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虐渣日常》 第1章 归来已成仇 “少夫人?” “公子回来了——” 桃枝的呼唤声轻轻地在耳边回荡,姜梨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只是痴痴地盯着铜镜中映出的那张娇俏的脸。 她……重生了! 时间仿佛倒流,将她带回了十年前,那个命运的转折点。 她的脑海中,依然回响着那些冷酷无情的话语—— “你只不过是祖母和母亲为我挑选的金山而已,如今你既无金钱也无权力,还有你这破败的身子,只会让我恶心。我真正爱的人,只有若雪,她才是我心中的明月。” “弟妹,辛苦你这十年来替我照顾盛儿,如今,只能委屈你下地狱了……” “爹,娘,让她这么痛快地死去,实在是太便宜她了,看我的!” 那对男女相拥而立,冷漠的目光如同利剑般刺向她。 而她倾尽心血养育的儿子却化身为恶魔,对她施以残酷的虐待,一个又一个的血窟窿在她的身上绽开,如同玫瑰般刺目,却带着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脑海里的声音渐渐消失,留下的恨意却刻骨铭心。 姜梨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知道自己得到了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这一次,她不会再让自己陷入同样的境地。 她定要那些杀人凶手血债血偿! 姜梨缓缓睁开眼睛,铜镜中的她眼中有着坚定的光芒。 她深吸一口气,迎接这个全新的开始,迎接属于她的挑战和机遇。 “少夫人,您别这样吓桃枝啊!”桃枝等了半天,都没等来少夫人的回应,她的声音在颤抖,充满了担忧。 少夫人这两天病了,病情来得凶猛,高热不退,足足烧了两天,刚刚才勉强苏醒。 可醒来后,她却一言不发,只是对着镜子发呆,无论怎么叫她,她都没有回应,这情形实在让人担忧! 姜梨的思绪如被风吹散的烟雾,渐渐回归现实,她轻轻转向桃枝,声音低沉:“桃枝,你刚才……说了些什么?” 桃枝的心像被突然拨动的琴弦,微微一颤,她急忙回应:“少夫人,公子已经回来了,老夫人刚派人传话,让您去前院!” 姜梨微微点头,优雅地抬手,轻轻地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发丝。 虽然她面色虽略显苍白,却仍保持着那份从容与淡定。 “回来了……”她轻启红唇,声音里带着几分讥诮,“回来得正好,为我梳妆吧。” “是,少夫人。”桃枝应声而动,她熟练地为姜梨梳妆,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对主人的敬意和忠诚。 可她总觉得,少夫人病了一场,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在梳妆的过程中,桃枝注意到姜梨的面色略显苍白,于是她决定在妆容上多下些功夫,希望能为少夫人增添几分气色。 梳妆完毕之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桃枝微微皱眉,好奇地走出房间查看情况。 不一会儿,她带着一脸惊喜回到姜梨身边:“少夫人,公子来了!” 姜梨闻言,身体不由自主地战栗。 虽早已料到他的到来,但一想起前世的惨状,她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 还有恨意,无边无际的恨意…… 尽管心中波涛汹涌,她还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知道,这次重逢至关重要,是她所有命运的转折点,她不能让他看出自己的不安。 至少在表面上,她要显得从容不迫。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熟悉而温柔的呼唤:“梨儿。” 许诚明。 那个在前世给他致命一击的杀人凶手,如今却以温柔的声音呼唤着她的名字。 姜梨紧紧握住袖口下的手,试图控制自己无法抑制的颤抖。 她深吸一口气,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视线中,许诚明身着一袭蜀锦长衫,步履从容地走进了房间。 那身长衫,以深蓝为底,上面绣着精致的金色云纹,既显得高贵,又不失清雅。 他的步伐从容而坚定,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了她的心弦上。 姜梨凝望着他,内心仍有些许的恍惚。 她自小便知晓,许诚明的相貌在人群中总是那般出类拔萃。 她曾心存儿时的情分,对他万般顺从,却未料到会落得那般凄凉的境地。 “怎么?见到我回来,便高兴得说不出话了?”许诚明轻笑着走向姜梨,伸手欲牵起她的手。 姜梨微微侧身,轻巧地避开了他的手,语气中带着些许的疏离:“我这身子还病着,恐将病气传给了你。” 她垂下眼帘,不敢直视许诚明的目光,她怕自己眼底的滔天恨意会暴露无遗。 谁能想象,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少年,如今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不,他其实早就已经变了。 许诚明并未因此动怒,反而带着几分轻佻的笑容说道:“我一回来就听到你生病的消息,立刻就赶来看你了。让你独自度过这漫长的三年,确实是我的过错。” 姜梨缓缓抬起头,迎上许诚明的目光。 他的眼中似乎透露着几分关切,但在她看来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明的虚伪。 她低头不禁苦笑,从前的自己竟然如此天真,竟看不出他的真实面目。 姜梨轻轻掩住内心的反感,抬眼望他的时候,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我本来还打算去正厅和大家一起等你回来,谁知竟然病了……” 十年前的她,确实是这般性格。 她与许诚明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她性子又活泼,哪怕掌管伯府那繁杂庶务需要端庄稳重一些,可在许诚明面前,她始终把自己当作幼时那个与他无忧无虑玩耍的小姑娘。 然而,那个纯真的她,前世却在无情的岁月中,被磋磨成了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模样。 许诚明看着她,嘴角不觉挂着一丝笑意:“你啊,还是这么娇气。” 她幼时便是这般娇弱,总是生病。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宠溺与无奈。 小姑娘的美貌,如同春日里绽放的桃花,娇艳动人,直透人心。 许诚明的心,被她那纯真的笑容牢牢抓住,然而,也不知怎么的,他的脑海里却浮现了另一个身影。 他定了定神,目光转向姜梨,轻声道:“梨儿,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呵! 他果然还是开口了! 第2章 算盘打得快崩人脸上了! 许诚明心里是有姜梨的,但是,却不只有姜梨。 姜梨心中直犯恶心,却仍然眨着那双清澈无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许诚明,柔声问道:“嗯?是什么事情呢?” 许诚明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我此次归来,途经庆州时,见到了大伯一家。大伯母、大嫂和小侄儿孤儿寡母,生活艰难,我于心不忍,便擅自做主将他们带回了府中。” 他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姜梨的脸色。 顿了顿,他继续道:“你知道的,大伯父和大堂兄都已不在人世,留下孤儿寡母相依为命。我想,我们既然有能力,就应该帮助他们一把。” 许诚明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如同落叶般沉重,透露出他心底深处的无奈。 他的目光在姜梨身上流转,试图捕捉她此刻的反应,解读她心中的情绪波动。 姜梨认真地倾听,满脸同情,可内心却是一片寂冷。 孤儿寡母……这两个字在她心中激起的波澜,远比许诚明的叹息要深沉得多。 回想起当年,许诚明娶她过门后,便匆匆以边关告急为由离去,一去便是三年。 她在闺中等他,盼他,可谁料想,他在军中的身份不过是个小小的文书,那些所谓的忙碌,不过是借口罢了。 这三年里,他实际上是在陪着他的好大嫂王若雪生儿育女,过着他们自己的幸福日子! 可笑她却独自留在伯府,掌管伯府庶务,掏心掏肺对许诚明的家人好…… 这样的许诚明,让她如何能不心寒? 如今他的叹息,又算得了什么? 前世,他亦用此等言辞,堂而皇之地将王若雪母子引入伯府,甚至让她心生怜悯,对那母子俩呵护备至。 而她,真是愚蠢至极! 时光重来,她已非昔日之她,再不会轻信于人…… 姜梨佯装未解许诚明之意,脸上露出深深的同情,点头附和道:“你思虑得对。庆州之地,确实偏远,生活多有不便。你无需过于忧虑,既然已经将他们带回了京中,那便好好安顿。祖母名下不是还有一套宅子吗?不妨你去向祖母请求,暂且借予大伯一家居住。” 许诚明闻言,显然愣了一下。 这和他预想的发展有些不一样。 他一直觉得,姜梨心软,又有钱,肯定会下意识让大伯一家住进伯府的,可她怎么会想到要处宅子来安顿? “梨儿。”许诚明定了定神,轻声细语地解释,“我的意思是……就让大伯母、大嫂和小侄儿他们住进我们家,也就多几张嘴吃饭而已,何必要再费心找另一处宅子呢?” 他紧张地看着姜梨,生怕姜梨不同意。 “那怎么行?”姜梨毫不犹豫地反驳,“大伯家虽然人少,但他们已是独立门户,哪有再并入我们家的道理?” “更何况大嫂是寡嫂,住在我们家,别人的闲话能少吗?到时候别人说不定还以为你对大嫂有什么不良企图呢!” 姜梨字字句句,有条有理,令许诚明无法反驳。 许诚明脸色一白,惊疑不定地看着姜梨,生怕她看出他真实的心思来。 他更怕姜梨知晓他和大房的真实关系…… 可姜梨的面色如常,仿佛真的在为大伯一家深思熟虑。 许诚明内心虽然有些慌乱,但表面上却保持着镇定,他沉声回应:“梨儿,身正自然不怕影子斜,清者自清,我们无需过分在意他人的看法。” 然而,姜梨仍然是坚决地反驳道:“那可不行!我们伯府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世家,绝不能因为一些无端的指责而落下话柄。” “更何况……” “除却大嫂之外,还有大伯母也是寡居多年。你能不在乎闲话,那公爹能不在乎吗?” “这件事你和公爹提过吗?”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 哼,还想像前世那样轻松住进府来享受她的供养? 这次,门都没有! 姜梨心中暗自发誓,这一世,她一定要让这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让他们的罪行得到应有的惩罚。 “祖母已经答应了,父亲……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不同意的。梨儿,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许诚明的脸色不太好看,他是真没想到姜梨能把事情想得这么严重! 在那些尚未分家的世家大族中,不都是几房人同住一屋檐下,平日里各自安好,互不干扰吗? 哪里会有这么多的闲言碎语,这个忌讳那个讲究? 就她想得如此之多! 姜梨心知肚明,此事伯府中的其他人都默许了,许诚明特地跑来询问她,无非是因为她手中的银子多! 说起来也确实好笑,偌大的伯府维持着表面的华丽与尊贵,背后支撑这一切的,竟然是她和她的娘家…… 正因为如此,姜梨心中的怒火更是熊熊燃烧! 前世,他深知她的善良与心软,便利用这一点,巧妙地哄骗她。公然将王若雪母子二人接回府中,肆无忌惮地吸取她的心血,滋养着那一家子! 她与他幼时便定下婚约,然而成婚前,他却瞒着她,玩弄着兼祧两房的把戏。 他替大房娶了王若雪,又替二房娶了她,搞两头大这一出。 这种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更可恶的是,因她家产颇丰,他便一直让她供养着全家人,一直养到她自己油尽灯枯,养到她背后的整个姜家都耗尽最后一丝力气…… 念及此,她快恨死愚蠢的自己了。 “老夫人已经答应了?”姜梨以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向许诚明,声音中透露出几分惊愕,“既然老夫人已经点了头,那你还问我做什么?” 姜梨此言一出,眼眶便迅速泛红,似是要落下泪来。 许诚明见状,心中一阵愧疚,他急忙解释道:“梨儿,你误会了。我绝无此意,这府中的大小事务都是你在操持,即便是祖母同意了,我也必须听听你的意见,这是对你的尊重,也是对我们感情的尊重。” 感情? 他也配提感情? 姜梨轻轻吸了吸鼻子,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你还说回来特地来看我……我看你不是来探病,倒像是来给我添堵的。我是为了你才愿意掌管伯府庶务,哪里就容易了?那大房都隔了两代了,怎么也要我……”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停住,似是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 许诚明听懂了,她能管伯府是因为他,但大房也想让她管,她确实委屈。 他不能逼迫得太紧,否则可能会适得其反。 于是,他轻轻走上前,拥住了姜梨,用柔和的声音安慰她:“好梨儿,听你的,我会按照你的意思去办,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姜梨没再推开许诚明,她低着头,所有表情尽数收起,取而代之的是眼底一片寂冷。 第3章 谁图老夫人的宅子? “梨儿,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我这就去找祖母,你先安心休养,待会儿我再来看你。” 许诚明轻声安慰着姜梨,话语中满是对她的深情厚意。 姜梨心知肚明,许诚明此刻怕是更急于去安抚王若雪的情绪吧? 也不知道这一世,她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王若雪是否还能维持住前世的温柔假象。 “好,我可能需要再休养两天,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姜梨的语气温柔而坚定,带着些许的虚弱。 许诚明点点头,深深地看了姜梨一眼,看她如今这般乖巧,他有些于心不忍。 毕竟,她从前多少还是有些任性的,如今为了他退到如此地步,确实委屈她了。 姜梨亲自将许诚明送至院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 随即,她转身回到屋里,表情变得极为冷漠。 “桃枝。”她吩咐道,“准备热水。” 她得好好沐浴,洗去病气,也得换身衣服,被许诚明碰过的地方……脏! …… 午后温暖的阳光洒在窗边的摇椅上,姜梨慵懒地坐着,手中捧着一本时下流行的话本子,好不惬意。 春天的午后总是带着一丝慵懒的气息。 看着话本子,她的眼皮渐渐沉重,最后索性将书盖在脸上,陷入了甜美的梦乡。 直到桃枝轻声细语的呼唤,才将她从梦中唤醒。 “少夫人,老夫人派人来了,说请您去一趟济安院。”桃枝的声音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姜梨慢条斯理地取下脸上的书,眉宇间闪过一丝明显的不悦。 都说她还得养两日了,这就迫不及待要请她过去了? 啧,许诚明还真是没用! 但她知道,老夫人既派人来请,只怕再继续称病也说不过去。 “知道了。”她应了一声,起身准备前往济安院。 她没再费心用胭脂提亮气色,顶着一副病容就出门了。 病是真病了,但即便是病容也盖不住她的美啊! 济安院是老夫人的住处,这会儿喊她过来,那自然是老夫人急了。 毕竟,她建议许诚明将老夫人的宅子给大房暂住,那宅子可还是老夫人珍贵的嫁妆呢! 针扎在谁身上谁疼。 一个个都在欺骗她,好让她掏心掏肺毫无保留地付出一切。 想得美! 姜梨来到济安院,老夫人已等候多时。 老夫人端坐在太师椅上,庄重而沉稳,她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看似祥和,但在那平和的外表下,却隐藏着对姜梨的满腹怨气。 “给老夫人请安。” 姜梨轻声问候,随即以手帕掩住唇瓣,轻咳了几声。 老夫人闻声,眉头微皱,望着姜梨那略显脆弱的模样。 “你这身子骨,真是没用!明知道明哥儿这几天回来,却偏偏选在这时候病倒。” 老夫人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和嫌弃。 姜梨早就见识过老夫人的刻薄,前世她总是尽力顺从,将其当作尊敬的长辈,从未有过一丝忤逆之心。可重来一世,她已经知道所有一切,许诚明那兼祧两房的秘密,能够瞒得如此严密,少不了老夫人在背后的巧妙操纵。 姜梨坦荡地回道:“老夫人说的是,孙媳这身子骨确实不争气,如果老夫人没什么事的话,那孙媳便回去养着了。” 老夫人一怔,忙道:“回来。” 她心中对姜梨的不满如潮水般涌动,恼恨姜梨缺乏应有的眼色和机灵。然而,面对姜梨时,却又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无奈。 “明哥儿已经回来了,你们应该已经见过面了吧?”老夫人深吸一口气,试图用平和的语气询问。 姜梨看着老夫人那故作镇定的样子,心中不禁暗笑。 她清楚老夫人此刻内心的焦急和不满,但是还想像从前那般拿捏她,门儿都没有! “是的,相公一回来就去看我了。”姜梨轻声应着,脸上适宜地泛起一抹红晕。 听到姜梨略带羞涩的声音,老夫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到底是小门小户出身,不过去看她一眼,瞧瞧她这上不了台面的样子…… 老夫人从一开始就对姜梨抱有偏见,认为她只是一个出身低微的商户之女,若非家中有些钱财,根本无缘踏入伯府的大门。 “既见了面,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你大伯母和大嫂现在也已经住进了我们府上,日后,你应多关心他们一些。”老夫人吩咐道,声音里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姜梨心中冷笑连连。 老夫人这步棋下得真是高明,轻描淡写地就把她叫过来,不提自己原本就不愿意把宅子借给大房,却直接告诉她大房已经住在府上,还要她平日里多加照顾。 姜梨眼神中带着几分困惑,看着老夫人,轻声道:“大伯母和大嫂住进伯府了?可是,相公不是说过,我们两房早就分家了吗?分家之后,不是应该各自为政,不能住在一起吗?” 在老夫人即将动怒的前一刻,姜梨再次开口:“相公还特地提及,伯府不远处有座宅邸,本是老夫人您的产业,正好用来安置大伯母和大嫂他们。” 此言一出,老夫人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她根本不想提这一茬,可没想到姜梨直接将此事挑明了! 此刻的老夫人就像是一座沉寂的火山,外表平静,内心却充满了翻滚的岩浆。 她对姜梨的不满和怨气,就像是那岩浆一般,随时都有可能喷涌而出,将一切化为灰烬。 姜梨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夫人?您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孙媳哪里做错了?您说,孙媳改便是。” 姜梨这一副惶恐的样子,落在老夫人眼里,惹得老夫人收住了怒意。 老夫人内心矛盾,一方面怀疑姜梨是故意的,另一方面又觉得姜梨没有这么深沉的心机。 毕竟,姜梨平日里也从不计较这些小事,在她看来,能用银子解决的事那都不叫事。 老夫人思绪回到刚刚,姜梨说宅子的事是许诚明提出的,可许诚明怎么会想到那宅子? 老夫人细想之下,心中恍然,觉得这一定是王若雪在背后搞鬼。 这样的想法让老夫人对王若雪的印象瞬间跌入谷底。 这个王若雪,还没进伯府的门,竟然敢打她名下宅子的主意! 第4章 或许是前世因果? 老夫人沉吟着,脸上带着几分敷衍的笑容,对姜梨说:“那座宅子已经空置了这么多年,突然搬进去住可能不太好。” 姜梨立刻领会了老夫人的意思,点头附和:“您说得对,老夫人。您放心,孙媳立刻派人打扫,绝对会让您的宅子焕然一新。” 老夫人的脸色愈发难看了。 她原本的意思,绝不是这样的! 姜梨却兴致勃勃,看着老夫人的脸色,脸上露出无比真挚的笑容,声音里满是热切:“大伯母和大嫂现下就在伯府,这事儿不能再等了,大伯母和大嫂一定会对您感激涕零的。她们一直很喜欢那套宅子,也得亏老夫人您体恤晚辈,愿意割爱。” 一直很喜欢她的宅子? 老夫人手里的帕子被捏得紧紧的,心中暗自咒骂。 果然! 这一切,都是王若雪那个贱人搞出来的鬼! …… 自济安院归来后,姜梨便借着老夫人的名义,指派下人去收拾那套位于伯府邻近的宅子。 尽管它离伯府仅有一街之隔,但终究不是伯府的一部分。 王若雪盼望能够直接入住伯府的梦想,正在逐渐破灭…… 姜梨原本以为许诚明稍后会过来,但直到夜幕降临,依旧未见其踪影。 看来,许诚明要想安抚王若雪,还需耗费更多的时间与耐心。 前世亦是如此,许诚明刚回来那段时间,多次想要留宿主院,可王若雪总是惹出一堆事来,使得他不得不频频离去。那时的姜梨,单纯而未经世事,对这些并未深思。 直到后来,当真相逐渐揭开,她才恍然大悟,但那时,一切已然太晚。 现在想来,一切早就有迹可循,是她太相信许诚明而选择忽视。 翌日一早,姜梨决定亲自出门,巡查自己的铺子。 这不仅仅是为了生意,更多的是为了让自己透透气,暂时摆脱那些纷繁的思绪。 漫步在喧嚣的街市之中,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与宁静。 那是一种久违的解脱,如同一只囚禁已久的鸟儿终于振翅高飞。 现在的她,是自由的。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在被那些人残忍杀害之前,她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饱受着病痛的折磨,生活被无尽的黑暗笼罩。她记得,在那段漫长而痛苦的日子里,她从未踏出过家门一步。 如今,隔了一世的轮回,前世的记忆在她脑海中闪烁不定,那些痛苦的回忆让她有些恍惚,仿佛置身于梦境与现实之间。 “少夫人,您打算巡查哪家店铺?”桃枝小心翼翼地问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自从昨日苏醒后,少夫人的举止和神态就变得异常古怪,让桃枝感到有些捉摸不透。 “先去凝香阁。”姜梨吩咐了一句。 凝香阁是姜家给她的嫁妆之一,是一家胭脂水粉首饰行。 姜家的财富之庞大,足以令人咋舌,他们的生意遍布江南,毫不夸张地说,江南半数以上的经济脉络都在姜家的掌握之中。 而在京城这块繁华之地,姜家仅仅是为了给姜梨置办一份丰厚的嫁妆,才涉足了一些铺子的经营。随着姜梨的出嫁,这些铺子已经顺理成章地转到了姜梨的名下。 凝香阁坐落于京城熙熙攘攘的街市之中,每日人流如织,热闹非凡。 对于姜梨来说,她并不需要亲自打理这些琐事,只需一声令下,掌柜的便会毕恭毕敬地前往府上,向她汇报凝香阁的最新情况。 马车缓缓停在了凝香阁的精致门前,桃枝小心翼翼地扶着姜梨下了马车。 姜梨抬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注视着眼前那座古朴而雅致的凝香阁。 前世,这些繁华的铺子最终都落入了王若雪的手中…… 桃枝扶着姜梨正要进入凝香阁之际,迎面一个孩童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的目光似乎被什么吸引,毫不犹豫地朝着姜梨和桃枝这边冲来。 桃枝反应迅速,连忙扶着姜梨侧身避让。那孩子犹如一阵风般从她们身边掠过,直奔前方。 “谁家的孩子?怎的这般冒失?”桃枝迅速回首一瞥,随后忧虑地转向姜梨,询问道,“少夫人,可有撞到您?” “无碍。”姜梨的目光顺着那孩子逃离的方向,微微蹙起眉头。 那孩子……似乎在哪里见过? “少夫人,我们该进凝香阁了。”桃枝轻声提醒,准备引领姜梨从一侧的小门进入。 然而,姜梨却突然抓住了桃枝的手,神色凝重地吩咐道:“找找那个孩子。” “呃?”桃枝微微一愣,有些不解。 姜梨无法多作解释,立刻转身,沿着那孩子消失的方向追去。 桃枝虽一头雾水,却毫不犹豫地跟在了自家少夫人的身后,一同寻找那个孩子的踪迹。 然而,不过眨眼之间,那个孩子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姜梨则继续追寻着孩子的线索,很快便离开了热闹的街市,踏入了幽深的巷子。 桃枝心中的疑惑堆积如山,但在这个紧要的关头,她不敢询问,害怕打扰自家少夫人的思绪。 姜梨路过每一条巷子的时候,都会刻意去看一眼巷子的名字。 她记得,就在这前面…… 正当她陷入深思,又一条巷子在脚下悄然滑过。 突然,她眼尖地捕捉到前方角落里的两个人影。 “桃枝!”姜梨的声音突然响起,如同一道惊雷,让桃枝瞬间从沉思中惊醒,心跳如鼓。 而那两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中的刀因失手而滑落,哐当的声响在这安静的巷子里回荡。 “啊!”桃枝看见那闪烁的刀光,惊恐的叫声脱口而出,回荡在寂静的空气中。 那两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彼此对视,仿佛无声地交流着某种默契。 紧接着,他们犹如被无形的力量驱使,几乎是同时迈开了脚步,朝着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姜梨朝那边走了过去。 那两人狼狈逃窜,甚至连他们的刀都来不及捡起。 在他们逃离的方向,只剩下孤零零的刀具和一个被遗弃的麻袋。 她走近麻袋,小心翼翼地将其打开。 麻袋打开,里面装着那个孩子。 第5章 人间美好顾羡之 姜梨轻轻地将那孩子从麻袋中抱出,这一幕令桃枝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那孩子此刻已陷入了昏迷,面色苍白如纸,模样令人心疼。 桃枝想要开口询问,但嘴唇张了张,却没能发出声音。 姜梨并未多做解释,只是果断地命令道:“我们赶紧去医馆。” 桃枝连忙点头,她知道最近的一家医馆在何处,于是迅速在前面带路,三人向医馆的方向赶去。 大夫看过之后,对姜梨说道:“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 姜梨绷紧的神经这才松了下来。 幸好! 她的目光落在孩子的脸上。 这孩子生的是粉雕玉琢,陶瓷娃娃似的,四五岁的年纪,正处在生命的黎明,天真烂漫,无忧无虑。 可前世……他却没有能等来生机。 她凝视着孩子的脸庞,脑海里不由得浮现起另外一张脸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姜梨从沉思中抽离,她的目光被吸引到门口,只见一名与孩子面貌有几分相像的男子正缓缓走来。 他是顾羡之。 顾羡之的步伐原本匆忙,然而当孩子的身影映入眼帘时,他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放缓。 他看向姜梨之时,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姜梨则轻轻起身,以一种近乎默契的方式,向他点了点头。 顾羡之已经走到姜梨的面前,他的神色复杂难辨,深深地对着姜梨拱了拱手,行了一礼。 他的相貌俊美得令人惊叹,身穿一袭银白色的长袍,那飘逸的衣袂间仿佛透出一股出尘的气质。 他的眼神在触及姜梨的那一刻,难以掩饰的克制之情流露无遗。 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但最终,他只轻轻地吐出了这两个字:“多谢。” 姜梨微微勾起唇角,随即侧头向桃枝道:“桃枝,我们该走了。” 桃枝急忙点头,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姜梨走出医馆。 身后,顾羡之一直目送姜梨离开。 暗卫走进来,低声对顾羡之禀报:“主子,两名绑匪抓住了,他们供认……有人要买小世子的命。” 顾羡之的眼神顿时冷了下去。 姜梨和桃枝踏出医馆,只见外面已被一队官兵严密包围,桃枝顿时吓得面色苍白,惊慌失措。 姜梨却似早有预料,神态自若,步履从容。 而官兵们似乎也并未打算拦她,任由她悠然离去。 走出一段距离后,桃枝终于忍不住好奇,小声问道:“少夫人,您认识那孩子的父亲吗?” 桃枝理所当然地将刚刚过来的顾羡之当成是孩子的父亲。 “几面之缘。”姜梨随意回了一句。 桃枝还是很好奇:“少夫人,那那个孩子……究竟是谁家的呀?” 姜梨斜睨了桃枝一眼,轻描淡写地回道:“长乐公主的。” “啊?”桃枝一整个愣住了! “那孩子一个人乱跑,我不放心便跟过去瞧瞧,懂吗?”姜梨向桃枝投去深沉的一瞥,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桃枝微微一愣,随即如梦初醒般连连点头:“明白,少夫人。幸好您认出小世子,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不管少夫人是为什么追过去,但若是官府问起来,她就得这么回答。 回想起那寒光闪闪的刀刃,桃枝至今仍心有余悸,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姜梨没再言语。 长乐公主宴请各府女眷时,她曾见过那孩子。 前世的今日,那孩子在幽暗的无名巷中永远地闭上了眼睛,他被残忍地剖开腹腔,甚至被肢解,死状惨烈至极。 身为孩子舅舅的顾羡之,那日带着他出来游玩,却未能尽到保护之责。据说当时顾羡之就差一点点就可以救下孩子的,可一步之遥是错过,也是过错。自此,他心中那份愧疚与自责,如同沉重的枷锁,锁住了他的一生。 如今,她既遇上了,便不能坐视不管。 就当是……还顾羡之一个人情吧! 毕竟,她还欠着顾羡之。 …… 姜梨也没再去凝香阁,她耗了过多心力,整个人有些疲惫,便动身回府。 马车在颠簸中行进,姜梨迷迷糊糊地陷入了沉睡。 然而,这一觉并不安稳。 梦境与现实不断交织,前世与今生的记忆轮番上演,仿佛被困在无尽的深渊之中,无法自拔。 “梨儿?” 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梦魇,姜梨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发现许诚明正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深情款款注视着她。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仿佛被寒冬中的霜雪覆盖。 “怎么出这么多汗?做噩梦了?”许诚明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他一手紧握着姜梨的手,另一手则拿起帕子,轻轻地为她擦拭着额头上的细汗。 姜梨看着被许诚明握着的手,心中涌起一阵恶心,但她强忍着不适,开口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今日进宫面圣,回来得早,正好见你回来了。桃枝说你睡着了,我便上来瞧瞧你。”许诚明说着,将擦好的帕子轻轻放在一旁。他双手紧握姜梨的手,眼中满是温柔,“你一早去巡查铺子,想必也是累到了,可需要请大夫?” 姜梨的唇角微翘,语气中带着几分娇嗔:“你这么关心我,昨晚怎么不过来?” 许诚明闻言,脸上顿时闪过几丝不自然的神色。 他讪笑解释道:“你不是生病了吗?我想着你需要好好休息,所以就没敢打扰你。可我又实在想你的紧……” 许诚明的目光落在姜梨的脸上,内心涌动着强烈的冲动,他真的是觉得姜梨美极了,美得让他蠢蠢欲动。 姜梨在心底轻轻一笑。 昨晚上怕是哄了王若雪一晚上吧? 想她倒也是真的想,毕竟,还没得到的都是想要的…… 前世,许诚明一开始也确实是对她有几分真心的,可后来,那几分真心也如同流沙般逐渐消散在无尽的时光里…… 现在,他刚回来,因瞒了她兼祧两房之事,正是对她愧疚感最深的时候。 “口是心非。”姜梨轻轻地撇了撇嘴角,巧妙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语气中带着些许的不满,“那你要真想我了,今晚记得过来,否则,以后都别再来了。” 她对着许诚明哼了一声,随即轻推他的肩膀,优雅地越过他,飘然下了马车。 许诚明的心中仍回荡着姜梨那半是撒娇半是生气的模样,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思绪万千。 他从马车跟下来,朝着姜梨渐行渐远的背影大声呼唤:“梨儿,你等着我,我一定会来的。” 姜梨并未回头,听见许诚明的话,她默默翻了个白眼,脸上满是嫌恶之情。 她抬起刚刚被许诚明握过的手,使劲在自己的袖口擦了擦。 回去就得好好洗洗。 至于许诚明晚上会不会来…… 呵,她想,王若雪一定会想尽办法留住许诚明的。 许诚明的深情,还真是让人恶心得很。 第6章 赖着伯府不想搬? 天色尚未暗下,桃枝已开始了她的忙碌。 她知道,许诚明将会在今晚造访,这让她为自家少夫人感到由衷的喜悦。 于是,她早早地开始准备,期待着这个特别的夜晚。 然而,当她走进房间,却发现自家少夫人姜梨仍在专注地翻阅着账本。 桃枝不禁感到有些无奈,她催促道:“少夫人,您怎么还在看账本啊?浴汤都已经准备好了!” 姜梨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疑惑:“怎么了?” 桃枝瞪大了眼睛,似乎对姜梨的健忘感到有些惊讶:“少夫人,您忘了吗?今晚公子会过来啊!” 姜梨闻言,又低下头去,继续专注地翻看着手中的账本,似乎并未将桃枝的话放在心上。 桃枝见状,更是感到无奈,她叹了口气,再次提醒道:“少夫人,公子过来,你们就可以圆房了啊!这可是个大好机会,您怎么能一点都不上心呢?” 姜梨轻轻笑了笑,没有回答桃枝的话,只是继续低头看着账本,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 桃枝震惊地看着姜梨,她都快急死了,自家少夫人怎么还这样淡定? 姜梨轻轻地扯了扯唇角,眼中闪过一丝不以为意。 “他不会来的。”她轻描淡写地说道。 桃枝皱起了眉头,不解道:“这怎么可能呢?公子当时的声音那么大,很多人都听到了,他怎么会轻易失约呢?” 姜梨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垂下了眼眸。 在情感的世界里,言语的承诺往往只是一回事,而实际行动却是另一回事。 对于许诚明来说,王若雪的手段和魅力都是他无法抵挡的,他也拗不过她。 桃枝怀揣着不灭的希望,默默地等待,直到姜梨沉入梦乡,直到夜幕深沉,却仍未等来许诚明的身影。 桃枝的那份期待,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中化为泡。 次日清晨,桃枝带着满眼的疲惫和失落,站在了姜梨的面前。 那时的姜梨,正悠然享受着早餐,她的脸上洋溢着宁静和愉悦,仿佛外界的纷扰都与她无关。 桃枝看着姜梨,心中不禁生出疑惑:“少夫人,您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受影响呢?” 姜梨看着桃枝那纠结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轻声说道:“那不然呢?我总不能用别人的错惩罚我自己吧?” 她的话语,虽简单,却充满了智慧和坚韧。 她知道,只有让自己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才能迎接未来的阳光。 桃枝若有所思,可她仍然觉得很不满:“公子怎么这样呢?说话不算话!明明说了过来的……” 姜梨看着桃枝,似笑非笑。 桃枝是伯府的丫鬟,她一直是伺候许诚明的,三年前姜梨嫁进伯府,桃枝就被指派到姜梨跟前做了大丫鬟,她也是见证着许诚明和姜梨一路成长的人。 前世,桃枝先姜梨知晓许诚明兼祧两房之事,她觉得匪夷所思。 甚至……为了姜梨,她跑去找王若雪理论,结果不幸遭到了王若雪的毒手,命丧黄泉。 这傻丫头虽然不是她的陪嫁丫鬟,但对她却是真心实意的好。 “桃枝,有的时候……不要有太多期待,会失望的。”姜梨真诚地告诫桃枝,其实她心里明白,桃枝对许诚明的感情才是真的深厚。 桃枝陪伴许诚明的时间太久了,在她的眼里,许诚明是她第一位主子,姜梨是第二位。 桃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知道的,等下次见了公子,我悄悄问他。” 她哪里会想到,她心中完美无瑕的公子还有另外一张面目呢? …… 姜梨对外称病,闭门不出,已经整整两日未曾踏出过院门一步。 然而,她并非真的闲下来。 重生后的她,一直困扰在前尘旧梦中,思绪纷杂。 这两日的时间里,她仔细梳理着前世与今生的种种往事。 她深知,许多事情的结果并非一蹴而就,而是由无数个细微的选择和决策慢慢累积而成。 第三日,伯夫人梁氏终于按捺不住,派人前来邀请姜梨前往主院。 姜梨放下手中的账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清远伯府的当家主母仍是伯夫人,姜梨入府之后,伯夫人将管家权交给了姜梨,倚仗姜梨雄厚的财力管家,但又时不时在背后指手划脚。 这不,她不过放手了两日,伯夫人就忍不了了,迫不及待地想要有所动作了。 姜梨收拾了一番,神清气爽地出门了。 “养病”两日,她气色恢复如初,甚至更加容光焕发。 “儿媳见过婆母。”姜梨款步进入正厅,微微欠身,端庄行礼。 伯夫人正悠闲地品着香茗,见姜梨进来,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随即将茶杯轻置于几案之上,语气中带着几分亲和:“梨儿来了,快坐下吧。” 姜梨依言坐下,她的到来似乎并未打破这室内的宁静。 伯夫人出身名门望族,自然心中对姜梨的娘家有些不屑,但又深知在府中的大小事务上,离不开这位儿媳的帮衬。 姜梨眼中闪烁着无邪的光芒,轻声向伯夫人询问道:“婆母突然召儿媳前来,莫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伯夫人眼中忍着眼中不耐之色,笑着回应道:“前些日子听闻你身体不适,如今看来,你已经康复了。府中下人说,你这几日似乎没有过多关注府中的事务。考虑到你身体欠佳,懈怠两日也是情有可原,但是现在身子骨大好了,可不能再不上心了。” 姜梨注视着伯夫人,眼中似是闪过一丝慌乱:“婆母,可是府中出了什么岔子?” “那倒不曾。”伯夫人摇了摇头,话锋却一转,道,“可你大伯母和大嫂是否住在伯府一事,你怎么能让诚明操持?他毕竟是男子,这内宅之事,怎能劳烦他?” 前两日,伯夫人听闻许诚明擅自决定让大房的人离开伯府,脸色都变了。 这种得罪人的事情,怎么能让自己的儿子来做呢? 伯夫人心中暗自责怪,姜梨真是太不懂事了! 姜梨心知肚明伯夫人的想法,却故意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轻声细语道:“此事全由相公一手操办,儿媳并未插手,对其中细节更是一无所知。婆母您若觉得相公出面不妥,怎么也不拦着点?” 伯夫人闻言,不禁瞪了姜梨一眼。 姜梨在说些什么? 她竟敢埋怨自己未曾阻止? 姜梨便是故意激怒伯夫人,可在伯夫人快要发火的时候,她又乖巧地低下头,声音谦卑:“是儿媳多嘴了,请婆母责罚。” 伯夫人喜欢看姜梨这般温顺的模样,刚要升起的恼怒之情淡了下去。按照以往,姜梨接下来应该会献上一件精美的首饰来表示歉意。 于是,她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姜梨的手,期待着姜梨的献礼。 然而,等待的时间似乎比往常要长得多。 伯夫人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她的目光顺势往上,却发现姜梨正抬头看着她,眼中满是不解。 “婆母一直看着儿媳做什么?”姜梨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困惑,“是儿媳的道歉不够诚恳吗?” 伯夫人的脸上掠过一丝微妙的尴尬,她怎么可能直白地说出自己正在期待姜梨的献礼呢? 她收回目光,轻咳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大伯母和大嫂搬离伯府的事宜,交给你来办。记住,必须办得妥妥帖帖,不能有任何疏漏。” 姜梨的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轻声答应道:“是,婆母。” 她等的,就是这一句话。 第7章 妯娌见面各怀心思 两日的时间,伯府对面的宅子已经收拾妥当,焕然一新。 然而,大房的人却坚决拒绝搬离伯府。 许诚明这几天是焦头烂额,王若雪的情绪始终无法安抚。 此刻,在墨荷院的大房临时居所内,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王若雪手持一方帕子,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那梨花带雨的模样让许诚明感到无比的心疼。 “明郎,我知道你也很为难,但若是让我们离开伯府,盛儿要见你一面都会变得困难重重,他可是你的亲骨肉啊!”王若雪说着,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滚落。 许诚明急忙上前,紧紧拥住王若雪,声音低沉而充满温情:“雪儿,我知道这让你受委屈了。” 王若雪默默地将头埋在许诚明的怀中,抽泣声断断续续,每一声都像是针一样刺痛许诚明的心。 许诚明的心如同被拧了一般,他温柔地抚摸着王若雪的发丝,语气坚定而深情:“雪儿,你放心,这只是权宜之计。盛儿和你,都是我最珍贵的人,我发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正大光明回到伯府的。” 王若雪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许诚明,哽咽道:“明郎,我……每当想到日后你与姜梨两人情意绵绵,恩爱有加,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痛。可是,我也明白,你们之间依然有着无法割舍的情分,即便你娶我在先,也改变不了她亦是你正妻的事实。” 许诚明紧紧握住王若雪的手,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雪儿,你相信我,我对你的爱永远不会改变。我会尽我所能,让你和盛儿过上最好的生活。” 在这个深情的拥抱中,王若雪渐渐不再哭泣,她为自己抓住了许诚明的心而感到宽慰。 正当两人情意绵绵,浓情蜜意之际,门外突然响起一声惊慌失措的呼声:“少夫人来了!” 许诚明听到这声呼喊,脸色骤变,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驱使,猛地推开了王若雪,转身朝门口疾步走去。 王若雪被他这一推,后退了几步,手忙脚乱地扶住一旁的案几,才勉强稳住身形。她惊愕地看着许诚明仓皇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失落和愤怒。 许诚明竟然推她! 她原以为自己在许诚明心中有着特殊的位置,但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许诚明对姜梨的畏惧和在意,让她不禁感到嫉妒和不甘。 许诚明已匆匆迎出了门。 姜梨带着桃枝步履轻盈地走来,映入许诚明的眼帘。 “梨儿,你怎么来了?”许诚明急切地迎上前,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姜梨看着许诚明走近,停下了脚步,眼神闪烁了一下,却只是轻轻地勾起嘴角,柔声道:“我刚从婆母那边过来。” “母亲找你何事?”许诚明脱口而出,似乎对姜梨的来访有些意外。 姜梨微微一笑,心中明白许诚明是明知故问,但表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她轻轻回答:“倒也没什么,婆母挂念着我的身子,顺便让我来看看大伯母这边是否需要帮忙。她担心搬家事宜繁忙,人手可能不足。” 这时,王若雪也从屋内走了出来,她的声音柔弱而温和:“是弟妹吧?” 许诚明的脸色微微一变,显得有些慌乱。 姜梨轻轻抬起头,看向王若雪,目光平静而坚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她轻轻勾了勾唇角,优雅地走向王若雪,声音柔和而真诚:“早就听闻堂嫂仙姿玉色,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王若雪的美貌固然出众,但姜梨的美丽却是另一种境界。真要比起来,姜梨更胜一筹。 因此,当姜梨赞美王若雪的美貌时,王若雪不禁觉得姜梨是在含蓄地嘲笑她。 她心中顿感不悦,眼神微暗,但表面上仍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回应道:“比不得弟妹,姿容绝世,二弟真是好福气。” 王若雪说这番话的时候,似笑非笑地看向后面的许诚明。 许诚明硬着头皮走过来,夹在两个女人之间,他感到左右为难,无所适从。 “堂嫂真是过奖了。”姜梨回应道,她的声音淡淡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她随意地扫了一眼四周的环境,看似随意地催促道,“这院子确实有些简陋,怕也是委屈了堂嫂。还是早点搬到对街去吧,老夫人的一片好意,堂嫂可不要辜负了。” 王若雪想要笑,但又笑不出来。 她读懂了姜梨眼中隐藏的讥讽。 她的脸色苍白,眼中含着泪水,以柔弱的声音说:“多谢弟妹提醒,这两日空了我们就搬过去。” “少夫人,你的心真是硬如寒冰啊!”春柳,王若雪身边的贴身丫鬟,嗤之以鼻,冷嘲热讽道,“我们老夫人和夫人孤苦伶仃,才在伯府住了几天,你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她们走。你的心肠,真是冷得让人发颤!这么大的伯府,居然连一点容人的雅量都没有吗?” 春柳的面容尖酸刻薄,说起话来更是尖酸刻薄。她此刻的姿态,高高在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府里的主子呢! 姜梨只是淡淡地扫了春柳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沉的冷淡。 身侧的桃枝立刻上前,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春柳的脸上,清脆的响声在空气中回荡:“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伯府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一个丫鬟来插嘴!” 这一巴掌打得春柳晕头转向,她捂住脸颊,惊愕地看着桃枝,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会被打耳光。 姜梨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前世,春柳可是没少给她添堵啊! 王若雪看到春柳被打,这一巴掌就像是抽在她的脸上,让她感到无比的屈辱。 她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看向许诚明,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怨:“二弟……” 许诚明的心跳加速,他不敢直视王若雪的眼神,反而担忧地看向姜梨,生怕她会看出什么端倪。 他心知肚明,姜梨若是知道了他与王若雪之间的秘密,后果将不堪设想。 姜梨从来都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人。 “梨儿……”许诚明略作沉吟,缓缓开口,“盛儿……就是大嫂的孩子,最近染了风寒,小孩子身子骨本就娇嫩,若是此时搬家,恐怕病情会加重。我想,我们能否再多等几日,等他的病情稳定了再搬?你说呢?” 大嫂的孩子? 呵,许诚明是不敢说,那可是他和大嫂生的孩子呢! 姜梨迎上许诚明的视线,眉宇间透露着几分不解。她轻启红唇,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坚持:“只是搬到对街而已,真的有那么辛苦吗?更何况,搬家这种琐碎之事,也不用小孩子做什么啊?” 许诚明闻言,眼神闪烁,似乎在掩饰着什么。 “相公……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根本没想过让堂嫂搬走?你们……” 话音落下,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姜梨故作震惊,她紧盯着许诚明,等待着他的回答。 第8章 第一次正面交锋 姜梨质问间,眼中已经隐隐有了泪意。 许诚明心中一紧,连忙握紧姜梨的肩膀,急切地解释:“梨儿,你别胡思乱想,我与大嫂之间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别的关系?听你的,马上就搬,好不好?” 姜梨微微垂眸,轻轻咬着嘴唇,道:“你回来那日就说会处理好这件事,到如今一拖再拖,婆母都催促了……” 许诚明听着姜梨的话,心中更加为难。 他也不敢去看王若雪,生怕自己会心软,会动摇。 王王若雪的脸色苍白,眼神中满是对许诚明的痴迷与对姜梨的嫉妒。 在这个伯府里,她只能像个影子一样,默默地注视着许诚明和姜梨亲密的互动,无法插足。 她用力掐着手指,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她会光明正大地成为这个伯府的女主人,到时候,她一定会让姜梨付出代价! “梨儿,今日便搬,我不会让你在母亲那边为难的。”许诚明急切地向姜梨表达着他的决心。 姜梨不动声色地侧步一移,许诚明的手轻轻从她的双肩上滑落。 随即转向桃枝,语气平静而坚定:“桃枝,去安排些人过来,助大伯母和堂嫂搬家。” “是,小姐。”桃枝瞪了旁边的春柳一眼,转身去执行命令了。 王若雪愣住了,她没想到姜梨会这么果断地赶她走。 她原本准备好的一堆借口,此刻却像是被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姜梨优雅地走到王若雪的面前,语气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堂嫂,还有何事让你犹豫不决?” 王若雪轻垂眼帘,极力控制着内心的情感,不愿在姜梨面前展露自己脆弱的一面。她害怕一旦泪水滑落,所有的坚强都将瞬间崩溃。 “弟妹,搬家之事便拜托你了,还有……二弟。”王若雪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称呼自己的夫君为“二弟”,对她而言无疑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 许诚明将王若雪的委屈尽收眼底,眼中闪过一丝怜悯。然而,当他转向姜梨时,那份对王若雪的柔情又迅速收敛。 眼前这两个女人都是他生命里很重要的女人,如果她们能和平相处,那该多好啊! 可有些事,始于谎言,便不得善了。 “二弟,麻烦你去老夫人那里,将盛儿接回来吧!”王若雪忽而抬头,对许诚明说道,话语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似乎有意将许诚明支开。 “好,那我先去祖母那。”许诚明却觉得如释重负,他甚至都没有多问姜梨一句,便匆匆离去。 他心中暗自庆幸,终于逃离了这场让他感到无比惧怕的场面。 王若雪目送许诚明离去,随后将目光投向姜梨,眼中的楚楚可怜已消失无踪。 她语气平静地问道:“弟妹,这伯府,真的容不下我们孤儿寡母吗?” 姜梨的笑容逐渐消失,她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王若雪,缓缓道:“堂嫂,这话你不该问我。” 王若雪紧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你明知道,整个伯府上下,谁不听你的?我们能否继续留在伯府,难道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吗?” 姜梨的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却带着几分疏离:“堂嫂如此高看我,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实不相瞒,你们是否留在伯府,与我并无太大干系。” 姜梨心知肚明,伯府现在是怕她知晓许诚明兼祧之事闹出别的风波,所以不敢贸然得罪她,免得逼急了她。毕竟,许诚明尚未归来之际,伯府虽然依赖她的支撑,但老夫人和伯夫人对她的态度却远非如今这般温和。 如今,王若雪渴望留在伯府,却处处碰壁,无法如愿。而伯府上下却默契地将姜梨推到了风口浪尖,让她成为了这个棘手问题的替罪羊。 况且,就算她做得再好,在王若雪眼里也是错的。 毕竟,在王若雪的眼中,是姜梨夺走了她的许诚明,是姜梨破坏了原本属于她的幸福。 王若雪内心深处满是不甘和委屈。 明明她才是许诚明先娶进门的,可来了这京中,她的身份却是许诚明名义上的寡嫂,姜梨才是许诚明明媒正娶的夫人。这种尴尬的身份让她倍感压抑,却又无法公开揭露这层关系。 王若雪迎着姜梨审视的目光,心中的不满终于爆发出来。 她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地说道:“姜梨,你在我面前装得如此贤惠,难道不累吗?我知道你心里讨厌我,但又在二弟面前伪装得如此完美。这样的生活,你不觉得累吗?” 姜梨微微挑起眉梢,目光中透露出几分玩味。 王若雪这话说得可就好笑了。 姜梨可记得,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把戏,那不是王若雪惯会用的戏码吗? “彼此彼此。”姜梨以微笑回应,那份从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王若雪的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梗塞,她紧紧盯着姜梨,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仿佛在怀疑姜梨是否早已洞悉一切。 就在这时,桃枝带着一群下人走了进来。 “仔细着点,这院子里的东西,除了大夫人和大少夫人的私人用品,其他都不许动。只需将那些私人用品搬到对街的宅子即可。”桃枝有条不紊地指挥着。 春柳看着桃枝那颐气指使的样子,气得脸色发白,她立即反驳道:“你们休要乱动我们家夫人的东西!” 可姜梨只是一个冷冷的眼神过去,春柳又乖乖闭嘴了。 在许诚明面前,姜梨总是显得娇弱无助,然而此刻,她脸上的笑容却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寒意。 她站在那里,仿佛散发出一种不可侵犯的气场,让人不敢轻易造次。 春柳注意到了王若雪的不安,而王若雪则向春柳轻轻摇头,示意她不必担忧。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平静,柔和地对姜梨说道:“弟妹,如果我有哪里做得不对,让你感到不满,我希望你能直接告诉我。我会努力改正的,毕竟我们才第一次见面,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姜梨看向王若雪,她可真是太佩服王若雪这能屈能伸的样子了。 第一次见面…… 呵,前世她看王若雪这张脸可都快要看吐了! 刚才,王若雪还气势汹汹地想要在她面前展示威严,然而一旦发现她不是好惹的,立刻就变得服软起来。 这种转变之快,简直比翻书还要迅速。 姜梨带上一丝戏谑的笑容,对王若雪说:“堂嫂,你也去整理一下自己的东西吧。搬家时总不能遗漏什么,否则到时候再来取就太麻烦了。” 王若雪脸色一顿,她捏着手指,捏得自己都有些痛感了。 王若雪的脸色微微一变,她紧紧地捏着自己的手指,仿佛想借此来分散内心的痛楚。 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语气却难掩生硬:“弟妹说的是,那弟妹你请自便。” 说罢,王若雪转身离去,脸上的笑容如同被风卷走的残云,瞬间消散无踪。 她的眼中闪烁着嫉恨的光芒,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让姜梨踩在脚下。 姜姜梨目送着王若雪渐行渐远的背影,唇边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她伸出手,示意桃枝扶着她走:“桃枝,我们走吧,回去歇着了。” “是。”桃枝心中固然有疑惑,却还是顺从地扶着姜梨离去。 第9章 要同房了? 日落之前,大房那边的搬家行动顺利完成。大房的人,连同他们的物品,全部被安置到了对街的宅子里。 听说王若雪的儿子哭闹着不肯离开,但王若雪态度坚决,强硬地将那孩子带走了。 桃枝外出归来,带回了一些关于大房的消息。 “大房的那位小公子今年才四岁,是大公子的遗腹子。” “现在大房的人只剩下大夫人、大少夫人和小公子,以及大老爷的两个妾室和两个庶女。” “不过大房那些人也实在是没有规矩,就那个叫春柳的丫鬟,平日里趾高气扬的,一点分寸感都没有。” 桃枝虽然与大房并无交情,但不知怎的,她就是对大房心生厌恶。 在她看来,大房的到来,就像是给自家少夫人添堵的,像是在自家少夫人平静的生活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姜梨静静地听着桃枝的抱怨,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许盛,这个四岁的大房小公子,被世人误认为是王若雪和许诚耀的结晶。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许诚耀即将迎娶新娘的前夕,却突然离世,代替他迎亲娶妻的,却是许诚明。虽然族里宣称许诚明是兼祧两房,但真正说起来,许诚明和王若雪的婚事始终带着一种不正当的色彩。 回想起前世,王若雪留在伯府,最初是用尽各种手段来讨好她,企图消除她心中的戒备。 那时的她,真的是傻得可以,全心全意地将王若雪视作知己好友,甚至对大房那一大家子都倾注了所有的真心和热情。 这一世,她坚决不让大房留在伯府,这已经是和前世完全不一样的走向了。 …… 夜幕低垂,许诚明意外地来到姜梨这里。 他轻步踏入屋内,第一眼便捕捉到了姜梨专注翻阅账本的侧影。 柔和的灯光下,她的面庞显得温婉而沉静,专注的神情透露出她与生俱来的聪慧和坚毅。 听到声响,姜梨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许诚明的目光则如同春风般温暖,轻轻地落在她身上,带着不言而喻的关怀和柔情。 “公子!” 一旁的桃枝连忙上前,欣喜地给许诚明行礼。 随后,她脸上洋溢着欣喜之情,偷偷地瞟了一眼两人,然后识趣地退出房间,贴心地带上了房门。 “梨儿,我来晚了。”许诚明轻声说道,语气中满是歉意和温柔。 姜梨轻轻放下手中的账本,缓缓起身道:“我还以为你不过来了呢!” 许诚明几步走到姜梨面前,眼中满是深情:“梨儿,你知道的,我一直想见你的,我欠你的……真是太多了!” 许诚明心知肚明,当初将姜梨娶进门,却在新婚之夜冷落了她,这确实是他的过错。然而,他也是无奈之举。他原本打算在新婚后过些日子再离开,可恰逢王若雪临盆,他收到消息后不得不匆匆离去。 到底是为他生儿育女的,他做不到那么无情。 他想,等姜梨怀上孩子的时候,他再坦白这一切,姜梨也是能够理解的。 如今他站在姜梨面前,满心愧疚与思念交织,只希望能用余生去弥补那份亏欠。 现在,他心中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和她共度良宵。 他希望能用他的爱,他的温柔,让她忘记所有的烦恼和忧虑。 然而,姜梨却转过身,故作生气地说道:“我都说了,昨晚你不来,那以后也不必再来了。” 许诚明心中一紧,急忙解释道:“梨儿,我昨夜未能前来,确实是我的过失。但盛儿他昨夜突发高烧,我怎能心安?” 姜梨却不以为然:“那孩子是你大堂兄的骨肉,即便你大堂兄不在了,也自有他的母亲和祖母照料。你何须过分担忧?” 许诚明看着姜梨,眼中满是惊讶,声音也忍不住提高了几分:“梨儿,你怎么能如此冷漠?大堂兄已逝,大嫂和大伯母毕竟力薄,万一遇到紧急情况,她们如何应付得来?我怎能袖手旁观?” 许诚明难以理解姜梨为何因这件事而生气。 在他看来,无论许盛是不是他的儿子,姜梨都不应该表现得如此冷漠无情。 他再次审视姜梨时,感觉她变得有些陌生。 他不禁回想起过去的姜梨,回想起那个被宠坏了、骄纵任性的少女。 原本以为姜梨成为掌家主母会让她收敛一些,现在看来,是他过于天真了。 一想到将来姜梨可能会排斥许盛,许诚明对她感到深深的失望。 她的冷漠和无情让他心寒,曾经的美好回忆仿佛都成了泡影。 “你吼我?”姜梨猛地转身,直面许诚明的目光,语气中充满了失望,“你因为一个外人对我大喊大叫?许诚明,你良心何在?我为你守候了三年,你就这样报答我?好,你说我是冷血无情那就这样吧!你走,你去陪那个孩子,去陪你的好嫂子吧!” 姜梨说罢,挥手将许诚明推向门外。 她的眼中闪烁着泪水,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许诚明愣在原地,心中的柔软如潮水般涌动,却又在刹那间被姜梨坚决的推力推出了门外。 他脑海中的思绪如乱麻般纠缠,王若雪与许盛的影子在他心中摇曳,姜梨那坚毅的身形也紧紧相随。 为何一定要分个高低? 他的心中升起这个困惑,如同夜晚的迷雾,让人难以捉摸。 姜梨将许诚明推出门外,随后“砰”的一声,门在她身后重重关上。 她回头瞥了一眼那紧闭的门扉,刚刚还挂在脸上的委屈神色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充满嫌恶的眼眸。 重来一世,她可不想跟许诚明同床共枕,太恶心了! 门外的许诚明反应过来之后,连忙敲门,急切地说道:“梨儿,开门,是我错了。你开门,我们好好谈谈。” 姜梨在里面沉默不语,仿佛没听见一般。 许诚明感到一阵挫败,语气里带着几分哀求:“梨儿,是我话说得重了,我向你道歉,你开开门吧。” 姜梨的声音终于传了出来,带着一丝委屈:“你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许诚明的眼神顿时黯淡下来,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他转身离开,每走一步都回头望一眼那扇紧闭的门,心中充满了留恋和不舍。 第10章 心怀鬼胎,见招拆招 赶走了许诚明后,姜梨终于得以享受了一个宁静的夜晚,睡得格外香甜。 然而,清晨的宁静被一则消息打破——王若雪竟特地前来拜访。 真是晦气! 姜梨起身,不情不愿地前往花厅应付这位不速之客。既然来了,她自然不能失礼,好歹也得去打个照面。 她绕过曲折的庭廊,远远地望见了花厅中的情景。 王若雪坐在中央,温婉的笑容中透露出几分自得,正专注地看着一个活泼乱跑的小男孩。 那孩子,便是许盛——一个不折不扣的小白眼狼! 姜梨心中暗骂,面上却不得不保持冷静。 她深吸一口气,朝着花厅稳步走去。 一进门,姜梨的目光与许盛的视线不期而遇。 许盛迅速地抄起旁边案几上的一只花瓶,毫不犹豫地朝姜梨的方向砸去。 然而,由于他年纪尚小,力气不足,那花瓶并未能砸到姜梨,而是在她面前不远处摔得粉碎。 “盛儿!”王若雪惊呼一声,立即从座位上站起,脸色微变,迅速扑过去将许盛紧紧地搂在怀里。 许盛却并未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他甚至还指着地上的花瓶碎片,天真无邪地笑道:“嘻嘻,娘亲,真好玩……” 整个花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尴尬和紧张,而姜梨则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深邃,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王若雪的脸色瞬间一变,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过分,于是她急忙向姜梨道歉:“弟妹,真的很抱歉,孩子还小,不太懂事。你一定不会和一个孩子计较的,对吧?” 她紧张地盯着姜梨,生怕姜梨会说些什么让她下不来台的话。 可如果姜梨真的计较起来,那就会显得姜梨很没有教养,非要跟一个孩子计较。 然而,姜梨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地上的花瓶碎片,然后笑着说道:“不过是一个花瓶而已,碎了就碎了吧。你也不用责怪他了。” 王若雪一噎,她以为姜梨肯定要生气的。 姜梨身边的桃枝已经领悟了眼色,立刻差人去收拾了。 姜梨优雅地走近,毫不拘束地坐了下来,随后对王若雪微笑道:“堂嫂,请随意坐。” 王若雪带着些许疑惑,目光在姜梨身上打量了一番,随后牵着许盛的小手走到一旁坐下。 四岁的许盛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他对四周充满了好奇,不一会儿便挣扎着从王若雪手中挣脱,欢快地向旁边跑去。 他很快挣开王若雪的手,又扑腾着想到旁边去玩。 王若雪微微皱眉,但并未发火,只是耐心地伸手将许盛拉回身边,轻声教导道:“盛儿,这是你的二婶,你应该有礼貌地喊她二婶。” “我才不要!”许盛瞪了姜梨一眼,满脸的不满,“都是这个坏女人,是她不让我们住伯府……唔唔!” 王若雪脸色骤变,慌忙捂住许盛的嘴。 许盛用力咬了一口王若雪的手,气哼哼地挣扎道:“我就是不喜欢她!我要出去玩!” 王若雪尴尬地看向姜梨,满脸通红,不知该如何收场。 姜梨却只是淡淡地瞥了许盛一眼,然后转向王若雪,轻声道:“没关系,孩子嘛,总会有自己的喜好和情绪。” 她的话语虽然简单,但却透露出一种从容和大气。 她越是这样,王若雪就越不舒服。 她尴尬地笑了笑,对姜梨说道:“多谢弟妹体谅。” 姜梨嘴角微翘,目光中带着几分戏谑,静静地看着这对母子。 王若雪显然是想带着许盛来这里刷存在感,企图给姜梨留下一个好印象,日后她甚至可能想把许盛过继到姜梨名下。 毕竟,若是许盛能被姜梨收养,那他的未来和姜梨的庞大产业可就紧密相连了。 然而,许盛却似乎并不如王若雪所愿的那般出色。 姜梨轻声细语地对许盛说:“你就是盛儿吧?真是个惹人喜爱的小家伙。屋里有些闷,要不要去外面玩玩?” 许盛眨着那双充满好奇的大眼睛,对姜梨的话似乎有些犹豫。 他看了看母亲王若雪,又看了看姜梨,似乎在权衡着该如何选择。 姜梨轻轻瞥了一眼桃枝,淡淡地道:“桃枝,你带小公子去院子里玩会儿吧。小公子若是还喜欢砸花瓶什么的,随他去,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什么也比不上他开心。” 桃枝立刻点头应承,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转向许盛,轻声细语地说:“小公子,请。” 许盛迫不及待地挣脱了王若雪的怀抱,兴高采烈地跟着桃枝跑了出去。 王若雪心中郁闷无比,连忙对旁边的春柳吩咐道:“春柳,你也跟过去看看小公子,一定要仔细照看他。” “是,夫人。”春柳恭敬地回答,随后快步追了出去。 屋子里便只剩下姜梨和王若雪两人对坐。 姜梨细细品味着手中的茶,轻声向王若雪询问:“堂嫂,昨夜在新宅中休息得如何?” 王若雪微微一笑,语气平和地回答:“托弟妹的福,我睡得很好。” “那就好。”姜梨放下茶盏,满意地点点头,“如此也不负老夫人的一番好意,她可是忍痛才将心爱的宅子借给你们居住。” “是啊,多亏了老夫人,也多亏了弟妹。”王若雪的声音听起来温柔而诚恳。 姜梨再次点头,却不再多说什么,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王若雪细致地观察着姜梨的神态和语气,眸光微闪间,又道:“弟妹,我们如今暂居伯府之外,但一家子的生计始终是我们心头的大事。不知弟妹这边有没有什么好的主意?” 姜梨轻轻挑起眉梢,露出几分好奇:“堂嫂的意思是?” 王若雪的声音温柔如水:“我确实听闻弟妹手中掌握着多家商铺,想必在经营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我希望能在闲暇之余,跟随弟妹学习一二,不知弟妹是否愿意不吝赐教?” 姜梨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似乎在思考着王若雪的提议。 王若雪想学经商之道? 可王若雪的心思,姜梨岂能不知? 恐怕王若雪更想探究的是,她手中掌握的产业究竟有多少吧? 放下茶盏,姜梨嘴角微翘,语气平缓地说:“堂嫂抬举我了。我娘家虽为商贾世家,但我这女儿身,自然无需涉足商海。我手中虽有几间铺子,但那都是娘家请人打理,我不过是个坐享其成的闲人,只等收银子便是。” 王若雪一听姜梨说只需管收银子,眼中妒火中烧,犹如烈焰熊熊。 她真是羡慕得不得了! 想想她昨天搬到对街的那个宅子,简直寒酸得让人想哭! 伯府这边虽然口口声声说已经收拾得妥妥当当了,但实际上呢?那些家具都是最简陋的,稍微想要添置点好的东西,都得自己掏腰包。 而她这一大家子,二十多口人等着吃饭,哪里还有闲钱去置办这些? 王若雪正和姜梨聊着,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不好了!小公子掉进水里了!” 春柳的嗓音如同春雷般炸响,穿透了宁静的空气,直达王若雪的耳中。 “盛儿!” 王若雪如遭雷击,猛地站起,步履踉跄地朝门外冲去。 姜梨见状,眉头微皱,也迅速站起身,紧随王若雪匆匆朝院子走去。 第11章 赏给两巴掌! 当姜梨匆匆赶到现场时,许盛已被人从水中救出,春柳正在紧张地为他排除呛入的水。 许盛的脸色苍白如纸,衣服上也沾满了湿泥,整个人看起来挺可怜的。 王若雪则像失去了理智一般,扑倒在许盛身边,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盛儿,我的盛儿,你可千万别有事啊……” “快,快去请府医过来!”姜梨冷静地吩咐着,同时扫视了一眼池塘周围的情况。 这个院子里的荷花池并不大,水也不深,但对于孩子们来说,池塘里的淤泥却是一个不小的隐患。 姜梨眼神锐利地扫过,定格在桃枝的脸上,语气中带着几分威严:“究竟发生了什么?” 桃枝此刻的脸色苍白,显然也被刚才的情况吓了一跳,她带着自责的神情解释道:“我刚刚只是转身去取些点心,谁曾想……” 姜梨的眉头微皱,显露出几分疑惑:“旁边没有其他人吗?” “有的。”桃枝看向正全力救助许盛的春柳,回答道,“春柳一直在旁边。” 姜梨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预感。 就在此时,春柳通过一系列的急救措施,终于让许盛恢复了意识,发出了微弱的咳嗽声。 王若雪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急忙将许盛紧紧抱在怀中:“盛儿,你终于醒了。” 许盛虚弱地喊了一声:“娘亲……” 又迷迷糊糊昏睡过去了。 “盛儿!”王若雪脸色又变了。 “夫人您别急,小公子就是累了……”春柳轻声说着,抬手抹去额头的汗水。 王若雪紧紧抱着许盛,不敢放手。 春柳这时却猛地站起身,目光直指桃枝,语气中充满了指责:“桃枝,你的心肠怎么这么狠毒?为何要把我们家小公子推下水?” “我?”桃枝被春柳的指责惊得目瞪口呆,她连连摆手,急切地辩解道,“我没有!你胡说!” 春柳眼中的厌恶更浓,她一步步逼近桃枝,声音冷硬地质问道:“我刚才让你照看一下小公子,只是去为他取些点心的时间,小公子就落入了水中。你到底怀着怎样的险恶居心?” 王若雪紧紧抱着许盛,从他的手中取出一个小物件,脸色阴沉地看着桃枝,质问道:“这是什么?” 桃枝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那是她的荷包,刚才许盛说想用它来装些小花小草,她便随手解下来给了他。 她哪里会想到,这背后还有这弯弯绕绕的? 春柳立刻说道:“你还不肯承认,你瞧,这就是物证!” “我……你怎么颠倒黑白啊!”桃枝被春柳逼得无言以对,眼中泪水打转,她求救似的看向姜梨,带着哭腔道,“少夫人,我真的没有做那样的事……是我去拿的点心,真的是我……” 春柳却毫不退缩,甚至对姜梨也毫无敬畏之意,她的语气强硬而尖锐:“二少夫人,如今人证物证都在,就是这个丫鬟想要加害我们家小公子。您可得明察秋毫,为咱们家小公子讨回公道!” “我没有……”这突如其来的指责让桃枝感到一阵慌乱,她急忙解释道,“那荷包……只是小公子想拿来装些花草,我……我并没有恶意。” “你还在狡辩!”春柳瞪大了眼睛,对桃枝充满了憎恶,“我们家小公子命大福大,没有让你的诡计得逞。你等着瞧,就是二公子也不会放过你的!” 王若雪静静地站在一旁,任由春柳在这里大声斥责,她只是默默地抱着昏迷的许盛,眼泪无声地滑落。 这时,周围的仆人们也围了上来,议论纷纷。 然而,事情的真相如何,无人知晓,被春柳这么一闹,大家本能地偏向春柳,桃枝反而显得孤立无援。 尽管她试图解释,但在这个场景中,她的声音显得如此微弱,仿佛随时都会被淹没在众人的指责之中。 王若雪注视着姜梨,见她始终缄默不语,只得轻声细语地开口:“弟妹,你若是对我们母子有所不满,我们自会识趣地离开,不再打扰。你又何必让你的丫鬟做出这样狠毒的事情呢?要是我的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下去了……” 随着王若雪的话语,她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滑落,晶莹的泪珠在阳光下闪烁着。 她流泪时,眉宇间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倔强,让人心生怜悯。 姜梨垂眸看着王若雪,唇角泛起一丝戏谑的笑意。 王若雪还真是敢豁出去啊,难道她就不怕真的把自己的儿子玩死了吗? “堂嫂,仅凭一面之词,不能轻易相信。”姜梨轻声说道,“你信任你的丫鬟,我也同样信任我的人。不能因为春柳嗓门大、气势足,就认为她的话更有道理吧?” 王若雪被姜梨的话噎了一下,她默默地低下头,不再言语。 在姜梨面前,多说多错,还是少说话为妙。 春柳却猛然反驳道:“二少夫人,你这是何意?难道你认为是我诬陷了桃枝?这简直荒谬!小公子乃是我的主人,我岂会自毁前程去害他?你问问在场的人,有哪个下人敢对自己的主子不敬?我春柳的命都是主子的,若他受了委屈,即便是牺牲性命,我也要为他讨回公道!” 春柳的话语坚定,眼神如炬,她坚信自己是个忠诚无比的仆人。 桃枝紧握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的眼中闪烁着愤怒与无辜:“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谁又能知道!这院子是我们少夫人的,我若害了小公子,岂不是自毁前程?我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春柳斜睨了桃枝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讥讽:“谁知道呢?或许你仗着二少夫人的庇护,心存不满,故意加害我们小公子呢?毕竟,大家都知道,二公子对我们小公子宠爱有加。你们是不是心生嫉妒,这谁又能说得清呢?” 春柳的话音带着几分尖酸刻薄,让人听了极不舒服。 姜梨静静地观察着春柳,唇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春柳,你过来。” 春柳皱着眉头,满脸狐疑地审视着姜梨,脚步虽不情愿,但还是朝着她挪动了几步。 她随意地行了个礼,声音里透着明显的不悦:“二少夫人。” 姜梨眼见春柳向她靠近,脸上笑容如春风般温暖,步履轻盈地迎了上去。 看到这一幕,春柳眼中的困惑更深了。 然而,就在这时,姜梨的神色突然一凛,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巴掌狠狠地甩向了春柳。 春柳完全没有料到这一变故,被打得措手不及,捂着脸颊,震惊地望向姜梨,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二少夫人……你……” 姜梨见状,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她仿佛并不满足于刚刚的一巴掌,反手又是一个耳光狠狠地甩在了春柳的另一边脸上。 两记耳光,左右对称,响亮而清脆,仿佛在这瞬间,整个空气都凝固了。 第12章 什么东西?也敢放肆? 春柳在姜梨的两记耳光下如同被旋风击中,瞬间天旋地转,只得本能地向后踉跄退去。 然而,她尚未站稳脚跟,姜梨已如猎豹般扑上,一手如铁钳般牢牢钳住了春柳的下巴,猛地将她的脸拉近。 姜梨的眉梢轻挑,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她冷声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她的指甲如同利刃,深深地刺入春柳的下颚,仿佛要将她的肉都掐出血来。 一旁的王若雪见状,眼皮不由得跳动,心中惊疑不定,简直难以置信姜梨会有如此强势的一面。 姜梨的气势如虹,声音冷厉如同来自地狱的修罗,她质问道:“你家小公子落水生死未卜,你不但不去关心他的安危,反而一口咬定是我家桃枝的错。怎么?莫不是心里有鬼?难道没想好对策,就要随便找个替罪羊来背黑锅吗?” 春柳被姜梨的气势吓得魂飞魄散,她想要开口辩解,但下巴上传来的剧痛让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姜梨发泄完怒火后,轻蔑地甩开了春柳,春柳的下巴上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印。 姜梨却毫不在意地拿起手帕擦了擦手,脸上满是厌恶之情。 春柳整个人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桃枝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从未见过自家少夫人如此失态的一面。 王若雪的声音细若游丝:“弟妹,你这是何必呢?你这般护短,说出去也不好听,那不过是个丫鬟……” “堂嫂,你还是关心关心你儿子吧!”姜梨漠然地扔掉了手中的帕子。 王若雪咬紧了嘴唇,眼中的委屈如潮水般汹涌而出。 就在这时,许诚明匆匆赶来。 他一踏进院子,就焦急地朝着王若雪的方向奔去,急切地问道:“出什么事了?盛儿怎么了?” 王若雪一看见许诚明,就仿佛找到了心灵的支柱,眼中含着泪水,声音颤抖:“盛儿……盛儿他掉进水里了……” 许诚明身形一颤,急忙蹲下身,从王若雪手中接过许盛,紧紧抱在怀中,声音焦急:“大夫呢?大夫在哪?” 他环顾四周,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王若雪和许盛,其他人的存在都化为了无形。 王若雪见许诚明焦急万分,温言安慰道:“你也别太紧张了,盛儿虽然昏迷,但是没有性命之忧。弟妹已经去请大夫了,不会有事的,再耐心等等吧。” 她话语间,眼角不着痕迹地扫向姜梨。 许诚明的心全悬在许盛身上,听了王若雪的话,才猛地回神,目光转向姜梨。 王若雪的话虽让他稍安,但对姜梨的不满和担忧依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脸色阴沉,责备姜梨道:“你怎么回事?盛儿来看看你这个当二婶的,你怎么还让他落水了?” 姜梨:“……” 她沉默片刻,没有说话。 桃枝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许诚明,自家公子怎么一开口就冤枉人? 许诚明看着姜梨默不作声,误以为她是心中有愧,不由得深吸一口气,语气中充满了失望:“姜梨,我对你感到好失望。我真的没想到,你居然连一点责任心都没有。孩子到了你的院子,你难道就不应该对他的安全负责吗?” 春柳在一旁听到这话,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赶紧跪在许诚明面前,急切地求助:“二公子,您一定要为我们家小公子做主啊!是桃枝!就是桃枝把小公子……”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许诚明挥手打断。 许诚明的眼神锐利如刀,紧紧地盯着桃枝,仿佛要看穿她的内心:“桃枝,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桃枝被他的眼神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地辩解:“二公子,我、我真的没有……我不知道小公子怎么会……” 许诚明眉头紧皱,目光在姜梨和桃枝之间来回游走。 桃枝的辩解显得如此无力,而姜梨却仿佛置身事外,冷漠得让人心寒。 许诚明更失望了:“姜梨,我真是没想到,你的心肠竟然如此狠毒。盛儿只是个无辜的孩子,你怎么能下得了这样的毒手?” 姜梨抬起头,目光与许诚明相撞,眼中闪过一丝冷笑。 桃枝震惊地看这许诚明,她更是不能理解许诚明怎么得出这样的结论来! “公子,您在说些什么啊?”桃枝的眼眶泛红,声音带着无尽的委屈,“我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少夫人也同样无辜啊!” “你闭嘴!”许诚明猛地瞪向桃枝,厉声喝道,“桃枝,你自幼便在我身边侍候,我曾以为你非常了解我。然而,我没想到你竟然是非不分,竟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此毒手!” “我真的没有……”桃枝的哭声愈发凄切,她急于辩解,却又感到无力。 可她真的没看见许盛是怎么落水的,她连反咬一口都做不到。 姜梨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丝苦笑:“许诚明,既然你一口咬定是我做的,那好,就当我做的吧,这样总行了吧?” 许诚明被姜梨的话噎了一下,他原本以为会听到辩解或是抵赖,没想到她却如此轻易地承认了,这让他反而感到一丝不安。 姜梨缓缓向许诚明走去,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我只能说,你的消息真是灵通。这孩子刚落水,你就赶到了,这速度,真是让人佩服啊!” 许诚明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 正当此时,府医急匆匆地闯入了院子。 许诚明无暇再与姜梨纠缠,急忙将许盛抱进了屋内,府医紧随其后,立即为许盛诊治。 王若雪也紧跟着进了屋,她在进门前的几步,刻意放慢了脚步,微微侧头向姜梨投去一抹得意的笑容。 姜梨看见了她眼中得意的笑。 她实在难以理解,拿自己的孩子作为算计他人的筹码,究竟有何值得自豪之处? “起来吧。”姜梨淡淡地扫了一眼跪在一旁的桃枝,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 桃枝起身,默默地跟在姜梨身后,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怎么办?少夫人,公子他……他根本不信我。” 姜梨的眉梢轻轻一挑,她轻轻道:“我信你,还不够吗?” 桃枝微微咬着下唇,想起自家公子对她的不信任,心中满是委屈。 她目光复杂地看着那几人的背影,内心的情绪如同翻涌的海浪,难以平静。 “对不起,少夫人,都是桃枝连累了你。”桃枝的声音带着深深的自责。 姜梨侧过头,看着桃枝那双充满歉意的眼睛,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笑容:“傻丫头,这怎么能怪你?” 要怪,就怪那几个贱人! 第13章 桥头再遇 经过诊治,许盛并未大碍,只是受到了惊吓。 许诚明确定许盛无碍,回过头来,又忍不住怪罪姜梨。 他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并未看到姜梨和桃枝的身影,心中的怒火顿时燃烧起来。 他急匆匆地四处寻找,终于在偏厅里找到了正在悠闲喝茶的姜梨。 许诚明见状,怒火中烧,忍不住大声斥责道:“盛儿落水,你竟然还能如此心安理得地喝茶?姜梨,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他的声音充满了失望和愤怒,让姜梨不禁愣了一下。 然而,她并未因此感到惊慌或愧疚,只是淡淡地看了许诚明一眼,继续品着手中的茶。 许诚明见状,更是气得七窍生烟。 他难以想象,他记忆里那个单纯善良的小姑娘怎么变成了这样?明明从前,姜梨虽然有些小脾气,可到底还是识大体的。 姜梨安然坐在精致的雕花摇椅上,神情淡定地迎接着许诚明愤怒的步伐。 她的目光只是轻轻掠过许诚明,仿佛他的怒火与她无关。 姜梨也知道许诚明可能看不惯自己如今这般模样,毕竟,他当初能瞒娶她,看上的不就是她好拿捏吗? “我已经请了府医,也没将那孩子从我院子里赶出去,还不够仁慈吗?”姜梨轻描淡写地说道。 许诚明震惊地看着姜梨,她怎么会这么无情? “盛儿是在你院子里落水的,且不说他落水与你有关,就算无关,你作为院子的主人,你也得担责任!”许诚明板着脸,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毫不留情地指责着姜梨。 姜梨看着许诚明突然这么不依不饶的模样,心中不禁暗想,大概是他的官职已经尘埃落定了吧? 确定能留在京城,所以觉得自己腰板直了,连跟她叫板都比较有底气了。 清远伯对许诚明寄予厚望,然而许诚明在文采上却远未达到科考的门槛。鉴于此,清远伯决定动用人脉,将许诚明送往边关军中历练。 边关战事变幻莫测,他们担心许诚明的安危,毕竟伯府的根基不能断绝。正逢大房变故,因此兼祧娶王若雪这一事顺势而出,维护了伯府的传承。 即便没有王若雪的出现,伯府也会设法让许诚明在边关随军征战的同时,留下后代以延续血脉。 经历过前世的风风雨雨,姜梨对这一切早已深感厌倦。这错综复杂的家族纷争,让她不禁心生厌恶。 可即便是恶心,她也好好好地将伯府拉进淤泥之中。 “你到底想要如何?”姜梨问许诚明,态度算不得好。 许诚明误以为姜梨已经屈服,他的声音柔和了几分:“你去给若……大嫂道个歉,再给盛儿买些他喜欢的小玩意儿,这件事就算是揭过了。” 姜梨微微挑起眉梢,似笑非笑地回应道:“你我夫妻一体,你道歉不就可以了?我想,大嫂心地善良,又大度仁慈,一定会原谅我的。” 许诚明吃惊地看着姜梨,他能察觉到姜梨话语中的讥讽。 难道她已经知道了? “不可理喻!” 许诚明脸色微微一变,他猛地一甩袖子,转身离去,心中暗自思忖。 姜梨收敛了面上的笑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王若雪到底是王若雪,即便不让她住在伯府,她也总有本事闹腾起来。 果不其然,当夜幕降临,王若雪又回到了她之前的院子,她的理由是许盛受到了惊吓,需要观察两日。 姜梨心知这是王若雪的借口,却也懒得再去争论。 翌日一早,姜梨就带着桃枝出门了。 她知道,许盛落水的事必然会引起老夫人的注意,昨天没有发作,今天一早很可能会找她问话。 她懒得面对那些繁琐的训诫,所以选择早早离开。 桃枝昨夜忐忑了一晚上,觉得自己怕是小命不保,幸好啊! “少夫人,今日我们该去巡查哪家铺子呢?”桃枝问道。 然而,姜梨今天并不想投身于繁忙的商铺巡查之中,她想轻松一点。 “先去桥东吃碗馄饨吧!”姜梨道。 她馋桥东那家馄钝已经很久了。 前世,她的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了伯府的繁琐事务中,几乎没有为自己活过。现在,虽然她有着复仇的重任,但她也不想再委屈自己。 不久之后,姜梨和桃枝便抵达了那家位于桥东头的馄饨店。 第一次来京城的时候,姜梨来这里吃过馄饨的。 那个时候,她和许诚明已经定亲了,第一次出远门,陪着爹爹来这边考察商铺。 那天,她偶然路过这家馄饨店,被那香气深深吸引。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那些都成了遥远的回忆。 姜梨轻轻坐下,而桃枝则站在一旁,虽然她心中想坐,但主仆之分让她不敢越雷池一步。 “桃枝,坐下吧。在这里,没有主仆之分。”姜梨轻声说道,同时招手叫来了馄饨店的老板,“老板,两碗馄饨。” 桃枝这才不好意思地坐下来。 桃枝有些羞涩地坐了下来,而姜梨转身之际,不经意间瞥见了邻桌的两个人。 那两人,她也认识,正是顾羡之与他的小世子外甥。 姜梨看见顾羡之的时候,顾羡之的目光正好投过来,两个人四目相接。 顾羡之的目光如璀璨星辰般闪烁,配合着他超凡脱俗的容颜,令人不禁为之倾倒。 然而,姜梨却在这一刹那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心中泛起一丝懊恼。 她早该想到的,在这里是可能会碰见顾羡之的。 毕竟,从前来的那一次也是碰见的…… 小世子并未察觉注意到姜梨,只是嘟着小嘴,不满地对顾羡之抱怨道:“我好想吃天香阁的烤鸭啊,这馄饨看着也太寒酸了……我真的不想吃!” 小世子满脸的稚气,对顾羡之的不满也只敢用这种撒娇的口吻表达出来。 “别得寸进尺。”顾羡之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声音清润而坚定。 他低下头,看着小世子,随手拿起旁边的小碗,从大碗里捞了一些馄饨出来,轻轻地推到了小世子的面前。 小世子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桃枝蓦地回首,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她迅速收回视线,贴近姜梨耳畔,声音压得极低:“是前几日救下的那孩子……” 姜梨轻描淡写地应了声:“嗯。” 桃枝心中的疑惑如春草般疯长,她想起姜梨之前说过的,那是公主的孩子,于是忍不住问道:“所以,是驸马和小世子吗?” 姜梨:“……” 哦,她忘了给桃枝解释,那不是父子俩了! 第14章 他在报恩? 两碗热腾腾的馄饨被端上桌,香气四溢。 桃枝迫不及待地凑近,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天哪,这香气……我从未闻过如此诱人的味道!” 姜梨则显得淡定许多,她轻轻拿起勺子,舀起一个馄饨,细心地吹了吹热气。 “闻香识味,吃一口,才能真正领略它的美妙。” 桃枝早已按捺不住,一口咬下馄饨。 虽然有些烫,但她还是忍不住发出满足的呻吟声:“唔,太好吃了!简直是人间美味!” 姜梨嘴角上扬,她细嚼慢咽,享受着这美味的瞬间。 她的吃相优雅,与桃枝的狼吞虎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桃枝猛吃馄饨的间隙,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可是少夫人,您怎么会知道这家馄饨店好吃的?” 她跟随姜梨已有数年,却从未见过她踏入这家店半步。更何况,姜梨并非京城本地人,成亲前更不可能有机会品尝这里的美食。 姜梨口中的馄饨渐渐减少,她陷入回忆之中,缓缓开口:“其实,我在成亲之前就来过京城,大概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 桃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好奇地追问:“真的吗?少夫人您那时候来过京城?可我为何从未听您提起过?那时你和我们家公子定亲了吗?” 姜梨轻轻一笑,点了点头:“嗯,定了。那时,我是跟我爹爹一起上京的。你知道的,我家的生意都在江南,爹娘想给我准备些丰厚的嫁妆,所以决定在京城开几家铺子。”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淡淡的怀念之色:“那一次,我非要缠着爹爹一起上京,路过这边的时候,我被那香气吸引,就特别想尝尝这里的美食……” 提及爹娘,姜梨的心中涌起一阵淡淡的哀伤。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但她努力将这些情绪压下,继续与桃枝聊天。 桃枝听得津津有味,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所以你是那个时候来尝了这家馄饨的?” 姜梨轻轻点头,嘴角上扬,回忆着那段时光:“是啊,爹爹那时候忙着,没空带我出来的,我便瞒着他,一个人偷偷跑来品尝。你猜怎么着?” “怎么啦?”桃枝聚精会神地听着,迫不及待地追问后续。 姜梨眼角余光轻轻掠过远处的顾羡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吃完馄饨后,竟然发现自己的钱袋不翼而飞了,吃完馄饨却没有银子付……” “啊?”桃枝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那后来呢?你怎么办的?” “后来呢,我遇见了一个好心人,一个哥哥,他帮我付了馄饨的钱。”姜梨轻声说道,带着一丝感慨。 桃枝如释重负:“幸好啊!不然我哪里遇得上你这么好的少夫人!” 姜梨回忆过往的时候,感受到了旁边那道带着些许温度的目光。 从她说话开始,顾羡之就很认真地在看她,他的思绪也被她带回了几年前的那一场回忆里。 只可惜…… 顾羡之回过神的时候,却发现面前的小世子已经哧溜一下跑到姜梨那一桌了。 小世子闪着无辜的大眼睛,对姜梨说道:“姐姐,你刚刚说过,你以前都是偷偷溜出来吃馄饨的,那后来……你爹有没有打你啊?” 姜梨和桃枝相互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 姜梨轻轻地看向小世子,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当然,一个人乱跑是不对的。” “哦。”小世子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失望。 姜梨仿佛洞察了小世子内心的想法,语气严肃地对他道:“你可别打着一个人偷偷溜走的主意,你这个年纪的孩子,最容易吸引坏人的目光了。” 小世子眼中充满了困惑,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姜梨微微思索,然后以一种适合孩子理解的方式回答他:“有些坏人喜欢吃小孩子,炸着吃烤着吃,都有可能的。” 小世子听到这里,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姜梨继续说道:“还有些坏人喜欢拐卖像你这样大的孩子,他们可能会折断你的胳膊,打断你的腿,然后把你卖到很远的地方去,或者扔到大街上去乞讨。” 小世子扁了扁嘴,眼眶里闪烁着泪花,似乎随时都要哭出声来:“外面真的那么可怕吗?” 姜梨轻轻地点了点头,神情认真:“是的,小世子,外面的世界并不总是美好的,坏人确实很多。” 小世子小脸皱巴巴的,说道:“可是,英姿姐姐明明告诉我,外面的世界很好玩,还说我这么可爱,就算一个人偷偷跑出去,也不会有坏人来抓我的。” 姜梨微微皱起眉头,捕捉到了小世子口中的关键词:“英姿姐姐?” 小世子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急忙捂住嘴巴,懊恼道:“糟糕,我明明答应英姿姐姐不提她的名字的……” 姜梨不由得看向顾羡之。 顾羡之的脸色也随之一变。 这几日,他心中一直有个疑团,究竟是谁让小世子一个人偷跑的?他尝试了各种方法,可小世子就是咬紧牙关,不肯透露半个字。 没想到,姜梨几句话,竟然让小世子主动吐露出了幕后之人。 姜梨看到顾羡之的神色,便知道顾羡之想要得到什么答案。 她轻轻地转向小世子,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轻声说道:“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而且,你只说了一个名字,我也猜不到是谁呢。” “也对哦。” 姜梨的声音轻柔而坚定,仿佛有一种魔力,让小世子心中的戒备渐渐消散。 “话说回来,我对那位英姿姐姐有些好奇,她是不是常常找机会偷溜出门?否则,她对这些事情的了解怎会如此深入?”姜梨的眉宇间带着几分思索。 小世子撇了撇小嘴,认真地回答:“才不会呢!英姿姐姐在我们家住着,她说每次出门都有一大堆人跟着,想跑都跑不掉。但我就不一样了,我可以随心所欲地跑啊!” 这句话让姜梨和顾羡之都愣了一下。 住在小世子家,那岂不就是公主府? 姜梨想到了,顾羡之同样也想到了。 顾羡之缓缓走到小世子身边,声音低沉而温和:“久安,走了。” 小世子小嘴一翘,不满地说道:“这么快啊!” 顾羡之轻轻拉住了小世子的手,目光转向姜梨,嘴角带着一丝微笑:“上次的事,多谢你。你素来不爱收谢礼,那若是他谋得了一个好官职,你应该会高兴吧?” 姜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顾羡之这话是什么意思? 然而,在她还未完全领会之时,顾羡之已经带着小世子离开了。 姜梨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所以,许诚明可能会得到好官职,是因为顾羡之在暗中助力? “顾羡之!” 心中的疑问促使姜梨脱口而出,叫住了那个即将消失在视线中的身影。 顾羡之的脚步微微一顿,然后缓缓转过身,深邃的眼神再次与姜梨相遇。 第15章 他配吗? 当顾羡之与姜梨的目光在空气中交错时,姜梨的眼神不禁微微闪烁。 一旁的桃枝瞬间察觉到了两人间的微妙氛围。 在她的观念里,男女之间应恪守界限,少夫人此刻直呼一个男子的名字,无疑打破了这一常规。 姜梨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她刚刚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叫住了顾羡之,但现在回想起来,她这样的举动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们两人,各自拥有着不同的身份和地位,本就不该有过多的交集。 这样的认知让她的眼神变得有些黯淡。 在桃枝的注视下,姜梨默默地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她不能让这种小事影响到自己,更不能因此破坏了规矩,惹来非议。 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波动压制下去,重新恢复了那份从容和淡定。 她这般想着,眸光一暗,向着顾羡之行了礼,沉沉地说道:“多谢。” 她无法在这种微妙的情况下,向顾羡之直言不讳地表达她对许诚明提拔的反对。 但。 她一点也不希望许诚明因为她的缘故被另眼相待,他还不配。 “顾公子,你的好意我领了。”姜梨直视着顾羡之,语气坚定而诚恳,“但有些东西,是需要通过个人的努力和才能去获得的。否则,即使得到了,也会因为不匹配而成为一种负担。” 顾羡之深深地看着姜梨,试图读懂她那双清澈眼眸中隐藏的深意。 但她的心思如同深潭,难以捉摸。 他心中暗想,她或许并不愿意与他有过多的瓜葛。 于是,他轻轻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好,知道了。” 说完,他再次牵起久安小世子的手,转身离去。 桃枝站在一旁,嘴巴微张,满脸的不可思议:“少夫人,您……您和驸马,真的认识吗?”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困惑,许多事情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姜梨的目光追随着顾羡之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视线之中。 她收回目光,转向桃枝,语气平静而坚定:“不是驸马。” 顾羡之不是驸马,他是长乐公主同父同母的弟弟,是皇后嫡子,亦是天之骄子。 桃枝乖巧地不再追问,两人享用完热乎乎的馄饨,天色尚早。 姜梨并不急着回府,而是带着桃枝再次踏入一家玉器铺。 这家铺子位于繁华的街道上,掌柜的是一位名唤青瓷的女子。 她曾是姜梨的陪嫁丫鬟,但因她的聪明才智和能干,被姜梨赋予了重任,接管了这家曾濒临倒闭的玉器铺。 青瓷远远地看见了姜梨和桃枝的身影,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她热情地迎了上去,引领着她们进入铺子。 店内陈列着琳琅满目的玉器,每一件都晶莹剔透,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青瓷的打扮干净利落,一头秀发随意地挽在脑后,显得既精神又大方。几年的生意历练,让她变得越发成熟和自信。 再见青瓷,姜梨目光里透着柔软的笑,重来一回,看见这些熟悉的人,真的很好。 前世,因青瓷的美貌,引来了一位权势滔天的大官的垂涎。许诚明,这个她曾深信不疑的人,却背着她,偷偷地将青瓷捆绑起来,送到了那个贪婪的官员床上。 青瓷,她是个性情刚烈的女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面对这样的侮辱,她没有选择屈服,而是拿起身边破碎的瓷片,决绝地将那个官员阉割。 然而,这样的反抗并未能让她逃离厄运,反而,让她遭受了更为残酷的折磨。当姜梨匆匆赶到时,青瓷已经香消玉陨,她死时候的身上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惨不忍睹。 青瓷的悲惨遭遇,让她对许诚明感到深深的失望。她对他的信任,瞬间化为灰烬。 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许诚明的背叛和残忍,仅仅是她前世悲剧的开始。 等待她的,将是更为惊心动魄的命运转折…… “小姐。”青瓷带着满面的笑容向姜梨行礼。 桃枝尊称姜梨为“少夫人”,但在青瓷的眼中,姜梨永远都是那个令她心生敬仰的小姐。 姜梨微微颔首,轻声问道:“最近铺子的生意如何?” 青瓷笑容满面地回答道:“托小姐的福,铺子的生意兴隆,几乎不需要我过多操心。” 桃枝如同往常一样,将姜梨送到玉器铺后便先行回府了。以往亦是如此,每当姜梨来到青瓷这里,她都不需要桃枝近身伺候。 青瓷领着姜梨踏入了玉器铺,她们一同浏览着新到的玉质首饰,青瓷也不忘关心姜梨在清远伯府的生活。 姜梨从袖中抽出一张纸,轻轻递给青瓷,道:“青瓷,你能否按照这上面的纹样,制作一个玉佩?” 青瓷接过纸张,仔细展开,目光专注。 她点头,语气坚定:“小姐,请您放心,我会亲自为您制作这个玉佩。” 姜梨轻轻一笑,温暖如春:“青瓷,你在这里也要好好照顾自己。若是遇到什么难题,尽管来找我。” “好,青瓷永远都是小姐的人,小姐放心好了。”青瓷认真地回道。 为了姜梨,她可以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 只不过,今日见面,青瓷觉得自家小姐心情不佳,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郁。 青瓷观察入微,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姐,我听说姑爷已经回来了,但您似乎并不开心。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困扰着您?” 姜梨轻轻一笑,她知道青瓷的敏锐和关心。 “确实有些事情让我心情有些沉重。”姜梨轻声说道,“不过,但现在许多事情,我又无法向你细细诉说。” 姜梨的话语充满了信任和依赖,让青瓷感到无比温暖和坚定。 青瓷轻轻握住她的手,温言安慰:“小姐,无论您做出什么决定,青瓷都会毫不犹豫地追随您。” 姜梨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暖意:“青瓷,有你这句话,我就已经很满足了。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未来的路还长,我们慢慢来。” 她深知,青瓷将是她未来道路上的得力助手,她的忠诚与才智,将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只不过,现在她还不想说太多,免得青瓷担心。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姜梨的心情似乎稍微平复了一些。 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她需要青瓷,也需要自己。 她消失了一整天,伯府上下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乱作一团。 刚踏入伯府的门槛,管家便急匆匆地赶来通报:“少夫人,老夫人有急事召见,已经等您多时了。” 管家焦急的神情仿佛是在述说他的等待之久。 姜梨微微颔首,表示了解:“我知道了。” 然而,知道了归知道了,她却没有立即去见老夫人,反而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管家呆立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所措,只得连忙擦去额头的汗水,快步追了上去。 第16章 他会信谁呢? 当姜梨刚踏入自家的院子,又被那位尽职尽责的管家给拦了下来。 管家面露难色,尽管他深知自己得罪不起这位少夫人,但职责所在,他不得不拦下姜梨的去路。 “少夫人,老夫人真的在等你。”管家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焦虑。 姜梨微微皱眉,目光中带着几分不悦,她瞥了管家一眼,轻声问道:“怎么?我连稍作休息都不可以吗?” 管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低着头,声音颤抖地说:“少夫人,您当然可以休息。可是,桃枝她等不了啊!” 姜梨闻言,目光顿时变得冷冽起来。 怎么就关桃枝的事了? 她紧盯着管家,语气中带着几分凌厉:“这是什么意思?桃枝怎么了?” 管家抬头看向姜梨,忧心忡忡地说道:“桃枝刚回来就被老夫人的人叫走了,听说小公子是被桃枝扔下水的,老夫人震怒,说要好好惩罚桃枝的。” 姜梨听完管家说的话,顿时变了脸色,也不再和管家废话了,转身就离开了院子,去见老夫人。 她还不信了,谁还敢趁她不在动她的人! 姜梨匆匆赶到济安院。 济安院的主厅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老夫人坐在主位上,目光如刀,扫视着下方的每一个人。 许诚明也在场,他端坐着,目光冷漠。 桃枝跪在地上,头低得几乎要碰到地面,浑身颤抖,但她的眼神却坚定无比。 她知道,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绝对不能承认。 春柳站在一旁,满脸的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桃枝被惩罚的场景。 姜梨刚踏入厅内,老夫人的声音便如疾风骤雨般袭来:“你来得正好,这丫鬟跟在你身边已有数年,却干出此等勾当,我们伯府岂容这种不忠不义之人!” 姜梨目光如炬,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桃枝,心中已有几分明白。 她转而望向老夫人,语气平和:“老夫人,依您看,该如何处置桃枝?” 老夫人脸色一沉,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自然是要重罚!她今日敢对主子下此毒手,明日又焉知不会干出更大的恶事?你说,该不该处置?” 其实,这等小事原本轮不到老夫人亲自过问,可架不住许盛是老夫人的宝贝疙瘩,哪里能有一点差池? 姜梨低声对老夫人道:“桃枝的身契在伯府手中,怎么罚她,我无权干涉。然而,她毕竟在我身边侍候了数年,还是该给她一个机会吧,不如我们听听她怎么说的。” 老夫人冷冷地瞥了桃枝一眼,声音中充满了厌恶:“你这不知死活的婢女,速速道来,究竟是如何加害于小公子的!” 桃枝颤颤巍巍地磕了个头,直起腰身时,双手抖得如风中落叶。 姜梨眼尖地注意到,桃枝的十指上布满了被夹棍夹过的痕迹,红肿紫胀,触目惊心。 看到这一幕,姜梨心中的怒火腾腾升起,他们竟然都对桃枝上刑了! 桃枝的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坚决否认道:“老夫人,请您明察秋毫,婢子真的没有推小公子!当时,婢子只是去给小公子取点心,小公子身边是春柳姐姐在照料。” 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怒声道:“你竟还敢狡辩!若再不老实招供,我便命人当场杖毙你!” 春柳趁机火上浇油,故作出一副委屈模样,道:“老夫人,桃枝分明是狡辩。婢子当时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她推的小公子!” 姜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疾不徐地转向春柳,语气带着几分戏谑:“是吗?春柳这般肯定,那小公子现在应该已经清醒了吧?他指认了桃枝?” 许诚明轻咳一声,试图将姜梨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盛儿醒了,不过他说他没看清。” “那么,春柳指认桃枝推的小公子,而桃枝又坚称当时在小公子身边的人是春柳,对吧?”姜梨淡淡地问道。 老夫人微微点头,表示赞同:“确实如此。” 姜梨微微一笑,目光转向春柳:“既然你们两个都说是对方的问题,那受罚自然也不能只罚一个。来人,把春柳带下去,好好地教训一顿!” 春柳没想到姜梨会突然发难,连忙尖叫起来:“你凭什么打我!二少夫人,你竟然还想要护着桃枝!” 她挣扎着,试图挣脱束缚,但无济于事。 姜梨只是冷冷地扯了扯唇角,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真吵!给我堵住她的嘴,以下犯上,再加十杖!” 她命令下人将春柳押下去打,声音坚定而果断。 春柳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她想要挣扎,但却被下人牢牢地控制住,她还想开口骂呢,结果嘴也被堵上了。 整个主厅,瞬间就清静了。 姜梨这才朝着老夫人投去坚定而恳切的目光,她缓缓开口:“老夫人,仅凭一面之词,难以定夺真相。桃枝在相公身边服侍多年,她的性格您自然比我更为了解。反观春柳,她初来乍到,便如此嚣张跋扈,举止之间,竟让人误以为她是伯府的主人一般。” “呸!”老夫人碎了一口,对春柳的不屑溢于言表,“就她,也配?” 老夫人骂的这个“她”,不仅是骂桃枝,也是骂的王若雪。 老夫人打心里就瞧不起王若雪。 老夫人此刻已恢复平静,她转向姜梨,道:“这次是我欠考虑了,一想到盛儿落水,就难以控制情绪。你的话有理,我们不能仓促下判。这事就交给你处理,尽快查明真相,也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老夫人人精一样,经姜梨一提点,她立刻察觉此事或许是王若雪玩的苦肉计。 “是。”姜梨轻轻点头,接下了这个任务。 许诚明看着这一切,心中惊讶。 他没想到老夫人会如此轻易地再次信任姜梨。 “姜梨,你就一定要护着桃枝吗?”许诚明起身,问姜梨。 “桃枝还是陪着你一起长大的丫鬟,你真的认为桃枝不值得信任吗?”姜梨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解。 许诚明被这个问题弄得有些愣住,他从未从这个角度考虑过。他挠了挠头,试图解释:“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姜梨微微一笑,打断了他的话,“现在我给你时间,你再好好想想,到底应该信任谁。” 许诚明沉默了下来,他的心中充满了挣扎和迷茫。 许诚明哽住了。 姜梨见状,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柔声对桃枝道:“桃枝,起来吧,我们走。” 随着这句话落下,她转身离去,留下许诚明站在原地,仍在思索刚刚的问题——他到底应该信任谁? 第17章 用她的嫁妆,吸她的血 当姜梨离开后,老夫人看着许诚明面露挣扎与无奈,不禁轻叹。 她注视着许诚明,语重心长地开口劝慰道:“明哥儿,你切莫迷茫,也别让偏爱蒙蔽了你的双眼。” 许诚明眼中闪过一丝困惑,抬头望向老夫人。 老夫人微微点头,示意屋里的人退下。 很快,宽敞的正堂只剩下他们两人。 许诚明再也忍不住,急切地问道:“祖母,为何一定要对姜梨隐瞒真相?若雪也是我的正妻,这般瞒下去,我始终觉得对不住若雪。” 他对姜梨愧疚,可对王若雪也很愧疚,尤其到了京城来,他连名分都给不了王若雪。 “孙儿的心,始终挂念着若雪,不愿她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祖母,要不我向姜梨坦白吧?她性子是野了些,但倒也不至于不识大体。”许诚明语气里流露出对王若雪的深深眷恋。 三年的夫妻生活,王若雪温柔似水,还为他诞下麟儿,这让他对王若雪的疼爱更添几分。 然而,老夫人的话语如冷水浇头,让他瞬间清醒。 她瞪了他一眼,责备道:“你真是糊涂!你兼祧两房之事,从一开始便瞒着姜家,我们本已理亏。好在若雪已经生下了盛儿,现在你最该做的是让姜梨也怀上孩子,唯有如此,才能彻底断了她的退路。” 许诚明的心沉了下来,他想起了刚刚的情景,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是偏心王若雪不假,可姜梨也太咄咄逼人了。 她竟然直接将春柳拖下去打,如此蛮横,太伤他心了。 一想到王若雪,他更是愧疚万分,他已经不能公开与王若雪的身份了,现在连她身边的丫鬟都保不住。 他知道,他必须按照老夫人的指示去做,为了王若雪,为了整个家族,他不能有丝毫的犹豫和退缩。 对于姜梨,他不否认她生得极美,可到底是性子不够温顺,和若雪比起来差远了。 老夫人压低了嗓音,对许诚明道:“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姜家不过是商贾之家,哪比得上我们世家高门,让你娶姜梨,也确实是委屈了你。可我们伯府现在是徒有虚名,还能维持着表面的光鲜亮丽,都是靠了姜梨。” 许诚明的眉头微微一皱,他感觉到了话中的不寻常:“祖母,你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们伯府是靠着姜梨的嫁妆来维持生计的?” 许诚明当然清楚,姜家别的没有,就是财富惊人。 他们大婚时,姜梨的嫁妆几乎填满了整个院子,令人瞠目结舌。 老夫人的脸色一沉,声音中带着几分严厉:“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何时说过我们伯府是靠着姜梨的嫁妆过活的?这种话,你以后休要再提!” 老夫人恼羞成怒,恰恰说明他猜测的是真的。 偌大的伯府靠一个女人的嫁妆过活,传出去真是要笑死人了! 他原本以为,姜梨之所以掌管家务,是因为她能力超群,甚至以为她用的是伯府的财富。然而,他却未曾料到,姜梨的付出远比她所得到的要多得多。 许诚明的脸色阴沉下来,心中充满了羞愧和无奈。 他瞧不起姜梨的出身,却又无可奈何地依赖着她。 这种矛盾让他感到极度的不安。 老夫人并没有打算向许诚明解释太多,只是淡淡地说:“姜梨已是我许家妇,她的一切都属于伯府。明哥儿,你和她之间还存有一些旧日的情分,你应该好好利用这份情分,哄劝向着伯府,可别犯糊涂。” 许诚明无奈地低下了头,轻声回答:“是的,祖母。” 看来,他终究还是得向姜梨低头道歉。 老夫人见许诚明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满意地点了点头,感慨道:“你去向她道个歉,姜梨心肠软,应该会原谅你的。你再多在她身边留宿几晚,早些为伯府添丁,以后我也能少操点心。” 许诚明听了老夫人的话,只得再次点头:“孙儿明白了。” …… 这对祖孙俩的算计,姜梨并不知情。 但是,她也知道,她打了春柳,王若雪不会善罢甘休的。 眼下,王若雪仍留在伯府,许盛落水一事,无疑为她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借口,让她得以在府中逗留数日。 返回自己的院子后,姜梨立刻派人叫来了医女,为桃枝处理伤口。 她的院子里有一位专职医女,负责为府中的女眷们诊治疾病。 医女为桃枝包扎时,桃枝的疼痛让她不住地掉下眼泪。 医女安慰她,轻声细语地为她处理伤口,尽量减轻她的痛苦。 医女也说了,这若是再用力一些,骨头恐怕都得断了。 “你就安心休养吧,这几天不用操心其他事情。”姜梨看着桃枝那憔悴的样子,声音温和地安慰她。 桃枝点了点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悲伤:“少夫人,公子他变了。” 姜梨轻轻靠在椅背上,嘴角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哦?他是哪里变了呢?” 桃枝紧抿着嘴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他一点旧情都不念了,我本以为他一直是我最尊敬的主子。” 姜梨注视着桃枝,心中明白,能让这个忠心耿耿的丫头感到失望,那许诚明必定是做得太过分了。毕竟,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桃枝一直都很相信许诚明,桃枝陪伴许诚明太久的时间了,即便她是个丫鬟,许诚明也不该这么不念旧情。 桃枝仍然觉得愤愤不平:“大少夫人,她真的没越界吗?我知道我只是个下人,不该多嘴说主子的事,但大少夫人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费解。她和公子之间的关系,是不是过于亲近了?难道他们不应该避嫌吗?” 一个寡嫂和小叔子之间的交往如此频繁,难道他们就不怕引起别人的议论吗? 姜梨在心里轻轻地笑了笑,许诚明这个人,他根本不在乎别人的议论。如果他真的在乎,那么他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如今,他与王若雪的关系也只是姜梨和姜梨身边这些人不知晓罢了。 他们之间,就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彼此都在试探,都在较量。 王若雪现在便是这百般试探她,想要看一看她究竟有多好拿捏…… 第18章 终于等到洞房花烛夜? 夜幕低垂,许诚明再度踏入了姜梨的静谧小院。 姜梨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反感,她实在不明白许诚明这股不屈不挠的勇气究竟从何而来。或许,他从未真正拥有自己的主见。他明明对王若雪心生倾向,却又对她难以割舍。 他踏入屋内,试图用柔和的语气挽回姜梨的心:“梨儿,我深思熟虑后,觉得我之前的行为确实不妥。我应该更加信任你,信任桃枝,站在你这边。” 姜梨挑灯,正在翻看账本。 姜梨在微弱的灯光下,专注地翻阅着账本,似乎对他的道歉并不以为意。 许诚明的话语在空气中弥漫,但姜梨的心却如同止水,波澜不惊。 许诚明看着姜梨的动作,心生厌恶。 每当他来访,她总是埋头于厚厚的账本中,她的眼里就只有那些银子吗? 然而,每当这个想法冒出头,他总会想起老夫人的嘱咐,于是烦躁的心情只能被他强行压制。 姜梨轻轻合上账本,抬起头看向许诚明。 她的脸上并没有显露出任何的不满,只是淡淡地说:“你和桃枝从小一起长大,她在你身边的时间,远超过在我身边。如今,你对她的怀疑,确实让人感到心寒。或许,是你离开的时间太久了,一切都变了吧。” “不,我没有。”许诚明紧握拳头,几步走向姜梨,深情款款地说道,“梨儿,我心如明月,待你如初。” 他的话语,仿佛情深如海,却又让姜梨感到无比厌烦。 前世,她应该就是这么蠢的,被许诚明这些虚伪的深情所迷惑,一步步走向迷失。 “你说,今时月是否一如当年月?”姜梨望向窗外,淡淡地问。 “当然!”许诚明毫不犹豫地点头,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可惜……今夜无风也无月。”姜梨的表情略显失落,她转向许诚明,站起身,缓缓说道,“我们三年未见,也许很多事需要从长计议。你也不必勉强自己,我知道你同情堂嫂,所以对堂嫂很好,但是……我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即便你说你们没什么,我也不可能做得到心无芥蒂。” 许诚明原本带着歉意的心情来访,然而听到姜梨的这一番话,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难以自持。 他心里有愧啊! 姜梨这么轻描淡写地说着这番话,却让他觉得无比难堪。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 “姜梨!”他沉声喝道,“我出于好意来向你道歉,你却说出这种话来,真的让我太失望了!我与大嫂之间的关系清清白白,岂能容你如此玷污?你如此言辞,又将我们伯府的脸面置于何地?” 姜梨轻轻地笑了。 他的义正言辞,在她听来不过是虚伪的掩饰。 她心中清楚,他们之间的勾当早已不是秘密。 此刻他的反驳,在她眼中显得如此可笑,如此荒谬。 若不是知道他们之间是怎样的勾当,她恐怕还真要被他糊弄过去,还真以为是自己错怪了他们! “你这般慌张作甚?我只不过是提醒你认清自己的身份,何至于如此大动肝火?若不知情的人看了,倒要以为你心中有鬼!”姜梨淡淡一笑,目光如刀,直视着许诚明的双眼,毫不退缩。 “你!”许诚明被她堵得哑口无言,脸色涨红,愤怒之情溢于言表,“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姜梨轻挑眉头,语气中透露出几分不屑,“许诚明,当初是你口口声声说我们青梅竹马,情深意重,所以才上门求娶。成亲之日,你连堂都未拜完便匆匆离去,让我留在伯府,面对伯府众人。你想过我的处境吗?如今又来说我不可理喻?究竟是谁在无理取闹?” 她的话语如刀,直击许诚明的心口。 他顿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而 姜梨则继续冷静地注视着他,仿佛要看穿他内心的慌乱与不安。 许诚明的眼神飘忽不定,每当姜梨的目光投向他,他的内心就不由自主地涌现出愧疚之情。 但愧疚归愧疚,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任由她来指责。 姜梨却轻轻一笑,声音里带着几分讥讽:“三年,你总算是回来了。可惜,你似乎从未为我考虑过一丝一毫,只是一味地让我退让。怎么?我就那么像面团吗?任你随意捏弄?” 许诚明愣住,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姜梨,你怎么能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 姜梨冷笑一声,回应道:“不然呢?我应该怎样?继续任由你拿捏?” “你这般举止,哪里像个掌家的主母?你的骄纵跋扈,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你这般模样,如何担当得起主母之责?哪家的主母会像你这样,对自己的夫君大声吆喝?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夫君了?”许诚明愤愤然说道,“你成婚前不成规矩也便罢了,如今,你是伯府主母,你怎可肆意妄为?” 姜梨被他的言辞气得笑出声来:“自从我嫁入这府里,逐步接手家务,不过短短三年时间。除了你,还真没有别人敢来指责我的不是。如今,你倒反来指责我肆意妄为,真是可笑至极!” “那只是他们对你让步,因为你是家中的主母,他们尊重你,敬仰你。所以,你更应该以身作则,树立良好的榜样!”许诚明道,“我只是把大嫂一家带回来,你就这样给我摆脸色,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 姜梨看着他,不再言语。 真的累了,不想再与他争论。 许诚明却觉得姜梨的反应过激,恐怕是因为吃醋,他软声说道:“吃醋也要有个限度,大嫂他们已经历了许多磨难,你何必再对她心生芥蒂。你们同为一家,将来免不了要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何必让关系变得如此紧张?” “谁跟她这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姜梨不可置信地看向许诚明,“你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 许诚明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眼神闪烁了一下,他急忙解释道:“大嫂他们住在祖母的别院,与我们本就是一家,这不就是同一个屋檐下吗?” 姜梨收回视线,没有戳穿许诚明的谎言,只是淡淡地道:“罢了,关于那孩子落水的事,我不想再与你争执。我信任桃枝,如果堂嫂那边还纠缠不休,那就别怪我对那个丫鬟不客气。”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然,目光冷然地落在许诚明的身上,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许诚明只觉得心中一股闷气难以排遣,却又无可奈何。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制住内心的烦躁,用柔和的声音哄着她:“梨儿,这事儿就让它过去吧,我以后再也不会提起。你看今天天色已晚,我们早点歇息吧。” 许诚明凝视着姜梨,眼中闪烁着痴迷的光芒。 他想,这三年来,他欠她的洞房花烛夜,今夜终于能够还给她了。 第19章 留宿 姜梨听着许诚明的甜言蜜语,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许诚明自以为说出这样的话,会让她感激涕零,欣然接受他的爱意。毕竟,她这三年来如同守寡一般,孤独寂寞,应该早已渴望温暖。 然而,正因为她等待了太久,从无尽的黑暗中挣扎到如今,她的心早已被寒风吹透,变得冰冷坚硬。 她怎么可能还会期待? 又怎么可能愿意跟这样虚伪的人做夫妻? 她抬头看向许诚明,眼中闪过一丝冷漠的光芒:“今日我身体不适,你还是去别处休息吧。” 许诚明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觉得姜梨不可能是身子不适,而这就是她找的借口。 许诚明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怀疑姜梨所谓的身体不适只是一个借口。他声音冰冷地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想让我在这里过夜吗?姜梨,欲擒故纵不要用得太过了,过犹不及,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 许诚明误以为姜梨在故意玩弄欲擒故纵的把戏。 姜梨忍不住笑了,她澄清道:“你想多了,我真的是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不太方便。” 她的眼中藏着淡淡的笑意,仿佛真的有些身体不适。 此刻的姜梨,温和得如同春风拂面,与刚刚怒火中烧的模样判若两人。 许诚明想要翻过之前的那一页,她自然也不会执着于不放,以免再次激怒他。 她与许诚明之间的纠葛已久,没有必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彻底撕破脸。 适度地发脾气,不过是为了让许诚明知道,她并非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也并非伯府可以随意摆布的棋子。 她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而这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你的身体不便也没有关系,我也无需你服侍,只是我希望能在此地安然入睡。”许诚明轻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应该明白,三年前我离开你,让你承受了伯府下人的非议。如今我归来,若不留在你的房中,那些下人岂不是会更有话说?” 许诚明的这番话,看似充满了对姜梨的关心。 然而,姜梨却清楚,许诚明之所以坚持这样做,更多的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做给其他人看。 现在的许诚明,本就处在摇摆不定的状态,谁对他态度软一点,他其实就会偏向谁。 姜梨心知再对许诚明下逐客令,只会让场面更加尴尬。 而且,如果许诚明真的赖在这里不走,最终难受的只会是王若雪。 她在心里权衡了一下,最后对许诚明说道:“好吧,那你就打地铺吧。” “你让我……睡地上?”许诚明指了指冰凉的地板,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姜梨。 姜梨微微挑起眉梢,语气坚定:“你要么睡地上,要么自己回去,二选一。” 许诚明看着姜梨那认真的表情,知道她并不是在开玩笑,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选择了妥协:“地上就地上吧。” 总比赶出去好。 最重要的是,他再不留在姜梨这里过夜,老夫人他们定会焦虑不安。 他们每个人都期盼着他能牢牢掌握住姜梨,然而,当所有人都抱有如此期望时,他却感到极度的不快。 凭什么呢? 凭什么他需要讨好姜梨来迎合伯府其他人呢? 姜梨并没有叫其他人来帮忙,她独自走到衣柜前,取出被子,随意地铺在了地上,一切都显得那么简单朴素。 铺好地铺后,她回到床榻边,连外衣都未脱下,便直接躺下。 许诚明看着极其简陋的地铺,不由得拧起眉头:“就这样?” 他觉得无法忍受。 姜梨面朝床里侧,仿佛对许诚明的抱怨置若罔闻,只是轻描淡写地回应道:“你若觉得不妥,便自己动手整理便是。” 许诚明顿时语塞,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明的烦躁。 他瞥了一眼那随意铺展的被子,不仅简陋粗糙,而且距离姜梨的床铺甚远,仿佛刻意划清界限。 她的床榻藏在房间的深处,而他的简易床铺却紧挨着门口,仿佛任何一位不速之客都能毫无预警地踏入,一脚踩在他的身上。 他的不满情绪如潮水般翻涌,却又像被无形的绳索束缚,无可奈何。 他怒气冲冲地躺下,心中满是不甘,忍不住又朝姜梨的方向投去一眼。 然而,姜梨却毫不在意,甚至连个目光都没有给予他,他的愤怒对她来说仿佛不存在一般。 姜梨静静地躺在床内侧,细心聆听着外面的风吹草动。 她的右手悄悄伸入枕头下,手中紧握着一支锋利的簪子。 只要许诚明敢靠近,她就敢用这支簪子扎他。 许诚明如果聪明的话,就应该识时务地保持距离。 姜梨早已做好了准备,绝不容许他有任何越轨之举。 …… 夜幕已逝,晨曦初露,姜梨从甜美的梦境中醒来。 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门口那个仍在沉睡的人身上——许诚明。 姜梨的唇角轻轻上扬,她轻轻走过去,蹲下身来,直接将许诚明的被子给掀了。 突如其来的凉意让许诚明猛地惊醒,他惊慌失措地坐起身来,口中喊道:“谁!” 他再一怔,就对上了姜梨戏谑的目光。 姜梨蹲在他的地铺旁边,笑意盈盈地注视着他,轻声道:“该起床了,相、公。” 她在说出“相公”两个字时,语气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咬牙切齿,那种本应充满爱意的称呼,在她口中却仿佛蕴含了一股难以言明的怒火。 “你是不是有病?一大早的就来扰人清梦。”许诚明皱了皱眉,不满地冲姜梨骂道。 姜梨却不以为意,她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许诚明,语气冷静地说:“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再不起来,一会儿要是遇上什么倒霉事,可别后悔。” 许诚明一听这话,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你还敢诅咒我?我就睡个觉,怎么可能会有倒霉事?你真是不可理喻!” 他的话音刚落,门突然被人推开,那沉重的门板不偏不倚地撞在了许诚明的额头上。 许诚明顿时痛得大叫起来。 第20章 主仆新算计 许诚明一阵痛呼,吓得桃枝差点扔了手里的托盘。 桃枝看着屋里的情形,很快反应过来。 她将手里的托盘放到一旁,赶紧过来将门关上,继而对坐在地铺上的许诚明道:“公子,您怎么睡在这里?” 许诚明满是怨气地看了桃枝一眼,他揉了揉发疼的额头,真怀疑桃枝是故意的。 桃枝有些尴尬,她抬头朝着姜离看了过去,小声问道:“少夫人,这……” 姜梨目光落在桃枝的手上,十个手指都包起来了,也阻拦不了桃枝想要干活的劲。 桃枝这一大早的是来给她送早饭来着。 平日里,桃枝也是这般,知道她这会儿起床了,会特地送早饭过来。 姜梨微微抬手,道:“先退下吧!” 桃枝抿唇,点点头,有些担忧地看了许诚明一眼。 毕竟,开门撞了自家公子。 最重要的是,自家公子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还睡在地上了? 她原本还指望着自家少夫人守得云开见月明,却不想……毫无进展啊! 桃枝太失落了。 桃枝小心开门,从屋里退了出去,又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很怕再一次撞到许诚明。 许诚明黑着脸,从地铺上爬了起来。 他看向姜梨,问道:“桃枝一直这么没规矩吗?进主子屋里门都不敲?” “她跟我这几年,尽心尽力,我也从未因为她是你的人而疏离。她深知我的日常作息,我也允她不用事事讲规矩。”姜梨淡淡地解释着。 许诚明看着姜梨,目光晦暗莫名。 一方面,他觉得姜梨将桃枝教得没了规矩,可另一方面,他又忍不住想着,姜梨对桃枝这么看重有没有几分理由是因为他? 姜梨也懒得理会许诚明怎么想,她已经动手将许诚明睡过的地铺卷好,塞回了柜子里。 她想好了,也不用晾晒,往后许诚明非要睡在她房中,那就给他这个铺盖! 许诚明看着姜梨这番动作,也没有意识到姜梨是真的不想跟他同住,他在想,下次到底该以怎样的方式让她答应同房。 他不懂了,她等了他这么多年,难道一点都不期待? 可傲慢如他,才不会为了此事跟姜梨请求呢! 姜梨也没理会许诚明,只道:“醒了便自己回去吧,我不留你了。” 她说完,就自行去了盥洗室。 等她整装出来的时候,许诚明已经不在屋里了。 想必,他应该看得出来,她压根不想搭理他吧! …… 用过早膳,管家带着一群人过来汇报府内府外各项事务。 姜梨耐心倾听,其他人拿不了主意的事她都给了明确的指示,大家来的时候都是愁云惨淡,离开的时候一个个喜笑颜开。 王若雪带着春柳来的时候,正跟管家等人打了个照面。 她看见管家等人从姜梨的院子里出来心情都这么好的模样,不免疑惑。 “林伯是遇到什么高兴的事吗?心情这么好。”王若雪温软地笑着,询问道。 管家见是王若雪,拱了拱手,行礼道:“大少夫人。我等来向少夫人汇报府内府外的一些事务,解决不了的难题,少夫人都给解决了,我等自然能省心不少。” 姜梨给了具体方向,他们只用照做就行了,再也不用担心遇到什么难题了。 管家等人说着便是离开了。 王若雪看着他们离开,目光不由得暗了几分。 想不到……姜梨还挺有能力。 春柳咬牙道:“夫人,这二少夫人还真是会蛊惑人心,你看这些人,都被哄得晕头转向。” 王若雪深深地看了春柳一眼。 春柳现在还满是病容,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昨天挨了十几下,可真是太惨了。 王若雪低声道:“你收收你的性子,想想你是来做什么的,可不要再惹怒她了。春柳,你再闹下去,我都没有办法保住你了。” 春柳干笑一声,道:“春柳知道了,夫人放心,春柳绝对不会再让您失望了。” 她已经有了全盘计划。 王若雪秀眉微蹙,也不再言语,而是领着春柳进了院子。 姜梨刚解决了府里府外一些难题,这会儿刚翻了几页管家带过来的账本,就听下人禀报王若雪又来了。 姜梨眉宇间不由得流露出几分厌烦来。 王若雪还真是锲而不舍。 不过也对,前世王若雪也是这般,不是这么百般示好,她也不会对王若雪越来越心软不成? “请进来吧!”姜梨将账本放在一旁,淡淡地说道。 她倒想看看,王若雪又想做什么! 王若雪很快便是进了屋,亲切地唤了一声:“弟妹。” 姜梨微微点头,淡漠地问道:“堂嫂今日前来有什么事吗?” 王若雪却是转向春柳,厉声喝道:“跪下!” 春柳脸色一白,立刻对着姜梨的方向跪了下来。 王若雪转向姜梨,柔声说道:“弟妹,昨日之事让你受委屈了。盛儿醒了,说是自己不小心掉进了水里,春柳这丫头,自己没有看清楚,还胡乱栽赃,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春柳连忙对姜梨磕头:“二少夫人饶命!婢子当时是胡乱说的,婢子并没有亲眼看到,我家夫人已经狠狠教训过婢子了,请二少夫人原谅。” 姜梨有些意外。 王若雪这是让春柳来认错来着。 如果她不原谅,那好像是她不够大度了? 姜梨淡淡一笑,道:“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一旁的桃枝白眼都翻到天上了。 她才不会原谅! 春柳不好意思地看向桃枝,说道:“桃枝,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如果你觉得不解气,那你就打我吧!” 春柳说得特别恳切,目光里却闪过几分怨毒。 桃枝没好气地说道:“你冤枉我的时候,不挺横吗?我才不会原谅你,你也不配让我原谅!” “你!”春柳差点没崩住又爆发了,她深吸一口气,道,“你不原谅也没关系,我会努力让你原谅的。” 春柳说着,又转头看向王若雪。 王若雪适时接过话茬,说道:“弟妹,我们家春柳调得一手好浴汤,不如让她跟在你身边,为你效力,也为昨日之事赎罪,如何?” 调得一手好浴汤? 姜梨的思绪被拉回了前世。 第21章 冥冥之中前世命运 在前世,当许诚明刚回到伯府的那段日子,姜梨的内心充满了喜悦与期待。 那时候,许诚明乃至整个伯府都对许诚明兼祧之事守口如瓶,王若雪更是对她温柔备至,她对王若雪的遭遇十分同情,完全没有察觉到其中隐藏的秘密。 那时的春柳,虽也如现在这般不懂规矩,但王若雪却极力称赞她调制浴汤的手艺,且也将春柳派到她的院内。 她说,女子多泡几次春柳调制的浴汤,肌肤便能变得如丝般细腻,雪白无瑕。 姜梨听信了这话,接受了王若雪的好意,对春柳的付出感激不已。 确实,开始泡了几次之后,她的肌肤的确变得好了不少。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简单。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似乎都在悄然改变。 她身上的皮肤,曾如丝般光滑,如今却突然布满了疹子。 这些疹子如同野火燎原,越来越多,直至连那张曾经令许诚明痴迷不已的脸庞,也被红斑所覆盖。 医女被她请来数次,却每次都只能摇头叹息。 病因如同迷雾,始终难以捉摸,治愈之法更是无从谈起。 而更让她痛苦的是,这病症竟还带来了难以启齿的暗病。 那病痛,让她在许诚明面前都感到自卑,他的每一次靠近,都让她觉得内心恐慌且抗拒,更别说与他亲密无间地同房了。 所以,前世直到被他们害死,她都没有同许诚明圆房…… 前世的可笑,她懵懂无知,全心付出,却换来一场空。 如今,她与王若雪尚未深交,她却又一次将春柳送到自己身边,命运似乎又在重演。 姜梨瞟了春柳一眼,嘴角微翘,对王若雪道:“堂嫂,春柳可是你身边的得力助手,我怎么好夺人所爱?” 王若雪急忙摆手,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真的不要紧的!弟妹,我也是希望你和二弟越来越好的,春柳在你身边,定能助你一臂之力。她调的浴汤你用过几次就会欢喜了。” 姜梨眼底闪过几分冷意。 确实。 前世她用过几次的确欢喜了。 可那都是渗了毒的玩意,一点点地侵蚀了她的身体。 “堂嫂,你真是太客气了。”姜梨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仿佛真的被这份情意所打动。 王若雪瞪了春柳一眼,厉声道:“春柳,你还不快给弟妹磕头道歉!要不是弟妹心地善良,就凭你犯下的错,就是杖毙你也不过分!” 春柳闻言,吓得脸色惨白,连连求饶道:“求二少夫人饶命,给婢子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 春柳连连给姜梨磕头。 姜梨的眼神如深潭一般,静静地落在春柳的身上。 她心知肚明,若不答应春柳的请求,王若雪定会想出更多的花样来。 许诚明对她的每分亲近,都让王若雪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万分。而焦急之下,王若雪往往容易露出破绽。 姜梨的眉眼间流露出淡淡的柔和,她对春柳说道:“你如此忠心耿耿,我又怎能拂了你的意?既然如此,你便留在我身边,为我效力吧。” “多谢二少夫人!”春柳闻言,立刻向姜梨磕头致谢。 王若雪见姜梨答应了,面色也不得松了下来。 她很怕姜梨不答应,那她就被动了。 姜梨又同王若雪聊了些无关紧要的闲话,待话题差不多耗尽,王若雪便礼貌地起身告退。 她离去时,与春柳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姜梨目送王若雪离去,随后轻声对身旁气得鼓鼓的桃枝说道:“桃枝,你带春柳去安置吧。” 桃枝瞪了春柳一眼,不满地嘟囔:“看到她我就生气!少夫人,你为什么还要收留她啊?” 桃枝的话语中满是困惑,她也没觉得自家少夫人是那种不计较的人啊! 姜梨没有解释,只是使了个眼色,桃枝立刻明了,趾高气扬地带春柳下去安置了。 春柳的速度很快,当天下午就给姜梨调了第一份浴汤来。 她做好了这一切,便像是邀功一般亲自将姜梨请过来仔细看一看。 浴房的门缓缓打开,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香气。 姜梨走进浴房,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汤池,奶白色的池水热气腾腾,宛如仙境。 春柳自信满满地同姜梨解释道:“二少夫人,请看这浴汤。我特意加入了新鲜的牛奶和一些具有养颜功效的花瓣。您泡过后,肌肤定会变得如丝般滑嫩。” 姜梨轻轻地扫了一眼那热气腾腾的浴汤,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反问道:“哦?难道我现在的肌肤就不够好么?” 春柳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急忙解释道:“我……婢子并无此意。” 姜梨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轻声道:“我明白你的心意,春柳。只是今日我确实感到疲惫,无心再享受浴汤的舒缓。” 春柳:“……” 春柳的内心如被点燃的火焰,翻腾不息。 她辛辛苦苦调配的浴汤,就这样被一句“累了”轻轻带过。 可她在调制之前,还特地征得了姜梨的同意。 当时,姜梨轻声道:“可以的,我正好也有些乏了。” 然而此刻…… 春柳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却无法对姜梨发火,只能默默忍受这份委屈。 春柳内心的火焰已然蠢蠢欲动,然而她还是硬生生地将之压制下去。她以谦卑的口吻轻声说道:“二少夫人,浴汤已经精心调制好了,若是白白浪费,实在令人惋惜。” 姜梨却不为所动,眉头微皱,带着几分不满:“所以,你这是怪我找茬了?” 春柳立刻惶恐地摆手,连声告罪:“婢子绝不敢有此意,请二少夫人宽恕。” 姜梨可没惯着她,只冷淡地说道:“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第二次。今日不需要再准备浴汤了,大费周折弄这么大阵仗,真是浪费。” 话音一落,姜梨便转身离去,毫不留恋。 