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夫君手牵手，一起造反一起苟》 第1章 穿越 入秋的第一天。 大夏北方贫瘠的绿云村。 正午时分太阳高照，阳光穿过郁郁葱葱的树木打在躺在地上的少女脸上。 哼唧哼唧。 凌娇娇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什么在拱自己，她皱着眉睁开双眼，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自己正在和一只野猪大眼瞪小眼地对视着。 野猪深褐色的双眼闪烁着光芒，里面带着看见猎物的惊喜，嘴巴张开露出锋利的獠牙，似乎下一秒就要发起攻击。 凌娇娇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出一点儿动静就会激怒这只野猪。 空气中弥漫着寂静而又紧张的气息，突然间嗖的一声破空声，随后砰的一声巨响，野猪轰然到底。发出嗷的一声惨叫，似是心有不甘。 踏踏踏…… 沉稳，断断续续的脚步声响起。 凌娇娇睁开双眼，看到的就是一抹高大的身躯，男人一身古装扮相走路一瘸一拐的，身上穿着粗布短衫，上面打着不合适的布丁，脚上的草鞋甚至被磨出了两个洞，他手中拿着砍刀，走到了野猪旁边，手起刀落野猪再无声响。 这男人的装扮？ 凌娇娇心思微动，不会那么狗血吧，她穿越了？ 紧接着男人从背篓里拿出绳子，三下五除二地就把野猪捆好了，他转过头看了一样凌娇娇，男人的眼神冰冷，浑身上下散发着阴郁的气息。 少女脸庞精致白皙，一双杏眸水汪汪地动人，浑身上下都是泥土，脸上似乎还被树枝刮伤了带着血痕，此时正眼光灼灼地看着他，似乎是在期望他救她。 男人没有动作，他的手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砍刀。 凌娇娇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伸出手，在男人拖着野猪路过凌娇娇的时候，凌娇娇抓住了男人的裤子，“大哥，救我……” 男人似乎是不想要管，于是再度抬起脚。 不过…… 许是男人的腰带时间长了，有些松动，在凌娇娇不松手的情况下，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男人的裤子就落在了她的手里。 看着男人两条强壮的，布满腿毛的大腿，凌娇娇傻眼了。 男人也傻眼了，随即眼神里一闪而过的窘迫。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男人冷哼一声。 随后弯腰提起自己的裤子，想了想，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一只手抓住凌娇娇的胳膊，一个用力，凌娇娇就到了男人的后背上。 嘶…… 凌娇娇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男人后背实在是太硬了，她身上本来就疼，这么一撞简直是更疼了，但是凌娇娇还不敢说别的，生怕男人再给她扔下。 趴在男人的背上，凌娇娇紧紧地搂着男人的脖子。 “大哥你叫啥啊？” “真的谢谢你救了我，你放心，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大哥你是哪人啊？这里是哪啊？” “闭嘴！”男人呵斥了一声，似乎是被她吵的烦了。 “那你告诉我你叫啥名字呗。”凌娇娇小声地嘀咕着，同时在心里吐槽这男人好凶啊。 “沈言轻。” “哦沈大哥啊。” 沈言轻的心中有些疑惑，她不是哑巴吗？她不是傻子吗？―― 沈言轻背着少女走在村子里的小道上，碰见了几个村子里人。 他面不改色地朝着村长家的方向走去。 还没等沈言轻走到村长家，瘸子背着傻子，傻子衣衫不整的事情就像是一股风一样刮到了村子里。 等到男人到村长家门口的时候，村长家门口已经有了十几个等着看热闹的人了。 村长凌峰等在门口，看到自家闺女来了，顾不得别的，连忙接过自己的闺女。 凌娇娇在凌峰的怀里，抬起头寻找沈言轻的身影，想要跟他郑重道谢，结果发现已经不见了沈言轻的踪影。 “娇娇，你醒醒啊，你这是要了娘的命啊！”妇人痛哭的声音让躺在床上的人手指颤动了一下。 然而这个小动作并没有人注意到。 村长凌峰在屋子里来回走着，神色焦急。 “娇娇，闺女啊！” 妇人的嗓门洪亮，凌娇娇只觉得好吵。 她睁开了双眼，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怎么了？” “娇娇？”妇人眼睛一亮然后一把抱住了凌娇娇，“娇娇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凌娇娇不吭声，然后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泥土的屋子漏风的窗户，身下是硬土炕，炕上还有一个破旧的柜子。面前的妇人一身古代的麻衣装扮，再结合自己之前的记忆，她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穿越了。 作为一个狂热的小说爱好者，凌娇娇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活着总比死了好。 “我这是怎么了？”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凌娇娇还想说出失忆这个借口，结果妇人惊呼了一声，“娇娇你能说话了？” 凌娇娇显然没想到这原主还是个哑巴，草率了。 接着听完凌峰的话，凌娇娇犹如被雷劈了一样呆愣在了原地。 原来原主不光是个哑巴，还是个智障啊！ 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我也不知道咋回事？” 李氏不满意地拍了一下凌峰，“闺女醒了现在也不傻了，这是一件好事啊！” “是是，是好事。”凌峰忙不迭地点头。 “闺女，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凌娇娇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然后嘶了一声，“胳膊疼。” “好，爹这就去拿药去。” 李氏拉着凌娇娇的手，“这次可多亏了沈家那个瘸子了，不然娘的娇娇……” 沈家的瘸子？ 是救了她的男人？ 凌娇娇回想了一下，那男人还真的是走路一瘸一拐的。 “等明天，娘亲自去感谢沈家小子去。” 在李氏眼里，谁救了她闺女，那就是他们凌家全家的恩人。 “我想喝水。” “好，娘这就去给你倒水。” 李氏离开走，凌娇娇小心翼翼地，悄悄地说：“统统？统子？金手指？芝麻开门？” “小统子？你好？嗨？在吗？还不绑定吗？” …… 空气里的寂静是老天爷给凌娇娇最好的反馈。 她终于是认命地躺在了炕上，原来她不是天选之女啊，什么金手指都没有。 凌娇娇本来是个孤儿，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宅在家里写小说，结果有一天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律师打来的，让她去签字领一笔资产。 她去了以后才知道，富豪没有子女，临死之际把巨额资产留给了自己早已死去的初恋的女儿，也就是凌娇娇。 凌娇娇感慨世事无常之际，数着银行卡上的无数0还有包里那满满一包的房本，抑制不住天降横财的喜悦，准备去吃一顿大餐。 结果乐极生悲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闯红灯的小轿车撞飞。 然后就来到了这里。 唉…… 她叹了口气，果然有些钱不是那么好拿到手的。老天爷给你的东西早就暗中标好了价格。 第2章 可以点外卖 “我想回家。”虽然只是一室一厅的公寓，但是也是她自己大学四年写小说赚的。 话音刚落，凌娇娇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公寓里。 她震惊了。 茶几上还有她没吃完的薯片。 她连忙打开房门，结果楼道一片漆黑，她伸出手，面前并没有阻碍，然后她试着走出去，结果根本无法走出房门一步。 她倒在沙发上，手摸到了一个东西，她拿出来一看，是她的手机？ 不过她手机不是跟着她一起出车祸了吗？ 她来不及多想打开手机想要发出求助信息，结果发现手机里所有的通信软件都没有办法使用。 连穿越都能让她摊上，这些奇怪的事情也就无所谓了。 她一个念头自己又回到了土屋的炕上。 终于是接受了自己回不去的事实了―― 沈言轻背着凌娇娇回村的时候，正是中午家家户户做饭的时候，他选的还是一条村子里人很少走的小道，按照道理说不应该有人能看到，结果还是被一个平日里就嘴碎的妇人看到了。 不到傍晚。 村长家的傻子衣衫不整地被沈家的瘸子背回来的事情整个村子就差不多知道了。 在沈言轻踏着夕阳的余晖走进家门的时候。 一只鞋就冲着他的脸砸了过来。 沈言轻闪身躲开。 继母王氏脸上带着不坏好意的笑容，“死瘸子出息了？救了村长家的傻子？这下子村长可是要感激你咯。” 整个村子谁不知道那傻子是村长家人的命根子。 沈家是绿云村的外来户，要是能傍上村长，可是一件太大的好事。 “我跟你说啊，村长要是来家里，可别说些有的没的知道吧。” 沈言轻一言不发，把背篓里捡的柴倒在了院子的角落里。 王氏看到就这么点东西，眼底闪着轻蔑，“就这么点啊，不是我说，你这么高的个子吃这么多，怎么跟个白吃一样呢？” “其实要是我说啊，村子里的人都看到你俩衣衫不整了，倒不如你去村长家入赘算了，那傻子是傻，但是长得还算是不错，你也不亏。” 沈言轻抬起头，犀利地眼神看了王氏一眼，王氏竟然被吓得后退了一步，这死瘸子什么时候眼神这么可怕了。 “你瞪什么啊，你这死瘸子，谁能看上你啊，真是的，当初就应该把你打死，不干不净的东西。” 说完，王氏气呼呼地回屋了。 沈言轻低着头，浑身阴郁的气息更加浓烈。 他死死地攥着拳头。 随后深吸了一口气，钻进柴房里面，铺好自己的行礼，就直接躺了进去，闭上了双眼―― 凌娇娇饿了。 她趁着没人注意到她，钻进了公寓。 喝了一杯酸奶后觉得身上这伤口还是疼，她去卫生间照了镜子后发现脸上也有伤疤。 生怕自己留疤，于是她在家里的药箱翻找疤痕膏。 结果并没有。 她叹了口气，靠在沙发上。眉眼间有些失落，没有药膏，她这伤疤还能好吗？ 人家穿越有的带着超市，有的带着医院，她带着自己的公寓结果还啥都没有。 要是她像别人把冰箱医药箱囤得满满的也行啊，可是谁让她自己懒呢。 颓败之际她摸到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无聊地翻看着。 结果点进去了某个外卖软件。 她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她出不去那么外面的人能进来吗？ 于是她点了一支疤痕膏。 大概十分钟左右，门铃响了一声，凌娇娇连忙打开房门，外面依旧是一片漆黑，只有门口的地上放着一份包装好的外卖。 行了，悬着的心终于是死了。 不过换一种说法，她现在银行卡后无数个0，就算是天天点外卖吃，也能活下去。 凌娇娇美滋滋地去卫生间清理了一下自己脸上的伤口，上了疤痕膏，这下子总算是安心了一些。 身上的伤疤慢点好就慢点好吧，这脸上可说什么都不能留疤。 出去的时候她还特意问了李氏时间。 结果又被她发现了，在公寓的时间要比外面的时间流速快，她喝酸奶上药怎么磨磨蹭蹭的小一个小时，在外面也就是一刻钟。 行吧，现在她总算是磕磕碰碰地直到了这公寓的用法了。 给她突如其来的穿越带来了一丝的慰藉。 晚饭的时候是一大家子在一起吃。 凌娇娇也总算是见全了凌家的人。 除了凌峰李氏两口子之外。 大房是大哥凌云，大嫂柳氏还有两个儿子大毛和二毛。 二房是二哥凌木单身。 三房是三哥凌河，三嫂张氏，三个女儿大花，二妞，小草。 相比与村子里的其他人，凌家的伙食已经算是很好了。晚饭吃的是窝窝头还有野菜汤，要知道村子里有的人家一天只吃一顿饭，还是稀溜溜的糊糊汤。 村子里穷，地里的收成不高，山上能吃的野菜几乎都被挖了个干净。 年轻的人例如三哥三嫂，他们出去县城里打零工，早出晚归。 大哥大嫂则是打理家里这几亩地。 凌娇娇看着一屋子面黄肌瘦的人，叹了口气。 这个家里，实在是太穷了。 七岁的小男孩，看起来就像是三岁的孩子那么高，似乎是风一吹，就能把孩子吹倒了一样。 凌娇娇面前放着的小米粥和鸡蛋，是单独的属于她自己的晚饭，不过谁都没有多话，连孩子都没有开口，两个嫂子眼神里也没有不满。 凌娇娇是个孤儿，从小就是自己一个人，在孤儿院的时候院长说她性子独，不过她自己知道，她是很想要有一个家的。 现在看来这个家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凌娇娇想着，要是没有什么极品亲戚之类的，她还真想试试有一个家是什么感觉。 “好了，开饭吧。” 凌峰一声令下，大家都拿起了碗筷。 饿肚子的人太多了，即便她想把粥分下去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分。 于是她拿过李氏的碗，一下子把多半碗小米粥就倒进了李氏碗里。 “娇娇你这是干什么？” 第3章 凌家 李氏迅速拿起碗，急欲将小米粥倒回凌娇娇的碗里，现在家里穷，这小米也没剩多少了，每一口都弥足珍贵，这些精细的粮食可都是要留给闺女吃的。 凌娇娇却不想自己吃独食，她自己可以通过点外卖来解决温饱，然而，她目睹凌家人个个瘦削，缺乏营养，仍需每日辛勤劳作。她深知这碗小米粥无法分给每个人，但至少可以分给李氏。 她双手紧握自己的碗，坚决不让李氏倒回粥。她温柔地说：“娘喝。” 李氏听到女儿体贴的话语，心中感动，眼眶泛红。她轻轻吸了吸鼻子，然后将碗置于桌上，感慨道：“娇娇长大了，懂得心疼娘了。你比那几个臭小子懂事多了。” 凌老二凌木嘿嘿地露出憨厚的笑容，“娘您放心，我这个当二哥的以后肯定好好照顾娇娇。” “这还差不多。”李氏赞赏地看了二儿子一眼。 老大凌云眼里带着愧疚，“娘，都是儿子没用，不能让家里人都吃上饱饭。” 轮到老三，他掏出自己怀里的六个铜板，“娘，这是我今天赚的钱。” 李氏满意地把钱收进了自己的怀里。 “好了，你们都是好孩子，咱们一家人只要劲往一处使，这日子怎么都能过下去。” 凌娇娇在一旁目睹这一切，心中惊叹不已。这三个儿子在李氏面前表现得如此乖巧听话，真是令人叹为观止。这顿饭吃得格外和谐。 饭后，凌娇娇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怎么都不舒服。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三声敲门声，“娇娇，我是三嫂，我来给你送洗脸水。” 凌娇娇连忙下了炕，打开吱嘎作响的木门。 只见张氏脸上挂着笑容，手里捧着一个木盆。 凌娇娇连忙伸手接过木盆，“谢谢三嫂。下次我自己打水就行了。” 张氏说：“不麻烦的，娘说要好好照顾小姑的。” 她因为没有给凌家生下一个儿子，心里是自卑的，生怕被休。凌家的日子可比家里要好过太多了。 在凌家，她过得远比家中要好，因此只能小心翼翼地讨好小姑子。过去凌娇娇痴傻时，也是她照顾得最多。 张氏送完水回到屋子。 凌木已经躺在炕上了。 张氏钻进被窝搂着凌木说，“相公，我们再要个孩子吧。” 凌木迷迷糊糊地回答说，“不要了，已经有三个闺女了，再多了咱们也养不起啊。” 就这三个闺女，还得家里帮着养活，现在家里实在是太穷了，他也不想加重家里的负担。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张氏。张氏无奈地闭上了双眼，两个人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 一大清早，天边刚刚泛起了鱼肚白，凌娇娇便早早醒来。房间四处透风，被子也显得异常单薄，冷风直往骨子里钻，让她感到阵阵寒意，心中涌起一股想哭的冲动。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她决定先到公寓吃些东西填饱肚子。 吃了一个面包和一盒牛奶后，她从炕上的衣柜里找出了一条棉布裙子换上。接着她打开了屋门。 院子里，大嫂柳氏正在扫院子。 厨房上面的烟筒里升起袅袅炊烟，李氏和三嫂张氏在里面准备早餐。 凌娇娇环顾着这个家，自从来到这里后，她还没有仔细打量过。 在绿云村，村长家的房子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一间宽敞的堂屋，一间整洁的厨房。 东屋是凌峰和李氏的房间。 紧挨着的就是凌娇娇的房间。 西边是三个儿子的房间。 紧邻着的是柴房还有茅房。 能这么一大家子住在一起，还每个孩子都一间屋子，可以看得出来，村长的夫妻并没有偏心。 柳氏看到自家漂亮得不像是村里人的小姑子，脸上露出淳朴的笑容，大着嗓门说，“娇娇你醒了，堂屋有温水去洗脸吧。” “好的。”凌娇娇应声答道。 洗过脸后，她转身就看到她身后站着三个小女孩。 这是她的三个侄女。 最大的叫大花，今年6岁，梳着两个羊角髫，就着凌娇娇洗完脸的水就要洗脸。 凌娇娇连忙拦住了大花，“这水脏了，我给你们重新去倒一盆。” 大花摇摇头，“不用啦小姑姑，我们一直都是这么洗的，娘说了小丫头简单洗洗就行。” 凌娇娇：“……” 她叹了口气，然后蹲下来说，“女孩子才要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等着，小姑姑给你们重新打水。” 说完，她端起木盆，把水泼到了院子里，然后重新倒了干净的水给三个侄女。 张氏看到这一幕，有些不满地说：“这小丫头不用这么干净。”然而，她的话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回应。 早饭后，李氏张罗着去沈家道谢，她指挥着凌峰把屋里的苞米面拿出来五斤，自己又去拿了十个鸡蛋，想了想，又抓了一只鸡出来。 凌木抱着肩膀，倚着门框说道，“娘，你给这么多东西，也到不了瘸子手里。” 李氏正准备拿大米的动作一顿，然后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是啊，那沈家都是王氏把持着，她给多少也给不到沈言轻手里。于是她留下两斤苞米面还有十个鸡蛋当做谢礼，其余的收起来。 脑海里浮现出沈言轻的样子，于是心里有了主意。 “老头子，娇娇，走了。” —————————————— 沈家的早饭不是在一起吃的，其实也就是沈言轻不跟他们一起吃。 王氏做好了早饭后就先喂自己的宝贝儿子。 沈有娣则是洗完弟弟的尿布可以吃到。 最后是沈言轻，等他洗完脸扫完院子后，那一家四口已经吃完饭了。 桌子上剩了半碗黑色的糊糊。他端起碗一饮而尽，就像是喝水一样。 还没等收拾完桌子，外面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家里有人吗？” 沈言轻出去一看，是村长一家。 李氏旁边的那个小人儿，冲着他眨了眨眼睛，沈言轻连忙转移了自己的视线，他过去打开门。 “村长，婶子。” 李氏看到沈言轻，神色有些激动，上前就拉着沈言轻的手，“好孩子，多亏了你了，多亏了你救了娇娇，不然我可真就活不下去了。以后你就是我们凌家的大恩人。” 屋子里的沈秀才听到外面是村长说话的声音连忙放下手机的书，“村长老哥，你来了啊，快，快请进。” 凌峰看着沈秀才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又看看沈言轻身上打着补丁的衣服，不禁在心里摇头叹息，这真是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啊。 第4章 酬谢 凌峰的脸上洋溢着感激的笑容，他诚恳地说：“沈老弟啊，我们夫妻带着闺女今天是特意来向言轻道谢的，多亏了他昨天救了我闺女啊！” 沈秀才自然知晓此事，他谦虚地回应：“应该的应该的，这瘸……孩子就是热心肠。” “都是老弟你教导得好啊，这以后言轻就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了，有事说一声，我们全家都会帮忙的。” 这番话中蕴含的深意，沈秀才这个平日里只知道埋头苦读的人又怎能完全领悟？ 正当他不知如何回应时，王氏恰巧到来。她本来是带着笑容的，结果看到李氏手上的小布袋还有筐里的十个鸡蛋，笑容立马就消失了。 “哟，这是来干嘛了？” 李氏实在是看不上王氏这势力的样子，于是她直言不讳地说，“我们是来道谢的，言轻救了我家娇娇。” 王氏瞪了一眼沈言轻，又瞥了一眼旁边默不作声的凌娇娇，心里升起了一个恶心人的念头。 “要我说不然就让你家闺女以身相许得了，我们家老大是她救命恩人，她脑子还……咱们家不嫌弃她。” 李氏一听，顿时怒火中烧，愤然反驳：“你说什么呢？还不嫌弃她？我告诉你，我闺女可是全村最好的姑娘家。” 王氏嘲讽地一笑，“行了行了，谁不知道谁什么样啊？还有你们是来道谢的啊？这就是你们的谢礼？啧啧啧。” 李氏强忍怒火，把手上的鸡蛋和苞米面塞进了沈言轻的手里，“晚上来我家，请你吃饭。” 接着李氏实在忍不住了，又继续说，“都是一个村子里住的，谁不知道谁家啥情况？你们怎么对言轻小子的，大家都清楚。沈秀才你给个话，我们今晚请言轻小子吃饭，行不行？” “行行。”沈秀才忙不迭地答应了。 能跟村长家有来往，那可不是一件坏事。 王氏还想说话，却被沈秀才拽住了胳膊。 李氏叮嘱沈言轻晚上一定要来家里后，这才拉着凌娇娇离开。 等到一家三口走后，王氏一把抢过沈言轻手里的东西，“吃吃吃，就知道吃，还不赶紧上山砍柴去！死瘸子，既然这么不想吃家里的饭以后不用在家吃饭了。” 她冷哼一声，转过身笑眯眯地嘀咕着有了鸡蛋，可以给宝贝儿子做鸡蛋羹补营养了。 沈言轻静静地站在原地，晦暗的神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接着他默不作声地去柴房拿起自己的背篓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这个不能称之为家的地方。 他去了山里，手中的砍刀一下一下地落下，沈言轻面无表情，地上的野猪已经被分割，他把猪肉放进筐里，随后去小溪边清洗了一下自己，就背着猪肉往镇子上的方向走去。 ———————————— 晚上要邀请沈言轻吃饭，下午的时候，李氏特意杀了一只鸡炖在了锅里。 几个孩子围着锅眼睛都不眨地看着，他们已经好久都没有吃鸡了。 “走走走，别在厨房捣乱。” 李氏手里和着面，准备一会儿在国边贴一圈饼子，这样饭也就一锅出了。 见几个孩子在这围着，连忙让他们出去。 凌娇娇在院子里摘野菜。 想了想，站起来拍拍自己的屁股说，“走啊，小姑姑带你们出去玩。” 几个孩子有些，小姑姑一直都不会说话，也不跟他们说话，这冷不丁地要带他们出去玩，他们还有些不敢。 张氏叫回了自己的三个女儿，让她们回屋子，大毛二毛则是跑到了凌娇娇的身边。 “小姑姑，我们去哪玩啊？”二毛年纪小，还淘，总惦记着要出去玩儿。 “咱们去河边抓鱼。” 答谢自己的救命恩人，凌娇娇也想着出一份力。 她刚刚点了一条鱼，还是活蹦乱跳的，现在正放在客厅的盆里养着。 她之前试过了，公寓里的东西她可以一个念头就拿出来，方便得不行。 长相明媚的少女，身后带着两个小男孩，大摇大摆地就去了河边。 路上遇到村民问去干什么，大毛就说去河边玩。他们看着大毛二毛带着凌娇娇，也没有觉得意外，这傻子出门总会是有人跟着的。 现在村子里的人还都不知道凌娇娇好了，凌家人也在刻意隐瞒这件事情。 三个人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到了河边。 “小姑姑，河里已经没有多少鱼了。”大毛之前就来过，也没有见到一条鱼。 凌娇娇笑了笑，“说不定我来了就有了呢。走咱们分头看看。” 小孩子总是充满好奇和活力，即便没有鱼，大毛和二毛也愿意在水里玩耍。现在天气逐渐转凉，等到冬天的时候，河面结冰，他们还可以在冰上滑冰。 凌娇娇趁着两个侄子不在，自己偷偷把公寓里的鱼拿了出来，然后装作惊喜地大喊，“你们快看，我抓到鱼了。” 大毛二毛猛地回身，就看见凌娇娇手中抓着一条大鱼，大鱼还在来回摆尾，显示它蓬勃的生命力。 两个孩子连忙跑过去，兴奋地围着凌娇娇，“小姑姑，你太厉害了吧，这么大的一条鱼啊！” 二毛话不多，他去河边拿起背篓，递给凌娇娇，让凌娇娇把鱼放进了背篓里，还在上面盖了些杂草，这样就没人看见了。 回去的路上，凌娇娇偶然瞥见了一个穿着灰色麻布长衫的男人。当男人看到她时，他的眼底迅速闪过一丝害怕，甚至还夹杂着厌恶。他随后便昂首挺胸地从他们身边走过，仿佛故意要彰显自己的傲慢。从男人的眼神中，凌娇娇直觉他应该是认识他们的。 于是问：“那人是谁啊？” “小姑姑，那不是你未婚夫周游嘛！”大毛说完，还回头瞪了周游一眼。 未婚夫？ 凌娇娇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她竟然有未婚夫？ 太可怕了，她很难接受这个事情，看来得找个机会把这个婚约解除了，好在这男人看起来很讨厌自己的样子。 解除婚约问题应该不大。 想到这些，凌娇娇的脚步又变得轻盈了起来。 他们一进院子，大毛就扯着嗓子开始喊了起来，“阿奶，娘，我们抓到鱼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兴奋和自豪。 第5章 被打 李氏以为大毛他们抓到的就是平日里的小鱼，也没有当回事儿，慢悠悠地擦擦手走到院子里，结果瞪大了双眼。 只见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被大毛捧在怀里，大毛的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李氏打眼一看，这大鱼估计得有个七八斤。 “乖乖，你们这是从哪抓的这么大的鱼啊？” 她连忙去拿了个盆，让大毛把鱼放进盆里。 大毛连忙说，“我们去了河边，小姑姑抓到的鱼。” “娇娇？不愧是我闺女。哈哈哈，晚上咱们加个菜。” 李氏高兴得一拍大腿，转身就去收拾大鱼了。 家里本来的肉菜就是一只鸡，现在有了一条鱼，更能表现出他们凌家对于沈言轻救了娇娇的谢意。 另一边，沈言轻去了县城。 他进城前带上了一顶草帽，掩住了自己的脸，挺直了身板，一瘸一拐地去了平日里卖肉的摊子。 老板看到沈言轻立马就笑了，十分热情，“小哥，又有货了？” 沈言轻点点头，把背篓给了老板。 老板简单地翻看了一下，拿出自己的荷包，“还是像以前那样，一进8文钱。” 看到沈言轻不说话，他立马数出钱来塞给了沈言轻，并且叮嘱他以后打到猎物，一定要给他送来，他肯定不会让人吃亏的。 沈言轻点头。 从卖肉到收钱，一句话都没有。 他背着空的背篓，本来是想直接回去的，结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转身去了点心铺子，便宜的白糖糕，他买了两斤，放进了背篓里，这才往村里里走。 夕阳斜挂在天上，归家的人脚步匆匆。 凌老三夫妻两个在半路上的时候看到了沈言轻，他们都知道是沈言轻救了凌娇娇，所以他们很客气地和沈言轻打了个招呼，不过沈言轻很是冷淡，只是点点头，态度冷漠又疏离。 凌老三听说了晚上要请沈言轻说话，于是不自觉地和张氏放慢了脚步，最后和沈言轻一起回到的家里。 凌家的饭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为了招待沈言轻，凌峰还拿出了珍藏多年的半坛酒。 沈言轻一进门，就收到了凌家人的热烈欢迎，这份热情让他有些错愕，同时手足无措。村子里的人都嫌他是个瘸子，他从未被人这般热情地对待过。 凌峰招呼着沈言轻坐下。 沈言轻拿出背篓里的两斤白糖糕，放在了桌子上，李氏说：“你这孩子，来吃饭还带什么东西，快拿回去自己吃。”说着就要把白糖糕放回沈言轻的背篓。 然后沈言轻用手拦住了，他淡淡地说，“不拿了，吃不到。” 李氏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行，以后你饿了，就来婶子家吃饭。” 凌家的答谢宴很是丰盛。 小鸡炖蘑菇，鱼炖豆腐，大葱炒鸡蛋，炒白菜…… 四道菜用四个大盆盛着放在桌子上。 主食是苞米饼子野菜粥。 这些饭菜，即便是在过年，绿云村里也没有几家能够吃上。 李氏笑眯眯地说，“今天请言轻来家里吃饭想必大家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以后言轻就是我们家的恩人。” 凌老二：“娘您放心以后谁要是欺负沈言轻我就去揍他。” 凌老二坐在沈言轻的旁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沈言轻的身子有些僵硬。 凌峰看出来了沈言轻的不自在，于是连忙说，“好了，大家赶紧吃吧。” 这时候凌娇娇起身，走到了沈言轻的身边，弯腰给他倒了一杯酒，头发不小心滑落在沈言轻的手背。 沈言轻只觉得她头发划过的地方像是被虫子咬了一样不自在。 “沈大哥，谢谢你救了我。” 凌娇娇举起酒杯。 沈言轻同时慌乱地举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杯，然后仰头喝下了这杯酒。 “好了娇娇回来坐吧。”李氏招呼着凌娇娇回去。她乖巧地坐下，她的位置正好是沈言轻的对面。 沈言轻看着她冲自己露出笑容，他的眼神闪躲。 李氏十分的热情，给沈言轻加菜盛饭，出来的时候沈言轻眸子里涌现出了莫名的情绪。 他……这些年吃过的唯一一顿饱饭，竟然是在凌家，真的是可笑。 他在回家的时候半路上遇到了周游。 周游跟他擦肩而过的时候，还呸了他一下。 —————————————— “你们听说了吗？周游昨天晚上被人套麻袋打了一顿。” “听说了，我看见他坐牛伯的车去县城，鼻青脸肿的。” “这是谁啊，打他做什么？” …… 午后的时候，凌娇娇正在睡觉。 迷迷糊糊间就听到外面有吵闹的声音。 “村长啊，你可得给我们孤儿寡母做主啊，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把我儿子给打了，我儿子可是秀才啊，这万一打坏了可怎么办啊？” 周母从县城回来后就来到了凌家，周游告诉她，找不到打他的凶手，也得去凌家把医药费要出来。 周母只知道听儿子的，于是一回来就直接来了凌家。 凌峰站在周母的面前有些头疼，“行吧，你说说周游是昨晚什么时候在哪里被打的？等会儿我去村子里问问？” 周母掏出一条漆黑看不出本色的手帕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然后说，“是在我家门口，大概戌时的时候。村长，你也知道我家穷，这医药费都是借的村长你可一定要帮帮我们，我们可是亲家。” 凌峰的嘴脸抽了抽。 他颇为无奈地说，“好，我先去调查一下晚一点给你们答复。” 周母的眼睛转了转，然后继续说道，“村长，一百文钱的医药费还是借的，你能不能先给我？” 凌峰还没等说出拒绝的话呢，李氏直接怒了，她大步走了出来，走到了周母的面前，“你在想屁吃？你儿子被打了看大夫，凭什么找我们要钱？我们又没碰他一根指头，别什么脏水都往我们家泼！” 周母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一愣，随即又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哎哟，我这不是没办法了吗？我家穷得叮当响，周游要是被打坏了，以后谁给我养老送终啊？” 李氏冷笑一声，“你儿子被打，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他一个大男人，自己不会保护自己吗？还有，你别忘了，周游那小子平时是怎么对待我们家娇娇的，我们还没找他算账呢！” 周母被李氏这番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她只好灰溜溜地离开了凌家。 凌峰看着周母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对李氏说：“你也别太生气了，这种人就是欺软怕硬。等会儿我去村子里问问，看看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6章 再遇 这种事情自然是问不出来的，周游是在晚上的时候被人套了麻袋，那个时候外面已经都没有人了，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所以凌峰去周家的时候说没有问出来有谁看到。 同时他问周游有没有看清楚是谁打的。 周游躺在炕上，鼻青脸肿的，眼睛里满是愤恨，他说：“天太黑了，我没有看到。” 更令周游感到困惑的是，他根本想不到自己究竟得罪了村里的哪个人，以至于会遭受如此对待。他心中充满疑虑，谁会下此狠手呢？ 其实一开始周游甚至都怀疑是周家的几个兄弟，他们知道了那件事，但是后来想想，肯定不是他们，他们要是知道了，估计不是揍他一顿这么简单。 “村长，你看看我们欠的钱？”周母搓着自己的手，眼巴巴地看着凌峰。 凌峰不为所动，他淡淡地说，“现在家家户户都穷，我们家也没有钱。” 来之前李氏特意叮嘱了他，不可以给周家钱了。 周游和凌娇娇有婚约在身的。 只不过这几年，周游去县城读书，对凌娇娇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些，周家人都看在眼里，只不过周游考上了秀才，读书的钱也都是凌家出的，凌峰夫妻想的是女儿这个样子，也没有办法嫁给旁人了，只能是多方面忍让周游。 他们听说过周游说嫌弃凌娇娇是个哑巴，是个智障。 这些侮辱和伤害，他们只能默默忍受，藏在心底。毕竟以后还需要周游照顾女儿的下半生。 现在，周家更是过分了。 被人打了的医药费还要凌家出，这一点，不用李氏说，凌峰都是不可能同意的。 “娘，别为难村长了，我好了之后给人抄书赚钱。”周游说着话，下意识地看向凌峰，只见凌峰并不搭这个话，而是说他要走了。 周母眼泪汪汪地想要拦住凌峰，结果被周游拦住了。 “行了娘。” “我饿了，你先去做饭吧。” —————————————————————————————————————— 沈言轻在凌家吃过一顿饭后，沈家就不再让沈言轻吃饭了。 王氏的话就是，反正他又能耐，在外面也能吃饱饭，何必回家吃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沈秀才就在旁边，一声都不吭，仿佛默认了王氏的话。 沈言轻漆黑如夜的眸子里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他转身回到那间破旧的柴房，躺在冰冷的铺盖上，感受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寒意。他早已习惯了没有饭吃的日子，明日便去山里寻些食物充饥。只是没有热水，即将到来的冬天将会格外难熬。 如今已经入秋，天气都已经变凉了。 他从心里叹了口气。 然后缓缓地进入了梦乡。 “沈大哥……” 沈言轻猛地惊醒。 他竟然做梦了，梦里还是村长家的凌娇娇！ 在梦里，凌娇娇娇气地叫着他的名字，在他的背上，一个劲儿地跟他说话。 沈言轻坐起身来，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波澜。但是紧接着后半夜他都是睁着眼睛度过的。第二天早晨，当他背着背篓准备上山时，那本就不灵便的左腿更加疼痛难忍。 “沈大哥？” 沈言轻以为自己是出现幻听了，因为这声音与昨晚梦中的声音如出一辙。 他继续低着头走，结果就被一抹娇俏的身影拦住了。 “你没听见我叫你吗？” 凌娇娇好奇地看着沈言轻。 她是出来溜达的，李氏不放心，于是让大花跟着她出门溜达，走之前，还塞给了凌娇娇一个菜团子让她路上吃。她想着去山脚下逛逛，跟大花两个人挖点野菜，总不能在家里白吃不是？ 只不过暂时还不能点外卖出来，现在还不是特别了解凌家人。 在凌家，现在她相信的只有李氏。 她跟大花走着走着，结果就看到前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宽厚的背影，有力的步伐，以及那一身虽旧却整洁的衣物，不是沈言轻又是谁？ 对于这个救了自己的人，凌娇娇是有好感的。 她叫了一声沈言轻。 沈言轻只是身子停顿了下便继续往前走。 凌娇娇连忙小跑着过去。 跑到了沈言轻的面前。 歪着头问了一句话。 沈言轻心里不知道是想着些什么，看到凌娇娇，竟然是后退了一步。 对于沈言轻的这个反应，凌娇娇有些不喜欢，她说：“沈大哥，我很吓人吗？” “没……” 沈言轻怎会承认自己刚刚竟在回味梦中与凌娇娇相遇，正沉浸于那莫名的思绪之中。 秋风轻拂，落叶飘零，一片金黄的叶子恰巧落在凌娇娇的发间。她浑然未觉，沈言轻却伸手轻轻拂去那片落叶。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做，只是心中所想，便顺手而为。 “沈大哥，你是要去上山吗？正好我跟大花也去，咱们一起啊。” 沈言轻点点头没有吭声。 大花跟在两个人的身后，严格地充当着背景板这个功能。 咕噜噜，咕噜噜…… 沈言轻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他感到一阵羞愧，偷偷瞥了凌娇娇一眼，生怕她觉得自己没吃早饭而心生鄙夷。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只白嫩嫩的小手，手掌心是一个拳头大的菜团子。 “我娘给我带的，我吃不下去了，麻烦你帮我吃了，不然回家我娘该骂我了。” 菜团子的香气涌入沈言轻的鼻子，他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 “不，不用了。” “哎呀沈大哥，你就帮帮我吧，谢谢了。” 凌娇娇可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思想，她直接拉过了沈言轻的手，把菜团子塞进了沈言轻的手里，没有注意到，沈言轻的身子已经彻底地僵硬不动了。 “等到山里，你给我摘果子吃，就这么说定了。” 沈言轻点头，他三下五除二地就吃了菜团子，又掏出水囊喝了两口水，肚子里有了东西，身子都暖和了起来。 他想起山里有一处隐秘之地，上面长着几棵甜梨树。这种果子应该很合凌娇娇这种小姑娘的口味。 只不过那梨树有点远，不知道她能不能走得动。 “那边，有梨树，我去给你摘梨吃，你在这等一会儿。” 这是沈言轻对凌娇娇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了，语气中透露出难得的温柔。 第7章 甜梨 凌娇娇本来想着跟沈言轻一起去的，结果自己这小身板完全是不行，走了一小段路就已经是呼哧带喘了，她一只手扶着腰，连带着着喘着粗气，伸出一只小白手，“我不行了，我在这歇会儿。” “恩。”沈言轻本也没想过真的让凌娇娇走过去，那里很偏僻，路也不好走，不然，那树上的梨也不可能保留到现在。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平日里没有野兽出现，还是比较安全。 沈言轻走后。 大花说让凌娇娇坐在树下休息一会儿，她去找找有没有能吃的野菜。 “行，你去吧大花，别走远了。” 凌娇娇靠在树干上。 百无聊赖地左看看，右看看。 抬头看了看天，低头看了看地。秋日的阳光打在身上，暖洋洋的，不知不觉间，凌娇娇直接就睡了过去。 大花一边在找野菜，一边还注意着自家的小姑姑，看到她睡着了，她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把背篓里的一个小毯子拿出来，本来是准备让小姑姑坐着的，结果小姑姑没坐，她把小毯子盖在了凌娇娇的身上。 凌娇娇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正午时分。 大花挖了一点野菜，坐在了凌娇娇的身旁，看着自家小姑姑白净的小脸和细腻的双手，眼神里不禁带上了羡慕。再低头看看自己脏兮兮的小手，心里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六岁的小女孩已经知道了区别对待。她娘，并不喜欢她。她曾经听过她娘说，为什么她没有生儿子呢？ 大花没来得及继续想，就远远地看到了一抹高大的身影由远及近。 她立马站了起来，低着头，手轻轻地推了小姑姑一下。 凌娇娇晚上睡炕有些不习惯，这会儿正好是困了，于是睡得熟了一些，她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形。 直到被阴影挡住了眼睛，率先映入眼帘的是的一双大长腿。 “沈大哥？” 扶着树干站了起来。 “我这是睡了多久？” 怎么感觉头昏昏沉沉的。 大花：“小姑姑，你睡了有一个时辰多了。” 凌娇娇随手把身上的小毯子叠起来放进了背篓了，“谢谢大花。” 然后看向沈言轻，沈言轻光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就像是在散发着冷气。 他的短褂从下往上兜着，里面可以看到是几个梨。 他默不作声地把梨一个一个放进了凌娇娇的背篓里。 “这梨，很好吃。” “哇塞，沈大哥你好厉害啊，竟然能找到这么好的梨。” 这梨的卖相真的是不错，表面圆润细腻，每一个看起来差不多是二两左右，在这个每家都吃不饱饭的时候，梨能长成这样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沈言轻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 “行了，我去山里了。” 凌娇娇点头，紧接着趁着沈言轻不注意，往他的背篓里塞了一个纸包。 有着金手指的作弊，沈言轻饶是警惕性很好也没有发现。 凌娇娇掏出帕子擦了擦梨，然后递给大花一个，随后自己直接咬了一口。 这梨，怎么说呢…… 味道有点一言难尽，对于凌娇娇来说后，有些酸了。她不爱吃。 她喜欢吃不带一丁点儿酸的水果。 大花则是没舍得吃，放进了自己的背篓里，准备回去给两个妹妹尝尝。 “大花你不吃啊？” “我带回去吃。” 凌娇娇懊恼自己怎么没反应过来呢，问了大花这么个愚蠢的问题，于是她又塞给了大花两个梨，“你们几个孩子都有。” 大花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然后拿出属于自己的那个梨，三下五除二地就啃了个干干净净。 姑侄两个回到家的时候，张氏正好端着野菜汤从厨房出来，看到凌娇娇带着大花回来，连忙招呼着大花去厨房干活。 凌娇娇皱了皱眉，不过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再说沈言轻，他啃了两个梨之后，背着背篓继续往里走。 手上也不闲着，捡着掉落在地上的树枝，不一会儿就捆了一小捆儿。 这些是要带回去烧火的。 在那个“家”里，只有他一个人，要整日出来金山，他一身的力气，即便是一条腿有疾，王氏也不会容他待在家里。至于所谓的父亲，那更加是等同于没有。 今天运气不好，没有看到有活物的存在，看起来要饿肚子了。 他饿肚子已经成为了习惯，自嘲地一笑，去背篓里拿水囊。 大手放进背篓，结果摸到了一个纸包，这是什么？他连忙摘下背篓，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一个油纸包。 这个油纸包是？ 他的脑海里不禁闪过一个娇小的人影，会是她吗？ 他手指微微有些颤抖，打开了油纸包，只见里面是四个窝窝头，还有两个煮鸡蛋。 是凌娇娇！ 他今日只跟凌娇娇姑侄有过接触，也只有凌娇娇有这么大方。 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想了想，还是把东西都吃掉了，这些东西要是不在山里吃掉，拿回去也是给王氏母子吃。 他不愿意！ 煮鸡蛋吃进嘴里的那一瞬间，他的心里暖洋洋的，已经记不得多久没有吃过煮鸡蛋了，真是好吃啊！ 一个大男人，四个窝窝头两个鸡蛋也就吃个半饱，不过对于沈言轻来说，已经足够你。 他想了想，又去了梨树那里，他现在能够回报她的，也就只有几个梨了。 “娇娇，这是哪来的梨啊？” 李氏语气里带着不敢置信，家里已经多久没有吃水果了？ 凌娇娇几口就喝了一碗野菜汤，擦了擦嘴巴说，“在路上的时候碰见沈大哥了，他给我的！” 沈言轻给的梨不算多，五个孩子每人一个，李氏凌峰老两口每人一个，她在山上吃了一个，现在屋子里就剩下两个了。 “这样吧，沈家小子人还挺不错，这家家户户都吃不饱，他还能把梨给你吃。”李氏说着说着，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带着打量的眼神看着自家的闺女，见自己闺女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想到自己刚刚心里闪过的那个想法，忽而自顾自地笑了一下。 第8章 周游上门 “娘，你咋了？” “没，没什么……” 李氏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啃了一口梨。然后摸出五个铜板给了凌娇娇，“明天县城里有集市，你跟着你二哥去溜达溜达。”她拍着凌娇娇的手，眼底满是心疼。 闺女现在好了，还没出过村子呢。 紧接着她又叮嘱，“你跟老二坐牛车去，每人一文钱，然后再买一个肉包子自己吃。” 城里的肉包子三文钱一个，至于老二，那自然是没有的。 凌娇娇不知道城里的物价，不过还是收好铜板。 “谢谢娘。” 李氏满脸都是疼爱，这一点让自幼没有父母的凌娇娇，心里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也许自己在这里，真的能够有一个家也说不准。 凌老二没有成家，身高体壮的，站在凌娇娇面前就跟一座大山一样。 他憨憨的，李氏说让他带娇娇去城里溜达溜达，顺便买回来些粮食，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地里的收成不好，眼瞅着过两个月就要入冬了，家里的粮食，即便是每天只吃两顿饭，也不够这么多人吃的。 于是李氏和凌峰商量了之后，拿出了压箱底的钱，准备买点粮食回来，总不能让家里人饿死不成？ 她把荷包给了老二，接着说，“我给了娇娇买包子的钱，明天娇娇去买个肉包吃，她一直都爱吃。” “好的娘，我知道了。”凌老二没有一点儿不愿意，他对于自己的妹妹，也是十分疼爱。 ———————————— 周家。 周游躺在床上养了两天，已经可以下地了。 厨房里的周母一阵乒乒乓乓的，随后端出一盆野菜糊糊。 说是野菜糊糊，其实也就和野菜汤差不了多少，稀得不行。 周游皱着眉，用勺子扒拉了几下碗里的糊糊后，又把勺子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周母本来是端着碗在吃饭，听到巨响吓了一跳，“儿啊，你怎么了？” “天天吃这些，不到一个时辰就饿了，娘，把院子里的那只鸡杀了吧。” 周母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为难的表情，院子里仅有两只鸡，还是想着过年的时候吃的。她说：“娘明天去山里看看还有没有能换钱的东西。” 周游哼了一声。 随后就走出了屋子。 周母情绪有些低落，没有胃口再吃下去了，匆匆地收拾了碗筷。 周游脸上的伤还没有好，想了想，走去了凌家的方向。 这个时候，正好都是在吃晚饭。他到的时候，凌家的晚饭刚摆上桌。 “村长……” 周游在门口叫了一声。 凌峰手里拿着窝头啃呢，听到周游的声音，疑惑了一下。接着他起身就出去了。 “是周游啊，怎么了？” 现在凌峰也不太看好自己这个准女婿，于是也没请他进门。 周游的目光看向饭厅，肚子饿得咕咕叫，甚至他都能闻到里面饭菜的香味，他一个读书人，自然是不好意思主动说进去吃饭，只能是寄希望于凌峰。 奈何凌峰今日根本不上道。 也不提出请他进去吃饭，就不怕将来他不娶凌娇娇那个智障吗？ 凌峰当了村长这么多年，自然是看得出来周游的想法，他心里冷哼了一声，不说别的，看在娇娇的面子上，这么多年，他们凌家对周家照顾颇多，出钱出力的，结果娇娇出事，村子里的人几乎都知道了，他不信周家不知道，可是周家没人过来看娇娇，甚至都没有问一句，这让凌峰更加的失望了。 所以他也故意没有邀请他进门。 “娇娇……还好吗？” 周游无奈，只得是问了一句凌娇娇那个智障。 结果，凌峰更加生气了，“不劳贤侄挂念了。贤侄还有事吗？没事我要去吃饭了。” 周游年轻气盛，自然是受不的凌峰这种态度的，于是他的语气也变得冷淡了起来，他说，“那我先告辞了。” 凌峰看着周游拂袖而去的身影，冷笑了一下，这才转身回到饭厅。 他刚一坐下来，李氏就问：“周游什么事？”她虽然是这么问，但是也能猜到肯定是没什么好事。 那个清高的秀才，在外面可是懒得和他们打交道，当然，除了要钱的时候。 凌峰看着一家子人，颇为正式地开口道：“我想取消周游和娇娇的婚约。” 凌娇娇看这中间还有自己的事儿，立马放下了筷子看着凌峰。 接触婚约这件事，她是一万个赞同的，她不喜欢那种清瘦柔弱的男人，看着一股风都能划倒了一样，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 凌老大想了想，还是开口：“如今娇娇好了，我们提出解除婚约，会不会？不太好？” “老大说的也正是我想的。” 若是闺女一好就解除了婚约，那村子里的人该怎么看自己？怎么看娇娇？ 看大家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凌娇娇说：“那就让周家自己提出解除婚约。” 李氏点点头，“我闺女真聪明。” “那周家小子是个有心眼的，他不喜欢娇娇，也讨厌这门婚事，现在着急的是他，我可是还想再多留娇娇两年呢？” 她可舍不得把娇娇嫁出去。 凌峰说：“先看看吧，也不着急。” 另一边，周游离开了凌家后，不想回家，就在河边溜达。 沈有娣正在河边蹲着洗衣服，她咬着牙，满头汗水。 手里洗着弟弟的脏衣服。 离得近了，还能听见她的那张小嘴在喋喋不休地骂着人。 “沈姑娘。” 沈有娣在背后骂人，本就心虚，这冷不丁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吓了一跳，身子就要跌向河水里，好在一只大手拉住了她。 沈有娣本来想开口就骂的，结果看到那张清秀的脸，这嘴是怎么都骂不出来了，“周，周公子。” 周游看到沈有娣脸上的那抹红晕，心下嘲讽，不过语气里还是带着一丝担忧说：“小心点儿，姑娘家可不能着凉。” 沈有娣害羞地点点头。 “周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周游松开了自己抓着沈有娣手腕的手，背过身去，夕阳下，即便是脸上还带着些青紫，依旧能让沈有娣心动不已。 第9章 家贼？ 她把自己的湿手用后背的衣服擦了擦，然后又用手把自己的头发掖在耳后，抬起头，看着周游双眼都在冒星星。 周游心中不屑，村里的这些庸脂俗粉每每见到他，都会露出这种含羞带怯的表情，他属实是看不上这些个村姑。 整个村子里也就他那个所谓的未婚妻能够看得过眼，可以是个智障，待到他高中后养在后院当个玩意儿也不是不行，村里的人也不会说他忘恩负义。 他勾起嘴脸，露出和煦的笑容，搭配他那张带着青紫的脸，这表情属实是有些辣眼睛，不过沈有娣不这么想，这周游可是村子里最年轻的秀才了，上一个秀才是她爹，只不过这么多年了就是个秀才，即便如此，在家里也被她娘供着，出门在外别人也都对他好说好谅的。 要是她也能嫁给一个秀才就好了，她可是整个村子里最能干的姑娘了。 眼前的周游就是最好的一个对象，奈何他和村长家那个傻子有婚约。 不过是一个傻子。 沈有娣心里有了决定，也对着周游一笑，接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煮鸡蛋，“多谢周公子救命之恩。” 周游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意外收获，他也只是看着沈有娣长得还算清秀，搭一把手。 结果一个煮鸡蛋，他心里高兴，表面却不露分毫，“在下救你只是举手之劳，并不是要什么回报。还请姑娘收回谢礼，如今鸡蛋可是稀罕物。” 沈有娣闻言心里更加欢喜了，这鸡蛋自然是稀罕物她怀里的这个鸡蛋还是早上偷的呢，准备她娘发现的时候栽赃给死瘸子的。 她还没吃到呢，不过想着要是在周游面前露了脸，留下好印象，那么以后的好意思都在后头，这才忍痛把鸡蛋给了周游。 “周公子，这只是一个小心意，公子不收可是嫌弃我了？”沈有娣咬着嘴唇，眼眶红红的。 周游连忙解释，“怎么可能，在下当然不会嫌弃，既然姑娘执意，那么在下只能是勉强了，多谢沈姑娘。” 周游接过鸡蛋，看起来十分郑重地放进了自己的怀里。 两个人相视一笑。 沈有娣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地作响。 她哼着歌儿，心情愉快地抱着盆回到了家里，结果迎接自己的就是一顿臭骂。 “你个赔钱货，就这么几件衣服洗了这么长时间，是不是故意的不想回来干活？” 王氏揪着沈有娣的耳朵，沈有娣哎哟哟地喊着疼。 直到她的耳朵又红又肿，王氏这才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她。 “老娘灶台上的鸡蛋怎么少了一个，你看见了吗？” 沈有娣心虚，不敢抬头，只能说，“没有，不过我看见瘸子进了厨房。” 这句话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王氏站在院子里，插着腰就开始大骂了起来，“死瘸子，吃家里的住家里的，还当个贼，真是不要脸，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kao，怎么不死在外面呢？真是恶心，看见那个瘸子我都吃不下饭……” 沈言轻都没有回来，王氏已经骂了两刻钟了，沈有娣心里忐忑不已，还好，没有被发现事她偷的鸡蛋，不然现在，王氏还不得打死她？ “娘我去做饭了。”说完沈有娣直接跑了。 直到坐到小板凳烧火的时候心里还是慌得不行。 沈言轻拎着捆好的树枝，一瘸一拐地背对夕阳回到家里，水还没喝上一口，迎来的就是王氏的怒骂。 他不不想搭理王氏，她骂自己的还少吗？ 结果王氏一个小偷一个小偷地叫着他，家门外已经围了几个看热闹的人了，沈言轻想了想，说，“我偷什么了？” 他向来对这些都不计较，此时沉下了脸，神色紧绷，眸若冰寒，就这么定定地看着王氏。 王氏心头一紧，竟然是被他吓得后退了一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怒火滔滔，她竟然被一个瘸子吓到了，她扯着嗓子开始大喊，“你偷我鸡蛋了，我煮了三个鸡蛋，你爹一个，你弟弟一个，剩下的那个没了！” 王氏这一次还真的是理直气壮。 “我没拿。” 别说是鸡蛋了，连窝窝头自己都极少能吃到！ 王氏冷哼了一声，“呸，死瘸子，家里就这么几个人，不是你还有谁？” 沈言轻余光看见了厨房门口露出惨白色小脸的沈有娣，心里有了计较。 他说：“不是我，与我无关。”说完，就准备会柴房休息。 王氏好不容易抓到了沈言轻的错处，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他？ 于是说，“我们去找村长，分家，我可不愿意跟一个贼住在一起，说不定什么时候，把整个家都偷了。” 分家？ 沈言轻眼睛一亮，倒是也不是不行。 沈秀才这个时候出来了，面露不虞，“闹什么？还不赶快把门关上，让人家看笑话。” 王氏还是听沈秀才的话的，去把门给关了，“看什么看，都滚……” 回到院子里，沈秀才说，“鸡蛋吃了就是吃了，以后不能随便拿。” 沈言轻勾起嘲讽的嘴脸，“是我拿的吗？” 王氏大怒，“怎么不是你了，死瘸子，你心里都是变态，恶心！” “当初就该打死你省得如今成了祸害！” …… 沈秀才抱着肩膀，就这么听着王氏骂自己的儿子，“好了。”过了一会儿，看沈言轻没有动静，沈秀才才开口充当老好人，“都是一家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以后不可这样了。” “我不认，鸡蛋不是我拿的。继母不是说分家吗？好，我同意，我们去村长家！” “分什么家！”沈秀才大吼一声，显然是对分家这件事不同意。 他想的比王氏多，他是要走科举之路的，若是中举，朝廷会来村子里考核他的作风，若是把没成家的残疾儿子分出去他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这想法要是让李氏知道，肯定得呸地一口吐沫吐在沈秀才脚底下，他还有名声吗？整个村子里谁不知道他沈秀才纵容自己的第二任妻子欺负自己的儿子。就这还想要什么好名声？ 第10章 赶集 王氏不理解为什么沈秀才不同意分家，沈秀才也不方便多说，只是咳嗽了两声，然后说：“你还没成亲，分家出去让人笑话。行了，这件事就这样吧，都少说几句。” 说完，等不得沈言轻再说话，他连忙拉着王氏的手就回了屋子。 “你为什么不让分家，那死瘸子我看着就烦。” 王氏坐在炕上，一脸的不高兴。 沈秀才对这个继室还是有几分喜欢的，毕竟很多时候他不方便出面的情况，都是王氏在打前阵。 他解释道：“如今我在科举，不好传出去不好的名声，再说了，他在家里，也能干活不是吗？” “一个瘸子能干啥？”王氏小声地嘀咕着，不过终究也没有再过什么分家的事情。 只不过吃饭的时候，沈言轻的那碗粥都要比菜汤还要稀。 王氏瞪了沈言轻一眼，沈言轻没有一丁点儿反应，这让王氏觉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不舒服得很。 沈有娣低着头，不敢抬头。 她心里害怕又庆幸。 还好，没有发现鸡蛋是她拿的。 —————————————— 一大早，凌娇娇便满怀小兴奋地从睡梦中苏醒，因为今天她要随凌老二一同前往城里赶集。她迅速穿好鞋袜，简单吃了一碗糊糊后，便紧跟着凌老二步伐，一同前往村口。 整个村子只有一辆牛车，是牛伯家的，每日早上从村口出发，傍晚的时候回来。 一个人一文钱。 凌娇娇乖巧地跟在凌老二身后。 不说话的时候跟之前痴傻的时候一样。 兄妹两个到村口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婶子坐着了，她们见到凌家兄妹，很是热情。 “你们兄妹也去赶集啊，快过来坐。” 一个婶子热情地让出了一旁的位置，凌娇娇过去坐了下来。 婶子打量着凌娇娇，还别说，这村子里怎么就出了个这么好看的姑娘呢，要不是个傻子就更好了。 她觉得这村长家的姑娘比她见过的城里的姑娘都好看。 凌娇娇静静地听着婶子们闲聊，她并不想插话，完美地扮演着一个智障少女的角色。凌老二也没有提及妹妹已经恢复的事情，因为他爹嘱咐过，不要在外面大肆宣扬。 又过了一会儿，周母拎着筐过来了，她有些尴尬地对牛伯说，“牛伯，我等回来给你钱昂，我把菜卖出去就给你。” “你先上车吧。” 牛伯也是颇为无奈。 周母顶着或是嘲讽，或是可怜的目光上了牛车，一抬头，眼睛一亮，看见了凌娇娇。 这是她未来的儿媳妇啊！ 她连忙挤到了凌娇娇的身边坐了下来。佯装出一副和蔼可亲的长辈模样：“娇娇啊，你也去城里赶集啊。那你一会儿跟好我，别走丢了。” 凌娇娇抽回自己的手，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周母的筐，这筐里是一筐土豆。 村子里的人会拿着自己家种的菜去集市上卖，只不过土豆属于粮食了，一般很少有人会去卖，尤其是今年粮食产量不多，她们家都得去买粮食。 被周母挤走的婶子轻嗤了一声，“人家兄长在呢轮得到你吗？” 周母面子上挂不住，说，“怎么了？娇娇是我未来的儿媳妇！” 她无比庆幸和村长家有这么一层关系，不然，在村子里他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过啊？ 不过她心里也嫌弃凌娇娇，一个痴傻的女人再怎么好看也没用，而且她儿子还是秀才。这话却是万万不能说的不然就会得罪了村长。 她都想好了，这以后让凌娇娇当个妾室也就够了，她儿子可是要去京城当大官娶贵人的。 不得不说，母子两个这想法真的是想到一起了。 “等等，等等我。” 穿着灰色短褂的沈有娣小跑着过来，她背着一个背篓，里面装着五个鸡蛋还有些野菜。 她也是去集市上的，卖了背篓里的这些东西，需要买块布回去给弟弟做衣服。 她坐上牛车后，牛伯一扬鞭子，牛车缓缓地就行驶在了路上。 沈有娣坐在了凌娇娇隔了三个人的地方，看着她白嫩的侧脸干净的一双手，沈有娣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嫉恨。 凭什么，都是女孩子，她凌娇娇一个傻子都能过得这么好。这种不公平让她几乎咬碎了银牙。 凌娇娇则是后悔坐牛车了，这一路颠簸，比现代的挖沟挖得坑坑巴巴的路还难走。 她摇摇晃晃地都要掉下去了，得集中注意力坐着，手把着一边。 牛车在路上走了大概一个半时辰到了城门口，牛伯嘱咐着大家，“下午的时候还在这个位置，可别晚了。” 凌娇娇跳下牛车，走到凌老二的身边。 扯了扯凌老二的袖子。 凌老二带着她进了城。 城中的路要比村子里要好一些，地上铺着青砖。 本以为会像电视剧里的那样，街道两旁商铺生意兴隆，街边小贩沿街叫卖，处处都是生机。 现实却是，商铺和商铺隔得很远，不过小摊子倒是不少，估计是因为集市的关系。 凌老二带着凌娇娇先去了卖包子的摊位，“娇娇你去买包子吧。” 凌娇娇说好。 她来这里这么久了，还真的没吃过这里的包子呢？ 于是她过去问，肉包子是三文钱一个，菜包子是三文钱两个。 包子很大，分量足，一个包子有她两个拳头那么大，她想都没想，直接买了两个菜包子。 她是和二哥一起来的，怎么可以吃独食？ 凌老二闻着包子的香味，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他已经很久没有吃包子了，似乎都忘记了包子的味道。 他没有想李氏偏心，只给娇娇买包子，只会内疚自己没用，不能给妹妹买包子吃。 “二哥，给。” 一个白胖的大包子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凌老二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于是用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再睁开眼睛，包子还在眼前，笑颜如花的小脸冲着自己。 “娇娇，你，自己吃？” 凌娇娇扬起自己另一只手的包子，“我买了两个，咱们一人一个。” 说完，自己咬了一口。 菜包子是白菜馅的，油水不过，可是是白面的，细粮，呜呜呜，可能是因为这里都是纯天然的食材，凌娇娇吃着味道非常好。 第11章 换钱 “二哥你也吃啊，不然我不高兴了。” 凌老二眼眶一热，接过包子，也大口吃了起来，好吃，真是好吃。 这白面包子就是比家里的窝窝头好吃。 兄妹两个吃过包子后，就开始在集市上逛，他们只需要买粮食，所以并不着急。 凌老二说带妹妹好好溜达溜达。 凌娇娇也正好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赚钱的方法，家里太穷了，都吃不饱肚子，她倒是能点外卖，但是来了这段时间，家里人真的对她很好，她不是不懂得感恩，所以就想着让家里人也能吃上饱饭。 有卖面食的，青菜的，鸡蛋的…… 有卖荷包的，手绢的…… 有卖饰品簪花的…… 可以算得上是应有尽有了。 不过凌娇娇并没有想到自己要做什么生意。 还是需要再看看。 她多看了一旁的阳春面一眼，凌老二脸上就露出了愧疚的神情，“娇娇，等二哥去山里打猎，回来给你买吃的。” 凌娇娇也十分喜欢自己的这个憨厚的二哥，于是说，“行，那我等着二哥。” 眼瞅着到中午了，凌娇娇对凌老二说，“二哥你去买粮食吧，我自己逛逛。” 凌老二有些不放心。这妹妹刚好，万一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 凌娇娇指着对面的成衣铺子，“我去里面看看，就对面。” 这凌老二才答应。 如今买粮食的都要排队，很快凌老二就看不见自家妹妹的身影了。 心里焦急地期盼着前面的队伍快一点。 凌娇娇没有去对面的成衣铺子。 而是去了一个没人的地方。 闪身进了公寓，再出来的时候，多了一筐鸡蛋。 她也没有去远的地方，这鸡蛋不愁卖，她拎着出去就被一个妇人拦住了，一筐三十个鸡蛋卖了四十五文钱，如今这鸡蛋可真的是好卖。 妇人看她一个小姑娘没有荷包，还特意把自己包钱的布给了凌娇娇。 四十五个铜板，沉甸甸的，她放进怀里，随后去了粮食铺子门口，乖巧地站在一旁。 她穿着简朴，身上打着补丁，不过一张小脸精致漂亮，倒是惹得了路过人的目光。 沈有娣在街头卖东西结果被两个男人赶走了，无奈只能往里面走一走，结果无意间看到了凌娇娇，她站在阴凉处一副大小姐的样子，沈有娣看着心里不爽，凭什么凌娇娇这么轻松。 于是她暂时性地忘记了自己还要去卖东西，她走到了凌娇娇的身边。 轻哼一声，“傻子。” 凌娇娇对面前这个姑娘第一印象就是不干净，鞋子衣袖上面脏兮兮的，脸也不干净，头发一绺一绺的。 她微微皱眉。 并不想搭理人。 在沈有娣看来，就是凌娇娇还是个蠢货。她开始自顾自地说起了风凉话。 “你个傻子，还敢自己站在这里，啧啧啧，我告诉你，周游可不会娶你的，别做梦了，傻子，智障，贱货，不要脸……” 凌娇娇本来是不想搭理沈有娣的，她跟沈有娣并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她没有想到沈有娣竟然对她有这么大的恶意，在外面竟然辱骂她。 凌娇娇小脾气也一下子就上来了。 她呼出一口浊气，“你谁啊，你有病吧？” 沈有娣吓得后退了一步，吓了一跳，她伸出手颤抖着指着凌娇娇，“你……你不是傻子吗？” “我就不兴好了吗？”凌娇娇翻了个白眼。 沈有娣像是看到了鬼一样，直接转身就跑了，一句话都不跟凌娇娇说了。 凌娇娇满肚子的话还没有说完，结果对手不见了，心里难免有些憋屈。 “娇娇，走吧。”凌老二这时候走了过来，他的背篓装得满满的都是粮食，现在粮食也涨价了，这真的是让人活不下去了。他的脸上难免有悲哀的神情。 凌娇娇拉着凌老二走到一旁没有人的地方，然后顶着凌老二疑惑的目光，她掏出了布包，打开，露出里面的铜板。 凌老二大吃一惊，嘴巴长得大大的，“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凌娇娇面不改色心不慌地开始了自己的表演，“我刚刚帮了一个贵夫人找到了遗失的耳环，这是她赏的。” “咱们不能要人家这么多钱啊？” 就知道会这样。 凌娇娇继续说，“我也不认识那贵夫人。”凌娇娇表示无奈。 凌老二咬着嘴唇，想了想，然后说，“这些留给娇娇以后当嫁妆！” 谁能不爱钱呢？ 可是凌老二没有说这是公中的钱，而是让凌娇娇一个人收好，足以见得凌老二的品行。 这也让凌娇娇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走吧二哥，咱们花钱去。” 被自家妹妹拉到了肉摊，凌老二惊觉她要买肉，连忙拦住了她，“娇娇，这钱你留着别乱花。” 凌娇娇解释说，“二哥，我听过一个说法，这意外之财得到了要立马花出去，不然人会倒霉的。” 凌老二不懂这些，不过听着像是很有道理的样子，“那一会儿你去买布做衣服吧。” “不行二哥，我想吃肉了。” 凌娇娇不管凌老二直接跟肉摊老板问上了价格。 现在不光是粮食贵，肉更贵。 一斤肉十五文钱。 凌老二刚想说让她少买点尝尝就行了，就听见自家妹妹大方地说，“老板给我割三斤肉。” 老板笑眯眯地割了三斤肉下来，他都不用称，他卖肉这么多年，他的眼睛就是称。 “小姑娘，给你肉，送你两根骨头。” “好的谢谢老板，下次我还过来买。” 凌老二还没有回过神来，对于妹妹的大手大脚他不赞同，但是也没有说太多，买都买了。 他到一旁，把肉放在了背篓中间，上面用粮食盖着，以免被别人发现。 这才带着凌娇娇出了城。 坐在牛车上，凌娇娇感觉自己真的是太累了，她靠着自家二哥，心安理得地闭上了双眼假寐，自己的这个小身板，是真的太弱了，她甚至都感觉自己的脚上起了水泡，疼的不行。 牛伯：“咱们回村了啊！”说完，一巴掌拍在了牛屁股上，牛车缓缓地行驶了起来。 第12章 吃肉 大约行走了一刻钟，凌娇娇靠在凌老二的肩膀上，疲惫至极，几乎陷入了梦乡。突然，一声急促的呼喊打破了这份宁静，“牛伯，等等我，等等我啊！”声音中透露着迫切与急切。 牛车减慢了速度，随后停了下来，紧接着，沈有娣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过来，“我都喊多久了，牛伯你耳朵是不是不好使啊！”说着话，脸上满是不满的表情，她爬上牛车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她不就是买东西耽误了点时间嘛，这牛伯也是，没看人都不全就走了，真是的。 她撇了一眼凌娇娇，只见她小脸有些苍白地靠在凌老二的身上，不禁心里生出嘲讽，傻子即便好了又怎么样，照样是个废物！ 周游肯定不会喜欢这种没用的女人的。之前沈有娣只是嫉妒凌娇娇一个女孩子能被家里这般宠爱，但是现在中间穿插着一个周游，这种嫉恨瞬间达到了顶峰。 凌娇娇本来要睡着了，结果被吵醒也就没有了困意。 这牛车坐着是真的不舒服，她感到浑身都难受。 凌老二低声说，“娇娇，你靠在我身上睡一会儿吧。” 凌娇娇摇头。 听着牛车上的婶子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牛车在太阳落山前进了村子。 兄妹两个前后脚进了家门。 “娘，娘。”凌老二大声喊李氏。 李氏腰上系着围裙，正在切白菜，听见儿子在院子里大喊，心里不悦，拿着菜刀就出了厨房。 “老二，你叫魂呢！” 话音刚落，看见老二身边站着自己漂亮的闺女，立马把菜刀放了下来，“娇娇啊，去城里好玩吗？下次让你二哥接着带你去啊！” “好啊娘。” 她去一次，就可以拿出些东西回来改善家里的生活，就是坐牛车太过于颠簸了，看来，自己还是得习惯这里的生活啊。 凌老二早就习惯了自家娘亲的区别对待，他连忙把背篓里的东西摆在了地上，在李氏看到除了粮食之外，还有一大块肉的时候，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巴掌就拍在了凌老二的脑瓜子上，“好你个败家子，现在家里饭都吃不上了你还买肉，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又一巴掌就拍了过去。 凌老二哎哟了一声，“娘，娘，先别动手，你好好看看，我这粮食没少买啊我想买肉也没钱啊。” 李氏扬起的手停顿了下来。 “那到底咋回事？”李氏的脑子显然也是不够用了。 于是，凌娇娇上前，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跟李氏那么一说，李氏瞪大了双眼，竟然还能这样？她闺女果然是有福气的，但是这钱全花了买这么多肉，这日子还过不过了？李氏本来还想说几句的，但是看着自己的闺女没办法只能把话咽了下去。 “行了我知道了，正好我炖白菜呢，待会儿切一小块肉进去，其余的用盐腌上。” 凌娇娇再度开口：“娘，多放点肉呗。” 这话要是三个儿子说，李氏能直接开骂，但是想着是自己刚刚好的闺女，她点点头，“行，娘知道了。” 于是在当天的晚饭时候，炖白菜里发现了久违的肉片，就连凌峰都没有想到，李氏轻咳了一声，说：“今天你们也发现了，菜里有肉。这肉是怎么来的呢，是娇娇买回来的。” 接着李氏夸张地讲述了凌娇娇的光辉事迹，临了还来了一句，“要是指着你们，老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吃上肉，还得是我的娇娇啊，我告诉你们，你们能吃上肉那多亏了我闺女，要是有谁干那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事情，可别怪我翻脸。” 见几个儿子儿媳孙子孙女乖乖的不吭声，李氏这才满意。 对于自己的闺女，李氏自然是偏心的，更不用说今天的肉是闺女买的，于是给凌娇娇盛菜的时候，她碗里的肉是最多的。 凌娇娇嘴角抽了抽。 说实话，这肥肉她是真吃不下去。 于是她把自己的碗跟李氏的碗换了，“娘我想吃你那碗。” 话音刚落，凌娇娇立马就吃了起来。 李氏的眼眶又是一热，还是闺女好啊，闺女孝顺。 ———————————————————————— 沈有娣回到家后，匆匆将钱和布交给了王氏，便急不可耐地开始忙碌于炊事之中。她手法熟练地煮着糊糊，然而心却早已飘向了周游，暗自思忖着他此刻正在做些什么。 厨房里弥漫着饭食的香气，然而这宁静却突然被一阵砍柴声打破。那刺耳的声响令沈有娣心烦意乱，她烦躁地甩去手中的抹布，任其摔落在灶台上，随后怒气冲冲地冲了出去。她插着腰，双眼中怒火熊熊，对着正在砍柴的沈言轻大声斥骂：“你这个死瘸子，吵得我头都疼了！” “又丑又瘸，恶心得要命，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烦都烦死了。” 若是仔细看去，这沈有娣插着腰骂人的样子倒是真的和王氏如出一辙。 沈言轻抬起头，冷冷地看了沈有娣一眼，手里的动作也没闲着，在沈有娣看起来，这就是对她的挑衅一样，她立马大步上前，挥手就要打在沈言轻的身上。 沈言轻头顶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偏了一下，沈有娣的力气一下子没有收住，直接栽了过去，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这下子沈有娣不干了，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死瘸子，你竟然敢躲，你知不知道这家里是我娘当家的，你还想不想在这里待了？”嘴上说着威胁的话，然而在她看见沈言轻站起来，高大的身躯，结实的臂膀之后，心中的怒火瞬间被恐惧所取代，再也不敢动手了。 沈言轻淡淡地说：“别在我这找存在感，滚。” 他的目光阴郁，眉头微微皱起，看起来似乎有一种被打扰的不耐烦。 沈有娣心中一阵慌乱，她觉得自己真是疯了，竟然会觉得沈言轻这个死瘸子看起来那么吓人。这一定不是真的，她暗自安慰自己。 作为惩罚，晚饭的时候，沈言轻只分了半碗糊糊，至于窝头，那是半个都没有，沈秀才看着这一幕一言不发，母女两个对视了一眼，沈有娣的嘴角勾了起来。 第13章 野鸡 睡了一个午觉，凌娇娇伸着懒腰起来。棉花！对她准备要棉花被褥，不然这炕上实在是太硬了。 推开房门，家里静悄悄的，想必只有她一个人，摸着干瘪的小肚子，凌娇娇一个闪身进了公寓里，拿出手机点了一份酸菜鱼。 吃到一半，她的脑子里闪过一道亮光，想到了一个发家致富的好法子。 那就是——香肠！ 她去集市上的时候，没有看见有香肠，想到红肠，灌肠，腊肠，这么多的吃法，她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 其实凌娇娇完全可以点外卖然后拿出去卖，这样也不累，但是不符合现实，没有做这个步骤，东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拿出去的。 她也得顾自己的小命。 凌娇娇吃完酸菜鱼后，揣进兜里几块糖，想了想，点了一直活的野鸡。 要说这外卖软件还真是贴心，生鲜都用绳子绑好送在了门口。 凌娇娇像是做贼一样把鸡往地上一摔，野鸡就晕了过去。 她上去解开绳子。好巧不巧地李氏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两个儿媳妇，三个人一边唠嗑一边往院子里走。 “娇娇，你？” 柳氏目瞪口呆地看着凌娇娇手里的一只……野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娇娇嘿嘿一笑，顺手把绳子藏了起来，“娘，大嫂三嫂，我出来就看见这只野鸡飞飞进来撞到了墙上晕了。” 别管这话真不真，反正她自己是信了。 张氏低着头，柳氏还没等李氏开口呢，就夸上了凌娇娇，“小姑子这真的是有福之人啊，以后咱们老凌家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李氏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显然自己的大儿媳夸闺女，比这院子里误入一只野鸡还让人高兴。 “好，老大家的说的对，咱们的娇娇可是福星哈哈，老三家的你去杀鸡咱们晚上炖了。” 张氏低着头，接过了凌娇娇手里的野鸡。 柳氏则是去洗土豆。 李氏拉着凌娇娇的手进了屋子，然后把门关上，在凌娇娇的耳边小声地说，“闺女，你跟娘直说，这野鸡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娇娇感叹于李氏的敏感，她也想着家里有一个人跟她打掩护，于是她说：“娘，不瞒你说，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老神仙说我本不应该痴傻，因为种种原因害我痴傻这么多年。为了补偿我，以后会给我好处的，我想这些就是吧。” 鱼，肉还有今天的野鸡。 古代之人对于鬼神很是敬畏，这理由也是凌娇娇想了两天的。 李氏瞪大了双眼，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空气中陷入了寂静，凌娇娇也没有说话，打算让李氏自己好好捋一捋。 李氏过了一会儿总算是回过神来，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娇娇，会不会对你的身体？” 她不在乎什么补偿什么好处，只在乎自己女儿的身体。 凌娇娇说：“没事的娘，以后都不会有事了。” 闺女这么说，李氏的心终于放下了，她的眼眶逐渐地泛红，猛地一把抱住了凌娇娇，“闺女，这么多年，你辛苦了。” 温暖的怀抱。 凌娇娇想，这就是妈妈的怀抱吗？真的是好温暖啊，这一刻，她真的觉得李氏就是自己的母亲。 “娇娇，这件事你谁都不要告诉了，包括你爹。” 凌峰：我还是这个一家之主吗？ “好的。”凌娇娇本来也没打算再告诉别人了。 娘俩再出去的时候，张氏已经把鸡都收拾好了。 切成小块放在盆里。 周围围了一圈小萝卜头。 “阿奶，晚上吃鸡，太好了。” “是啊，我好久没有吃鸡了。” 大毛二毛高兴的拍手。 相比之下，那三位小女孩则显得尤为乖巧，只是偶尔间，她们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表的渴望。 “吃吃吃，你们两个讨债鬼！”一人轻拍了一下，玩笑中带着些许责备。 目光转向那三位显得有些胆怯的孙女，李氏心中不禁叹了口气，暗道：“待会儿阿奶给你们多盛些鸡肉。” 三个小女孩还没来得及高兴。 张氏泼冷水的话就传了出来，“娘，不用了三个丫头吃什么，就吃点土豆就行了，鸡肉让大毛二毛吃。” 本来是三房的事情，李氏不愿意多说，但是三个都是她的孙女，她实在是忍不住，她冷哼了一声，“怎么，你的意思是我闺女也不能吃了？” 张氏没想到婆婆会如此直接地回应，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连忙解释道：“没没有，我说的是大花姐妹，真的没有说小姑。”张氏着急得都要哭出来了。 婆婆果然是因为自己生了三个闺女瞧不起自己，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 张氏心中委屈，却也无从辩解。此时，凌娇娇走上前来，轻轻牵起几个孩子的手：“小姑姑有好东西给你们，跟我来。” 大毛二毛一人拉着凌娇娇的一只手，三个女孩子跟在后面。 大部队进了凌娇娇的屋子。 凌娇娇像是变戏法一样从兜里掏出一包糖块。 “哇塞。” 纸包一打开，几个孩子不禁惊呼出声。 这红色绿色的都是糖吗？ 他们都没见过唉。 大毛问：“小姑姑，这是什么糖啊？真的能吃吗？”一边说话，他还眼巴巴地望着凌娇娇。 凌娇娇解释说，“当然了，这是我从城里买的，你们尝尝，不过这事情是咱们几个的秘密，谁要是说出去，以后就没有糖吃了。” “小姑姑，我指定不说。”大毛第一个开口，觉得自己的声音大了，后面几个字还压低了声音。 另外几个孩子也点点头。 “行了，每人拿两块。” 大毛二毛先拿的，大毛看里面的糖块多，笑嘻嘻地问凌娇娇可不可以多拿两块。 凌娇娇笑着伸出手点了点大毛额头，“不可以！” 轮到大花姐妹，三个人每人只拿了一块。 “怎么了？不是说一个人两块糖吗？” 大花说：“小姑姑，我们要一块就行了，剩下的给大哥他们。” 凌娇娇微不可寻地皱皱眉。 她也发现了，三个孩子有些没有底气，一直低着头，想到自己的三嫂，恐怕这又是个重男轻女的住。大花年纪大了还勉强敢说两句，两个小的，尤其是小草平日里就低着头，不吭声，三岁的小女孩一点儿活力都没有。 第14章 神仙的话 凌娇娇蹲下来，轻声说：“大毛他们有了，你们都是我的侄子侄女，自然什么东西都是一样的。” “快，再拿一块咱们偷偷吃。” 说着她亲自塞给了三个侄女糖块，并且盯着她们吃进了嘴里这才罢休。 而她自己，也吃了一块。 她拿出来的就是成袋的最普通的水果糖，几个孩子就像是过年一样，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 沈言轻在山里追一只野鸡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在地上滚了两圈后撞在了树上，这才停了下来。 嘶…… 他动了一下，左肩膀传来剧痛。 他勉强站了起来，简单拍打了一下身上的泥土，眼看着太阳快要落山，他的脚步一深一浅地回到了家里。 沈有娣看着他背篓里的树枝，冷哼了一声，“废物。” 沈言轻就像是没听到一样，打水洗手一气呵成。 王氏走了过来，翻看了沈言轻的背篓，除了一捆木柴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王氏拉下了脸，一脚踹翻了地上的背篓。 “废物，也不知道整天上山都去干嘛了？就带回来点柴，死瘸子真是废物，今晚你别吃饭了，吃了也白吃。” 沈言轻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已经对这样的对待习以为常。 轰隆隆…… 天空一声炸雷，随后乌云迅速弥漫了整个天空，豆大的雨滴落了下来。 王氏连忙跑回屋子。 沈言轻住的柴房最是怕下雨，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他拿着盆走进去，里面果然已经滴答水了，他弯下腰把自己的被褥搬在了另一边，自己则是坐在几块板子搭着的简易床上发呆。 里屋和柴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沈秀才和小儿子在吃鸡蛋羹。 吃完一碗后，他就进去读书，他的书房是全家最好的屋子。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这句话在沈秀才身上得到了充分的展示。 “娘，为什么不把那个死瘸子赶出去？”沈有娣眨着眼睛发问。 王氏愤恨地咬着牙，“我也想把他赶出去，不过你爹说家里的地还需要他种，活还得干。”一开始王氏也想把他赶出去，可是沈秀才就反问了，把他赶出去，家里的地谁种？ 她咬着牙把沈言轻养大。 其实与其说是王氏把沈言轻养大，倒不如说是沈言轻自己养的自己。 五岁的时候沈言轻就上山了，砍柴挖野菜，时而还靠着邻居的投喂才长到这么大。 偏偏王氏还总是标榜自己是一个合格的继母。 真当整个村子的人都是傻子吗？ 沈有娣低下头，说的也有道理，再讨厌沈言轻也不能否认，家里的活沈言轻干的多。 雨下了一整夜。 清晨，天放晴。 太阳探出身子，照耀着大地。 沈言轻一睁开眼睛，理解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晕，他也没当回事，穿上自己漏洞的鞋子简单洗了洗就出门了。 出门前他带了钱，准备去买些吃的。 还有鞋子，确实也需要换了，家里没有人会管他，他只能是自己去买。 他没有坐牛车而是自己走山路。 另一边，凌娇娇跟李氏说，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老神仙给了她一个赚钱的法子，做吃食。 李氏一点儿都没有怀疑，闺女痴傻都好了，那一定是老天爷在保佑着闺女。 老神仙说的肯定是对的。 于是李氏二话不说给了凌娇娇十文钱，这已经可以算是家里压箱子底的积蓄了，其实凌娇娇没想着要钱，就是想要把自己做的事情有一个好的理由。 结果李氏又给了她一个惊喜。 凌娇娇收下钱说这是本钱，赚了钱就还给她。 李氏也不介意。 凌娇娇这一次依旧是约了凌老二去城里，凌老二自然是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两个人坐着牛车去了城里。 凌娇娇给了凌老二五文钱让他先去买半斤清酱（也就是酱油）。 这个时候清酱比盐还要贵。 凌娇娇则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又拿出来一筐鸡蛋，随后三个鸡蛋便宜一文钱，卖给了街边卖鸡蛋的小贩手里，小贩高兴地把鸡蛋全都收了。 凌娇娇拿着手机的五十文钱，先去了卖肉的摊子，买了一副猪小肠。 “姑娘，你买这猪小肠干嘛啊，也不能吃，腥得很呢？” “我回去有用，对了大哥再切两斤肉。” “行行，这副猪小肠不要你钱了，下次再来啊。” 捏着手里的二十文钱，她又去买了蒜和姜，还有一斤面粉。 这一次她自己也背了一个背篓，和凌老二约定在城门口汇合，结果没等到凌老二，率先看见了沈言轻。 “沈大哥？” 凌娇娇的语气里带着他乡遇故知的欣喜。 沈言轻身子一怔。 似乎都能感觉周围人的目光围绕在他们两个人的身旁。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 这是第一次，在外面有人叫他跟他打招呼，以往，其他人恨不得都离他远远的。 他轻轻嗯了一声算是打了个招呼。 凌娇娇眼尖地发现他的胳膊有些不自然，于是问，“沈大哥你胳膊咋了？” “没，没事。” “对了，谢谢。”这声谢谢，是感谢之前凌娇娇塞在他背篓里的吃的。 凌娇娇摆摆手，“哎呀这么客气干啥。”沈言轻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凌娇娇自然是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对他有一种亲切的感觉的。 “沈大哥你也来买东西啊？” “嗯。” “我在等我二哥，嘿嘿……” “那我先走了。” 沈言轻说完，没等凌娇娇回答，就低着头走了，他的背影踉跄孤独，似乎从未感受过这个世界的温暖，一种遗世而独立的孤寂感，这种感觉凌娇娇看着并不好。 她的心里很不舒服。 于是在凌老二回来的时候，没等凌老二震惊她的背篓里为什么这么多东西，凌娇娇就问他沈言轻的情况。 凌老二叹了一口气，拉着自己妹妹坐在了一旁的台阶上，开始说起了沈言轻的事情。 沈家的事情在村子里并不是秘密。 无非就是年幼父亲娶了继母，继母不喜处处打压。 小小的年纪为了生活整日在外面，打猎挖菜劈柴，为了活着无所不用其极。 第15章 香肠 区区几句话不足以说出沈言轻的一生。 “那他的左腿是怎么回事？”凌娇娇有些好奇地问道。 凌老二眼底涌现出惋惜，随后解释道：“沈言轻八岁那年，王氏说他偷了家里的钱，然后沈秀才用棍子把他的左腿打断了。其实要是一开始能够去医治，是可以好的，不过……” 凌娇娇听着心里更加不舒服了。 她不相信沈言轻会偷钱，就是他那个继母做的！ 简直是气死了。 “唉……咱们村几乎都知道，他在沈家过得什么日子，爹也跟沈秀才说过几次，不过用处不大。” “什么人啊这是？” 凌娇娇义愤填膺。 凌老二继续说，“沈言轻在沈家是谁都能欺辱一番的，吃的最少干活最多，沈家吗十几亩地都是他种的。他住在柴房里，冬冷夏热，唉……”说着，凌老二叹了一口气。 这沈言轻实在是太惨了。 救命恩人过得这种日子，凌娇娇内心生出了小气愤，想着有机会一定要帮帮自己的救命恩人。 这时候的凌娇娇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帮，直接就把自己的一辈子搭进去了。 这么一打岔，凌老二也就忘记了问凌娇娇背篓里的东西了，两个人回家后李氏看着自家闺女从背篓里掏出的东西，一个踉跄，“娇娇，你哪里来的钱买这么多东西？” 十文钱能买这些吗？ 凌娇娇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解释，“娘，我碰见了沈言轻跟他借的钱，你可别往外说，沈言轻偷摸攒点钱不容易。” 这个主意在凌娇娇看到沈言轻的时候冒出来的。 沈言轻情况特别，毕竟谁也不会去问沈言轻有没有真的去借钱给她。 不好意思啦沈大哥，凌娇娇在心里双手合十。 听说是沈言轻借的钱，李氏不赞同，“沈言轻攒点钱不容易，你说你这孩子，你借了多少，娘去还给他。” 这可不行，李氏要去还钱这谎言不就露馅了嘛，于是凌娇娇连忙阻止李氏，并且承诺等到赚钱了就会多给沈言轻钱，好说歹说李氏这才同意。 她蹲下身子，捏着鼻子拿出来猪小肠，然后问凌娇娇，“你带回来这个是干嘛的？这都没人吃，太腥了。” 家里穷可是他们也不会吃猪的下水，太腥了，口感也不好。 “娘，你就放心吧，老神仙教我的肯定没问题。”她俯在李氏耳边小声地说道。 李氏这才点头。 凌娇娇把猪小肠放进盆里，然后放进去盐和一把面粉。 这面粉是家里的，她找李氏要的。 凌娇娇坐在院子里，身边围着一圈小萝卜头。 大毛捏着鼻子，脸上都是嫌弃，“小姑姑，好臭啊。” 二毛没有说话，皱着眉看着凌娇娇洗东西。 大花则是问，“小姑姑，有没有什么我们能做的。” 李氏进屋去剁肉馅和姜蒜，至于其他的活还真是没有。 看着大花期待的眼神，她说，“对了，大花你们去帮我裁线，一根要这么长。” 她伸出手来比划。 大花点头，带着两个妹妹就进了屋子。 至于大毛二毛，则是帮忙打水之类的。 凌娇娇也是嫌弃这个味道，她的公寓里已经买了一箱肠衣，不过不能一下子拿出来，为了不让人怀疑，只能是自己先干活了。 她划掉小肠上面的污物和粘液，洗干净后就是透明的肠衣了，她挂在院子里控水，然后进去调馅料。 两斤猪肉馅加肉葱蒜搅拌均匀，放入盐和清酱，最后加入面粉。 闻着就很香。 凌娇娇想了想，又加入了两勺子猪肉。 吃完晚饭后。 她在厨房里和李氏两个人开始灌肠。 把漏斗塞进肠衣，然后往里塞肉馅。李氏看了一会儿就会了，接过肉馅和肠衣。 凌娇娇解释这个叫香肠，是一种吃食。李氏点点头，这里面全是肉，能不好吃吗？ 母女两个关着厨房门，谁都不知道她们在做什么。凌峰想要进去两次，都被骂出来了。 这可是娇娇赚钱的生意，明天尝尝就得了，可别进来看是怎么做的了。 李氏灌肠，凌娇娇负责用线绑，分成一小根一小根的。母女两个动作很快，不到一个时辰就灌完了，李氏洗干净手问，“娇娇，接下来干嘛？” 凌娇娇说上锅蒸。 蒸之前，还用签子在肠上面扎了几个小孔。 李氏觉得，这东西不愧是香肠，上了热气之后香味就出来了。 她这么大岁数都没闻过这么香的味道，果然是神仙的东西，就是这么厉害。 香肠蒸好后晾凉，“娘，明天早上切一根让大家尝尝，再晾一天，后天我跟二哥去城里卖。” “嗯，行，快去睡觉吧都这么晚了。” ———————————— 凌家的早到除了糊糊，饭桌中间摆放着一盘切成圆片的从没见过的东西。 二毛猜测这就是小姑姑昨天做的东西。 大毛猜不到于是开口询问。 李氏就等着有人问呢，立马说，“这是娇娇做的香肠，你们大家尝尝，她准备明天出去卖。” 柳氏和张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她们早上去厨房已经看到了，一根一根的，味道喷香。 她们都完全都没有想过也没有见过这香肠，不禁感叹这小姑好了以后，这脑子也好使了。 凌峰作为一家之主，第一个尝了一片，眼睛随即瞪大，嘴里嘟囔着好吃。 他连忙招呼着大家尝尝。 李氏切的不多，每个人也就能分到两片香肠。 但是这可是肉做的啊！ 香得不行。 凌娇娇觉得味道不错，拿出去卖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香肠得到了全家人一致好评，李氏趁机对凌老二说，“老二啊，明天早上你跟娇娇一起去城里卖香肠，一定要保护好娇娇，可不能让她被人欺负了啊！” 凌老二拍着胸脯保证，有他在，妹妹不会受到一丁点儿的委屈，李氏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厨房里，柳氏和张氏两个人在刷碗扫地。 张氏想了想，试探地开口，“大嫂，小姑真是厉害啊！” 柳氏笑了，“是啊，咱们小姑是最厉害的。” 第16章 冲突 张氏瘪瘪嘴。 在凌家，小姑是婆母最宠爱的女儿，大嫂生了两个儿子婆母也喜欢她。 就只有自己，生了三个女儿不得婆母喜欢。一时间，张氏又陷入了自己为什么没有生出儿子的怪圈里。 柳氏和张氏的想法相反，如今家家户户都穷，若是小姑能弄出赚钱的生意，那可真是一件好事啊！ 香肠挂在院子里，大毛来回地看着，这是小姑姑交代给他的任务，要看护好这些香肠。 二毛则是拿着一本破的三字经坐在院子里看。 凌娇娇走过去，看着二毛认真的样子，想着，这孩子也确实到了上学的年纪。 她去问了凌峰，凌峰的脸上闪过一丝哀愁，“村子里的李秀才半年束修是一百文。但是笔墨纸砚才是大头，城里一张纸就两文钱。”说完凌峰叹了口气。 家中的孩子真的是读不起书。 尤其是，家里的钱一半都给了周家。 凌娇娇点头说道，“爹，我赚钱了就送孩子们去读书！” “好好。”凌峰根本没当回事。 全算上，一个孩子半年就得差不多五六百文钱，这也只是一个开始。 后续需要用钱的地方多了。 至于闺女说的话，他也没有当真。 凌娇娇看着凌峰的样子就知道他没相信，不过她也不在意到时候用事实说话。 “二毛，你认字啊？” 二毛有些羞涩地摇头，“只认识不几个。” 这还是跟他的朋友狗剩学的，狗剩在李秀才那里读书，有时候会教他几个字，这书也是狗剩不要了的。 凌娇娇摸摸二毛的头，“小姑姑肯定会送你去读书的。” 她又去检查了下香肠，大概是有50根香肠，当然了里面肉少，面粉居多。 她想着下次肉再多点，这样也能更加好吃一些。 （求宝子们别喷，数量斤数简单看看就行啦~） 然后凌娇娇抱着盆，里面是自己换下来的脏衣服，跟着大花准备去河边洗衣服。 大花说了她洗就行，不过凌娇娇还是接受不了一个小孩子给自己洗衣服，实在是太有罪恶感了。 姑侄两个边走边聊天。 准备的来说是凌娇娇在大花的嘴里对凌家人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 河边。 男人赤着脚蹲着用手揉搓衣服。 他的上身只穿短挂，露出结实的手臂。裤腿挽到小腿处，男人的脚很大，凌娇娇看着能有自己两只脚那么大。 “沈大哥，你也来洗衣服啊？” 如黄鹂般清脆的声音让沈言轻洗衣服的手不自觉地更加用力。随后似乎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一样，他把衣服放进盆里，不动声色地放下了左腿的裤子，不想自己丑陋的变形的左腿暴露于少女的眼前。 凌娇娇走到沈言轻的身边，也放下了盆，“你也来洗衣服啊，我也是。” “嗯。”沈言轻轻轻地回答了一声。 大花把盆挨着凌娇娇放下，然后拎出来衣服就开始搓洗。 此时，沈言轻所在的位置是上游，见状他收拾好自己的衣服就要离开。 “沈大哥慢走啊！” 沈言轻没等离开呢，就碰到了同样来洗衣服的沈有娣。 沈有娣白了沈言轻一眼，“死瘸子，就你那两件破衣服也用洗，脏死了。”一边说话还一边还用一只手在鼻子面前扇了扇。 嫌弃之意十足。 有外人在，沈言轻不欲跟沈有娣说话，奈何沈有娣不肯放过他。 站在了沈言轻的面前，挡住他离开的脚步。 “怎么？还有人跟你这个死瘸子一起洗衣服呢？也不怕脏。哎哟哟我看看是谁，原来是村长家的大小姐啊！” 自从上次在集市，被凌娇娇突然好了的事情吓一跳之后，沈有娣就有了一种吵架没吵过对方的无力感。并且，凌娇娇好了那周游会不会变了心思？这是沈有娣不能允许的。 她喜欢周游，而且周游是整个村子里最合适她的了！ 她现在是彻底和凌娇娇杠上了。 凌娇娇一开始听着沈有娣的阴阳怪气就心里不舒服，这下子都点到自己了，自己要是再不出动静，岂不是让沈有娣觉得自己好欺负。 于是凌娇娇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怎么事？沈有娣你说我干嘛？” “呵呵……” 沈有娣冷笑一声，用一种难言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凌娇娇，随后插着腰说，“怎么的？不能说了？你没和瘸子一起洗衣服？怎么，他抱你还抱出感情了？不过我觉得你们也挺般配的。” “沈有娣！”凌娇娇还没开始说话，沈言轻先忍不住了。 “你注意自己的话。”骂他也就算了，他是抱过凌娇娇，那也是救人，这话传出去像什么话！ 站在村子里已经有了些风言风语，沈有娣这个时候再提出来，他不要紧，凌娇娇的名声怎么办？ 沈言轻急了？ 沈有娣觉得事情更加有意思了。“死瘸子？说到你心里了？怎么抱着她没少占便宜吧，这都向着她说话了。” “沈有娣你嘴巴干净点！”凌娇娇上前一步，眼底带着一丝怒意。 她就算是从现代来的也知道这个时代名声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再胡乱喷粪小心我揍你。”说着凌娇娇伸出自己的小拳头。 一只愤怒的小猫的样子。 沈言轻看着她这样，突然想到了自己十岁那年养的一只小白猫。 生气的时候挥爪子也是这个样子。 他摇摇头，甩掉自己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冷冷地看着沈有娣。看来真得给沈有娣一个教训了。 “噗……凌娇娇你跟我动手？不是我瞧不起你？怎么听不得我说你的情哥哥啊！你有婚约在身还和死瘸子勾勾搭搭的，村子里谁不知道？真是为周公子不值。” 凌娇娇皱眉，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替周游说话？她是周游的谁啊！ “心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沈有娣我告诉你，以后少在我面前乱说。” 凌娇娇放下拳头藏在自己的衣袖里，她这小身板还真的是打不过沈有娣的。 大花走到了凌娇娇的面前，一副保护的姿态。 沈有娣嘲讽地一笑，继续不管不顾地说着难听的话。 凌娇娇属实是忍不住了上前啪的一声一巴掌甩在了沈有娣的脸上。 第17章 落水 沈有娣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了之后。立马扬起手就往凌娇娇的脸上打去。 凌娇娇眼看着就躲不过去了。 准备迎接着沈有娣的这一巴掌。 然而沈有娣的巴掌在半空中就被人拦住了，沈言轻的大手抓住沈有娣的手腕，让沈有娣的手不能再前进一分。 沈有娣恼怒地跺脚，“死瘸子，你干嘛？放开我！” 沈言轻甩开她的胳膊，然后站在了凌娇娇的面前，保护的姿态让沈有娣有些破防。 “你竟然敢拦着我？还说你没和凌娇娇有建设奸情？”沈有娣大喊了起来。 沈言轻眸子里涌现着怒气，“沈有娣，我告诉过你别乱说话。” “滚开！”沈有娣不敢对沈言轻动手，她现在就是想打凌娇娇！ 沈言轻像是一个门神一样挡在面前，后来沈有娣仗着自己矮小跑了过去，推搡了凌娇娇一把。这凌娇娇能干？两个人直接厮打了起来。 抓，掐，挠…… 女孩子打架的招式两个人全部用上了。 大花担心小姑姑受欺负，于是也上手。 姑侄两个对一个沈有娣，也没占了上风，沈言轻想去分开两个人，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上手？ 沈有娣余光看到了地上的盆，眸子一动，生出了坏心思。 她把两个人往河边带，然后使劲儿一推，凌娇娇一时不察掉了下去，噗通一声。 大花本来就是抱着沈有娣大腿的，没被推下去。 河水并不深，淹不死人。 沈言轻面色一变，三下五除二地下水把人捞了上来。 凌娇娇是跌坐在河里的，下半身全都湿了。 她愤怒地大骂沈有娣，然而凌娇娇的大骂也就是类似于不痛不痒的斥责，沈有娣根本没当回事。 沈言轻走过去，拎着沈有娣的衣领，然后竟是直接把沈有娣扔进了河里。 “啊啊啊……”沈有娣在河里慌乱地大叫。但是并没有人搭理她。 “大花，你回家帮我拿件衣服来。” 大花看看小姑姑，看看沈言轻，有些不放心。 凌娇娇说没事的让她快一点。 等到大花走后，沈言轻带着凌娇娇去一旁的林子里，让她坐了下来。 沈言轻则是脱下自己的外褂，搭在了凌娇娇的腿上，“衣服，两天一洗，不脏。” 似乎是生怕少女嫌弃他一样。 他知道今日自己这么做是有些逾越了，再不敢看凌娇娇一眼。 “谢谢沈大哥了。” 凌娇娇并不当回事，不过对沈言轻有些担忧，他这把沈有娣扔进了河里，等到回去会不会被骂啊？ 另一边沈有娣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衣服都湿透了只得把盆里的脏衣服换上这才跑回了家，一进门就开始跟王氏告状，说沈言轻把自己扔下了河。 王氏勃然大怒，扬言等沈言轻回来一定要给他一个难忘的教训。 再听说沈言轻和凌娇娇两个人在林子里之后，眼睛闪了闪，生出了些别的心思。 “你换件衣服，跟着我去村长家。记得要哭着喊着过去。” 大花跑的非常快，家里柳氏和张氏都在家。 “娘，大伯母！” 张氏的脸微不可闻地拉了下来，“跑什么呢？没个样子。一天天的就知道去外面玩，不是去洗衣服了么，衣服哪去了？” 大花还没等喘口气说小姑姑掉水里了，张氏就一顿指责大花。 柳氏轻咳了一声，替大花解围说：“不是跟你小姑姑出去了吗？怎么就你一个回来了？” 大花连忙说：“小姑姑落水了我回来给她拿衣服。” 一听到小姑子落水了，妯娌两个立马站了起来。 张氏：“你说说你这孩子，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你咋不早说呢？” 柳氏连忙进了凌娇娇的房间，找出了新衣服，院子里，张氏还在训斥着大花。 “好了咱们先去吧，不然让别人看到不好。” 这才解救了大花，大花连忙在前面带路。 而在河边的林子里。 沈言轻是个沉闷的，也不说话，就在一旁坐着，这情形怎么看怎么都有些尴尬。 凌娇娇也是无聊，“沈大哥，你身手这么好是跟人学的吗？” “小时候偶然认识一个镖师学了几天。” “学了几天就这么厉害哇！”凌娇娇是发自内心的赞扬，这赞扬声中还夹杂一些惋惜，沈言轻的左腿带着残疾都这么厉害若是完好无损，是不是就该成一个远近闻名的大将军了。 沈言轻这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夸自己，一时间还有些难以适应。 好在凌娇娇又继续说：“沈大哥，你想没想过以后要干嘛啊？” 以后吗？ 沈言轻垂下眼帘。 他还真的是没想过。 他这个年纪大小的，早就成婚了，或是单独出去自立门户，或是已经有了孩子。 这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活下去，他没有什么是喜欢的，也没有什么是不喜欢的。 他的手攥着拳头，一时间没有说话。 凌娇娇似乎察觉到了自己是不是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于是连忙岔开话题。“我就想去赚钱，我告诉你哦，我已经想到了赚钱的法子。” 她倒是真不见外，什么都往外说。 “祝你成功。” 凌娇娇：“……” 就没有什么再交流的冲动了。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沈言轻懊恼自己把话说没了，看来他就是这么个不讨喜的性子。 “娇娇，娇娇。” 凌娇娇眼睛一亮，她听到大嫂的声音了，于是她挥舞起自己的小手，“大嫂，大嫂我在这里。” 在柳氏过来之前，沈言轻把自己的衣服拿起来穿回了自己的身上。 柳氏小跑着过来，拉过凌娇娇看她有没有受伤，然后才发现沈言轻也在这里。 “沈家的，多谢你了，娇娇要先换衣服，不然你先走吧。” “嗯。” 沈言轻点头转身离开。 离开前凌娇娇还在他身后喊着谢谢他。 沈言轻的嘴角微不可闻地勾了起来。 柳氏说，“小姑，你赶紧把干净衣服换上，免得着凉。” 张氏和大花过来了后，三个人把她围住，凌娇娇快速地换好衣裙，“我换好了。” 第18章 泼脏水 柳氏见凌娇娇安然无恙，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她温和地问道：“小姑，你这是怎么掉水里了呢？” “还不是沈有娣。”凌娇娇觉得自己和沈有娣犯冲！ 一见到她就没有好事。 柳氏的表情冷了下来，沈有娣？ “咱们先回家再说。” 此时，张氏在一旁看着姑嫂二人亲密地走远，不满地瞪了大花一眼。大花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端着盆子跟在她们后面。 一行人到了家门口，远远地就看见家门口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 再一看，这不是王氏母女吗？ 李氏插着腰堵在门口听着王氏说话，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你满口喷什么粪？” 王氏母女上门来讨要一个说法，声称凌娇娇与沈言轻在河边发生了争执，娇娇浑身湿透被沈言轻抱在怀里。她们的目的尚未明说，但显然是有备而来。 王氏觉得自己有理，她吵吵着，“你女儿跟我家死瘸子正在河边呢，两个人衣衫不整，啧啧啧……”剩下的话不说，李氏也能听明白。 她问：“你亲眼看见了？” 话是这么问的，不过李氏心里也打鼓。她知道娇娇和大花去河边洗衣服了，难道是真的？ 王氏得意洋洋地拉过沈有娣，大声说道：“我女儿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 李氏眯起了双眼，“不可能，娇娇是跟大花一起出去的。” “不可能什么啊？李氏我也不多要，五百文，不然这件事说出去你闺女可就没法嫁给周秀才了。” 话说到这里，王氏终于是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此时什么不能得罪村长的话全都被王氏抛在了脑后，想着要是有五百文她就能给儿子做新衣服你，心情很是愉快。 李氏呸了一声，吐了口吐沫，“你做梦，别说我没有钱，就是有，也不可能给你。” 凌家在村里的中间位置，两个人吵架不一会儿就被人围观了。 沈有娣看到有人过来，眼睛转了转，然后大喊，“死瘸子和凌娇娇两个人现在还在河边！不信大家可以一起去看看！” 凌娇娇在柳氏身后觉得这沈有娣脑子恐怕真的是有问题，她就不会想自己也回来了吗？ 这人太蠢了吧？ 沈有娣当然没有多想，她想的是周游听说了这件事后肯定会很凌娇娇退婚，那么她就有机会了。 尤其是，沈有娣还看见了看热闹的人里面有周游的母亲。 周母在人群里，听着沈有娣的话低着头，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凌家的男人们不在，现下只有李氏堵在门口，她不可能怕了王氏。 “你要是再乱说，我可就不客气了。”她的手里拿着扫把，一副要打人的模样！ 王氏使劲儿掐了沈有娣一把，她来是为了要钱的，这沈有娣这么一吵吵，还怎么要钱？ 沈有娣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咱们不然进屋说？” “说什么说？”柳氏忍不住出声，她出声了后大家这才发现，凌娇娇竟然也在。 王氏连忙看了沈有娣一眼，“你不是说她在河边吗？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沈有娣脸色惨白。 似乎终于是想明白了是自己犯蠢了。 柳氏拍拍凌娇娇的手，示意她先不用说话，“我倒是不知道，我们姑嫂出去洗个衣服，竟然有人这么编排我们？这岂不是以后村子里的女人都不敢出去洗衣服了？” “光是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开始乱说，谁会相信啊？” “我们做嫂子的还能让人把小姑欺负了去？我看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柳氏机关枪一样的话让王氏毫无招架之力，她悻悻地说，“谁知道怎么回事？” 柳氏怒目：“我们都在你面前了，你还敢乱说，这样看来你的话真是不可信，之前说的还不知道有多少水分呢？” 王氏被柳氏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而沈有娣则焦急地站在一旁，她指着凌娇娇说道：“都是你！你还跟我打架了！怎么你不敢承认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急切。 沈有娣有些着急。 凌娇娇简直无语了，柳氏都这么说了，她是疯了才会做出打脸家人的举动，于是凌娇娇上前一步，“我跟两个嫂子去洗衣服，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凌家丫头不是不会说话吗？这我是见鬼了？”一个婶子震惊地开口。 李氏轻咳了一声，然后加大了音量，“是的，我闺女的病好了。” 这都在村子里住，终究是瞒不住了。 周母立马抬起头，看向了凌娇娇，平心而论凌娇娇长得是真的好看，但是周母不喜欢，这样的女人就像是个狐狸精一样，要是嫁给了周游，岂不是要勾得周游无心读书？不行，她得找个机会退婚了。以往凌娇娇是个傻子无所谓，现在她好了，这婚事说什么都得退了。 本来还想说等周游去京城让凌娇娇当妾室的，现在看来这妾室也不行了。 沈有娣着急，“你骗人，凌娇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骗人，要不要脸啊？” “够了！”李氏大喊一声，“你们母女两个来我家门口大吵大闹，诬陷我闺女，真当我是泥捏的吗？” 说完，李氏直接挥舞起了大扫把结结实实地打在了王氏母女身上。 柳氏也拿着手里的盆冲了上去。 张氏咬着嘴唇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在村子里，妇人们的吵架动手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 王氏母女手里没有武器，被打得抱头鼠窜，王氏嘴里还不依不饶地叫嚣。 引来一阵嘲笑声。 “行了赶紧回去吧，不然沈秀才知道你们丢人又该生气了哈啊哈。” “不怪人家村长家人打你，跑人家门口来污蔑人家闺女名声，要是我吧，打死你的心都有了。” 见没有人帮自己，王氏愤恨地带着女儿沈有娣离开，离开前还瞪了李氏好几眼。 几人进了院子，李氏就把大门关了起来，“说吧，今天到底出了什么事？” 柳氏第一时间开口，“娘，是沈有娣把小姑推下河了，我们去小姑送衣服，还好回来得快，不然还真的让王氏母女两个算计了，不是我说，那沈有娣是不是傻啊，她都知道回家，我们能不知道吗？” “等明天我非往他们老沈家墙上破粪去，让他们嘴巴臭。” 第19章 赚钱 破粪？ 大嫂这么凶猛的吗？ 凌娇娇不禁佩服死了这个大嫂。 柳氏的说法明显让李氏满意了随后她连忙拉着凌娇娇的手，“闺女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着凉，沈家那丫头我看着就不是个好的，等我让你几个哥哥去给你出气！” “娘，我没事，放心吧。” 李氏的维护，大嫂的主动出击，这些都让凌娇娇感到新奇。 可是，她很喜欢。 “好了好了，我先去做饭。” 李氏瞅了张氏一眼，张氏连忙跟了上去。 ———————————————————— 一大早，凌老二把香肠放进了背篓里，凌娇娇的背篓里则是李氏早上起来烙的饼子。 兄妹两个坐着牛车到了城里。 到了城里，他们花一文钱从铺子里租了个小桌子，凌娇娇迅速将家中已切好的香肠摆放整齐，另一侧则码放着五根诱人的香肠。李氏早已用细线将香肠系好，顾客只需拎起便能轻松带走。 “卖香肠了好吃的香肠，不好吃不要钱。” “免费品尝。” “十文钱一根。”凌娇娇清脆的吆喝声响起，摊前很快聚集了几位好奇的顾客。 十文钱这个价格，在城里可以说不算便宜了，但是也算不上太贵。 香肠？ 没听说过。 “小姑娘，这是什么啊？” “香肠，里面是肉，大爷，您尝尝，不好吃不要钱。” 说完，凌娇娇把油纸包切好的香肠举了起来。 还可以免费品尝？ 老人眼睛一亮，直接用手抓了一片香肠就放进了嘴里。 他的眼睛越来越亮。 “怎么样啊，好吃不？”周围有人着急地问道。 “嗯，好吃。”老人笑呵呵地说道，然后他问凌娇娇，“这香肠怎么卖的？” “十文钱一根，十六文两根！” “好好好，给我拿两根。”老人不差钱，直接数了十六文给了凌娇娇。 凌娇娇又大方地多给了老人半根，“您是今天的第一位客人，额外送您半根欢迎您下次再来。” “小姑娘，我们不会尝了以后必须买吧？” 凌娇娇解释道：“不会的每个人的口味不一样，自己不喜欢就可以不买。” 凌老二站在凌娇娇的面前，充当着背景板，他不会说话，只能打打下手。 今天不是集市，人不是特别多。 陆陆续续有人来尝，有的人买了，有的人没买。没买的凌娇娇也是笑眯眯的，并不会让别人感到心里不舒服。 中午的时候，卖出去了大概二十根香肠，这已经很不错了，到底是个新奇的玩意儿，也得给人接受的时间不是？ “二哥，你去买几个包子咱们吃。”凌娇娇把钱塞进了凌老二的手里。 凌老二点头。 不远处就是卖包子的地方，凌老二买了五个素包子。 回来了之后，凌娇娇没有说什么，吃完包子后她对凌老二说让他看一下摊，自己有点事。 她径直走到了包子摊，又买了五个肉包子。 “二哥，吃包子。” 白胖的包子举到了凌老二的面前。 凌老二无措地挠挠自己的头发，“娇娇，我，我……”妹妹给了他二十文钱，但是他没舍得花。 只买了五个素包子。 “二哥，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干活，你也看到了咱们赚钱了，放心吧二哥，以后咱们都有肉包子吃。” 说完，凌娇娇率先咬了一口肉包子。 别说。 这肉包子还真的比素包子好吃。 凌老二本就没有吃饱，听到妹妹这么说，也就一起吃了起来，五个肉包子，凌娇娇吃了一个，剩下的都让凌老二吃了。 凌老二本来想留两个的，结果凌娇娇说等回去的时候再买！ 下午的时候，第一个买香肠的那个老人又来了，这次他直接大手一挥，要十根香肠。 “我家孙儿多，都很喜欢吃这个香肠。” 老人不差钱，既然孩子喜欢吃，那就多买点也不介意。 凌娇娇直接给了老人十一根。 “大爷，这香肠给孩子吃可以切完可以放锅里蒸一下，味道也很不错，或者是加入青菜炒一炒。” “好好。”看到十一根香肠，老人满意地离开了。 申时味道，拿来的五十根香肠就都卖完了。 凌老二瞪大了双眼。 怎么都想不到赚钱竟然这么容易？ 其实凌娇娇心里清楚，也就是因为这香肠是独一份的，不然也卖不了这么好。 兄妹两个收拾完东西又去了肉铺。这一次凌娇娇买了五斤肉，肉铺的老板一高兴，不光把小肠送给她了，连猪肚也都送给了凌娇娇。凌老二皱着眉，这猪肚特别腥，一点儿也不好吃。 紧接着他们又去了粮店，买了十斤面粉，现在的面粉十二文一斤，大米也是。 凌娇娇想了想，还是没有买大米，算了，一点一点来吧。 趁着凌老二不注意，她又往袋子里装了五斤白面，这些早就在公寓的客厅里面了，她做好了准备！ 接着凌娇娇又买了十五个肉包子。 凌家一共是十三个人，至于剩下的两个包子，凌娇娇是准备给沈言轻送去的。 昨天沈言轻可是又救了她一次，从河里把她捞出来的。 这欠人家沈言轻的越来越多了。 回到家里的时候，李氏看到凌老二一点一点地把背篓里的东西拿出来，整个人都傻了。 一大袋白面，十多个大包子，还有一大块肉。 他们兄妹两个这是挣多少花多少啊。 她的嘴角抽了抽。 算了，孩子赚钱了也没乱花，这东西都是带回来了，已经很好了。 李氏很好的开解着自己。 “娘，包点饺子吃呗，我今天带回来的肉和面都多。” “行，娘给你包几个吃。” 凌娇娇拉住了李氏，“娘你看，五斤肉呢，你切一块再放上两颗白菜，咱们全家晚上好好吃一顿吧，好娘了。” “行！”李氏实在是禁不住自家闺女的撒娇，想着他们也辛苦了，还是过年吃的饺子呢，于是点点头。“你们两个去洗洗，我叫你两个嫂子来包饺子。” 第20章 生儿子 凌家的男人们回来，看到桌子上的饺子都傻眼了。 “老婆子，这是什么日子啊，吃饺子？而且还是白面的。” 三个儿子也是同样的表情，与凌峰如出一辙。 这个时候，就轮到李氏出马了，只见她站了起来，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接下来清了清自己的嗓子，说，“大家肯定很疑惑今天不年不节的怎么会吃白面饺子，今天这顿饺子你们得感谢一个人，那就是我闺女。她去城里卖香肠回来的时候买的肉和白面。你们吃了，就得念她的好！听清楚没？” “听清楚了！” “那就好，大家开动！” 张氏端着自己碗里的饺子心里苦涩，之前她都是跟凌老三去城里干活的，现在活不好找她留在家里，可是她不开心，婆母不喜欢她，因为她生了三个女儿。大嫂瞧不起她，因为她没有儿子。 现在就连痴傻的小姑子都能赚钱了，这以后家里还能有她的容身之地嘛？ 一时间，这美味的饺子吃着也不好吃了。 凌峰一口一个饺子，含糊不清地说着好吃。 三个儿子也是一样。 饺子包的多，大人每人30个饺子，小孩是15个。 这是李氏计算出来的量，至于能不能吃饱，那她可管不了那么多？ “娘，这饺子真好吃！”凌老二说道。 比上一次过年的饺子还好吃，肉多！ 上一次都几乎看不见肉。 凌老三也是一样，眼里只有碗里白胖的饺子。 几个孩子更是高兴得像是过年一样。 吃过饭后。 凌娇娇进了李氏的屋子。 坐在炕上后，她掏出了怀里的布包，哗啦啦，一堆铜板散落在了炕上。 凌峰和李氏两个人瞪大了双眼，双眼里写着吃惊。 李氏话都有些结巴，她说：“娇……娇娇，这钱？” 她心里已经有了些想法，但是不敢相信。 再一看，凌峰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他听说了闺女去城里的事情，也知道她去卖香肠，但是这么多钱…… 他一个村长，一个月朝廷的补贴都没有这么多啊？ 凌娇娇满意地看着两个人的样子，这才缓缓开口解释道：“这是今天卖香肠的钱剩下的，娘，都给你。” 李氏这才反应了过来，她数了十个铜板收下，“这是娘借你的，你还回来就行了，其余的钱你自己收着，攒下钱当你的嫁妆，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嘞。” 对于李氏的说法，凌峰并没有表达出任何不满意，而是点点头，这生意看来是可以做下去的，是闺女想出来的生意，他们哪有脸分一杯羹。 凌峰的思绪不禁想到当年那个疯子，他给了疯子两个馒头，疯子指着李氏怀里的闺女说否极泰来，福星高照，缘是原？ 后来闺女慢慢大了，变得痴傻还不能说话，他也就没把那个疯子说的话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凌峰倒真的觉得自己的闺女像是一个小福星了。 凌娇娇说，“娘，我在家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还是给你吧。” “不行。”李氏直接拒绝，“闺女，家里有你三个哥哥，万万没有妹妹养哥哥一家的。这钱你听娘的，你自己留着。” 李氏说什么都不要钱。 凌娇娇也没有过多的强求，她跟李氏商量，这做香肠现在看来还挺赚钱，她准备慢慢加大生产，到时候雇两个嫂子干活，她给钱。 李氏下意识地就说，“自家人干活给什么钱，不用给。” “娘，不是这么回事。”凌娇娇简单地给李氏解释了一下。 李氏这才不情不愿地同意。 凌娇娇也在心里打定了主意，李氏不要钱，她就给李氏买东西，这样她肯定不会不要的。 大房里。 柳氏跟凌老大夸凌娇娇太厉害了，能想出赚钱的主意。 凌老大也是同样骄傲，“那可是真的，当初娘还说娇娇是家里的福星呢。” “嗯，小姑就是家里的福星。以后我肯定对小姑更好。” “嗯，娇娇不容易，病了这么多年，唉……”凌老大还是心疼自己这个妹妹的。 夫妻两个人同时叮嘱自己的两个儿子，以后要帮小姑姑干活。 吃了饺子，并且李氏说明早还有肉包子，饶是二毛平日里安静的男孩子都喜笑颜开，两个孩子保证会多干活的。 柳氏摸了摸两个儿子的脑袋，这日子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与大房的喜悦热闹相反的是三房，整个房间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凌老三吃完饺子回屋夸了几句自己的妹妹能耐，能赚到钱，就不知道哪句话惹了张氏不高兴。 张氏的脸上没有笑容。 “夫君，咱们要个孩子吧。”这已经不是张氏第一次提起这件事了。 奈何这一次，凌老三依旧是同样的反应，“娘子，咱们的条件实在是养不起多一个孩子了。” 其实他觉得两个闺女就够了，他也没有皇位需要继承，家里穷得叮当响。 大哥家有两个儿子，老凌家后继有人就足够了。 但是张氏对于生儿子有着特殊的执着。 凌老三清楚，是由于张氏的家里原因。 张家张母生了四个女儿，第五个胎死腹中，第六个中午生了儿子，此后张母在张家终于挺直了腰板，不再低声下气。 这些，从小就被张氏看在眼里。 凌老三心疼自家女人，于是她提出要个孩子，凌老三同意了，当时说的是不管是男是女，这都是最后一个，结果生出来还是女儿。 这两年消停了两年，现在张氏又开始提出要孩子。 张氏红着眼睛，“我就想要个儿子有错吗？我想为你传宗接代有错吗？” 凌老三叹了口气，“素平，咱们不生儿子也没有问题，咱们有三个懂事的女儿，何必非要儿子呢？” “你不懂，要是不生儿子，我在这个家里没有一点儿地位。” 张氏的眼泪流了出来。 “相公，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 凌老二说：“你想太多了，我没有要求你必须生儿子，家里也没有要求你必须生儿子，你不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咱们好好过日子行吗？” 第21章 为难 张氏哭着摇头，“大嫂生了两个儿子，我在她面前都抬不起头来，婆母也不喜欢我，更喜欢生了两个儿子的大嫂，呜呜呜……” 张氏哭得很委屈。 凌老三了解自己的娘，她绝对不可能因为素平不生儿子就对她区别对待，是素平，钻了牛角尖了。 他继续安慰着自家娘子，奈何张氏实在是听不进去，自己呜呜地哭着。 凌老三也没了耐心，直接就开门出去了。 正好遇见凌老大在院子里洗脸，兄弟两个相视一笑，然后前后脚出了家门。 家门前的树下，凌老三心情有些郁闷。 “大哥，你说素平怎么就非要生个儿子呢？我们已经有三个闺女了啊！” 凌老三抓着自己的头发，显得有些无措。凌老二拍拍自己弟弟的肩膀，安慰地说：“你也知道弟妹家里的情况，她有这种想法你还是好好劝劝她吧。”其实凌老大倒是想要个闺女，但是在老三面前也没法说，说了跟炫耀自己两个儿子一样。 “大哥你不知道，她现在都要疯魔了，当初说好了生了小草后就不要了，现在还想要孩子，我是真的养不起啊！家里什么情况，我怎么给能给家里添负担呢？” “胡说，咱们都是一家人，什么负担不负担的，不过娘真的不介意你们生不生儿子，你大嫂跟我说过，其实娘更喜欢女孩子，你看娇娇就知道了。” “我知道没用啊！素平根本就不相信。” 凌老三不理解，明明她小时候就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长大的，怎么现在自己也变成了这个样子。 接下来的时间，凌老三说了很多，凌老大也没有办法过多的插手自己弟弟房里的事情。 只能是当一个合格的听众了。 三房里。 凌老三离开了以后，张氏憋着一口气发不出去，自己气哄哄地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三个孩子缩在炕梢，不敢出一丁点的声音，不然被娘注意到，就会把气撒在她们身上，这种忐忑一直持续到了凌老三回来才缓过来。 这一夜，注定有人会睡不好。 ———————————— “嗯，我初步的打算就是这样，大嫂三嫂，你们有没有别的想法？” 凌娇娇歪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嫂子。 柳氏爽朗地开口，“什么钱不钱的？不就是干点活吗？我干！娇娇不用给钱，这点活大嫂还是能干的过来的。” “不用给钱的。”张氏也跟着开口。 只不过心里是怎么想的，那就不知道了。 凌娇娇摇头，“那可不行，这可是浪费时间的活，这样吧，只要有活，每天每个人五文钱，你们看可以吗？要是你们不要钱，那就不用你们了，我出去找别人。” 村子里愿意挣这个钱的人想必会很多。 柳氏听说凌娇娇要去找别人了，那可不行，这凌家这么多人还让小姑出去找别人干活，这传出去不得被村子里的人一人一口吐沫淹死？ “小姑，我干！你放心，我肯定好好给你干活！” 柳氏同意了后张氏也同意了。 没有什么不同意的，凌娇娇开出的条件还是很好的，早知道一个男人去城里干活一天也就十文钱，这在家里，就是洗猪小肠剁肉馅的活，跟家务活根本差不了什么。 可以说是她们占了小姑子的便宜。 至于李氏，凌娇娇也没让她闲着，在家里检查两个嫂子干活，一天十文钱。 李氏说什么都不要，还是凌娇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这钱让李氏当做私房钱，以后买点什么东西也方便，李氏被一通洗脑后这才同意。 自此，凌家的女人们都有了活计。 ———————————————————— “娘，你说凌娇娇好了？” 周游在沐休的时候回家，听说了这个消息，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的？ 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怎么可能好的？ 于是他直接去了凌家，透过栅栏，看到了凌娇娇坐在院子里摘菜，落日的阳光打在凌娇娇的侧脸上，周游觉得自己的心微不可闻地跳了起来。 周游一直都知道凌娇娇好看，但是当初凌娇娇身上一直脏兮兮的，脸上时不时地蹭着泥土，好看，但是又不太好看。 现在干干净净的少女巧笑嫣兮，还跟一旁的侄女聊天，周游看得痴了。 心里甚至有些后悔，他那时候为什么要把她推下山呢？他怎么忍心的？ 不过很快这后悔又变成了庆幸，庆幸凌娇娇没死，庆幸她不知道是自己推的她。 他轻咳了一声，引来了凌娇娇的注意。 周游？ 凌娇娇的记忆力很好，一下子就认出了这是她那个未婚夫，不过对于这个未婚夫，凌娇娇真的是没有什么好印象。 她不为所动，甚至当做没有听到。 大花注意到了周游，想要提醒小姑姑，但是小姑姑小声地说，“我看见了，不想搭理。” 凌娇娇端起菜盆，直接进了厨房。 周游心里空落落的。 然后敲响了凌家的大门。 李氏闻声出现，“周游？你来做什么？”李氏对周游就更加没有好态度了。 尤其是想到之前周游被人打，周母竟然来要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然而周游这次来说话却很是客气，“婶子，我来看看娇娇，已经有一阵子没看到娇娇了。” 李氏了然，原来冲着闺女来的，怪不得刚刚闺女进了厨房就不出去你，感情是外面有周游这个臭小子。 她不带好气地说，“你看娇娇干嘛？她挺好的？你赶紧回去读书吧。” 周游伸出手做了一个揖，“婶子，我是娇娇的未婚夫，听说娇娇的病好了，特意过来看看她。”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这就是李氏的想法。 她说，“不必的，娇娇现在也不想见你，你回去吧。” 李氏竟然敢不给他面子！ 周游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被知道乡村妇女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一个秀才自然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于是愤恨地甩袖离去。 第22章 绰号 李氏嘟嘟囔囔地回了厨房，“周游这小子我看没安好心，娇娇，你以后离他远一点。不行就赶紧让你爹去退婚得了。当初你病的时候一年都不来看你两次，要不是说怕你等我们死了之后没人照顾，也不可能会同意这门亲事。”她语气愤愤，甚至恨不得立马就让凌峰去退婚。 凌娇娇也不喜欢周游，觉得周游不怎么样，她说：“我知道了娘。” 而此时的周游，在离开凌家后，心情异常沉重。尽管他并不喜欢凌娇娇，但凌家能资助他读书，这也让他不得不接受这门婚事。中了秀才后，他自以为有了更好的前程，便萌生了退婚的念头，甚至想过让凌娇娇成为妾室，以平息村民们的议论。 然而，退婚之事却让他内心十分纠结。今日见到凌娇娇，那张清丽的脸庞竟让他心动了一瞬。他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 “周公子，周公子。”一声清脆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思绪。 周游抬头一眼，只见是穿着粉色衣服的沈有娣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 他有礼貌地点点头，回应道：“沈姑娘。” “周公子，你这是去干什么啊？” 她试探地问周游，这个位置眼瞅着就是凌家回来的位置。 周游不会去找凌娇娇了吧？ “在下去了村长家。” 沈有娣的眼睛转了转，“周公子真是抱歉，之前我和你未婚妻凌娇娇吵了几句，不小心把她推在了河里，好在我大哥下水把她救上来了，不然我可真的是要自责死了，周公子你不会生我气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哦？ 周游的眼神微冷，他盯着沈有娣看了一会儿，心中不禁暗想：这沈有娣恐怕是对自己有意。虽然他有些自得于自己的魅力，但想到沈有娣那略显黝黑的皮肤，他还是有些失望。不过，他更在意的是沈有娣接下来的话。 “沈姑娘，你说说看，你大哥是怎么救的娇娇？”他故作镇定地问道，但语气中却透露出些许紧张。 他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之前沈言轻救了凌娇娇，背着她回村子里，已经引得村子里的人议论纷纷了，现在，孤男寡女两个人，凌娇娇身上还湿了，一时间周游觉得自己的头顶有些绿油油的。 沈有娣故作神秘地笑了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大哥把凌娇娇抱在怀里，然后……”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这更加让周游窝火，周游使劲咬着自己的牙齿，一口银牙似乎都要被咬碎了，他说：“不要紧的，没事就行。” 但是心里已经对凌娇娇的好感直线下降了，不管怎么说，不管是如何事出有因，凌娇娇终究是和沈言轻有了肌肤之亲，他实在是接受不了这种女人。 很好，他不会再对凌娇娇有好感了。 他何尝不知道沈有娣这说法是为了离间两个人的，不过周游还是决定疏远凌娇娇。 再看沈有娣，好歹她是喜欢自己的。 沈有娣说：“周公子真的是大度，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 “没事的，沈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不如我们去河边走走？”周游对沈有娣发出了邀请。 沈有娣兴奋地点点头。 沈言轻背着竹篓回来，正好看到了沈有娣和周游的背影，他冷冷地看着两个人离开，眼神阴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竹篓里有几个梨，这是那几棵树上最好的梨了，想着之前放在背篓里面的吃的，他想了想还是没舍得吃，带回来准备给凌娇娇的，也算是给她的谢礼。 走到了凌家门口，他便有些后悔。 自己这么冒昧地来了，不知道凌娇娇会不会不开心。 “你在我家门口干嘛啊？” 大毛和二毛两个人在外面玩回来就看见沈言轻站在自己家门口，不知道想要做什么。 大毛连忙开口问他。 沈言轻的身子怔了一下，然后转身看到是两个男孩子，他们的额头上带着汗水，很显然是跑着回来的，沈言轻拿出竹篓里面的梨，“这个是给你们小姑姑的。” 沈言轻很少和村子里的人来往，生怕大毛在说些别的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直接就走了。 大毛和二毛各自捧着三个梨，面面相觑，显然对沈言轻这一举动感到困惑。 他们进了屋子，大毛就开始喊，“小姑姑，小姑姑。” 凌娇娇怔偷摸地把公寓的肠衣拿出来准备混进家里洗干净的肠衣里，大毛一喊吓了她一跳，连忙从厨房走了出来。 “怎么了大毛？” 大毛和二毛两个人捧起手中的梨，“小姑姑，这是沈家瘸子给你的。” 听到大毛叫沈言轻瘸子，凌娇娇心里有些不舒服，她蹲了下来，问道：“为什么叫沈言轻瘸子呢？” 大毛不以为意地回答：“大家都这么叫啊。” 大毛并不觉得自己叫沈言轻瘸子有什么问题，村子里的人不管大小都是这么叫的，他也只是跟着叫的。 凌娇娇皱了皱眉，她明白大毛只是跟随村里的习惯，但这样的称呼显然不恰当。她决定借此机会教育大毛一番，于是说：“大毛，你想想，如果你的脸上有块黑斑，小伙伴们都叫你黑子，你会开心吗？” 大毛脸上的笑容没了。 大毛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他嘟囔道：“小姑姑，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是你侄子，你怎么能叫我的绰号呢？”显然，大毛并不喜欢被人叫做黑子。 凌娇娇趁机说道：“你看，大毛，你也不喜欢别人用你的特点来取笑你，对吧？那沈言轻腿瘸了，大家却一直这样叫他，他会开心吗？这样的行为很不礼貌，也很伤人。” 大毛咬着嘴唇，似乎有些困惑：“可是，可是村子里的人都是这么叫的，不叫他瘸子那叫什么啊？” 凌娇娇耐心地解释道：“大毛，我们不能因为大家都这么做就跟着做。你要有自己的判断力。沈言轻年纪比你大，你可以叫他叔叔，或者其他礼貌的称呼。