安逸的享受了一年的岁月静好,整日与几位爱妃下棋,赏花,晒太阳...... 好不快活! 一年后,曹阳与昭王爷曹烈,靖王爷曹园在丰京城内重忆往事。 那些年的趣事,悲事......一件件的回忆。 曹烈忽地说道:“原来,咱们都已经老了。” 曹阳还是那么的豁达,笑着打趣道:“三个,你现在可还能挽弓射大雕吗?” 曹烈被曹阳豁达的情绪化所感染,哈哈大笑道:“若是真有你所说的外星人在,我还真想再征战沙场,射他几箭。” 靖王爷曹园轻轻扶着有些发白的短须,笑着说道:“三哥,你家闺女可是比你当年还要厉害,好好培养,或许能为我大周的未来再添新功。” 曹阳哈哈大笑道:“出个女帝最好!” 曹园与曹烈相视一眼,旋即也是摇头失笑。 笑声在在春风中飘上云空,鸟雀欢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