春柳独自站在浴房里,脸色苍白如雪,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难堪。 她已经如此低声下气,如此委曲求全,可姜梨竟然还是这般反应? 春柳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心中暗自发誓,既然姜梨非要如此,那就别怪她了! 第22章 掌家由来,全靠她 姜梨有意磋磨磋磨春柳,因此她每天都要求春柳为她准备沐浴的热水,然而自己却并不使用。 一连准备了几天,春柳的耐心已经完全消磨掉了。 在忙碌的日子里,姜梨几乎无暇顾及春柳的感受,只是简单地吩咐下人密切关注她的动态。 这日一早,伯夫人梁氏将姜梨叫去了她的院子里。 姜梨踏入院门,手中提着一套璀璨夺目的头面,这是她特意为伯夫人准备的礼物。 当她恭敬地将这份精心挑选的礼物呈上,伯夫人轻轻掀起防尘的丝绸布,双眼顿时闪过一丝惊艳。 然而,她的惊讶并未持续太久,转而化为了对姜梨的深深赞许。 “梨儿,你的心思真是细腻。”伯夫人微笑着点头,声音里满是满意。 姜梨温婉地回应道:“婆母喜欢,我就心满意足了。这是店里新来的一批头面,我特地为您留下的,只盼能衬出婆母的贵气。” 伯夫人再次点头,对姜梨的这份孝心,她早已习以为常。对姜梨的赠礼,她素来是来者不拒。 她定了定神,思绪回到了眼前的正事上。她转向姜梨,温和地说道:“是这样,过几日是你舅母的生辰,你帮我准备一份礼物,到时候你同我一起,送给她。你舅母一直都很喜欢你,看到你为她祝寿,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喜欢她? 姜梨在心里微微冷笑,恐怕是喜欢她的银子吧。 伯夫人所说的舅母,指的是伯夫人娘家的大嫂,也就是梁国公府的夫人,与伯夫人有着深厚的亲缘关系。 那位魏夫人来伯府的次数并不少,每次来,总是能从她这里带走不少东西。 姜梨的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温婉的微笑,她轻声说道:“婆母说得极是,舅母的生辰,我们确实应该精心准备一份礼物。请您放心,到时候我必定备妥贺礼,与您一同前往,为舅母庆祝这特殊的日子。” 伯夫人听到这番话,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向来欣赏姜梨这种识大体、懂进退的性格。 然而,姜梨心知肚明,伯府对她的喜爱,多半是因为她出手大方,舍得花钱。 谁不喜欢一个既慷慨又好摆弄的傻瓜呢? 她在心中不禁自嘲,曾经的自己,不就是这样一个愚蠢至极的人吗? “在这个家中,你的细心体贴无人能及。”伯夫人温声对姜梨说道,“我也深知,将这些事情交给你处理,绝对是最为稳妥的选择。让你来掌家,无疑是我这一生中最明智的决定。” 姜梨只是微笑,并未多言。 回想起当初,她其实并无意掌家之权。 刚嫁入伯府时,她惊讶于这里的简朴。每一顿饭,菜式都如出一辙,几乎让她感到厌倦。 那时,伯府正值伯夫人掌家,她每天都在为府中的开销发愁,整个府邸都笼罩在一种节俭的气氛中。 姜梨勉强坚持了一段时间,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她真的忍不了了! 之后,姜梨巧妙地布置了一间小巧精致的厨房,特地聘请了一位厨艺高超的厨娘,只为犒劳自己的味蕾,让日常饮食焕发新的生机。 这一变动,无疑在府内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那些一直过着平淡无奇生活的府中人,纷纷对姜梨的优渥待遇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尤其是伯夫人,在品尝过姜梨厨房出品的佳肴后,心中更是泛起阵阵涟漪,渴望自己也能过上那般舒心惬意的生活。 于是,她与老夫人密谈一番后,决定邀请姜梨前来,将府中的掌家大权交到了她的手中。 姜梨接手伯府后,才深刻体会到这里的困顿。 伯府名下的几家铺子,早已是亏损连连,岌岌可危,仿佛随时都会倒闭。面对这样的局面,姜梨迅速行动起来。 她精心梳理了伯府上下的人员,确保每个人都能够发挥所长,各尽其职。同时,她委派得力人手去接管那些铺子,力图挽救它们于水深火热之中。 经过近半年的不懈努力,伯府终于迎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死气沉沉的铺子在她的巧妙经营下焕发出新的生机,整个伯府也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 然而,尽管姜梨为伯府付出了如此之多,老夫人等人却仍对她抱有偏见。 在他们眼中,商人终究只是唯利是图的商人,只懂得斤斤计较、追求利益,而无法真正理解和欣赏她为了伯府所付出的努力和心血。 尽管姜梨为伯府的生活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在众人眼中,她不过是个商人,改善生活对她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们无法看见,姜梨曾四处奔波,为伯府的生计疲于奔命;他们也无法看见,姜梨曾自掏腰包,默默补贴家用,只为让伯府上下过上更好的日子。 姜梨如今想想,是真的觉得太亏了。 她接手这一切已久,但若要放手,却需要一个正当且合适的理由。 “婆母,请您放宽心。既然您信任我,将伯府的掌家之权交给我这个儿媳,我必当全力以赴,竭尽所能,确保伯府上下和睦安康,无忧无虑。”姜梨的嘴角挂着柔和的笑意,对伯夫人轻声说道。 伯夫人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与欣慰,又轻声问道:“梨儿,你和诚明最近过得如何?” 姜梨微微垂下眼帘,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却并没有直接回答,似乎有些心事重重。 伯夫人上前,携着姜梨的手,温声说道:“你呀,有的时候也不要太倔强了,女人啊,适当的示弱才是最佳利器。我听说,诚明前几日已经在你房中留宿了?那你该再接再厉,多努力一些才是。诚明也没有别的女人,没有通房,亦没有妾室,你才是他的唯一。” 伯夫人的话语中满含深意,她的核心意图是提醒姜梨,要更加珍惜与许诚明之间的感情。毕竟,从外人的角度看,许诚明无疑是个完美的归宿,众人皆赞。 “我知道。”姜梨点头。 伯夫人拉着姜梨的手,一同在旁侧的软垫上坐下,轻声说道:“近来,我那旧疾又发作了,导致我也没法儿时常关注你俩的进展。但你俩的事,终究还是要自己多费点心,我可不能时时刻刻跟在你们身后提醒吧?” 姜梨听后,立刻关切地询问:“是不是腰疼得厉害了?” 伯夫人点了点头,略显无奈:“是啊,这病根儿多年了,疼起来的时候,真是连坐都坐不住。” 姜梨眼波流转,轻轻看向伯夫人,说道:“对了,婆母,堂嫂将她身边的丫鬟指给了我,说那丫鬟调得一手好浴汤,若是用那浴汤泡上一泡,立刻便神清气爽,还能让肌肤变得细腻光滑呢!” “当真?”伯夫人显然有些怀疑。 姜梨笑着点头,眼神中满是真诚:“当然是真的,婆母。春柳现在就在我房里候着呢。您想不想试试?如果想的话,我这就让她去准备。” 伯夫人轻轻摩挲着酸痛的腰际,点了点头,道:“这腰确实疼得难受,泡泡澡也许能舒缓些。” 姜梨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春柳,可别让她失望才好! 第23章 危险来临 姜梨命人知会春柳,让她备好沐浴的热水。 随后,她与伯夫人轻声细语地讨论了一些府中的琐事,随后便挽着伯夫人的手,一同前往她的院子。 伯夫人对于姜梨院子里的精致浴池早已有所耳闻,心中羡慕不已。 如今终于有机会亲身体验,她心中自然是喜出望外。 自从姜梨嫁入伯府,她以独特的智慧和手腕,为伯府注入了新的活力,这一点伯夫人也是心知肚明的。但话说回来,姜梨的出身终究还是低了些,这也让伯府上下在尊重她的同时,难免有些轻视。 “一段时间没来了,你这院子里又变样了。” 久违地踏入这片庭院,伯夫人不禁惊叹于眼前的变化。 昔日那些普通的绿植已被替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名贵的花海。 初春的阳光洒落在这些含苞待放的花朵上,仿佛预示着它们即将竞相绽放的壮丽景象。 姜梨淡淡一笑,轻声道:“近来不知怎的,突然对美丽的花朵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便决定为这院子换上一番新装。” 伯夫人指着其中的几种花,好奇地问道:“这几种花,我曾在宫中见过,极为珍贵。你是如何得来的?” 姜梨微微侧头,微笑着解释道:“我爹娘差人送来的。” 伯夫人优雅地指了指那几株将要开放的牡丹花,轻声道:“这些牡丹,真是美得令人心动。你若能抽空,也在我院子里种上一些,定能增添不少生气。” 姜梨心想伯夫人可真是会挑,她选的这几种那可都是名贵牡丹,堪称花中之冠,有价无市的,想再种一点可不容易。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歉意:“婆母,您的要求我自然尽力满足。只是,这几株牡丹……”她顿了顿,选择了一个更为温和的说法,“它们的成长环境极为特殊,恐怕不易移植。” 伯夫人的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悦:“哦?你的意思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 姜梨赶紧解释道:“婆母误会了。我怎敢拒绝您的请求呢?只是这些牡丹确实难以移植,我担心移植后它们无法存活。若婆母真的喜欢,我会尽力寻找其他同样美丽的花卉,为您的院子增添生机。” “不过是几株牡丹罢了,真的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吗?”伯夫人误解了姜梨的意图,以为她在委婉地拒绝自己,心底难免有些不悦。 姜梨轻轻摇头,微笑道:“夫人,您这可真是冤枉我了。桃枝,你来为夫人解释一下。” 她正好看见桃枝走过来,便招手让桃枝过来,眼中带着几分无奈。 桃枝立即上前一步,恭敬地对伯夫人说:“夫人,这件事婢子可以作证。前些日子,姜老爷派来的花匠确实带着这些花苗来到了少夫人的院子里,我还记得当时的情况。花匠在离开之前,还特意告诉了少夫人这些牡丹的名字。少夫人甚至还让我去京城各大花市打听了一下,确实没有找到这几个品种的牡丹。” 伯夫人目光转向姜梨,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她再次扫视那些牡丹,淡淡地道:“你这儿的牡丹也不少,移栽几株又有何难?” 她想要几株牡丹,这看似是再简单不过的请求。 不等姜梨回应,桃枝已经抢先道:“夫人有所不知,那花匠临走时特意叮嘱,在牡丹开花前不宜移植。” 伯夫人被桃枝的话噎了一下,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在她看来,无论是姜梨的珠宝首饰还是院子里的花草,都应该归她所有。 然而,姜梨却总是以各种理由拒绝她。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就是不愿意给她这几株牡丹吗? “浴汤备好了吗?” 就在伯夫人即将发作之际,姜梨却巧妙地岔开了话题。她问桃枝浴汤是否已经备好,这一问让伯夫人无法继续发作,只能暂时按捺住心中的不满。 桃枝急忙点头,附和道:“春柳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她原本是要服侍的,但突然说肚子不舒服,怕惹您不悦,就先行退下了。” 伯夫人皱了皱眉,不悦道:“一个丫鬟,怎么敢擅自做主?肚子不舒服就能不伺候主子了?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姜梨温婉地笑了笑,安抚伯夫人道:“婆婆别生气了,春柳毕竟不是我们院里的丫鬟,只是临时调来帮忙的。既然她不舒服,就让她休息吧。还有其他人在呢,不会有事的。” 伯夫人听着姜梨的温言软语,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你啊,心肠这么软,迟早有你苦头吃。” 姜梨回应以淡淡的微笑,谦逊道:“儿媳会谨记婆母的教诲。” 伯夫人说的也不错啊,她心肠软,迟早有苦头吃。 这苦头……她前世可是吃得够够的了! 随后,姜梨便恭敬地引领伯夫人进入浴房。 只见地面上的浴池中,早已盛满了特制的浴汤,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伯夫人一眼望去,只见乳白色的浴汤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春柳那丫头确实有些本事呢!这满屋的香气,简直让人如痴如醉。”伯夫人眼里闪烁着赞赏的光芒,笑着说道。 姜梨的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回应道:“婆母喜欢就好,若是真能让您的腰疼有所缓解,那春柳这丫头可真是功不可没,定要重重赏她。” “那是自然。”伯夫人点头。 伯夫人点头表示赞同,姜梨环顾四周,随后轻声对伯夫人道:“婆母,那您先安心泡澡放松,我就不打扰您了。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丫鬟们去叫我。” “行,去吧去吧。”伯夫人挥手示意她退下。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泡上一泡了。 姜梨转身离去,眼角余光轻扫过浴池的方向。 伯夫人则迅速地整理好自己,踏入那氤氲的水汽之中。 水温适中,如丝如缕地包裹着她的身体,让她顿觉疲惫尽消,四肢百骸如同得到了最温柔的抚慰。 她闭上双眼,让丫鬟轻轻地为她捏着肩膀,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与舒适。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察觉到浴池中的异样。 第24章 中毒 “嘶——” 伯夫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疼痛让她无法忍受。 原本舒适的水温,如今却如同藏匿着无数细小刀刃,无情地割裂着伯夫人的肌肤。 伯夫人慌忙从水中抬起胳膊,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 原本白皙如玉的肌肤,此刻却变得紫黑相间,宛如遭受了恶毒的诅咒。 那些黑紫的斑纹蔓延开来,如同一条条恶毒的蛇,紧紧地缠绕在她的身上。 刺痛的感觉如同千万根钢针在扎着她的身体,让她痛不欲生,几乎要痛得昏厥过去。 “啊——”她尖叫一声,从浴池中跳了起来,惊恐地看着自己那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的身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让她的身体变成了这副模样? “夫人,您……”丫鬟吓得捂住了嘴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闭嘴!”伯夫人怒喝一声,声音中充满了威严,她的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还不快扶我起来!” 丫鬟不敢怠慢,连忙上前搀扶住伯夫人,小心翼翼地将她从浴池中扶起。 然而,当伯夫人试图迈出步子时,却发现自己的脚步竟然变得异常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刀尖上一般,疼得她直吸冷气。 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感,这种疼痛让她几乎无法忍受。 “快去,快去把姜梨叫过来!”伯夫人咬牙切齿地吩咐道。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期待,仿佛只有姜梨才能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 丫鬟不敢有任何耽搁,急忙转身跑去通知姜梨。 而伯夫人则靠在另外一名丫鬟的身上,紧紧地皱着眉头,努力忍受着身上的疼痛。 她只希望姜梨能够尽快赶到,为她带来一线生机。 伯夫人很生气。 但是,她很快也能明白过来。 姜梨实在没有必要做这样的事,特地请她过来沐浴,怎么可能还会留把柄给她! 思及此,伯夫人胸中的怒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言明的悲凉。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情绪,却突然感觉喉头一阵腥甜,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姜梨刚进屋,就看见伯夫人吐血。 她花容失色,急忙跑到伯夫人身边,关切地问道:“婆母,您怎么了!快告诉我,是哪里不舒服?” 伯夫人艰难地看向姜梨,想要开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她刚刚还能有理智去思考,这会儿却陷入了昏迷当中。 "发生何事了?"姜梨急切地询问旁边的丫鬟。 丫鬟吓得浑身颤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也不知道,夫人刚才还在泡澡,突然就喊疼,等她站起来时,全身已经布满了黑紫色的斑纹。她看起来非常痛苦,疼得直冒冷汗……” 丫鬟边说边用帕子颤抖地为伯夫人擦去额头上的冷汗。 姜梨一听,急忙命令道:“来人!快去请府医过来,不,先叫祝医女过来。” .伯夫人身为女眷,还是先行召医女前来诊治更为稳妥。 更何况,祝医女就住在她的院子里,行动起来必然更加迅速便捷。 姜梨迅速取过旁边榻上的被子,为伯夫人盖上,随即对丫鬟吩咐道:“快,速将夫人扶至隔壁房间,此地不宜久留。” 姜梨知道应该是浴汤有问题,然而,她万万没想到春柳竟然会如此狠毒! 她原以为,伯夫人最多只是会像她前世一样,身上出现一些红斑。但她前世已经找到了治疗的方法,因此,即便伯夫人会经历一些痛苦,但至少不会遭受太大的折磨。 她最恨的人是许诚明,许家其他人全都是帮凶。 他们确实都该死,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需要为许诚明陪葬。 重生归来,她想让伯府从权力的巅峰跌落,让许诚明和王若雪等人尝一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至于其他人,死不死的也不要紧,不再恶心人便够了。 没过多久,那位医女便匆匆赶到了。她仔细检查了伯夫人的情况后,果断地下了结论:“中毒。” 姜梨心头一紧:“严重么?” 医女微微摇:“虽然症状看起来吓人,但并不致命。” 姜梨松了口气:“那便好,劳烦你先为婆母解毒。” 医女点头应下,开始忙碌起来。然而,她接着又说:“解毒并不难,只是……伯夫人身上的黑紫斑纹恐怕要很长时间才能消退,而且,恐怕会留下疤痕。” “留疤?”姜梨一怔。 医女严肃地点点头:“下毒之人心肠歹毒,将毒液混进了热水中,加快了毒素侵入身体的速度。毒液已经渗透进皮肤,留下了极深的痕迹,想要完全消除,几乎是不可能了。” 姜梨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先治吧!” 她嘱咐医女尽全力救治伯夫人,随后走出房间,对桃枝吩咐道:“派人去通知伯爷和……许诚明,让他们尽快赶来。” 桃枝应下:“是。” “还有……”姜梨顿了顿,道,“把春柳绑过来。” “是。”桃枝再度应下。 姜梨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也要通知王若雪,春柳毕竟是她的丫鬟,她总要过来一趟吧!” 春柳的下毒行为是针对她的,和前世一样的恶毒心思,想要让她变成那个可怕的样子,浑身布满黑紫色的纹路,这样一来,许诚明就会对她心生厌恶。 许诚明是第一个赶到的,医女给伯夫人的诊治还没有结束。 许诚明一见到姜梨,便怒火中烧,毫不客气地责骂道:“姜梨!你真是恶毒至极!如果我母亲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一旁的桃枝惊得目瞪口呆,她瞪着许诚明,完全无法理解他怎会如此无礼,一进门就对少夫人劈头盖脸地骂。 姜梨扫了许诚明一眼,懒得搭理。 许诚明见姜梨这般无视自己,更是气愤难平,他大步走到姜梨面前,继续质问道:“姜梨,你就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吗?我母亲本来好好的,怎么一到你这里就出了问题?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姜梨微微抬起眼,凝视着许诚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许诚明,你在指责我之前,都不用了解真相了?” 第25章 到底谁恶毒? 许诚明的脸色更加阴沉,他怒气冲冲地反驳道:“还需要了解什么真相?如果不是你,母亲怎么会受伤?你还想继续狡辩吗?” 一旁的桃枝实在看不下去了,她小心翼翼地插嘴道:“公子,夫人其实是中毒了。” “我当然知道她是中毒了!”许诚明的情绪更加激动,他指着姜梨的鼻子怒吼道,“除了你,还会有谁会这么狠毒地对待母亲?她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这么残忍地对她?” 桃枝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公子,能否请您耐心听完我的话呢?” 许诚明的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桃枝默默地垂下了头,仿佛在整理着心中的思绪。 “是春柳。”她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 “是春柳在准备浴汤时,偷偷在里面下了毒。”她的声音虽然低,但却在寂静的空气中清晰地回荡。 许诚明愣住了,他的大脑仿佛一时间停止了运转。 他瞪大了眼睛,看向姜梨,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敢置信:“你是说,下毒的人是……” 桃枝同他说这些,他甚至都没看桃枝一眼,他看向姜梨的时候,甚至于想要听姜梨亲口说。 “春柳。”姜梨接道,她冷笑,“你那位好大嫂的贴身丫鬟,她就是那个下毒的人。满意了吗?” 许诚明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姜梨说,是春柳下的毒…… 春柳是王若雪的丫鬟,上次春柳和桃枝发生冲突,他还护着春柳来着。 可春柳怎么可能会害母亲呢? “你胡说!”许诚明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上次冤枉她还不够,这一次还要冤枉她?” 姜梨目光如炬,紧盯着许诚明,内心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怒火。 她真想把许诚明的脑袋劈开,看看那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 许诚明的言辞中透露出的意思,无疑是对春柳的绝对信任,这种信任让姜梨、也让桃枝感到震惊和愤怒。 回想起上次春柳冤枉桃枝的事情,许诚明同样认为春柳是无辜的,最后还是在无奈之下,才向姜梨低头认错。 而现在,他再次站在春柳的一边,对桃枝的指控置若罔闻。 桃枝的心已经被许诚明伤得体无完肤,她哀怨地看着许诚明,声音带着无尽的失望:“公子,你到底有没有真正相信过我?你还是选择了相信春柳,你也认为是我推了小公子吗?” “我深知你并非出于恶意。”许诚明的一句话已经清晰地划定了他的立场。他注视着桃枝,继续道,“桃枝,你自幼便跟在我身边,我对你的性格了如指掌。我亦明白,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奉命行事,你已将姜梨视为你的新主人。” 桃枝张开嘴,却无言以对,她完全不知道许诚明是如何得出这样的结论的! 姜梨看向许诚明,真的太膈应了。 一想到她曾经将这个人当作她多年的意中人,她就感到一阵恶心。 许诚明真的是眼盲心瞎,盲目相信王若雪。 “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姜梨气笑了,显然已经不想再对此事多做解释。 许诚明看着姜梨这样的态度,心中的郁闷更深,正要再次发作,医女已经从屋内走了出来。 “夫人醒了。”医女轻声说道,目光转向了姜梨。 姜梨微微点头,急匆匆地走进了屋内。 桃枝见许诚明也想要跟进去,急忙伸手挡住了许诚明的去路:“公子,请稍候片刻。夫人是在沐浴时突然晕倒的,您现在进去可能不太合适。” 许诚明虽然心急如焚,但也听出桃枝的意思,只能在外面等。 伯夫人此刻苏醒了,她躺在床上,显得异常虚弱。 姜梨在门口已调整好情绪,进入房间时,眼眶微红,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婆母,您受苦了……” 伯夫人原本心中的些许不满,在看到姜梨这般真诚的模样后,也烟消云散了。 她虚弱地问道:“查清楚了吗?” 姜梨轻轻摇头,声音低沉:“那浴汤中被人下了毒,而春柳正是负责准备浴汤的,具体怎么回事得找到春柳才知道。” 伯夫人听完后,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姜梨,我如今这副模样,你竟然连真相都查不清楚,真是让我失望透顶。” 姜梨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婆母,您突然昏倒,儿媳心里万分担忧。如果凶手真的是春柳,那她定是针对我而来,您却为我受了这无妄之灾……” 说着,她轻轻抬起衣袖,擦拭着眼角泛起的泪花。 她的言辞之中,充满了深深的自责与真诚。 听完姜梨的话,伯夫人心中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 她眼中闪烁着冷光,牙缝中挤出话语:“那个丫头,我一定要抓住她,让她招供,决不轻饶!” 姜梨连连应承,眼中满是坚定:“婆婆,请放心,我一定会为您找出真凶,绝对不能放过。” 伯夫人又低声嘱咐了几句,随后便有人上前来照料她。 她现在的状态极差,不愿见任何人,甚至连她的儿子许诚明也想避开。 姜梨从房间中走出,许诚明立刻迎上前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我母亲的情况如何了?” 他的话语虽然简短,但其中的担忧和关心却显而易见。但是,他开口对着姜梨的时候,却是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姜梨的声音平静如水,她轻轻道:“婆母的余毒已经清除,只是身子还有些虚弱,需要静心休养。这几日,婆母就住在这里,我会尽心尽力地照顾她。” 许诚明怀疑地皱起眉头,似乎对她的言辞持有疑虑:“你会这么好心?” 姜梨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浓浓的疲惫道:“你看你,总是用这样恶毒的心思来揣度我。许诚明,你该清醒了。你离开的这几年,我与周围的人相处融洽,是你的归来搅乱了这一切。” 许诚明愣住,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许诚明惊愕地愣住,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心头。 他心中涌起的疑惑如同漩涡般扩散开来,姜梨的话语在他耳边回荡,犹如晨钟暮鼓,让他无法忽视。 姜梨似乎早已看透了一切,她不再愿意与许诚明纠缠,转身离开。 第26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次日,春柳被粗鲁地绑了过来,她的脸颊红肿,显然遭受了不小的折磨。 而紧跟着她一起来的,竟是那个平日里温婉贤淑的王若雪。 两人的出现,无疑为这场下毒害错人的戏码又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姜梨已经早早地得到了消息,等在了前厅。 许诚明也在,昨夜他担心姜梨照顾不好伯夫人,所以自告奋勇地也留在了姜梨的院子里。 当然,姜梨没让他与他同屋,而是让他睡在其他房间。 当许诚明目睹春柳被绑成这样被带进来,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再看到王若雪眼含泪光,他的心更是像被针扎一般,充满了疼痛。 然而,姜梨就在眼前,他纵使对王若雪有万般柔情,此刻也不敢有丝毫表露。 他转向姜梨,语气中带着不满:“姜梨,春柳并非罪人,你为何如此为难她?还下如此重手,你看她的脸肿得……” 许诚明的话里充满了对春柳的怜悯。 姜梨置若罔闻,只冷漠地看向被带到厅中央的春柳。 春柳的脸颊犹如朝霞中的一抹红,尽管疼痛难忍,她的眼中却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尤其在听到许诚明依然护着她时,那双眼睛仿佛点亮了星辰,那份自命不凡的傲气再次升腾起来。 “春柳,你做了什么,如实招来!”姜梨的声音冷冽如冰,目光如刀,直刺春柳的心底。 春柳被下人粗暴地踹跪在地,她痛苦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怒火,却硬是将情绪压抑在心底。 她对着姜梨,声音坚定:“婢子不明白二少夫人所言何意,婢子行得正坐得端,无愧于心!” 姜梨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看你这人,非得见到棺材才会流泪!” 王若雪站在一旁,目睹春柳的惨状,心中满是同情。 她手中紧握的帕子已经被绞得皱巴巴,她以悲切的语气对姜梨道:“弟妹,春柳究竟做了什么错事,你要如此对她?我原是好意让她来服侍你,谁料她竟落得如此下场?” 姜梨扫向王若雪,声音冰冷,告诫道:“堂嫂,我劝你还是不要开口,若是查出来春柳是受你指使,你恐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闻言,王若雪脸色一白。 姜梨嘴角掠过一丝讥讽,目光重新锁定春柳,语气坚定:“春柳,我的耐心不多,你若执意抗拒,那我便从头说起,一点一滴,直到你记起为止。” 春柳脖子一梗,眼神倔强:“二少夫人,即便您用酷刑逼供,春柳也不会屈服。” 许诚明忍不住插嘴:“姜梨,差不多就行了!春柳不是那样的人……” “给我住口!”姜梨一拍旁边的桌案,厉声喝止道,“许诚明,你若觉得我言不中听,大可离去!此事母亲已全权交给我处理,你竟然还要执意庇护凶手?难道你是与她同流合污不成?” 许诚明被姜梨这突如其来的怒火惊得愣住,他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她。 短暂的惊愕之后,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姜梨,她竟然敢对他大声呵斥? 是谁给了她这样的胆子? “我并没有要庇护任何人,但凡事总得讲究证据吧?”许诚明的声音虽然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掌家便不用你来说教。”姜梨冷淡地瞥了许诚明一眼,声音坚定,“你若再插手,便请离开。” 春柳的脸色也微微苍白,她本以为姜梨会顾及许诚明的面子,却没想到她发起火来竟如此不留情面,这让她惊愕不已。 姜梨再次将目光投向春柳,嘴角勾起一丝讥讽:“你调制浴汤的手法真是高明,真是个人才。你如此尽心尽力,我总得好好奖赏你不是?” 春柳的心头一跳,预感到姜梨的话中似乎并不全是好事。 果然,姜梨开口了! “来人,昨日春柳精心调配的浴汤仍旧搁置在那,便让她亲自去享受一番吧。” 姜梨轻描淡写地吩咐,桃枝立即会意,示意两名身强力壮的丫鬟上前,强行将春柳从地上拉起。 柳一听此言,脸色瞬间惨白:“不,不,我不要去……”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由不得你!”桃枝冷冷地回应,语气里满是嘲讽和冷漠。 春柳美目含泪,慌乱地向王若雪和许诚明投去求救的目光:“夫人,二公子,求你们救救我……” 许诚明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一动,正欲开口之际,却被姜梨的一个眼神制止。 他瞬间明白,此刻的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插手此事。 王若雪亦是如此,她只是不忍地别开脸。 春柳挣扎着,但丫鬟们的力气比她大得多,最终还是被她们拖了下去。 姜梨见状,也起身跟了过去,与丫鬟们一同进入了昨日的浴房。 浴池里的水早已失去了温度,散发出一种冷漠的香气,比昨天淡了许多。 两个丫鬟把春柳带到浴池边,让她跪在那里,仿佛随时都可能将她推进那冰冷的浴池之中。 春柳是真的恐惧了,她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目光四处游离。 当她看到姜梨从她身后慢慢走过来时,恐惧更是达到了顶点。 姜梨微微挑起眉梢,带着几分戏谑的口吻道:“怎么,你还是一点都想不起来吗?” 春柳的眼神躲闪不定,她低声道:“二少夫人,昨日之事是桃枝让婢子做的,那浴汤是特意为您准备的……婢子真的不知道您想要婢子交代什么……” 姜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既然你不知道,那就自己去体验一下吧。” 她轻轻抬了抬下巴,示意那两个钳住春柳的丫鬟。丫鬟们立刻行动,将春柳的脸按进了浴池之中,让她直接与那浴池的水亲密接触。 当春柳感到自己快要窒息,无力挣扎的时候,她才被放开。 她剧烈地咳嗽,感觉已经在生死边缘挣扎了。 姜梨的笑容如同鬼魅般在黑暗中闪烁,她轻描淡写地问:“还是想不起来吗?” 春柳瞪着姜梨,目光充满了刻骨的怨恨,但姜梨只是轻挑眉头,一个眼神,春柳再次被无情地推入水中。 她们无情地将她从冰冷的水中捞出,每一次出水,春柳的咳嗽声都更加剧烈,眼中的恐惧如潮水般翻涌。 这样的折磨持续了十几次,春柳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更让她惊恐的是,她感觉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那是毒素开始发作的迹象。 恐惧和绝望让春柳的精神彻底崩溃,她嚎啕大哭:“我招,我什么都招!” 第27章 还想保? 此时的春柳如同秋风中的落叶,颤抖个不停。 她苍白的脸庞上开始浮现出紫黑的斑纹,如同被寒霜打过的桃花,凄美而惨烈。 然而,姜梨却命令医女维持着她的生命,逼迫她不得不坦白一切。 春柳早已对姜梨心生不满,她与王若雪一同长大,虽然身份上是主仆,但感情深厚,如同亲姐妹一般。自打她们踏入伯府的那一天起,春柳看姜梨的目光中就充满了敌意。 “我承认,我确实觉得你总是欺负我家夫人,我想要为她出头,为她争取应有的尊严。” “小公子落水是他自己一脚踩滑才掉进去的,是我故意陷害桃枝。” “二少夫人你为此事杖责我,再加上你将我们赶出伯府一事,我自然对二少夫人你心生怨念。” “原本,我只是想借此机会为夫人调制几天的浴汤,以示忠心。却不曾想,你一次次戏弄于我,我才想下手的。” 春柳初来乍到,原本前几日并无加害姜梨之心,至少,未曾想过会如此迅速地付诸行动。 她还真的是想用自己的手艺让姜梨离不开她,可姜梨日日让她准备浴汤,却日日不用,将她晾在一旁,让她被其他人排挤。 一来二去的,春柳心中的怨气越来越浓。 昨日,当姜梨再次命桃枝前来,命令她准备浴汤时,春柳心中的不满终于爆发。回想起这段时间所受的委屈,她决定在浴汤中动了手脚,以此发泄心中的怒火。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这精心调配的浴汤竟不是为姜梨准备的…… 当春柳得知是伯夫人使用了那浴汤并因此中毒时,她慌乱得如同惊弓之鸟。尽管她躲藏了一整天,但最终还是被找了出来。原本,她以为自己只要咬紧牙关不承认,就能逃过一劫,但她显然低估了姜梨的手段。 如今,春柳站在姜梨面前,心中的慌乱和恐惧如同潮水般翻涌。她知道,自己已无处可逃。 春柳全部交代清楚之后,被两名丫鬟粗鲁地拖回花厅。 她的状况惨不忍睹,原本秀丽的面容此刻已变得紫黑难辨,几乎让人认不出她的模样。 许诚明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惊惧,随即他转身向姜梨发起指责:“姜梨,你如此对待春柳,难道是想通过暴力逼她招供吗?” 姜梨对许诚明的指责置若罔闻,她优雅地走到主位上坐下,目光冷冽地落在春柳身上。她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春柳,告诉我,这一切的背后,是不是都是你自己的主意?” 春柳下意识转头朝着王若雪看了过去。 王若雪不由得拧眉。 姜梨冷冷地提醒道:“你可要想清楚了,谋害主母,这可是天大的罪名,你真敢担待?” 许诚明却将姜梨的话视为恐吓,他迅速插嘴道:“姜梨,你不要吓春柳,她并不是我们伯府的人,你没权力给她定罪。” 在许诚明看来,只要春柳不是伯府的下人,她的生死去留,伯府便无权干涉。 春柳见状,哭声更大了,大概是觉得有了许诚明的庇护,她可以肆无忌惮了。 于是,她竟然把那些刚刚才招供的事情全都推翻,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婢子真的不知道婢子有什么罪,二少夫人屈打成招,想要婢子认什么,婢子认了便是。” 王若雪不满地皱起眉头,说道:“弟妹,春柳若有不妥之处,你只需告诉我,我自会督促她改正。但你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实在过分。上次已经有过这样的行为,如今又重复,确实让人难以接受。” 许诚明听到这话,顿时对姜梨投去不满的目光。 他心想,果然如此,姜梨只会采取暴力手段强迫人屈服。 然而,姜梨却微微上扬唇角,看向春柳,语气坚定地说:“我给你过机会的,既然你不懂得珍惜……来人!” 姜梨的话音落下,整个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管家已领着几名仆从迅速进屋,他们手中抱着一堆瓶瓶罐罐,一股脑儿地放在了春柳跟前。 春柳的脸色瞬间苍白,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春柳呼吸一顿,整个人不由自主又是开始发起抖来。 “少夫人。”管家恭敬地开口,“这些都是在春柳的房里搜出来的。已请府医一一查验过,虽是不同的药粉,但都能调制成剧毒之物。就连您院中浴池里发现的那种毒药,也在其中。” 话语间,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春柳的脸色愈发苍白,她似乎想要辩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姜梨则神情冷然,目光如刀,审视着眼前的春柳。 整个房间陷入了沉默,只有春柳颤抖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正当春柳欲再次开口之际,姜梨却抢先打断了她,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怎么,你还想继续为你的所作所为辩解吗?春柳,你应该明白,自作孽不可活。若堂嫂有意袒护你,我难免会对她产生怀疑。” 王若雪闻言,立刻矢口否认:“弟妹,此事真的与我无关。我对春柳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如果早知道她会做出这样的错事,我绝对不会把她送到你这里来……” 王若雪的话语中透露出无尽的懊悔,泪水再次无法控制地滑落。 姜梨可不想看王若雪的表演,她只是看向许诚明,笑眯眯地问道:“现在,你还要保春柳吗?” 许诚明的眼神微微闪烁,尽管他极不愿承认,但他看走眼的事实已经摆在眼前。 “你既然已经找到了证据,又何必再来问我?”许诚明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悦,他脸色阴沉地转过身,大步离去。 春柳呆立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许诚明的背影渐行渐远。 她心中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的火花,但此刻,那火花在冷风中摇曳了几下,终究熄灭了。 王若雪看着春柳的失落,心中涌起一丝不忍。 她轻声说道:“弟妹,可否请你高抬贵手?能否让我带春柳回去,我……我会好好管教她。” 王若雪的话音落下,春柳的身体猛地一颤,她抬头看向王若雪,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知道,这可能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王若雪心中满是悲痛,她凝视着姜梨,眼中流露出卑微而恳切的祈求。 然而,就在这个时刻,伯夫人的声音冷酷地打破了这份沉静。 第28章 敲打 “还教什么?这个心如蛇蝎的贱婢!” 伯夫人被丫鬟小心翼翼地扶着走进大厅,她的脸色如纸般苍白,身体虚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每一步行走都显得异常艰难,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摔倒。 她的目光冷冷地射向春柳,眼中闪烁着刻骨的恨意,那恨意之强烈,仿佛要将春柳生吞活剥。 “贱婢!” 伯夫人怒吼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愤怒。 被下人扶到春柳身边,她抬起脚,狠狠地踩在了春柳的手上,然后用力地往下碾去,仿佛要将春柳的手碾成肉泥。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对春柳的憎恶和痛恨,仿佛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春柳,她所犯下的罪行是多么的不可饶恕。 春柳惨叫不已,却连求饶都不敢。 伯夫人却仍觉得不够解气,又狠狠地朝春柳的肚子踹了一脚。 好端端一个伯府主母,都被气得失了分寸。 她瞪向王若雪,语气冰冷地质问道:“怎么?你也觉得我没资格教训这个丫头吗?” 王若雪吓得连忙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不,二婶,您当然有资格。一切都听您的。” 她可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触伯夫人的霉头。 伯夫人又转向姜梨,不满地皱起眉头:“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真是没用!” 姜梨优雅地站起身来,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她朝着伯夫人恭敬地福了福身,“婆母所言极是,儿媳在管家理事方面确实还有许多需要向您请教的地方。” 伯夫人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却仍带着几分傲慢:“你确实需要好好学着。” 姜梨维持着得体的笑容,她的举止间已然流露出掌家主母的威严与风度。 伯夫人的目光转向一旁瑟瑟发抖的春柳,她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这贱婢竟敢以下犯上,实在是不容姑息。来人,将她带下去,每日让她浸泡在各种毒药之中,直到她死去为止。” 春柳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仓皇失措地求饶:“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 “堵住她的嘴。”伯夫人冷漠地命令道,随即春柳被捂住嘴巴,拖离了花厅,四周顿时恢复了宁静。 王若雪目睹这一切,内心不禁泛起一丝不忍,心尖微颤。 她知道,春柳的遭遇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然而,伯夫人并未因此放过她,眉头紧锁地看向王若雪,责备道:“王氏,你的人竟然做出如此天理难容之事,你也难辞其咎。” 王若雪心知肚明,乖巧地低下头,认错道:“二婶,若雪知道错了。” “认错倒是挺快。”伯夫人语气带着一丝冷意,“我不管你心里打着什么小算盘,都给我趁早收起来。” 她斜睨着王若雪,眼神中满是不屑。 虽然她瞧不上姜梨的出身,但王若雪也并非高洁之人。 这一切不过是阴差阳错,让浴汤用到了她身上,否则,遭殃的就是姜梨了。 就算她再怎么不喜欢姜梨,但她毕竟是伯府的儿媳妇。 不像王若雪,那点心机全都写在脸上了! 王若雪的脸色苍白如雪,她轻轻地对着伯夫人说道:“夫人,请您放心,若雪对弟妹的关爱绝对是出自真心。这次的事情,我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回去后,我一定会深刻反省,找出自己的过错。” 伯夫人冷冷地哼了一声,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严厉:“你是应该好好反省一下,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就别费尽心机去争抢。可别竹篮打水一场空。” 王若雪的眼神微微一闪,她明白伯夫人的话中深意,这是在敲打她,提醒她不要过于贪心。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和烦躁,再次对伯夫人道:“二婶的教诲,若雪铭记在心。我会听从您的劝告,好好反省自己的行为。” 说完,她微微低头,默默地退了出去,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屋内只剩下姜梨和伯夫人两人,伯夫人此刻已在丫鬟的搀扶下安然坐下。 她以一种充满深意的口吻对姜梨说:“姜梨,你必须明白,只有你才是我伯府的儿媳妇,这个位置并非人人都可轻易胜任。虽然我对你不满意,但是,你也并非一点可取之处都没有。” 姜梨低垂着头,心中却为伯夫人的话暗暗应和。 是的,她有钱,这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优点。 尽管如此,她仍然以柔和的微笑回应伯夫人,恭敬地说:“婆母,儿媳已经明白了您的意思。” 伯夫人再次投来审视的目光,她觉得姜梨似乎还未明白她的用意。 难道姜梨不应该拿出些珍宝来,以示对她的感激吗?毕竟,她可是为了姜梨才受的伤。 姜梨当然知道伯夫人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就不说。 她的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每一分都是她辛苦挣得的,她为何要无缘无故地讨好这一家人呢? 她转向一旁的管家,声音冷静而果断:“林伯,你带着人去各个院子巡查一番,确保没有不妥之物,春柳这事切不可再有。” “是,少夫人。”管家应声领命,立刻带着人行动起来,他们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庭院中回荡,显得那么坚定而有力。 伯夫人眼见姜梨处理家务如行云流水,心中不禁懊悔起来。 若非府中财政捉襟见肘,她何至于将管家大权拱手让人? 如今看来,姜梨倒是捡了个大便宜。 然而,伯夫人此刻忘却了,若非姜梨嫁入府中,伯府或许仍陷于重重困境之中。 “婆母。”姜梨抬头,温和地笑了笑,轻声说道,“您还是回去歇息吧。您身体尚未完全康复,需要多多休息才是。” 伯夫人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我了解了,那你就忙你的去吧,我先行一步。” 说罢,她转身缓缓离去,显然对未能收到姜梨的礼物感到有些失落。 