我希望我的侄子是一个懂事、有礼貌的孩子。” 大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凌娇娇知道这需要时间来慢慢引导，但她相信大毛会渐渐明白这些道理的。 第23章 熏肠 沈言轻给了六个梨，凌娇娇自己就留了一个，剩下的五个她让大毛去分给几个孩子吃，她好像能猜到沈言轻为什么会给她梨，应该是为了上次那些吃的。 她嘴角轻扬，不禁感叹沈言轻真是出乎意料的客气。 ———————————————————————————————— 有了柳氏和张氏两个人的帮忙，做香肠的速度是快了很多。村子里的人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凌娇娇和凌老二是去做生意的，村里的人们起初并未留意到凌娇娇与凌老二正忙于经商之事，直至某日有人好奇地询问凌老二何以频频进城。凌娇娇这才坦言他们是去售卖香肠的。 同村的婶子满脸困惑，“香肠？那是个啥东西哦。” 凌娇娇解释道：“是用肉和面做的，我们在街尾摆摊，你们可以过去看看。”说着，她还从凌老二的背篓里拿出一个油纸包，里面装着的是切好的香肠。 “大家尝一尝吧。” 这做生意的事情也不可能是瞒着村子里的人，长此以往肯定会有人发现的，莫不如直接大方的承认，还能博一些好感。 “哎呀这可使不得。”婶子嘴上说着不要，但是手可非常的快，直接抓了两边放进嘴里，边吃还边发表着自己的意见，说太咸了之类的，凌娇娇也只是笑笑，并没有反驳什么话。 其余的人见状也都拿了一片香肠尝尝味道，然后他们惊讶地发现，这香肠味道还真的是不错，很好吃。“凌丫头，你这香肠咋卖的啊？” “婶子，十文钱一根，十六文两根。” 问话的婶子还想再拿香肠的手一下子缩了回来，乖乖，十文钱一根，都比粮食贵了。 她已经吃了两片，也心满意足了。 村子里有些妇人是有些爱占小便宜的，但是也仅限于是小便宜。 一包香肠被大家分了个干净，婶子笑着问，“丫头，这香肠赚钱吗？咋做啊？” 这可就涉及到赚钱的机密了，凌娇娇是不可能说的，她打着哈哈回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好在婶子似乎也觉得她这个问话有点不太合适了，没有再追着问。 牛车上的人心思各异。 等到了城门口，凌娇娇和凌老二离开后，几个身子还在叽叽喳喳地聊着天，眼神还不自觉地瞥向凌家兄妹离开的方向。 这几日香肠卖的不如之前那么快，一般都要到下午才能卖完。 凌娇娇想着，看来是时候来一点新花样了。 于是她在卖完香肠后带着凌老二去了杂货铺子，买了两斤红糖。 当然了，又趁着凌老二不注意，在公寓里又拿了三斤放了进去，说今天的红糖便宜，所以多买了一些，凌老二就是个憨憨，自然也不会去问这些价格。 凌娇娇在回家后照例把前一日的工钱发给了柳氏，张氏以及凌老二。 凌老二也不上山去砍柴了，有凌老大去干活，他现在每天，凌娇娇给他二十文钱，因为他辛苦地陪着凌娇娇去城里，还背东西，做的都是力气活。 凌娇娇自然也不会亏待自己的二哥。 其实一开始凌老二并不要，还是李氏发话了，说他娶媳妇的钱就自己赚了，这凌老二才收下了自家妹妹的钱，家中的几个人小金库都有了些钱。 对此，凌娇娇也是十分地开心。 晚饭前，她叫了大毛二毛，说是让他们两个去搞点锯末子来，她有用处。 大毛灵机一动，想到村里的牛伯家正在修缮房屋，便和二毛一起，提着篮子匆匆前往，不一会儿，两人便满载而归，篮子里装满了锯末子。为了奖励大毛二毛，凌娇娇这次给了他们一人一块奶糖，自然给了糖之后还不忘叮嘱两个孩子这件事不可以告诉任何人。 此时，厨房里正忙碌着。一口灶上蒸着香肠，另一口灶上是坐着全家人的饭菜。 李氏炖的油渣白菜豆腐，上面蒸的是玉米面的馒头。香气扑鼻，令人垂涎欲滴。 凌娇娇近期频频从城里带回各种食物和粮食，在李氏说不要钱后，每次凌娇娇都会从城里带回来些吃的粮食之类的，说她想吃，李氏知道闺女是想要贴补家里，于是昨晚告诉她不用这样，免得把人的心都给喂大了，然而凌娇娇跟她说，自己病了的这些年里，家里这么照顾她，不求回报的照顾她，她现在所做的事情都是应该的。 李氏闻言也不再说什么了。 确实，凌娇娇生病的这些年，家中的开销大部分都用在了她的医疗和药物上，而李氏还有其他的孩子需要照顾。既然娇娇有心这样做，她作为母亲自然是全力支持。她知道孩子已经长大，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尤其是凌娇娇还得到了老神仙的庇佑，未来的日子定能过得更加美好。于是，她决定放手让闺女去做，只是不时提醒她要留好钱财，以备不时之需。 晚餐准备妥当，香肠也蒸好了。柳氏和张氏两人麻利地将香肠取出，晾晒在屋外，随后才入座用餐。 晚饭过后，凌娇娇跟李氏两个人在厨房里。 她在锅底放上一把红糖和一把锯末子，之后把篦子放进锅里。 香肠摆放整齐在篦子上，就开始让李氏烧火。 李氏看着锅里干干的，没有一滴水，不禁疑惑起来，问道：“闺女啊，这里面不需要加点水吗？都已经冒烟了。” 凌娇娇心里掐算着时间，然后说解释道：“娘，这个是神仙在梦里告诉我的做法，叫熏香肠，能够让香肠的外表变成枣红色，看着更加有食欲。” 听到说是老神仙说的话，李氏对此是不再有怀疑。 凌娇娇在心里掐算了大概五分钟的时间，然后把锅盖打开，一股白烟带着烟熏的味道瞬间弥漫了整个厨房。 “阿奶，着火了吗？”大毛在院子里声嘶力竭地吼着。 “没有，别乱说。”李氏一边用水挥着烟，一边同样大声地回应大毛。 过了一会儿，白烟散去，锅里的香肠变成了枣红色，一根一根的看起来格外有食欲，而且这种烟熏的味道闻起来还真是怪好闻的。看来这神仙的方法还真是非同一般啊。 第24章 步行进城 凌娇娇满怀期待地切下一块香肠，急忙递给李氏，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娘，你快尝尝看，这味道究竟如何？” 李氏也没有客气，细细地咀嚼了几口双眼一亮，发出赞叹的声音，“这也太好吃了吧？” 她发现这香肠的外皮与蒸制的香肠截然不同，不仅更加有嚼劲，还散发着淡淡的烟熏香气，这种糊香糊香的味道令人回味无穷。相比之下，李氏更喜欢这种经过熏制的香肠。那枣红色的外皮，更是诱人食欲，让人一见便心生食欲。 李氏如何都想不到，在锅里用红糖喝锯末子就能把香肠熏成枣红色，于是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既然香肠能熏，肉是不是也可以这么熏啊？” 凌娇娇点头，李氏竟然还会举一反三，她说：“应该是可以的，明天我们试试。”她也不敢说太多，生怕李氏察觉到什么。 得到了闺女的认可，李氏沾沾自喜，“闺女，这个香肠明天你拿出去卖，肯定会卖的很好。” 凌娇娇也是这么认为的。 ———————————————————————— 第二日一早，凌老二就背着香肠，和凌娇娇两个人去了村口。 结果一到村口才得知，牛伯生病了，今日没有牛车。 兄妹两个面面相觑，但是想到背篓里面的香肠，决定要走着去，不然香肠在家里一天总觉得不安心。 凌老二说：“娇娇，不然我自己去吧，太远了。” 他从村子里走到城里，都得一个半时辰多，娇娇小胳膊小腿的，肯定是走不了那么远的。 凌娇娇摇头，今天是第一次推出熏肠这个新口味的，二哥憨厚，恐怕不会卖货，她还是得跟着去的。 于是，兄妹二人顺着村里的土路踏上了前往城里的征程。此时，道路尚未铺设柏油，而是崎岖不平的土路。凌娇娇虽然有些吃力，但她依然紧咬着牙关，紧跟在凌老二的身后。 秋天的天气逐渐地变凉，微风扬起，带来一阵尘土。 呸呸呸…… 凌娇娇嘴里进土了。 凌老二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娇娇，不然二哥先把你送回家吧。” “不行。”该死的胜负欲突然出现。 凌娇娇觉得自己可以的，坚决不能半途而废。 去城里的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因为有凌娇娇在，所以凌老二的速度自然而然地就减慢了。 走了大概一个时辰，凌老二发现也就是走了一半的剧场，他擦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汗水，拿出水囊喝了一大口。 凌娇娇也是一样，喝了一口水后扶着自己的腰，天啊，真的是好累啊，早知道就不走着出来了。 不过二哥说了已经走了一半了，总也不能跑回去，那多丢人啊。 她从小背篓里拿出一张饼子，掰开递给了凌老二一半。 饼子是李氏烙的，香酥好吃，白面和玉米面两掺的，里面还放了红糖。 凌老二三下五除二地就吃了半张饼子，有些意犹未尽。 凌娇娇不动声色地又从背篓里拿出一大块发糕递给你凌老二。 “这是？”玉米面的发糕在凌娇娇手上散发出了食物的香气。凌老二看着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 但是他没有接过发糕。 凌娇娇解释说是李氏给做的，偷摸给她留着的。凌老二一听，这更加不能吃了这是娘给娇娇的。 凌娇娇说：“二哥你吃吧，我实在是吃不下去了，你要是不吃咱们留着回去娘该不开心了。” 把李氏扯出来是好用的，凌老二不好意思地接过发糕。 兄妹两个吃完了东西又开始上路。 ———————————————— 与此同时，沈言轻也背着背篓踏上了前往城里的道路。他在山上挖到了一支小人参，准备拿到城里去卖掉。 他现在已经攒了一部分钱了，到时候他就跟村长买一块地自己建房子，这是他现在的目标。 之前他并未想过要分家，左右都是一天一天的过日子，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想法就变了，沈家那一家子，他不想再凑合在一起了。 他愿意净身出户。 他背着背篓，人参用一些野菜杂草盖着，他走路一瘸一拐，但是并不影响他行走的速度，一个多时辰，竟然在路上看到了凌娇娇兄妹两人。 两个人的速度并不是很快。 沈言轻从后面看，凌娇娇走路都开始左摇右晃，明显是累了，他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 果不其然，凌娇娇发现了他，惊喜的声音从耳边炸开，“沈大哥？你也去城里啊！” “嗯。”沈言轻淡淡地回答。 同时放慢了自己的脚步，和兄妹两个并排行走。 与此同时，凌娇娇开启了话痨模式，“真的太累了，我都不知道这来城里竟然这么远？牛伯，我好想你啊！” 凌老二脸色一变，娇娇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孩子，怎么可以说想牛伯，何况牛伯连孙子都有了。 于是立马说：“娇娇，这话不可以随便乱说。” 凌娇娇转头冲着凌老二做了一个怪脸，凌老二瞬间嘘声。 三个人边走，时不时地说几句话，终于到了城门口。 得知凌娇娇要去摆摊，沈言轻说他去办事这才走开。 凌老二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沈言轻在村子里一般都是谁都不怎么说话的，怎么和娇娇还能说上几句话，应该是因为他救了娇娇几次的缘故吧。 ———————————— 城里摆摊还是有安全保障的。 给衙门上交一文钱，就可以在街上摆摊一天。 兄妹两个去了经常摆摊的地方，隔壁卖荷包的小姑娘笑眯眯地招呼着，“你们可过来了，今天怎么慢了？” 凌娇娇一边摆放着桌子，一边说，“今天村子里的牛车坏了，我们走过来的，累坏了。” 圆脸姑娘看到今天的香肠变了样子，过来看看，发现香肠变成了枣红色，“娇娇，这是出新样子了啊？” 凌娇娇笑着说是，然后把纸包捧到圆脸姑娘面前，说：“娜娜，你尝尝，这个是熏肠。” 刘娜和凌娇娇一直都在一起摆摊，自然也是熟识了的，她也没有客气，拿过一片就尝了。 “这味道，还真是特别啊。” 第25章 遇极品买家 凌娇娇看着她的样子，就知道她不喜欢烟熏的这个味道。 每个人的口味都不一样。 刘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凌娇娇安慰她道没事，这都是正常的。 像她，就接受不了榴莲的味道，不过臭豆腐还是很爱吃的。 对了，臭豆腐，好久没吃了，倒是挺怀念的。 凌老二和凌娇娇摆好了摊之后，就开始吆喝了起来。 “熏肠，好吃的熏肠，城中独一份，先尝后买不好吃不要钱。” “欢迎大家来品尝……” 凌娇娇清脆的声音响彻在街道。 香肠很好吃买的人也不少，只不过价格确实是不便宜，也不可能天天都吃，所以这时候推出新品又能吸引这大波顾客。 这不，摊子前面的妇人眯着眼睛看着切好的熏肠，“你说不好吃不要钱？” “是的，可以免费品尝。” 妇人没有客气，直接上去就拿了一块，吃了之后说没尝出味道，又连着吃了五六片，速度之快让凌娇娇叹为观止。 她想，这是碰到占便宜的了。 不过出门做生意，自然是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之前在现代的时候她是宅女，不过写小说的时候也写过各种极品。她一直保持微笑。不过一旁的凌老二就不那么高兴了，这可都是钱啊！ 妇人又要吃的时候凌老二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到底买不买？” 凌老二这一句话立马捅了马蜂窝，“你这人怎么回事？不是你们说的嘛免费品尝不好吃不要钱？怎么现在不让吃了？这么小气还做什么生意，回家去算了，这香肠一点儿也不好吃，呸呸呸！” 妇人连着吃香肠，还说熏的香肠不好吃，这就有点不地道了。 凌老二说：“你这人，吃了这么多到头来还说不好吃，太过分了吧？要不你就别吃，吃了还要乱说。” 两个人争执的时候小摊旁边的人明显多了起来，凌娇娇感觉头疼，这事要是解决不好，他们这香肠以后可就不好卖了。 想了想，凌娇娇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这位大姐，我兄长不会说话您别介意，不过每个人的口味都不同，您说我这熏肠不好吃可以给我提些意见，是口感颜色还是味道不好呢？您说出来，我们好改正。” 妇人一时间倒是真的说不出哪里不好，熏肠里面是肉做的，其实味道还真是挺好的，不然她也不能一片接一片地吃，她知道这香肠是十文钱一根，这熏肠估计也便宜不了，她可没有十文钱买所以就是开始尝，被人指出来光吃不买她的面子上挂不住。 于是她支支吾吾地说：“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不好吃黑乎乎的。”语气里似乎还带着一丝嫌弃。 凌娇娇一看就知道，熏肠是没有问题的，考虑到还有这么多的围观群众，她继续说：“那大姐您再尝尝这个香肠，咱们出摊做生意的自然是要照顾到顾客的口味，您尝尝有什么问题指出来，我们一定虚心改正。”凌娇娇的这一招以退为进倒是让妇人不知所措了起来。 之前可没遇到这么让人找事还笑脸相迎的小姑娘。 有几个围观的人此时也站了出来，他们是买香肠的常客，凌娇娇经常会给他们打折，于是只听到： “这谁尝东西一口接一口地尝啊？真是没家教。” “姑娘，她就是找事的不用搭理她你这香肠是什么样子，好不好吃，咱们都知道，不会被她影响。” “这么大个年纪了，吃了人家这么多东西还说不好吃，真是坏！这香肠可都是肉做的，她吃那些都得四文钱了。” 凌娇娇切的让人试吃的香肠并不是薄薄的一片，而是厚片，足以让人能够尝出来味道。那妇人真的是吃了三分之一了。 妇人被说的面子上过不去，留下一句你们等着就灰溜溜地跑了。 后面的婶子上来，尝了一片熏肠后问多少钱一根，凌娇娇说：“婶子，这熏肠制作的要复杂一些，十二文一根，两根二十文。” 婶子没有多话，直接就要了两根。 陆陆续续的，熏肠竟然是先卖完了。 后来有人听说熏肠来的时候，熏肠没了，无奈只能是买了香肠回去。 今日因着卖熏肠的关系，正午过一点儿，东西就卖完了。 沉甸甸的荷包让凌娇娇的疲惫一扫而空，她大方地说，“二哥，我请你吃阳春面！” 凌老二连忙说：“不用了娇娇，咱们吃馒头就行了。” “哎呀二哥，赚钱不就是花的嘛？咱们不偷不抢吃碗面怎么了，走，今天妹妹我请你！” 说着，凌娇娇拉着凌老二不由分说地去了面摊。 “老板，三碗阳春面！” “娇娇，两碗就够了。” 凌娇娇笑着说：“二哥，我还能不知道你的饭量吧，放心吧，待会儿回去的时候你还得背东西呢。” 面摊上的阳春面是三文钱一碗，细细的面条，骨头熬制的高汤，加上小青菜，味道比现代加了科技与狠活的面条要好吃的多。 连凌娇娇胃口这么小的人都吃了一碗，肚子瞬间就鼓了起来。 “二哥，我晚上还想吃面条，咱们今天多买点面回去吧。” “好。” —————————————————— 沈言轻携带着那支人参抵达城中，随即步入了一家药铺。然而，店里的小二一见到他这身粗布麻衣，瘸腿行走的模样，便心生不耐。过往经验让他对这类人有了先入为主的偏见，以为沈言轻很快就会低声下气地哀求赊账。 故此，小二未等沈言轻开口，便挥手驱赶道：“快走快走，我们这儿概不赊账。你不必跪地求情，更无需哭泣，赶紧离开吧。” 沈言轻身形停顿了一下，张张嘴，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话，他本就不善言辞，更觉得与这种人争辩毫无意义。他心中所想，不过是尽快将筐中那支人参售出。 或许是小二今日心情不佳，又或许是他觉得沈言轻空有一副好身板，却显得如此窝囊，容易欺负。因此，即便沈言轻已经转身离去，小二仍追到门口，一口唾沫吐在了地上，尽显其轻蔑之态。 第26章 你得向他道歉 他插着腰，横眉冷对，咄咄逼人地喝道：“以后别什么地方都进，穷鬼就是穷鬼，买不起就别来，耽误老子时间，哟，还是个瘸子啊，那你跪在我面前我也不可能给你什么，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后面还夹杂着些不堪入耳的难听的话。 然而，沈言轻对这样的言语早已麻木，从王氏的口中，他早已听过比这更难听百倍的话，因此并未觉得有多心痛。 他的左手拽了一下自己背篓的绳子，连头都没有回。 小二见状更加认定男人是个窝囊废，难听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沈言轻紧咬牙关，猛地回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是来买药的，也不是来乞讨的。” 小二嘲讽地轻嗤一声，“我还不知道你这种人……” “他这种人怎么了？” 突然，一个清脆的女声打断了小二的话。一个背着小竹筐的少女小跑到了沈言轻的身边，怒目对着小二，“你开店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吗？我朋友没说话你追着出来骂的这么难听，怎么穷人就不能买药呗，穷人就得等死呗，那你怎么不在门口立个牌子，上面写着穷人不得入内呢？” 小二看是一个穿着麻布裙子的少女，本想继续骂人的，不过看着她长得但是漂亮，一双杏眸灵动不已，于是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小妹妹，你叫什么啊？” 凌娇娇莫名感觉到了反胃，“你怎么这么猥琐？我叫什么和你有关系吗？” “你对我朋友道歉。” 凌娇娇的态度很是强势。 沈言轻的手紧紧攥着拳头，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心中涌起了惊涛骇浪。 小二的脸拉了下来，尤其是看到有人围观，他插着腰，“你们别给脸不要脸，知道我们这家店是谁开的吗？我告诉你们赶紧滚，不然没有好果子吃。” “你当你是谁啊？我只知道就是去衙门，也得讲理！我告诉你，你要是不给我朋友道歉，我就每天来这里，我保证让一个人都进不去。” 听到这里，小二的脸色才终于变得有些惶恐，要知道他只是一个小二，他的头上还有掌柜的。 今日是掌柜的不在，要是明天这姑娘还来，这就瞒不住了。 于是他只得咬着牙说，“行了，我知道了，你们赶紧走吧，我也不为难你们了。”说的好像给了他们多大的恩赐一样。 这凌娇娇就不开心了。 她不开心，自然也得让小二不开心，“我说你是不是耳朵有毛病，脑子也有毛病，你晃两下自己的脑袋，看是不是有水能从耳朵里流出来。” “我说的是你跟他道歉，别给我扯有的没的。” 凌娇娇加大了说话的音量。 小二被一个小姑娘在铺子门口斥责，那是里子面子全都没有了。 他双眼喷着火就上前了几步，想要去动手打凌娇娇。结果凌老二适时地站在了凌娇娇的身旁。 两个同样高大威武的男人，小二看了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放弃了动手的想法。 双方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沈言轻小声地说，“不然，我们走吧。” 其实他都已经习惯了这种对待。 然而凌娇娇不同意，欺负他们村子里的人那可不行，她可是个护短的人，尤其是沈言轻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这药铺的小二就是这样，看不起穷人，上次我去买药他也是爱答不理的，要不是这条街就这一家药铺，我才不来呢。” “他看到有钱人了的小厮就可热情了，我也不去了。” “我刚刚就在药铺准备买药，我看见这小哥进来一句话都没说呢，就被小二骂了一顿，真是的也不知道这小二有什么背景。” …… 围观中的人陆陆续续地也开始有帮忙说话的。 就在胶着的时候，从人群中挤进来一个长着胡子的中年男人，男人是这家药铺的掌柜的。 他本来是在家有事的，结果来人说药铺出事了于是连忙跑了过来。 小二是他娘子的选房表弟，本来他是不想让这个表弟来的，可是娘子又哭又闹的，无奈他只能同意。 表弟在这几个月，客人少了很多，他不是不知道，不过请神容易送神难，何况最近娘子还生病了，这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他擦着脸上的汗，然后跑到凌娇娇三人面前，在路上的时候已经简单听人说了情况，一听就是表弟的不对。 他弯着腰道歉，说这都是他不好，以后他们来药铺买什么药都打折。 凌娇娇叹了口气说：“掌柜的，这城里不光只有你一家药铺，我们以后肯定也不会来了，今日我就想为我的朋友要一个公道，他无故辱骂了我的朋友，他得道歉。”凌娇娇的手指着一旁的小二，说话掷地有声。 要一个公道…… 沈言轻站在一旁听着不禁眼眶有些发热。 从未，从未有人站在他面前，为他要一个公道！ 掌柜的瞪了小二一眼，“还不快滚过来道歉。” 自己表姐夫的话小二还是听得，可是让他道歉他确实是不愿意。 掌柜的说：“你要是不道歉，就给我滚回老家。” 当然了，他的心里也打定了主意，不管娘子在家里怎么闹，这个表弟是坚决不能再留在这里了，不然这药铺，真的是要关门大吉了。 小二脸上终于涌现出了一丝慌张。 他可不想回老家，回老家还得种地干活，哪里有在这里舒服？ 他还要攒钱娶媳妇呢。 于是他不情不愿地开口，“对不起，我错了。” 凌娇娇大声说：“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吗？不诚心的态度我们不要！” “道歉！”掌柜的大吼一声！ 小二吓了一跳，连忙把腰弯成了九十度，说：“这位公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给您道歉，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 沈言轻说，“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我不原谅。” 小二的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一样。 掌柜的立马上前陪着笑脸，“我家小二不懂事，几位息怒。我这里有些银钱，不多，请几位吃个晚饭。”说着他拿出来自己的荷包。 凌娇娇说不要。 沈言轻也是一样的态度。 第27章 没人会喜欢一个瘸子 他们也不是要钱的。 正如凌娇娇所说的那样，他们就想要一个公道！ 三个人走了后，掌柜的把小二叫进铺子里。 说：“这钱给你当路费，你回去吧。” 小二一听立马瞪圆了双眼，“姐夫，我不回去。” “你不回去我这也不会留你了，你也看到了，你来这几个字我药铺的生意少了多少？我也得赚钱也得养家糊口。你赶紧走吧，别再祸害我了。” 小二可不愿意走。 家里人知道他进城有活干之后，腰板在村子里都挺了起来。 他要是回去了还不得被人笑话死啊！ 于是他直接扑通一下子跪在了掌柜的面前，“姐夫求求你别赶走我，家里就我一个人赚钱，我还没娶媳妇，你要是赶走我不就是让我去死！”小二声嘶力竭地叫喊。 他不能离开城里！ 这一次，掌柜的再也没有了心软，他的脸上冷淡的表情让小二好感到心慌，一种重要的东西抓不到手里的感觉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掌柜的不会辞退他的确定答案。 他眉眼间满是紧张，“姐夫姐夫你原谅我这一次，以后我肯定好好干活，你再相信我一次，咱们是亲戚啊，我不可能会害你，姐夫姐夫，你相信我。” “你说你不会害我，可是你来这几个月，我铺子里的生意少了多少你没有数还是我没有数？我不知道吗？你嫌贫爱富，你瞧不起人家穷苦人家的人来买药，可是你别忘了，你也不是什么有钱人！” “这件事我也有错，在当初第一次知道你这样的时候，我就应该把你赶走，不应该顾念这些亲戚的关系，以至于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掌柜的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继续说道：“行了，话不多说，你还是走吧。” 小二红了双眼，明显很是着急，他说：“姐夫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吧，表姐生病了她也不想看到你把我赶走的，我侄女一定好好干活真的！” 他甚至磕起了头。 掌柜的没有半分心酸，他站起来说，“你收拾东西吧，明天就不用来了。” 还说什么表姐病了，他娘子病了这么久，也没有来看过一次，亏娘子还那么担心他。 小二见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眼神死死地盯着掌柜的离开的身影，就像是一条毒舌的眼神一样，让人感到十分不适。 ———————————————— 沈言轻的人参最后是在隔壁街上的药铺卖出去的。 人参不大，而且年份也不长。 掌柜的给出了三钱银子的价格。 沈言轻不懂药材，这还是他第一次偶然挖到的人参，三钱银子已经不少了，于是沈言轻同意了这次的交易。 他和凌家兄妹约好了一起回村子，在去城门口的路上，碰到了卖白糖糕的，于是他买了两块，他们帮助了自己，总要还礼的。 回村子的时候三个人一起走在路上。 凌娇娇像是一个小大人一样一边吃着白糖糕一边在给沈言轻上课，“沈大哥，你说你这么大个体格子，怎么能让人这么欺负你呢？” “明明是你有理的，咱们不能主动欺负人，但是也不能被人欺负了去，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谁要是欺负我，我是肯定不能看着的。” 凌娇娇的小嘴叭叭的，两个男人谁都插不上话。 沈言轻说他不喜欢吃甜的，所以白糖糕就买了两块。 凌老二也不喜欢吃，最后都进了凌娇娇的肚子，不过凌娇娇买的是烤饼，肉馅的很好吃。 沈言轻和凌老二两个人拗不过，也是一人捧着一个烤饼在吃。 沈言轻头一次觉得，这回村的路好近…… 他时不时地说上两句话，他和凌老二的性格其实有些像，都是不爱说话的那种，所以两个人一路上倒是也生出了些革命友情。 三个人在夕阳落山前到了村子里。 村口处，沈言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们别说在城里碰见我了行吗？” 凌娇娇瞬间就想到了沈家的情况，她问：“沈大哥你想没想过要出来自立门户？” 沈言轻点头，随后又摇头。 还是凌老二给自己的妹妹解释了，在本朝，要是男子成年需要娶亲才可自立门户，不然就是被家里的长辈逐出家门。 哦？ 那凌娇娇就了解了。 沈家估计是不可能给沈言轻娶媳妇的。 也不会把这么一个大劳动力赶出家门，的即便他那个继母王氏那么讨厌他，上面有一个沈秀才压着也翻不出什么花样。 她歪着脑袋问，“那沈大哥你自己找个媳妇呢？” 这样也不行吗？ 沈言轻的脸轰的一下子就红了，说话也有些结巴，他低着头说：“没……没人……喜……喜欢我。” 说完，他不等凌娇娇再说什么，自己逃一样地离开了。 —————————————————— 一场秋雨一场凉。 很快就下了今年秋天的第一场雨。 豆大的雨滴滴落在了地上，凌峰看着外面的雨脸上都是开心的笑容。 这两年都干旱，虽然这不是春雨，但是也能灌溉一下干涸的土地。 似乎也是明年不会干旱的好预兆。 下了雨便不能去城里卖香肠。 一家人都在家里。 凌老三也是一样，不能去城里干活赚钱，待在屋子里有了一丝压抑，无他，只是因为张氏又在嘀咕要孩子了。 “相公，没有儿子以后我们怎么办？都说养儿防老，我们老了怎么办？” “而且没有儿子，不光是外面人，家里人都会笑话咱们的。” 现在家里吃的好了起来，张氏心里清楚这些是小姑凌娇娇的能耐，但是也不排除公婆在背后出钱出力了。 她不得公婆的喜欢，也不像大嫂一样生出了凌家的下一辈儿子，自然得需要为自己谋划。 凌老三怎么就不懂呢？ 凌老三的语气里十分的不耐烦，“谁看不起你了？谁在背后嚼舌根了，你告诉我，我亲自去问问？咱们是没有儿子，但是咱们还有三个闺女。怎么了？闺女就不是咱们自己的了？” 第28章 疙瘩汤 “再说了你看看，娇娇多能耐，比我这个哥哥还能耐这你怎么不说？要我说啊，儿子不一定比女儿强呢。” “那怎么能一样？”相识尖着嗓子说，“小姑就算不能赚钱长得也漂亮，还有个秀才未婚夫，怎么都是好的，你看看咱们三个闺女，要啥没啥，怎么能比得上小姑？” 在张氏的心里，大花三个女儿那真的就是妥妥的赔钱货。 听着张氏嫌弃的话，凌老三皱着眉头。 三个孩子缩在一旁，对于父母吵架很是常见，她们不出声，这样就不会注意到她们。 张氏在凌老三的面前说她们还算克制一些，至少还没有骂她们赔钱货。 “行了，素平，再怎么说那也是你的女儿，没有必要这么贬低吧？” 说完，凌老三直接往炕上一躺，闭上了双眼，表现出来不想和张素平交流。 张素平愤恨地用手锤了一下炕，然后瞪了炕梢的三个女儿一眼，“看什么看，滚出去。” 三个孩子没有办法，只能是打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姐妹三个在屋檐下瑟瑟发抖。 凌娇娇听到有些动静，打开窗户一看，是大花三姐妹，她的眉毛微不可寻地了起来。 这下大雪，她们怎么在外面？ 于是大房的柳氏也看见了，凌老大想要去拿伞把两个孩子接到房间里来，这么冷的天要是着凉了可要生病了，小姑娘不像小伙子那么皮实。 不过被柳氏拦住了，“你去把孩子接到咱们屋里，弟妹不会感激甚至还会觉得你多管闲事，听我的，别管了。” 柳氏也心疼孩子，不过张氏那里……本就有些意见，别的房的事情还是别管了。 凌老大素来是听柳氏的话，于是放下了手里的雨伞。 他也想到了上一次，他抱了小草稀罕了一会儿，三弟妹就开始指桑骂槐骂了小草好一会儿。 凌娇娇打着伞走到了三房门口，“你们怎么在这里，多冷啊，快屋。” 大花摇头，说“小姑姑，我们不冷。” 这么大的雨，怎么可能会不冷，没看衣服都有些湿了吗？ 凌娇娇身上没湿都觉得冷。 她说：“走，去小姑姑那帮小姑姑干点活。”紧接着她冲着屋里喊，“三哥三嫂，我让三个孩子去我那干活了昂！” “行了，快跟小姑姑走吧。” 屋里凌老三从炕上坐起来，看着张素平的眼神越发的带了冷意，“都是你干的好事，这下子娘还不一定怎么想咱们呢？” 凌老三想的没错，李氏正在房间里骂人呢，骂的不是张素平，而是凌老三。 “老头子，你说说老三这混小子到底知不知道，一家子过日子是需要商量的？她媳妇这么对孩子他不知道吗？平时不管看见了理解说几句，要是我我也不乐意啊？真是气死我了，当初就应该把老三给掐死！” “可怜我三个孙女了，老三家的不喜欢闺女就送到咱们房里养啊！” “死老三，明天我非得揍他一顿。” 凌峰叹了口气，他靠在炕上，看着妻子在地上气得来回走，忍不住开口，“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都成家了，也不用咱们管了。” “不管什么不管！老娘帮他们养孩子，还在老娘眼皮子底下欺负老娘的孙女！” 李氏真的是生气。 凌娇娇把三个孩子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先是让她们托鞋上炕，然后去给她们倒了热水，“快喝点水暖和暖和。” 要不说李氏是真的很疼凌娇娇，凌娇娇房间里竟然还有个小炉子，是烧炕的。 平时可以烧个热水之类的。 现在天气冷，好处就显现了出来。 “谢谢小姑姑。”大花怯生生地说。 凌娇娇没有问是怎么回事，她也坐在了炕上，咕噜噜……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响了起来。 二妞的头低下显然有些不好意思。 “我饿了，我去煮点东西吃，咱们一起吃。” “不不用了小姑姑。”二妞说话的声音很小，要是不仔细听都听不到是有人在说话。 凌娇娇没有听，而是拿出一个小锅，又拿出一碗面。 用筷子把面搅拌成疙瘩状。 打进去四个鸡蛋，等到鸡蛋熟了以后，她把疙瘩倒进去，又加了一勺猪油进去。 不一会儿香喷喷的鸡蛋疙瘩汤就做好了。 屋里没有那么多碗。 凌娇娇又打着伞去了厨房一趟。 回来的时候三个侄女坐在炕上显然是有些拘束。 “好了，过来吃饭。” 每人一碗疙瘩汤，一个荷包蛋。 香得不行。 二妞的口水顺着嘴脸流了下来，但是她依旧嘴硬说着不吃。 凌娇娇有些不开心了，最后说了一遍，“我已经煮了，你们不吃是你们的事。” 说完，不再管三个人而是自己坐在一旁开始吃上了疙瘩汤。 早饭吃的是野菜汤饼子，她还真是饿了。 咬了一口鸡蛋，还是双黄蛋，看来是个好预兆。她说完真的就没有再管炕上的三个孩子了。 她不是故意生气的，但是三个孩子的性格真的是有些……怎么说呢，太小心翼翼了，她是她们的姑姑，也不是外人。 是的，到现在为止，凌娇娇真的是把自己当成了凌家的一份子了。 二妞看到小姑姑生气了，有些不知所措瞬间红了双眼。 想要跟小姑姑道歉，但是还不知道怎么说，急得头上的汗都冒了出来。 大花想了想，拍了拍二妞的肩膀，说，“小姑姑都给咱们做饭了，咱们先吃吧。” 她端起来一碗疙瘩汤，先是把小草给喂了，之后自己才吃。 几个人把一锅疙瘩汤全吃了，大花抢着去洗碗，凌娇娇也没有拒绝，吃东西干点活也没什么。 她坐在炕上，二妞和小草两个人还是有些拘束，她们不敢抬头。 凌娇娇叹了一口气，她在现代的时候是孤儿，有些无法理解家庭中的关系，再加上李氏对她很好，她并理解不了三个侄女的心思，不过还是很心疼瘦瘦小小的侄女们。 大花回来了之后，她又掏出来三块糖给了三个孩子。 第29章 入赘 “你们在这睡一会吧。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 三个孩子乖巧的点头。 眼瞅着要到做中午饭的时间了，柳氏出门去了厨房。 张氏听见动静也出去了。 凌老三在炕上翻来覆去的，心烦得很。然后就听到凌峰叫他的声音。 他也没有多想，直接就去了主屋。 一进门，李氏的鸡毛掸子就甩在了他的后背。 打的凌老三措不及防，甚至还跳了起来，“娘，你干啥啊？” 他委屈得很，这娘怎么他一进门一句话都不说就开始动手了。 李氏：“你还敢问为啥？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没数？” “当初老娘说你们要是不想要闺女，就把孩子放在我这里样，你们夫妻是怎么说的，说不麻烦我们，自己可以，结果呢？来你告诉我现在啥样了？”李氏气得双眼喷火，似乎是真的想要揍死这个不孝子。 这一个个的，还是宝贝闺女让她声音。 凌老三不服气辩解道：“娘，我已经很努力了，白天在城里干活赚钱，也不乱花钱，我又不是不养孩子。” 啪啪，李氏气得又抽了凌老三两下。 “你还敢犟嘴？” “不是赚钱不乱花钱就是好男人，家里的事你就不管了吗？你看看你的三个闺女面黄肌瘦的，你不心疼吗？老娘心疼，那是老娘的孙女！今天下大雨，你们把她们赶出来，你媳妇重男轻女你也是？你不会管？怎么坏人都让你媳妇放了，你一句你不知道就算了？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自己的这个小儿子听自己的话，也勤快，但是对于家里这些事，她看着真是窝火。 按理说孩子都已经成婚了，她不应该过多的插手，但是真是生气啊！ 凌老三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不吭一声。“素平还想要个孩子，我没同意，所以……”这就是两个人吵架的原因。 “要个屁啊！”李氏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张家就是个重男轻女的家。 张素平是家里的老四，下面一个妹妹一个弟弟。 张母把那最小的小儿子当做眼珠子一样，然后剥削五个女儿。 张家的女儿从小就下地干活，儿子出生了之后还要照顾弟弟。 老张家那个小子，是油壶倒了都不会扶一把的。 当初李氏就看不上老张家重男轻女的思想，只不过张素平自己勤快能干，再加上老三也喜欢，她想着嫁过来了以后能改变一下原生家庭给她的影响。 当初生大花的时候她还没看出来。 生二妞的时候就有些能够看出来她不是很高兴。 生出来小草后，重男轻女的表现一下子就出来了，甚至那个月子期间，都不抱小草一下。 张素平自己是重男轻女之下的产物，结果自己也变成了这样的人。 李氏不得不感慨原生家庭的影响力不是后天可以影响的！ 李氏坐在炕上，接过来凌峰递过来的水，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大口这才继续说：“现在是个什么光景你也知道，大人吃饭都费劲，你们想要孩子就要，我们也不阻拦不过你们自己养，以后你赚的钱也不用给我了，咱们分家！” 听到分家两个字。 一旁的凌峰都瞪大了双眼。 刚才也没说要分家啊！ 凌老三更是着急，他不蹲着了，直接跪在了地上，他心里清楚，就他自己赚的钱连自己吃饭都费劲，怎么可能养活妻儿，他连忙说，“娘，不分家，你放心吧，我侄女肯定好好约束素平。” 凌老三的脸上满是慌乱！ 之后，不知道母子两个人说了什么，凌老三颓废着从主屋走出来，坐在饭桌前吃饭的时候还是一言不发。 张氏咬着嘴唇，感觉到有些委屈。 凌家人就是瞧不起自己。 她说：“爹娘，明天我带孩子回娘家一趟。” “行！”李氏很痛快的同意了。 一旁的大花姐妹三个不愿意。 但是也没有办法反对。 ———————————————— 这场雨到了晚上终于停了。 沈家的晚饭是野菜汤玉米饼子。 沈言轻只分得一碗汤一小块饼子。倒是也难为了王氏，一锅饼子偏偏能找出最小的饼子给他。 咳咳…… 王氏轻咳了一声，示意她现在有话说。 “当家的，言轻现在年纪也大了，其实早就该成婚了，前两天隔壁赵家村的媒人来，给咱们言轻说了一门好亲事。” 沈言轻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看来这是冲着他来的。 他可以肯定绝对不是什么好亲事，不然王氏也不可能说给他。 更重要的是他自己心里有数，他是会打猎身上也有力气，但是终究是个残废，是个瘸子，没有人会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瘸子的。 所以，王氏肯定不安好心。 沈言轻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王氏。 沈秀才没有放下饼子，边吃边问是谁家的姑娘，自己的儿子都这么大了还没说亲，说出去确实让人笑话。 王氏立马说：“是赵家村赵屠夫的闺女，今年20岁，不过人家有个要求，赵屠夫就这么一个女儿，要招婿。” 沈秀才听完，把手里的饼子放下，说：“不行，我是一个秀才我的儿子怎么可以去给人当上门女婿？” 哦？ 沈秀才硬气了一次？ 王氏瞧着沈秀才马上要生气的样子，立马脸上挂着笑容解释道，“哎呀当家的你听我说完，赵屠夫的意思是招个上门女婿，给彩礼一头猪还有100文钱。” 果然听完王氏的话之后，沈秀才脸上的表情开始松动了。 这年头光是一头猪已经是不少了。 何况还有100文钱！ 早知道村子里娶媳妇的聘礼一般也就50文，100文就算多的了。 王氏继续说：“再说了，言轻要是过去赵家，那以后肯定是吃喝不愁了，肯定比在家里的日子过得好。” “言轻啊，你说是吧。” 沈言轻嘴脸挂上一抹冷笑。 他虽然是不知道赵屠夫家的情况，但是他敢肯定不是一门好的亲事。 好的亲事根本就轮不到他！ 第30章 京城人，京城事 沈秀才沉思，想了想，一头猪啊那可是，还有100文钱。 猪卖一半留一半。 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猪肉了。 想到猪肉的香味，沈秀才不禁咽了口吐沫，“我考虑考虑吧。” 这话一出，沈言轻就知道沈秀才肯定会答应这门亲事。 他之所以说考虑考虑，就是因为他让儿子去给人当上门女婿这件事说出去不好听，他得表现出纠结和不舍。 呵呵…… 沈秀才都没想过问自己的意见。 “我，不同意！”沈言轻冷冷地开口，这可以说是他第一次在沈家的饭桌上说出自己的想法。 沈秀才不可思议地看着沈言轻，似乎是觉得自己透明的儿子今天怎么了？竟然敢说反对的话了？ 他拉下了脸，在整个村子里的相比之下显得儒雅的脸此刻有些狰狞，他把筷子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显然是对沈言轻的反对不满，他可以说考虑考虑掩饰自己内心的贪财，但是无法宽容自己儿子争取自己的权益，这双标得极为明显。 沈秀才眼神犀利地看向沈言轻，随后说：“自古以来婚姻大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没有说不的权利，本来我还想着说考虑考虑，但是现在我决定了，你就去赵屠夫家做上门女婿。”这一刻，所谓父亲的威严显现，然而沈言轻只觉得好笑，这冠冕堂皇的理由真是让人恶心啊。 他打定主意，这次不会同意的。 于是起身离开了房间。 丝毫不理会后面的王氏怒骂和沈秀才的拍桌子？ —————————— 赵家村，赵屠夫家。 又黑又壮的赵屠夫嘭的一下子把猪扔在了地上，放血，割肉一气呵成。 本来白天就应该杀猪的，结果下雪。 煤油灯的灯光并不亮。 一旁的赵晶一只手拎着煤油灯给自己的爹照亮。 “晶晶你放心，爹已经和隔壁村的人说好了，这一次一定给你找个好夫君。” 赵屠夫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继续动刀子。 赵晶摇摇头，“爹，我不用嫁人，别麻烦了，都是我拖累了你。” “胡说什么呢？你是老子的女儿。” 再说了这次他可谓是大出血，他不信没人能动摇。 他看着自己乖巧的女儿脸上狰狞的面孔，有些心酸。 当年的那场大火，烧死了他的妻子，女儿毁容，整张脸全是狰狞的烧伤，并且她的右臂也在那场大火中被房梁砸到截止了，这么多年他赚的钱都去给女儿治病了可是烧伤的实在是太严重了。 即便他家杀猪，在村子里可以算得上殷实的家庭了，可是还是没有人娶自己的女儿。 他托媒人去隔壁村，说是不要彩礼，本来也有人同意的，结果来到家里之后就不同意了。 几次之后，赵屠夫气得不行。 在他心里，女儿就是最好的，再说了，女儿脸上的伤疤已经淡了不少了。 都是那些人没有眼光！ 赵晶一开始是难过，甚至想要去死，不过后来她做了一个梦，她娘说她就是最好的，不必在乎别人的看法，她迟早会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的，而在这之前，她只需要好好的等待。 之后，赵晶便不再着急了。 只不过赵屠夫很着急。 她已经20岁了。 村子里的人在背后说那些话父女两个都知道，赵屠夫憋屈得不行。 这些年来，也有媒人给赵屠夫介绍过女人，可是赵屠夫不同意，他还要赚钱给女儿看病呢。 赵晶进屋去倒了一碗水，出来给了赵屠夫，“爹，我不是那么想嫁人，我在家里跟你相依为命挺好的。” “那可不行。”赵屠夫说什么都不同意。 他要是老了，闺女没有照顾可不行。 这一次听说是个秀才的儿子，身高体壮的，能够打死一只野猪，不过就是腿脚残疾，不过那也没办法，自己闺女这个样子，唉，赵屠夫叹了口气。只要人好，对闺女好，能入赘，他不介意把家里的所有都给他。 —————————————— 京城里。 景仁宫的皇后娘娘被黑夜里的一声炸雷猛然惊醒。 她坐了起来，浑身的寝衣已经被汗水湿透。 她大口地喘着粗气。 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下来。 她做噩梦了。 梦里，那个女人掐着她的脖子让她偿命！即便如今她已经为一国之母，地位再无人可以撼动，她依旧无法面对那个女人。 “明香，本宫要去佛堂礼佛。” 明香连忙进来为她穿衣，心里不禁感慨皇后娘娘真的是信佛心善。 皇后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 她闭上双眼，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明香走进来，轻声地说，“娘娘，陛下来了。” 一身龙袍神采奕奕的皇帝走进了佛堂，闻着香味，微微皱眉。 “皇后，一个月后是母后的生辰，这一次，朕希望办得盛大一些。” 皇后眼睛都未睁开，手里拿着佛珠，说：“臣妾知道了。” 显然，皇帝对于皇后这态度并不满意，他直接上前一把手抓住了皇后的胳膊，把人从地上拽了起来，掐着她的下巴。 “看着朕！” 佛堂内的下人见到这一幕，立马退了出去，并且关上了佛堂的大门。 皇后睁开了双眼，年前的皇帝神色激动，似乎是想在她这里得到什么反馈。 不过很显然，他注定得不到。 “皇后，别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当年的事情你做的不比朕少，怎么现在后悔了？成天吃斋念佛了？朕告诉你，朕才是一国之君！那个人死了，尸骨无存，哈哈哈，朕才是唯一的赢家。” 皇帝的神色逐渐变得癫狂。 他直接伸出手撕开了皇后的衣服。 皇后立马伸出双手推着皇帝的胸膛，“不行，这里是佛堂。” “朕是天子，天下的一切都是真的，你不让朕在这里要你，朕偏要在这里。” 皇后无助地闭上了双眼，任由男人把她按在地上，肆意地侵犯着她。 她不哭不闹不求饶，因为她知道并没有用处。 很显然她这个样子让皇帝感到无趣，匆匆结束了一场情事。 第31章 让她做妾 穿好龙袍后，丢下两个字，“没劲。”之后毫不留情地离开了佛堂。 明香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如破布般衣衫不整，红着双眼的皇后。 她连忙上去伺候皇后穿上衣服，皇后双眼一番，直接昏了过去。 “太医，快叫太医……” —————————————————— 沈家在村子里放话出去，说给沈言轻说了一门好亲事。 是屠夫家的女儿。 这是这几日村里最大的八卦，婶子们在树下叽叽喳喳的，谁都发表一下意见的看法。 而在城里卖香肠的凌娇娇，也等来了她想要等的人。 一小厮模样的青年走到凌娇娇的面前，说：“这位姑娘，公子，我们掌柜的有请。” 凌老二不知道来人是好是坏，所以上前一步把凌娇娇挡在了身后。 小厮翻了个白眼，说：“在下是福满楼的小厮，是我们福满楼的东家邀请您二位。” “二哥，我们过去。” 福满楼的周掌柜是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他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看着凌娇娇，他听说卖香肠的姑娘长得漂亮，但是没当回事，他见过的漂亮姑娘多了，一个乡下来的漂亮能漂亮过青楼的头牌？ 不过这今日一见，只觉得眼前一亮，漂亮是真的漂亮，而且带给人一种阳光明媚的感觉，小鹿一般的杏眸是青楼里那些妓子身上没有的，他一下子就来了兴致。 本来嘛，是想要香肠的，但是现在，人他也想要。 只不过不能用强，不然让他二叔知道了，真的会打死他的。 “你好啊小姑娘，我是福满楼的掌柜，我姓周，很高兴认识你，你很漂亮。” 这在古代算是光明正大的调戏了吧？ 凌娇娇心里不喜。 对于福满楼连带着也不喜了起来。 “您好，不知您叫我们兄妹过来有什么事？” 小姑娘表现得不卑不亢，脸上是得体的表情。 她身旁的男子倒是不那么轻松，浑身紧绷，警惕的眼神盯着四周。 凌老二想，要是有事他就拼了命也会保护好妹妹的。 周掌柜站起来笑了笑，“两位不用这么紧张，在下请二位过来是想要谈谈香肠的生意。不瞒二位说，在下对你们这个香肠很感兴趣。以后你们的香肠都卖给我们福满楼，十文钱三根，以后你们也不用再风吹日晒了，这么漂亮的脸蛋可不能再晒坏了。” 周掌柜色眯眯地看着凌娇娇。 不怀好意的眼神就连凌老二都看出来了，他说：“我们不做你的生意！” “小伙子，话不要回答得这么快，你妹妹还没说话呢？另外你妹妹嫁给我做六姨娘，聘礼二十两银子，怎么样？够多了吧。”周掌柜一副施恩的语气。 也是，在他看来卖香肠哪里比得上嫁给他当小妾，何况他给的聘礼还这么多。 凌老二大声说，“不可能！我们不做你的生意，我妹妹也不会嫁给你！” 凌娇娇点头，“是的，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们先走了。” 她是真的后悔，这福满楼的掌柜竟然是这么个玩意儿。 真是气死了。 这要是在现代，完全可以报警。 现在嘛，只能是咽下这口气。 “站住，你们离开这道门，可能承担得起后果？” 身后周掌柜威胁的声音让凌娇娇轻笑，“不劳烦周掌柜费心了。” 出了福满楼，凌老二才有些心慌。 他说得罪了周掌柜，不会出事吧。 “出事倒是不至于，不过这香肠可能就卖不出去了。” “那怎么办啊？”凌老二着急了。 这段时间香肠赚钱他可是看在眼里的，这要是不卖香肠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凌老二不禁急得团团转。 “好了二哥别着急啊，我都打听了，这城里最大的酒楼一个是福满楼，一个是圆月楼，走咱们去圆月楼。” 之前圆月楼在城里是一家独大，据说圆月楼的老板是县太爷的小舅子，年纪轻轻就经营有方，十五岁接手了圆月楼，在两年前他20岁的时候，圆月楼就是城里最大的酒楼了。 只不过两年前福满楼开在了这里，和圆月楼打擂台。 圆月楼有关系不假。 但是福满楼是京城的厨子，也是京城开的分店。 据说周掌柜的祖父是京城福满楼的老板家财万贯，而周掌柜是因为在京城欺男霸女这才被祖父派到了这个小县城做生意，并且放话要是在惹事以后别回京城了。 这些都是她打听出来的。 所以她现在的目标是圆月楼。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福满楼开的位置在圆月楼的对面。 之前那个小厮，眼睁睁地看着两兄妹进了圆月楼，脸色不好地去告诉了周掌柜。 周掌柜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圆月楼门口，小厮看到来人热情地迎接了出去，“请问几个人用餐，可有预定？” 凌娇娇说：“我们找你们老板跟他谈点生意，不知道可否方便见他？” 小厮诧异，今日老板还真的是在酒楼里和掌柜的在对账。 想到老板说要是有人来就告诉他，难不成老板知道今天有人要找他？于是点点头，“二位请进来坐，我这就去问问。” 凌娇娇对这个小厮第一印象还不错，好歹不是用头顶看人。 现在不是吃饭的时间，所以大堂里没有吃饭的人。 他们两个人待在一旁。 “娇娇，你说这个圆月楼，能买咱们的香肠吗？” 凌娇娇点头，“能。”毕竟她还有别的东西呢。 很快小厮就过来了，“我们老板说请二位上楼移步包厢。” 凌娇娇点头，显然这老板应该是知道他们的身份，这样就好办了。 能让他们上去，那肯定就是有合作的想法。凌娇娇觉得自己突然长脑子了。 小厮把兄妹二人领到了包厢，敲了三声门后，听见一声“进”。 他打开包厢门。 凌娇娇和凌老二走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椅子上的男人。 男人身穿蓝色锦袍，手中端着杯子，一副指点淡然的模样，更让凌娇娇没想到的是，男人竟然这么年轻，看起来也就30多岁，浑身上下散发儒雅的气质。 第32章 与酒楼合作 与福满楼的周掌柜不同，三十岁左右是男人最好的年纪，不再年少轻狂多了些许的稳重，配上一张清隽的脸，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凌娇娇这个外貌协会的瞬间给这个男人加了一分，以至于另一边的一个中年男人她都没有注意到。 中年男人走过来说：“姑娘，给您介绍下，这是我们明月楼的老板温老板，在下是明月楼的管事温实。”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站起来，露出温润的笑容，他说：“在下温卿。” “温老板你好。” 凌娇娇语气很是客气，不过心里撒花，这温卿长得还真的是英俊啊！ 温卿伸出手做出一副邀请的手势，“敢问姑娘和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凌娇娇，这是我二哥凌木。” “原来是凌姑娘，凌公子。” 温卿的话让人如沐春风，并没有丝毫的不舒服。 小厮把人送到了包厢后就退了出去，如今包厢里只有四个人。 “凌姑娘，你的来意在下也清楚了，只不过你的香肠可能还不足以让我直接和福满楼对上，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商人。” “明月楼如今生意确实是不如福满楼，不过也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 这一点，作为阅读量庞大的凌娇娇来说自然是知道的。 两家酒楼打擂台，都缺少一个契机让自己崛起，她觉得，她就是那个机会。 温卿的话并未让凌娇娇感到生气，相反他说的是真的。 虽然他和衙门有亲戚，不过福满楼是京城那边的关系，强龙不压地头蛇，不过闹起来也是怪难看的。 如今，就能看凌娇娇拿出多少筹码了。 凌娇娇笑了，她说：“想必温老板也想打破这个平衡吧，我就不卖关子了，香肠六文钱一根，我不再卖给别人家。” “调料是秘制的，即便有人复制出来香肠，味道也复制不出来，所有温老板不必担心。” “此外，我再卖给温老板一个菜谱，保证让温老板赚钱。” 温卿挑眉，这凌娇娇倒是不像是乡下出来的，没看一旁的凌木坐着的时候浑身紧绷，如临大敌一般？ 他说，“凌姑娘口说无凭。” “可否借厨房一用。” “温实，带凌姑娘去后厨。” …… 大概过了两刻钟后，凌娇娇回来了。 她坐到了凌老二的身边，凌老二连忙问她有没有事？眼里满是担忧。 “二哥放心吧，没事的。” 温实端着托盘进来，他的眼里盛满了惊喜。 随着温实进来，一股霸道的香味也传了进来。 温卿抬头，看着面前的一个大碗。 干辣椒碎和花椒被油泼出香味。 他食欲大振，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 上面的是鱼肉，下面的是……酸菜？ “凌姑娘这是？”温卿语气里甚至都有些激动，如今明月楼里面的菜多数以蒸炒为主，这般做法，即便是京城都未曾见过，他肯定，这道菜推出，明月楼定然会更上一层楼。 凌娇娇说：“温老板，这个是酸菜鱼，这道菜如何？” “鲜香麻辣，味道甚好。”温卿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并且庆幸这凌娇娇没有跟福满楼合作。 他又说：“香肠就按照你说的那样，每日你把香肠送来明月楼，明月楼告诉你第二天的用量。这酸菜鱼，凌姑娘你想卖多少钱？” 凌娇娇想了想，“温老板，这酸菜鱼的方子，我要50两。” 温卿嘴脸的笑容消失，“凌姑娘你要的有些多了吧？” 不光是温卿，甚至一旁的凌老二都傻眼了，五十两银子，不是五十文，五十两全家不吃不喝一辈子也赚不到啊。娇娇要的实在是太多了。 他连忙拉一拉凌娇娇的衣服。 凌娇娇拍了拍凌老二的手，示意他放心，然后冲着温卿露出笑容，她说：“温老板，我敢说这酸菜鱼县城里只有你明月楼一家会做，而且马上就要到冬季了，天气冷，菜端上来很快就凉，这酸菜鱼可以在下面放一个小炉子一边热煮一边吃，还可以往里面煮肉片和菜，这无形中又是一笔收入，而且这酸菜鱼只有你一家有，你可以随意定价，50两银子，稳赚不赔。”凌娇娇很有自信，对自己做的酸菜鱼也很有自信。 温卿沉默着。 凌娇娇也不说话。 温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在桌子上，凌木紧张得不行。 终于，温卿开口：“好，凌姑娘，我们合作愉快。” “好，合作愉快。” 直到凌娇娇带着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和凌老二从明月楼里出来，凌老二一脸懵逼。 他跟一个木头人一样跟着凌娇娇走。 看着凌娇娇开始大买特买。 凌娇娇花的不是这五十两，而是这段时间赚的钱。 她去布庄买了布匹，鞋子。 甚至去了首饰铺子。 凌老二在道边发呆，她其实就是进去了一趟，然后把公寓里的一对龙凤呈祥的银手镯拿出来，用一块红布包好。这是送给李氏的，李氏对她好她心里都惦记着，去首饰铺子也是为了给手镯一个光明正大的拿出来了理由。 凌老二的背篓满满的，比背香肠还重！他一路上都是神色恍惚显然都没有反应过来，牛车上有人跟他搭话他也简单的两句就结束了。 回到家里。 凌娇娇把大家都叫到了李氏的屋里，先是说了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以后家里还会继续做香肠一样大家好好干，主旨就是一个画饼。 随后她拿出来两匹青色的棉布给了两个嫂子每人一匹。 柳氏：“小姑，你这是做什么？你都给我们工钱了！” “大嫂这段时间辛苦了，这布你拿着做件衣服，都有的。” “那谢谢小姑了。”柳氏很大方一点都不扭捏。 张氏同样道谢了。 接着凌娇娇又给了五个孩子每个人一双鞋，尺码是她量好的。 给的布匹已经是够多了，再加上鞋就太多了。看出了柳氏和张氏想推辞，李氏这时候发话了，“给你们的你们就拿着，这是娇娇一个做姑姑的心意，你们记着她的好就行，以后好好干活。” “行放心吧娘。” “谢谢小姑。”柳氏和张氏同时出声。 第33章 送礼物 给凌老二的是一身灰色的成衣。 凌老二是单身，就算是给他布匹也没有人给他做衣服，所以凌娇娇直接给了他一套衣服，这段时间凌老二一直跟着凌娇娇跑前跑后的，自然给的东西要比别人贵重一些。 凌老大和凌老三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 她又拿出来暗红色和灰色的布料给了李氏，“娘，你和爹做衣服。” 李氏不自觉红了双眼，“娇娇，爹娘不用，你自己留着吧。” 多好的闺女啊。 赚了钱都想着她。 再看看三个儿子，越看越不顺眼。 “娘，你就收下吧。你跟爹都做新衣服。” 凌娇娇拉着李氏的手。 李氏红这眼睛，一旁的凌峰也颇为感动。他拿过灰色的布料，这布料肉眼可见的能比给凌老大的布料好，这是娇娇对父母的孝顺。 凌峰不禁又想到那个神秘人的话，看来这娇娇真的是家里的小福星。 李氏拍着凌娇娇的手，她感慨地说：“娇娇，你从小乖巧，可是五岁那年发烧后就烧坏了脑子，而且也不会说话了，当时娘就想着，只要你能健康的长大就好了，现在……现在还让娇娇给我买东西，这是娘从来都不敢想的。”说着，李氏的眼泪流了下来。 凌娇娇连忙拿出手帕给李氏擦眼泪。 一旁的凌老大兄弟三个也是心中愧疚。 他们从未给娘买过任何东西，他们真的是不如妹妹孝顺。 眼看着一屋子的人都低沉了起来，柳氏一屁股坐在了李氏旁边，笑着说，“娘，这是好事啊，小姑病好了，咱家的日子也过得好了，这说明小姑可是家里的小福星啊，这东西您就好好收着，小姑孝顺您的，咱们都高兴的日子您可别伤心了，小姑这么能干，您的好日子在后头呢。”柳氏的声音非常爽朗，一旁的凌娇娇冲她投去感激的眼神。 “马屁精。”张氏从心里暗骂，想着这布料还真不错，可以给侄子做一身衣服，他到了要娶亲的年纪，娘家穷，也没有钱做新衣服。 李氏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说：“是啊，还是我闺女懂事，知道疼我。” 等到李氏恢复好自己的心情后。 凌娇娇笑得神秘，然后说：“娘，你记不记得今天是啥日子。” 啥日子？ 李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柳氏一拍大腿，哎呦了一声，“娘，今天是您生辰，哎呀我给忘记了，我待会儿就去杀鸡，咱们今天好好吃一顿。” 凌娇娇眨巴眨巴咱俩，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布包，“娘，你看看，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物。” 李氏已经平静好的心情因为凌娇娇的举动再度激动了起来。 这么多年了。 她从未收过生辰礼物。 之前家里条件还挺好的时候，也只是吃一顿比较不错的饭。 就连凌峰，当初刚成婚感情最好的时候也没有在生辰的时候送过她礼物。 她瞪了一旁的凌峰一眼，凌峰自从闺女说是老伴生辰之后，就开始缩在一旁不说话，生怕自己惹到老伴，结果还是被瞪了，看来晚上要完了。 李氏颤抖着手打开红布。 里面躺着两只银手镯。 龙凤呈祥的样子，做工精湛，沉甸甸的手镯一下子让房间里的所有人震惊了。 凌老二也没想到，娇娇刚赚到钱就给李氏送了这么贵重的东西。 李氏傻眼了，这手镯的分量不清而且做工太过于精美，她敢说，整个村子都没有人有这么精美的手镯。 她连忙把红布包上，然后塞回凌娇娇的手里，“娇娇，这手镯娘不能要，你有这份心娘就很高兴了，你也送娘布料了，这手镯太贵重了你自己留着，以后当你自己的嫁妆。” 凌娇娇上前搂着李氏的胳膊，这还是第一次她主动对李氏做出这么亲昵的动作，以前是不好意思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她就是想做这个动作，等到做出来了以后，她就觉得这个动作很熟练，一点儿也不生疏。 她脆生生地说：“娘，你看这镯子上的图案太老了，我不喜欢，这就是给你买的，你要是不喜欢不要，我会很难过的，我哭了，呜呜呜……” 李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己闺女受委屈。 她连忙解释道：“闺女，娘不是不喜欢，但是这手镯实在是太贵重了。” “娘，你把我养到这么大，我现在赚了点钱，给你买东西是应该的，你别这样见外呀！不然我真的伤心了，等明儿你就戴上镯子出去跟几个婶子聊天，让她们好好羡慕羡慕你。” 那几个经常和李氏在一起的妇人几乎都有一只银镯子，但是凌娇娇买的这个，显然是把她们的银镯子都比了下去，李氏笑了出来，“我才不拿出去呢，让她们知道咱现在有钱了，万一来借钱咋办，一个人两个人都来了，现在咱们村子不好过，咱们可不能太高调。” “还有你们几个，娇娇赚钱都给我给家里买东西了，钱也花没了，你们别惦记你妹妹手机的仨瓜俩枣，都去给我自己好好赚钱去，让我知道谁在外面乱嚼舌根，我就把谁赶出去。” “娘，我知道了。”几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而凌娇娇立马说：“娘，你真的太聪明了，不愧是把家里打点得这么好，我就想不到，还是娘你厉害，我真的太佩服你了。” 柳氏：“那可不嘛，小姑我告诉你，娘当初在村子里可有很多光荣事迹呢，等我有空好好给你讲讲。” 柳氏和凌娇娇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把李氏哄得开怀。 其余几个人也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凌峰，刚刚李氏的眼神都要砍死他了一样，实在是太吓人了。 自己这个一村之长，在李氏面前没有一点威严。 李氏笑了一会儿，然后又说：“这镯子呢是娇娇送给我的生辰礼物，我自己留着，谁在都不会给的，你们别惦记。” 柳氏连忙说，“娘您放心，这是小姑的孝心。” “是的娘。”张氏也小声地说道。 第34章 抢布料 李氏的生辰这一年过得非常的惹眼。 而且对于凌家来说有两件大好事。 第一件事是凌娇娇的病好了。 第二件事是凌娇娇赚钱家里的生活比之前强了一些。 再加上当家人李氏的生辰，一整个下午，柳氏张氏还有凌娇娇都在忙着做菜。 张氏杀鸡。 柳氏杀鱼。 凌娇娇洗菜。 至于几个孩子，得知自己要走新衣服穿了，恨不得直接蹦高，开心得不得了，就连深沉的二毛脸上的笑容都是止都止不住。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鸡，鱼都炖到了锅里。 大家也终于能休息了一会儿。 三房里。 大花姐妹三个围着凌娇娇给的布料眼里满是兴奋，小草吸了吸鼻子，伸出手想要摸，结果大花拦住了，“别摸，不然怪了咋办，等娘给咱们做新衣服过年穿。” 二妞眼睛也是亮亮的，她说，“姐，我们从来没穿过新衣服，你看你身上这件还是二毛哥剩下来的呢。” 二妞噘噘嘴，大花年纪大自然是记事的，她还记得当初二妞刚出生的时候，阿奶给了一块布料说是给二妞做衣服，可是后来，那块布料就再也没见过了，直到一年过年，大花在舅舅家的表哥虎子身上看到了那块布料。 虎子还跟她显摆说是姑姑给的。 那时候大花就隐隐猜到，娘喜欢的是表哥，而不是她们姐妹。 她心里叹了口气不禁疑惑，这衣服真的能够穿到自己身上吗？ 张氏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屋，就看到三个闺女围着小姑给的布料，她上去一把推开二妞，“没见过世面的赔钱货，这上好的布料你们能碰？去去去，都出去玩去，别在这捣乱。”说着，就把布匹收进了炕柜里。 心里想着这布料给虎子做一身新衣服，她已经能想到她拿回娘家有多么受欢迎了。 她就是爹娘最有出息的女儿，比几个姐姐强多了。 小草瘪瘪嘴就想哭，结果被大花拉了出去。 她蹲下来跟两个妹妹说，“娘应该不会给我们做衣服了。” 二妞一下子哭了出来，“为什么啊？小姑姑说的给我们做衣服的。” 大花叹了口气，摸摸二妞的脑袋，继续解释说：“娘肯定会给虎子表哥做衣服的，咱们是丫头，不能跟男孩子抢。” 二妞和小草年纪小，根本就不懂男孩子和女孩子是不一样的，她作为姐姐得告诉她们。 “大花你说的不对哦。”凌娇娇听见大花的话，走了过去。 这三嫂平日里都教孩子些什么啊？ 怎么让大花这么说。 重男轻女太过分了吧。 按理说这是三哥的家事，她一个做妹妹的不应该管，不过她也是女孩子，实在是看不过去了。 凌娇娇把三个孩子带到门口的树下，说：“不管男孩子女孩子都是一样的。你们都是家里的宝贝。” “可是娘说男孩子才是最重要的，男孩子可以赚钱养家，女孩子就应该在家里干活，好吃的好喝的都应该给男孩子，女孩子脏。洗澡都要等男孩子洗完。”二妞一口气说完眨巴着眼睛看凌娇娇。 凌娇娇想爆粗口了，这三嫂都教了孩子什么乱七八糟的。 女孩子怎么脏了，女孩子都是香喷喷的小天使。 她耐着性子解释：“女孩子怎么可能脏？男孩子女孩子一样的，你们看大毛二毛出去玩得脏兮兮的，洗手水都是黑的，那不是更脏吗。” 三个女孩子眨眨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 凌娇娇叹了一口气，她们的思想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变的，但是她也想帮助她们。 “女孩子也可以做很多事情的，读书做生意，不止只有嫁人生子一条路，你们年纪还小，等过两年就明白了，乖，小姑姑给你们的东西就是你们的东西，谁都抢不走。” 三个孩子阴郁的心情这才一扫而空。 “行了，回去吃饭吧，今年你们阿奶生辰，可是有好多好吃的呢。” ———————————————————— 吃完饭后，凌娇娇说：“三嫂，你还得帮忙干活，也没有空给三个孩子做衣服，待会儿我去你那把料子拿给娘，娘受累帮大花三个孩子做了。” 张氏收拾碗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反应过来了以后连忙说，“不用了小姑，不麻烦娘了，娘这一天干家里的活也挺辛苦的，我这找到空闲时间就把孩子的衣服做了，没事的不会耽误给你干活的。” 凌娇娇从醒过来之后，就没见张氏开口说过这么多的话，她一直以为张氏很腼腆，结果一涉及到自己了，现在这不也叭叭的吗。 李氏心里明白自己闺女的意思，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这布料到了张氏的手里肯定是不会给大花三人做衣服的。 她也是打算要过来自己做的，没想到闺女真是和她想到一起去了。 李氏说：“行了，就这么样了，大花你去把布料拿来，奶给你做，素平你就好好给娇娇干活吧，娇娇亏待不了你的，不然你干不好娇娇去找别人干活了你可就没地方哭去了。” 李氏都这么说了，张氏也没有了再说别的话的理由，于是张氏只能低着头，嘴角耷拉着一看就是不高兴了的样子。 李氏才不管她高不高兴呢，休想拿着她凌家的东西去贴补老张家。 待会儿得跟老三说说了，娇娇给张氏的工钱，得让老三盯着点，不能让她拿走。 大花很快就把布拿去给了李氏。 张氏在房间里，坐在炕上抹眼泪，“相公，你看看娘还是不喜欢我，连布料都拿走给三个丫头做衣服了，虎子就要议亲了，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我还想着给虎子做衣服呢。” 凌老三一听立马也不乐意了起来，“这是娇娇给大花她们做衣服的，你给你侄子算什么样子？再说了娘做衣服挺好的，我的衣服都是我娘做的。” 张氏继续说：“我嫁给你这么多年，在凌家做牛做马，不是让你们这么欺负的！三个丫头片子穿什么新衣服？有用吗？还不如给虎子呢，虎子要是娶不上媳妇，就怪你娘和你妹妹！” 第35章 回娘家 张氏又气又委屈。 虎子是男孩子，娶媳妇才是最重要的事。李氏母女两个一条心，自己的夫君也不向着自己，让她倍感孤立和失落。她坐在炕上，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无声地宣泄着内心的苦楚。 凌老三觉得自己要疯了，“跟我娘和娇娇有什么关系，布本来就是娇娇买的，她说了给大花她们做衣服，再说了，你看看三个孩子身上的衣服，大部分都是你从娘家带回来的。” 张氏的情绪被激起，她反驳道：“我从娘家带回来的怎么了，不能穿吗？我当年穿得可不如她们好！”她回想起自己童年的艰辛，内心的委屈如潮水般涌来。她认为，在这个家中，儿子才是最重要的，女儿终究是要嫁人的，成为别人家的人。 凌老三想着他娘的话，于是也坐在炕上，拉着张氏的手，苦口婆心地劝说着：“素平，大花她们三个听话懂事，你也该疼疼她们了，虎子是你弟弟家的孩子，是别人家的孩子，咱没必要把一切都给他。” 凌老三的话还没说完，张氏就炸毛了，“怎么是外人了，虎子姓张，那是我们老张家的男丁以后是要光宗耀祖的，女孩子是赔钱货，那是别人家的人能一样吗？” 她瞪圆了双眼，就像是一只小狮子一样，仿佛凌老三再说出什么虎子不好的事情，她就要跟凌老三拼了一样。 夫妻两个在房间里剑拔弩张，凌老三本想摔门而出，后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耐着性子说：“再怎么样？三个闺女也是你亲生的，你对她们好点吧！” “我让她们不愁吃喝怎么就不好了，凌老三你自己没能耐在这说我，没有儿子，村里的人都在背后笑话你！你到底懂不懂啊，我到底是为了谁啊？” 凌老二终究是再也听下去了，他站起身，“张素平，你觉得我没能耐，你可以去找有能耐的男人，我绝不拦着！” 说完，凌老三直接转身走出了屋门，实在是太压抑了，他想，他都不愿意回家了。 等到凌老三走后，张氏气得就开始收拾行李，本来就准备回娘家的，因着赶上了李氏的生辰才没走，她带着大花和小草两个女儿走的，至于二妞。她跟凌娇娇在屋子里干活，张氏也没有去叫她。 等到二妞回房的时候才发现娘和姐妹都不见了，于是她立马哭着去了李氏的房间。 “阿奶，阿奶，娘和大姐小妹不见了。” 二妞抹着眼泪，小姑姑说她聪明，但是她也只是个小孩子，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她着急得不行。 李氏从炕上起来，跟着二妞去了三房，果然三房的炕上乱七八糟的。她一想，估计是回娘家了，她的脸拉了下来，胸口堵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她去了二房门口，砰砰砰地敲响了凌老二的房门。 “娘，咋了？” 凌老二显然是被叫醒之前还在睡觉，睡眼惺忪的样子让李氏看着一阵火大，她说她“你出去，把老三给我找回来！” —————————————————— 凌家此刻闹得不可开交，而张氏则带着两个女儿，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跋涉，终于抵达了张家。夜幕已经完全降临，四周寂静无声。 虎子在门口蹲着，肥胖的身躯让张家人非常自豪，在这个家家都穷的时候，能够吃胖是一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看到来人，虎子站了起来，看到是自家小姑姑，眼睛亮了一下，不过随后看着张氏只拎着一个包袱的手，转身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进了屋子。 张氏一手拉着小草，进了屋子。 “爹，娘，我回来了。” 张父张母对视了一眼，神情皆是莫名其妙，不过张母立马上前拉过大花的手，“哎呀你们怎么来了，这大晚上的吃饭了吗？没吃外婆去给你们做点饭？” 她们下午吃的多，不过到了晚上也饿了尤其是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大花和小草是真的饿了。 但是她们不敢说话。 张素平连忙说：“娘，我们不饿，不用麻烦了。” 张素平从包袱里掏出来五十个铜板塞给了张母，张母的眼睛一亮，立马就转过去拉着张素平的手，“闺女，你哪来这么多钱啊？” 张素平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也没顾及到自己的两个女儿，然后说：“我小姑子凌娇娇的病不是好了吗？现在在家里做香肠拿到城里去卖，赚了挺多钱，我在家干活，她每天给我工钱。” 张母的眼睛转了转，然后问：“你那个小姑子这么厉害啊？那你今天回来是？” “还不是凌老三。”张素平没好气地说：“凌老三那个家伙就知道听他娘的话，你说想要再生个儿子，他说什么都不同意，气死我了，还跟我吵架，你气不过就回家了。” 张母让张父看着孩子，她拉着张素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说：“素平啊，娘跟你说句心里话，咱们女人还是得生个儿子出来傍身，你看你大嫂两个儿子在凌家什么样，你们？生就三个赔……闺女，谁都能欺负你？这要是在村子里时间长了人家都会叫你绝户！” “还有啊，你那小姑子现在能赚钱了，还能不管你家老三，你还是得把老三牢牢地把握在手心里这样才成。” 张素平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娘你说的这些你都知道，但是我就是生气，我家老三耳根子软就听他娘的，还有大嫂成天说自己喜欢女儿虚伪得很，我那个婆婆也是嘴上说着一碗水端平，实际偏心得很，对了还有我那个小姑子，赚到钱后尾巴都快翘到天上了，本来给了我一匹布，我想着拿回来给虎子做身新衣服，结果她又要回去给我婆婆了，让我婆婆给大花她们做衣服！真的是气死我了。” 听说要到手的布料没有了，张母心疼得不行，她脱口而出：“你怎么这么没用？”眼神里同时夹杂着慢慢的嫌弃。 第36章 初提分家 张母说完这句话就停住了，她缓缓地呼出一口浊气，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素平啊，我有个事你帮娘合计合计，你那小姑子病好了，是不是该嫁人了啊，你看虎子咋样？要是你小姑子嫁到咱们张家，那可就是亲上加亲了，你在他们老凌家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不少” “娘，我家小姑子有婚约，是我们村的秀才。” 张母听后并不气馁，反而更加热情：“那又如何？虎子这小伙子，身体壮实，相貌堂堂，哪里比不上那文弱书生？读书人身子骨弱，虎子一拳便能将他打趴下。你且带虎子回去看看，说不定凌娇娇就中意虎子了呢？那婚约，不过是一张纸罢了。” “再者说，这桩婚事若是成了，对我们张家、凌家都是极大的好事。你若是能促成这门亲事，那可真是两家的功臣，谁还敢在背后议论你生不出儿子？” 张母的“拳拳之心”让张素平沉默了。 “娘你让我想想。” 张母见状，立刻趁热打铁：“还想什么？今晚你就跟我睡，明早让你弟妹给你烙饼吃，然后你就带着虎子回去。我这就去跟你爹说一声。” 说罢，张母便匆匆离去，留下张素平愣在原地。 …… 虎子听说让自己去娶凌娇娇，他十分地不愿意，他的眼睛瞪着张氏，在一张大饼脸的衬托下即便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也只是滑稽两个字。 他说：“阿奶，我不娶凌娇娇，凌娇娇是个智障，还哑巴，娶了她丢人死了，我喜欢的是村长家的崔红。” 看着儿子和儿媳也不赞同，张氏连忙说，“你们不知道吧，凌娇娇的病好了，咱们之前都见过凌娇娇，那丫头别的不说，那张脸长得是真好看，村长家的崔红可是一点儿都比不过她。” “还有啊，今天素平回来给了我五十文钱，说是现在凌娇娇那丫头弄出了一个香肠，在做生意，那可不知道要赚多少钱呢？这生意她嫁人了肯定是要带到婆家的，那为什么不能是咱们老张家呢？” 听说了凌娇娇能赚钱，几个人的态度就不一样了。 张母的宝贝儿子张耀祖说：“娘，你给我点钱。” 张母点点头，数出四十个铜板给了张耀祖。 张父轻咳了一声，“你说的有道理，咱们家虎子长得好看，配那凌家丫头是够了，明天就让虎子跟素平回去，虎子，你长点心，娶了凌家丫头回来你就不缺钱了，到时候什么女人没有？” 虎子憨憨的一笑，也没有反对。 有钱了之后，他就去给崔红花。 至于凌娇娇，他是不可能会看上的，就是看在钱的份上而已。 —————————————— 凌家的清晨，餐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面条，每人碗里还卧着一个鸡蛋，然而凌老三的碗里却与众不同，只有一碗野菜糊糊。凌峰和李氏因为凌老三的行为而生气，他的早餐被刻意区分出来以示惩戒。 凌老三眼眶微红，委屈得几乎要哭出声来，他小声哀求：“娘，我也想吃面条。” 李氏筷子一摔，“你吃个屁啊你吃！”张氏自己连夜回娘家留下二妞一个孩子哭唧唧的，她还算是个母亲吗？ 还有凌老三，李氏这一次是真的想分家了，现在闺女能赚钱，凭什么要让这些哥哥嫂子白吃白喝？ 于是李氏说：“既然你们都在，我有个想法，这个事我跟你们爹都商量过了，分家吧。” 听到分家两个字。 不光是凌老三，连老大和老二都变了脸色。 凌老二连忙说：“娘，我不想分家。” 凌老大没来得及说话，柳氏就开口了：“是啊，娘，咱们一大家子都在一起过了这么多年了，怎么突然就要分家了？我们大房也不想分家。” 李氏瞪了一眼不争气的凌老三，说：“现在家里是什么情况？你们也都知道。我和你爹没能耐，也没办法给你们太好的生活。家里现在娇娇能挣钱了，我想让她把钱留着给自己攒嫁妆，可是她说，之前生病的时候，哥哥嫂嫂都很照顾她，我不用她把钱交给家里，她就买这买那，咱们现在吃的面条都是娇娇买的。可是我想，娇娇没有义务养咱们一大家子人，所以……”李氏的话没有说完，其余的人也都明白了。 三个兄长羞愧地低下了头，柳氏也满含愧疚地说：“娘，都是我们没出息，还得靠小姑的救济。但我们大房不想分家，老大明天就去城里找活干，我们绝不给小姑添麻烦。” 柳氏的态度让李氏感到一丝欣慰，她的大儿媳确实是个懂事的人。至于老三家的……唉，不提也罢。 凌老二保证：“娘，我以后会好好照顾妹妹的。”凌老三也急忙表态：“娘，我错了，我不分家。我以后一定多为家里着想，不让素平再闹了。”他深知，如果分家，大哥二哥绝不会放过他。 凌峰依旧沉默不语，李氏也在沉思。几个孩子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触动了家里的敏感神经。 这时凌娇娇哎呀一声，说：“娘，好好的说什么到家，你看把几个哥哥吓得。之前在病了那么多年，家里的吃喝用度都是可着我的，几个哥哥嫂子没有半分怨言，一家子过日子哪有那么分明的。我现在能赚点钱当然是要花给自己家了也不能给别人花，那不成傻子了。要是以后我不能赚钱了三个哥哥还能嫌弃我吃白饭不成？” “当然不能。”凌家三兄弟异口同声地说。 “好了娘，你就放心吧，只要咱们一家人一条心，以后啊这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李氏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柳氏也连忙保证会好好照顾小姑子，不让她受一点委屈。最终，李氏决定不分家，但她也警告凌老三，如果三房再闹事，她就直接把三房分出去，以免再添麻烦。 凌老三连忙保证再也不会了。 他的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了张素平的声音，“爹，娘，相公，我回来了，这是虎子，我娘家侄子。” 第37章 张家的计划 张素平美滋滋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虎子跟在她的后面，小山一样的身体都快要把门堵住了，他贪婪的眼神看向了凌家的餐桌。 看来小姑姑说的真的是没有夸张，这凌家的生活真的好了起来。 看这大早上都吃上面条了。 他们老张家还吃着野菜糊糊呢。 吸溜…… 他不禁流了一口口水。 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饭桌。 凌峰轻咳了一声，说：“先吃饭吧，自己去拿碗筷。” 张素平让虎子坐在她之前吃饭的位置上，随后她去厨房盛了两碗面条。 虎子接过面条后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满屋子都是他吸溜面条的声音。 凌娇娇放下碗筷，第一眼看到这虎子她就心中不喜，碍于三嫂的面子，她并未表现出别的。 李氏嘴角抽了抽，她有两年没见虎子了，这虎子怎么成这样了？ 老张家的东西都给他一个人吃了吧？ 虎子吃完自己的一碗面后，又眼巴巴地看着张素平。 张素平立刻把自己碗里的面条倒给了虎子，看到二妞碗里还有半碗，也抢过来给了虎子。 “慢点吃。” “好吃。”虎子含糊不清地说道。 二妞憋着嘴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凌老三哼了一声，“你干嘛抢二妞的饭。” 张素平理直气壮地开口说：“一个小丫头吃那么多干嘛，虎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对了我家有事，虎子在这住几天。” “咱家哪有地方啊？”凌老三皱眉。 此时，凌家的其他人都没有说话。 张素平说：“我想好了，虎子跟你睡咱们屋，我和闺女跟小姑一起睡小姑你说行吗？” 这话头又转到了凌娇娇这里。 凌娇娇也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她摇头，“不好意思啊三嫂，我不习惯跟别人一起住。” 她自己一个人住，还能去公寓洗个澡吹个头发之类的，要是再多几个人，她可就不舒服了。 而且她现在觉得自己的这个三嫂，重男轻女实在是太严重了。 她不喜欢。 张素平没有想到会被拒绝，小姑子平日里挺好说话的。 “娇娇的房间她想怎么睡就怎么睡，谁的亲戚谁自己招待。” 李氏直接开口一锤定音。 张氏无奈只得看向凌老三，凌老三根本就不管，他本就看不上张耀祖还有虎子父子两个，他说：“咱们屋里可没地方住了。” 张素平咬着嘴唇。 果然，就是因为自己没生儿子，结果现在娘家人来了都没有得到欢迎。 娘说的对，让凌娇娇嫁给虎子，自己在凌家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 “啥？二哥你说沈言轻要去给人当上门女婿？”凌娇娇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凌老二点头。 其实刚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他也是不太敢相信的，在村子里除非是穷得揭不开锅的人家，才会让儿子去给人当上门女婿，在这个男权世界里，当上门女婿那就意味着没有尊严，连孩子都要跟女方姓的。 沈言轻的爹还是村子里的秀才，不过凌老二想到他那个继母，也就了然了。 这一定又是那个恶毒继母的主意。 “可惜了，沈言轻人其实不错。”之前凌老二也对他不了解，仅仅是听村里人说的，不过这段时间有了接触后他才发现，沈言轻平日里不言不语的，但是人还算不错，不禁心里为他感到惋惜。 “是跟谁家结亲啊？” 凌娇娇和凌老二两个人溜达着唠嗑，凌老二说：“是隔壁村赵屠夫家，听说那姑娘身体也有些……” 凌老二欲言又止。 不过凌娇娇也听明白了，那姑娘恐怕也是身体不太好，或者是有点缺陷。 她想，沈言轻的家人，是真的过分啊，也不知道沈言轻自己是怎么想的。 沈言轻是怎么想的？ 他自然是不想去当上门女婿，也不想耽误人家姑娘。 赵家跟着媒人今日去他家先给100文钱，他背着背篓准备回去告诉一声这门亲事不合适。 在路上的时候遇到了凌老二兄妹两个，他低着头不吭一声，似乎是在装作不认识他们的样子。 凌娇娇在他身后喊他，沈言轻也当做是没有听见。 沈言轻踏入家门。 就看到一个又黑又壮的男人，他满脸横肉，想必就是赵屠夫了。 他的身边是一个瘦弱的女子，女子低着头，头发盖住了一半的脸颊。 “这就是沈言轻吧？”赵屠夫说话的嗓门很大，沈言轻点头。 沈秀才说：“这就是我儿子沈言轻，怎么样我没骗你吧，一表人才，是个能干活过日子的男人。” 赵屠夫看着沈言轻也是挺满意的，当然了唯一一点不满意就是他是坡脚。 刚刚沈言轻进门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他轻声问自己的女儿赵晶如何，赵晶点头。 赵屠夫也了解了，他说：“沈秀才，那咱们就按照说好的，一头猪在婚礼前一天送过来。” 沈秀才连忙同意。 王氏的脸上笑眯眯的。 而沈有娣嘲讽地看着沈言轻，她刚刚可是看见赵晶长什么样子了，一个丑八怪真的是配死瘸子，哈哈哈，有趣真的是有趣。 沈言轻的脸色很是不好看，他说：“我不同意，我不愿意成婚。” 赵晶猛地抬头，沈言轻看到了赵晶的脸，但是依旧是面不改色，他说：“我今日来就是想说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胡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同意也得同意。”沈秀才一甩袖子，倒是真的有一家之主的样子了。 赵屠夫嘿嘿地一笑，“沈老哥别生气，这孩子有性格是好事，言轻，我闺女晶晶那可是定好的姑娘，你进门肯定是不亏的，到时候我这杀猪的手艺和家业都是你们小夫妻的。” 沈言轻就是三个字不同意。 赵屠夫说的他一点儿都没有听进去，“很抱歉，但是我还是不同意这门亲事。” 说完沈言轻不顾院子里其他人的反应，径直又离开了家里。 这下子不光是沈秀才，连赵屠夫的脸色也不是那么好看了。 “沈秀才，你家儿子这个脾气，有点拧啊。” 第38章 商量婚事 赵屠夫调侃的语气让沈秀才一张脸难看得不行，他招呼王氏过来，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后转而换上了一张笑脸，相比于王氏有事就吵闹，沈秀才宛若一只不会咬人的狗一样，在暗地里指点一切。 “赵老弟，你和晶晶先进屋，咱们细说。” 赵晶低着头，在赵屠夫的身边没有一点儿存在感。 赵屠夫自然是了解自己女儿的，能够看出来女儿对沈言轻是满意的，于是他也就跟着进了屋子。 再说赵晶，确实对沈言轻第一印象不错，他身高腿长的，看起来就有力气，农村人不就是靠一身力气过日子嘛！ 还有沈言轻瘸了一只脚，这样应该也不会嫌弃她也是个残废，不然…… 她根本也找不到一个完好的男人当丈夫。 沈言轻，已经算得上是自己能找到的最好的男人了，一时间赵晶也不想放弃。 沈家在就沈言轻的婚事商谈，沈言轻则是心思沉重地走到了河边。 就是因为他的瘸腿，自己就要同样找一个残疾的女子吗？家人到底是什么？ 脑海里不禁想到凌家兄妹的相处，不禁让人心生向往。 “二哥，你等会我和大毛！” 大毛非说要去河里抓鱼，而且要拉着自家小姑姑，说她在肯定能抓到。（不得不说大毛真相了。） 李氏不让去，说现在河水太凉了，也没有鱼，万一着凉感冒就不好了。 大毛缠人得紧，跟屁虫一样跟在李氏的身后，李氏迫于无奈只能答应了，但是想到之前自家闺女落水的事情，也不放心，于是叫了凌老二跟着。 凌老二步子大，走几步就得停下等会儿凌娇娇和大毛。 至于二毛为什么不来，因为他的小伙伴又叫他去认字了，走之前凌娇娇看着二毛高兴的样子，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大毛蹦蹦跳跳的，挽了裤脚就下了水，农村长大的孩子，自小就上山下河的，哪有那么金贵？ 河边，三个人坐成了一排。 沈言轻被兄妹两个夹在了后面。 凌老二和沈言轻两个人都是不爱说话的性子，气氛很快就沉寂了下来。 “我们之前看到有人去你家了，是你家人给你说的亲事吧？”凌娇娇支着下巴看着沈言轻。 沈言轻突然之前有些胆怯，少女明媚的双眼亮晶晶地盯着他，似乎从未有人对他释放过这么明显的善意。 一股风吹起凌娇娇的头发，发丝有几根落在了沈言轻的脸上，带起一丝清香，不知道为什么沈言轻觉得自己的心脏莫名地颤动了一下，随后愈发趋于平静。 沈言轻喉结微动，说：“是，我不愿意。”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说明了自己的态度，他不愿意要这门亲事。 “那你家能同意吗？” 王氏都已经传了出来，赵屠夫家出一百文钱还有一头猪，这样的大手笔在整个村子都是不多见的。 沈言轻冷冷地说：“我是不会成亲的。”他根本就没有成亲的打算。 他这种人，是配不上别人的。 说完，他下意识地看了凌娇娇一眼。 凌娇娇眨眨眼，“我觉得也是，你成亲怎么也得找一个你自己喜欢的，不然以后的日子多难熬啊！” 她虽然没有实际的恋爱经验，不过纸上谈兵也不是说笑的，毕竟是看过上千本小说的人才，也是自己写小说的人才。 自己喜欢的吗？ 沈言轻又陷入了一个怪圈。 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呢？那恐怕是没有。所以他是不会成家的，成家就意味着责任，他可不想像沈秀才那样。 所以沈言轻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成婚的。” 直到很多年以后，还有人用这句话来嘲笑沈言轻。 凌老二却是觉得遇到了知音，因为他也不想成婚，他知道他娘已经在张罗着给他相亲了，他这辈子的胆子都用在了拖延上以至于拖到现在有些有心无力了。 他说：“唉，我也不想成婚。” 紧接着凌娇娇的一句话把两个男人吓了一跳，“我也不准备成婚了。” 这里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合法的，她可不愿意跟人共享自己未来的另一半，所以赚钱不香吗？到时候找几个小奶狗养眼不比成婚好多了。 沈言轻听着凌娇娇的话不禁在心里生出了内疚，想着是不是他的话让凌娇娇对婚姻也产生了别的想法，可是，她有婚约的不是吗？ 凌老二也是都吓出了冷汗，这话要是让娘知道，恐怕是天塌了地陷了。 好在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了，谁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三个人在河边一直待到了傍晚。 而沈家那边赵屠夫把一百文给了沈家后，和沈家交换了名帖，看出了赵晶对沈言轻有好感后，赵屠夫又说等到两人成亲后翻新房子，给足了诚意。 等到沈言轻回家的时候，王氏眼睛都笑得成了一条缝，“言轻啊，婚事定在了开春以后你就去赵家过好日子吧，这是你的福气啊！” 沈言轻的脸色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他深知这沈家都是一群什么样的人，所以这婚事定下来让他们主动提出来退婚那是难上登天。 只能是赵屠夫那里提出来才有可能，沈言轻在心里思索着让赵屠夫退婚的方法。 而另一边，凌娇娇回到家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院子里的一个胖子在厨房门口偷偷摸摸的，垫着脚往里看。 “你在干嘛？”凌娇娇猛地一出声吓了虎子一跳。 “关你什么……”话没说完，转过身看到是凌娇娇，于是硬生生地压住了嘴边的话，转而变成了：“是娇娇姑娘啊！” “按照辈分来说，你应该叫我一声姨。”凌娇娇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虎子嘿嘿一笑，“咱俩年纪差不多，各论各的。” 这村子里都是沾亲带故的，要是都按照辈分，他还有个三岁的姑爷呢，论不过来的。 再说了，他也就比凌娇娇小了半岁。 “虎子你给我客气点！”凌老二出声呵斥道。 “二表舅，你这么凶，怪不得现在都找不到媳妇儿。” 第39章 欺负表妹们 凌老二：“……” 竟然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凌娇娇也是一样。 就在尴尬的时候，张素平走了出来，她围着围裙手里沾着玉米面，“娇娇回来了啊，虎子你跟着娇娇聊会天，待会儿就吃饭了。” 凌娇娇说：“我累了，回房间休息。” 她倒是真的没想到张素平的想法，只是以为张素平想让虎子在凌家多住几天。要是让她知道张素平的心思，估计对张素平也不会再有什么好的态度对待了。 凌娇娇走后凌老二也跟着一起离开了。 虎子憋着嘴，“小姑姑，凌娇娇根本就不搭理我，还让我叫她姨。” 在老张家备受宠爱的虎子哪里能受得了这种委屈？ 要不是凌家吃的太好了，他都想回家了。 张素平的脸上满是疼爱的表情，她说：“虎子听话，别忘了咱们在家里说的，只要做到你以后天天能吃肉。” “小姑姑在贴饼子咱们中午吃白菜炖肉。” 听到说吃肉，虎子这才脸色好看了一些，他进了三房的屋子，看到大花带着两个妹妹在玩树叶，上去就踹了大花一脚。 二妞大喊，“你干嘛？” 虎子毫不在意地说：“你们让道，死丫头片子，赔钱货。” 在虎子的心里，这三个所谓的表妹都是不重要的，小姑姑都说了以后三个表妹都要给她钱花，他可是老张家的希望。 大花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土，拉着二妞小声说自己没有事。 二妞愤恨地看着虎子肥硕的身躯躺在炕上，不一会儿就响起了呼噜声。 “大姐，我不喜欢虎子哥。”二妞噘着嘴，她的手里拉着妹妹小草。 小草年纪小还不懂这些。 大花摸着二妞的脑袋，说：“过几天虎子哥就走了，咱们忍忍吧，不然娘会不开心。”大花的眼里也满是苦涩。 在面对虎子的事情上，娘从来就不会向着她们，只会骂她们。 所以，她只能带着两个妹妹出去。 中午吃饭的时候，虎子还是被张素平叫醒的，他的起床气很大，吼了张素平好几句，不过张素平依旧是好生好气地让他赶紧去吃饭，不然饿到老张家的宝贝就不行了。 虎子挖着鼻孔进的饭厅，凌家的人已经都坐好了，大毛二毛吃上了饼子，虎子一屁股坐到了那里拿起一个饼子就吃了起来。 张素平自己没有吃，而是一个劲儿地给虎子往碗里夹菜，生怕虎子吃不到肉一样。 李氏实在是忍不住了，无视了凌峰的眼神，啪地一声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 “多大个人了，还用抢着夹菜？这一盆子菜一大家子吃，让你一个人给你侄子夹光了肉，我们还吃不吃了？” 凌娇娇看到，虎子的碗里几乎全是肉，白菜豆腐很少，她自己不爱吃这种大肥肉片，也不夹，不过看着几个孩子眼巴巴的样子，也深知三嫂这样属实是不好看。 不过她也没有这么大方地去打圆场，这肉是她买回来的，交给了李氏就是李氏做主，她愿意怎么样吃都行。 张素平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张张嘴，也只能说三个字，“知道了。” 凌老三都快无地自容了，他快速递扒了两口饭后就扯着张氏离开了饭厅。 柳氏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远近，还好她一开始就留了个心眼，给两个孩子夹了肉在碗里，不然都要让虎子吃了。 “大花，你们几个好好吃饭，别跟抢着吃一样难看。”李氏说着话还看了一眼虎子。 只见饭桌上发生的事情对他是一点儿影响都没有，他筷子飞快，秃噜秃噜地吃着饭，也不顾及自己的小姑姑已经离开了。 李氏摇了摇头，这孩子是彻底被老张家养费了。 而三房里。 张素平红着眼睛质问到：“你还说你爹娘没有看不起我，你看看他们对我侄子什么样？虎子现在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怎么了？家里就差他这一口饭吗？” 张素平觉得自己很委屈。 然而凌老三本来是很生气的，但是面对张素平这个样子逐渐换成了无奈，“虎子不小了，都要娶亲了用得着你这个姑姑上赶着夹菜吗？你看你那个样子，全家人吃饭你跟抢饭一样，也难怪娘生气。” “我这个姑姑怎么了？我这个姑姑做的可比孩子的姑姑好多了。” “跟你说你的事情，你扯到娇娇干嘛？再说了这些肉都是娇娇买回来的，我闺女的姑姑可是好姑姑。”凌老三本就疼爱自己的妹妹，可以说他疼爱凌娇娇有时候都超过了自己的三个女儿。 凌老三的话刺痛了张素平，她大喊，“她买回来的肉，你就不往家里交钱了吗？以前我们出去干活赚的钱给她买药，供周游读书，这你怎么不说。” 说起这个事，张素平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当初家里多困难，我们两个人在城里给人当孙子赚钱，钱不都给你妹妹花了？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说我？” “你要说这个事，我就不得不说了，你真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你给你娘家钱吗？咱们在城里每天十五文，我给娘十文钱，那剩下的五文钱呢？你现在还能拿出来吗？谁家的闺女嫁出去这么贴补娘家？”凌老三终于也说出了这么多年的委屈。 张素平脸色一白。 嗷一声扑上去就开始拍打凌老三，“凌老三，你个杀千刀的，我给你生了三个女儿你不把我家人当家人，还这么对我，我不活了我。” 随着张素平的声音越来越大，凌老三的眼底逐渐生出了不耐烦，他一挥手就把张素平推倒在了地上，“够了！”他大声地呵斥。“张素平我不想跟你吵架是你逼我的。我自认为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当初为了娶你我掏空了家里，你问问整个村子，谁家娶媳妇出了我这么多的钱，当初你娘说了给她一百文以后就当没你这个女儿，你是怎么说的？你哭着对我说你家人对你不好，你嫁给我以后咱们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再也不回娘里了，然后呢？你是怎么做的？你娘来了两次你就变了。” 第40章 曾经 凌老三此时陷入了回忆之中。 当初他对张素平一见钟情的那日，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张素平抱着一个木盆去河边洗衣服。一条青色的大蛇横在路边，张素平吓得尖叫一声，木盆应声落地。 大蛇似乎也被吓了一跳，爬向了张素平，张素平一动不敢动，小脸雪白。正在她害怕自己的小命要丢在这里的时候，凌老三似乎是从天而降，他用铲子把大蛇铲到了一旁。 其实不光是人怕蛇，蛇这种生物也怕人。凌老三把它铲走后，它连忙钻进了一旁的草丛里。 凌老三再一看张素平柔弱梨花带雨的样子瞬间就感觉自己的心动了，他帮着张素平把木盆抬到河边，看着她洗衣服，当时他就觉得这姑娘真过日子，看那衣服洗得多干净。人长得清秀干活也板正。回到家他就跟李氏说了想娶张素平。 凌峰是村长，李氏的小道消息极为多，她本来是高兴这儿子去了一趟隔壁村子送东西就有看上的姑娘了，结果这一打听就瞬间兴奋劲儿没了。 那张家几个闺女最小的是个儿子，重男轻女到了一定的地步，之前女儿嫁出去了还得补贴娘家，关键这补贴不是一次两次，而是一直补贴。 后来大女儿被休了。 回到家后又被张家卖给了远方亲戚据说大女儿走的时候，瘦的都不成人样了。 这样的家庭，李氏是真的不想要结亲家。她回家苦口婆心地跟凌老三说，张素平不是个当妻子的好人选，老张家人品不行。 奈何那个时候凌老三猪油蒙心，根本就没有想这么多。 他想的很简单，过日子是两个人的事情，跟别人无关。 恰逢张素平因为在家里受欺负了，跑来跟凌老三诉苦，凌老三大男子主义得到了满足，随后拉着张素平的手回到家里说要娶她。李氏只能是托媒人去了老张家。结果老张家果然狮子大开口要一百文彩礼钱，要知道当时村里娶媳妇的彩礼也就是三十文。 媒人说完李氏气得不行，跟凌老三说不同意，的出五十文彩礼，把房子翻新。这样的条件在村子里已经不错了。 媒人去了张家后，张家咬死不肯让步，就是要一百文。 张素平被家里打骂了一顿冒着雨跑到了凌家，一见面就扑进了凌老三怀里，说被打了。凌老三心疼地把人带进了屋子。 李氏找了她的新衣服给张素平，柳氏去煮了姜水。 张素平哭着说家里什么都是弟弟的，她在家里动不动就被打骂，这日子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求李氏怜惜，让她嫁给凌老三，她一定好好和凌老三过日子。 李氏默不作声。 此时凌老三跪在了李氏面前，说他婚后就和张素平去城里打工，赚的钱上交，求李氏同意。 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儿子，再加上张素平说了要和娘家断绝关系，李氏咬咬牙，借了一部分钱凑够了一百文。 凌老三至今还记得婚礼那日，张家的陪嫁只有两床被子，李氏是想着张素平说的和娘家断绝关系的事情，才忍着没有在小儿子的婚礼上发作。 后来，两个人倒是真的过了一个月多的好日子，张素平勤劳，虽然不爱说话到家眼里有活，家里的活她看见了就抢着做，李氏也是对她有所改观，想着老张家那个样子，这闺女倒是还不错。 直到张素平怀孕了。 查出怀孕的第三天，张母拎着一兜子玉米面来了。那次，张素平对张母没有什么好脸色，张母也不在意，来的原因是听说了张素平怀孕，来告诉她怀孕的注意事项。 后来张母又来了两次，肉眼可见的张素平对她的态度变了。 从一开始的不爱搭理，变成了热情招待。 李氏看在眼里，终究是没有说什么？那是人家儿媳妇的亲生母亲，血缘关系能断吗？ 凌家人没有人说什么，断绝关系这话也就是说一说。 后来，就是生下来大花后，又连续生了两个女儿。 张素平有时候给娘家送钱，凌老三也是装作不知道，毕竟两个人已经有孩子了，不可能轻易离开。 …… 张素平知道这件事情自己不占理，也不往这里说，她跺着脚，气氛地说：“再怎么，虎子是我侄子，也是你侄子，你也不能看着别人欺负他啊！” “张素平，虎子跟我没有半点关系，跟凌家也没有，你们老张家的人不必在我老凌家趾高气昂的。” 两个人吵架的声音越来越大，李氏气得插着腰出去，站在院子里破口大骂，“有能耐你俩就出来骂，对着打都行，这日子是不是不想过了，不想过就都给老娘滚出去！” “一个个的干活不行，打架有一套，赶紧滚！” 凌娇娇站在后面，柳氏的旁边，柳氏想着小姑子可能是没见过婆母骂人的这个场面，上去挽着她的胳膊说：“小姑没事的你别怕。” “嗯我知道的。” 李氏骂完人凌老三低着头出来了，张素平没有出来。 凌老三说：“娘，我知道错了，不吵了。” 凌老三认错怎么能够？ 李氏拿起扫把就开始抽凌老三，边抽还边骂着：“你给我滚，老娘看着你就生气。” 最后凌老三是被李氏打出家门的。 柳氏看李氏出完气了，上前拿过她手里的扫把，用手轻轻拍着李氏的后背给她顺气，“娘别生气了，三弟知道错了，他也不是故意的。” 李氏还是生气。 凌娇娇端过来一杯茶水，“娘，你先喝点水吧。” “娇娇，你说你三哥怎么这么不让我省心呢，唉……” 这一场闹剧就在李氏的一声叹气中结束了，而虎子看大家都没有吃饭，自己一个人把菜里的肉都挑走了，等到他们回去准备吃饭的时候，菜已经被扒拉得一片狼藉。 凌娇娇不禁在心里佩服虎子，在别人家吃饭这个德行，那老张家都是一家子什么神人啊？村里的耀祖果然是可怕的，此时凌娇娇还不知道，虎子的父亲真的是叫耀祖。 第41章 堵沈言轻 凌老三跑出门后，凌老大趁着众人没有注意到，也跟着跑了出去。 凌娇娇和柳氏两个人去了李氏的房间安抚她，至于虎子，一个人在饭厅也没有人管。 大毛二毛两个人带着三个妹妹去了门口的树下坐着。小草年纪最小只知道在一旁躲着玩，大花红着眼睛，“大毛哥，我们该咋办啊？” 大毛抓着头发，他怎么知道怎么办。 倒是二妞说：“我想让虎子哥离开家里，这样爹和娘就不会总吵架了。”小孩子的眼里，父母吵架的起因就是虎子的到来，只要虎子能走了，父母就不会再吵架，爹也不会被阿奶打。 二毛说：“这事，不难。” “咋办啊二毛？”二妞双眼冒光地看着二毛，二毛一副老成的模样，他说：“让他自己主动走，让三婶带他走显然不太现实。” 几个小萝卜头点头，事实也就是这样。 但是怎么让虎子自己提出来要走，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虎子这人，只知道吃，还欺负几个表妹，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最后也没我快商量出来什么办法让虎子走。 最后还是二毛直接拍板道：“办法总比困难多，咱们慢慢想。” …… 而凌老大和凌老三去了河边。 他们两个坐在河边的石头上。 一时间谁都没有先说话。 嘭，一块石头扔在了河里，激起一片涟漪。 “大哥，你说我是不是做人很失败？”凌老三的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 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去死？ 这样的话也就不会和张素平吵架了，这么多年过日子，昔日那些感情早就被磨没了。 “唉……”凌老大叹了一口气，随后拍了拍凌老三的肩膀，“事情怎么样大哥也没办法说，但是大哥知道夫妻总吵架不是什么好事。” “我也不想吵架，可是素平……我没办法了，她重男轻女贴补娘家，我怎么办啊？”凌老三痛苦地抓着头发，似乎是想要用疼痛来让自己不在心烦。 然而这世间的事情哪里会有心想事成？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 赵晶带着帷帽，堵在了下山的必经之路，这是她瞒着赵屠夫来的绿云村。 她想去跟沈言轻说几句话。 秋老虎还是依旧厉害，午后的阳光很晒，赵晶坐在树下的大石头上，翘首以盼男人的身影。她打听到的，这个时间沈言轻会从山上下来，这里是他下山必须经过的地方。 其实赵晶也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心思，她只知道自己是看上沈言轻的，她自己这个样子已经没有资格去嫌弃沈言轻的腿了。 不过想到沈言轻的样子，赵晶不自然地脸上露出一抹红晕，那男人还好是瘸了一条腿，不然也轮不到自己，就那身板那长相，要是在她们村子里，早就娶妻生子了。一时间，赵晶竟然觉得有些庆幸。 他们两个人要是成婚了，沈言轻和爹去杀猪卖肉，她就在家里洗衣做饭伺候两个男人，到时候再生两个孩子，这日子肯定是越过越好的，就在赵晶胡思乱想之际，她脑海里的男主角背着竹筐从山上走下来，他的一条瘸腿今日似乎有些更严重，走起路来看着瘸腿样子明显，以往的时候他都会刻意让自己的那条腿看起来自然一些。 沈言轻的背篓里有一块蜂巢。 他今日的时候偶然发现的，这蜂巢在县城里可是好东西，有专门的人收购。 他爬树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下，正好磕在了自己的瘸腿上，以至于现在走起路来都是觉得针扎一样痛。 “沈言轻。” 独属于女子的声线传了过来，沈言轻下意识地停住脚步，看着一穿着粉色裙子带着帷帽的女子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他微微皱眉，眼前这是谁？他不认识？ 于是他侧身准备跃过女子离开，女子又一声“沈言轻”让他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他后退了两步，与女子隔了大概五步的距离，这样的距离若是女子做出什么危害他的动作，他也能及时反应过来。 “我是赵晶，你的未婚妻。” 赵晶藏在袖子下面的手不自觉地攥起了拳头，身子有些微微地颤抖。 沈言轻神色冷峻，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显然是一副不想搭理赵晶的模样，赵晶心中有些受伤，她深吸了一口气，随后鼓起勇气说道：“沈言轻我爹已经把礼钱过给你家了，咱俩的日子定了下来，我就是你的未婚妻，我今天来找你是想告诉你，我觉得你挺好的，我也愿意和你一起过日子，虽然你是名义上入赘的，但是生的第二个孩子无论男女都跟你姓沈。” 赵晶认为自己已经诚意满满了。 奈何沈言轻冷笑一声，说：“我没有答应这门亲事，我也不会入赘到你家。” “沈言轻！”赵晶一跺脚，显然是有些着急，她说：“感情是可以互相培养的，你这个样子在你们村子里也根本娶不到媳妇，咱们俩是可以凑合的，过日子不就是这样，我家就我和我爹两个人，定然也不会亏待了你。” “你别这么抗拒和我成婚，我知道你家对你不好，以后我和我爹都会对你好的。” 沈言轻根本就不想在这里跟赵晶说话浪费时间，他掰了一块蜂巢准备送去凌家的，之前凌娇娇请他吃了三个包子这是他的回礼，至于赵晶说的话，他只当是没听见，他说：“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说完，不顾赵晶在后面叫他的名字，直接就走了，赵晶是一个姑娘家，本来在婚前来找男人就已经是属于有些大胆了，现在沈言轻不跟她说话，说不会上门的，是不是沈言轻也嫌弃自己这个样子。 同样都是残疾人，她的残疾比沈言轻要严重，一时间赵晶有些挫败。 她这样的女子，有哪个男子会喜欢呢？ 不行！ 沈言轻这么合适的她是真的不想错过，心里打定了主意，她跟在了沈言轻的后面进了村子。 第42章 惊吓 沈言轻知道他身后有个小尾巴，不禁眉头紧皱。 心情由晴转多云，沉着脚步走去凌家。 凌家门口，大毛带着大花三个妹妹在玩跳房子，看到来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说：“瘸……不对，沈叔叔，你来了。” 沈言轻诧异，之前大毛也是叫他瘸子，顶多是瘸子叔叔，现如今称呼都变了，他倒不是真的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于是他说：“我……我找你二叔。” “好的我这就去叫人。” 大毛不好意思地挠挠自己的脑袋，那次小姑姑说过他之后，他想了好久，二毛也说要讲礼貌，他叫了第一声沈叔叔之后，便觉得也不是那么难以开口。 赵晶一直跟在沈言轻的后面。 看她到了凌家门口。 她上次来的时候听人说过，这是村长的家里。 没有想到，沈言轻和村长家平日里还有来往。 赵晶躲在树后面，自欺欺人地认为沈言轻不会发现，然而大花都已经看到了。 在赵晶盯着沈言轻的时候，大花带着小草走过去，小草甚至还伸出手扯了扯赵晶的衣服。 “你是谁啊？” 赵晶立马慌张地后退了一步，结果不小心左脚踩到右脚，扑通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她的脸色爆红，还好是有帷帽在挡着。 大花也没想到自己会吓到人，她连忙上前想要去扶赵晶，结果手去抓赵晶的右胳膊，抓了一个空，赵晶着急地站了起来，手忙脚乱间戴着的帷帽掉落在地上，她立马用手想要捂住脸上的伤疤。 大花惊叫一声，对于一个孩子，赵晶脸上的疤痕显然是狰狞的。 大花的下意识反应让赵晶无地自容。 她僵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要如何反应。 意识恍惚间她下意识地冲着沈言轻的方向看过去，结果并未在沈言轻的脸上看到任何嫌弃的表情，他依旧是冷漠得事不关己。 赵晶眼睛红红地快要哭出来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只白嫩如玉的手拿着她的帷帽伸了过来，赵晶抬头，看到的就是一张明媚精致的小脸，她可真是好看啊。赵晶不禁想，若是她没有毁容，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 看到赵晶一时没有反应，凌娇娇伸出手帮她先把帷帽戴了过去，免去了赵晶的尴尬，“姑娘抱歉，家里的孩子不懂事。” 说完，她拉过来大花和小草，“你们吓到姐姐了，跟姐姐道歉。” 大花本来就是女孩子，又懂事经过凌娇娇这么一说，也知道是自己做得不好了，连忙说，“姐姐对不起。” 小草倒是不懂什么对错，她也跟着大花一起说了对不起。 赵晶也没想到自己会收到来自其他人的道歉，这么多年叫她丑八怪的人不少，可是从未有人道歉。村子里的孩子碍于赵屠夫的面子，不在赵屠夫的面前叫她丑八怪，但是私下里是没少叫的。 赵晶一时间面对道歉竟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还是凌娇娇看出了她的局促，她说：“姑娘，进来喝杯水吧。” 赵晶摆手，“不不用了。” 凌娇娇看看赵晶，又看看沈言轻，这姑娘明显是跟着沈言轻过来的，所以他们？ 这姑娘是沈言轻的？ 她好像想到了什么。 沈言轻站在一旁没有吭声，凌娇娇把赵晶请进了家里，进了家里之前跟沈言轻说凌老二不在，等凌老二回来让他去沈家，沈言轻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凌家门口。 赵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着凌娇娇进门，她坐在椅子上，面前是一碗红糖水，在农村，红糖水就是最高规格的待客之道了。 “谢谢。”她不好意思地开口。 凌娇娇也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并未开口询问她的身份，也没有说别的。 给了赵晶充分的尊重，最后还是赵晶打破了沉默，她说道：“我是沈言轻的未婚妻，我，我是跟着他过来的。” “他是来找我二哥的。”此时凌娇娇并不知道沈言轻来是为了什么。 赵晶轻轻点头，不过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凌娇娇又继续说：“不好意思，家里的孩子不懂事吓到你了。” “没事的，其实是在应该说抱歉我这个样子吓到孩子了。” “没有没有。”凌娇娇连忙否认。 “你了解沈言轻吗？我觉得他很冷漠。” 凌娇娇说：“沈大哥人很好，当初还救过我的命。他可能是不太爱说话，不过人真是不错。” 接着想了想，她又说：“姑娘，你们和沈家的事情我不太了解，但是沈家人对沈言轻不好，我希望你能够尊重他一些吧，他已经过得很苦了。” 赵晶点头。 其实她爹也打听过了沈言轻在沈家过得是什么日子。 她们父女也是打算要好好对沈言轻的。 两个姑娘家坐在屋子里聊天，过了一会儿赵晶说，“谢谢你娇娇姑娘，我要回家了，不然我爹要担心的。” “好，我送你。” —————————————————— 赵晶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脑海里满是沈言轻的身影，不对，现在还加了一个凌娇娇。 凌娇娇人如其名，真是一朵娇花。 她真的好羡慕啊！ 要是她长那么漂亮，肯定也是不愁嫁人的吧？ 她眼睁睁地看着房顶到了凌晨，天还未亮，她叹了口气起身下了地。 开始去厨房磨豆子。 这样等到赵屠夫醒过来的时候就可以喝到热乎乎的豆浆了。 她家里的吃食倒是能比村子里其他人家要好上一些。 吃早饭的时候赵屠夫还疑惑怎么喝上豆浆了，他睡觉沉，根本都不清楚女儿是什么时候醒的。 赵晶把剩下的豆浆做成了豆腐，模样不是很好，味道很是不错，她想了想，装了四块豆腐放进筐里，上面盖上一块布，又去了绿云村。 这一次，她是先去的凌家。 凌娇娇收到豆腐之后高兴得不行，心里想着赵晶这姑娘还真是不错，她赶明儿也得去给赵晶送点回礼。 另外的两块豆腐，赵晶送去了沈家。 在沈家的门口，她被沈有娣拦住了。 第43章 你是不喜欢我，还是根本就不想成婚 “沈家妹妹，你好。” 沈有娣上下打量着赵晶，眼底满是鄙夷，就是这样一个残废，还能穿这么好的布料，老天不长眼啊！ 她要是有个好爹多好啊！ 赵晶对自己的这个未来的小姑子没有什么好印象，只不过是碍于沈言轻的面子，她还是跟沈有娣打了招呼。 沈有娣说：“你来干嘛？”她说话的语气十分的生硬，似乎是很不情愿跟赵晶说话。 赵晶说：“我，我做了两块豆腐，送过来给你们尝尝。” 听到有东西吃，沈有娣的表情缓和了不少。她伸手就接过了篮子，连一句谢谢都没有说。更不用说邀请赵晶进屋去坐坐喝一碗水了。还是王氏出来看到赵晶，把人带回了家里。 上一次来沈家，赵晶没有仔细看，今日她想去帮沈言轻收拾收拾屋子干点活，这样沈言轻说不定会喜欢上自己的勤快。 “王婶子，沈言轻的房间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王氏的脸色变了变，她在两块豆腐的面子上招呼着沈有娣去把赵晶带到了沈言轻住着的柴房。 昨日凌娇娇说沈家人对沈言轻不好，赵晶想象不到是如何不好，爹也说话沈言轻的家人不行，但是她想着终究是一家人，再不好能差到哪里去？ 直到，她看见了这间破落的柴房，里面有一个小木床，上面整整齐齐叠着被褥，一旁的凳子上是干净的衣服，还有两个破旧的凳子，一个木盆，除此之外，这间柴房里便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沈有娣说：“这就是瘸子沈言轻的房间，你爱干嘛干嘛吧。” 说着，她出了门。 今日也是周游回村的日子，她准备去村口接周游。 沈有娣走后，赵晶进去，想问帮着收拾一些，不过房间虽然又小又破，但是真的很整齐干净，不由得她又对沈言轻的好感更加深了一些不管什么时候，爱干净的男人都是加分项。 她走进去，房间里不像家里她爹的房间里臭烘烘的味道，而是一种潮湿的味道，她把门打开，没有窗户没办法让空气流动地更快。 她在院子里找到了扫把，进去先把地扫了。 “你在做什么？”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赵晶手里的扫把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她转过身去便看到了男人冷着脸，面对着房间。 “我，我来帮你收拾下房间。”赵晶说话小心翼翼的，生怕是惹了沈言轻不开心。 沈言轻说，“不必。” 他的态度表达得很明确，就是不想和赵晶，赵家有一点儿关系。 赵晶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也有了些颓废，她说，“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我想照顾你。” “不必。”沈言轻就是这两个字。 两个人一个人在柴房里，一个人在院子里，一时间谁都没有再说话。 赵晶吸了吸鼻子，“沈言轻，你是不喜欢我嫌弃我，还是根本就不想成婚，还是你心中有了别人？” “这与你无关。” 沈言轻的话说出来，听在赵晶的耳朵里，她觉得比那冬天里的河水还要刺骨的寒冷。她的脸色惨白，一时不知道下个动作应该是什么了。 沈言轻把背篓扔在地上，在院子里洗了手，让你又去厨房喝水，等到他再回到房间的时候，赵晶已经不见了。 ———————————————————— 凌老三和张素平开启了冷战模式，两个人谁也不搭理谁。不过在凌家的其他人看来，他们两个这两天还算老实。 天逐渐地变冷了，现在凌娇娇已经不用去城里卖香肠而是让凌老二送去就行，她也就乐得清闲。 这天没到中午的时候，凌娇娇肚子就饿了，虎子还在凌家李氏也生气做的饭都是清淡，张素平和虎子两个人装傻充愣，愣是没有要让虎子离开的意思。 谁也不知道张素平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只当成了虎子过来打秋风。 后来凌娇娇叫来了大花，说她饿了，大花连忙说她去叫阿奶，凌娇娇摇头，说让她偷摸把大毛二毛叫来，还有两个妹妹。 大花照做。 凌娇娇拿出来十块蒸蛋糕。 放在盘子里，大花轻轻地推开门，几个孩子轻手轻脚地钻了进来。 “小姑姑，怎么了？”大毛问道，他的声音有些大，二毛还拉了他一把。 凌娇娇连忙招手，“过来吃点心。” 几个孩子眼睛一亮，立马围在了炕边，看着盘子里白色的精致的他们全都没有见过的点心，甚至还能闻到香甜的味道。 大毛最是开心，也是第一个敢开口问的，“小姑姑，这是？” “这个叫蛋糕，咱们一起吃，每人一块，剩下的待会儿去给你们阿奶。” 几个孩子纷纷点头。 这已经是常事了，他们在小姑姑房间里吃好吃的，小姑姑这里总有好吃的在城里买的好吃的。 孩子们的高兴就是这么简单。 几个孩子乖巧的每个人吃了一块蒸蛋糕，入口即化，软绵得不行还很是香甜。 就是有点小。 大毛三下五除二地就吃完了，说：“小姑姑，这个蛋糕真好吃！”说完还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照样是不能说出去昂。” 几个孩子一同点头，这是他们共同的秘密，他们就连自己的爹娘都没有告诉。 嘭的一声，房门被踹开。 “好啊你们果然是在吃独食，我就看你们鬼鬼祟祟的。” 来人是虎子，他插着腰横眉竖眼地看着他们。他看到大花背着他把其余的几个人都带进了凌娇娇的房间他就觉得不对劲。 然后就躲在窗户下偷听。 结果就听到他们好像在吃东西，吃独食！ 这他可就不高兴了，于是他直接踹门进来，然后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上去伸手准备拿蒸蛋糕。 凌娇娇手疾眼快地抓住了虎子的手腕，怒斥，“你懂不懂礼貌？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踹门进我的房间？” 凌娇娇都要气死了。 虎子一个大小伙子，她还是个大姑娘，传出去口水都能淹死人。 第44章 动手 这是凌娇娇来到这里第一次真的生气了。今日是她可以不受舆论的影响，若是那脸皮薄的姑娘家呢？这简直是不给人活路了，可以说是又蠢又坏！ 然而虎子一身肥肉，一把就甩开了凌娇娇的手，然后拿起蒸蛋糕狼吞虎咽地吞了下去。 大毛见状，愤怒难当，冲上前去试图制止虎子，而二毛则迅速冲出房间，高声呼喊：“救命啊，虎子打小姑姑了！”这声呼喊在凌家引起了轩然大波。 凌峰、李氏夫妇，以及柳氏和张素平纷纷丢下手中的活计，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只见虎子吃得满嘴都是食物，几乎要将整张脸都给塞满。 凌娇娇则站在一旁，紧紧地护着大花等人，眼神中流露出对虎子的深深嫌恶。她深知，在面对比自己强大得多的敌人时，唯有猥琐发育，才是唯一的生存之道。 李氏几人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这是在干嘛？”她大吼了一声。 大毛看见自己奶奶来了，立马就吵吵了起来，“阿奶，虎子打了小姑姑。” 李氏连忙小跑到了凌娇娇的身旁，语气里难掩关怀，“怎么就娇娇，打你哪了？” 凌娇娇还没来得及告状，就听见张素平焦急地说，“不会的，虎子平日里脾气好，不会对小姑动手的一定是个误会。”她的话语中流露出几分紧张和焦虑，显然也是被眼前的情景给吓到了。 李氏拍了拍凌娇娇的手背，安慰道：“娇娇，你放心，娘会为你主持公道的。”说完，她冷冷地看向虎子，厉声问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娇娇的闺房里？” “他来找小姑有事……”张素平试图解释。 “你闭嘴！”李氏怒急，瞪了张素平一眼说：“从现在开始，没有我同意，你别给我出声！” 这是在张素平和凌老三成婚一来，第一次被李氏直面针对怒斥，一时间张素平红了眼睛，她缩了一下自己的身子，不敢再说一句话。 虎子见状却毫不在意，他自幼在家中便是娇生惯养、横行霸道。他舔了舔嘴唇上的食物残渣，理直气壮地说道：“他们偷吃糕点不带我。” 李氏闻言更是怒火中烧：“我闺女和孙女在自己房间里吃东西怎么了？这叫偷吗？倒是你，一个男子擅自闯入我闺女的房间，丝毫不顾及男女有别，你们老张家就是这么教孩子的吗？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凌家去，以后也别再踏进我凌家的大门一步！” 李氏说话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虎子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震聋了。 张氏着急得跺脚，想要开口但是还不敢，现在婆母正在气头上，她只能寄希望于虎子能够服软认错。 但是虎子是能认错的人吗？ 他竟是直接翻了个白眼，随后说：“凭什么，我住的是我小姑姑家。” “你别喊了，我耳朵都要聋了，死老太婆。” 李氏一听，直接火冒三丈，“大毛你去把你爷和你爹叫回来，二毛你去村口等你二叔三叔，我就不信了，我老凌家的人在自己家里，还能被外人欺负了不成？” 李氏上前直接拽着虎子的胳膊就把他往外拽，她闺女好好的屋子可不能让这渣崽待了。 要说虎子身上的肉可是真的没有白长，李氏竟然都拽不动他，虎子一挣，李氏踉跄了一下，凌娇娇和柳氏连忙上前把人扶着。 凌娇娇环顾着自己的房间想要找趁手的东西，看到地上的扫把，她直接去拿在了手里，二话不说就开始往虎子身上抽。 “哎呀你个臭傻子，别打了！”虎子被打的跑出了屋子。 一群人聚集在院子里看着这一幕。虎子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他仗着自己体格的优势直接将扫把抢了过来然后一把扔在了一旁。 “你个赔钱货竟然敢打我？”虎子挥舞着拳头就要朝凌娇娇冲去。“住手！”李氏和柳氏大声喝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张素平站在一旁，原本距离很近，却冷漠地袖手旁观，甚至内心恶毒地期盼凌娇娇被打一顿，好让她老实点，不再抢夺自己的布料。她身上那种“升米恩斗米仇”的丑陋心态，在此刻显露无遗。 就在凌娇娇即将遭受虎子毒手之际，一只有力的大手突然抓住了虎子挥向凌娇娇的拳头，将其拦在了空中。 “你竟敢对我妹妹动手？” 凌老二送货回来就看到了这让他目眦欲裂的一目，他三步并作两步总算是拦住了虎子。 心里不禁一阵后怕。 此时李氏和柳氏也赶到了凌娇娇的身边，“闺女，别怕别怕啊，你二哥回来了。” 昔日憨厚的凌老二如今脸上满是怒意，他直接上前一拳打在了虎子的脸上。 虎子胖，但是如何能与场面干力气活进山的凌老二相比？ 这个时候，装死的张素平终于是反应了过来，连忙就上前拦凌老二，“二哥，别动手啊！” 柳氏看不过去，上前拽过了张素平，“三弟妹，刚刚你侄子要动手打娇娇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跑的这么快？你侄子就是亲人，我们就都不算你的亲人了呗？” 柳氏的话让张素平脸臊得慌，她连忙解释道：“当然不是了大嫂，你快放开我，二哥在打虎子呢？” “老二打虎子那是他活该！”柳氏继续说：“虎子竟然敢对娇娇动手，这也就是爹和老大不在，不然他们会一起打你的好侄子的，你也不用着急，我是不可能放你过去的。”张素平在看到凌老二的一脚踢在了虎子腿上后，使劲挣扎着要跑去救人，柳氏不放开她的胳膊，她转身直接就挠向了柳氏，柳氏也不是省油的灯，妯娌两个打成一团。 李氏和凌娇娇两个人，带着五个孩子站在屋檐下，看着院子里的四个人打架。 “娘，真的不要紧吗？” “没事的，放心。”老二和柳氏两个人都没占下风，李氏也不着急，乐得看张家人被打。 大花倒是有些着急，不过被二妞拦住了，二妞小声地在大花耳边说：“大姐，这不关咱们的事，你能去帮谁？” 第45章 出事 是帮娘？ 还是帮大伯母？ 村口。 大毛翘首以盼地等着。 终于等到了熟悉的人影。 “爹，阿爷，你们快回去吧，小姑姑被虎子打了！” 凌峰和凌老大一听，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立马把腿往家里跑去。 大毛跟在后面一边跑，一边喊，“等我啊，等等我啊爹。” 凌峰和凌老大的脚步飞快，完全都不等大毛，三人着急没有注意到，他们离开后，原地站着一个神色晦暗不明的男人。 …… 父子两个连忙跑回家。 虎子那大体格子，如今家里不是女眷就是孩子，出了事情可如何是好？他们到院子里的时候，几个人正发的欢，素来憨厚极少动怒的凌老二脸上满是愤怒，单方面的在打虎子。 虎子哎哟哟地叫唤。 凌老大上前一步按住了凌老二的肩膀，“行了。” 再打下去该把人打死了。 凌老二说：“大哥，他，他的拳头差一点，差一点就落在娇娇的头上了。”一个大男人，说话都带着一丝哽咽，可想而知再见到那一幕的时候，他有多着急。 凌老大的脸色变了，不过还是说：“先这样，大哥肯定会为娇娇出气的。” 凌峰走进院子，大喊了一声，“行了，别打了，像什么样子。” 柳氏和张素平两个人也停下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虎子还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张素平连忙上前想要把人扶起来，奈何虎子太胖了，张素平一个人根本扶不动，于是求助的目光看向了院子里的其他人。 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 张素平这下彻底绷不住了，再看到一旁的几个女儿后，心底的愤怒全部涌现了出来，“大花，你给我滚过来！” “没看见虎子起不来吗？还不快点帮忙！” 大花身子一颤抖，下意识地就想过去。 李氏不干了，“张素平你能耐什么？就会冲自己的孩子吵，我告诉你，在老娘面前别想着欺负老娘的孙女，大花不用过去。” 二妞也急忙拉住了大花的胳膊。 “娘……”张素平无奈地开口。 语气里甚至还带了一丝恳求。 “别叫我娘，我没你这种儿媳妇，吃里扒外的家伙，娇娇，从明天开始不用她干活了！” “好的娘。”经此一事后凌娇娇也发现了，有的人不值得。 大嫂是值得交的。 张素平的脸色变成了惨白色，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活以后就没了，就李氏一句话？ 她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凌娇娇。 凌娇娇说：“三嫂，今天的钱我会结给你。” 但是从明天开始，她是说什么都不会用张素平了。 …… 凌老三在路上的时候就眼皮一直在跳，心里总觉得没有什么着落，像是出了什么事一样。 他进了家门，便看见院子里一群人，他的心里咯噔一下子。 虎子倒在地上，张素平浑身凌乱，就像是跟人打架了一样，再一看，大嫂也是那样！ 二哥猩红着双眼，一看就是出事了，他连忙走进去问，“怎么就？发生什么事了？” 张素平见自家男人回来了立马哭了，“老三，快帮我把虎子扶起来。” 凌老三见状叹了口气，帮忙把虎子扶了起来，让他坐在了一旁的石头上。 这时候凌老大才慢悠悠地说，“虎子把娇娇打了，你看娇娇的手腕。” 凌娇娇扬起自己的右手，她的皮肤白皙，平时一碰都会出红印子何况虎子之前那么用力地抓她。 她的手腕上是一圈红色。 凌老三立马变了脸色，他怒目对着张素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素平支支吾吾地就是不肯说，凌老三只得去问自家妹妹。 “娇娇，发生了什么事？” 凌娇娇说：“我跟几个孩子在房间里吃点心，虎子踹门进来里要抢，我伸手挡了一下，就这样了。” 凌老三怒了，自己的妹妹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种委屈，他扬起拳头就要打虎子，结果张素平挡在了虎子面前，“你要打虎子，就先打死我吧，二哥已经把虎子打成了这个样子，这不是要他去死嘛？虎子好歹是我的侄子，你不能不看在我的面子上吧老三！” 张素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看着鼻青脸肿的虎子，凌老三的拳头憋屈地落了下去。 “你让虎子给我滚，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村子里，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 “凌老三你还是不是人啊？这是我的娘家侄子，你不光不帮着我们，你还欺负我们？我知道了，你根本就没把我们张家当成是一家人！我生了三个女儿就这么让你看不起吗？”张素平情绪快要崩溃了。 虎子在她家里被打成这样。 她在心疼的同时也在后怕，这她爹娘知道了，不一定该怎么对她呢？ “那你想怎么做？”凌老三问道，现在爹娘都没有说话，就是在给他机会，看他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若是他处理不好，估计就真的完蛋了，现在凌老三的心里生出了后悔的情绪，当初为什么非要娶张素平呢？她到底哪里好？他现在甚至都想不明白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 张素平使劲儿抹了一把自己的脸，“送虎子去看大夫，赔钱道歉！” “呵……”凌老二冷笑，“不可能。” 让他道歉？ 他不打死这个臭小子就不错了。 张素平咬着嘴唇看着凌老三。 凌老三点头，张素平一喜，便听凌老三说，“虎子赔娇娇钱，给娇娇道歉，以后不再出现在凌家。” “不，我不道歉！”虎子大声吵吵着。 他的身上很疼，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张素平的脸色也是很难看，满院子的人就这么僵持在了这里。 李氏这个时候发话了，“老三，这件事你看着办吧。” 随着李氏的话音一落，其他人陆续地离开，很快院子里只剩下了凌老三，以及自己哎呦叫着浑身疼的虎子。 凌老三看着张素平，心中失望。 “老三，虎子是我侄子，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张素平的语气软了一些。 第46章 张家人上门 只不过这次，凌老三是真的不打算再装聋作哑了。 他的表情十分的严肃，说：“张素平，你们去给娇娇和娘道歉。”他不由分说地就上前拉着张素平的手腕，想要带她过去。 然而张素平死命地挣扎，大喊：“我不去，我凭什么道歉？是你二哥把虎子打了啊！你不帮着我们就算了，你还跟你家人一起欺负我，这日子没法过了，你看看虎子身上的伤，都是你二哥打的。” 凌老二咬牙切齿道：“那是他活该，要不是是你侄子，我都想亲自动手打他了。” 在他们家，竟然敢对娇娇动手，那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 张素平吸了吸鼻子，看着凌老三不说话，心里满满的都是失望。 她直接把虎子拉了起来，气愤地冲着凌老三大吼，“既然你们都瞧不起我们家人，那我们就走好了。” 直到张素平拉着虎子出门，凌老三都没有上前阻止，也没有说一句话。 —————————————————————— 一场秋雨一场凉。 晚间的时候下了一场中雨，雨滴落在房顶上啪啪作响。 伴随着雨落下的声音，凌娇娇睡了一个好觉， 早上醒来的时候明显能够感觉到天气直接就比昨日冷了不少。 她穿好衣服后打定主意，要在冬天来劲钱修缮一下屋子，不然北方的冬天这么冷可怎么过啊？ 吃过早饭后，凌娇娇就去找了李氏，说想修缮一下家里的房子问李氏需要多少钱。 李氏说：“不用麻烦，等找几块木头让你二哥把你那屋的窗户都钉上再用破布挡上赌一赌就行了。” “娘，我的意思是家里的屋子都需要修缮一下你，现在都这么冷了，冬天可怎么过？对了还有煤也得多买点。” 她最近这段时间确实是赚了点钱，就想着让自己舒服一些。 要不是公寓搞不出煤来，她都想从公寓往外拿了。 凌峰敲敲桌子说：“老婆子，你那里还有多少钱，拿出来咱们一起修缮下屋子，这屋子这么多年都没有修了，不能让闺女掏钱。” 李氏一拍大腿，修缮屋子这件事情是关系到全家的，她连忙说：“我这里有钱，娇娇，这件事不用你出钱。” 凌娇娇怎么会不知道李氏根本也没有多少钱，只不过是不想自己都出，她话都到嘴边了，但是没有说出来，她说：“好啊娘，我出一部分咱们趁着冬天来之前把房子修了吧。” “行，等吃饭的时候和你三个哥哥商量下，咱们家人多，自己干省钱。” 果不其然，在饭桌上的时候，一家人都表示同意。 柳氏说：“老大干活，然后我们大房出五十文钱。”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鼻子，五十文说实话，连他们自己的房子都不够。但是作为老大，这个态度得摆正起一个带头作用。 凌老二说：“娘，我出一百文。”他这段时间娇娇给他开了不少钱，他也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 凌老三小声地说：“我，我出二十文，我干活。” 本来李氏的心情还算不错，几个孩子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结果凌老三一说话，就把李氏的好心情都搞没了。很显然凌老三也知道犯错了，低着头也不敢看任何人。 “爹娘，那咱们接下来需要做什么？”凌娇娇岔开话题。 凌峰说：“这两天不行，昨晚下雨了，三天后吧，修缮房子也用不了太久，七八天就足够了。” “老二你还是该去城里送货以送货为主，老大老三跟我在家里干活，老大家的你跟你娘在家做饭。” “好。”众人异口同声地回应，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修缮房子是好事，大家觉得今天的午饭都比平时要好吃。 每个人的眼里都带着欢喜。 …… 咚咚咚。 外面响起了剧烈的敲门声。 声音是突然响起来的，吓了凌娇娇一跳，李氏的脸上立马就带了火气，她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自言自语道：“这是谁啊，大中午的敲门这么大声，要死啊！” 她起身出了饭厅。 柳氏连忙推了凌老大一下，让他也跟着出去这敲门声这么大，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凌娇娇也是这么想的，她跟着凌老大一起出了门。 李氏打开门，看到的就是几个人堵在门口，为首的那个人还是她的老熟人，“哟，今天一大早乌鸦就叫，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们一家啊，怎么？来找事？” 来人是张家一家人。 张家老两口，还有不算张素平在内的两个已经出嫁了的女儿，还有张耀祖夫妻两个加上虎子。 这哪里是来串门的，这不是寻仇么？ 张素平窝在后面，不敢露出自己的脑袋，但是李氏已经早就看见她了，心里暗骂小家子气就是小家子气，永远都上不去台面。 不怪她更喜欢柳氏这个大儿媳一些。 李氏抱着肩膀，面对着一家人人也丝毫不胆怯，这可是在绿云村，是在自己家里，还能被外人欺负去了不成。 张母看着李氏这个目中无人的样子气急了，她拉过虎子说：“你看看你们把我孙子打成什么样了？你们也太欺负人了吧！” 虎子娘红着眼睛也开始骂人，骂人的功力对比张母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时间，隔壁有人开始出来看热闹了。 论打架，李氏还没有怕过谁，她插着腰就开始输出，说：“你儿子在我家吃我的喝我的，还抢孩子吃食，还动手，怎么不该打吗？我告诉你我都后悔打的轻了，不然你们今天还敢来找事？癞蛤蟆爬老娘脚背，不咬人你膈应人，来打架呗，行，老大老二老三，你们都出来！” 李氏有三个人高马大的儿子在，自然是不怕张家的，就是她自己战斗力也不弱，还没等张母说话，她又伸出手指着张素平，“别跟个缩头乌龟一样，滚出来，怎么带着娘家人来婆家找事你也知道不要脸了？真是看不出来啊！这做人做成你们家这样的，十里八乡都找不出一个来。” 第47章 阴谋现 张素平缩写脖子，低着脑袋，极力地希望婆婆不要看到自己，结果还是被发现了，她的脸上换上了尴尬的笑容，然后说：“娘……” 李氏气得摆手，“别叫我娘，我们凌家庙小，可养不起你这尊大佛。” 张素平求助的目光又看向了凌老三，这一次，凌老三抱着肩膀非常冷漠，看着张素平的样子只觉得头疼，他甚至第一次想，若是和张素平分开也不是什么坏事。 几个孩子留在了屋里由大毛二毛看着，这吵架的事情还是不让孩子看到。 张母打量着李氏旁边的少女，那就是凌娇娇吧，看起来长得确实不错，也是配得上虎子，再加上她能赚钱，简直是太可以了，于是张母硬起来说：“别以为凌峰是村长我就怕了你们，你们打人就得赔钱！” “赔钱！”张耀祖在一旁附和道。 李氏都被气笑了，她插着腰手指指着虎子，“就你这个猪头孙子在我这吃的饭你先把钱给我，一共一百文。” “一百文，你怎么不去抢呢？”张母气得瞪大了双眼，她上前一步，站在了李氏的面前，同样地插着腰，“死老太婆你要是不给钱，我们这一大家子就不走了，还有我孙子已经进了你闺女的房间看过她了，你不光得赔钱，还得把闺女嫁给虎子，不然我吵吵出去，看你们还有没有脸在村子里住下去。” 张母的话一出，凌家的人齐齐变了脸色。 李氏恨不得直接撕了张母，她怒骂：“你个老泼皮乱嚼舌根，我怎么不知道你说的，再说了我闺女身边一直都有在人在，很不不存在你说的这些，感情你们来是打的这个主意啊！真是要死了张素平你给我出来，你娘家人想的这龌龊的事你知道吧，我告诉你，以后你不再是我凌家的人了，凌老三你给我休了她，不然你们给我一起滚蛋！” 李氏气得头晕目眩的，恨不得直接动手。 凌峰的脸色也十分的不好看，他说：“我们娇娇已经有了婚约了，再说了两个人差着辈也亏你说的出来，滚滚滚，我们凌家不欢迎你。” 凌家的三兄弟也气得不行。 围观的人群里有沈有娣，她的嘴巴咧着，露出一口大白牙，哈哈哈，凌娇娇终于倒霉了。 她连忙钻出去准备去告诉周游这件事情。 在半路上哼着曲子遇到了要上山的沈言轻，她轻嗤一声，“凌娇娇要倒霉了。” 沈言轻停住了脚步，问道：“怎么回事？” 沈有娣心情好，“善良”地跟沈言轻说了张家的事，“啧啧啧，看来这次周家要退婚咯。” 说完沈有娣欢快地走了，甚至于都没骂沈言轻死瘸子。 沈言轻脸色一变，随后调转了方向去了凌家。 他的脚步比平日里还要更快一些。 到了凌家的时候，外面已经围了很多人了，甚至于周家母子也在。 眼看着事情闹大了，张素平有些害怕，她拉了拉张母的袖子，然而张母把她甩开了。 今日不管如何，她也要扒下凌家的一层皮。 她吵吵着：“周家人也在，你问问他们，他们周家还愿意娶凌娇娇吗？” 现在压力给到了周家这里。 周母有些手足无措，她本来也是看不清凌娇娇的。 周游更是如此，不过凌娇娇如今不傻了，还长得漂亮更是村长家的女儿……一时间周游有些难以抉择。 在村子里，姑娘家的名声是极为重要的，就连自家的父兄都不会进女子的闺房，除了有特殊情况外。 现在虎子家吧这事情大张旗鼓地宣扬出去，在绿云村，凌娇娇若不是有了婚约，可能真的…… 不过这婚约估计也不一定多久了。 这个时候，周游走了出来，他先是彬彬有礼地向李氏和张母问了声好，这才清了清嗓子说：“在下自然是相信娇娇的。”说完还看了凌娇娇一眼，他可不信凌娇娇能和虎子有什么。 但是这次是个机会，他觉得凌娇娇这张脸可以当一个妾室，至于正妻之位，自然是以后要去京城再定的。 如今凌娇娇在村里已然无法嫁出去，给她的机会就只有为妾室，就这样，凌家必然也会感恩戴德。 凌娇娇没有说话，她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话，她也想看看这事情到底会发生成什么样？还有，能不能顺势解除了这门婚约，她可是太烦周游了。 张母冷笑，“我就烦你们读书人这种慢吞吞的，我告诉你，虎子进了凌娇娇的闺房，她就得嫁给虎子，识相的赶紧解除婚约，不然你还想被全村子的人嘲笑不成？” 李氏：“你放什么狗屁？我闺女行得正坐得端怕你呢？再乱说话我撕了你的嘴。” 周游一见两个人又要吵起来，连忙说：“李伯母请听在下一言，在下受凌家的帮助自然是感恩的，可是您也知道在下是个读书人以后是要去京城的，若是妻子失了名声说出去也不好听，您也希望我能够考取功名吧，所以在下勉为其难不会和娇娇退婚，只不过要让娇娇当小妾了。” 话还没说完，李氏一口唾沫就吐在了周游脚边，“你个白眼狼，在城里读了几天书好的没学还学人家要小妾了，你咋不上天呢，告诉你我家娇娇就算是留在家里一辈子也绝对不会给人做小妾的。” 嘭的一下，凌老二再也没有忍住，一拳头打在了周游的脸上。 周母嗷的一声就冲了过去，“你干嘛打我儿子。” “老二打的好！”李氏拍手。 凌峰这个时候说，“我家娇娇不可能给人做妾，周游这话你莫要再说了。” 张母说：“我看你们解除婚约算了，虎子娶凌娇娇，我们家不会嫌弃的。” 李氏简直要气死了，一把就抓住了张母的头发，“老娘不发火真当我好欺负啊。” 张母和李氏两个人厮打在了一起。 另一边周游也被凌家兄弟打了几拳，周母哭天抢地的，这儿子刚好些怎么又被打了还有凌娇娇，就那么干看着！ 第48章 休妻 现场一片混乱，光是打架的人都有好几波。凌家人这段时间吃的好身体自然比张家和周家的人要好，丝毫没有占下风。 周母和周游两个人吃得差，身体虚弱，拉扯间周母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柳氏连忙高举双手，“不是我，不是我我可没有碰你昂。” 周母本来想起来的，结果眼睛转了转，“我起不来了，哎呦哎呦，好疼啊！” 周游连忙上去把人扶了起来，同时眼底带着气愤看向凌娇娇。 “凌娇娇，你做的好事！” 凌娇娇地铁老人手机脸。 她说：“跟我有啥关系啊？” 周游说：“你不敬长辈，德行有亏，卧室万万不能娶你为妻了。” 听到周游的话，另一边的张家瞬间停下了动作，整齐划一地看着周游和凌娇娇。 可以看得出来张母的神情似乎是有些激动。 凌娇娇冷笑一声，其余的凌家人也没有说话的，他们会尊重凌娇娇的想法。 他们就是凌娇娇坚实的后盾。 凌娇娇上前一步和周游面对面，“所以呢？退婚？” 周游点头，“那是自然，不过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我还是可以让你进周家的大门。” “我不稀罕！”凌娇娇笑意不达眼底。 她这才发现原来周游也是个普信男啊！她说：“即是要退婚，那好就把我凌家这些年供你读书的钱还回来，不要说你忘记了，欠条都在我凌家，你若是不还钱，我们就去官府告你。” 周游傻眼了。 周围的人也傻眼了。 事情变成如此已经要撕破脸了，当事人周游的面子上过不去，他冷着一张脸，就这么看着凌娇娇，似乎在想着她道歉。 结果凌娇娇双手一摊开，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吧。” 感谢周游那看不见摸不着的自尊心作祟，本来两家有姻亲关系，凌峰也说不必用欠条。结果周游偏偏说必须要写，不然他不会拿钱的。 这些年来，周游一张欠条都未曾落下，他可以以为即便是有欠条也无所谓，凌家是不可能用自己还钱的结果……现在成了悬在自己脑袋上的一把剑。 人证物证都有，即便是去衙门，他也不占理，只能是平白无故给自己惹上官司，于是周游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自然是不会赖账，待我回家后就把交换的庚帖拿过来，咱们退婚，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至于银子，敢问是多少？” 放着村子里的人的面前周游也说不出拒绝还钱的话，他一个秀才也得要脸。 “这些年一共是三十张借钱，总共是四十五两银子。”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周围已经响起了吸冷气的声音。 早知道这样，当时理解不写欠条了，此时周游就是后悔，非常后悔，并且后悔不该提出退婚，就不会如此骑虎难下。 不过周游后悔，凌家却是庆幸，还好当初有欠条，现在都要退婚了，还管谁是谁吗？ 凌娇娇看周游不说话，然后说：“周秀才总不至于当着这么多人面前赖账不成，是吧爹。” 凌峰：“当然不能了，周秀才可是读书人。”父女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让周游在无奈之中硬着头皮答应，同时答应回去立马把庚帖拿过来交换。 周游走后如今也只剩下了张家人，索性来都来了，李氏也不怕人笑话，她跟张母说：“你赶紧把你这一家子带回去，不然以后我见你们一次让我儿子打你们一次，我三个儿子都人高马大的，不像你们老张家的男人，一个个的都是软蛋。” 张父跺着脚大怒，“胡说，胡说！”但是除此之外也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张耀祖更是，一只眼睛被人打青了，躲在了虎子娘的身后。 李氏这话说的真不差，这老张家的男人真的都是躲在女人后面。 张母脸上带着怒意：“你别乱说，现在周家跟你家退婚了，不如就把你家闺女和我家虎子的事情定下来，这样咱们两家亲上加亲。” 李氏直接一脚踹在了凌老三腿上，“凌老三，这就是你找的媳妇，你的丈母娘家，异想天开想要你妹妹，你作为哥哥应该怎么做？” 这个时候，不光是李氏，凌娇娇也想要自己三哥的一个态度，这个态度决定她以后怎么对三房。 凌峰看着凌老三，显然和大房的人一样，都在等着凌老三的决定。 凌老三此时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他直接跪在了李氏和凌峰的面前说：“爹娘，儿子从未想过要让娇娇嫁给虎子，如有谎言儿子愿意天打雷劈，至于张素平她的心不在咱们凌家，儿子想要休妻，请爹娘同意。” 张素平满脸苍白地后退了一步，脸上带着不可思议和焦急。 她说：“相公，你要休了我？”语气里还带着浓浓的不安。 凌老三点头，这一次他无比的坚定说道：“是的，凌家已经容不下你了。” “我为你生了三个女儿，你竟然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我明白了，还是嫌弃我没有生儿子，若是我生的是三个儿子，你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休妻的。” 此时此刻，轰隆隆，天空突然闪过一道响雷，这天气是越来越反常了。 凌老三没有搭理张素平，对于张素平如今他已经是失望透顶。 他看着凌峰说：“爹……求你同意。” 凌峰点头，“我知道了，你只要做好决定以后不后悔就行。” “不行！”张母尖细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她扒拉开身边的人，冲到了凌老三身旁，说：“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当初是你非要娶我女儿的，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我不同意！” “当初你还说跟你闺女断绝母女关系呢？”李氏不甘示弱。 眼瞅着又要吵起来。 凌老三大吼了一声：“够了，别吵了，我明日就找人去写休书，家里属于你的东西你可以带走，三个女儿留在家里。” 他的语气里甚至连生气都没有了，很是平淡。 张素平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 第49章 牛车上炫耀 突然间，张母暗中用力拧了张素平的胳膊，张素平心领神会，立刻放声大哭起来。然而，泪水只对那些真正在意你的人有效，如今凌老三对张素平的心情漠不关心。 凌娇娇内心不禁轻叹，若是三哥真的决定休妻，最受伤害的莫过于无辜的孩子们了。 “好了，都散了，别围在这里看热闹了。”凌峰身为村长，觉得这场面实在难堪，于是开始驱散围观的众人。他的话语颇具权威，人们纷纷离去，凌家门口最终只剩下张家的人。 …… 沈言轻赶到时，额头上已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来得晚了，凌家门口的人群已经散去。他站在那儿，显然有些迷茫和不知所措。随后，他转身离开，却未注意到院子里刚刚走出的少女。 凌娇娇心里对张素平的评价是：她确实是个聪明能干的人，就是关键时候拎不清，此刻，张素平正跪在李氏的房间内，与凌老三交谈着什么，凌娇娇不得而知。 院子里，大花带着两个妹妹，显得有些胆怯。她小声地问凌娇娇：“小姑姑，娘是不是要走了？”她紧咬着嘴唇，眼中含着泪水，凌娇娇看着心里不禁一紧，孩子是无辜的。 她走上前，轻轻摸了摸大花的头，安慰道：“没事的。” 二妞则倔强地说：“走就走，我还不稀罕她呢！”但颤抖的双手却暴露了她的不安。 凌娇娇心里又是一声叹息。她从口袋里像变魔术一般掏出了三块奶糖，递给孩子们，“大人的事情，他们自己会处理好的。先吃糖吧，小孩子就应该开开心心的。” 但今天，孩子们吃糖时的神情却与往日不同，显然心里有着说不出的焦虑。尤其是大花，她年纪最大也最懂事，拉着凌娇娇的手，哽咽道：“小姑姑，我不想没有娘……”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不管张素平怎么样，她都不想成为没娘的孩子，村子里的狗剩没有娘，衣不遮体浑身脏兮兮的，村子里没有人愿意跟他一起玩儿。 她不想成为那样的孩子。 小草看到姐姐哭了，也跟着哭了起来，只有二妞红着眼睛说：“你们忘了吗？她喜欢的是虎子，不是我们，她说我们是赔钱货！” 但大花和小草此刻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些，她们心中即将失去母亲的恐惧让她们不知所措。 凌娇娇搂着大花和小草，轻声地安抚着。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凌娇娇从窗户里看到张素平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家里，至于她去了哪里，凌娇娇不问李氏也会说的。 果不其然晚饭的时候，李氏说了，凌老三暂时不写休书，给张素平一个机会，不过两个人需要各自冷静一下，让张素平半个月后再回来。 另一边张素平可不是那么好过了。 张母在张素平进家门开始就一直敲敲打打的。面对着张素平没有一点儿好脸色。 张素平怯生生地说：“娘，我回来了。” 张母的手指就快点在张素平的脑门上了，她说：“真是个没用的赔钱货，废物！怪不得这凌家人都瞧不起你，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废物！” “让自己的爹娘在婆家面前没脸，你怎么不死在外面呢？侄子的婚事也弄不明白，老娘养条狗都比养你要舒心，真是气死老娘了。” “要不我说你们姐几个就是赔钱货，真的是一点儿都不假，我告诉你，不许跟凌老三分开，同时要把钱带回来给你侄子娶媳妇，不然老娘就不要你这个女儿了，以后没娘家人给你撑腰，我看那凌家不得欺负死你？” 张母的话像针一样扎在张素平的心上，但她只能点头称是，心中没有一丝反抗的勇气。 ———————————————— 随着秋天的渐行渐远，张素平孤独的身影也悄然回归，她的归来带来了的是一股沉默与寂寥。与此同时，凌老三也仿佛被某种情绪所笼罩，变得寡言少语。 凌娇娇让柳氏独自承担家中的劳作，而张素平则不再参与。然而，随着冬日的脚步日益临近，大雪封山的日子即将来临，为了储备足够的物资，凌娇娇决定加大香肠的制作量，准备在封山前多做一些卖给明月楼。 恰逢赶到集市的时间，李氏想要进城买些棉花和粮食，这应该是年前最后一次进城赶集了，所以柳氏，凌娇娇都跟着一同去了。张素平也是一样，一家子的女眷不好就剩下她一个。没了凌娇娇给她工钱，她现在的生活可谓是跟之前天壤之别，她不止一次找凌娇娇想要继续干活，可是被凌娇娇岔开了话题，她也找过李氏和柳氏，但是她们都说这事情她们管不了，所以现在张素平在凌家的日子属实是没有之前那么好过。 家里的女眷去赶集，买的东西多了就不好拿，所以作为苦力，凌老二自然也要去跟着的。 去城里赶集的人很多，牛伯一大早就去了村口，他到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在村口等着了，其中就有凌家的几个人。 他们上车找了一个比较好的位置坐下后这才陆陆续续地上人，以往牛伯总要等大概一个时辰左右才走，今日不到半个时辰牛车就已经没有了位置，牛伯招呼大家坐好后直接扬起鞭子抽在就牛身上，牛车缓慢地行驶了起来。 牛车上几个婶子东家长李家短的开始闲聊天，李氏说凌娇娇已经和周游退婚了之后引起了牛车上婶子们的八卦之心。 这一件本来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还是由当事人说起来更加刺激。 李氏说：“我闺女多好你们是知道的，长得好又孝顺，我家前阵子修缮房子你们都知道吧，那可是我闺女拿出了她的嫁妆钱嘞，这十里八村哪有我闺女这么好的姑娘，是那周游不知道珍惜。”李氏说话十分自豪。 那次和张家吵完架后周家就送回了庚帖和凌娇娇退婚，凌娇娇自然是求之不得。 当大家都以为凌家备受打击的时候凌家便开始大张旗鼓地开始了修缮房子。 早知道今年收成不好，有的家庭连饭都吃不上了，他们去旁敲侧击打听到了是凌娇娇跟城里的酒楼有生意上的往来，这才赚了一点小钱，于是那几天，有的人能看见周游总是徘徊在凌家的门口似乎是在等什么人一样。 第50章 包子风波 踏入城中，集市上的喧嚣声扑面而来，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李氏紧张地嘱咐着家里的每一个人：“一定要跟紧，万一走散了，咱们就到城门口牛伯的牛车那儿集合。” 此次赶集，家家户户似乎都准备大采购，因此几乎每家都出动了好几个人。人群中，有因孩子调皮而气急败坏的女人，有满载而归、筐里满满当当的男人，还有无忧无虑、咯咯直笑的孩子…… 凌娇娇最爱的包子摊前围满了人，她早就打算买几个尝尝。这家的包子皮薄馅足，她特地留了肚子等着这顿早餐。她对李氏说：“娘，我去排队买包子，然后去杂货铺找你们。”李氏点头应允。 闺女来城里的次数多，再加上这次她不知道在房间里鼓捣了啥东西，出来的时候白皙的皮肤白的变得黝黑，看起来不再那么扎眼，她又更加放心了一些。 “让你二哥在这陪你。” “不用了娘，我也不去别的地方。” 凌娇娇的前面还有五个人排队等着买包子，她也不着急。 再加上新一屉的肉包子还没有熟，她拿出一块糖趁人不注意塞进了嘴里，橘子的甜味在口腔里绽放，她高兴得眯起了眼睛。 大概过了有十分钟的时间，在蒸汽缭绕的时候，肉包子终于出锅了。 凌娇娇前面的是一个青衣书生，为什么凌娇娇确认他是书生呢，因为她已经听到了书生背书的声音，感叹真的是好学的娃。 很快到了前面的书生，此时包子还有大概小二十个，凌娇娇已经是最后一个了。 “哎呀哎呀给我两个包子。” 一个妇人领着一个小男孩冲了过来，冲到了书生的面前。 书生被挤得后退了两步，随后转头抱歉地看向了凌娇娇。 摊主说：“您先去后面排队吧。” 妇人瘪瘪嘴有些不愿意，说：“我家孩子饿了着急吃，后面的都是大人了也不着急。你先给我们包两个。” “我又不是不给钱。”最后一句话妇人说的很小声，配上转着的小眼睛显得整个人精明得不行。 书生腼腆不好意思说话，摊主没有办法只能说句抱歉。 看着 妇人得意的样子，让凌娇娇心里不舒服，她忍不住说道：“这位婶子，你后面排队去吧，这人也不多，咱们都是一直排着的。”凌娇娇自认为自己说话已经很是客气了。 书生的双眼在听到凌娇娇说话后都要冒光了。 摊主的手停住了动作。 妇人猛地转过头去看向说话的罪魁祸首，她的眉头紧皱，还带着一起好事被打断的恼怒，“有你什么事？” “我站在后面你说有我什么事？” 妇人轻嗤一声：“你一个大人跟孩子抢什么吃的？还是个姑娘，嘴巴这么刁也不怕说不到婆家。” 这就上升到人身攻击了。 凌娇娇这段时间被李氏耳濡目染性子在遇到攻击的时候也有些蠢蠢欲动，她说：“大家都排队排了这么久，你一过来就加塞，凭什么啊？凭你脸大？” “我家孩子小，饿了想吃包子怎么了？你一个大人晚吃一会儿能死啊？”妇人显然也知道自己不占理，所以声音并不是很大。 “我还是快二百个月的孩子呢。” 男孩没有吃到包子，一直在拉着妇人的手吵着要吃包子，妇人被吵的烦躁，说，“那我能先买吗？” “不行。”凌娇娇回答。 妇人不耐烦地问书生，“小伙子我问你，行不行，能不能让在先买两个包子。” 书生的脸颊微微泛红，显然他不太擅长拒绝别人，此刻更是显得犹豫不决。他向凌娇娇投去求助的目光，而凌娇娇则回以一个鼓励的眼神，虽然她认为是鼓励，但在书生看来，那眼神却带着几分威严，仿佛在警告他：“你若敢轻易让步，试试看？” 书生终于鼓起勇气，低声但坚定地说：“不可以，您还是去后面排队吧。” 妇人听后，立刻露出不悦的神色，嘟囔道：“还是个读书人？连尊老爱幼的道理都不懂，你这样的人怎么能考上功名呢？” 说着妇人拽着孩子去站到了凌娇娇后面。 妇人的话对书生来说可谓是一个诅咒了，对于一个读书人，说他考不上功名是多么的恶毒？ 书生被这番话刺痛，紧攥拳头，欲要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凌娇娇见状，微笑着说：“若是单凭一句话就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那这世上也无需努力了。正所谓‘阁下何不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书生眼睛一亮，“姑娘读过书？” “读过一点点。” 妇人不懂，她问：“什么意思？什么扶摇？” 凌娇娇笑了，她眉眼弯弯地说：“就是意思你咋不上天呢？” 哈哈哈…… 这下子书生和包子摊老板都笑了起来。 妇人脸色上挂不住连忙吵着，“快买吧你们，话这么多呢？” 书生对着凌娇娇轻轻点头，小声说：“多谢姑娘了。” “不用谢。”凌娇娇大方地摆摆手。 书生买了两个肉包子两个素包子。 到了凌娇娇，后面的妇人催促的声音还有小孩子哭闹的声音让凌娇娇生出了恶作剧的心思，她想到了网上的一个段子，于是她问老板，“还剩几个肉包子了？” 老板数了数，说：“还剩下12个肉包子。” 凌娇娇直接大方地说：“那好吧我要12个肉包子，都给我包起来。” 老板嘴上的笑容怎么都忍不住了，他也对后面的母子厌烦于是他也特别大方，说：“姑娘你买的多我再送你两个素包子。” “好多谢老板。” 这下子后面的熊孩子听到没了肉包子彻底的不开心了？ “我要吃肉包子，我要吃肉包子，娘你给我买肉包子。” 熊孩子在地上撒泼打滚。 妇人不得已压住火气，说：“能不能匀我两个肉包子，我给你钱。” “不好意思不行，我家里孩子小，着急吃包子，不能饿肚子。” 这话妇人听着这么熟悉呢？ 原来是她刚刚说的话，终于落在了自己身上，她尖着嗓子说：“你家孩子饿肚子和我有什么关系？” “是啊，跟我没关系啊。所以我买包子跟你有啥关系啊？”凌娇娇一副懵懂的样子更加让妇人火大。 第51章 偷买下蜂巢 偏偏凌娇娇说的话都是妇人也说过的，老板憋着笑看着妇人。 只见妇人恶狠狠地看着凌娇娇，然后放话，“以后别让我见到你！”就气冲冲地拉着熊孩子走了。 熊孩子挥舞着胳膊大喊不走，要吃包子，妇人这一次没有任由孩子哭闹而是直接一把抱起孩子随后离开了包子摊前面。 凌娇娇则悠然自得地吃着手中的包子，其余的包子被她轻巧地拎在手中。 集市上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小贩们的吆喝声、顾客的砍价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幅生动的市井画面。偶尔，还会传来因为钱货交易而引发的争执声。 凌娇娇穿梭在人群中，朝着杂货铺的方向走去，仿佛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 —————————————— 赵屠夫在集市的中间位置卖猪肉，今日实在是太忙了，所以赵晶跟着他一起来的，帮忙打下手。 她的脸上蒙着面纱，一只手的动作也很是麻利，遇到不怀好意客人的难听话，她也只是低头不说话。 赵屠夫心疼自己的闺女，让她去一旁休息，不过她摇摇头说不用。 在收拾铜板的时候余光看到了一个人。 她立马直起身子，看了过去，果然是沈言轻，沈言轻把背篓放在地上，然后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在赵晶的位置看得不算很清楚。 她跟赵屠夫说过去一趟，赵屠夫连忙点头。 她穿过几个人走到了沈言轻的身旁，低头看去，沈言轻卖的是一整块的蜂巢。 蜂巢是个好东西，只不过这么大一块在集市上并不是很好卖，需要碰到合适的买家。 沈言轻的性格沉闷，他静静地等待着，不声不响地等待着顾客的到来。 赵晶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走过去帮忙。她穿过人群，来到沈言轻的身边，低声询问是否需要帮助。然而，沈言轻却冷冷地拒绝了她的好意，显然他并不希望与赵晶有过多的交集。 赵晶站在那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过还是鼓起勇气走了几步，走到了和沈言轻并排的地方。 无视了沈言轻说不用帮忙的话，她看到有人多看了两眼蜂巢就赶紧张口拉客询问。 沈言轻在她招呼了第四个客人的时候站了起来，然后飞快把蜂巢装进了背篓里，随后就要离开。 赵晶神色有些着急她解释道：“言轻，我只是想要帮你。” “大可不必，告辞。” 赵晶想要追上去结果还是停住了脚步，她不懂为何沈言轻这么排斥她？ 他也是一个瘸子啊，家里还这么穷，为什么会看不上自己？ 沈言轻走到了另一个个地方开始坐了下来，他所在的位置不是特别好，人流量并不多。 刚一坐下，就有一个穿着青衣的书生走了过来问蜂巢多少钱。 “二百文。”沈言轻回答。 其实这已经算是便宜了，里面的蜂蜜若是单独卖都不止二百文，沈言轻是想赶紧把蜂巢卖了，钱拿到手才是真格的。 书生没有还价，直接数出了二百文给了沈言轻。 随后拿着蜂巢离开。 他饶了一个小圈后来到了杂货铺子门口，做贼一样的把蜂巢拿给了面前的人。 “姑娘在下不明白，为什么你不亲自去买，一个蜂巢而已。” “我不好意思去。”凌娇娇大言不惭地撒着谎。 书生想到刚刚这姑娘替他说话的样子，嘴角抽了抽。 “好了多谢你了公子，我先走了。” 凌娇娇拿着包好的蜂巢进了杂货铺子。 她是刚刚在来的路上看见沈言轻的，本想过去打招呼结果就看到他坐下来卖东西，也看到了赵晶过去之后发生的事情。 想着蜂蜜确实也挺好吃的，而且这可是纯天然的现代外卖买的都不一定保真，于是她让刚刚那个书生帮了个忙。 她怕万一自己去沈言轻给她打折，沈言轻这么不容易，她不想占人家便宜。 杂货铺子里，李氏已经把要买的都买了，她招呼着几个人再去粮铺。 从粮铺出来凌老二的背篓里已经满了。 柳氏和张素平也一样。 就连李氏和凌娇娇两个人的手里也没闲着。 眼瞅着就到中午了，李氏说：“咱们去歇一会儿，然后买几个馒头吃。” 凌娇娇的背篓里有包子，但是她暂时并不打算拿出来，她说：“娘，你好不容易进城一次，我请你去明月楼吃。” 明月楼？ 不行不行，李氏的头摇得像是一个拨浪鼓一样，她就算是乡下人也知道，这明月楼可是酒楼，里面一道菜都够一家子买馒头吃了，她可不能去。 虽然娇娇说请客，但是也得花钱不是？ 柳氏也说：“小姑，咱们买肉了，晚上回去大嫂给你做肉吃，中午就简单吃一口吧。” 凌娇娇拉着李氏的胳膊，“娘你就放心吧，咱家的香肠都卖给明月楼了，我们去吃饭是打折的。” 她拉着李氏走，其他人也跟在了后面。 张素平也是在心里寻思，这凌娇娇到底是赚了多少钱？一定是不少，不然不能连酒楼都敢去，她长这么大连路边的面条都没吃过一碗呢。 明月楼的小二认识凌老二，连忙上前把人请进了酒楼。 他们几个人没有去包厢，而是就在一楼的大堂里。 凌娇娇大方地点了四个菜。 李氏吓得连忙说够了够了。 她虽然不知道这些菜都少钱，但是一听肘子鱼什么的就知道肯定是不便宜。 柳氏也目瞪口呆地看着桌子上的四道菜还有一盆面条一盆米饭。 有鱼有肉有炒菜。 清蒸鱼极其鲜美清淡，她们在家里是不会这么做鱼的，因为太淡了就吃的多，做咸了能就饭吃省菜。 红烧肉肥瘦相间入口即化。 清炒白菜看起来普通吃起来异常甜美。 小锅豆腐嫩滑爽口。 小二又送上来一盘小咸菜说是掌柜的送的。李氏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凌娇娇说没事的，招呼着大家赶紧吃千万别剩下。 柳氏说：“娘，这红烧肉真好吃，咱们咋就做不出这么好吃的肉呢。” “好吃你就多吃点！” 李氏也觉得菜很好吃，这可是她闺女孝敬自己的，放眼全村都没有人能够有这个机会，闺女请自己在明月楼吃饭，这她回去可得好好跟凌峰说道说道了。 第52章 读书？ 李氏本来想给孩子留几块红烧肉的，凌娇娇见状连忙说：“娘，不用留咱们把这些都吃了别剩下，我已经让酒楼打包了菜回家给他们吃。” 闻言李氏不由得一阵心疼，这可都是钱啊，她说：“花那个钱干嘛，咱们给他们留点就行了。” 一旁的柳氏也有些不好意思，大房家里两个男孩子正是能吃的时候，这带回去的菜他们也吃的不少，她在心里默默下了决定，以后一定要好好伺候小姑子，对的不是照顾，是伺候。 几个人把桌子上的饭菜全都扫荡一空，凌老二意犹未尽地咂咂嘴说，“真好吃。” “那可不，多亏了娇娇咱们才能来明月楼吃饭。”李氏说话的语气骄傲得不行。 恨不得立马回村子里去炫耀。 一行人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他们可谓是大丰收，凌峰父子在村口等着帮着他们把东西拿回去。 旁边的人打趣说是买了这么多啊，以后没粮食了去村长家借。 李氏打着哈哈说家里人口多。 这还是就说买了点粮食，筐下面还有肉都是偷偷摸摸买的。 不然其他人还不知道要在背后生出什么心思呢？李氏深知这些所以一直告诫家里的人要低调，压下了心中想要炫耀自己去明月楼吃饭的事情。 “娘，这蜂巢你帮忙处置一下吧，咱们喝蜂蜜水。” 李氏看着凌娇娇从背篓里掏出的一块大蜂巢瞪大了双眼。 “我的乖乖啊，你这是从哪弄来的这么大的蜂巢？” 这蜂巢多贵啊！ 而是蜂蜜可是好东西。 不过这处理蜂巢得老三来，他们都不会。她说：“这蜂巢我让你三哥来处理，估摸着能出两罐蜂蜜，到时候你放到你屋里慢慢吃。” 凌娇娇摇头说道：“娘，这蜂蜜对身体好，咱们一人一罐喝。 李氏如今也知道了凌娇娇的性子，她真不是说的客气话，于是她也没有推辞，这可是闺女的孝敬。 凌娇娇出去叫了凌老三进来。 凌老三看见蜂巢也没有多问，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就开始处理。 处理完果然如李氏说的那样，出了两罐蜂蜜。 凌娇娇美滋滋地捧回屋子里一罐。 刚刚凌老三处理的时候她就闻到了香甜的味道，她迫不及待地总小勺子挖出一勺蜂蜜放进碗里，倒上温水化开蜂蜜。 然后喝了一口。 入口香甜不腻，这野生的蜂蜜果然是比现代的好多了。 在现代的时候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买的蜂蜜是不是真的，大部分都是科技与狠活，她无法辨别于是只能少吃。 喝了一碗温热的蜂蜜水，胃里都是暖暖的。 她靠在炕上看小说，这小说是她从公寓带出来的，正看到入迷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凌娇娇吓了一跳，随后飞快地把小说藏进一旁的被子里，这才下了炕去开门，“大嫂，我说了我自己打水就行，不用麻烦你的。” 门口的是柳氏，她晚上会打好热水给凌娇娇送来，凌娇娇说过几次，但是柳氏依旧没有听，照样来送，这对于凌娇娇来说可谓是一个甜蜜的负担了。柳氏没有丝毫的不情愿，她脸上带着笑容，小姑子对她这么好，她柳氏随手送点热水怎么了，柳氏给她洗衣服都是应该的。本来当初凌娇娇病的时候也是柳氏给她洗衣服的，她好了之后换下的衣服立马就洗了，完全不给柳氏机会，柳氏只能是晚上给送水来了。 她把水盆放到房间里的凳子上然后笑着说，“大嫂这就是顺手的事，也不麻烦。” “对了大嫂，我想问问你，现在大毛二毛年纪也不小了，你想不想让他们去读书。” 柳氏的眼睛一亮，随后暗淡了下去，谁不知道读书好，村子里的人谁家不想送孩子去读书？可是他们有那个条件吗？看周游读书，他们凌家出了多少钱还只是考上了秀才，这要是再去京城参加科举考试，得花多少钱啊？ 柳氏扯出一抹尴尬的笑容，说道：“不读书了，咱们庄稼人种地过日子就行了。” 凌娇娇又说：“我看二毛挺喜欢读书的，跟村子里那个小孩在认字。” 柳氏点头，“我知道，他认点字没有坏处，其实小姑不瞒你说，我也想过让二毛去村里赵秀才那读一年，这样哪怕出去了也不会被人蒙骗，但是我怕读一年二毛的心野了回不来了。” 柳氏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大房没什么大能耐，还得攒钱给两个儿子说媳妇盖房子。 凌娇娇说：“大嫂我有个想法，你别怪我多事就行。” “不会的小姑，你直接说。” 凌娇娇把柳氏拉到凳子旁边让她坐下，然后她说：“我想让家里几个孩子，大毛二毛大花明年开春去赵秀才那里读书，你掏束修，其他的钱我都出了你看成不？” 柳氏没有反应，呆呆地坐在那里。还是凌娇娇挥手在她的眼前逛了逛，她才似乎是反应过来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着说：“小姑，你……你说真的吗？” 不怪柳氏不相信，这孩子去读书束修每年的钱是固定的，他们两个孩子完全可以出得起，纸张笔墨才是大钱，寻常的人家根本出不起。 她现在的工钱都是小姑出的，里外里不就是小姑出钱供她的孩子们读书吗？ 这她想都不敢想，这是多么大的恩情啊？这辈子她当牛做马都还不起。 凌娇娇说：“是真的大嫂，不过我话也说到前头，孩子们只要是自己想读书，有能耐去京城考试我都出钱，若是自己不想学我也不会逼着他们去。” “嗯嗯，那是自然的。” 柳氏红了双眼，她猛地站了起来，然后扑通一下子跪在了凌娇娇的面前。 动作之快让凌娇娇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她连忙去扶着柳氏的胳膊想要给她拉起来，“大嫂，你这是干嘛？快起来，别这样！” 柳氏摇摇头然后抬起头看着凌娇娇严肃地说：“小姑，你对我们大房的恩情我们这辈子都还不清了，我跟你发誓大毛二毛以后若是不孝顺你这个姑姑，我亲自打死他们。” 第53章 第一场雪 “不不用，大嫂你快起来吧。” 柳氏显然情绪有些激动，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眼睛通红。 昔日冷静的长嫂如今在凌娇娇面前失了态，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伸出袖子抹了一把自己的眼睛，“不好意思小姑让你见笑了。” “没事的大嫂，咱们都是一家人，当初我病着的时候不也是你们在照顾我嘛。” 柳氏连忙说：“那都是应该的。” …… 大房里。 二毛坐在炕上眯着双眼，手指在炕上写写画画，脑海里是今天好友教他写的二毛两个字。 大毛则是蹲在炕头玩着两根木棍，木棍在他的手里被摆成了各种各样的形状。 凌老大坐在炕上手拿着针对他漏洞的袜子想要缝补却不知道要从什么地方入手。 柳氏进了房间看到这父子三人第一次这么顺眼，她笑眯眯的。 大毛是第一次出动静的，“娘咋了，你捡钱了这么高兴？” 二毛睁开双眼不过并未说话。 凌老大说：“还是你来吧，我不会缝这个袜子。” 柳氏坐到炕沿，然后说：“我有件大事要告诉你们，是关于大毛和二毛的……”柳氏特意没有直说而是卖了个关子。 她看着小儿子对她说的话不在乎的样子，心中觉得好笑，臭小子等老娘说完了希望你也能这么冷静。 二毛自然是能够沉得住气的。 沉不住气的事大毛，大毛连忙问：“什么事啊娘？” 柳氏看了一眼二毛，问道：“二毛，你想不想知道？” 二毛点头，不过看他的小表情就知道他没有当回事。 柳氏说：“刚刚在去了你们小姑姑那里，你们小姑姑说年后开春让你们去赵秀才那里读书，她出钱。” 二毛的眼睛忽一下子就变亮了，随后表示不敢相信，他年纪小但是也听好朋友说话，读书太费钱了，全家供一个人读书都很难。 小姑姑供他和大哥去读书？ 他是小姑姑啊！ 这怎么可能，他生怕是自己听错了，于是开口问，“娘你再说一遍？” “你们没听错，你们小姑姑说供你们去读书，你们可要好好去学习别让你们小姑姑失望。” 柳氏的话音刚落，二毛蹭地一下子就站起来随后从炕上跳下去穿鞋出门一气呵成。 他直接跑去了凌娇娇的屋子。 大概一刻钟后，二毛是红着双眼回来的，大毛问他怎么了，二毛说没什么，以后他会好好读书的。 对于读书这件事情，其实大毛没有二毛这么渴望，但是也很是高兴。 夜晚的时候，二毛躺在自己的被窝里久久不能入睡。 凌娇娇你话在他的脑海里来回响起： “二毛你只需要好好读书，其余的事情都交给大人。小姑姑若是有钱就一定会供你读书，即便以后去科考咱们也不怕。” “你不必觉得欠我的，我们都是一家人，当初我生病的时候都是你们在照顾我，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而你要做的就是好好读书，你喜欢读书，小姑姑相信你将来一定能够读出名堂来。” “到时候你可要罩着小姑姑你……” 二毛吸了一鼻子，读书的机会得来不易，他发誓一定会好好读书的。 —————————————— 入冬的第一场雪很快就落了下来。 鹅毛一般的大雪下了整整一晚。 寒气在凌娇娇出了被窝的瞬间扑面而来，她连忙穿好了衣服。 炉子里面的火已经熄灭，怪不得这屋子里都是凉风。 其实这已经好多了，若是没有修缮屋子之前，肯定比现在还冷。 她把被窝里的两个暖宝宝扔进公寓里，还有小肚子上的暖贴扔进炉子里消失灭迹。 随后打开房门，入目都是一片雪白。 凌家三个兄弟还有凌峰早起来了，在院子里扫雪，这场雪下的很大，他们才把房门到院门的一段扫干净。 凌老大看见凌娇娇连忙喊：“娇娇你先回屋，外面冷。” “不冷的大哥。大毛二毛起来了吗？” “起来了。” 过了一会儿，几个小萝卜头都出了房门，个个都捂得严严实实的。 小草个头矮雪太厚，所以没有出来而是在李氏的房间窝着。 厨房上面的烟筒冒着烟，厨房里面李氏和两个儿媳正在做早饭。 凌娇娇带着四个孩子在院子里堆雪人。 地面上的雪被几个人踩上去发出吱吱的响声，看着雪景，凌娇娇觉得自己的心情都舒畅了。 而另一边沈家就不这么和谐了。 沈言轻住的柴房四面漏风，夜晚的时候北风呼呼地作响吹的门窗都在震动。沈言轻一个大男人裹着被子都觉得很冷，他的手脚冰凉，地面上的火盆早就灭了，王氏本来不允许他在房间里生火取暖的，但是实在是天气太冷了，王氏也担心把人冻死背上人命，听着风声沈言轻一整夜都没有睡。 清早的时候被王氏叫起来扫雪，雪很厚，他的靴子冰凉，脚都已经冻得没有了知觉。 沈有娣在厨房里做饭烧火，看着沈言轻的样子都觉得好笑，沈言轻过得不好，她也就舒服了。 这个家里，总不能她是过得最差的吧。 沈言轻的手里拿着扫把，在院子里先是扫了一条路出来接着他需要把雪扫成一堆一堆的然后运送出去，比起冬天，其实他更加喜欢另外三个季节，至少还能有活下去的希望。 面对寒冷的冬天，他都不知道自己能熬多长时间，也许死了也挺好吧，活着，太累了。 “好你个死瘸子，还偷懒，今天的饭你不用吃了。” 王氏刻薄的声音在房门口响起，原来是她看见沈言轻在那站着不动。她的饭可不给不干活的人吃。 沈言轻心里冷笑，他已经都习惯了。 最后还是沈秀才看不过去，招呼着沈言轻进屋吃饭，说是吃饭，一个窝窝头一碗野菜汤。 沈秀才不知道是父爱发作还是靠在看在赵家的钱的份上，第一次为沈言轻说了话，“言轻这么高的个子，吃这些不算多，再给他两个窝窝头。” 第54章 老无所依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说的轻巧，他多吃一个窝窝头，你不就少吃一个？他这么大的人了还能饿死不成，整天活没干多少，吃的倒是不少。” 这些天沈言轻没有去山里，王氏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在王氏看来，沈言轻在家就是错的。 沈言轻没有吃多给他的那两个窝头，饿着肚子一个人去把院子里的雪都扫了。 雪确实是很厚。 村子里都没有人出来溜达聊天。 农村所谓的猫冬便是如此一般。 凌娇娇他们雪人堆到一半，就被李氏喊着吃早饭。 凌家的早饭吃的是白菜玉米面糊糊。 饭桌上凌峰说，“村尾刘老太几个孤寡老人我不放心，吃完饭后我去看看。” “你去的时候每家带二斤玉米面过去，别让人饿坏了。” 刘老太是村子里的孤寡老人，没有孩子一直是村里人养着的。 今年的收成不好，他们的日子也都是不好过，凌峰叹了一口气。 那几个老人家恐怕连院子里的雪都要扫一阵子，即便是他们如今的身体还不错。 饭后，凌峰带着三个儿子出了家门。 凌娇娇给几个孩子一人冲了一碗蜂蜜水，这天气冷，他们都窝在李氏房间的炕上。 李氏把炕烧的热乎乎的，她和柳氏两个人纳着鞋底，一边聊天，凌娇娇就负责看孩子。 “这今年的第一场雪下的可真大啊！”柳氏感慨。往年这个时候可没有这么大的雪。 加上天气寒冷，这封山都得半个月了。 李氏也点点头，“是啊，好歹今年不用饿肚子了。” 李氏现在已经感觉很幸福了。家里比之前暖和，地窖里的粮食也已经足够，甚至还有一缸的咸肉。 这些都是以前不敢想的。 再看看坐在炕上玩耍的几个孩子，脸上也有肉了。这都是她闺女带来的，她闺女就是个福星，不接受反驳。 “娘，我想吃蒸饺，酸菜油渣的。”凌娇娇突然出声。 “好，娘这就去捞两颗酸菜。”李氏宠闺女，闺女想吃的东西必须安排。 李氏去捞酸菜，柳氏熬油渣，婆媳两个人分工明确。 张素平在三房自己的房间里，屋里没有炉子自然没有李氏的房间暖和，但是她不想去，去了也是平添尴尬，自从上次那件事过后，张素平觉得自己在凌家更加的不受待见了。 她晚上的时候讨好凌老三，凌老三也没有任何表示，更是连碰都不碰她一下，和她两个人中间睡着三个孩子，这一点让张素平倍感无奈，本来想要缓和一下和凌老三的关系，结果依旧是没有办法，心里不禁对李氏这个婆婆更加的有意见。 觉得都是因为李氏在一旁挑唆，她才会和凌老三离心，现在又把她的孩子霸占过去，当真是太欺负人了。 只不过想到她娘的话，她还是死死地咬着嘴唇，现在不能再生出别的事情了。 —————————————————— 凌峰带着三个儿子在雪地里往村尾的方向走去，村尾有几间房子，是村里专门为这些孤寡老人建的。 他们凌家父子手中拿着铁锨，一边走一边铲出一条路来。 两个时辰，他们才走到地方。 凌老大兄弟几个自觉地开始帮忙清扫门前的雪，凌峰则是拎着玉米面进去。 刘老太在炕上坐着，天气冷屋子里没有烧火，一进门一点儿热乎气都没有。 “村长，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过来了？”刘老太起身，想要去外面烧火。 凌峰说：“刘大娘您先坐着，我去烧火就行。” 他轻车熟路地生火然后舀了一碗玉米面做了一锅玉米糊糊。 冒着热气的玉米糊糊被端给了刘老太。 刘老太有些不好意思，她的眼睛红红的忍不住落下眼泪，“村长，我们这些老家伙拖累你了啊！” 这么多年来，家里受村长帮助颇多，他们这些年纪大了狗都嫌的人，也就只有村长还惦记着他们了。 人老了是真难啊！ 隔壁老头有儿有女，但是都在外地，他年纪大了去不了，每个月托人给他送钱，拜托了家中的子侄照顾，结果侄子拿了钱走了，他依旧是一个人 再隔壁的李老太，五个闺女一个儿子，结果儿子不管，闺女都远嫁了，偶尔会回来两次给老母亲做饭，不过别的就没办法了，平时李老太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 平时也就是村长惦记着他们几个老家伙，唉……人这一生是真苦啊！ 凌峰坐在炕边，陪着刘老太把饭吃完然后又让几个儿子在院子里扫了一条路，接着便赶去下一家。 等到凌家父子几个人回到家的时候，酸菜油渣蒸饺已经都出锅了。 热气腾腾的蒸饺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凌峰父子进门带来了一股寒气，李氏连忙给倒了热乎水让他们先暖暖身子。 “唉……这个冬天不好过啊！”凌峰感慨到，村子里有老人老无所依，是他这个做村长的无能。 李氏明白凌峰的想法，但是她不能赞同，如今谁家都困难，谁家都穷，自己都吃不饱怎么去管别人，大家都是自扫门前雪。她只能劝慰自己的男人，“你已经做的够好了，别人家的事情咱们也没办法过多的插手，这日子还是得自己活下去。” 凌峰的这顿蒸饺吃的是索然无味，并且内心十分自责，凌娇娇记在了心里。 她觉得爹是一个很好的村长，是一个值得敬佩的男人。 酸菜蒸饺李氏几人包的多，吃完后还剩下十多个。 凌峰说：“老二，你偷摸去给沈言轻送去。”大冬天的也不知道沈言轻在家能不能吃上饭，沈言轻是娇娇的救命恩人，凌峰自然要更加多关照一些。 凌老二点头，用油纸把蒸饺包好，凌娇娇想跟着去，结果凌老二不同意，“外面的雪厚，二哥个子高不要紧，你就在家休息吧。” 凌娇娇作为一个新时代的人，最重要的就是听劝，她点头，乖巧地说好的，她留在家里。 凌老二宠溺地摸了摸自家妹妹的小脑袋，这才出了家门。 第55章 发烧 沈言轻在院子里铲雪，一旁沈有娣也拿着扫把在扫，沈有娣的嘴巴撅着，满脸的不情愿。心里嘀咕着死瘸子扫雪就行了，干嘛要让她扫。 周游回来了，她还想去找周公子呢，都是这场大雪阻拦了她的脚步。 沈有娣的扫把甩得有气无力的，心思早就不在了这里，飞去了周家。 如今周游和凌娇娇退婚了那么她就有机会了。 有了沈有娣扫雪，效率还不如沈言轻自己扫雪。 “沈言轻。”凌老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沈言轻眉眼一动，还没等他去开门，沈有娣就冲了出去打开了大门。 “怎么是你？”沈有娣没想到来人竟然是凌老二。 死瘸子什么时候跟村长家的人走得近了？ 沈有娣问道：“你来干嘛？” 凌老二自然是知道沈家的事情的，对于沈言轻的这个继妹也没有什么好的印象，他说：“我找沈言轻。” “哦。”沈有娣转身离开。 她并没有看到沈有娣还拎着一个油纸包。 沈言轻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门口，“怎么了？” 若是沈有娣看到沈言轻这个样子一定会大吃一惊的，沈言轻这个死瘸子什么时候会主动跟人说话？ 凌老二说：“是我娘让我来的，你跟我出来一下。” 他可是不敢把东西光明正大地给沈言轻的，不然沈言轻可是一个都吃不到了。 两个男人站在沈家的墙边，都是沉闷的性子自然也都不会互相寒暄，凌老二直接把油纸包塞进了沈言轻的手里然后说：“酸菜蒸饺，我娘让我送来给你尝尝的，我走了。” “我不要。” 沈言轻一个用力就把油纸包继续又还给了凌老二。 两个男人就在雪地里撕扯了起来，不知道的人看到估计都以为两个人是在打仗呢。后来凌老二仗着自己的腿脚比沈言轻厉害，再一次把油纸包塞进了沈言轻的怀里之后，直接掉头就跑了。 凌老二的速度很快，沈言轻追了几步走就已经没有了凌老二的身影，他手捧着还带着热乎气的油纸包，面无表情，目光看向凌老二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小会儿后，沈言轻打开了油纸包，里面是包的白胖的大蒸饺，香味扑鼻而来，白面的蒸饺显然勾起了沈言轻的食欲，他自顾自地咽了一口口水。 里面是有大概十多个蒸饺，分量不轻，村长家对他甚是照顾。 他没有带回去，而是直接找了个避风的树下就开始吃了。 白面酸菜油渣的蒸饺极大程度上刺激了沈言轻的味蕾，即便是在沈家的时候，过年都不会吃到这么香的饺子。 十多个饺子看起来是不少，但是对于饭量大的沈言轻来说便不值一提。沈言轻觉得就算是再来二十个他也能吃下去，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然后把油纸包扔掉，这才回了沈家。 沈家对于他来说已经不算是一个家了，只能算是一个住的地方。 沈有娣在院子里摔摔打打的，看见沈言轻回来冷哼了一声说道：“死瘸子你还知道回来，不知道这整天跟谁出去鬼混？还不赶紧干活。”在沈家，即便沈有娣一个继女都对沈言轻吆五喝六的，可想而知沈言轻在沈家的地位到底是有多低了。 沈家的整个院子包括门口都是沈言轻一个人扫的雪，就算是这样王氏也不满意，晚上的时候只给了他三个窝窝头。夜晚的时候躺在漏风的床伴上，沈言轻不禁悲哀，自己的日子还有什么盼头呢？ 这个冬天还能不能熬得过去。 年后那门婚事靠着家里人是肯定不能退的，看来等雪化了，自己要亲自去一趟赵屠夫家了，自己是绝对不会跟赵晶成婚的。 ———————————————————————————————— 这场大雪的第二天。 凌娇娇发烧了。 她也没想到自己的这具身体这么弱，就去堆了个雪人就发烧了，她浑身发烫，整个人都有些迷迷糊糊的。 李氏坐在炕边，满脸的心疼，手中用帕子浸了温水来擦拭着凌娇娇通红的小脸。 “老三呢，让他去叫李大夫，怎么这么慢？” “路上的雪大，三弟应该也快回来了。”柳氏在一旁端着水盆，神色也很是紧张。 张素平在厨房里煮粥，心里嘀咕着，不就是个丫头片子，赔钱货，生个病兴师动众的，真烦人，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手里可不敢闲着，用勺子搅拌着粥，不让粥糊锅底。 李大夫两刻钟后来的，看过了凌娇娇之后说是着凉了，喝几服药就好，不过现在大雪封山，他那里的药缺少了一味药，药效恐怕会大打折扣。 李氏忙问哪里有药。 李大夫：“得去城里的药铺了。” 李氏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李大夫回去先抓药，少一味药总也比没有要好，凌老三说，“娘，我去城里给娇娇买药。” 李氏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大雪封山，通往城里的路上十分的危险，尤其是现在都下午了，天色暗下去即便是老二经常上山的人去城里路上也不安全，她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去陷入危险，即便她再宠自己的闺女。 “娘，不用……三哥……去买药。”凌娇娇脑子迷糊，但是也听见了几个人的说话，她的公寓里有退烧药，只不过就是没有机会吃，这要是让三哥去城里路上出了什么事情那可就是天大的罪过了。 “没事的娘，我小心点。” 李氏：“你就算现在去了，到城里也是晚上也没有药铺开门，今晚先这样，你去李大夫那拿药，等明天再看看。” 这一夜，李氏一直守在凌娇娇的面前，不假与其他人之手，凌娇娇心里苦，她想去公寓拿药结果根本就没有机会，于是第二日早上也没有退烧。 李氏急得不行，凌峰说：“去城里买药吧，娇娇好不容易好了，可别烧坏了脑子。” “你别乱说。”李氏特别不喜欢听凌峰说这种话。 第56章 周游与沈有娣 凌娇娇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的，想去公寓拿药也去不了了。她窝在被窝里，身体发热然而她觉得浑身冰凉，头昏沉沉的，似乎被一个大铁锤使劲儿凿着让她痛苦不堪。 她已经许久没有吃东西了，李氏给她喂的米汤粥之类的，她全部都喝不下去。 “难受……” “头疼……” “不想打针……” 凌娇娇小声呢喃着，她的屋子里只有李氏一个人在，李氏面不改色地给她继续用帕子降温，神色里都是心疼。 被李氏硬逼着喝了一碗药后，凌娇娇终于睡了过去，此时已经是第二日的中午了。 吃完早饭后凌老三就启程去城里了，他去买李大夫说的那味药，张素平不同意，两个人还在房间里小声地吵了一架，凌老三不可能不管自己的妹妹，张素平就说有大哥二哥在，怎么也轮不到他这个三哥，凌老三说他从未为妹妹做过什么，这一次他想要去，于是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凌老三手中拿着一根棍子在前面探路，走到村口的时候凌老二在后面跟着来了，“老三，我跟你一起去。” “好，二哥。” 兄弟两个人在半路上，脚踩着厚厚的积雪，为他们的妹妹去买药。 他们离开的背影被村子里的男人看见，男人皱着眉看着他们离谱的身影，心里想着都已经封山了，路上这么危险，他们兄弟这是去做什么？ 难不成是凌家有人出事了？ 男人冷笑一声，最好是出事了，这就是凌家的报应，谁让凌家答应退婚了，还让他还钱。 是的，男人就是周游，他本来是出来去赴沈有娣的约的。 他清楚的知道沈有娣对他有意思。然而他是真的看不上沈有娣，太丑了，相比于凌娇娇来说实在是太丑了。 但是现在，沈有娣会从家里拿出东西给他吃，也算不是一无是处。 反正村里没有人知道他和沈有娣有关系，就但是玩玩了，反正女人嘛，都一样。 他和沈有娣约在了村边的柳树那里，因为下雪的原因，村子里的路并不好走，周游来到柳树下的时候沈有娣已经到了，正在翘首以盼。 看见周游，沈有娣的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周公子，你来了。” 她连忙快步走过去，浑身上下都带着欣喜，周游的脸上也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他文质彬彬的样子着实是能欺骗女孩子。 周游说：“有娣姑娘，你久等了吧。” “我，你，你以后叫我有娣就行，我能见你周游哥哥吗？” “当然可以了，咱们是好朋友。”周游轻轻地开口，树上的积雪随着风吹落在了沈有娣的肩膀上，周游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扫掉了沈有娣肩膀上的积雪，而周游手指划过的地方，沈有娣感觉到一阵涟漪，她的脸瞬间就红了。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了周游，“这是这段时间的窝窝头，还有一个鸡蛋，周游哥哥你读书费精神，一定要好好补一补。” 周游的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感激，他拉过沈有娣的手说：“谢谢你有娣，你是除了我娘外对我最好的人，我本想着不说的但是我实在忍不住了，我今日就要告诉你，有娣，我心悦于你。” 心悦于你…… 心悦……于……你。 沈有娣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甚至能够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周游刚刚说什么？说他也喜欢自己？ 沈有娣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周游见沈有娣不说话，接着说：“我知道是自己唐突了，如今我在读书，没有能力给你更好的生活，你值得更好的，刚刚的话就当我没说吧。” 周游说完，脸上的表情变成了失落。 这个时候沈有娣急了，她也是喜欢周游的啊，只不过刚刚没有反应过来，在周游转过身要走的时候，沈有娣连忙抓住了周游的袖子，“周游哥哥，别走，我同样也是喜欢你的。” “真的吗？”周游说话的声音都是带着欢喜的。 沈有娣害羞的点点头。 周游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欢喜，直接一把抱住了沈有娣，周游的个子不好，两个人的身高也差的不多，他们抱在一起这幅场景看起来就是有些一言难尽了。 两个人抱了一下，周游就把人放开了，他扶着沈有娣的肩膀，诉说着自己的喜欢。 沈有娣被甜言蜜语说得整个人飘忽忽的，一直到回家的时候嘴脸还挂着笑容。 王氏一巴掌拍在了沈有娣的后背，“你傻笑什么呢？还不赶紧去把你弟弟的衣服自己。” 沈有娣欢喜的心情一下子就没了，死死地盯着王氏的背影，心里想着等她嫁给了周游那可就是秀才娘子了，说不定以后还要去京城的，到时候她就要跟王氏断绝关系，他们休想得到她的照拂。 这么想着，这日子都有了盼头，她怎么也想不到，周游竟然会喜欢自己。 整个绿云村的秀才屈指可数，周游是最年轻俊美的了，这么好的男人喜欢自己，看来她比凌娇娇要强多了，周游也说了他很不就不喜欢凌娇娇，是村长家挟恩以报，逼着他跟凌娇娇订婚的，他其实早就喜欢自己了，他看过自己去河边洗衣服的勤快身影就对自己一见钟情，甚至周游还为她做了一首诗，什么君子好逑……她就记住了这一句话。 心情愉悦的沈有娣洗衣服的时候都是干劲十足，心里在做着嫁给周游的美梦，而周游呢？他回到家后把油纸包给了周母，说：“把这些热热吃了吧，我都饿死了。” 他的语气十分的不耐烦，周母在家里没有地位，什么都听周游的，她接过油纸包就去了厨房。 拿出两个窝窝头切成小块，烧热水把干白菜切碎了放进锅里煮，然后把窝窝头倒进去，两碗窝头白菜汤就做好了。 一碗热乎的汤饭下肚，周游觉得自己的身子都暖和了起来。 他有些嫌弃地看着周母，然后说：“我想吃肉了。” 第57章 穿越还是归来 周母低着头，头恨不得埋进桌子里。 家里没有肉不说甚至连粮食都不多了，地窖里只有些白菜萝卜之类的，上哪里找肉啊？ 只有院子里养着的一只鸡，是留着过年吃的。 她小声地解释道：“游儿，家里没有肉了。” “没有！”周游嘟囔着，然后说：“你去舅舅家借钱，我现在读书没有肉吃身体不好没有精神。” 周母的脸色苍白，想到自己的哥哥，再看看面前面黄肌瘦的儿子，于是她点点头说：“我知道了，等雪化一化我就去找你舅舅。” 周游这才满意。 ———————————————— 电闪雷鸣的夜晚。 一座小山村里，妇人正在艰难的生产，痛苦的叫声从房间里传出。 院子里男人急得来回踱步，恨不得自己代替里面的妻子生产。 同时男人在心底下定了主意，生完这个以后再也不生了。 凌娇娇站在院子里看着这一幕，男人明显就是年轻一点凌峰的样子，而这个院子，是凌家！ 那屋里的女人是……李氏？ 她上前跟凌峰说话，“爹，这是怎么了？”凌峰依旧是双手合十求上天保佑自己的妻子平安生产。 这时候凌娇娇已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凌峰看不见她，还变得年轻了难不成她是又穿越了，现在还是一个阿飘？ 轰隆隆，天空一声巨大的雷声把她吓了一跳。 稳婆在屋里接生，嘴里喊着用力，使劲，心里还在嘀咕着这天气果然是反常，九月份了竟然还打雷要下雨。去年这个时候都已经下雪了。 李氏满头汗水躺在炕上，她死死地咬着牙齿配合着稳婆的用力。 她看不见凌娇娇，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孩子平安的剩下来。 终于在大雨倾盆而下的时候房间里传出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恭喜村长，是个闺女。” “好好。”凌峰进了屋子接过了自己的女儿，他满眼都是宠溺。 “夫人，你生了个闺女，咱们有闺女了。” 李氏扯了扯嘴脸，心里也是开心，她已经有三个儿子了，最想要一个闺女，终于，她也是有闺女的人了。 而凌娇娇也是傻眼了，这是她？ 不对，这是生原主时候的事情？ 她这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穿越了？想不通这些事情，她只能留在这里。 凌娇娇这个名字是凌峰起的，寓意着自己的闺女是全家的娇娇女，要娇养长大的。 小娇娇满月的这天，凌峰从山里救回来一个和尚，和尚身上满是伤痕，凌峰心善把人背了回来。 自此，和尚就在凌家住了下来。 一直到了小娇娇百天的日子。白天的时候凌家一大家子吃了饭庆祝孩子百天，晚上的时候凌娇娇被一阵大哭声吵了过来。 只见炕头站着和尚，和尚看向了凌娇娇的方向，凌娇娇一怔，这和尚能看见她？只不过和尚并没有说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么大个人出现在房间里，凌峰和李氏毫无反应。 而大哥和二哥更是睡得呼呼的。 凌娇娇察觉到有些不好，连忙大声招呼着几个人醒来。 几个人纹丝不动，睡得十分安详。 凌娇娇眼睁睁地看着和尚伸出手放在小娇娇的头顶上，然后抽出了一团白的光圈，和尚把光圈收好，说：“阿弥陀佛，小女孩命中有一死结，凌施主救了在下一命，在下定当用生命护住你疼爱的女儿。小娇娇魂魄离体由小僧送去异世方可脱离天道之眼。” 说完，和尚转身离开了凌家。 凌娇娇连忙追了上去。 她现在跟个飘飘一样，行驶速度快并且不会累。 和尚去了山里，随后念了一个什么咒语，光圈就消失在了半空中。 他看向凌娇娇的位置，说：“凌施主，度过了死结再归来便是福星。” 凌娇娇终于确定了，和尚是能看见自己的。她隐隐地猜到了什么。 …… 小娇娇生病了，病好后变得吃啥，凌峰和李氏着急得不行，求遍了大夫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不光是痴傻，竟然还是个哑巴。 他们夫妻用了一年的时间才接受了这件事情。在凌娇娇的眼里，时间过得飞快。 她看着凌峰夫妻努力赚钱给小娇娇看病…… 看着凌家三兄弟娶妻生子…… 画面一转她来到了现代，看着光圈进入了一个婴儿身体里。 婴儿长大后俨然就是自己的模样，所以，她就是凌娇娇，柳氏原主，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鸠占鹊巢的事情。 那么好的家人就是她的！ 她之前也隐隐有这种猜测，但是一直都不敢相信。 现在倒是确认了…… “娇娇……娇娇。”遥远的地方好像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凌娇娇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李氏，短短三天时间，李氏看起来似乎是老了很多，看见自家闺女醒过来她连忙大声把凌峰招呼了进来。 “闺女醒了。” 凌老二凌老三把药买回来以后就由李氏硬是喂给了凌娇娇，凌娇娇陷入了昏睡，李氏都要急疯了，好在后来退烧了，现在闺女又醒了。 凌娇娇瞬间红了双眼，她曾经在心里无数次的希望自己的父母也会像凌峰夫妻这样疼爱自己，结果没想到，他们真的就是自己的父母，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穿越，原来这就是她的家，这些人就是她的家人！ “娇娇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李氏看见闺女哭了急得不行。 凌娇娇也是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了李氏，说道：“娘，辛苦你了。” 这一次抱着李氏，凌娇娇的心态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李氏笑着摸着凌娇娇的头发，“怎么病了一场这么黏人了，我让你大嫂去给你做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白菜疙瘩汤。” “好，我这就让你大嫂去做。” 有胃口吃东西了就是好事，在李氏看来，吃不下东西那可是天大的事，当初她祖父就是有一天说不想吃东西了然后当晚人就过世了。 母女两个在房间里聊天，李氏也告诉了凌娇娇是凌老二和凌老三去城里买药的。 第58章 小年杀猪 李氏告诉凌娇娇，也想着让凌娇娇记住这份情意。 凌娇娇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 凌娇娇许是大病初愈，胃口非常好，柳氏做的疙瘩汤她吃了一大碗，里面窝着的两个鸡蛋她也都吃了。 摸着圆鼓鼓的小肚子，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气。 “娘，我下地溜达溜达。” “行，你别出屋外面太冷了，我让大花进来陪你。” 李氏把碗筷拿了出去不一会儿大花就进来了。“小姑姑，你怎么样了？” 凌娇娇笑着说已经好多了。 …… 周家。 午后的阳光打在院子里。 房屋门窗紧闭，屋子里面传出来女子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炕上一对赤裸的男女交叠在一起，一刻钟后趋于平静。 沈有娣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搂着周游的腰，“周郎，你什么时候去我家提亲。” 在沈有娣看不见的地方，周游眼睛里露出不耐烦，他的手摸着沈有娣的胸前，不如城里看见过的花楼女人那么波涛汹涌，不过他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这可是沈有娣自己送上来的，不要白不要。 他说：“我想考取功名后让你风风光光地嫁给我。” “好。”沈有娣十分的开心。 甚至能够想象出来周游考取了功名后，骑着高头大马来接她，全村子的女人都羡慕她，尤其是凌娇娇，后悔得要死。 只要想到凌娇娇以后过的没有自己好，沈有娣就高兴！ 她起身把炕上的一片狼藉都收拾好。还给周游做了个饭才离开的周家。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而在沈有娣走后，周游则是把床单去洗了干净，晾在院子上后，周母才低着头进门。 她自然是知道周游和沈有娣的事情的，她没有办法，不过这种事情终究也不是男人吃亏，甚至她还觉得是自己的儿子有能耐，这还不是沈有娣自己送上门的？ 看着厨房和家里的卫生被收拾得一干二净，周母想着这沈有娣也不是没有一点儿用处。也就没有说让周游跟她断了的话。她低着头坐到了周游的旁边，然后说：“我今天去你舅舅家了，你舅舅如今的日子也不好过，借给了我五十文钱。” “他不好过，他就是不想借！”周游突然暴怒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脸上满是阴郁的神色。 周游的舅舅是走街串巷的卖货郎，周边的几个村子都能看得到他的身影，要说他没钱谁信？之前读书的时候舅舅就说过，家里穷读什么书书？后来是村长给他出钱读书考上了秀才之后两家人才恢复了往来。 有村长出钱，周游一家并未再去找舅舅借钱，两家相处得倒是也融洽，和舅舅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舅舅总说赚钱了给表弟在村子里盖大房子，他说没钱？周游是一丁点儿都不相信。 无非就是不想出钱，五十文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周游很生气，周母坐着身子在微微颤抖，她何尝不知道兄长家有钱，可是兄长刚刚说的话还萦绕在耳边，“你儿子读书读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在城里找个账房先生的活计也能养活你，何必要再继续花钱呢？我看他也不是个读书的料子，还是放弃吧，这五十文钱你们拿回去买几个鸡蛋吃，我这还有事就忙去了，你侄子忙着娶媳妇盖房子，家里也是真的困难。” 周母还能说什么？ 她抹着眼泪从兄长家离开的。 现在家里真的是快要揭不开锅了，这五十文钱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点儿都不够，再加上外面还欠着村长家那么多银子，这真的是一点儿活路都不给人留啊。 周游看着自己的母亲窝囊的样子心里更加的烦躁。 都是家里没用，不能给他一点儿帮助，要是他是村长家的孩子，村长家肯定会全家都出钱出力供他读书的。 现在他真的是后悔和凌娇娇退婚了，不管怎么样他不退婚至少还有村长家给他花钱。之前周游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还会因为钱的问题苦恼。 心里不禁怨恨起了家里的没用。 周母小心翼翼地说：“你吃饭吗，我去做饭吧。” “吃个屁的吃啊，我先出去了。” 砰的一声关门响声让周母一个激灵，随后她红着眼睛自己去倒了一碗水，这就当做是自己的一顿饭了。 —————————————————————————————————————— 积雪化冻。 天气逐渐有了一些回暖的趋势。 小年当天，村子里的屠夫一大早就开始磨刀霍霍准备杀猪。整个绿云村只有孙大壮一家是养猪的，同时孙大壮也是村子里唯一的一个屠夫。 孙大壮招呼着村子里的几个男人帮着把猪绑起来然后按在板子上，凌娇娇没有看过杀猪，觉得十分的好奇，便央这凌老二带着自己过来。 沈言轻也在这里，他身高腿长，一双臂膀孔武有力，是绑猪的主力军，只见他默不作声地一把就按住了躁动的猪，三下五除二地就把猪脚捆了起来。 把猪按住了之后，孙大壮拿着刀过来，接下来就是少儿不宜的场面了。 一桶一桶的猪血被端了下去，用于制作血肠。凌娇娇倒是没想到这个时候血肠已经出现了。因着今年的收成不好，所以猪也不大，一头猪大概也就一百五十斤左右，孙大壮这两头猪养了一年，今日一下子都杀了。 他熟练地把猪肉分割成一块一块的，就在家门口直接售卖了起来。 村里人穷，不过小年也都会买些猪肉回去预备着，现在天气冷，把猪肉放进院子里能留到过年吃，不一会儿孙大壮的家门口就排满了人。李氏也在人群里，她的身后跟着柳氏。 因着买猪肉的人实在太多了，几乎是整个村子的人都来了，所以大壮让沈言轻在另一边一起切猪肉，这样子队伍直接是分成了两排，效率还能更高一些。 凌娇娇没有去排队就跟凌老二站在一边看着这副热闹的场景。 第59章 猪下水 等轮到了李氏买肉，沈言轻不动声色地把另外半扇猪拎了上来，砰地一声放在了桌子上。李氏说：“我要十斤五花肉，十斤大骨头。对了里脊条给我。” 家里还有肉，不用买的特别多，她也发现了娇娇只吃瘦肉，这里脊条就是买给娇娇包小馄饨吃的。 排在李氏后面的一个婶子本来以为村长媳妇是大户，得把好的肥肉都买了，等到李氏说完，她松了一口气，原来李氏买的都是她不想要的。 李氏选购完毕后，转身询问凌娇娇：“娇娇，你还想吃点什么？”凌娇娇眨了眨眼，撒娇道：“娘，能不能再要个猪肚和肥肠？”她早已垂涎溜肥肠的美味。 后面的婶子嗤笑一声，“村长家的，你家现在穷成这个样子了吗？连猪下水都开始买了。”这话阴阳怪气的让李氏直接就想发火，李氏说：“行了，赶紧买吧，后面还有人排队呢。” 李氏又要了一副猪下水，这个时候没人愿意吃猪下水，一股子腥味，远不如肥肉那么香。 沈言轻利索地把李氏要的东西都装好，递给了李氏。李氏给完钱后，拉着自己的闺女就走了。走之前，凌娇娇还跟沈言轻说了一声拜拜。 “拜拜？” 是再见的意思吗？ 沈言轻低着头继续地给下一个人切肉。 很快轮到了王氏，王氏跟沈言轻挤眉弄眼地小声说：“多给我切点肉。”说完，王氏贼眉鼠眼地转头看着四周，生怕被别人发现了一样。 而沈言轻很快地切好了给王氏的肉，一点儿都没有多。 王氏拿起肉，用手掂了掂，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怎么没有多给我？”王氏的一双手就跟秤一样，差一点儿她都能拎出来。她不满意沈言轻竟然不向着自家人。 沈言轻则是低头没有说话，手上的动作没有停。 王氏没有办法，临走的时候狠狠地瞪了沈言轻一眼，可以预想到等晚上沈言轻回去的时候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 …… 李氏家中，猪下水散发出的腥臭味令人难以忍受。张素平捏着鼻子嘀咕着：“怎么把没有人要的猪下水买回来了？”家里也不是没有钱？ 张素平现在知道，家里不缺钱，比村子里的大多数人都要条件好。 凌娇娇估计赚的真的是不少，不然也不能让大花一个丫头片子都跟着大毛二毛去读书，一个赔钱货，这个钱还不如给她让她拿去给虎子结婚呢？ 一个丫头片子就算再读书能有什么用？ 还能够考状元去不成？ 凌娇娇说：“三嫂，这个猪下水我来做。” 这是她提出要买的，自然是她来做。 柳氏在一旁连忙说：“不用，我待会儿就给洗出来了。” 凌娇娇说不用。 她去厨房拿了白醋和面粉。 把猪下水盆里的水倒干净随后把面粉和白醋倒进猪下水里面，用手用力搓洗。 嗬…… 这味道还真的是顶啊。 凌娇娇本来是想着要去卖猪下水的，她卤出来味道也能不错，这猪下水的价格便宜，其中有很大的利润空间，不过这味道？凌娇娇已经决定了自己不会亲自去做这个生意，娘和大嫂应该可以做的。 凌娇娇处理这些猪下水用了半个时辰，她现在整个鼻腔里仿佛都萦绕着猪肉的腥味。 接着她把猪下水冻在了外面。 家里的香料少了几样，现在也不能凭空拿出来，好在现在的雪都化了，牛伯的车也开始工作，她明天跟二哥去一趟城里把香料买回来就可以了。 凌娇娇躺在炕上，尽管刚从公寓洗完澡，但身上的腥味仍挥之不去，让她几乎要落泪。她终于理解为何猪下水在市场上如此不受欢迎，清洗起来实在太过繁琐。她嘴里含着薄荷糖，试图驱散那股令人不悦的气味，但内心的烦躁却让她难以入眠。直到深夜，她才在疲惫中缓缓睡去。 另一边的沈家，沈言轻回家之前去了一趟自己藏钱的地方，他拿了点钱，准备明日去城里办点事。 回来的时候果然家里已经没有饭了，王氏敲敲打打的嘴里不干不净的。 沈秀才只当是没有听见。 而沈有娣在一旁跟着说几句风凉话，这些话沈言轻都已经有抗体了，完全不介意。现在的沈言轻对于生活没有一点儿期望，甚至找不出活着的理由。 王氏觉得沈言轻没有回应，骂着都没有劲儿，于是她转身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沈言轻回到自己的柴房躺在床上，冰冷的被窝让他难以入睡。 他闭着眼睛。 眼睛微微地颤动。 随后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 ———————————————————————— 翌日一早，凌娇娇是被凌老二叫醒的。 冬日的早晨，起早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就是温暖的被窝她都不愿意起来。 她硬是逼着自己起床穿好衣服。 出门的时候天都还没有亮。 兄妹两个人走到了村口，牛伯已经等在了那里，牛伯穿得比较厚实，但是跟凌娇娇一比，根本就没法比，凌娇娇满头都包住只露出一双漂亮的杏眸。 凌老二扶着凌娇娇坐在了牛车上，等了一会儿后，牛伯见人都来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始启程。 今日的天气并不好，北风吹得树枝呜呜地作响，凌娇娇靠在凌老二的怀里，都快被吹得睁不开双眼了，即便她穿得严实，也挡不住这刺骨的寒冷。 凌娇娇现在真的是后悔，后悔今天去城里了。 因为刮着北风的原因，牛车甚至行驶得都比之前要慢了很多，到了城门口，凌娇娇觉得自己的手脚都冻僵了。 她跺着脚，哈着气说：“二哥，我们去吃完热汤面吧，实在是太冷了。” 凌老二有些不好意思，憨憨地说：“好，咱们快去吧，太冷了。” 兄妹两个走到了面摊凌娇娇迫不及待地要了两碗面条，她的手冻得僵硬，拿筷子的时候手指都在颤抖着。 “二哥，这天实在是太冷了，我想去买点棉花再把棉袄做厚一些。” “好，吃碗面咱们就去。” 两碗冒着热气的热汤面被老板端了上来，凌娇娇迫不及待地先喝了一口面汤，随后露出满足的叹息。 第60章 去赵屠夫家 一碗热腾腾的汤面下肚，凌娇娇的身体逐渐回暖，精神也随之焕发，有了精神去逛街。她其实真的好想拿出一件羽绒服穿啊，轻薄的羽绒服能阻挡极大的寒气入侵，可惜了，她的心里十分的失落。 这份失落唯有用购买棉花来补偿。 她一股脑地买了十多斤棉花，当然了布料也买了不少。准备回去让李氏做衣服。 后来又去杂货铺子买了香料，这才满载而归。 兄妹两个的背篓都装得满满的，收获到了村里人羡慕的目光。 “娘，我回来啦！” 凌娇娇小跑进家里，屋子里暖和得不行，李氏连忙给凌娇娇倒了一碗热水，“累坏了吧，今天外面风大，是不是很冷，娘摸着你的手都冷得不行了。”李氏心疼地握着凌娇娇的手，白嫩的小手凉的都像是冰块了，早知道就不让凌娇娇去城里了，她自己去好了。 凌娇娇说：“没事的，娘，我喝口热水就好了。” 她其实真的是很冷，脚都冻透了。 晚上的时候，凌娇娇带着棉花进了李氏的屋子，“娘。” “娇娇啊，哎哟你怎么拿了这么多棉花过来？你说一声，让你二哥带过来啊。”李氏心疼自己的闺女，连忙上前把棉花接了过来，随后放到了炕上。 凌峰坐在炕头在看村子里的账本，这是村子里的秀才帮忙记录的，都是些简单的用字，凌峰也能够认出来的，看到自己的闺女过来了，凌峰连忙让出了炕头的位置。 李氏满意地看了凌峰一眼。 李氏拉着凌娇娇的手让凌娇娇坐上了炕头，“娇娇，娘给你做一个袄子一个裤子，做厚一点的，剩下的棉花絮到你的被子里你看咋样，不过，这些棉花也还是用不了。” 李氏瞧着炕上的这一大堆棉花陷入了沉思，这闺女买东西真的是挺凶的，这一点像她。 “娘，我就要一个袄子一个裤子，剩下的棉花给你和爹每个人做一个袄子你看够吗？不够我那里还有。”凌娇娇这次出去买棉花买了十斤，但是又从公寓拿出来了十多斤，当然了，也是可以再拿出来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了。 她用APP点东西的时候可以选超市，超市里面有棉花这个选项，凌娇娇直接大手笔地买了二十斤，如今正堆在公寓里面，要的话可以随时拿出来。 李氏在心里简单地算了一下随后说“这些够是够，只不过娇娇，现在天气冷，还是把你的被子加上棉花，我跟你爹现在的衣服也都够用……” “娘，你就听我的这么做吧。” 然而凌娇娇却坚持己见：“娘，您就听我的吧。”她那双水汪汪的杏眼望着李氏，让李氏无法拒绝她的好意。于是李氏点头同意了凌娇娇的建议，心里暗想这次要给娇娇的棉衣做得厚实一些才行。 —————————————————————————————— 沈言轻携带着精心挑选的礼品，踏进了赵屠夫的家门。得知他的到来，赵晶特意换上了她最为珍爱的粉红色衣裳，佩戴上面巾，优雅地步入堂屋，为沈言轻端上一杯热水。然而，当她瞥见赵屠夫那略显阴沉的脸色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安。 她默默地站在赵屠夫的身后，内心暗自祈祷，希望沈言轻此行的目的并非退婚。 然而，她的祈祷并未得到回应。沈言轻静静地开口：“赵伯父，这是我带来的诚意。”他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银钱，摆放在桌上。那袋子的体积已然预示着其中的金额远不止一百文。 同时他还带了四盒糕点，想要退婚的诚意满满。 除了银钱，他还带来了四盒精致的糕点，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他此次前来的坚定决心。他继续说道：“赵伯父，您若是答应退婚，对您而言并无任何损失，无论是钱财还是名声。” 赵屠夫沉默地注视着面前这位从容不迫的年轻人。他早已从绿云村了解到沈言轻在沈家的处境，原本以为这样的家庭背景会让沈言轻更易被掌控，结果他没有想到的是，在那种环境下，沈言轻竟然还能存下来这么多钱，这个男人绝对不简单。 所以，赵屠夫并不愿得罪这样一个有能力的年轻人。 于是赵屠夫松动了，他说：“言轻，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在赵家的日子，你一定会比之前过得更好，你是个有能力的人，我相信你并不会认命。” 沈言轻摇头说道：“请您去沈家提出解除婚约。” 此时，赵晶再也忍不住，她急切地插话道：“爹，我不想解除婚约。若是没了和沈言轻的婚约，我恐怕……”但赵屠夫打断了她的话，命令她离开。赵晶虽然心有不甘，但最终还是含泪退出了堂屋。 赵屠夫又对着沈言轻说：“你不想娶我女儿，是因为她的残疾吗？” 沈言轻摇头，“不是，我自己都是个残疾人怎么有资格去嫌弃别人？是我真的不想成婚。” “你有喜欢的女子吗？” “没有。”沈言轻摇头。 然而他的脑子里不知为何，浮现出了一抹俏丽的身影。 赵屠夫叹了一口气然后说：“可惜了，这钱我只收一百文，是我之前给沈秀才的。明日我就会去沈家退婚。” “多谢伯父了。” 赵屠夫看着沈言轻离去的背影，心里不禁想着，这沈秀才当真是糊涂啊，放着这么个有能力的儿子不维护，让儿子伤透了心，以后的日子怕是难过了啊。 而沈言轻解决掉了自己身上莫名其妙的婚事后，整个人的脚步都轻盈了起来。 呼吸间都是顺畅。 他又拎着两包点心去了凌家。 “我找村长。” “哦好的，沈大哥你先进屋吧。”凌娇娇打开门把沈言轻迎接进了家门。 沈言轻没想到这个时候凌家只有凌娇娇一个人，倒是有些失礼了，他低着头坐在椅子上，整个人显得有些局促。 凌娇娇倒了一碗热水给他，然后说：“我爹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对了沈大哥，你找我爹啥事啊？”她眨巴着双眼，一副好奇的样子。沈言轻倒是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他说：“我想来找村长问问自立门户的事情。” 第61章 沈言轻想要自立门户 自立门户？ 凌娇娇的眼睛亮了。 要说沈言轻真的是要自己出去过，凌娇娇一个外人都举双手赞成。 她说：“那当然好了，你这么厉害肯定能比现在过得好。” “我……很厉害？”沈言轻不敢相信这话竟然是从村子里最受家里宠爱的姑娘凌娇娇嘴里说出来的。 “当然了，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再说了，就面前的沈言轻这副孔武有力荷尔蒙爆表的身材，凌娇娇一个在现代刷遍美男的人看着都有些激动。 脚上的残疾并没有给沈言轻减分，相反让他身上平添了一种破碎感。 沈言轻羞红了耳朵，把头埋得低低的，显然是觉得厉害两个字根本就不配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孝？父母在不分家历来都是如此。” 凌娇娇只觉得沈言轻想的实在是太多了，这事且不说是人家的家事，再说了沈言轻在沈家过得是什么日子，父慈子孝，父不慈子如何孝顺？ 于是凌娇娇说：“不会的，我觉得你这个决定很好很勇敢，我支持你哦。”她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 救命恩人来家里做客，凌娇娇去房间里又端出了一盘蒸蛋糕，还拿出了一个苹果。 沈言轻自然是不肯吃的。 不过凌娇娇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沈言轻，让他心里平白生出了一种不听她的话就是一种错误的感觉，于是他拿出一块蒸蛋糕放进嘴里。 绵软香甜。 沈言轻几乎是一瞬间就爱上了这个味道。可能是生活太苦了，所以迫不及待的希望能有一丝甜来调剂自己的心情。 沈言轻的眼睛眯着，明显是觉得蒸蛋糕味道不错的表情。 两个人在堂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多数的情况下都是凌娇娇在说沈言轻在听两个人相处得倒是也融洽。 过了大概一刻钟后，凌峰和李氏一起踏入了家门。 “来人了？”凌峰问道。 他看见堂屋的门开着，里面有除了自家闺女的身影外还有一个人在。 走近了之后才发现原来是沈言轻。 “言轻啊，你来了。”凌峰热情地和沈言轻打着招呼。 沈言轻站了起来有些局促地握着自己的衣角，张了张口，说道：“村长好。” “好好，快坐下，娇娇去倒水。” 凌娇娇点头随后起身又去了厨房。堂屋里，凌峰坐到了刚刚凌娇娇的位置，和沈言轻面对面。李氏看了堂屋一眼随后转身也跟着进了厨房。 “言轻小子，来找我有事吗？” 凌峰心里清楚平日里沈言轻根本很少和村里人来往，所以今日来找自己一定是有事。 沈言轻也没有隐瞒直接开口问道：“村长，我想自立门户有什么办法？” 哦？ 凌峰不由得打量了沈言轻一眼，只见男人坚毅的脸上面无表情，唯有眼神里透露出了急切，还夹杂着期望。 凌峰是绿云村的村长，自然是对村里人的情况了如指掌，说句实话，他也是真的希望沈言轻能够自立门户，沈言轻一身的力气，养活自己没有问题的。 于是凌峰说：“你要是确定了想要自立门户，村里可以给你批一块地让你建房子，马上要冬天了你可以先去住在村尾的旧房子里，只不过你出来单过需要得到你爹的同意。他能同意吗？” 沈言轻摇头。 若是只有王氏一个人，王氏肯定会同意的，沈秀才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不会同意？ “再或者你成婚我出面去说，想必你爹也能给我这个面子。” “村长，我这个样子根本也没办法成婚，有没有办法直接让我单过？” 凌峰叹了口气，这是沈家的事情，若是他乱说话将来沈言轻埋怨他可如何是好？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沈言轻心里有了希望，他说：“村长您有办法求你指导一下我，我是真的想分家。” 凌峰喝了一口水，这才缓缓地继续说：“你若是自立门户，需要村里开局一份证明，然后去衙门立户籍，这证明我可以给你开。只不过你想清楚了，父母还健在，你若是真的分家了村子里恐怕会有难听的声音出现。” “我已经想好了。”他想求一个机会，然后为自己活一次。 “行，我跟你去你家一趟跟你爹说说，看看能不能让他同意，只不过分给你的东西不会多，你要有心理准备。” “嗯，有劳村长了，我什么都不要。” 李氏还在厨房做饭呢，结果出来一看人都没影了，她嘟囔了一句：“这出去也不知道说一声。” 不过李氏也好奇这沈言轻来找凌峰是什么事，于是她问了凌娇娇。 凌娇娇告诉李氏是为了沈言轻分家的事情，李氏听完翻了个白眼，“你爹也是不动脑子，那沈家人能好说话吗？你且看着，你爹肯定是灰头土脸地回来。” 凌娇娇对此抱有怀疑的态度，她爹好歹都是村长，他说的话怎么也能好使，再说了沈言轻一个人单分过去，对于沈家并没有什么坏处……等等不对，那就是沈家缺了一个劳动力，谁去种地谁去上山砍柴？指望着沈秀才吗？ 看到凌娇娇的表情变化，李氏接着说：“是吧，你想到了吧，沈家不会松口的，一个免费的大男人干的活能顶的上三个男人，沈秀才不是傻子。都说王氏心狠我却觉得那沈秀才才是背后心机深的人，不然一家之主怎么可能护不住自己的儿子？无非是不想罢了，还想给自己博一个好名声。” 听完李氏说的话，凌娇娇不禁对李氏生出了敬佩的心思，李氏一个整日在田地里挥洒汗水的女人，看待事情是如此的清明，果然不愧是凌家的当家人，有时候李氏比凌峰这个村长看事情还要透彻。 母女两个人一边做饭，一边往门口看，想得到凌峰回来的第一手消息。 没有让母女两个等太着急，菜开始炖了的时候凌峰阴着脸背着手回来了。 一回来就进了堂屋，母女两个对视了一点，随后默契地走出了厨房。 第62章 初战失败 “怎么了？拉着个脸。”李氏一边说一边递给了凌峰一块蒸蛋糕。 凌峰没有胃口，他把去沈家之后发生的事情说给了李氏和凌娇娇听。 原来凌峰跟着沈言轻去了沈家后，一开始沈秀才说话还是比较客气的，还让王氏去到了茶水。随后凌峰理解说明了来意。 沈秀才脸上本就虚假的笑容一下子就没了，相反另一边的王氏的眼睛亮了起来，她侧着耳朵听着，想要听到沈秀才同意这件事。 然而沈秀才没有松口，“村长，俗话说的好，父母在不分家。言轻也没成家分家像什么样子？我不同意分家。” 凌峰来之前已经预料到了不会轻易地说服沈秀才，于是他说：“现在孩子大了，言轻的年纪也是到了要娶亲的年纪，不如就让他直接分出去单过，他在家什么样村里人都知道，分家了对你们也没有坏处。”凌峰的话显然有些直接了。沈秀才并不爱听，并且他黑着脸说：“村长这是我的家事不劳您费心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村子里没有别的需要你操心的事了。” 王氏在门外听着干着急，她是真的想把沈言轻赶出去。 凌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你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给言轻这孩子自由吧。” “不好意思啊村长，我真的不想分家，你也知道我要去考取功名的。”名声对于他来说十分的重要。 两个人在屋里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随后两个人竟然吵了起来。 凌峰黑着脸快步走出了沈家。 而沈秀才气得摔了碗。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凌峰颇为无奈地冲着李氏笑了笑，“这下子我也无能为力了，我本来以为可以用村长的名头让沈秀才给我个面子，言轻这孩子救了娇娇，我想帮帮他。” “那沈秀才要是个好说话的这么多年言轻能过成这个样子吗？”李氏缓缓地开口。 凌峰不吭声了。 “那有什么办法能帮助沈言轻呢？”凌娇娇歪着脑袋问道。 她不太了解这个情况，也不能帮忙出主意。 李氏笑了笑，仿佛在说着，看吧，还是得靠老娘！ 李氏就这么笑着，然后卖了个关子。 凌峰等不及了，连忙问：“到底是什么办法？” “哎呀你说说，读书人最看中的是什么？” 凌峰说：“功名？” 李氏摇头。 “书籍？” 李氏依旧摇头。 凌峰看了看自己的女儿。 凌娇娇试探地说：“名声吧？” 李氏点头，赞许地看了凌娇娇一眼，不愧是自己的女儿，就是聪明。 同时嫌弃地撇了凌峰一眼，凌峰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读书之人最看重的是自己的名声，若是沈言轻去县衙告状呢？沈秀才还能考科举吗？” 凌峰连忙回答：“不可，没有子告父的先例，这是不行的！”凌峰不赞同。 若是真的这样做了，沈言轻的名声也就彻底没了，他还没有娶亲，这样做以后谁家敢把女儿嫁给他？ 李氏瞪了凌峰一眼，“我还没说完呢？谁让沈言轻告沈秀才了，我是说让沈言轻放话去县衙状告继母虐待他，村子里找几个证人，这样沈秀才定然会害怕……” 凌峰沉默了。 说实话，这个方法应当是有用的，就是有点损了。 “真的要去县衙告状吗？” “你傻啊，当然不是了，咱们去县城里雇个人来这里调查，沈秀才慌乱之际能想到什么？肯定想到的是如何保住自己的名声……” 到时候，岂不是沈言轻可以离开那个家了。 凌峰在心里盘算事情的可行性，主要沈言轻是个闷葫芦，让他去做这件事，总担心不行。 凌娇娇举起自己的手，说：“我可以去明月楼找掌柜的帮忙！” “还得是我闺女聪明。” 凌峰说：“我明天去找言轻说说这件事。” …… 沈家，沈秀才把沈言轻叫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说来可笑，在这个家里沈言轻竟然去过沈秀才房间的次数屈指可数。 沈秀才和王氏的房间里除了炕和衣柜后还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一个书架摆放在墙边。 这房间也就只有王氏和小儿子能进来，就连沈有娣除了收拾卫生都不可以进来。 沈秀才让沈言轻坐在炕上，随后了苦口婆心地说：“言轻啊，你想分家？” “嗯。”沈言轻淡淡地回答。 他这副样子让沈秀才十分的生气，他压抑住自己的火气，随后说：“怎么了？是家里过得不开心？还是翅膀硬了？”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些威胁。 沈言轻先是没有说话，在沈秀才再度问出来的时候，沈言轻说：“我想独立出去。”其余的话并未多说什么。 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彼此是什么意思。 沈秀才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你一个残废，离开了家里你还能做什么？基本的生活都做不了，我承认你继母对你不算好，但是也没让你饿死，行了以后你都来无理由咱们一起吃饭，别闹了，平白让人看热闹。” 事到如今，沈秀才还认为沈言轻是在闹，为了在家里得到更好一些的待遇，他漫不经心的轻视让沈言轻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攥住，马上就要喘不上气来，不过还好，他很好地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说：“我并不是在闹我是真的要分家。” 嘭的一声，沈秀才的大手拍在了炕桌上，他怒吼道：“你到底在说什么？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在村子里过？你还要不要脸了？你一个残废除了我谁能养着你？” “这些年难道不是我自己养自己的吗？”沈言轻嘲讽地说。 他从小就开始干活养活自己，这些沈秀才不是不知道，所以他是怎么有脸说出他养着自己的话呢？ 沈秀才又继续说：“你手脚不干净，传出去了你也没法在村子里过日子，今天的事就到这里了，别提了。” “我是一定要自立门户的。”沈言轻寸步不让。啪的一声，一个耳光重重地落在了沈言轻的脸上。 第63章 要债 沈秀才的双目似乎要喷火般看着沈言轻，沈言轻和他对视丝毫不觉得弱视。 一个是文质彬彬的读书人，一个是常年做力气活的强壮年轻人。 逐渐地，沈秀才眼神竟然变得不敢和沈言轻对视。 他用自己独特的大嗓门喊道：“我活着就不可能分家！” “滚！” 沈言轻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王氏抱着肩膀站在门口，神色戏谑，“死瘸子，赶紧从沈家滚出去，不然另一条腿也给你打断。” 沈言轻抿着嘴唇，死死地盯着王氏，她说起自己的腿，沈言轻不禁想到那个雨夜，哀求声，痛哭声伴随着雷雨的声音，他的身子晃动，随后深吸了一口气。 无动于衷地从王氏的身边略过。 王氏冲着沈言轻的背影吐了一口吐沫，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囔着。 沈言轻则是回到了自己的柴房，北风刺骨的寒冷，让他依旧难以入睡。 躺在床上的时候时常会想，如果他有娘会是什么样子？ 娘应该也会像李氏那样对他好吗？ 沈言轻从有记忆开始就没有见过自己的娘，后山上有个坟包，每年的清明他都会去上坟。 小的时候沈秀才也去，但是王氏进门后他就不去了。 负心多是读书人这句话在沈秀才身上得到了充分的显示。 —————————————— 沈言轻那日提过自立门户就没有再说过。沈秀才松了一口气，王氏则是摔摔打打的，对于沈秀才不同意分家这件事很是生气。 这日一早，沈家人刚吃完早饭就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 王氏骂着人走了出去，随后骂声就消失不见了，只见外面站着几个男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锦袍的男人，一般情况下下雪封路村子里不会有外人来，更何况是一看就像是城里的贵人。 其实说是冬天封山，这些年来其实都没有封的彻底，牛车还是能够在雪化掉一部分的时候出去，就是速度慢一些而已。 王氏呆愣地站在门口，为首的锦袍男人面色不虞，后面跟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 王氏自知面前的这伙人她惹不起，于是她客气地说：“几位贵人有事吗？” 后面的一个男人大声喊着，“沈言轻是这家的吗？让他滚出来。” 王氏的心里咯噔一声，这死瘸子在外面惹什么事了？她连忙陪着笑脸说：“不知道几位找死……沈言轻有什么事？” “别废话赶紧让他滚出来还钱！”男人神色很是不耐烦，说话带着火气，就像是吃就炸药一样。 王氏吓得后退了一步，连忙冲着屋里喊：“当家的快出来，死瘸子惹祸了！” 王氏的这一嗓子不光是喊出来了沈秀才以及沈言轻，还喊出了周围人家的人。 “这怎么会来这么多外人，快去叫村长。”有机灵的已经连忙去找人了。 余下的人更多的是看热闹的居多。 沈言轻跛着脚出来看到院子外的人，低下了头，这幅样子在沈秀才看来就是在外面惹了事，他心里暗道不好。 连忙上前行了个礼，说：“不知几位贵人有何贵干？” 锦袍男人似乎是看出来如今说话的是沈家的当家人，于是他说：“你是沈言轻的什么人？”说话间，手还指着沈言轻。 沈秀才说：“沈言轻是犬子，在下是大夏五十四年秀才，敢问贵人，是小儿做了什么事吗？” 锦袍男人摆摆手，对沈秀才的自我介绍很显然是没有多大的兴趣，他说：“沈言轻于十日前从永安钱庄借了三百文钱，约定好的昨日归还，现在我们来要账了。” 三百文？ 沈秀才一下子转过头看向了沈言轻。王氏也急眼了连忙说：“怎么可能呢，我们都没看见死瘸子拿回来钱啊？” 王氏的话音刚落，沈秀才走到了沈言轻的面前，一字一顿地说，“你给了赵屠夫多少钱？” 是的，沈秀才想到了赵屠夫来退婚的事情，当初他还在高兴赵屠夫为什么这么大方，给的一百文定金说不要就不要了。 沈言轻说：“一百文。” 他这话可不能乱说，万一沈家人去找赵屠夫怎么办？他不能给别人添麻烦。 王氏的脸都气白了，她扑上去就开始打沈言轻，“你这个死瘸子，杀千刀的，小时候偷钱现在直接开始借钱了。家里事少你吃了还是少你喝了，三百文啊！” “好了好了，你们别在这给我扯没用的，赶紧还钱。”锦袍男人神色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身后几个男人同时往前走了几步，随后异口同声地喊，“还钱！” 沈有娣在屋子里哄孩子，听着外面的声音有些幸灾乐祸，这死瘸子惹到事了吧，最好是把他打死。 沈秀才被这么一吼，脑子也有一瞬间的停顿，他说：“几位官人，你们也看到了，咱家真的是穷得叮当响啊！” “所以说你要赖账？”锦袍男人眼睛一眯，就抬起了手。 身后的几个壮汉立马做出了攻击前的准备。 王氏和沈秀才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锦袍男人走到沈言轻面前说：“还钱吧。” 沈言轻：“能不能再宽限我几天？” “不能。” 锦袍男人看着沈言轻这里拿不出钱来于是勾起嘴角走到了沈秀才的面前，“子债父还，还钱吧秀才公。” 沈秀才局促地搓着手，“贵人您看，三百文我们是真的拿不出来。” “不是三百文。”锦袍男人说。 “沈言轻不是借了三百文吗？你刚刚说的啊！”沈秀才连忙说，似乎晚说一会儿，就会还更多的钱一样。 锦袍男人轻轻一笑，随后说：“三百文只是本金，怎么你借钱不需要给利息吗？” 沈秀才颤抖着手，随后问：“利息是多少？” “连本带利一共五百文。” “你们这是抢劫啊！”沈秀才高声说。 随后沈秀才说：“沈言轻借了三百文，你让我们还五百文，这是高利贷啊！我朝严禁高利贷，你们这么做不怕我去告你们吗？”沈秀才的音量很高，似乎是这样就能让他占据道德最高点一样。 第64章 计划有变 呵呵…… 锦袍男人冷笑一声，随后说：“沈秀才尽可以去县衙告我们，就是不知道沈秀才的秀才之名还能不能保住。” 本朝律法，为官者若是沾上高利贷，杀无赦。 料定了沈秀才不敢去报官，锦袍男人一行人有恃无恐。 “让一让，让一让，村长来了。”在沈秀才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村长过来了。 凌峰第一次在沈秀才的眼神中觉得自己宛若一个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凌峰看着面前这架势吓了一跳，然后连忙说：“这位贵人您好，在下是绿云村的村长凌峰，不知道这沈家是有什么事？” 锦袍男人抱着肩膀不说话同时嘲讽的看着沈家人。 凌峰看看锦袍男人，又看看沈秀才，显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到底咋回事啊？” 围观的一个婶子三两句话就把事情说了一遍，凌峰这才知道，原来是沈言轻在外面欠了高利贷。 他先是过去骂了沈言轻几句，然后走到锦袍男人面前双手抱拳，说：“贵人您也看到了，不光是沈家穷，整个村子都穷，您就网开一面吧。” “今日我若是给你们网开一面，我以后岂不是对每个人都可以网开一面？” 凌峰不说话了。 他看向了沈秀才。 很显然沈秀才也很为难，这五百文对于他来说完全不是一笔小数目，可以说他根本拿不出来。 于是一怒之下，沈秀才的巴掌又落在了沈言轻的脸上。 “行了，你现在打人能改变得了什么？还是赶快筹钱吧。” 王氏破防了，她大喊，“没钱，凭什么让我们还钱，这钱是沈言轻借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就不还！” 听到王氏的叫嚣，锦袍男人面露不悦，他一挥手，一个壮汉上前，一脚踹在了王氏的小腿上，他们这些人，可不会有什么不打女人的行为。 王氏倒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叫着。 沈秀才被壮汉的动作吓了一跳，他连忙动作离王氏远了一些，生怕连累到自己。 “哎呦。别打人啊！”凌峰连忙上前。 他说：“别动手，大家冷静下，贵人您看这样行吗？我让沈秀才先给您一百文，剩下的您明天再来拿行吗？” 锦袍男人抱着肩膀，想了想，于是点头：“看在村长你的面子上，我明日再来。” 说完，凌峰又扯了扯沈秀才的袖子。 沈秀才这才不情不愿地掏出了一百文给了锦袍男人。 “行了咱们走。”锦袍男人振臂一呼，一行人离去，他们的速度很快，就像是从未来过一样。 等到锦袍男人一行人离开后，凌峰说：“行了你们赶紧去借钱吧，不然明天他们动手了咋办？” 凌峰对这沈家一家子人简直是无语了。 沈秀才这时候来了能耐，拿起一旁的棍子就抽到了沈言轻的身上，“混账！竟然敢去外面借高利贷，看老子不打死你。” 什么秀才什么儒雅，他都不要了，他今日就要打死这个逆子！ 沈言轻没有躲开，任由棍子打在自己的那条残废的腿上。 还是凌峰看不过去了，上去夺下来沈秀才手里的棍子，他说：“行了你打孩子现在也没有用了赶紧去筹钱吧。” “家里哪有钱啊？”要是有钱，他也不会惦记着让儿子沈言轻去做上门女婿了。 王氏连忙点头，“家里事真的没钱啊村长，不如你借我们四百文。” 凌峰的脸色冷了下来，“我这帮你们劝走了要账的人，你们要给我借钱？我有钱吗？我只能借给你们五十文，其余的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说着凌峰掏出了五十个铜板。 “村长别走啊，帮我们想想办法吧。”沈秀才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哀求。 …… 相比于沈家的鸡飞狗跳，凌家可谓是极其和谐。 李氏坐在炕上给凌娇娇做棉袄，一边做一边不住地点头，“你这个方法确实比娘的要好，这样一来沈言轻的名声不会受到影响，受到影响的反而是沈秀才，但是你怎么确定沈秀才会因为这些钱，就把沈言轻赶出家门呢？万一他不这么做呢？” “不这么做，那么明日高利贷可是又要增加到一钱银子了，毕竟高利贷嘛。”凌娇娇不以为然地开口。 是的，他们没有用一开始的计划。 这个新计划是凌娇娇去了城里明月楼找温卿帮忙的时候，和温卿两个人一起想出来的。 温卿提出来的，不应该因为别人的错误而影响到自己的名声，凌娇娇也是十分的同意。 凭什么？ 明明沈言轻就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背负骂名？这不公平。于是她和温卿制定好就新的计划。 等到沈家人认为沈言轻不会提出来分家的时候直接闹开。 当然了这也带着赌的成分，赌王氏和沈秀才不会出这些钱。 李氏说：“真不愧是也闺女，就是聪明，我早就看那沈家一家子不顺眼了。” “就是沈大哥得受些皮肉之苦了。”料想沈家人也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只不过相比于这些皮肉之苦，能够脱离沈家，想必沈言轻则是甘之若饴。 …… 沈秀才和王氏爆发了自成婚以来的最大一次争吵。 王氏哭喊着同时拍着自己的腿，她大喊：“家里真的没有钱了，再说了这钱是死瘸子借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那些人要去告官就去啊，反正也告的是沈言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懂什么？要是真的进了衙门，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头发长，见识短的东西，你那里还有多少钱？” “我这真的没有了。”王氏气愤得不行，嘴里又开始骂沈言轻，什么话难听就骂什么话。 实在是气不过就打跪在地上的沈言轻两巴掌！ “行了，赶紧弄钱吧。”沈秀才颇为不耐烦。他极其不情愿。 王氏想了想问：“这钱一定要我们还吗？”她之前听说了借条写的只有沈言轻一个人的名字，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沈秀才抬起头看着王氏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65章 断绝关系 王氏哭着说：“我还能是什么意思？这钱不是我们借的，我们就拿了赵屠夫退的一百文钱凭什么要我们还，我们都吃不上饭了，那二百文我们根本都没看见还得再拿出四百文凭什么啊？我们的日子还过不过了？谁借的钱谁去还！”王氏的声音很大，一时间村子里的人也有人觉得这个钱还真的不应该沈秀才还。 “王氏这回说的对啊，这是沈言轻做的，得他自己还。” “你没听吗？沈言轻是为了退婚，他不想去当上门女婿。” “啧啧啧，那还是沈家不做人啊，谁家会舍得让自己的儿子去做上门女婿啊？” …… 一时间沈秀才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他放任继妻欺辱前头留下的儿子，为了钱让儿子去当上门女婿，儿子迫于无奈借钱退婚他还不还钱，沈秀才的名声在绿云村可谓是更臭了。 沈秀才黑着脸，双手背在身后，“我沈家的事情不劳烦诸位费心了。孽子在外借了高利贷，在下是个读书人，我沈家是万万不能留下这个孽子了，我宣布与沈言轻断绝父子关系，把沈言轻逐出家门，以后他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 凌峰一时间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他说：“这万万不可啊！那些城里的人来要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要是把言轻赶出去，那些人不得把言轻打死啊？” 沈秀才看着凌峰，眼神逐渐变成了嘲讽，他说：“你之前不是还撺掇沈言轻分家吗？如今我同意了你又有说的，你这个村长当的如此不公恕在下难以认同！”他的声音掷地有声，让凌峰不禁说不出话来。 接着沈秀才继续说，“我们伟大的村长，沈言轻不是你女儿的救命恩人吗？这笔钱你不应该出吗？” 这下子压力给到了凌峰这里。 凌峰显然有些局促不安，他想了想说：“你也说了是你们沈家的事情，再说了我已经出了五十文了。” 呵……沈秀才冷笑，说一千道一万村长也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不想出钱。 他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儿子说：“我把你逐出家门你可有怨言？” 本来是趋利避害想把危险赶走，结果偏生还要问问对方会不会有所怨言？ 沈言轻要说不行还能不做？ 沈言轻低着头不吭声，他的这副脾气沈秀才自然也是知道的，他说：“村长今日劳烦你和村子里的人当个见证，我与沈言轻断绝父子关系，以后再无半点纠缠，我这就去写断亲书。” 事到如今，最为高兴的就是王氏了。 她乐呵呵地抱着肩膀站在院子里，眉眼间满是喜色，想着沈言轻就要滚出去了，她的心情一片舒畅。 凌峰心痛地看了一眼沈言轻叹气说道：“村子里给你分一间房子，就是村尾那里你先住着吧。现在天气冷你自己去砍点柴怎么也饿不死。” “对，我那有口破锅也给你。”村里的另一个妇女开口说道。 “好。”沈言轻低着头，让人看不出他是什么想法。 另一边沈秀才写的断亲书很快，不到一刻钟人就出来了，他先是把断亲书拿到了村长面前，“村长你看看，没什么问题你就按手印吧，到时候他去县衙自立门户我也不管了。” 凌峰点点头，神色看起来十分的为难，他按了一个手印后跟沈言轻说，“小子，你也按个手印吧，按上这个手印你就跟沈秀才没有关系了。” 沈言轻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就，他按了手印后自己留下一张纸放进怀里。 沈秀才连忙收好了另外一张。 “行了别说我欺负你，你屋子里的东西你自己带走吧。”王氏笑嘻嘻插着腰靠在门口，摆脱了一个死瘸子，她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甚至想去二麻子那打点酒晚上喝点。 凌峰大喊了一嗓子：“小伙子来几个，帮沈言轻把东西搬去村尾。” 然而，只有凌老大和凌老二兄弟两个过来了，其余看热闹的是一个都没来。 “行了都别围着了，散了吧。”村长一开口，围观的人倒是散了个七七八八。 …… 沈言轻的东西不多，一套被褥加上几件衣服，还有两个木盆，就没有了。 院子里凌峰还在据理力争要帮沈言轻要点钱出来，沈秀才站在一旁默不作声，而王氏则是说沈言轻已经不是他们家的人了，自然是一文钱都没有。 凌峰气得拂袖而去。 王氏呸了一口嘟囔，“什么人啊？当个村长真以为自己多能耐了？”视线在转移到凌家兄弟身上立马住口，然后转身一扭一扭地进了屋子。 凌家兄弟两个帮着沈言轻把东西一直搬到了村尾，村尾就是刘老太这些孤寡老人住的地方，刘老太隔壁的一间院子是没人住的，里面有两间房子，极其破旧，按理说村子里不可能会剩下空余的房间，然而这间院子当年有一个老人上吊在了院子门口，之后这院子就荒废了，没有人敢住。 三个人进了院子，沈言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院子里扫地的少女，少女一身青色的袄子，小脸通红，显然已经来了许久了，见到来人她立马雀跃，“大哥，二哥，沈大哥你们来了，快进来。” 沈言轻这才发现，其实不光是凌娇娇一个人来了，李氏还有凌家的五个孩子都在这里。 李氏腰上系着围裙出来，走到沈言轻的面前，“好孩子，先在这里住着吧，老三带来了一些柴火，够你烧这两天，你别看着院子破，屋里还算不错，简单收拾一下也挺好。” 这屋子娘几个已经收拾三天了，当然他们是偷偷来的，没有让村里人知道。 沈言轻的眼眶有些发热，这世上亲与不亲确实是难说得很，凌家人与自己没有半分血缘关系，可是因为自己当初随手救了凌娇娇就对自己这么好，而自己那个父亲，罢了不说了，终究是离开了那个家里，以后便是可以过自己的生活了。 凌娇娇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来一个苹果捧在了沈言轻的面前，“沈大哥恭喜你乔迁新居，祝你以后平安健康。” 第66章 替他还钱 沈言轻的眼眶通红，此时他什么都说不出来。李氏跟着说：“你这几日来我们家吃饭，这里的灶台需要重新抹一下，到时候我让老三过来帮忙。” “不……不用麻烦了。”沈言轻自知已经麻烦了凌家人很多了，再去吃喝显然就有些得寸进尺了。 “哪有什么麻烦的，听婶子的，这几天就来家里吃饭。” 凌娇娇也在一旁帮腔。 “对了沈大哥，明日那些人来，你可能还需要再受点委屈。” “没事的，多谢你们了。”说完，沈言轻冲着凌家人鞠了一躬。 若是没有村长一家，沈言轻自己有办法离开，但是不会有这么顺利。 他心里是感激的。 …… 第二日那些要账的人按时来到了沈家，结果沈秀才拿出来一纸断亲书，说沈言轻已经跟她们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为首的锦袍男人冷笑，随后脸上带着怒意，“那沈言轻去哪了？” 瞧着锦袍男人的样子，沈秀才松了一口气，他说：“我让人带你们过日子，有娣，有娣。” 沈有娣扭捏着就出来了，带着一行人去了村尾。 沈秀才和王氏也偷偷地跟在了后面，他们想看看，沈言轻究竟会落得什么下场。 沈言轻站在门口，显然是在等着来人。 村长在村民的通知下也赶了过来，跟着一同来的还有凌家的两个兄弟，凌娇娇，还有李氏。 锦袍男人说：“还钱吧。” 沈言轻：“我现在没钱，能否宽限些时日？” 锦袍男人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昨天你过宽限，我宽限了你一天，你这是逗我们兄弟玩呢？来人，给我打！” 说完其中一个壮汉上去就一脚踹在了沈言轻的肚子上，沈言轻被踹得后退了一步，他捂着肚子，看起来十分的痛苦。 王氏拍着胸口后退了一步，还好还好把沈言轻逐出家门了。 凌峰连忙上去说情，“贵人，沈言轻现在被逐出家门身无分文，求贵人宽限一段时间，您也看到了他身高体壮的，肯定会赚到钱还你的。” 锦袍男人挥挥手，身后的两个壮汉就上去一左一右地把沈言轻架了起来，沈言轻颇为无助狼狈。 “若是没钱，那就要你两只手抵账！”说着锦袍男人竟是直接拿出了刀，围观众人惊呼出声，凌峰更是汗都出来了，他连忙说，“不可，万万不可啊！” “够了，老子不想再听你们说废话，动手！” 壮汉得了命令，就把沈言轻的一只手按在了凳子上，锦袍男人举起刀眼看就要手起刀落断了沈言轻的手，这个时候李氏出声了“住手！” “不还钱就免谈！”锦袍男人丝毫不留青年。 王氏瞪大眼睛兴奋地等着看沈言轻被砍手，沈秀才则是眉眼间露出了一丝的不忍，别过头去，眼看着刀就要落在沈言轻的手腕上，李氏连忙高呼，“我替他还！” 锦袍男人闻言收回了刀子，颇有兴致地看着妇人说：“沈言轻欠了我五百文，昨日还了一百文还剩下四百文，不是老子瞧不起你，你一个农村妇女，你有这些钱吗？” 面对债主，李氏没有退半步，她说：“沈言轻这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还是我闺女的救命恩人，我说什么都看不得他被砍手，这四百文我砸锅卖铁也给你！” 沈言轻红着眼睛说，“李婶，不用了，我……” “行了，你别说话。”李氏掏出来一个荷包扔给了锦袍男人，“你数数。” 锦袍男人自然是没有亲自数，他用手掂了掂，露出满意的神色，“行了，这是欠条还你，咱们两清了。”说完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纸，扔给了沈言轻。 王氏脸上的笑容消失，她没想到村长家的竟然这么好心，看来不能看见死瘸子遭殃了。 沈秀才则是庆幸，还好自己把沈言轻赶出家门了，不然这个钱今日得自己出了，不过这村长也是明明就有钱，昨日不掏出来，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村长，又看了一眼沈言轻，总觉得这事情哪里不对劲。 沈秀才没想过村长和沈言轻竟然会联手骗了自己，他怎么也想不到凌家竟然还能去城里找到人！ 他两耳不闻窗外事，自然也没听说过凌家有做生意，当然了也可能听到过但是没当回事。 人群里的周游则是黑了脸，凌家轻易地就能拿出来四百文给没有一点关系的沈言轻还债，缺不肯继续供自己读书，太过分了，在他看来，村长一家都是伪善，而且还让自己还钱，这让周游很难接受。 人群逐渐散去，堂屋里，沈言轻扑通一声跪在了凌峰和李氏的面前，“李婶和村长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以后凌家的事就是我的事。”说完砰砰砰直接磕了三个响头。 李氏连忙上前把沈言轻扶了起来，“你这孩子这么见外呢？你是娇娇的救命恩人，就是我们整个凌家的救命恩人，以后你就把我们当成自己人，把娇娇也当成自己的妹子！” 沈言轻下意识地看向了一旁的凌娇娇，在凌娇娇的脸上没有看到任何嫌弃的脸色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了，为了庆祝言轻脱离了沈家，咱们今天包饺子吃，白菜猪肉的，走回家！”李氏直接大手一挥。 沈言轻如今住的地方离凌家并不算太远，两刻钟的时间就走到了。 柳氏和张素平已经在和面剁饺子馅了，李氏洗了手就钻进了厨房，进厨房前还叮嘱其他人好好招待沈言轻。 沈言轻有些局促地坐在里屋，大毛托着下巴眨巴着眼睛看着沈言轻，“沈叔叔，你是怎么长这么高的啊，我也想长高。” “我……我也不知道。”沈言轻并未有和小孩子打交道的经验，此时此刻显得极为局促。 好在凌娇娇及时到来解救了他，终于不用再听大毛的喋喋不休了。 “沈大哥吃点心，不用搭理大毛，大毛就是个小话痨！” “小姑姑！”大毛撅起嘴显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第67章 共苦 凌娇娇抹抹大毛的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沈言轻说：“大毛有些话痨，你别介意昂。” “没事。” 李氏早就吩咐柳氏和张素平在厨房准备饺子的材料，因此很快就包好了饺子。 张素平兴致一直不高，她侄子来的时候凌家人怎么没这么热情，那可是她亲侄子，实在亲戚，这沈言轻不就是个死瘸子吗？凭什么？ 柳氏猜到了张素平的小心思，她也没有搭理张素平，沈言轻可是小姑的救命恩人，没有他就没有凌家现在的好日子，她可得拿出大房长媳的风范把人给招待好了。 白菜猪肉和萝卜鸡蛋馅的饺子，凌娇娇个人喜欢吃素馅的水饺，所以每次李氏都会给她单独包一盘，其余的人自然不会跟她抢，毕竟没有肉他们也不喜欢吃。 沈言轻碗里是满满一碗饺子，都装得冒尖了，面前还有一盘饺子，李氏想着沈言轻这么大个子，饭量肯定不能小了。 饭桌上大家随意聊着天欢声笑语，这是沈言轻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他怔怔地坐在座位上，手中拿着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夹哪个饺子。 他看着凌家人的脸上带着笑容，自己不知不觉间也勾起了嘴角。 忽而看见凌娇娇碗里倒了点醋，饺子蘸着醋吃看起来像是很好吃的样子，他从来没这么吃过，可以说他长这么大吃饺子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 凌娇娇正在干饭呢，就察觉到一股视线正在看着她，她抬起头看过去看到的是沈言轻看起来好像对她碗里的醋很感兴趣。 于是她把醋放到了沈言轻面前，“沈大哥这是醋，还有酱油，你看看吃哪个。” 沈言轻依样往碗里倒了一点醋，把白胖的饺子放进去蘸了一下然后才吃进嘴里。 猪肉馅的饺子一入口汁水丰盈，肉香四溢，沈言轻想到自己长了这么大，也没有吃过肉这么多真的香的饺子，不禁心头苦涩，这些温暖竟都是外人给他的。 沈言轻只吃了自己碗里的饺子便放下了筷子，李氏手疾眼快地把盘子里的饺子又倒进了沈言轻碗里，“吃，多吃点，你看看我家老二都吃第三碗了。” 突然被点到的凌老二抬起头，茫然地看着李氏，嘴里的饺子突然间变得也不是那么香了。 “你吃你的吧。” “哦。” 凌老二低头又继续开吃，这么好吃的饺子谁不吃可是傻子。 还别说，饭桌上还真的有一个傻子。 张素平吃了一个肉饺子之后就觉得难以下咽了，想着上次回娘家，娘家吃的还是玉米面糊糊还有咸菜，这饺子便如何都吃不下去了。 娘家人过得这么苦，婆家条件好为什么就不能帮帮呢？ 虎子来住几天他们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一点儿都不拿她当一家人。 这段时间凌家人对她的态度好了一些，让张素平整个人松弛了很多，这不又开始了。 她苦着一张脸，也不吃饺子了，就端着一碗饺子汤喝，看着沈言轻一个外人一个接一个的吃饺子，她心疼得够呛，这些要是给虎子吃，虎子肯定很高兴。 大花看到她娘光喝汤不吃饺子，问了一句：“娘你咋不吃饺子，不饿吗？” 张素平放下碗，语重心长的同时语气里还带着一丝愧疚，她说：“娘吃不下，娘想着你姥姥他们过年都吃不上肉饺子就心疼，我这个做女儿的没用没法孝敬爹娘，让他们在家喝菜糊糊，娘实在吃不下。” 张素平这话音刚落，饭桌上的凌家几个大人加上沈言轻都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张素平仿佛是没有意识到什么一样继续说道：“你们吃啊！是在自己吃不下，心疼娘家过得苦，唉……”语气里不乏有些埋怨。 李氏都气笑了，她何尝不知道这张素平是什么意思，无非是埋怨凌家没有帮扶张家。 可是他们凭什么？ 没打死虎子就不错了。 这张素平真的是又过上几天好日子了，又开始作妖。 凌老三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他也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只能是内疚地低下了头。 就在李氏想要开口骂人的时候，凌娇娇站了起来，然后起身出去了，不一会儿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两个碗。 她走过去把碗放到了张素平的面前。 众人看过去，只见是一碗早上剩下的玉米糊糊，一碗是咸菜丝。 张素平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她说：“小姑，你这是什么意思？” 凌娇娇坐回到了李氏旁边，说：“三嫂你不是心疼娘家人吃的不好嘛，自己也吃不下饺子，那我们也不勉强你，以后我们吃我们的，你就吃咸菜和玉米面糊糊，这样能和你娘家感同身受，也不会再有负罪感了，娘，大嫂你们记着，三嫂不爱吃肉，也不想吃肉，以后饭桌上得有糊糊和咸菜。” 凌娇娇说完李氏噗嗤一下子就笑了，她爽朗的开口：“行娇娇，娘知道了，以后就让你三嫂吃这些，这才是她爹娘最孝顺的好女儿。” 柳氏的动作更快，直接把张素平装着饺子的碗撤了下去，“娘，这饺子正好明天早上给几个孩子煎着吃。” 李氏满意地点点头。 张素平傻眼了，她清楚的知道小姑子如今在家里说话是什么地位，她说的话即便是凌峰这个村长也会听一二的，这以后自己吃不到肉了？肉这也香谁会不喜欢吃啊，于是张素平连忙说：“小姑，你误会了，我不是不喜欢吃肉，我是……” “三嫂我知道，你是心疼你爹娘，你可真是一个好女儿，我们都学不来你，我们这也是帮助你跟你娘家过一样的日子，传出去了谁不得夸三嫂你孝顺，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孝顺你爹娘？” 不孝顺这顶大帽子扣下来，饶是张素平也受不了。 她连忙说：“没有没有，我吃，我吃……” 说完她连忙端起自己的碗，吸溜着玉米糊糊，刚刚她才吃了一个饺子，多香啊，这玉米糊糊她吃着有些拉嗓子。 第68章 来自沈有娣的警告 看着张素平的样子，柳氏憋着笑，碗里的饺子吃着更香了，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张素平的脑回路，这好好的日子闹什么呢？ 心疼娘家你就回去啊，别来婆家啊别嫁人啊！ 在婆家吃饭的时候心疼娘家吃的不好，这正常人都做不出来这种事，哪怕你从心里想想也行啊，说出来干嘛？ 凌娇娇心里也不明白张素平的想法，不过本着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的原则，凌娇娇还是给她想了一个好主意，不用感谢她，她就是这么善解人意！ 沈言轻又吃光了碗里的饺子，这次李氏想要给他倒他说什么都不要了，他是真的吃饱了，他还从未在午饭的时候吃的这么饱过，浑身上下都是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饭后，沈言轻去了院子里开始劈柴，总不能再别人家里一直占便宜不是。 身材高大的男人屈身坐在院子里的小凳子上，手中拿着斧子一挥一落之下，柴就劈成了一块一块的，沈言轻的力气是真的大，他干活的时候肌肉紧绷，胳膊上的衣服被撑起，孔武有力的臂膀让人看着就十分的有安全感。 三下五除二劈完柴，沈言轻又拿起扫把开始扫院子。 凌娇娇跟大花两个人站在门口，大花说：“沈叔叔真勤快。” “是啊。”凌娇娇也赞同，她本来感觉自己挺勤快的，但是跟沈言轻一比，哦没法比。 李氏和凌峰两个人也没有阻止沈言轻在院子里干活，那孩子要是不让他干点活恐怕下次也不会再来家里吃饭了。 ———————————————— 沈家。 没有了沈言轻这个拖油瓶，王氏觉得空气都香甜了不少。 破天荒的她中午的时候炒了两个鸡蛋，她舍不得放油，鸡蛋炒的糊了，不过即便如此，也是沈家难得一见的美味。 沈有娣碗里有一块炒鸡蛋，她如获珍宝，把炒鸡蛋夹在了窝头里面藏着，这几日周游说他身子有些虚，她想着去给周游补一补。 吃过饭后，沈有娣刷碗，王氏则是那些扫把去了柴房，死瘸子走了空出一间房，如此一来家里的地方又宽敞了起来，这间房收拾收拾给沈有娣住。 现在沈有娣住的地方是堂屋，晚上的时候才把几个板子一搭就成为了她的床。 沈有娣不是没提起过想要自己的房间，只不过沈家地方小，一间房子是王氏和沈秀才的，另一间房子收拾得很干净是给王氏小儿子的，根本没有沈有娣住的房间。 如今沈言轻把柴房倒出来沈有娣有了自己的房间，王氏觉得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对女儿是真的好。 “娘，我出去扔垃圾。”怀揣着窝头，沈有娣弯着身子出去了，王氏也没有在意，心里美滋滋的想着女儿回来知道自己有了一间房会有多开心，肯定就能更加卖力地给家里干活了，沈秀才总说死瘸子给家里干活，王氏心里并不是很赞同，她闺女照样也可以给家里干活！ 再说沈有娣，她出了家门就开始小跑着往周家的方向去。 周游已经吃过饭了，周母在厨房刷碗，说是刷碗其实就两个，很快就刷完了，余光看见穿着灰色袄子的沈有娣进来，她躲在厨房里没有出来。 沈有娣轻车熟路地进了周游的房间。 “周郎。”沈有娣掐着嗓子，声音仿佛格外轻柔，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周游面无表情地坐在凳子上，手中捧着一本书，沈有娣看着周游在看书也不敢大声地说话。 先是上炕把周游的被褥都叠了起来，整齐地堆在了炕梢。 接着走到了周游的身边，把窝头从怀里拿了出来，“周郎，先吃点吧。” 周游接过窝头，二话没说就开始吃，发觉到里面有鸡蛋的时候，表情总算变得好看了一些，他吃完了之后又喝了一口水，语气也变得温柔了许多，他说：“有娣，你吃了没？” 沈有娣咽了一口吐沫，说：“我吃了周郎，不必惦记我。” 周游心里有她，沈有娣十分的开心。 两个人在屋里聊天，周游念了一首诗，沈有娣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周游解释说是两个人只要心在一起，将来一定会成婚，并且会过上幸福的日子。沈有娣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这首诗真好，她喜欢！ 她搂着周游吧唧一口就亲在了周游的脸上，周游的火被勾了起来，开了荤的男人满脑子想的都是那种事，刚刚他看得书也是同窗之前给的那种书。 周游一把搂住沈有娣的腰，沈有娣半推半就的两个人就滚到了床上。 …… 沈有娣一脸潮红地从周游家离开的时候半路上竟然碰到了沈言轻。 她狠狠地等了沈言轻一眼，回到家里的时候才有些心慌，这死瘸子不会是看到她从周家出来了吧。他会不会出去乱说？万一影响到了周郎的名声就不好了。 她想了很多，越想越是焦虑，连王氏说她以后有房间了就住在柴房她都高兴不起来，心里法定了主意，傍晚之前她去了沈言轻现在的住处。 “死瘸子，你给我滚出来。” 沈言轻住的院子里大门坏了还没有修，沈有娣轻而易举地就进了门。 沈言轻出来，站在门口就像是一堵墙一样，“什么事？” 冰冷的语气让沈有娣停住了脚步，她说：“你下午的时候没看到我，记住了吗？”沈有娣用自己最为凶狠的表情对着沈言轻，然而沈言轻并未当回事。 他说：“我本来就没有看到你。”不就是从周游家里出来的吗？ 她那点事谁想知道？ 周游跟沈有娣，沈言轻觉得般配得很，周游那个猥琐的男人根本就配不上村长家的娇娇女。 来之前沈有娣本来还想着沈言轻会扯些有的没的，她都准备好威逼利诱了，结果沈言轻这样让沈有娣不知道如何接招。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管住你的嘴，不然村子里出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我第一个不放过你，周游跟你不一样，他可是要考秀才的！” 