姜梨目送着伯夫人的背影渐行渐远,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待她身影完全消失后,她才慢悠悠地坐回椅子中,一副慵懒的模样。 桃枝见状,立刻上前,细心地为姜梨捏肩揉腿,生怕她有一丝一毫的疲惫。 “少夫人,您说……春柳怎么就憋不住了呢?” 第29章 不就是安抚吗? 桃枝早看春柳不是个安分的,但是,她想就算再不安分,也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 竟然在给主子准备的浴汤里下毒! 桃枝不能理解,春柳怎么就憋不住使坏了! 姜梨静静地闭目养神,听见桃枝的话语,她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心中藏有恶意的人,看待周围的一切都会充满嫉妒与仇恨。春柳这次或许能忍住,但谁又能保证她下次不会再次出手呢?” 王若雪从来都是以柔弱示人,她纵容春柳跋扈,是因为春柳这样的人是她手中的一把刀。 王若雪素日里总是悠然自得,一切事物皆由春柳打理,她只需稍作示意,春柳便如疾风骤雨般迅速行动。 如今,春柳已废,王若雪丢了这把用顺手了的刀,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桃枝听了姜梨的话,默不作声,只是轻柔地为姜梨揉捏按摩,缓解她内心的疲惫和身体的紧张。 …… 隔了几日,转眼便到了梁国公府魏夫人的生辰之日。 伯夫人因春柳下毒,仍在家中休养,不便外出参加盛宴。于是,她嘱咐许诚明带着姜梨一同前往梁国公府,为魏夫人祝寿。 伯夫人特地将许诚明到她面前时,对他进行了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诫,直到许诚明都有些感到不耐烦。 “诚明,别嫌我话多,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啊。”伯夫人叹了口气,轻声道,“王若雪若非家境败落,她的确是个比姜梨更适合你的人选。可是如今,她既无显赫的家世,也无丰厚的财富,又如何配得上你呢?再者说,你娶她的初衷也只是为了给大房留个后,这个任务你已经完成了。” “母亲!”许诚明对伯夫人这样说有些不满,他觉得自己对这个家庭付出的远不止如此。他深深吸了口气,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但婚姻之事,怎能只看重家世财富?若雪她温柔贤淑,对我体贴入微,这便是我想要的妻子。至于其他,我从未过多计较。” “诚明,你可别不当回事,你兼祧两房虽合乎规矩,但外头难免风言风语。那王若雪,我瞧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对她别太好,省得她恃宠生娇。”伯夫人不免想起春柳下毒之事,心底始终觉得和王若雪脱不了干系,尽管并无实证。 许诚明耐心地解释道:“母亲,你总是偏向姜梨,这让我有些为难。若雪与我们相处的时间确实不长,我们对她的了解还不够深入,因此,我们不该因为一个丫鬟而对她产生偏见。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至于姜梨,我一直只是把她当作妹妹看待,是你们一直催促我上门求娶的。” 许诚明仔细想了想,他觉得从一开始他对姜梨的感觉就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如果是的话,当初新婚之夜他也不会舍得丢下她了。 回归之日,他与姜梨重逢,那一刻,他确实被深深吸引。 毕竟,他是个正常的男人,面对如此美貌的妻子,心中难免泛起涟漪。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姜梨对王若雪的持续针对让他开始感到疲惫。 在许诚明眼中,再美丽的女人,一旦心机深沉,算计连连,也会变得让人难以亲近。 现在的姜梨,已经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女子,而是一个充满心机的女人。 伯夫人目睹许诚明的固执,眼中闪过一抹无奈。她轻叹一声,对许诚明柔声道:“罢了,我也不强求你对姜梨和王若雪一碗水端平。然而,你亦不能一直冷落姜梨。她毕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别让她的心碎得太厉害。适当的时候,你总得给她一些安慰。” 伯夫人深知女人的心思,她们总是容易心软,只要男人稍微给予一些温暖,她们的心便会如春花般绽放。 她并不奢求许诚明与姜梨能如胶似漆,恩爱有加,只愿他能适时给予姜梨关怀,让姜梨劳心劳力为伯府付出就行。 “我明白了。”许诚明轻轻颔首,算是给出了肯定的回应。 不就是安抚吗? 给姜梨一个孩子便是,有了孩子她总会消停了吧? 只不过,姜梨好像对他越来越冷淡了,甚至一点都不期待圆房…… 伯夫人看到许诚明终于松动了,心中满是欣慰:“今日是你舅母的生辰,你就陪着姜梨一同去国公府为她祝寿吧。我身子骨还未完全恢复,就不去凑热闹了。” “好的,母亲。您放宽心。”许诚明顺从地应承下来。 伯夫人又细细叮嘱了几句,这才放心地让他离去。 许诚明出了伯府,看见姜梨已经在等着了。 今日,姜梨身着一袭深邃如涧石蓝的衣裙,尽显优雅与得体。这种难以驾驭的颜色,在她身上却如诗如画,绽放着独特的光彩。 许诚明不经意间瞥见,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他步伐稳重地走向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母亲还需要休息,我陪你一起去给舅母祝寿。” 姜梨轻轻点头,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简单地回应:“那就上马车吧。” 她看也没看许诚明,自行走上马车。 她并未回头,仿佛对许诚明的存在并不在意,径自踏上了马车。 许诚明看着她冷漠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和不甘。 当明明归来的那一天,姜梨的温柔如同春天的暖阳,轻轻洒落在他身上。然而,才短短数日过去,她仿佛换了一个人,变得冷漠而遥远。 许诚明心中满是困惑,他随着姜梨上了马车,车厢宽敞而寂静。姜梨坐在车厢中央,那姿态仿佛在告诉许诚明,这里没有他的位置。 许诚明看了看四周,心中不满却未言出。他选择坐在车厢门口的一侧,与姜梨之间保持了一段距离,像是两个陌生人。 一路行来,车厢内一片寂静。 姜梨不发一言,许诚明只感到一股难以言说的压抑。 过了许久,许诚明终于打破了沉默,试图找些话题聊:“给舅母的礼物,你都准备好了吗?” 第30章 又被姜梨怼了! 许诚明觉得气氛实在压抑,问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就一直看着姜梨。 姜梨轻轻点头,简单地应了声:“嗯。” 许诚明似乎对她的回答并不满意,继续追问:“你准备了什么?” 姜梨如实回答:“一套头面。” 她心想,反正自己名下有银楼,送一套头面也不是什么难事。 然而,许诚明听了却皱起了眉头,似乎对她的选择并不满意:“你就这么敷衍了事?姜梨,你也太不走心了吧。那套头面不都是从你铺子里拿的吗?能值几个钱,而且也没有什么新意。” 姜梨轻轻一笑,眼神中带着几分温和,她反问许诚明:“那你觉得我应该送什么呢?” 许诚明皱起眉头,显得有些不耐烦:“我怎么知道?女人的喜好我又不清楚。” 姜梨的笑容逐渐消失,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淡:“那你在这里指手划脚?” 许诚明一时语塞,愣在了那里。 他又被姜梨怼了! 他正想怼回去的时候,马车停了,到国公府了! 桃枝从外面打开马车门,看向马车里的两人。 离得这么远? 桃枝不由得看向姜梨。 桃枝轻轻推开了马车的门,她的目光立刻落在了车厢内那对安静的男女身上。 他们坐得竟然如此远,仿佛中间隔着一道无形的墙。 桃枝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姜梨,她的面容宁静如水,目光却似在等待着什么。 姜梨的目光,正落在许诚明的身上。显然,她想要下车,但必须经过坐在门边的许诚明。 这个微妙的情境,让许诚明的脸色微微一沉。 许诚明没有多说什么,他先行下了马车。他的动作虽然流畅,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生硬。 姜梨见状,这才缓缓起身,由桃枝扶着缓缓走下马车。 许诚明看着姜梨,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涟漪。 他想,她真是个娇气的女子,却也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坚韧。而心底对她的厌弃,似乎也在这种微妙的互动中,变得不那么刺眼了。 姜梨与许诚明并肩而行,迈向梁国公府那庄严的大门。 门前,国公府的下人早已整齐列队,恭候着贵客的到来。 他们的出现,仿佛春风拂面,使得那些下人纷纷上前,毕恭毕敬地为他们引路。 踏入国公府,姜梨与许诚明被下人礼貌地分开,分别引向前厅与后院。 今日是魏夫人的生辰,虽未大肆操办,但邀请的都是与魏夫人有着深厚交情的女眷。 姜梨对魏夫人的印象,仍然是魏夫人每次去伯府的时候,总要去看看她,然后,她院子里值钱的玩意儿总要上那么几个。 梁国公,这位久经风雨的老人,是许诚明的外公。岁月已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见证了他古稀之年的沧桑。他的一生中,曾有过两位深爱的国公夫人,但如今她们都已离世,留下他独自回忆过去的点滴。 梁国公膝下子女成群,共有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前两个儿子是原配夫人所出,他们继承了梁国公的坚毅和智慧,各自在朝堂上有所建树。而后来的一儿一女,则是继室夫人带给梁国公的珍宝,他们同样深受梁国公的疼爱。 在这庞大的家族中,魏夫人是三儿媳,她聪明伶俐,善于持家,是梁国公眼中的得力助手。而伯夫人梁氏,作为梁国公最宠爱的小女儿,她深受宠爱,素来骄纵。 然而,这府中如今并无国公夫人坐镇。掌家之权落在了梁国公的大儿媳凌夫人的手中。魏夫人对此一直心怀不满,她觉得自己才是最适合掌家的人选,因此对凌夫人心生芥蒂。 姜梨被带到魏夫人的院子里时,魏夫人院里正热闹着,来给魏夫人祝寿的人也不少。 “这不是诚明的媳妇吗?”魏夫人一眼就看见了远处的姜梨,她热情地招手,示意姜梨走近一些。 姜梨带着微笑,款步走进厅内,优雅地行了礼:“见过三舅母。” 魏夫人一见姜梨,心中自是欢喜,毕竟,姜梨出手大方,又懂得人情世故。 她起身走到姜梨身边,亲切地握住她的手,关心地问:“听说你婆母最近身体欠佳,她现在怎么样了?可有好些了?” 姜梨温顺地随着魏夫人的步伐前行,轻声回答:“多谢舅母关心,婆母的病情已经有所好转了。” 伯夫人对外宣称身体不适,然而春柳下毒一事,她却未曾向任何人透露。这些琐碎之事,关起门来,终究是伯府的家务事,传出去亦是面上无光。 魏夫人赞许地点点头,温柔地笑道:“若说贴心,当真是你莫属。若我能有你这样的儿媳,恐怕每晚梦中都会笑醒。” 她的话语间,眼神不经意地扫过厅内的其他人,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魏夫人这般的含沙射影,显然是在暗指厅内的其他儿媳。 魏夫人有两个儿媳,家世显赫,然而魏夫人对她们似乎并不满意,毕竟,没有姜梨好拿捏。 姜梨轻轻地扫了一眼那两位表嫂,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谦逊地说:“舅母真是过奖了。其实,两位表嫂比我更加贴心,她们才是真正一直孝敬您的人。” 魏夫人脸上的笑容略显僵硬,姜梨的话并没有错。 她转而看向那两个儿媳妇,心中不禁感叹,真的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连说话都没有姜梨会说。 再看向姜梨时,她更加觉得姜梨比较合乎她的心意。 这时,姜梨示意桃枝将生辰礼物呈上。 “这是我特地为您定制的,希望它能完美地衬托出舅母您的独特气质。”姜梨用她那甜美的声音说道。 魏夫人轻柔地接过那个精巧的盒子,指尖轻轻掀起盒盖的一角。她的双眼顿时闪烁着惊艳的光芒,被盒中璀璨的头面首饰深深吸引。 周围的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想要一窥盒中珍宝,然而魏夫人却宝贝似的迅速将盒子合上。 “这可不能随便给你们看,”魏夫人笑道,“这可是我们家梨儿特意为我准备的孝心。梨儿,我真是太喜欢了,多谢你的用心。” 姜梨轻轻一笑,眼中满是真诚:“舅母喜欢,我便心满意足了。” “梨儿,到这边来坐。”魏夫人亲自牵着姜梨,为她寻了个位置落座。 第31章 怎么就眼瞎看上渣男了! 魏夫人热情地给姜梨安排了一个座位,随后便忙于招待其他宾客。 姜梨安静地坐在角落,淡然观察着四周熙熙攘攘的女眷们。 前世的今日,她曾随伯夫人和王若雪一同出席魏夫人的生辰宴。那时的王若雪,已然在伯府内安了家,自视为伯府的女主人。而到了这梁国公府,王若雪更是如鱼得水,趁机攀附地位显赫的女眷,企图借此上位。 姜梨心想,王若雪这样的机会主义者,应该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展示自己、结交权贵的绝佳机会。 只是不知王若雪今日又该如何出现在这里,如何如愿以偿地攀上高枝? “想必您就是那位清远伯府的少夫人吧?” 姜梨本无意与众人过多交集,却未曾料到,在这纷繁复杂的场合中,竟有人主动向她投来了友善的目光。她缓缓抬头,对上了一个秀美端庄的女子的眼神,对方正含笑望着她。 那女子虽年纪尚轻,却已褪去了少女的青涩,显然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姜梨微微一笑,轻启朱唇:“正是,不知姑娘是……” “我是谢望舒。”女子温文尔雅地答道,眼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芒,“之前我有幸见过您一面,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的声音柔和而清晰,如同山间清泉般悦耳动听。 谢望舒? 吏部侍郎之女。 姜梨还挺意外。 前世之中,她鲜少涉足那些庄重盛大的场合。身为商贾之女,身份本就不够显赫,新婚之夜丈夫又弃她而去,那份自卑如影随形,让她深感京中贵人皆会投以轻蔑的目光。 许诚明归来后,她与他的关系日渐疏离,病痛更是时常侵扰她的身体,使得她愈发不愿踏入那些喧嚣的场合。尽管她深居简出,但朝中那些权贵的名字,她仍如数家珍。朝廷的关系网错综复杂,她虽置身其外,却也能感知到那无形的压力与束缚。 只不过,后来都是王若雪拿着她准备的礼走出了一条繁花似锦的道路,而她,蠢到为他人作嫁衣裳而不自知。 谢望舒与姜梨同龄,据说,她的未婚夫在即将成亲的前夜,遭遇了不幸,这场意外如同野火燎原,瞬间将她的名声烧得灰飞烟灭,这才让她拖到了如今这十八岁。 姜梨会记得谢望舒,不仅因为她对各府的女眷都有所了解,更是因为在前世,她曾从王若雪的口中听说过谢望舒的名字。 她记得,谢望舒好像没活多久吧? “谢小姐。”姜梨同谢望舒打了招呼,很是礼貌。 谢望舒随着姜梨,在她身旁落坐。 她轻启红唇,对姜梨道:“我观察你好一阵了,发现你与她们截然不同。她们总喜欢聚在一起,相互吹捧,实在是无趣至极。而你却独自静坐于此,与世无争,真是难得。” 姜梨微微一笑,望向谢望舒,觉得这位姑娘亦是性情中人,不太热衷于喧嚣的场合。 “其实我与她们并不熟识,也确实没什么好聊的。”姜梨坦诚相告,“我出身商户,或许在她们眼中,我这样的身份确实有些低微。” "你也别这么妄自菲薄嘛!"谢望舒笑着安慰姜梨,"我可是真心喜欢你的。上次偶然遇见你的夫君,觉得他也是个极温柔的人,你们真是天生一对。" 谢望舒的话语中充满了温暖,眼睛闪烁着明亮的光芒,特别是在提到许诚明时,她的笑容更是如春风拂面般温柔。 姜梨此刻微微明白了谢望舒找她的真正原因。 许诚明那俊朗的相貌,在世家子弟中都是出类拔萃的,如今又获得了官位,自然吸引了众多待字闺中的女子目光。 在这样一个背景下,谢望舒的出现,与其说是来找姜梨聊天,不如说是为了更近距离地观察那个让她心动的男子,想不通,谢望舒怎么就眼瞎看上许诚明了? 在京城这个权贵云集的地方,清远伯府的门第真的不算高。 梁国公原是看中了许诚明的大伯,有意将爱女许配与他,谁料大伯心中早有所属,这段姻缘便转而降临到了许诚明父亲的头上。那时,世人皆认为大伯将承袭清远伯的尊位,许诚明的父亲却带着梁氏,领了个闲散之职,远赴江南,许诚明也在这烟水之乡降生。 岁月流转,许诚明渐渐长大,年方十余岁。大伯突然辞世,梁国公府这才将许诚明一家召回清远伯府。而后,老清远伯也离世,府中的权力与地位再次变得微妙起来…… 伯夫人初时,实有意愿为许诚明寻觅一位世家淑女作为良配。然而,当她从老夫人手中接过伯府重担时,方觉伯府之名虽响,实则已入不敷出,徒有其表。她深思熟虑后,终是改变了初衷,决定让许诚明迎娶姜梨为妻。只因姜家财力雄厚,唯有如此,方能令伯府重获新生。 姜梨又想到,谢望舒,背负着那“克夫”的恶名,要想觅得如意郎君,实非易事。她心仪许诚明,或许也觉姜梨出身低微,易于掌控。然人心莫测,谁又能知她心中真正所想呢? 姜梨以轻松的口吻对谢望舒笑道:“谢小姐,你的言辞真是让人佩服,和你交谈总是让人感到愉悦。有空的话,不妨来我的凝香阁坐坐,那里是我的铺子。” 谢望舒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她看着姜梨,语气中充满了意外:“凝香阁是你的铺子?” 姜梨轻轻点头,微笑着说:“是啊,如果你有空闲,提前告知我一声,我亲自去接待你。” 谢望舒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她连连点头,眼中闪烁着期待:“好啊!我一定会去的。” 姜梨的简单示好,让谢望舒感到如沐春风,两人之间的对话,就像春风拂过湖面,既自然又流畅。 姜梨当然知道,谢望舒特地来讨好她,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图呢? 在梁国公府的子弟们纷纷上前向魏夫人献礼的时刻,谢望舒的目光不禁被牵引,尤其是当她瞥见许诚明的身影时,眼中的喜悦如同春水泛滥,难以掩饰。 许诚明恭敬地向魏夫人行礼之后,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姜梨独自静坐在角落,沉默不言。 他不由得微微皱眉,步伐不自觉地朝她靠近。 而就在此时,又有一道身影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挡在了许诚明的前面。 第32章 不撞南墙不回头 来人匆匆赶来,差点被许诚明撞个满怀。 许诚明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却在看清对方的面容时愣住了:“若雪?” 王若雪的脸庞微红,对着许诚明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二弟。” 许诚明如遭雷击,猛然惊醒,急忙松开王若雪,退后几步,略显紧张地问道:“大嫂,你怎么来了?” 王若雪环顾四周,轻声细语地说:“我听说今天是舅母的生日,特意过来祝寿的。我还给舅母准备了一份礼物。” 许诚明听了,脸上露出了些许释然,却又带着几分疑惑:“大嫂,你为何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有个准备。” 王若雪轻轻摇了摇头,微笑道:“我只是想略尽孝心,不想太过张扬。” 许诚明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情愫。 他深知王若雪会将舅母的生辰放在心上也是因为在乎他。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说道:“大嫂,我陪你去见舅母。” 他主动将王若雪带到了魏夫人跟前。 然而,魏夫人心中却有些不满。在她看来,王若雪只是一个寡妇,与她们家并无多少交情。如今却厚着脸皮前来祝寿,实在是有些不知好歹。 但王若雪却毫不在意魏夫人的态度,她微笑着向魏夫人行礼,然后恭敬地说道:“夫人,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你真是太客气了,这份礼物真是破费了。”魏夫人轻轻挥手,示意下人去接过王若雪递来的贺礼,却连一眼都未曾瞥向那包裹。她的语气冷淡而疏离,仿佛和王若雪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不过,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未到如此亲近的地步,你也不必如此费心讨好我。” 王若雪闻言,嘴唇微颤,仿佛被冷风拂过的花瓣,轻轻颤动。 她低垂着头,那委屈的神情仿佛能滴出水来:“舅母,我……我只是想要略表心意,并无他意。” 魏夫人看着王若雪那副模样,心中不禁有些厌烦。 她素来不喜欢这种动不动就梨花带雨的女子,总觉得她们太过矫揉造作。 于是,她皱了皱眉,语气更加冷淡:“今日是我寿辰,本应是欢喜的日子,我可不想看到有人在这里哭哭啼啼的。诚明,你带她下去吧,我不想再看到她。” 王若雪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仿佛被秋风吹落的枯叶,无助而凄凉。 魏夫人用帕子轻轻捂住鼻子,转身离去,她的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对王若雪的不满。 她脸上的嫌恶之情,如同明晃晃的阳光,毫不掩饰地照射在王若雪身上。 许诚明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疼惜。他轻声道:“我们先出去吧。” 在这陌生的环境中,他们显然并不受欢迎。再待下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王若雪紧咬着下唇,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愤怒,但最终还是低下了头,默默地跟着许诚明离开了。 谢望舒一直关注这边,眼看着许诚明和王若雪离开,她有些着急地对姜梨说道:“刚刚那不是许公子吗?他跟谁出去了?” 姜梨只是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然后用一种轻松随意的口吻说:“哦,是堂嫂啊。” 谢望舒则显得有些惊讶:“堂嫂?你不觉得他们的举动有些不合适吗?” 姜梨稍微思索了一下,才回答道:“堂嫂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并不容易。如果我们能帮上一点忙,那就尽量帮帮她吧。” 谢望舒看着姜梨,心中充满了震惊。 她真的无法理解,姜梨怎么能如此冷静和淡定。 自己的夫君和寡嫂走得这么近,一般人应该会感到难以忍受吧? “我出去透透气。”谢望舒说着,便转身离开了。 姜梨微笑着点头。 她目送着谢望舒渐行渐渐远的身影,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最后化作一抹淡淡的无奈。 但愿谢望舒能早日识破许诚明的真实面目,不要一头扎进这个看似光鲜亮丽,实则暗藏危机的火坑之中。然而,若谢望舒执意要撞向南墙,那也只能怪她自己了。 将来若真到了需要利用谢望舒的那一刻,她也不会再有任何愧疚之感。毕竟,她曾经给过谢望舒机会,是谢望舒自己放弃了。 是的,她清楚地记得,前世谢望舒对许诚明情有独钟,一心想要嫁给他。然而,最终却落得个悲惨的下场,被王若雪所害。这件事,起初她并不知情,直到后来揭开了王若雪与许诚明之间的秘密,她才恍然大悟。 她也是那个时候渐渐知道了许多事,才知道她一直被王若雪和许诚明蒙在鼓里,他们骗了她太多太多。 如今,她只能静静地站在这里,看着谢望舒的背影渐行渐渐远,心中五味杂陈。她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她知道,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好自己,不再重蹈前世的覆辙。 在那个时刻,她的心中慢慢揭开了许多事情的真相,她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一直被王若雪和许诚明两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他们对自己的欺骗实在太多了。 姜梨深知,谢望舒所谓的出去透透气,实则是想要亲自去探个究竟,看看王若雪和许诚明之间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也好,只有亲眼所见,或许他才能真正死心。 然而,姜梨却低估了谢望舒心中的那份坚定与执着。 没过多久,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骚动声,仿佛有什么大事发生。 有下人慌慌张张地跑来跑去,高声呼喊着:“有人落水了!” 这声音在和谐的宴会现场显得格外刺耳,让人心中不禁一紧。 魏夫人脸色顿变,连忙赶到院子里,身后跟着一群看热闹的人。 当然,姜梨也去了。 在院子里的荷花池边,谢望舒裹着一件厚重的披风,冷得直哆嗦。 她泪眼婆娑地看向站在一旁的王若雪,哀怨地哭诉:“这位姐姐,我和你并无冤仇,你为何要狠心将我推入水中?” 第33章 有所图谋 王若雪的脸色苍白如雪,双手慌乱地摆动着,连连否认:“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推你。” 而在王若雪身边站着的,正是许诚明。他全身湿漉漉的,头发还在不停地滴着水珠。 姜梨目睹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这场景,简直比戏台上的戏还要精彩几分。 所以,谢望舒坑了王若雪,落水了,然后,许诚明下水将谢望舒给救了起来? 魏夫人目睹眼前这一幕,心中顿生不悦,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她缓步上前,走到王若雪的面前,脸色铁青,二话不说,抬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是个什么东西?”魏夫人怒斥道,声音中充满了威严与愤怒,“本夫人何时请你来了?你竟敢不请自来,还在这里惹是生非,你是存心要给本夫人找不痛快吗?” 王若雪被这突如其来的耳光打得头晕目眩,眼前金星乱冒。 她捂住红肿的脸颊,泪水夺眶而出,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夫人,我真的没有啊……”她抽泣着辩解道,“我都不认识这位小姐,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呢?”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和无辜,但魏夫人却不为所动。 她冷冷地扫了王若雪一眼,转身向屋内走去,留下王若雪独自站在那里,泪水滑落,心中充满了迷茫与惶恐。 谢望舒抽泣着,嘤嘤之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她委屈地控诉着:“你若是坚持这么说,那可真就没意思了。你有没有推我,你心里应该最清楚。我只不过是随口说了几句关于你身份的话,你就想置我于死地……” 王若雪站在一旁,面对这样的指责,她感到百口莫辩,心中五味杂陈。 许诚明紧握着双手,他的眼神在谢望舒和王若雪之间徘徊。 虽然他对王若雪被打感到心疼,但在这个场合下,他却不敢公然站出来维护她。 他拧了拧眉,尽量保持语气的平和:“舅母,这件事恐怕是有些误会。大嫂她绝不是那种会轻易伤害别人的人……” 他瞥了一眼仍在抽泣的谢望舒。 “舅母,此事必有蹊跷……”许诚明眉头紧锁,试图解释,“当务之急,还是先让谢小姐换身干爽的衣服,以免她受寒。” 魏夫人瞪了王若雪一眼,目光在谢望舒和许诚明之间徘徊,最后叹了口气:“你说得对。而且你救了谢小姐,自当对她负责到底。此事……你心中要有分寸。” 许诚明抿了抿唇,眼神不自觉地投向了人群中的姜梨。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唯一能想到的求助对象就是姜梨了。 姜梨只是匆匆瞥了许诚明一眼,目光便转向了谢望舒。 魏夫人也注意到了姜梨的存在,她亲切地招手示意姜梨过来,然后说道:“梨儿,你带谢小姐去换身衣服吧。” “是,舅母。”姜梨恭敬地点点头,然后走到谢望舒身边,同她一起离开。 进入房间后,谢望舒立刻恢复了之前的从容与自信,她只让下人留下干净的衣物,便挥手让下人们退下。 屋里,只剩下姜梨和谢望舒。 谢望舒看着姜梨,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然后轻声说道:“少夫人,你有什么话同我说吗?” 说话间,她若无其事地开始解开自己的衣衫,她的身体曲线在衣服下若隐若现,显然,她并没有把姜梨当作外人。 姜梨凝视着她,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只是平静地问道:“值得吗?为了他,你甘愿牺牲自己的名声,这样真的值得吗?” “我还有名声吗?”谢望舒微微挑起嘴角,露出一种自嘲的笑容,“我父亲每次看到我,都只会叹息家门不幸。如果我不自己想办法,他甚至打算把我送给那些年纪比他还要大的官员做妾。比起那些老头子,你们家许诚明总是个不错的选择吧?” 姜梨瞥了一眼谢望舒,只见她已经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心中不由得轻叹。她知道,即使自己再多说许诚明的不是,谢望舒也未必会相信。 于是,她淡淡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你想进伯府,我自然会成全你。但愿你将来不会为今日的决定而后悔。” 谢望舒不以为意地撇撇嘴,道:“我的选择从不后悔。倒是你那位寡嫂,我看她对许公子的眼神可是颇为热切啊,你真没发现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姜梨轻轻摇头,目光坚定地看着谢望舒:“有没有问题也不是我说了算。” 谢望舒轻蔑地笑了一声,嘲讽道:“我曾以为许诚明至少还有些许智慧,现在看来,他也不过如此。我刚才经过时,那寡妇几乎要扑进他怀里了,他却毫无反应,连最基本的避嫌都不懂。真是让人失望透顶……” 谢望舒随手将湿漉漉的衣物扔在一旁,取过一块干净的帕子,悠然自得地擦拭着身体。 姜梨微微一笑,语气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明的意味,她轻声说道:“谢小姐,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有机会。” 谢望舒的动作突然停滞了一瞬,她微微侧过头,淡淡地道:“我为何要反悔?还是说……少夫人你不愿意让我分享你的夫君?请放心,我过府为妾,并不会动摇你主母的地位。我所求不过是一门婚事,能解除眼下的困境便好。” 姜梨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平和而坚定:“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也无话可说。我会做主,让许诚明迎你入府。” 谢望舒闻言,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朝着姜梨微微低头,恭敬地行了一礼:“那就多谢少夫人了。” 姜梨看着她那势在必得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冷笑。她知道谢望舒的目的远不止于此,但此刻她并不想深究。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和野心,只要不妨碍到她,她也不会过多干涉。 想来,人有时候是拗不过命运的。 前世之中,谢望舒亦曾钟情于许诚明,然而命运多舛,她未曾料到,自己竟在王若雪的巧妙手段下早早陨落。如今命运却再次捉弄,让谢望舒意外地占据了上风,成功地反击了王若雪,也不知道王若雪要如何解除眼下困境。 对姜梨来说,谢望舒入府膈应王若雪,她倒是乐见其成。 毕竟,许诚明这个男人,她是不会要了。 第34章 不得不负责 姜梨与谢望舒一同回到先前的院子,只见院落中静悄悄的,其他人都已经被安排到宴会上了,唯剩下魏夫人陪着许诚明相对而坐。 谢望舒的目光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却不见王若雪的身影,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满,她冷着脸,质问许诚明道:“许公子,你那大嫂呢?为何不见她在此?” 许诚明被她问得有些心虚,但他还是尽量保持镇定,对谢望舒解释道:“谢小姐,实在抱歉。大嫂她方才突然身子不适,所以先行离开了。” “身子不适?”谢望舒挑眉,显然对这个解释并不买账。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继续说道,“你就这么轻易地放她走了?那她推我的事情呢?就这么算了?” 她的声音在院落中回荡,带着几分不甘和愤怒。 许诚明生怕谢望舒当场发作,赶忙开口安抚:“谢小姐,请放心,关于这件事,我们伯府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你暂且稍安勿躁,毕竟此时此地,大嫂她受了些惊吓,恐怕也无法与你进行理智的沟通。” 谢望舒听着许诚明那番看似诚恳实则避重就轻的话语,心中只觉得一阵冷笑。 她心中明了,许诚明不过是担心她会在这里对王若雪动粗罢了。 于是,谢望舒将目光投向了姜梨,轻轻抿了抿唇,道:“少夫人,您是许公子的夫人,也是伯府的掌家主母,您来说说看,这件事,我们该如何解决?” 姜梨的目光在许诚明与谢望舒之间游移,那神情,仿佛是在权衡着什么,最后,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似乎带着几分无奈和为难,道:“这件事……说起来,堂嫂的行为确实有些欠妥。但谢小姐,你应当知道,先前你落水,是相公奋不顾身将你救起,那场景,被不少人看在眼里。为了你的名声,我们……” 她的话语一顿,眼神不自觉地转向了魏夫人,那眼中流露出的忧伤和忧虑,仿佛在说,她其实也是个受害者,却不得不为大局考虑。 姜梨如此这般,既表达了对谢望舒的同情,又暗示了谢望舒如今的名声已然受损,而这一切,都与伯府有关。她的一言一行,都仿佛在告诉众人,她已经做足了一个被伤透心的主母应有的姿态,既维护了伯府的颜面,又巧妙地给谢望舒施加了压力。 魏夫人轻轻地叹了口气,缓缓地走上前来,声音中带着几分歉意与决断:“谢小姐,此事的确是伯府理亏在先。你放心,伯府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我记得,你尚未许配人家,此番被诚明救起,无论从情从理,他都应该对你负责到底。” 谢望舒闻言,顿时瞪了许诚明一眼,眼眸中闪烁着坚定与不屈的光芒:“他当然得对我负责!我谢家的人,岂是那么容易任人欺凌的!” 许诚明看着谢望舒那咄咄逼人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他转头看向姜梨,希望从她那里得到一些支持和理解:“梨儿,你也觉得……我应该娶她吗?” 姜梨轻抿红唇,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和失望:“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还问我?” 她说着,低垂眼睑,长长的睫毛轻颤,仿佛承载了无尽的委屈和哀伤,仿佛随时都会落下晶莹的泪珠。 许诚明看着她那伤心欲绝的模样,心中如同被巨石堵住,沉闷得喘不过气来。 他心疼地望向姜梨,眼中满是自责和愧疚。 他长叹一声,无奈地看向谢望舒,声音低沉而坚定:“谢小姐,我承认,先前你落水时,我确实出手相救,但那完全是为了你的性命着想。” “所以,许公子是打算矢口否认了?”谢望舒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锐利地盯着许诚明,“可是许公子,那么多人瞧着你与我肌肤相贴,你若是不对我负责,那以后我可如何是好?”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仿佛已经看穿了许诚明的伪装。 而许诚明则陷入了沉默,他知道,无论自己如何解释,都无法抹去先前的事实。 魏夫人见他这般模样,心中的不耐烦愈发浓烈,她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厉道:“诚明,你莫要再胡言乱语了。这事情发生在国公府的地盘上,国公府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你若是执意如此,到时候谢家追究起王氏的罪责来,只怕连伯府都要被牵连进去。你可得想清楚了,不要因为一时的意气用事,而让整个家族陷入困境。” 魏夫人的话如同冷水一般泼在许诚明的头上,让他瞬间清醒了许多。 他低下头,心中虽然仍旧不甘,但也明白此刻不是任性妄为的时候。 若是他不从,谢家怕是不会放过王若雪,他也不能不管王若雪啊!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情绪,然后缓缓说道:“是,舅母,诚明知道了,全凭舅母做主。” 魏夫人注视着许诚明,见他这般模样,心中不禁轻轻一叹,轻轻地摇了摇头,声音柔和而带着几分关切地道:“好了,诚明,你也先回去吧。早些回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免得着凉。至于这件事,我会派人去与你母亲说的,你不必担心。” 许诚明点头应允,他的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姜梨,见她依旧站在那里,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 他心中虽有些急切,但也不好催促姜梨,只好自己先行离开。 待许诚明离去后,魏夫人缓步走到姜梨身边,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眼中满是疼惜和歉意,温声劝慰道:“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姜梨抬头看着魏夫人,眼神平静而坚定,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仿佛在告诉魏夫人,自己并不在意这些纷扰和委屈。 她看了谢望舒一眼,对魏夫人说道:“舅母,先前我与谢小姐相谈甚欢,却没想到她竟被相公救了起来。如今想来,这或许便是我与谢小姐之间的某种缘分吧。往后,我们定会相互扶持,和睦相处。” 魏夫人眼神复杂,似有深意地笑了笑。 第35章 要不和离? “你啊,心思单纯,真是让人不知是喜是忧。” 魏夫人心中明如镜,她自然洞悉谢望舒的算计之心。只是,她未曾料到的是,姜梨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接受了。 果然是单纯好骗、人傻钱多的商女主母! 魏夫人缓缓转向谢望舒,目光中透露出长辈特有的沉稳与关切。 她以一种温和却不容置疑的口吻对谢望舒说道:“谢小姐,我虽决定让你踏入伯府,但你心中当有数,伯府已有正妻在堂,你若是入府,便只能屈居妾室之位。” 谢望舒闻言,轻轻颔首,脸上的表情乖巧而顺从。 她轻声道:“魏夫人请放心,望舒心中早已明了。有姜姐姐这样的正室,是望舒的福气,也是望舒的荣幸。” 魏夫人听了这话,唇角不禁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满意的弧度。 她继续道:“你若是心有悔意,现在还来得及。我可以向在座的所有人解释,今日落水之人并非你,这样便不会累及你的名声。” 谢望舒再次点头,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坚定与感激。 她知道,魏夫人这是在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让她可以体面地退出这场纷争。 然而,谢望舒已经做好了决定,她不会后悔,也不会退缩。 谢望舒微微垂下眼帘,神态恭顺地回答道:“魏夫人,您的善意,望舒感激不尽。只是……” 她说到这里,轻轻地抬起头,望向面前的魏夫人,双眸中透露出几分坚定:“夫人或许并不知情,望舒的声名早已在数年前蒙上了污点,世人皆称我为不祥之人。如今能拥有这样的姻缘,对我而言,已然是眼下能够企及的最美满的归宿了。还请夫人能够成全。” 魏夫人听着谢望舒的述说,不免轻叹一声,缓缓道:“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便不再多言。便依你所愿吧。” “多谢夫人。”谢望舒连忙向夫人致谢,随后又转向姜梨,声音温和地说:“也多谢姜姐姐。” 至此,这婚事就这么定下了。 姜梨没有过多停留,早早离开了梁国公府。 后面举行的寿宴她也没参加,魏夫人只当她是心情不好,便放她早早回去歇着。 她没有急于回到伯府,而是选择去了一趟玉器铺。 那里,青瓷正在忙碌着,她的身影在铺子里穿梭,显得异常忙碌。 姜梨见状,便没有打扰她,而是独自走进了铺子后面的珍藏室,开始细细地欣赏那些玉器古玩。 这些玉器古玩,每一件都散发着独特的光泽和韵味,仿佛诉说着它们各自的故事。 姜梨轻轻地抚摸着它们,感受着它们冰冷的触感,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温暖。 青瓷麻利地处理完手头的事务,迅速将余下的琐碎交给手下人打理。 她转身,精心为姜梨泡制了一杯香气四溢的茶,小心翼翼地端着,步入了姜梨所在的房间。 “小姐,我刚才无意间听到个消息,说是姑爷救了谢家的那位小姐,现在还打算娶她?”青瓷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她实在难以相信这样的传言,所以特意来向姜梨求证。 姜梨轻轻接过青瓷递来的茶杯,茶香袅袅,她悠然地品了一口,才缓缓地点了点头,声音平静而坚定:“是的,确有此事。” 青瓷一听,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急躁,她连忙在姜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满脸震惊地问道:“那小姐你怎么办?姑爷怎么能这样欺负人?这……这简直太过分了!”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对姜梨的关切和对那个传言的愤怒。 这个姑爷,离开三年没将自家小姐放在心上也就算了,好不容易回来,这才几天,又有了新欢? 真是太气人了! 姜梨轻轻抿了抿唇,声音中透出一丝无奈:“还能怎么办呢?事已至此,只能随他去了。” 青瓷站在一旁,眉头紧锁,心中满是郁闷。 她突然抬头看向姜梨,眼中闪过一丝坚决,提议道:“要不……小姐你跟他和离算了?反正,你什么都不缺,和离了说不定还能过得更好,还省得受气!你说呢?” 姜梨闻言,不由得轻笑一声,看着青瓷的眼神充满了温柔。 她觉得这个丫头真是太天真可爱了! “对了,上次我拜托你制作的玉佩,完成了吗?”姜梨轻声向青瓷询问。 青瓷闻言,立刻点头如捣蒜,她起身轻盈地走向后方摆放着各式物品的架子,从中挑选出一只精美的檀木盒,小心翼翼地拿过来,放在姜梨面前。 姜梨伸手接过盒子,轻轻打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便映入眼帘。 她缓缓伸出手,将玉佩取出,握在手中,那冰凉的感觉瞬间传遍她的指尖。 不得不说,青瓷的手艺真是精湛,这块玉佩简直可以以假乱真了。无论是从色泽、质地,还是手感上,都几乎与她想要的那块玉佩无异。 青瓷满怀自信,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你瞧瞧,这玉佩是否与你心中所想的相符?若有任何不满意之处,我随时都能为你修改。” 这块玉佩,可是出自她那双灵巧的双手,每一刀每一刻,都倾注了她的心血。 姜梨握着那块玉佩,在手中轻轻翻转,眼中流露出满意的笑意:“无需改动,这玉佩已然达到了我心中的期望,甚至远超我的预想。” 那玉佩温润如玉,光华流转,仿佛凝聚了天地间的精华,让人一见难忘。 她将玉佩轻轻放回檀木盒中,盖上盖子。 青瓷见状,也不再多问玉佩的用途,她知道姜梨既然满意,那便是最好的结果。 她轻轻一笑,说道:“你满意便好。” 然而,就在青瓷话音刚落之际,两人突然察觉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缓缓靠近。 “谁?”青瓷立刻警觉地站起身,目光如炬地投向门口。 姜梨也顺着声音望去,下一刻,她的脸色微微一变。 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顾羡之。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第36章 姜梨与顾羡之的过往 姜梨从未觉得,她与顾羡之之间,能有多少深厚的交情。 所以,当她抬头看到顾羡之出现在这里时,真的觉得很意外。 青瓷则是反应迅速,她立刻站起身,对着顾羡之恭敬地行了一礼:“顾公子,您来了。” 姜梨看着青瓷那熟稔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显然对青瓷与顾羡之之间的熟悉程度感到意外。 青瓷察觉到了姜梨的疑惑,忙解释道:“小姐,顾公子之前在我们这里定制了一套玉雕,今日正好是约定的交货日期。” 说完,青瓷又转向顾羡之,微笑着说道:“顾公子,您请先坐片刻,我这就去为您取来玉雕。” 顾羡之轻轻地点了点头,目光在姜梨的身上稍作停留,似有些意外她的在场,却并未多言,而是信步走进了屋内,从容地坐在了姜梨的对面。 姜梨亦不扭捏作态,她自然地伸手将那只倒扣着的茶杯翻转过来,为其斟满了热茶,随后轻轻推到了顾羡之的面前。 两人目光交汇,似乎有一种默契在悄然流淌,无需过多的言语。 顾羡之接过姜梨递来的茶水,优雅地品了一口,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宁静之中。 青瓷奉命去取玉雕,却迟迟未归,仿佛外界的喧嚣都被这宁静的屋子隔绝开来。 此刻的屋内,时光似乎都放慢了脚步,两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却又似乎在无声的交流中,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共识。 春光如诗,窗外的杏花正悄然绽放,点点粉嫩如同诗中的仙子,轻轻摇曳在枝头,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姜梨静静地坐在窗边,手中握着一只精致的茶杯,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窗外的杏花。 她的心中,正沉浸在一片宁静与安详之中。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顾羡之的声音突然打破了这份静谧,他缓缓地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克制情绪:“你要不要考虑和离?” 姜梨的手微微一颤,茶杯中的茶水险些洒出。 她转过头,看向顾羡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不解。 顾羡之放下茶杯,目光平静而深邃地看向她。 他的眼中似乎藏着无尽的波涛汹涌,却又努力保持着表面的平静:“他回来才短短几日,便急着要纳妾。