第69章 找说客 凌家几个兄弟帮着沈言轻修缮好了房子，也就到了腊月二十八。 一大早李氏就起来招呼着两个儿媳炸肉炸丸子。 这几日张素平一直吃的咸菜和玉米糊糊，整个人脚步都轻飘飘的，看着其他人都在吃肉，她馋得不行，口水疯狂分泌。她也跟凌老三哀求过说不想天天吃糊糊和咸菜，凌老三就是一句，你自己说的要跟娘家吃的一样的，再说了你娘家吃的还不如这些呢。眼见凌老三不肯帮她说话，张素平又去找到了凌娇娇，心里想着小姑娘脸皮薄肯定好说话，可是她也不相信，让她单独吃玉米糊和咸菜的就是凌娇娇。 凌娇娇两句话就给她怼回来了。 无奈张素平也只能是在屋里抹着眼泪。 大花进来了看着张素平这个样子，掏出怀里的鸡蛋，几个孩子每两天早上都有一个煮鸡蛋，今天大花自己的没有吃。 张素平看到煮鸡蛋眼睛都亮了，她伸手抢过鸡蛋，三下五除二地就把鸡蛋吞进了肚子里，然而她还是有些意犹未尽。 她下意识地想骂大花，结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生生地止住了脱口而出的话，她的眼睛一转，随后说：“大花，娘好饿，娘感觉身体很虚弱，你跟你阿奶说说让我吃点肉吧。” 大花咬着嘴唇，显然是有些犹豫，她看了一眼张素平苍白的脸，于是说：“好的娘，我这就去。” 张素平满意地笑了，她拍了拍大花的肩膀，“大花，你真是娘的好女儿。” 大花从未见过这么温柔的娘，娘也从来没有说过她是好女儿，一时间大花有些飘飘然。 厨房里，李氏跟柳氏在吐槽着张素平，“你说说，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刚剁点肉馅就说自己累了头晕，一天天的就像是在家里受欺负一样，小家子气！” 李氏一边吐槽着一边还一边搅着肉馅，今天她准备是炸一锅肉丸子，一锅萝卜丸子，还有一锅酥肉。 柳氏在案板上剁萝卜，婆媳两个之间倒是和谐。 只不过婆婆吐槽弟妹，柳氏也不能跟着说什么不能拱火，她只能说：“娘，你看我这萝卜切得咋样，行吗？” 李氏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她说：“再细一点，炸着好吃，今年这多亏了娇娇了，不然咱们过年哪能炸这老些东西，我跟你讲，我这私房钱都攒了不少了。” 柳氏也跟着笑，“是啊娘，我这也有私房钱了。真的是多亏了小姑，小姑可真是咱们家的福星啊！” 听到有人夸自己的闺女，李氏就高兴。 手下干活的速度都不由得快了一些。 院子里，凌娇娇带着大毛二妞和小草三个人在洗红薯。 凌娇娇想吃炸红薯，瞧着李氏在忙，她就自告奋勇地要出来干活。 柳氏担心她着凉，还特意给她倒了温水。 大毛说：“小姑姑，吃肉丸子多好啊。”大毛遗传了凌老大，简直就是无肉不欢。 二妞说：“赶紧干活吧你。”二妞的动作很利落，大毛一个红薯还没洗完，二妞都洗了两个了。 小草当然什么都不会干了，拿了了小板凳坐在一边看着他们。 二妞余光看见大花回了房间，然后又带着笑容出来，她连忙跑过去，在厨房门口拉住了大花的手腕，把大花拉到了一旁。 “大姐，你干嘛去？” 大花被张素平夸奖了之后，心情愉悦，她欢快地说：“二妞，娘夸我了，夸我好。” 二妞没有说话，她默默地松开了大花的手腕。 大花显然是没有在意，她忽而又变了神色，她说：“我去找阿奶，娘的身体不好，最近吃的都没有营养人都瘦了。” 二妞这下子严肃了起来，她再度上前拉着大花的手腕，似乎是害怕大花直接就冲到厨房和阿奶说话。 二妞转着头左右看就看，然后说：“大姐你别犯糊涂，娘是因为什么才这样的你不知道吗？你去说谢谢惹了阿奶生气怎么办？阿奶对咱们多好啊，你可不能犯糊涂。” 大花拍了拍二妞的手然后说：“我当然知道阿奶对咱们好，可是娘也对咱们好啊，娘说了以后她不会再疼虎子表哥了，她就对咱们好。” 二妞皱着眉，显然是对张素平说的抱着怀疑的态度，她看着大花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大花是信了。 她无奈地摇摇头，“大姐，这是他们大人的事情，跟咱们没有关系，咱们去跟小姑姑一起洗红薯吧。” 大花拂开了二妞的手，脸上的神情满是不赞同，“二妞，娘生了我们我们就应该对娘好，咱们每天吃肉吃蛋的，娘一口都吃不到，这不应该，娘和咱们是一家人，不是应该都吃一样的吗？” 此时，二妞觉得大花说话的语气，让她仿佛是看到了张素平。 “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阿奶生气了咋办，为啥娘不自己去而让你去呢？” “娘说她不好意思跟阿奶说。”大花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二妞继续拉着大花苦口婆心地说着不让她去，奈何大花是铁了心了。 这还有两天就过年了，娘怎么可以过年的时候还单独吃玉米糊糊和咸菜呢，娘说的其实也对，阿奶和小姑姑两个人确实有些过分了，这不是欺负人嘛？ 二妞摇摇头，后退了一步，“大姐，我最后说一句，你身上穿的是小姑姑买的布料阿奶做的袄子，吃的是小姑姑买回来的肉阿奶做的，娘对你就是嘴上说说，你别真的做错了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大花瘪瘪嘴，说：“二妞，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这么冷血？” 二妞叹了一口气，她说：“我不管了，随你。” 说完二妞直接转身离去了。 大姐这个样子要是去说，阿奶肯定会生气，她想不通，娘到底说了什么，让大姐的变化这么大？ 大姐平日里就是太老实了，被娘忽悠。 而大花也是不管二妞说了什么，她小跑着去了厨房，柳氏正准备生火呢，大花走过去说：“大伯娘，我来生火吧。” 第70章 触碰 柳氏笑眯眯地说：“大花出去跟他们玩吧，这不用你。” 在大花的耳朵里就听成了，别来我这添乱…… 大花没有出去，拿起木柴就往灶里添，柳氏笑着对李氏说，“娘你看看，还是大花懂事，不像大毛整天没个正形。” “是啊。”李氏也欣慰的笑了。 几个孩子是她的的骄傲。 大花看着李氏脸上的笑容，然后说：“阿奶，我想跟你说个事。” “咋了？” 油锅里的油烧到六成热，柳氏就开始炸肉。 肉是腌制好的五花肉裹上面糊，随后一片一片地下到锅里，一开始时候不能翻，得等到定型了之后才翻动。 不一会儿，肉香就飘了出来。 李氏在和馅，听到孙女说话她连忙回应。 大花说：“阿奶，我娘能不能跟咱们一起吃饭啊？她现在都瘦了，身体也不太好。”说完，大花小心翼翼地看着李氏。 正好凌娇娇端着一盆红薯走了进来，明显她听到了大花的话。 她看了一眼大花没有说话，而是把盆给了李氏，“娘，麻烦你咯。” 她的脸上挂着撒娇的笑容。 李氏也跟着笑了，“行，娘这就切，炸好了放白糖对吧。” “对啊娘，多炸一会儿好吃。” 凌娇娇从进来到出去，除了一开始看了大花一眼后，再也没有分过半个眼神给大花。 柳氏脸上的笑容没有了，面具复杂地看着大花，似乎是不解竟是大花来替张素平求情，那张素平平日里对大花姐妹什么样子，她都忘记了吗？ 李氏没有说话。 大花觉得有些慌张，随后大花继续说：“阿奶，我娘也是不容易，您能不能别让她吃玉米糊糊和咸菜了啊。” 李氏放下手里的东西，叹了一口气，说：“大花你这些话是自己想跟阿奶说的还是你娘教你的。” 大花低着头，说：“娘教我的，但是阿奶，我娘的脸色真的是不好。” 柳氏默不作声地炸肉，李氏则是说：“大花，记不记得咱们之前都吃什么？” “记得。” 之前家里的条件不好，难过的时候一天吃一顿饭的时候也有。 她低着头不说话。 李氏继续说：“你不小了也该懂事了，你娘什么样阿奶不说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我不明白你怎么会来找阿奶说这个事情？阿奶这次当没听到。” 大花眼色里有一些不高兴，娘说的对，阿奶确实是偏心了。 要不怎么会不让大毛来干活，她来干活阿奶也不说她好。 此时此刻大花已经彻底忘记了，是她自己来干活的，心里堵的不舒服，大花说：“可是阿奶，我们是一家人，为什么吃的东西还要分成两样呢？这不是在排挤我娘吗？” 李氏一噎，说不出来话，昔日懂事的孙女如今竟然质问她，她这心里上不来下不去的。柳氏见状连忙打着圆场说：“娘您别多想，大花这也是孝顺。孩子小还不懂事呢，您尝尝这肉咸不咸？” 说着柳氏夹起一块肉就递给了李氏。 李氏尝了一口，“有点淡，再加点盐。” 柳氏接着对大花说，“大花火小一点。” “阿奶，我……” “大花！”柳氏看出了李氏的心情不好，她连忙叫住了大花。 大花平日里老实性子软，这些话恐怕都是张素平说的，张素平也是能耐，让自己的女儿来当说客，柳氏真是瞧不起这样的人，要是她自己来找娘道歉，娘还能真的跟她计较了不成？ 李氏表示她还真的能，因为这次是她闺女说的！ “大花，你帮大伯娘去外面拿一根葱过来。” “哦，好的。”尽管大花不愿意，也出去了。 大花出去后柳氏就开始说：“娘您别跟大花一般计较，大花也是孝顺孩子。” “哎，我是真的怕大花跟张素平学坏了，大花性子软，今天张素平来说几句大花就来我面前说，改日呢，万一张素平要想要别的呢？” “娘，大花看着自己的娘这样肯定也心疼了，您可别跟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了。” …… 李氏去了凌娇娇的屋子跟凌娇娇商量，说道：“娇娇，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张素平找来大花当说客。” “娘，你做主就行了，我都听。”凌娇娇对于张素平这件事说不上生气。 只不过就是看不顺眼而已。 大花来找李氏说情，李氏想要怎么做她也不会介意的。 瞧着凌娇娇真的不像是生气的样子，李氏才说：“那让她过年这几天先跟咱们一起吃，大过年的吃两样饭也不好看。” “行。” “娇娇啊，你跟大毛去叫沈言轻中午过来吃，刚炸出来的丸子香。” 凌娇娇领命后就带着大毛出了家门，不一会儿就到了沈言轻家。 沈言轻家的大门已经修好了，凌娇娇上前本想敲门，结果门还没锁，院子里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之前无处下脚现在干净整洁。 还挂着几件洗过的衣服。 “沈大哥，沈大哥？” “沈大哥你在家吗？” 沈言轻在屋子里补袜子冷不丁地听到了凌娇娇的声音一个不察针扎到了手指上。 他连忙出声回应，“我在。” 趿拉着鞋子出去，“进来吧。” “沈大哥，你收拾一下跟我回家，我娘在家炸丸子呢，咱们快回去吃。” “我……我不去了我在家吃就行。” 家里的灶台也修好了，凌峰还扛过来几袋子粮食，不过这次沈言轻给了凌峰钱，凌峰这才知道沈言轻不声不响的竟然自己还存了钱，心里更加觉得沈言轻这孩子厉害，能在王氏手底下存到钱。 灶台上放着切好的白菜，他中午打算吃白菜汤和窝窝头。 凌娇娇不干，她直接上前抓住了沈言轻的手腕，沈言轻之前在屋里干活衣服袖子是挽着的，细腻的手指触碰在粗壮的手腕上，引得人心里生出了一片涟漪。 女人的手都是这么柔软的吗？跟没有骨头一样，冰凉凉的触感让人心中生出了一丝不舍的让这只手离开的感觉。 沈言轻连忙敲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第71章 熊孩子 “沈大哥你打自己干嘛？”凌娇娇不解，眨巴着清澈的目光看着沈言轻。 沈言轻什么都没说。 任由凌娇娇把他拉出家门。 到了凌家的时候炸货都已经摆上了桌子，其中有一大盘的炸红薯裹白糖放在了凌娇娇的位置。 凌娇娇甜甜地说：“谢谢娘，娘辛苦了。” “好了好了不辛苦，快坐下吃饭了。”李氏热情地招呼着一大家子人上桌吃饭。 今日的饭桌上没有了玉米糊糊和窝窝头，张素平松了一口气，殊不知李氏的决定是正月十五前让张素平跟大家吃的一样，过了十五还是继续跟她的娘家感同身受去，当然，除非二房自己分出去。 张素平率先夹了一块酥肉进嘴，来不及细嚼就吞进了肚子里，油脂的香味绽放在了口腔，多日没有吃肉乍一吃竟觉得如同人间美味一样，张素平迫不及待地又夹了一个肉丸子，她的筷子不停地在肉菜间穿梭。 这些李氏只当是没看见，都要过年了，谁也不想惹一肚子气。 凌娇娇是非常爱吃红薯的，炸红薯出国裹上白糖，香甜得不行，这种甜腻的味道不光是她喜欢，沈言轻竟然也喜欢。上一次自从沈言轻吃过甜点后，就爱上了吃甜食。 一大盘子炸红薯除了凌娇娇吃的多，剩下的都让沈言轻吃了。凌娇娇仿佛是找到了知音一样高兴，“沈大哥，你也喜欢吃红薯啊，我是烤的炸的都爱吃。” 沈言轻有些不好意思，他怎么开口自己不是喜欢吃红薯，而是喜欢吃甜食呢。 吃过饭后，张素平破天荒地打着饱嗝去收拾碗筷，要知道之前她一直都是拖拖拉拉的，大花跟在张素平的身后帮她，母女两个人的关系显然是好了很多，大花脸上还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二妞看在眼里，默不作声，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吃过饭后，沈言轻照例去扫院子干活。 之后打了个招呼便开始往回走。 路上的时候村子里的几个小男孩跟着沈言轻往回走，一边做鬼脸一边骂着死瘸子，沈言轻对于这种场面简直是司空见惯了并不搭理，往常沈言轻不搭理，小孩子们觉得没意思，很快就散开了，今日却是不一样，甚至还喊着：“死瘸子在村长家白吃白喝，不要脸。” “死瘸子爹不疼没娘要……” 童言无忌，但是童言也是杀伤力最大的。 沈言轻的脸色很是不好看，他低着头往前走，这些小孩并不觉得没有意思，为首的小孩是周游的远房表弟叫顺子，顺子今年十岁比一般的孩子身高能高一些，他插着腰笑话沈言轻，“死瘸子你真是给我们村丢脸啊，死瘸子坐门墩，哭着喊着要媳妇哈哈哈，哈哈哈……” 顺子一边说着还一边用手里的树枝抽向沈言轻。 就在树枝要落在沈言轻后背上的时候，被一只纤纤玉手抓住了，“这谁家的小孩？这么熊？” 熟悉的清脆软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沈言轻猛地回头，果然是凌娇娇，凌娇娇的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包里是丸子和酥肉，沈言轻走的太快了都没拿李氏给他准备的这些吃的，凌娇娇自告奋勇地出来，大毛跟在了凌娇娇的身后，姑侄两个小脚叨登得很快总算是赶上了沈言轻，结果就看到四个小孩围着沈言轻欺负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被几个小孩欺负了，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沈言轻落寞低着头一瘸一拐的背影让凌娇娇感到了心疼。 明明应该是英姿勃发的男人，却面对着小孩子的挑衅都不反抗，这么多年来沈言轻到底是经历了些什么？ 不由得她的眼睛有些发热。 顺子脸上露出不开心的表情，他说：“我当是谁呢，傻子啊。” “你干嘛抓我的鞭子。” 这可是顺子最趁手的武器了。 “还武器，小屁孩，以后别欺负沈言轻了听见没？” “傻子你还管我？”顺子有些不可思议，他可是在村子里作威作福的小霸王村长的女儿算是什么，即便他早就知道凌娇娇好了，但是依然叫她傻子。 “大毛，他叫什么？”凌娇娇指着顺子。 大毛平时在村子里玩的欢，面前的这四个小男孩他都认识，于是他说：“他叫顺子，大名刘顺，是四婶家的。” 大毛哼了一声，平时他就不喜欢这个顺子，所以一直也不跟他玩。 四婶老年得子把这个唯一的儿子当成了眼珠子宠着，当然了叫四婶也不是真的和他们家有亲戚，只不过是村子里的人都是这么叫的。 刘顺翻了个白眼。 冬日的午后，村子里人迹罕至，几个人站在空旷的道路上。凌娇娇坚定地对刘顺说：“刘顺，给沈言轻道歉。” 凭什么？”刘顺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让他给一个瘸子道歉，简直是天方夜谭。他放声大笑，心里暗骂凌娇娇是个傻子。 其余的三个小男孩见状不对立马就跑了，他们家里早就叮嘱过，在村子里惹了谁都不要惹到村长家的老闺女，不然那李氏可是要发飙的，他们没有四婶那么厉害的娘，也不是不懂事的年纪，自然早就跑路了。 大毛没有动，他可是要保护好小姑姑的。 一大一小用眼神在对峙着，谁也不肯让着谁。 刘顺冷哼了一声，“喂傻子，这死瘸子跟你什么关系你这么护着，也不是你男人。” “你这孩子说话一点礼貌都没有，他没有名字吗？还是我没有名字，你这么胖，以后我就叫你死胖子了。” “死胖子死胖子……” 凌娇娇插着腰，脸上挂着欠打的表情，是要多欠打有多欠打。 果然，刘顺听着凌娇娇叫他死胖子，立马就生气了，他叫喊着要打死凌娇娇，他挥舞着拳头冲着凌娇娇冲过去，十岁的男孩子加上胖，这一下子恐怕凌娇娇还真的吃不下，大毛连忙上去想要拉刘顺，结果慢了一步，沈言轻则是拦在了凌娇娇的面前，刘顺的拳头落在了沈言轻的肚子上。 第72章 熊孩子服软 这拳头对于沈言轻来说就像是挠痒痒一样根本不疼，凌娇娇却是着急了，她连忙拉过沈言轻的手关切地问道：“沈大哥你有没有事？” 沈言轻淡淡地回应：“没事。” 凌娇娇这时候也生气了，这熊孩子不光是嘴不干净，还动手，这家里的大人是怎么管的？于是她说：“死胖子，你今日必须要跟沈言轻道歉，不然我就去你家找你家大人。” “去就去，谁怕谁啊。”刘顺才不怕呢，以往来家里找事的人都被娘骂走了。 这凌娇娇算什么？ 村长他娘都不怕。 “好小子……” “小姑姑，小姑姑……”大毛见状连忙拉了一下凌娇娇，凌娇娇弯下腰，听大毛说了几句话，随后再看刘顺的眼神就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 这刘顺还真的就是彻头彻尾的熊孩子。 沈言轻说：“没事的凌姑娘。”他已经都习惯了。 不就是说几句吗？又不会少一块肉。 刘顺说：“有能耐去我家啊，看我娘不骂死你们，一个瘸子一个傻子，哈哈哈……” 凌娇娇气得不行，她上前一把抓住了刘顺的手腕，刘顺使劲儿地挣扎着想要动脚踹她，好在一旁的沈言轻动作快直接踩住了刘顺的脚，刘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他立马大喊大叫了起来，“瘸子打人了，瘸子打人啦。” 凌娇娇大喝一声，“闭嘴！” 在沈言轻凌厉的眼神下，刘顺终于安静了一会儿。 凌娇娇笑着说：“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们没办法了，不就是你娘向着你吗不会过多的苛责你。” “哼。”刘顺显然是不服气。 凌娇娇继续说：“你叫我们的绰号，我们给你起绰号很正常的，你也知道我爹是村长，我回去就让大毛给村子里的小孩每个人一块糖，让他们叫你死胖子，你觉得他们会叫吗？” 刘顺的脸色变了，很显然，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一块糖的诱惑力是很大的，他怒目对着凌娇娇大喊，“你敢？” “我凭什么不敢？我的糖我想给谁就给谁？大毛，你知不知道村子里一共多少小孩？” “我知道！”大毛挥舞着自己的小手，显然十分的高兴。 这下子刘顺消停了，他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他说：“别，别叫我死胖子。” 这名字实在是太难听了，瞧着刘顺的声音变小了，凌娇娇和沈言轻松开了刘顺，刘顺咬着嘴唇，他说：“这名字好难听。” “你也知道难听啊，那你为什么这么叫沈言轻，这么叫我？”果然，刀子不割到自己身上是不会疼的。 这不，熊孩子也能老实。 刘顺低着头，不吭声。 沈言轻觉得有些不对劲，之前这几个孩子吵吵完就跑了，今日却是……这一点让他有些摸不到头脑，难不成还有别的原因？于是沈言轻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或者是谁？让你来骂我的？” 沈言轻的话音刚落，刘顺蹭地一下子抬起头等着沈言轻，而刘顺的这个反应让沈言轻确定了，这果然是有人在背后支招，那是谁呢？ 很显然凌娇娇也想明白了。 大毛突然想到了什么，作为村子里的百事通，大毛大声说：“小姑姑我知道，刘顺和周游家有亲戚。” 周游？ 要是大毛不说，凌娇娇都已经把这个自己的前未婚夫给忘记了，她说：“是周游让你来欺负沈言轻的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刘顺说。 他是真的怕了，只要是以想到全村的孩子都叫他死胖子他就害怕。 他娘是厉害，但是能跟全村的人打架吗？ 很显然十岁的刘顺也知道，所以他才肆无忌惮地欺负没有任何后台的沈言轻，现在，则是彻底服软了。 “行了，你对沈言轻道歉，并且以后不许再叫他难听的称呼，不然我听到一次就让大毛去给其他人分糖。”凌娇娇插着腰气势十足，偏生一张鹅蛋小脸让她的严肃并无半分表现，反而显得有些可爱。 是的，可爱，沈言轻在脑子里浮现出了这两个字。 沈言轻低着头，不敢再看凌娇娇一眼。 刘顺想了想，跟全村的孩子叫他死胖子相比，显然和沈言轻道个歉就显得有些无足轻重了。 他走到沈言轻的面前，小声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沈言轻并未说原谅。 不是有的道歉就能够得到原谅的。 道完歉，刘顺飞快地趁着所有人没有注意到就跑了。 凌娇娇伸出手，“沈大哥，这是我娘让我给你带来的酥肉和丸子。” “谢谢，谢谢了。” 沈言轻显然有些不好意思，他接过了纸包然后说：“你快回去吧。” “行，我走了。” ———————————————————————————— 凌娇娇让大毛偷摸地去叫了凌老二，三个人气势汹汹地去了周家，在路上的时候凌老二就问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大毛会声会影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是周游让人去找沈言轻的麻烦，这是图啥？ 不对，所以娇娇这么生气地去找周游是想给沈言轻出气？去，那必须去，沈言轻可是他们凌家的大恩人，万万不能被别人欺负了去。 三个人走到了周游家门口，凌娇娇就上前去使劲拍门，一边拍还一边喊：“周游，你给我出来。” “周游，我知道你在家，你给我出来。” “你有胆子支使别人去欺负人，怎么没胆子开门啊？” 砰砰砰！ 凌娇娇敲到第十二下的时候，门被打开了，露出了周目生气的脸，“凌娇娇？你来干嘛？这么大声地敲门干嘛？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不让！周游呢，让他给我出来！”凌娇娇的声音也抬高了上去，气势上不能输。 周母看着凌娇娇来者不善的样子皱着眉，心想这又是出了什么事情？难不成是？ 她低着头嗤笑了一声，“我说娇娇啊，你现在后悔和游儿退婚是不是有些晚了？你也知道了吧，我儿子在书院的考试里名列前茅，去京城当大官那是肯定了，你这来找他他也不会见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第73章 找周游算账 凌娇娇翻了个白眼，想着果然是跟周游退婚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这周游普信男一个，周母普信母一个。 真的以为她儿子是什么香饽饽呢？ 凌娇娇说：“我找周游。” “我儿子看书呢，没空。”周母瞧着凌娇娇的这张脸就心里不爽，一个庄稼人，长这么白干嘛？勾引人的狐媚子，呸。她可不能让这小狐狸精跟儿子过多的接触。 “我说了我找周游有事，周游你给我滚出来！”凌娇娇在门口大声地叫着周游的名字，周母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都跟你说了周游不会出来的。” “行，不会出来对吧，那我回去让我爹拿着你的欠条上衙门告你。” 周母的脸色变成了白色。 屋子里的周游本来想着做缩头乌龟的，结果听到凌娇娇这话也没有了办法，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再一次见到凌娇娇，周游眼里忍不住冒出惊艳，凌娇娇还真的是一次比一次好看啊！ 真是可惜了。 “原来是娇娇啊！”周游脸上挂着笑容，他走到了凌娇娇的面前然后继续说：“快进来坐吧。” 凌娇娇摆摆手，满脸的不耐烦，“坐就不必了，我来问你为什么指使刘顺去骂沈言轻？” “废物！”周游心里暗骂了一句。这刘顺还说是村子里的小霸王，连个死瘸子都收拾不了，还让人来找到家里。 于是周游的脸上连忙换上了惊讶，无奈的表情，还夹杂着被冤枉的委屈，他说：“怎么可能？我怎么会让人去欺负沈兄，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要是不知道周游是什么样的人，恐怕真的会被他这副嘴脸给骗了过去。 凌老二高大的身躯站在凌娇娇的身后，就像是一尊门神一样，让周游不敢轻易打火，他知道的，凌老二是真的敢动手。 周游想了想又继续说：“我和沈兄并不经常见面，也没有过冲突，我实在是没有原因去找人欺负他啊！娇娇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很难过。” 这一招卖惨对于沈有娣来说非常有用，通常情况下只要周游卖惨，沈有娣就会由着周游的性子来。 然而对着凌娇娇这块跟木头差不多的人，无异于抛媚眼给瞎子，她说：“周游你眼睛抽疯了？有病就去治，我来不是为了让你承认你指使刘顺去欺负沈言轻，我来是警告你，沈言轻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罩着的，你再做些有的没的，别怪我也做点什么，想必周秀才也想去考功名吧！” 威胁……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但是周游没有办法，考取功名后朝廷会派人来所在地调查家庭背景，村子里自然是需要去村长家调查，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周家并未提出退婚的原因。 凌峰为人正直，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女儿呢？周游现在不觉得后悔退婚了，若是真的娶了凌娇娇当小妾，说不准得多闹呢？ 于是周游继续红着脸解释说：“娇娇……你真的误会了。” “我说没说过别叫我娇娇，我跟你不熟。” “凌姑娘，在下真的冤枉啊……”周游自然是不可能承认这件事情的。 凌娇娇也不想跟他争执，于是撂下一句以后不许欺负沈言轻了就和凌老二一起离开了周家门口。 周游在原地死死地瞪着兄妹两个的背影，他的手攥成了拳头，死死地咬着牙，凌娇娇，有朝一日我一定会让你跪在我的脚下祈求我的疼爱！ 树后躲着一抹灰色的衣角，谁都没有发现那里还藏着一个人。 等到周家母子进了家门后，那人才从树后走了出来。 是沈言轻！ 他面露复杂地看向了凌娇娇远去的方向，此时已经看不见兄妹两个的身影了，不过他依旧是没有其他的动作。 他脸上是莫然的表情，身体却是紧绷，眸子里浮现复杂，凌娇娇，她真的对自己很好，是因为救命之恩吧，若是其他人救了她她也会这样吗？ 想到这个可能，沈言轻的眸子变得阴郁，整个人散发着暴躁的气息，光是想凌娇娇不理自己转而对别的男人嘘寒问暖，沈言轻就受不了了，他自己应该是病了吧！ 这么多年来，他受过的所有大善都是凌娇娇，凌家人给他的。 他时常在想，他若是凌家人就好了。 不过，还好，还好是他救了凌娇娇，没有袖手旁观，至于周游，他本来是打算过来看看，找个机会揍周游一顿了，现在，他不这么想了。离开了沈家，沈言轻的心里逐渐想了很多之前没有想过的事情。 …… 刘顺呜呜呜地哭着回了家里。 四婶正在补衣服呢，孩子整日在外面玩，衣服穿得非常费，时不时就要缝补一下。 听见宝贝儿子的哭声，四婶立马就从屋里跑了出去，“怎么了顺子。”四婶连忙拉过刘顺的手，来来回回地查看刘顺身上有没有伤。 但是刘顺的身上没有任何痕迹，四婶瞧着自己的儿子一直哭也不说话，她着急了，说：“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赶紧跟娘说。” “娘，我是不是很胖很丑啊？呜呜呜……” 十岁的男孩子已经知道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他用手擦着眼泪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亲娘。 四婶一怔，随后脱口而出，“胖点才好看，你看全村谁有你壮实。”四婶说话的语气还带着骄傲。 整个村子，她可以拍着胸脯说，她养儿子是养的最好的。 没看村长家的几个小子又瘦又黄，跟个刀螂似的吗？ 听了四婶的话，刘顺哭得更加大声，“呜呜呜……娘我不要这么胖，我要瘦下来。” 他甚至已经幻想出来全村子的小孩吵着围着他喊死胖子的场景了，呜呜…心好疼，他不想这样。 四婶拉着刘顺进屋，然后递给了他一个玉米面包子，“乖，先吃个包子垫吧垫吧。” 刘顺下意识地接过包子就开始啃，啃了一半才反应过来把包子扔在了桌子上，他哭着说：“我不吃了，呜呜呜……” 第74章 母女情深 “你这孩子……”四婶嘟囔着，不吃怎么能长肉，她捡起桌子上的包子然后就到了刘顺的嘴边，“吃包子，这包子里娘放油渣了，好吃得不行，就这几个都是你的！” “娘，我不吃了你们吃吧。” 说完刘顺又跑了出去。 “这孩子。”四婶蹲下身子再度捡起刘顺扒拉到了地上的包子，用嘴吹了吹，随后三下五除二地就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果然这包子里放油渣香，比他们吃的不放油渣的好吃多了。 至于其他人，她是不可能给的！ —————————— 不管家中有钱还是贫穷。 到了除夕这天，每个人都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 一大早，李氏就和两个儿媳在厨房里忙碌着。 几个孩子则是在凌娇娇的屋子里叽叽喳喳。 “小姑姑，年后我真的要去读书吗？我不想去唉。”大毛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跟凌娇娇念叨着。 小姑姑这里的瓜子好好吃，一股子奶香味。比阿奶房里的瓜子好吃多了。 凌娇娇：“当然不可以了，你怎么也得学会些简单的字。” 她这段时间也发现了，大毛不喜欢读书写字，他喜欢体力活动，包括但不限于满村子跑，拿着一根棍当武器来回挥舞等……她已经问过李氏了，城里有间武馆，到时候可以过去问问。 二毛乖巧地坐在炕上，一边嗑瓜子一边还在想着别的事情。 大花吃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说：“小姑姑，我去厨房帮娘。” “好。” 大花美滋滋地就离开了。 现在大花和张素平的关系非常的好，她的头发是张素平梳成了好看的羊角髻，反观二妞和小草，依旧是和从前一样是李氏给梳头的。 张素平这般区别对待，凌老三问一句她也能说是李氏非要给孩子梳头的，大花跟她亲，她自然也会对大花好一点的。 张素平这种做法对于被偏爱的那一个，自然是让大花极为开心的，她是娘最贴心的女儿了。 二妞看在眼里什么都没有说，小草自然是还什么都不懂。 大花离开后，大毛嘀咕了一句，“大花这整天也不知道干嘛。”都不跟他们在一起玩了。 二毛什么话都放在心里，他在心里暗骂大花愚蠢，三婶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了都不变，还能再有变化吗？ 他偷偷地抬头看了一眼小姑姑，只见小姑姑并未因为大花的离开而有丝毫的变化，依旧是笑眯眯地嗑瓜子，是不是还掰一块白糖糕塞进小草的嘴巴里，逗得小草咯咯直笑。 …… 沈家。 没有了沈言轻的沈家，王氏连做年夜饭都干劲十足。 她和沈有娣两个人在厨房里忙活得欢快，“有娣，今年没用那个死瘸子，娘这心里高兴，今年多炒两个菜。” 沈秀才其实并不像是周游那样只知道死读书，他的年纪毕竟大了，还有一家子要养活，他读书占了一半时间，另一半时间也是抄书来贴补家用，所以王氏才把沈言轻视为眼中钉，生怕他要走沈秀才一文钱。 好在，终于是把他赶走了，以后家里的东西都是儿子的。 沈有娣的脸上也挂着笑容，她说：“娘让我多吃两个煮鸡蛋。” “行。”这一次王氏大方地同意了。 不就是两个鸡蛋嘛！ 不然以往过年的时候沈言轻都是跟他们一起吃饭，那么多好菜好菜白白叫沈言轻吃了多少年？ 现在他被赶出去还得还钱，真是让她高兴坏了甚至她恶毒地想，要是沈言轻能够死在外面就好了。 “那个死瘸子也就是扒上村长一家了，人家村长也不是傻子真希望村长能把他也赶走，村里有这么个死瘸子我都觉得丢人。” 沈有娣跟着附和：“是啊娘，还好那死瘸子的户籍都迁了出去，不然爹万一考上了功名，那死瘸子死皮赖脸地贴过来咋办？” “他喊？看老娘不打断他另一条腿！”王氏瞪大了双眼，眼睛里满是坚定，仿佛真的要去打断沈言轻的腿一样。 母女两个在厨房里说着沈言轻的坏话，屋子里沈秀才看着自己的小儿子露出慈祥的笑容，“儿啊快点长大吧，爹的钱都给你花。” —————————————— 沈言轻手里提着一只野鸡，一条鱼，另外一只手里是油纸包，他来到了凌家敲响了门。 他不自觉地低着头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好几眼，这是他最好的一间灰色袄子，手臂处打了三个补丁。 他的神情有些局促。 本来他是准备好了自己在家过年的，过年都是阖家团圆的日子，村长家也肯定能希望过个团圆年，他一个外人，平时也就算了，大过年的可不好来村长家蹭饭。 结果二十八晚上，凌老二特意来了一趟说让他去凌家过年，他当然是拒绝了，可是凌老二直说了这是他娘李氏的命令，不去的话李氏肯定会生气的，她要是生气整个凌家这个年就过不了了，无奈沈言轻只好答应了凌老二，并且在二十九一大早天还未亮就去了城里。 腊月二十九的东西都比平日里贵了很多，好在沈言轻攒了这些年的钱也不算太少，买就凌娇娇爱吃的白糖糕和红枣糕，还有一小包茶叶。 回来的时候碰到了卖鱼的，又花高价买就一条鱼，至于野鸡，是以前在山上打的，他给冻了起来。 开门的是凌娇娇，她哇了一声，“沈大哥你来就来了，带这老些东西干啥，快进来。” 她连忙接过沈言轻手里的油纸包，进了院子，凌娇娇就大喊，“娘沈大哥来了还带了一堆东西。” 率先从厨房里出来的是张素平，她打量着沈言轻手里的东西，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两下，心里有了计较，往年正月初二回娘家的时候婆母都会让她带回去点东西，今年沈言轻手里两个油纸包一看就是从城里买的，到时候她跟大嫂一人一包，回娘家可给自己长脸了。这么相信张素平的脸上也挂上了久违的笑容。 第75章 年年有余 “言轻来了啊，快进来吧。”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最怕张素平突如其来的热情让凌娇娇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何况是沈言轻。 其实也不怪沈言轻，之前沈言轻来的时候张素平从未和沈言轻说过话，甚至有时候还会当做没有看见他。 如今这么热情，还上前直接接过了沈言轻手里的鸡和鱼，这般做法沈言轻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你跟着娇娇进屋吧，等着吃饭。” 村里的习俗是过年这段时间吃两顿饭，上午下午各一顿，除夕这天守岁的时候要吃饺子。 很显然李氏她们准备的是下午要吃的饭菜。 沈言轻带来的鱼明显给他们又添了一道菜，因为这条鱼是一大条活鱼！凌家准备的是切块的冻鱼，谁都知道要做哪条。 柳氏把鱼开膛破肚就放上姜开始腌制，张素平在拔鸡毛，李氏切菜，三个人配合得非常好，显然不是第一次配合。 堂屋里桌子上都摆着东西，依然无处让沈言轻休息，凌家的兄弟几个也都在忙活着贴对联扫院子。 凌娇娇便直接邀请人去自己的房间，反正家里的几个孩子都在。但是沈言轻摆手说不用了，他去帮忙扔垃圾，然后就跑了，凌娇娇没有注意到他耳朵一闪而过的红。只当他是闲不住。 …… 周家。 周母在厨房里杀鸡拔毛，这是家里仅剩的一只鸡了。 周游在院子里挽起袖子贴对联。不一会儿，沈有娣跑了过来。 “周郎。”她的语气欢快，见到情郎后脸上露出了红晕。 “你怎么来了？” 沈有娣从怀里掏出两个鸡蛋，献宝一样地塞进了周游的手里她说：“周郎，我是出来扔垃圾的，这两个鸡蛋给你吃，我这就得走了。” 周游面不改色地收下两个鸡蛋，随后破天荒地抱了抱沈有娣，沈有娣的脸更加红了。 “快回去吧，路上小心。”沈有娣已然被周游温柔的话迷得找不着北了，她脸上带着小女儿的羞怯，蹦蹦跳跳地离开了，显然可以看出她的心情很好。 周游把鸡蛋交给了周母，“待会儿炒个鸡蛋。” “好。” 周母心里想着，这沈有娣也不是一点儿用处没有的，等到儿子当了大官，倒是可以让她留下来，至于那个凌娇娇，那是想都不用想，她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 ………分界线 霹雳吧啦的鞭炮声在凌家门外响起，今年是个欢喜年，凌峰主动提出要买鞭炮。当时李氏还打趣不怕别人眼红了？ 凌峰说的是大过年的，再加上今年凌家有喜事，宝贝闺女好起来了，以后凌家的日子也会越来越红火的，放一挂鞭怎么了，不过该说不说，这鞭炮还真是贵，比肉都贵。 放完鞭炮后，大家陆续上桌准备吃饭。 下午的这顿饭极其丰盛。 李氏准备了十八道菜，寓意要发，桌子上的盘子一个摞一个摆得满满的。 凌峰还准备了酒水。 可以说凌家今年的饭菜是整个绿云村都找不出来第二家的。 沈言轻也是震惊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菜，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李氏的脸上满是骄傲的神情，她破天荒地给凌峰倒了一杯酒。 凌峰接过然后站了起来。 “在过去的一年里，咱们家里过得很顺，娇娇的病好了同时家里的日子也是越来越好，希望在新的一年里，咱们一家人风雨同舟，日子一定会更加旺！” “好。”气氛组凌娇娇第一个鼓起了掌，其他人也跟着鼓掌，热烈的响声仿佛要把屋顶给震翻。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即便是沈言轻也被这种欢喜所感染，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脸。 凌峰喝完一杯酒下肚，脸立马就红了，他继续说：“言轻小子，你就把凌家当成你自己的家，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可千万不要见外！” 后来的凌峰每每想起这件事，都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自己简直是引狼入室啊！ 沈言轻也站了起来，他不善言辞，不过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谢谢村长，谢谢。” “好了，别客气了，咱们先吃饭，娇娇你尝尝娘做的鱼，可好吃了。”李氏的眼里最重要的可是自己的闺女，其余的人暂时都靠边站。 李氏做的鱼是用老式方法做的，自己做的农家酱焖出来的鱼酱香味十足。 凌娇娇特别喜欢这个味道，尤其是今天这条鱼很新鲜，比冻的鱼做出来要好吃得多。 醋熘白菜酸甜可口。 红烧肉肥而不腻。 … 李氏今天的这一桌子菜简直就是超常发挥了。 对了，还有之前凌娇娇买回来的猪肚，也做成了熏酱猪肚，切成了细丝。 这道菜凌家父子几个人非常爱吃！ 甚至于最后都得抢着吃。 凌娇娇还记得第一次做这个熏酱猪肚的时候，几个人谁都不肯先吃第一口，即便是闻着已经没有腥臭味！ 还是李氏给自己的闺女捧场先吃了一口，随后塞了一块进凌峰的嘴里，自此之后凌峰仿佛打开了新大门一样。 他一连吃了好几口，凌家兄弟几个才动筷子，后来，父子几人便开始抢了起来。 沈言轻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猪肚，他还记得当年王氏图便宜做了一次，那个腥味他已经有了心理阴影了，所以即便这次再好吃，他也觉得好吃，但是也喜欢不起来，因为那次，王氏逼着他吃光了整个猪肚。 看出了沈言轻不喜欢这种，所以李氏把桌子上的菜调换了些位置。 凌家的男人非常喜欢吃肉，以前家里穷吃不起，现在好不容易桌上这么多肉，他们自然是要大快朵颐，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凌娇娇喜欢吃鱼，吃白菜，还有炖的土豆，甚至李氏还给她做了个炸红薯，新炸出来的，这些菜都被放到了凌娇娇的面前，她享受着李氏独一无二的偏爱。 即便是这么多人吃，十八道菜也是剩了不少，年年有余，意味着凌家在新的一年肯定富裕！ 第76章 炸粪坑 饭后，男人们打叶子牌去了，沈言轻不会玩，凌老大直接把人拉过去的，别看凌老大平时里不爱吭声，但是依旧能够照顾到所有人的情绪，看出来沈言轻有些不自然，便拉着沈言轻就去玩牌了。 至于女人们则是在炕上嗑瓜子唠嗑。 孩子们都跑出去疯玩了，一年里的这个时候村里的孩子们都是无拘无束的，无论怎么疯玩家里的大人都不会责骂他们。 大毛二毛兜里有捡的小炮仗，一跃成为了孩子王，身后跟随的孩子不少。 刘顺手里的糖块没有炮仗有吸引力，他的小伙伴也都被大毛二毛勾引走了，其实刘顺也很想去跟大毛他们玩，但是想到之前的事情又有些别扭，只能是远远地跟着他们。 大毛兜里装着炮仗，别看不多也就二十几个，但是在孩子里面也是极大的一笔财富了。 二毛手里拿着的是从李氏房里掰的香。 放炮仗这种事情自然是由大毛亲自点燃的，他享受着大家瞩目的目光同时骄傲地挺起胸膛，把一个炮仗拿在左手，同时右手持香，只见他小心翼翼地点燃引线后，往河里一抛，炮仗来不及掉进河里便在半空中爆炸，随着爆炸声音响起的是一片欢呼声。 “大毛哥，你好厉害啊！” “是啊大哥，以后我们跟你混了……” 大毛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满是骄傲。二毛安静地跟在一旁。 刘顺上前说：“大毛这么炸不好玩。” 大毛玩起来什么都忘了，连忙问：“那咋玩？” “咱们去炸粪坑吧。” “对啊，炸粪坑好玩。”另一个小男孩也兴高采烈地拍着手。在他的带领下，其他的小孩也都兴奋地鼓掌。 大毛一看，这是众望所归啊，于是伸出手指向前方大声说：“尔等随我前去征战茅房。” 二毛在一旁嘴角抽了抽，他把东西都给了大毛说：“大哥在先回家去吃点东西，饿了。” “行吧那我不等你了啊！” “嗯，不用等我了。” 二毛连忙小跑着就跑回去了。 李氏看见二毛还有些奇怪，这孩子不是和大毛出去玩了吗？ …… 这一年的除夕，足以让绿云村的众人铭记终生。 大毛一行人做的是游击战策略，这还是在凌娇娇的故事里学到的，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大毛打头阵，刘顺因为是出主意的人，所以他占据了副手的位置。 他提议先去炸自己家的茅坑。 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一行人大概有十几个，他们跟在了大毛和刘顺的身后，来到了刘顺家的茅房，刘顺点火大毛扔，只听得嘭的一声，哗啦一声。 “哇偶……” “这是咋了？地震了？”四婶的大嗓门传了出来。 “快跑！” 大家伙反应都快，一窝蜂一样地跑开了。 身后还传来四婶的叫骂声，“这是哪个天杀的，墙上全是屎啊！” 刘顺说：“炸了我家的，接下来炸谁家？” 另一个小伙伴举手，“我！” 这一天，村子里的茅坑接二连三地响起，大毛手机有十五个炮仗，炸到第十个的时候，被人堵在了凌家茅房的门口。 是的，大毛领着人来炸自己家的茅房了。 围着大毛等人的有凌家人，四婶，还有其他被炸了茅房的人家。 李氏脸上挂着怒火，手里拿着棍子，她的身边是柳氏，“你这臭小子，竟然去炸茅房，你不嫌臭啊！” 是的，几个孩子身上多多少少也挂了点屎，但是他们炸的多了谁也没闻到。 四婶扯过刘顺的胳膊，“顺子你说，是谁让你们炸茅房的。”随后她又对着众人说，“我儿子一直听话懂事，一定是被人撺掇的，儿子你说，谁让的。” 在几个孩子没来之前，他们已经都吵吵一阵子了，想把主谋拉出来揍一顿。别看是大过年的，这炸茅坑也得揍。 整个村子里过年买鞭炮的人也就一两家，再加上听说了几年有村长家的大毛，于是他们直接来了村长家。 正好其中一个小孩害怕告诉了自己的家长，于是就有了开头的这一幕。 刘顺没有吭声，让他怎么说，这是他提出来的！ 四婶还在叭叭，“我看就是你们大毛，他带的炮仗！”四婶的话说的十分坚定，已经认定了大毛就是主谋。 李氏手里的棍子一下一下地敲着自己的手，看得大毛屁股发紧，他昂起头，一副不服输的样子。 还没等他认下这个事，二毛的声音就弱弱地传了出来，“是刘顺提出来的，我们一开始在河边玩，四婶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问，我们都在现场。” “是啊我听见了，刘顺提出来的。” “之前我们在河边炸冰！” …… 一个小孩说，连带着一群小孩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说。 四婶的脸都绿了。 她根本不相信，可是刘顺这个时候说：“娘，是我提出来的！” 四婶整个人仿佛都要裂开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本来想揍罪魁祸首一顿，结果发现罪魁祸首是自己的儿子。 她眼睛转了转说：“大毛也有责任，是他的鞭炮！” 李氏：“大毛有责任我会揍他，接下来自家把自家的孩子领回去吧，大过年的，还得包饺子呢。” 碍于村长的面子，大家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得是领了自家的孩子回家，毕竟他们也都知道是，是自家孩子带领着去炸自家的茅房的。 大毛看着家人铁青的脸这下子终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他连忙说：“娘，阿奶我错了！” 李氏和柳氏一人拉着大毛的一条胳膊，把人直接抬了回去。 嘭的一声，门被用力地关上，接下来就传出了大毛的哭喊声，“娘，别打了，阿奶别打我屁股啊！” “二毛你个叛徒，小姑姑救我！” 然而没有任何人去救他，这大毛实在是太淘气了，确实得管教一下，不然以后还不一定扯出什么乱子呢。 二毛跟着凌娇娇进了屋子，凌娇娇给二毛倒了一杯温水。 第77章 帝后不和 “要不要在小姑姑这里睡一会儿，估计你哥还得一会儿才能被放出来。” “不了小姑姑，我回去就行了。”二毛说道。 说完，二毛直接跑了出去。一出门就听见了大毛的哭喊声，不禁后怕，还好自己没有跟着去炸粪坑。 门咯吱一声开了。 出门的是捂着屁股一扭一扭的大毛。大毛眼睛里蓄着眼泪，好疼啊屁股。 他回到房间怕在炕上，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他不能哭！ 说着是自家孩子打自家孩子，不过这终究是大毛的炮仗，李氏还是拿出来些鸡蛋，准备让老大初三去挨家挨户送几个去。 …… 京城里。 天色渐渐暗下来，皇后一身凤袍端坐在皇帝的右手边，皇帝的左手边是新晋的贵妃宁贵妃。 宁贵妃肤白貌美，一举一动都勾人心弦，进宫之后哦晋升速度让后宫所有人震惊，前朝有大臣进言，都被皇帝堵了回去。 如今这除夕宫宴也能坐在皇帝的身边，当真是风头无两。 要知道除夕宫宴是只有皇后才能坐在皇帝身边的。 这边皇帝和宁贵妃不知道说到什么，宁贵妃咯咯地笑个不停。 其余的嫔妃看着宁贵妃这狐媚样子恨得牙痒痒的，再看皇后，云淡风轻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仿佛对一旁的欢声笑语丝毫不介意。整个人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谁都走不进去。 让人不禁想到那则传言。 “皇后娘娘，臣妾听闻您弹琴特别好，这除夕家宴诸位姐妹都在，不如皇后娘娘给臣妾们开开眼界？”宁贵妃已经靠在了皇帝的怀里。 皇帝嘴角挂着温柔的笑容。 他看向皇后，语气波澜不惊地说道：“那就有劳皇后了。” 皇后款款起身，岁月在她的身上看不清分毫，她轻轻开口：“臣妾身子不试，先回宫了。” 这已经是给彼此的体面了。 让当朝皇后如琴师一般在大庭广众下抚琴，等于是把皇后的脸面放在脚底下踩。 这宁贵妃当真是恃宠而骄。 偏生皇帝宠得很。 底下的妃嫔大气不敢喘，有的是在看热闹，有的则是害怕战火波及。 皇帝不悦地说：“怎么？这个大喜的日子皇后不愿与朕同乐？皇后当年的那首《情种》就不错，就弹这个吧，朕觉得这首曲子很像朕和贵妃。” 皇后的拳头死死地握着，她微微福身：“陛下，《情种》曲子时长一个时辰，臣妾的手前几日受过伤……” 皇帝摆摆手，“皇后这是要抗旨？” 皇后低着头，心中苦涩，她手上的伤他何尝不知道？那还是他在塌上的时候发火骂她，她忍不住嘲讽了他两句，他就怒上心头命她抄写《女戒》，后又在她抄写的时候不爽弄砚台砸了她的左手。 当时虽然第一时间找了太医，可是还是伤到了。太医叮嘱尽量少用手，可是皇上还是…… 感受到了帝王的愤怒，大殿上谁都不敢说话，就连宁贵妃都不敢吭声了。 眼瞅着帝后要吵起来，安嫔连忙上前打圆场说：“陛下，臣妾也擅长弹琴，不如臣妾来弹奏一首为陛下和姐妹们助兴？” 当日皇后帮过安嫔一次，如今安嫔只当是回报了。然而皇帝如今正在气头上，安嫔出来正好成了那个出气筒，嘭的一声，皇上手中的酒杯相中安嫔的额头，安嫔惊呼了一声下意识地用手去摸，结果摸到了血随后尖叫一声昏迷了过去。 皇帝脸上满是怒容，似乎是在为皇后的抗旨，也似乎是为安嫔的不知分寸。 最后在帝后的对峙中，皇后败下阵来，她叹了一口气说：“臣妾遵命。” 太监取来古琴摆放在大殿中央。 皇后坐下伸出纤纤玉手。 铮…… 琴声缓缓从她指尖流出。 《情种》这首曲子是皇后十八岁那年创作的，据说是为了自己的心上人。 这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事情。 然后皇后当年的心上人并不是如今的皇帝，众人不解为何皇帝偏偏要听这首曲子，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但是看到皇帝靠在龙椅上闭着眼睛搂着宁贵妃，谁都不敢出声。唯独宁贵妃此时觉得自己又行了，她说：“陛下，皇后娘娘这琴弹得可真好，臣妾就不会。” “不会也无妨。” 没有人知道此时皇帝的心中在想些什么。 只弹了一刻钟，皇后的手就疼了起来，她咬着牙，皇帝没说停止，她便要弹下去，不然安嫔…… 皇帝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刚刚她出手也是为了威胁她。 她当年到底是如何猪油蒙了心呢？这都是她咎由自取是她的报应。 琴声舒缓地流泻，皇帝闭着眼睛，宁贵妃也由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变成了不耐烦。 “陛下……臣妾累了。” 皇帝没有说话。 宁贵妃继续说：“臣妾想回去休息了陛下……”宁贵妃语气撒娇的时候是皇帝最为喜欢的，然而这次，皇帝连眼皮都未抬。 宁贵妃能当上宠妃自然也是有点了解皇帝的，于是她不再说话了而是乖巧地窝在皇帝的怀里。 …… 一个时辰后，皇后明显感觉体力不支，她的手指已经都流出了鲜血。 奇怪的是她感受不到一丝的疼痛。 琴声还在继续，只听见有嫔妃说皇后的手流血了。 皇帝这才睁开双眼，鹰一般犀利的目光在触及到皇后的手上的时候微变，他说：“行了，皇后不必弹了。” 而琴音依旧没有停下，皇后知道，这恐怕是她最后一次弹琴了，是她最后一次弹《情种》了。 宁贵妃轻抚皇帝的胸膛说：“陛下……您别生气啊，皇后娘娘的身体很好，再说了臣妾听着这琴声很是好听呢，不如让皇后娘娘弹完。” “弹个屁！”皇帝暴怒地一把把宁贵妃推了下去，宁贵妃跌倒在地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就看见皇帝大步地走到了殿中央，低声说，“够了，你不要自己的手了？” 皇后的脸上苦笑着，她说：“这不是陛下您希望的吗？” 第78章 包饺子 饶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皇帝，此时脸上的表情也说不上好看，他直接伸出手拉住了皇后的手，皇后一时不察手腕上被琴弦割了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溢出。 皇帝急了，他立马把皇后打横抱起，随后大喊：“快让太医来乾清殿。” 宁贵妃还跌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明黄色龙袍的皇帝抱着皇后离开大殿，不是说皇后根本不得宠吗？那这又是什么意思？ 皇帝为什么这么关心皇后？ “哟，这不是咱们贵妃娘娘吗？怎么还不起来啊？” “可不能胡说，贵妃娘娘可是正得陛下的宠爱。” …… 阴阳怪气的声音响彻在宁贵妃的耳边，宁贵妃大骂，这后宫的女人有了皇帝的宠爱才能有一切，今日过后贵妃恐怕要没落了，所以也就没有人听她的！ 刚刚皇上对皇后娘娘什么样子，她们都看在眼里，也就是贵妃新入宫的才不懂这些。 人啊，真是不能太狂了。 而另一边皇后被皇帝抱在怀里，径直进了内室，太医过来看过了之后说皇后的手本就有伤，以后怕是不能再弹琴了。 一滴眼泪流了下来。 “有没有什么办法？”皇帝咬着牙问。 太医依旧是摇头，“没有，臣等无能。” 皇帝刚要迁怒，皇后便摆摆手，“臣妾没事。”不就是不能弹琴么？ 她早就有了这个心理准备，何必连累了太医呢？再说了她的手是拜谁所赐，谁不知道吗？ 皇帝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后悔的表情，在太医走后，皇帝拉着皇后的手说：“是朕不好，朕不知道……” “陛下，臣妾无碍。” 皇帝想继续说什么结果再没有了兴致，他缓了一会儿说：“既然皇后无碍，那就好好休息吧。” 说完，皇帝起身离开。 自己不能弹琴了，皇后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终于是痛哭出声。 当即除夕夜宁贵妃被贬为宁嫔，让整个后宫的女人都不安，皇上果然是对皇后不一样。 …… 视线再回到绿云村。 沈言轻本来下午要回去的，结果跟着凌家兄弟玩到了天黑。 凌老大说什么都不让他走。 凌娇娇睡了一会儿后起来都天黑了，她去了李氏的屋子，李氏和两个儿媳正在包饺子。 酸菜猪肉馅，和萝卜粉丝馅。 凌娇娇洗过手后就上了炕准备帮忙，“娘，我能干啥？” “你就在炕头坐着吧。” “不用娘，我都看了一会儿了，很简单的。”凌娇娇自信满满，这一看就简单。 李氏笑了笑，把擀面杖递给了凌娇娇说：“你擀皮吧。” 凌娇娇郑重地接过擀面杖，拿了一块面剂子回想着李氏一只手擀一直手转动的样子，开始动手，结果……在李氏手里灵活的擀面杖在凌娇娇的面前仿佛有千斤重，她根本就擀不成圆形，也不会转！ 她有些局促，柳氏笑着说：“小姑，还是我来吧。” 张素平在心里骂着马屁精。 凌娇娇不好意思地说，“我看着挺简单的。”这不就是一看就会，一做就废么？ 她只得把擀面杖递给了柳氏，既然她不会干活，那用也不能添乱不是？ 凌娇娇看了一会儿，然后又开始蠢蠢欲动。 “娘，我包吧。” ……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看着自己手里的一坨，凌娇娇实在忍不住笑了，“娘我不包了……” 李氏把瓜子递了过去，“你就在这嗑瓜子吧。” …… 张素平装作无意地提起，“小姑已经到了相看婆家的年纪，娘你准备给小姑找个什么样的呀？” 李氏的手停顿了一下，这还真是这么个事，和周游家退婚了之后，也该再给娇娇相看一户好人家了。 她从心里扒拉着村子里的小伙子，想了一圈也没想到谁家的小伙子能配得上她的娇娇，看来得找媒婆去看别的村子的了，但是不能太远，最好是找个上门女婿，这样还能在她眼皮子底下，也不至于被人欺负了去。 还没等李氏开口，凌娇娇连忙说：“娘我不着急成婚，我还想在家里多待几年呢。”她有些慌张。 她连20岁都不到，成婚干嘛？ 还不如在家呢？成婚之后的日子哪里有在家舒服？ 李氏说：“那也不行，这事你三嫂说的对，年后娘还真得给你相看了，娘想着给你找个上门女婿，这样娘还能照顾你。” “最好家里有兄弟几个那种，来咱们家也合适，咱们也不会亏了人家。” “老大家的，你娘家村里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小伙子？” 柳氏还真的是在想，她说：“娘，我现在想不出来，等我初二回去找我娘问问的。” 张素平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等着李氏问她，结果李氏就像是没看到她一样，根本就不问她，给她气够呛，其实也不怨人家李氏不问她就她们张家做出那种事情，李氏都不想跟他们村的人交往。 婆媳三个人很快就把饺子包好了，放在院子里那就是天然的大冰箱，也不会坏，待会儿拿进屋子里就可以直接煮了。 去后面烧了香后就是守岁。 农村的守岁其实就是大家坐在一起聊天，屋子里的火烧的很旺很暖和。 沈言轻坐在角落里，他多少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不禁想到之前在沈家的时候，除夕夜他们去守岁，把自己打发回去睡觉，吃饺子的时候自然也是没有自己的份，他那个时候根本就睡不着，屋子里欢声笑语，他一个人在冰冷的柴房，好在，现在都过去了。 他现在坐的这个位置正好抬头就能看到凌娇娇在那和几个孩子玩游戏，不时儿嘿嘿一笑，在赢了的时候还会露出狡黠的笑容，就像是一只小狐狸一样。 凌老三撞了一下沈言轻的肩膀，“饿了吗？” “不饿。”下午的时候吃的多，到了现在也没有饿的感觉。 凌老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我饿了，估计还得等一会儿才能吃饺子，不如你跟我娘说想吃饺子了。” 沈言轻：“……” 就很难说。 第79章 压岁钱 沈言轻一个客人怎么可能跟主人家说饿了呢？多么不礼貌。 好在李氏看着一屋子的人都哈欠流星的，还有孩子们东一个西一个的趴着睡着了，她大手一挥，“煮饺子，咱们提前吃了。”这样言轻小子也能早点回家休息。 凌老三举双手赞成，这段时间张素平没有闹，显然凌老三的心情又好了不少，整个人似乎是回到了以前的状态。对此李氏看在眼里。 觉得张素平要是不再作妖，这个家里也不是不能容下她。 当热气腾腾的饺子被摆放在桌子上时，凌娇娇率先站起来，“爹娘过年好，大哥大嫂过年过年好，二哥过年好，三哥三嫂过年好。”杏眸里带着笑容的少女接着看向了沈言轻，娇俏地说：“沈大哥过年好呀！” 沈言轻蓦地一怔，心间像是被温柔的风抚过，从脚跟升起一丝难掩的欢喜，之前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过年好，他似乎就是一个不配“好”这个男人。 他不懂如何反应，只会说：“过年好。” 李氏笑得眼睛都红了，今年可真的是一个好年啊！ 之后就是凌家兄弟几个互相拜年，最后是几个小孩子。 等到都拜完年后，李氏笑眯眯地从怀里拿出几个红封，三个孙女两个孙子每个人的红封里包了两文钱。 宝贝闺女凌娇娇红封里是五十文钱，沉甸甸的红封落在手里，凌娇娇笑得眯了眼睛，谁不喜欢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收到红封。 她之前在现代的时候没有收到过，如今都圆满了。 还有沈言轻，李氏也给沈言轻包了一个十文钱的红包！沈言轻本来以为刚刚凌娇娇跟他说过年好已经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听到的，结果还有红封！他第一次收到红封，他是红着双眼接过的红封。 沈言轻连连道谢，李氏说：“没成婚在我们家都算是孩子，收着吧。” 真…年龄大……单身…孩子的沈言轻红着双眼收下了红封。 接着来是几房互送红封，当然了也给了凌娇娇红封，如今家里的好日子都是凌娇娇带来的。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沈言轻也给了几个孩子红封，里面包了五文钱。 柳氏有些不好意思，不想让大毛二毛要，还是李氏让收下的，这两家互动，肯定是要有来有往的。 等到互相的红封都送完了，便开始吃饺子了。从下午到半夜，大家肚子里都空了，饺子肉多好吃，包括凌娇娇在内每个人都吃了很多。 凌家的院子里，沈言轻要离开回家了，临走前他叫过来凌娇娇，凌娇娇不解，“咋了沈大哥，有啥事吗？” 沈言轻不好意思地拿出怀里的红封，举到了凌娇娇的面前。 “过年好……” “哎呀，这是给我的红封啊，谢谢沈大哥了！”凌娇娇欢喜地接过了红封。 而沈言轻悬着的那颗心终于就放了下来，他已经做了一整晚的心理建设，生怕凌娇娇会嫌弃。 那日她维护自己，还去找周游算账，沈言轻都记在心里，所以这次他想让凌娇娇开心。 “哎呀不好意思沈大哥，我只给几个孩子准备了红封，没给你准备。” “不……不用。”沈言轻连忙摆手，“我年纪比你大，自然是由我来给你红封。” 凌娇娇嘻嘻地笑了，犹如天边的明月那般耀眼，她轻轻弯腰，说：“那我就不客气啦，谢谢沈大哥了。” 杏眸一眨一眨的，好看得不像话。 —————————————— 大年初二。 农村的传统是外嫁女儿回娘家。 一大早，凌家的两个儿媳早就穿上了新衣服，同时也把自己的男人和孩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柳氏的脸上带着笑容，临出门前还叮嘱两个儿子，去外婆家要听话，不要跟着表弟表妹闹。柳氏是家里最大的姐姐，孩子也是最大的。 她的娘家在绿云村隔壁的东平村，离得不远，走路的话一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临走前，她不光拎上了李氏准备的一块肉一兜白面，还带了几个包子路上吃。 包子是过年前就蒸好的，冻在院子里的缸里，随时随时拿出来就热上，方便得很。 李氏给两个儿媳准备的都是一样的东西，明面上让人挑不出错来，即便她看不上张素平这个小儿媳。 其实一块肉一兜白面在农村已经是很重的礼了，尤其是现在这副光景，有谁家能像凌家这样呢？ 大房一家高高兴兴地从家里出发后，三房也出门了。 只不过张素平的脸上并未像柳氏那样乐呵呵的，而是耷拉着脑袋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 李氏看都懒得看张素平这副小家子气的样子，眼不见为净！ 而半路上，凌老三问：“今日是回你娘家，你怎么拉着脸？” 凌老三十分不解。 希望张素平回娘家的时候都是很高兴，只有凌老三和三个女儿不爱去。 不对，现在是大花愿意去了一路上拎着东西蹦蹦跳跳的。 张素平有些憋闷地说：“娘给了这么点东西，昨天沈言轻拿来的点心全都收起来了，要是给咱们和大嫂拿点多好看啊！” 她现在也学聪明了，拉着柳氏说话。 “你说那些点心啊，那些沈言轻跟娘说了，给娇娇吃的！” 凌老三觉得张素平这话都有些不可理喻，再说了，娘给准备的东西也不少了，往年张家的其他女儿也没有带多少东西回来。 张素平噘噘嘴，“那不是不一样嘛，我也想让家人知道我在你们家过得好让他们放心。” “行了，快走吧，你看看你姐姐都带什么了再说别的。” 凌老三说完抱着小草加快了脚步，二妞紧紧跟在后面，只有大花跟着张素平。 张素平摸摸大花的脑袋，“你爹就是这个死样子，没出息！” 看看人家大房，再看看他们，家里的生意一点儿都不用他们，那凌娇娇一心向着大房，等到回家她还得跟她娘好好商量一下，让凌娇娇嫁给虎子就好了，看谁还敢小看她！ 第80章 回娘家 凌娇娇托着下巴问李氏，“娘，我们今天在家要干嘛啊？” 家里现在只有凌峰夫妻，凌老二还有她四个人。几个孩子不在，家里特别安静。 李氏说：“你去把沈言轻叫来吃饭，昨天他都没来。” “行，那我去了。” 这几天降温了，天色阴沉沉的似乎是要下雪的节奏，北风一吹，凌娇娇觉得还挺冷。凌老二说陪她去，凌娇娇说不用，本来也没有多远。 她围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低着头就出了门。 一出门凌娇娇才发现，道路上只有零星的几个走亲戚的人，应该是天气冷的缘故。 耳畔不时传来风声，凌娇娇有些后悔，自己还是穿得有些少了，沈言轻的家里凌家不远，因着有风的关系，凌娇娇比平时到的时候晚了一刻钟。 沈言轻家中的房门敞开，凌娇娇直接走了进去：“沈大哥？” 屋里没有动静，凌娇娇也没见外，直接走了进去。 而屋子里也没有沈言轻的身影。 “沈大哥？” 她跑出院子叫着沈言轻的名字，这大正月初二的，他去了哪里？ 好在没有让凌娇娇多等，不一会儿沈言轻就拎着两桶水回来了。 原来沈言轻是去外面打水了。 他身上的袄子并不厚，耳朵红红的，他一进门就闻到了独属于凌娇娇身上的香味，可能这么说很变态，但是他就是能闻到这种香味。 “凌姑娘？” “你怎么来了？” 凌娇娇有些不高兴，“沈大哥，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而且我不是说不让你叫我凌姑娘嘛。” “娇……娇娇。”话音刚落，沈言轻就低下了头。他进了屋子连忙倒了一碗温水递给凌娇娇。 “是不是很冷，快喝点热水。” 噗嗤一声，凌娇娇笑了出来。她听到多喝热水四个字就想到了当初网上流行的段子，但是沈言轻不知道啊！还以为是哪里有问题了，他小心翼翼地看向了凌娇娇。 而凌娇娇说：“没事我想到了点好玩的，沈大哥我娘让你过去吃饭，走吧。” “我……我不去了。” 沈言轻深知自己一个外人，根本不好总去凌家，他实在是不好意思。 不过凌娇娇说：“大哥三哥他们都走了，现在家里除了爹娘就是我二哥，我们几个人实在没意思，吃饭都不香了，你快点，咱们去打叶子牌玩。” 这叶子牌也算的上是村子里唯一的娱乐活动了，接着凌娇娇又说，“对了沈大哥你可得带钱昂，我要赢你。” “好。”这回，沈言轻轻轻地答应了。 两个人回到凌家的时候李氏的饭菜正好端了上来，对沈言轻她就像是对自己家的孩子一样，“你们两个快去洗手，这就吃饭了。” …… 张家另外的女儿都托人传了话来，说是今天不回家了。 张母也不在意。 反正她们都托人把东西送来了，人不回来更好，还省得做饭给那些赔钱货吃了。 虎子爹喝着粥说：“娘，素平这次回来不知道带什么？凌家可是真的发达了。” 张母点头，“是啊这次说什么都得让素平给家里钱了，不然白养她这么大。” 她的心里打定了主意，准备让女儿出钱，家里这日子都过程什么样了？ 凌老三张素平夫妻是在中午之前到的张家，一进门大花就跑过去给张母拜年。 张父张母的脸上也是笑呵呵的。 凌老三把东西递给了虎子爹，虎子爹当即就打开了布包，看到是白面先是露出了笑容，随后笑容就消失了，凌老三只当是没有看见，他甚至有些后悔来张家了，不如称病了。 好心情真的是不剩一点儿。 姑爷来家里，按理说都应该准备好菜好酒招待，然而张母做的是白菜炖豆腐，炖土豆，一点儿肉星都没有。 凌老三的脸色不好看。 二妞低着头。 小草挥舞着自己的小手，“肉肉……” 虎子娘抬头撇了小草一眼，说道：“我们张家可没有肉给你吃，不像你们凌家那么有钱。” 阴阳怪说完凌老三放下了筷子，问：“弟妹这是什么意思？” 虎子娘的娘家就在村子里，家里穷，所以他们一般是下午才回去，为的就是不吃娘家的饭，本来凌老三就对张家人有意见。 张素平见状胆怯地看了张母一眼，随后连忙说：“弟妹没什么意思，小草不懂事，吃也堵不上她的嘴，咱们赶紧吃饭吧，我就爱吃娘做的菜。” 说完连忙夹了一大筷子白菜。 大过年的，凌老三也不想吵吵，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虎子娘倒是想说话，结果被张母踩了一脚。 这顿饭总算是这么有惊无险地吃完了。 张母在饭后连忙把张素平拉回了自己屋子，屋子里冷冰冰的，家里没有生火，张素平平时在凌家暖和惯了，这会儿倒是有些不适应了，她连忙说：“娘，这么冷的天怎么不生个火盆？” 张母直接翻了个白眼，“火盆？你说的倒是轻松，生火盆不需要柴火啊？不需要碳火啊？这些都是钱，你爹和你弟弟身体都不好，没你娘家能赚钱？怎么今年就带回来这么点东西？不是赚钱了吗？” 张素平无奈地摊开手，“我婆母就准备了这些。老三没用也不去要，我能有什么办法？” 李氏眨巴眨巴自己的小眼睛又问：“给你大嫂的也是这些？” “我看着是。”但是有没有别的她就不知道了，不过她觉得肯定是有的，李氏平日里就喜欢柳氏那个笑面虎，再加上她生了两个儿子，肯定比她这个没生出儿子的儿媳妇要好的多。 张母也跟着说：“我瞧着你那个大嫂是个有心眼的，你斗不过她，你婆母肯定私下补贴了她不少，你这孩子就是傻。” 接着张母又开始嘟囔了她一刻钟，直到大花进来。 张母这才笑嘻嘻地拉过大花的手说：“哎哟大花长大了出落得越来越好看了，将来可以找个好婆家好好孝顺你娘啊！” 大花低着头害羞得不行，张母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张素平立马心领神会地支走了大花。 第81章 另一个张素平诞生 察觉到她娘有事情要说，张素平立马正襟危坐，双眼带着认真的目光。 而张母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大花现在也长大了，可以相看人家了。” “娘，大花还不到能成婚的年纪。”张素平微微皱眉，很显然她还记得自己女儿的年纪。 嘭的一声，张素平手中的碗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开始了苦口婆心的劝说，“你是不是傻？等到大花到了成婚的年纪，还能轮到你？那凌家人早就张罗给你闺女找婆家了，而且彩礼钱也不会给你，你三个丫头片子也用不到钱，钱都得花到大房那两个小子身上。” “你现在收了彩礼把大花送过去，钱都在你自己手里，还有啊，你看你侄子平时对你这么好，他成婚得用钱吧，不然你婆母能答应让你小姑子嫁过来？” “你这死丫头脑袋就是不转？你侄子要是娶了你小姑子？你小姑子的生意都得带过来，以后凌家那些人可都要靠咱们生活了，你在凌家不就是说一不二？” …… 张素平茫然地点点头。 随后不一会儿心情豁然开朗，她变成了坚定地点头。 是啊！ 现在凌娇娇在家里这么受宠，不就是因为她现在能赚钱么？不然一个丫头片子凭什么？ 张素平此时此刻已然完全被洗脑，忘记了当初即便是凌娇娇痴傻残疾的时候，凌家也没有抛弃她，依旧对她很好。 张素平笑嘻嘻地给张母倒了一碗水，问道：“娘，大花的事情您看着办，您放心，虎子是咱们张家唯一的男丁我的钱肯定会给虎子留着的。” 得到了张素平的准话，张母满意地笑了，“娘就知道你是最贴心的，你姐姐们都是白眼狼，大过年的也不回来，还好娘有你这么个贴心的女儿。” 院子里，虎子抢了小草的奶糖。 这是昨晚从凌娇娇屋子里拿的，打算偷偷吃的。 二妞和小草两个人吃饭的时候没吃饱，于是二妞带着小草偷偷出来吃糖。 没有想到被虎子发现了，虎子插着腰手里拿着奶糖，“好啊，你们两个丫头片子竟然偷偷吃独食！我非告诉姑姑。” 小草上前去抢，结果被虎子一推，就推倒在了地上。 她哇的一下子就哭了起来。 “你干嘛推小草？”二妞一下子暴躁了起来。 虎子不以为意，他冷哼一声，“是她自己过来抢东西的，跟我无关，一个丫头片子哪有资格吃糖，你们还有别的吗？都给我交出来！”理直气壮的虎子让二妞咬着嘴唇身子都在颤抖着。 对上虎子，她想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完全就没有胜算，而且最重要的是，在外婆家里也没有人会向着自己。 她拉着妹妹小草的手轻哄，再也不想搭理虎子了。 听到小草的哭声，第一个出来的是大花，大花连忙过去把小草抱了起来，轻轻地问道：“怎么了小草？” 察觉到了有人关心自己，小草哭得更凶了。 二妞上前噼里啪啦地把事情说了一遍，大花把小草放了下来，然后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虎子，然后对二妞说：“二妞，你手里还有奶糖吗？给表哥吧。”说话的同时她也掏出自己仅有的一块奶糖，走到了虎子面前，“表哥，我这还有一块糖给你。” “姐你疯了吧？”二妞瞪大了双眼，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大花这是怎么回事？ 竟然把糖主动给了虎子，她们不是从小就最讨厌虎子的吗？ 大花装作没看到二妞的眼神，随后说：“二妞，把糖给虎子表哥。” “大姐你知道你在说啥呢？”此时二妞已经冷静了下来，她虽是不敢相信大花会这么做，但是……不得不承认，大花已经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大花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虎子表哥你别生气。” “行吧，看在你的面子上。” 虎子得意洋洋地看了二妞一眼，随后转身尽量屋子。 之后，大花来到了二妞的身前，她皱着眉，苦口婆心地说：“二妞，别总跟虎子表哥对着干，他是男娃，咱们女娃就得顺着他们。” 二妞不理解，并且大为震惊，“大姐你是不是疯了？” 这一瞬间，二妞以为她看到了自己的娘，大花现在说话和张素平一个口吻了。 二妞又继续说：“你现在和娘亲近变成了她的样子？才多久啊？大姐你忘了以前咱们过得什么日子吗？” 大花皱眉，说：“我和娘亲近怎么了？娘喜欢我，娘喜欢听话懂事的孩子。” 二妞苦笑，现在的大花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明明胆小却护着她们的大姐了。 她什么话都没有说，拉着小草就这么看着她。 大花许是被她的眼神看毛了，她说：“二妞，娘心眼又不坏，再怎么说都是咱们的娘啊！” 大花觉得她自己也挺委屈的，明明就是跟娘亲近了一些，二妞至于这样吗？ 姐妹三个在院子吵吵，终于是引起了大人的注意，虎子爹和凌老三从外面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凌老三上前走了两步，发现三个女儿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于是担忧地问：“怎么了？” 二妞还没来得及说，大花就说话了：“爹，没什么，我们在聊天。” 凌老三又看向二妞。 二妞可没惯着直接说：“虎子表哥抢了我们的糖还把小草推倒了，你看小草的衣服上还有土。” 凌老三看向自己的小女儿，脸上哭得鼻涕眼泪横流，身上的确沾染着泥土。 他问：“大花？” 大花解释说：“虎子表哥就是跟她们闹着玩呢。” 二妞切了一声。 饶是凌老三反应不是那么敏捷，如今也看明白了。 虎子爹在一旁暗骂二妞小小年纪这么厉害，以后肯定嫁不出去，他说：“这都是兄妹闹着玩的，行了都散了吧。” 凌老三攥着拳头，看着二女儿期盼的目光，还有小女儿委屈的样子，心里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是断了，他对着虎子爹说：“把虎子叫出来，我要问问他为什么要欺负我的女儿？” 第82章 雪夜离开 “这么点小事，姐夫你不至于吧？”虎子爹不以为意，他的双手背在身后，嘴里还叼着一根树枝。 看着几个外甥女的表情就像是看着几个陌生人一样。 在他的眼里，丫头片子都是赔钱货。 接触到了虎子爹的目光，二妞搂紧了自己的妹妹。 凌老三又说了一遍，“让虎子出来。” “行行行。”虎子爹不耐烦地吐出了嘴里的树枝，站在院子里大喊了一声，“虎子，给我滚出来！” 虎子还没出来呢，张母和张父就出来了，“你喊什么呢？别再吓到我大孙子。” 虎子爹无所谓地指了指一旁的凌老三，“不是我想的，是姐夫要叫虎子的。” 老夫妻两个的目光又从自己的儿子身上转移到了自己的女婿身上。 “老三啊，这是怎么了？” “我还想问问虎子怎么了？欺负二妞和小草。” 嗯？ 二老不解，又看了二妞和小草一眼，小草的身上有土，看样子是摔了。 这么点小事至于吗？ 老两口的心里都有些不舒服，但是还是说，“虎子平时很听话的，一定是两个丫头乱闹的，我跟你讲啊女婿，小丫头片子就得打，不打不听话的。” 张家的几个人点头，包括刚刚从屋子里出来的虎子娘，还有张素平。 凌老三看着张家一大家子的样子都气笑了，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张家是没救了。 “我的女儿，不是让你们家的虎子欺负的，我说，让虎子出来道歉！” “女婿，大过年的来都来了，就给我这个面子吧。”张父出来做好人。 奈何今日，凌老三是真的不想给这张家人面子。 给了多少次面子了？ 他冷冷地说：“再不，让虎子道歉，再不，我带着女儿走。” 咣当一声。 风把房门吹上了。 雪花就这么毫无预兆地下来。 天热阴沉得就像是黑天一样。 这样的天气，他怎么走？ 想到这里，张母说：“女婿，虎子年纪小，你一个做姑夫的总也不好跟你侄子一般见识不是？” “二妞小草进来，外婆给你们拿饽饽吃。” 二妞拉着小草后退了一步，眼低的警惕让凌老三心疼，他不禁反思自己，自己这么多年出去干活，没有管过家里的孩子，这孩子跟自己不亲也就算了，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他真是后悔了，后悔不管孩子，后悔娶了张素平。 这段时日粉饰太平的生活，他以为生活本就是这样，本就是变好了，结果终究是他一个人的自欺欺人罢了。 想到这里，凌老三对着张素平说：“张素平，我现在要回家，你跟不跟我一起走？” 这是凌老三给张素平回家的机会。 然而张素平一脸为难，她先是看了看张母，随后才说：“老三，这都是小事，你不至于吧，这大过年的，要是回去了多让人笑话。二妞你说说你，平时就不听话，在外婆家还乱说话，看我待会儿不教训你。” “行了！”凌老三十分失望，“刚刚侄子欺负二妞她们的时候，你这个娘去哪了？现在出来就是指责？你不指责女儿不会说话是不是？” “你们的态度我也知道了，大花二妞小草，跟我回家。” “好。”二妞拉着小草就站在你凌老三身边。 但是大花没有动，大花说：“爹，都这么黑了还下着雪，再说了本就是妹妹们不对，虎子表哥跟咱们是一家人，她们有好吃的就不应该自己吃独食，女娃不可以嘴馋的。” 凌老三瞪大了双眼，要不是知道面前说话的是大花，他还以为是张素平呢。 不行，这张家太可怕了，真的不能再待了。于是他一手拉着二妞，一手抱着小草，直接就走了。 任由张素平在背后喊他的名字也没有回头。 隐隐地还听见，“让他们走，这阴天还下雪，估计走不到村口就得回来。” …………… 凌峰和凌老二挨着，凌娇娇和沈言轻挨着，四个人坐在炕上打叶子牌。 之前是李氏在玩的，只不过到了下午做饭的时间她得去做饭。 凌娇娇本来是不会玩的，在旁边学了一会儿发现这叶子牌并不难，也就接替了李氏的位置，四个人打的是热火朝天的。 凌娇娇不怎么会打，不过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她的手气特别好，她一个人赢三家。 凌峰看着沈言轻面不改色地掏出铜板来给沈言轻不禁感叹这沈家真是丢了西瓜捡芝麻，这沈言轻在王氏的监视下还能攒下这些钱，就不是个简单的。 就这样好的孩子，还让人家去当上门女婿，说句实话，要不是沈言轻比娇娇年纪大了几岁，他都想让沈言轻做自己的女婿了。腿残疾有什么要紧的，耽误他生活吗？耽误他干活吗？一家子眼瞎的！ 凌峰都想好了，等到年后他就和李氏商量商量，想认沈言轻当个干儿子，这样还能给这孩子点安全感，让他一个人在村子里过日子不至于被人欺负，到时候再给他张罗个媳妇，这日子怎么都过下去了。 “哈哈哈，吃饭了不玩了。”凌娇娇的嘴角就没有放下来过，她粗略地数了数，估计赢了有三十文钱，把凌峰攒的私房钱估计都赢了，没看她爹脸色都不好了吗？ 沈言轻输得最多，他一个人就输了十八文，但是他不觉得有什么。说来也奇怪，他甚至都舍不得给自己买一件衣服，但是输钱给凌娇娇，他心里甚至还有些小兴奋！ “村长，我先回去了，这雪看样子得下一会儿。”吃过饭后，沈言轻跟村长一家告辞。 现在虽然不大，不过这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走的时候李氏还给他塞了五个包子让他明天早上的时候当早饭。 天气冷，凌娇娇房间里的炉子烧的旺，屋子里暖洋洋的，她的暖宝宝都没了用武之地。 她从公寓里喝了一杯热牛奶，就钻进了被窝，一开始她不习惯睡火炕，但是现在尤其是天冷的时候，睡得还是很舒服的。 她躺在炕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 砰砰砰…… 砰砰砰…… 凌娇娇是迷迷糊糊被一阵砸门声吵醒的，是的，是砸门声。 第83章 出事 这是怎么了？ 凌娇娇掏出藏在整头底下的电子表按亮了一看，半夜十点点，这个时间谁会来啊？ 她趴在窗台上，凌老二打开了屋门。 外面地上一层雪，月亮高高挂起。 外面人敲门的声音很是急促，“村长，村长快开门，出事了。” 凌老二打开大门发现是在外面干活的狗子，狗子手里怀里还抱着两个孩子？ “咋了狗子？” 这个时候，李氏和凌峰拎着油灯出来了，李氏眼睛尖，一眼就认出来狗子怀里抱着的是二妞和小草。 她惊呼了一声，连忙和凌峰过去把孩子接了过来，“二妞，这是咋了？” “阿奶，阿奶快去救爹！” 二妞急得不行。 李氏心里咯噔一声，凌娇娇在屋里里也坐不住了，立马穿衣服跑了出去。 狗子是跑回来的，此时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姐生了，我急着回来给我娘报信，半路上看到这两个孩子一边哭一边走，她们走的方向不是回村子的方向，这不我把人带回来了。” “恐怕是老三出事了。” 李氏踉跄了一下，凌娇娇连忙把李氏扶住，她神色焦急地问：“二妞，你爹呢？” “我爹，我爹掉坡下了。快去救他呜呜呜……” 时间回到凌老三带着两个女儿从张家出来。 天黑路上还飘着雪花，带着两个孩子走夜路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是他实在是忍受不了张家了。 他领着二妞，二妞拉着小草。 三个人慢慢地有些不敢快走。 雪时而下的大，时而停，北风呼呼作响。干枯的树被风吹得要断了一样。 从张家回凌家，中间要经过一个斜坡，白日的时候走着没什么事。 晚上的时候，凌老三不敢托大，小心翼翼地带着两个孩子。但是意外还是发生了，二妞一脚踩空惊叫了一声，小身子就往下坠去，此时凌老三反应极为迅速，他一只手拽住了二妞，但是自己则是在电光火石间掉落了下去。 二妞只听得嘭的一声。 “爹，爹。”二妞跪在地上大喊。 “爹……没事。”凌老三虚弱的声音从坡下传了出来。 “爹，呜呜呜，我下去救你。” “别！”凌老三忽然提高了音量，他说：“你带着妹妹往回走……到家让阿奶来救我……” “听……听话二妞。” “二妞是爹最聪敏的女儿，一……一定能带着……妹妹回家。” 二妞使劲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拉着小草大喊：“爹，你等着我叫阿奶回来救你。” 说完，她拉着小草就小跑了起来。 “注意……安全。” 凌老三虚弱的四个字，被北风吹到了角落里，二妞和小草终是没有听见这句话。 接下来就是二妞带着小草有错了路，然后被深夜回家报喜的狗子看到给带了回来。 狗子看到两个孩子的时候，两个孩子踉跄地走着，浑身上下都冰凉。 狗子敢说，要不是碰到他，这两个孩子恐怕要在雪地里被冻死了！ 李氏如今已经慌乱得不行，凌峰说：“狗子多谢了，麻烦帮我去村子里叫几个年轻的后生，陪我去找我家老三。” “行村长，我这就去！” …… 一时间绿云村亮起了火把，还有叽叽喳喳说话的声音。 凌娇娇把两个孩子带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让她们先在炕上坐着，然后连忙跑去三房给她们找了一身新衣服，她们的身上淋的雪化了，衣服已经湿了。 李氏则是去厨房煮面，还煮了红糖姜水，生怕孩子感冒。 小草吃完了年直接躺在炕上睡着了，李氏想要把人抱回去，但是凌娇娇阻止了，她说：“娘，让她们在我这睡吧，抱来抱去的别着凉。” 二妞吃碗面后，流着眼泪把他们去张家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李氏脸上明显带着愤怒。 而凌娇娇也是，母女两个不约而同地想着，若是，若是凌老三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们肯定不会放过再让张素平进门的。 此时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凌老三一个大男人，跌落到山坡，会发生那么严重的后果。 …… 咚咚咚，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李氏出去开门，不一会儿，李氏带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婶子，发生什么事了？” 刚刚凌老二去他家敲门，说让他过来，家里都是女眷怕不安全，别的什么都没说，甚至都没来得及等到沈言轻穿好衣服出门，凌老二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他心里约摸是出事了，于是连忙跑了过来。 李氏红着眼睛说了凌老三的事情。 沈言轻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他连忙说他也去找人。 现在找到凌老三才是最重要的。 “沈大哥，我跟你一起去。”家里有李氏在，她也想赶紧去找到三哥。 李氏不同意，沈言轻也不愿意带着她。 现在天冷，大半夜的，路上也黑，就算是拿着火把也看不清路。 二妞说的位置只是大概，从这里去张家路过好几个山坡，还得一个个的去找，太危险了！ 凌娇娇这次的态度十分坚决，李氏没有办法，叮嘱沈言轻一定要保护好她。 其实凌娇娇说要去找人也是有自己的打量，万一真的出什么事了，她能拿出手里的药！ 这是她刚刚趁着李氏不注意去公寓点的，当然了还点了一个手电筒。 比火把好用多了。 她对于沈言轻是十分信任的。 两个人出了凌家，并肩往张家的方向走去。谁都没有先出声，气氛很是沉重。 过了一会儿，凌娇娇掏出手电筒打开，沈言轻手中的火把并不大，视线也不太好，但是手电筒就不一样了。 沈言轻没有注意到凌娇娇掏出手电筒，只是看到了一束光出现，照亮了脚下的路，顺着光源看过去，便是凌娇娇手里那个黑色的东西，这是什么？为何他从未见过？ 他向来不是多话的人，所以也没有问出来。 不过凌娇娇却是主动为他解惑了，“这个叫手电筒，是我们家的传家宝。” 这话说的有些牵强，不过好在沈言轻也不是个刨根问底的人，两个人就这么心照不宣地往前走去。 第84章 找人 深夜里，北风比白天还要寒冷，即便凌娇娇捂得严实，也无法阻挡寒风的入侵。 沈言轻高大的身躯挡在风来的方向，替凌娇娇阻挡了一丝的寒冷。 望着身前的男人的背影，凌娇娇的心里就像是古琴一样，突然被拨动了一下琴弦。此时的她还不知道，这种感觉叫做——心动。 村长一行人是先走的，一边走，一边喊着凌老三的名字。 但是一直走到最后一个山坡，都没有听到凌老三的回应。 此时村长的脸色已经是非常不好了。 狗子说：“村长，我们几个年轻的下去看看吧。” 天气这么冷，要是万一凌老三晕倒了这一夜不得冻死啊！ 有两个男人不愿意，这黑灯瞎火的他们可不愿意下坡，白天还勉强。 村长也知道这样做有些为难了，但是那是他的儿子啊！ 于是村长说愿意下去的，不管凌老三找没找到，每个人给三十文，不下去的今晚每个人十文钱。不能叫他们白忙活了。 自古钱帛动人心。 有钱了之后，没有人提出要离开，没有人不下去。 他们又开始往回找。 另一边，凌娇娇和沈言轻两个人走了三分之一了，也没见到村里的人往回走，觉得有些不对劲。 沈言轻说，“娇娇，你照地上，我看下。” 刚下过雪，不对，是现在雪还没有停，地面上会留下痕迹。很显然凌娇娇也想到了这点。 从地面上凌乱的脚步看来，村里的人确实走的这一条路。 关心则乱，他们恐怕是一句叫着凌老三的名字一路走的。 沈言轻二人走的极慢，他想要在众多凌乱的大脚印中找到……两个孩子的脚印。 狗子描述看到两个孩子的地方距离村子的反方向，所以…… 找到孩子的脚印，就会找到线索。 凌娇娇跟在沈言轻的身后，看着沈言轻高大的身躯弯着腰仔细地寻找，人家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气，这句话真的是不假，凌娇娇越看越觉得沈言轻长得英俊，有种以前看电视硬汉的感觉。 她跟在身后同样认真地给沈言轻照着手电筒。即便双手已经冰凉，但是不敢停下来，三哥还在等着。 待两个人走到大约摸中间路段的时候，沈言轻终于开口，“在前面。” 他之前就在大人的脚印中发现了小脚印，顺着小脚印走到了这里，再前面小脚印旁边还有一个大脚印，很显然是凌老三的，他又走到边上，果然这个位置的地上的雪凌乱不堪，似乎是被人用脚划拉的。 不出意外的话，凌老三应该就在下面。 “三哥，三哥……”凌娇娇大声地喊着，但是坡下没有一点儿反应。 凌娇娇把手电筒换成了强光模式，往下一照，她尖叫了一声，“三哥！” 在强光手电筒的照射下，凌娇娇看到了凌老三双目紧闭倒在坡下，而头下，还有……鲜血。 顾不得别的，凌娇娇撸起袖子就要下去，结果沈言轻伸出大手拦住了他。 “你在上面等着，我下去。” 沈言轻轻车熟路地从背篓里拿出绳子，绑在了一旁的树上，另一头系在了自己的腰上。 这个时候，凌娇娇也反应了过来，趁着沈言轻绑绳子的功夫，把止血粉和生理盐水放进了沈言轻的背篓里，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被发现了，还是救人要紧。 沈言轻的腿确实是对比别的人来说不利索，不过好在他长年累月地在山里穿梭，速度也不慢。再加上有凌娇娇强光手电的照射，如同白天一样。 凌老三摔下的这个山坡很深，沈言轻好不容易下去看到凌老三的样子暗道一声不好。 此时凌老三脸色苍白地躺在那里，脑袋下面一滩血迹。 沈言轻蹲下来抱起凌老三头，只见一块尖细的石头穿进了凌老三的后脑。 情况很是不好，凌老三明显已经是快不行了。 沈言轻连忙把凌老三背到自己的背上，然后又用一根绳子把两个人绑在一起。 双手发力紧紧地抓着绳子，咬着牙开始往上爬。凌老三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属实不清。 上面凌娇娇还在喊着让他小心一些。 突然，沈言轻踩到了一块松动的石头，瞬间滑下去了一段距离。 “小心！” 此时沈言轻的双手手掌已经磨出了血，他咬咬牙，似乎是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继续往上爬。 好在他身高腿长还有一身力气，终于是把凌老三给背了上来。 凌娇娇立马把手电筒放到一边，扑过去查看凌老三的伤势。在看到凌老三伤口那么大还在流血的时候，眼睛瞬间红了，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冷静下来。 “来人了。”沈言轻提醒着凌娇娇。 凌娇娇飞快地从背篓里拿出盐水和止血粉，用最快地速度用盐水冲洗了伤口撒上止血粉。 剩下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沈言轻示意她收起这些东西，她也没有了放进公寓的机会，只能把东西都放进了沈言轻的背篓里，随后沈言轻点燃了火把。 “爹，我们在这！” 凌峰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怎么就听见自家闺女的声音了。 然后就看到前方有光亮，他立马带着人跑了过去。 看到的就是自己的闺女，沈言轻，还有在沈言轻背上的儿子。 “老三！”凌峰甚至来不及问他们为什么在这里，连忙去查看凌老三。在看到凌老三脑袋后面的伤口的时候，他硬是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走，咱们去大夫家里。” 狗子安排着其他人回家，凌家的人则是跟着去了大夫那里。 村里的大夫早早地就入睡了，是被巨大的敲门声叫起来的，他连忙穿上衣服，这大过年的都是一个村里的，没有重要的事谁都不会大晚上这么急来找他。 他胡乱地穿好衣服然后跑出去打开门，就看到的事一脸焦急的凌峰。 “村长？怎么了？” “快看看我家老三。” 大夫连忙招呼着把凌老三放在堂屋，他看了看凌老三的伤势，然后一脸凝重地走到了凌峰的面前。 第85章 凌老三之死 “村长，老三头上的伤口太深了，流血过多，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准备后事吧。” 凌峰一听，直直地就倒了过去，还好凌老二就在他的身后，直接把他扶住了。 另一边凌娇娇听完眼前一阵发黑，还好沈言轻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她，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别的了，直接上前扶住了凌娇娇的肩膀。 凌娇娇顺势靠在了沈言轻的身上，无言地流着眼泪。 最后还是沈言轻张罗着，把凌峰放在一旁的床板上，凌老二回去通知家人然后去牛伯家借车，把凌老三拉回去。 凌老三在一刻钟后断气了。 死前他睁开过眼睛一次，自己的妹妹凌娇娇在身旁，凌娇娇紧紧地拉着他的手哭着叫他三哥。 凌老三呼吸困难，甚至连抬起手来都做不到，他微微一笑，似乎是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娇娇……娇……别……哭。” “三哥……不……疼。” “三哥。”凌娇娇觉得不能自已，亲人在自己的面前生命缓缓逝去，她却无能无力的感觉真的是很不好。 曾经以为她能回来，是天选之子，但是面对亲人的生死，她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她留不住凌老三的生命。 “爹娘……不……不能……尽孝了。” “孩子……孩子……” 凌老三说完吐出一口血，脸色白的和纸人无异。 生命快速流逝，凌娇娇连忙说：“三哥，你放心爹娘我会照顾，侄女们我也会帮忙的，你放心吧。” 凌老三脸上的笑容依旧，但是人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最后再没有了声息。 没有人知道，凌老三掉下山坡后脑袋重重地撞在了一块尖锐的石头上，鲜血瞬间就流了出来，他没有办法也不敢动，更别说靠着自己的力量爬上去，他只能让孩子们先走，不然这漆黑的夜晚，即便有月亮，孩子们冻也冻死了。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让两个孩子离开。 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原地。 他想，这一次他命不久矣了，只是遗憾没有亲眼看见三个女儿嫁人。 没有亲眼看见妹妹嫁人。 没有好好孝顺爹娘。 还有张素平，他好后悔娶了张素平，如果能够重来，他一定会好好听他娘的话。 他静静地看着天上的月亮，最后昏迷了过去。 …… 李氏在家里焦急地等着消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脏跳的很快，似乎就要跳出去了一样，心里一种强烈的不安的感觉，老三不会出事了吧。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凌老二回来了，她连忙起身就去抓住了凌老二的胳膊，问：“找到老三了吗？老三怎么样了？” 凌老二的双眼猩红，他吸了吸鼻子然后说：“娘，老三没了。” “没……没了？没了是什么意思？”李氏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说的，她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再然后就是更加用力地抓着凌老三的胳膊，“你告诉我啊！没了是什么意思？” 她嘶吼，无力地嘶吼。 凌老二痛苦地回答说：“老三死了，他摔下了山坡脑袋正好撞上了一块石头，失血过多，所以……”剩下的话凌老二没有说完，但是李氏也已经明白了，她嗷了一嗓子就跑出了家门，想要去看自己的小儿子一眼。 都知道村长家出了事，隔壁的婶子主动跑过来看着家里的两个孩子。 ……… 凌老三的尸体摆放在了堂屋。 因为他死的实在是太突然了，家里的办丧事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在村里人那借的。 门口的大红灯笼换成了白色的灯笼。 身上的新衣服都换成了素色的白衣。 凌老大一家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就过了一天的时间，弟弟怎么就死了呢。 凌老大猩红着双眼，死死地看着堂屋里的棺材，随后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当看见棺材里躺着的凌老三后，凌老大握紧了拳头大吼，“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氏上前拉着凌老大的胳膊，说：“老大，你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对了，老三不是去老丈人家了么？弟妹呢？” 李氏坐在角落里烧纸，听到老大的话她愤怒地站了起来，然后说：“都是张素平那个丧门星害死了老三！” “怎么回事啊娘？”凌老大一个平时不爱说话的男人也哽咽了。 李氏哭着说不出来，还是凌峰叹了一口气说完了事情的经过。 凌老大和柳氏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 若不是，若不是老三他们黑天赶路，老三也不会死！ 张素平现在还没有回来，真当他们凌家无人了。 …… 张素平和大花两个人接到消息后傻眼了，怎么一夜过去，她的相公，大花的爹就死了呢？她连忙收拾自己和大花的东西，立马就离开了娘家。 姻亲之间出了白事，按理说张家也应该去帮忙的，但是张父张母害怕凌家人把张老三的死怪在自己头上，硬是没有去。 母女两个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擦黑了，远远地就能看见家门口挂着白色的灯笼。 “老三啊！”张素平大喊一声连忙跑了起来。 “爹！”大花跟着张素平一起跑。 两个人进了灵堂就跪在了地上泪流满面地哭个不停。 此时凌家除了几个孩子外，都在灵堂。 他们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张素平母女，脸上没有半分柔情，李氏的眼底满是恨意。 她上前揪起张素平，啪啪就是两个巴掌。 “娘？”张素平满脸泪痕。 “别叫我娘！”李氏大吼！“我没有你这个儿媳妇，你重男轻女，在娘家欺负自己的女儿，害死自己的老三，我当初怎么就让你这个搅家精进门呢？”李氏一边哭一边打张素平。 大花连忙拉着李氏的衣服，“阿奶，阿奶你别打我娘了。” “你也是个白眼狼！” 李氏手指着大花，“老娘对你这么好，你娘当初怎么对你的？不是打就是骂，结果两句话你就跟着她走了，你根本不把我们当一家人，你只认你娘，行，以后老娘就当没你这个孙女，反正老娘的孙女有的是。” 第86章 替儿休妻 李氏现在开启了无差别攻击模式。 把张素平和大花骂了一大通，谁拦着都不行，母女两个被骂得不敢还嘴，只能抱头痛哭。 夜晚。 张素平和大花二妞三个人守灵。 屋里生了火盆，但是张素平觉得很冷，真的是很冷，屋外的北风呼啸。 燃烧着的蜡烛雀跃着在跳舞，忽明忽暗。二妞跪在蒲团上，时不时擦擦眼泪，吸吸鼻子。她离张素平和大花母女两个很远，似乎他们两个是什么瘟疫一样。 大花跪在张素平的身边，眼睛通红通红的，一看就是哭了很久的样子，神色间还带着一丝内疚。 至于张素平，脸上夹杂着愧疚不安还有一丝害怕，惶恐。 不管怎么说，凌老三的死，确实跟她，跟他们张家脱离不开关系。这话她在心里是承认的，万万不可说给任何人听。 忽地一声，屋门被风吹开了，张素平吓了一个机灵，心里默念着这个世界上没有鬼，没有鬼。但是心中有愧便害怕。 大花抱着张素平的胳膊，小小的身子瑟瑟发抖，她早上的时候就喝了一碗糊糊，回家了之后什么东西都没有吃，阿奶也不给她吃东西，所以她现在十分的饿，一丁点儿的力气都没有。张素平害怕的推开了大花，尖着嗓子叫了一声。 回应她的只有呼呼的风声。 闹了一个大乌龙，张素平上前把门又重新关上。 紧接着她跪在蒲团上，心里在默念着不要来找我，跟我无关，相公你摔下山坡是你自己不小心，你可千万不要来找我啊！ 二妞就在另一边，冷冷的看着那对母女，现在她对于张素萍连一丁点儿的感情都没有了，他在心里恨着张素平，同时也恨着自己，为什么自己那么不小心，为什么自己不能忍一下，现在爹死了，她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二妞甚至想过一死了之，不过又想到自己的妹妹，要是她死了，小草这么小可怎么办？张素平和大姐现在已经鬼迷心窍了，一心只惦记着老张家。 算了，等到时候把小草拉扯长大，她再来向爹赔罪。 三个人这么各怀心思的过了一夜。 第二日鸡鸣的时候，李氏推开了灵堂的门，她的神色依然悲愤，一个字也没有和张素平说，她走到二妞的身前，“二妞，你先去厨房吃饭。” 二妞乖巧的点头。 张素平悻悻地说：“娘，我和大花也饿了。” 李氏翻了个白眼儿，然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去把香换了，又烧了点儿纸，今天算是停灵的第三天，明天就要去下葬了，她实在是舍不得这个小儿子，明明日子过得好好的，怎么小儿子说没就没了？ 这两天过去，李氏明显瘦了一圈儿，其实不光是她，凌家的另外几个人也没好到哪儿去，凌娇娇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哭了一整晚，柳氏也一样，哭的双眼像是核桃一样。 而在后半夜，还会传来凌峰压抑的哭声，他连哭都不敢光明正大的哭，生怕让妻子孩子更伤心。 前来吊唁的人很多，几乎每个人家都派了一个人过来，就连周家都来人了，凌峰全都记在了心里。 沈言轻一直在凌家帮着忙前忙后，他不善言辞，但是搬东西，收拾卫生这些力气活他全部都包了，总能看见一个一瘸一拐的男人在凌家的院子里忙活，沈家人来吊唁的时候，是王氏和沈有娣来的，看见沈言轻这个样子心里眼里满满的都是瞧不起，死瘸子也就只能这样了，不讨好村长一家，以后怎么在村子里生活？ 沈有娣看着凌娇娇消瘦的样子，心里说，看吧，这就是村子里最好看的姑娘也不过如此，没有一点儿精气神儿，连她也比不上。 柳氏娘家来的人是她的哥哥和嫂子，两个人一直在凌家帮着忙活。 两相对比之下，张家就显得极为没有人情。 昨晚的时候，凌峰和李氏谈了很久，他们决定要替儿休妻。 张氏不敬公婆，害死自己的夫君，苛待自己的女儿，这样的女人他们老凌家要不起。 就等着丧事过完，他们就会出一封休书。 孩子他们老凌家自己养，用不着他们老张家出一文钱。 —————————— 张素平跪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张纸，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她大喊：“你们怎么可以给我休书？老三才刚刚下葬啊！你们这么做不怕他寒心吗？” 除了孩子以外，凌家的所有人都在屋子里，李氏冷冷的开口：“我们为什么不能给你休书？我们是老三的爹娘，完全可以替儿休妻，再说了，老三是怎么死的？还用我多说吗？我不让你偿命，已经够看在老三的面子上了。识相的你就拿了修书，赶紧滚，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绿云村，再也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 只要一看到张素平，李氏的心情就十分的不好，其实不光是李氏，凌家所有的人都不想看见张素平。 张素平从未想过会被凌家休弃，尤其是在老三死了的情况下，但是看公婆不像是在开玩笑，而大房的夫妻俩站在那里，肯定是在看她的笑话。 于是张素平站了起来，说：“不行，你们不能这么做，我还生了三个女儿呢，你们要是把我赶走，她们可怎么办呀？” “你现在倒想起来你还有三个女儿了，以前你虐待她们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为了自己的娘家侄子做了多少对不起女儿的事，你怎么不说？你放任自己的娘家包庇自己的侄子，害死自己的相公，你怎么不说？我告诉你，张素平，看在三个孩子的份儿上，我没打死你就已经不错了，你别在这里给我得寸进尺。” 张素平咬着牙，脸上带着怒火，眼睛里含着恨意，“爹，你也是这么想的吗？我嫁进你们家这么多年，任劳任怨，现在老三死了，你们就要赶走我吗？” 这个时候凌峰说话了，“对，我们不想再看见你了。” 哪怕是赶走张素平之后村里会有很多风言风语，他也不在乎了，因为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儿子。 第87章 我不会走的 张素平带着怨恨环顾着屋子里的所有人，大房在看热闹，凌娇娇面无表情似乎是不想跟她说一句话。 她抱着肩膀冷笑，“怎么？你们这是已经商量好了？要把我赶出去？” “老三尸骨还没凉呢？” 此时发生的事情凌娇娇插不上嘴，她也不想管这些事情，她只知道三哥死了，他她再也没有三哥了。 三哥平时总去城里干活，听娘说他之前赚的钱都上交给了家里，其中大部分都花在了她的身上，这几天在娘断断续续的叙述中，他知道三哥之前是一个很开朗的男人，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死了呢？ 从理智上来说三哥的死是一个例外，但是从感情上来说，她真的无法原谅张素萍，人都有亲疏远近，在她心里三哥才是最重要的。 而她也真的是不想再看见张素平了。 气氛就这么僵持了下来，随后张素平恶狠狠地说：“我不会离开的。”她嘭地一下子甩上门，然后离开了凌家。 李氏颓废地坐在椅子上，丝毫不见了曾经的精明，此时此刻的她，只是一个失去儿子的母亲。 谁都没有了说话的心情，张素平在他们看来，不对，他们现在都不想要看见张素平。 还是柳氏打破了这个沉默，她说：“爹娘，先不提她了，我们该过日子还是得过下去。” 说完，柳氏小心翼翼的看了李氏一眼，失去儿子的痛苦常人难以理会，柳氏想，要是大毛或者二毛出了什么事情，她可能就不想活了。 李氏点点头，随后开口说道：“对呀咱们的日子也得继续过下去。” 任是谁都能听得出来，李氏这些话说的有气无力，完全没有了生活的动力。 凌峰闷着头，什么话都不肯说。 凌老大也是一样，平时就不爱说话，现在更不说了。 凌老二就坐在一旁，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其实凌家的三个兄弟里，最爱说话的就是凌老三了，不过这些年因为生活的重担，再加上他一直在城里干活，在家的时候很少和他们之间的沟通也并不多，再加上有那么一个妻子，他的性子其实已经变了很多。 李氏现在非常的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有多关心一下小儿子呢，要是不然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还有大年初二，不想去张家就不去了，何必非要为了面子为了这门儿亲戚委屈自己的儿子呢？ 事已至此，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死去的人什么都不知道，活着的人却要承受着痛苦。 整个凌家，都沉浸在悲痛之中。 …… 赵素平在村子里面走，村子里面的人都对她指指点点的，私下里都说是他们张家害死了凌老三，张素平气不过，和两个婶子吵了起来。 “你们在说什么？有能耐你们当着我的面儿说？在背后曲曲咕咕的恶心人呢？” 其中一个女人是四婶儿，四婶可不惯这臭毛病，她叉着腰，伸出手来用手指着张素平，随后尖细的声音响起：“我们不光背着你说，我们当着你的面儿也敢说，你们老张家可真是出息了，害死了凌老三，也就是村长一家憨厚，要是我定要把你们抓去见官，让你们后半辈子都在大牢里待着。” “老三的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是他自己非要回家的，夜晚的路本来就难走，他自己又不小心怪得了谁？”张素平的声音比四婶的还大，似乎谁的声音大，谁就更有理一样。 这时候另外一个婶子说话了，“不是你的声音大你就有理，你在村子里问问谁不知道这件事情？大年初二回娘家，姑爷死了，你们家一个人都没过来，这是不敢呀，还是别的原因？你们做出这种事情真的不怕天打雷劈吗？或者是你敢发誓老三的死跟你们没有关系吗？” 张素平哪里敢发誓呀？举头三尺有神明，她是真的害怕万一真的有神仙，听到她乱发誓降下惩罚可怎么办？ 于是她一只手插着腰，另外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你们算老几呀？你们可别忘了我公爹可是村长，你们在这儿欺负我，要是让他知道了可没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哟，哟，哟，还拿村长吓唬人呢？你这就回去告诉村长我们欺负你了，你看看村长帮不帮你说话？真是能给自己的脸上贴金，要我有这么儿媳妇我早就给她打死了。” 三个人叽叽喳喳的炒作一团，张素平一个人，自然是没有办法吵赢两张嘴巴，于是她直接一把抓住了四婶的头发，四婶没想到张素平竟然敢动手，她的反应也很快，立马直接伸出右手，也抓住了张素平的头发。 另外一个人下的是黑手，她专往张素平在胳膊上掐，一时间三个人又打成了一团，有围观的人想去分开她们三个，但是又无从下手。本来又想去找村长告状，但是一旁有人拉住了他，说村长家正在办丧事，村长也没有心情管这些事情，她们想打就让她们打吧。 三个人足足打了有一刻钟，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张素平打两个人确实是吃了亏的，她的脸上都被四婶挠出了几道红痕，袖子也被另一个女人扯断了。 她愤恨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 周围几个围观的根本也不会帮着她，她体会到了孤苦无依的感觉，于是放下狠话：“你们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完冲着村口的方向跑去。 “呸……” 四婶冲着她离开的背影吐了一口吐沫，神情里满是鄙夷，害死自家男人后，还光明正大的在外面打架，这样的女人可真是吓人，以后等她家顺子娶媳妇儿的时候，一定要远离张素平他们村儿的女人。 这个想法不光四婶有，其余家里有男孩子的，人家也是这么想的，后来，张家所在的村子，村长还在疑惑，这村子里的姑娘怎么都嫁不到外村了呢？等到查出来事情究竟是什么原因之后，他恨不得直接把张家人赶出村子。 第88章 张母的主意 张素平跑回了张家，一进门她就抹起了眼泪，她冲进了张母的房间，“娘。”她大声的喊着，语气里带着委屈。 现在正是下午，张母和张父正在午睡，冷不丁的被人吵醒，夫妻两个的神色都有些不好看，张母睁开眼睛，从炕上坐起来，看着炕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儿，眼神里没有半分的心疼，只有不耐烦，“你怎么又回来了？” “还不是我那个婆婆，非说要替老三休了我，凭什么呀？我又没做错什么，再说了，老三的死能怪我吗？那是老三自己不小心，他们把这份罪过都算在了我的头上，简直是太欺负人了，娘，你和爹可得为我做主啊！” 张母的视线左右飘忽，压根儿不敢看自己女儿的眼睛，而张父，他一如既往的坐在那里，什么话都不说。 虎子娘见形式不对，根本就没有回来，她听说了凌老三的事情，在娘家一合计，觉得最近还是不要回婆家了，万一这凌家人过来吵架，她岂不要受牵连。 凌家这是沉溺在凌老三死亡的事情上，还没有缓过神来，等缓过神来一定会来的。 如今张家，只有张父张母在。 张母想了想，然后说道：“这凌家人实在太过分了，老三死了我们也很伤心，这老三可是我们的好女婿，他们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的怪在我们头上，好女儿，你也不要太伤心了，这老三死了就死了，你的日子也得继续过下去。” “娘想了想，觉得你离开凌家其实也挺好的，你回家来，娘再给你找一个好男人。” 这个事情是她和张父晚上不睡觉，商量出来的。这样可以再收一份彩礼，虎子要成婚的钱也就有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刚刚张母不敢看她的原因。 张素平一怔，眸子里全都是不敢相信，什么娘要让自己改嫁？老三才刚死，连头七都没有过。这样做可以吗？ 张素平素来就是个没有主见的女人，之前在娘家的时候，爹娘说什么她就照做，所有人都知道老张家重男轻女，村子里也有私下交好的姑娘告诉她让她多为自己想一下，可是她转眼就告诉了张母，气的张母拉着她，直接去了那个姑娘的家里，站在人家姑娘的家门口大声骂人，后来那个姑娘再也不搭理她了。 从小到大她都听爹娘的话，现在爹娘说让她改嫁，她也生不出什么反抗的心思，虽然心里觉得别扭不对劲。 张母和张父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随后张母又继续说道：“你别不说话，爹娘这也是为你着想，本来他们老凌家就看不上你，你生了三个女儿，可是你大嫂生的是两个儿子，以后他们家不管挣多少钱都跟你没有关系，你现在还年轻，还能找到婆家，等到过几年你把三个女儿拉扯大了，你自己也老了，你可怎么办？爹娘又不会害你，这个世界上只有爹娘是对你最好的人。” 张素平眨了眨眼睛，神色里满满的都是茫然，她颤抖着手从壶里倒了一杯温水，然后咕噜咕噜的喝进肚子里，依然没有驱散身上的寒冷。 她觉得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她又继续倒了一杯水，然后轻声的说道：“娘，这水是不是有点儿凉啊？我怎么感觉这么冷呢？” 看着自己的女儿不往这上面说，张母有些恨铁不成钢，她从之前的轻声说话变成了狠狠的一拍炕，“你说你个死丫头片子，娘这是为了你好，凌家人还敢休妻，本来咱们就不想在那个家里待了。不过你听娘跟你分析分析，老三死了，但是这么多年他给家里赚了多少钱，你总得要些钱回来，不能白白的便宜了他们老凌家，还有三个女儿你也得带回来她们马上就要长大了，要是嫁人得收多少彩礼呢？这些你可不能犯傻。” 张素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娘，他们不让我把三个女儿带回来。” “凭什么？那可是你的女儿。”张母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愤怒，同时还夹杂着一些着急，似乎是自己的钱被别人抢了一样。 这老凌家不放人，肯定是生出来和他们一样的心思，不就是想把大花她们姐妹三个卖个好价钱吗？真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肯定是不可能的，她不可能同意让三个外孙女都留在凌家。 张母摆摆手，然后说道：“行了，你今晚先在这里住一宿，等明天娘带着你爹和你弟弟，再找几个本家兄弟跟你一起回凌家，咱们老张家的人可不能让人欺负了。” 听到娘说会带着娘家人给自己撑腰，张素平点点头，看来娘说的话真的没错，他们是不会害自己的。 ————————————————————分界线 视线又转回凌家这里，张素平离开了之后，众人也都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凌娇娇心情低落的出了门，失去亲人的痛苦这应该算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吧。 从前她是孑然一身，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有了家人。 她一个人走在村子里的道路上，天气依旧寒冷，可是她似乎感觉不到一样，她的小脸儿已经被冻得通红，不知不觉她就走到了沈言轻家的门口。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沈言轻家的大门，自己怎么就突然来到这里了？ 她刚要转身离开，门就咯吱一声开了，与拎着垃圾准备出来倒的沈言轻撞了个正着。 “娇娇？怎么是你？” 凌娇娇没有说话，昔日闪闪发光的杏眸，如今暗了下去，沈言轻心里颇为不是滋味，他连忙放下手中的垃圾，招呼着人进来屋子里坐。 灶上还留着温水，他拿出一个碗，挖出一勺蜂蜜，然后用温水冲开，递给了凌娇娇。 “快喝一碗蜂蜜水，暖暖身子，今天这么冷怎么就走过来了？” 凌娇娇乖巧的接过碗，轻声说了一声谢谢，随后喝掉了这碗蜂蜜水。 再度抬起头来，人已经是红着眼睛了。 沈言轻有些慌乱，连忙问怎么回事？ 第89章 沈言轻的厨艺 凌娇娇没有说话，也可能是她根本不知道说些什么，她只是很伤心，真的很伤心。 看到凌娇娇这个样子，沈言轻着急的不行，他本就不善于言辞，人沉默的厉害。更别说去哄姑娘家开心了。 他在屋子里急的团团转。 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颇为有几分滑稽的感觉。 凌娇娇自己调节了一下心情，平静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来到了沈言轻的家里，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再一抬眼发现了沈言轻眉眼间的焦急，她心里无端生出了一丝内疚的感觉。 她连忙说：“沈大哥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看到凌娇娇说话了，沈言轻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随后心情放松了许多，他说：“没事，只要你没事就行了。” 他自觉的接凌娇娇递过来的空碗，又续了一碗蜂蜜水。 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自己还留了一些蜂蜜，不然凌娇娇过来了，拿什么来招待他。 凌娇娇就在这里一碗接一碗的喝蜂蜜水，沈言轻一个劲儿的给她倒，她喝了四碗之后摆摆手，“不行了，沈大哥，我实在是喝不下去了。” 沈言轻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他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憨厚的笑道：“娇娇，你吃饭了吗？” 凌娇娇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其实她是吃过饭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肚子里又有了一些饥饿的感觉，瞧着凌娇娇这个样子，沈言轻还有什么不懂的，他说：“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给你下碗面条吃。” “沈大哥，你还会做饭呀？” “嗯，简单的会做一些。” 沈言轻的家里能吃的东西不多，他舀出一碗白面，然后吭哧吭哧的做起了手擀面。 平时里要是他自己的话，他会做玉米面和白面两掺的面条，不过凌娇娇这般娇养长大的姑娘，当然得让她吃白面的了。 擀完面条之后，沈言轻又掏出了两个鸡蛋，直接打在锅里煮成了荷包蛋。 厨房里雾气缭绕，凌娇娇去打开了门，白雾很快散尽，露出了里面正在干活的男人的身影。沈言轻可能是有些焦急的缘故，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丝汗水，林娇娇拿起一旁的帕子，“沈大哥，你出汗了，擦擦吧。” 沈言轻接帕子的时候，不小心指尖触碰到了凌娇娇的手，似乎是过电一般，他飞快的缩回了自己的手。 指甲处还传来酥麻的感觉，凌娇娇没有注意到，沈言轻的耳朵已经红了。 沈言轻飞速地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额头，说：“你去桌子旁边坐着吧，面条很快就好了。” 凌娇娇乖巧地坐了过去。 很乖…… 沈言轻心里浮现出这两个字。 随后他轻轻摇了摇头，把注意力都放在面条上，手擀面熟的快，出锅之前沈言轻往里面撒了一把干白菜叶。 香喷喷的手擀面出锅了，沈言轻盛了两碗，他把多的那碗放在了凌娇娇的面前。 凌娇娇看着面前多得夸张的面条，连忙说道：“沈大哥这些面太多了，我吃不了。” “没事，你吃不完再说吃不完的。” 凌娇娇吸了吸自己的鼻子，热汤面的香味儿一个劲儿的往鼻孔里窜，果然人在饿的时候闻着什么都想吃。 她拿起筷子夹了两根面条，吃进嘴里发现，这面条半生不熟。 再一看里面的荷包蛋是溏心的。 热汤也没有什么味道，对面的沈言轻还没有动筷子，他在看着。 凌娇娇说：“沈大哥，你做的面条真好吃。” “那你就多吃一点吧。” 她埋着头，努力的吃着自己碗里的面条，然而吃了一会儿发现这面条怎么也没有少呢？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用尽了自己的洪荒之力，凌娇娇吃了三分之一碗面条，她用手摸了摸自己已经鼓起的小肚子，大喊着自己真的吃不下去了。 这个时候沈言轻才动筷子，他吃第一口面条之后脸色就变了，这味道……他连忙说：“娇娇，你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我这面条根本就没有熟。”其实不光是面条半生不熟，他盐也忘记放了，所以味道很是清淡。真不知道凌娇娇是怎么吃下去的。他不禁有些懊恼，自己这厨艺也就能让自己吃了。 凌娇娇摇头，“不会呀，味道真的是很好吃。平时我都没有吃这么多面条的时候，我的饭量有多少你也知道，我今天是饿了，吃着真的味道不错。” 看着凌娇娇真挚的眼神，沈言轻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其实这半生不熟的面条，之前他也是吃不上的，他自己觉得可以吃，但是让凌娇娇吃他又有些不忍心，李氏的厨艺有多好，他是知道的。 心里打定了主意，以后一定要苦练厨艺。不然以后怎么给娇娇做饭？ 不是等等…… 也用不着他给凌娇娇做饭呀！ 他在心里自嘲的笑了笑。 吃过饭后，沈言轻说：“娇娇，我送你回家吧。” “我……不想回家。” 凌娇娇直直地看着沈言轻。 沈言轻想了想，说：“那我带你去河边走走吧。” ………… 李氏坐在三房的房间里。 炕上有凌老三的衣服，炕桌上还有他喝水的碗。 二妞和小草两个人一左一右地坐在李氏的两边，大花则是没有上炕坐在小凳子上，她显得可怜巴巴的。 李氏不搭理她。 两个妹妹同样不搭理她。 以前，小草跟她是最亲近的因为大部分的时候张素平不管小草，都是大花带着小草。 可是近段时间，张素平对大花很好，让大花把重心都放在了张素平身上，对于二妞和小草便疏远了很多。 小草年纪小，什么都不懂。谁陪她时间长她就听谁的。她对于爹死没有什么概念，只知道家人最近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二姐陪着她，她就听二姐的。 二姐让她坐在阿奶身边，她自然就坐下了。 大花看着炕上的一幕，心情很是不舒服，明明她也应该坐在炕上的啊！ 第90章 找张家算账 李氏看着屋子里的三个孩子叹了一口气，这老三死了，张素平又是一个不靠谱的娘亲，凌家是不会留下张素平的，这三个孩子她也不放心去张家。 心里不禁感到悲哀，想起了自己的小儿子，甚至还有些内疚，当初老三在的时候，她为什么没有好好的对老三？为什么还会跟老三说分家？害得老三变了个样子，在家里的时候大气甚至都不敢喘一下。 “你们三个以后就跟着我生活，有阿奶在，一定会让你们平安长大的。” 二妞用力的点头。 小草学着自己二姐的模样也点点头。 只有大花她有不一样的想法，她抬起头，双眼间带着迷茫，“阿奶，那我们娘呢？” 提起张素平，李氏就觉得晦气，她语气里带着无奈说道：“你们娘以后就不在凌家生活了。” 二妞没有什么反应，在她看来娘在不在家里对她的影响都不大，反正娘也不管她。 不过大花却不这么想，这段时间娘对她非常好，会关心她，会给她梳头发。 她不愿意成为没有娘的孩子。 于是大花小声的说：“阿奶，我想要娘跟我们一起生活。” “不可能！”李氏不自觉加大了音量，她说：“大花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娘就对你这几天有了小恩小惠，你就忘记你娘之前对你的做了什么吗？我现在就明摆着告诉你，我们老凌家是不可能再接受你娘了。至于你，你要实在离不开你呀，你就跟着她走好了。” 李氏的这话说的不可谓不重，大花一瞬间就哭了出来。 “阿奶，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可是你的亲孙女啊！” “是你一心惦记着你的那个娘！” 李氏十分的失望，她自认为自己并没有亏待三个孙女，甚至有的时候对这三个孙女比对两个孙子还要好。 可是终究人家母女连心，大花想要跟张素平亲近她自然也不会阻拦。 只不过若是大花选择了张素平，她也不差这一个孙女。 大花被李氏吓到了，再也不敢说说别的话了，不过心里更加认同了张素平说的话，阿奶果然是对她们这几个孙女不上心，若是大毛二毛，阿奶会说出不要他们的话吗？ 果然连阿奶都是重男轻女的，那又干嘛说外婆重男轻女呢？ 大花对李氏失望透顶。 ……………… 凌家人缓了几天之后，全家出动，来到了老张家。 这一次，一方面是为了给张素平送休书，另一方面是来找老张家要一个公道，谁家女婿大年初二回跟着妻子娘家会大半夜离开的？谁家会让女婿大晚上离开家的？谁家会在女婿大晚上离开家之后不去找的？ 这种事说出去都会让人笑话。 除了几个孩子没有去，就连凌娇娇都跟在了后面。 李氏拜托沈言轻好好照顾凌娇娇，沈言轻答应了，所以他一直跟在凌娇娇的身旁。 一大家子人在中午的时候赶到了老张家。 李氏和柳氏婆媳两个人打头阵，只见李氏挽起袖子，扯开嗓子开始大喊：“老张家的人你们都给我滚出来，来人啊，快过来看看，这就是老张家办的事，大年初二女儿女婿回门，孙子欺负外孙女，女婿晚上离开他们老张家竟然都不挽留，也不去找！女婿死在半路上，老张家一个人都不去吊唁，你们要是跟老张家结亲可得想想，这老张家是真的不做人啊！” …… 柳氏在李氏喊完紧随其后，让老张家出来人，张家在村尾的位置，周围也是有几户人家的，大正月的都在家里，这不都出来看热闹了嘛！ 周围的邻居听见叫喊声，正在吃饭的时候连碗筷都放下了，连忙跑了出来。 张家的大门紧闭，想必也是不敢出来吧。 “喂，你们这是干嘛？”其中有一个婶子扯着嗓子问道。 “我们是他家女儿张素平的婆家，你们应该都不知道吧？他女婿死了。” 接着李氏开始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个遍，婶子瞪大了双眼，直接震惊了。 这……这…… 这怎么都没听说呢？死了人，这么大的事情，张家瞒的可真够紧的。 不过这张家办事确实也不太地道，这亲家办白事，怎么连去都不去呢？何况这女婿的死跟他们也脱不开关系，他们间接造成了凌老三的死。 这一下周围的邻居都震惊了，心里都在嘀咕着这张家真的是不能交了。 有的热心的邻居还在喊着让张家赶紧出来人。 瞧着外面吵闹的声音不停，张家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怎么了？这是干嘛呢？这么多人。”张母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虎子爹从后门儿跑了出去，他去寻求援兵，这凌家的人有备而来，他们顶不住啊。 虎子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出来的只有张家夫妻两个，再加上一个张素平。 张母走在最前面，父女两个紧跟其后。 李氏向前迈了一步，“张婆子，你终于敢出来了。” “我有什么不敢出来的？这可是我家。”张母看见外面围了这么多的邻居，心里十分的恼怒，说出的话也不客气了起来。 “张婆子，你们老张家间接害死了我儿子，我们今天来要个说法，还有你闺女，我们家是留不起了，这是休书给你们。” 说着李氏拿出休书，直接塞进了张母的怀里。张母嘴角勾起，她说：“行啊，以后我闺女就跟你们老凌家没有关系了。这些年我女婿赚的钱，我们也不多要，你们就给我们500文就好了。” 500文口气还真的是大！ 别说他们没有这500文，就算有也不会给老张家的。 “你们还敢要钱？要不是因为你们老张家重男轻女，欺负我们老凌家的孩子，老三也不会气的晚上还走，也就不会摔死，想要钱一文都没有！”柳氏大声地说着。 柳氏一说话，张母眯着眼睛就看向了她，“这有你说话的份儿吗？知道的你是老三的嫂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老三是你男人呢？” 第91章 混战 柳氏气急了，攥着拳头就想去打张母，结果还没等到她自己动手，啪的一声，李氏的一个大耳刮子就轮在了张母的脸上。 “你这老太婆，嘴巴这么臭，吃屎了？你自己的心是脏的，看什么都是脏的。我家老三都死了，你还不放过他，老娘我这就打死你。” 说完李氏就跟张母厮打在了一起，你扯着我的头发，我掐着你腰间的肉。 张素平见状连忙冲了过去，不过在半路上被柳氏挡住了，柳氏脸上带着愤怒问：“你想去干嘛？” “大嫂，你没看见她们都打起来了吗？我去帮忙啊。” 柳氏冷笑一声说：“行了，你也不用去帮忙了，你的对手是我。”说完啪的一声，柳氏一巴掌也抽在了张素平的脸上，“你娘说话难听，我没办法打她，但是你我可以打。” 柳氏和张素平也打了起来。 张父躲在后面，甚至都不敢上前拉架，老张家的男人果然是一个赛一个的窝囊。 凌娇娇在凌老二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凌老二点点头，拎起一根棍子就冲到了张家的院子里，一阵乒乒乓乓的院子里的东西碎了不少水缸水盆全部都是被砸碎了。 这时候张父没有办法，连忙大喊：“别再砸了，别再砸了。” 凌家人心中都憋着一口气，又有谁会听张父说话呢？ “村长来了，大家都别打了。”群中有一道声音传来，紧接着走过来一个穿着黑色袄子的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连忙说，“这是怎么回事儿？都别打了。” 村长对村长，凌峰走到了男人的面前，他深吸了一口气，十分有礼貌的说：“你好，我是绿云村的村长凌峰。” 男人自然是认得绿云村的村长的，他轻轻点头算作是打招呼，然后说：“这是？” “事情是这样的……” “安村长，你说，我们能不来讨个公道吗？”凌峰摊开手，一副没有办法的样子。 安秦点点头，素来笑眯眯的眼睛里带着些许的厌烦，这并不是对凌家人来吵闹的厌烦，而是对张家人惹事的厌烦。 能当上一村之长，安秦虽然才二十多岁，但是能够管住村子里这么多人，也并不能让人小看他。 安秦说：“凌村长，对于令子的事情，我深感遗憾，只不过这么大张旗鼓的来村子里闹终究是不好看，今日你们出了气就算了，以后咱们两个村子还得来往呢。” 凌峰点头，“正是这个理，安村长英明。” 年轻的村长转身想要离开，他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也算是管了，张家人在村子里的所作所为说实话其实他也看不上。 然而安秦转身的那一刻，看到了站在一旁穿着藕粉色袄子的少女，少女明媚皓齿，巴掌大的小脸白得像是要发光一样，只一眼，安秦的心猛然地停滞了一下，他可以肯定的是，这不是他们村子里的人。 单身了二十多年的安秦，他的心脏这一刻如枯木逢春搬绽放出了绚烂的花朵。 他想，他似乎是对一个人一见钟情了。 不是没有过媒婆来家里说亲，只不过他没用一点兴趣。今日，他想，他的春天要来了。 他稍微一猜就猜到，少女应该是跟着凌家人一起来的，看少女身上穿的衣服也能看得出来家境不是贫穷，那么，只有传言中的凌家的小女儿了。 他之前就听说过绿云村村长凌家的小女儿是一个智障同时还不会说话。 难不成是真的？ 不过长成那样，就算是不会说话就算是智障，安秦觉得自己也愿意养她一辈子。 所谓的一见钟情，大多都是见色起意。 他止住了要离开的步伐，走到了张家门口。 两波打架的人已经都停手了，一看到安秦，张母立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冲到了安秦的面前，“村长这凌家人太过分了，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你看看家里被砸的，天杀的啊！这是不让我们活了啊！” 张母头发凌乱，鼻子还挂着鼻血，可以看得出战况之激烈。 安秦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说：“怎么？放任孙子欺负外孙女的不是你？让女婿傍晚离开的不是你？女婿死了不去吊唁的不是你家干的？以后不想走亲戚了？自己过自己的？” 这一连串的问话不光张母懵了，一旁围观的村民包括凌家人都傻眼了。 一开始安秦来的时候明明一副不想管的样子，现在怎么看起来像是在帮凌家说话，还有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安秦一直是比较温和的，很少有这么咄咄逼人的时候。 一时间张母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连忙说：“村长话不能这么说吧，那张老三是自己走的，那么大个人了自己照顾不好自己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还有啊他们今天兴师动众地来我家打砸，这不也是打咱们村子的脸吗？” 安秦背着手，挺直了胸膛，然后轻咳了一声，“这是你们的家事，上升不到村子里，这些也不归我管。拿了休书就消停的，再搞出什么事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说完，安秦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凌娇娇，只不过凌娇娇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挡住了，男人的眼神带着不善。 这是凌娇娇的哥哥吧，为了打好关系，安秦还轻轻点了一下头，怎么那个男人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常年在山里奔波，沈言轻对于危险的感知能力很强，他早就发现了安秦总是不自觉地看向凌娇娇的方向，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也并不妨碍他不喜欢那个年轻村长的目光。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挡住了凌娇娇。 安秦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理解家人保护女孩子的心思。 他看了张父一眼，冷冷地说：“什么事都让女人出来打头阵，你也真是给男人丢脸。” 张父悻悻地走到了前面，他说：“村长，你看凌家砸了我们这么多东西是不是得赔钱啊？” “行，我赔。”说完李氏掏出五个铜板扔在了地上。 “你……”张母气得不行又要去抓李氏。 第92章 一见钟情 结果在安秦的眼神震慑下，不敢再上前一步。 “行了，凌家赔钱了，这事就这么……” “等等村长！”张母又开口了，“我女儿在凌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还给凌家生了三个女儿，之前和老三在城里做工，赚的钱都给凌家了，现在凌家要休妻，我们也不多要，给五……不对，给二百文就行了！”她本来还想要五百文的，但是怂了。 李氏怒极反笑，“你真是不要脸了，张素平在城里干活，是，但是她的钱不是都给你们老张家了吗？老三的钱也没少给你们，别以为老娘不知道，我告诉你们，想要钱，一文钱都没有，还有你们老张家的人，以后老娘看一次打一次！” 说得好，凌娇娇在心里为李氏鼓掌，她娘可真是太厉害了。 张母脸上浮现一丝慌张，“你……你乱说什么？当初你闺女智障，这些年不知道花了老三多少钱，这些你怎么不说？现在她好了就想过河拆桥，我看是你不要脸吧！” 好了？ 安秦看向凌娇娇的方向，果不其然，又是那个男人，他有些颓败。 本来他想着就算是身体有疾，凭借他自己也不是不能养活。 这人好了，又长这么漂亮，看来自己想娶到人还得费点力气，不行，等回去他就让他娘去打听！ 打定了主意，安秦瞪了张母一眼，这话说的一点儿不占理，连他都觉得不要脸了，以前知道老张家不要脸，可是今日一看，他们有自己的一通歪理。 于是安秦说：“行了，别丢人了。这休书我也看到了，这件事我知道了，以后都不许再说！” “还有，要是让我知道你们再去找凌家的麻烦，别怪我把你们赶出村子！” 这已经是偏帮了！ 张母皱着眉看着安秦，这村长莫不是也傻了吧，他们老张家可是村民啊！ 安秦：我管你们是谁，都别想阻止我追媳妇！ 有了安秦的拉偏架，凌家人趾高气昂地离开了，走之前还砸了张家的大门。 张母坐在门口一边拍地一边哭喊。 这个时候，恰巧虎子爹回来了，看到家里这个样子，气得站在门口大骂！ 邻居看着呸了一下子，这个时候才回来，早干嘛去了。 ………… 安秦回到家后，立马敲响了安母的房门，“娘，娘你快出来，有大事！” 他迫不及待地大喊。 “娘你干嘛呢，快出来！” 安母的动作就是慢了一些，结果安秦在门口叫个不停。 “行了行了，我出来了，怎么了？”门打开，走出来一个穿戴整齐的中年妇人，妇人头上还带着一个银簪子，可以看出安秦的家境不错。 “你叫我这么急干嘛？”安母瞪了安秦一眼，她刚刚再给安父绣荷包，这突然被打断了心情不是很愉悦。 安秦长话短说，“娘我想成婚。” 这下子，安母终于是正眼看自己的儿子了，自己的儿子温文儒雅一表人才，可是不成婚，说是没有遇到喜欢的，这些年来她和安父不知道多上火！ 也让媒人介绍过几个，但是看完后安秦都不同意，总能挑出点毛病。 于是这段时间，安母也想来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不管了还不行么？ 谁能想到这大儿子给了自己这么一个惊喜？ 她连忙问：“儿子，是谁家的姑娘？”她了解自己的儿子，这么说肯定是有心仪的姑娘了。 安秦有些不好意思，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摆，然后才说：“隔壁绿云村村长家的小女儿，凌娇娇。” 安母脸上浮现出了看八卦的表情，她把儿子拉到屋里，然后说：“那姑娘多大，长得怎么样？人品怎么样？你们认识多久了？娘找人去提亲给多少聘礼合适？” 不怪安母，实在是这个消息太让人高兴了。 给钱多少无所谓，主要是儿子喜欢，安父在外面有点小生意，他们家不太缺钱。 “今天见过的。”说完，安秦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安母了然，感情这是一眼就喜欢上了，那姑娘肯定特别好看。 不然自己的儿子也不能是这个熊样！ “行，娘知道了，娘这就去找人打听。” 安秦在家里等啊等，等到了下午安父回来。 “你娘呢？” 安秦还没有回答，安母就风尘仆仆地走了回来。 一进门二话不说就开始喝水。 安秦一脸焦急，连忙问：“娘，怎么样了？” 安母说：“我饿了，这半天跑的给我累坏了。” 说完，她抱着肩膀看着自己的儿子。 安秦连忙说：“娘，饭菜都在锅里了，您赶紧说吧。” 这下，就连刚回来的安父都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问事怎么回事。 安母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你的好儿子，看上一姑娘，我出去半天就是打听这件事。” 她也没想让自己的儿子太着急，她说：“正好你二婶的表妹的婆婆的闺女嫁到了绿云村，我去打听了一下，凌娇娇前阵子刚刚退婚，是和他们村子里的秀才。她之前确实也是痴傻，还不会说话，不过之前从山上掉下来了，误打误撞的就好了。现在身上没有婚约，听说凌家已经在托媒人相看了。” 安秦的脸就像是一个调色盘变化莫测，听说凌娇娇掉下山，紧张得手攥出了青筋，再听说她没有婚约正在相看的时候，又如同鲜花盛开。 “不过你也别着急，这些都是年前的事，现在人家家里刚办完丧事，肯定不可能办喜事。” “我知道娘，出正月咱们去一趟凌家呗，咱们不办喜事，先定下来成吗？” 安秦是真的怕被别人截胡了。 “对了儿子，听说凌家丫头跟家里在城里做生意，赚了点钱，人又好看又能赚钱，你就是个村长优势也不大啊！我还听到一个八卦，就是凌娇娇退婚的那个秀才对她有想法，听人说还碰见过那秀才在凌家门口闲逛呢。” 安秦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娘，不然你明天就去吧。” 嘭的一下子，安父的巴掌落在了安秦的后背上，“人家家里刚办丧事，你娘去合适吗？” 第93章 我想要娘 安秦委屈，但是安秦不说。 最后还是安父一锤定音，他说：“过了正月，我跟你娘去凌家拜访一下探探口风，我和凌峰有点交情。” 闻言安秦瞬间喜笑颜开，“爹，谢谢你。”成功收获了大儿子的崇拜，安父也笑了。 不过余光看见安母的时候连忙说：“行了，没看见你娘饿了吗？赶紧吃饭！” —————————————— 安稳的日子一直到正月十五。 一大早柳氏就去厨房里煮元宵，元宵是之前包好了冻着的，花生白糖芝麻馅，按照每个人五个元宵的量，柳氏也是煮了整整一大锅。 凌娇娇只吃了三个就吃不下去了，元宵的个头非常大，里面的馅料也足。 大家都吃完饭后还剩下很多元宵。 李氏说留着中午再吃，紧接着就要回自己屋子，这几日李氏没什么事情都不出来，显然还沉溺在丧子之痛里。 凌家被乌云笼罩，大家都尽可能多的不提到三房。 大花老实了好几天，心里对张素平的思念已经达到了巅峰，甚至还有些怨，对凌家的怨气，没个小孩都能和自己的娘在一起，为什么她不能？ 于是她终于鼓起了勇气，在李氏没走之前叫住了她，“阿奶，我娘呢？” 李氏停住了自己的动作。 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大花。 大花抬着头咬着嘴唇，似乎是在等着李氏给她一个解释。 二妞连忙去扯了扯大花的袖子，这几日不是说不提娘了吗？其实二妞根本不想管的，但是她也不想让阿奶再伤心了，她半夜的时候听见过阿奶在哭。 李氏轻轻地说：“你们娘以后都不回来了，你们跟阿奶过，阿奶养活你们。” 大花一听这话，一直害怕的事情终于成真了，她的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她直接扑通一下子跪在了李氏的面前，“阿奶，我想要娘，求求你让娘回来吧，我不想当没娘的小孩啊！” 一旁的李氏见婆婆的脸色不好，立马上前拉着大花的手把大花拽了起来。 想要把大花抱走，结果大花使劲挣扎，还往柳氏的脸上挠了好几下。 “你放下大花，让她继续说。”李氏发话了，同时她也不急着走了，她坐在凳子上，抱着肩膀看着大花。 大花说：“阿奶，我们不想像村子里没娘的孩子那样，我想要娘回来！” 李氏看了看二妞问：“二妞，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我不是我没有，我想跟着阿奶生活。” 二妞连忙表态，她可不愿意跟张素平生活！ 大花恼怒地瞪了二妞一眼，“二妞，那可是咱们娘啊！” 二妞也丝毫不示弱，她说：“在她心里最重要的永远是虎子表哥，她对我们动不动就是打骂，骂我们赔钱货你都忘记了吗？” 大花使劲地咬着嘴唇，她继续说道：“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她不明白二妞为什么就抓着不放呢？ 好好的让娘回来不好吗？ 大伯母有儿子，娘没有儿子在家里受欺负，她们作为女儿的还不能忍一忍吗？ 凌娇娇倒了一杯水给李氏，水里还放了一勺蜂蜜，她说：“娘，别生气昂。” 李氏拍了拍凌娇娇的手，示意她别担心，自己并没有生气。 她依旧是看着大花，大花年纪不算大，李氏还能记得大花被张素平打骂的时候哭得凄惨的样子，难不成真的是母女亲情改变不了？ 怎么理解成了这个样子？ 她心里有一瞬间的不解，但是很快她就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她说：“大花你确定你真的想跟你娘在一起？” 大花心里一喜，阿奶这么说，难不成是要让娘回来？她连忙点头说：“是的阿奶，我想娘。” 正当大花期盼着李氏说让张素平回来的时候，李氏下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决定，她对着柳氏说：“老大家的，你去收拾大花的东西，待会儿让老二把她送去张家，既然她那么想张素平，那么久让她们母女团聚。” 李氏其实一开始对这个孙女也是十分疼爱的，可是人的心是逐渐冰冷的。 大花和张素平如出一辙的所见所为，都让李氏心寒，既然这么想娘，那就去老张家吧，反正她孙女多，不差这一个。 柳氏连忙为大花求情，说孩子小不懂事，就老张家这个重男轻女的样子，大花去了肯定会被欺负的。 大花本来就心情不好，如今见了柳氏说话，枪头立马对准了柳氏，“娘说大伯母你在背后总说她坏话还真的不假，我娘对我很好你不要乱说。” 柳氏怔在原地，就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一样心里不舒服。 李氏冷笑一声，说：“还不快去给她收拾东西。” 大花想着阿奶现在情绪不稳定在气头上，于是她说：“阿奶，我先去了，过几日再回来。”此时大花天真的想着还有机会再回来的。 然而，谁又会给她这个机会呢？ 柳氏的动作不慢，从李氏说完到凌老二带着大花出门总共也就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 一路上，凌老二一句话都没有跟大花说。 而凌家，凌娇娇跟着李氏进了屋子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她不会觉得李氏心狠，这么对自己的亲孙女，人都有亲疏远近，在这个家里虽然都是她的亲人，但是她和李氏最为亲近。 以至于在李氏问她会不会觉得娘做的过了的时候，凌娇娇会说：“娘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李氏这才露出了这几日来的第一个笑容，她果然没有白疼自己的闺女，还是闺女最贴心，儿子有什么好的，真不知道老张家重男轻女个什么劲儿。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她一个老张家的人都不想看见！ “娘，今晚城里有灯会，我带你去看灯吧。”正好也能让李氏散散心。 李氏说：“牛车正月不出，怎么去？” “娘，你放心，你在家换件衣服，我去找牛伯！” 李氏点点头，最近筋疲力竭的她也确实是想换一个环境了，换一个心情了。 第94章 正月十五 凌娇娇出去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小跑着回了家里。 “娘，你快收拾一下，我们这就走。” 这一次她只想去李氏是散心，并不打算带其他的人。 不过最后走出家门的，除了她们娘俩儿，还有柳氏。柳氏是李氏提出来带她一起的，凌家的三个女人出门，家里的孩子由男人们看着，总也得让他们照顾两天孩子。柳氏本来拒绝说不去了，让她们两个去，自己在家里看孩子，还是李氏的劝说说她们娘几个溜达溜达。 柳氏还从自己的私房钱里带了几十文，想着不能让小姑子一个人出钱。 城里的治安不错，即便都是女眷也不会有危险。 凌家的男人们眼巴巴地看着牛车离去，面面相觑。 牛车是凌娇娇去找牛伯花钱雇的，把她们送去城里明天下午再去接。 相当于是包车进城。 牛车上的人少，在加上牛这段时间在家闲着，去城里的时间比平时还少了一些。 她们到城门口天还没黑。 此时街上已经开始摆摊了，吃的玩的还有花灯。 说句实话，这是李氏第二次在正月十五花灯节的时候来城里，上一次还是她小的时候。 她还记得那个时候，还没有这么多好东西呢。 柳氏喜欢热闹，她一进城觉得自己的双眼都有些不够用了，看看这里，看看那里。 三个人先去客栈定了一个房间，李氏本来想付账的，结果被凌娇娇拦住了，“娘，说好是我请客的，你可别跟我抢。” 她们定了一间大屋子，里面两张床，李氏和柳氏睡一张床，凌娇娇一个人睡。 放好东西后，她们没有在客栈吃饭而是直接出去溜达了。 街上那么多好吃的。 这不，凌娇娇就拿着一根糖人在吃。 “哎呀娘你看，这簪子真好看！”柳氏无不感慨的说，这城里是真好，大晚上的还这么热闹，不像在村子里，现在这个时候早就已经躺在炕上准备睡觉了。 李氏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变好了，周围喧嚣的热闹，让她暂时忘记了丧子之痛，此时她与在大街上闲逛的妇人并无两样，并且看什么都感觉到新鲜。 凌娇娇看到前面有一个小摊上在卖面具，她连忙拉着李氏和柳氏走了过去，面具的样子各种各样的，有人脸的，有动物的，还有纯色的。 凌娇娇说：“娘，我想买个面具。” “好。” 凌娇娇选了一个兔子面具爱不释手，两只耳朵竖起来，这个兔子面具是遮住的上半张脸，她要是笑起来，会露出洁白的牙齿。 李氏给她付的钱，李氏同时也让柳氏挑一个，柳氏摇头，“娘，我都这个岁数了，不买了。”不过要是给孩子买两个也行，倒是还可以，三文钱一个。 李氏仿佛是看出了柳氏的想法一样，她说：“难得出来一次，别惦记着家里的两个臭小子了，出来玩儿就自己玩儿的开心，你挑一个娘付钱。” 柳氏这才挑了一个面具，她选的是一只猴子的面具，不过她有些不大好意思戴在脸上，这都是人家小姑娘的玩意儿，她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 凌娇娇拿过猴子面具，亲自给柳氏戴了上前，“大嫂，我给你戴上很好看的。” 不由分说地为柳氏戴上了面具，其实柳氏年纪也不大，二十五岁的年纪，要是在现代，还是单身美女呢，在这里却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柳氏戴上面具，一开始还觉得有些不自然，总担心别人的目光，不过等走了半条街后，看见街上很多人都戴着面具，根本没有人会多看她一眼，这她才松了一口气。 …… “娘，你跟爹出来就出来了，干嘛还拉着我？”不情不愿的安秦被迫跟着爹娘出来城里。 他们年年都会在十五这天来看花灯。 稳重儒雅的村长在此时，完全卸下了伪装，温润公子的模样。 他穿着青色的袄子，再仔细一看，神色还有些不耐烦。 安母说：“我们还能把你一个人扔家里不成，行了，你也别摆出这副难受的样子了，我看着也没有好心情，你爱干嘛干嘛去，我和你爹去看花灯，别打扰我们。” 安母冷哼了一声，随后不管自己儿子哀怨的目光就跟着安父离开了。 行了，只有安秦一个人受伤世界达成。 安秦一个人走在街上，他肚子咕噜噜地叫着，于是去了道边的一个馄饨摊，要了一碗馄饨。 刚准备吃，就听见一个让他心跳加速的名字。 “娇娇，你吃馄饨还是面条？” “馄饨吧。” 听到“娇娇”两个字，安秦下意识地看过去，看到的是三个女子，是，凌峰的夫人？ 那么，她说的那个娇娇……就是…… 安秦猛地心脏剧烈跳动，看向了那个戴着兔子面具的女孩。 女孩穿着素色的袄子，面具下的一双眼睛灵动有神，果然是她！ 终于听到了她说话的声音，清脆如黄鹂般好听，天啊，她什么样子安秦都觉得喜欢极了。 他在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去打招呼。 一直纠结到碗里的馄饨变凉。 馄饨摊位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有人问安秦可不可以跟他拼桌，安秦就像是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他说可以，然后端着自己的碗走到了凌娇娇她们桌子旁边，说：“可以亲一下吗？没有位置了。” 李氏抬起头一看，这人怎么这么眼熟？是张家村的村长？ “是你？安村长？” 安秦看起来也是十分惊讶的样子，他想了想，然后才不确定地开口，“是凌村长的夫人吧。” 看到熟人，李氏颇为有些亲切感，尤其是去张家的时候，这个村长还明显地偏帮了他们，于是她连忙说，“是我，安村长你快请坐。” “可以吗？” “哎呀那有啥的，你快坐吧，也不是外人。” 安秦颇为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了下来。 馄饨摊是方桌，李氏和凌娇娇坐在一边，柳氏和安秦坐在了另一边。 这个时候民风比较开放，女人也是可以出来做生意的，所以这么个坐法也不会让人觉得有问题。 而此时，安秦正好就坐在了凌娇娇的的对面。 第95章 熟络 凌娇娇也是记得这个村长的，于是冲他微微点头做招呼，安秦的心就像是烟花绽放一样欢喜，他说：“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啊婶子？” 他很识趣地没有跟凌娇娇主动搭话，而是和李氏说话。 李氏说：“我们是刚到城里不久，孩子领我来散散心。” “凌姑娘可当真是有孝心啊！”安秦语气里颇为赞赏。 听到有人夸奖自己的女儿，李氏就十分地高兴，拉着安秦就开始说凌娇娇多么多么好，安秦听得认真，时不时还发问几句，更加让李氏觉得遇到了知己，不遗余力地夸奖自己的女儿。 凌娇娇自己都听不下去了，闷着头吃馄饨。 小嘴巴鼓鼓的，活像一只小兔子。 一顿饭的时间，安秦已经成功和李氏建立了良好的关系。 “安小子啊，你们住哪里？” “我门在祝君客栈。” “好巧啊，我们也是。”李氏开心地拍了拍安秦的肩膀。 心里觉得这村长真的是不错，年纪轻轻的说话做事都十分妥帖。 更加让她不好意思的是，这顿饭还是安秦买单的，用他的话说就是在外面都是自己人，不如明早她们请客。 李氏一听就同意了，这交情不就是你来我往么？ 饭后，李氏她们三个要去河边看放花灯，正好安秦也要过去。 路上的时候，安秦买了一个狼的面具，他喜欢得不行。 李氏看着戴面具的三个小辈，不禁勾起嘴角。 果然，出来溜达溜达心情能够放松很多，娇娇还没成婚，她还没把孙子孙女带大，日子哈工继续过去下，所以她不能倒下。 想通了之后，李氏感觉自己浑身都舒服了不少。 安秦比凌娇娇大五岁，举手投足都是成熟，他提出的话题都能让凌娇娇甚至李氏接上，不会冷场。 四个人到了河边。 河边已经人挤人了，其中放花灯的以青年男女居多，有人在花灯里塞了字条许愿，有人把花灯放进河里后双手合十许愿…… “娇娇，你有没有什么愿望啊？”李氏在卖花灯的摊位前问凌娇娇。 凌娇娇想了想，“有。” 于是每个人都买了一个花灯。 安秦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早日娶到心上人。 另外的三个人就没有写了。 李氏和柳氏不会写字，凌娇娇不敢写，于是她们三个选择的是默念许愿的方式。 戌时一到。 砰砰砰…… 清河上空绽放出绚烂的烟花。 这是第一次凌娇娇在古代看到烟花，说实话，即便没有现代的工艺，烟花做的也丝毫不逊色。 都说百姓疾苦，然而城里的生活依然奢靡。 烟花是由皇家把持，他们这里所处的位置放一刻钟的烟花，都需要一大笔银子。 城中人看热闹，等到烟花散尽后这才纷纷离场。 其中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有个姑娘非要把手里的灯笼送给安秦。 安秦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并且说自己已经有了意中人。 那姑娘捂着脸跑的。 安秦连忙跟上了前面人的脚步。 ———————————— 镜头转到张家。 凌老二送大花去的张家，凌家没有苛待大花，把大花的所有衣物都一起送了过来。 张素平看见大花的时候还惊了一下，然后立马拉过大花的手问怎么回事。 大花说她来跟娘住几天，没说被李氏赶出来的事情，她根本就没有当真。 母女两个说了好一会儿话，张素平还打听了凌家的情况，大花全部一五一十地说了。 “行了大花，你先住在娘这里。” 张素平拿过大花的包袱，拎进了屋子里，同时让大花扫院子。 大花熟练地拿起扫把就开始扫了起来。 一进屋张素平就关上了房门，她做贼一般地翻着大花的包袱。 想要看看里面又没有什么好东西。 结果翻了个遍也没有发现，气得她一把把大花的衣服扔在了地上，嘴里嘀咕着没用。 张母走进来看到，她弯下腰把大花的衣服都捡起来然后叠好，她说：“大花来了是个好事，等让你爹去看看把大花送去城里干活，这一个月也能不少钱呢。” 张母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心里把卖掉大花钱用在哪里都想好了。 本来张素平是不同意把大花送去干活的，架不住这段时间张母一直在给她洗脑。 说村子里其他人家的女孩都能去，家里的怎么不能去，还让张素平有机会得把三个女儿都带回来，家里也不是不能养活三个孩子。 给张素平感动得不行。 院子里大花还在吭哧吭哧地扫地，屋子里母女两个则是在盘算把她卖个好价钱。 …… 正月十五，张家也没有什么好吃的。 张母炖的白菜一点儿肉星都没有。 虎子娘噘着嘴，说：“俺姐带回来的肉不是还有吗？怎么不放点？” 张母讨好地说：“这不是想留着二十二虎子生日做呢。” 听到是要留给自己儿子的，虎子娘这才不说别的了。 转而又看到大花夹菜，她拿起筷子就狠狠地敲在了大花的手背上，“你这死丫头，有娘生没娘养的，在别人家吃饭跟几辈子没吃过到一样，丢死个人。” 大花捂着自己的手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的手背又疼又烫的。 张素平连忙解释说：“弟妹，小孩子不懂事你别生气，别跟她一般见识。” 虎子娘站了起来，手指着张素平，“你还有脸说？大拖油瓶带着个小的，家里赚多少钱啊够你们吃。” “等开春了我就去城里找活干。” “哼，大花不许吃菜了。”虎子娘一声令下，大花求助的目光看向张素平，张素平也只是转开了视线，并不敢再看大花。 大花没有办法，只能是低着头喝着碗里的糊糊，外婆家的糊糊稀得能够照出人影来一样，大花半夜不到就醒了。 她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肚子好饿啊！ 一旁的张素平睡得香甜还打着呼噜，大花没有办法只能是继续躺下。 被窝里冷冰冰的，这是在外婆家的第一天，想回去了。 第96章 他人不错 别看安秦是一村之长，但是在李氏母女面前十分的平易近人，他句句话有回应，李氏对他的观感直线上升，本来因为老张家的人，他特别讨厌那个村子里的人，不过安秦对于他来说是一个例外。 第二日临分开的时候她还有些不舍，招呼着安秦有时间一定要来绿云村做客，安秦表示他一定会去的，毕竟他还得去求亲嘛。 安秦先是送走了李氏三个人，随后才跟自己的爹娘汇合。 安母啧啧了两声，她是真的一点儿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平时看起来不显眼，一到关键的时候真能自己上啊，这不直接打入了凌家内部，给未来的丈母娘留下了深刻的好印象，这一点安母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儿子。 “娘，您可别打趣我了，出了正月还得靠您呢。” “行，行行，我知道了，我和你爹商量着要给家里的房子重新翻盖呢，你这成婚了也不能住旧房子，不是？” 其实家里的房子早就给安秦留出来成婚用的了，不过安父安母就这么一个儿子，再加上儿子都20多年了才有这么一个心仪的姑娘，他们自然想给儿子最好的。 还有他们之前远远的看过那个姑娘，长相真是明艳漂亮，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不怪自己的儿子喜欢。 家里的钱早晚都是人家小两口的，自己何必把着这么严呢？ 还不如早早的给小两口花了，还能落下个好印象。 安父安母想的很开，两个人觉得钱只要够花就可以了。 对于他们的决定安秦是举双手赞成，其实就算是他们不说，等到回家之后，他也想提这个事情的。 一切都在往顺利的方向发展，安家三口人的心情十分的好。 …………… 回到家后，趁着凌娇娇不注意，李氏把柳氏叫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老大家的你发现了吧？” 柳氏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是这么想的，也就直接这么问出来了。 李氏有些嫌弃的看了柳氏，然后才解释道：“你看没看出来，安秦对于咱们热情的有些过分了。他是张家村的村长，就算你爹是村长，他也没必要对我们这样啊？还有你有没有发现？他时不时的就会看娇娇一眼，约摸着他是看上娇娇了。” “不是吧？”柳氏显然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不是，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还能看错了不成？你姐看着吧，出了正月估计就有信儿了。” 柳氏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不过看着婆婆这么信誓旦旦的样子，她还是说：“安村长比娇娇大了几岁，娘你是怎么想的？万一安家真的来提亲呢？” 这些问题都是要考虑清楚的。 李氏说：“我这不是来叫你过来商量商量吗？” 这么重要的事情娘竟然跟自己商量，柳氏觉得自己的地位一下子就提高了起来，成为了婆母的心腹。 而且小姑子对自己这么好，她也得好好把把关，于是柳氏很中肯的说：“娘，我觉得安村长人看起来还不错，而且他家境也挺好的，就是吧，比娇娇大了几岁。”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不如你去旁敲侧击问一下娇娇吧。” 其实这才是李氏的真正目的，她不好意思去问自己的女儿，于是把这个重任交给了自己的儿媳妇儿。 柳氏直接呆愣在了原地，“娘，我一个做嫂子的去问小姑子这种事情会不会不太好啊？” “你傻呀，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能直接问了，你就去问问娇娇，觉得安秦这个人怎么样？其余的咱俩再商量。” “老大家的这件事我连你们爹都没有告诉，我可是非常信任你的，你可不能把这件事情给我办砸了。” 一副重担就这么落在了柳氏的肩膀上，柳氏郑重的点点头，她不能有愧于婆母的信任，于是她敲响了小姑子的房门。 “娇娇，我是大嫂。” “大嫂门没关，你直接进来就行。” 凌娇娇站在屋里看小说呢，听见敲门声，她连麦把小说藏了起来，然后拿出了枕头躺在炕上装作自己是在休息的样子。 瞧这柳氏进屋了，她坐了起来，揉了揉自己因为看小说而感觉酸疼的眼睛，问道：“大嫂，怎么了？有事吗？” 柳氏先是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然后右手又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想到李氏对自己的信任，她坐了在了炕上，“娇娇，我们去城里看花灯的时候不是遇见了隔壁村的安村长吗，大嫂觉得他人还不错。你觉得呢？” 柳氏这话问的简直是有些莫名其妙了，不过凌娇娇也没有多想，全当是大嫂过来跟自己聊天，于是她说：“我觉得安村长人也不错，之前咱们去找张家麻烦的时候，他也偏帮了咱们，是个挺正直的人。” 当然了，这个正直带不带引号就不知道了。 柳氏听到小姑子这么说她似乎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完成了婆母交给自己的任务。 “嫂子怎么突然提到安村长了？”凌娇娇还是有些不解。 柳氏连忙解释说：“是这样的，之前大嫂一直认为张家村没什么好人，不过这次对安村长的印象都是改观了。” “是啊，大嫂我也是这么想的。” 姑嫂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柳氏这才提出来要去找李氏有点事情，从凌娇娇的屋子出来之后，柳氏又连忙钻进了李氏的屋子。 “娘娇娇说她觉得安村长也不错，她对安村长的印象很好。” 李氏点点头，“这样娘心里就有数了，万一俺家真的来人了，娘也能知道该怎么办。你也知道娘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自然是希望她嫁的好。” “娘，我都懂。不光是你，儿媳也希望小姑子能嫁的好。” 放眼整个绿云村，谁家的小姑子能供自己的侄子去读书？凌娇娇是唯一的一个，就冲着这一点，柳氏这一辈子都会对自己的这个小姑子好，不会忘记小姑子对他们家的恩情。 第97章 打赌 婆媳从十五回来就一直嘀嘀咕咕的，不光凌娇娇觉得不对劲，就连其他人也都觉得不对劲。 这不，李氏就被堵在了房间。 “你最近跟老大家的干嘛呢？有啥事情不能让我们知道啊？”凌峰十分的不满意。 对于妻子和儿媳的秘密，他也想知道，八卦是人类的天性，他这几天抓耳挠腮的想要知道，等了几天也不见她们说，今天终于是忍不住了。 李氏嘘了一声，然后从炕上爬起来，做贼心虚一样的把门窗都关上，这才拉着凌峰坐在了炕上说：“这样的，我怀疑张家村的村长看上娇娇了。” 凌峰瞳孔地震，他震惊地看着李氏，心里在努力的消化着自己听到的信息。 安村长看上娇娇了？ 啥时候的事？ 怎么可能？ 他们见过吗？ “到底是咋回事，你快说。”凌峰着急得不行。 看着凌峰这个样子，李氏心里舒坦了，看吧，比她猜到这件事情的时候还要失态。 她卖了关子反问，“你猜？” “是十五的时候？” “嗯。十五的时候我们在城里见到了安村长。”李氏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凌峰一脸复杂地看着李氏，“这些都是你的猜想，也不能说安村长看上娇娇了啊！” 甚至他还觉得李氏有些莫名其妙的。 瞧着凌峰不信，李氏也生气了，她说：“我告诉你，安村长绝对是看上娇娇了，你且等着吧，不信我们打赌？” “好啊打赌。”凌峰也被激了一下，他还就不信了，那安秦是跟他一样是村长比娇娇大几岁，家境听说也不错，能看上娇娇一个小姑娘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是根本不相信。 两个人做了赌约，让柳氏作为见证，赢得人要给输的人洗三个月衣服。 在凌家没有什么女人必须干活的规律，男人也得干活！ 李氏冲着凌峰扬起了下巴，仿佛在说着：你输定了。 凌峰则是不以为然，他是不相信安秦会看上娇娇的。 不过… 但是… 要是真的，他会同意吗？ 不行，他是坚决不会同意的！ ———————————————————— 京城里。 皇后的手废了，以后的日子里只能是简单的用筷子或者自理，其他的例如弹琴作画根本就不可能了。 皇帝震怒之下砍了好几个太医，宁贵妃最后成了常在，迁居了最偏僻的宫殿，只有两个宫女贴身伺候。 昔日风光无限的宁贵妃就此被打入泥潭。 一时间，宫中的嫔妃人人自危，生怕皇帝翻牌子翻到她们。一个个的称起了病。 皇帝本来也没有打算安排嫔妃侍寝，他整日去皇后那里，皇后只是淡淡的，不肯多跟他说一句话。 皇帝颓败，天子的威严被一次次的打击，他终于震怒死死地抓着皇后的手腕，双目猩红地看着她：“皇后，你是朕的皇后，朕要你看着朕，对朕笑！” 皇后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明显看起来就是假笑的笑容。 “朕给你脸了是吗？朕已经给你说了朕不是故意让你手伤的，你还在闹什么？宁氏朕也已经处置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下子，皇后爱妃变成了冷笑，“陛下臣妾不敢。” “皇后，你能不能像以前那样对朕？”皇帝深吸一口气，压抑自己的怒火说。 “不可能。”有些事情错了一次就是万丈深渊。 她后悔也于事无补，这些都是她罪有应得。 “你还惦记着他对不对，你的心里根本没有朕对不对？”皇帝愤怒地大吼。 乒乒乓乓，屋子里的东西被皇帝砸碎了一地，紧接着他把皇后压在桌子上，一把撕碎了她身上的衣服，“即便你厌恶朕，即便你后悔了，你也是朕的皇后是朕的女人。” 说完恶狠狠地用力。 皇后紧闭着双眼，一滴眼泪说着脸颊滴落，皇帝看着心里烦闷，干脆直接把人翻了个身，看不见为净。 发泄完后，皇帝衣衫整齐地离开了，命人把皇后关在宫殿里，其他的后妃不必少来探望。 皇后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地上，身上披着的衣服堪堪挡住身体。 在这个皇宫里，第一次，她想到了死。 ………… 绿云村。 凌娇娇把全家人叫到了一起，说想要做卤肉的生意，卤猪肉，卤猪下水。 问大房有没有兴趣做。 她可以先借给他们钱当做本钱，卤肉的方子也都给大房，不过她要两成的收益。 “大哥大嫂，你们可以回去商量一下，你们若是觉得不放心，这个生意我也是要做的，到时候我雇你们干活。” 柳氏看了看丈夫，看了看婆母，拿不定主意。 在她看来，还是给小姑子干活更为稳妥。 娇娇每天都会给她开工资，稳定没有危险。 凌峰和李氏明显一副不想管的样子，他们不能总替孩子们做决定。 柳氏想了想说：“小姑，我们还是……” “娇娇，我们自己干！到时候给你五成收益。”凌老大打断了柳氏的话。 他心里想了想，现在家里用钱的地方多，两个儿子出了正月都得去读书，虽然娇娇承诺出钱了，可是这是自己的儿子怎么可以总让妹妹出钱，他是家里的老大，理应是孝顺父母照顾弟妹，可是他没用，只知道兄弟做苦力，人还是能说会道的。 这一次他想勇敢尝试一下。 “娇娇，你借给我们一笔钱我们自己干，我们不能总是依靠你。” 凌老大的目光坚定，柳氏本来想说给小姑子干活的，现在也被凌老大所感染，他脑子不聪明，不过她相信，小姑子是绝对不会坑他们的。 夫妻两个都无比的相信凌娇娇。 李氏满意地点点头，其实她最开始跟凌娇娇说的是，大房可能会选择打工，他们两个做力气活行，做生意恐怕不行，没想到大房一上来就给了自己惊喜。 凌娇娇笑着说：“行，大哥大嫂你们放心，这卤肉的方子我给你们，前期进货的钱我借给你们，你们呢也不用着急还，卤肉的收益我只要两成，你们要是不同意我就不跟你们做生意了。” 第98章 大房做生意 经过了一番拉扯，凌老大终于是同意了凌娇娇的提议。卤肉生意以后就是他们大房的生意了，只需要每个月给凌娇娇分成就行。 一直到回到屋子里，柳氏的浑身还在激动的颤抖，心脏剧烈地跳动似乎就要从胸腔里跳了出去。 “老大……我们……．我们真的要做生意吗？万一咱们做的东西没人买怎么办？万一赔钱怎么办？”刚刚有多么坚定，现在柳氏就有多么的怂，多么的害怕。 凌老大面上倒是看不出来有什么紧张激动，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的手在微微地颤抖着，他把颤抖的手藏在了袖子里，然后一本正经地说：“咱们要相信娇娇，还有只要咱们能付下辛苦，还怕不能赚钱吗？以后两个儿子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不能总是让娇娇出钱啊，以后娇娇嫁人了还能总补贴娘家吗？那岂不是成了张素平了？这样娇娇还能嫁得出去吗？” 柳氏默不作声，她知道凌老大说的都是真的。她不是不相信小姑子，就是心里紧张心里害怕。换位思考一下，要是以后大毛二毛娶媳妇，媳妇总是补贴娘家，她肯定是不乐意要闹起来的。她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老大，以后咱们努力赚钱，早日还了娇娇的钱，再给儿子攒钱，咱们还得盖两间房子呢。” 出了正月就开春了。 立春吃春饼。 李氏一大早起来就开始准备烙饼。 凌娇娇和大房夫妻两个去城里了，说是去买卤肉的调料还有肉和下水，早上几个人就吃了包子就走了。 当肉除了这三个人，还有凌老二，他也得去明月楼送香肠了。 到了城里后，四个人便分成了两路。 凌娇娇带着凌老大夫妻去了她经常买香料的铺子，“大嫂你看，这个花椒香叶都是需要的，对了还有小茴香。”之后凌娇娇又买了几种不会用到的香料，光是这些香料就用了一百文钱，柳氏心疼得够呛，“娇娇，这香料比肉都贵了。” “是啊大嫂，不过这香料买一次可以用好久呢。” 买完香料后她又带着哥嫂去了肉摊，她可算得上是肉摊的老主顾了，老板还送了他们几根骨头。 凌老大的背篓已经是满满的了，他们要的肉不少，香肠也需要肉，他们正好来买就不用凌老二来了。 简单买一买就到了中午。 和凌老二汇合后几个人去了面摊吃面。 凌娇娇眼尖地看到街道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连忙招呼了一声，“沈大哥。” 原来是沈言轻背着背篓走在街道上。 沈言轻停住了脚步，回过头去看见的就是凌娇娇。 正午的阳光刺眼，刺得沈言轻微微眯着眼睛，耀眼的阳光打在凌娇娇的身上，似乎是给她罩上了一件华丽的外衣，整个人明媚又有活力。 “娇娇？” “是啊沈大哥，我和哥哥嫂子来城里你呢？”说着话，凌娇娇直接上去把沈言轻拉到了面摊，又要了一碗面。 沈言轻跟他们比较熟悉，就说抓到了两只野鸡过来卖。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端坐在凳子上，把背篓放在了地上后手就一直在桌子底下。 凌家的兄弟两个都不爱说话，再加上一个沈言轻，气氛说不上不沉默，好在柳氏能带动一下气氛。 吃过饭后，沈言轻抢着付了钱，这下子换成凌娇娇不好意思了，“明明是我叫你来吃饭，倒是让你付账了。”尤其是看着沈言轻身上穿的这么破旧，凌娇娇实在是心里难安。 “没事，我先走了。” 望着沈言轻的背影，凌娇娇想到了一个方法，她拉着大嫂柳氏去了一旁的布庄，等到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双棉布鞋。 这双鞋子真是不便宜，八十文钱。 要是自己做根本就用不了这么贵，可是谁让凌娇娇不会做鞋子呢？ 柳氏看着凌娇娇捧着鞋子高兴的样子欲言又止，她要怎么告诉凌娇娇，这女子送给男子鞋子是对他有意思呢？ 小姑子还小，根本就不懂这些。 沈言轻也是没人会跟他说这种事情，柳氏想了想，就不说了。 ——————————————————————————分界线 回到了凌家后，凌娇娇跟大房夫妻说了配置卤料的配比，这神仙配比可是她自己之前研究出来的，在网上的方子中研究改动了好久的。 看到还有没用上的香料，柳氏问：“娇娇，这几种香料是做什么的？” “这些用不上的。” “那买了干嘛？”柳氏十分不解。 凌娇娇又转过头问凌老大，“大哥你觉得呢？” 凌老大想了想，然后慢慢地说：“不想让香料铺子的老板知道方子？” 啪啪啪，凌娇娇赞赏地鼓鼓掌，她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大哥只是不爱说话闷头干活，但是绝对是家里最聪明的。 “大哥说的对，万一卤肉的生意火了起来，就会有第二家第三家，别人卖的便宜谁还来咱们家的？所以不能让别人知道咱们的方子，这些都是障眼法。” “娇娇，你好聪明啊。”柳氏简直是太佩服自己的小姑子了。 接着，凌娇娇又叮嘱了柳氏清洗猪下水的方法，叮嘱她一定不要舍不得面粉和白醋，不然会有腥臭味，很难卖出去的。 三个人在凌娇娇的屋子里一直聊到半夜，柳氏还是满脸兴奋，不过凌娇娇困得不行了，凌老大其实也一点儿都不困，想着明天就要开始干活了，他浑身上下都充满着干劲。 但是娇娇不能不休息，于是他不好意思地说：“娇娇打扰你这么晚了，我和你大嫂先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吧。” “好的大哥大嫂。” 凌老大夫妻走了之后，凌娇娇连脸都没洗，直接趴在炕上就睡了，她困得不行，连一口水都没有喝倒头就睡了。 …… “娘，你准备好了吗？你快走吧，不然中午到不了绿云村了。”安秦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喊还未出门的安母，语气里都带着焦急。 安母不耐烦地一巴掌排开门，“你叫魂啊！我这不得好好捯饬一下自己吗？” 第99章 安家来人 安母端庄地走了出来。 她身穿一件暗红色的袄子，头戴一支银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显得极为大气，说是城里的贵妇人也不为过。 安秦连忙上前说着好话，“娘，你今天实在是太好看了！就像是官家夫人一样，不愧是咱们村里最漂亮的，难怪我爹这么喜欢你……” “乱叭叭。” 没有女人不喜欢被夸，不管是多大年纪的女人，安母被哄得喜笑颜开的，她说：“行了，我约了你表姐一起去，你在家等着吧。” 安母自信地离开了家。 安秦的这个远房的表姐就是嫁到了绿云村，安母来到了绿云村后，先是去了表姐家，然后表姐带着去了凌家。 一路上表姐还在跟安母说凌家的情况。 在凌家的门口，两个人看见了一个高大但是走路一瘸一拐的男人。 “表姑，这是我们村的瘸子，村长家平时对他很是照顾。” 安母点点头，看来这绿云村的村长还不错。 “村长，村长在家吗？”表姐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喊。 “来了来了。”柳氏擦着手就出来开门。 “玉娟啊，来快进来。”柳氏热情地招呼着玉娟，在看到一旁还有一个穿戴整齐干净的妇人后，她连忙问：“这位是？” “嫂子，这是我表姑隔壁村的，听说李婶子花样绣得好，特意过来请教一下。” “隔壁村的是哪个村子的呀？”柳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玉娟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说：“是张家村的，他儿子就是张家村的村长。” 柳氏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这……安家人还真的来了。她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行动已经开始了，他把安母和玉娟请进了屋子里，随后就去李氏的房间敲门，“娘娘，快起来，快出来，安家来人了。” 门蹭的一下被打开了，李氏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这才跟着柳氏一起去了堂屋。 安母这次来并没有空着手，她带了些点心，还带了一包茶叶。 不知道凌娇娇喜欢什么，于是她又带了两块儿花布。 这份礼对于走亲戚来说都很重了，何况就是来看几个花样子。 李氏心里清楚她是来干什么的，安母也知道李世明白，但是两个人谁都没有把话挑明，就这么装着糊涂。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天，聊天的过程中也对彼此能有一个了解。 心不在焉的看了几个花样子，安母说：“妹子，听说你还有一个闺女呢，我这家里就一个傻儿子，早就羡慕人家有闺女的，不知道能不能有幸见一见你闺女呢？” 李氏点点头，去让人把凌娇娇叫了过来。 凌娇娇正和凌老二商量着要雇一个人干活呢，凌娇娇对村子里的人不太了解，所以只能寄希望于凌老二，她的要求就是干净麻利的就行，嗯，最好是家里需要帮助一些的。 结果大嫂就过来了，说家里来了客人让她过去看一眼。 直到到了门口，凌娇娇也不明白，这家里来了客人也用不着她去招待呀？ 不过人已经走到了堂屋门口，她还是进去了，“娘，你找我啊？” 李氏连忙把人拉过来坐着，转头就跟安母介绍起了自己的闺女。 在李氏的心里，自己的闺女就跟一朵花儿一样，那自然是什么好就说什么。 安母当初第一眼看见凌娇娇还是远远的看着的，那个时候她就觉得这姑娘很漂亮，结果这离近了看，就更加好看了，这脸上的皮肤嫩的跟要掐出水来一样，白的都能发光了，这凌家到底是怎么养女儿的，她真的很羡慕有这么一个女儿。 说真的，她很满意这个姑娘，但是心里也在打怵，自己的儿子虽然是村长，但是真的能配上这么漂亮的姑娘吗？ 而且这凌峰也是村长，恐怕自己的儿子要想把姑娘娶回去，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啊。 安母笑着跟凌娇娇做了一个自我介绍，凌娇娇笑着打了一声招呼：“原来是安伯母，你好。” 说话的语气客气而又疏离，安母这下子确定了，这姑娘对自己那个儿子恐怕是没有半点儿意思，不然怎么会这么冷淡呢？ “哎呀，娇娇你别见外，伯母一看见你就喜欢的很。”说着还把拿来的一块儿布塞给了凌娇娇，“伯母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块儿布你做几个手帕用。” “不行不行，伯母，这不我真的不能要。”俗话说的好，无功不受禄，这安伯母怎么这么热心？凌娇娇的心里泛起了嘀咕。 两个人拉扯了一番之后，凌娇娇还是没有收下这两块儿布，李氏在一旁看着松了一口气，还好这闺女没有拿人家的东西，拿人手短，这拿了以后可就说不清了。 “妹子，你这闺女这么漂亮，可有说了人家了？” 等到凌娇娇走了之后，安母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哎，我这姑娘命苦啊，之前倒是有了一门婚事，可是给退掉了。现在我也在想着相看呢，你也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娇惯了一些。我跟她爹的意思呢就是找个上门女婿，这样我们老两口活着的时候还能好好照顾她。” 上门女婿？ 安母心里打起了退堂鼓，这要不是实在揭不开锅的人家，怎么会让自己的儿子去当上门女婿呢？ 她也不愿意呀。 不过这儿子又实在喜欢这姑娘，于是她说：“嗯，妹子，我今天就想问你一句话，你觉得我儿子安秦怎么样？” “安村长啊，那自然是年少有为。”就这么一句话，其余的话李氏也不再说了。 安母心里暗骂李氏滑不留手，但是脸上还得陪着笑容，不行，心里憋屈，回去就得揍儿子一顿。 ……… “娘，你回来了，你见到娇娇了吗？怎么样？凌家是什么意思？” 安母没好气的白了安秦一眼，然后说：“人家根本没看上你，我今天去问了，人家凌家想要一个上门女婿。” 闻言安秦有些失落，上门女婿，他是不可能去做上门女婿的。 难不成他和凌娇娇真的是有缘无分吗？ 不行，这是第一次自己喜欢上的姑娘，自己不能这么放弃。 想到这里安秦又燃起了斗志，他很快就抓到了自己母亲话里的漏洞，凌家是想要一个上门女婿，又没说必须要一个上门女婿，如果这个女婿足够优秀，足够对他们的女儿好，那么上不上门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100章 安秦没戏？ 这边安秦燃起了斗志，另一边凌娇娇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因为李氏和柳氏两个人神神秘秘地来到了她的房间。为什么是神神秘秘呢，因为她们两个黑天来的并且一进来就立马把门关上了。 她们坐到炕上，眼神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凌娇娇不自觉地往后挪了一下屁股，背靠着墙，说：“娘，大嫂，咋了？” 李氏看看柳氏：你说。 柳氏摇头：娘说。 婆媳两个的视线在空气中碰撞，谁都不想先说，最后还是柳氏以儿媳的身份败下阵来。 她说：“娇娇啊，你看你也到了快要成婚的年纪了，你跟大嫂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呗？” 凌娇娇说：“大嫂，我还不想成婚，我要是不嫁出去你和大哥还能嫌弃我赶走我不成？”话头一转，主动权就被攥到了自己手里。 柳氏连忙表态说：“当然不可能了，你什么时候在家里，我们都高兴，这也是你的家啊！”柳氏生怕自己说慢了让婆婆和小姑子误会，她还真是希望小姑子一直留在凌家呢。 “那不就得了。” 柳氏求助地看了看李氏。 李氏才开口说：“娇娇，这也没有别人，你跟娘和大嫂唠唠，喜欢啥样的？娘心里也有点数。” 瞧着不问出来誓不罢休的李氏和柳氏， 凌娇娇只能说：“身高不能太矮，也不能太瘦没有安全感，为人要老实厚道力气大能干活，长得不能太白太娘娘腔……嗯……大概就是这些。” 李氏听着点点头，这要求也不是特别高，但是说起来也不低。 总归是有了一个努力的方向。 而那个安秦，好像有点不是特别符合，看样子力气不大，人也挺白的……算了，这件事情就不跟娇娇说了。 ———————————————— 柳氏和凌老大两个人在凌娇娇的指导下终于第一锅卤肉出锅了。 掀开锅盖，扑鼻的香味从锅里争先恐后地跑出来，散进院子里，散到外面。 路过的人扯着脖子闻，好香啊，这香味又是村长家的，呜呜呜……他们也想吃肉。 柳氏的脸上挂着笑容，凌老大也是一样。 大毛二毛围着大锅，被香味吸引过来的他们想吃，真的好想吃。 谁会不喜欢吃肉？ 他们想天天吃肉。 柳氏小心翼翼地把卤肉捞出来，切了一小盘端了出去。 “爹，娘你们尝尝。” 凌峰先是夹了一块吃进嘴里，随后点点头，“味道很好。” 凌娇娇夹了一块瘦肉，还别说就是这个味，大嫂的手艺一如既往地好，她宠着柳氏竖起了大拇指。 柳氏和凌老大两个人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大哥大嫂，你们明天早上跟二哥一起去城里卖吧就去之前咱们卖香肠那个地方。” 听说直接要去摆摊，柳氏搓搓手，“娇娇，我有点紧张。” “没事的大嫂，明天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听到小姑子说一起去，柳氏这总算是安心了，随后又有些不太好意思，这虽然立春了，但是早上还是挺冷的。 这让小姑子起个大早怪过意不去的，不过她真的很紧张。 翌日一大早，几个人就出门了。 傍晚的时候才回来。 柳氏的脸上洋溢着高兴的笑容，她是真的佩服凌娇娇，本来都没人买的，觉得太贵了，但是凌娇娇说让他们先尝后买，第一天摆摊有优惠，有人认出来是之前卖香肠的，便去尝了，一般尝完了都会多多少少买一点的。 她都想不到卖二十五文一斤还能卖出去。 因着是第一天做生意，所以准备的不太多，最后剩下了一块肥肉，就带回来了。 准备晚上炖白菜吃。 中午的时候柳氏也没有小气，直接请凌老二和凌娇娇两个人吃了包子。 李氏脸上有些焦急地在门口站着，看到几个人连忙迎了过去，本来还担心的，结果看见老大家脸上挂着笑容的时候，她提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行了快进去吧，这一天天的累了，娘这就去炒菜。” 柳氏把剩下的那块肥肉递给了婆婆，说：“娘，用这块肉。” “行！”李氏很爽快地就答应了，她拎着肉进去了厨房。 吃饭的时候柳氏就开始眉飞色舞地说起了卖卤肉时候的趣事。 “一开始啊，那个猪肚免费的都没有人尝，还是之前买过香肠的人先来品尝，以后买就二两，说着很好吃才有人品尝的，总共咱们就买了一副猪下水，有的没买到的还让明天继续去呢。” “娘也跟你说，那城里的有钱人是真多，二十五一斤呢也有人买，咱们农村饭都快吃不上了。” 凌峰听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村里的人吃不上饭，他这个村长有很大的责任。 他的手攥了又松，松了又攥，随后咬咬牙下定了主意，跟小女儿说：“娇娇，听说你想找人来干活，找到人了吗？” “找到了，爹我正想跟你说呢，我跟二哥商量想让刘阿婆来帮忙，你觉得行吗？” 凌峰呆愣，随后心里涌现出一种不知名的情绪，他的眼眶有些热，“行，太行了。” “那爹麻烦你明天陪我去一趟问问刘阿婆愿不愿意来行吗，你有空吗？” “有……有空。” 凌峰一个大男人说话都有些哽咽，闺女好啊，果然闺女最贴心了。 他的眼眶红红的，显然情绪有些激动，家里人也都知道村里的那些孤寡的老人是凌峰的一个心结，如今帮助一个，就有机会帮助第二个，凌峰这个村长怎么可能不激动？ 彼此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凌峰知道闺女这是为了他，感动得不行。李氏嫌弃地拍了拍凌峰的后背，“你瞅瞅你，这点出息，人家高人都说了咱们闺女是福星。” “是是，咱们闺女是福星，我一直都是知道的。”凌峰把眼泪逼回去慈祥地看着凌娇娇。 凌娇娇是跟凌老二商量好了的决定，两个人觉得凌峰太辛苦了，想让他轻快一些，这找谁来干活都是一样的。 第101章 水晶糖包 刘阿婆在屋里生火做饭，还是村长带来的玉米面，她简单的煮了一碗，她就一个人也吃不了太多。 这个冬天难过哟！ 暖和的时候她还能出去挖个野菜种点地，现在天冷了只能窝在家里，现在她每天都吃三顿饭，白天也不生火，这样还能省下一些。 半碗玉米面加一舀水，在锅里煮开，就是她两天的饭，因为长时间的饥饿，刘阿婆脚步虚飘。 凌峰父女来的时候，锅里正好开锅。 “村长，你来了啊，快进来吃饭，这是娇娇吧，真俊啊！” 刘阿婆热情地招呼着他们进屋。 凌娇娇发现，刘阿婆的家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了，不过干净整洁，可以看出来是个爱干净的。 凌峰说：“是这样的，我家娇娇想找你去家里干活，一天八文钱当日结，你看你行吗？” 刘阿婆有些受宠若惊，她颇有些手足无措地搓着自己的手，然后问：“我能干啥？我也不会啊！” “就是洗菜切菜，很简单的。”凌娇娇笑着说。 这么好的事情，一天八文钱，这活打着灯笼都难找，她之前在村里给人家种地，一天也就给三文钱。 还是累死累活的，现在每天八文钱这不明显是村长在照顾她吗？ 她说：“我，不用八文钱，不就是点活吗？村长平日里不少救济我们，我不要钱！”再说了要这么多钱她心里不安。 凌峰说：“这是你应得的，行了你明天就去我家干活吧，中午管饭。” 说完，带着凌娇娇就离开了。 刘阿婆红了眼眶。 ……… 城里最近流传了一阵风声，二月二龙抬头，要吃猪头肉，寓意挑龙头保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一时间猪头卖的飞快。 城中的卖猪肉的铺子猪头肉已经供不应求，很多人想买都买不到。 二月初一，凌家的两口大锅里都煮着猪头，凌娇娇提出来让他们多买几个猪头，凭着对小姑子的信任，柳氏和凌老三夫妻两个一咬牙，买了三个大猪头回来。 凌娇娇啃着烤地瓜，指挥着大毛二毛烧火。 家里现在有卤肉和香肠两个生意，总去坐牛伯的牛车属实是有些不太方便了。 看来是时候得自己搞个车了。 这样的话去城里也方便。 二月初二一大早，卤肉摊就开始吆喝上了，“猪头肉咯，热乎软烂的猪头肉，回家直接吃，方便快捷。” “好吃的猪头肉快来买啊！吃了猪头肉，一年都顺顺利利的。” 柳氏现在已经是不再害羞，撸起袖子就开始大声吆喝了起来。 有的没买到生猪头肉的人瞬间不失落了，这有现成的省着回家生火煮了，再加上这家的卤肉味道本就好吃，三个大猪头不到半天就卖了个干干净净。 那排队的队伍比平时要长的多了。 连带着隔壁摊位的烧饼都卖出去了不少。烧饼摊的老板高兴地非塞给柳氏五个烧饼，柳氏想了想又买了十个，还给他切了一小块猪头肉。 怀里的荷包沉甸甸的，她无比庆幸听小姑子的话。 这样下来，两个孩子读书的钱估计都用不着小姑子出了。 ………… 明月楼。 温卿好笑地看着面前吃点心的姑娘，“你说你，有好东西也不惦记着我，枉我还念着你……的手艺。” 凌娇娇嘿嘿的一笑，“温老板你总得给我们家留个糊口的机会吧。” “你别说我不想着你啊，我今天来可是给你带来了新品了。” 听说有新东西，温卿立马坐直了身板。 认识的时间长了，温卿温文尔雅的面貌逐渐变了，此人就像是个话痨一样，凌娇娇生怕他开口于是连忙说：“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等我吃完再说。” 她这为了来明月楼蹭饭，早上都没吃饱。 温卿只能是耐着性子开始等，凌娇娇吃完了从背篓里拎出一个布包。 “带我去厨房。” 温卿把人带到厨房了以后，自己也没走，就站在一旁，看着凌娇娇把布袋子里面的面粉挖出来一大碗，然后又从厨房的面粉里挖了一大碗，温卿看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倒是老实地没有发问。 凌娇娇接着要了核桃芝麻瓜子仁，用白糖拌在了一起。 “不就是包子吗？”温卿问道，柳氏馅多了些，他们明月楼的糖包就是纯白糖的，五文钱一个。 买的还算可以。 毕竟白糖和白面都是稀罕物。 凌娇娇白了温卿一眼，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心里嘀咕着温卿还是不说话好，不说话就是一个温文儒雅的公子，怪不得三十多了还没娶亲，这么个碎嘴子谁能要？ 凌娇娇包好了糖包就放上了锅开始蒸，上汽了大概半刻钟的时间。 接下来发生的场面让温卿傻眼了，掀开笼屉之后，只见锅里的不是温卿以为的糖包，而是一个个透明的小包子，甚至能够看到里面的馅。 这是？ 好神奇啊！ 温卿的双眼都在冒星星。 “这要是夏天可以做韭菜鸡蛋的，绿油油的好吃又好看。” 温卿此时已经是迫不及待地夹了一个，也顾不得烫了，就咬了一口。 和面粉不一样，这个糖包的皮带着一起软糯，不是那么劲道，不过口感很好。 他已经可以预料到，这糖包要是在明月楼卖，一个至少卖十文钱！ 对，不能少了，这可是全城酒楼的头一份啊！ 他的脸上连忙挂上了笑容，“娇娇啊，你这个叫糖包吗？好吃，我们合作吧，这个方子八十两你看咋样？” “其实我想着自己卖的。”凌娇娇悠悠地说。 自己夹了一个糖包也吃了起来。 “一百两！娇娇你也知道，我这明月楼需要这个糖包啊！看在咱们两个还有合作，关系这么铁的份上，你卖给我呗，以后我成婚让你坐主座！” “这个叫水晶糖包！” “这个面粉是特制的，只有我能做出来，一百两额外我要供应你这个粉！” 这个淀粉是凌娇娇在家用土豆和红薯做的，虽然是不如现代的洁白，但是也足够用了。 “行行行，我都听你的。” 第102章 失眠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凌娇娇抱着一百两银子兴高采烈地走了。 温卿则是张罗着掌柜的赶紧做菜单！下定决心要让水晶糖包成为明月楼的招牌！ ……… 周母今日也出来了，不知道从哪听说二月初二吃猪头肉好，她为了自己的儿子博一个好彩头也坐牛车来到了城里，她先是去了卖肉的摊子，结果一问猪头肉早就没有了，她又去了另外一个结果依旧是同样的答案，无奈周母只能失落的准备回去，无意中听到有人聊天说那边的摊子上有卖熟的猪头肉的，周母一听连忙跑了过去，她打听出来地方在哪里之后，就立马赶了过去。 前面排了很长的队伍，周母凭借着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轮到了自己，“要二两猪头肉。”中午的时候在荷包里忙着掏钱，结果一抬头发现，面前卖猪头肉的竟然是柳氏？ 她当即就挺住了动作，神情里满是不敢相信，“怎么会是你们？” 柳氏已经切好了二两猪头肉，发现来人竟然是周母，她没有像别的客人一样先把猪头肉给对方，而是等着周母先付账。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在了这里。 “喂，前面的赶紧点儿。” “是啊，磨磨蹭蹭的，在干嘛呢？” …… 周母的后面还排着几个人，显然对周母慢慢腾腾的动作很是不满意。 周母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儿的，“给你钱。” 柳市也没有客气，直接收了周母的钱，然后又马不停蹄的开始了切肉。 话说周母买完肉后，她站在了一旁，看着一个接一个的客人过来买猪头肉，柳市和凌老大夫妻两个忙的不行，凌老大手里的铜板一个接一个的收着，她不禁看红了眼。 这凌家什么时候开始做了卖肉的生意？而且生意还这么好？ 他们竟然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 此时周母的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儿，她拎着一小块儿猪头肉，也舍不得坐牛伯的牛车了，自己直接走着回了村子。 到了家天已经黑了。 周游在房间里听见周母回来的声音，连忙推开自己的屋门，语气里带着不耐烦：“娘，你怎么才回来呀？我都饿死了。” “我这就去给你做饭。”周母洗过手后就钻进了厨房。 吃饭的时候周母想了想，然后说：“你猜我这猪头肉是在谁家买的？” 周游已经吃了一半儿猪头肉了，这猪头肉吃着味道真的很好吃，他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在村子里猪肉一般都是用水煮或者炖菜炼油的，很少有这么卤制的，枣红色味道十分的好而且软烂。 这应该是城里新出的吧？以前都没有见过。 “娘这是谁家的呀？” 周母放下筷子，眼神有些复杂，然后她说：“是在凌家凌老大那里买的，凌老大夫妻在城里支了个摊子就卖的这些东西，我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来买的人非常多，估计赚了不少钱。儿子他们这么有钱咱们也就不着急还他们的钱了。” 周游是知道凌娇娇在城里有生意的，但是他想也就是个小打小闹，比其他人有点儿钱罢了，结果现在凌老大都开始做生意了，莫不是这凌娇娇真的是福星？好像自从她好了之后，凌家的日子就变得好了起来。 而自己和她退婚之后就…… 不行，他不能这么想，周游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把自己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的想法全都打的出去。 这只是一个巧合罢了，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有福星这种事情的。 还有娘说的对，凌家现在这么有钱，肯定也不会在乎自己欠的那些钱，他才不会着急还呢。要是把他惹急了，他也是会发火的。 于是周游说：“娘，你说的对，凌家不差咱们这三瓜两枣儿，等我考上状元的时候，他们再来拉关系，你也不用搭理他们。” 此时的周游对自己考状元的信心非常满。 一小盘儿的猪头肉，周母就吃了一块肥的，其余的全部进了周游的肚子里，饭后周游拍着肚子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拿起一本书翻看，但是心里就像是长了草一样，怎么都看不下去了。 心里说不出的后悔滋味儿。 要是不退婚，那么凌的钱全部会花在自己身上，他也不用现在这么辛苦的抄书赚钱，也不用去舅舅那里低服做小的借钱。 凌娇娇那里现在已经是行不通了，要怎么样才能再跟凌娇娇成婚呢？ 周游的脑子里闪过一道亮光，突然想到了在书院的时候，同窗说过的话。 要是生米煮成熟饭了，那么之前的事情都可以不做数，凌娇娇还是要嫁给他，周游咬咬牙，这都是他们逼的。 一个恶毒的主意在周游的脑子里形成。 ———————————— 凌娇娇失眠了。 她已经在炕上翻了好几下了，就是睡不着。她一个闪身进了自己的公寓里，开始看起了电视剧。 《甄嬛传》真的是百看不厌，她就靠在沙发上，电视里播放的《甄嬛传》，她的手里拿着一盒冰淇淋，一会儿挖一勺，一会儿挖一勺，看了五集之后，她又饿了，去厨房煮了一袋泡面又开始接着看。 她整整看了一夜的《甄嬛传》，鸡叫了之后，她才从公寓出来，吃早饭的时候李氏吓了一跳，“娇娇，你的黑眼圈怎么这么重？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娘，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昨晚失眠了。” “那你吃完早饭回屋睡一会儿吧，昨天做的香肠多，今天不是不用做了吗？” 凌娇娇点点头，她确实也是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些困意。 就着这股困意，她连忙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院子里李氏对大毛说：“我们去城里给你和二毛买读书用的东西，你们几个在家里好好的看着小姑姑，最重要的是不要吵醒了她，阿奶回来给你们带包子吃。尤其是你啊大毛不许带着弟弟妹妹们出去玩儿。” “阿奶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小姑姑的。”大毛拍着胸脯保证。 第103章 周游下药 李氏他们走了之后，大毛确实老实了一会儿，不过也就是一会儿，很快他就不满足于在院子里玩耍，而是惦记着想要出去。 他眼睛转了转，走向坐在凳子上的二毛，说：“二毛，我们不然出去玩儿吧，家里让二妞他们看一会儿。” “要去你就自己去。”二毛手里拿着一本三字经，他就认识不几个字，但是不影响他对于这本小姑姑在城里面给他买回来的书的热爱，他就是喜欢这种翻书的感觉。 大毛切了一声然后问二妞要不要出去，二妞摇摇头她不光得在家看门，还得照顾小草。 大毛觉得无聊，自己跑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说：“我待会儿回来。” 说完，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二毛没有一丁点反应。 二妞也是一样，在跟妹妹小草蹲在地上玩耍。今天的天气还不错，不是特别的冷。太阳在天上高高挂起，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玩了一会儿，二妞觉得有点儿热了，带着小草进屋去换了一件薄的衣服。 院子里二毛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就翻着手中的《三字经》。 想着过几日村子里的学堂开学的时候，他就可以和大哥去读书了，心里十分的高兴。凌家的门口，走过来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他左顾右盼，察觉到没有人之后爬上了凌家的墙头。 往院子里一看，只二毛一个人，他瞬间眼底涌现出兴奋的神采。 他擦了一下自己脑门的汗，一只手里紧握着一个纸包。 他拿出一块石头扔进了院子里，二毛果然注意力被引了过去。 他出了院子，在周围找到底是谁把石头扔了进来，而就在他出来没有关门的时候，男人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凌娇娇的房门前，再度左顾右盼了一下，发觉到家中确实是没有人，心里感慨老天也是向着他的。于是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凌娇娇的房间其实并不小，一进门就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男人不禁在心里吃味，一个女人，睡得这么舒服，房间里这么暖和，日子过得比他一个大男人还要好，凭什么呀？ 他的心里酸溜溜的，不过很快他就镇定了下来。 此时凌娇娇躺在炕上，她侧着身子，恬静的睡颜让男人看直了眼，似乎是屋子里有些热了，她的胳膊耷拉在了被子的外面，露出洁白如莲藕般的手臂。 男人当时就感觉一股邪火自小腹而上升起，几乎是瞬间就起了反应，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的嘴角挂着淫邪的笑容。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了火炕，就像是走近一只不会反抗的猎物一样。 男人的手伸了出来，他的手里是白色的粉末，一只手捏住了凌娇娇的下巴，另一只手把白色的粉末塞进了凌娇娇的嘴里，凌娇娇猛的从睡梦中惊醒，她因这一晚上没有睡，所以这次睡得很沉，直到嘴里被塞了些奇怪的东西，他才醒过来。 她瞪大了双眼，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然后猛的发觉自己的嘴里有东西，立马呸呸呸的吐了几下，但是还是不可控制的咽下去一些。 她立马怒目看着面前的男人，“周游，你怎么会在这里？滚出去。” 周游扬起的嘴角就没有落下来过，这会儿他倒是不着急了，他的同窗把药给他的时候就说过，只要吃了这些药，不管是贞洁烈女还是什么都得求着找男人。 周游说：“合欢散的滋味怎么样？” 合欢散？ 这名字一听就不是个正经的东西。 凌娇娇的心里咯噔一下。 周游竟然给她下了这种药，她的脑子飞速旋转在想办法怎么自救？ 周游既然能够进来，那就说明院子里已经没有人了，家里的几个孩子她不能呼救，周游既然敢一个人过来，就肯定是有了些后手，万一让几个孩子过来周游对他们下黑手可怎么办？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稳住周游，这个药效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作？其实凌娇娇完全可以去公寓里躲着，但是如今周游在她若是凭空消失的话，周游肯定不会放过她的，到时候流言蜚语满天飞，即便她爹是村长，估计都不一定能保住她。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是不想暴露自己的。 于是凌娇娇对周游说：“你离开这里，我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若是我去报官，你秀才的身份都保不住，你寒窗苦读这么些年，总得要去考取功名吧。” “你若是去报官，你这辈子也就毁了，你就得跟我绑在一起，我倒是无所谓，反正现在你们凌家有钱。” 周游现如今哪还有一个秀才的样子，很明显就是一个无赖。 凌娇娇又说，“你想要钱吗？我可以给你钱。” 周游摆摆手，然后又上前了一步，“娇娇，你不用说别的了，今天我就要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说完周游就直接扑了上去。 凌娇娇连忙翻了一个身，跳下了炕就跑去开门。结果门被锁上了。 身后的男人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不要做再做挣扎了，乖乖的从了我以后我也会对你好的。” 男人淫笑了几声。 此时凌娇娇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在发热了，她知道这是应该是合欢散起的效果，若是不能赶快的逃出去，待会儿她恐怕就没有理智了。 凌娇娇这个时候突然想到，炕上有一个壁纸刀，这是她昨晚拿出来的，她想削一个东西，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派上了别的用场。 凌娇娇往炕上的方向慢慢移动，周游看了满意的点点头，他抱着肩膀，“这就对了，咱们在炕上慢慢玩儿。” 凌娇娇讨好的笑了笑，“我知道我也躲不过去了，所以希望你温柔一点，其实我也是很喜欢你的，你之前是我未婚夫，而且人长得英俊，还是一个秀才，只不过是我娘不同意，这样也好，我们生米煮成熟饭了，我娘就没有办法反对了。” 第104章 亲密 “周游你来吧，我感觉好热呀。” 周游一听，脸上的笑容绽放的更加的大了，他说：“早知道娇娇也心悦于我，我就不至于这么着急了，今天就等于是我们的洞房夜，明日我就让媒人过来上门提亲。” “好。” 周游走近了凌娇娇，他的手伸向了凌娇娇的腰带。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凌娇娇的手一直在背后没有拿出来过。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空中一道银光划过，周游惨叫了一声，“啊……” 他的手瞬间鲜血喷涌而出，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凌娇娇直接踹门而出，慌不择路地跑了出去。 “凌娇娇，你个贱人，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周游立马在后面跟了出去。 隔壁房间的二妞听到了惨叫声，安顿好了小草之后，她立马就跑了出去。 看到的就是周游捂着自己的手跑出了院子，而地上是一连串儿的鲜血。 她也连忙跟着跑了出去。 其实二妞这个时候跑出去很危险，若不是周游忙着去追前面的凌娇娇，那么他一定会对二妞下手。 凌娇娇身上感觉很热，意识逐渐模糊，眼睛也慢慢的看不清前面的路，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一旦落入周游的手里，她这辈子就完了。 因着中了药的缘故，她其实跑的并不快，她跌跌撞撞的一路自以为已经跑了很远，其实还不到五百米。 “凌娇娇，你给我站住。”身后还传来周游的怒吼声。 凌娇娇此时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了力气，她想完蛋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唔……” 这个人的胸膛是铁做的吧？这么硬？ “好疼啊。”凌娇娇自己都不知道，她这句话说的有多么的娇媚。 “娇娇，你怎么了？” 凌娇娇辞职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她只觉得热，很热。 而面前的男人很凉爽，她贴紧了面前的男人，试图从他身上给自己降降温。 沈言轻一瞬间就发觉了凌娇娇的不对劲，尤其是跟在凌娇娇的身后还有一个……周游。 他浑身上下散发着要吃人的气息，他一只手搂着凌娇娇，然后看着面前的周游，“你对她做了什么？” 平日里周游不和沈言轻发生任何冲突，毕竟这可是一个能打死野猪的男人，即便是他是个瘸子，周游也不敢小看他。 不过他在凌娇娇身上吃了鳖，手上的血还一直流个不停。 凌娇娇是真的狠，伤口很深，疼痛让周游失去了理智，他带着愤怒大喊：“把她给我。” 结合周游和凌娇娇两个人此刻的样子，沈言轻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他更加愤怒了，“周游你怎么敢的？” 沈言轻的双眼猩红，另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拳头，这一刻他想让周游死。 砰的一声，拳头重重的落在了周游的脸上，周游被打的偏过头去。 他羞愤异常，于是他也挥舞着拳头想要去揍沈言轻。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能打过沈言轻呢？ 周游倒在了地上，他鼻青脸肿的看着天空。任由自己手上的鲜血流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沈言轻搂着凌娇娇离开。 沈言轻此时的感觉也很不好，原因只有怀里的凌娇娇一个劲儿的往他身上蹭。 他根本挣脱不开。 他去凌家的路上还看到了二妞，他让二妞去村口等家里的大人。 自己则是带着凌娇娇回去。 “好热啊……” 凌娇娇轻声呢喃着，温热的气息打在沈言轻的下巴上，沈言轻的身子很是僵硬，似乎是不敢多做任何多余的动作。 很快就到了凌娇娇的房间，他把人放在炕上，奈何凌娇娇不干，非要搂着他的脖子，他是一个男人，一个20多年单身的男人。 如今面对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一个劲儿主动的往他身上贴，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他的身体起了反应，但是他还是羞愧，凌娇娇就像他的妹妹一样，他还是个人吗？ 可是身体的反应是无法隐藏的，他叹了一口气，“娇娇，你在炕上等一会儿，我马上就来。” “不要，你别走。” 凌娇娇此时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她只想要面前的男人不要离开。 吧唧一口，她竟然是直接亲在了沈言轻的脸上。 沈言轻当即就呆愣在了原地。 不知道接下来是要做什么。 他坐在炕上，怀里抱着娇小的少女，凌娇娇逐渐不满于仅仅只有这个拥抱，她跪坐了起来，双手捧着沈言轻的脸，然后对着他的嘴唇就亲了过去。 沈言轻轰的一下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嘴唇上的柔软提示他这不是一个梦。 她的手下意识的搂着凌娇娇的腰，少女不得章法的胡乱在他嘴唇上亲着，哼哼唧唧的表示很不满意，沈言轻心想明明中药的是凌娇娇，可是为什么昏了头的是他。 男人死死的掐着林娇娇的腰，然后无师自通一般的撬开了凌娇娇的嘴唇。 “唔……” 凌娇娇难耐的扭了扭自己的身子，惹得男人更加深入了这个吻。 一时间房间里响起了粗喘的声音。 沈言轻从未碰过女人，也从未亲过女人，他从来不知道女人的嘴竟然这般的香甜。 女人的身子竟然这般的柔软，让他爱不释手。 凌娇娇的小手胡乱扯着他的衣服，扯开了他的衣领后，一口咬了下去。 沈言轻闷哼一声，倒是也不觉得疼。 院子里响起了动静，很快，凌娇娇的房门就被推开，“娇娇到底怎么了？” 回来的人是凌峰，凌峰本来是去其他地方办事的，在村口碰到了二妞，说家里出事了，他连忙跑了回来。 结果就看到沈言轻在自己闺女的房间里，闺女被被子包成了一团，然后被沈言轻紧紧的抱着。 凌峰的怒火蹭的一下就上来了，“沈言轻，你这是在干嘛？你竟然敢对娇娇做这种事？” 沈言轻一看林峰误会了，连忙说：“村长你快去找大夫娇娇中药了，是周游干的。” 第105章 过期的药 凌峰来不及多想，连忙跑了出去，甚至都忘记了自己闺女的房间里此时的那个，是一个单身许久的男人。 而在房间里的沈言轻只觉得很折磨，因为凌娇娇即便是被被子绑住了，整个人也一直都不老实，她轻声呢喃着，还一直在说热，沈言轻是真的不敢把她放出来，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她的名声可怎么办。 刚刚自己做的那种猥琐的事情，他再也无法面对凌娇娇了。 好在很快几个孩子就回来了，沈言轻让他们去打来凉水，他用帕子浸湿了凉水，给凌娇娇擦脸，这种杯水车薪的凉爽，对于凌娇娇来说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她只觉得浑身上下像是被火烧着一样热，口干舌燥，想要解渴。 不光她自己受折磨，沈言轻觉得自己也快要被折磨死了。 好在凌峰把大夫带来的很快，大夫一看就看出来凌娇娇是中了那种药，凌峰知道后气的要死，那该怎么办呢？姑娘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现在只有沈言轻在这里，难不成要让他？ 不行不行，坚决不行，他说什么都不会同意的。 好在大夫给凌娇娇把过脉后说：“这药好像是过期了的，挺过两个时辰应该就没事了，我在给她开副药，嗯，这样就没有大问题了。不过这两个时辰一定要看着她不要让她出事。” “好，我知道了，你快去开药吧。” 家中的女眷都不在，这事情也没办法说出去，再加上凌峰是一个做父亲的，想来想去还得是让沈言轻在这儿看着，当然了，凌峰自己也不可能走的，他就在外面。 同时让几个孩子在屋里给沈言轻打下手，这眼瞅着家中的另外几个人一块儿回来了，等到他们回来了就好了。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沈言轻感觉自己好像也是重要了，他浑身发烫，感觉自己应该是需要冷水的那个。 好在，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后，李氏带着他们回来了。 她一进门凌峰就立马着急的抓住她的手，“快去闺女屋看看，她出事了。” 李氏手中拿着的东西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她连忙跑进了凌娇娇的屋子。 凌峰已经飞快的把事情告诉了他，李氏气的要死，现在来不及去找周游算账，她只能先看着闺女让她好起来。 李氏回来了，沈言轻也就可以离开了，他回到家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关进了屋子里，里面传出了断断续续的粗喘声，随后一声低吼，沈言轻啪的一巴掌扇在了自己的脸上，暗骂自己，太不要脸了，凌家人对他这么好，他怎么可以对凌娇娇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他惩罚一般把一桶凉水冲在了自己的身上，终于冲散了自己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今日发生的事情只当是他的一场梦吧，梦醒了就什么都不存在了。 而在凌家，艰难地度过了两个时间的凌娇娇，此时浑身是汗，汗水已经把衣服都湿透了，李氏喂她喝过药后，她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到闺女已经没事了，李氏这才放心，她连忙叫来了凌峰，询问在他们没回来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凌峰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娇娇中药然后沈言轻用被子把它绑起来的时候，两个人之间不像是有什么的样子。 李氏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孤男寡女，尤其是沈言轻已经20多岁了，还没有成婚，面对一个中了那种药的长得漂亮的姑娘，他真的能够无动于衷吗？”李氏的心中还是害怕，害怕两个人做出什么事情。 “放心吧，我回来已经看着两个人衣服都是穿的好好的，不像是出了什么事情的样子。” 李氏白了凌峰一眼。 能做的事情多了，看来得找个机会去沈言轻那里旁敲侧击一下，他和娇娇真的是不合适，李氏自己觉得她不是嫌弃沈言轻，但是她觉得自己的闺女能配得上更好的。 看来是时候得抓紧闺女的婚事了，还有周游这里，这件事不能大张旗鼓的去周家讨回公道，不然周游乱说，娇娇中药的事情就会传遍村子，上嘴皮下嘴皮一碰，谣言就是这么产生的。 到时候要是谣言真的传的出去，娇娇可就真的在村子里没有办法生活了。 该死的周游，现在在她心里周游已经算得上是凌家的头号敌人了。 唉，他们也算得上是野狼入室了，一开始不为娇娇和周游订婚，也不会发生现在这种事情。 …… 炕上的少女手指微微动了两下，眼珠转动了一圈儿，随后睁开双眼。 嗯，头好痛啊。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是不管用，头还是很痛，她的眉毛皱起，神色颇为不悦。 而且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上黏糊糊的还是不舒服，到底是怎么？ 她坐起了身子，随后努力的回想自己睡过去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游！ 对，她想起来了，是该死的周游，竟然给自己下了合欢散，那个只存在于小说里的肮脏的药，然后她用壁纸刀划破了周游的手，紧接着跑了出去，然后撞到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那个人是谁？ 不好，她连忙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上，发现自己还是之前穿的那套衣服，浑身上下也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这才松了一口气。 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她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所以说她是被救了吗？ 那个人是谁？ 她连忙爬下炕，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跑了出去。 “娘，你在屋子里吗？” “我在呢你进来吧。” 李氏看到自己的闺女走这几步路像是没事儿人一样，也终于是放心了。闺女这睡了一整晚，她跟着一晚没睡，隔一会儿就得去闺女的房间里看看，看看她有没有什么事或者是发没发烧。 “娘昨天周游来了家里给我下了药，我用刀把他的手划破了，然后跑了出去，我撞到了一个人，是他救了我吗？” “娘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第106章 我不想放过周游 李氏不想说是沈言轻救了她，要是因为别的事情也就罢了，她不确定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两个人有没有发生具体的肢体接触，若是真的发生了可怎么办呀？ 难不成要真的要让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沈言轻吗？ 不行，她摇摇头根本就不行，于是李氏说：“对了，娇娇，你告诉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醒来就看见周游了。他往我嘴里塞的药，然后告诉我说是合欢散，我想起来屋子里有一个刀，然后就划了他的手，之后我就跑出去了。” “娘，这次我不想放过周游。” 李氏点点头说：“娇娇，娘知道你受委屈了，只不过咱们不能用这件事情去惩罚周游。这样的话对你的名声不好，你也知道在村子里什么传的最快，那就是男女之间的关系，所以想惩罚周游也不急于这一时。” 这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 周游是个秀才，他们大可以去镇上告他，不过后果也不是他们凌家可以承受的。 面对自己乖巧的女儿，李氏显然有些自责，“娇娇都是娘不好，以后娘不会让你一个人留在家了。” “哎呀，没事的，娘。像周游这种恶心的人，村子里还是少数，等到时候我们把院墙垒高一点就好了。再说了，我不是也没事嘛，你也说了我是福星嘛。” 李氏终于被凌娇娇逗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她轻轻拍着自己女儿的后背。 和凌峰对视了一眼。 —————————— 再说到另一边，周游躺在地上久久的不能起身，这沈言轻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他一个文弱的书生真的承受不住。 该死的沈言轻，该死的死瘸子，算上这一次，他已经破坏了自己的两次好事，所以沈延兴也被列入了自己的仇人名单，等到他金榜题名之时，就是沈言轻和凌娇娇两个人付出代价的时候。 他挣扎着爬了起来，右手上的伤口还在一直往外流血，疼真的是很疼，凌娇娇那个小贱人到底从哪儿弄来的刀子？而且这么锋利他已经能感觉到伤口已经是深可见骨了。 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自己拿笔写字，这一刻周游的脸上才终于有了慌乱的表情。他连忙去了村子里的大夫家。 大夫被凌峰请去了林家，家中只有他的夫人一个人，夫人看见周游手上的伤口大吃一惊，“哎呀，周游你这伤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我家男人不在，我先简单的给你包扎一下吧。” 夫人拿了止血药撒在了周游的伤口上，“嘶……”剧烈的疼痛使得周游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药确实是挺疼的，你忍着点儿。” 紧接着夫人又开始拿起了布给他包扎了起来，猪油死死的咬着牙齿，冷汗一个劲的往外流。 实在是太疼了！ 都是皮外伤，不过夫人说伤口很深，最好还是留在这里，等到大夫回来再看看。 周游是用笔写字的，所以自然也不敢懈怠，他就坐在院子里等着大夫回来。 好，在也没有等太长的时间，大夫就拎着药箱急匆匆的回来了。 看到院子里的周游还愣了一下，说道：“周秀才，你怎么了？” “我的手受伤了。” “你拿过来我看一下。” 大夫看过了之后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你这手伤的太深了，这是什么利器伤的呀？你最近不能用右手了，你先上完药，然后回去养一下，记住右手不能用力。” 听到大夫下的决断，周游这下子是彻底慌了，他用那只完好的左手抓着大夫的袖子：“大夫，我不会以后都不能写字了吧？你知道的，我还要去考科举的。” “我知道的周秀才，所以我让你这几日不要用右手，也不能沾水，每日来我这里换药，到时候再观察看看。” “我的右手真的没事吗？” 大夫说：“观察看一下。” 周游还是不放心拉着大夫说了很多话，大夫本来被凌峰抓着去凌家就很累了，现在还有这么个不识趣的家伙，虽然周游受伤了，但是也很难给他一个好脸。 于是大夫说：“周秀才，我这里还有点儿别的事，你要是没事你就先回家吧。” 大夫下了逐客令之后，周游终于是离开了，离开之前还听见大夫在后面嘀咕着说：“这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个个的都出事儿了。” 周游的脸色阴郁，凌娇娇若是我的手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你这一辈子就别想好了。 大夫的夫人包扎伤口的手艺不是特别好，把周游的手包成了很大的一包，一路上引了不少村里人注目，等到回到家里，几乎半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周秀才现在手受伤了。 周母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我的儿啊，你这手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伤了你？你告诉娘，娘一定会为你讨一个公道。”周母在心里下了决定，要是知道谁伤了自己的儿子，他一定要让那个人吃不了兜着走。 “是我自己不小心！”周游咬牙切齿的回答周母的话。他要怎么告诉周母他是给凌娇娇下药，然后被凌娇娇伤的呢？ 这种事说出去也太难听了。 周母大呼不可能，“儿子，你告诉你娘吧，你这手都包成了这个样子，怎么可能会是小伤呢？娘一定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的。” “是不是沈有娣那个小贱人，我早就看出来她是个不安分的。” “你等着娘这就去问她。” 说完周母就做出要走的样子，气的周游大吼了一声：“够了娘，我已经说了，这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跟别人没有一点儿关系，你能不能不要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的了，有这份闲心，你还不如给我整点儿好吃的，让我补充一下营养的。” “整日在我耳边说这些有的没的，你不烦我还烦呢。行了，我先去房间休息了，你看着办吧。” 周游不耐烦的直接越过了周母，留下中午一个人在原地，眼泪流得更加凶了。 第107章 有味道的一章 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周家的墙外出现了两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他们的脸用黑色的布料蒙着，只露出一双眼睛，两个男人没有说话，互相点了点头。 紧接着，一勺一勺的大粪就被扬在了周家的大门上墙上，做完这件事情之后，两个男人连忙离开，不说别的，就是这两大桶大粪的味道就挺让人上头的。 第二日一早，周母就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开始大骂，“这是哪个缺德带冒烟儿的，在我家泼大粪，天杀的，这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别让我知道是谁，要不然我绝对放不了你。” “天啊，老天爷，你开开眼吧，一道雷劈死往我家泼大粪的人吧。” 周母在院子里哀嚎，左邻右舍都纷纷捏着鼻子看热闹，低声嘀咕着这周家是惹了人了，这是被人报复了，不过这破大粪确实也太恶心了一点儿。 凌峰是吃早饭的时候被叫过来的，他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这个味道让他差点把刚刚吃的包子都吐出来，太恶心了，实在太恶心了，这到底是谁呀？ “村长，你可一定要查出来这是谁干的？这就是看我们孤儿寡母的太欺负人了，我儿子可是个秀才，他现在受伤了，在家养伤，结果就往我家泼大粪，这简直不是个人，是个畜生啊！” 要不是因为男女有别，周母都想上去抱着凌峰的大腿开始哭了。 凌峰被周母这个癫狂的样子吓得后退了一步，“你们最近有没有惹到谁？” 其实凌峰一过来一看就心下了然，又回想起自家两个儿子昨天晚饭时候嘀嘀咕咕的样子，也是该给周家一个教训了，不过凌峰觉得光是泼大粪还挺轻的，毕竟周游可是打着毁了娇娇的念头。 所以今天他来一方面是为了看看什么情况，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替两个儿子善后。 “天杀的，我们孤儿寡母能得罪谁呀？这定然是谁看我们不顺眼，说不定是嫉妒我儿子考上了秀才。”周母对周游做的事情一无所知，所以根本也没往凌家这边想。 不过屋子里的周游脸色漆黑，他想这件事应该是凌家做的，毕竟这几日他也就对凌娇娇下手了。 但是他不能出面，他也不能指认凌家，不然真的要逼得凌家拼个鱼死网破，他这个秀才可怎么办。 但是他的心中十分的憋屈，一个大男人竟然被人家泼了粪，外面的臭味儿，它在屋里紧紧关着门窗都能闻到，可想而知外面得泼了多少啊，这凌家人可真的是心狠。 外面周母还在哭天抹泪儿的，“我儿前几天手不知道让哪个该死的给伤到了，今天又有人往我家泼大粪，这日子过不下去了，这是要我们娘俩去死。村长，你可是这个村子里最大的人，你难道不管管吗？我们俩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凌峰一本正经的说：“这事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看起来像是你们家得罪了人，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到底是得罪了谁，我也好有个头绪，去查查。” “哎呀，村长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是谁，早就杀到他们家去闹了。” 周母狠狠的吸了吸鼻子，随后一口大浓痰吐在了地上。 她环顾着四周看热闹的邻居，看谁都像是往他家喷大粪的人。 “你你你你们住在我家隔壁，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周母指了几个在她家隔壁住的人。 那几个人齐齐后退了一步，他们捏着鼻子没眼睛，满是嫌弃，然后异口同声的说不知道没听见。 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反正就是说不知道。 周母这下子绝望了，在家里可怎么住啊？到处都是粪便？ “好了，你先把这院子收拾一下吧，这么多大粪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啊？这你们不嫌臭，左一天又是还嫌臭呢。” “是啊，是啊，都臭死了，快收拾吧。”住在隔壁的邻居十分的着急，这又不像是冬天，每个家里都门窗紧闭，现在天气暖和了，家里总得通风呀，这一开门窗就是一股屎味儿，谁能受得了？ 周母悻悻地说：“这样家里就我一个人我也干不过来呀。村长，不然你找几个人帮我收拾一下吧。” 这话一出不光是凌峰，左邻右舍连带着看热闹的人都往后退了一步，很明显是不想沾染上屎。 天生周母还像是没看到一样，她还在继续说：“要不我这孤儿寡母的收拾得收拾到什么时候？村长，这你总不能看着，不管吧。”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凌峰可不管这些事情，这周游敢对娇娇做出那种恶心的事情，他没把周家赶走就不错了，还找人给他收拾屎，找个屁吧。 看到村长都走了，其余围观的人也像脚底抹了油一样跑了，生怕被周母抓到收拾院子。 周母傻眼了，这些人跑的怎么这么快？还有村长，是摆明了不想管他们家的事情。 她气个够呛，无奈之下只能自己拎了水桶，拿着刷子，开始清洗院子里和门墙上的屎。 其实周母干活很麻利，她一个人干了一天，这活也就算是干完了。不过院子里还有一股屎味儿，怎么都挥发不出去。 她都要绝望了，晚上的时候也没有吃饭，周游也没有吃饭，满鼻子都是屎味儿，吃什么呀？母子两个就这么睡了过去。 而凌家则是气氛很不错，凌娇娇的嘴角抽了抽，“大哥，二哥，你们不嫌臭啊？” 听说大哥二哥去给周家喷粪，凌娇娇嘴里这个鸡蛋是上不来也下不去，脑海里满是一些恶心的事情，天呐！她都想象不到这周母和周游该怎么面对？不过他们也是活该，谁让周游竟然对她下手，要不是娘说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她都想直接去衙门告周游强奸未遂。 他也不用想着科考了，不是最在乎自己的功名吗？那么就该让他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凌娇娇在心里想着怎么能让周游失去秀才的身份。 而另一边有人又动手了。 第108章 周游废了 要说周游觉得自己最近很是倒霉，差不多都到了喝口凉水都塞牙的地步。 他的手好了一些，然后就想着去城里转转，这马上学堂就要开学了，他的束修还没有着落，家里就只有他抄书赚的一点钱根本就不够，他想着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来钱的法子。 他起来的有些晚，所以没有赶上一早牛伯的牛车，是他自己一个人慢悠悠的走在山路上。 手已经不是那么疼，正好这一次他也揣着钱准备去城里找大夫好好看一下，要是手出了什么问题，以后可就完了。 其实他还没有想到，以后出了问题的不光是他的手。 从绿云村到城里会经过一片小树林，周游平时也自己走过，结果砰的一声，他被人从背后打了一个闷棍，瞬间他就晕倒了，连呼救都没有来得及。 周游的身子缓缓的倒了下去，然后露出一个精壮的男人，男人看着周游就像是看见什么恶心的东西呀，十分的嫌弃。 他拿出背篓里的镰刀，手起刀落之下周游啊的惨叫了一声。 镰刀落在的位置正是周游的两腿之间，周游疼的醒了过来，随后又疼的昏厥了过去。 男人转过身，缓缓的离开了案发现场。 周游是在半个时辰后被人发现，那人瞧这周游的下身浑身是血，还以为人死了呢。 连跑带爬的冲了过去，发现人还在喘气，他连忙拖着周游把他送去了城里的医馆。 …… “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二狗子大喊大叫的跑去了周家。 “咋了？二狗子。”周母系着围裙出来，手里还拿着一颗白菜。 正准备做晚饭呢。 二狗子连忙大喊：“不好了，你家周游出事了，人现在在城里的医馆，快拿着钱过去吧。” 周母一个踉跄人就摔在了地上，她的头感觉到一阵眩晕。 “哎呀，婶子你赶快过去吧，事情挺大的。” 周母硬撑着自己的身子起来，然后跑进屋里，想倒柜的找出了家里所有的钱，连忙跟着二狗子跑了出去。 这已经是下午了，村子里也没有牛车，她只能走着去城里，肯定是要走夜路了，她求着二狗子陪他走这一段路，二狗子满脸都不情愿。 不过想着周游出事了，怎么说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他也就硬着头皮答应了。 两个人走到了城里的医馆已经是半夜时分。 周母一看见周游一脸苍白的躺在医院的床上，整个人一下子就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 村子里最不乏的就是八卦，八卦在村子里传播的速度是非常之快，第二日中午还未到，八卦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村子。 周游周秀才的命根子被人砍了，据说那现场血淋淋的，以后这周游就不是个男人了，也不知道周游是惹了谁了，让别人下这么狠的手。 凌家的大门紧闭。 所有的大人都坐在堂屋，小孩子们被打发了出去玩儿。 凌峰板着一张脸，“周游的事情你们听说了吗？是你们谁做的？赶紧站出来。” 一个男人的命根子没了，等周家反应过来，就会想到是凌家干的。 因为周游，只有在男女事情上得罪了凌家。 凌老大率先表态：“爹这事不是我做的，我昨天跟着牛伯的车去的城里，一直在城里卖肉。” “是啊爹，我们两口子一直都在一起。”柳氏也跟着一起解释。 凌峰的目光看向了凌老二，凌老二连忙说：“爹也不是我，我去明月楼送完香肠之后，就回来跟娇娇商量别的事情。” 凌峰此时的眉头狠狠的皱起，不是老大也不是老二，那会是谁对周游有这么大的怨恨？ 难不成是周游还得罪了别人？ 不过不是自己家人下的手，凌峰也松了一口气，但是出了这么一个心狠的人，凌峰告诉家里的人，以后去城里一定不要为了省钱不坐牛伯的车，也不要再一个人去那片林子里了。 李氏在一旁接着开口，“你说是谁呀替天行道了这是，我们不能明目张胆的对周游下手，不过我怎么感觉这么解气呢，要是我知道是谁干的，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他的。” 凌峰的嘴角抽了抽，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作为村长他也不可能这么说。 “好了，这事情就到这里了，估计周家的人还得来找我，到时候你们该说什么就说什么，不该说的也先别说了。” 这件事恐怕还没有完，凌峰心里对周家人的了解不少，周家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以后周游考科举都不行了，律法规定身体有残疾的人是不能去科举的。 只能是说周游得罪的人太多了。 …… 沈家，谁沈有娣自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她根本不敢相信，周郎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之前周郎的手受伤了，她只偷偷的去看过一次，问他也不说是谁伤的，沈有娣觉得不对劲儿，结果没想到隔了不几天这人就直接被废了。 她有些慌乱，她已经和周游有了肌肤之亲，如今他已经不能再当一个男人了，那自己可怎么办呀？ 沈有娣急得都哭了出来，然后引来了王氏的一顿怒骂，“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家里的好运气都被你哭没了，有这个哭的时间赶紧去地里干活，不知道现在地里都该翻土了吗？” 沈有娣不敢反驳王氏，只能一边哭着一边去了地里，在地里的时候，正好几个婶子在聊着周游的事情。 “也不知道这周游是得罪谁了，下了这么重的手，周游这辈子是完了，他就不应该退了，和村长家到亲事，这下子以后连个媳妇儿都娶不到了。” “谁说不是呢，我瞧着这周游平时也太狂了，发生这种事情和他平时的做人脱不开关系，以后咱们可得离老周家远一点儿，万一那得罪的人还对别人下手可怎么办。” 听到这个沈有娣开始害怕了起来，这万一周游得罪的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在打听到她和周游的关系，来报复她可怎么办？ 第109章 土豆淀粉 村里的学堂三月初开门，家里最后决定去上学的是大毛二毛。 二妞自己说不想去，要在家里照顾妹妹。 说完，她就低下头，不敢再看凌娇娇的眼睛。 凌娇娇叹了一口气，“二妞你读书学会写字，这些对你的以后有好处，你现在只是一个小孩子，家中的事情有大人在呢，跟你没有关系。” 她疼爱地摸了摸二妞的小脑袋，心疼起这个侄女来，而二妞则是坚定地摇头，她所求不多，能和妹妹好好活下去就行了，她在家里白吃白住，已经是够占便宜了她能做的，只有尽量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才能回报阿奶和小姑姑。 看着二妞这么坚定，凌娇娇也是无奈，她也没办法再说了。 大毛这个时候跑过来保证说，“小姑姑，以后我在学堂学了什么，我回来教二妞。” 这下子倒是像个哥哥的样子了，也不知道之前一直吵着闹着说不想去读书的是谁。 大毛不好意思地挠挠自己的脑袋，“哎呀你们别这么看着我，我是不想去读书，也没说不去。” 二毛跟他说过一次，很正式的说话，说他以后不管是想做什么，都需要识字，这样不至于被人欺骗。 大毛也不想以后出去闯荡江湖被人骗了，于是心里对读书也就没什么抵触。 为了让两个孩子去读书，柳氏可谓是忙坏了，除了干活做生意之外，她还在给两个孩子做书包，常常晚上干到半夜。 到了入学这天。 柳氏一大早就起床了换上了自己过年时候才舍得穿的新衣服，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活力与希望，对于庄稼人来说，孩子有机会出去，有机会读书，那简直是最让人高兴的事情了。 李氏给大毛二毛每个人剥了一个鸡蛋，然后说：“大毛二毛，你们两个去读书一定要好好读，不要跟别的小孩打架，不要总想着出去玩。尤其是大毛，二毛你要盯着你哥，他要是不好好读书你回来告诉我，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大毛不满意地挥着手，“阿奶……” 吃过早饭后，由柳氏和李氏去送两个孩子，凌娇娇在家制作淀粉，之前做的淀粉虽然成功的，但是颜色不是特别好，她想着是不是有哪里出了问题。 所以想着再重新做一下，和温卿约定好的日子就剩三天，这三天她得做出来五斤淀粉。 好在家里现在有凌峰在，还能帮她捣碎土豆，不然她这副小身板，真的是要累死了。 她端出来一盆土豆，坐在院子里清洗，一旁的刘阿婆也在洗肉。 看见凌娇娇还在自己干活，她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娇娇丫头，你坐在歇歇，等我干完手里的活，就这么点土豆，我就给你洗了。” 她这一天这么多钱，不让她干多点活，她心里不舒坦。 一开始刘阿婆还以为是村长让她来干活，是村长出钱给她，结果来的那天下午，从凌娇娇手里给她的工钱，她这才知道，凌家的生意是凌娇娇做主的。 不由得感叹这女娃子真是厉害。比村子里那些老爷们都能赚钱。 就看每天她洗这些肉吧，都得多少钱啊？ 凌娇娇手里的活没停下，她笑着说：“不用了阿婆，雇你过来就是洗肉切肉的，其余的活你都不用干。” 刘阿婆没有说别的就是笑笑，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去干活。 这凌娇娇细皮嫩肉的，合该去休息。 她加快了手里的动作，等她洗好肉切好肉，又去帮着凌娇娇洗土豆。 土豆去皮洗干净后切成小块，然后捣碎，用清水洗，再用纱布把碎渣捞出来挤干净，单独投洗之后，直到拧出来的水变得清亮，把这些水沉淀两个时辰，将表面的积水倒出去，继续加清水搅拌沉淀，反复多次，直到沉淀物表面的水平清亮，这样就可以了，倒出水后在院子里晾干，约摸着两天就差不多了，接下来就等着两天后给研磨成粉，这样就是土豆淀粉，同样的也可以做红薯淀粉绿豆淀粉。 绿云村的土地干旱，适合种植红薯土豆等农作物，要是能做淀粉然后卖到整个大夏国，那么解决绿云村贫穷的问题就容易了，凌峰也不至于愁的头发都白了不少。 ………… 第三天的时候，温卿已经是迫不及待了，他直接让马车亲自来到了绿云村。 上次凌娇娇拿过来的粉他研究院用完了，作为新品赠送给消费多的客人尝，结果大部分都表示很好吃，问他什么时候能推出这个新品。 这种透明的水晶包在整个县城都是独一份，甚至于整个大夏都没有。 温卿在酒楼都已经急死了。 这不掌柜的又一次催促有客人要点水晶包后，温卿再也坐不住了，直接亲自来了绿云村。 四婶在地里干活，看到路上行驶了一辆气派的马车立马放下了手中的工具，双眼冒着星星看着前面行驶的高头大马，她只在城里见过这马车，这么好看气派，等等……这马车怎么来到村子里了，这到底是去谁家啊？ 她连忙招呼着自己的儿子刘顺跟过去看看，她知道妇人不好去打听，但是儿子就不一样了。 绿云村的地面磕磕巴巴的，马车行驶得很是不稳，要是隔以前，温卿早就不坐了，生气地离开，但是想到那水晶包，以及存在的商机，他有预感，这水晶包一定会成为明月楼的招牌，而那个粉，肯定也不止这一个用处。 想到此处他就不由得庆幸，还好他当初慧眼识英雄，没像福满楼那个蠢货一样把凌娇娇拒之门外，不然他这明月楼估计就一直这么不瘟不火了。 温卿的马车走的甚至不如小孩子跑得快，马夫一路打听一路往凌家的方向去，他们还没到么，凌家就接到了消息，毕竟凌峰是村长，村子里来了什么外来的人也是得需要第一个告诉他的。 “一辆马车？这是谁啊？”凌峰皱眉，在心里扒拉着到底认识谁能来家里。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自己那个有能耐的福星闺女了。 第110章 温卿来了 他去敲响了凌娇娇的房门。 “爹，咋了？” 凌娇娇正在屋里吃蛋糕呢，听到敲门声连忙擦了一把嘴角的奶油，然后推开门。 凌峰慈祥地看着自家的闺女，闺女有能耐，他这个爹也是与有荣焉，他说：“村里来了一辆马车，是来咱们家的，来找你的吧？” 马车？ 凌娇娇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轻轻皱着眉头，她不记得谁能来村子里找自己啊？ 于是她说：“我不知道啊！” 凌峰说：“这样啊！那就再看看吧。” …… 马车还未到凌家，马车后面就跟着了几个跟屁虫，以刘顺为首的孩子们眼睛里充满着艳羡，他们中有的孩子没去过城里，没见过马车，瞧着哪里都新奇，想要伸手去摸摸，但是还没有这个胆子。 几个孩子在后面嘀嘀咕咕和，马车里的温卿已经是急不可耐，“这马车今日怎么这么慢？”以前没觉得呢。 掌柜的欲哭无泪，谁能想到自家东家想一出是一出，说要亲自来凌家，就把他喊出来一起了。 他早饭都没吃！ 马车一路坑坑洼洼，总算是到了凌家门口。 温卿脸上又恢复了温文儒雅的表情，他下了马车，环顾着凌家的门口。凌家的大门敞开，露出里面干净整洁的院子，院子里两个小女孩在玩耍。 凌峰坐在屋檐下，看见人来了连忙起身迎了上去，“敢问这位贵人找谁？” 此时凌家的门口已经围满了人，翘着脖子想看看到底是谁来了。 来找谁的？ 凌家这么能耐，还认得外面的贵人？ 上一次村子里来贵人还是沈姐，那是要债的，这一次也是吗？ 担忧的有，看热闹的居多。 李氏出来招呼一声散了散了，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不过温卿那副儒雅贵气的脸被村子里的人看见了，有的姑娘家当即红了脸，有的脑子转悠的快的立马赶回去叫自己的闺女，让她来凌家门口等着，万一被贵人看中了当个丫鬟也比在村子里好啊。 最为难受的是车夫了，一群婶子围着他打听主人家的事情，不一会儿他的怀里就抱了些果子还有馒头，他连忙说不要，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一个下人。 听完车夫这么说，婶子们的目光更加热烈了，家里都有下人，这家里得多有钱啊？ 院子里，温卿很是有礼貌，“您好，请问您就是凌村长吧，在下是明月楼的东家温卿，拎起来特意来拜访。” 说完后面的掌柜的拎过来几个盒子。 李氏连忙说使不得，她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收别人的东西？ 温卿说：“我是和您家的小女儿凌娇娇做生意，今日也是来找她的。” 果然是娇娇，凌峰了然，他就知道除了娇娇也没有别人了。 他请温卿进了堂屋坐着，然后让李氏去叫凌娇娇。 李氏三步并作两步就去了凌娇娇的屋子。 凌娇娇也没想到，温卿竟然会亲自来了，她还想着亲自去一趟明月楼送淀粉呢？ 她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就去了堂屋。 一看到凌娇娇来，温卿的眼睛就亮了，当然这不是男人看见女人的惊喜，而是看见了摇财树了惊喜。 也顾不得还有别人在，他大步走到了凌娇娇的面前，“我的小祖宗，你这粉做好了吗？我可是等到花儿都谢了。”语气里带着的焦急不似作假，他是真的很着急。 凌娇娇说：“做好了，就院子里晒着呢，你去看看。”说完，凌娇娇带着温卿去了院子里。 院子里摆放着簸箕。 里面白色的，硬块？ 温卿不解。 他眼睁睁的看着凌娇娇拿出一块来，碾成粉末状，一碗粉就出来了。 “这个粉其实除了做水晶包还有别的用处，今天你在我家吃饭吧。” “好啊。”温卿简直求之不得。 其实说实话，凌娇娇这次卖给温卿的方子不便宜，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凌娇娇也不能真的让温卿吃亏了不是，她这得给温卿淀粉别的用法。 温卿在堂屋和凌峰聊天，凌峰作为村长，在村子里也算是比较见多识广了，再加上温卿有意无意地顺着他说话，两个人聊得也算是投缘。 今日的午饭是凌娇娇亲自下手做的，李氏帮忙打下手，对于自己闺女会做饭这件事情，李氏没有丝毫的诧异，闺女是福星，有奇遇，会做点饭怎么了？ 凌娇娇今日做的饭都是用到了淀粉。做了一个烧茄子，麻婆豆腐，溜肉段，红烧鱼，还有两个凉菜。 温卿看着桌子上的这些菜，瞪大了双眼，这……要是出现在明月楼的餐桌上。 他有信心成为整个大夏最好的酒楼！ “凌姑娘，这些菜？” “你先尝尝。” 温卿飞速地夹了每个菜，然后一尝，便惊为天人。 “说吧，娇娇，这些菜都卖给我！” 他的双眼全部都是狂热。 为什么这些菜的汤汁这么粘稠，看起来色泽鲜艳，很有食欲。 用那个粉吗？ “温老板，先吃饭，吃完饭咱们再谈。” “好好好。” 掌柜的在一旁坐着都不想承认自己认识这个老板，因为温卿的胃口实在太好了。 他自己一个人吃了两大碗饭，吃完了还有些意犹未尽。 期间出现了一个小插曲，沈言轻拎了一捆柴来到凌家，凌娇娇留他一起吃饭，不过沈言轻抿着嘴唇，看到桌子旁边的温卿，又低着头看看自己的鞋，他抿着嘴唇摇头，随后挺起胸膛就走了。 温卿吃饭连头都没抬。 …… 沈言轻离开凌家后，脑子里不断浮现出那个男人坐在屋子里吃饭的样子，男人一身锦袍，一看就是有钱人，坐在那里和她那么般配，是他自己多想了，沈言轻自嘲地一笑。 你以为自己跟她有了亲密人家就会对你变了态度吗？ 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只不过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瘸子？还是一个没有家的死瘸子。 那次的肌肤之亲，只是一场梦罢了。沈言轻极力地说服自己，奈何还是红了双眼。 第111章 心底的秘密 心中有些对自己没用的愤怒，还有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作祟。 于是沈言轻坐在院子里，扬起斧头，开始砰砰砰第劈起了柴火，似乎是泄愤一般，仔细看下，斧子都快被抡出了火花。 沈言轻这边发生的事情凌家自然是不知道的。此时凌娇娇正在给温卿说自己的想法。 “是这样的，这种土豆淀粉我想要批量生产，在绿云村建立一个工厂，不光是土豆，红薯绿豆都可以做淀粉，到时候卖到大夏国的每一个角落，一斤淀粉可能不贵，但是要是成百上千斤呢？一个县城的用量呢？温老板你觉得怎么样？” 大胆！ 这是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不过，他一会儿皱着眉头，一会儿舒展开眉头，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实现。 据他所知，如今大夏国的境内并没有这种淀粉，而是用处这么多，要是售卖，销量但是应该不成问题。 然后他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凌娇娇，“所以娇娇，你告诉我，不怕我中间做点什么吗？” “不会的，我相信温老板的人品。”凌娇娇嘴唇微微扬起，满脸都是信任。 两个人对视了许久，忽而温卿如同春水一般露出笑容，“好，定然不会辜负娇娇的信任。” 两个人就淀粉的事情商量了很久，最后，温卿入股淀粉厂，选址的地方交给凌娇娇负责。 离开的时候，他亲自带走了十斤淀粉，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 凌娇娇晚上的时候去了李氏的房间，和凌峰说了想开淀粉厂的事情。 凌峰的手按着太阳穴，他的指尖颤抖，显然是有些激动，他说：“这是一件好事，这工人需要在村子里找，也能让村子里的人赚到些钱，爹替全体村民谢谢你。” “爹不用这么客气，对了爹，村里有没有闲置的房子，我想先租着。” 凌峰点点头，“沈言轻那边有一个房子，那里的院子还不小，是之前咱们村有户有钱人家建的，后来他们家出事了，那房子就归村里了，你要是租，一年四百文。爹就能做主。” “行，我相信爹。” 这次做淀粉需要的人其实不算多，他们得先占领县城这边的市场，一切都需要慢慢来。 凌娇娇去找了沈言轻，问他愿不愿意跟着一起干活？沈言轻摇摇头拒绝了，他说：“我在城里找了一份工，没有空了。”他的语气疏离而礼貌，甚至看到凌娇娇来还后退了一步。 “沈大哥，你这几日是在躲着我吗？”凌娇娇直接发问。 她平时是不爱跟人接触，不过认准了是自己的朋友跟自己亲近，那么有什么话就不会藏着掖着。 沈言轻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他要怎么说？难道说自己对她生出了什么龌龊的心思？ 这种事情只要说了，他们就没有办法再有任何接触了，只要一想到以后她会想躲着瘟神一样躲着自己，沈言轻就心疼得无以复加，如果他不曾得到她的关怀爱护，他也便不会这般痛苦。 这些话，他只能咽进肚子里，是不能说的秘密。 他说：“没有，娇娇你想多了。” 他苦笑着，但就是不敢看凌娇娇一眼，凌娇娇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心情还有些失落，她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想到沈言轻这般疏远自己，她就难受得厉害。 她失魂落魄地走回了家里。 柳氏正好在晾衣服，看见小姑子这个样，她立马上前担忧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凌娇娇摇摇头。 她钻进自己的房间，又去公寓点了一盒奶油蛋糕挖着吃，昔日喜欢吃的甜点今日吃着一点味道都没有。 差评！ 以后再也不点这家了。 她拿出手机又点了一盒冰淇淋，吃着还是没有味道，她生气地哼了一声，嘟着嘴巴，然后回到了房间里。 既然什么都不想吃，那还不如睡觉了！ —————————————— 城里的医馆。 自从得知自己废了之后，周游已经不吃不喝三天了，周母急得不行，就差跪在地上求周游了。 周游这日已经可以下地了，他挣扎着起来，周母坐在旁边连忙扶着周游的胳膊。 “儿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其实周母更想要问的是，儿子到底是得罪了谁？先是往家里破粪，再是毁了儿子，这谁啊这么心狠手辣，家里的亲戚都被借了个遍，都是农村人家，谁家能有多少钱啊？ 谁家又能借给她呢？ 不得已，周母只能是托人卖了家里的两亩地，留下三亩地他们娘俩不至于饿死。 周游阴着脸，冷冷地说：“没事，我要回村，我要去找他们算账！” “儿，你知道是谁对你下手的？”周母连忙问。 周游重重地点头。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能惹得有人对他的命根子下手，除了前几日他对凌娇娇下药，还能有什么事？定然是凌家那兄弟两个！ 他在心里已经给凌家人定了罪，他不是根本就没得手吗？那家人至于吗？ 既然毁了他，那谁都别想好过，凌娇娇就得赔给他，让她一辈子守活寡！ 周游对周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周母一听，嗷地一下子就哭了，“天杀的小狐狸精，天杀的凌家，毁了我儿子，真是该死啊！” “儿子，咱们去找他们，咱们得要找个公道回来，不然咱们就去告官！一定得让他们付出代价！” “我知道娘，到时候你一切都听我的！”周游的语气很是坚定，这一次，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娘俩租了一辆牛车，给周母心疼得够呛，但是看着儿子脸色不好，也不敢多说什么，她总觉得经过了这次事后，儿子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路过包子摊的时候，周游终于是买了两个包子吃了，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去找事？ 周母也跟着吃了一个包子，她在心里想着，这一次一定得让凌家赔钱，她在城里的医馆花了这么多钱，还欠了外债，这些钱都得凌家出，不然她都不同意。 第112章 她的喜欢 趁着天气好，村里几个代表听说凌家有新动作连忙约着一同去了凌家。 正好凌峰也想着说租用村子里房屋的事情，几个人就在凌家的堂屋开始商量。 刘阿婆坐在厨房里切肉，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留在上个月，她都想不到自己会过上这种好生好，有热乎的饭吃，有活干有钱赚。 她心里暗暗地发誓一定要好好干活。 她闷着头，手里一刻都不停地在干活，而屋子里的几个人也商量的差不多了，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嘭的一声，大门出现一声巨响。 别说刘阿婆了，就是凌峰等人也吓了一跳，一个年纪大的老者拍着自己的胸脯，大口地呼吸，“吓死我了……” 凌峰的脸上俨然有了怒意，他直接起身去了院子里，大门被砸坏了，进来了几个人，周家的母子站在最前面，同时还有周母的娘家人来了。 凌峰大怒：“你们这是要干嘛？欺负我们凌家没人吗？” 周母也没想到这凌家还有别的人，不过这样正好，也让其他人知道知道凌家人的真面目，最好凌峰这个村长也不当了！ 屋里的凌娇娇听见声音手中那些扫把就跑了出来，一看是周家人，她皱起眉头，难不成是大哥二哥去喷粪的事情曝光了？ 她想要去走到凌峰旁边，不过刘阿婆一把抓住了她，“娇娇，那是大人的事情，你离远点。”说着，刘阿婆还把人护在了一旁。 周母大声地哭喊，说凌家仗着村长欺负人，说家里被喷粪，儿子被伤都是凌家人做的，让他们赔偿，让他们坐牢！ 二叔公听完脸色一黑，他拄着拐杖上前，重重地敲了两下拐杖，“周家的，你怕不是糊涂了，且不说你说的这些有没有证据，就是村长为什么针对你们，重伤周游，也没个道理，要是因为和凌丫头的婚事，那也不至于这样！”二叔公看不上周家，一家子都没个聪明人。 现在村长正在准备带领村子发家致富，这个时候谁不开眼来找事，让村长伤心了不带着大家干活了咋办？所以他恨不得直接打死周家人。 周游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你们是为了包袱我，包袱我给凌娇娇下药，报复我和凌娇娇有了肌肤之亲。” “你放屁！”凌娇娇听着周游胡言乱语真的是忍不住了。 她上前一步，“周游你要不要点脸？在这乱说话。信不信我打死你！” “看吧，这么多人就喊打喊杀的，私下里报复我不是很正常？村长，这件事情你不给我个交代，没完！” 周游寸步不让。 同时给了身后的周母的娘家人一个眼神，几个壮汉就拎着棍子同时上前一步。 “你们这是威胁！”凌峰简直都要气死了，还秀才，秀才个屁。 这种行为简直和强盗没有什么区别，不行，这村子里是不能留这么危险的人了。 “你没有证据证明事情是我们做的，你这是污蔑，你还带人过来，简直是太过分了，你们还把家的大门砸坏了，气死我了！”凌峰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像是强盗一样的做派。 周游知道现在凌老大凌老二都不在家，面前的这几个老头子他也不放在眼里，“你们不是说不让我娶凌娇娇吗？行，反正也现在也毁了，让你们亲眼看着凌娇娇被其他人狠狠地玩弄。” 说着，周游跟身后的表哥一个眼神，表哥早就看上了凌娇娇，这整个村子，不对，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姑娘，周游说了凌家是还有头有脸的人家，他这当着人家的面睡人家闺女，想想就刺激。 表哥本来就是个混不吝，在大牢出来的如今更是什么都不怕，他一脸淫笑。 凌峰气坏了挡在了凌娇娇的面前，手中还拿着凌娇娇带来的扫把。 到底是岁数大了，表哥一推就把凌峰推倒了，“爹……”凌娇娇大喊，带着仇恨的眼神看着表哥。 周游真的是太恶心了！ 一旁的村里人也都看不过去纷纷要上前，结果周家带来的人堵着他们过不去。 别说糟蹋凌家丫头了，就算是没糟蹋，这件事情一过，凌家丫头也活不下去了。 有的不忍心的人闭上了双眼！ 凌峰在院子里大声地呼救，有的邻居过来查看，结果被外面的人拦住说没事。 周游的表哥是个混子，认识的人也都是二流子的模样。 村里人不敢招惹。 凌娇娇的手里有壁纸刀，只等着那男人过来给他一个出其不意。 刘阿婆也被推倒了，她的年纪大了，胳膊撞在了一旁的石头上，疼得哎呦哎呦的。 “小美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呢？”这么好看的人要是在他身下叫，他得多么爽啊！ “你这么做，不怕坐牢吗？”凌娇娇反问。 “怕什么，老子就是刚从牢里出来的。” 凌娇娇感到绝望，她不住地后退，很快就退到了墙边，退无可退。 “你这个畜生，住手啊，我会杀了你的，我凌峰发誓一定会杀了你的。” “谁能救救我家娇娇啊，谁救了我家娇娇，我凌家必定回报重礼。” …… 然而十个混混站在那里，谁也不敢上前。凌峰此时更加绝望，难不成要看着闺女在自己眼前受辱吗？ 凌娇娇手中紧紧地攥着壁纸刀，这种混子什么都不顾，必须一下子解决，不然…… 就在表哥的咸猪手伸向凌娇娇千钧一发之际，从墙头跳下一个高大的身影。 男人狠狠地一脚踹在了表哥的肚子上，表哥当即被踹出了一段距离。 “沈大哥！”凌娇娇惊喜的大喊。 又是沈言轻，每一次在她绝望无助的时候，沈言轻就像是一个救世主突然出现。 他高大威猛，就像是小说里的英雄救人于水深火热之中。 她看着男人手中拿着棍子重重地打在那个意图玷污她的人身上。 她的心狠狠地跳动。 那些不知名的情绪似乎一下子拨开天日，原来，原来，她是喜欢上了沈言轻，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第113章 报官 表哥的痛呼声，让其余跟着一同来的人终于是反应了过来。 周游死死地瞪着沈言轻，又是这个死瘸子，都不知道要坏自己多少事了，于是他挥手：“把这个死瘸子的另一条腿也给我打折。” 几个混混拎着手中的棍子就冲过去围住了沈言轻，沈言轻一个人，一根棍子，脸上没有丝毫惧怕的神情。 他的双眼里燃烧着熊熊烈火，恨不得杀了这些人！ 还好，还好他回来的早，想过来看看她，不然……他甚至都不敢想后果。 其实在沈言轻出现的其实，形式上就有了转机，凌娇娇连忙过去扶起凌峰。 有人机灵地出去找人。 院子里打成了一团。 父女两个接着扶起刘阿婆，让她坐在椅子上，然后两个人着急地看着院子里的情况，生怕沈言轻吃亏。 周母在一旁骂骂咧咧的，凌娇娇上去就是一巴掌，怪不得之前看电视时候打人就打耳光，凌娇娇觉得打的周母是真的爽，谁让她的嘴说出的话这么难听！ 周母啊的大叫了一声，然后就挥舞着拳头要打凌娇娇，凌娇娇虽然身体娇弱，打不过一个男人，但是一个营养不良的老太太还是可以打过的。 而凌峰此时抛弃了村长的威严，跟周游打在了一起，周游年轻不过他伤口还没好。倒是也撕巴了一阵子。 李氏几人刚到村口就听说家里出事了，几个人立马撒丫子就开始跑。 他们今天回来的挺早的，家里有凌峰在还能出什么事？ 他们十分不解，只有柳氏在后面走，她领着二妞和小草，不过也是加快了脚步。 几人一进院子，就要疯了，凌老大和凌老二两个人先是分开了凌峰和周游，李氏上前分开了凌娇娇和周母，混乱中李氏还扇了周母两个耳光，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打起来的，但是总归是周母对闺女动手了。 分开他们之后，凌峰连忙招呼两个儿子去帮沈言轻。 混混们来了十个人，沈言轻力气大，一开始确实是占据了上风，不过他的脚毕竟有一只是跛脚，他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 此时，他已经打趴下了另外五个混混，还有四个跟他对打。 凌家兄弟两个加入了战局，立马毫无悬念地赢了。 凌峰看着倒在地上的几个混混，还有脸上已经挂了彩的沈言轻，他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人去报官，还有安排人去找大夫。 此时此刻，李氏和凌家人也总算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氏气不过又上前狠狠地扇了周游两个耳光，“呸，你个臭不要脸的，老娘打死你。” 周游事到如今还是不服软，他的脸已经肿了起来，嘴脸挂着血，“那又如何，反正你女儿是彻底嫁不出去了哈哈哈。”人言可畏这四个字周游可算是玩明白了。 李氏气得要回厨房去拿菜刀，被柳氏死死地拦住了。 凌家兄弟两个把几个混混绑了起来扔在了院子里，当然了李氏母子也没有放过。 凌老二绑周游的时候特意往他的裤裆位置狠狠地踹了一脚，惹来了周游的撕心裂肺的吼叫还有周母的谩骂。 不过这些，凌家人已经是不在意了。 大夫来过之后给刘阿婆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让她最近别干活了，凌娇娇十分地愧疚，害得刘阿婆受伤，刘阿婆轻轻笑了，“娇娇丫头，没事的，阿婆休息几天就好了。” 凌峰的腰扭了一下，刚刚是硬撑着打周游的，大夫说也得卧床了。 至于沈言轻伤得就比较重了，他的脸上被人打了，一个眼睛肿了起来，身上还没说呢，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他不让大夫看！ “我没事，我先回去了。” 凌娇娇上前直接抓住了沈言轻的胳膊，“沈大哥别走！” 少女含情的眼睛就这么看着沈言轻，沈言轻的脚再也踏不出一步，直到被凌娇娇按在了凳子上。 大夫看过了之后说身上的伤很重，需要每日上药，期间最好别用力气干活。 其实沈言轻觉得自己真的没有事，当初自己的腿断了都没这么兴师动众的，不过瞧着小姑娘通红的双眼，这话也实在是没办法说出来。不好意思的同时心里也被一股暖意狠狠地包裹，普通温泉一般滋润着他冰封了许久的心。 …… 衙门的捕快是在傍晚来的，脸上带着不悦，这么晚了还来村子里，走这么远麻烦死了。 直到捕头被塞了一小块碎银子脸上的表情才缓和了不少，“怎么回事啊？” “官爷辛苦了，卧室绿云村的村长凌峰。”凌峰被李氏扶着上前行礼。 捕头听到是村长，倒是也给了面子问是怎么回事。 凌峰指着院子里被五花大绑的几个人就解释了一遍，末了说：“官爷，他们来草民家里打砸这件事情周围的邻居都清楚，都可以作证。” 捕头的嘴角抽了抽，显然是没想到这青天白日的还有这种人，他走到了周游的面前问话。 周游说：“在下有功名在身，是秀才……” 捕头翻了个白眼，读书人他可见多了，他懒得听周游墨迹。