这样的人……真的配得上你吗?” 他不能理解,许诚明这样的人,值得她留念吗? 姜梨没想到顾羡之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仔细想想,这也确实是顾羡之会说出来的话。 他冷静、克制,他对她的关心,她其实都懂。 她沉默片刻,才低声说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顾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 顾羡之静静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也是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被这样对待。你值得更好的人,更好的生活。” 姜梨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轻轻地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多谢。但是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的。” 顾羡之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知道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其实也不知道,她为何会变得这么多。 明明从前,她性子不是这样的…… 窗外的杏花依旧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也在为这份坚定与勇气默默地点赞。 她手中轻握着那只晶莹剔透的茶杯,微微抬起,对着顾羡之的方向轻轻一举,算是对他先前善意的回应与感谢。 茶水在杯中轻轻晃动,映着她那双深邃的眸子,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当她低下头去,轻抿那杯中的香茶时,脸上的表情已然恢复平静,眸中的无奈与落寞也被她巧妙地敛去。 她明白,她与顾羡之,本就不该有太多的交集。 顾羡之身为皇后嫡子,身份尊贵,今年刚及弱冠,前途无量。而她……一个有夫之妇,即便和离,那也只是一介商女,怎敢与一个皇子有过多交情? 姜梨的目光转向窗外,落在那盛开的杏花枝头。 杏花白得纯净,摇曳着静谧的时光。 她的思绪不禁飘回了从前。 她遇到顾羡之的时候,是八年前,她十岁、顾羡之十二岁。 三月春寒,江南的烟雨中,她与人争斗,不慎跌入水中,挣扎一番后,她自己从水中爬了出来,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此时,顾羡之出现了,他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外衣脱下,轻轻地披在了她的身上,为她遮挡住那丝丝寒意。 那时的她,手中摘下一根杏花枝,轻轻递给顾羡之,嘴角带着一丝调皮的笑容,说要答谢他的恩情。 她的话语间带着几分挑逗,让顾羡之都忍不住红了脸。 那时的她哪里像个娇滴滴的女儿家,反倒像是个顽皮的小子,与现在的她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没多久,命运再次让她与顾羡之相遇。 那次,顾羡之正遭遇追杀,危急关头,是她伸出援手,将顾羡之藏在了姜家,帮助他躲过了那场劫难。 后来,顾羡之走了,他们也不过是萍水相逢,她也不知道顾羡之真实身份。 她十三岁的时候,许诚明上门提亲了。他比她年长六岁,儿时的她曾天真烂漫地追逐在许诚明的身后,对他的情感自然深厚。她也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是喜欢许诚明的。 随着这门亲事的落定,她跟随父亲踏入了繁华的京城。 就在那家位于桥头的馄饨店,她意外地再次遇见了顾羡之。 顾羡之又一次在她陷入困境时伸出了援手。 那次,她的钱袋被盗,身无分文,正当她窘迫之际,顾羡之帮她付了馄饨的账,还亲自送她返回了客栈。 成亲之前,顾羡之曾问过她,是否真心喜欢许诚明。 她说是。 她其实知道,她对顾羡之动过心的,但是理智让她将真实情绪藏进了心底。 她深深地铭记着顾羡之那略带落寞的眼神,仿佛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孤魂。 第37章 他心疼她 当初的姜梨,只以为命运早已注定,无法更改,她必须坚守自己的选择,无论前路如何崎岖。 对于顾羡之,她从未敢有过过多的期待,他们的身份差距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让她只能保持一份清醒的自知之明。 可重活一世,她再迟钝,也隐隐约约明白顾羡之的用心。 他,始终在默默地关注着她,他对她的关心与照顾,都是出自内心的真挚。 她成亲后的那三年,顾羡之一直在外游历,行踪不定。 前世,许诚明归来后,尽管顾羡之正深陷外甥惨死的悲痛中,自顾不暇,但他仍旧数次寻访姜梨。他嘱咐她留心许诚明的动向,可那时的姜梨却对顾羡之心存疑忌,始终与他保持着距离,对他的告诫置若罔闻。 直至最后一次会面,许诚明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她为了自证清白,刺了顾羡之一刀,差点让他命丧当场。 后来,顾羡之离开了京城,前往封地。 而姜梨,直到生命的尽头,都未曾再与他相见。 如今回想起来,姜梨心中五味杂陈。 那些过往的画面在脑海中一一浮现,却又如同镜花水月般遥不可及。她无法再去改变什么,只能将这些记忆深埋心底,成为她生命中无法抹去的痕迹。 此刻,当姜梨再度面对顾羡之,她心中所浮现的,大多是那份沉甸甸的愧疚。 她的仇怨,她必须亲自去清算,她不能拉着顾羡之与她一同坠入那无尽的黑暗。 顾羡之始终凝视着姜梨,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她眸底流淌的无奈与哀伤,如同一股寒流,穿透他的心房。 他无法忘记,那个曾经披着他的外衣,手捧杏花枝,向他露出灿烂笑容的小女孩。 那些记忆如同璀璨的星光,永远闪烁在他的心间。 此刻,两人各自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窗外的风景仿佛也成为了他们情感的见证者,默默地聆听着他们的心语。 在他的记忆深处,永远镌刻着那个画面:一个少女,披着他的外衣,手中递来一支杏花枝,她的笑容灿烂如花,明媚而动人。 那时的她,充满了生命的活力,热烈而奔放,笑声、哭声、闹声都显得那么真实而动人。 然而,时光荏苒,那个曾经活泼开朗的少女,如今却仿佛被无形的压力所束缚,她的天性被生生地压抑住,让人心疼。 “只要你需要,你都可以来找我。”顾羡之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是一种承诺,一种深深的承诺。 他想,这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承诺,更是他内心深处对她的感激和牵挂。 当初他身陷险境,是她伸出援手,救他于危难之中。 那份恩情,他永远铭记在心。 也许他们之间的感情并非情爱,但却有着更为深厚的情义。 这份情义,如同那枝杏花,虽然朴实无华,但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让人心醉神迷。 欠下的,他一定会还。 这是他的原则,也是他的信念。 他会守护她,直到她重新找回那个热烈、生动活泼、爱哭爱笑爱闹的自己。 姜梨缓缓地抬起眼眸,清澈的目光落在了顾羡之的脸上。 他的话语,如同沉甸甸的巨石,落在她心底,让她的愧疚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真的欠他太多了,这份情,这份恩,她该如何偿还? 正当她陷入沉思,琢磨着如何回应他的深情时,青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手捧着一个稍大的盒子,步伐轻盈地走了进来。 盒子被轻轻放在了桌子上,恰巧横亘在姜梨和顾羡之之间,仿佛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青瓷对此一无所知,她并不了解顾羡之和姜梨之间的纠葛和情愫。 在她看来,他们只是早已相识的旧友,并无其他。 然而,正是这份纯真与无知,让她在这个微妙的时刻,无意间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平衡。 “玉雕已经取来了。”青瓷轻声说道,她轻轻地揭开了盒子上方的盖子,露出里面璀璨的玉雕,向顾羡之展示,“顾公子,请您过目,这便是您要的凤凰游。” 姜梨的视线也随之落在那玉雕之上。 那玉雕犹如活物一般,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瞬就要展翅高飞。 凤凰台上,众鸟之王翱翔天际,其姿其态,尽显王者风范。 玉雕雕工精细,每一处都透露着匠人的心血与智慧,整体气势恢宏,令人震撼。 顾羡之的目光在玉雕上流转,他微微点头,赞道:“果真是极品,青瓷,你辛苦了。” 青瓷闻言,连忙摆手,轻声道:“顾公子言重了,能为公子办事,是青瓷的荣幸,何来辛苦之说。” 在生意场上,谁也不愿意尝到亏损的滋味,青瓷深知这一点。 她嘴角挂着满意的微笑,轻轻将盒子盖上,心中满是成就感。 能让顾羡之满意,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种肯定。 “我出去走走。”姜梨淡淡收回目光,她不想再继续面对顾羡之,那份沉重的负罪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将先前装玉佩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收起,起身迈向屋外,步伐轻盈却带着一丝逃避的意味。 重来一世,她努力改变着命运的轨迹,救下了顾羡之的小外甥,只是不想让他再承受那份锥心的痛苦。 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心中默默感慨着,脚步不停地在院子里徘徊,似乎在寻找着某种心灵的慰藉。 这一刻,她只想将自己沉浸在这片宁静之中,暂时忘却那些纷扰和纠葛。 她踏入院落之中,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仿佛要将这满园的生机都吸入肺腑。 抬头望去,前方的杏花树正开得如火如荼,洁白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宛如仙境中的精灵。 一阵微风吹过,杏花纷纷扬扬地飘落,有的轻轻飘落在她的发间,有的则温柔地落在她的衣袂之上。 她轻轻抬手,手指轻轻触碰着杏花纤细的枝条,仿佛能感受到那生命的脉动。 她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要折下一枝杏花,却又在最后一刻生生忍住。 她缓缓松开手,心中暗自叹息。 她如今……已经不是从前的姜梨了。 “青瓷,我先回去了。”她轻声说着,便转身离开,没有再看一眼身旁的青瓷,也没有多看一眼站在门口的顾羡之。 顾羡之静静地站在门口,目光深邃地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渐远。 第38章 姜梨的决断,有人支持有人愁! 姜梨步履从容地踏入了伯府的大门。 今日国公府里掀起的那场风波,早已如狂风般席卷至伯府,使得伯府上下无不知晓。 而此刻,她刚一踏入府门,便被人恭请至主院。 主院内,清远伯端坐于主位,伯夫人则坐在一侧,两人脸上都带着几分凝重。 而许诚明,则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深邃地注视着姜梨。 他们似乎已经等待了许久,等待着姜梨归来。 见到姜梨的身影,伯夫人未等她先行礼,便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地说道:“姜梨,你行事向来稳重,今日怎地如此任性妄为?” 姜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她抬头看向伯夫人,那双清澈的眸子中满是坦然与坚定。 她做什么了? 伯夫人心中微起波澜,面上的不满愈发明显,她冷声道:“今日国公府遭遇如此大事,你竟敢不立刻回来禀报于我?还任性地闹脾气,拖到此刻才归,真是岂有此理!” 在伯夫人眼中,姜梨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出于嫉妒之心。 虽然她表面上答应让谢望舒入府,但心中却充满了不满,甚至故意给伯府众人甩脸色看,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和抗议。 许诚明在一旁悄悄观察着姜梨,心中也充满了疑惑。 他实在无法理解,姜梨竟然能够容忍别的女子入府为妾,这样的做法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出乎意料了。 然而,姜梨却似乎并未将伯夫人的不满和许诚明的疑惑放在心上。 她神色平静,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这样的姜梨让伯夫人更加不满,但也让她无法发作。 毕竟,姜梨并没有做错什么,她也没有理由去责难她。 然而,伯夫人心中的不满却并未因此消散,反而更加浓烈了。 姜梨静静地承受着伯夫人的怒火,她的脸上波澜不惊,只是淡淡地回应道:“此事已经由舅母定夺,儿媳不敢多言。” “你竟敢反驳我?”伯夫人误以为姜梨在挑战她的权威,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怒气冲冲地瞪着她。 姜梨不言,只是垂首而立,仿佛一尊无喜无悲的雕像。 就在伯夫人准备再次发难之际,清远伯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了她:“够了!” 他一脸冷漠地放下手中的茶盅,目光冷冽地扫向伯夫人,沉声道:“有事说事,别总是抱怨个不停。他们是年轻夫妻,需要的是理解和支持,而不是无休止的指责。” 清远伯的话音落下,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伯夫人被他的语气震慑住,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而姜梨则依旧保持着那份冷静与淡然,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清远伯仅用寥寥数语,便成功让伯夫人收起了她那满腔的怒火。 伯夫人再次看向姜梨时,心中那股不快之情愈发浓烈,仿佛乌云压顶,难以消散。 清远伯抬头望向姜梨,眉头微微一皱,沉声道:“姜梨,你这次的做法,我倒是觉得颇为妥当。” 姜梨不禁有些意外地看向清远伯。 眼前的这位中年男子,虽已步入不惑之年,但看上去依然年轻,面容保养得极好,透着一股成熟男子的稳重与气魄。 他的相貌与许诚明颇为相似,但气质上却有着天壤之别。 在清远伯那深邃的眼神中,姜梨似乎读到了几分赞许与肯定。 挺意外的。 清远伯缓缓道:“今日在国公府内,诚明入水救下了那位谢家小姐。此举虽英勇,但终究有些累及谢家小姐的名声。因此,事后将谢家小姐纳入府中,也属情理之中。姜梨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作出如此决断,实则是为了顾全大局。仅凭这一点,她便无可指摘。” 清远伯的洞察之深,令人佩服。 然而,他始终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看待此事。 姜梨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作出这样的决定,显然是为了维护伯府的名声,避免任何可能的负面影响。在外人看来,她此举既体现了对谢家小姐的关心,又维护了伯府的声誉,可谓是两全其美。 伯夫人轻轻动了动嘴唇,脸上流露出些许不甘。 她打心底里不喜欢清远伯对姜梨的袒护和偏爱。 然而,清远伯已然开了口,她纵然心有不满,却也再不敢轻易出言反对。 许诚明看着这一幕,眉头紧皱。 他转向姜梨,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你去哪里了?为何这么晚才回来?” 姜梨微微抿了抿唇,轻声回答:“我去了铺子一趟。”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似乎心事重重。 许诚明仔细打量着姜梨,发现她确实与往常不同,神情间似乎藏着什么秘密。他不禁在心中猜测,姜梨究竟遇到了何事,为何会如此闷闷不乐。 他并不知晓,而此刻的姜梨,心中却泛起层层涟漪。 她想起来刚刚顾羡之的那个眼神,似乎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受伤。 细想之下,顾羡之也未必就是对她有意,只不过,她救过顾羡之,顾羡之也帮过她,有这一层交情在这里,他们对彼此都多了几分关心吧! 毕竟,他们都希望对方能够过得安好。 伯夫人听闻姜梨提到去了铺子一趟,心中不自觉地又想起了那些关于姜梨的事情。 姜梨手中的铺子众多,生意兴隆,赚得的银子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伯夫人轻抿着唇,淡淡道:“对了姜梨,你回来得正是时候,我正有些事情想要与你商议。” “婆母,您请说。”姜梨凝视着伯夫人,眼中闪烁着真挚的光芒。 伯夫人微微颔首,脸上绽放出一抹柔和的笑容。 她缓缓开口,声音如同清泉流淌:“今日,在你们都不在府中的时候,忠勇侯府的夫人特地前来拜访我。她手中握着一个极有前景的生意,希望能与我携手合作,共同开拓。我思量再三,最终决定答应她的提议。” 忠勇侯府夫人? 姜梨闻言,心中微微一动。 怎么这件事也提前了? 她定了定神,思绪迅速转动。 第39章 这冤大头当不了一点! 忠勇侯府的夫人与伯夫人乃是闺中密友。 前世,忠勇侯夫人曾热情洋溢地拉着伯夫人一同涉足商界,共同谋划着生意。 然而,在那看似繁华的背后,却隐藏着忠勇侯夫人的心机与狡诈。 她巧妙地编织了假账本,企图骗取伯夫人的银两,而这一切,都被聪慧的姜梨识破。姜梨果断地采取行动,替伯夫人拿回了那笔被骗走的银子。然而,令姜梨意想不到的是,伯夫人对此却并不领情。 她不仅没有感激姜梨的援手,反而责怪她没有人情味,破坏了她与忠勇侯夫人的友谊。在伯夫人眼中,忠勇侯夫人的行为并非欺诈,而是对她的信任与依赖。 因此,在姜梨将银子要回之后,伯夫人竟又将其送回了忠勇侯夫人的手中。 至于许诚明,他的行为更是令人瞠目结舌。他指责她一个晚辈怎么敢管长辈的事,实在是不孝。 最令人气愤的是…… 她费尽心思为伯夫人追回了那笔银子,本以为能换来一丝感激或是安宁。然而,世事难料,伯夫人后来与忠勇侯夫人做起生意所用的资金,却不是她追回的银子,而是从她这里另外拿走的银子。 最终,她的银子被骗,损失惨重,伯夫人却还振振有词地说那是她作为儿媳应当孝敬婆家的。 姜梨每每回想起此事,都感到一股难以名状的窒息感涌上心头。她清晰地记得,前世忠勇侯夫人找上伯夫人商议生意之事,是在她生病之后的事情。 如今看来,因着自己的重生,许多事情的轨迹都已悄然改变,提前上演。 姜梨心中早已明了其中奥妙,此刻,她看着伯夫人眼中那份热切的期待,心中却并无半分提醒之意。 她深知,若是此时出口提醒,恐怕又会落得个伤害伯夫人与那位手帕交之间深厚情谊的罪名。 于是,姜梨轻轻一笑,眼神柔和地望向伯夫人,柔声说道:“婆母,这的确是一件值得欢喜的好事。侯夫人与您相交多年,情同姐妹,您与她携手共商生意大计,想必也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伯夫人闻言,颇感意外。 她原以为,像姜梨这样的精明生意人,定会第一时间提醒她要小心谨慎,却不料她竟如此通情达理,对此事持支持态度。 姜梨冷笑一声,前世她曾苦口婆心地劝诫伯夫人,让她务必慎重行事,切莫轻易投入那笔银子。然而,伯夫人却背着她偷偷出资,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说起来,这也怪她性子太过直率,竟然心血来潮,非要跑去侯夫人开设的酒楼一探究竟。没想到,这一探,竟让她发现了酒楼中的假账本。于是,她出于好意,将伯夫人的银子悉数取回。 谁知,伯夫人非但不领情,反而责怪她多管闲事。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这辈子,她可没那份闲心再去慢慢劝解了。 “那毕竟是您的闺中密友,您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她的为人。”姜梨淡淡地说道,“若是将来真有什么变故,那也怪不得您。毕竟,人心难测,谁能保证每个人都如表面那般呢?” 伯夫人本来对自己的眼光并不那么自信,但姜梨却以一番话让她宽了心。 她心中一喜,连连点头。 望向姜梨,她眼中满是信任:“你说得对。我和阿鸢这么多年的交情,她总不会害我。梨儿,等我真的挣了大钱,你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伯府的未来。” 姜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多谢婆母。” 此刻的伯夫人,已然是满怀憧憬,迫不及待想要挣得那满盆金银。她想着,等自己真的发了财,就能彻底改变伯府的现状,让所有人都过上更好的日子。 现在,伯府中无人愿意扛起掌家的重任,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伯府的家底日渐薄弱。倘若府上还有些许银钱,伯夫人又怎会舍得让姜梨这个晚辈来执掌家业。 伯夫人心中盘算着,脸上的表情变换不定,最终她看向姜梨,试探性地说道:“梨儿啊,你看这生意前景如此可观,你若是能投些银子进来,我们便带着你一起做,你觉得如何?” 姜梨看着伯夫人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心中冷笑不已。 伯夫人自己恐怕都不相信这所谓的“好前景”,只是碍于侯夫人的情面,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如今,竟想拉她这个无辜的小辈当冤大头,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姜梨回想起前世那个愚蠢的自己,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苦涩。前世她就上赶着给伯夫人当刀去了,最后,冤大头可不就是她自己么? 如今,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女,伯夫人的这点小心思,她又怎会看不出来? “婆母,今年铺子的收益颇为惨淡,伯府名下的那些商铺,所赚取的银两堪堪只够维持府上的日常开销。儿媳也深觉手中银两捉襟见肘,只怕是没有余力再去投资其他的生意了。”姜梨轻轻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尴尬与无奈,仿佛囊中羞涩的窘迫感已然溢于言表。 伯夫人看着姜梨这般模样,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趣之感。 她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罢了罢了,指望你又能如何呢?等我日后有了银子,这伯府还是由我来管家,也免得你劳心劳力。” 姜梨闻言,连忙低头道:“多谢婆母体恤。” 她心里头可是热切地期盼着伯夫人来掌家,毕竟这总是向伯府倒贴银子的日子,她实在是受够了。 “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歇着吧!”伯夫人挥了挥手,让姜梨先退下。 “是。”姜梨求之不得。 她连忙起身向清远伯和伯夫人行礼,转身离去。 待她离去之后,清远伯的眉头不禁紧锁,他看向许诚明。 “今日之事,怎就如此凑巧,偏偏让你撞上了那位谢家小姐?” 清远伯不能理解,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第40章 别让我看不起你 诚然,许诚明纳谢小姐入府,也是出于与吏部侍郎交好的目的。 然而,清远伯也有所耳闻,这位谢小姐的名声,在京城中确实不算太好。 在那些高门大户中,多少都有些迷信的成分,名声不佳的人,总是容易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也会给府邸带来不好的运势。 许诚明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困惑:“说实话,我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当时,我只是送若雪到院外,哪里想到她和谢小姐之间会突然起了冲突……等我赶到的时候,谢小姐已经不幸落水了。” 伯夫人闻言,心中猛地一颤,惊道:“你说谢小姐落水与若雪有关?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何先前只字未提?” 许诚明微微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中泄露了秘密。 他忙不迭地斟酌着措辞,试图圆回自己的失言:“其实,谢小姐后来并没有再追究此事,而且,也不能确定就一定与若雪有关。当时情况复杂,可能只是个误会。” 伯夫人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和失望。 “你真是糊涂透顶!”伯夫人一声怒喝,眼中闪烁着不满与失望,“我命你陪着姜梨去你舅母家祝寿,你倒好,还带了王若雪那个不省心的!她究竟去做什么?难道也是去尽孝心吗?” 许诚明被母亲训斥得面红耳赤,他抿了抿薄唇,试图辩解:“若雪她……她也是一番好意,想要去给舅母祝寿,表达孝心……” “孝心?哼!”伯夫人冷笑一声,满脸的不屑,“她那点小心思,我还看不出来吗?她到现在还没认清自己的身份,竟还妄想着成为伯府的当家主母!真是白日做梦!” 她瞪了许诚明一眼,语气中满是警告:“你回去告诉她,让她老实点,别再给我惹麻烦。若是再有下一次,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到时候,就让他们回庆州去吧!” 许诚明听了母亲的话,心中一阵无奈。他知道母亲对王若雪一直心存芥蒂,但他也明白王若雪并不是母亲想象中的那种人。只是现在,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默默地承受母亲的怒火。 许诚明或许会被王若雪那巧言令色的手段所蒙蔽,但伯夫人却绝非易于糊弄的愚者。 王若雪这般步步为营,步步紧逼,其用心显然早已超出了原本的身份范畴,不再安分于当一个名义上的大房媳妇。 当初的约定何等清晰明了:许诚明兼祧两房,王若雪是大房的,她生的孩子给大房传宗接代,姜梨才是正儿八经的伯府少夫人。然而,看如今王若雪的所作所为,桩桩件件,无一不是在试探众人的底线,挑战所有人的耐心。 伯夫人对王若雪的印象,早已从最初的期待与接纳,跌落至如今的失望与警惕。 待伯夫人话语落下,清远伯的目光转向许诚明,沉声道:“诚明,你心中所求,须得明明白白。儿女情长之事,固然人之常情,但切莫因此耽误了正途。” 许诚明闻言,急忙应声道:“儿子谨记父亲教诲。” 清远伯凝视着许诚明,沉思片刻后,又道:“吏部已有风声传出,你或将入户部任职。届时,你更需收敛心性,莫要被这些后宅琐事牵绊。待你官位稳固,仕途顺畅,自然能得偿所愿。届时,你的妻妾亦会随你水涨船高。” “是。”许诚明再度应下。 确实如此,等官位提升了,他要什么没有? 清远伯挥了挥手,道:“退下吧。” “是,父亲。”许诚明恭敬地应下,不敢有丝毫的迟疑,转身匆匆离开了主院。 然而,他并没有去找王若雪,而是不由自主地转向了一个方向——那是姜梨离去的方向。 他心中纠结万分,却终究还是忍不住想要追上去,想要与她再说些什么。 他快步疾行,穿过曲径通幽的回廊,终于在姜梨即将踏入她自己的院子之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他的突然出现,让姜梨吃了一惊,她停下脚步,秀眉微蹙,看着眼前的许诚明,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你做什么?” 许诚明看着她,轻声道:“梨儿,我们……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带着无尽的痛苦和遗憾。 他渴望从姜梨那里得到一个答案,一个能让他心中稍微好过一些的答案。 然而,姜梨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没有丝毫的回应。 许诚明见状,心中更加苦涩。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再次开口道:“梨儿,我知道我错了,我……我愿意弥补我的过错,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他的语气中,竟然掺杂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似乎想要博取姜梨的一丝同情。 姜梨却只觉得心头一阵厌烦,她不明白许诚明到底在搞什么鬼把戏。自从识破他的真面目后,她对许诚明的感情便只剩下无尽的恨意,那份曾经的喜欢,早已烟消云散。 “没事的话,就别挡着我的路了。”姜梨的语气冷漠而疏离,仿佛与许诚明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 许诚明却似乎并不甘心就这样被姜梨无视,他继续纠缠道:“你看你,如今对我竟连最基本的耐心都没有了。关于纳妾一事,你真的是发自真心的吗?” 他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唤起姜梨的回应,想要探究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姜梨被许诚明的话气得笑出声来,她挑眉看着他,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你现在说这些,究竟是想表达什么?许诚明,你是个男人,敢做就要敢认!你既然奋不顾身地跳下水救了谢小姐,那就应该对她负责到底。如今你这副模样,又是什么意思?是想让别人看笑话吗?” 许诚明被姜梨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姜梨收起笑容,目光冷冽地看着许诚明,声音也变得冰冷起来:“别让我看不起你。” 说完,她越过许诚明,径自回了院子。 第41章 会一会大房 伯府公子的纳妾吉日已然敲定,定在半个月后的良辰吉时。 谢家得知此消息,几乎是欣喜若狂,生怕伯府反悔,让这桩美事再生变故。 他们迫不及待地应承下来,生怕错过了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许诚明后来也多次前往姜梨的院子,然而每次都被姜梨的冷脸所拒。他虽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每次都是满怀希望而来,却带着失落而归。 姜梨如今忙得不可开交,哪有闲情与许诚明纠缠不清。 她听闻,王若雪原本还住在伯府的院子里,但因谢望舒一事,伯夫人勃然大怒,亲自下令将她逐出伯府,她灰溜溜地回了大房所在的那座宅子。 这伯府之内,风云变幻,一场纳妾之事,竟也牵扯出如此多的纷扰。 王若雪虽心有千般不甘,却也不得不承认,此刻并非她出手的绝佳时机。若因一时冲动而惹得许诚明心生反感,那一切努力岂不付诸东流? 伯夫人之举更是令人费解。 她明明已将王若雪逐出府门,二人已然撕破脸面,可如今却又突然召她前来,竟是要她代表伯府前往大房走一趟,以示对大房的尊重。 这伯夫人,真是既当又立,让人摸不着头脑。 然而,既然伯夫人已发话,姜梨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更何况,她也想借此机会,会一会大房中的那些人物。 于是,姜梨带着几分好奇与探究,踏上了前往大房的路途。 姜梨过来拜访,王若雪称病并未来客厅,大伯母田氏亲自接见了姜梨。 这一世,姜梨是第一次见到田氏。 田氏,那位传说中的大伯母,生得一副花容月貌,气质中透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仿佛是从古画中走出的女子。然而,她的身体却似乎并不如她的容颜那般娇艳,看上去病弱不堪,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一阵风都能将她吹倒。 她手中捏着一方精致的帕子,每说一句话,便会轻轻咳嗽几声,声音中透露出几分虚弱:“真是劳烦侄媳妇特地来看我这个老婆子,让你费心了。” 姜梨微笑着摇了摇头,柔声道:“大伯母言重了。早就听闻你身子弱,今日我特地准备了一些补品带来,希望能对你的身体有所帮助。”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关切和真诚,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田氏听了,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色,轻声道:“你有心了。” 姜梨看着田氏,却是想起前世。 可以说,伯夫人总是摆出一副张牙舞爪的架势,仿佛是个端庄娴熟的大家闺秀。然而,在她华丽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一颗脆弱而空洞的心,实质上不过是只纸老虎罢了。她的四肢虽然健全,但头脑却简单得可怜,既愚蠢又狡猾,令人不禁摇头叹息。 然而,田氏却与伯夫人截然不同。 田氏犹如一只笑面虎,表面看似温文尔雅,待人接物都周到得体,让人挑不出半点瑕疵。但在这完美的面具之下,却隐藏着她深不可测的心机和算计。她的心思之缜密,手段之高明,让人不得不佩服。一般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只能在她精心编织的陷阱中步步沦陷。 王若雪之所以能够一步步崛起,背后也离不开田氏的扶持和操控。 在前世,王若雪之所以能够战胜姜梨,与田氏的暗中相助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想起这些,姜梨不禁感到一阵寒意袭来,对田氏的忌惮也愈发深重。 “对了,还有这件小事。”姜梨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取出一只精致的檀木盒子,轻轻递给田氏。她的声音温和而亲切,如同春日的暖阳,“前几日,铺子里偶然得了这块玉佩,我看它的成色颇为上佳,便特意留了下来。今日特地拿来,权当是我小小的心意,送给大伯母吧。” 姜梨送玉佩的动作落落大方,毫无扭捏之态。 田氏接过盒子,脸上的笑容更加和煦,她轻声说道:“你这孩子,真是破费了。你的心意我领了,何须如此客气呢?”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田氏还是忍不住打开了木盒,朝里面瞥了一眼。 她的眼神在触及玉佩的瞬间,闪过一丝震惊之色。 姜梨带着些许疑惑轻声问道:“大伯母,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田氏迅速调整了情绪,她轻轻合上那只精美的盒子,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对姜梨说道:“没事,你送的这份礼物,我非常喜欢。只是,这玉佩的质地实在太好了,你送给我这么贵重的礼物,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报你。” 姜梨闻言,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意,她柔声道:“大伯母,您真是太客气了。这只是我这个晚辈的一点小心意,您无需太过在意。您来京城这么久,我一直没能好好尽一份孝心,这点礼物,也算是我对您的一点小小补偿。” 她的语气轻松自然,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让人感受到她内心的真诚与善良。 田氏听了她的话,紧紧握着姜梨的手,那笑容如同初春的暖阳,真诚而温暖:“你这般客气,倒是显得我们生疏了。听说你身体一直不太好,还要打理整个伯府的事务,真是辛苦了。” 她轻轻地拍了拍姜梨的手背,那眼神里充满了慈爱和关怀,仿佛是在看着自家孩子。 姜梨也回以同样真挚的笑容,两人间的对话如同溪流般自然流淌。 聊了一会儿,姜梨便起身准备告辞。 田氏因为咳嗽得厉害,便让身边的丫鬟代为送姜梨出门。 姜梨随着丫鬟穿过曲折的庭廊,正当她即将走出这片区域时,却看到尽头处站着一个身影。 那是王若雪,她披着厚重的披风,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王若雪此刻正坐在亭中,她的脸上洋溢着柔和的微笑,仿佛春风拂面,温暖而宜人。 她向姜梨望去,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和亲切,轻声道:“弟妹,你应该并不急着离去,何不坐下陪我喝杯茶呢?” 第42章 该露马脚了 姜梨闻言,眉梢微微一挑,似是在思考着王若雪的提议。 她深知王若雪此人心机深沉,那杯茶,她可不敢轻易入口。 然而,王若雪既然特地在此等候,显然是有话要说,姜梨也不介意听听她到底想说些什么。 于是,她款步走向亭子,在王若雪的对面优雅地坐下。 王若雪见状,微笑着伸出手,轻轻拿起茶壶,为姜梨斟了一杯香茗。 那茶色清亮,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然而姜梨却只是接过茶杯,并未急着品尝。 她望着王若雪,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道:“堂嫂不是身子不适吗?怎么还跑出来吹风呢?若是病情加重了可如何是好?” 王若雪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她轻叹一声,道:“不过是些小病小痛罢了,哪里就至于此了。倒是弟妹你,近日来可还安好?” 姜梨心知王若雪这是在试探她的口风,便不动声色地回答道:“托堂嫂的福,一切都好。”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看似随意,实则暗藏玄机。 姜梨心知王若雪不会轻易露出马脚,但她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看王若雪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许久,王若雪才笑了笑,看着姜梨,问道:“你真的……不介意?” 姜梨微蹙眉头,似乎真的不解其意,她反问道:“堂嫂,您这话是何意?我为何要介意呢?” 王若雪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她看着姜梨,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担忧:“弟妹,那谢望舒明摆着没安好心,你怎还答应让她进府为妾?这不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姜梨轻轻捏着茶杯,微微摇晃,并未立刻回应。 那茶水在杯中轻轻晃动,仿佛她的心绪也在微微起伏。 王若雪见姜梨不语,心中更是焦急:“你听我的,这事儿得闹一场,不能让谢望舒那么轻易地进府。否则,将来有你好受的。” 王若雪的眼神如磐石般坚定,当她凝视着姜梨时,刻意将内心的波涛汹涌深藏不露,生怕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会泄露自己的秘密,引起姜梨的警觉。 姜梨则轻叹一声,望向王若雪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无奈。 她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疲惫,仿佛对眼前的局面感到束手无策。 “此事已成定局,我又如何能轻易插手改变呢?”姜梨低声道,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王若雪急切地辩解道:“可你不闹,旁人还以为你这么轻易就接受了,觉得你好欺负,以后你岂不是更没有立足之地了吗?” 姜梨深知王若雪内心的盘算。 王若雪暗自期盼着姜梨能够大闹一场,最好是能将这桩婚事搅黄。 在她看来,姜梨无疑是最易掌控的那个棋子——一个远嫁而来的商家女子,既没有权势背景,又身处陌生的环境。然而,一旦谢望舒踏进这府门,情况对王若雪来说,可就大不一样了。 谢望舒的父亲乃是身居高位的吏部侍郎,即便谢望舒的名声欠佳,但毕竟是官家千金,绝非易于对付之辈。 王若雪自己虽有心搅局,但碍于身份和立场,她无法明目张胆地采取行动,否则她定会想尽办法让许诚明不得安宁。 姜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缓缓地转过身,面对着王若雪,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的光芒。 她郑重其事地说道:“堂嫂,我觉得您可能是过于焦虑了。那位谢小姐,即便她再如何出色,毕竟只是以妾室的身份进入府中。而我,是正室夫人,她又怎敢对我有所不敬呢?” 王若雪听着姜梨的话,心中却满是无奈,她几乎想要直接骂出“蠢货”二字。 但她还是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声道:“弟妹,你不能总是把人想得那么单纯。那位谢小姐,她绝非易于相处之辈。” 姜梨闻言,似乎有些恍然大悟,她看着王若雪,微微皱眉道:“哦,经堂嫂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了。莫非,您是对她……”她的话音未落,却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微微一顿,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王若雪瞠目结舌地看着姜梨:“你在说什么?” 姜梨望向王若雪,轻声说道:“堂嫂,那谢小姐似乎与你有些过节,记得她之前落水时,口口声声说是你推的……堂嫂,其实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却又怕触怒了你。你……真的推了谢小姐吗?” “我没有!”王若雪几乎是脱口而出,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愤怒在眼中燃烧,“我根本没有碰过她一根指头,她完全是在冤枉我!” 姜梨听后,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宽慰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你因为被冤枉而心生愤懑,自然是不希望看到她嫁得好。这样的心情,我也是能理解的。” “弟妹!”王若雪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疲惫,这是她第一次觉得与姜梨的对话也如此吃力。 难道,姜梨真的听不懂自己的话吗? “堂嫂,你何必动怒呢?”姜梨轻轻一笑,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说的,不过是些事实罢了。”说完,她悠然起身,身姿轻盈如风中的柳絮。 王若雪凝视着姜梨的背影,心中的怒火却愈发旺盛。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姜梨,你不要在那里胡思乱想,根本就没有的事情。” 姜梨闻言,转过身来,一双明亮的眸子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没有吗?”她微微挑眉,似是在反问,又似是在自言自语,“那堂嫂你,又何苦如此费心劳神地操心这件事呢?” “我这番心意,还不都是为了你好!”王若雪语气中带着几分气恼,瞪了姜梨一眼。 她的眼中闪烁着关切与焦急,仿佛真的是在为姜梨的前途担忧。 姜梨轻轻歪头,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王若雪,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轻声问道:“可是,堂嫂,这些纷扰的家事,又与你有何干系呢?相公的偏爱,婆母的支持,以及那新即将要入府的妾室,似乎都成了你心中挥之不去的牵挂。堂嫂,我不明白,你为何对这些事情如此上心,仿佛比我还要清楚我们家的内情?” 第43章 纳妾 王若雪的脸庞在一瞬间失去了血色,变得苍白而僵硬,仿佛被寒风突然冻结。 她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在姜梨那直截了当的质问之下,全都烟消云散,化作了空气中的尘埃。 她没料到姜梨会如此毫不留情地揭露这一切,一时间,她像是站在了暴风雨的前夕,不知所措。 她微微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来为自己辩解,但那些早已准备好的言辞,此刻却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住,无法从她的口中流出。她深知,任何的解释在此时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无法掩盖住那隐藏在心底的秘密。 她总不能和姜梨说,许诚明不仅是姜梨的相公,也是她的吧?她不能打破这个秘密,因为许诚明已经多次告诫过她,在没有安抚好姜梨之前,这个秘密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姜梨拥有万贯家财,若是知道了这个秘密,恐怕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王若雪低垂着眼帘,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我本是出于关心,却不料你竟会如此误解我……弟妹,你就当我刚才的话都是一时冲动,无需放在心上。” 她再抬起头,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受伤,望向姜梨。 姜梨静静地注视着王若雪,心中早已洞悉一切。她并没有急于反驳或解释,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在姜梨那深邃的目光注视下,王若雪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和不安。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王若雪轻抿了抿唇瓣,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随后再次开口,声音中透露出几分诚恳:“弟妹,其实我不在乎你如何看待我。作为过来人,我只是站在你的角度,真心实意地为你考虑。想想看,那位谢家小姐,无缘无故地都能诬陷于我,倘若她真的嫁入伯府,我们伯府的日子还能清净吗?” 王若雪说得情真意切,似乎觉得自己所言句句在理,字字为姜梨着想。 