于是他说：“凌峰指认你来打砸凌家，意图伤人，你认不认？” “是他们先伤害我儿子的……”一旁的周母忍不住大吵大闹了起来，“我都看见了刚刚凌峰给你塞了银子，你们官官相护，我……”接着便是一连串的脏话。 这下子捕头脸上彻底出现了怒火，本来还想着周游是个秀才，要是不太过分的情况下可以给个面子，结果…… 他照顾着捕快把这几个人带走，挂上手铐脚链，周母还在扯着嗓子大喊他们没犯罪，为什么要绑着他们之类的。 捕头听得厌烦啊，从凌家要了抹布，直接塞进了周母了嘴巴里，嗯，这下子就轻松了。 离开前，李氏还给包了几个馒头和糕点，让几个捕快在路上吃，几个捕快觉得这家人还挺会办事的对比之下对周母的厌恶就更加深了。凌峰受伤了，于是捕快大手一挥爽快地让凌老大跟着去了城里。 第114章 沈有娣怀孕 深夜，凌家一家人坐在堂屋，凌峰的腰受伤了，他的后背还放着一个枕头。此刻，他面色凝重，“周家不能再回村了，不然还不知道要酿成多大的祸事。” “对，周游那个挨千刀的竟然敢这么对我的娇娇，让我看见他我一定得揍他一顿。”李氏的脸上满是怒火。 屋子里的人没有一个是不恨周游的。 “对了娇娇，言轻这一次又救了你，这几日你去给他送饭，帮着去他那边干点活。”李氏转头看向自家闺女。 心里还夹杂一些对沈言轻的愧疚。算起来沈家小子都救了娇娇好几次了。 其实按照村子里历来的惯例，要是一个男子对女子有救命之恩，那么女子就要嫁给男子报恩。 不过她那时候确实看不上沈言轻，沈家那个样子而是他还是个瘸子，平日里在村子里不言不语的也不跟人接触，即便人力气大能干活那又能怎么样？她怎么忍心把自己如花似玉的娇娇女嫁给沈言轻，于是也只当是没有这个事，好在沈言轻也没有提这件事。 现在，沈言轻救了娇娇，救了凌峰，李氏也只能是让娇娇好好去照顾一下沈言轻了，至于让凌娇娇嫁给沈言轻，那是不可能的！ 在她心里，谁都配不上自家的小福星闺女。 “娘放心吧，我肯定好好照顾沈大哥。” 凌娇娇心里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沈言轻了，她刚刚看到沈言轻离开时候的背影，心疼得不行。 身影健硕的男人，一瘸一拐的身影，仿佛就在这个晚上，走进了凌娇娇的心里。 凌家的众人达成了共识，周家欠他们的钱也不要了，周家的房子地他们要！ 不能让周家一点儿惩罚都没有，当然了前提是周家人回来。 周母没有参与具体的打砸行动，估计能很快就回来，周游也是，顶多是和凌峰互殴。不过那几个混混可就惨了，听那意思说其中一个还是周游的表哥，周游就算回来也得被亲戚找麻烦，可以预见周家人以后的日子有多么难过！ …… 沈有娣再一次在饭桌上捂着嘴巴干呕的时候，王氏气得把筷子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能吃就吃，不能吃就给我滚！成天在饭桌上吐，恶不恶心！” 沈有娣红着眼睛低着头，心里很是慌乱，不敢看王氏的眼睛。 她已经两个月没来月事了，最近总是恶心干呕，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她怀疑自己是怀孕了，因为她现在这个样子和娘当初怀弟弟的时候很像。 现在周游出事了，昨天是被官差压着走的，她恨死凌娇娇了！ 王氏觉得自己的闺女有些不对劲，看着她下意识的扶着腰的动作，心里咯噔一下子，“沈有娣，你这个月月事怎么没来？” “我……我好像……着凉了。”说着话，沈有娣还弓着腰，似乎是生怕别人看见她的肚子一样。 王氏的脸拉了下来，神情凝重，她上前一步死死地攥着沈有娣的手腕，把人拉进了屋里，“娘你这是干什么？” 沈有娣的脸憋的通红，王氏一声怒吼：“跪下！”沈有娣扑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娘……娘……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说吧，怎么回事？”王氏隐隐地有些怀疑。 她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就这么看着沈有娣也不说话。 沈有娣吓得浑身都在颤抖。 她说：“我……我两个月没来月事了我不知道。” 说完只听得啪啪两声，王氏的耳光就落在了沈有娣的身上。 王氏揪着沈有娣的衣领左右开弓，不一会儿沈有娣的脸就肿了起来。 “打死你个不要脸的，你明天一早跟我去城里，你要是怀孕了，我……我……”王氏气得都说不出来话。 冷静了一会儿这才想到，说：“那个男人是谁？” 沈有娣耷拉着脑袋不肯说话。 她不想说是周游。 她娘这么泼妇要是吓到周游怎么办？她知道周游被捕快带走了，可是周游是秀才啊，根本不会有事的，以后她还是秀才娘子呢，可不能让她娘去周家，万一惹怒了周母就不好了。 瞧着沈有娣不吭声，王氏的火气更大，本来她就是怀疑，现在确定了气得要死，她还等着把沈有娣嫁给有钱人到时候好帮衬儿子呢，结果谁知道她这么不自爱，连孩子都搞了出来。 不行，要是真的怀孕了，这个孩子说什么都不能留。 此时，王氏还在希望这一切只是一个误会，沈有娣的确和男人有了首尾，但是没有孩子，她就这么安慰着自己，直到…… “什么？大夫你说这个死丫头怀孕了？”王氏嗷了一嗓子，使得医馆里的人都纷纷侧目，大夫不悦，“老夫看了这么多年的脉，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姑娘已经怀孕两个月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下一位。” 王氏阴沉着脸，一直拉着沈有娣，直到回到了家里。 她把沈有娣拉进了屋子里，然后关上门拿起鸡毛掸子就开始抽沈有娣。 “娘，娘别打了，疼……”沈有娣护着自己的肚子，眼睛红红的，王氏下手重，她疼得不行。 王氏一边打一边骂：“你还知道疼？你跟男人鬼混的时候怎么不喊疼，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 沈有娣躲着王氏落下来的鸡毛掸子大喊：“娘，别打了，别打了！他说会娶我的，以后我孝顺你。” 王氏站住了脚步，一只手拿着鸡毛掸子，一只手掐着腰，她说：“野男人到底是谁？”她得去找那个男人的负责。 不是为了沈有娣，一个赔钱货她啊不在乎，她想要一笔钱，然后留给自己的儿子。 盯着王氏要杀人的目光，沈有娣这才说：“是周游，娘你也知道周游是秀才，我肚子里的是他的孩子，也是他唯一的孩子，娘他肯定不会亏待我们母子的。” 听了孩子是周游的，王氏眼前一黑，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扶着墙才站住，“你……你说孩子是谁的？你再说一次。” 第115章 周家母子 沈有娣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然后说：“娘，孩子是周游的，他说了会娶我，他是秀才，以后是要去做官的，要去科举的，我嫁给周游就是秀才娘子了……”她沉浸在自己幻想的未来中，没有看到王氏的脸是越来越黑。 王氏咬着牙说：“你知不知道周游被捕快抓走了？他带着混混去村长家闹事。” 沈有娣点头：“我知道啊，他是秀才也没事。”沈有娣不以为然，在她心里，周游可是无所不能的。 她爹也是秀才，不过年纪大了，肯定还是周游这个年轻的秀才厉害一些。 王氏又是一个巴掌甩在了沈有娣脸上，“这个孩子不能留，你是蠢死了，周游这次去县衙秀才的身份估计都保不住了，还有身体有残缺的人不能考科举你不知道啊！在家里你什么时候看到你爹干活，不就是怕他受伤吗？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笨如猪的蠢货！”王氏都要气死了。 看着沈有娣呆愣地站着气更加不打一出来。 “你傻了？” 沈有娣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周郎可是秀才，以后我可是秀才娘子。” 让她如何承认，自己成不了秀才娘子？ 沈有娣红着眼睛，就像是一只受伤的狮子，她说：“娘，周郎真的？” 王氏没好气地说是真的。 不过随即王氏想到了一件事，她说：“周游被费了，你这孩子，不能是他的！” 她的眼神一片阴狠。 沈有娣都被吓了一跳，她说：“娘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孩子可以换个爹。”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在王氏的脑海里酝酿。 她划拉着整个村子里的适合的男人，于是想到了村长家。 村长家不是喜欢多管闲事吗？ 那行，那就她家了。 王氏露出阴森森的笑容，沈有娣后退了一步，娘俩在房间里聊了很久。 最后王氏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沈有娣则是在屋子里哭得不能自已，她是真的喜欢周游的，周游那么有文化，那么温柔，还会给她作诗，可是，他当不成秀才考取不了功名，那么这辈子就等于是和废人了，她不能嫁给这样一个男人，所以沈有娣只能是对不起周游了，希望周游能够理解她吧。 她使劲抹了一把自己的脸。 随后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 周母和周游是三天后回到村子里的，周母被打了板子，周游倒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不过从周游苍白的脸上就能看出来，他过得并不好。 母子两个人身上凌乱，还散发着臭烘烘的味道，被牛车送到了村口之后，周游扶着周母一步一步回到了自己家里。 一路上看热闹的人不在少数。 “哎呦，这不是周秀才么？怎么这么狼狈啊？” “你可别乱说，人家周秀才朋友可多，看你不爽小心去你家揍你。” “还周秀才么，我看不如叫周太监好听哈哈哈……” 路过的人无不嘲讽，一来是周游做的事情实在是过于恶心，二来则是听说村长家要做生意，叫什么办个工厂，现在已经在收拾地方了，谁不想在村子里就有活干？ 周家惹了村长家，他们可不就得给村长家表表忠心？ 周游闷着头不说话，周母不干了，扯着嗓子就开始跟人对骂。 买个对方的人实在太多，周母一个人再加上受了伤，根本就骂不过。 其实本来是每人二十大板，不过后来周母在衙门嚷嚷着儿子是秀才不能打，县令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周游的身份，直接大笔一挥取消了周游的秀才身份，并且五年不得参加科举考试，而周游的二十大板都被周母包了，她可舍不得自己的儿子挨打。 要说这打板子的官差也是怕把人打死，最后也放水了。 周母身子还挺硬康，在床上躺了三两天人就能起来了，不过只有她知道，自己的屁股血肉模糊，肉都烂了，根本就不敢碰到，浑身上下也就一个嘴能说了。 周母还在喋喋不休，周游先忍不住了，他愤怒地大吼了一声，“够了，还不够丢人吗？” 要不是她成天嚷嚷着自己的儿子是秀才是秀才，县令怎么可能会想到废除他的秀才身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虽然他身子有残疾不能科考，但是他似乎是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还在幻想能去考试，结果周母在公堂上大喊大叫，他的梦彻底碎了。 自此也怨恨上了周母，即便周母替他挨了板子。 周母被周游的怒吼吓了一跳，委屈巴巴地噘着嘴，“游儿，你喊什么？是他们先骂你的！” 周游脸上满是羞愤，“好了，赶紧回家，还嫌不够丢人吗？” 说完，加快了脚步，周母身子本就虚弱，直接啪一下子摔在了地上，盯着周围人的哄笑声，周游异常愤怒地把周母扶了起来。 本以为回到家后能好好的休息，结果舅舅一家听到了风声已经等在了家门口。 一看到周游，舅妈舅妈冲了过来，抓住周游的袖子就开始哭，“你表哥到底怎么了？啊？你说话啊？怎么来了你家一趟人就被衙门抓走了？” 舅妈神情癫狂，似乎是周游不给一个解释就不会放过周游一样。 周母看到宝贝儿子被嫂子这样逼问，连忙出声，“嫂子你别着急啊！游儿还小什么都不知道，你家老大被关进了大牢，说要去充军。” 舅妈一听，整个人血气上涌，立马昏了过去，舅舅连忙上前抱住了舅妈，他恶狠狠地对自己的妹妹说：“以后，我与你不再是兄妹关系，你再登入我家的门，我就把你打出去，我说到做到。” “大哥！” “滚，别叫我大哥，有你这个妹妹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临走前，舅舅还把周家砸了一个遍，叫一个喝水的碗都没有剩下！ 任由周母在一旁哀求哭喊，舅舅都没有心软，而周游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第116章 失恋 他只是默默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然后缓缓地蹲下身子，抱着膝盖，开始无声地哭泣。 那明明就是绿云村风光五线的秀才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这一切好像都是从他把凌娇娇推下山开始的，难不成凌娇娇真的像他家人说的那样是个福星？而当初他风光无限，正是因为有她这个未婚妻。 不行，周游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不敢相信这破天的富贵是被自己推走的。现在自己甚至都不是一个男人，周家就葬送在了他这一代。周游一开始的闷声哭泣最后变成了嗷嚎大哭。另外一间屋子的周母无力的趴在炕上，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儿子可是秀才啊，以后是要做官老爷的。 ———————————————— 凌娇娇哼着歌拎着篮子去的沈言轻家，而沈言轻正坐在院子里洗衣服，身上这点伤对于沈言轻来说并不算什么，以前不是没有受过比这还严重的伤，那时候照样可以自己上山去养活自己。 “沈大哥你还身上还有着伤呢，怎么自己洗衣服了？”凌娇娇连忙走了过去，放下篮子。 想要让沈言轻起来。 沈言轻说道：“没事的，娇娇，我洗完这件就完事儿了。” 凌娇娇拿着一把小凳子坐在了沈言轻的身旁，用手支起下巴，就这么看着沈言轻，然后她就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沈言轻的耳朵不知不觉的红了。 凌娇娇觉得很有意思。 于是更加炽热的目光落在沈言轻的身上。 沈言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洗完衣服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衣服晾上的。 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和凌娇娇两个人坐在院子里相顾无言。 凌娇娇想了想说：“沈大哥，要不我们成婚吧？” 这件事情是凌娇娇经过深思熟虑的，她也不可能不成婚，李氏在给她相看，不过她想着与其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还不如嫁给沈言轻呢，好歹自己挺喜欢沈言轻的。 殊不知自己的话给沈言轻的心里就像是投入一块巨大的石头，沈言轻的耳朵嗡鸣，思绪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了，满脑子都是那句沈大哥，我们成婚吧。 他的手藏在袖子里微微的颤抖，那只没有残疾的腿交叉挡住了那条残疾的腿。 他使劲儿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儿，说：“娇娇，你在开什么玩笑呢？”若是凌娇娇仔细的观察就会发现沈言轻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着。 凌娇娇说：“沈大哥，我可没有开玩笑，你看我娘正在给我相看，与其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倒不如我们成婚。到时候我们出来单过，你放心，我们肯定能把日子过好的。”她又没有什么太大的追求，好好的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沈言轻看着凌娇娇的眼睛，答应她，答应她，心中的小人儿在疯狂的呐喊着，这可能是他这辈子唯一的一次能伸手够到月亮的机会。不过他的心中还有另一个小人儿在说着拿什么娶她？让她跟你一辈子过苦日子吗？让她跟你一起被别人嘲笑吗？别人都叫她瘸子媳妇儿吗？不行，娇生惯养的小姑娘怎么可以过这种日子。于是沈言轻说：“娇娇，不行，我不能娶你，我想娶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我只把你当妹妹。” 凌娇娇：“……” 心中有一股失落感油然而生，她深吸了一口气，沈言轻这是顾及这两家的关系，才没有把话说的很难听，也是自己太过于唐突了，好在她不是纠缠的人，沈言轻拒绝了，她挺难过的，但是也不至于回家和家里人告状。 于是她强撑着自己露出笑容说：“沈大哥你不用放在心上，筐里是我娘做的饭，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小跑着就离开了，看着凌娇娇泛红的眼睛，沈言轻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抓住了一样，喘不过气来。 娇娇难受，他又何尝好受呢？只会比凌娇娇更痛。他是强撑着自己没有去追凌娇娇，他连自己的房子都没有怎么给凌娇娇一个家？ 人要贵在有自知之明。 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何必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不过小姑娘想要嫁给自己，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 不由得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若是他能再好一点，再优秀一点，这种事情都不应该由她说出口。 凌娇娇小跑着回到自己的家里，把自己关进了屋子，她生平第一次表白就这么失败了，颓败的同时还感到很难过。 其实她是真的挺喜欢沈言轻的，不过谁让自己比他小呢，人家把她当成妹妹，此时凌娇娇是真的相信了沈言轻的话。 她趴在炕上，随后又翻了个身，然后又趴了过去，翻来覆去的心里感觉很是难受。 于是自己进了公寓，给自己点了一份爆辣的麻辣烫，一边吃一边鼻涕眼泪横流，“我才没有很难过，都是今天这个麻辣烫这么辣，不行，太辣了，我眼睛怎么流口水了呢？不行，我待会儿得给他一个差评，每次都不这么辣的。” 吃晚饭的时候，凌娇娇隔着门告诉李氏她不吃晚饭了，说是自己吃点心吃多了，现在想要睡觉。不然她怎么敢出去？那出去了又要怎么解释自己的嘴巴是肿的，眼睛也是肿的？ 李氏倒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叮嘱她以后少吃些点心。她察觉到自己的女儿有些不对劲，不过女儿长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她一个做母亲的也不好过多的参与，只能是在背后给予他支持…… 唉…… 凌娇娇躺在炕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行吧？失恋了就失恋了，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她又不是非得沈言轻不可，既然他把自己当妹妹了，以后自己也就把他当哥哥好了。 现在的沈言轻怎么也不会想到，以后自己的追妻之路是多么的艰难，凌娇娇动不动就说把他当哥哥…… 第117章 谁的孩子？ 凌峰的腰扭了，所以建厂的事情耽搁了下来，村子里的人知道后都在骂周家母子两个。 天下往来，皆以利益为先，周家损害的是全村人的利益。母子两个被骂的都不敢出门。 大夫来给周母送药都是一脸不情愿。周游没有办法，一边抄书一边照顾周母。 看着周母身子还伤着，凌家也暂时没有人来赶走他们母子。 …… 这天，大房夫妻和凌老二去城里了还没回来。家里几个人在吃午饭。 凌娇娇蒸的水晶包，二妞和小草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晶莹剔透的包子，吃得不亦乐乎，她们小女孩喜欢吃糖的，甜滋滋的。 “娇娇，你这个淀粉对吧，真没想到还能包包子，关键是还这么好看。” “是啊娘，到时候韭菜好了可以包韭菜馅的，绿色透明的好看！” 几个人其乐融融地吃着午饭。 不过总有人不想让他们消停吃完这顿饭。 “村长，村长在家吗？” 李氏放下筷子，疑惑地看向凌峰，问：“这大中午的是谁？我出去瞅瞅。” 她出了房门，就看见王氏带着沈有娣站在门口，王氏还垫着脚往院子里看，她对沈家人不喜，于是走过去颇为冷淡地说：“你们娘俩这来干什么的？” 沈有娣一直低着头，头发似乎是好几日没有洗了，油乎乎的看起来就脏。 王氏一直攥着沈有娣的手腕，然后脸上带着笑容，张口就说：“哎呀村长家的，真是怎么都想不到咱们两家还能结成亲家啊！哈哈哈……” “等等，你说什么呢？”李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谁结亲家？ 谁和谁？ 太医恶魔感觉有些懵呢？ 难不成是娇娇？ 和…… 还没等李氏的发散思维想出来，王氏就一把把沈有娣推到了李氏面前，然后说：“有娣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我说，怀孕了我才知道，你看看有娣和你家老二的婚事咱们商量商量？” 沈有娣和老二？ 李氏这下子彻底懵逼了。 她的嘴张得大的都要吞进去一个鸡蛋了，她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老二怎么可能和你家沈有娣……”她没说的是，之前给老二相看了多少个了，他也没相中，怎么可能相中沈有娣，沈家的人啥样他不知道吗？ 不得不说关于这一点，李氏还是对自己的儿子有点信任的。 王氏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说：“怎么？你们这是要不承认了？” 李氏不惯着王氏的臭毛病，她问沈有娣：“你怀孕了？你说这孩子是我家老二的？” 沈有娣点头。 依旧是不多说一个字。 王氏说：“我家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可能用自己的名声乱说，怎么，你们家事不想负责任吗？”王氏咄咄逼人，李氏丝毫不惧。 她说：“我家老二还没有回来，等他回来我问问，总不能你上嘴皮下嘴皮一碰，我们就认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吧？” 王氏插着腰，语气尖锐，她说：“那你想怎么样？” “我告诉你，这件事你要是不给个说法，我就吵吵出去，到时候你们家臭了可别怨我。” 李氏说话的语气都带了些愤怒，她说：“那你想怎么做？” 王氏早就在家想好了，她眯起了双眼，然后说：“五两银子，你家老二娶了我闺女。” “还多一个孙子，你们老凌家怎么都是不吃亏的。” 李氏简直都要气得吐血了，还不吃亏。 她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过总不能让王氏嚷嚷出去不是？于是她说：“老二下午回来，你们娘俩过来咱们当年说说，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行，那我呢就下午再带着有娣过来。” 王氏显然心情很好，这一次倒是很好说话。 拉着沈有娣直接就走了，也没有过多的纠缠。 李氏气哄哄地回到堂屋，这饭是真的一口都吃不下去了，她说：“刚刚王氏来，说沈有娣怀孕了，怀的是老二的孩子。” 凌峰：“……” 凌娇娇：“……” 父女两个对视了一眼，纷纷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两个字，震惊！ “二哥，搞出个孩子？不可能吧。”凌娇娇觉得怎么都不可能。 要是说别人，那可能还能怀疑下，可是沈有娣，凌老二个人就非常不喜欢沈家人。怎么可能会和沈有娣在一起？ 这不对劲。 李氏点点头说：“我也这么想的，你二哥不可能，不过沈有娣怀孕了，王氏难道能这么不在乎她女儿的名声乱说吗？” 凌峰深以为然，虽然他知道王氏重男轻女，不过王氏再怎么也不至于糊涂成这个样子吧？ “等老二回来问问他。” 哈秋…… 凌老二在牛车上打了一个打喷嚏，“这谁在想我？”他从心里想着。 一旁坐着的柳氏打趣说是有人想凌老二了，凌老二说不可能，估计是娘在骂他。 三个人回到家的时候天还没黑。 “我们回来了。”柳氏进门大喊一声，把背篓放进了门口，连忙去打水洗手。 这天气一天一天的热了，回到家里身上出了汗黏糊糊的，先洗个手洗把脸，待会儿晚上再洗个澡睡一觉，很舒服。 他们洗完手进去，结果…… 堂屋里坐着凌峰，李氏，凌娇娇站在李氏的身后，还有两把椅子坐着王氏和沈有娣。 一副三堂会审的样子。 三个人吓了一跳，还是柳氏最先反应过来，她说：“娘，这是怎么了？” 李氏瞪了凌老二一眼，凌老二有些莫名其妙。 “娘，你看我干啥？” 王氏笑眯眯地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了凌老二的面前，随后热情地说，“好女婿啊，辛苦了吧，快坐下来歇歇……” 好女婿？ 凌老大和柳氏两个人瞳孔地震，齐齐地看向了同样瞳孔地震的凌老二。 凌老二吓得后退了一步，一副莫挨老子的样子，他说：“你说什么？什么好女婿？好女什么？什么女婿？” 此时凌老二已经吓得完全没有了理智，他后退了一步，咣当一声撞在了门框上，随后转身就要离开。 第118章 我有孩子了 凌老大手疾眼快地抓住了凌老二的胳膊，带有深意的眼神看了王氏一眼，最近在外面做生意见到的人多了，凌老大觉得王氏不对劲，沈有娣也十分的不对劲。 王氏接着说：“老二啊，你看看有娣现在都怀孕了，你什么时候把她娶进门啊？”虽然王氏是笑眯眯的，可是在座的几个人，都听出了威胁的意思。 凌老二连忙说：“你在说什么啊？我跟沈有娣根本就没关系！你别乱说。” 他慌张得不行，生怕就这么被沈家人给赖上。 王氏变了脸色，“如今我家有娣怀孕了，你就想翻脸不认人你？” 凌老二嘴笨，被王氏这么逼迫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摆着手说：“不是，我都跟沈有娣不说话……” 李氏看着儿子的反应，也明白了，这沈有娣怀孕的孩子确实不是老二的，沈家这是要让他当冤大头了。 这能行吗？ 他们凌家怎么可能给别人养孩子？ 于是李氏这个时候开口了，“王氏，你说沈有娣的孩子是我家老二的，有什么证据？” “证据？我闺女在这就是个活生生的证据，她都已经怀孕了，我们会坏了她的名声吗？” 李氏心里想，别人不敢说，那沈家人可是不一定，没看把沈言轻都祸害成什么样子了吗？ 李氏：“你什么证据都没有怎么能说沈有娣的孩子是我家老二的，我家老二每日去城里，连在村子里的时间都少，刚刚大夫说了沈有娣怀孕两个月，两个月前是过年前后，我家老二也一直在家里什么时候去跟沈有娣私会的？在哪里私会的？可有谁能看见？” 王氏一把拉过沈有娣，“你说！你跟凌老二在哪苟且的？” 对于一个未出嫁的女孩来说，这话说的确实听难听。 沈有娣红着眼睛，抬头看了凌老二一眼，然后立马低下头，“是是年前，二哥来找了我，我们在柴房……” “你胡说！”凌老二立马大吼一声。 他说：“年前我那么忙，怎么有空去找你，娘她乱说的！” “二哥你右脚脚踝处有个胎记……” 沈有娣这话一出，李氏自然震惊，儿子有没有胎记她能不知道吗？ 不过沈有娣怎么知道的？ 这事情一说出去，那她是真的要赖在老二身上了，不行，这可不行。 到底该怎么办？ 凌娇娇上前问道：“沈有娣，你说的这个不能作为证据，很多人都知道我二哥脚踝的胎记，你还有没有别的证据，你说我二哥跟你有了关系，那他总会送你什么礼物吧？或者是你送过他什么？” 沈有娣摇头：“我家穷，没送过二哥。二哥也没送过我。”她攥着拳头，本来看着凌娇娇理解来气，她一说话，就更加让人生气了。 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小声的回答。 凌娇娇了然了，所以这是没有一点证据就来碰瓷？ 她不关心这孩子是谁的，但是不能让这孩子影响了自家二哥！ 于是凌娇娇说：“那我们凌家不能认这个孩子！” 她的语气很是坚定。 让王氏母女两个怒火直线上升，“你们确定？你一个丫头片子能做了凌家的主？” 李氏这个时候自然是要为女儿撑腰的她说：“那是自然，我闺女在家的时候能做主，以后嫁人了也能做凌家的主。” 娘家的底气就是这么足。 王氏的脸色很是不好看，“你们真的不要这个孩子？” “根本也不是我凌家的子孙。” “好好好。”王氏怒极反笑，她放了狠话出来，说：“那你们可别后悔！”说完，拉着沈有娣就离开了。 凌峰和李氏对视了一眼，纷纷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出了担忧。 这个王氏，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他们还得提前防备。 李氏揪着凌老二的耳朵就把人抓了过来，“你说，你什么时候惹到了沈有娣？” 凌老二哭丧着一张脸，“娘我真的是冤枉啊，我跟沈有娣都没有单独说过话。”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凌娇娇若有所思，沈有娣怀孕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那么她为什么不去找孩子的生父呢，而是来找二哥？ 这中间是出了什么问题？ 还是说，她根本就找不到孩子的生父？ —————————— 绿云村这两日流传起了一个谣言，凌老二把沈姐丫头的肚子搞大了还不认账。 听说沈秀才去准备去告官了，告凌老二仗着村长的儿子强迫良家妇女。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谁路过都得说上一嘴。 “听说了么？凌老二跟沈有娣都有孩子了。” “是吗？啥时候的事啊？” “我看王氏去抓药了。沈有娣哭丧着脸跟在她后面。” …… 这样的事情让沈有娣哭红了双眼，事情成了如今这个样子，想必她在村子里的名声也彻底坏了，娘为了钱，真的是不顾她的死活了。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里十分的彷徨，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她知道周游回来了，也不敢去找周游，她很周游也就这样了。 其实她心里是有周游的！ 只不过她反抗不了自己的娘。 现在周游肯定也知道她怀孕了吧，不知道能不能想到这孩子是她的，还是误会孩子是凌老二的？ 这么一想，她的心里更加的难过了。 而在周家，周游坐在书桌前，写字的手怎么也下不去了。 沈有娣竟然怀孕了？怀的还是凌老二的孩子？ 这不可能！ 别说她和凌老二根本不熟了，就是沈有娣十分的喜欢自己的样子，周游都不相信。 所以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沈有娣的孩子是自己的。 他废了之后，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结果他竟然还有一个孩子。 这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了。 所以不行，他不能让自己的孩子管别人叫爹啊！ 于是他起身去了周母的屋子里。 “游儿，你来得正好，娘渴了，给娘倒碗水。”周母虚弱地趴在炕上，炕冰凉冰凉的，她不敢多喝水，不然就要总是去如厕。 周游没有动，而是冷不丁地来了句，“我有孩子了。” 第119章 想要孩子 要不是周母的身体不好，她肯定蹭地一下就从炕上坐起来。 “你……你说什么？”周母不太确定的问道，生怕是自己听错了，白高兴一场。 “我说我有一个孩子，现在在沈有娣的肚子里。” 周母的脸上扬起了大大的笑容，她知道自己儿子和沈有娣的事情，她本来不看好沈有娣的，可是谁让沈有娣的肚子这么争气呢，如今儿子不能再传宗接代了，沈有娣肚子里的就是周家唯一的骨肉，所以他们一定要把沈有娣娶回来，让孩子认祖归宗。 周游冷笑一声，“哪有这么容易的？现在沈家想要跟凌家结亲……” 接着周游就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周母，周母现在不能出去，也根本听不见外面的八卦。 都不知道自己的孙子都要成为别人家的了。 她立马挣扎着就要起身，想要亲自去沈家把沈有娣接回来，可惜自己的身子板儿实在是太差了。于是她说：“游儿你这辈子也就这么一个孩子了，一定得要回来呀！” “我当然知道，可是怎么要回来？” 现在他家可以用家徒四壁来说了，别说是沈有娣，估计是任何一家都不会把女儿嫁过来。 周母咬咬牙，说：“你去后院南边的墙角往下挖，里面有五两银子是当年你爹给我攒的，说是不到生死攸关之际不能拿出来。现在不得不拿出来了。” 周游挑眉，他倒是真的没有想到，家里竟然还有余钱？ 不过这些钱早怎么不拿出来，让她过了这么久的苦日子，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是先把钱拿到手再说。 过了一会儿周游拿了一个小红布包进来，周母点点头，这就是当年存下来的银子，据说是老周家的棺材本儿了。 “我先去找沈有娣。”周游冷冷的说，他对沈有娣没有任何感情，不过为了孩子他也得去找人。 周母在一旁赶紧的催促他，生怕去晚了，大孙子就不见了。 …… 趁着中午大家都午睡休息的时候，周游去了沈家。 他不敢进门，只敢在门口等着，他躲在一棵树后面，这个时候沈有娣都会出来倒垃圾。他等了大概一刻钟左右，果不其然，沈有娣拎着垃圾就出来了。 “有娣有娣……”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有娣不敢置信娣回头，在看到周游的瞬间，她的眼眶就红了。 “周郎你怎么来了？” 周游一把拉过沈有娣的手，两个人躲在了大树后面。 “有娣我好想你呀！” 周游用一双深情的眼睛注视着沈有娣。 沈有娣伸出手紧紧地抱着周游的腰，“周郎我也好想你。” “你怎么样了？我娘不让我去找你，我真的好担心你。” “我没事，有娣，你怀了我们的孩子，对吗？” 沈有娣害羞地低下头，“是啊，周郎已经两个月了。” “不过……” 沈有娣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周游王氏的打算，周游冷冷的说：“我就知道是她在后面搞事。” “不过有娣我想娶你。” 这个时候沈有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刚刚见到情郎的欢喜已经随着寒暄逐渐减少，她想到了如今周家的情况，不行，她不能嫁给周游。 周游现在这么个情况，她嫁了也不会再是状元夫人了，那岂不是这辈子都要被凌娇娇踩在脚下？ 不行，她绝对不允许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周游自然是发现了沈有娣前后的变化，他上前一步握住了沈有娣的手，“有娣，难不成现在你也嫌弃我了吗？” 沈有娣连忙摇头，她现在不想嫁给周游是真的，但是她喜欢周游也是真的。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我娘说这个孩子到时候我生下来让凌家帮你养孩子不是也很好吗？” “不行，我周家的孩子怎么可能叫别人爹？”周游坚决不同意。 两个人一来二去的就小声吵了起来，本来沈有娣是什么都听周游的，但是现在…… 最后周游气得拂袖而去。 ———————————— “言轻，你是说见到过沈有娣从周游家出来？”李氏瞪大了双眼，还没有从这个震惊的消息中反应过来。 不光是李氏，凌家的其余几个人也都傻眼了。 不过随即而来的就是狂喜，柳氏大着嗓门说：“所以沈有娣的孩子是周游的，这下子她可不能再赖到咱们身上了。” “言轻，你可真是我们凌家的大恩人啊！” 沈言轻带来的这个消息一扫凌家的阴霾，他们本来还对村子里的流言蜚语手足无措，这下子也是没有证据，但是好歹也有了方向。 要是能抓到两个人在私会，或者是让周游承认那是他的孩子，这个黑锅就不能扣在老二的身上了。 而周游，如今不能再生孩子，沈有娣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这辈子唯一的骨肉，所以他不可能放弃。 柳暗花明又一村。 面对着凌家众人的感谢，沈言轻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的眼神不自觉地看向门口的方向，刚刚他一进来，凌娇娇就借口出去倒水，直到现在也没有进来，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躲着自己？沈言轻心里有些难过，铺天盖地的后悔向他袭了过来。 其实凌娇娇就是在躲沈言轻的，她现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他，与其尴尬倒不如躲着一点。 她躲在厨房里，直到看见沈言轻走出大门，她才出来。 “呀，沈大哥走了呀。”凌娇娇露出尴尬的笑容。 自己的女儿什么样子，李氏自然是了解的，“你和沈言轻吵架了吗？” 凌娇娇连忙否认：“没有啊，你怎么可能呢？” “是吗？”李氏有一些怀疑。 “当然了，娘，我怎么可能和沈大哥吵架？” 李氏的眼神就是满满的不信，不过既然女儿这么说了，她也没有办法，只能是叮嘱女儿，沈言轻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可不能忘恩负义。 最后凌娇娇还是再三保证她绝对没有故意躲着沈言轻，李氏这才把她放走。 第120章 逐出村子 凌家人解释沈有娣的孩子不是凌老二的，奈何嘴皮子都快说破了，村子里的人都没人信。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不过好在是沈言轻带来了这个好消息。 二妞年纪小，人也机灵，所以由二妞去跟踪沈有娣。 二妞深知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所以她一刻都不敢懈怠，终于在一个中午，她看见周游鬼鬼祟祟的来到了沈家门口。 再过不一会儿沈有娣出来了。 她连忙跑回家去告诉家里人，李氏和林娇娇两个人如林大敌一般的出门，同时还带着村里有声望的三叔公，七叔公，还有四婶，其实四婶起到的作用就是大喇叭的作用。 几个人跟着二妞去了沈家不远的林子里，他们去的时候，沈有娣呜呜的哭着埋在周游的怀里。她娘非逼着他嫁给凌老二，如今村子里的风言风语已经让她没有了办法，如果不嫁给凌老二，那她只能去死了。 周游也想要自己的孩子，于是耐心的哄着沈有娣。 “乖，不然有娣我们离开绿云村吧。” “走之前我们去找凌家要一笔钱，反正他们现在也说不清，要是不想娶你就给钱。”这是周游和周母两个人在家商量好的，在村子里现在几乎已经没有了他们一家人的容身之处，这还不如把房子和地卖卖，然后离开，这样还能够重新开始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 沈有娣心动，就算是留在绿云村，就算是最后嫁给不了凌老二，她娘也不会让她好过的，倒不如和周游一起跑了，不过现在周游……她确实还有些忐忑，周游要是还是秀才的话，她一定会连想都不想就会跟他走，但是现在……不行，还得让她再想想。 李氏看着两个人你侬我侬的，爽快的不行，林子里的树很密集，若是不仔细看再加上他们一行人来的还是小心，直到李氏跑着冲了过去，大骂面前的两个人，周游和沈有娣才反应过来，两个人的心里同时咯噔了一声，完了，这下子彻底完了。 他们想要钱，然后私奔的想法彻底破灭。三叔公拄着拐杖，“你们两个……简直是丢了村子里的脸。不行，我要开食堂，把你们这对不要脸的男女给赶出村子。” “三叔公息怒，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沈有娣只是因为凌家不认她和孩子，所以心里难过，让我来安慰一下。” 七叔公气得摆摆手：“行了，周游你可别说话了，你那点儿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问问大家，你说的这些话大家信吗，直接骗傻子吧。” 接着七叔公又说：“四婶，你去通知大家现在立刻马上开祠堂。” “好的七叔公，我这就去。”四婶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儿，她最是喜欢看这种热闹，而且她和周家也不是很对付，自然乐意看到他们的笑话，于是她说完话连忙转身就跑了。 周游和沈有娣齐齐地跪在三叔公和七叔公的面前，沈有娣痛哭流涕：“三叔公，七叔公，我年纪小不懂事，这件事你们可千万别让我娘知道啊，不然她会打死我的。”她自知现在如何狡辩都没有用了，于是连忙把过错都推到了王氏的身上，“是我娘逼着我去凌家的，他说凌家现在有钱，让我要一笔钱以后的日子就不愁了，这笔钱以后要给我弟弟用，我也是没有办法，你们也知道我在家过的是什么日子。”沈有娣说的声泪俱下，当真是让人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但是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是不会知道疼的，李氏说：“行了，你别嚎了，你不容易谁容易啊？你就这么损害我家老二的名声，不想让他当绿毛龟呀，还是想让他当大傻子？明明是你自己不检点，跟我家有什么关系？” “还有你周游，我本来以为你就是自私，结果你现在人品都不行，你那点儿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我现在真是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花钱供你读书，读完书之后就开始算计我们家。你现在到了如今的地步都是咎由自取，以后别让我老婆子看见你们，不然我看见一次骂你们一次。” 李氏心里一半儿开心一半儿生气，开心的是如今已经是真相大白，老二的名声也捡回来了，也不用娶沈有娣，但是生气的是这两个人竟然这么算计她的二儿子，要不是看在他们两个人一个身上带着伤，一个怀着孕，她都想直接上手了。 ……………… 村里的祠堂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开了，上次开的时候还是那件事的时候。村长凌峰，还有村子里德高望重的叔公们，都坐在祠堂里，经过他们的一致决定，周家不能再留在绿云村了，一颗老鼠屎搅的满锅腥，让他们这么闹下去，整个村子都该乱哄哄的。 周游跪在地上，当然了，还有被抬过来的周母。 七叔公直接站起来说：“周家自此逐出绿云村，迁出户籍。” 这是所有人的决定。 周母不服，她大声的哀嚎着，求饶着，谩骂着……但是都无法改变他们的决定。 凌峰说：“你们周家还欠我银子，你们现在若是能还这欠条就算了，若是不能还，你们的房子和地就都归我了。” “村长，你这是在公报私仇！”周游气的大喊，家里的房子和地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凭什么要留在村子里？凭什么要给村长？ “就算我是公报私仇，你也说不出什么来，毕竟是你欠了我钱，而你还不起，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有钱自然是拿物来顶。” “莫欺少年穷！”周游说完这句话狠狠地盯着村长。 这种眼神对于凌峰来说，就像是挠痒痒一样，他根本就不在意。 这边周家母子如晴天霹雳一般，另一边王氏揪着沈有娣的耳朵，口中的污言秽语骂个不停，她就中午睡了个午睡的功夫，这个死丫头就跑出去和周游私会，然后还被这么多人给看见了，简直是要死啊！ 第121章 周游和沈有娣私奔 王氏的头一阵一阵的发晕，甚至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了，只觉得一股火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揪着沈有娣的衣领就开始扇她的巴掌，任由沈有娣怎么求饶都不管用，直到把沈有娣扇成了一个猪头。这样尤为不解气，转过身就出门了，出门之前还嘀咕着去大夫那里要一碗堕胎药。 沈有娣慌张得不行，最后竟是直接趁着王氏不注意跑了出去。 她直接跑到了周家，提出想要跟着周游一起走，周游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沈有娣这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她不能再留在家里了，王氏肯定会落了她这个孩子的，她在村子里也不肯能找到好夫家，名声已经都没了，倒是还不如跟着周游离开，还是她孩子的亲生父亲。 周游会写字总归不会让她饿死的。 沈有娣过来，最为高兴的就是周母了，拉着沈有娣的手，直接把手上好多年的银手镯戴到了沈有娣的手上，“乖孩子，你就是我们周家的儿媳妇，你的孩子是我们周家的子嗣，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亏待你们母子的。” 说完，周母眼光灼灼地看着沈有娣的肚子，身上的伤都似乎感觉不到疼了。 看着母子两个慢悠悠地收拾东西，沈有娣着急了，她连忙说：“我们快走吧，我是偷着跑出来的，要是我娘知道了，肯定要把我抓回去的。” 周游一听，立马当机立断，直接就去让牛伯帮忙把他们送出村子。 牛伯是得了村长的话的，让他们赶紧离开村子，也就赶了过来。 另一边王氏去大夫那里，正好赶上大夫那里还有别的客人在，所以就耽搁了一会儿，就是这么一会儿，等到拿了堕胎药回家的时候，沈有娣已经不见了。 她连忙招呼沈秀才问看没看见沈有娣，沈秀才说：“你刚刚离开，我就看到她也走了。” “那你怎么不拦着她？”王氏下意识地反问。 沈秀才的脸上露出了不悦的表情，他说：“我在读书，再说了沈有娣也不是我的女儿，我一边读书一边看着儿子已经很累了。你那个不要脸的女儿走就走了。免得留在家里耽误儿子以后找媳妇。”他说得毫不在意。 不过这一次，王氏没听进去多少，她连忙跑了出去，这个死妮子，估计能去的地方也只有周家了。 结果，她到了周家，已经是人去楼空，周家没有一个人，屋子里面乱糟糟的明显是匆忙之中离开的，王氏都要气死了，立马又马不停蹄地赶去村口。 最终，也没有拦下沈有娣。 —————————————————————————————————— 隔日，凌峰去收周家的房子，皱着眉进去的，皱着眉出来的，这房子可以说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了，只留下一些碗筷，也没有什么好的，到时候看看村里人谁家不嫌弃，想要就要了。 正好村里的那个房子还没有收拾，这里可以先用作娇娇收土豆和红薯的地方。 他转过头问：“那娇娇，明天开始就让你堂哥帮着收土豆？” “恩好的爹。” 堂哥是七叔公的儿子，之前一直在城里的一个铺子做账房先生，这不年后正好铺子黄了，他暂时还没有找到活计，就被拉过来帮忙了，当然了也不是白帮忙了，凌娇娇给开了一天十五文钱的薪水。 她跟堂哥吃过两次饭，觉得堂哥人还不错，再说了，平日里自己也跟在这里看着，也不担心会出什么问题。 这一次堂哥也跟着过来了，和凌娇娇两个人在商量着在那个位置摆放东西，哪个位置放秤之类的琐事，而凌峰则是出去想着找几个人把房子简单地收拾一下。 院子里，两个人积极地讨论着怎么收东西，凌峰找来的人里有沈言轻，其实说是凌峰找的，倒不如说是沈言轻自己推荐自己而来。他跟着凌峰和另外两个青年走进周家的院子里。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熠熠生辉的少女在院子里笑颜如花的在和一个男子说话，那男子他认识，是七叔公的儿子叫贺州。 他轻抿嘴唇。 极力地想控制自己的眼神，但是没有办法，总是忍不住地看她。 凌娇娇也看到了过来帮忙的沈言轻，她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有些心不在焉。贺州发现了问：“娇娇你怎么了？” “我没事啊贺州哥。” 凌娇娇的情绪在见到沈言轻的时候还是没有办法冷静下来，沈言轻毕竟是她第一个喜欢上的人，是她第一个心动的对象，结果还被拒绝了。 贺州笑着摸了摸凌娇娇的脑袋，“行了有堂哥在你还不放心吗？” “我自然是放心的。”凌娇娇甜甜地一下。 吧嗒一声，沈言轻手中的碗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惹来了院子里其他人的瞩目，他连忙弯下腰收拾：“不好意思。” 嘶…… 他一个不注意手指被碎片划了一道口子，血立马出来，偏偏他还似乎是没有注意到，手上的动作根本就没有停下，凌娇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也跟着蹲了下来，“你手破了，先别弄了。” 她说完，从怀中掏出帕子，然后不由分说地拉过来沈言轻的右手，然后仔仔细细地给他包了起来。 沈言轻低着头一言不发，鼻腔里面萦绕着都是凌娇娇身上的馨香，让他着迷，让他喜欢。 “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别干了。” “没……没事。”沈言轻倒是不想真的离开，好不容易能有机会来看她一眼，自从自己拒绝了她以后，便再也没有这般近距离地见过她了，这几个深夜里，他都会惊醒然后失眠一直坐到天亮，但是他难过归难过，并没有后悔。他现在没有办法给她安稳的生活。 “随便你。” 瞧着沈言轻油盐不进的样子，凌娇娇也懒得搭理他，自己起身离开了周家的院子。 院子里的贺州看看凌娇娇的背影，又看看在原地呆愣的沈言轻，不自觉地露出玩味的笑容。 第122章 提亲 贺州拍拍沈言轻的肩膀，然后说：“还不快去追？” 沈言轻低着头，努力的想忘记刚才看见的凌娇娇与贺州两个人站在一起般配的场景，他怎么配呢？ 于是说：“不用了，我继续干活。” 说完他走过去拿了扫把，就开始心不在焉地扫着院子。 “啧啧啧，真是别扭。”贺州在城里给人家当账房先生，见识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人，他一眼就发现了这两个人都不对劲。 不过她倒是有些好奇，自己的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堂妹，这病好了之后，倒是真的挺……有意思的。 而且看着她的样子，倒像是很在乎这个沈言轻一样，有趣，真是有趣。两个看起来十分不般配不搭的人，他倒是有些着急看两个人后续是什么情况了。 凌娇娇气哄哄地回到了家里，这沈言轻简直是气死她了。 她的一番好意，那个人根本就不领情。 还说是当兄妹当个屁！ 她决定以后再也不搭理沈言轻了。 ———————————— 沈言轻城里的工作是上五天休息一天，休息的那一天是没有工钱的，所以沈言轻会去山上，现在开春了，山上偶尔会有些果子或者蘑菇之类的，当然了，运气好的时候还能碰见野鸡，野鸭。现在沈言轻已经不需要去深山里了，只在外围溜达溜达就可以。 许是因为昨晚下了一场雨的缘故，今天早上捡到了挺多蘑菇。 沈言轻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拎着筐去了凌家，凌家人正坐在一起吃早饭，看到沈言轻过来了，连忙招呼着他一起吃饭，沈言轻把蘑菇放在了门口，洗了洗手便坐在了凳子上，柳氏给了他一副碗筷。 凌家早上吃的是馒头和稀粥，沈言轻刚一坐下，凌娇娇就站了起来说：“我吃饱了，我先回屋休息了，有点儿困。” 饭桌上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只有沈言轻知道是什么原因，她果然是生气了，在躲着自己。 凌峰轻轻咳嗽了两声，“言轻，你和娇娇这是吵架了吗？” “嗯，是我不好。”沈言轻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这要是别的人跟自家的宝贝女儿生气了，都不用凌峰这个做父亲的说话，李氏早就冲上去了，不过现在是沈言轻，这是娇娇的救命恩人，算了，孩子们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李氏憋着没有说话，凌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有柳氏轻轻一笑，然后开口说：“这女孩子还是要哄的，尤其是像娇娇这么娇养长大的女孩子。我们家娇娇平常很好说话的。” 沈言轻若有所思。 沈言轻离开的时候，还把院子里的缸挑满了水，在凌娇娇的窗台上放了两个新摘的果子。 几乎是他一离开院子，凌娇娇就推开了房门，一眼就看见了窗台上的两个果子，心里拿不准这沈言轻到底是什么意思，昨天明明都是不让她管，也不想跟她说话的样子，今天又来给自己送东西，这是哥哥做的事情吗？ 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于是在收土豆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 “娇娇，你怎么了？”贺州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说你们男人要是一开始拒绝了一个女人，但是还会对她很好，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她，这是个什么道理？难不成是真的把她当成家人了？” 贺州一听当即就来了精神，这吃瓜终于是吃到了正主身上。 他一听，倒是有些感到不可思议，竟然是这个堂妹先主动的？所以沈言轻是…… 同为男人，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沈言轻的心思，无非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堂妹，其实他自己觉得也是，他堂妹年轻貌美，家中条件好有钱，反观沈言轻，年纪大还穷连住的地方都是村里的房子，只有一张脸和一身力气还看得过去，刨去救命恩人这个光环，要是真的没有什么能配得上娇娇的，而且年纪还比娇娇大了好几岁。 就要是他自己有女儿肯定也不会同意的。 于是贺州说：“你问我这算是问对人了，你堂哥我在城里可是有个绰号，中老年妇女之友。” 哈哈……凌娇娇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 “行行行，那你快说是什么原因？” 看着凌娇娇着急的样子，于是贺州轻轻的试探：“有没有可能是他也喜欢那个女人呢？” “不可能啊，那他为什么不接受？” “或许是觉得中间有什么阻碍吧？但是我说这话也不确定，说不定那个男人就是不喜欢那个女人呢？” 凌娇娇双手支起下巴，然后叹了一口气，“那他为什么还要给我送东西？” 她其实不是一点儿都没有感觉，总觉得沈言轻对自己不是面上那种不在意，相反的就像是在别扭着什么一样。 “要不要去试探一下沈言轻？” “不是贺州哥你怎么知道的？”凌娇娇的杏眸睁大。 “我说了我可是中老年妇女之友。”他颇为自豪的说道。 兄妹两个嘀嘀咕咕了一阵子，一会儿凌娇娇点点头，一会儿她又疯狂地摇头。 最后两个人终于是达成了共识。 ……… 本来兄妹两个的打算是让贺州假意追求凌娇娇，看沈言轻会不会吃醋，生气？结果还没等这个假的追求者就位。 真的追求者安秦就来了，甚至他是直接敲锣打鼓带着媒婆过来的。 “喜事，喜事，天大的喜事！”媒婆一路高喊着从村口进了凌家的院子。 李氏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这媒婆敲锣打鼓的是干嘛来了，后面还跟着挑喜担的人，而最后走来的是穿着一身黑色长衫的安秦。 “你们这是？” 不光是李氏被这么大个阵仗吓了一跳，凌娇娇也是一样。 媒婆脸上的笑容绽放的大大的，就像是一朵花一样，“恭喜恭喜，我是来替安家来提亲的，安秦村长相中了您家的小女儿，这可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呀！” “安家这是带了十足的诚意来的，您看我身后跟着的这些喜担，这都是安家准备的，十里八村儿谁家来提亲可都没有这么大的阵仗。” 第123章 吃醋都没有身份 凌娇娇的脸色黑了。 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来跟自己提亲的。 安秦安村长？和她？拜托两个人连话都没说过几次好不好。 她站出去一步刚想着拒绝，结果一旁的贺州扒拉了她一下，低声说：“这不是现成的人么？你现在什么都不说，你出家门一趟。婶子肯定也没这么容易答应，我在一旁盯着，肯定不让你这婚事定下来。” 凌娇娇点头，堂哥说的总不至于有错。于是凌娇娇走到李氏面前说，“娘，我先就去了。” 安秦痴迷地看着凌娇娇离开的背影，然后跟媒婆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也跟着追了出去。 媒婆笑着说：“大妹子，你看这两个人多般配啊！” 李氏叹了一口气，把媒婆请了进来，她家里老二，娇娇还有几个孙儿都没成婚，媒婆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而外面，安秦叫了凌娇娇的名字。 凌娇娇面对着安秦总归有些不好意思，两个人就站在凌家门前的大树下。 凌娇娇说：“不好意思啊安公子，我不能同意这门婚事，我不喜欢你。”她的话说的很是直接。 安秦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才说道：“我知道其实我们之间都算不上熟悉，但是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对你就是一见钟情。”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你相信我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对你好。” …… 凌娇娇面对安秦炙热的目光，更加是不好意思了，她说：“安公子，我刚退过婚，我配不上你。” “我不介意。咱们两个村子离得近，你想回娘家就能回，我家就我一个孩子，我们成婚了之后就分出去，你放心定然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凌娇娇：“……” 嗯，就挺突然的。 她继续拒绝说道：“可是，我不喜欢你。” 咔嚓，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响起。 是安秦的心脏。 不过很快安秦就自己哄好了自己，这么多年了自己能遇见喜欢的人不容易，所以，他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 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气，嘴角绽放起了大大的笑容，然后说，“娇娇姑娘，不如我们先做朋友好了，今日来提亲之事是在下唐突了，在此给姑娘赔罪。”说完，安秦弯下腰。 这下子但是给凌娇娇整不好意思了，“不是，你不用这样，我……” 想到堂哥说的话，凌娇娇说：“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没事。”安秦性子好，倒也不是真的在意，而且今日自己来莫名提亲人家肯定也得想想，是自己失礼着急了。 两个人之间的紧张气氛消失，而安秦不愧是当村长的人，谈吐说话都让人感到轻松妥帖，不失为一个好的交谈对象。 有两次，凌娇娇都被他逗笑了。 就在此时，凌娇娇感觉到一抹视线紧紧地注视着她，她望过去，结果并没有发现有人在，可能是自己看错了吧。 而在凌家的院子里，沈言轻躲在门口，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手攥成拳头藏在袖子里微微颤抖，垂下眼帘，眼睛如同深渊一般漆黑，他刚刚看见了，看见凌娇娇在和那个来他家提亲的男人说笑，为什么他们两个站在一起也是那么的般配？ 所以说只有他自己和凌娇娇站在一起才会显得极为的别扭，可是明明想要放手的，但是看见她和别人站在一起心里这么难受？ 一时间沈言轻也想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只能独自一人在暗地里失落，甚至都不敢让她看见。他就像是一直躲在阴沟里的虫子一样，远远的望着天上的那轮明月而不敢靠近。 沈言轻的这副表现，完完全全的被贺州看在了眼里。 他较有兴致地勾起嘴角，这人对堂妹也不是没有半点儿感觉。 有趣，有趣，他就喜欢看这种戏码。 他走到了沈言轻的旁边说：“着急吗？上火吗？还不冲上去？”说话带着调侃的语气，配上温文尔雅的脸属实是有些不搭，沈言轻不愿意搭理贺州，他没有说话。 贺州则是继续说道：“我堂妹长得漂亮，家世也好，虽然是被退了婚，但是追求者也不少。你看，这邻村的村长都来追求堂妹了，你觉得她家里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你要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说出来，当然了，就我个人而言，我并不看好你们。” 可是谁让现在娇娇等于算是他的恩人呢，他看热闹归看热闹，还是想帮娇娇一把的。 沈言轻：你懂什么？我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让她跟着我干嘛？受苦吗？而且我比他大了这么多，不说别的，就算他家里同意了，村子里的人难道不会说三道四吗？她这么好的一个人，我不想让她难过。 当然了，这些沈言轻也只敢在心里想，她根本也不敢说出口。 眼见着沈言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贺州也见好就收，他可不想惹怒了沈言轻，他可是能打死野猪的男人，自己这么瘦弱的身板，万一被他揍一顿可就完了。 他识趣地离开，但沈言轻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内心有一股冲动，上去冲过去，拉着她的手告诉她，自己也是喜欢她的。 经过了长时间的思想斗争，终于是理智胜过了感情，沈言轻松开了自己的拳头，他露出一抹苦笑。 罢了，只要远远地看着她就很好，那个村长，其实看起来也不错，要是人真的没有什么问题，他愿意真的当她的哥哥，要好好照顾她，在背后默默地关注她。 趁着没有人注意到他，沈言轻悄悄的离开了凌家，就像是根本没有来过一样。 屋子里，李氏和媒婆达成了共识，这门亲事，先就这样，媒婆留了安秦的生辰八字在凌家，也算是给安家留了最后的面子。 其实这媒婆也没有想到，凌家竟然是连安家都没有看上，于是媒婆试探性的问：“你们想给家里的姑娘找一个什么样的婆家呀？” 想到自己的女儿，李氏的脸上露出了和蔼的微笑。 第124章 隐藏在暗中的心意 然后她一字一句的说：“我家娇娇的婚事全凭她自己做主，只要她喜欢什么样的人我们都能接受。” 在对于凌娇娇的事情上，李氏显得极为的好说话，只要自己的女儿高兴，幸福，她做什么都可以。 是以媒婆听了她的话，心中也有了计较，这俺家小子要是想娶到人家的闺女，得先俘获人家闺女的心。不然别人说什么都没用。 李氏一直把媒婆送到了村子口，心中叹了一口气，这下子闺女的事情又该成了村子里茶余饭后的调剂品了。 家有女儿初长成，可能就是有这种烦恼吧，之前几个臭小子她虽然是急，但是也没有这么急。 安秦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绿云村，看着凌娇娇眼睛里满满的不舍。 “行了，村长别看了，人家早就回家了。”媒婆用手扇了扇风，这天虽然是不太热，但是走这么远也挺累的。 安秦立马开始热情的招呼着媒婆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在家里吃顿饭，走了这么远，辛苦了。 ………… 李氏和凌峰在房间里商量凌娇娇的婚事，凌峰说：“其实我觉得安村长挺好的，比娇娇大个几岁，但是年纪大知道心疼人。再说了，人长得也好看，家里父母还做点儿生意所以说他的条件也不错，我看这门儿亲事可以。” “可以什么可以，我问娇娇了她喜欢的压根儿就不是安秦这个样子的人，我的女儿，我就希望她以后的日子能够幸福快乐，我不会让他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娇娇也是我的女儿，我也自然希望她过得好。”凌峰说。 现在女儿到了要说亲的年纪，当真是愁人呐。 “其实要我说就算娇娇一辈子不嫁人，家里也是能够养得起她的。” “你乱说什么呢？”听完凌峰的话，李氏满脸的不愿意。 她的女儿这么好，怎么可以留在家里？ “我还得再好好打听打听，要我说咱们的女儿就算嫁给那当官儿的当官老爷都是可以的。” “得，得得，你可别乱说了，头发长见识短，要我说还是给娇娇找个入赘的夫君，咱们两个还能帮衬着，趁着我还能干几年村长。” 李氏也发愁了，这想找个知根知底儿的，然后娇娇有喜欢的人怎么这么难？ 不过夫妻两个很默契，这一次说什么都不给娇娇相看秀才了。 凌娇娇窝在房间里看小说，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已经为她的亲事发愁完了。 昔日看得津津有味儿的霸总小说，今日也是看不下去了，觉得里面的霸总发言好智障啊。不禁回想起下午在院子里和堂哥说的话。 贺州抱着肩膀在院子里等她，一看见她回来立马迎了上去。 “沈言轻来了，躲在院子里没敢出去。” 凌娇娇似乎是了解到刚刚的那抹视线来自于谁的了。 “嗯，他应该是看见我和安秦说话了，他有什么反应吗？” “我瞧瞧他的反应不像是对你没有意思，不过我以堂哥的身份跟你说，我觉得你们不合适，他心思敏感沉重，跟你一点儿都不配，你要是选择沈言轻，你会很累。” 沈言轻之前在村子里一直是被欺辱，被无视的存在。 所以以至于他的性子不是那么好，贺州只看见过他几次，就觉得他这个人别扭的很，明明就是喜欢自己的堂妹，但是也不肯说出来，平白的让自己的堂妹伤心。 他也不知道堂妹这是怎么了，怎么非就喜欢上那么一个男人。 这一次他实话告诉凌娇娇不是为了要帮沈言轻，而是想要看看这两个人到底能够走到什么地步。 那个胆小自卑的男人能不能有勇气？ 而自己的堂妹是否能够融化一座冰山？ “哎，贺州哥，你说你们男人怎么就这么别扭呢？”听到贺州说的话，凌娇娇也反应过来了，沈言轻对自己并不厌烦，相反的或许有极大程度的好感，但是这点好感不足以让他接受自己的追求。也许是因为以前的经历，他并不敢相信别人的感情，这样的沈言轻，凌娇娇并不会感到厌烦，相反会更加的心疼他一些，没有得到过爱的男人，又怎么会去爱呢？ 其实她自己对于爱也是一知半解，也是有家人的存在才让她感觉到爱，要是一开始的时候，她肯定也不会喜欢上沈言轻。 自己开导好了自己，凌娇娇还是想试一试，母胎单身的她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并不想这么轻易放弃。 下了决定之后，凌娇娇和上自己的小说，她躺在炕上，不一会儿就入睡了。 殊不知，在凌家的院外，一个男人就这么站在了月光之下，他的影子被拉长，与树木的影子合为一体，隐身在了黑暗之中。 似乎生来就是应该藏于黑暗的，男人的深情被夜色掩埋，在没人看到的角落里终于毫不掩饰地释放了出来，带着温柔而又眷恋的目光看向了凌家，看见了那个少女的房间的方向。 若是……若是他的身体是完整的，若是他有一个像安秦那么好的家世，他一定会争一争的，小姑娘年纪小，对他的喜欢，谁能说的准，是不是对恩人的崇拜？他不想她以后后悔，也不想以后变成仇人，所以还不如不开始。 只有在夜里，男人才敢释放自己的感情，终究是成为了一个胆小鬼。 他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娇娇，我亦心悦与你。”轻声说的话语，随着微风消散在了田野间。 再无人知道他深埋的爱意。 他也不会与人诉说。 男人一直在凌家的院外占了一个时辰，然后才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去。 ———————————— “娘，你说什么？我那小姑子在绿云村做生意？现在在收土豆和红薯，比外面收的还要贵一些？” 张母点点头，脸色不是很好看。 听说现在是只收绿云村的东西，那绿云村里面有她的亲戚，可没少说风凉话刺她。 说她什么跟亲家关系处成这样，现在鸡飞蛋打了吧。 第125章 大花跑回凌家 一想到那人说的话，张母就气得火冒三丈，那凌家真的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枉费她成天在家烧香拜佛，就想着让凌家破落。 她坐在凳子上，口干舌燥的，于是冲着门外大吼一嗓子，“大花你个死丫头，赶紧给我端碗水来，这么没有眼力见呢？要死啊，成天就知道吃吃吃，赔钱货，早晚给你打死。” 门外的大花身子一怔，然后颤抖着去了厨房，此时的大花若是让凌家人看到，定然已经是认不出她了，她比在凌家的时候瘦了一圈，说是皮包骨也不为过，脸上带着菜色，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和在凌家的时候判若两人。 眉眼间俨然没有了孩子的纯真，整个人显得死气沉沉的。 她的脸上没有了小孩子的纯真，转而是成年人的波澜不惊。 说实话，大花在张家的日子过得并不好，最开始那两天张素平对她还有点笑模样，第三天就一巴掌甩在了大花的脸上，非说她洗菜不干净，以后仿佛打开了什么机关一样，对大花开始动辄打骂，甚至比在凌家的时候还要严重，她的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的，都是张素平打的。 张素平在家里受了气，不敢跟别人吵吵，都是跟大花开始撒气。 大花现在非常的后悔，听到张母和张素平提到凌家，她想到了阿奶，妹妹们，小姑姑……眼眶不自觉地热了。 她后悔了，真的是后悔了…… 她当初就不应该跟着娘过来，就应该留在家里，娘之前打她的时候说秃噜嘴了，说对她好就是为了不吃咸菜，为了让她帮助娘说话……所以，娘根本就不是喜欢自己。 亏她还在二妞和小草面前信誓旦旦地说娘最喜欢的就是她了，想必在阿奶那边，她都是一个笑话了。 吧嗒一声，一滴泪落在了碗里，她使劲儿抹了一把自己的眼睛，然后端着一碗水进了屋子。 “外婆喝水。” “你这死丫头，让你倒碗水这么慢，你是不是诚心让我渴死啊！” 啪的一巴掌打在了大花的后背上，大花哎哟了一声。 张素平讨好地说：“娘这丫头不听话，就得打。” “这才对，这棍棒底下才能出孝子。”张母这下子满意了，她眉眼间终于放松了很多。 大花在一旁无声地落着眼泪，甚至都不敢哭出声来。 张母摆摆手，“行了行了，赶紧出去吧，哭哭哭，就知道哭，家里的福气都让你给哭没了，赶紧滚出去做饭。” 大花是哭着跑出去的。 她想回家。 这个念头可能最开始就出来了。 但是一直在压抑着，知道今日听到她们说凌家她好想家里人。 她是凌家的孙女，阿奶不会真的不管她的。此时大花已经忘记了，当初为了来找张素平，她是怎么在家伤了李氏的心。 现在回去，人家要不要她还是个事。 于是在张母和张素平嘀嘀咕咕和的时候，大花直接从张家跑了。 路上还碰到了虎子，虎子骂了她两句，她也没当回事儿。 连忙就跑。 她年纪小，腿脚断，从张家村到绿云村，她一直到天黑才进了绿云村。 她的肚子饿得咕噜咕噜的。 口渴的不行。 她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腰，继续往凌家的方向走。 “二妞？” 走到一半的时候，看着面前的两个小女孩，大花眼底满是震惊。 那不是大花和小草吗？ 太好了。 于是她连忙出了声音。 咦？ 二妞回过头去，就看到衣衫褴褛的一个女孩子，别怪她第一时间没认出来自己的姐姐，毕竟这姐姐的变化有些大。 她问：“你是谁？怎么认识我？” 大花看着面前穿得干干净净的两个妹妹，不禁悲从心中来。 她吸了吸鼻子，然后说：“二妞，我是大姐啊！” 大姐？ 二妞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了大花的面前，仔细看了看，这才认出来面前这个像是乞丐的女孩子竟然是她的大姐。 “你怎么？” 她想问大花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不过想想也知道，大花在张家还能过什么好日子，还不是被磋磨。 于是她说：“你怎么来了？” 大花连忙解释：“我回家了。” 二妞：“……” 果然，这是在张家活不下去了。 不过，她不能说什么，全凭阿奶做主。 于是姐妹三个脚前脚后地回了家里。 大花一进门，给李氏吓了一跳，“这是？”她还以为二妞从哪带回来个小乞丐呢？ 扑通一声，小乞丐跪在了李氏面前大喊“阿奶”！ 李氏这才注意到，这小乞丐不就是大花吗？ 这短时间内，这大花怎么？ 定是那黑心肝的老张家弄得！ 于是她连忙把大花扶起来。 “阿奶我饿。” 李氏叹了口气，随即进厨房拿了一个馒头，大花接过来后就开始狼吞虎咽。 吃完一个馒头还眼巴巴地看着李氏，在张家这段时间，还馒头呢，窝窝头都没吃过一回，干粮都是他们吃，她只能是喝糊糊。 李氏又进去拿了一个馒头倒了一碗水。 怎么说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孙女，她真的做不到无动于衷。 即便是一个过路的孩子也得给人家一口水喝不是？ 两个馒头下肚子，又喝了水，大花的肚子总算是感到饱了。 她就开始哭诉自己在张家的日子，末了还说，这次回来就再也不走了再也不见张氏了。 李氏没有开口而是打量着面前的孙女。 她并没有直接答应，也没有给准话，让大花心里很是不安。 于是她连忙表态并且认错。 李氏终于是于心不忍，然后让她先进去洗澡，“这样脏兮兮的像什么样子？” …… “所以看大家的，娇娇，你们说我该怎么办？”吃过晚饭后，大花暂时先住了下来。 她心中愁闷然后问柳氏和凌娇娇。 她心疼自己的孙女不假，可是也不想再跟张家扯上关系。 这大花一回来，以后若是他们觉得凌家好欺负，再把张素平那个搅家精送回来可怎么办？ 她现在也是发愁。 柳氏没有多想，她说：“娘，大花是咱们凌家的孩子，他们张家现在想抢，也不可能！” 第126章 沈言轻发烧 她觉得，应该把大花留下，怎么都是三弟的女儿，如今三弟不在了，他们也该好好照顾三弟留下来的孩子。 柳氏发表完意见后，李氏又看向了凌娇娇，凌娇娇说：“娘，你做主就行。” 大花这个侄女，从她非要去张家开始，她就已经不在乎了。 左右不过是家里多个人吃饭，只要不影响到她的她也不管。 “行，那就先让她留下，要是再脑子不清醒，我亲自把她打出去。” 大花就这么留在了凌家。 当然了，李氏也跟她说了，要是以后再拎不清，她真的彻底不要这个孙女了。 大花感激涕零，并且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和张家人来往。 遇到事情了才知道，还得是家人。 再怎么说，好歹回家能吃上饭。 得到了李氏确定的答复，大花总算是安心了，她比以前更加卖力地干活，同时还照顾两个妹妹。 不过二妞对于自己的这个姐姐心里还是有疙瘩，没有轻易的跟她和好。 于是在二妞再一次不搭理大花之后，大花心态有些爆炸，她拦住了二妞的脚步，然后质问到：“二妞，你是什么意思？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姐姐，你就是这么对我吗？” 二妞简直无语了，她说：“你当初义无反顾的离开地时候，哪里有想过我和小草是你的妹妹？你为什么会回到凌家来以为我不知道吗？不就是在娘那里过的不好，要是你在那里过得好，还会想到我们吗？” 大花一时间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被二妞说中了心事，她有些恼羞成怒，然后说：“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多，虽然当初我想跟娘在一起，但是我也没有想跟你们断绝关系，如今阿奶都已经原谅我了，你还在闹什么？” “阿奶原谅你是阿奶的事情与我无关。”至少二妞现在是不想原谅她，而且她还准备再观察大花一段时间，谁知道万一那个人来了，大花会不会还跟着走？ 现在二妞对于大花来说简直是没有一点儿信任。 面对着滑不溜秋的二妞，大花有些无奈，然后她说：“如今爹不在了，咱们姐妹三个就是最亲近的人，咱们只有抱成一团儿才能好好的活下去。阿奶能护得了咱们一时，也不能护得了咱们一世。所以我们才是一家人。” 二妞摆摆手，“行了，你别说了，我现在暂时不想搭理你，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反正二妞已经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以后她和小草一定会好好孝顺阿奶和小姑姑的。 大花见二妞这里走不通，又开始把目标伸向了小草，小草年纪小，怎么着也好忽悠，到时候她和小草关系好了，和二妞自然关系也会好的。 —————————————————————— 沈言轻病了，发烧，同时还浑身无力，躺在炕上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 他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肚子饿的咕噜噜的叫唤。 他挣扎着起床，撑起自己病弱的身子，走到了厨房，想要煮一碗糊糊垫垫肚子。 结果这场病也不知道是来的凶猛还是怎么的，走到门口他竟然跌倒了，使劲儿了好几次之后还没有起来。 好在这个时候凌娇娇被李氏打发过来给沈言轻送饺子。 她不情不愿的进了沈言轻家的院子，叫了两声沈大哥之后发现并没有人搭理她，她还以为是年轻不在家里，正好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于是凌娇娇准备把饺子放进里面就离开，结果一打开厨房的门就看见了跌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沈言轻。 她立马把饺子放在窗台上，然后小跑过去拉着沈言轻的胳膊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想要把他拽起来，沈言轻高大强壮，而凌娇娇身体娇小，她又怎么能拽起这么重的沈言轻？ 于是两个人双双跌倒在了地上，电光火石之间，就在凌娇娇的脑袋要磕在地上的时候，沈言轻手疾眼快地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拉住了凌娇娇的胳膊，哎呦一声，林娇娇跌倒在了沈言轻的胸膛上，她闷哼一声，鼻子撞的好痛，这沈言轻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这胸口这么硬？ “娇娇……你怎么……来了？”沈言轻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的，跟普总说把凌娇娇拉起来。 凌娇娇没好气地伸出手，先是摸了摸沈言轻的额头，果不其然他发烧了，身上就像一只火炉一样那么烫，也不知道这人烧了多长时间，怎么就不给他烧傻了呢？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她还是起来，然后继续用力拉扯沈言轻。 “娇娇……娇娇……我太重了，别抻着胳膊。” 最后沈言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硬是挣扎着借着凌娇娇的力气站了起来。 两个人摇摇晃晃的进了里屋，沈言轻坐在了炕上，他的脸颊微红，整个人的脑子都是迷迷糊糊的。凌娇娇看着心疼，然后说：“沈言轻，你等会儿我去给你下碗面条吃。” 说完也不等沈言轻拒绝，她就直接去了厨房，李氏包的饺子是猪肉大葱的，对于沈言轻来说，实在是不适合现在吃，有些油腻。她找出了面粉舀了一碗，接着开始和面擀面，虽然凌娇娇在家里不怎么干活，但是做饭还是得心应手的，不一会儿一碗香喷喷的热汤面就出锅了，她还偷摸的把布洛芬放进了汤里，搅和了一会儿，等到粉末充分的溶解，她这才把面条端了进去，沈言轻烧得迷迷糊糊的，自己根本就吃不了饭。最后还是凌娇娇喂沈言轻吃下了一碗面条，然后照顾他躺在了炕上，用帕子给他擦拭脸和手心。 这沈言轻一个人，没法好好照顾自己，不过她过来照顾李氏也不可能同意，于是等到沈言轻傍晚的时候烧退了一些后，她跑回家跟李氏说沈言轻发烧了，让二哥过去睡一晚有个照应。 李氏听完二话不说就去把凌老二指使了过去，这孩子身体不舒服也不知道说，什么都闷在心里。 第127章 别扭的沈言轻 凌老二去了沈言轻家里。 沈言轻已经是睡了过去，他伸出手想要摸沈言轻的额头，结果手还没碰到沈言轻，炕上本来应该熟睡的男人就瞬间睁开了双眼，他的手抓住了凌老二的手腕，让他的手无法再前进一分。 凌老二吓坏了，尤其是看着沈言轻想要杀人的目光，他连忙大喊：“言轻，是我！” 这一瞬间，凌老二觉得自己似乎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上了。 沈言轻卸了力气，凌老二抽回自己的手。他坐在炕上解释说：“我娘让我过来陪你的。” “谢谢。”沈言轻觉得自己睡了这一觉之后，整个人感觉还不错，烧已经退了些，好歹脑子不是那么迷糊了。 知道凌老二是好心，不过他有些不太适应和别人睡一起，还是一个炕。于是他说：“你回去休息吧，我没事了。” 凌老二其实也不想留在这里，两个人相当于是两个社恐，面对面根本没话说。 不过碍于李氏的铁血手腕，凌老二还是说：“我娘担心我，让我来的。” “是……娇娇回去告诉你们的吧？”说是问话，其实已经等于是肯定了。 他虽然发烧了，但是记忆还在，他还记得是娇娇把自己扶起来的，也记得是娇娇喂自己吃饭的，很奇怪的是，他甚至还能记得娇娇身上的香味。 耳朵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他说：“真的没事的，放心吧，我已经能够起来了。” 说着，沈言轻直接坐了起来。 他的身上出了一身的汗，不过许是汗出来了，浑身轻快了不少。 凌老二瞧着沈言轻倒是真的好了不少，于是他点点头，“行，那我先给你烧点水你洗一下，然后我就走。” 回到家里，李氏果然骂了他，“我让你在那留着照顾言轻，你回来干嘛？” 凌老二委屈巴巴地说：“是他不用我照顾，他说自己可以的，我瞧了，他看起来好多了我才回来的。” “行了行了，别解释了，一个个的都不让老娘省心，明天还是让你妹妹早上去给送饭吧。”这几个儿子，一个赛一个的闷着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坐在炕头发呆的凌峰：“……” 心里想的是，你骂了儿子，就不能骂我了哦…… 对于李氏的安排，凌娇娇没有任何异议，本来她也是打算着明天也得去给沈言轻喂药。 —————————————————— 收土豆的活儿贺州上手得很快，再加上做过账房先生，账本写的也是一目了然。 所以凌娇娇也不必说是总过去看。 于是带着鸡蛋白面还有一小把青菜就去了沈言轻家。 沈言轻正换好衣服，准备去洗自己的脏衣服。 他年轻力壮的，再加上吃了凌娇娇偷摸给的药，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他看见凌娇娇来，心底涌上欢喜，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 不过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 “看来恢复得不错嘛，行了，我先去给你煮面。” 凌娇娇也没有过多的热情，知道了沈言轻对自己也不是没有一点意思后，她准备循序渐进，她这个人就是那种给个梯子就能往上爬的人，只要知道沈言轻不是厌烦她，她就能努力一下，何况找你按照贺州说的，沈言轻应该也对她是有好感的。 “不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沈言轻不想让她辛苦。 那可不行，凌娇娇还得把药给偷偷放进去呢。 于是她说：“你先去躺着吧，这衣服什么时候洗不行啊？病情再加重了我娘肯定就让我二哥过来陪你了。” 听到说凌老二还得来，沈言轻连忙把衣服放进盆里，乖巧地回到了屋子里。 他并没有回去躺着，而是去厨房里帮凌娇娇烧火，没等凌娇娇说话他就连忙说自己在床上躺的时间太久了，想动一动。 行吧，凌娇娇只是觉得，他在这里，自己没有办法把药当放进去，不过……那也没什么，反正沈言轻也不是不知道她的秘密。 于是凌娇娇依旧是煮好面条之后，拿出一个布洛芬胶囊，当着沈言轻的面拆开，把粉末倒进面条里。 沈言轻面不改色，也没有问是什么，他想，他已经猜到了，自己之所以退烧这么快，完全是因为这个吧。 凌娇娇端着碗递给了沈言轻，“大郎喝药……”噗嗤一声，刚说完凌娇娇自己就没忍住笑了出来。 沈言轻有些不解，不明白为什么她这么高兴，凌娇娇说：“你不怕我毒死你？” “不怕。” 只要是娇娇喂他的，即便是毒药，他也甘之若饴。 说完，他开始吸溜起了面条。 吃得干干净净。 瞧着沈言轻吃饭的样子，凌娇娇也就放心了，这人好得差不多了，身体真好…… 饭后凌娇娇收拾完就离开，“娇娇……”沈言轻有些不舍地开口。 凌娇娇回头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其实沈言轻想说能不能多留一会儿，不过终究是理智了。 这要是说出口，之前的拒绝又算是什么。 于是他低下头。 凌娇娇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了沈言轻的身边，然后说：“我突然想到家里也没有什么事，就先待会吧，怎么？你不会赶我走吧？” “当然不会。”沈言轻立马否认。 他怎么会赶走她呢？ 两个人坐在房檐下，凌娇娇问：“沈言轻，你现在忙什么呢？” 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她是不叫沈大哥了，而是直接叫沈言轻的名字。 沈言轻说：“我在城里的码头干活。”每天能赚十文钱。 对于他来说，已经不少了。 再加上还去山里能打到野鸡什么的去卖，倒是也攒了一些钱。 他没有办法给她富裕的生活。 痛恨自己的没用。 他还记得当时有一个镖局的人看他力气大想用他，结果看见他的腿脚后便放弃了，只要是残疾就是原罪！ 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怎么能把月亮拉进泥里？ 他不敢！ 凌娇娇想说不如跟着她干，倒是斟酌再三，还是放弃了，她相信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的！ 第128章 酸了 而沈言轻，在她的眼里，就如同耀眼的太阳一样！ 不得不说两个人想到一起了，一个认为对方是月亮，一个认为对方是太阳。 纷纷给予对方最高的评价。 可能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凌娇娇又继续试探地说，“张家村的村长想娶我，你有什么想法吗？” 沉默……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不一会儿沈言轻才开口，他的嗓子有些沙哑，他说：“村长啊，村长挺好的。” “不过……他太瘦了……” 说完低下了头，生怕凌娇娇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小丑一样。 凌娇娇扬起嘴角，然后继续说：“倒是我觉得还好吧，总也比周游强。” 说完凌娇娇就定定的看着沈言轻，眼神里还带了一丝玩味，沈言轻低着头不敢看她，胆小鬼，她在心里说着。 “要是我喜欢的人，不管他怎么样，是贫穷，是富裕，是身有残疾或者是身体健康，我都愿意跟他在一起。若是我不喜欢的人，就算他高高在上，就算他家产万贯，我不喜欢也不会嫁给他。” “沈言轻，你若是说不喜欢我，以后我便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没……不，不是……”听到凌娇娇说要离开，沈言轻这下子是慌张了起来，他连忙解释说自己不是讨厌她，只不过是……是什么原因他自己根本就说不出来。 瞧着沈言轻这个样子，凌娇娇急的不行。 她竟然是直接伸出手抓住了沈言轻的手，然后说：“那你若是不讨厌我，能不能试着接受我？” 他这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本以为小祖宗是一时心血来潮，结果都过去这么久了，她还是不肯放弃。 “我不是讨厌你，只不过我们两个根本就一点儿都不配，我比你大了那么多不说，我还等于算是没有家的人，给不了你富足的生活，再说了，你家人也不可能同意的。” “你先不用管别人，你只说你自己。”凌娇娇有些心情不痛快，天天顾虑这个，顾虑那个，怎么不为自己想想？ 前半生过得这么难，这么辛苦，后半生就不能随心所欲吗？ 可是当时她不知道的是，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又能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呢？谁不是在这个世界上艰苦的活着。 沈言轻又不说话了，他的眼眶有些红，他不敢抬起头来。 凌娇娇内心无奈，终究一直没有办法强迫他。于是她说：“你不用为难，我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暂时先这样吧。”更进一步之类的，先不要想了，她怕自己进一步沈言轻就后退一步，这样更加得不偿失，她自己没有谈过恋爱，也不懂怎么追求一个男人，所以她还得回去跟堂哥好好请教一下。 说完凌娇娇起身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她没有看到的是身后的沈言轻抬起头来，眼神里是深深的眷恋和不舍。 —————————————————————— 凌家的土豆和红薯收的是如火如荼，做淀粉需要的土豆和红薯多，绿云村的根本就不太够，于是有那聪明的村民就想到了一个好方法，他们去外面收土豆和红薯，去别的村子里收，然后再回来卖给凌家。 林家收红薯和土豆是两文钱一斤，要是去别的村子里收，他们可以一文五收一斤，或者是那嘴说话的可以收到一分钱一斤，那么回来还能够赚一分钱，若是一天收个二三十斤，就能赚二三十文钱，比去外面干活赚的还要多，反正凌家是不管多少红薯和土豆都会收的。 很快就有人收土豆，收到了张家村，村长安秦听说了这件事情后，十分支持绿云村的工作，尤其是听说这还是凌家的生意，更是带头低价卖给凌家村的村民土豆和红薯。 其他的村民见状纷纷也拿出了家里地窖里藏的土豆和红薯，要知道就算是他们拿到城里去卖，估计也就是高价才能卖上一文钱一斤，现在有人到家门口收还是立马结账，他们高兴得不行。 不过来人也跟张家村的人说了，他们是不会收张素平家的土豆和红薯的，谁不知道张素平家和凌家的事情，现在他们赚的是凌家的钱，自然是不能让张家也跟着一起赚钱。 以至于张母和张素平娘俩儿挑着20多斤土豆过来的时候，被告知根本不收他们家的，娘俩十分的崩溃，20多斤土豆他们挑过来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的，所以张母当即就不干了，她插着腰大喊：“为什么不收我家的土豆？我家的土豆也没坏，也没生芽子，一个个都是好的，凭什么别家人的都收，就我家的不收？今天你要不给我个说法，我是不会走的。” 大壮忙活地头都没抬，然后说：“你们家的土豆我不收，别问原因，问就是看不惯你们家，我这些土豆是要卖给凌家的，收了你的土豆，他们不收我的土豆，怎么办？这个损失你能承担得起吗？” 大壮夫妻两个是来张家村收购土豆的主力军，他们夫妻两个勤快，在喂猪杀猪的同时还兼顾着收土豆，最近也没少赚钱。 所以夫妻两个在打算来张家村收土豆的时候就已经定好了，说什么都不要张素平家的，要不然因为这点儿事儿惹怒了凌家就不好了。 张母听说了是这个原因，脸色更加的不好看了起来，她的语气服了软，“别人又不知道你收了我家的土豆，我们娘俩都把土豆给挑过来了，这可是20多斤差不多30斤呢，我们娘俩也不容易，你就收了吧。” “不行不行，我们不收你的土豆，你们快挑回去吧。”大壮媳妇儿连忙摆手，然后示意下一个卖土豆的人过来。 张母挡在前面，后面的人根本过不来，就这么僵持在了原地。 大壮媳妇儿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她双手插腰：“乡亲们，这个大婶儿堵在这里，我们今天收购土豆也没有办法进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下次再来。” 第129章 张家村 大壮媳妇儿这话音刚落，排在张母后面的人就不愿意了，赵婶儿本来是个寡妇带着一个女儿，一个儿子生活，平日里全靠土地里刨食，两个孩子养的面黄肌瘦的，现在有了机会把家里存着的土豆卖掉，自然是想卖点儿土豆再买些粮食的，结果被张母给搅和黄了，她的心情十分的生气，一个寡妇养着两个孩子，自然也不是好惹的，她直接上前推了张素平一把，然后就开始骂道：“你们老张家这是不做人了，害死自己的女婿不说，现在还想害全村的人，人家说不收你的就是不收你的，赶紧滚吧。” 这一下子张母不愿意了，“那个克夫的死寡妇说什么呢？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还是说你跟那老凌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呸，我挠死你个嘴里没把门儿的死老婆子。”说着赵婶儿就冲了过去，开始撕扯张母的头发，张母自然也不甘示弱，跟他撕巴在了一起，一时间污言秽语说个不停。 大壮夫妻两个看见这种场景连忙跑路，这张家村实在是太可怕了，他们不能来了。周围的村子这么多，他们不怕收不到土豆和红薯，免得沾了一身腥，最后还落个不是。 后面排队的人看见大壮夫妻跑路了，有的机灵的急匆匆的去安家找安秦，有的则是跟着一起骂张母，还有的是连着赵婶儿一起骂，平日里妇人家的吵闹，大家都当看个热闹，但是现在损害到了自己的切实利益，就都忍不了了。 “你们乱吵吵什么？没看见人家都走了吗。” “我告诉你们，我这土豆卖不出去了，都怪你们，你们得给我赔钱。” “老张家的你一天天的闹事，闲着还不够吗。” “我告诉你们村长马上就来了，你们等着，村长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 果不其然大概是过了一刻钟左右，安秦就过来了。 他背着手，斯文的脸上带着严肃，“行了，别看着她们打了，快把他们分开。” 张母的脸上被挠了几道血印，头发被扯开，整个人狼狈的不行。 当然了，赵婶儿也没落下好，脖子被挠出了一道很深的印子，衣服也被撕开了，露出锁骨。 安秦不敢看，连忙怒斥，“快把自己都收拾好，现在这样成何体统？” “村长，您可要为我做主啊。”赵婶率先发难，“人家凌家村的人不收张家的土豆，你也知道这老张家害死了自己的女婿，跟人家凌家已经老死不相往来了，现在呢，人家不收他的土豆，他就把人家赶走了，这让外人怎么看我们村子？” 不得不说，赵婶儿的切入点还是很好的，用整个村子的利益来说话，而不是用两个妇人之间的吵闹。 安秦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他知道收土豆，收红薯的事情是凌娇娇抻着头的，这两个人竟然敢给他拖后腿，简直是要气死了。 赵婶儿的话音刚落，张母也不甘示弱的开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大老远的把土豆拎过来，不就是为了要卖钱的吗？总不能让我们连饭都吃不上吧？村长，您可得为我做主啊，这死寡妇上来就动手，村长，我建议您还是快把她赶出村子吧，不然这个村子都被她弄得乌烟瘴气的。” “你才应该被赶出村子，我这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辛辛苦苦的活着碍着你什么事了。” “怎么不碍着我的事了？你还给我家老张抛媚眼儿呢。” “你再敢胡说，我撕了你的嘴！”赵婶脸上带着怒意，这张母竟然还开始人身攻击，什么？她给老张抛媚眼儿，那简直是不可能的，那老张一把年纪了，脸上的褶子比树皮还要多，她是眼瞎了才会给老张抛媚眼儿。 她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至今，要是想找男人，要是想改嫁，早就找男人了，何苦一个人带这两个孩子。 张母的这话，简直是诛心，而且在这个世道坏了名声的女人除了进猪笼，还有什么别的退路呢，张母真的是恶毒，这是想要让她去死。 随着张母的话音落下，安秦重重的说了一句，“住口，这话是能乱说的吗？坏了赵婶儿的名声怎么办？老张家的，我看你是越活越活回去了，今天的这件事情具体怎么回事？我也知道，你们该把土豆拿回去就拿回去，至于绿云村那里我会去一趟的。” “老张家的，我要是再听见你这张嘴胡咧咧一次，我就把你们老张家赶出张家村。” “还有你现在要给赵婶儿道歉。” 其余的不说，之前两个人吵架都有责任，但是污蔑赵婶儿的名声这件事情坚决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然每个人都有一张嘴，随便说说，不知道会毁了谁的名声？ 这是要人命的呀！ 张母有些不情愿，不过碍于安秦的面子，她别扭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是乱说的。” 说完也不等赵婶的回答，许是觉得没有面子，自己一个人就跑了，也没有管拎过来的土豆，还有呆呆的站在原地的女儿。 张素平喊了好几声，也没有把她喊回来，于是张素平一个人苦恼地看着这20多斤土豆，心里还想着这得怎么拎回去啊？ 赵婶儿得到了道歉也老实了，不过她还想着卖土豆呢。她说：“村长，您看这些土豆……” “行了，等我明天亲自去绿云村一趟，你们这些土豆先留着。” 有了村长的答复，众人这才把土豆都拎回了自己家里。 赵婶儿一个人拎着20斤土豆，身后跟着的是自己的儿子，女儿。 赵婶儿的儿子是一对龙凤胎，今年八岁了，已经知道心疼自己的娘亲。 儿子和女儿在后面拖着赵婶的筐，试图帮她减少一下后背的重量，刚刚他们也是这么背着过来的。 儿子女儿懂事，赵婶儿咬咬牙，心里想着要是他们就是不来张家村收，她就去给绿云村送过去，反正就是多走一些路。 第130章 安秦找娇娇帮忙 第二日一早安秦就从张家村出发了，他还带了自己家院子里的樱桃。 家中的这棵樱桃树是早年的时候安母种的，不夸张的说，他家的樱桃是整个安家村最好吃的。 他凌晨的时候悄悄的把树上成熟了的长得好看的樱桃全部都摘了下来，准备去送给凌娇娇吃，然后趁着自己爹娘没有起床就离开了家里。 等到安秦离开了村子，安家的院子里才发出了一声怒吼，“小兔崽子把家里的樱桃都给摘光了，等他回来老子非要打断他的腿。” 凌娇娇没有在家里，而是和二妞去了河边，现在天气越来越暖，河水也不那么凉，她想着之前抓鱼的事情，然后在刚刚突然想吃糖醋鱼了，就拉着二妞就跑了。 大毛和二毛两个孩子在读书，变得沉稳了不少，也没有空跑出来疯玩儿。 姑侄两个到了河边，两个人就迫不及待的脱了鞋袜踩进到河水里。 凌娇娇从来没有抓过鱼，之前那次也是假动作，然后从公寓里拿出来的鱼，这一次倒是真的有了趣味儿。 她紧绷着身子，看着河里静止不动的一条小鱼，她屏着呼吸，然后动作飞快地弯腰伸手抓鱼，然后，鱼没抓住，抓了一手的水。 她轻笑了一声，然后继续乐此不疲的抓鱼，等到安秦来的时候，她依旧是一条鱼都没有抓到，还有二妞也是一样。 安秦到了河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少女笑得眉眼弯弯，杏眸之中都满是笑意，少女灵活的身子在河里弯腰起身，抓起来一捧清水，然后嘿嘿地笑了起来。 安秦也跟着不自觉地弯起了嘴角。 凌娇娇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岸边来了一个人，安秦也没有出声打扰。 大概一刻钟后，凌娇娇这才发现了安秦的身影，她走出来穿好自己的鞋袜。 “安公子，你是来找我吗？” “娇娇，我以为我们现在应该算是朋友了，可以不用叫我安公子这么生疏的称呼吧。”安琴笑着打趣道。 凌娇娇说：“那安大哥？” “行。”安秦爽朗地一笑。 两个人坐在岸边，先是简单地叙了一个旧，随后安秦说，“方不方便去张家村收土豆？我吩咐下去了，张家不卖土豆。” “嗯，什么意思？”凌娇娇眼神里带着疑惑，她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情。 瞧着凌娇娇根本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安秦这才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生怕凌娇娇误会别的，他连忙解释说：“我现在是用张家村村长的身份来拜托娇娇姑娘的。”为了张家村的人能够赚钱吃饭，安秦不介意多说几句好话。 “哎呦，行，我知道了，我回去就跟贺州堂哥说一声。”根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她淀粉厂这边要的土豆量大，不管是收哪里的都需要。 “多谢娇娇了。”凌娇娇脾气好，这么好说话性子也好，安秦又更加喜欢了凌娇娇一些，并且他在心里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她娶回家。 “安大哥，走啊，去我家吃个午饭吧。” “求之不得。” 凌家人很是热情地招待了安秦，安秦也没有客气，一会儿夸李氏做的饭菜好吃，一会儿凌峰的茶叶好喝，全家人都很喜欢安秦。 李氏其实已经在心里惦记着，其实安秦跟娇娇两个人也不是不配，张家村离得也近，就算是娇娇嫁过去以后回娘家的机会也很多，安秦这个小子是村长，娇娇嫁过去也不会被村子里的人欺负。 越想越觉得两个人合适。 她看了柳氏一眼，正好和柳氏的视线碰撞上，一切尽在不言中，柳氏瞬间就明白了婆婆的意思，于是等到当天吃完晚饭的时候，婆媳两个相约在了厨房，开始了密谋。 “老大家的其实我觉得安秦挺不错的，这村子附近的适龄小伙儿我都打听了，真的没有看上能和咱家娇娇配上的。” “你觉得呢？” 柳氏的两眼迸发着光亮，整个人神采奕奕的，她连忙说：“娘，其实我想跟你说的也是这个事儿，这个安村长比娇娇的年纪大，但是看起来确实是很稳重，能够好好的照顾娇娇，再说了是他自己主动要求娶的，肯定也是喜欢咱家娇娇，我觉得行。” “大不了咱们到时候多给娇娇置办一些嫁妆，肯定是不能让娇娇在婆家受欺负。” 李氏点头，嫁妆的事情不用柳氏说她也早就给娇娇准备好了。 现在的问题是娇娇好像并不喜欢安秦，这喜不喜欢的反正也不能当饭吃，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能把日子好好的过下去，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不是吗？ 想当年她和凌峰也是只有婚前才见了一面，婚后的日子不是也过得挺好。 其实这日子过得舒不舒心，主要是看男人，要是他很向着你，这日子怎么都能舒舒服服地过下去。 反正她现在是瞧着安秦很满意。 婆媳两个一直嘀咕了大概有一个时辰，这才依依不舍地各自回到了房间里，准备睡觉。 凌峰有些不满意：“你这跟老大家的成天蛐蛐咕咕干什么呢？” “不用你管。”李氏说完使劲儿翻了个身，用自己的后背对着凌峰。 凌峰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儿，这老妻这脾气怎么越来越冲了？ —————————————————— 大壮夫妻两个又到了张家村的门口，这是贺州告诉他们的，如果他们愿意的话，继续去张家村收土豆，不管收多少，他都会要，有了喝粥的话，他们夫妻两个自然是干劲十足，一大早就来到了张家村。 把秤和筐都摆好就开始吆喝了起来。 因为昨日安秦下午的时候在村里开了一个小会，所以这么一会儿来卖土豆的人就排起的长排。 当然了，其中是见不到张家人的存在的。安秦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定不要让张家人过来。 赵婶儿是第一个来的，她笑眯眯的就把土豆给放到了称上。 大壮称秤，大壮媳妇儿掏钱，夫妻两个配合的极为默契。 第131章 城里出事了 张母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就想着接着带虎子娘去，结果没想到家门口有人拦着，是安秦吩咐下来的，谁要是影响村里卖土豆，谁就是整个张家村的罪人。 她悻悻地说：“我就出去看看，也不做什么。” 门口守着的人就像没有听见一样，“这是村长让我过来的，有问题你就找村长去。” 安秦在这个村子里威望很重，别看他年纪不大，确实也为村子里做过不少实事儿，所以村子里的人都比较尊重他。 张素平的背篓里背着挖来的野菜，眼巴巴的站在村口看着其他的人来卖土豆，自己家地窖里的土豆也不少，心里不禁怨恨起了曾经的婆家。明明大家都是亲戚，干什么要整得这么生分？ 真的是过分。 那家人的眼里除了钱，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不过眼里除了愤怒，怨恨还夹杂着一些羡慕。 …………………… 凌家雇佣了好几个村里的人，他家给的工钱高，而且还管一顿午饭，村子里的人都想过去干。可是人已经招齐了，最近凌娇娇觉得自己只要一出门，外面的人都有意无意的跟自己搭话，然后旁敲侧击地问自己家里还招不招人。她只好说暂时先不找了，等以后有需要的时候会再找大家的。 牛车上，几个婶子都在热情的和凌娇娇打招呼，然后还问她的年纪，心里想着这么能干的姑娘，要是娶到自己家可多好啊。 李氏客气地笑了笑，然后说：“劳烦各位操心了，我家娇娇的现在还年纪小，我还想多留她几年呢。” “哎呀，我大妹子，我跟你说这可不行，这娇娇要是年纪大了些可就不好找婆家了，正好我娘家侄子比娇娇大了两岁，改天我让他过来认识认识？” “李婆子，你这算盘珠子都快崩我脸上了。”旁边一个婶子不敢示弱，开始推销起了自己家的外甥。 这村子里的人都是沾亲带故的，谁家没有个亲戚，凌娇娇保持着客气的微笑，甚至连一个字都不敢说，生怕说了，明天就要去相亲了。 牛博的牛车到了城门口，这才发现进城的盘点比以往要更加严格了。 士兵们在城门口翻看进城人的背篓，然后细细地盘问是哪里的人。 李氏拉着凌娇娇，小心翼翼地接受了盘点，进了城之后才发现，街道上的人都行色匆匆的，甚至连大声说话的都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大哥大嫂还有二哥每日都来城里，怎么没有说回家说这个问题呢？ 两个人有些不解。 这时间线就要拿到城里刚戒严的那一天，当时柳氏坐在骡子车上问要不要把这件事回去告诉他们？是凌老大说的这件事还是别让他们知道了，免得让他们害怕，反正他们也很少进城，进城了都会有人跟着的。 之前凌家买了一只骡子拉车，这样时间可以自选，方便多了也不用跟人挤。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李氏娘俩自己坐着牛伯的车跑到城里来了。 两个人先去了经常吃饭的馄饨摊子，李氏平素就爱跟人说话，不一会儿就把城中的事情打听了出来。 原来是据说有一个朝廷钦犯跑到了这里，所以，县令大人为了抓住钦犯，与当地驻守的军营一起，严格搜查。据说那朝廷钦犯，是从京城跑过来的，丧心病狂，十分的残忍。另外还听说要是谁有这个钦犯的消息，上报给衙门可以领取20两的赏银。 这20两银子可谓是一笔巨款，于是有的人就心动了，整日活也不干，就拿这个画像去准备抓人。 凌娇娇听着就觉得不可思议，不是都传说那钦犯丧心病狂，杀人如麻吗，这要去抓他，不怕把自己搭上啊？ 娘俩吃过馄饨就去了成衣铺子，“哎娇娇，你怎么买了一双男人的鞋？”李氏瞧着尺码不像是凌峰的，于是立马警惕了起来，生怕自己的闺女被别的臭小子骗走。 凌娇娇有些慌张，然后说：“我听说一个月后是沈大哥的生辰，想着他还没有过过生辰，准备送他一个生辰礼物。” “哎呀，对呀，七月十五是言轻的生辰，我这也得给他买点儿东西当做礼物，到时候你回去告诉他，那天一大早就过来吃饭。” 言轻这孩子估计从小到大也没有过过一个生辰，这一次李氏决定一定要好好帮他过。 “不过娇娇这送他鞋子是不是有点儿……”李氏其实想说的是送他鞋子会不会有些太过亲近，这一般都是妻子才会给丈夫做鞋子的。 凌娇娇有些心虚地说：“娘，我是看见沈大哥的鞋子有些破了，他也舍不得买新的鞋子，这才给他买的。” “这样啊，那行吧，反正咱们也都是一家人。”这个时候李氏还没有想过这是自己女儿的小心思，等到知道的时候后悔莫及。 就这样凌娇娇买了一双男鞋，李氏则是买了布料，准备亲手给沈言轻做一身衣服，这样他全身上下都是新的了。 娘俩又买了些别的东西，这才回去。 …… 大房夫妻两个，还有凌老二还没有回来，这天都黑了，往日里他们下午回来的都挺早的，你是想到今日在城中听说的传闻，这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老头子，你出去外面看看吧。” 凌峰拿起火把，然后说：“你们几个把门关好，我这就去外面迎迎他们。” 凌峰走后，几个孩子还有凌娇娇都去了李氏的房间。 “娘，你也别太担心了，二哥的身手很好，路上兴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娇娇娘有点儿心慌啊！”李氏想到了自己短命的小儿子，不行不行，她使劲儿地摇摇头，真的是不能再想了，家里的人不管是谁，如果再出了事情，她肯定会崩溃的。 神仙菩萨大老爷，保佑孩子们都平安回来吧。 凌娇娇的心里也有些着急，按理说这个时候大哥他们早就回来了，往好处想就是裸子车坏了，往坏处想…… 第132章 救了个来历不明的男人 不行，不能往坏处想。 几个人谁都没有心情吃饭，光是坐在炕上着急的等着。 凌峰大概是走了有一个时辰，院子里传来了动静，“我们回来了。” 李氏和凌娇娇连忙下地，跑去了院子里。借着灯笼的光，两个人发现，回来的除了他们几个人，凌老二的后背上还背着一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李氏连忙低声问道。 柳氏说：“娘，我们先进去再说。” 凌老二把人背到了自己的房间，凌娇娇这才看到被凌老二带回来的这个人身穿玄色长袍，衣服上那些暗色的痕迹应该就是血迹，男人的脸上纵横这两道长长的疤，从左耳一直贯穿到左下巴，平行的两条疤让男人的脸显得格外的狰狞，此时男人的双目紧闭，呼吸起伏较弱。 胸口上似乎是被刀重重的砍过，一道长长的伤口，血已经沾染到了凌老二的后背上。 她吓得后退了一步。 不光是凌娇娇，李氏也吓了一跳，连忙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娘，我们走到了一半的时候，从道边看见的这个男人倒在树下，我们也没想太多，就把人带了回来，娘，我们不会惹麻烦吧？”一直到回到家里，柳氏似乎才反应过来，于是有些慌张。 李氏连忙开口问：“你们回来的时候有没有被人看到？” “没有我们特意等到天黑才回来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今天这么晚回来的原因。 “行，那应该就没有事，不过这人身上的伤口得找大夫啊。” 凌老二说：“他身上的都是外伤，伤的这么重，别是有人寻仇，家里还有没有止血的药？” 凌峰说：“有，上次买回来的还有些没有用，我去拿。” 凌娇娇也说自己那里有止血药，现在这种情况救了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确实是不宜大张旗鼓的去找大夫，尤其是在还不知道这男人身份的时候。 凌娇娇心里隐隐约约的有一个猜测，最近城里大张旗鼓找的人会不会就是他？ 左右人都被救回来了，先给他上止血药，其余的去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请大夫那是说什么都不能请的。 总不能为了救人把自己全家都搭进去。 凌娇娇回到房间里去公寓拿了止血药，还顺手拿了两粒布洛芬，一般这种伤口可能会感染导致发烧，对了，再拿点儿碘酒和生理盐水消毒。 走到门口的时候，李氏接过了凌娇娇手中的药拿了进去，望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凌娇娇微微一笑，娘这是在给她打掩护呢。 —————————————— 两天，那个男人整整昏迷了两天。 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睁开了双眼。 男人迷茫的看着四周，他不是死了吗？这是什么地方？是地狱吗？ 随后再看到端着碗走进来的老妇人的时候，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被人救了。 于是他挣扎着想要起床，奈何自己的身子这次属实伤的有些重，他嘭的一声又倒回了床上。 李氏连忙快步走了过去：“你起来干啥？还不赶紧过去躺着把药喝了。” “敢问您是？” “你就叫我李婶儿吧，我家老二把你救了回来，你先在这里养伤，其余的你不用说我也不想知道，你伤好了就赶紧走吧。” 男人心里想，这妇人别看是一副农村妇人的打扮，但是这心思可真是聪明。 他连忙说：“在下知道了，多谢李婶儿。” 喝过了李氏端来的药，男人又喝了一碗粥，随后又睡了过去。 到第五天的时候，男人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当然了，走路还不是那么利索，他的腿受了伤，身子还比较虚弱。 他也知道了，救了自己的是绿云村的村长一家，他从心里记下来，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会好好报答他们的，当然现在的自己身无分文也没有什么用。 “呀，看辫！” 大毛手里拿着一根长树枝开始在院子里挥舞，柳枝被他舞地虎虎生风，他是一路又蹦又跳的回到家里的，上学堂的时候就弱不禁风，一放学立马来了精神就开始嗷嗷地跑。 男人看着大毛精力十足的样子，于是想了想说：“小子想不想学功夫？” 大毛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疑惑地看着男人，他知道这个男人是二叔带回来的，说是二叔的朋友现在受伤了，在家里养伤。 现在问自己这个是什么意思？ “想啊但是我娘让我读书。” 不过小姑姑已经答应他了，等他读两年书要是实在读不下去了，就让他去武馆学功夫。 前提是这两年他必须努力读书，不能糊弄。 男人也没有多话，弯腰从地上捡了一个小石子，然后用手轻轻一弹，只听的嗖的一声，紧接着是吧嗒一声，挂在房檐上的辣椒就掉了下来。 那辣椒是李氏拿白线穿在一起的，挂在房梁上，准备冬天的时候吃。 结果就被一颗石子给打掉了？ 大毛的双眼立马变成了星星眼，他小跑的男人面前，“我想学我想学，你教我学，好不好？” 男人本就想报答凌家，而且他本来就是有意教大毛功夫的，于是他说：“可以，你先去问问你家人，若是他们同意，我就可以教你功夫。” 大毛一听连忙跑去厨房问柳氏。 柳氏有些为难的看看李氏：“娘，你说怎么办？大毛一直想学功夫，现在有这么个机会，恐怕他不会轻易放过，可是那个男人？” 李氏手里在摘着豆角，然后说：“这几日我看着那男人也不像是什么坏人，嗯，不然就先让大毛跟他学学也行。”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大毛高兴地跳了起来，她连忙跑到院子里，“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男人勾起嘴角，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般人有赤子之心的人了。 京城里的那些尔虞我诈，这几日似乎都离得自己很远。 直到今日他才发觉，原来自己所追求的不就是这种平淡的日子吗？ 只不过…… 他叹了一口气。 第133章 大毛拜师 男人扶起大毛，然后说，“行，以后你就是我的徒弟了，为师会好好教导你功夫的。” “王公子，大毛，快来吃饭了。”李氏在堂屋大喊。 饭桌上，王钰说了大毛拜他为师的事情。 凌家众人都没有什么意见。 其实一开始，凌家人对他很是疏离，本着让他养好伤就离开的心思，后来热络了起来是那天二妞带着小草在院子里玩耍，这时候院子里钻进来一条毒蛇。 二妞一转头发现了然后尖叫了一声，毒蛇立马转头盯着二妞。 二妞害怕得一动不动，她想到之前小姑姑说的，看到蛇不能跑，原地不动也许蛇就自己走了。 结果这条蛇似乎是有它自己的想法，竟然是慢慢朝着二妞移动。 二妞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她紧紧地捂着小草的嘴巴，不让小草出声。 李氏推开厨房门看到的就是这吓人的一幕，她连忙转身回厨房拿了铲子，想要把蛇打走。 蛇吐着信子逐渐靠近二妞姐妹两个，它直起身子，二妞甚至从它的眼睛里看出了势在必得。 毒蛇的脑袋呈三角形，看起来十分狰狞，它猛地起飞，“二妞！”李氏大喊了一声，跑过去已经来不及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匕首飞过，嗖地一下子，把蛇钉在了地上，蛇挣扎了几下然后再也不动了。 二妞抱着小草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劫后余生的她感觉自己的身后都是汗水。 李氏转身看过去，只见是老二救回来的那个男人，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抬着，那匕首明显就是从他的方向甩出来的。 自此之后，王钰在凌家彻底被接受，不管他如何，他是二妞姐妹的救命恩人！ 而王钰也是没有多少隐瞒，直言他就是城里在找的朝廷钦犯，不过他是被陷害的。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相处，李氏也相信自己的眼光，于是自然是相信的，农村人淳朴厚道，再加上有救命之恩在，凌峰当即就大手一挥让王钰就在这里住着！ 对外说是他的远方表弟，家里活多，特意过来帮忙的。 至于那城里的画像，怎么说呢，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而且最重要的脸上的那两道疤也没有，这官府的画师……有些一言难尽。 所以他们也不担心会被人发现。 王钰和凌老二住在同一间屋子里，有时候两个人还能商量下怎么打猎的事情。 所以现在，大毛说他要拜师王钰，凌家人也没什么意见。 在这个时候，拜师就相当于要像孝顺父母一样孝顺，若是师傅没有子嗣，也是要为师傅养老送终的。 所以李氏提出要办一个正式的拜师礼。 择日不如撞日，就后天就行，他们明天去城里买些拜师用的东西。 ———————————————— 拜师这天一早，凌娇娇去找了沈言轻，邀请他晚上过去吃饭。 沈言轻点头同意了。 他问需不需要带什么东西。 “是大毛的拜师礼，他跟表哥学功夫。” 凌家来了个表亲沈言轻是知道的，但是他一直没过去，自然也就没有见到过。 他说自己知道了，下午就过去。 等到下午的时候，沈言轻拎了两条鱼过来，这是他从河里捞的，还是活的。 他走进院子里，便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穿着黑色短褂的男人，男人脸上有两道狰狞的疤痕，沈言轻神色淡淡的。 反观男人，看着沈言轻了之后，眼底涌现出不可思议，震惊，恼怒，后悔……各种各样的情绪混杂在了一起，男人忍不住走到了沈言轻的面前。 他说：“在下王钰，敢问公子是？” “沈言轻。” 王钰接着问：“公子今年贵庚？” 沈言轻这下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看着男人的眼睛，没有说话。 气氛就这么冷了下来，还是凌娇娇出来看见两个人，于是过来简单介绍了下。 然后她说：“正好我想吃糖醋鱼呢。”她笑眯眯地接过了沈言轻手里的鱼。 而王钰，看着沈言轻的背影若有所思。 …………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大毛跪在堂屋之中，恭恭敬敬地给王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拿起一杯茶水说：“师傅，请喝茶。” 王钰笑着点头，说道：“好了快起来吧。” 凌家人是他的救命恩人，如今，总算是有了可以报答他们的方法。 反正自己现在也没有什么事，留在这里一年半载的正好可以调查调查那个沈言轻。 那一张酷似故人的脸，让王钰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李氏提出要给王钰月钱，毕竟去城里的武馆学功夫都得需要银子。 王钰这次是说什么都不肯要，“李婶儿，您这是折煞小的，您家老二是我的救命恩人，要是让我收钱，那岂不是要让人指着我的脊梁骨骂么？” “对了婶子，村子里有没有谁家的房子想卖，我想买个房子，总不能一直住在这里。” 李氏本来想说那有什么的？ 反正家里的地方也够了。 不过看到女儿的时候了然，确实是有些不方便，于是她说：“行，那我明天就给你去问问去。” …… 李氏的动作很快，第二日就打探出来了，四婶家的的表婶举家要搬到城里了，正好房子能空出来。 她家在村子的边上，地理位置不算是特别好，不过价格便宜，也是啊现在这个时候谁家都穷，要是卖的贵了就更加卖不出去了。 李氏带着王钰过去看，说实话，这房子有些破旧，一间卧房，中间是厨房加上吃饭的地方，最边上是一个小柴房，院子不大，住一个人倒是绰绰有余。 “王钰你看，现在村子里就这么一户卖房子的，这房子有些破旧要是买肯定也需要修补，还有这个地理位置不好，太偏僻了，要我说你还是暂时先住在家里吧。” “李婶儿，这房子还不错，我觉得行，正好我也是一个人住，足够了。”王钰笑着说道。 第134章 生出怀疑 李氏瞧着王钰已经下定了决心，于是说：“这房子倒是价格不贵，三两银子就行，对了他家还有五亩地，你要是一起要就给十五两银子。” 平时一亩地都能卖上三两银子，这次是房主着急卖了。 “行，那我就都要了。”王钰很是爽快。 第二日就跟着凌峰去县衙里办手续。 李氏不禁感叹这人是真胆大，不知道城里现在戒严呢么？ 下午的时候凌峰和王钰回来。 凌峰的神色有些复杂。 李氏连忙问怎么了？ 凌峰把手中的房契和地契给了李氏，然后说：“这些，写的都是大毛的名字。” 李氏：“……” 一时间觉得这两张纸有些烫手。 “你……你这是做什么？” “李婶儿，你也知道我现在有难处，买房子买地也没法写自己的名字，正好大毛是我徒弟，写他的名字也不要紧。” “这怎么使得？这怎么使得啊？”李氏完全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可是十五两银子啊！ 不是十五文钱。 最后这件事情不了了之了，因为王钰很是坚定，并说当师傅的给徒弟见面礼是理所应当的！ 再说了，这房子还是他住，修缮房子他不会，也得靠着大家帮忙了。 李氏再不情愿也只能是认下了，她把两张契书收到了柜子的最下面。 ………… “大毛抬头挺胸，脚步要稳，呼吸不要太用力。” 王钰带着大毛在山脚下跑不，当然了是大毛一个人跑。 跑了一会儿，大毛就呼哧带喘了，以往他也爱跑爱闹，不过跑跑停停的，这让他一直跑，好累啊！ 他是咬着牙坚持的。 王钰：“还能跑动吗？” “能！”大毛大吼一声！他是真的热爱，真的想好好学功夫的！ 王钰满意地点点头。 然后继续盯着大毛跑步。 大概半个时辰，大毛靠在树干上，无力地耷拉着。 感觉身体被掏空！ “现在还只是个开头，要是当时还来得及。” 大毛使劲儿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然后坚定地说，“我不会放弃的！师傅您能别给我拖后腿了吗？” “哈哈哈好，不愧是我的徒弟！” 他对于大毛这个徒弟十分满意，说句实话，要不是因为这个，他也不会收徒，想要报恩的方法有很多种，要知道当年在京城里，多少世家子弟想要拜师，都被拒之门外！ 过了一会儿，他问大毛，“拜师那天，来你家的那个男子是谁家的？你家的亲戚吗？我看他走路姿势有异样，是怎么回事？” 吸一说到这个，百事通就来了精神，“你说沈叔叔啊！不是我家亲戚，不过也差不多了，我跟你讲啊师傅，沈叔叔可惨了……” 紧接着在大毛绘声绘色的演讲中，王钰总算是大概了解了沈言轻的基本情况。 他的手藏在袖子里微微颤抖，会是他想的那个人吗？ 他陷入了纠结之中，一方面觉得不可能的，另一方面也在幻想，万一呢…… “师傅……师傅……”王钰的沉思被打断，他微微一笑，“行了，休息好了咱们先回去吃早饭。” ………… 凌娇娇再一次醒来在窗前发现果子的时候，愤怒了，不是说不喜欢自己吗？那现在这样算什么？ 她起床之后跟李氏说有事出去一趟就走了，连饭都没吃！ 手机拿着两个野果，来到了沈言轻家里。 正好沈言轻要出门。 她大步上前，然后一把推在了沈言轻的胸膛上，沈言轻结实的身体向后推了一步，然后凌娇娇用脚把门踹上。 沈言轻的眼神有些慌乱，似乎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娇娇……娇娇？” 凌娇娇没有说话，把沈言轻推到了墙边，她一只手按着墙面，一只手揪着沈言轻的领子。迫使他低头看向自己。 “有劲吗？” “沈言轻？你不是说不喜欢我嘛？不跟我在一起嘛？那你每天给我送果子是什么意思？” “沈言轻，我再问你一遍，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她踮起脚尖，贴近沈言轻，两个人的呼吸交缠在了一起。 沈言轻的心慌张得不行。 他低着头，让人根本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他说：“娇娇……是我不配！” “我从来就不觉得这些！难不成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吗？” 沈言轻连忙说不是。 他又继续说道：“你年纪小，还没有见识过外面的世界，也许只是因为我救了你，你对我心生好感，可是成婚是两个人，两个家庭的事情，我不想你因为冲动之后后悔……我……” 没等他说完话，嘴唇上传来一阵温热，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这个吻稍一触碰就松开了！ 凌娇娇眼睁睁地看着沈言轻的脸变得通红。 还说不喜欢吗？ “你……你……我……我……”一时间，沈言轻似乎是丧失了语言的能力。 他不敢相信，凌娇娇竟然亲了自己！ 他根本就不配啊！ “所以呢沈言轻，要不要跟我试试？” 望着少女微红的杏眸，沈言轻的心软得一塌糊涂，终究是招架不住少女蓬勃的热情，沈言轻说：“好。” “但是别让别人知道，不然……”不然若是分开了对她的名声不好。 凌娇娇露出大大的笑容，哪里还有刚刚难过的模样，她说：“好啊！” 说完，抱上了她觊觎已久的男人的劲腰。 …………………… 京城里，皇帝和皇后不和的传言横扫了朝中上下，更有甚者上书皇帝废后！ 本就是皇后无德。 气得皇帝在早朝之上大了很大的脾气，被拉出去的大臣就十个！ 他气冲冲地去了皇后的宫殿，想要跟她说这件事，并且让她知道，自己能为她做了多少事情？ 他到的时候听说皇后还在睡觉，他没有让人去通传，而是自己直接就进去了。 他之前没有注意到，躺在床上满脸苍白的皇后如今已经是瘦了一大办，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 皇帝立马发疯，“太医呢？快叫太医过来！”他的心中有些慌乱，坐在床边紧紧地握着皇后的手。 第135章 皇后，悔 皇后睫毛微动，随后缓缓地睁开双眼，然后看到的就是那张以前十分喜欢，现在十分厌恶的脸。 “皇后，你怎么样了？为何瘦得如此厉害？” 皇后冷笑随后说：“不劳陛下费心。” 语气冷漠而又疏离。 皇帝想要发火但是看到皇后如今虚弱的样子，他便软了口气，“皇后莫要和朕置气，朕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 “不必。” 皇后抽回自己的手，然后挣扎着坐了起来，她感觉自己的头昏昏沉沉的，浑身无力。想要下床去喝点水，结果并没有力气。 还是宫女端了一杯水进来，她本想接过自己喝，结果一直大手在半空中把杯子拿了过去，他亲自喂了皇后。 皇后口渴得厉害，也没有置气，一口气喝了一杯水。 她被软禁在宫里，下面的人一开始还觉得是帝后之间的趣味，结果渐渐地发现皇上很少过问皇后，下人们自然也就如同墙头草一般不再对皇后上心。 以至于现在她喝水都需要身边的大宫女亲自去厨房倒水。 喝了一杯水后，她轻声说，“还要水。” 这一次没等大宫女倒，皇帝亲自去倒了水喂她，有些埋怨地说，“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陛下问臣妾？” 皇后笑了，昔日美艳的脸如今瘦得不行，她面无血色地反问。 她过得什么日子他真的不知道吗？ 皇帝自是忍受不了被一个女人这么质问？她冷了脸色，“皇后，朕还是对你太宽容了。” “行了，你也别跟朕置气了，朕已经解除了你的禁足，以后乖一点别闹了。” 语气尽是恩赐。 “那就多谢陛下了。” 太医拎着药箱小跑着进来，“微臣参见陛下，参见娘娘……” “太医，你给皇后诊诊脉。” 太医看过脉象后立马回复：“启禀陛下，娘娘郁结于心，气血亏损，营养不良，需得好好调养。” “且万万不可再动怒了。” 太医吓得冒出了冷汗，这才多久，这皇后娘娘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 “营养不良？皇后为何会营养不良？”要说她身子弱，气血亏，他也清楚。 郁结于心的话，他也能大概知道是什么事情。 但是这营养不良？ 身子虚？ 这是怎么回事？ 被帝王犀利的眼神盯着，皇后并无半分紧张，她说：“臣妾不知。” 皇帝似乎是不满意这个答复，他的手指向了一旁的大宫女，“你说！” 帝王之怒岂是一个宫女能够抵挡的？大宫女立马跪下哭喊，“陛下，娘娘自从被您禁足后，底下的人就怠慢娘娘，早膳吃馒头，午膳吃馒头，晚膳喝粥，比宫里的奴才都不如啊！奴婢去小厨房被打了好多次也没能给娘娘带回来吃的东西，是奴婢无能！” 皇帝此时看起来冷静了下来，他并未怀疑丫鬟的话，谁敢骗他？ 但是内心的怒火俨然快要将他淹没，即便是日子过成这样，她都没有想过要去跟他服个软吗？两个人可是夫妻啊！ “皇后，你有什么想对朕说的吗？” 皇后：“没有！” 好，好的很！ 皇帝大怒拂袖而去！ 不过当日，皇帝就下旨砍了皇后宫中刁奴的脑袋，并且大力整治了御膳房。 一时间，宫里的风向又变了。 …… 大宫女伺候皇后喝完药后说：“娘娘，陛下的心里还是在意您的。” 皇后苦笑。 也许吧。 但是可惜直到现在她才明白，情爱之于一生，不过是最不重要的事情。 随后她的脑海里竟然想到了那个芝兰玉树的男人，那个男人死在了她最好的年纪，还有姐姐，跟着殉情。 而她……从小到大只做错了那么一件事，只爱错了那么一个人，就如同跌落了万丈深渊，此后再也翻不了身了。 “嫣然，我后悔了。” 大宫女嫣然的神色立马紧张了起来，她小心翼翼地转头看向四周，然后说：“娘娘，万万不可再说这种事情了，您是皇后，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 一滴眼泪顺着皇后的脸颊落下，随后是一连串的眼泪，“嫣然，我……心中有愧！” 午夜梦回之际，都是姐姐临终之前拉着她的手的样子。 而她…… 罢了。 她是个罪人啊！ “娘娘，这话您可千万千万不能再说了！”嫣然的神情很是严肃，她作为陪嫁宫女，自然是知道自家皇后说的是什么事情，她即便知道当初的事情谁对谁错，孰是孰非，现在过去了已经过去了，若是再提出来，再惹怒了陛下的厌烦，得不偿失啊！ 皇后何尝不知道不能说这些，这些年来，她一直在小佛堂礼佛，就是希望佛祖能宽恕自己的罪恶，同时为姐姐，姐夫求一个来生。 当年，发生了那件事后，她就已经后悔了！后悔自己助纣为虐！ 这万般皆是命啊！ 皇后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以后也不回我再说了。” 嫣然这才松了一口气。 人都有亲疏远近，她自小就跟着二小姐，自然与二小姐亲近，所以即便知道大小姐冤枉，是二小姐做错了事情，她也向着的是二小姐！ ———————————————— 沈言轻和凌娇娇两个人现在沈言轻家门口，沈言轻从怀中掏出一根银簪，然后人有些结巴，他说：“娇娇……娇娇……送给你。” 凌娇娇脸上挂着欣喜的笑容接过银簪，是一支牡丹花图案的银簪，做工精细，小巧玲珑。 “谢谢你啊我很喜欢！” “你帮我戴上？” 沈言轻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也按照凌娇娇的话做了，把银簪插进了凌娇娇的头发里。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打在少女的身上，少女明媚的笑容就这么映在了沈言轻的瞳孔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这么走进了我的心里…… 沈言轻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这支银簪小了点，以后……以后送你大的。” “好啊，那我就等着了。” 两个人自从那个吻后，暗中定下了关系，凌娇娇是肉眼可见的开心，而沈言轻则是午夜梦回之际都会傻笑出声。 第136章 警惕 不过两个人确实是在暗地相处的，在凌家的长辈面前，凌娇娇还是叫沈言轻“沈大哥”。沈言轻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凌娇娇倒是觉得这样很带感，很刺激别有一番感觉。 她玩的不亦乐乎。 凌娇娇也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藿香正气水，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你要是觉得头晕恶心之类的就赶紧喝两口。” 藿香正气水，被誉为神药，中暑拉肚子之类的，喝它最为好用。 当然了也是因人而异的。 总体来说还是好用的。 沈言轻接过瓷瓶，没有丝毫犹豫就收了下来，“谢谢娇娇。” 热恋中的两个人看着彼此的眼神都要拉丝，凌娇娇控制不住咧开嘴笑。 沈言轻也站在对面宠溺地看着她。 一时间岁月静好。 当然忽略了一旁拎着筐骂骂咧咧走过来的王氏。 自从沈言轻分家走了，沈有娣和周游私奔，家中的活计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一开始她还觉得没什么，但是逐渐地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儿子年纪小，需要沈秀才时不时搭把手，但是沈秀才除了抄书就是看书，油瓶子倒了都不想扶起来的人让他看一天儿子行，长期他就不愿意了，这不最近都在吵吵着要看书，要抄书。 王氏去买土豆这还是好说歹说，沈秀才才敢帮着看一会儿儿子。 她一抬头，瞧瞧她看到的是谁？ 是沈言轻那个死瘸子，还有村长家的凌娇娇？两个人有说有笑的…… 她的眼睛转了转，难不成这两个人？ 不应该啊！ 这死瘸子怎么可能配得上村长家的女儿。她摇摇头，自己就把这件事给否了。 当然了，她也没闲着，走到沈言轻旁边就开始指桑骂槐地骂人。 骂人的话不好听，尤其是王氏骂人更加出花样了…… 沈言轻不愿与她多说，就想拉着凌娇娇走，凌娇娇则是不愿意看到这人嘴里不干不净的。 她看着王氏手里的筐，然后轻飘飘的一句，“收谁家的土豆可是我说了算的……” 就这么一句话，王氏就像是被掐了脖子一样，再也说不出一个脏字了。 她露出讨好的笑容，“哎呀凌家丫头啊，婶子刚刚没看见你，怎么几日未见又漂亮了……” 与面对沈言轻时候的咒骂相反，她确实是想讨好凌娇娇，现在家里除了沈秀才抄书，也就是卖点土豆赚钱了。要是没钱，儿子的鸡蛋都吃不起。 凌娇娇说：“以后再让我看见或者听见你骂沈言轻，哼哼……还有他现在跟你们不是一家人了，你也不要来找他！” “我知道了凌家丫头，你放心吧……” 王氏走的时候是弯着腰的，一点儿也没有最开始趾高气昂的样子。 看起来似乎是老了几岁。 不过凌娇娇可没有心软，她是个护短的人，沈言轻现在可是她的男朋友，她自然是要护着的。 再说了王氏可没少欺负沈言轻！ 她偷偷抬起头看了一眼沈言轻，然后小手不自觉地塞进了沈言轻的大手里。 沈言轻先是一怔，随后是不可思议，最后看了一下四周然后把小手握住。 沈言轻的一双手是经常干活的手，手心都是茧子，而凌娇娇一双手又白又嫩，软的不行。 这是沈言轻第一次牵她的手，心跳如雷，怎么也冷静不下类。 正好路过一个人，沈言轻连忙松开了凌娇娇的手，装作两个人没有关系的样子！ 凌娇娇气得跺了一下脚然后就跑了！ —————————————————— 当晚沈言轻就做了一个梦，梦里少女只穿着单薄的衣裙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上贴，然后还扯他的腰带。一开始沈阳还能够像一个正人君子那样，但是渐渐地招架不住，压住了少女变为主动…… 醒来的时候，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被子，叹了口气，又得洗了。 于是一大早，在太阳还没有出来的清晨，沈言轻坐在院子里吭哧吭哧地洗着被子。 在把被子晾起来了之后，家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你来做什么？”沈言轻皱眉，他可不记得自己跟面前的男人有什么交情。 王钰脸上露出友好的笑容，然后说：“在下王钰，是大毛的师傅。” “我知道……所以呢？”所以这大早上来他家算怎么回事？ “我没什么事，就是在这个村子挺久了也没有个朋友，想和你聊聊天而已。” 沈言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看在是凌家的表亲的份上，也让人进了院子。 王钰看着沈言轻腿的异样，有些心里不舒服，他已经在大毛那里，还有凌老二那里简单的打听了出来沈言轻的事情，越听就越是生气，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父亲和继母？ 他昨日去看过沈秀才，沈秀才和沈言轻父子两个可以说是一点儿都不像。 若是……若是…… 两个人不是亲生父子呢？ 这样来说，沈秀才苛待儿子就情有可原了。 沈言轻给王钰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一旁。王钰不说话，他自然也不会说话。 这王钰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 王钰：“沈公子今年多大了？” “22岁……” “在下比沈公子要大，那就不客气地叫你一声言轻了，这样不至于见外。” 这王钰不见外的样子倒是真让沈言轻有些手足无措，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大部分都是王钰问一句沈言轻答一句。 王钰的问话东一句西一句的让沈言轻有些头疼，于是再回答完王钰后沈言轻连忙说，“我还要去城里做工，就不留你就。” 王钰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沈言轻还需要去城里赚钱自己养活自己，他点点头，这一次确实是自己冒昧了，然后他利索地起身告辞，并且说与沈言轻相谈甚欢，准备到时候再过来找他。 沈言轻：你可别过来了。 不过好歹这王钰是走了，不好他还真不知道再说什么了，而且他心里隐隐约约地觉得王钰不对劲很是不对劲，似乎是想要打听自己的生活一样，心中不禁起了警惕之心。 第137章 王氏的崛起 沈家现在的生活可谓是一团糟。 王氏每天忙得脚打后脑勺，根本就没有空闲的时间，家里的活地里的活都得她干。 晚上躺在炕上累的浑身都疼。 半夜儿子尿尿她还得起床。 这段期间王氏心中怨念颇深，于是在吃早饭的时候，她说：“相公，你能不能今天去把地浇浇水，我太累了。” 沈秀才皱眉，看着王氏，似乎是想不到王氏竟然能提出这么冒昧的要求，他轻飘飘地说：“我不会，我还得抄书。” 王氏咬着牙继续说：“少抄一天也不算什么，如今天气干旱，得需要浇水了，不然之前种的土豆白种了。” 啪的一声，沈秀才的筷子摔在了桌子上，炕上的儿子吓得哇一下子就哭了。 “你什么时候看见谁家的秀才去种地了？怎么这么不懂事，我抄书赚的钱没给家里吗？眼皮子浅的玩意儿，这一点就是不如那个死瘸子的娘，她可是什么活都不用我干，当初大着肚子还去挑水给在洗衣服呢。” 这段时间压抑了许久的心情，这一下子终于到了临界点，王氏也摔了筷子，“怎么，想她了？她怎么死的你心里没数吗？还她大着肚子挑水，她要是不去挑水也不至于死！现在你后悔了？早干什么去了？老娘辛辛苦苦伺候你，照顾这个家，你还敢跟我提她？” 说完王氏觉得不过瘾，直接就把桌子掀了！ 沈秀才一个文绉绉的秀才怎么能吵的过打遍绿云村的王氏，之前家里有人干活，他们夫妻两个一起压榨别人，自然是一片和气。但是现在，家庭分工极度不平衡的情况下，王氏彻底爆发了。 沈秀才吓得一个激灵，“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行了，别墨迹别的了，赶紧去干活！”王氏怒吼了一声。 沈秀才这个人是遇强则弱，他看了看王氏，心中后悔竟然娶了这么个母老虎，不过如今也没有办法，恐怕自己还真的得去浇水了。 他心中觉得屈辱，他可是一个秀才！ 顶着王氏要杀人的目光，沈秀才慢悠悠地出了门！ 王氏则是抓起一个窝头，恶狠狠地咬了下去，在沈家装了这么多年的贤妻良母，她也累了，如今在沈秀才面前她再也不用小心翼翼了。 瞧着沈秀才刚刚那个窝囊样子，王氏心中冷笑，还秀才，都考了多少年了还是个吊车尾的秀才，要她说啊，还不如攒着钱供儿子读书呢。 以后，儿子就是她的一切。 至于沈秀才，在他提到前妻并且说自己不如他前妻的时候，王氏就准备当他死了。 再说沈秀才，沈家的地和凌家隔得不算太远，他顶着晨起的日头拎着水桶到了地里的时候，凌家的地里早就有人浇水了。 那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他搜了搜自己的眼睛，那给凌家的地浇水的那个一瘸一拐的男人不就是他那个不孝子沈言轻么？ 其实这是沈言轻自己来的，凌家的兄弟都去城里，凌峰年纪也大了，总不能让凌娇娇和李氏母女两个来浇水吧。 他便在码头请了一天假来给凌家的地浇水。 凌家的地不少，足足十二亩地，都需要从河里拎过来水过来浇地。 而小河离这里走也得一刻钟。 沈言轻自然也是看见了沈秀才，不过也就当做是没有看到，两个人已经都没有了关系，根本就是陌生人的关系。 不过沈言轻是不想搭理，沈秀才却是不想老实浇水。 他走到两家地的交界处，然后说：“喂臭小子，帮爹把家里这几亩地也浇了。” 沈言轻沉默，甚至连看都不看沈秀才一眼。 当父亲的威严受到了挑衅，沈秀才的脸拉了下来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然后对沈言轻说：“我养你这么大，让你帮忙干点活怎么了？你这么不孝，活该你成瘸子，你这样这辈子都娶不到媳妇儿，注定是孤家寡人。” 鹰一般犀利的眼神看向沈秀才，沈秀才竟然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他心中诧异，这臭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吓人了，不过他可是老子，这么想着，沈秀才又挺起胸膛。 沈言轻说：“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呸，我是你爹！” “断亲书了解一下。”凌娇娇带着水壶走了过来。 昨天沈言轻说他来浇水，她就说自己过来送饭送水，她吃过早饭就过来了，想着沈言轻肯定不会吃完饭的，她还带了五个大包子。背篓里还有一个苹果。 结果刚到这里，就看到沈秀才站在那里跟沈言轻说话。 对于沈秀才这个爹，凌娇娇可没有一点儿好印象，生怕沈言轻受了欺负，她连忙走过去，就听到沈秀才说他娶不上媳妇儿。 这能行吗？ 以后她可是想着嫁给沈言轻的。 于是她快走了几步。 凌娇娇站在了沈言轻的身旁，瞪着沈秀才，沈秀才因着儿子给外人家干活不帮自己干活，本来就已经很生气了，这看到正主儿，自然火气更大了，“你们凌家是没人了吗？让我们沈家的人给你们干活算什么样子？还说我，我看你们凌家也没什么好心思，想着剥削沈言轻的劳动力！” 越说沈秀才的眼睛越亮，觉得就是这么个道理，于是挺起胸膛一副说教的样子，“我说这些就是想说，做人啊，还是要看清楚身边人，别什么活都干……” “行了沈秀才别说了，再不干活这地都要干了，沈言轻已经成人了，他想做什么都与你无关！” “至于我家，早就已经把沈言轻当成了一家人。” 说完一家人三个字，凌娇娇还冲着沈言轻眨巴了一下眼睛，沈言轻瞬间就不敢看她了。 沈秀才一咽，眼睛转了转，“凌家丫头，你说你们把这瘸子当成一家人，那你知道他是怎么瘸的吗？”人的恶意来得措不及防。 沈言轻连忙抬头，有些慌乱地看向凌娇娇，他想说不要听，不要相信，可是嗓子这个时候竟然是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来。 第138章 瘸腿真相 只能是看着凌娇娇，不知道她听说了之后会如何？ 还会，跟自己在一起吗？ 会不会嫌弃自己？ 会不会跟自己断绝关系？ 沈言轻的心中十分慌张。 凌娇娇把背篓放在地上，然后抱着肩膀看着沈秀才，说：“无所谓，我也不想知道。” 瘸了一条腿，对于沈言轻来说一定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她不想让沈言轻再回忆起那种痛苦，至于原因，肯定就是那对不做人的夫妻干的呗，不然还能是什么原因？ 沈秀才笑了，他说：“沈言轻七岁的时候偷了家里的钱，被我打断了腿，你们现在别引狼入室，免得被他偷了银钱。” 沈言轻死死的咬着牙齿，要不是凌娇娇在这里，要不是怕凌娇娇害怕，他真的是想动手了。 似乎是回想到了当初自己被打断腿时候的痛苦，沈言轻的身子都有些微微颤抖。 突然，手被一只小手拉住了，抬头对上了一双清澈的眼睛。 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简单安抚好了沈言轻后，凌娇娇对着凌峰便开始输出：“你说沈言轻偷钱了，有人证物证吗？一个小孩子偷钱干嘛呢？” “我看就是你们污蔑的他，别说你是个秀才，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作为丈夫，让自己孕晚期的妻子去挑水害得妻子死亡，还未等到半年就娶了继妻进门，视为对妻子不忠。” “放任自己的继妻磋磨死了自己的母亲，视为对长辈不孝。” “把自己七岁的儿子腿打断并且没有及时医治，导致他残疾后剥削他干活赚钱并且不让他吃饱穿暖，这是对子嗣不仁慈。” “如此不忠不孝不仁的你，还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叭叭，要是我是你，都不敢出来，嫌丢人，考了这么多年的科举也考不上，书都读到狗肚子了，不对就是一条狗读这么多年的书也能考上秀才了。” “你……你……” 沈秀才颤抖着手指着凌娇娇，竟然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最后气得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妈耶…… 凌娇娇吓了一跳，这人怎么回事？ 怎么说说话就自己倒下了？ 沈言轻上前查看了一下，然后摸摸凌娇娇的头，“没事，他就是晕倒了。” 说完，从水桶里舀了一舀子水，哗啦一下子就泼在了沈秀才的脸上。 “谁？怎么了？”沈秀才嗖地一下子站起来，抹着自己脸上的水，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气得不行。 “你们太过分了！” “好了好了，赶紧干活吧，你还有那么多地没浇水呢，对了你家没人给你送水送饭吧，不好意思了，我就带了沈言轻一个人的份，沈大哥，你快吃包子，今天是我娘包的白菜猪肉馅的，我娘说了，中午回去她炖排骨。” 凌娇娇说话声音很大，就像是故意在气沈秀才一样，果不其然，沈秀才的脸都气成了猪肝色。 他冷哼了一声，拎着水桶就走了。 沈言轻说：“你先去那边阴凉处坐着，我快干完了。” 他特意早起赶着没出太阳的时候浇水的，现在还剩下大概四亩地没干了他再跑几趟就完事了。 “行，你先吃饭。” 沈言轻点头，拿过包子先是问凌娇娇吃了吗？得到了答案后他才开始吃。 三下五除二吃了五个包子，再喝一大口水，舒服得不行。 “这是甜水？” 凌娇娇点头，“对啊，我放了糖，你不是喜欢吃甜食么？” 沈言轻心头一暖，原来还有人记得自己喜欢吃什么？ 他扬起嘴角，这是认识这么久以来，沈言轻第一次在凌娇娇面前笑得这么开怀。 凌娇娇也跟着一起笑了。 ………… 等到沈言轻干完活离开的时候，沈秀才还在吭哧吭哧地提着水。 他的身上已经湿透了，向来是只会拿书拿笔的手，干起农活来十分的生疏。 他伸出手一看，手心通红。 唉…… 无奈他叹了一口气，不过目光再触及到了沈言轻之后立马抬起头，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累。 他这戏倒是不少，人家沈言轻如今的眼里只有凌娇娇一个人，根本连看他一眼都没看。 等到五亩地都浇完水，已经是快要傍晚了，他饥肠辘辘，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家里，锅里给他留着两个窝窝头和一碗野菜汤。 王氏则是在屋里哄着孩子玩。 一时间沈秀才心中竟然是生出了后悔的情绪，要是那个死瘸子还有那个拖油瓶还在家里就好了，家里活也有人干，自己哪能这么累？ ……… 距离绿云村偏远的牛头镇上，一个偏僻的院子里，住着三口人。 女人大着肚子在院子里洗衣服。 屋里，老妇人在做饭。 “娘，有娣，我回家了。” 周游怀里揣着抄书赚回来的十文钱回来，昔日意气风发的周秀才，如今和这个县城里的穷苦人家并没有一点儿区别。 他们每个月五文钱租下了这个破旧的院子，只有一间卧房一间厨房，位置在县城里贫民聚集地的位置。 在这里没有人认识他们，也没有人会嘲讽他们，因为大家都是穷人。 比起其他人，周游会写字，能抄书还能赚点钱，有的人甚至是每天都出去乞讨。 这里的生活远远比不上绿云村，不过好歹是能活下去。 听到自己的儿子回来了，周母立马笑着迎了出去，“游儿你今日带回来多少钱？” “娘，这是十文钱，这是五个鸡蛋到时候给有娣补补身体吧。” 周母瘪瘪嘴，“这不是还没生么？怎么用得着吃鸡蛋这么好的东西。” 沈有娣坐着洗衣服，听见周母的话也默不作声，这段时间以来她也了解周母了不少，她就是见不得自己的日子过得舒服。 周游说：“有娣怀的是我唯一的孩子了，娘你别说这些了。” 周母心里不高兴，不过也没再说什么。她悻悻地把鸡蛋拿回了厨房。想着到时候给不给沈有娣还不是她的事？ 菜板当当作响，沈有娣一听就知道是自己么婆婆在发泄不满，可是跟她又没有关系…… 第139章 沈言轻的身份 春去秋来。 王钰已经在凌家待了几个月了。这天，他去了一趟城里。 回来的时候直奔沈言轻家里。 沈言轻正在做簪子，之前他生日的时候凌娇娇送了他一双鞋，这也快要到她的生日了，沈言轻想着要亲手给她做一支簪子。 他是特意去山上选了上好的木头，然后用刻刀一点儿一点儿地雕刻。 在雕刻坏了第三个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你怎么又来了？” 不过这次，王钰显然和之前不一样了，他快步进了院子随后关上门。 扑通一下子跪在了沈言轻的面前。 语气带着一丝哽咽说道：“小主子，属下来迟了。” 沈言轻后退了一步，脸上满是提防。 王钰一个中年男人，满面泪痕，他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他说：“小主子，您是先太子的遗孤啊！” 随着王钰的讲述，尘封了多年的秘密就此拉开了序章。 二十二年前，先太子被放进陛下，也就是三皇子陷害，被囚禁东宫。 三皇子为了斩草除根，一把火烧了东宫，东宫侥幸逃出生天的人被守在东宫外面的三皇子手下击杀。 一夜之间，东宫数百人死亡，太子与太子妃死于东宫正殿。 当时太子妃即将临盆。 “这与我无关。”沈言轻淡淡地说。 王钰：“世人不知的是，当初因着太子谋逆的事情受惊早产，皇孙已经出声了，那就是您。太子妃找了心腹的丫鬟帮忙把您送了出去，随后东宫就出事了。” “属下这条命是太子殿下救的，以后就是您的了。还有，太子殿下是被如今的皇帝陷害的，所谓的证据是当今的皇后也就是当时太子妃的妹妹放到东宫的。太子妃所信任的妹妹背叛了她！”王钰十分的痛心。他当初年少慕艾，还喜欢过那位，可是谁知道是个蛇蝎心肠的女子。 沈言轻无动于衷，说句实话，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太过遥远了。 他现在就想好好赚钱，然后盖个新房子，明年娶凌娇娇。 两个人现在感情挺好的，他不想多生变故。 于是他说：“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这些都与我无关，我现在的生活很好。” 王钰有些着急：“小主子，您不想为父母报仇吗？如今陛下的皇位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当初先皇已经是知道了太子并未谋逆，只不过是因为太子已经过世了，如今京城里太子的部下还在，只要您振臂一呼，属下们都会为您效命。” 沈言轻说：“我不想，再说了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对于我来说，就等于是一个陌生人。” 王钰：“属下的人找到了当初的接生婆，接生婆说您的腰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还有，当初抱走您的丫鬟，就是沈秀才妻子的远房亲戚，再加上您这张脸与先太子八成像的相貌……” 所以王钰才在第一眼见到沈言轻就失态了。 这时间竟然是有如此相像的人？ 他立马就让人暗中调查，果不其然，是自己的小主子。 沈言轻依旧冷淡，王钰的话没有对他产生丝毫的影响，什么太子皇孙，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走到门口然后打开门说：“请把，我家不欢迎你，你也不必再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了。” 王钰死死地咬着牙，随后起身离开。 不过看着王钰的样子，恐怕他这个人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沈言轻突然觉得有些心烦，他心里也清楚，依着凌娇娇的性子，若是他真的是那什么狗屁皇孙，她就会是第一个离开自己的。 不行，绝对不行。 他现在想见凌娇娇的心情十分的强烈，他立马也出了家门去了凌家。 他很少会去凌家主动找凌娇娇。 这不，刚一进凌家的院子，二妞就说家里的大人不在，只有小姑姑在屋里休息。 沈言轻点头然后敲响了凌娇娇的屋门。 凌娇娇听见了敲门声，立马把手中带颜色的小说藏了起来，“沈言轻？你怎么来了？”她十分高兴地拉着身影的手就把人拉进了屋子里。 然后搂着沈言轻的腰，十分高兴地说，“你怎么来了？” 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一起，少女的热情让男人有些招架不住，他伸出胳膊回抱住了少女。 沈言轻沉默不做声，凌娇娇自然是也察觉到了些不对劲，她问：“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嗯。”沈言轻闷声说。 他的嗓子有些沙哑，他在想这件事情要如何跟怀里的少女说。 凌娇娇让他坐在炕上，然后自己靠着他的肩膀，手里拿着一块白糖糕，自己吃一口，喂沈言轻一口，直到两个人吃了两块白糖糕后，沈言轻这才缓缓说出了王钰找他的事情。 听闻自己吗男朋友是先太子的遗孤，还有人撺掇他去造反，凌娇娇都惊呆了。 一时间瞪大了双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言轻紧紧地搂着她的肩膀，似乎是生怕她会离开自己一样。 是她先表白的是她先招惹自己的，所以，就不能离开自己！ 沈言轻心中涌现出了一丝害怕。 凌娇娇用胳膊戳了戳沈言轻，然后问：“你是怎么想的？你想去京城做皇太孙吗？” 凌娇娇说话都带着小心翼翼。 她想，若是沈言轻去了京城，那两个人就还是分手吧。 两个人到时候名不正言不顺，身份的鸿沟摆在那里，现在都看中门当户对，她可以配得上沈言轻，但是赔不是皇太孙，甚至是未来的皇帝。还有，要是进了皇家，即便她嫁给了沈言轻，可是世事无常，沈言轻能一日不娶别的女人，一年不娶别的女人，能一辈子不娶吗？皇家的亲事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做主？ 所以，她便要及时止损，即便她好喜欢沈言轻，真的是喜欢。 沈言轻说：“不，我不会去的，我只是绿云村的沈言轻。” 他有自知之明，他一个乡野长大的孩子，怎么去争？别到时候连累了自己身边的人。 沈言轻的话但是让凌娇娇惊讶，她还以为……还以为…… 第140章 被凌家人发现 “娇娇，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会去京城的，求你别离开我。”沈言轻很少在人面前示弱，因为没有用。不过……今日在凌娇娇面前这副可怜的样子，倒是真的让凌娇娇心疼了。她连忙握住沈言轻的手承诺，“放心吧，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从未被选择的沈言轻，如今心安理得地受些怀中少女的偏爱。 这样明媚如小太阳的少女，他怎么会不爱呢？ “娇娇，娘给你买了包子你快吃。” 李氏推门进来迫不及待地想给闺女包子吃，她忙活得忘记了敲门，然后就看见了炕上搂在一起的两个人。 吧嗒一声，包子掉在了地上，滚了两圈后停了下来。 ………………… 沈言轻跪在地上。 凌峰和李氏面色严峻地坐在主位上。 大房夫妻和凌老二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站在一旁，气氛十分的紧张，凌娇娇有些不适应连忙开口，“娘……” 头一次，李氏没有笑着接受凌娇娇的撒娇，而是说：“娇娇，你先在一旁站着。” 她这也是第一次十分严肃地和女儿说话。 凌娇娇无奈只能是后退了一步，然后走到了沈言轻的身旁，同样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是我，是我主动的。”凌娇娇直接坦白。 她不想让自己的父母不喜欢沈言轻，他们之后是要成为一家人的。 沈言轻连忙接着说，“不关娇娇的是，是我对娇娇生出了不轨之心，娇娇年纪小不懂事，一切都是我的错。” 看着两个孩子争先恐后地位对方开脱，凌峰和李氏对视了一眼。 凌峰说：“你们在一起多长时间了？” “我们是春天的时候确定关系的，已经在一起几个月了。”沈言轻回答。 李氏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凌娇娇吓得一个激灵。“几个月了你们就这么瞒着我们？要不是我发现，你们还打算瞒着我们多久？沈言轻，我们这么相信你把你当成一家人，结果你私下把我们的宝贝女儿拐走了？你对得起我们吗？” “娘，别怪他，是我不同意说的！”凌娇娇瞧着形势不对，立马把所有的事情都安在了自己身上。 “对了还有你，你一个姑娘家的，你是不是傻？婚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么私下和沈言轻相处你想没想过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李氏气得够呛，凌娇娇年纪小不懂事，沈言轻这么大年纪了还不懂吗？ 凌峰轻咳了两声，然后说：“行了，你先消消气，别吓到孩子。现在说说吧事情这样了，你们两个打算怎么办？要我说，直接断了吧，反正也没人知道。” 沈言轻一听凌峰的话，立马着急了，他说：“村长，我是真的爱娇娇，求您成全。” “我现在已经攒了几十两银子了，开春马上就可以盖房子，还有我入赘，以后我们的孩子姓凌，求村长答应我和娇娇的婚事。”沈言轻头一次在人前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他神色焦急不似作假，生怕凌家不同意他和凌娇娇的事，主动提出要入赘。 入赘？ 这话一出，饶是凌峰也震惊了，他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沈言轻，他还记得当初赵屠夫家想要让他入赘，他亲自去退的亲！ 这样自尊又自卑的男人，若不是爱惨了女儿，怎么会主动提出入赘呢？ 沈言轻入赘两个字，让凌家的所有人都相信了他对凌娇娇的感情。 凌娇娇跟着说：“爹，娘，我是真心喜欢沈言轻的，求爹娘成全。” 两人跪在一起哀求，凌峰和李氏终于是心软了其实他们并未嫌弃沈言轻的家事沈言轻的残疾，只不过反正娇娇年纪小，沈言轻会欺负她。 现在看来，当是不会。 而凌娇娇看着爹娘都不说话，她连忙冲着凌老二使眼色，凌老二无奈地看向房顶，现在这个时候，能是他说话的时候吗？ 他可不想上赶着挨骂。 眼看气氛就僵持在了这里，还好柳氏看出了公婆的松动，她说：“言轻啊，我这个做大嫂的能不能说几句？” “当然可以。” 柳氏说：“娇娇在我们凌家那是金贵的姑娘，以后要是真的跟你在一起了，这生活质量可不能改变，还有你也知道娇娇在家里事不需要干活的，家里孩子多，什么活都不用她干……” “我知道的，我要是能把娇娇娶回家定然会好好照顾她的，不会让她伤心……” 李氏率先起来摆摆手，“行了行了，你们赶紧走吧，看见你们就闹心。” 凌娇娇求助地看向柳氏。 柳氏笑着说：“娘又没有说不同意。言轻啊，赶紧回去准备吧。” 看来这家里又要有喜事了！ 凌老二上前勾住了沈言轻的脖子，凌老大走过去说，“我们跟沈言轻谈谈。” 凌娇娇有些担心想跟着一起出去，结果被李氏拦住了，她笑了“让你两个哥哥出出气吧，谁让沈言轻拐走了他们最疼爱的妹妹呢。” 之后，沈言轻三天没有出现在凌娇娇面前，凌娇娇去找他也都是扑了个空。 她只能去找凌老二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凌老二说什么都不说，这一次凌老二的嘴巴非常严，无论凌娇娇怎么威逼利诱都不说。 还是第四天，她在沈言轻的口中得知了，两个哥哥警告沈言轻，要是敢欺负自己的妹妹，他们两个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凌娇娇心头一热，自己的哥哥真的是很好，不过她搂着沈言轻的胳膊，“所以你是因为被我两个哥哥打了所以才不敢让我看见吗？” “没……没有。”沈言轻低着头，不好看少女。 “行了我知道了，我两个哥哥也没有坏心，这样吧，补偿你一下。” 嗯？ 在沈言轻的不解眼神中，凌娇娇让沈言轻低着头，然后吧唧一口亲在了沈言轻的脸上。 “行了，我亲了你，你不要生我两个哥哥的气了。” “不……不会。”其实沈言轻根本就没有生气，他拐走了凌家的宝贝，他们生气是应该的。 第141章 绣嫁衣 开春后沈言轻买下了村子里的一块地准备盖房子。 距离凌家不是特别远。 一个和家里断绝关系的人要盖房子，还雇了十多个人加班加点的干活本就让村子里的人感到诧异。 更加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沈言轻竟然要娶村长嫁的宝贝女儿，两个人的婚期都已经定了，就是在立秋的那天。 整个村子都震惊了。 有人来到凌家旁敲侧击地打听他们怎么会把女儿嫁过去，李氏能怎么说，只能说是两个孩子情投意合，他们当家长的只能是支持。 “那沈言轻盖的房子还是你们出的钱吧？” 李氏连忙否认：“那没有，是人家沈言轻自己出的钱，要说他也是命好，不对是我家娇娇就是个小福星，他跟我家娇娇订完婚后去山上就找到了一根人参卖了点钱，这不就有钱盖房子了。” 过来打听消息的人脸色有些复杂，同时心中还带着懊悔。 农村人都信这种事情，早知道就让家里的孩子娶凌娇娇好了。 福星这下子要嫁给别人了。 送走了一波又一波来打听消息的人，李氏靠在墙上口干舌燥，光是说话就觉得累得不行。 凌娇娇则是跟着柳氏一起绣自己的嫁衣。再一次扎到手后凌娇娇痛苦地哀嚎。“大嫂，我不绣了，太难了！” 谁规定的啊，必须要自己绣嫁衣。 这简直就不是人干的事。 柳氏说：“咱们这的习俗都是嫁衣要新人自己绣的……” “咱们慢慢来，大嫂教你。” 凌娇娇借口要上茅房连忙跑了出去，她可待不住了，她跑去找了沈言轻。 沈言轻正在跟别人一起打地基呢，他穿着短褂，衣服下面包裹的是结实的肌肉，汗水顺着脖子流淌下来，满满的张力。 凌娇娇小跑着过去，“沈言轻！” “怎么了娇娇？” 瞧着小未婚妻跑过来他连忙迎上去，生怕这里石头土多，绊倒他，后来走近了又怕自己身上的汗味难闻，故而又后退了几步。 “娇娇你怎么过来了？” “我不想成婚了！” 沈言轻立马绷紧了身子，这是怎么回事？是他哪里做的不好吗？ 于是他艰难地开口问：“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凌娇娇回答：“那可不，大嫂让我自己绣嫁衣，我根本不会，已经被扎了好多次了，呜呜呜……” 凌娇娇说完还举起双手装可怜。 沈言轻松了一口气，还好，他刚刚还以为是他的问题呢。 他心疼地拉过未婚妻的手轻哄，“没事，等晚上的时候我给你绣嫁衣，你只管在家等着成婚就好。” 凌娇娇眼睛一亮，狡黠地笑了，“那你会吗？” “我去找大嫂教我。” 沈言轻装作没有看到未婚妻的偷笑，他可爱死自己小未婚妻这般灵动的样子了。 …… 得知了沈言轻要给凌娇娇绣嫁衣，柳氏和李氏婆媳两个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柳氏还想再劝阻一下，于是说：“娇娇，这言轻一个大男人……也不会啊！” 凌娇娇：“没事的大嫂，他说干完活过来跟你学。” 她无语地看看李氏。 李氏摊摊手，表示她也没有办法，两个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能怎么办？ 不过沈言轻能够这么宠着娇娇，她悬着的心也总算是能放下来一些。 不然真的担心两个人是一时冲动。 凌娇娇笑着说：“哎呀娘，大嫂不是说这嫁衣新人做嘛，我俩都是新人啊，谁做不一样。” 说的倒是挺有道理的。 婆媳两个终究也没有再说别的，只是叮嘱她不可过于任性。 ………… 沈秀才整个人瘦了一圈，王氏自从年前发疯那自此之后，就像是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一样。 沈秀才一有让她不顺心的，就对沈秀才动辄打骂，别看沈秀才是个男人，倒是还真的没有王氏这个成日干活的女人力气大。 被打过几次之后是彻底老实了。 地里的活也能干，抄书赚钱也不耽误。 心中一直在骂王氏是个疯婆子，当然了也只能是在心里骂，要是让他当年和王氏打架，那他是说什么都不敢的！ 这不，听说了沈言轻和凌娇娇的婚事后，他心思动了。 这儿子成了村长的女婿，那他不就是村亲家了吗？ 他要去休了王氏。 村长嫁人多势众，到时候休了王氏他再住到沈言轻的新房子里，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也就他的大儿子有能耐。离开家里也能养活自己，还能赚到钱盖大房子。 于是在借口出去干活的时候，他跑去了沈言轻那里。 结果干活的人说沈言轻去了凌家。 那正好了，免得再多跑一趟。 于是沈秀才又颠颠儿去了凌家。 沈言轻正在和凌娇娇商量卧房是铺炕还是打床，凌娇娇想要床，炕太硬了。 沈言轻记了下来，然后再商量了衣柜和桌子的样式，他现在就得去找木匠直接打了，等到房子盖完了正好可以搬进去。 然后凌娇娇又说想要个冲水的厕所，沈言轻不解，什么意思。 凌娇娇拿出了纸笔，一边说一边简单地和沈言轻解释，她其实不太懂原理，只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沈言轻沉思。 然后说，“娇娇，我大概能理解你说的了，我回去跟师傅商量一下。” “哇偶，你好厉害啊！”凌娇娇都觉得自己说话说的是前言不搭后语，不过沈言轻还能明白，果然是厉害。 对，其实沈言轻真的是很聪明，他要是去读书参加科举考试肯定能高中的。 只不过是被家里耽误了，好在现在都好了，都过去了。 以后他们两个会在绿云村好好过日子的。 王钰是两个月前过完年走的，走之前和沈言轻再度确认了一下，直到听到了沈言轻的确定回答后才认命般地离开了，离开之前，他给了沈言轻一块玉佩，若果遇到什么难处可凭借这块玉佩去京城诚国公府。 当然了，那块玉佩已经被沈言轻给了凌娇娇保管。 凌娇娇随手放进了公寓里，这种东西，是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小村子里面的。 第142章 忽如一夜春风来 “沈秀才来了，言轻你出来下。”李氏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喊。 沈言轻和凌娇娇两个人一同出来，看到的就是在院子里的沈秀才。 沈秀才脸上挂着笑容，说：“言轻啊好久不见，爹都想你了。” 这话说的，连李氏都看不过去了转身进了厨房。 凌娇娇倒是惊讶了一下，这沈秀才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 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之前沈秀才那可是白胖，现在变成了黑瘦。 沈言轻没有说话，他想看看这沈秀才来到底是想干嘛？ 沈秀才说：“儿子啊，我跟你说王氏么个贱人在家欺负我啊，对我动辄打骂，我要休了她！” “我已经想好了，等你的房子盖起来我就搬过去住，到时候你们要是有孩子了我还能教他读书明理，咱们父子两个本来也没有隔夜仇，都是王氏那个贱人在中间挑拨的！” 说完，沈秀才也不顾沈言轻逐渐变冷的神色，他上前想要抓沈言轻的袖子，结果沈言轻后退了一步，他扑了个空。 他悻悻地说：“儿子，爹打小最喜欢的就是你啊！” “你别忘了，咱们已经写了断亲书。”沈言轻冷冷地说。 沈秀才：“咱们的父子亲情怎么可能用一张纸断绝，儿子，爹是真的不容易啊，咱们可是一家人啊！” 沈秀才的算盘打得响，凌娇娇都无语了，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她说：“不是秀才大叔，你来这里你娘子知道吗？” 沈秀才：当然不知道了，要是知道那个母老虎还不得打他？ 他笑着说：“娇娇啊，以后咱们可都是一家人了，得互相帮助啊！” 沈言轻冷冷地继续说，语气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我已经跟你断绝关系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冷意，然后不敢直视，饶是沈秀才也后退了半步，直到余光看到村长凌峰走进院子他才高喊，“我不活了，儿子不要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凌峰皱着眉，心情不是很爽快，他说：“沈秀才，你在这里闹什么呢？” 沈秀才说：“我没闹，我来找我儿子，我要休了王氏，对了村长还得麻烦你做见证。” 嗯？ 休王氏？ 凌峰这下子不会了，凌娇娇立马说，“爹……秀才大叔说要搬去沈言轻的新房子，以后跟他意思过。” 这下子凌峰也总算知道沈秀才打得是什么主意了，他的脸色难看了起来，然后说：“沈秀才，亏你还是个秀才，说话出尔反尔，还住新房子？你都已经跟沈言轻写了断亲书了，衙门都有了备案，你这脸怎么就这么大呢？”涉及到了自家的宝贝女儿，凌峰说话也没有客气。 沈秀才有些羞愧，但是不多，他搓着手不住地说，“这父子关系咋可能舍了啊？村长，你也有孩子，你难道会真的跟哪个断绝关系？” 凌峰不耐烦地摆手，“行了，别扯这些有的没的。我告诉你，别年纪大了还做这些恶心人的事，赶紧回去吧。” 也不知道这沈秀才是怎么想的？凌峰都气死了。 沈秀才指着沈言轻，“你就这么看着他们欺负你爹？”沈秀才的手微微颤抖，长期饿肚子饿他情绪激动之下，竟然是直接晕了过去。 凌峰都有些无奈了，“沈言轻，你家里的事情你自己解决！” 他非常的生气！ 拉着自家闺女就进了堂屋，沈言轻无奈之下只能是把人背着离开了凌家。 他自然也不会善良的人，直接就把沈秀才送回了沈家，并告诉王氏沈秀才想要休妻的事情。 王氏一听，这还得了？立马就蹦高了，她直接去舀了凉水，哗啦一下子就浇在了沈秀才的脸上。 沈秀才立马惊醒，还没等反应过来，迎接他的就是两个响亮的耳光。 “老娘辛辛苦苦伺候你这么多年，你还想休了老娘，我告诉你，想要休了我，下辈子吧！”说着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沈秀才余光看到了沈言轻立马呼救，“言轻……救救爹！” 沈言轻连脚步都未曾停留过，便离开了。 “爹……救我……不是我钱。” 似乎是回到了小时候。 那天王氏回家告诉沈秀才家里的钱少了，怀疑是沈言轻偷的，小言轻被沈秀才使劲拽到了院子里，手臂粗的棍子一眨一眨地打在小言轻的身上，他一个劲儿地求饶，说不是自己偷的钱，奈何沈秀才不信，王氏也一个劲儿地在拱火，最后王氏大喊，“就该打断他的腿，省得他偷家。” 嘭地一声，棍子重重地落在了沈言轻的小腿上，脚腕上，最后小言轻是生生疼晕过去的。 醒过来后就是自己孤零零地躺在柴房里，他的腿脚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终究是落下了残疾。 而后来王氏口中被他偷了的钱，只有三个铜板，在枕头底下找到了。 就这三个铜板，让他成为了一个瘸子。这种事情说起来多么好笑啊，偏偏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一时间，沈言轻沉浸在了回忆里，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伤感，不平等负面的情绪。 他自顾自地地低头走着，仿佛又回到了之前那些不见天日的日子。 “言轻！” 蝴蝶一般轻盈的少女飞奔而来，直接扑入了沈言轻的怀里，“言轻你回来了，我娘说在家包饺子了，咱们快回去帮忙。” 少女的出现宛如黎明前的第一抹阳光一样，瞬间赶走了沈言轻心里的阴霾。忽如一夜春风来，沈言轻感到浑身上下都是轻松的，他拉着凌娇娇的手，说：“好。走吧。” 两个人手牵着手走在夕阳下，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交缠在了一起。 从背影看过去，男人高大强壮，少女柔弱娇小，可是任谁都能看得出来，男人的脚步一直都在跟随着少女一样的速度，似乎是想着这条路能够走得长一些，再长一些，这样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就能更长，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人娶回家了。 第143章 大花的反常 绿云村的人都惊呆了，沈言轻盖的房子竟然是直接用了青瓦，房子盖的是又大又漂亮，可以说是整个绿云村最好的房子了。 大家议论纷纷，都说这沈言轻的命是真的好，凌家凌娇娇本来就有钱，再加上人长得漂亮，之前退婚了又怎么样？沈言轻去当了上门女婿房子都是村子里最好的。村子里的跟凌娇娇年纪差不多的男子都是后悔了，为了所谓的面子不去凌家求亲，结果让沈言轻捡漏了。 沈言轻的房子一共是盖了两个月，上梁那天来了好多人，以年轻人居多，沈秀才也跟着王氏过来吃饭，看着房子露出了眼馋的神情。 沈言轻盖的房子三间正房一间厨房，最边上是洗澡房和柴房，对了还有茅房。 凌家人其实也是第一次进来看，看见干净整洁的茅房后惊呆了，这房间比卧房还要干净了，“这个可以直接冲水……”经过了沈言轻的解释，大家也都明白了这茅房是怎么用的，都觉得这个方法真好，很干净还没有异味。 主卧里面是一张鸡翅木雕花的床，还有衣柜，梳妆台，可以说是整个村子里的独一份。 再说院子里，有一块小花田中着花，还大家一口水井，可以说住进来后十分的方便。 沈言轻从凌家人进来心就一直在提着，生怕是他们觉得自己的这个房子不好。 陪着都看了一遍，听到李氏说还不错，他总算是放下心来。 趁着他们都在屋子里的时候，凌娇娇把沈言轻拉到了院子里。 然后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塞给了沈言轻。 “这是？”沈言轻不解。 凌娇娇笑着说：“这是我们的钱呀！你盖完房子之后肯定是把自己的钱全都花光了，以后是咱们两个人一起过日子，总也不能都花你的钱。” “这二百两银子你先留着用，看看家里还需要添置些什么啊？对了我想要一个餐桌还有四把椅子，还有床上的床帏加上褥子都要好的，你可不能省钱哦。” 似乎是怕沈言轻不要这些钱，凌娇娇继续说：“你要是不拿着，你就是把我当成外人了，那我会生气的，不会再理你了。” 看着凌娇娇着急的样子，沈言轻宠溺地一笑，小未婚妻是生怕他不肯收自己的钱，所以才这么着急，他摸了摸凌娇娇的脑袋，然后郑重其事的把银票收了起来，“好，以后就仰仗凌姑娘罩着在下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岁月静好。 … 凌家人对沈言轻盖的这套房子很满意，而且最让凌家人满意的一点，就是沈言轻买的这块地的地契写的是凌娇娇的名字。 这就说明了这块儿地给了凌娇娇，与沈言轻再无半点关系，一个男人能做到这个份上，足以能体现出他的真心。 凌家人对他的态度也不再像之前那么针对了，毕竟偷走他们家宝贝的都是敌人！ 大花这段时间有些心神不宁，打碎了两个碗，三个盘子，李氏问她是怎么回事，她也不说。最后李氏气的不用她干活儿了。 二妞看在眼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可能是知道大花怎么了，昨天下午的时候，趁着大家都在睡午睡，大花出去了。二妞觉得有些不对劲，也跟着大花走出了屋子。就看到大花去了门外，然后走到了家门口的老树后面，紧接着，张素平就从树后面冒头了。 二妞立马躲在了门后，生怕被张素平看见。心里想着她怎么来了？ 还有大姐怎么还跟她有关系？ 再然后就是大花失魂落魄的回来，当然了，也没有注意到二妞其实是躺在炕上装睡。 所以今日，大花打碎东西，二妞也猜到了，是跟昨天张素平有关系，她去找了李氏，这件事得让阿奶知道，不然一旦大花脑袋糊涂做出了什么损害家里利益的事情，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李氏坐在炕上听完了二妞的话，脸色阴沉，心情显然非常的不好。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张素平竟然还敢出现在林家门口，而自己的好大孙女，还敢去跟她有牵扯，李氏从未这么恨过一个人，这一次他对大花也是真的失望了。 她在心里下定了决心，如果大花真的犯糊涂做出了什么事，这次她一定不会心慈手软，反正当初他都已经让老二去把户籍改了，如今大花的户籍是在张家的。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是想给大花一个机会，于是她说：“二妞，你去把你姐给我叫来。” 很快大花就来到了李氏的房间，“阿奶，你找我？” 李氏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大花坐在这里，大花直接拖鞋上炕。 两个人并排坐在炕上，李氏说：“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有什么事吗？大华你年纪也不小了，应该懂事了，你爹过世了如今家里养着你们姐妹几个，你要是心里有什么想法就告诉阿奶，阿奶虽然是个农村老太太，可是也能帮助你想想事情。” 大花咬着嘴唇，身子微微颤抖，一开始听着阿奶的话，还以为她已经知道了，不过好在……她说：“阿奶，我没事，可能就是昨晚没睡好。” 李氏认真地看着大花，随后她说：“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都要一起面对，阿奶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有谁做那些吃里扒外的事情，阿奶是再也不会原谅她的。” 若是今天进来的是二妞，听见自己的奶奶这么说，有什么事情就会立马跟她坦白的，这相当于是阿奶给自己的一个机会，可是进来的是大花，大花的性子本就慢热，心思敏感，所以她自然也不会说她娘来找她的事情。 “阿奶你放心吧，真的没事。” 看着自己臭石头一般的大孙女，李氏终于是死心了，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反正她现在已经知道了张素平没有那么老实，自己告诉他们警惕一些就好了。 至于大花，她爱怎么地就怎么地吧，要是敢背叛凌家，别怪她不念祖孙之情。 第144章 家贼难防 深夜里，凌家人都已经入睡，三房的房门轻轻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借着院子里的月色能够看出来，是大花。 大花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凌娇娇的房门前，她的心脏跳动的如同打鼓般巨响，整个后背都是冷汗。她趴在窗台下听了一会儿，确定了里面没有动静之后这才轻轻地推开了小姑姑的屋门。 然后轻手轻脚地进去。 是的，她是来偷东西的。 原来那日张素平过来是跟她哭穷的，说张家已经揭不开锅了，家里穷的叮当响，每日连一顿饭都吃不上，外公和舅舅已经商量着要把阿娘嫁给五十多岁的地主换钱，阿娘实在是不愿意这才跑到凌家来寻求帮助的，阿娘只跟她关系好，所以求她能不能从凌娇娇那里偷出点儿银子，只要有了银子，他们就不会把阿娘嫁给别人了。她不想让阿娘当别人的阿娘。 她也是在心里做了好久的斗争，阿娘说小姑姑有钱，就算是少了一些也看不出来的，她之前给小姑姑收拾房间的时候看到了小姑姑的柜子里有一个木盒子，小姑姑说里面的是银子，是给自己攒的嫁妆。 木盒子被搬起来的时候叮叮当当的，里面肯定是有很多的影子。她拿一点小姑姑肯定也不会发现的，而且小姑姑这么疼她，就算是知道了也没事。 她这么给自己洗脑，这才摸黑来到了自己小姑姑的房间。 大花屏住呼吸，顺着自己记忆里衣柜的方向走去，凌娇娇躺在炕上呼吸平缓，很明显已经是睡着了。 一步，两步，三步，大花终于走到了柜子旁，打开柜子摸到了那个木盒子。 还好木盒子依然没有被锁上，她打开木盒子，把手伸进去摸了摸，里面果然都是碎银子，看来阿娘说的没错，小姑姑就是有钱。 她抓了一把银子后立马把盒子关上，放进衣柜里，一切都准备就绪后，突然，灯亮了起来。 大花心里一惊，立马转过身看到的就是坐在炕上满脸失望的凌娇娇，还有站在门口的李氏凌峰，凌老大夫妻，还有凌老二，还有二妞……所有的凌家人全部都到齐了，哗啦一声，大花手中的银子掉落在了地上，她慌张地低头看去，结果那掉在地上的哪里是什么碎银子，就是一些小碎石子。 所以说，他们这是都知道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大花心里难过的很，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阿奶阿爷，小姑姑，我不是故意来偷钱的，我是有苦衷的。” “你有什么苦衷？” 在漆黑的夜里，本应该是众人都睡觉的时候，林娇娇的房间里灯火通明，所有的凌家人包括几个孩子也都在这里。 大花跪在地上，“外公外婆要给娘卖了，卖给一个老头子当填房，家里实在是太穷了，连饭都吃不上，我娘没有办法过来找我说是让我帮帮她，给她点儿银子，她当做盘缠要离开这里，这些钱就当做是她借的，等到她赚钱了就会还过来的。”大花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心里也知道还钱的概率很小很小，不过她也不忍心让娘嫁给别人。 李氏说：“所以你就来偷娇娇的钱？娇娇对你不好吗？” “小姑姑对我很好，但是小姑姑有钱，她这么多钱就算少一点儿对她也没有影响，可是阿娘不一样。”这么一说，大花竟然觉得自己其实也没有做错什么，他们都是一家人啊，一家人钱不也应该是大家一起花吗？ 没救了，没救了，凌娇娇现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算了，就当看热闹吧，还好阿娘告诉了她，他们早有准备，不然要是真的被大花偷了钱，她的心里就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她虽然有钱，但也不是傻子，三哥的死跟张素平脱不开关系，她是疯了才会给张素平花钱。 李氏气得使劲儿拍了一下桌子，砰的一声，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巨大，大花吓了一跳，其余人吓了一跳。 “消消气。”凌峰在一旁轻声的说道。 “我不生气。”李氏看着跪在地上的大花，说话的语气十分的平静，可越是这样大花越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阿奶要是像往常一样打她，骂她，这也没什么，她都习惯了，可是…… 她使劲儿地摇摇头，试图甩掉心中的不安，她继续解释：“就算是阿娘不还小姑姑的钱，我在家里我给小姑姑当牛做马还债。” 这个时候，凌老大出声了，“大花你还记得你爹怎么死的吗？” 大花怔住了，缓了一会儿，这才说到：“我爹是回家的路上不小心出了意外，大伯这件事情其实和我娘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好了，你不用说了。”凌老大现在心里是彻底的看清了自己的这个侄女，这个侄女和张素平一样，简直是没救了。 以后他也当没有这个侄女了。 众人对于大花都很是失望，还有几个孩子也是，大毛脾气暴躁，他冲着大花大喊：“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三叔怎么死的？谁不知道？你娘当初在家里动不动就打你，骂你，你现在还为了他偷小姑姑的钱，小姑姑对你多好啊，给你买衣服，给你买头花，你现在这么做就是忘恩负义！以后我再也没有你这个妹妹了！” 大花年纪并不大，看到自己的家人都这么针对自己，她有些破防，她大喊：“小姑姑对我好？难道他对你们不好吗？你们是凌家的男孩子，她花钱供你们读书，给你们买衣服，我是女孩子，我就要在家干活，这就是她对我的好吗？”娘说的没错，凌家人就是重男轻女！ 她现在是彻底看清了。 “你这个白眼狼，我打死你！”大毛上去就给了大花一巴掌。 大花都被打懵了，随后铺天盖地的委屈袭来，凭什么？凭什么？他是男孩子就可以随便打人？于是她咬着牙冲了上去，想要打大毛，大毛跟着王钰学了好几个月的功夫，大花连近他的身都做不到，五十她委屈地嗷一嗓子哭了出来。 第145章 彻底断绝关系 越哭就越是觉得委屈，于是大花开始哭闹了起来，说着凌家对自己的不公！ 李氏这才反应到，大花现在这个样子跟张素平完全是一模一样，她不禁感慨基因的强大，现在他她对自己的孙女已经是彻底失望了，于是她说：“行了，大花，你也不用再吵了，既然你对凌家这么有意见，那好明天你就走吧。” 大花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阿奶，你要赶走我？” “你的户籍本来就跟着你娘走了，现在你已经不是凌家的人，你在家里偷钱没有给你报官，抓起来已经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了，行了，这马上也要天亮了，天亮了之后老大，你就把她送到张家，以后她是生是死，是好是坏都跟我们没有关系。” “阿奶！”大花大叫了一声，然后跪着上前抓住了李氏的裤腿。 “阿奶，你不能不要我呀！我爹已经死了，你怎么能再把我赶出去呢？” 李氏没有心软，她挣脱开了大花，然后说：“你爹是我的儿子，但是我没有义务养着你这个白眼狼！” 说完李氏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小姑姑！你会理解我的，对吗？你能不能帮我去找阿奶求求情。”大花又把视线盯在了凌娇娇的身上。 凌娇娇说：“从你过来偷我钱的那一刻，我就不当你是我的侄女了，我的侄女不只有你一个，没有必要再花心思在你身上。”凌娇娇这个人是心软，也是心硬，在她这里背叛了一次就等于背叛了永久，所以，对于大花她是不会再管了。 眼瞅着并没有人肯为自己说话，大花拉着二妞的袖子，“二妞，我可是你姐！” 二妞冷冷地甩开大花，她的神色间满是不耐烦，她说：“我没有你这个大姐，你竟然犯糊涂去偷小姑姑的钱，你难道忘了小姑姑是对你多好了吗？还有，是不是不管娘怎么打你骂你，只要是对你有个笑脸，你就会忘了之前的事情？”二妞的心里也不好受，她继续说：“你如今这个样子跟白眼狼又有什么区别？阿奶不要你，我和小草也不会要你这个姐姐，当然了，你的心里也没有在意过我们的感受。” 说完二妞红着眼睛拉着小草就离开了。 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大花一个人，她终于是冷静了下来，但是她并未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心中甚至对凌家人有了埋怨，为什么他们那么有钱却不愿意帮助自己呢？ 第二天一亮，柳氏就收拾好了大花的东西，然后大房两口子带着大花去了张家村，张素平本来是满怀希望的坐在门口等着女儿带回银子来，结果不成想回来的是女儿。 柳氏冷冷的说：“我们把大花给你送来了，以后你们娘俩不许再踏入凌家门一步。” 张素平立马来了精神，“凭什么？你算老几？大花可是姓凌的，你还能做得了凌家的主不成？” “这决定是我娘下的，你冲着我们使劲儿也没用。”凌老大在一旁接着说道。 “行了，大花送过来我们就走了，再见，以后再也不用见了。” 夫妻两个驾着骡子车，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眼看着骡子车越走越远，张素平总算是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的脸上带着怒意，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巴掌拍在了大花的脸上，大花的脸瞬间就红肿了起来。 “娘……” “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不是让你去偷你小姑姑的银子吗？真是废物，要不我说你是个赔钱货呢。”眼看着大花没有了利用价值，张素平也不愿意再维持一个慈母的人设，她怒目看着大花，就像是看着自己的仇人一样。 大花吓得后退了一步，曾经被张素平打骂支配的恐惧瞬间袭来，她的小身子微微地战栗着，眼眶瞬间就红了。 “你哭什么哭？你还有什么脸哭？你知不知道你拿不回银子来，我就要嫁给城里的老男人了。” “娘，我错了，你别生气了。阿奶说的都是气话，她一定还会要我这个孙女的。” 张素平对自己的这个婆婆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她说出的话基本上也不会改变，能让人再次把大花送过来，那肯定是真的存了断绝关系的心思，看来大花这个女儿是彻底废了，不如？她瞬间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城里的那个老男人已经死了好几个媳妇儿了，听说他似乎是在某一方面格外的变态，她自己不敢嫁过去，不过那家人出的银子确实是不少，那不如把大花嫁过去好了，这不是现成的人选吗？ 以至于她看着大花突然笑了起来，这个笑容怎么看怎么有问题，大花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张素平笑着拉过大花的手，“娘刚才是太着急了，不是故意打你的，你的脸疼不疼。” “不……不疼。”大花有些受宠若惊。母女两个再度和好。 ———————————————————— 凌娇娇的嫁衣，沈言轻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总算是做好了。 当然了，其中少不了柳氏的帮助。 他献宝一样地拿着刚做好的嫁衣，来到了小未婚妻家里。 “娇娇，嫁衣我已经做好了，你试一试。” 凌娇娇哇塞了一声，想不到这沈言轻竟然还真的把嫁衣做出来了，而且看样子还不错。 她把嫁衣拿到自己手里，只见嫁衣上针脚细密，连一根多余的线头都没有，足以看得出做这件嫁衣的人有多么的认真。 “你出去等我一会儿，我试试这件嫁衣。” “好。” 沈言轻在院子里大概等了一刻钟的时间，终于门被推开，他的眼里瞬间就涌上了惊艳的神色。 只见走出来的穿着红色嫁衣的少女，明媚皓齿，肤色白皙，双目灵动，漂亮得不似凡人一般，让人只敢远远的看而不敢靠近。 凌娇娇看着沈言轻呆呆的样子，有些不满意，她说：“怎么了？我穿这件嫁衣不好看吗” 第146章 嫁衣 “不，没有，怎么可能？”沈言轻连忙出言否认，生怕自己晚了一会儿就被人误会。 “主要是太好看了，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瞧着沈言轻焦急解释的样子，凌娇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吗？” “当然了，娇娇，你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美？”对于沈言轻来说，他能娶到凌娇娇就已经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了。 他这辈子何德何能能娶到这么好的一个娘子。 这还是第一次沈言轻说她好看，怪不好意思的。凌娇娇站在院子里转了个一圈，嫁衣飘动，她是真的很适合红色的衣服，显得她的皮肤白的发光。 现在要停下脚步的时候，突然一个不小心左脚绊了右脚一下，然后猛地向前扑去，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上的时候，一只大手牢牢的把她抓住，然后一个用力把人拽到了自己怀里。 四目相对，暧昧的气息在两个人之间涌动，沈言轻喉结微动，心跳如雷，眼前是自己的小未婚妻，她的嘴唇嫣红，胸口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眼神似乎能够勾人一样，勾得沈言轻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寻着那抹红唇便轻轻地吻了下去。 凌娇娇的双手不自觉的勾着男人的脖子，乖巧地迎合着男人的亲吻，一开始，沈言轻本来只是打算轻轻地亲一口，可是有些事情不是自己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了的，怀中的人实在是太过甜美，让他欲罢不能，让他想要的更多，他的大手狠狠地按着少女柔软的腰肢，攻池掠地逐渐深入。 一股莫名的火气涌入小腹，沈言轻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怕吓到凌娇娇于是连忙分开。他的神色有些不自然，面前的小未婚妻嘴唇红润，双目含情，神色间还带着一丝迷离。 “娇娇，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沈言轻说完话，不等凌娇娇的回答便转身飞快地离开院子。 凌娇娇红着脸也跑回了自己房间。 她刚刚好像不经意间看到了沈言轻的……她一个熟读各种小说带颜色不带颜色的她都喜欢，自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少女，沈言轻那个样子明明就是…… 就挺……不好意思的…… 以至于两个人第二天见面的时候都有些别别扭扭的，连李氏都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劲，凌娇娇说没事，李氏也不便再过多追问。 她现在也很忙，忙着给自己的女儿做被褥，她不光要做嫁妆里的，还要多做出来几套到时候下聘的时候用。 沈言轻说了他要入赘，那自然其他人有的他也得有，而且要比其他人多。 现在才刚做出来两套，所以现在也没有别的时间去管多余的事情。 恨不得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都在屋子里做被褥。 “娘，那今天表姐出嫁，就我跟大哥大嫂去吗？” “对，你们几个去吧，我就不去了，这家里的事儿怪多的。再说了，我也懒得看见你们那几个姨母。” 李氏当初从生下来就被过继给了姑母一家，对亲生父母没有一点儿感情，姑母一家过世之后，亲生父母才寻来，也不过是为了每年那几袋粮食。李氏个人觉得无所谓，给了就给了，买一个消停，不过这两年他们有些得寸进尺，当初已经约定好，除了每年的养老粮食，其余大家都不来往，结果今年名义上的外甥女出嫁，还给他们送信儿过来，这不去也不太好看，去了她心里不舒坦，所以就打发老大两口子过去，至于女儿，她也是快要出嫁了，让她过去看看这成婚都是个什么流程。 “对了，你们几个吃完饭就赶紧回来，别过多停留。” “好的，娘，我们知道了。” —————————————— 今天成婚的是所谓的二姨母的女儿，比凌娇娇大了两岁，嫁的人是在城里酒楼做账房先生的，听说男方家境还不错。 两家人都在一个村子，所以事情也都一起办了。凌家兄妹到的时候新娘子还没有接回来。 他们先是去上了礼账，二姨母穿着红色的衣服美滋滋地站在礼桌子账旁边，过来个人就吹嘘自己的女婿厉害，在城里的大酒楼做账房先生，每个月二钱银子，眉眼间都是得意洋洋的神色。 看到凌老大上的礼钱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家那个妹妹的孩子。 她看着那三个人穿着还算不错，长得也不错，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脸上也带着笑容，“哎呀你们来了，姨母早就惦记着想见见你们了，都长这么大了你们娘也是，都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兄弟姐妹之间也没有什么隔夜仇不是？” “二姨母好。” 三个人简单地跟二姨母打了招呼，并没有和她联络感情的意思。 不过二姨母好像很是来劲儿一样，拉着凌娇娇就打听，问她的年纪，问她有没有婚配，得到了凌娇娇已经订婚了以后，又得知凌娇娇的未婚夫没有正经的好工作之后，她笑得更加开怀了。 说着男人还是得有点文化，能够好好的养家糊口，在城里做账房先生总也比做力气活强，不然过几天让他去酒楼，等到时候可以让她女婿帮忙在酒楼找个活计。 “二姨母，表姐夫在哪个酒楼啊？” 二姨母：“就是城里的那个明月楼。” 明月楼啊…… 凌娇娇和柳氏对视了一眼，纷纷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调侃。 “多谢二姨母，不过我们不需要。” 很快，一对新人回来了。 村里的习俗是新人需要跨火盆儿，拜堂，之后由新郎敬酒。 凌家三个人坐在靠后的位置，新郎过来敬酒，看到凌娇娇后双眼一亮，一旁的亲戚介绍说这是新娘的娘家亲戚。 “原来是表哥表嫂，还有小表妹呀，你们好，我叫钱亮，在城里的明月楼当帐房先生，以后你们来城里，我请你们吃饭。”新郎看起来十分的热情。 凌老大说：“祝你们百年好合。” 凌娇娇和柳氏则是在心里偷笑。 第147章 婚宴风波 之前明月楼那个小账房先生，她们两个都认识，因为家中有事所以辞职的，后来她们也没去明月楼，自然也没见过这个钱亮。 钱亮看见凌娇娇长得这么漂亮，十分的惊喜，没想到村子里还有这么好看的姑娘，再一打听，是新婚妻子的表妹，另一个村子里的，还没成婚。 于是钱亮就动了心思。 要是……乡下人眼皮子浅，他多掏点钱，怎么也差不多了，怀揣着不明的心思，钱亮笑得更加灿烂。 二姨母走过来，警惕地看着钱亮和凌娇娇，她刚刚就看出来这凌娇娇恐怕不是个安分的，生怕她听说钱亮好就贴上来，这不果然如此。她那个妹妹还真的是不会教孩子。 她立马挡住了凌娇娇对钱亮说，“好女婿，你先接着敬酒吧。” 钱亮点点头。 好歹是知道今天是自己的大婚，等到他走后，二姨母走过来恶狠狠地推了凌娇娇一下，好在柳氏就在她旁边，接了她一下才没有摔在地上。 “哎哟，瞧瞧这孩子怎么不看着点呢？”二姨母恶人先告状，凌娇娇都气死了。 她终于是忍不住了，“姨母这说的什么话，明明是你把我推开的，倒是倒打一耙了？”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可是你的长辈有你这么不懂礼貌的么？你娘在家是怎么教你的？”二姨母的声音尖细，刁钻的语气让人听着就不舒服，她的声音不小，以至于一旁敬酒的钱亮又走了回来。 “怎么了？”他对着自己的丈母娘十分的不耐烦，这老家伙事贼多，天天叭叭的，烦都烦死了。 二姨母看女婿来了，便说：“还不是我这娘俩侄女，一点儿礼貌都没有，也不知道我妹妹是怎么教的，这么没有家教。”柳氏拉着凌娇娇的手，然后说：“二姨母这话说的，谁有你们家有家教？自小就把我婆母送走了，然后现在还让婆母赡养外婆，十多年都见不到的亲戚，女儿成婚舔着脸送信，来了就开始吹嘘，还推我家小姑子，这就是你们家的家教，我也真的是见识了。” “你们家的席面金贵，我们凌家吃不起，把我们的礼钱还回来，我们立马走。” 婚事上闹成这样，属实是不好看，二姨母的脸拉得很长，钱亮这个时候出来打圆场，“哎呀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大家都坐下来吃饭吧，就当给我个面子。” 凌娇娇想着确实是人家成婚的日子，也不好太过，于是扯了扯柳氏的手，柳氏也点点头。 不过二姨母在看到钱亮的目光再一次落在凌娇娇的脸上的时候，有些破防，“你这小狐狸精，在自己表姐的大喜日子还勾引自己的表姐夫，不要脸！” 此话一出，不光是凌家的三个人，连钱亮都变了脸色，“二姨母慎言！” “娘别乱说。” 凌老大和钱亮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二姨母此时正在上头，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然引起了注视。 凌老大作为大哥，自然不忍看到自己妹妹受辱，他说：“二姨母何故如此损害我妹妹名声，我们之前也说过了，我妹妹已经订婚了，你这般不依不饶让我们属实难以接受，你必须和我妹妹道歉！” 二姨母呸了一声，“狐媚子订婚了也不老实，谁知道是不是他未婚夫是个乡下的泥腿子想要攀高枝了，你们这种人我见得太多了。” 二姨母说的话带着满满的嘲讽，让凌家的三个人震怒，而一旁的钱亮倒是生出了心思。 他自幼家境贫寒，好不容易读了点书现在去了明月楼做账房先生，那可不就是出人头地了，家中的父母受人尊重，自己走到谁家不得被高看一眼？ 这般吸引了有未婚夫的姑娘倒也不是难事。 他自豪不已。 “李婶子！”现在是连二姨母也不叫了，凌老大说：“行了，我们这就走，以后也不必来往了。” 钱亮这个时候上前连忙说：“表哥莫要如此，这席面上的吃的不错，你们怎么也得吃点再有啊，这么远的路，再说了平日也吃不到这么好的肉，你自己考虑一下。” 凌老大皱着眉，实在是不喜欢这个钱亮高高在上的语气。 偏偏钱亮好像没有注意到凌家人的不悦一样，“表哥你在家种地可能没见过，今天的这做饭的厨子可是我花了高价从明月楼亲回来的，对了，明月楼的掌柜的今日也在那边吃饭，待会儿我帮你介绍一下，说不定有什么活就用你了呢。” “至于娇娇姑娘，我倒是觉得可惜了，这么漂亮还要嫁给一个泥腿子，其实若是她愿意，在下可以……” 嘭的一下子，凌老大一拳打在了钱亮的脸上，钱亮被打得一个趔趄，随后恼羞成怒。 二姨母也是一样，哎呀呀地开始尖叫起来并且开始骂人。全然不顾这是自己女儿的婚礼现场。 这下子好了，几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吵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这大吵大闹的？” “听说是和娘家外甥女……” “说是娘家外甥女勾引女婿……” …… 看热闹的人嘀嘀咕咕的，凌家的三个人气得不行，谁能想到来参加个婚宴出了这种事？ 钱亮的父母过来，看着二姨母也是面露不满，钱母斥责：“大喜的日子吵吵，不怕把你闺女的好日子都吵吵没？再说了，我儿子可是账房先生，就算是娶个小妾又怎么样？他一个月二钱银子，你们谁能一个月赚二钱银子？姐妹同嫁也不是没有，这么点小事吵吵什么？” 凌家人都气笑了，他们怎么不知道，二钱银子是大钱都可以娶妻纳妾了？ 这钱家普信的程度果然是一脉相承！见状，凌家人并不想再留下去了。 凌老大：“家妹已经订婚了，无意与人做妾，今日你们这般侮辱我们凌家，以后这门亲戚也不用再来往了。” 二姨母冷哼一声，“不来往就不来往，谁稀罕你们这些穷鬼亲戚？” 第148章 婚宴风波完 小人得志的样子在二姨母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她自觉有个好女婿，也不爱跟这帮穷亲戚来往。 这么多年了也就是那个妹妹过年送粮食的时候才会看见，她对于那个妹妹一无所知。就是听说男人是村长，村长怎么了？也不是穷得叮当响？ 哪里比得上自己的好女婿。 不过钱亮还是挺喜欢自己这个好看的妻妹的，他开口说：“岳母，你话太难听了。” “这是怎么了？”浑厚的男声传来。 钱亮有一瞬间的不自在，随后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掌柜的，没什么事，您先去吃饭？”这可是他好不容易请来的人。 明月楼的掌柜的听到这边吵架的声音有些熟悉，于是理解过来看看，果不其然，是看到了熟人。 他无视了钱亮的热情招呼，而是走到了凌娇娇面前，“凌姑娘，原来是你啊，你好久都没来咱们明月楼了，东家还说呢你是不是忙着大婚的事情把他给忘了呢。” 掌柜的对于凌娇娇的态度，让钱亮及其他人大吃一惊，明月楼的掌柜啊！钱亮在他面前都得卑躬屈膝的，怎么到了一个小姑娘面前就这么好说话了。 钱亮觉得不对劲，连忙问：“掌柜的，您认识娇娇姑娘啊，这是在娘子的表妹，都是实在亲戚哈。” 凌娇娇：“可别，我们可高攀不起这门亲事。” 钱亮的冷汗都出来了，生怕是掌柜的生气，他是看出来了，这凌娇娇不光是认识掌柜的，更认识东家，这万一……不行，他实在是不敢想。 旁边的二姨母也是有些忐忑，她自然是听说了女婿的活计的，不过怎么也想不到这凌家三个人认识这种大人物。 她着急之下更加说话不过脑子，“哎呀掌柜的原来你也认识我这个外甥女啊，你别看我外甥女年纪不大，长得倒是一副狐媚子样，勾搭完我女婿连掌柜的也勾搭了，我说掌柜的，你可不能为了一个女人给我女婿穿小鞋啊……” 掌柜的羞愤不已，“你这妇人乱说什么呢？凌姑娘可是我们明月楼的贵客，再说了老夫都多大年纪了，都可以当人家的爹了，你这话说的属实难听！” 看到掌柜的生气了，二姨母还想说什么，结果被钱亮拦住了，“岳母，你先别说话了行吗？求你了。” 钱亮带着讨好的笑容然后说道：“掌柜的，我岳母只是一个农村人什么，她什么都不懂，您千万别跟她一般计较。” 至于别的，他也认为这掌柜的看上了凌娇娇的美貌，他叹了一口气，实在是可惜了。 掌柜的摆摆手，“行了钱亮你也不用说了，你们吵架的事我也听了个大概，你这种心思不纯的人没办法在留在明月楼了，这个月的工钱我会发给你，你有空去收拾东西吧。” “还有，凌姑娘不是你能肖想的。” 还好今天他在这里，不然凌姑娘岂不是就要被人欺负了去。 掌柜的话对于钱亮来说莫不过于是晴天霹雳了，他慌张得不行，如今家中所有的亲戚邻居都在，不能让人知道他没了城里的活计啊！ 这一刻，他已然是着急得不行连忙解释，“掌柜的，这都是误会，我们都是亲戚，凌家表妹，你快帮忙说句话啊！” 然而凌娇娇并没有帮钱亮说话的打算，她只是跟掌柜的寒暄了两句并说过几日就去明月楼，再也没有说什么。 反之掌柜的倒是很热情，他说要跟着凌娇娇他们走，不在这里待着了。 “掌柜的…” “好了钱亮你不用说了，明月楼是不会再用你的了，凌家是我的的贵客，还给你当妾？东家都不敢说这个话！” 钱亮惊得后退一步，没想到凌家，有这个背景！ 二姨母显然也傻眼了，“她……她……是你们东家的人？” 掌柜的：“你别乱说，人家是我们东家的座上宾。” 钱亮这下子似乎也反应过来了，立马说他没有娶妾室的打算，都是误会等等。 不过凌家人并不买账，凌老大说：“以后咱们再见就是陌路，咱们走。” 好好的一场大婚就这么被搅黄，有的心思活络的人也跟着一起走了，这钱家是彻底完了。 钱母坐在地上痛哭，一边哭还一边骂二姨母一家，说都是他们毁了钱家，而二姨母也开始哭，亲家吵了起来，平白让人看了笑话。表姐在房间里听着外面不对劲立马出来，结果看到的就是一团乱糟糟的场面。 “娘，相公，这是怎么了？” 钱亮没好气地说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在表姐是和聪明的，她说：“相公，咱们明日去姨母家道歉，取得了他们的原谅明月楼那边应该就没事了。” 钱亮点点头，这只能是最后的方法了。 ———————————————— 掌柜的跟着凌家人去了凌家做客，得到了凌家人的热情款待。 在听说了婚宴上发生的事情之后，李氏气得不行，当即放话要和娘家那边断绝关系，竟然敢污蔑她的宝贝女儿！ 她以后就当那些人是仇人！ 凌娇娇表示无所谓，左右也见不到他们了，再说了钱亮也没了在明月楼的活计，也算是为此事付出了代价，在她看来，这件事就已经过去了。 结果让谁都没想到的是，第二日一眼，二姨母和表姐夫妻就来了。 他们拎着水果和鸡蛋，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 “老三啊，我们来了。” 这还是十多年来，二姨母第一次踏入凌家的大门。只不过一来就发现，这凌家跟他们想象的有些不太一样。 怎么院子干净整洁，房子也是像新修缮的，不是说绿云村很穷吗？ 二姨母在看到穿戴整齐的李氏后，心中不可抑制地生出了嫉妒的心思。 尤其是院子里的两个小女孩也穿着好看的裙子！更加让她难以接受。 钱亮也是，听岳母说过这三姨母的事情，可是也没说这三姨母家的条件这么好？看来这岳母以后说过，不能太过于轻信。 第149章 上门道歉 钱亮的脸上也挂着笑容，“三姨母，我是钱亮，翠翠的夫君。” 李氏脸上没有笑容。 她说：“你们来干嘛？” 二姨母的女儿翠翠笑着说：“三姨母，昨日在婚宴上，表哥和表妹有些不开心，我们特意过来道歉的。”她大方地开口，丝毫没有二姨母说话的样子。 李氏也不愿意跟一个小辈计较，于是她说：“我家老大昨天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以后咱们两家也没必要走动了。” 她是真不爱跟娘家走动。 尤其是这个名义上的二姐家。 翠翠连忙说：“三姨母，别生气了，昨天是我娘的错，我提她跟您道歉。”她的语气很是真挚，若是跟自己感情好的小辈也就算了，奈何这个翠翠，她也是没有一点感情，甚至都不熟悉！ 几个人就在院子里站着，沈言轻到的时候引得他们频频注目。 “这是？”二姨母问道，语气直接甚至不乏有些嘲讽。 这怎么还进来个瘸子？ 看着怪烦人的。 李氏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说了这是她的准女婿！ “哟，是女婿啊！” 甚至比之前还要更加嘲讽的同时还翻了个白眼。 于是李氏更加生气了，“我女婿怎么了？管你什么事？赶紧给我滚，凌家不欢迎你。” 沈言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感受到了恶意的目光，他没有说话，想要进堂屋。不想让自己的岳母因为自己而丢人。 钱亮这个时候也没有了什么想法，就是觉得那么漂亮的表妹嫁给一个瘸子实在是太可惜了，还不如嫁给他呢，而且她和明月楼关系好，到时候他的事业还能更上一层楼。 于是他说：“娇娇表妹这么漂亮，一般人可是配不上的。”说完，他还暼了沈言轻一眼。 自从他和凌娇娇要成婚的事情传出去后，不是没有人在她面前说些有的没的，他都已经习惯了，他就是配不上娇娇！可是他也不想放手。 所以他面不改色，根本就不搭理别人的话。不过有的人可不乐意了，凌娇娇推开门出来正好听到钱亮的话，她直接走到了沈言轻的身边，然后说：“我的未婚夫自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肯定是比在自己的婚宴上还惦记着要纳妾的男人好得多。” 凌娇娇这话一出口，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钱亮，钱亮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然后尴尬地笑了笑。 沈言轻有些疑惑，凌娇娇轻声的在他耳边说：“待会儿我再告诉你。”他点头。 钱亮这个时候不敢说话，翠翠使劲儿瞪了他一眼，然后眉目含笑看着凌娇娇：“表妹，你表姐夫他知道错了，他这个人不坏，就是嘴巴有些臭，有些时候总是说出一些不符合场合的话，让你不开心了，实在是对不住了。我们夫妻给你道歉，希望你不要计较。你姐夫在城里找个活计不容易，希望你高抬贵手，跟明月楼的东家说一说，别开除你姐夫，行吗？” 凌娇娇摊开双手，然后说：“这是明月楼的事情，我管不了。还有他是一个大男人当众说出要纳妾的话，这不是不坏，而是又蠢又坏。即便你们道歉我也可以不原谅，好的，你们走吧，我们家确实是不欢迎你们。” 翠翠的脸红的不行，其中一大部分是羞愧的，成婚的夫君在婚宴上大喊着要纳自己的表妹为妾，还大吵自己的婚宴，这让她一个新娘子情何以堪？只不过两个人已经成亲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也不想婚后的日子过的还不如成婚前，所以才拉着娘和夫君前来道歉。但是现在看来，凌家人是彻底地不想原谅他们，所以他们还有意义再待下去吗？ 一时间翠翠陷入了两难之中。 她使劲拉扯了一下钱亮的袖子，钱亮低着头，“娇娇表妹对不起，昨日是我喝多了，嘴里没个把门的，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吧。”他的姿态放得很低，一点儿都没有之前那般盛气凌人，许是知道，若是被明月楼辞退了，他在城里也难找到这么好的活计了，他一改昨日的高傲，面子算什么？吃不上饭才是最难过的。 沈言轻总算也差不多听明白了，这个钱亮觊觎自己的未婚妻，还想让他的未婚妻做小妾！ 他死死地盯着钱亮，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钱亮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他转头就对上了一双阴霾的眼睛，他吓了一个激灵，这人怎么这么可怕，他连忙后退到了翠翠的身后。 这个时候二姨母又蹦跶了出来，小嘴开始叭叭说着也不能全怪自己的女婿之类的，凌家人听着火大，翠翠已经拽了二姨母好几次了，最后绝望地站在原地，今日就不该带自己的娘来，这不是道歉，是在结仇了！ 过不其实，李氏火大，她直接拿起院子里的扫把就开始打二姨母，二姨母被打得连蹦带跳地跳出了院子，然而还在骂骂咧咧的。 翠翠和钱亮也被打了出去，三个人灰头土脸了，李氏插着腰站在门口，“什么东西，还敢来我家耀武扬威，我告诉你，以后我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你不是能耐吗？不是有个好女婿吗？行，那你就抱着你好女婿好女儿过日子去吧，恶心！” 李氏骂完嘭地一下子关上了大门，把那三个烦人精关在了门外，看不见那三个人，李氏心情舒畅了不少。 “娇娇，他们那些屁话你不用管，以后娘也不跟他们来往了！” 凌娇娇：“没事娘，我也没生气。”她真的觉得倒是挺有意思的，就像是看耍猴一样。 门外，翠翠红这这样眼睛凄厉地大喊一声，“娘！别闹了，你是真的要让我和钱亮去死吗？我们是来道歉的啊！道歉是什么意思你总该明白吧，我昨天就说了不让你来不让你来，你偏要来，来了之后两句话不到就开始骂人，是咱们理亏啊！你骂人不是火上浇油么？这下子好了钱亮的活计没了，以后咱们一家人都在村子里种地好了！” 第150章 帝后争吵 二姨母悻悻地低着头，嘟囔着不能怪她，都是这凌家人太过分了。 钱亮也怨恨起了岳母，“都是你，昨天就是你先挑事的，不然也不能吵起来，翠翠，你娘嘴太不干净了。” 翠翠一巴掌扇在了钱亮脸上，“你还敢说我娘？你是什么老实人不成？要不是你对人家起了龌龊的心思，人家能生气吗？” 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翠翠气坏了，她冷着脸生气的样子，让二姨母和钱亮都不敢说话。 “行了，先回去吧，明日去明月楼求情！”虽然，她也知道，这可能没什么用，倒是什么都不做才更加让人难受。 ———————————————————————— “什么？你是说，皇孙当初没有死？” 皇后看着跪在地上的王钰的夫人，双眼满是震惊。 王夫人说：“是的娘娘，臣妇偷偷发现的，王钰私下应该是找到了皇孙。” 王夫人是陛下安插在王钰身边的耳目，为的就是监视先太子的旧臣有没有不轨之心。 当初王夫人也是个皇后关系很好，于是得知了这件事情之后，立马就进了宫。 皇后靠在椅子上，思绪万千。 一会儿是自己的姐姐，一会儿是那个公子世无双的男人。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她的脸色苍白，浑身无力，宫女过来担忧地问要不要去请太医？ 皇后说不用。 紧接着她对王夫人说：“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任何人，本宫自有定夺。” “陛下驾到……” 挺拔如松的皇帝走了进来，王夫人连忙行礼，“臣妇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皇帝自然而然地坐在了皇后的身旁，然后说：“王钰这次洗刷了冤屈回来了，可有什么异样？” 是的，当初王钰是被人陷害跑出了京城，没想到快一年了高调回京，并且拿出了充分的证据证明了自己是被冤枉的，皇帝不得不对他做出补偿。 皇帝怎么可能是不知道他是被冤枉的，不过废太子的旧部就像是他心上的一根刺一样，若不是忌惮那些老臣，他恨不得全砍了他们。 王夫人看了一眼皇后，然后说：“回陛下，并没有。” 皇帝点点头，“朕知道了，你回去后若是发现什么，立马进宫。” “是……” “行了，你先退下吧。” 王夫人离开后，皇帝拉过了皇后的手，深情地说：“过几日便是朕的生辰，皇后可有为朕准备好生辰礼物。” “臣妾被禁足了？怎么准备？”皇后的语气淡淡的，仿佛并不想跟他说更多的话。 皇帝尴尬地扯了扯嘴脸，“即日起，皇后解除禁足，恢复管理六宫事宜。皇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吧，别再闹了。” 皇后没有说话。 她心里还在惦记着王夫人说的皇孙的事情。 那个孩子还活着？ 她想要找到那个孩子，好好的补偿那个孩子。 当年自己做错了事，也到了弥补的时候。 看着皇后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皇帝心里十分不舒服。 “皇后，朕在跟你说话呢？” 皇后：“陛下想要跟人说话后宫的任何人都愿意跟您说话，何必来找臣妾？臣妾一个人禁足很好，不劳烦陛下费心了。” 皇帝冷着脸，捏住了皇后的下巴，“怎么？现在后悔了？” “觉得朕不好，觉得朕变心？还是觉得朕对不起你了？还是你还惦记着朕的好皇兄？哈哈哈，朕的好皇兄早就死了，别忘了，他的死跟你也脱不开干系！” 皇后红着双眼，死死地瞪着面前狰狞的男人，“你别说了，是你，是你骗了我！” “呵呵，朕骗了你？不是你跟朕说你想要对你的姐姐取而代之吗？怎么皇后的记性这么不好，这就忘记了？” “你胡说！是你害死了他们！是你，是你自小得不到宠爱，没有人爱你！你心里变态！” 顶着皇帝要杀人的目光，皇后依旧在大喊！ 两个人自幼相识，一起做了那件大逆不道的事情后两个人都变了！ 一个站在权利的巅峰，紧紧抓住手中的权利不亦乐乎。 一个后悔了，午夜梦回都是姐姐流下血泪质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两个人知道彼此的弱点，知道说什么话才能捅对方的心窝子，知道说什么能伤害对方。 两个人在屋子里大吵，屋子外面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生怕是被牵连到。 “都是你，你骗了我，你说我做那件事就可以进东宫嫁给他，可是，可是他死了！是你骗我的！”此时皇后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皇帝死死地抓着她的胳膊，一字一顿地说：“你是蠢货吗？我说的你就信？你不知道谋反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吗？你知道，但是你当时想要逼迫他纳你为妾，结果，他不同意，哈哈哈，他的心里只有你姐姐一个人。只有我，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是爱你的！” 被人戳穿了这么多年的伪装，皇后痛苦地大喊，“是，是我错了，我后悔死了，我每日每夜都在后悔，当初死的为什么不是我！你不用说我你亲手啥了你的兄长啊，你比我更狠，你不就是嫉妒他受先皇的喜爱吗？可是你别忘了，当初你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是他一直在照顾你的，你的功夫都是他教的！你有什么脸说我？咱们两个都不是好人，死了都要下地狱的，哈哈哈……” 皇后神色癫狂，随即被皇帝一把推得倒在了地上，她的面色一变，随后露出痛苦的神色，她的手捂着肚子，一阵剧痛袭来，她的脸色更为难看，她感受到双腿中间一阵温热，低头一看，是血！“叫太医！快叫太医！”皇帝崩溃得大喊！互相揭短的夫妻两个人又再度没有针锋相对。 皇帝小心翼翼地把她抱上了床，“没事的，放心有阵在，你会没事的。你怀孕了怎么不告诉朕一声，你若是说了朕根本就不会跟你吵架的。” “你再坚持一下，太医马上就来了。” 第151章 大雨中的求助 最终，皇后的这一胎没有保住，她的双目空洞无神，躺在床上就像是一具尸体一般。 皇帝心疼得眼睛都红了，他握住了皇后的手，“皇后，是朕不好，以后咱们还会有孩子的。” “不会了。”她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很是虚弱，甚至连基本的呼吸都感觉难受。 这种情况下，她如何要孩子。 不对，孩子！ 她想要去找到那个孩子，如果王夫人说的是真的！ 不行，她要好起来！ 皇后说：“我渴了。” “朕去给你倒水。” 皇帝是真的爱她，吵架的时候也是真的恨她，但是这种恨，在生死面前一切都不算什么。太医刚刚偷偷告诉他，皇后是郁结于心，活生生把自己身体糟蹋成了这个样子，而这罪魁祸首就是自己。 皇帝任由愧疚将自己淹没，同时心痛不已，他颤颤巍巍地倒了水递给皇后。 皇后说：“陛下，我想去看看姐姐。” “好。” “陛下，我想出宫去溜达溜达。” “好，等你好起来朕就跟你一起去。” 不管皇后说什么，如今的皇帝都答应了她。 两个人很少有这么温馨的时刻，这一刻，让皇帝的心柔成了一片。 —————————————— 大花是在一个下着雨的凌晨跑回的凌家。 她嘭嘭地敲着大门，巨响让凌家的人吓了一跳。 这是谁啊？这么大早就来了？ 李氏不可以地嘟囔着去开了院门，看到的就是浇成落汤鸡一样的大花。 几日不见，大花在凌家养的这段时间的肉几乎全没了，她的身子单薄，头发凌乱，看见李氏出来，眼睛里迸发出亮光，她连忙跑过去抓住了李氏的胳膊，“阿奶救我！” 李氏并没有让大花进屋，有些教训，一次就够了。 她冷冷地抽出自己的胳膊，“你来这里干什么？” 若说李氏这个人，心软的时候比谁都心软，硬气的时候比谁都硬气，大花嗷地一声哭了起来，“阿奶……我娘要把我卖给一个鳏夫，我是跑出来的，呜呜呜……” 那个老男人她偷偷地看过一次，都已经快四十岁了。 阿娘把她卖了十两银子！就十两银子啊就把她卖了。 昨晚她偷偷听到阿娘和外婆说今天那鳏夫就要来了，所以她连忙一大早趁着阿娘她们还在睡觉自己跑了出来，直到今日她才不得不承认，阿娘真的是不爱她，阿娘的心里只有虎子，卖了她也是为了给虎子娶媳妇！ 大花冒着雨跑过来，希望阿奶能够收留她。 不过李氏显然没有这个意思，“所以呢，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娘要对你做什么我也拦不住。”她早就彻底对这个孙女失望了，别说什么血浓于水，这话都没用！儿子都死了，她养孙女已经是够可以了，这白眼狼孙女她不稀罕，她又不是没有孙女。 大花心里咯噔一下，她说：“阿奶，我是大花啊，是你孙女啊，你不能不管我啊！”她的神色有些崩溃。 李氏抱着肩膀，眼神里没有半点温情，“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要一个白眼狼的孙女？你的户籍早就是张家的了，行了，你赶紧走吧，免得张家人来我这里要人。” 眼看着李氏转身就要走，大花彻底着急了，“阿奶你别走。”大花跪在地上，死死地抱着李氏的腿。 祖孙两个就僵持在了这里。 凌娇娇撑着伞出来接李氏，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阿娘！”她连忙过去。 “大花？”她微微皱眉，这下这么大的雨大花跑来这里做什么？ 她的伞落在李氏的头上，李氏的伞给了大花，然而大花想要的可并不是一把伞。 她哭着对凌娇娇哭诉，“小姑姑求求你救救我，只要十两银子啊，我就可以不用去嫁给那个鳏夫了，小姑姑求求你，求求你……” 大花的声音在大雨中撕心裂肺，再加上她浑身湿透，本就瘦弱的身子显得更加的单薄。 凌娇娇看了一眼李氏，十两银子她是有，对于她来说也不算是多，若是李氏心软了，她可以出银子，左右沈言轻那边的房子也盖好了，成婚后她也并不住在家里，所以不管谁来，对他的都没有影响，即便是大花，即便是她已经是彻底厌恶了大花。 李氏摇摇头，“娇娇，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何况当初我也已经给她机会了是她再一次背叛了我们，这一次我不会帮她，也不会让你帮她，她现在已经不是凌家人了。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凌娇娇不住点头，是啊这才是她娘，一个有大智慧的人。 倒是李氏的话在大花看来，那就是对她的催命符，她不敢置信，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奶奶竟然不顾自己的死活。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手指着李氏，“阿奶，你当真要这么绝情吗？我是你的孙女，我爹死了你就应该养着我！” “我爹当初给家里赚了多少钱，你全给小姑姑花了，果然，是不是我们的死活对于你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李氏听着大花的话心情根本没有了波动，本来就知道大花是什么样的人了不是吗？ 只是跟遗憾，这孩子自己没有板正过来，终究是对不住老三了啊！ 凌娇娇说：“大花，当初离开家里是你自己的选择，与旁人无关，还有，你阿奶从未有对不起你的时候！至于你爹当初赚的钱，你娘有没有说绝大部分都让她带回了娘家？你阿奶帮着拉扯你们姐妹这么大，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如今你这么说她，当真是无情！”凌娇娇也生气了，在这个家里，所说亲疏远近，李氏就是她最亲近你人。 所以，她见不得任何人对李氏说难听的话。 大花哭着喊着骂人，说李氏偏心，说凌娇娇偏心，买个李氏母女根本就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大花哭闹。 “那个死丫头在这里，快，快把她抓回来！” 张素平的声音由远及近，大花的身子开始不住地战栗。 第152章 后悔了 张素平带着鳏夫以及鳏夫家的兄弟气势汹汹地就过来了。 一行人走路都带风。 为首的张素平尖着嗓子大喊：“我就知道，这死丫头在这里，快把她带走，她是你们的了。”她气死了，一大早鳏夫来的时候她带发现，大花这个死丫头跑了害得她挨了一顿骂。 鳏夫看见了大花立马就要过去抓人。 而大花则是崩溃地大喊，“你不走，我要在阿奶家。” 鳏夫瞧着门口站着的母女两人，一个好看的姑娘，比大花要好看多了！ 他的眼睛都直了。 雨如今已经停下。 凌娇娇瞧着鳏夫的样子心中实在是不喜。 李氏向前一步，“张素平我说没说过不要踏入绿云村。” 事情过了这么久，张素平在李氏面前依旧无法抬起头来，她悻悻地说：“我是来找大花的，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说着她直接去抓了大花的衣服，然而大花根本就不愿意走，她使劲儿地挣扎，手脚并用，甚至还用牙咬。 啪的一巴掌，张素平打了大花，“老娘好吃的好喝的养着你，现在你给我闹了起来，你相公已经来了，赶紧走，别让人看笑话。” 大花疯狂大喊：“我不要嫁给他，阿奶，小姑姑救我救我啊！” 鳏夫说：“其实也不是不行，我想要她！”说话间，手指着凌娇娇。 李氏都要气疯了，立马大骂了起来，“你个臭不要脸的你可真敢说，我闺女是你能惦记的……” 李氏骂人那简直是绝了，尤其是在面对着凌娇娇的事情上。 她根本就不会退半步。 凌娇娇也是十分恶心这个男人的眼神。 鳏夫讨好地笑了笑，“要是这小娘子，我出二十两银子。” 嘭的一声，鳏夫被一个结实的拳头打翻在地。 “言轻！” 凌娇娇欢喜地看着过来的男人，男人手中还拎着一条鱼，明显是冒着雨去河里捞出来的。 鳏夫爬起来气得不行，也挥舞着拳头冲了过去，结果不过两下，就又被打倒在地，鳏夫气得不行，冲着跟着过来的兄弟大喊，“你们还愣着干嘛，快过来啊！” 这下子来人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把沈言轻围住了。 “言轻！”凌娇娇急得不行，拿着扫把就要冲出去。 结果被李氏抓住了手腕，“言轻在咱们家门口还能让人欺负了不成？放心。”紧接着李氏冲着院子大喊一声：“带把的都出来，有人来找事了！” 随着李氏的大嗓门一喊，凌老大，凌老二。还有大毛二毛都冲了出来。 大毛手里拿着棍子，像模像样地跑得最快，他师从王钰，显然是没有白学的！ 大毛直接冲入了包围圈。 鳏夫带过来的是八个男人。 而沈言轻这边只有四个人，不过，局势成了压倒性的胜利，即便是大毛一个孩子，都打倒了一个男人。 随着砰砰砰砰倒地声，沈言轻放下袖子，走到了双眼冒星星的凌娇娇面前。 他本来还怕吓到小未婚妻，不过看她的样子，应该还好，他松了一口气。 凌娇娇拉着沈言轻的袖子说：“言轻，你好厉害啊！”她崇拜得不得了。 大毛小跑过去，“小姑姑，我是不是也很厉害？” “当然了，我们大毛是很厉害的。也就比你沈叔叔差了点吧。” 独一无二的偏爱让沈言轻感到浑身都轻飘飘的。鳏夫气得不行，地上因为下完了雨全部都是泥土，从地上爬起来后浑身都是泥泞，鳏夫大骂：“你到底是谁？凭什么无缘无故打人，你们村的村长住哪？我要去找你们村的村长亲评评理！” 听到喊村长，院子里的凌峰就知道该是自己出去的时候了，他背着手慢慢地走出了院子，“老夫就是这绿云村哦村长，你找我有事吗？” 鳏夫：“……” “你……你……”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李氏冷笑：“怎么来找人都不知道这是谁家吗？” “你刚刚调戏的是村长的女儿，刚刚揍你的是村长的儿媳妇，你说你该不该打？” 鳏夫一噎，仔细想想也是，于是把怒火转移到了一旁缩写的张素平身上，一个大耳瓜子就扇了过去，“你踏马也没告诉我这是村长的孙女啊！你踏马害老子？” 张素平害怕得不行，这鳏夫本来是要娶她的，后来她把自己的女儿送过去，倒是心底里她还是害怕这个鳏夫的，她说：“我，我忘记了。” “你个死娘们！”说着左右开弓开始打人，他也不在意会不会打坏，反正张家一家子软蛋。 李氏颇为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别在我家门口打人，愿意打回去随便打。” 最终，鳏夫拉扯着张素平和大花母女离开了绿云村。 凌峰欲言又止。 李氏说：“行了，快回去吧。至于大花，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与我们无关。” 这件事的后续还是三天后听村子里的人说的，鳏夫又出了五两银子把张素平也买了，母女两个一同伺候一个男人，这件事情让人听着都是炸裂的。而听到消息的凌家人也并没有什么反应，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若是张素平还在凌家，若是凌老三不死，她们母女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就是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后悔了。 “我真的后悔了，我当初嫁给你爹的时候我就应该跟家里断绝关系，我也就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张素平再又一次被打之后哭着跟大花说，当然了大花也比她好不了多少。 她心中无比的后悔，并且第一次想到了凌老三，凌老三对她多好啊，可是可是他死了。 她一次次地伤凌老三的心，恐怕她死了老三也不会想再见到她，刀子不扎在自己身上是永远也不会知道疼的。 现在张素平后悔也没有办法了，只能忍受着鳏夫的动辄打骂，而大花也是一样，她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对着张素平是一句话都不说，完全没有回应。 不知道她心里，又是想的什么呢？ 第153章 英雄救美 当家具都进了沈言轻的新房子之后，两个人成婚的日子也马上就要到了。 成婚前的三天，沈言轻约凌娇娇去城里逛街。 两个人现在的关系很好，村里的人经常会看见他们一起出门散步，纷纷打趣道两个人的好事将近。 一大早，沈言轻就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来到了凌家，凌娇娇正在咬着一个包子吃，见到人来立马招呼着沈言轻进来吃饭，沈言轻坐在了凌娇娇的身边，自然而然地接过了凌娇娇递过来的一个包子。 凌峰在一旁看得火大，自己养了这么大的闺女就这么被沈言轻这个臭小子拐跑了，他是一万个不高兴，只不过自己的闺女喜欢，他也没办法，他忽略掉了自己心中对沈言轻的欣赏，依旧是嘴硬。 凌娇娇不喜欢吃葱蒜，凉菜里不可避免地要放葱蒜，沈言轻不厌其烦地把葱蒜全都挑干净才给凌娇娇吃，凌家的几个人也不得不承认，这沈言轻对凌娇娇那真的是没话说，没看现在李氏都很赞同两个人的婚事吗？ 那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热情地招呼着准女婿吃饭，还给他盛粥。 凌峰冷哼了一声，李氏见状就知道这凌峰是又开始犯毛病了，她也没有惯着，扒了一个鸡蛋就塞进了凌峰的嘴里，然后说：“吃也堵不上你的嘴。” 今日，凌娇娇穿的是一条素色的裙子，和沈言轻站在一起，倒是极为般配，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李氏不禁有些遗憾，“言轻的腿，要是好了该有多好啊。” 之前的时候带沈言轻去城里看过，不止看了一家医馆，大夫给的答案都是，沈言轻年纪大了，太晚了，要是当初刚断的时候就来，那是很轻松地就能治好了，现在也只能是遗憾两个字了。 凌峰拍了拍李氏的手，“总归要有些遗憾，言轻是个好孩子，娇娇也是，两个人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李氏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谁，现在看见言轻就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哎呀哎呀，我这不是气他勾引了我的宝贝闺女嘛。”他有些不好意思，他也知道自从两个人订婚后他对沈言轻的态度不像是之前那么好了，但是这也不能怪他不是，谁家的岳父看女婿是顺眼的？ 另一边，沈言轻和凌娇娇坐在骡子车上，两个人靠在一起。 对面坐着的是凌老大和柳氏夫妻两个，他们要去明月楼送货，然后给大毛和二毛买纸笔去。 突然，骡子车不小心压到了一块石头，凌娇娇一个翻身就要掉下去，说时迟那时快，好在沈言轻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凌娇娇的身上，他一把搂住了凌娇娇的腰避免了她掉下去，对面的凌老大也是一样拉住了柳氏，只不过没有沈言轻这么迅速。 凌老二：“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块石头。”这条路他走了这么多次，这还是第一次压到石头，他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沈言轻这时候也发现了问题的所在，静，周围实在是太过于安静了。 “救命，救命。” 道路旁边的林子里跑出来了一个蓬头垢面，一闪凌乱的……女人？ 她踉踉跄跄地跑到了骡子车旁边，直接就跪了下来然后不住地磕头，“救救我，救救我，他们要把我抓走卖去青楼。” “你这臭娘们，欠了钱不还，你爹已经把你卖给我们了。”女人的身后果不其然出了两个高大的男人，其中一个男人脸上的络腮胡子浓厚，他一把就拉住了女人的手，女人疯狂地挣扎同时大喊，“疼……放开我，放开我。” 络腮胡子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他想的只用钱，于是使劲儿拉扯着女人。 女人绝望地看了赶车的凌老二一眼。 凌老二心中一怔，于是开口：“等等。” 凌娇娇刚想说什么，就被沈言轻按住了手，他冲着凌娇娇轻轻地摇头。 凌老二说：“她欠了你们多少钱？” 络腮胡子上下打量着凌老二，这男人还在赶车，能有钱吗？不过想着就算是卖去青楼也估计没几个钱，于是他恶狠狠地说：“五两银子！” “怎么臭小子？看上这女人了？不如你掏钱买回去，老哥就收你五两银子。”络腮胡子轻蔑地说道，同时还直接抽了女人一个耳光，女人低声哭泣了起来，凌老二见不得这种场面，他一时冲动，然后说：“好，但是你不要再打她了。” “行，行。”络腮胡子笑眯眯地就松开了女人的手，女人几乎是一瞬间就跑到了凌老二的身后，紧紧地拉扯着凌老二的衣服，似乎是生怕凌老二不肯救她一样，她带着哭腔说：“公子，公子求您救我，我不想去青楼。” 凌老二从怀中掏出了荷包，“这里是三两银子，我是绿云村村长家的老二，你们明天早上过来直接拿钱就行。” 络腮胡子有些不情愿，“那万一明天我找不到你怎么办？你说是村长家的就是村长家的啊，我凭什么相信你？” 这…… 一时间凌老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求助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了坐在骡子车上的妹妹。 凌娇娇说：“二哥，这是二两银子，回家还我。” “好。”凌老二感激地应下。 络腮胡子借过钱后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凌老二，“这是这个女人的卖身契，给你了。”说完还哥俩好一样地拍了拍凌老二的肩膀。 看到两个可怕的男人终于离开后，女人松了一口气跌坐在了地上，深呼吸了几口气，确认自己真的是脱离了魔掌，这才变成跪在地上使劲地磕了三个响头，“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以后月娘就是公子的人了。” 凌老二这下子更加是手足无措了，他想去扶起月娘，但是又碍于男女授受不亲，只能说：“你……你先起来说话。” 月娘点点头站了起来。 此时的月娘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你……你自由了。”凌老二把卖身契直接递给了月娘。 第154章 买首饰 月娘瞬间就瞪大了双眼，满眼全部都是不可置信。 “公子您这是嫌弃月娘？” 凌老二平日里见的都是村里的女人，或者是自家娘亲那种插着腰骂人的样子，什么时候见过这般如水说哭就哭柔柔弱弱的女人，即便是自己娇养长大的妹妹，也没有这般柔弱啊。一时间，凌老二的心似乎是被拨动了一下。 他说：“我……没有。” 月娘哭着说：“月娘没有家了，求公子收留，月娘愿意为公子当牛做马。” 凌老二求助的目光再次看向了凌娇娇，凌娇娇拉着沈言轻的手在说话，不看凌老二，视线再度转移到了凌老大那边，凌老大抬头看天，然后说：“娘子你看天上有月亮。” 明显，兄妹两个都不愿意搭理凌老二。 凌老二没有办法，也不能让这么一个弱女子一个人留在这荒郊野岭的不成，于是他说：“我们要去城里，你，你先一起吧。” “好，多谢公子。” 可以看出月娘是个十分有分寸的女人，她自己缩在角落里也不说话，安静得不行。 终于到了城里。 凌娇娇和沈言轻两个人下了马车打了招呼后就走了。 凌老大夫妻则是去送货。 至于凌老二和月娘则是在门口大眼瞪小眼。 凌老二手中握着刚刚大嫂给他的钱，然后说：“我带你进去先吃个饭吧。” “好。” 凌老二对于月娘的第一印象是可怜，一个女人要被抓去卖到青楼那这一辈子就完了，第二个印象就是乖巧，他说什么月娘就应什么，凌老二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他好像是对一个人一见钟情了。 …… 沈言轻和凌娇娇两个人走在大街上，凌娇娇说：“我总觉得那个月娘不太对劲。” “嗯。” “那你为什么阻止我不让我跟二哥说？” 沈言轻伸手摸了摸凌娇娇的小脑袋然后说：“若是有心之人想要过来，月娘走了还会有别人，那莫不如留下月娘看看到底是谁想要做什么？”其实他的心里隐隐有种预感，恐怕是冲着自己来的。 那么，自己就会连累了凌家人。 于是沈言轻说：“娇娇，可能是冲着我来的，不如我们……” “别说了。”凌娇娇打断了沈言轻即将要说出的话，肯定不是什么他爱听的话，凌娇娇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一起面对，你答应过我的。” “好。” 两个人来到了金银楼，这里是城里最大的首饰铺子，嫁娶的家里几乎都会来这里买首饰。农村穷，一般就是买个银簪子之类的送给新娘子就可以了，城里的可能会买金首饰，全凭自己家庭情况。 两个人一进去伙计就热情地迎了上来说：“欢迎二位客官，二位是想看些什么？” 沈言轻回答：“我们看看金首饰。” “不用，银簪子就行。”凌娇娇清楚，沈言轻现在手里的钱不多了，还得要置办被褥之类的，她反正也不喜欢这古代的首饰，买一支银簪子就可以了。 伙计笑着说：“姑娘先来看看。” 这金银楼里的伙计非常热情并且态度十分好，让来的人都感觉很是舒心继而就会多多少少买些东西。 伙计先听男人的，带着他们去了二楼金首饰的地方，拿出了近来时兴的首饰花样，“这是最近两个月流行的，从京城来的样子，姑娘您看，这簪子配您真的很不错。” 一支做工精美的金簪子被沈言轻拿在手里，他直接把簪子插进了凌娇娇的头发里，金簪成色极好做工精巧，凌娇娇本就是极小的鹅蛋脸，皮肤白皙，配上这支金簪整个人立马就跟以前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一股贵气散发了出来。 沈言轻点点头，满意地说：“很好看。” 凌娇娇其实对这种金簪子并未有太多的喜欢，不过看着沈言轻还很喜欢的样子倒是问了伙计多少钱。 伙计说：“您二位这是赶上好时候了，这几日是咱们铺子搞活动，您头上戴的这支簪子做工精巧不过用的金子并不多，您今天要是买的话是三十五两银子，我这边还能做主送您一对银耳钉。您二位是准备成婚吧，咱们铺子再送您一对红色的帕子。” 凌娇娇都感叹着伙计真的是个极好的销售，这要是放到现代，那就是销冠的身份了，凌娇娇把簪子摘了下来说：“我们还是看看银簪子吧。” 伙计在这里干了五年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替男方省钱的姑娘家，不禁感叹着男人这祖坟上是冒青烟了吧，怎么能找到一个这么贴心又这么漂亮的姑娘呢，呜呜呜，真的是好羡慕啊。 不过沈言轻却是不愿意了，这支金簪是真的好看，他也喜欢，娇娇为了给自己省钱都不敢说自己的心思，都是他没用，唉，沈言轻从心里叹了一口气，随后说：“就要这支簪子了，我去交钱，娇娇，听我一次好吗？” 在外面的时候，凌娇娇是十分给沈言轻面子的，她点点头说好，并且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等待会儿买被褥布料的时候，都要自己出钱，万万不能再让沈言轻破费了。 伙计看着面前的小夫妻这么痛快，又自己做主送了凌娇娇两根红蜡烛，这种东西铺子里很多，不过瞧着这两个人穿着打扮也不像是太富裕的人家，送他们一些实用的到时候他们买什么东西的时候也会第一时间想着金银楼。 凌娇娇郑重其事地把簪子收好，不过一对银耳钉则是在沈言轻的坚持下戴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沈言轻满意地勾起嘴角，他的未婚妻真是漂亮啊。 接下来买的布料被褥都是凌娇娇掏的钱，让那些铺子里的人看着羡慕得不行，谁不想娶一个长得漂亮又大方的娘子啊，尤其是看见这男人腿脚还是个瘸子的时候，他们集体破防了，纷纷感叹这世界的不公。 不过这些事情，凌娇娇和沈言轻两个人也都不知道了。 他们买好了东西吃完了苗条就回了城门口。 凌老大夫妻已经都回来了，背篓里买的是儿子需要的东西，还有一兜苹果。 瞅着人都到齐了，凌老二吆喝了一声就直接出发回了绿云村。 …… “这是哪里来的姑娘？”李氏在看到院子里站着的月娘的时候震惊得无以复加，她抓着柳氏的胳膊声音颤抖着问道。 柳氏瞥了一眼凌老二然后说道：“这是二弟救回来的姑娘。” “老二？这是怎么回事？”李氏现在简直是着急得不行。 凌老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就把路上发生的事情都跟李氏说了个清楚，“娘，月娘现在没有家了，我就把她带了回来，正好家里活也不少，不让就让月娘先留下吧。” 李氏：“你个混账，咱们家里这么多人不说，月娘留下住在哪里啊？” 第155章 情难自禁 眼瞅着当家做主的不想留下自己，月娘连忙跪了下来，“婶子，月娘能干活，吃得也不多，求婶子留下月娘吧，月娘真的是无处可去了。”月娘声泪俱下说着自己的难处，说着自己重男轻女的爹，早死的娘，嚣张的兄长和破碎的她。 李氏一时间听得是两眼泪汪汪的，她心疼地拉起了月娘的手，“孩子，你别哭了，行，你就先暂时留在这里，其余的都不想了，老二你去收拾下三房的屋子，让月娘先住在那里。” “好的娘我这就去。” “婶子，我也去帮忙。”月娘看着凌老二走了之后连忙跟上了凌老二的脚步。 李氏等到月娘跟着凌老二进了屋子之后，脸上慈祥的笑容立马消失，哪里还有刚才心疼月娘不行的模样。 “娘，你还真的是厉害啊，我都没说你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李氏得意地说：“那可不是？我本来就觉得怪怪的，再加上你拉了我一下，自然是抱着怀疑的态度，我可不相信什么天上掉下来个姑娘，还有，你二哥配吗？”他嫌弃地地瞅了一眼凌老二的方向。 凌娇娇忍不住笑了。 还好，她娘还真的是宝刀不老。 不然，要是生出些别的事端就不好了，其实也许是她杞人忧天，但是她不想用自己的家人冒险。 沈言轻把东西搬进了凌娇娇的房间里，反复叮嘱她要小心。有个这种爹系男友，怎么说呢，凌娇娇也是喜欢得不行，她伸出胳膊抱住了沈言轻的劲腰，顺势把人按在了炕上，她已经肖想人很久了，奈何沈言轻就像是一个禁欲的的老干部一样，完全不解风情，除了拉手，亲脸颊都是凌娇娇先主动的。不对……这沈言轻该不会是有问题吧？ 想到这里，凌娇娇决定不再坐以待毙，而是主动出击，这可是关乎她下半辈子的幸福呢。 沈言轻坐在炕上，凌娇娇直接一扑就扑到了他的身上，沈言轻顺势一把把人捞进自己怀里，此时两个人的姿势就变成了凌娇娇跨坐在沈言轻的身上，她搂着沈言轻的脖子，轻声说：“言轻……” 少女的双眼汪汪地眉目含情地看着沈言轻，沈言轻的喉结微动，他放在凌娇娇腰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天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会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吓到未婚妻，头几次那都是偷偷回去冲凉水澡。 “你喜不喜欢我呀？”少女软糯动人的声音在沈言轻面前响起，沈言轻觉得自己都要崩溃了，他硬着头皮说：“喜欢……” 沈言轻的大手根本都不敢松开拳头，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折磨。偏生怀里坐着的少女对此仿佛一无所知，她想着小说里面的描写，然后把嘴唇贴在了男人的唇上，接着是什么呢？哦对了，她伸出牙齿轻轻咬了一下男人的嘴唇，只听得男人闷哼一声，随后身子战栗，额头上的汗珠涌现了出来。“娇娇……你……先下来好不好？” 不好！凌娇娇在心里回答，然后她再度亲上了沈言轻的嘴唇。 少女的亲吻毫无章法，但是却更加让人着迷，最终沈言轻终于败下阵来，随后大手紧紧地搂着少女的细腰，攻城略地了起来。凌娇娇从未想过亲吻是这种感觉，根本就不像是小说里说的那样，她都快要憋死了，终于在她快要断气的时候沈言轻大发慈悲地把她放开了，他的下巴搭在少女的肩膀上，轻声喘着粗气。 凌娇娇也没好到哪里去，她恼怒：“沈言轻，我都快憋死啦！” “对不起娇娇，是我情难自禁。”若是沈言轻仔细看，也能看出凌娇娇的耳朵都是红的，她浑身虚弱无力地攀附在沈言轻的身上，感觉好累啊。 沈言轻轻轻拍着凌娇娇的后背以作安抚，凌娇娇神色尴尬，甚至还有一些害怕的感觉。 沈言轻羞愤难当！ 自己这个样子不会是吓到娇娇了吧，他只能是慌乱地解释：“娇娇，我……我……”最后也没有解释出来，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好在凌娇娇觉得自己是一个称职的未婚妻，她看似不经意间转移了话题，“我们，我们先出去吧。” 吃完饭的时候李氏轻咳了两声，然后说：“娇娇，言轻你们两个现在还没成婚呢，小心一些，言轻，我知道你这个年纪血气方刚的，但是娇娇年纪还小，莫要伤了她。” 凌娇娇脸红得不像个样子，低着头恨不得不让人看见自己的脸。 沈言轻也是，耳朵红了起来，然后说：“我知道的。” 两个人下午的时候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正好是被李氏碰到了，她当时神色莫测地看着两个人，果不其然，是被她发现了。凌娇娇的脸热得不行，好在前面有沈言轻在挡着。李氏看到两个人这个样子又叮嘱了几句。 沈言轻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自己闺女这个长相两个人时时往一起凑合，很难能控制得住自己，她作为一个过来人，是理解这件事情的，但是自家闺女年纪小，她自然也不想让娇娇还未成婚就有了孩子，说出去压根就不好听。所以李氏想了又想才决定叮嘱一下两个孩子。 凌娇娇也小声说：“娘我知道。” “左右你们两个成婚也快了，我有件事情想跟言轻你商量一下。” “婶子你说。”沈言轻的态度很是恭敬。 李氏点点头，对自己准女婿这样子很是满意，她说：“是这样的，娇娇年纪小，我想着让你们晚两年要孩子，女人生孩子实在是太危险了，我们不放心，大夫也说过女人不宜太早生孩子。” 第156章 凌老二的婚事 凌娇娇尴尬的同时更多的是感动于李氏对自己的一片母爱，要知道在古代，嫁出去的女儿基本上也就等于是泼出去的水了，哪里会有人在意女儿在婆家过得好不好，恨不得让女人一直生孩子笼络夫君的心。 李氏确实是开明。 其实凌娇娇也想过这个问题，她现在的年纪小，还不到二十岁，她打算是二十岁的时候再要孩子，不过沈言轻的年纪不小了，她还没有来得及和沈言轻商量就被李氏直接把问题指了出来。她转头看向了沈言轻，她也想知道沈言轻有没有什么想法，毕竟成婚生子不是恋爱，是关乎到两个家庭之间的事情还有一份责任，私心里凌娇娇觉得自己并未做好当一个母亲的准备。 沈言轻没有丝毫犹豫地就回答了李氏这个问题：“好的，我答应您等几年，最好是娇娇二十岁，您放心，我肯定会以娇娇的健康为最主要的。”说完，他同样地转过头冲着凌娇娇笑了一下。 凌娇娇惊觉，沈言轻好像真的是变了，以前他不爱笑，浑身上下都是阴郁，不过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既然沈言轻都答应了，李氏也就没有什么好再叮嘱的，左右不过是些两个人成婚之后的事情，现在还用不着说太多。 ———————————————————————————————— 月娘确实是一个勤快的女人，她手脚麻利，在家里收拾卫生洗衣服之类的活干得很顺手。她穿着灰色的裙子坐在院子里，洗着从凌老二床上换下来的床单，凌老二送货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羞愧得立马上前就要自己洗。 他的床单除了他娘还没有女人洗过呢，当然了他娘也就是在他小时候才给他洗的。 凌老二红着脸用手抢过了床单开始大力揉搓了起来。 月娘正聚精会神地洗床单呢，结果手中的床单就没了，就被人抢走了，再抬头一看，竟然是凌老二，她心中不禁有些委屈，不过还是说：“二哥，我来洗就行，你赶紧回屋休息吧。” “不……不用，我自己来就行。”凌老二说话的语气都有些颤抖。 月娘咬着嘴唇，“二哥可是嫌弃月娘了，月娘不脏，没被卖到青楼。”说着话，一种悲哀的感觉涌上心头，月娘不禁眼眶红了起来，自小家境贫寒不是她的错，被卖给坏人也不是她的错，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好像在嫌弃自己，这一点，让她的心里很是难过。 凌老二不自觉地抬头一眼，看到的就是月娘红着眼睛的样子，他的心一软，慌张了起来，他连忙解释说：“不是，我没有……我……我就是不习惯，我自己可以……”凌老二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他的额头上都急得冒出了汗珠。 月娘轻柔地接过他手中的床单，说：“家里的这些活计本就是女人应该做的，你回去休息吧，我很快就洗完了。二哥，别嫌弃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只有你了。”面对着示弱的月娘，凌老二终究是说不出来拒绝的话，只能是点头，“那有劳月娘了。” 两个人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一起，凌老二觉得自己的手指似乎是被电了一样，他连忙收回自己的手，连头都不敢抬地就跑了，甚至进屋的时候还被门槛绊了一个踉跄。月娘看着凌老二的背影，眉眼弯弯地笑了。 …… 凌老二和月娘两个人的感情逐渐升温，谁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直到一个月后凌老二拉着月娘的手跪在李氏的面前李氏才恍然，怪不得这段时间没有看到老二呢，原来是和月娘在一起了。 其实李氏对于身世悲惨的月娘并没有什么意见，最开始的怀疑随着这段时间的相处，月娘的安分守己而变得浅了，她问凌老二是认真的吗？凌老二说两个人是两情相悦，既然如此，李氏自然也是做不出棒打鸳鸯的事情，于是她点头同意了。 其实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半个月前，她去城里的时候再半路上不小心遇到了一伙人打架，她去看热闹结果被人一推腰就扭了，当时就她和月娘两个人，她说让月娘回去找人，月娘说什么都不干，说是不放心李氏一个人在半路上，于是月娘就去林子里用树枝遍了一个简易的床，然后竟是用自己的小身板一直拖着李氏回了家里，凌家的人对她是感恩戴德，而且之后她每日都去给李氏按摩，送饭，细心得不行，连凌娇娇都说不出月娘的不好。 于是月娘便得到了凌家人的认可。 私下里李氏也和凌娇娇说了月娘的事情，凌娇娇说温卿帮她去打听了，月娘说的身世确实是没有问题，所以，李氏也便不再怀疑月娘。 月娘长得漂亮，干活利索，配自己的二儿子简直是绰绰有余了。 于是她直接做主定下了两个人的婚事。 明年的五月份，这样不冷不热的刚刚好。 凌老二拉着月娘的手两个人坐在房顶上看星星，月娘说：“二哥我真的从来不敢想，明年我就要嫁给你了。” 凌老二也是嘿嘿地傻笑了起来，他回答道：“是啊，我都想不到我自己能娶上媳妇儿。” 娘说他傻，估计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结果现在有了月娘这么好的未婚妻，他的心里十分的满足，许是漫天的星光耀眼，月娘的脑袋搭在凌老二的肩膀上，她问：“二哥，这一辈子这么长，若是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这么温柔的样子，你还会喜欢我吗？” “当然了，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你怎么样我都喜欢你。” “那若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呢？” 凌老二：“那你肯定是有苦衷的，你这么好的人，肯定不会对不起我的。”这个时候凌老二想的是男女之间的事情，而月娘显然说的就不是一件事，她的眼眶微红，轻轻在心里承诺，“二哥，不管如何，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第157章 大婚上 时间在指尖流逝。 很快就到了凌娇娇与沈言轻大婚的前一天。 这天是一个阴天，天空雾蒙蒙的。凌娇娇在房间里听着李氏给她讲明日要成婚的事情，“明日咱们去接沈言轻，虽然沈言轻是入赘的，但是咱们也不能压了他的面子，所以过火盆的时候你们两个一起来。” “好的娘。” 李氏叮嘱完了简单的事项，又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册子，“这是娘给你准备的，你今晚且先好好看看，明日记着别太纵着言轻，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你这个小身板……” 凌娇娇的脸轰的一下就红了，这就是每个女孩子成婚前必备的小抄，一代传一代。她收好小册子然后藏在了被褥低下。李氏忍不住叮嘱一定不要依着沈言轻之类的话，凌娇娇点头应道知道了。 闺女素来乖巧，李氏也就稍微放了一下心。 沈言轻的新房里，刘阿婆指挥着几个婆子在婚床上铺莲子，红枣和桂圆，寓意早生贵子“对，一样要把床都铺满，这样小两口才能红红火火。” 屋外，是几个小伙子贴喜字布置院子。 都是没成婚的小伙子，看着沈言轻的房子羡慕得不得了，不知道自己成婚的时候能不能有这么好的房子。不过想想也不可能有，村子里也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凌娇娇。沈言轻给的红封多，几个小伙子也就在心里想想，手脚还是非常麻利地在干活。 沈言轻一会儿看看这，一会摆放一下窗台的花盆，甚至有的时候走路还顺拐，可以看得出来他十分的紧张，凌老大走过去拍了一下沈言轻的肩膀，然后说道：“没事的，别紧张，我当初成婚的时候也是这样，等到明晚就好了。” 沈言轻点头，十分感动于凌老大的细心。他确实是紧张，紧张之余还有些不脚踏实地的感觉，生怕这是自己的一个梦，醒来后自己还是那个在沈家挣扎求生的沈言轻。他扯了扯嘴角，让自己勉强笑了出来。 到了下午，新房已经全部都布置完毕，成婚的前一天，一对新人是不能见面的，所以沈言轻是自己吃的饭，心中十分的想见凌娇娇一眼，似乎是看到了，就能证明这不是自己的一个梦一样，但是村子里的习俗是不能见面的，他只能是失落地待在所谓的新房里。 新房子里面空荡荡的，让他感到十分的孤独，在这个世界上，能让他动心的，恐怕也就只有凌娇娇一个人了。 “言轻，言轻……”沈言轻的眸子一亮，随后又暗淡了下来，真是可笑，他都已经出现了幻听。 “言轻，沈言轻你在家吗？” 沈言轻嗖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然后大步向屋外走去，果然就见院子里是那个自己朝思暮想的身影，“娇娇？你怎么过来了？” 凌娇娇笑眯眯地拉着沈言轻的手，“想你了呀。” 因为想你，所以就过来见你了。 至于婚前见不见面的，她自然是无所谓的，相信沈言轻也不会在乎这点事情。 沈言轻只感觉眼眶一阵温热，两个人似乎是心有灵犀一样，他忍不住伸手抱住了面前的未婚妻。“娇娇，是真的吗？我们明天真的要成婚了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她就知道，沈言轻肯定会不安的，她可真是一个小机灵鬼。 她伸出手环抱住沈言轻的腰，然后说：“当然了，明天我们就成婚了，我们就是一家人啦，以后请多多指教啊。” 沈言轻的身子微微颤抖，凌娇娇只觉得肩膀上有些湿润，她轻轻拍着沈言轻的后背，什么话都没有说，当初她在现代的时候一个人过了那么久，自然清楚沈言轻的没有安全感，而她愿意给沈言轻足够的安全感。 两个人大概抱了几分钟，凌娇娇说：“好了我得回家了，要是我娘发现我来找你，定然是要骂我的。” 沈言轻哽咽道：“好，路上小心点，明日，来接我。” 他恋恋不舍地看着凌娇娇离开的背影，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一点儿。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无所顾忌地被人偏爱，真的是让人上瘾啊。 ———————————————————————————— 翌日，阳光明媚，宜嫁娶。 一大早天还未亮，凌娇娇就被李氏拽起来梳洗打扮，村子里的全科人为凌娇娇梳头，坐在梳妆台前的凌娇娇明媚皓齿，娇媚动人，这是全科人见过的最漂亮的新娘子，平日里凌娇娇不施粉黛已然是长相精致，今日一化妆更加明艳动人，吾家有女初长成，李氏和柳氏两个人在一旁纷纷红了双眼。 礼官站在门口清了清嗓子，然后大喊：“新娘出门。” 一挂鞭炮瞬间在凌家门口点燃，鞭炮燃尽后，凌娇娇走出了凌家，在凌娇娇前面是敲锣打鼓的乐队，她有些激动，更加有些紧张，晕头转向地就跟着去了沈言轻家。 此时，沈言轻已经穿好了新郎服坐在屋子里，凌家的兄弟两个在陪着他，还有几个村里的小伙子，他没有家人，沈家人想来但是被他赶走了，这么重要的时刻，他实在是不想看见沈家的人。然而屋子里还有一个人，是王钰，沈言轻也没想到王钰竟然会亲自过来参加婚宴。 王钰是在昨天晚上到的，到了之后没说任何别的，只是说想要来亲自看着沈言轻成婚，在此，他简单充当了一下沈言轻家里长辈的角色。 “新娘子到，迎接新郎，请新郎出门。” 沈言轻忙不迭地就想跑出去，凌老二拉住了他，“你得让娇娇在门口喊你。” 其实绿云村入赘的可以说几年都没有一个，他们这些年轻人也不知道具体是个怎么样的流程，不过根据平日里参加的婚宴，估计也就是男女调转一下，问题不大。男子娶妻都要在门口塞红包请新娘出来的，凌家兄弟今日可算是给沈言轻撑腰的，自然是不准备放过自己的大款妹妹了。 第158章 大婚下 “言轻，我来了。”凌娇娇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伴随而来的是从门缝里塞进来的红封。凌家兄弟满意得笑了，看来自己的这个妹妹是真的做好了功课。几个小伙子在屋里喊：“不够，还不够。” 凌娇娇也是大方，接连不断地红封从屋外塞进来。 她大声说：“言轻，我来接你回家。” “言轻，你放心，我定然会好好待你，与你夫妻一体。” 沈言轻早就想出去了，奈何是被凌家的兄弟一左一右地拽着胳膊，他小声说：“开门吧。” “行。”凌老大笑着站了起来，然后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凌娇娇是来娶亲的，自然是没有盖红盖头。 沈言轻的眸子里闪过惊艳，他知道娇娇美，倒是没想到穿着嫁衣的娇娇这么美，红色的嫁衣趁得她面若桃花一般耀眼，腰带下的腰肢盈盈不堪一握，一双水润明亮的双眼就像是会说话一样，这么美的姑娘今日就是他的了，他心里十分激动。 凌娇娇看着一身喜服的沈言轻也是眼睛亮了，好俊的男人。 两个人的眼神都快要拉丝了。 凌娇娇笑着说，“言轻，我来接你回家。” “好。”沈言轻没有丝毫的矜持，也没有为难凌娇娇，便直接上前主动地握上了她的手。 凌家兄弟两个对视了一眼，没眼看，简直没眼看。 拜堂是在凌家进行的，沈言轻是入赘，拜的高堂便只有凌峰和李氏夫妻。 夫妻两个红着双眼塞给了两个孩子红封，并且叮嘱道：“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们两个一定要心往一处使，好好的过日子。” “放心吧爹，娘。”沈言轻也红了双眼。 凌峰：“好好好，回新房吧。” ………… 一对喜烛在桌子上摇曳，两个人坐在喜床上。 凌娇娇眉头轻皱，“这床上是什么好硌？” “是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凌娇娇一下就反应了过来。 这时候，沈言轻端过来两杯酒，“娇娇，合衾酒。” 李氏特意吩咐今晚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所以……春宵一刻值千金。 屋子里面断断续续的声音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才在凌娇娇的求饶声中停止了。