姜梨听罢,只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声音柔和而坚定:“堂嫂的提醒,我记在心里了。” 王若雪愣住,有些烦躁。她原以为自己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尽力与姜梨拉近关系,可是,姜梨却似乎对她的热情毫不领情,甚至根本没有与她深交的意愿。这种情况,让王若雪第一次尝到了挫败的滋味。她原本以为,只要稍微用点手段,姜梨便会自然而然地倾向于她。 “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姜梨淡淡地说着,起身对着王若雪微微颔首,随后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王若雪怔怔地看着姜梨渐行渐远的背影,手掌不禁紧握成拳。 她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姜梨身上,仿佛要将她的背影刻入心底,对姜梨的恼恨又加深了几分。。 半个月的光阴,恍若弹指一挥间,转瞬即至许诚明纳妾的这一天。 纳妾之礼虽无需过于繁琐,却也足以显现出身份的尊卑。一顶装饰得颇为喜庆的轿子,将谢望舒抬进了伯府的大门。然而,她并未有资格走那象征着荣耀与尊严的正门,只能侧门而入,昭示着她在府中的低位。 今日的谢望舒,精心装扮得格外妍丽动人。虽然未能披上那耀眼夺目的正红色婚服,但那一袭月季红的喜服却将她映衬得愈发娇媚。月季红的颜色既不失喜庆,又显得低调而不张扬,恰如她在府中的身份一般。 姜梨端坐在正厅之中,神色平静而淡然。 谢望舒缓缓走上前来,双手捧着那杯热气腾腾的主母茶,低眉顺眼地递到姜梨面前,声音轻柔而恭敬:“姐姐,请喝茶。” 这一声称呼,既是对姜梨的尊敬,也是对自己身份的默认。在这府中,姜梨是名正言顺的主母,而她谢望舒,不过是妾室而已。 姜梨优雅地接过了礼物,随即回赠了谢望舒一份精心挑选的回礼。 她微笑着,声音里带着一丝象征性的祝福:“希望你早日为伯府开枝散叶,延续家族的兴旺。” 谢望舒听了,脸上泛起一抹娇羞的红晕,声音软糯地回应:“多谢姐姐,我一定会努力的。” 一旁的王若雪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只觉得眼前的画面刺眼得让人心痛。她看着姜梨与谢望舒之间的亲昵互动,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嫉妒与不甘。她甚至不能理解,姜梨为什么能这么平静就接受了? 而与姜梨并排而坐的许诚明,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平静无波,但内心却早已波涛汹涌。纳妾一事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他的唇角微微上扬,似乎在压抑着内心的喜悦。 然而,当许诚明听到姜梨对谢望舒的祝福时,他的心中却不由得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抬头看向姜梨,只见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仿佛在说:“这是你的选择,但我会祝福你。” 这一刻,许诚明忽然意识到,姜梨的祝福并非表面上的客套,而是真心实意的祝愿。 他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姜梨缓和关系? 他内心深处仍怀揣着那份期望,期盼着能与姜梨尽早生下孩子。或许,有了孩子的欢声笑语,他们的关系会缓和一些。 许诚明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心中满是憧憬与期待。 姜梨还是选择了给谢望舒面子,轻轻抿了那一口象征着新身份的茶。随后,她独自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前院的喧嚣和热闹仿佛与她无关。 桃枝站在一旁,看着姜梨那沉静的面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郁闷之情。 “公子他……真的变了。”桃枝嘟囔着,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失落,“少夫人,你和公子明明还没有真正走到一起,怎么又来了个谢姨娘?” 姜梨的心境如湖水般平静,似乎外界的纷扰都无法撼动她的内心。 她静静地坐在窗前的书桌旁,轻轻铺展开一面洁白的宣纸,随后提起笔,开始在纸上挥毫泼墨,绘出她心中的画卷。 第44章 脏了便是脏了 “少夫人,您怎么还能如此淡定呢?”桃枝看着姜梨那悠然自得的模样,心中越发感到难以忍受。她忍不住走到姜梨面前,隔着桌子望着她,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姜梨并未抬头,只是淡淡地问道:“桃枝,你还是希望我能和许诚明好好过日子吗?” 桃枝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那是自然。少夫人,您和公子毕竟是夫妻啊,夫妻之间本该相互扶持、共度难关的。可是现在……唉,真是让人忧心忡忡。” 桃枝是真的担心,在这陌生的夫家,女子若无法赢得丈夫的庇护与理解,那生活的道路便如同走在荆棘密布的丛林,步步维艰。 桃枝甚至未曾向姜梨提及,她曾私下里去寻过自家公子,希望能够为姜梨求得一丝庇护。然而,自家公子却认为,如今的一切困境,皆因姜梨不肯低头服软所致。 姜梨依旧沉浸在她的画作之中,手中的笔不曾停歇,她轻轻一笑,声音中透着一股淡然的平静:“就这样,也挺好。” “好吗?哪里好了?”桃枝闻言,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不解其意。 姜梨轻轻抬手,一滴墨点不经意间落在她刚刚完成的画作上,如同夜空中的一颗流星,划过寂静的夜空,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 她轻轻将画笔搁在一旁,如同对待一个疲倦的舞者,让它暂时歇息。 随后,她伸出手,轻轻拿起那幅尚未完成的画作,眼眸中闪烁着专注的光芒。 她细细端详着画面,仿佛在寻找着某种缺憾,又似在回忆着创作时的点滴。 然而,片刻之后,她突然用力将画纸揉成一团,那原本平整的画面瞬间变得皱巴巴的,如同被岁月揉皱的心。 “少夫人……”桃枝见状,惊呼出声。 在她看来,那幅画虽然不慎落了一滴墨点,但凭借着姜梨精湛的画技,完全有能力将那瑕疵化为神来之笔。 姜梨却毫不在意地将揉皱的画作随手一扔,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轻声道:“脏了就是脏了,即便再如何补救,也掩盖不了那份瑕疵。” 她的话语中透着一股决绝与坚定,仿佛在说画,又仿佛在说人。 在她心中,许诚明已经如同这幅被揉皱的画作一般,再也无法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她不需要去补救,也不需要去挽回,因为有些人和事,一旦脏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姜梨的目光缓缓转向桃枝,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坚定:“桃枝,别再做这些无谓的挣扎了。” 桃枝愣住,有些茫然地看着姜梨,似乎没明白她的话中深意。 姜梨的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略显冷淡的笑容:“我和许诚明……早晚会走到和离这一步,你要早点看清楚这个现实。若是你还打算跟着我,就不要再做出那些让我不快的事情了。” 桃枝看着姜梨的笑容,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她所做的那些小动作,姜梨竟然全都知晓。 姜梨又收敛了笑容,神色变得认真起来:“我知道,你心中有所不甘,总觉得一切可以回到当初。但事实就是如此,你也该看清现实了。” 桃枝听着姜梨的话语,眼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滑落。 她曾试图说服自己,试图找回那些消逝的时光,然而现实却像一记重锤,无情地击碎了她的幻想。 “公子他为什么会变得如此陌生,我记得从前他对你那么喜欢……”桃枝哽咽着,用手帕擦拭着泪水,声音中充满了委屈和不解。 姜梨轻轻拍了拍桃枝的肩膀,没再言语。 有些情绪也需要桃枝自己去排解的。 她轻轻地转过头,目光落在窗台上那个花瓶,那里斜插着一枝已经凋谢的杏花。 那日与顾羡之分开的时候,她没有摘下杏花枝,可回来之后,却摘下了一枝插在了花瓶里。 半个月的时光匆匆而过,杏花早已褪去了昔日的艳丽,但她却始终没有舍得将它丢弃。或许,她更怀念的,是那个年少轻狂的自己,那时的她,无所畏惧,热烈地追求着心中的热爱,像这枝杏花一样,尽情绽放。 这一晚,本是谢望舒生命中极为重要的一刻,然而,夜色中却并未带来预期的平静。因为,就在夜深人静之时,谢望舒竟然出人意料地来到了姜梨的园子里求见。 姜梨正在灯下静思,忽闻桃枝来报,说谢望舒到访。 姜梨有些意外。 桃枝微微抿唇,轻声道:“谢姨娘,只她一人前来,公子并未陪同。” 她的心中并未多想,只觉谢望舒此行,恐怕是来炫耀的。 姜梨轻轻抬手,动作优雅而从容:“那就请她进来吧。” 谢望舒选择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前来拜访,姜梨心中已然明了。 必然是许诚明又做了什么蠢事。 回想当初,许诚明娶她之时,新婚之夜竟将她独自留在新房;如今纳了谢望舒为妾,却又在如此重要的日子里,将谢望舒独自一人抛下。 谢望舒款步走进屋内,每一步都走得轻盈而优雅,但她的心中却藏着难以言说的情绪。 姜梨微微一笑,向她招了招手,语气随意而自然:“坐吧,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太过拘谨。” 谢望舒轻轻上前,坐在了姜梨的对面,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屋内,发现桃枝依旧在那里侍立。 姜梨见状,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桃枝退下。 待桃枝离开后,屋内只剩下姜梨和谢望舒两人。 谢望舒咬了咬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对姜梨说道:“夫君他……他去了堂嫂那里。” 姜梨闻言,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仿佛早已料到一般。 谢望舒见状,不由得有些吃惊:“你竟然一点都不惊讶?” 姜梨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她的话语中透着一股从容与淡定,仿佛早已看穿了这一切纷扰。 谢望舒闻言,想要说的话语在喉头哽咽了一下,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第45章 闹得人尽皆知 “我真是没想到,在今天这个如此重要的日子里,他居然会……少夫人,他怎么能这么不避嫌呢?那可是他的堂嫂,他难道就不怕别人的口舌,不怕别人在背后议论他吗?” 谢望舒轻叹一声,语气中透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姜梨淡淡一笑,仿佛一朵盛开的莲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她反问道:“如果他真的怕了,他还会这么做吗?” 谢望舒闻言,沉默了一瞬。 她细细品味着姜梨的话,心中的疑惑似乎得到了某种解答。 “你后悔了吗?”姜梨挑了挑眉,目光如炬,似乎能洞穿谢望舒内心深处的想法。 谢望舒愣了一下,随即坚定地摇了摇头。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容,仿佛卸下了沉重的包袱:“没有什么可后悔的。毕竟,与其给一个老头子做妾,受尽屈辱和冷落,还不如现在这样。至少,跟着你,你是我自己挑中的主母。” 姜梨失笑。 谢望舒对着姜梨展颜一笑,那笑容中透着一丝狡黠与欣赏,她轻声道:“往后,我可是得好好仰仗你了。说真的,我觉得你比那许诚明靠得住多了,他哪有你这么让人放心。” 姜梨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她道:“我们恐怕并非同道中人。” 谢望舒摇了摇头,不以为意地说:“那又何妨?我们无需是同路人,只要不成为敌人就好。我实话告诉你,我费尽心思要进这伯府,就是为了对付王若雪,你那位心机深沉的堂嫂。她与我有些旧怨,我总得找个机会与她算算账。” 她说得轻松,却隐隐透露出一种坚韧和决绝。 “哦?”姜梨的眉梢轻轻挑起,透出一股轻描淡写的惊讶。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谢望舒竟然会如此坦然地坦白这一切。 谢望舒冷嗤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少夫人,你还是留心点吧,她和许诚明之间的关系,远超你的想象。” 姜梨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平静而淡然,似乎并未被谢望舒的话所触动。 谢望舒听了姜梨这般冷静的应声,又是一愣,她疑惑地打量着姜梨,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可姜梨好像没有一点好奇之心都没有。 谢望舒试探着问道:“你……你早就知道了?” 姜梨朝着谢望舒看了一眼,唇角微弯:“知道什么?” 谢望舒的目光在姜梨身上流转,带着几分探究与疑惑。她不清楚姜梨是否洞悉了一切,只觉得这位少夫人浑身透着一股子淡然,仿佛无论遇到什么风波,姜梨都能泰然处之,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谢望舒不想再深究这个话题,她暗自庆幸,自己与姜梨并非敌对关系。 在这个复杂的伯府之中,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可以观望的盟友。 谢望舒看着姜梨,目光复杂,不知该说点什么。 “谢姨娘,既已踏入这府邸,行事还是需得谨慎些。”姜梨的声音平和而冷静,仿佛在给谢望舒一个忠告,“这伯府,也并非好归宿,不是你想象中的那般风平浪静。” 谢望舒站起身,对着姜梨微微颔首,以示谢意。 “少夫人所言,望舒铭记在心。” 她的语气恭敬而疏离,恰到好处地保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一夜,似乎注定是波澜起伏,无法平静。 清晨的曙光还未完全驱散夜的黑暗,桃枝便带着一脸惊愕与激动,匆匆走进了姜梨的居所。 “少夫人,您可知道?谢姨娘昨夜竟领着人悄悄离开了伯府,直奔大房而去,竟然把公子给请回来了!” “少夫人,你能想象吗?公子竟然在大房那边!” “听说是小公子生了病,怎么这小公子总是生病?” 桃枝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姜梨轻抬眼眸,看着桃枝那因为激动而有些泛红的脸颊,手中的勺子在碗里缓缓搅动着,那碗白粥似乎也被她的动作带起了层层涟漪。 谢望舒的杀伤力还挺强。 昨日,谢望舒初入府门,若许诚明当真未在她那处留宿,只怕她在府中的日子会过得颇为艰难,难免受到他人的轻视与奚落。 然而,谢望舒却是个不屈不挠的性子,她竟能豁出一切,亲自去唤许诚明回房圆房。 也罢,这样也好,王若雪这段日子也有得忙了。 姜梨正悠闲地享用着早餐,许诚明却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他脸色阴沉,连和姜梨打个招呼的兴致都没有,径直坐在了她的对面。 桃枝见状,心知气氛不对,却也不敢多问,只得迅速为许诚明取来一副碗筷。 姜梨则是不动声色,继续细嚼慢咽地吃着她的早餐,仿佛身旁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许诚明心中憋着一股气,却又无处发泄。 他瞥了姜梨一眼,见她如此淡定自若,更是觉得心中不畅:“你就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吗?” “我?我应该受到什么影响?”姜梨顿了顿,疑惑不已。 她侧过头,用充满困惑的眼神看向许诚明,嘴角勾起一丝反问的弧度。 许诚明紧盯着她的脸庞,试图从她那精致的五官中捕捉出一丝慌乱或是心虚。 然而,他失败了。 可姜梨太冷静了,她的脸上完美得让人找不出任何破绽来。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质疑和冰冷:“是你,对不对?是你让谢望舒去找我回来的,你故意的,是不是?” 姜梨的眉头轻轻皱起,脸上写满了不解和无辜。 许诚明的情绪明显激动起来:“你明知道我对盛儿有多么的疼爱,他一生病,我不可能坐得住。你却教唆谢望舒去那边宅子里闹,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我说呢,怎么我纳妾你一直无动于衷,原来你是想要利用谢望舒来争宠,我真是高看你了!” 姜梨的目光落在许诚明的脸上,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冷笑。 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让人无法理解,他的思维已经偏离了正常的轨道。 利用谢望舒来争宠? 他可真是可笑,也不想想,他配吗? 第46章 难以割舍的缘分 姜梨不语,许诚明依然怒气冲冲。 他指着姜梨,声音里充满了责备:“姜梨,我真是没想到,你现在竟然变得这么不择手段!你知不知道,谢望舒这么一闹,闹得人尽皆知,对大嫂来说是多么大的伤害?我只是出于关心去看看盛儿,可旁人却会误以为我和大嫂之间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会给她带来多少困扰和误解,你明白吗?” 姜梨听着许诚明的话,被气笑了:“原来你还知道,应该避嫌啊!” 许诚明有些心虚,却仍然皱着眉头解释道:“我只是关心盛儿……” “他是大房一脉相承的骨血,何须你过多挂怀?怎么?他是你儿子吗?”姜梨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轻蔑。 许诚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一愣,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心虚之色。 然而,他很快便掩饰住这份心虚,转为愤怒地反驳道:“姜梨,你究竟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我不过是关心盛儿,有何过错?大嫂他们母子二人孤苦无依,我......” 许诚明的话还未说完,姜梨已经忍无可忍,她怒气冲冲地将手中正吃着的热粥猛地泼向许诚明,粥水四溅,淋得他满脸都是。 许诚明整个人都懵住了! 许诚明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中,瞬间呆愣在原地。 他下意识地抬手,抹去脸上那粘稠的粥水,随即猛地站起身来,怒火中烧地吼道:“姜梨!” 姜梨早已优雅地站起身,她顺手将那只空碗丢回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 她冷眼望着许诚明,声音冷冽如冰:“你若是脑子还不清醒,就去找个地方好好醒醒!一大早上的,你在这儿发什么疯?你做的那些蠢事,难道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许诚明瞪大了眼睛,怒火熊熊地凝视着姜梨。 那粥水还在顺着他的脸颊流淌,将他那原本整洁的仪表破坏得一塌糊涂。 他整个人看起来既狼狈又愤怒,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桃枝眼中闪烁着不忍的光芒,她轻轻咬了咬下唇,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公子,您还是换身衣服去吧……” 许诚明猛地转过头,眼中闪烁着怒火,他厉声对桃枝喝道:“你给我闭嘴!” 随即,他又将目光转向姜梨,眼中满是愤恨:“姜梨,我已经给了你足够的面子,可你却如此不识抬举!你以后别求着我同你圆房,我告诉你,我们这辈子就这样吧!” 姜梨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她淡淡地说道:“这辈子怎样,你说了可不算。” 总有一天,她会和许诚明彻底断绝关系,从此各走各的路,再也不会有交集。 但是在这之前,她会让许诚明慢慢挣扎,慢慢陷入绝望。 有什么比从高处跌落,跌进尘埃更让人痛彻心扉呢? “哼,等着瞧!”许诚明满脸愤怒地咆哮着,他猛地一甩衣袖,决绝地转过身去,大步流星地离去。 桃枝忧心忡忡地望着许诚明渐行渐渐远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姜梨,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痛苦。 在桃枝的眼里,即便许诚明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但他依旧是她从小伺候到大的主子啊! 就在许诚明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脚步,猛地回头,一双愤怒的眼睛狠狠地瞪向桃枝:“你过来!” 桃枝被他的眼神吓得一愣,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公、公子,您、您有什么事吗?” 许诚明的目光如同乌云密布,晦暗不明,他凝视着桃枝,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桃枝,你跟过来,替本公子更衣。” 桃枝心中满是疑惑,她不由自主地朝姜梨投去询问的目光。 姜梨轻轻瞥了一眼,语气平静却透着几分坚定:“选择权在你手中,你若是不愿,大可不必勉强自己。” 桃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她低头沉思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少夫人,我还是先将公子送出去吧。毕竟,你们现在闹成这样……” 在她心中,即便姜梨已经明确表示不想与许诚明再有任何瓜葛,但许诚明始终是她的主子,她无法完全置身事外。 她需要在这复杂的情感纠葛中,找到一条既能维护主子尊严,又能保护自己和姜梨的利益的路。 姜梨目送着桃枝与许诚明并肩离去的背影,她的眼眸中,凝聚着深深的失望。 她曾尽力试图让桃枝看清眼前的现实,但桃枝却如同陷入了一场无尽的梦境,无论如何都无法从中挣脱。 她明白,她永远无法唤醒一个假装沉睡的人。 姜梨轻叹一声,心中满是无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她无法强求,也无法改变。 她吩咐下人将屋子打扫干净,虽然早饭没吃完,可被许诚明这么一闹,她也没了继续吃的胃口。 没多久,姜梨出了伯府。 她先去了桥头那家熟悉的馄饨店。 只是,她与顾羡之之间,真的是缘分深厚得令人惊叹。 正当她吃着馄饨,享受这难得的宁静时光时,却意外地瞥见顾羡之带着他那可爱的小世子外甥缓缓走来。 顾羡之在看见姜梨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尚未决定是否要上前与她打个招呼,小世子却已经迫不及待地挣脱了他的手,像一阵风般跑到了姜梨的面前。 “漂亮姐姐,我们又见面啦!”小世子睁着明亮的眼睛,满脸喜悦地望着姜梨,嘴角上扬,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姜梨见状,也不禁被小世子的纯真可爱所感染,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你好呀!”她微笑着回应小世子的热情招呼,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温馨而融洽。 小世子一听,立刻欢快地跳了起来,他跑到姜梨对面的座位旁,手脚麻利地将椅子摆正,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 坐定之后,他还不忘回头朝着顾羡之喊道:“舅舅,我要坐这里,我要和漂亮姐姐坐在一起。” 顾羡之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坐在姜梨对面的小世子,眉头微微一皱。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大手,一把抓住小世子的胳膊,想要将他拉起来带走。 小世子却不肯就范,他紧紧扒住桌子,小脸上写满了倔强:“我不走!我就要和漂亮姐姐坐在一起!” 他的声音虽然稚嫩,却透着一股子坚定。 姜梨目睹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无奈。 特别是小世子这一番折腾,已然吸引了周围客人的目光,纷纷向这边投来好奇与打量的视线。 她只得苦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罢了,既然他如此喜欢这里,那便随他去吧。” 顾羡之闻言,目光在姜梨和小世子之间流转,最终轻叹一声,松开了手。 他虽有些不情愿,但终究还是选择了妥协。 他转身走到了隔壁桌,叫了两碗馄饨。 小世子见状,顿时喜笑颜开。他重新坐好,对着姜梨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那笑容中充满了纯真与喜悦:“漂亮姐姐,你真好!还有,我舅舅竟然听你的话哎!要不……你给我当我舅母吧?” 第47章 看不出来吗?我成亲了 小世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姜梨,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深深的期盼。 童言无忌,他的纯真让姜梨心生笑意。 她轻启红唇,柔声说道:“你看不出来吗?我已经成亲了。” 已成亲的女子梳的都是妇人发髻,还是很好认的。 小世子闻言,嘴角微微下垂,似乎有些失落。 他眨了眨眼,鼓足勇气道:“我舅舅真的很好,你真的不考虑离开你现在的夫君,嫁给我舅舅吗?” 姜梨轻轻地揉了揉小世子的头发,语气温柔却坚定:“不许再乱说了,好吗?” 小世子听了,神情顿时变得有些沮丧,仿佛一朵刚盛开的花朵突然遭遇了寒霜。 他心中有些郁闷,如此美丽的姐姐,竟然不能成为他的舅母,这让他感到有些遗憾和失落。 他默默地低下了头,心中虽然有些不舍,但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姜梨的眼角不经意间掠过顾羡之的身影,心中涌起一丝难以名状的心虚。 小世子毕竟只是个孩子,他天真无邪的话语,虽然无心,却在这特定的环境下显得尤为突兀。 尤其是在顾羡之的面前,更让她感到一丝莫名的尴尬。 顾羡之,他确实是个极好的人。 然而,命运早已为他们划定了不同的轨迹,有些错过的缘分,便如同流水般一去不复返。她不能自私地将顾羡之卷入这无尽的黑暗中,与他一同沉沦。 小世子终究还是个孩子,心性纯真无邪。 当那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上桌时,他刚才的不悦情绪仿佛被一阵风吹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刻,他的眼中只有那碗诱人的馄饨,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这一碗美味。 馄饨的热气腾腾,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小世子小心翼翼地吹着气,试图让馄饨快点凉下来。他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仿佛这碗馄饨就是他此刻最大的幸福。 “我来帮你吧!”姜梨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看到小世子那般的模样,不由得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小世子见状,连忙将自己面前的碗推向姜梨。 姜梨拿起勺子,又向店主讨了个小巧的瓷碗过来。 她轻轻地从热气腾腾的大碗里捞出几个馄饨,小心翼翼地放入小碗中。随后,她细致地搅拌着,让馄饨迅速冷却下来。 小世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姜梨的动作,脸上流露出惊奇之色,他赞叹道:“漂亮姐姐,你太聪明了!这样的方法,我竟然从未想过!就连我舅舅也不知道呢!” 小世子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姜梨的钦佩之情,他的眼神里闪烁着敬佩的光芒。 姜梨则是淡然一笑,继续专注地搅拌着碗中的馄饨。 顾羡之好一阵沉默,心头却是翻涌不息。 他始终在暗中观察着姜梨,此刻见她如此耐心细致地照顾着小世子,心底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闷堵之感。 为何他从未享受过如此温馨的待遇呢? 姜梨的目光始终落在小世子身上,脸上洋溢着柔和而温暖的笑容。 这一幕,如同初升的朝阳,温暖而柔和,令人心生向往。 小世子一边品尝着美味的馄饨,一边好奇地询问着姜梨:“漂亮姐姐,你住在哪里呢?” 姜梨轻轻一笑,柔声问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她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温柔而悦耳,令人心醉神迷。 小世子将口中的馄饨细细嚼碎,吞下肚去,随即抬头,眼神中闪烁着认真的光芒,对姜梨说道:“我这么喜欢你,当然想时时刻刻都见到你。虽然你没办法成为我的舅母了,但我对你的喜欢却一点都没变。你能否告诉我,你住在哪里?等我有空的时候,就去找你玩。” 姜梨听了,不禁莞尔一笑,她轻轻摇了摇头,柔声道:“小世子,你这样可不行哦。你有你的责任和义务,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忙。我们不能总是随心所欲地玩耍。” “可是我真的很无聊啊!”小世子撇了撇嘴,一脸无辜地说道。 他毕竟还是个孩子,除了玩,还能有什么事呢? 姜梨顿了顿,便是对小世子说道:“你现在应该要启蒙了,可不能输在了起点。” 小世子瞬间垮下了小脸,嘟囔道:“你们这些大人,怎么总是这样无趣,真是扫兴至极!哼,我现在开始不喜欢你了!” 他赌气地转过头去,满脸的不高兴。 大人们啊,怎么总是这样,三句话不离读书,真是烦人! 姜梨看着他那副模样,既觉得好笑又感到无奈。 顾羡之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听着,见小世子如此无礼,他沉声道:“久安,不可无礼。” 小世子被吓得一颤,忙回头看向顾羡之,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他小声地对姜梨嘀咕道:“看吧,我就说我舅舅喜欢你,我还没说完呢,他就生气了,可凶了!” 他自以为声音压得极低,仿佛这样就能掩藏住所有的秘密,然而,顾羡之却如同敏锐的猎手,每一个字都捕捉得清清楚楚。 姜梨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这孩子,年纪虽小,却已经学会了如何巧妙地运用言辞,让她都有些应对不暇。 她轻轻地点了点小世子的额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与无奈:“你这小家伙,人小鬼大,可不能胡说。” 小世子撇了撇嘴,似乎对姜梨的责备并不在意,他眨了眨眼睛,道:“好吧,那我就不说了。不过,馄饨真的很好吃,你再给我盛一碗吧。” 说完,他将已经空空如也的碗推到姜梨面前,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姜梨接过碗,看着小世子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心中不由得一软,耐心地给小世子又添了一碗。 馄饨在碗中轻轻晃动,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小世子迫不及待地接过碗,开始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姜梨知道自己不能一直纵容小世子,但也不想让他太过失望。 看着小世子,她很难不喜欢,她甚至会想,顾羡之小时候是不是也是这般…… 第48章 公主的邀约 “这样吧,等我有空的时候,我会去找你玩的。你也可以告诉我你喜欢做的事情,我或许可以陪你一起做。” 姜梨轻声对小世子说了这一番话,算是给小世子一个承诺了。 小世子听了,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连连点头,道:“好啊好啊!我最喜欢骑马射箭了,你陪我一起去骑马射箭吧!” 姜梨笑着点了点头,小世子顿时满足了,吃得更欢畅了。 姜梨看着小世子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心中也不禁感到一阵温暖。 这个小家伙,虽然有时候会说些让人哭笑不得的话,但他的纯真和可爱却让人无法抗拒。 她微微抬头,能够清晰地窥见隔壁那一桌顾羡之的侧脸轮廓,那是一种沉静而又深邃的美,仿佛隐藏着无数秘密。 顾羡之用餐的动作优雅而缓慢,似乎心事重重,眉宇间不自觉地流露出淡淡的忧愁,让人不禁好奇他究竟在思考些什么。 突然间,顾羡之似乎有所感应,微微侧过头,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姜梨的视线。 姜梨心头一紧,像是偷窥的小贼被当场抓住,慌乱中急忙移开视线,脸颊却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有一种做贼被抓了个正着的感觉。 姜梨再看向小世子的时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顾羡之吃完之后,小世子还在吃,他起身,走到小世子身边,只看着小世子,并没有落座。 姜梨看了顾羡之一眼,并没有说话。 或许,她与顾羡之之间,真的应保持一些距离,避免过多的交流。毕竟,伯府的人素来狡猾,一旦得知她与顾羡之的旧识关系,只怕会不择手段地想要攀附这位权势滔天的靠山。 但是,小世子是真的好可爱。 每当看到小世子那天真无邪的模样,姜梨的心便不由自主地软化下来。 这孩子,实在是太可爱了,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他。 尤其,想起前世小世子所经历的种种磨难,她心中便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 如今,她总算是救下了小世子,算是了结了一桩心愿。但每当回想起那段过往,她仍然觉得心如刀绞。 想到这里,姜梨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向顾羡之,想到这里,她忽而抬头看向顾羡之,问道:“上次……幕后黑手抓到了吗?” 顾羡之突然听见姜梨的话,也很意外。 姜梨的话虽未言尽,但其中的含义已足够清晰,仿佛一道微光,照亮了顾羡之心中的迷雾。 他微微颔首,对姜梨说道:“已经抓到了。” 姜梨闻言,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她轻轻吐出一口气,道:“那便好。” 顾羡之沉默片刻,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我姐姐……她想请你到府里一叙。” 姜梨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顾羡之口中的“姐姐”自然是那位尊贵的长乐公主。 她不禁有些犹豫,道:“我?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顾羡之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深沉:“你无需担忧,她只是想见你一面。” 他人或许热衷于攀附权贵,但姜梨却从不是这样的人。 顾羡之深知姜梨的性情,若是她贪图权势,又怎会舍弃他人,选择了许诚明。 有时,顾羡之也会在心中暗自嗟叹,若她真的在乎权势,那么他或许还能有一丝机会。 然而,她偏偏不是这样的人,这让他感到既无奈又佩服。 姜梨自然明白顾羡之话中的深意,她微微一笑,道:“待我有闲暇之时,定会亲自上门拜访……你姐姐。” 在这个场合,她自然不便直接提及长乐公主的名讳,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指代。 顾羡之听见姜梨的回答,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暖意。他知道,姜梨虽然不在意权势,但却是个重情义的人。这份情谊,他会永远铭记在心。 姜梨心中却是泛起一丝淡淡的欣喜,结识一些新朋友,或许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顾羡之仿佛能看透她的心思,微笑着点头应允:“好,等我回去,便同姐姐说。” 他心中其实还有一份莫名的喜悦,能将她引荐给长乐公主,以后,她也能多一份依靠和庇护。 姜梨却并未深究顾羡之的用意,她心中想的是……或许是因为上次她救了小世子,所以长乐公主想要当面感谢她。 思绪纷飞间,两人的对话也显得自然而流畅,仿佛这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没有任何突兀之处。 小世子眨巴着那双清澈无邪的大眼睛,语气中带着孩童特有的好奇与期待:“姐姐,你到底什么时候去我家玩呢?到时候我给你带路,带你走遍我家的每一个角落,你觉得怎么样?” 姜梨看着小世子面前那碗还剩大半的馄饨,忍不住轻笑道:“你呀,先把这碗馄饨吃完再说这些吧。” 小世子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了几分无奈。 他感觉自己真的有点吃不下了。 大人们总是这么啰嗦,吃个饭都要不停地催促。 不过,为了能让姜梨姐姐早点去他家,他还是乖乖地拿起了勺子。 过了一会儿,小世子总算是把那碗馄饨吃得干干净净,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他摸了摸圆滚滚的小肚皮,得意地笑道:“你看,我可是第一次吃得这么干净哦!漂亮姐姐,你满意了吗?” 姜梨看着他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知道小世子是个善良懂事的孩子,虽然有时候有些调皮捣蛋,但总是能让人心生欢喜。 她温柔地摸了摸小世子的头:“好,等我有空了就去你家找你玩。” 一言既定,小世子瞪大了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认真地盯着姜梨,小手高高举起,似乎迫不及待地要与她拉钩。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稚气,却又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不许骗我哦!” 姜梨看着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与宠溺交织的情绪。 她轻轻笑了笑,伸出手去,与小世子那粉嫩嫩的小手紧紧勾在一起,仿佛完成了一个神圣的仪式。 “好,一言为定。”她轻声说道,眼中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得到了姜梨的承诺,小世子的心情瞬间变得愉悦起来。 他放心地跟着顾羡之离开,步伐轻快。 然而,走了没几步,他又突然回过头,那双明亮的眼睛再次望向姜梨。他好奇地问道:“漂亮姐姐,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姜梨微微一笑,回答道:“姜梨。” “姜梨姐姐!”小世子眼睛一亮,仿佛记住了这个名字。他对着姜梨挥了挥小手,甜甜地说道,“我叫久安,下次见哦!” 说完,他转身跟着顾羡之继续前行,小小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姜梨的视线中。 第49章 又不是我的儿子,我如何教? 日落时分,姜梨方才返回伯府。 她的步履略显疲惫,然而尚未踏入府门,便见管家匆匆迎上前来,神情急切。 老夫人请她去一趟济安院。 姜梨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伯府似乎永远不得片刻宁静。 昨夜的风波还未平息,今日又是何事让她不得安宁? 在前往济安院的路上,管家简短地向她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今日王若雪带着许盛前来向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本就稀罕那孩子,自是满心欢喜。 然而,欢乐的气氛中却突生变故,那孩子玩得兴起,竟不慎将老夫人院中的诸多花瓶古玩砸得七零八落。 老夫人那叫一个心疼啊! 老夫人那叫一个心疼啊! 听完管家说的,姜梨扯了扯唇角。 挺好,也不枉她那么纵容许盛砸她院里那不值钱的花瓶。 尚未走进济安院,姜梨的耳畔就已经远远传来了许盛那撕心裂肺的哭声。 许盛哭闹着,如同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大声叫嚷。 “不过是几个破花瓶而已,你们为何要如此训斥我?” “二婶都说了,什么都比不上我开心重要,我砸几个花瓶又怎么了?” “呜呜……你们都凶我,我讨厌你们,我再也不喜欢你们了……” 许盛的哭声越来越响亮,充满了无尽的委屈和任性。 姜梨静静地听着,心中却泛起了一抹冷笑。 她明白,这样的孩子,若是不加以管教,日后只怕会越发无法无天。 前世她接手了这孩子,这一世……可与她没什么关系。 姜梨心想着,抬步进了院内。 许盛的哭声戛然而止,当他看到姜梨的那一刻,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 他急匆匆地朝姜梨奔去,小小的身影在风中摇曳,一边跑一边带着哭腔喊道:“二婶,二婶……” 姜梨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落在奔来的孩子身上,心中却无半点波澜。 这个孩子,三四岁的年纪,在她眼中却仿佛变成了前世那个对她狠下毒手的白眼狼。 许盛扑到姜梨面前,稚嫩的小手想要抱住她的大腿,但姜梨却轻轻一侧身,让开了位置。 许盛一个不稳,扑倒在了地上。 “盛儿!”王若雪见状惊呼一声,扑上前去,眼中满是担忧。 许盛重重地摔倒在地,他坐在地上,放声大哭,那哭声充满了无尽的委屈,仿佛整个世界都背叛了他一般。 姜梨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双眸子里透着几分冷漠与疏离,仿佛许盛的哭声对她来说,不过是风中的一缕轻烟,吹过便散。 她微微转身,步伐从容地朝屋内走去。 屋内,老夫人头痛得厉害,她闭着眼睛,任由嬷嬷在她的太阳穴上轻轻地揉捏。 看见姜梨走了进来,老夫人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埋怨的话语脱口而出:“姜梨,你是怎么教盛儿的?他这样顽劣,你怎么能如此不负责任?” 姜梨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 她看着老夫人,语气中带着几分无辜与疑惑:“老夫人,您这话从何说起?那孩子又不是我的儿子,我如何教他?” 她的声音平和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打磨过的宝石,闪耀着清晰的光芒。 她的话语,让老夫人的脸色微微一变,似乎被什么东西噎住了喉咙,半天说不出话来。 短暂的沉默过后,老夫人的声音终于缓缓响起,带着几分沉痛与不解:“盛儿告诉我,是你授意他砸碎那些花瓶的。你甚至对他说,他开心比什么都重要。你如此教导,你瞧瞧我这屋子里……这、这究竟毁了多少珍贵的物件?” 老夫人说着,眼中泛起泪光,手指颤抖地指向四周一片狼藉的场景。 那些破碎的瓷器散落一地,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方才的惨烈。 姜梨的目光在四周转了一圈,这才发现,老夫人竟然连那些瓷器的碎片都未曾清扫,显然是特意留着等她来看的。 老夫人随手点了点其中的几样瓷器,继续说道:“那边,那个景瓷花瓶,精美无比,意义非凡。还有那个青釉玉雕,更是世间罕见。如今,却都毁在了你的手里。” 说到此处,老夫人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显然是心疼到了极点。 她望着姜梨,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与不满。 姜梨眉头微蹙,脸上写满了疑惑:“老夫人,碎都碎了,那不过是个孩子。” 老夫人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她冷冷地瞥了姜梨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你说得倒轻巧。那青釉玉雕价值连城,岂是寻常之物?敢情不是你的东西,你不心疼!” 姜梨轻抿红唇,不卑不亢地回应道:“老夫人,那青釉玉雕本是我出嫁时的嫁妆,如今它碎了,我心中也甚是惋惜。但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呢?” 老夫人一时语塞,脸色又变了几变,才勉强说道:“什么你的我的,你嫁到我们伯府了,还要算得这么清楚吗?” 姜梨只觉得可笑,提起是她的嫁妆,就说别算得那么清楚。 老夫人微微蹙眉,将话题转开:“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你教唆盛儿破坏花瓶之事。你如此行事,实在是不合规矩,哪里有个长辈的样子?” 姜梨闻言,脸上露出几分委屈之色,她抬起头,望向老夫人,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老夫人,如果您指的是上次那孩子在我院子里砸碎花瓶那件事,那我确实无话可说。那日,堂嫂带着孩子前来拜访,那孩子初见我,就将我屋里的花瓶扔向我。他毕竟是个孩子,又是客人,我怎能与他计较?” 老夫人听着姜梨的解释,脸上露出几分惊疑不定的神色。 她若是追究下去,那岂不是成了她跟一个孩子计较了? 她当然舍不得去怪罪她的宝贝重孙,要怪……当然要怪姜梨了! 老夫人轻轻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宽容:“罢了,既然都已经碎了,你又何必与一个小孩计较呢?我作为长辈,又岂能真的去跟一个小孩过不去?不过话说回来,你既然负责掌家,如今出了这样的差错,总得好好处理才是。” 话语间,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深意,显然是在暗示姜梨需要有所表示。 