此时，凌娇娇已经累得不成样子，浑身被汗湿透了，被褥凌乱不堪根本无法入睡，沈言轻确实异常兴奋，瞧着床上的娘子依然昏昏沉沉地入睡，并且赤裸的身子上的痕迹都昭示着之前的情事有多么的激烈，沈言轻硬生生地压下还残余的欲望，起身用被子把凌娇娇包了起来，然后轻手轻脚地把人抱去了隔壁屋子。 自己则是在新婚的第二天一早，就在院子里吭哧吭哧地洗着床单和衣服。 凌娇娇醒过来的时候浑身酸疼，尤其是那个位置又疼又涨，老男人果然是憋的时间太久了，这是往死里折腾她啊！她还记得昨晚她抱着沈言轻的脑袋一个劲地哭一个劲地求饶，奈何沈言轻充耳不闻。 她拿出来的一盒小雨伞全部都用光了，最后一次，沈言轻没有忍住，弄了她一身。 沈言轻没有问她小雨伞是从哪里拿出来的，便乖乖地戴上，这一点凌娇娇还是十分的欢喜的，不过这一点，不足以冲散他昨晚的恶行，她生气了，哄不好了的那种。 就在凌娇娇胡思乱想的时候，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端着粥和咸菜进来，简单小妻子醒了后连忙挂上笑容，快步走到了床前，“娇娇，你醒了，正好吃早饭。” 本来么，凌娇娇是还在生沈言轻的气的，可是……沈言轻竟然光着膀子诱惑她，呜呜呜……她可是最禁不住诱惑的。 沈言轻是标准的八块腹肌，腰腹力量十分优秀，略带古铜色的肌肤，上面挂着薄薄的汗水，性张力十足，她没忍住咽了一口口水。 沈言轻骄傲地挺了挺自己的胸膛。 他昨晚就发现了，自己的新婚妻子十分喜欢自己的身体，所以…… 喂了凌娇娇吃过早饭后，凌娇娇说：“帮我把衣服拿过来。” 如今她的身上只穿着一件肚兜，还是她早上醒来的时候在枕头底下找到的，好歹是不至于光着身子。 沈言轻没有动，而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凌娇娇，眼底的欲望快要溢出来了，经过了昨晚的情事，凌娇娇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她说，“我不行了言轻……” 沈言轻勾起嘴唇，眸子里欲望夹杂着宠溺，他直接把人压在了床上，低声说：“我检查一下。” 明明说起来是这么正经的话，做出来的事情缺不那么正经。 最后两个人直到傍晚才下了床。 沈言轻食髓知味，吃晚饭的时候都要抱着凌娇娇，腻歪的样子让人不忍直视，不过凌娇娇在这种小事上向来都是宠着沈言轻的。 绿云村的传统是出嫁三天回门。 第三天的一早，两个人就穿戴整齐准备出发去凌家吃早饭。 两个人穿着同色系的青色衣服，高大的男人和娇小的女人走在一起，无比的般配。 从新房到凌家的路程不远，不过今日，在半路上遇见了一个奇怪的妇人。 妇人身穿灰色的麻布裙子站在树下，她的眉头紧皱，脸上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喜悦满是凝重，眼底还夹杂着一丝期盼。 凌娇娇路过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妇人，直觉有些不对劲，而后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他们没有发现的是，妇人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已经是泪流满面。 像，真的是太像了，光凭着这一张脸，她就能认得出来，是姐姐的孩子。 是那个本应该死去却活着的孩子。 妇人抓着一旁的树干才让自己没有跌倒，看着妇人的的情绪不稳，从远处跑过来一个女子，“娘娘，保重身体。” 是的来人是皇后，她派了人一直在盯着王钰，终于发现王钰来到了这里，她连忙追了过来。 便看见了那个孩子，那个自己名字上的外甥！ 愧疚犹如洪水决堤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第159章 那些痛苦的曾经（上） 皇后咬着牙说：“我想把我的一切都留给他，这是我欠他的。” 宫女低着头没有说话。 她是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的，她是偏向于自家皇后的，但是也并不认为皇后做的就是对的。 也许人家不稀罕这些呢？ “还有，帮我在城里找个院子，我要住一段时间。” 她跟皇帝说的是出来散心，皇帝当然是不放心的也不愿意，不过她也承诺了等她回去两个人便好好过日子，糖衣炮弹让皇帝不得不答应她的话并且派了锦衣卫保护。 不过皇后身边也不是没有可用之人，她不能留在村子里，万一被远在京城的那个人知道就完了，不过留在城里也可以暗中看看他，查一下他过得好不好。 奇怪的妇人很快就被凌娇娇忘在了脑后，两个人很快到了凌家。 李氏和柳氏两个人等不及早就等在了门口，看到凌娇娇回来，一左一右地拉着凌娇娇的胳膊，把人迎进了院子。 沈言轻拎着礼盒乖巧地跟在后面。 “娇娇，言轻，快过来吃饭，来就来了，还带东西干嘛？”李氏接过沈言轻手中的礼盒，嘴上说着怕破费的话，不过能够看出来，她的心里还是高兴的。 她盯着自家女儿看，看到凌娇娇的气色还不错，便放下心来，看来小夫妻两个人过日子也能挺好。 李氏和柳氏两个人一大早就进了厨房忙活，月娘也是，跟着打下手。 三个人做出了十个菜，还蒸了馒头米饭。 如今日子过得不拮据，自然是想多做些招待回门的女儿和女婿。 沈言轻说是入赘，不过凌家人并未看轻他，也不把入赘挂在嘴上，对他一如既往地好。 他从怀中掏出几个红封，分给了大毛几个孩子，几个孩子亲切地叫他“小姑父”！直接把他的耳朵都叫红了。 吃过饭后，李氏和柳氏把凌娇娇拉进了屋子，凌峰也是坐在堂屋和沈言轻说话。 李氏拉着凌娇娇的手，“言轻的身体怎么样？你们两个还和谐吗？有没有做好避子？” 一连串的问题都要把凌娇娇砸晕了，她惊叹于自家娘亲的大胆，看着一旁眼睛都要冒光了的柳氏，她只得说：“挺好的，都做好措施了，放心吧娘。” 李氏点点头说：“娇娇，你别怪娘管的多，你身子自幼虚弱，女人生孩子就等于是在鬼门关走一圈，娘想让你好好养养身子，你还小生孩子的事情不急。” 凌娇娇：“我知道娘是为了我好。” ………… 城里南面建的繁华但是无人入住的大宅子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 宫女轻声在皇后耳边说：“主子，这宅子是之前富商建的，出事后一直没有人住，委屈您了。” 这间宅子坐落的位置不错，依山傍水，皇后看着很是满意，她点点头，“我知道的，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我爹。” “是。” 皇后就这么住了下来，许是远离了京城的喧嚣，皇后竟然觉得住了几日后身体似乎是轻盈了许多。 这天一早，宫女说今日街上有集市问她想不想去看看，皇后本来是不想去的，不过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她也出去了。 她穿着一身暗色的衣裙，穿着打扮毫不出众，不过周身的气质在前来赶集的人里可谓是鹤立鸡群。 自从入宫后，好久未有这般热闹的时候了，她没有带护卫，只带了宫女一个人，不过暗中，也是有人在保护的。 毕竟若是一国之母在这个小县城里出了事，他们的脑袋都得搬家。 热闹的气氛带动起了主仆二人，两个人一人拿着一块白糖糕边走边吃，宫女觉得，这街边的点心似乎要比宫里御膳房做的还要好吃呢。 突然，皇后停住了脚步，看向前面迎面而来的一对男女。男人走路有些异样不过根本不妨碍他身高腿长长相英俊，女人娇小眉眼，一双眼睛楚楚动人，不知道她说了什么，男人的眉眼也涌现出一抹笑容。 皇后本想下意识地躲开。 结果便听到那女人大喊一声：“抓小偷言轻！” 待到沈言轻把小偷扭着跪在地上的时候，宫女才警觉原来是自己的荷包丢了，她还傻乎乎地不知道呢。 皇后冷了脸，“把人送去衙门。” 集市是有衙役管理秩序的，听闻抓到小偷了连忙跑过来，三下五除二地就把人抓了起来，“原来是你啊。”这小偷是个惯犯。前几天才刚被放出来，没想到又被人抓了。 小偷恶狠狠地瞪了凌娇娇一眼，都怪她多管闲事，这集市好不容易来了一只肥羊，就这么没了。 皇后看着面前的小夫妻，只觉得机会来了，她说：“多谢二位帮忙抓住小偷，不知道可否请二位喝杯茶水？” …… “我是来这里养病的，你们也看到了我的身子不是很好，手也用不上力。”皇后脸上挂着毫不在意的笑容，似乎是在说别人的身体。 凌娇娇有些不好意思，“那婶子你是自己来的吗？我跟你说其实我们这里风景好，人也好，你刚刚见到的小偷也是个例外。” “嗯，我晓得的。” 两个女人聊得开心，一旁的沈言轻也是如坐针毡。 他偷偷拉了一下凌娇娇的手，凌娇娇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今天是是来买小鸡崽的。 她连忙说：“婶子我们还有事，就不说了哈，以后再见。” 皇后留下了她的地址，这才恋恋不舍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这孩子，真的是像……太子姐夫啊！ 她还记得当年太子姐夫跟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徐宁，我是不会喜欢你的，即便是做妾也不可能，我心里只有你姐姐一个人，希望你自重！” 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和太子姐夫说过话了，最后一次看到的东宫的满天大火以及姐姐姐夫的尸体。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她对不起家里人，对不起姐姐姐夫，也对不起这个孩子，若是没有她，那个孩子是高高在上的皇孙啊，怎么可能是一个小村子里的瘸子？ 第160章 那些痛苦的曾经（下） “太子哥哥……我新写的字你看看。” “太子哥哥……这是小厨房做的菊花酥。” …… 小徐宁自幼便知道自己的姐姐徐冉会是未来的太子妃，那个时候她年纪小，几乎是跟在姐姐的屁股后面长大的，自然也等于是和太子萧羽一同长大的。 徐冉和萧羽感情十分好，两个人自幼青梅竹马只等徐冉及笄后便入住东宫成为太子妃。 两个人对跟在自己身后的徐宁十分地关怀照顾。 偶尔徐冉也会和萧羽吵架，这个时候小徐宁就是两个人之间的润滑剂，她跑前跑后的给两个人送信，一点儿也不觉得累。 是什么时候生出了名为暗恋的心思了呢？ 也许是那晚的烟花太美了。 在徐冉及笄那天，萧羽为她燃放了漫天的烟花庆生，烟花绽放在半空中，绽放在了徐宁的心中。 她看见萧羽轻轻地吻了徐冉的嘴唇，两个人相视一笑名为爱情。 萧羽是得民心的太子，他为人温润有礼，心有慈悲从不仗着身份做事，他乐善好施处处以身作则。与之相反的是他的胞弟萧言沉默寡言少语，平日见到了也只会跟徐宁说几句话。 那些年，萧羽的光环太强大了甚至一度盖过了当今的天子。 徐宁在意识到了自己喜欢上太子姐夫的时候并未感到诧异，那么好的男人她若是不喜欢才是不对劲。 萧羽大婚后，东宫的事情全部由徐冉接管。东宫只有徐冉一个女主人，萧羽给了她全部的宠爱。 徐家因此在京城中的地位水涨船高，谁不知道徐家出了两个好女儿。 一个入住东宫成为了太子妃。 一个正在被太子的弟弟追求。 是的，萧言在追求徐宁，徐宁根本都不知道萧言的喜欢从何而来。 她为了躲避萧言抱着自己的包袱就去了东宫求姐姐收留，当然了其实她也存在着不为人知的心思。 徐冉自然是没有拒绝，她说：“咱们宁宁不喜欢就不同意，有姐姐在，宁宁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趴在徐冉的腿上，一瞬间似乎想要开口问，那她嫁给太子行吗？ …… 徐宁就这么在东宫住了半年。 这半年来，她自虐一般地看着徐冉和萧羽是如何恩爱的。 萧羽每日都会陪徐冉吃早膳和晚膳。 下朝廷回来的时候会给徐冉带她喜欢吃的那家点心，那家点心买的人很多，需要早早地过去排队。 沐休的时候萧羽会带徐冉出去玩儿，有时候去骑马有时候去爬山，徐宁偶尔也会跟着去。 她心中羡慕，原来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这么纯粹的感情。 她不禁想到自己的家里，父亲那不断抬进门的姨娘。 她无数次地想，要是她嫁给的是萧羽就好了。 太子妃徐冉被诊断出有孕的那天，萧羽大赏了东宫上下，除了徐宁，东宫上下的所有人都十分开心。 徐宁想了想便乐了。 姐姐有孕必然不能再伺候太子了，这个时候她若是能趁虚而入，自然是最好的时机。虽不道德，但是是她仅有的机会了。 于是在徐冉三个月的时候，徐宁穿着一身崭新的衣裙进了书房。 当时萧羽第一眼看到徐宁还笑着问她怎么了，直到徐宁说她想要入东宫姐妹共侍一夫萧羽才变了脸色，他说：“宁宁，你是冉冉的妹妹，孤自幼把你也当成妹妹照顾，如果孤有什么做的不好让你误会的，孤很抱歉，以后不会了。” 这一刻，萧羽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徐宁一下子眼睛就红了，“太子哥哥，我喜欢你，自幼便喜欢你，我不会影响到姐姐的地位，只要能在你身边我就满足了。” 没人含泪，奈何萧羽心中只有一人，他怒斥：“徐宁，冉冉对你如何你心知肚明，她对你比对自己的亲弟弟还要好，你就是这么对她的吗？” “孤没想到你如此不知羞耻，孤真的后悔当初没有劝说冉冉留你在东宫，你自重！” “今日之事孤当你年幼，这事别让冉冉知道，不然孤不会放过你。” 说完，萧羽震怒离开了书房，门被甩得嘭的一声，徐宁的眼泪就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那时候的她想，她有错吗？她只是喜欢了一个人有错吗？ 自从那日过后，萧羽就在躲着徐宁，若是以前徐冉定然会发现然后询问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现在徐冉怀孕了，肚子里的孩子折腾得厉害，她自己十分的不舒服，也就没有管两个人的事情。 这就更加让徐宁心中不满。 这个时候萧言出现了。 徐宁这才知道萧言的野心，他承诺只是把萧羽拉下太子之位，到时候徐宁就有机会了。 如果徐宁愿意，他自然也是想娶徐宁为正妻的。 徐宁这个时候本应把萧言的野心告诉姐姐，告诉太子，毕竟太子十分信任萧言，可是徐宁没有说，没有人知道那个时候的徐宁在想什么，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 在徐冉怀孕八个月的时候，徐宁借口姐姐有事再度进了书房，她一进门二话不说就开始脱衣服，萧羽大惊失色，立马把外袍系在了徐宁的身上。 “你在做什么？”萧羽十分的愤怒，怎么也想不到昔日乖巧的小姑娘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他痛心的同时不免生气。 徐宁说：“太子哥哥，我不求嫁给你，只求你跟我在一起，只一次也好。”她真的是入魔了，真的是太想拥有萧羽了。 萧羽气得不轻，第一次打了徐宁一巴掌，“怎么样？徐宁你清醒了吗？” “徐宁，我是不会喜欢你的，即便是做妾也不可能，我心里只有你姐姐一个人，希望你自重！” 说完，萧羽再度摔门而去。 徐宁突然笑了，笑得很是讽刺，原来自己就是这般送上门萧羽也不稀罕。 她本来打算若是今日萧羽要了她，她就告诉萧羽萧言的打算，不过现在不要紧了，她准备帮助萧言一把。 等到高高在上的太子落入尘埃，还能这般云淡风轻吗？ 这一次，徐宁下了那个让她后悔半生的决定，就是帮助了萧言！ 第161章 徐家家破人亡 “徐宁，你本是姨娘所生，在家中并不得宠，是我把你带在身边照顾，不求你回报，你竟然是这般害我？”徐冉大着肚子泪流满面地指着徐宁。被自己的妹妹陷害让她难以接受。 徐宁低着头，任由徐冉如何责骂都无动于衷。 徐冉说：“萧羽要是有什么事情，我让你偿命！” 画面一转便是东宫的那场大火，烧了整整一夜，整个东宫化为灰烬，太子与太子妃皆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同年萧言成为了太子，娶了徐家的徐宁为太子妃。 徐家的两个女儿，前后皆为太子妃，一时间成为了京城之人谈论的话题，而徐家人并不知道徐宁的所做所为，一开始还在担心废太子的事情连累他们家，谁成想世事无常，他们徐家竟然直接翻身，小女儿也成为了太子妃。 徐宁成为了徐家的福星。 只有徐母，觉得事情不对劲，她来东宫找徐宁，可是徐宁闭门不见。 她去求徐父，在她的眼里，废太子不可能造反，如今自己的女儿死于非命，她竟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岂不是最痛苦的事情，她只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她直觉这件事情和太子夫妻脱不开干系，谁是既得利益者，那么谁就最有嫌疑，夺嫡之事自古以来都伴随着腥风血雨，当着风雨里夹杂着自家孩子的命的时候，徐母属实是难以接受。 当她满怀希望地去找徐父的时候，只得到了一句，“现在宁宁是太子妃，冉冉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 一个是获罪而死的大女儿，一个是正得圣心的小女儿，徐父权衡利弊之下自然是向着自己那个从未看在眼里却又一飞冲天的徐宁的，他作为朝中的重臣，不知道废太子的事情有隐情吗？不知道如今的太子真的是不干净吗？可是他不能拉着全家人去死，所以只能牺牲自己的大女儿了。 徐母双目猩红地甩了徐父一个耳光，离开徐家的时候仿佛是老了十岁。 她为了寻求一个答案，竟然是直接跪在了东宫门口。 正值下大雨，东宫的人知道她是太子妃的嫡母，想着要去告诉太子妃徐宁，可是被太子的人拦住了，说当初太子妃在徐家的时候，徐夫人没少磋磨她，总要让她受个教训，以至于等到徐宁知道的时候，徐母已经在东宫外淋了一个时辰的雨了。 她连忙让人去把徐母接进东宫，看着徐母苍白的脸，她感到愧疚不已。 她是庶女，可是自从被徐冉带在身边后就记在了徐母的名下，徐母带她不算多好，但是也绝对不差，比起其他磋磨庶女的嫡母来说，徐母可以说是十分的和善，可是自己竟然害得她生病了。 她这段时间究竟是做了什么啊？ 太医看过说徐母郁结于心且着凉，需要好好的休养，徐宁等到徐母醒过来后，亲自把徐母送回了徐家，并且送去了很多珍贵的药材。 她不想多留。 但是徐母紧紧地拉着徐宁的手哀求，她说：“我知道对你不好，但是也绝对没有害过你，我只求你告诉我，冉冉……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大着肚子去死，她马上就要生了啊，我就要做外祖母了啊？” “这件事情，你从中参与了吗？” 望着失去爱女的徐母，徐宁咬着牙摇头，“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徐宁坚定的回答让徐母憋着的那口气瞬间就松了，许是知道了不会再问出来什么，她双目无神地躺在床上，不再言语。 徐宁让人去徐家送信说嫡母在东宫休息几日再回去，书房里，徐父叹了一口气，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女儿是怎么死的？ 他也知道其中有徐宁的手笔。更是知道废太子是冤枉的。 可是他能怎么办？ 太子以为是他的手腕强硬才扳倒了废太子，可是哪有什么事陛下不知道的，这些都在陛下的掌握之中，徐父看得清楚，是陛下容不下废太子了！ 于是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定了废太子的谋逆罪，动作迅速地给废太子定罪，废了太子，幽禁东宫。 听闻大火那日废太子背着手在院子里从白天站到黑夜，无人知道他想了什么，只知道当晚一场大火把整个东宫烧了个干净。 去者不可追。 陛下得到消息后当即昏倒，罢朝三日，百姓无不称赞其慈父。 然，废太子依旧钉在耻辱柱上，百姓议论的时候也只是会说他是个造反谋逆的废太子。 想到此，徐父心中烦闷，他人微言轻，要如何去找皇家要一个答案，难道他不想为自己的女儿要一个公道吗？他甚至都不敢去找徐宁问。 他老了，只希望能保住老妻，保住家人，等到过两年告老还乡。 思及此，徐父叹了口气，准备去找徐母好好谈谈，然后便听说徐母在东宫。 也罢，他就去接人吧。 可是徐父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彻底的妻离子散。 他连忙让下人套了马车去东宫，徐宁说：“父亲，母亲在房间里休息，您别着急，我带您去看她。” 徐父点头，在路上的时候，徐父对徐宁说：“多余的话不要跟你母亲说，你母亲年纪大了受不住，以后你自己在东宫要谨言慎行，家里也帮不了你太多了。” 徐宁的眼睛一红，从徐父的话里她听出来了，以后徐家不会是她的靠山，而徐父知道她和太子做的事情并不打算原谅她。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话说到现在也就够了。 徐宁微微一笑，然后说“好”。 徐宁让丫鬟进去先看看徐母可醒了，她和徐父站在院子里，父母两个相对无言。 只听得咔嚓一声，像是瓷器摔碎的声音，随后便是丫鬟的一声尖叫声。 徐家父女两个对视了一眼，连忙冲了进去。 接着，徐宁也尖叫了一声。 徐父也是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随后手脚并用地向前爬去，“夫人！”他大声地哀嚎，语气里满是凄厉，素来端庄的徐大人，此时狼狈不堪。 第162章 再度来人 原因便是。 他看到了发妻的尸体。 徐母用一根腰带把自己吊死在了房梁上，尸体悬挂在半空中，她的双眼睁得大开，显然是死不瞑目。 丫鬟进来的时候正对上这双带着怨恨和不干的眼睛。 哪里可能不怕。 徐父想要去把徐母放下来，可是他浑身虚弱无力，竟然是交站起来都做不到。 最后还是徐宁先反应过来，找了侍卫进来，去把徐母放了下来。 她跪在地上，“父亲，节哀。”她的心中愧疚达到了定点。 嫡女竟然死在了这里，想到刚刚还是活着的人如今只剩下一具尸体，她的心痛的无以复加。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甩在了徐宁的脸上，徐宁被打得偏过头去。 徐父暴怒之下大吼，“你跟她说了什么？啊？好好的一个人进了东宫现在成了一具尸体，徐宁，你不该给我一个交代吗？” 徐宁泪如雨下，她说：“父亲，我什么都没说啊！” 也许正是因为她什么都不说，才导致了徐母的寻死。 徐父冷冷地看着徐宁，“徐宁，我的夫人，我的女儿，他们的死都与你有关，你现在是太子妃，我只是臣子，我无法报仇但是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也不会再见你了，以后你好自为之。” 徐父咬着牙，抱起了徐母的尸体，铺天盖地的悔意袭来，让他几乎站不住脚，凭借着一口气，他抱着徐母离开了东宫，期间徐宁想要派人去送他们，都被徐父拒绝了，徐父是彻底不准成认徐宁这个女儿了以后无论贫富，他打定了注意离开！ …… 徐母的葬礼上，太子和太子妃亲自少来吊唁，不明真相的百姓纷纷称赞，可是夫妻两个连徐家的大门都没能进去，徐父在徐母死后彻底顿悟了，他现在什么都没了，最爱的妻子女儿都死了，他该在乎别人做什么？ 他就是太过在意徐家的荣耀了如今才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都是他罪有应得。 等到徐母过了头七，徐父直接辞官离开了京城，到走的那天，都没有见徐宁一面。 “娘娘，娘娘，您梦魇了。” 徐宁在睡梦中醒来，脸上还挂着泪痕，宫女连忙用帕子擦拭她的小脸。 她轻轻锤了捶自己的脑袋，原来是自己的梦啊！ 父亲…… 这么多年过去了，您要是知道姐姐的孩子还在这个世界上，会不会愿意搭理我呢？ 徐宁叫了心腹过来，让他去给徐父送信，就说她要死了，希望徐父能来见她一面，怕徐父不来，她继续说：“告诉父亲，他这次来了，我便告诉他当年母亲的遗言。” 其实哪里有什么遗言？ 只不过若是不这么说，她定然是见不到徐父的。 ———————————— 最近城里的宵禁严了很多，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沈言轻有些不放心，一再叮嘱凌娇娇没事不要离开村子，凌娇娇乖巧地答应了，她可是十分惜命的。 这天，凌娇娇在村子门口遇到了一个奇怪的老人。 老人一身朴素无华的衣服，五官方正，就是弯着腰整个人显得年老体弱。 “老爷爷，你找谁啊？” 老人摇摇头，咳嗽了几声说：“我记不得了。” 凌娇娇傻眼了。 她连忙带着老人回了凌家，“我爹是村长，你先跟我回去吧。” 老人点点头。 凌峰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家宝贝女儿给他捡回来个老头。 “老人家，您叫什么啊？” “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我可能姓徐。” 这可难办了，凌峰挠了挠头，“这样吧，您先在这里住几日，我明日就去县衙里先备个案。” “好。” 老人家低着头道谢，凌娇娇站在一旁，从她这个角度看着老人的侧脸，不知道为何，总是有种，眼熟的感觉。 她也没想太多。 “爹，晚上我跟言轻过来吃饭！” “好。” 父女两个没有注意到，老人听到凌娇娇的话的时候，神情里难掩激动。 本来因为家中是做生意，对外来人很是警惕，然而徐父的年纪大，还记不清自己的家，凌家人对他便多了些宽容。 绿云村向来民风淳朴，凌峰作为村长更是不忍老人留宿在在，于是把他安排去了之前沈言轻住的老房子里。 这里的东西还算是比较齐全，有的搬家的时候都没有带走。 “徐叔，这是在女婿之前住的地方，你先住着吧。” “好，谢谢村长了。” 徐父坐在炕上环顾着四周，他本来是想找徐宁那个逆女问夫人的遗言的，结果徐宁说是骗他过来的，他刚想发火，徐宁就给他了一个重磅炸弹，那就是，冉冉当初的孩子没有死！ 他被救了出去如今正在这里。 他当时就跌坐在了椅子上，冉冉的孩子。 也都应该20多岁了。 他一次都没有见过。 于是他便留了下来，听着徐宁说这孩子的前半生，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太苦了，若是没有发生当年的事情，那个孩子本应是受万般宠爱长大的皇孙。 徐宁提议他可以先去村子里看看，先联络一下感情，孙媳妇人很好，小夫妻两个恩爱，徐父也想早日见到外孙，于是换上了俭朴的衣服去了绿云村。 他在村子里等着，终于等到了孙媳妇。只不过看见孙媳妇的第一眼他就呆愣了，这孙儿20多了，这孙媳妇怎么这么小？看着就像刚及笄的小丫头。这孙儿老牛吃嫩草了不成？ 他跟着孙媳妇回了家，果然，一家子都是良善之人，也对，若是不良善，怎么会把家里的掌上明珠嫁给孙儿？ 徐父听说沈言轻晚上要去凌家吃饭，于是心中很是着急，恨不得立马去见到孙儿。 另一边，凌娇娇走在路上，突然灵光一闪，她说，她怎么觉得那老人家的侧脸眼熟呢，原来是像夫君！ 突然出现的老人……凌娇娇若有所思地看着凌家的方向。 会是，京城里来的人吗？ 于是她在家里，等到沈言轻回来的时候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肉眼可见的，沈言轻的脸色难看了起来，为什么？总要有人来打扰他们的生活呢？ 第163章 原来他应该叫萧晏宁 “夫君，你有何打算？” 凌娇娇窝在沈言轻的怀里问道。 沈言轻摇头，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京城的人总是过来，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的生活，对于那些恩怨，他其实根本都不想管。 他想要的，只是和凌娇娇在一起便好。 他的吻轻轻地落在凌娇娇的额头上，心有了依靠的地方。 “我们先去你家看看吧。” 如果可以，他想亲自说，他不愿意和所谓的亲人相认，他只想做绿云村的沈言轻。 —————————— 徐父坐在院子里的小凳子上，在和凌峰聊天，他说自己的夫人和孩子都死了，其余的就记不清了，凌峰可怜这个孤独的老人，于是留他在家里吃晚饭，“徐老哥，你待会儿跟我回去吃饭，今天我闺女和女婿也一起回来。” “凌老弟，我瞧着你闺女年纪不大啊，这就成婚了啊？”他试探地开口。 凌峰没有防备一个老人，他便说了自家闺女和女婿的事，完了还说：“你别看我这个女婿腿脚有点残疾，人是相当好，体力好干活好，最主要的是对我闺女那是真好。” 徐父在凌峰的滔滔不绝的讲话中，在结合徐宁说的，似乎是拼凑出了那个孩子吗一生：自幼不被养父喜爱，养父自家磋磨他，苛待他，后来遇到了凌家娇娇，两个人在一起经过了很多事情互通心意，不过想着凌家丫头那娇美的样子，甚至比那京城中的贵女还要善良，徐父嘴角抽了抽，似乎也觉得是自家的外孙配不上人家的闺女，这老凌家都是好人啊！ 凌峰帮着把房子简单收拾了一下又带着徐父回去了。 李氏和月娘在厨房包饺子，听到动静出来，对凌峰把人带回来的事情有些不满，不过看到徐父苍老的样子，还是咽下了将要说出口赶人的话。 只是冷冷地瞥了凌峰一眼。 凌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可是一村之长，自然看见贫苦人家需要伸出一把援手的。 凌娇娇和沈言轻两个人到的时候，饺子还没下锅，沈言轻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的徐父，他皱着眉，面无表情，而徐父显然很是激动，他颤抖着身子，像，真的是太像了。只这么一眼他就能认出来，面前高大的孩子就是他的外孙，原因无他，就是有八分像废太子，眼睛却是和冉冉有些神似，这是……他的外孙啊！ 徐父本来是想控制住自己徐徐图之的，但是很显然他高估了自己。 这么多年的悔让他无法冷静，无数个午夜梦回之际，他都在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听夫人的话去查清冉冉死亡的真相为她求一个公道！ 如今，这般像女儿女婿的孩子活生生地站在眼前，徐父红了双眼。 他缓缓走到了沈言轻的身前，轻声说：“孩子，你受苦了。” 饶是凌娇娇也是一惊，没想到这人直接明牌了，这让他们怎么办？ 一旁的凌峰傻眼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刚想上前询问，便被出来的李氏拉到了一旁，小声嘀咕着：“没见他们是有事吗？你上去做什么？闺女都没上前。” 沈言轻见躲都躲不了了，叹了一口气，然后说：“你跟我过来吧。” 两个人便去了凌娇娇的屋子。 一进门徐父就难掩激动落下来眼泪，他想要上前拉着沈言轻的手，可是沈言轻后退了一步，防备之情溢于言表，徐父虽是心有失落，却是可以理解，一个在挣扎中求生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相信别人。 他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这才开口说道：“其实，我是你的外祖母。” 之前他已经有了些猜测，只不过没想到竟然是外祖父！ 王钰在他不想要回去的时候便没在说京城里的具体情况了，只是说徐家，也很惨。 如今这个老人站在自己面前，他的心中毫无波动，只想尽快打发了他。 徐父说：“你的母亲，是我最骄傲的嫡女……”说起徐冉，徐父不禁再度老泪纵横，那可是他看着长大的女儿啊，他怎么可能不心疼！ 他掩去了徐宁从中插手的事情，直说是偶然听说了他在这里，便想着见见他，如今徐家已经家破人亡了，他本来就是在老家一个人生活，什么时候死了也就死了，不过死前能知道女儿还有个儿子留在这人世间，他也便能瞑目了。 沈言轻听着徐父说徐冉的事情，不知道为何，他的脑海里竟然浮现出了一个温婉女子的形象，他心中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父母不是讨厌他的，甚至还满心欢喜地期望他的到来，只不过他们死了，而这些他是现在才知道的。 他说：“我知道了，我不想改变什么，我现在只是绿云村的沈言轻。” 徐父点头，“我知道的，孩子，我只是想留在这里养老可以吗？我知道孤寡老人，不会影响到你的。” “行吗言轻？” 面对一个如此可怜的老人相求，沈言轻自然是无法说出拒绝的话，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是点头，不过他说：“别打乱我现在的生活，别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 徐父高兴地说：“放心吧。”他挺直了身体，不见了之前的驼背与失落。 沈言轻：“……” 就很难评。 沈言轻临走之前问，“他们，可曾给我起过名字？” 徐父一怔，眼前似乎浮现出了刚刚得知自己怀孕的女儿的脸，他叹了口气这才说：“有。” “你父亲，当时说不管男孩女孩，都叫萧晏宁，海晏清河，一世安宁。你父亲是真心期待你的降临的。” “你的母亲给你想的小名是，男孩叫平安，女孩叫岁岁，他们……”说罢，徐父哽咽了一下，“他们都是希望你这一生平安顺遂的。” 萧晏宁，真是一个好名字啊。足以得出父母对他最好的期望。 不像是沈言轻，人微言轻，他的命，草根还要轻贱。 沈言轻抬起自己的脚离开了屋子，屋里面穿出来老人压抑的哭声。 第164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院子里，凌娇娇在等着自己的夫君，她的心里十分担忧，不清楚里面老人的身份，生怕夫君被他影响心情。 凌峰和李氏在房间里也在嘀咕，李氏一开始猜想的是不是沈言轻娘的那边亲戚，凌峰摇摇头，那老人虽然衣衫粗糙，可是浑身的气度不凡，不像是普通农家的老人，会是沈言轻的亲戚吗？对这一点，凌峰抱有怀疑的态度。 他说：“我们先看看吧，言轻是个有主意的。” 李氏倒是不担心那人是不是沈言轻的亲戚，只希望不要影响到小两口就行。 刚刚还是艳阳高照的天空突然被一片乌云遮住，凌娇娇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沈言轻高大的身躯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连忙上前，什么话都没有用，只是紧紧地抓着沈言轻的手，试图驱散他心中所有的不开心。 沈言轻却是抱着她，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高大身躯弯着腰，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娇娇，回家。” “好。”凌娇娇爽快地答应了，随后冲着李氏的房间大喊了一声，“娘，我们晚上再过来吃，先回家了有点事。” 说完，她轻声地对抱着自己的男人说：“夫君，我们回家。” 两个人手牵着手就这么走出了凌家。 一直回到自己家里，沈言轻也没有说话，一进院子，他就直接把门锁了，再一把把凌娇娇抱在怀里，大步朝着卧房走去。 凌娇娇落在床上，眨着一双好看的眼睛，胳膊搂着沈言轻的脖子，说：“夫君，来。” 红帐翻滚…… 一只白皙的小腿从床帏伸了出来，很快，就被一只大手捉了回去。 呻吟声与粗喘声此起彼伏。 沈言轻显然十分激动，因为自己的小妻子十分的主动与配合，让他得到了一种与之前全然不一样的感觉，他爱死凌娇娇了，恨不得与她就这么死在一起。 一个时辰后，骤雨初歇。 凌娇娇浑身无力地趴在沈言轻的胸膛上，手指玩着他的头发。 两个人休息了一会儿沈言轻才开口，“他们给我起的名字叫萧晏宁。” “海晏清河，喜乐安宁？”见凌娇娇一下子就说出了这名字的意思，沈言轻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凌娇娇吧唧一口亲在了他的脸上，随后继续说：“真好，他们一定是期待你的出生的。一定很爱你，我的夫君值得。” “那个老人说是我的……外祖父。他告诉了我很多事情，包括他们是怎么死的。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父母惨死，家奴全灭，凶手稳坐高台之上奢靡享乐，从某种情况来说，他不忠不孝不义。 不过，那个名义上的外祖父说让他好好生活，不必管那些前尘往事就好。 而他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想到给了他生命的那两个人，心中无论如何都方不下，而他的心中也明白，若是原则报仇，会有人帮助自己的，只不过娇娇他们，首当其冲会被自己连累，所以，他硬生生压下了报仇的念头。 凌娇娇搂着他，就像是在安抚一个不知道归途的孩子一样，“夫君，你想报仇吗？你若是想报仇，我豁出一切都会帮助你，只不过我们要离开绿云村，不能连累我爹娘和村里的人。” “若是你不想报仇，我们就立一个衣冠冢，逢年过节去祭拜，之前你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世，所以他们定然不会怪罪你的，他们在那种情况下拼了命的把你送出来，肯定也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的。” 怎么会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活着呢？ 那年，那夜的大火不足以要了萧羽夫妻的命，是他们先把东宫的人杀了，随后放了一场大火烧了一切的痕迹，包括自己的命，只是想，让自己的孩子活下去。 为此，素来温润如玉的太子手染鲜血，不惜杀了跟随自己多年的仆人。 沈言轻闭上了双眼，脑海里似乎是浮现出了一对温柔的夫妻，女人摸着自己的肚子，男人一脸笑容。 他不禁红了双眼。 再睁开双眼的时候，他做了一个决定，说：“娇娇，我们给他们在后山立一个衣冠冢吧？” 他自知没有能力报仇，只想平静地过完这辈子。 怀中搂着自己的娇妻，沈言轻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 远在京城的皇宫里，皇帝看着手中传来的密信，忽而勾起嘴角露出阴狠的笑容，身上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 好，很好…… 朕的好兄长，你还真是给了朕一个惊喜，那种情况下你都能把自己的儿子送出去。朕当真是刮目相看。 还有皇后……竟然偷偷地去找了那个孩子，还有徐家人，好，很好，你们都要背叛朕是吗？ 嘭！ 一阵巨响，皇帝把书案上所有的东西都甩在了地上。 身旁的小太监瑟瑟发抖，生怕皇帝一怒之下要了他的命。 “传朕旨意，徐家意图谋反，命锦衣卫速速羁押徐家所有人回京，包括皇后！” 皇宫里的腥风血雨绿云村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徐父如愿以偿地坐在了凌家的饭桌上，沈言轻对凌家人的解释是这是自己娘的远房亲戚，有些老年痴呆。 徐父：我老年痴呆我怎么不知道？ 好在凌家人也没有多问，对于亲家，凌家的夫妻还是十分的热情的。 凌峰说：“之前都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是亲戚，那倒是不去在家里住吧，那个愿意实在是太远了。” 徐父说：“不用了，我在那觉得挺好的而且我也喜欢安静就不必麻烦了。” 李氏说：“好，那您可要过来吃饭啊！” “哈哈哈，那是一定的。” 凌峰喜欢下棋，奈何家里人没有人喜欢，现在来了个徐父，倒是有了个老伙伴一起下棋了。 两个人坐在院子里，你来我往厮杀得不亦乐乎。 李氏把凌娇娇拉进了房间里问：“那不是言轻的远房亲戚吧。” 凌娇娇本来也没打算瞒过李氏，她说：“是，如果按照辈分来说，那是言轻的外祖父。” 第165章 捉拿徐家人归案 “外祖父？亲的吗？”李氏感到十分的震惊，既然有外祖父，那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没有过来看过言轻这孩子，要知道这些年来，沈言轻吃了多少苦啊？怪不得这沈言轻不想认他们，要是她也不想要这门亲戚了。 凌娇娇不想说太多，担心家人知道了会引出祸端，于是只说可能是有苦衷，并且告诉李氏在沈言轻面前不要说起这件事情，不然沈言轻会伤心的。李氏拍着胸脯保证，“沈言轻那孩子等于我半个儿子，我这个当岳母的疼他！” ———————————————————— 皇后母家徐家谋反在京城里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这徐家谋反干嘛？ 他们家都落败了。 而且皇后也没有子嗣。 不过还有另一种说法，就是当年废太子有子嗣流落在外。 然后就有人问了废太子有子嗣跟徐家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徐家的大女儿可是废太子的妃子啊！” 这话一出，众人才想到，当初徐家的两个女儿都是太子妃，那时候是何等的辉煌啊！ 京城里众说纷纭。 远在外地的徐宁在听到徐家谋反的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是……绿云村的事情暴露了。 说到底，她也算得上是最了解皇帝的人了。她连忙派人去给徐父送信。 自己则是等着京城里的人把她捉回去。 她已经可以预见自己的结果了。 这种结果她可以接受。 并且是笑着接受。 她想，她终于可以去见姐姐姐夫了，只不过他们肯定很恨自己。 另一边的绿云村，徐父接到了徐宁的信，他的脸色一变。 皇帝已经知道了，那么，糟糕，他连忙去了沈言轻的家里。 此时凌娇娇和沈言轻正在吃午饭，两个人吃的是炸酱面。 今天的酱是沈言轻做的，没有别的原因，问就是刚结束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凌娇娇的午饭都是在床上吃的。 砰砰砰，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沈言轻皱着眉走了出去。 “怎么是你？”看见徐父，沈言轻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这段时间以来，徐父在凌家可以算得上是如鱼得水，闲暇的时间还会指导一下二毛读书，毕竟是之前的榜眼，学问那是不必说的。大毛也很是喜欢这个老人家，他每次都能说在点子上，比村里的夫子讲得还要好。 徐父脸色焦急，连忙让沈言轻关上门。 同时把凌娇娇叫了出来。 他的心里清楚这个家里，凌娇娇的话语权要比自己的孙儿力度大，而且他也很是满意自己这个孙媳妇，尤其是听说了之前的事情。 他坐在椅子上，一脸凝重，“徐家被告谋逆，不日京城就要来人抓我了，据我猜测，陛下应该是知道了你的存在。” 沈言轻沉默不言，凌娇娇的脸上第一次也出现了焦急的神情，两个孩子一言不发，徐父心里也没底。于是他接着说：“你们跑吧，若是被当前陛下抓到，恐怕就……”死无葬身之地。 尤其是当今陛下深恨废太子，恨屋及乌，肯定会对沈言轻下杀手的。 凌娇娇握紧了沈言轻的手，她十分的紧张，难不成还没过几天安稳日子，就要被迫过上逃命的生活嘛？ 就在三个人商量的时候，王钰也过来了，他的意见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也是建议让两个人先走。可是他们真的走了吗？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要是走了那个人万一迁怒于绿云村的村民怎么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能躲到哪里去？对于上位的掌权者来说，村民的生命低贱如草芥，所以他们不能走。 至少要回去和家里商量一下。 王钰点头，当年的太子也是这般仁善，可惜了…… 几个人一同前往了凌家，他们把其他人都支开了，唯独留下了凌峰和李氏。 扑通一声，凌娇娇和沈言轻一起跪在了老两口面前，给老两口弄得不知所措了起来，李氏连忙说：“你们快起来，这是干嘛？” 凌娇娇：“娘，对不起，我们要跟你坦白一件事情。” 紧接着凌娇娇就说出了沈言轻的身世。 而凌峰和李氏听完以后久久不能回神，什么啊？沈言轻竟然是废太子的孩子？那岂不是皇家的皇孙？ 天啊，这么身份尊贵，以后娇娇可怎么办？ 李氏第一时间想的是家里根本就配不上皇家，所以生怕女儿被欺负。 于是她连忙说：“言轻你可不能对不住我家娇娇啊！” 凌娇娇：“……” 这都什么时候了，娘竟然想的还是这件事，不过也侧面反映了在李氏的心里，只有凌娇娇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点让凌娇娇心生感动。 沈言轻抓紧凌娇娇的手说：“娘，你放心，这辈子我都不会辜负娇娇的，只要我活着，就一定会保护好她。” 听完了沈言轻的承诺，凌峰才开口：“那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该怎么办才能不拖两个孩子的后腿。” 徐父和王钰还是提出来要先离开。可是凌峰不同意：“我们家这两年确实是攒了点儿钱，我们可以走，可是其他的村民呢？他们怎么办？若是那个人一气之下杀了他们那我们不也成了罪人吗？”凌峰和凌娇娇两个人想的一样。 王钰叹了口气说：“我手中有五万精兵，徐大人你也该亮出底牌了吧。” 徐父叹了口气掏出一块令牌，然后说：“这是徐家的三万私兵还有当初冉冉留下的5万太子私兵。” 所以说他们的手中总共有13万人。 凌娇娇汗颜，怎么搞得像是要造反点兵一样，不对，等等……他们若是自保就要反抗当今陛下，那么和造反有区别吗？ 王钰接着说：“我还能联系上几个主子当初的属下，未必不能保全村里的人。实在不行到时候我们就和那个人谈判，大不了我们杀回京城，反正这个皇位本来也不是那个人的。” 这都不背着人了吗？ 凌峰觉得自己的眼前一黑，恨不得就此晕过去。 第166章 御驾亲征绿云村 他们是在说什么，在谋反吗？天啊，这是他能听的吗？ 天啊，他现在成反贼了。 凌峰瘫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我……头晕。” 李氏也没好到哪里去，先是得知了女婿的身份，后来又是得知他们可能要造反，于是她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说：“我手里有八十两银子都给你们！” 至于造反还是跑路，她都支持。 现在一切都在等着沈言轻的决断。 凌娇娇一如既往地支持他，无论什么决定。 见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沈言轻刚要开口说话，门外又传出了剧烈的敲门声。 这会儿是谁？ 一时间屋子里的人的心都提了起来，不知道是谁？会不会是京城的人已经来了？ 凌娇娇站起来要去开门，被沈言轻拉住了手腕，“我去吧。” 望着沈言轻的背影，凌娇娇只感觉到了心疼。 他从未感受的家人的亲情，从未过过皇室奢靡的生活，可是却要面对这些。对于徐家的人和王钰，凌娇娇第一次生出了怨恨的心思，他们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把这些强加给他们夫妻，他们只是想好好的活着，就这一点他们也不让吗？ 凌娇娇红了双眼，李氏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作为母亲，她自然是知道女儿的不甘，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只愿娇娇能够撑过去。 这一次来的人是徐宁，她带来的是个功夫高强的侍卫，要留在绿云村保护他们。 对此，没有人说出拒绝的话。 王钰那些徐父的令牌开始去走动，一时间绿云村开始变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 凌峰在村子里发布了通知，他要买下村子做生意，搬离村子的每人五十两银子，地和房子另外算钱，限期三天过时不候。 一时间村子都要炸锅了。 凌家每日的人进进出出的，都在打听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凌家的人守口如瓶。 每人五十两的安家费，房子地都是比平日里高的价格收，一部分年轻人是兴高采烈地同意了，要是一家五口人，足够在城里买一间宅子生活了。但是上了年纪的人不愿意，他们不愿意背井离乡，刘婆子颤颤巍巍地跟凌峰说，她不想走，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凌峰一脸痛苦地说留下来可能会死，谁成想刘婆子突然笑了出来，“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了，也够了。”说完，她背着手就离开了凌家。 三天，昔日热闹的绿云村已经走得都差不多了，仅有几个孤寡老人还留在这里。 王钰带着人把守在进村子的必经之路上，凌家的兄弟几个去城里拉了好些车粮食过来，时刻准备着。 没有人对这件事情有怨言，也没有人对沈言轻说过一个字的不好，他们同舟共济，他们是一家人！ 徐宁也留在了绿云村。 她怎么说也是当今皇后。 只不过在绿云村并没有人待见她，徐父这个父亲不搭理她，其余人也是当她是透明人，她倒是也没有恼怒，而是点了自己的银钱都给了凌娇娇，之前疏散村民的钱就是徐宁出的，凌娇娇一开始是不准备收的，是徐父说的，不收白不收，这都是她做的孽。 徐宁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温和地笑笑。 如今村子里警戒十足，王钰不在绿云村而是在暗中整兵，准备直接杀入京城，打得是为废太子翻案的旗号。 当初萧羽在位的时候，名声在百姓中十分的好，深得民心，这也是先皇容不下他的原因之一。王钰用他的旗号，起事事半功倍……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一整队御林军行驶在路上，直奔绿云村的方向。 为首的男人坐在高头大马上，一身玄色的蟒袍面容冷峻，周身散发着低气压。 “陛下，还有一刻钟就能到绿云村了。” 是的，来人便是当今陛下萧言，他下了逮捕徐家众人的旨意过后，便失眠了，又过了几日终于是忍不住亲自御驾出征，他要亲自去见见那个自己所谓的侄子。去看看他有什么能耐，能让自己的皇后都跑出宫去不回来。 在路上的时候，他的人已经把沈言轻的资料都送到了他的手上。 在看到沈言轻是个瘸子的时候嗤笑一声，他那么风光霁月，想不到自己的儿子挣扎在泥泞里吧？哈哈哈……如此想着，皇帝便十分的高兴，甚至还喝了两杯酒。 此时的他坐在马背上，心里在想着一会儿见到徐宁要说些什么，还有那个孩子，该给他选择一个什么样的死法呢？他才不会心软留下那个孩子呢。 村口，御林军和徐家的人在对峙。 皇帝面无表情。 听着御林军禀报的情况，他缓缓地说：“让皇后出来见朕。” 在凌家，听说了村子被围住了后，凌娇娇反而觉得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了下来，终于来了。 沈言轻一身黑色的劲装，手中拿着一把弓弩，他的身旁是白色衣裙的凌娇娇。 后面跟着的是徐家父女。 几个人到了村子门口。 皇帝这才翻身下马。 他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沈言轻，他愣住了，随后冷笑，还真的是像那个人啊，怪不得皇后义无反顾地离开了他，这么多年，皇后的心里恐怕一直都没有忘记过那个人吧？ 他伸出手，示意御林军把剑都收回去。 “皇后，过来。” 他的声音带着阴郁，任谁都能听出来，他正在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怒火。 徐宁上前一步，先是行了个礼，随后才说，“臣妾如今不想做这个皇后了，所以恕难从命。”这是第一次，她想做自己。 当年，她做了错事，害死了姐姐姐夫，现在，她想要保住这个孩子。 这个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外甥。 皇帝怒极反笑，“看见沈言轻像那个人，你心思动了？徐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心啊。怎么，他知道自己的父母是怎么死的了吗？” 徐宁的脸色苍白，她的手紧紧地攥着拳头，她说：“萧言，你无耻！” 第167章 兵戎相见 帝后二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肯服输。 萧言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沈言轻，眼神一瞥，又看到了他护着的一名女子，嘴角勾出一抹邪恶的笑容，他伸出手指，指向了凌娇娇，然后语气威严地说：“你随朕回宫，朕许你妃位。” 凌娇娇傻眼了，这皇帝脑子不太聪明的亚子啊。 沈言轻如临大敌地拉着凌娇娇的手，他上前一步，把人挡在了自己身后，保护的意味明显，有他在，任何人都无法在他面前做出伤害娇娇的事情，除非他死！ “萧言你疯了？”徐宁不敢置信地大喊。 且不说那凌娇娇是沈言轻的妻子，那可是他的侄媳妇啊。 再说了那凌娇娇多大的年纪，他多大的年纪。 随后徐宁又了然了，她不愧是最了解当今天子的人了，他敏感多疑却羡慕感情，羡慕那些他自己从未得到的虚无缥缈的东西，他见不得别人感情好夫妻恩爱，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他对太子夫妻下手的原因之一。 如今又见了那个人的儿子，即便是腿残疾了还能娶到对自己不离不弃的貌美如花的妻子，他的心里便更加不平衡了起来，便想着打破这份平静。 他试图证明这个世界上并不会有真挚的感情。 连他自己都是！ 他根本就不会对任何人付出真心的。 萧言瞧着几个人的反应觉得好笑，他也突然笑出了声音来，“你着急替她做什么决定？凌娇娇，绿云村村长的小女儿，身世是差了些，不过朕是天子不介意这些，即日起朕封你为宸妃可好？” 在场的没有一个人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沈言轻怒极，“你休想！” 徐父也气得不行，他高声怒骂了起来。 这些，萧言都不介意，他坐上这个皇位之后，挨骂的次数还少吗？他看向躲在后面的凌娇娇，“你不问问她，替她做什么决定？在宫里亭台楼阁，玉盘珍羞，不必在这个村子里要好得多？人往高处走不是？你说呢，娇娇姑娘？” 萧言年纪比凌峰只小了五岁，不过他作为皇帝，保养得十分好，完全看不出年纪，依旧丰神俊朗，凌娇娇却是觉得恶心，她说：“我不愿意，我已嫁给言轻为妻，那便生生世世都是言轻的妻子。” 她握住了沈言轻的手，用只有沈言轻能够听到的声音说：“夫君，我与你生死与共！” 沈言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他只紧紧握住了那只小手，他愿意。 萧言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霾，“娇娇姑娘，别这么着急拒绝，你看。” 随着萧言的话音落下，四周亮起了无数的火把，绿云村瞬间亮如白昼，“整个村子已经被朕包围了，娇娇姑娘若是识相跟朕走，朕留沈言轻一命。” 徐宁破口大骂，“萧言你真的是不要脸了，一把年纪了还欺负小辈。” “呵，皇后这样倒是让朕回想起了当年，皇后还是这样泼辣，不过朕喜欢。” 沈言轻举起手中的弓弩对准了萧言。 而几乎是瞬间，弓箭，长剑便对准了沈言轻。御林军的功夫足以在沈言轻射箭钱击杀他。 凌娇娇拉住了沈言轻的胳膊。 沈言轻问：“你来到底想做什么？” “杀你们。”萧言并未有丝毫的隐瞒，直接便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时间似乎静止。 在萧言说完话后便没有人再说话了。 徐父指着萧言大骂：“萧言，你害死了太子和冉冉，与我徐家不共戴天！” “你真的认为当初的朕能够做到你说的这些吗？可笑。” 徐父心里已经有了猜想，但是由萧言亲口说出来还是觉得难以接受，虎毒不食子啊，何况当初冉冉还怀了他的孙儿。心情激动之下，徐父晕倒在了地上。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朕今日心情好，你们问什么朕便回答什么。” 能够除掉他的孩子，萧言的心情怎么能够可能不好？ 徐宁是第一个问的，她说：“这么多年，你可曾有过半分后悔？” “有过。” 萧言顿了顿随后继续说：“后悔当初没有发现还有这个孽种，没有斩草除根。” 徐宁闭上双眼，眼泪顺着脸流了下来。 “姐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她跪在地上痛哭出声，端庄贤良的皇后在此刻，没有了半分活着的期望，她只想求死。 她跪在了萧言的面前，“陛下，求你放了他们吧，看在我……当年为你做事的份上，看在我失去一个孩子的份上。”徐宁当初怀了一个孩子，不过被人陷害小产，当初的罪魁祸首已经被萧言抽筋剥皮尸骨无存，但是徐宁伤了身子，已经不可能再怀有身孕了。当时，萧言给过徐宁一个承诺，他们孩子的一条命，换徐宁的一个要求，如今，徐宁终于是提了出来。 萧言一怔，看他的表情应该是也想到了那个还未降生的孩子。 不过。 他不想。 “皇后别这样，除了这件事，其余的事情朕都可以答应你。” “弓箭手准备。”萧言一声令下，御林军齐齐地拉开弓，只等着萧言指挥。 沈言轻紧紧地拉着凌娇娇的手，他说：“娇娇别怕。” 随后他看向了那个所谓的自己的仇人，冷笑，“你真的以为我们会坐以待毙吗？” 几乎是在一瞬间，御林军又被包围了起来。 来人是王钰带着他的亲兵。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们不可能毫无准备，不然，也不可能让这些御林军犹入无人之境。 萧言怒极反笑，看着王钰气不打一处来，“好，很好，王钰连你也背叛了朕，不对，你是根本没有忠于朕，你是萧羽的一条狗！” 时隔多年，提到萧羽的名字，萧言还是十分的生气。 本来以为来了直接把徐宁带走，把这些碍眼的人都杀了，但是很显然，没这么简单，他抬起自己的手，使劲儿向下一挥，御林军瞬间动了，兵器相交的声音在夜晚显得格外的响亮。 第168章 夫妻分离 御林军几乎是一瞬间就动了，王钰带来的人也反应迅速，双方瞬间打斗在了一起。沈言轻紧紧握着凌娇娇的手，把人护在自己的身边，他手中的弓弩射完箭后，直接扔掉，掏出藏匿在靴子里的匕首。他没有专门学过功夫，凭借的全是在山中打猎的本能，一击即中，倒是也给御林军造成了伤亡，他的身边一直有四个人全方位地保护他，无奈他的腿脚的残疾确实是在对战中很是憋屈，逐渐地有些力不从心了起来。 曾经他都是在山中打猎，没有想到的是有朝一日，自己在和朝廷的人拼个你死我活。 王钰则是与御林军的首领缠斗在一起。 “你当初也是殿下提拔上来的，殿下的冤情你如何不知晓，你还要对殿下的血脉下杀手吗？”王钰一遍挽着剑花一遍冲着首领大喊。 首领面无表情，“臣听命于陛下。” 两个人逐渐打得远离了村口。 有的机灵的御林军发现了，那沈言轻护着的是身边的姑娘，于是便想着冲凌娇娇下手。 凌娇娇也不是吃素了。 她拿出双节棍就开始耍了起来。 开玩笑，她大学的时候可是双节棍社团的，虽然，没有去过几次。果不其然，不过瞬息之间，双节棍就被挑到半空中，扔到了一旁。四个护卫既要保护沈言轻，又要保护凌娇娇难免有些力不从心，此时凌娇娇也看出来了。 她在又一次被御林军冲散的时候，没有，去拉沈言轻的手。 沈言轻几乎是一瞬间就猜到了她要做什么。 他目眦欲裂地看着凌娇娇被御林军的人抓住了。 “都住手！”他大喊一声。 此时，凌娇娇被带到了萧言面前。 而沈言轻则是被护卫保护着。 萧言勾起嘴角，“果然是个美人，就算是在京城里也能数一数二，这样吧，跟朕回宫，朕既往不咎。”说着，萧言的手挑起了凌娇娇的下巴。 能被带到萧言的面前，凌娇娇自然是已经被卸了武器连头上的簪子都被摘了下来。 人畜无害的小姑娘眨着眼睛，神色满是恐惧，萧言看着满意极了。 沈言轻还在大喊：“别碰她！” 萧言没有再继续催促她的选择，现在的情形已经明了了不是吗？ 果不其然凌娇娇小声说：“我愿意。” “娇娇！”沈言轻在对面撕心裂肺地怒吼，却换不来凌娇娇的一个眼神。 萧言笑着搂着凌娇娇的腰，看吧，那个人比不过自己，那个人的儿子照样比不过自己。 就在萧言沾沾自喜的时候，变故几乎是发生在了一瞬间，只见凌娇娇攘了一把红色的粉末于萧言的眼睛上，萧言一个不差就要把凌娇娇推出去，推出去之前，凌娇娇从怀中掏出一把水果刀，插进了萧言胸口。 御林军的剑齐齐地抵在了凌娇娇的脖子上，只等着萧言一声令下，凌娇娇就回身处异处。然而萧言怒吼，“把这贱人带回去，走。” 沈言轻拼命地想要去救人，可是被王钰拦住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凌娇娇被御林军带走。 原来，她是为了重创萧言。 她是不是从未想过活下去啊？ 她为什么要扔下自己？ 这一刻，沈言轻十分地痛恨自己的身世。 他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妻子，该死的明明是他才对。 ———————————————————— 凌娇娇被关进了一间房间。 她本以为自己都已经刺杀了萧言了，还不得直接去死了？ 是的，她根本就没想着要活下去。她只想着，要是能够替沈言轻报了仇，也算是没白费这条命，谁成想自己并没有当场去世，而是被带了回来。 她的双手满是鲜血，坐在地上，抱着膝盖。 身子甚至还有些微微的颤抖。 想是这么想的，为沈言轻报仇，可是当她把那把水果刀插进萧言胸膛的时候，当血溅在自己手上身上的时候，她是那么的惊慌失措。一个在异世界长大信奉人人平等的她，如何接受自己杀了人？ 另一边绿云村，凌家就像是天塌了一样。 李氏坐在炕上抹泪，凌峰也是红着双眼，他们没有指责为什么沈言轻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儿，只是自责自己没有做好父母，当初就不该让娇娇跟着言轻出去，就该直接把娇娇送走。 沈言轻跪在地上满脸的内疚，“爹，娘，我一定会把娇娇救出来的，若是救不出来……”若是娇娇死了，他定然也不会独活的。 王钰说：“娇娇姑娘被带走了，我想该有转圜的余地，为今之计只有揭竿起义了，等到我们有充足的筹码，才能去把娇娇姑娘换回来。” “王钰！”沈言轻怒吼，“你出的什么馊主意，万一萧言恼羞成怒杀了娇娇怎么办，你负责吗？” 他揪着王钰的衣领，双目赤红，似乎是要撕人一般。 王钰的脸上并无半分慌乱的痕迹，他劝说着沈言轻，无非就是当沈言轻自己站在了高处，才有希望把人救回来，不然凌娇娇没有了利用价值，那真的是离死不远了。 徐父在炕上悠悠转醒，听见王钰的话也是表示赞同。 若是不把萧言拉下来，不光是凌娇娇，他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要死！ 他已经活够了，但是言轻不能死。 他当年没有保住冉冉，现在是断然不能再看着外孙死在自己的面前了。 沈言轻无助地捂着自己的脸呜咽，他现在才明白了那句话，身不由己。 他明明一开始只是想和娇娇好好在绿云村过日子的，可是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呢？ 沈言轻回到了自己家里，坐在梳妆台前，突然看到了梳妆台上面压着的一封信，这是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 娇娇留给他的？ 两个人成婚了这么久，沈言轻自然也是认字了，他颤抖着手拿起了那封信，随后展开。 他一字一句地读下去，等到看完之后，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娇娇她……从一开始便不打算活下去了。 第169章 囚禁 夫君： 见字如面。 想了很久，有很多想和你说的话，但是还是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只能是以写信的方式留给你了。 还记得当年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你本来是不想要救我的，是我纠缠上了你，从你把我背在身后的时候，可能就注定了我们要在一起吧。 或许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我知你的身世非你所愿，事情变成这个样子也是谁都意想不到的，人的出生不能自己选择但是每个人走的路却是可以选择的。 你说你的名字是萧晏宁，很好听的名字，但是我还是更加喜欢绿云村的沈言轻，因为若是你是萧晏宁，便不会有我们的相遇了。可是我也知道，你父母的死……你自从知道了心中就难以放弃，在其他人的口中他们爱你，他们是这个世界上顶好的父母，你从未感受过亲情，你有此向往，我岂会不知夜深人静的时候你的叹气你心中的烦闷与仇恨。 所以，我的言轻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夫君，我希望你之后的日子顺遂，即便是没有我。 事已至此，已经不是你想阻止就阻止的，你只管向前走吧，我既是希望你将来忘了我好好的生活，又自私地想让你别忘了我，想要让你生生世世地记得我，对了，替我照顾好我的家人，我跟你之间就不说谢谢啦。 平日里都是你照顾我，这一次，就让我试着为你做些什么吧，当然了，如果我能够成功的话。 好啦，就说这么多了，最后说一句，我真的好爱你啊夫君…… 沈言轻似乎已经是看到了，伏在桌案上的凌娇娇是怎么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地写完这封信的。 她似乎是想到了她会死。 她根本也没想活下来。 沈言轻闭上了双眼，任由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娇娇，你真的是太狠心了，连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所以说凌娇娇是怎么想的呢。 其实她一开始的计划是趁人不注意去杀了萧言，她有公寓在身可以打掩护，大不了就躲到公寓里也死不了，不过后来她还是放弃了，若是她暴露了公寓的秘密，那么她不死，她的家人恐怕也会有危险。 她在公寓里准备的辣椒面，匕首，防狼喷雾，强光手电筒……这些都放在了可以随手拿到的地方。 若是能够接近萧言，定然能够给他重创，这样也能为沈言轻他们争取一些时间。 可是她是万万没想到的是，萧言竟然要为了羞辱沈言轻让她入宫为妃，当时她的脑子里就生出了另外的打算。 不能一开始便同意，若是一开始同意，萧言就会有警惕心，不可能让她近身，所以需要找一个好机会接近他，直到双方打了起来，凌娇娇终于知道机会来了，只不过没有想到的是，萧言竟然没有杀她，而是把她直接带走了。 如今，她被关了起来，根本就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萧言到底是死了吗？ 而徐宁，同样地也被抓了回来，就被关在了凌娇娇的隔壁屋子里。 她坐在床上，神色晦暗不明。 萧言被刺杀生死不明，等待她的不知道是什么。 私心里，她想要让萧言死！ 只不过要让她失望了。 萧言的胸口包扎完毕，手中拿着那把水果刀，转而问御林军的首领，“你见过这种刀吗？” “属下没见过。” 呵，萧言轻笑，倒是无意间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去查。” 吩咐完毕后，萧言靠在床上，刀子却是扎进了他的胸膛，但是不深，小姑娘能有多大的力气，只不过辣椒面把他的眼睛刺激得够呛，亏她能够想出来这种，只不过，她被带来自己面前的时候定然是已经搜查过了，他丝毫不怀疑御林军的忠心，所以这些东西，是凭空出现的？ 这事情好玩了起来。 联想到调查的结果，萧言一瞬间就猜想到，他们身上有秘密，而这个秘密，在凌娇娇身上，这也就是为什么他没让人直接杀了凌娇娇而是把她关起来的原因。 他是真的好奇是怎么回事。 凌娇娇被关起来的第二天，没有水也没有吃的。 她饿得躺在床上睡觉。 真不知道把她关在这里事干嘛的。 难不成要活活饿死她？ 她躲在被窝里，偷偷拿出一块巧克力来塞进了嘴里，同时喝了一瓶水，至于别的她暂时不敢拿出来了。好像吃面包，好想吃泡面啊，再不行点一份麻辣烫美滋滋啊。可惜了，这些东西味道太大，生怕别人闻到。 第三天，萧言已经可以下地了，他先去了凌娇娇隔壁的另一间房，看到了里面身高体重和凌娇娇都差不多的宫女，连续了三日水米未进，宫女的嘴唇苍白，虚弱地躺在床上，看见来人了连忙求救，“水……水……” 他了然，又去了凌娇娇的房间，只见凌娇娇同样的躺在床上，但是……脸色红润，嘴唇并不苍白，萧言勾起嘴角，更加确定了凌娇娇身上有秘密。 凌娇娇见到萧言立马跳下了床，“你干嘛关着我？” “朕以为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朕要让娇娇姑娘入宫为妃。” “你疯了吧，我刚刺杀你了。”凌娇娇傻眼了，这萧言莫不是脑子有病吧。 她甚至后退了一步，生怕萧言兽性大发，当然了，萧言是有伤在身的，即便是想，也需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更何况，萧言对凌娇娇根本就没有那种心思。 “朕不是没死吗？好了，明日启辰回京城。” “娇娇姑娘别说拒绝的话，你应该也想要知道沈言轻能为你做到哪一步吧。” “我不想知道。”她不想活着当萧言威胁沈言轻的工具，可是她也不敢自杀，她真的是太没用了。 随后，萧言又去了隔壁徐宁的房间。 徐宁的待遇是要比凌娇娇好得多。有吃有喝的，还能洗澡，只是不能出这间屋子而已。 第170章 决战 看见来人，徐宁只是抬了一下头又再度低下，似乎是根本不想和萧言有任何交流。 萧言倒是也不恼，他自顾自地坐在徐宁的身边，“宁宁。” 听到这个称呼，徐宁一怔，多少年了，没有人叫过她这个小名了，一开始，姐姐和萧羽也是这么叫她的，还有嫡母，可是，他们全都死了，而且他们的死也和自己脱不开关系。 至于萧言，一开始成婚的时候两个人倒是也有过一段时间感情好，那个时候萧言也是叫的这个称呼。 徐宁的身子有些僵硬，她被迫地转过身子面对着萧言。 萧言的脸色有些苍白，她那晚看见了，娇娇的匕首刺进了萧言的心脏…… “很失落吧，朕还活着。” “陛下想多了。”言外之意就是你死不死，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 徐宁的疏离萧言看在眼里，心里不禁生出了些许的愤怒，他都已经不计较以前的事情了，为什么宁宁还不能够跟他好好过日子呢，明明是夫妻，却要变成如今的样子，这一点，他便十分的嫉妒萧羽还有徐冉，他们夫妻那可是死都死在一起的。 这么多年了，即便是一块石头也能捂热了，偏偏他面对的是徐宁。 无数的手段在徐宁面前全都不堪一击，因为她根本就不在乎。 萧言叹了一口气说：“明日启程回京，你依旧是皇后。” 至于那些反贼，包括徐父，他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 一个月的时间，沈言轻一行人打着为废太子翻案的旗号从绿云村出发，一路北上攻往京城。 打入了名清关。 历来便是进京的最大的屏障，由护国大将军镇守。 想要入京，就必然要和萧言对上。 然而让人感到诧异的是，护国大将军竟然突发疾病，无奈之下，朝中其他的人萧言并不放心，于是他下了圣旨，与皇后一起御驾亲征。 还带着他新册立的宸妃。 宸妃也就是凌娇娇。 在后宫有皇后徐宁的关照，即便是有其他不起眼的妃子来挑衅都不在意，那些妃子眼睁睁地看着流水一样的好东西送到了宸妃的宫殿气得眼睛都红了。偏偏陛下和皇后娘娘护着她护得紧，只得在背后骂她狐媚子。 在名清关。 沈言轻这一个月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他背着手眺望着京城的方向，没有娇娇的消息，只有……皇帝新册立了一个宸妃备受宠爱，没有人见过宸妃的脸，也不知道宸妃是从何而来的，于是给宸妃戴上了神秘的面纱。 但是沈言轻知道，宸妃就是他的娇娇！ 该死的萧言，杀父杀母夺妻之恨快要将他淹没，让他恨不得此时此刻立马就冲入皇宫杀了萧言。 王钰过来走到了沈言轻的身边，“莫要着急，如今我们有五成胜算。” “你夫人一定会没事的。” 沈言轻许久没有说话，直到王钰以为他都不会说话的时候，沈言轻这才轻轻开口说：“嗯，我会把人救回来。” 他的手紧紧握着昔日凌娇娇送给他的荷包，面容凝重。 双方的大战一触即发，一时间，京城里人心惶惶，大家现在也都知道了废太子萧羽留下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起兵了要杀入京城。 朝廷下了旨安抚却有些无能为力。 有的人都已经逃离了京城。 天微微亮，军队由京城出发直奔名清关。 随行的皇后和宸妃的马车一前一后地跟着皇帝萧言。 一行人畅通无阻地到了名清关。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最后的战役了。 ———————————————— 名清关。 两军对峙。 沈言轻身穿铠甲立于阵前。 萧言一身金色铠甲骑在马上。 两个人的眼神在半空中碰撞出了火花。 萧言的身边是徐宁和……凌娇娇。 小夫妻数月未见，眼神皆是相思。 沈言轻从凌娇娇的口型辨认出来，凌娇娇说的三个字是：“我没事。” “沈言轻，如今束手就擒你还来得及。” “你做梦。”沈言轻伸出长剑对着萧言，“把娇娇还给我。” “小伙子，感情用事可不行，宸妃可是朕的妃子。”萧言大笑。 他可真是喜欢逗小孩子了。 “这样吧，朕给你一个机会，你我单挑，若是你赢了，宸妃就是你的，若是你输了自刎于阵前，也免得叫天下人说朕欺负侄子。” “不可。”王钰是第一个出声拦着沈言轻的。 萧言在当年的时候功夫就不错，是护国大将军亲自教导出来的。 而沈言轻只是这段时间王钰指导了，虽然有天赋，但是应该敌不过当今天子的。 更何况，沈言轻的腿还…… 但是沈言轻并不听王钰的话，他想要赢了萧言亲自把妻子接回来，或者……死。 他也要死在娇娇的身旁。 沈言轻同意了。 他走向了阵前。 萧言同样手持长剑。 两个人走近二话不说就打了起来。 其余的人没有靠前，双方主帅的命令谁又能违背。 萧言的功夫是好，但是他终究也是年纪大了。 而沈言轻食瘸腿，但是他年轻并且出手招招在要害，一时间，两个人倒是真的难分伯仲。 萧言的一剑刺进了沈言轻的肩膀，而沈言轻的一脚踹在了萧言的胸口。 两个人同时后退了一步。 萧言笑着说再来。 “核心力量不够，下肢力量不行。” “长剑不适合你，你应该用短剑贴身战斗。” “你的妻子真是不错，朕很喜欢。” “还有……” 噗嗤一声，长剑刺入了萧言的胸口，从他的后背刺出。 “陛下！” 身后的太监大喊了一声。 萧言说：“别过来。” 他勾起嘴角。 沈言轻也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轻易重创了萧言。 看着萧言轰然到底，他这才反应过来。 而凌娇娇拎起裙子就跑向了沈言轻，让众人意外的是，并没有任何人阻止凌娇娇的动作。 萧言倒在地上，鲜血在胸口流出，他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他伸出右手，掏出一把小型的弓弩，然后……对准了沈言轻。 第171章 尘埃落定 凌娇娇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以一种极为不可思议地速度扑向了沈言轻，把自己的后背对准了萧言的箭。 只听得两声破空声。 一支箭在萧言的胸口。 另一支箭射的是……王钰。 王钰捂着胸口脸上带着不敢置信轰然倒地。 预想中的疼痛并未传来，凌娇娇的角度正好看见了王钰死不瞑目的身影。 这是？ 她看向了一旁中箭吊着一口气的萧言。 很显然这一变故任是谁都没有想到，为什么？沈言轻诧异地问道。 他蹲下身在，蹲在萧言的身边。其实他刚刚有预感，萧言并没有对他下狠手。 萧言勾起一抹邪狞的笑容，吐出一口鲜血，有些虚弱地说：“好侄儿，这是朕……教给你的第一件事，不要相信……任何人。” 随后他伸出手指着凌娇娇，“这丫头……不错。” “萧言！”徐宁连跑带爬地来到了萧言的身边，她抱起萧言，用手捂着他的胸口，可是血还是不停地流出来。 明明……她应该高兴的，可是萧言在她面前倒下的这一刻，她终于是忍不住了，她想，她已经是……爱上了萧言而不自知。 徐宁满脸泪水抱着萧言说：“你撑住，太医马上就过来。” “宁宁……”萧言抬起手想要去触摸徐宁的脸，可惜了，他根本没有力气。 他说：“若是……没有……兄长，你……可会看我一眼？” 言毕，没有等到徐宁的回答，他的胳膊便垂落在了地上，他的脑袋一偏，闭上了双眼。 “萧言！”徐宁崩溃的大喊，可是那个人再也无法回答她，没法叫宁宁了。 “陛下有旨。”这时候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个太监手中拿着明黄色的圣旨走到了中间沈言轻的位置。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死后，传位于朕之侄儿萧晏宁，凌娇娇为后。朕罪已上昭告上天，下传达百姓，昔日兄长萧羽谋逆一案解释朕之陷害，新帝为之平凡朕心方能慰藉，朕自知罪孽深重，死后不如皇陵，钦此。” 说完太监高举圣旨跪在沈言轻面前，“奴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 就这样，沈言轻，哦不对是萧晏宁登基成为了新帝。 而在当初那个传旨的太监嘴里他也知道了萧言为何要杀了王钰，因为王钰私下谋划，杀了萧言后再杀沈言轻，他要拥护严王也就是萧言那个人淡如菊的弟弟为皇帝，所以，王钰死了。 严王也死在了萧言派去的人的暗杀下。 当一切尘埃落定已经是三个月后了。 此时，沈言轻坐在御书房，徐父和新任丞相顾意在指导他看奏折。 顾意一笑：“陛下果真是有天赋。” 沈言轻：这天赋给你你想不想要。 有这个批奏折的功夫还不如去找娇娇呢。 前几日登基大典和封后同时进行。 萧晏宁拉着凌娇娇的手走上高台，接受万人朝拜。 此后，凌娇娇是他的皇后，亦是唯一的妻子。 顾意又说：“陛下，还有二十三本奏折了。” 萧晏宁苦大仇深地看着手中的奏折，竟是些没有用的东西，问候他的身体？问候皇后的身体？ 后宫需要扩充？ 萧晏宁觉得那萧言死不是因为后悔了是因为当皇帝累得不想活了。 “朕知道了……” 顾意满意地点点头。 他是萧言特意留给萧晏宁的一把刀，且看萧晏宁怎么用了。 一开始萧晏宁还顾忌他的身份，后来便发现了，顾意忠心的是整个国家，而不是单纯的某一个皇帝。 如此，萧晏宁对他便放心了。 一直到了天擦黑，奏折终于是看完了，萧晏宁迫不及待地去了皇后的昭阳宫。 “娇娇！” 他欢喜地踏进门，在看到凌娇娇的时候直接把人抱了个满怀。 “娇娇，我好想你。” 凌娇娇一身藕粉色宫装，整个人显得明媚动人，她拉着萧晏宁的手，让他坐在椅子上，然后给他倒了一杯茶水说：“辛苦了。” 萧晏宁把人抱在自己怀里，先是亲了她一口，然后才问：“怎么了？不高兴吗？” “没有！”凌娇娇笑着回答，现在的日子过得好不愁吃喝，进出还有人伺候着，怎么可能不好。 凌家人在京城有大宅子，有下人伺候有护卫保护。 凌老大和凌老二的生意也做得像模像样的，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对了还有二毛进去了国子监，大毛去了军营，两个侄女在家也请了嬷嬷教导，以后定然是前途不可限量。 只是…… 说出来倒是有些矫情了，只是凌娇娇这心里并不是很高兴。 尤其是今日几个妇人进宫拜见她。 将军夫人说，陛下如今正值壮年，后宫只有她一个是断断不行的，谁不想儿孙满堂承欢膝下？ 国公夫人说家中有女，送来宫里陪伴她几日，话没有明说可是谁都知道她们是什么意思。 新帝登基，老臣不了解新帝的性子，只有通过后宫，才能摸清新帝。 而新帝放话不选秀，他们便要从后宫入手。 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 有人劝说凌娇娇不能如此自私，后宫与前朝关系密切。 其实这些凌娇娇都懂，自从走上这条路，凌娇娇就没想过沈言轻会只守着自己一个人。 可是太快了。 她接受不了。 就像她接受不了沈言轻三妻四妾一样。 不对，现在他不是沈言轻了，他是萧晏宁。 于是，凌娇娇也做好了决定。 她反握住萧晏宁的手说：“我们……” 只一个眼神，萧晏宁就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他笑着把人抱起，大步进了内室。 这一晚，叫水叫了三次。 直到凌娇娇昏睡在了萧晏宁的胸膛上，萧晏宁这才堪堪停住了动作。 他起身替她擦干净身子，然后穿戴整齐地出了屋子。 地上跪着昭阳宫的管事宫女和太监。 萧晏宁直接说：“说吧，今日谁来见过皇后娘娘？” 太监和宫女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睛里纷纷看出了为难的神色。 萧晏宁又继续说：“你们的主子是皇后，可是你们的命是掌握在朕手里的，说，别让朕再多问。” 第172章 心有千千结 这一刻，属于上位者独有的气势在萧晏宁身上散发出来，他生气了。 太监连忙说出了今日发生的事情，宫女在一旁做补充。 …… 隔日，将军和国公就遭到了训斥，命家人来宫里和皇后道歉。 而此时的昭阳宫，李氏和柳氏两个人正在和凌娇娇聊天嗑瓜子。 如今两个人不用亲自干活，再加上保养，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年轻了十岁一样。 柳氏第一次进宫就像是个土包子，什么都不好看低着头，现在倒是也好了，至少不那么害怕了。 谁能想到，一个村子里的泥腿子，最后还能当上皇帝了呢？ 柳氏叽叽喳喳地说着外面的趣事，而李氏则是看出了自己女儿的心情低落。 她打断了柳氏的说话，然后担忧地问：“娇娇，你有什么心事吧？” 凌娇娇苦笑道：“娘，真的是什么都瞒不住你。” “娘，宫里虽好。可是我有些乏了，陛下忙碌，我不能为他分担，实在是心中有愧，至少将军夫人提出要给陛下扩充后宫我拒绝了，但是……”凌娇娇的话还没有说完，李氏就拉住了她的手。 作为母亲，也是一个女人自然明白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意思。 若是陛下是那个绿云村的沈言轻，那么他们能护住娇娇一辈子，可是世事无常，如今沈言轻当了皇帝。 一年两年可以守着娇娇，那么年头多了呢？ 谁也不敢去赌男人的真心！ 凌娇娇发愁也是情有可原。 李氏叹了一口气，“娇娇，你想做什么娘都支持你，不用顾及我们。我们这好日子也过了我们都知足，大不了回绿云村种地！” 柳氏也是不住点头，“娇娇你放心，咱们都是你的家人，无论你做什么我们都支持你！” 得到了家人的支持，凌娇娇终于笑了出来，心情如同乌云过后的天空一般晴朗，这就是她的家人啊无条件支持她的家人！ 过了一会儿，宫女过来禀报说是国公夫人和将军夫人来了。 凌娇娇的眉毛皱了一下，“她们来是？” “回娘娘，两位夫人来说是道歉。” 这凌娇娇才知道，原来是萧晏宁做的。 他知道了昨日发生的事情，所以……这权利真的是一个好东西啊！ 她自嘲地一笑然后说：“让她们回去吧，我不想见她们。” 这种被迫而来的道歉她不想要也不需要，她如今心情很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也可能是自己太矫情了吧。 于是她和萧晏宁说自己要回凌家住两天，萧晏宁本来不想同意的，但是看着她有些清瘦的小脸，这才不情不愿地点个头。 —————— 凌娇娇回到凌家，受到了凌家所有人的欢迎！ 两个侄女围着她叫小姑姑。 而且在凌家她住的院子是除了凌峰夫妻的最大最好的。 她来的时候本来还有些忐忑，生怕因为如今身份的转变让她们的感情发生变化。 可是，并没有。 凌家人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他们勤劳。 后花园里种的不是花而是蔬菜，翠绿的黄瓜，青菜，竟然还有玉米。 柳氏说：“这是你大哥在绿云村带来的种子，本来没想种，担心家里要是来了客人看见院子里这么多玉米笑话，后来娘说没事，你爱吃这个，你大哥和二哥这才种的。正好现在能吃了晚上大嫂给你煮几根尝尝鲜。” “好的，那就有劳大嫂了。” “对了大嫂，二哥现在，还好吗？” 说到凌老二，柳氏叹了一口气，“自从月娘死后，你二哥就时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哎，这不是作孽嘛？谁能想到会出这种事啊？” 凌娇娇也心里难受。 事情还要从几个月前，萧言派兵围了绿云村开始说起。 那个时候沈言轻凌娇娇几人去村子里对峙萧言，剩下的人留在凌家有士兵保护。 御林军自然是早就得到消息过来围凌家人的。 为首的首领看着凌家人露出不屑，“阿月，还不过来？” 阿月？ 凌家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一旁的月娘。 月娘的脸色也十分不好看。 她站在凌老二的身旁没有动。 首领抽出长剑指着月娘，“怎么阿月，在凌家这段时间真的打算留在凌家了，别忘了，你只是我的暖床婢。” 月娘的脸色更加白了，她没有辩解，这个时候凌家的众人才纷纷反应过来。 凌老二更是不敢置信地问道：“月娘？你不解释一下？” 首领大声说：“解释什么啊解释？她叫阿月是我的人，不然我们怎么会这么快过来？怎么会知道徐家那群逆贼在这里？行了阿月你立了功，回去我就抬你回家做小妾！” 说完首领一挥手，御林军瞬间围了过来，战斗一触即发。 凌老二紧紧地握着阿月的手，“你有没有，爱过我？” 望着凌老二红着的双眼，阿月说：“没有，我来只是为了任务。” 凌老二难以置信地后退了一步。 并且脸上带着愠怒，“阿月，我，我们家人可有对不起你的？你……你没有心！” 李氏拉住了凌老二的手大声呵斥：“好了，还嫌不够丢人么？” 御林军与王钰的护卫打了起来，首领拎着剑就冲着凌老二冲过来，自己的女人和凌老二有了婚约，即便是假的，他怎么可能不恨？ 凌家兄弟怎么可能比得过御林军的小首领呢，长剑要刺入凌老二胸口的时候，一抹身影跑了过来挡在了凌老二的身前。 噗嗤一声剑入血肉的声音，凌老二目眦欲裂大喊一声，“月娘！” 小首领拔出长剑，血瞬间就流了出来，“阿月！” 阿月倒在了凌老二的怀里，“二哥……对……对不起……” “我……是真的想跟你好好……过日子的？对……不住了……” “忘了……我吧……” 说完，月娘在凌老二的怀里咽了气！ 凌老二大吼一声，悲痛万分！ 首领也是一样，他从来就没想过要让阿月死！都是凌老二，他要凌老二死！ 他举起长剑，就要再度刺向了凌老二。 “陛下有令，退兵！” 第173章 怀孕 小首领不甘心地收起了手中的长剑。 而阿月虚弱地靠在凌老二的怀里，“二哥……对不起了。” 说完，她闭上了双眼。 凌老二仰天长啸，声音里带着无比的悲痛！阿月是个骗子，不光欺骗了他们，更是骗走了他的心，可是还没等他报复回来，阿月就死了！ 人死如灯灭，什么都不留。 凌老二吧阿月埋在了后山，与此同时，他的那颗心动过的心也被随之埋葬了。 柳氏说完叹了一口气，“你二哥现在除非有事，不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其实阿月的事情我们也有责任，其实一开始我们是怀疑她的……” 凌娇娇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也不关你的是，哎……” 晚饭的时候，凌娇娇看见了凌老二，只见昔日不管什么时候都精神抖擞的二哥如今胡子拉碴的，整个人都弥漫着低沉的气息，凌娇娇看着心疼。 于是在饭后拦住了凌老二，“二哥。” “是娇娇啊！”凌老二扯出一抹笑容来。 面对着宠爱的妹妹，他也是少有的心情舒畅。 凌娇娇欲言又止，显得有些为难。 凌老二似乎猜到了她要说什么，他摸了摸凌娇娇的头发，这个动作做过了无数次已经深入了他的骨髓里，“娇娇，二哥知道你想要说什么，这不关你的事。” “这是二哥自己的选择，阿月背叛了我，我心中的难过是一时的，若是真的因此让你们受到了伤害，那我可就是真的不可原谅了。” “娇娇……二哥只是难过一段时间，怎么说也是活生生的一个人。过一阵子二哥就好了，放心吧。” 凌娇娇没想过素来不多言不多语的二哥竟然如此通透。 她红着眼睛直接扑进了凌老二的怀里，“二哥，你怎么这么好？” 还没等凌老二回抱自己的妹妹，一个大力就把他怀中的妹妹给抢走了，抬头一看，是黑着脸的天子。 “参见陛下。”凌老二行礼。 来人是萧晏宁，他处理好了公务连忙赶过来，结果便看到凌老二再抱他的宝贝，虽然是亲兄妹，可是凌老二也是一个男人，他都要气疯了。 不过在看到凌娇娇红着的双眼的时候他就后悔了，他连忙说：“二哥不必多礼，在凌家，我只是沈言轻。” 随后又担忧地问怀中的心爱之人，“娇娇怎么哭了？” 凌老二见到这里也没有他的事情了，连忙离开了。 花园里只剩下了天家夫妻。 “没，没事，就是心疼二哥。” 萧晏宁自然也是知道凌老二和月娘的事情的，那个杀了月娘的男人早就死了，死在了动乱中。只不过凌老二是得自己疏导一下自己了。 “对了你怎么来了？”凌娇娇不解。 他每日这么忙，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怎么就来凌家了。 “我再不来媳妇儿都该没了，娇娇，你不能不要我，没有你我晚上都睡不着。”萧晏宁的下巴抵在凌娇娇的脑袋上，一副被抛弃的可怜大狗狗的形象。 到底是让凌娇娇心疼了。 “我就在这里住几日就回去了。” “不要，我也要住在这里！” 萧晏宁直接耍赖，把人打横抱了起来，然后抱到了凌娇娇的房间。 随后欺身向前。 “娇娇我们很久没有……” 凌娇娇咬着嘴唇，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萧晏宁。 萧晏宁泄气了，他说：“好了，我们睡觉吧。” 他自然是能感受到娇娇最近的反常，可是是在下的不明白是什么原因。 两个人风风雨雨都走过来了，他不想心生嫌隙。 他在等，等着凌娇娇亲自说出来。 两个人第一次，躺在一个被窝里，没有任何的交流。 第二日凌娇娇起来的时候，萧晏宁已经是离开了，身旁的床铺是冰凉的，可以得知他走的很早。 她叹了一口气随后下床。 但是在梳妆台上看见了他留下的一张字条： 吾妻娇娇，晚间的时候请给你的夫君留门。 凌娇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怎么还来。 从皇宫到这里聚集也不算近了，在路上坐马车就要半个多时辰。 怪不得他早上走的这么早。 罢了。 她还是先回去吧。 吃过早饭后，凌娇娇就回到了宫里。 听闻萧晏宁还在御书房，于是她从空间里拿出两包泡面煮好了放在食盒里。 自从那次萧晏宁吃过一次泡面后便惊为天人，总想着要吃。 而且他爱吃老坛酸菜牛肉面，觉得里面的酸菜特别好吃。 御书房门口，几个人在跪着。 凌娇娇认出了前面的是将军，还有国公，他们是在干嘛？ 很显然他们也见到了凌娇娇。 忽然将军就大喊了起来，“求皇后劝诫陛下宠幸后宫！为我朝基业做贡献！” “求皇后娘娘开恩！” “请陛下选秀！” 一时间御书房门口的声音此起彼伏。 凌娇娇后退了一步，很显然她来的并不是时候，将军是为了国家立下汗马功劳的，一把年纪跪在烈日下。 同样的还有其他大臣。 第一次，凌娇娇生出了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的想法。 不行，她摇摇头。 当初她嫁给沈言轻的时候要的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对……等等她嫁的是绿云村的沈言轻，而不是……当今天子萧晏宁！ 凌娇娇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地揪着，难受得很，想说什么，结果眼前一黑。 食盒扔在了地上，在晕倒之前，她仿佛听见了萧晏宁焦急的声音。 “娇娇……娇娇……” 是谁？ 是谁在叫她？ 她好困，不想起来。 “恭喜陛下，娘娘有了身孕了。” 听闻自己有孩子的萧晏宁脸上并没有丝毫的喜悦，他问太医，“既然如此，皇后为什么还不醒？” 太医回答：“皇后娘娘郁结于心，需要喝几副药调理下身子，只不过如今她有孕在身，喝的药需要时间久一点。” “朕知道了，不顾一切调理好皇后的身体，必要的时候可以不顾及她肚子里的孩子！” 听着皇上的吩咐，太医心中咯噔一下子。 竟然还有人不在乎子嗣的？ 第174章 不愿醒来 最后太医是抹着自己头上的汗走的。 不由得想起先皇…… 天啊，一个比一个癫！ 萧晏宁握着凌娇娇的手，满脸痘写着心疼。看着她日渐消瘦的小脸，到底是怎么了？他不懂，两个人的感情明明是好好的。 不过现在让娇娇不开心了，那么便肯定是他的过错，这一点他有自觉。 “娇娇……你醒来吧。” “我……可以没有一切，可是不能没有你。” 凌娇娇却是挣扎在梦里不肯醒过来，梦里，她和沈言轻还是在绿云村，两个人过着平凡的生活，她有了身孕，沈言轻便不再早出晚归…… 梦外，凌娇娇已经昏迷了两日。 几个太医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帝王震怒，“不是说怀孕了吗？不是说吃几副药就能好吗？现在人都醒不过来怎么喝药！” 嘭的一声，手中的碗砸在了太医的头上。 萧晏宁的双目赤红，充斥着要吃人的冲动。 “陛下，李氏求见！” “宣！” 平日里，凌家人几乎是不来皇宫，他们是村里的泥腿子出身，不想来宫里给女儿丢人，如今听说了娇娇怀孕昏迷了却是在家里怎么都坐不住了。 李氏连忙带着柳氏一同进宫求见！ 在宫殿在，看见一群人跪在门口两个人心中不解，但是也没有过多询问，她们深知多说多错！ “参见陛下！” “娘，大嫂。”萧晏宁面对凌家人有些愧疚，他没有照顾好娇娇。 李氏着急连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人在家里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晕倒昏迷不醒了？” “怀孕了也不至于这样吧！” 李氏的脸色很难看，要不是柳氏偷偷地拉了她的袖子一把，她能说的更难听！ 萧晏宁没有在意这些，他摇头，“朕最近只感觉到娇娇心情不好，太医说她郁结于心，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若是能知道原因也好对症下药。” 郁结于心？ 柳氏皱着眉。 突然脑子里想过一道白光。 她知道这样问很不应该，但是看着躺在床上虚弱的小姑子，她还是说：“民女在在听闻了一件事情，不知道能不能跟娇娇的事有关系！” “你快说，还等着啥呢？”李氏连忙催促道。 “我……我听说陛下要选秀了，外面都传遍了……”说完，她偷偷地看了萧晏宁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当了皇帝的原因，现在她看着萧晏宁都有点害怕。 明明在绿云村他们都是同一桌吃饭的人啊！ 萧晏宁一怔。 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太监此时正好说外面的国公和将军还在跪着请罪，他们知道了皇后娘娘怀孕昏迷的事情自责不已，认为是当日他们的逼迫害得皇后娘娘昏迷，正在外面跪着赎罪。 对了，那日，就是他们逼迫他选秀，逼迫娇娇的。 想到这里，萧晏宁暴怒之下就提着剑就要去砍了外面的人，还是太监死死地抱着他才阻止了他。 直到此时他才知道，娇娇受了多少委屈。 那段时间他很忙，忙到甚至都没有时候和她一起吃饭。 再加上一些有心之人在她身边挑拨…… 萧晏宁红着眼睛跪在床边，“娇娇，求求你别离开我。我不会选秀的，我是你的上门夫君啊你忘了吗？” 萧晏宁直接罢了早朝！ 朝事全部由丞相顾意代理。 一时间朝廷上下都慌了。 没有皇帝的朝堂那还叫朝堂吗？ 于是有大臣在早朝后拦住了顾意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意悠悠地看了一旁脸色苍白的将军和国公说：“那就要问问我们的将军和国公了，一个个的光是盯着陛下的后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想要入宫为妃呢？” “人家陛下刚登基，与皇后娘娘鹣鲽情深，怎么？碍着你们了？一个个上蹿下跳的，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皇后娘娘怀着孕呢被气得昏迷不醒，这要是皇嗣有什么问题，二位大人还不得以死谢罪？” “打着为陛下为朝廷好的名号，干的全都是恶心人的腌臜事，我顾某不屑与你们相交！” 顾意的一番话瞬间就传遍了朝廷上下。 一开始他们只是有些猜测，听到了一点儿风声，可是如今被坐实了，国公与将军二人以下犯上气病了怀着孕的皇后娘娘，气得陛下不再早朝，一时间吐沫星子都快要把二人淹没！ 二人回到家里也是，国公夫人拉着国公的手问怎么样了？ 外面相好的贵妇人现在已经都不与她们来往了。换成谁被人这么逼迫后院的事情谁也受不了，每个人都怕成为下一个皇后娘娘。 连带着国公府的孩子和将军府的孩子都被人孤立了。 先皇萧言嚣张跋扈，动不动就砍人，如今萧晏宁虽说不是自幼长在京城的，可是由徐家人和顾意在辅佐，也没有在政事上犯过错误，甚至还把把政事办的漂亮，而且没有动不动砍人，相比之下，他们的生命安全得到了保证，谁闲着没事想总换皇帝啊，那不是跟乱臣贼子也没什么区别么？ 将军府的情况也没好的哪里去，文官瞧不起他借着身份插手帝王之事，若是想规劝陛下选秀，大可以在早朝上说，有什么必要去逼迫皇后娘娘么？对，还是怀孕的皇后娘娘？ 武馆则是鄙视他做事不地道恶心，纷纷与之划清界限！ 这也是为什么，两个人带头去宫里跪着的原因，只要皇后娘娘一日醒不过来，他们一日就是罪人！ 皇宫里。 这三日萧晏宁苍老了很多。 他整日整夜地守着凌娇娇，就怕她醒过来看不见自己更加难过。 “娇娇，我在这里，求求你见我一面好不好？” “我是你的言轻啊！你救了我，不能不要我啊！” “娇娇，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真的生气了，我生气可是很严重的！” “娇娇，我……我承受不住失去你的痛苦。” 就当萧晏宁就要绝望的时候，国师云游回来了，他连忙去了钦天监找了国师。 白发鹤颜的国师掐着手算了一下，微微一笑，“回去吧，你所求所想很快就成了。” 第175章 若有一天你不再爱我 萧晏宁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了下来。 整个身子都感觉轻快了起来。 他大步走进了凌娇娇的房间，结果…… 凌娇娇一袭白衣，虚弱地靠在床头，李氏在喂着她喝药。 萧晏宁连忙上前拉住凌娇娇的手。 这时候，李氏很有眼力见地退下了，这对小夫妻是时候把话都说开了。 萧晏宁看着面前的小人儿，终究忍不住思念把人抱在了怀里，“娇娇，我以为……以为你不要我了。”他一度哽咽。 凌娇娇：“不好意思阿晏，我睡得久了一点。” 她没有说她是怎么醒来的。 她还记得梦里的时候，她怀孕了，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一日她躺在床上，耳边似乎传来了男人的哭声，她想，是时候离开这里了，于是她就睁开了双眼。 她这些时间，也想明白了一些事。 “娇娇，都是我不好，没能让你有安全感，我是你的上门夫君，自然不会选秀的，我的妻子只会有你一个我发誓。对了娇娇，你怀孕了，等你生下孩子就交给顾意辅导，咱们就离开皇宫再也不分开！”这是萧晏宁想了很久的，他确定自己不想要当这个皇上！ 比起皇位，他更想要的是和娇娇一同变老！ 凌娇娇碰上萧晏宁的脸，一个吻就落在了他的下巴。 “阿晏，人人都说人心易变，可是我相信你。但是我也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娇娇你说，无论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凌娇娇正色道：“若是有一天你不再爱我，或者爱上了别人，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不会纠缠的。” “不会的，永远都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 早朝之上，国公和将军请罪，以下犯上对陛下不敬，自行请罪。 萧晏宁看了顾意一眼。 随后说出了商量好了惩罚。 两人罚俸一年，官职降三级。 一时间，整个朝堂都知道了他们的陛下心中只有皇后娘娘。尤其是现在皇后娘娘怀孕了，江山后继有人，顾意就像是一只狼护主，所以，没有人再敢提出来让陛下选秀。 至少，在皇后娘娘生出皇子之前这件事不会再走有人提了。 李氏就此也在宫里住了下来，说是要照顾自己的女儿，丝毫不管凌峰哀怨的眼神。 在家里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嘟囔着，“娇娇爱吃我做的咸菜，得带过去一些。” “对了，还有我的针线，带过去给孩子做衣服……” “老大家的，我缸里的咸菜要是好了你差人给我再送进宫里一些……” 柳氏哭笑不得，她说：“好的，我知道了娘，只不过这些东西宫里都有的。” 尤其是这针线之类的。 李氏从鼻子里轻哼一声，“那能一样吗？这些针线还是我从绿云村带来的呢，结实得很。” 最后李氏收拾了一辆马车的东西才晃晃悠悠地从凌家出发前往皇宫。 看见李氏，萧晏宁也松了一口气有岳母在，他就算去处理公务也能够放心了。 “娘，娇娇就交给您了，麻烦您了。” “你瞅你说的，那娇娇是我闺女，我还能不管她吗，行了，你有事就去忙吧，别打扰我们娘俩。” 待到萧晏宁离开后，李氏才拉着凌娇娇的手担忧地问道：“娇娇可是想好了？” “不好意思啊娘，让你担心了，我想好了。” 李氏笑了笑说：“想好了就行。你素来有主见，娘也不多过问你们的事情，但是你不能让自己受委屈。” 自从李氏住进了宫里，很明显凌娇娇开心了起来。 时间一晃就到了凌娇娇怀孕五个月的时候。 这个时候，凌娇娇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比一般的孕妇还要大。 她的身量依旧纤细，就是肚子大的离谱。 萧晏宁看着心疼得不行，第一次生出了后悔的心情，就不该让娇娇怀孕，当初明明说好了过两年再怀孕，他实在是太不小心了。 他拉着凌娇娇的手，拖着她去御花园溜达。 如今是初秋，天气不冷也不热，正好适合户外溜达。 “不过生孩子的时候天就冷了。”萧晏宁有些担忧，娇娇的身子本就不好，冬日的时候手脚都是冰凉的。 这大冷天的坐月子，他是真的担心。 至于肚子里的他的两个孩子，他是丝毫的不在意，他的眼里只有妻子。 是的，太医在三个多月的时候就已经诊断出了是双生子。 凌娇娇还纳闷呢，这也没听说他们谁家有双胞胎的基因啊。 后来还是徐父当年徐家有一个姑奶奶生下来一对双胎。 双生子在肚子里，凌娇娇的身子自然是比一般的孕妇要沉重。 太医说一定要多加锻炼，以免生产的时候困难，可是凌娇娇觉得太累了，她一点儿也不想动，她就想躺着。 她是皇后，宫女们不敢催促她，李氏也心疼女儿，所以这个黑脸只得是萧晏宁来唱。 他每日都会抽出时间拉着凌娇娇出来溜达，即便她如何闹也不行。 怀孕后的凌娇娇脾气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今天想要这个，明天想要那个。 有时候大半夜的非要喝豆浆，还要喝萧晏宁亲手磨的豆浆……这些萧晏宁全部都依着她，连李氏看着都忍不住地夸奖萧晏宁这个皇帝女婿。 这晚。 徐家突然传来消息，徐父病重。 帝后二人一同前往徐家的时候，顾意已经在了。 他说：“陛下，娘娘，进去吧，徐大人在等着你们。” 萧晏宁扶着凌娇娇，两个人走了进去，徐父看着二人过来眼睛一亮，竟然是有力气坐了起来。 “参见陛下，娘娘……” 徐父苍老的脸上很是苍白，这段时候他一直称病在家，许久未见，他竟然生出了这么多白发。 萧晏宁素来不是多话的人，凌娇娇说：“外祖，您好好养病，等孩子生出来还要麻烦您给孩子起名字呢。” 徐父嘴角露出笑容。 “好孩子，外祖等不到了。” “今日本来不想让人叫你们过来的，可是外祖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了。” 第176章 徐父之死 徐父的笑容有了些不好意思。 “陛下，首先外祖要跟你说一句对不起，当年因为我胆小，没能察觉到你的存在，没能……还你父母清白，也没能……让你好好长大。”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以后，你跟娇娇好好的……万万不要像我和你外祖母一样。” “娘娘，陛下自幼没有家人，以后……多多麻烦你了啊！” “真是……遗憾啊……没能看到……” “看到你们的孩子……” “对……” “不起……” 徐父说完这些话，像是卸了力气一样，脑袋耷拉了下来，人就这么没了。 “外祖父！”凌娇娇轻轻地喊了一声，她红着眼睛紧紧地抓着萧晏宁的手，就像是以往的所有时候以往。 可是，徐父再也没有了反应。 对于徐父来说，他终于可以去找徐母赔罪了。 “爹，爹！” 门外传来徐宁痛苦的哀嚎声，她接到消息立马就快马加鞭地往回赶，可是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她跪在徐父的身旁。 颤抖的手想要伸手触碰自己的父亲，然后在徐父的面前停住了动作。 “爹！对不起，是女儿不孝！” 她痛哭流涕！ 萧晏宁什么都没有说，把空间留给了徐宁，自己拉着凌娇娇的手走在了院子里。 他抬头，看向漆黑的夜空，自此之后，他再也没有外祖父了。 一滴眼泪顺着脸颊落下。 他不是没有感情，只是不知道要如何表达感情。 徐父对他的好他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感情长时间的空虚让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终究，是欠了徐父一声。 “外祖父……”他轻声地呢喃，神色晦暗不明。 凌娇娇心知，夫君的心实际上是最柔软的，她心中也是难过，徐父人其实很好，对待凌家的几个孩子也好，在朝廷上，用自己知道的一切教导萧晏宁，当年的事情……他确实是退缩的了，但是这么多年来，他也是在恕罪，他放不过自己。 “夫君……节哀。” 凌娇娇紧紧地握住了萧晏宁的手。 “娇娇……我是不是，太狠心了。”萧晏宁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他继续说：“那么好的老人，可是我连叫他一声都没有，娇娇，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就算是叫他一声外祖父又有什么呢？” 他抱住了凌娇娇。 高大的身子弯着腰，脸埋在了凌娇娇的脖颈处，凌娇娇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就像是李氏平日里哄她的时候那样。 两个人在徐府一直待到了天明。 徐父的葬礼办的很大，从早上开始人就络绎不绝地来了。 太妃徐宁亲自扶棺守灵，当今天子与皇后参加了葬礼。 作为皇帝的外祖，太妃的父亲，当今丞相的……恩师。 在死后，徐父得到了很多尊重。 葬礼结束的当天，凌娇娇一身疲惫地回到了宫里。 李氏心疼地说：“那徐府，你去看过不就成了，何必要待在那里这么久，你这还大着肚子。” 凌娇娇安慰地说：“娘，我不放心陛下。” 李氏叹了口气，这皇帝女婿这亲缘实在是浅薄，之前在绿云村，沈家那一大家子就不说了，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真正的家人，外祖父还死了，仅剩了一个姨母还能算得上是自己的仇人，唉，她想想就上火。 心中忍不住又骂了一顿沈家人，要不是沈家人给了皇帝那种不堪回首的童年，他现在何必是这种性子？ 说到沈家人。 京城门口。 一对男女领着一个小男孩风尘仆仆地进了城门。 “相公，你说沈言轻还能认咱们吗？”女人的语气里带着不敢置信。 男人挺起胸膛，自我感觉一身书卷气，其实，是一身的酸臭味。 来人正是沈秀才。 一开始，沈家人也要了凌家人的安置费离开了绿云村，可是谁成想不到一个月就听说了沈言轻的真实身份，而且还造反了，当时生怕被朝廷的人找到，于是沈秀才一家躲进了山里，直到王氏出门买粮食这才听说，皇帝竟然换了，而当今皇帝正是沈言轻。 她连粮食都没买就赶紧跑了回去，和沈秀才一商量，夫妻两个便打算来京城找沈言轻。 虽然他们不是沈言轻的亲生父母，但是，是养父母，俗话说养育之恩大过天。要是沈言轻不养他们，那他们就说出去，坏了沈言轻的名声，让他这个皇帝都做不安稳！ 夫妻两个一路走，结果在半路上，钱袋还丢了，没有办法，他们只能是带着孩子沿路乞讨，这不好不容易来到了京城。 他们一路打听打听到了现如今京城是什么情况。 沈秀才是一个读书人，脑子自然也不会像是其他人那样直接就在闹事吵吵开，他想了想，打听着去了凌家。 直到站在凌家门口。 沈秀才夫妻才彻底破了大防。 这是凌家？ 这高门大户的！ 门口的两只石狮子看着就很贵重的样子，更不用说门口还有带刀的护卫。 沈秀才嫉妒得眼睛都红了，他才是皇帝的养父，凌峰只是岳父，凭什么啊这是？ 王氏也是一样，想到自己这一路上的辛苦不禁悲从中来，甚至暗自悔恨，当初为什么不直接杀了那个白眼狼呢？ 不管他们怎么想的，现在也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先进凌家。 结果还没靠近凌家的大门，就被门口的带刀侍卫直接拦住了，“来者何人？” 侍卫看着面前的三个人衣衫褴褛的样子便微微皱眉，这是外地来的吧？ 不然这京城里谁能上凌家门口来捣乱。 沈秀才弯着腰，脸上露出了讨好的笑容，他说：“麻烦小哥通传一声，我们是凌峰的亲家，我是沈秀才。” “老爷的亲家？”侍卫的眼里满是不敢相信。 “小哥，您也知道，凌峰是绿云村来的，我们也是绿云村的，我们是无论如何也不敢骗您的，您只要进去通传一声，我们就在这等着。”沈秀才低眉顺眼地说话，王氏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 第177章 沈家人寻亲 侍卫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三口人，想了想，还是说：“你们在这等着，我去问问老爷。” “好的，麻烦了，麻烦了。”沈秀才一个劲儿地陪笑。 王氏的手紧紧搂着自己的儿子，眼神里带着期望看着府门口。 大概过了一刻钟，门房走了出来，他的脸色十分不好，他说：“走走走，我们老爷说了，没有沈家这门亲家，你们快走，别害我了！” 沈秀才不满地说：“我们真的是凌家的请假，当今的陛下可是我们养大的！” 王氏本就不情愿，累得不行，看到这门房态度不好也开始大吵大闹了起来。 门房一下子就慌了，他说：“你们再不走，我可要带你们去京兆府了！” “去就去，我告诉你，摸要狗眼看人低，等陛下知道了第一个砍了你的脑袋。” 还别说，沈秀才这理直气壮的样子倒是真的让门房心中生出了忐忑，不过他还是根据主人家的要求，赶走了这一家三口。沈秀才一言不发地低着头，而王氏则是骂骂咧咧的，她的心中生气得不行。 一家人浑身上下都翻不出来一个铜板。 没有办法，沈秀才提出建议，“不如我们就在这凌家门口守着，总也能等到凌家人出来的这一天。” 而事实上，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们在凌家的门口那棵柳树下坐了下来，王氏搂着自己的小儿子说：“乖宝，委屈你了，等找到你哥哥，我们就能吃饭了。” 沈家小儿子沈小宝年纪还小，并不懂找到哥哥和不饿肚子只见有什么必要的联系。 但是他的肚子真的好饿啊。 他挣扎出了王氏的怀抱，在地上打滚，“包子，包子。” 王氏急得红了双眼。 另一边，凌家的门房看到这一幕，他的眉头紧皱，老爷让他把人赶走，可是这一家人竟然在门口坐上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没有办法，只能去找管家说了这件事，管家无奈地摇摇头。他之前听过一嘴，当今陛下的养父对他好像并不好，所以即便外面的人真的是陛下的养父母，他们也不能管，只能当做是没有看到。 凌老大和柳氏逛街回来。 结果被冲出来的三个人拦住了。 来人衣衫破旧，灰头土脸，头发凌乱，一开始还吓了柳氏一跳。 “老大，是我啊。”沈秀才激动地扒开自己凌乱的头发，露出自己那张带着污渍的脸。 凌老大拉着柳氏后退了一步。 如今柳氏怀了孕，可不能被吓到。 “你们来做什么？”他的语气实在是不耐烦，他看不上沈家人的行事作风，如今他们跋山涉水地找来，无外乎就是为了陛下那点事。可是，他们对陛下可有半分好？陛下想必是都不想见到他们。 为了让他们不影响到陛下和娇娇的生活，凌老大只能是硬着头皮想要解决。 沈秀才生怕凌老大也不管他，于是连忙说：“是这样的，我们是来找言轻，哦不对，是陛下的，我们的钱都被偷了，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再怎么说我们也是陛下的养父母，所以……”沈秀才的话没有说完，凌老大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凌老大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 柳氏直接怒了，她上前一步插着腰骂道：“你们一家子人还真的是脸皮够厚，当初你们是怎么对陛下的全村都知道，而且你们当初也写了断亲书了，如今再来找人岂不是可笑？我长这么大了还没有见过你们这种厚颜无耻之人。” “我呸，要是我是你们，都得卷着铺盖跑，还眼巴巴地往前凑合，真是不要个脸。” 王氏见沈秀才被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便知道了接下来是自己的战场了，她把儿子往后一拉，自己则是冲了上去，“怎么？再怎么说也是我们养大了他，俗话说得好，养育之恩大过天，他现在平步青云了，连带着你们凌家过上了好日子，可是凭什么啊？你们只是一门姻亲，哪有我们亲，当年家里穷，不光是他一个人吃不上饭，我们全部都吃不饱，他也没有饿死，还长了这么大，我们怎么就没有功劳了。” “我瞧着莫不是你们凌家生出了坏心思，想让他没有家人依靠只能看重你们家罢了。还把话说得这么好听，谁知道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柳氏一听王氏这话就不乐意了，“他在你们家过得是什么日子？还你们养大了他，你们可真是好意思这么说。谁不知道他五岁的时候就要干家里的活了，这么多年给你们沈家赚的钱足以报答你们了。” “滚滚滚，别再出现在这里了，我都替你们丢人。” 王氏气得不行，伸手就要去推柳氏。 可是凌老大一直在柳氏的身旁，在她说话的时候注意力就没从她的身上移开过，所以，他第一时间拦住了王氏并且直接踹了一脚踹在了王氏的腿上，王氏直接摔到在了地上。 沈秀才连忙扶起了她。 “你怎么可以打人，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跟你们这种人呢，没有道理可讲。我告诉你们，在我家门口一点儿用都没有，别再让我们见到你们，不然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 凌老大放下狠话，带着自己的妻子进了府。 没有看到身后王氏恶毒的目光，似乎要把两个人的后背盯出一个洞来。 柳氏回到府中说：“这件事我得进宫告诉娘一声，这沈家人素来是不要脸，我担心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嗯，我这就让人套马车。” 在凌家，是有一块令牌可以随意出入皇宫的，但是凌峰和几个儿子很少会去，一般都是李氏和柳氏去，他们觉得不是很方便。 很快，一辆华贵的马车从凌府的侧门出来，向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此时，李氏正在和凌娇娇两个人包饺子。 萧晏宁去御书房之前特意说想吃李氏包的饺子了，说是御膳房包的都没有李氏包的好吃，于是李氏乐呵呵地就开始和面包饺子。 第178章 沈家人的结局 听说柳氏来了，李氏哈哈笑了两声，“你大嫂来得正好，正好过来一起包饺子，陛下的饭量大，要是咱们两个包可得一会儿了。” “娘，大嫂也怀着孕呢，这突然进了宫不会是有事吧？”凌娇娇担忧地问道。 女儿这么一说，李氏也觉得不对劲。 明明前两日老大家两口子才送鸡蛋来宫里，怎么今日突然就来了。 一时间，母女两个也没有了包饺子的心情，直接坐在椅子上等着柳氏到来。 “臣妇参见皇后娘娘。”一进门，柳氏就开始行礼。 她这自然也是跟宫里的教养嬷嬷学习过的，不然她可怕给自己的小姑子丢脸。 “大嫂不必多礼，这殿内也没有外人在。”凌娇娇招呼着柳氏坐下。 “大嫂，你是有事吗？” 柳氏点点头，“沈家人来了，今日找到了咱们府上。” 沈家人？ 凌娇娇重复了一遍。 若是柳氏不说，她都已经快要忘了沈家人了。 他们来做什么？她还记得当时，他们已经拿了银子离开了绿云村，如今这是要？ 上门认亲？ 想到这里，凌娇娇冷笑了一声，他们想来，也得能来。 李氏就没有凌娇娇这么冷静了，她当即就骂了起来。 “这家子黑心肝的，这是听说了陛下登基了，想来过好日子呢。” “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家伙，坏到根了。” “真是气死老娘了。我这就回去，把他们打走。” 李氏这真的是一刻都忍不住了。 “娘，别着急，别生气。”柳氏连忙安抚李氏。 “老大已经把人赶走了，我就是过来告诉你们一声让你们心里有个准备，我总觉得这沈家人不会老实的。” “嗯我知道了，多谢大嫂。”凌娇娇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现在萧晏宁的公事很是繁忙，所以这点小事就不用麻烦他了。 她相信，萧晏宁也是不想听到沈家人的消息的。 当晚，月黑风高，沈家三口人在凌家门口的树下抱在一起依偎着取暖，他们是又冷又饿，饥肠辘辘的肚子面对着秋季的寒风似乎就要撑不住了。看着凌家高门大院心中难免会生出妒忌的心情，沈秀才心中想的是，若是他也能住进去就好了，他可是陛下的养父啊，不对，那他应该就住在皇宫里啊。 而王氏想的是，这大宅子怎么也得给她儿子搞一套来，不然，她就吵吵得那个贱货不得安生。 就在夫妻两个沉浸在幻想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等他们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沈秀才环顾了一周发现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间茅草屋，而王氏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一旁是儿子。 他连忙叫醒了王氏。 王氏迷迷糊糊的，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相公，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们出去看看吧。” 夫妻两个走出去后发现，这看起来像是一个农家院，两间茅草房，夫妻两个大惊失色连忙跑出去，结果放眼望去，整个村子都是这样的茅草房。 这个时候，从远处走来一个男人，沈秀才连忙跑过去，说：“你好，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青云村啊。”男人冷冷地开口。 青云村？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他们不是在凌家门口吗？ 沈秀才还没来得及多问，男人就说了：“你们不用想了，这是上面的意思，以后你们就在这里生活吧，有地种，也饿不死，至于出村子是不可能的，不光是村子里的人，村口的路上都有人把守，真是不知道你们得罪了谁？” 男人的语气很是不好，似乎是为了自己要在这里看着这一家三口而恼怒。 沈秀才傻眼了，随后反应过来，这应该是那个人的手笔吧。 是不想见到他们？ 是了，他早就应该猜到那个人是有多么狠心的。 沈秀才如同泄了气一般，他现在连他们在哪里都不知道，而且身无分文，又要怎么出去呢？ 好在男人也没有说是特意地为难沈秀才，而是给了沈秀才粮食，当然了只是保证他们饿不死，至于别的，那就是没有了。 王氏则是很难接受这件事情，她着实是闹了一段时间。 直到又一次被人从村口抓住扔回来的时候，才终于是哭着认了命。 这些事情，远在京城的萧晏宁听着御林军的汇报面无表情，然后他说：“朕知道了，以后皇后说什么，你们照做就是了。” 萧晏宁知道娇娇是不想他难过。 可是在他心中，那人对于他来说，根本就等于是一个陌生人了。 他不在乎。 他现如今在乎的只有凌娇娇一个人。 —————————————————— 时间很快就到了凌娇娇的预产期。 此时她的肚子已经是大得不行，走一步都觉得累得慌，她这段时间，时而紧张地握着李氏的手说话，时而告诉萧晏宁万一她要是有个好歹让他一定要照顾好他们的孩子之类的，萧晏宁心中也是紧张得不行。 他后悔了，真的是后悔了。 他就不该让娇娇生孩子，明明娇娇自己就是一个孩子。 这天，梅园的梅花盛开，凌娇娇突然生出了兴致要去看梅花，昨晚刚下完雪，路上还有积雪，李氏不同意便说让宫女去折几支梅花回来，可是凌娇娇想出去放放风，她很少有想要出去的时候。 无奈李氏只能给她披上大氅，带着她出了门。 结果刚到门口凌娇娇突然就停住了脚步，随后脸色一变。 她感觉到身下有什么流了下来。 她连忙抓住了身旁宫女的手，然后说：“娘，娘，我好像要生了！” 李氏的脸上立马涌现出了慌乱的神情，“快，快去叫产婆，太医，还有陛下！” 关于凌娇娇生产的事情，他们已经做过了很多次演练，李氏也由之前的慌乱变成了如今了比较镇定，当然了之前也是演练，哪有真实情况这么紧迫，吩咐完了之后她连忙和宫女扶着凌娇娇，把人扶着进了宫里。 第179章 双生子 稳婆和太医来得十分快，在皇后娘娘预产期这几日，他们就已经在宫中时刻待命。 至于萧晏宁，他是在太医之后来的。 听着产房内传出来的痛苦的叫声，他恨不得冲进去替娇娇受罪。 不生了，再也不生了，等到娇娇生完，他就去找太医要避子药，彻底地避子。 他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产房里，李氏也急得不行，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儿，她心疼得不行，但是她没有一点儿办法，这都是每个女人的必经之路啊。 由于凌娇娇怀的是双胎，所以生产的时候是格外的凶险的。 产房的门被打开，太医慌乱地跑了出来跪在了萧晏宁的面前，“陛下，娘娘难产的，陛下保大还是保小。” 萧晏宁的脑子嗡的一声，他的眼前一黑，他的耳朵有了短暂的失聪，他什么都听不见了。 “陛下，陛下，您快做决定啊。”太医满头大汗地在一旁催促着。 萧晏宁红了双眼，低吼一声：“不惜一切代价保皇后！” 太医得了命令，连忙进去。 萧晏宁扶着一旁的石桌坐了展开，脸上满是悲痛之意。 他在心中祈祷，一定要保佑妻子的平安。 而此时凌娇娇已经被剧痛折磨得神志不清了，只知道听耳边稳婆的话永利。疼，真的是太疼了。 女人生孩子太难了。 她的嘴里含着参片，满头大汗，甚至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对于外面的萧晏宁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 不行，他实在是坐不住了，立马就起身冲向了产房。 “陛下，万万不可啊！”太监连忙拦住了萧晏宁，自古以来女人生孩子产房都是不吉利的，寻常人家的男人都不会进去，何况是陛下。然而萧晏宁狠狠地一脚踹在了太监的腿上怒吼：“滚！” 现如今他的妻子在里面生孩子，他什么忙都帮不上，再不进去给她一丝慰藉，他还算是个男人吗？ 萧晏宁急冲冲地推开门进去了产房，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躺在床上虚弱无力面容苍白的小人儿。 他连忙跑过去拉着凌娇娇的手，“娇娇，我来了。” “夫君……”凌娇娇甚至还用力扯开嘴角笑了笑。 “别担心有我在，大不了咱们不要这两个孩子了。”这是萧晏宁做出的决定，他爱两个孩子的前提是这两个孩子是凌娇娇生的，如果没有娇娇，他自己都不想活着了。 “不……你……好好……活着……”凌娇娇虚弱地开口。她是真的担心萧晏宁会想不开。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恐怕是没有力气生这个孩子了。 只希望有孩子在，萧晏宁能够，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娇娇！”萧晏宁的双眼猩红。 “太医，救皇后！” 凌娇娇的情况十分的凶险，孩子的胎位不正，稳婆用了独家的秘法也没有办法让胎儿的头先出来。 无奈太医只得咬咬牙，“臣有一家传之法，不过臣没有用过，若是……” “那你还等什么？”萧晏宁大吼，“快去！朕恕你无罪！”此时，萧晏宁就像是一个人漂浮在海里抓住了浮木一般，只要有能救凌娇娇的办法，他什么都愿意尝试，即便是让他……去死！ 太医拿出银针，咬咬牙，“得罪了皇后娘娘！”说着，一根银针就刺进了凌娇娇的肚子，凌娇娇痛得惊呼了一声，随后突然像是有了力气一样。太医大喊，“稳婆快去推孩子！” “好。” 稳婆连忙双手开始用力。 又过了一刻钟，稳婆惊喜地大喊，“头出来了，头出来了。” 呜哇的一声。 只见稳婆手中牢牢抱着一个婴儿，婴儿的哭声嘹亮。 “娇娇，第一个孩子已经出来了，加把劲，生完了我们就再也不生了！” “好。”凌娇娇喝了一碗糖水，缓了一会儿，然后继续听着稳婆话用力。 她此时脑子什么都不知道了，只知道要用力，她死死地咬着牙齿，然后一个用力，终于……另外一个孩子也生了出来。 凌娇娇松了一口气，她说：“夫君，我睡一会儿。” “好，娇娇，辛苦了。” 此时，萧晏宁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恭喜陛下，恭喜陛下，喜得两位皇子！”稳婆和李氏一人抱着一个孩子。 此番皇后娘娘一举得男，还是两位皇子，这以后皇后之位定然是不可撼动。 母子平安！ 萧晏宁心中高兴的不行，“赏，传朕旨意皇宫所有人，赏赐半年俸禄，皇后宫中赏赐一年的俸禄！”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 距离凌娇娇生产完已经是十五天了。 回忆起当日的情景，萧晏宁还是心有余悸。所以他除了上朝就在凌娇娇的身边。 甚至连办公都是在房间里。 两个孩子是萧晏宁亲自起的名字。 老大叫萧愿，字子安。 老二叫凌璟，字子宁。 而老大在出生第二日就被立为了太子。 对比，朝廷中颇有微词，但是抵不住萧晏宁的强势。 两个孩子白嫩可爱，让凌娇娇喜欢得不行，她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两个儿子身上，以至于对萧晏宁就冷淡了许多。 萧晏宁心中不舒坦。 尤其是他在房间里看奏折，凌娇娇竟然喂两个孩子吃奶！ 生什么啊！ 他更加嫉妒了，他走过去替凌娇娇拉好衣服，然后抱过孩子，“娇娇，有奶娘在，你不必亲自喂孩子。” “没事的，反正这奶水也多。”说完凌娇娇自己便不好意思了。 她本来就不小，如今有了孩子又长了一圈，两个孩子喝她一个人的奶水都足够了，而且还有李氏每日都在给她做汤。 萧晏宁心中不平，有一种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被两个兔崽子抢了的心情，于是他说：“不然让太医看看，你每日这么喂孩子太累了。”此时，他还是一个担心妻子辛苦，并不是和自己的孩子争风吃醋的男人。 “等孩子出了满月再说吧。” 于是萧晏宁满心欢喜地等着两个孩子出了满月。 第180章 落日余晖与你而归 然后…… “等孩子过了白天再说吧。” 萧晏宁傻眼了。 娇娇是不是不爱他了？ 为了不失宠，萧晏宁硬生生地憋到了两个孩子的百日宴。 太子和二皇子的百日宴自然是声势浩大，在他们出生的那日宫里就开始准备了。 初春时分，在的温柔阳光下，皇城内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祥和。太子和二皇子百日宴犹如繁花似锦，绚烂夺目。 宫门大开，迎接四方来贺的宾客，他们身着华服，面带微笑，步履间尽显尊贵与喜悦。红毯铺地，两旁的宫人手持金盘，盘中盛放着各式珍馐佳肴与奇珍异宝，供宾客观赏品鉴。 宴会中央，两个以金玉雕琢而成的摇篮高高悬起，轻纱曼舞，宛如仙境。摇篮内，小太子和二皇子身着特制的锦绣襁褓，面含稚气，偶尔发出清脆的笑声，引得周围人纷纷投以慈爱的目光。 帝后携手款款前来，男的高大帅气，女的娇艳美丽，两个人站在一起属实是相配。 席间众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两个孩子的礼物收到了手软。 萧晏宁封了凌峰为安国公，其子可袭爵位，至于凌家，赐一块免罪金牌，可使用三次。 这也是他给娇娇，给凌家的保证。 同时他写下了一份遗嘱放置在了正大光明牌匾的后面，若他身死，太子继位，太后凌娇娇垂帘听政。 这份遗嘱他也如实告知了凌娇娇，凌娇娇十分的感动，这已经是萧晏宁给她做的最好的保证了，这份保证连他自己都给算了进去。 这一份真情实意，此时此刻，萧晏宁的心里全部都在为凌娇娇考虑。 皇子的百日宴众人都十分的高兴，当晚，萧晏宁让奶娘把两个孩子都抱了下去。 凌娇娇：“怎么把孩子抱走了？” 萧晏宁关上了房门，他一步一步的走近了自己的妻子，“娇娇，今晚的时间给我。”他甚至一边走，一边解开自己的腰带，随后是外袍，再之后便是里衣。 他特意问过了太医，现在已经过了百天，两个人已经可以同房了。 这段时间他看得着吃不到，已经很是着急，有多少次他都在半夜去冲了凉水澡。当然这些他都是背着自己的妻子的。 凌娇娇不住眼睛的看着自家男人，这可是自己的丈夫，凭什么不看？ 而且她也很想萧晏宁。 只不过让萧晏宁感到惊喜的是，自家妻子按住了他的胸膛说：“今天让我来。” 他不禁喉结微动，神色间带着焦急。 这一夜，夫妻二人黏腻在一起，犹如雨打芭蕉，海浪翻滚…… 最后趋于平静，凌娇娇就是口嗨的选手，她只是用了一小会儿的时间就哭着喊着不行了，最后还是男人掌握了主动权。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萧晏宁一脸的餍足，而凌娇娇压根儿就没起来床。 奶娘把孩子抱过来的时候，还是萧晏宁摆摆手，说今日皇后娘娘不看孩子了，毕竟奶水昨晚已经让某个人都喝光了，而且以后孩子也不用皇后娘娘亲喂了。 奶娘点点头，大户人家的主子一般都不亲喂孩子的，很少有像皇后娘娘这般的母亲。 凌娇娇醒来后，听说了这件事情，点点头就当是知道了。 ———————————— 十年后。 太子萧愿一只手拿着毛笔，另一只手拿着一本奏折，他的脸上毫无表情让人看不出喜怒，小小的身子坐在御书房里，而他的父皇，把这些事情交给了他之后，一心只顾着陪在母后的身边。 二皇子凌璟被封为了勤王，自小就被送去了军营里，很少会回京，因为是他们的爹不让他回来的，因为他回来了就会黏着凌娇娇，这么大的孩子了，晚上还要跟着自己的母后一起睡觉，偏生凌娇娇心疼孩子自幼就被送走了，什么都想要依着他，萧晏宁说什么都不同意，把他扔出去好几次，最后说什么也不让他回来了。 城郊的青山上。 一对男女往上爬，女人走到一半的时候就插着腰说：“哎呦，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夫君你自己爬上去吧，等到时候你再下来接我，咱们一起回去。” 男人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拉起了自己夫人的手，“娇娇，你怎么还是这么懒？说好的要去看日出，但是你早上没有起来说是看日落也行，你若是再这么拖下去，估计都能看到明天的日出了。” “你不许这么说。”凌娇娇一开始是单手插腰，现在则是变成了双手插腰，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沈言轻，你自己的体力好，我体力可不好，你不能欺负我，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男人笑了出来，“那不知道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背凌小姐呢？” “当然可以了。”凌娇娇欢喜地跳在了沈言轻的背上。 如今他们两个不是皇帝与皇后，他们只是一对平凡的夫妻，是过来爬山的。 沈言轻的体力也一如既往的好，虽然他的脚还是残疾的，但是他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影响他很多的生活，而且他现在背着自己的妻子也可以爬山。 凌娇娇在他的背后笑嘻嘻的，若是她自己爬，还看日落，都得到天黑才能爬到山顶。 可是如今有了沈言轻，两个人下午的时候就爬到了山顶。 他们找到了一个观看日出最好的角落。 在一块儿大石头上，凌娇娇扑进在男人的怀里，男人顺势搂住她的腰。 “娇娇……有你真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 时间渐渐的过去，不一会儿夕阳将天际渐渐染成了橘红色，余晖洒落，万物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远处的山峦层层叠叠，仿佛披上了绚烂的锦缎，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整个世界都被这份宁静与美好所包围，让人心旷神怡，忘却尘世的烦恼。 “夫君，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真的好爱你呀！” 一个吻轻轻地落在了凌娇娇的唇上，只听得男人说：“我更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