姜梨心知肚明,却仍旧保持着不卑不亢的态度,恭敬地回应道:“是,孙媳明白。稍后我会安排下人来将这里清扫干净,确保一切恢复原状。” 老夫人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似乎对姜梨的回答并不满意:“只是清扫干净就够了吗?” 姜梨略一思忖,露出几分困惑的神情,问道:“那祖母觉得孙媳还应该怎么做呢?” 第50章 每个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姜梨脸上洋溢着真挚的表情,仿佛真的对老夫人的暗示一无所知,耐心地等待着她的进一步指示。 老夫人扫了一眼屋内穿梭不息的众人,心知此刻不便直接开口向姜梨索要瓷器玉器之类的物事来填补屋内的空缺。 她脸色微沉,轻轻挥了挥手,道:“你自己好想想吧,往后别再随便教盛儿了。” 姜梨自然明白老夫人拉不下脸面,不会直截了当地提出要求,于是乖巧地应声道:“是,孙媳明白了。” 她缓缓退出屋子时,王若雪仍在一旁哄着许盛。 许盛此刻已稍稍平复了情绪,虽然不再放声大哭,但双肩仍旧微微颤动,时不时传来压抑的抽泣声。 姜梨步履从容地从这对母子身旁走过,原是不打算多做停留的。然而,王若雪却是急切地唤住了她,声音中带着几分焦虑:“弟妹。” 姜梨微微侧头,目光落在王若雪身上,语气淡淡地问道:“堂嫂还有何事?” 王若雪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却又迅速掩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楚楚可怜的神色。 她轻咬着下唇,对姜梨说道:“弟妹,我知道你是无心之举,可盛儿毕竟还是个孩子,大人之间的恩怨,又何苦牵扯到他身上呢?” 王若雪的语气中充满了委屈,似乎姜梨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般,令人听了心中颇为不适。 姜梨轻轻扬起嘴角,对着王若雪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她轻声道:“堂嫂,我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日你曾对我说过,他只是个孩子,我怎么能跟一个孩子斤斤计较呢?” 王若雪一时语塞,她瞪大眼睛看着姜梨,试图找出反驳的话来,却只得勉强开口:“可、可你也不能这么教导他啊!怎么能说只要他开心,就可以随意砸东西呢?” 姜梨的嘴角渐渐收敛了笑意,她直视着王若雪,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淡与坚定:“既然许诚明不在,你也不必再装模作样了。关于那日的情景,需要我为你详细复述一遍吗?你的儿子,初见我便故意将花瓶砸向我,而你,并未第一时间训斥他,反倒反过来指责我,让我不要和一个孩子计较。” 姜梨的话语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她的眼神清澈而明亮,仿佛能洞察人心。 王若雪在她的目光下,有些心慌,正准备开口解释的时候,又被姜梨打断了! “你无需急于反驳,你的心思,我早已洞悉无遗。你之所以如此肆无忌惮,无非是因为许诚明对你的纵容。然而,许诚明的选择何其多,又岂会永远心系你这个寡嫂?” 姜梨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她的话如同锋利的刀刃,直刺王若雪的心扉。 王若雪此刻的心情如同被乱麻缠绕,痛苦不堪。 她与许诚明之间的关系本就让她毫无安全感了,姜梨的这番话,无疑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让她的心疼痛得无法自抑。 她不想这样的,她一直在努力忍让,试图维持着与许诚明之间的微妙平衡。 然而,现实却残酷得令人无法承受。 姜梨没有再与王若雪多做纠缠,她决然转身,步伐坚定地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 她迅速安排了下人前往老夫人的居所进行清扫,确保那里恢复整洁。 随后,她又命人将王若雪原先居住的院子里的一些瓷器玉器搬至老夫人处。 然而,这些瓷器玉器并非之前被许盛打碎的珍贵之物,而是些寻常可见的普通货色。 老夫人一见之下,自然是心生不满,可她又拿姜梨没有办法。 姜梨回到自己的院子时,却意外地发现桃枝并不在屋内。 夜色已深,天空中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但桃枝的身影却迟迟未归。 姜梨坐在窗前,目光透过窗棂,投向那轮明亮的月亮。 这是桃枝自己坚定选择的路,她也无权干涉。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决定和选择承担后果,这是成长的必经之路。 前世,桃枝是因她而死,那份愧疚感如同阴影般,始终萦绕在心头。可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桃枝对许诚明都用了太多的心。那样的情感,深沉而炽烈,绝非她三言两语所能轻易消磨。 男人和女人,在情感的世界里似乎总有着截然不同的态度。 女人一旦陷入情网,往往会变得盲目而执着,她们擅长自我欺骗,总是能在男人的缺点中找到可以原谅的理由。 而桃枝对许诚明的情感,正是这种无法自拔的痴恋。她对他的喜欢,似乎已经超越了理智的界限,无论他有何缺点,她都能找到理由去包容和理解。 姜梨自认为曾经对许诚明怀有好感,将许诚明当成是她的意中人,但那份情感始终未曾让她丧失理智。 然而,桃枝对许诚明的喜欢,却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早已让她在理智的边界上徘徊,最后彻底沦陷。 次日清晨,桃枝才疲惫地回到院子。 她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到姜梨的门外,双膝一弯,便跪了下来。 姜梨原本还在甜美的梦乡中徜徉,突然被门外的喧闹声惊醒。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缓缓起身,打开了房门。 一开门,便看见桃枝笔直地跪在门外,神情坚定而决绝。 姜梨平静地看着桃枝,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桃枝的眼圈明显带着一抹未褪的红,她的声音也带着几分沙哑,仿佛被昨夜的激情所耗损。 她面对着姜梨,低头道:“婢子有罪,特来向少夫人请罪。” 姜梨的目光轻轻落在桃枝的脖颈上,那里隐约可见的吻痕,如同无声的控诉,让她心中一沉。 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步入屋内,轻声对桃枝说:“进屋说。” 桃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摇晃晃地起身,跟随姜梨进了屋。 她的步伐显得有些不稳,显然是昨夜被许诚明折腾得够呛。 姜梨在屋内的椅子上坐下,示意下人将门关上。 她的脸色微沉,心中却波涛汹涌。 她明白,桃枝的请罪,不仅仅是因为昨夜的事情,更是对她们之间那份曾经深厚的情义的背叛。 她看着桃枝,忽然觉得……桃枝也变得如此陌生。 第51章 抬为妾室 屋内一片死寂,静得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了,仿佛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会在此刻被无限放大,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桃枝站在姜梨面前,心中满是愧疚,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她不知道该怎样开口,面对这个一直以来都对她信任有加的少夫人,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姜梨则静静地坐在那里,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她并不感到难过,只是有些失望。 她自问待桃枝不薄,这些年来,两人情同姐妹,她从未想过会有今天的局面。 桃枝年长她几岁,两人相处的时间也挺长。前几年,她还曾动过让桃枝婚嫁的念头,毕竟世人都觉得女子到了一定的年纪,总是要嫁人的。但是桃枝却坚决不肯,还说要一直侍奉她和许诚明。那个时候,姜梨就已经看出了桃枝对许诚明的特殊感情。 如今,桃枝也不过是得偿所愿罢了。 她深知,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撼动桃枝对许诚明的那份深深情意,更无法让她看清现实的残酷。事已至此,姜梨只能轻轻叹息,接受了这无法改变的事实。 “桃枝,这是你自己选的路。”姜梨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她低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桃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桃枝的泪水瞬间涌上了眼眶,她低头哽咽着,声音里充满了愧疚和自责:“少夫人,是我对不起您……” 姜梨轻轻摇了摇头,道:“起来吧。你也别这么说,你并没有对不起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这是你的自由。往后,你自己珍重。” 桃枝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姜梨,心中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 她深深地磕了个头,然后站起身,默默地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虽然她知道前方的路并不好走,但她已经做出了选择,就只能勇敢地去面对。而姜梨的宽容和理解,也让她心中多了一份温暖和力量。 她未曾开口解释昨晚为何会从了许诚明,亦未曾再次向姜梨诉说那万般不得已的苦衷。既然事情已然发生,再多的解释也不过是无力的掩饰罢了。 姜梨沉思片刻,终是忍不住轻声询问:“许诚明可有提及如何安置你?” 桃枝抬头望向姜梨,眼眶微红,轻轻摇了摇头,哽咽道:“婢子身份卑微,也配不上做公子的妾室。公子说了,婢子最多也只能算是他的一个通房丫鬟。” 姜梨心中不禁暗骂桃枝的愚蠢。 许诚明的意图已经再明显不过,他这是故意在打压桃枝,而桃枝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一般,明知自己只能作为通房丫鬟,却依然选择默默接受。 姜梨疲倦地挥了挥手,声音略显沙哑:“你先退下吧,容我仔细想想。” 桃枝看着姜梨那疲惫的神色,原本还想说的话在嘴边打了个转,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她默默地退了出去,心中五味杂陈。 良久,姜梨吩咐下人给桃枝安排了一处清幽的小院,又为她添置了些日常所需之物,算是正式让桃枝搬出了她的居所。 从此以后,桃枝的身份便不再是姜梨的贴身丫鬟,而是成为了许诚明的妾室。 这或许是姜梨能为桃枝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也算是给了桃枝一个应有的体面。 在安排好这一切之后,姜梨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慨。 她知道,自己与桃枝之间的主仆情分,从此将画上一个句号。 而桃枝的未来,也将与许诚明紧紧相连。 她刚安排好桃枝的归宿,许诚明就找上门来了。 此刻,姜梨端坐于前厅主位,静心聆听管家等人汇报庶务。 平日里,这些琐碎事务皆由管家带领手下打理得井井有条,然而,但凡涉及重大决策,皆需姜梨亲自定夺。 正汇报到关键时刻,许诚明脸色阴沉地闯入屋内,全然不顾场合,一把抄起旁边摆放的精致花瓶,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随着清脆的碎裂声响起,原本安静的前厅瞬间陷入了死寂。 管家和其他几个管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目瞪口呆,一个个面面相觑,完全无法理解许诚明为何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屋内鸦雀无声,众人皆被许诚明的举动惊得说不出话来。 姜梨坐在主位上,眉头微蹙,心中虽感不悦,却并未表露出来。 她深知,在这种场合下,保持冷静和理智才是最重要的。 许诚明的举动确实出人意料,但姜梨早已习惯了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她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准备等待许诚明发泄完情绪后,再与他好好谈谈。 果然父子天性,许诚明砸花瓶的模样,简直和那次许盛如出一辙。不过,许盛那时只是个稚气未脱的三四岁孩童,而他许诚明,却也是个成年人了,这般行为举止,实在是令人咋舌。 姜梨的目光转向了一旁的管家和其他几位管事,她的声音温和而又不失坚定:“林伯,你们先退下吧,今日未完之事,我们明日再议。” “是。”管家恭敬地应了声,随即带着其他几位管事退出了房间。 在离开的过程中,他们忍不住回头看了许诚明一眼,心中暗自摇头。 他们的这位公子,脾气之火爆,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姜梨静静地坐着,并未起身,她目光转向许诚明,脸色冷若冰霜,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许诚明,你在发什么疯?” 许诚明一步步逼近,眼中怒火熊熊,直视着姜梨,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凭什么擅自做主?” 姜梨静静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却没有说话。 许诚明愤怒地挥舞着手臂,声音提高了一些:“谁让你把桃枝抬为妾的?她配吗?” 姜梨听着许诚明的话,心中的怒火渐渐升腾起来。 她冷笑一声,说道:“怎么?桃枝跟了你这么多年,连一个妾的身份都不配拥有吗?” 许诚明的愤怒似乎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他瞪大眼睛,怒吼道:“她当然不配!她一个下人,怎么配得上做我的妾室?” 第52章 添堵她是在行的 姜梨的愤怒在胸中汹涌,却化为唇边一抹冷笑。 她目光如刀,直刺向许诚明:“许诚明,我顾及颜面,才让桃枝做了你的妾室。你若是觉得,她曾伺候我,便不配这份殊荣,那么,我倒要问问你,这是何等的道理?你特意宠爱她,不就是想让我明白,即便她跟了我数年,她的心却仍旧向着你?怎么,做了又不敢承认吗?” 许诚明望着姜梨,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像是一幅未完成的画,颜色深浅不一,阴晴难定。 姜梨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继续说道:“桃枝自小便跟随你,你应当清楚,若是你如此折辱她,逼她走上绝路,对你并无半点好处。” 她的声音冷静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打磨过的玉石,棱角分明,却又温润如玉。 姜梨深知桃枝的性情,她是个烈性女子,若真被许诚明逼得紧了,那种决绝自戕的事情,她绝对做得出来。 同样,对于许诚明这个人,姜梨也摸得一清二楚。他只需稍微动脑思考,便能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毕竟,逼死桃枝对他而言,非但无利,反而有害。 许诚明的脸色逐渐缓和下来,他凝视着姜梨的眼眸,沉声问道:“你,就真的一点都不觉得难过吗?” 桃枝都已经当了妾室,而姜梨自己,与许诚明之间,却连夫妻之实都未曾有过。未来的岁月里,姜梨注定要独自面对这世间的种种纷扰,像现在这样,默默地承受着一切。 许诚明不懂,姜梨真的不难过,不在意吗? 他渴望能够亲自听到姜梨的心声,如果她真的后悔了,他不介意对她展现更多的温柔与关怀。 这样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盘旋,让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姜梨的身上,眼中闪烁着炽热的火焰。 然而,他看到的却是姜梨那平静如水的面容,仿佛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难过? 姜梨从来不会难过,从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没有了感情,又怎么会难过? 她的内心,早已如同平静的湖面,波澜不惊。 许诚明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他不明白姜梨为何如此冷漠。 他试图从她的脸上寻找一丝线索,但却徒劳无功。 姜梨似乎总是能够将自己隐藏得很好,让人无法窥探到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许诚明等姜梨回答等得已经很烦躁了,他正要发火,就在这时,姜梨突然轻笑一声,那声音清脆悦耳,却带着一丝嘲讽。 她抬起头,直视着许诚明的眼睛,说道:“如果你认为我的回答能让你感到宽慰,那么你就当我难过吧!” 许诚明脸色顿时一沉,眼神中透露出冰冷的光芒。 他无法理解姜梨的态度,更无法接受她如此轻描淡写地回应他的情感。 “不可理喻!”他甩袖转身,留下一道冷漠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气冲冲地来,又气冲冲地走了。 姜梨不以为然。 她关心的是…… 短短数日,许诚明便纳了两名妾室,此事无疑在姜家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王若雪怕是早已如坐针毡,坐立不安了。 …… 四月初一,春意盎然,姜梨陪同老夫人一同前往寺庙祈福。 此次祈福之行,可谓是盛况空前,老夫人不仅邀请了姜梨同行,还特意叫上了伯夫人、大伯母田氏,以及王若雪。 一行人前往的,是京城中享有盛名的报恩寺。这座寺庙位于山顶,俯瞰着整个京城,香火鼎盛,是京中各大家族祈福的圣地。每隔一段时间,各大世家都会前来此地,虔诚祈福,祈求家族平安、子孙兴旺。 马车行至半山腰,便无法继续前行。 一群人陆续从马车上下来,下人们如同众星捧月般,簇拥着老夫人、伯夫人以及田氏,缓缓往山上走去。 姜梨和王若雪则选择留在了后方,悠然自得地走着,仿佛在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自由。 山间空气清新,鸟鸣声声入耳,让人心境顿时开阔了许多。 王若雪最近的脸色明显有些苍白,眉宇间也带着几分愁云。想必是与许诚明之间的关系闹得有些僵硬,毕竟许诚明新纳了两房妾室,尤其是那个谢望舒,手段颇为厉害,王若雪与之争斗,也并未占到多少便宜。 姜梨看在眼里,心中自然明了几分。 她轻轻地笑了笑,故意提及此事,道:“堂嫂,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看你脸色这么差,若是真的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跟我说说,我虽帮不了,但倒是可以听一听。” 添堵,反正姜梨是在行的。 王若雪的脸色瞬间变得五彩斑斓,一阵青一阵白,仿佛调色盘上的颜色在她脸上翻涌。 姜梨的话语中透着一股明显的挑衅,显然是故意的。 王若雪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里带着几分僵硬:“真是让弟妹见笑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不劳烦弟妹费心了。” 姜梨的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优雅而深邃的笑容。 王若雪的目光不禁落在了姜梨身上,注意到她身边并没有带任何婢女。 这让她想起了最近府中的一则传闻——关于姜梨身边的那个丫头桃枝。 她忍不住带着几分讥讽地说道:“弟妹,你身边的那个丫头呢?我听说她竟然成了二弟的妾室?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姜梨听后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仿佛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轻描淡写地说道:“一个丫鬟而已,相公喜欢,就给他了。” 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从容和洒脱,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而这样的态度,反而让王若雪感到更加不自在。她原本以为可以用这件事来奚落姜梨一番,却没想到姜梨如此风轻云淡地应对,让她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尤其,姜梨说,许诚明是因为喜欢桃枝才抬了桃枝为妾? 那她呢? 她连和许诚明拥有正大光明的关系都做不到。 王若雪的面容瞬间笼上了一层浓浓的阴影。 第53章 人间四月芳菲尽 姜梨注意到了王若雪的变化,她轻轻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堂嫂,怎么突然对这些事情如此上心?” 王若雪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解释道:“我只是关心你而已。毕竟,身边的丫头还是要贴心可靠的,否则只会给自己添堵。” 姜梨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堂嫂说得极是。就像你身边之前的那个春柳,她就是个典型的例子,就是太会给人添堵了。” 王若雪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 她没想到姜梨会如此直接地提及春柳的事情,那段不愉快的回忆仿佛又被重新揭开,让她感到一阵心痛。 春柳之前犯下的事可不是小事,原本伯夫人还想要折磨春柳一二,是她怕春柳被折磨太久说出太多不该说出的话,所以,她悄悄给了春柳一个痛快。 若非姜梨提起,她都快要忘了春柳这个人了。 王若雪彻底不说话了,跟姜梨说话会折寿,太会给人添堵了。 一行人大约走了半个时辰,终于抵达了报恩寺。 寺庙的大门敞开,香火缭绕,僧侣们正在门前迎接着前来祈福的香客。 由于姜梨早已派人前来预约,他们得以直接进入报恩寺的后院。 此刻,阳光透过树梢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微风拂过,带来阵阵佛香,让人心神宁静。 上山祈福,这原是个需要静心以待的仪式,通常需要在山上小住两日,方能体会其中的深意。早早规划好行程,才不会显得手忙脚乱,失了庄重。 依照既定的安排,众人先是在寺庙中稍作休憩,一个时辰的时间,足以让疲惫的身心得到片刻的舒缓。待用过斋饭,便需前往大殿诵经祈福,这是上山祈福的规矩,也是此行的重要一环。 老夫人看着第一次随同上山的田氏和王若雪,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她深知寺庙的清静与世俗的喧嚣截然不同,生怕她们难以适应。 于是,她耐心地嘱咐道:“你们第一次上山,可能会觉得有些不习惯。但既然来了京城,往后每月至少得来庙里祈福一次,这也是我们家族的传统,切不可忘记。” 田氏闻言,恭敬地低下头,声音柔和而恭顺:“儿媳谨记母亲教诲,定会每月前来祈福,不敢有丝毫懈怠。” 老夫人看向田氏,年轻的时候,她对那位大儿媳并无多少好感,总觉得她资质平平,难以匹配自家优秀的大儿子。 然而,命运无常,大儿子早早地离开了人世,留下了孤儿寡母。大儿媳却展现出了惊人的毅力与决心,独自一人撑起了这个家,让老夫人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随后,老夫人望向王若雪时,脸上的笑容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沉的忧虑。 她沉声道:“你需得多给菩萨磕几个头,祈求她保佑我的小乖孙健康成长。你瞧瞧,多好的孩子,却被你教成了这般模样,真是让人痛心!” 王若雪闻言,心头一紧,连忙低下头去,恭顺地应道:“是,孙媳知道了,一定谨记您的教诲。” 她的声音中透着一丝颤抖,生怕老夫人会迁怒于他。 孩子太调皮,她一个人哪里教得好,又没有办法和许诚明正大光明在一起,她也难过得很。 但是,为了她和许诚明的未来,她决定从现在开始,更加用心地教导孩子,至少要让老夫人对她满意。 老夫人随后又将视线转向了姜梨,这一次,她面上的皱纹仿佛也稍微舒展了几分,语气温和了些许:“梨儿,你也得争气些。去求求菩萨,保佑你早日为我们伯府延续血脉。” 姜梨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清脆而恭顺:“是,祖母。梨儿定会诚心祈求菩萨庇佑,希望伯府能够早日开枝散叶。” 姜梨想,两个妾室中,总会有一个能怀孕的吧? 反正,她是不会生的,她与许诚明之间,已然是覆水难收,无法再回头。 老夫人听闻姜梨此言,心中却是涌起一股欣慰之情:“还是你,始终能让我省心一些。” 姜梨闻言,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然而,这笑容落在伯夫人眼中,却是有些不乐意。她开口转移话题:“老夫人,我那酒楼如今生意已步入正轨,这几日便要正式开张了。到时候,还望您能赏光,过去瞧一瞧。” 老夫人听罢,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道:“哦?我倒是听说了,你和忠勇伯夫人一同开的那家酒楼,如今在京城里可是传得沸沸扬扬。也好,等会也求菩萨保佑,保佑你事事顺利。” 伯夫人听了老夫人的话,脸上的笑容如花般绽放,感激地道:“多谢老夫人的关心与祝福。” 姜梨则只是微笑着,没有多说什么。 酒楼即将在近日开张了,这个消息如同一阵春风,让伯夫人充满了期待与喜悦。然而,伯夫人并不知道,这背后所隐藏的危机正悄然逼近。 这离倾家荡产也不远了…… 众人各自回房休息,姜梨也将自己的厢房收拾得井井有条。 随后,她信步走出了房门,在院子里悠闲地散步。 山上的气温比山下要低上几分,一阵微风吹过,姜梨不禁轻轻拢了拢身上的衣裳。 院落之中,一株杏树静静伫立,此刻正是它盛开的时节,杏花簇簇,绚烂夺目。 山脚下的杏花早已凋零,而山上的花朵却正值盛放,热烈如火。 这不正是那句诗中所描绘的景象么——“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姜梨正驻足于这棵杏树之下,目光沉醉于那洁白如雪的花瓣之中。 突然间,一声稚嫩的呼唤打破了这份宁静:“姜姐姐?” 她微微一愣,循声望去,只见小世子正朝她欢快地跑来,小小的身影一闪而过,如同一只活泼的小鹿。 姜梨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小世子在此,那顾羡之是否也在附近? 她下意识地四处张望,想要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第54章 准备去拜访 姜梨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似乎在寻找着顾羡之的身影之际,小世子已经蹦蹦跳跳地来到了她的跟前。 他眨着明亮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姜梨,稚声稚气地问道:“姐姐,你在看什么呢?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吗?” 姜梨收回目光,低头看向这个满脸稚气的小家伙,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温柔的微笑。 她轻轻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世子嘿嘿一笑,脸上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他眨了眨眼睛,神秘兮兮地说道:“嘿嘿,姐姐,你是不是在找我舅舅啊?我知道他在哪里哦!” 姜梨闻言,脸上不由得一红。 她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连忙解释道:“没有,别胡说。” 小世子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话,他撇了撇嘴,一脸狡黠地说道:“哼,我才不信呢!你一定是在找我舅舅,别以为我不知道!” 姜梨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小家伙真是太调皮了。 她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好了,不说这个了。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是不是又偷偷溜出来的?” 小世子嘿嘿一笑,似乎并不在意姜梨的责备。 他得意地挺起胸膛,说道:“我才没有偷偷溜出来呢!我是跟着我娘一起来的,她可没说我不能来这里。” 姜梨闻言,不禁有些好笑。 她轻轻拍了拍小世子的头,笑道:“好吧,算你懂事。不过,你还是小心一点,别惹出什么麻烦来。” 正当小世子准备开口回应之际,后方突地传来一道焦急的呼喊:“哎呀,我的小祖宗,您可别再四处乱窜了!” 姜梨闻声抬头,只见一名身着丫鬟服饰的女子急匆匆地朝这边奔来,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小世子闻言,转过头去,对着那丫鬟招了招手,甜甜地唤道:“紫鸢姐姐,我在这里。” 紫鸢一见小世子,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了地,她边喘气边责怪道:“殿下不是叮嘱过您吗,不能随便乱跑,外面危险得很。” 她的话语中满是关切,显然对小世子极为在意。 小世子则是吐了吐舌头,一副调皮的模样,显然并未将紫鸢的叮嘱放在心上。 上一次的事件,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了整个公主府众人的心头,留下了一道难以抚平的阴影。 如今,无论是府中的丫鬟还是侍卫,无一不是眼睛紧紧盯着小世子,生怕他再出半点差错。 “我这不是没事嘛!”小世子笑眯眯地说着,同时紫鸢介绍道,“紫鸢姐姐,这就是我常常跟你提起的姜梨姐姐,舅舅特别喜欢她呢。” 姜梨一听小世子这稚嫩的话语,心中既感到好笑又无奈,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柔声解释道:“小世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哦,会让人误会的。”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紫鸢连忙赔着笑脸对姜梨说道,“这位夫人,小世子不懂事,让您见笑了。” 紫鸢说着,将小世子拉扯到自己这边来。 紫鸢素来眼明手快,这点儿观察力还是有的。她一眼就看出姜梨梳着妇人发髻,显然已经嫁做人妇。小世子那番话,未免显得有些唐突了。 小世子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甘,但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好奇地问道:“哎,姐姐,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姜梨微微一笑,眼神柔和地看着小世子,耐心解释道:“这里是报恩寺,我自然是来祈福的。” 她的话语中透露着淡淡的平和与宁静,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她的微笑中变得温暖起来。 姜梨心里明白,这一次,顾羡之应该并没有同行,小世子多半是跟着长乐公主一起来的。 果然,小世子听了姜梨的话,立刻连连点头,如同小鸡啄米一般,他眨巴着大眼睛,稚嫩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期待:“我也是来祈福的,陪我娘亲一起来祈福的。姐姐,你眼下可有什么要紧事吗?能不能陪我玩一会儿?你不知道,这寺庙里真是冷清得很,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小世子虽然年仅五六岁,但说起话来却是一套一套的,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真是逗趣。 紫鸢听见小世子这般说,心中不禁有些紧张,连忙上前阻止道:“小主子,您这样说可就不对了。这位夫人肯定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您这样麻烦人家,若是传到了殿下的耳朵里,只怕会责怪您的。” 小世子顿时皱起了眉头,有些难过。 姜梨的嘴角轻轻上扬,漾出一抹柔和的微笑,她轻声说道:“这样吧,待我这边的事情忙完,我便去寻你。” 小世子一听,眼中顿时闪烁起璀璨的光芒,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星,他急切地问道:“真的吗?你真的会来找我吗?” 姜梨微微颔首,肯定地道:“自然是真的。”她顿了顿,又接着问:“你住在何处?待我这边结束,便去寻你。” 小世子连忙点头,像是怕她反悔一般,急切地回答道:“好,我们说定了哦,你一定要来,我就住在东厢房的天字房。” 姜梨微笑着点头,轻声重复道:“东厢房天字房,我记住了。” 说完,小世子这才心满意足地跟着紫鸢离开了。 他的心中充满了期待,仿佛已经能预见到和姜梨再次相见的那一刻。 午后,姜梨随着伯府的众人一同前往佛堂,诵经祈福。 他们的声音低沉而虔诚,在空旷的佛堂中回荡,似乎能够穿透尘世的喧嚣,直达佛祖的耳中。 直至日头西沉,金色的余晖洒在院落的青砖上,他们才结束了半日的祈福,纷纷返回各自的厢房。 姜梨的心中惦记着与小世子的约定。 她知道,小世子虽然年纪尚小,但既然她答应了,就不能让他失望。 伯府的一行人住在西厢房,与东厢房之间隔着一座精致的园子。 园子中绿树成荫,花香四溢,一条蜿蜒的小径通向远方。 姜梨踏着轻盈的步伐,穿过这片绿意盎然的园子,向东厢房的方向走去。 第55章 难怪对你念念不忘 当姜梨来到东厢房门口时,几名侍卫立刻拦住了她的去路。 “此处乃贵人居所,闲杂人等不得擅入。” 姜梨微微一笑,道:“我是来找小世子的,还请通报一声。” 侍卫们相互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正欲再言语的时候,紫鸢急匆匆地上前来。 紫鸢对守在门口的侍卫轻声吩咐道:“不得无礼,这位可是我们的贵客。” 侍卫们闻言,立即恭敬地退到两旁,让出一条通道。 紫鸢转身,对着姜梨露出温婉的微笑,说道:“夫人,请随我来。” 姜梨微微颔首,轻声道谢:“多谢姑娘。” 紫鸢领着姜梨穿过曲径通幽的回廊,来到东厢房的院子里。 她轻声对姜梨说道:“小世子一路上都在念叨着您,可见是真的喜欢您。此刻,小世子正在殿下的屋里,我便带您去拜见殿下吧!” 姜梨点了点头,神情自若,似乎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安排。 两人踏着青石小径,穿过绿意盎然的竹林,一路来到正屋前。 紫鸢轻轻推开门,示意姜梨进入。 姜梨迈步而入,只见屋内布置得典雅而温馨,长乐公主正坐在桌旁,正低头与小世子说着什么。 小世子见到姜梨进来,立刻欢快地跑了过来。 “姜梨姐姐!”那小世子兴奋极了。 姜梨微微一笑,眼中流露出柔和的光芒。 她转头看向长乐公主,微微欠身行礼道:“见过公主殿下。” 长乐公主抬起头来,目光落在姜梨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温柔地说道:“你就是姜梨吧?不必多礼,一直都想找个机会见见你,当面表达一下感谢,多谢你救了久安。” 姜梨忙道:“公主殿下言重了,是小世子吉人自有天相。” 前世今生,她是第一次见到长乐公主,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 前世,她虽然知晓长乐公主,但并未见过。她后来才知晓,她铺子里的生意,长乐公主也照顾了不少。小世子早逝后,公主的心也随之凋零,没过几年便在这无尽的忧伤中悄然离世。 而此刻,眼前的长乐公主却与她想象中的形象大相径庭。她身穿一袭绛紫色衣裙,犹如盛夏的牡丹,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绽放出耀眼的光彩。那浓颜盛世的容颜,既有娇艳之态,又不失庄重之气,让人一见难忘。 长乐公主的举止间流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优雅,仿佛她天生便具有这种高贵的气质。无论是轻抚衣裙的细腻动作,还是微微颔首的谦逊姿态,都显得那么自然而又得体,让人心生敬意。 长乐公主凝视着姜梨,她的眼眸中满是柔和与亲切。 她轻声说道:“你无需如此拘谨,我这里并没有那么多繁琐的规矩。阿羡曾向我提及,你曾经救过他的性命。对我们而言,你是我们命中的贵人。” 姜梨听着长乐公主的话,心中涌起淡淡的羞赧。她出手相救,从未想过要换取什么,更未曾想过会因此得到如此高的赞誉。 长乐公主似乎看出了姜梨的局促,她轻轻一笑,继续道:“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免得你感到不自在。久安先前回来时,也一直在提及你,他说你会过来,已经期待很久了。” 长乐公主的话语温柔而真挚,让姜梨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小世子这会儿紧紧拽着姜梨的衣袖,那张稚嫩的脸庞仰起,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他对着长乐公主软糯糯地道:“娘亲,我可以和姜梨姐姐一起去玩吗?” 长乐公主闻言,唇角微扬,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她轻声细语地回应道:“你先和紫鸢去外边玩一会儿吧,娘亲还有几句话想和你姜梨姐姐说,好吗?” 小世子闻言,虽有些不甘,但终究是个懂事的孩子。 “那好吧。”他低垂着脑袋,嘟起小嘴,虽显露出些许不情愿,却仍旧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后便拉着紫鸢的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房间。 待小世子离去后,长乐公主便转身走向姜梨,优雅地伸出手臂,示意她入座。 姜梨见状,也是微微颔首,轻步上前,在长乐公主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姜梨依旧显得有些拘谨,尤其是当长乐公主提及她曾经救过顾羡之的事情时,她的心中更是涌起了一股莫名的紧张。近来思虑过重,她已经感觉到她和顾羡之之间的关系有些不正常了。 长乐公主微笑着为姜梨斟茶,语气轻柔而亲切,仿佛是在闲话家常:“从前阿羡曾向我提起过你,我一直都很想结识你。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我也不敢轻易打扰你,生怕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今日终于得见真容,我才发现你果然与众不同,也难怪……” 说到这里,长乐公主的话语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姜梨心中一紧,她知道长乐公主接下来可能会提到她与顾羡之之间的某些事情。 她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茶杯,生怕自己露出什么破绽。 长乐公主轻轻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也难怪阿羡对你念念不忘,哪怕你已经嫁作他人妇,可惜了……” 姜梨听到这话,心中不禁一颤。 她知道长乐公主已经猜到了她和顾羡之之间的某些事情,但她并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用了一种委婉的方式表达。 她抬起头,迎上长乐公主的目光,微笑着说道:“公主谬赞了。姜梨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也不值得九殿下挂念。” 长乐公主轻笑:“你也别紧张,我不会在意这些的,就算阿羡现在说想要娶你,我都不会反对。能走进阿羡心里的人,不会差的。” 姜梨有些怔住,她没想到长乐公主和顾羡之对她的评价这么高。她的思绪仿佛在一瞬间变得空洞,她也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了,她默默地将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取出来,双手捧着,轻轻地推到了长乐公主的面前。 “殿下,小小心意,请您笑纳。”她的声音柔和而谦逊,带着几分紧张和期待。 第56章 他得多大脸呢? 长乐公主看着眼前的礼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长乐公主优雅地伸出手,接过那个精致的盒子,轻轻地打开。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只精美的玉镯,它光滑圆润,质地纯净,散发出淡淡的光芒,让人一见倾心。 长乐公主见状,脸上不禁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她喜欢玉镯,收藏的玉镯也不在少数,但眼前的这只玉镯却让她感到眼前一亮,仿佛见到了从未有过的珍宝。 她轻轻地将玉镯取出,放在手心里端详着,眼中闪烁着满意和喜爱的光芒。 她抬头看向姜梨,脸上露出了温柔而愉悦的笑容,问道:“你为何要送我这样的礼物?” 姜梨看着长乐公主那开心的表情,心中的紧张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欢喜。 她微微一笑,轻声道:“公主对玉镯的钟爱,早已是众人皆知。既然我答应了小世子要来府上拜访,自然得用心些。我名下有几间铺子,银饰玉器之类的物件并不稀缺。而这只玉镯,更是专为公主量身打造,世间独一无二,方能彰显公主的非凡气质与尊贵身份。” 长乐公主听后,心情愈发愉悦,她边与姜梨交谈,边将那只玉镯轻轻套在手腕上。 她轻轻转动手腕,欣赏着那玉镯在阳光下的温润光泽,心中的喜爱之情愈发浓烈。 “你赠予我的礼物,我岂能白收?”长乐公主轻挑秀眉,目光柔和地落在姜梨身上,声音中透露出几分坚定,“若是你有什么需要我相助的地方,尽管直言,我必尽力而为。” 姜梨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目前并无他事烦扰公主,但公主此言,已让姜梨倍感温暖。” 长乐公主端详着姜梨,只见她气质沉静,容颜清雅,心中不禁暗赞。 若说配她那不开窍的弟弟,倒也是一对璧人。 只可惜,命运弄人,二人终究是有缘无分。 两人又闲聊了些家常琐事,长乐公主对姜梨的聪慧与识大体愈发欣赏。 随后,姜梨起身告辞,前往寻找小世子。 此刻,天色已逐渐暗淡下来,天边仅剩下最后一缕淡淡的霞光,悄然隐匿在夜幕的帷幕之后。 小世子正在宽敞的院子里欢快地踢着蹴鞠,紫鸢陪伴在他身旁,额头上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但她却毫不在意,只是专注地看着小世子,生怕他摔倒。 就在此时,姜梨款步走出,她的身影在渐暗的天色中显得愈发温婉。 小世子一眼便看到了她,眼中闪过一抹惊喜。 “姜梨姐姐,你来啦!”他兴奋地大喊,说着,他用力一脚,将蹴鞠踢向了姜梨的方向,“快,陪我一起玩。” 姜梨微笑着,轻轻提起裙摆,优雅地将蹴鞠踢回给小世子。 小世子见状,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连忙追上前去,准备再次将蹴鞠踢向姜梨。 这一幕温馨而和谐,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都放慢了脚步,让人忍不住想要永远定格。 小世子又一次将蹴鞠轻巧地踢回到姜梨的脚边,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姜梨望着小世子那纯真无邪的笑容,心中的阴霾似乎也被他这份童真所驱散。 她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那个充满活力和生机的自己,曾经也是这般无忧无虑地玩耍着。 然而,嫁人磨掉了她所有的性子。 顾羡之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刚入后院,就听见这边的欢声笑语,他看着她陪伴小世子玩耍的身影,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他静静地站在角落里,不忍打破这份宁静而美好的画面。 他心知肚明,一旦他此刻现身,姜梨定会收敛起那份无拘无束的欢快,而他也将错失目睹如此生动鲜活的她的机会。 小世子与姜梨在草地上欢快地踢着蹴鞠,不多时,他便忍不住惊叹出声:“姐姐,你也太厉害了吧!你完全不像是不会的样子啊!” 姜梨闻言,轻轻一笑,回应道:“那当然了,我小时候也常玩这个。” 她回想起自己小时候,那时的她比小世子还要疯狂,无所顾忌。小世子身为世家子弟,虽也有玩乐之时,但终究有所节制。 两人正踢得兴起,突然,一道愤怒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宁静。 蹴鞠不经意间滚落到了姜梨的脚下。 她微微低头,循声望去,只见一脸愤怒的许诚明,正紧紧抱着许盛,站在院子的入口处,那眼神中的怒火仿佛要将她焚烧殆尽。 许诚明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仿佛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场景。 当他看到姜梨望过来的目光时,那愤怒更是如烈火般熊熊燃烧:“你瞧瞧你,哪里有一点当家主母的样子?” 他的声音充满了责备和失望,仿佛姜梨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小世子此刻已经跑到了姜梨的身边,他看了看怒气冲冲的许诚明,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姜梨,眼中满是好奇:“那是你的夫君吗?” 他的声音清脆而稚嫩,似乎对眼前的这一幕感到十分不解。 姜梨轻轻弯起唇角,对小世子露出了一个温柔而安抚的笑容:“乖,先去边上等我。” 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仿佛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能从容应对。 紫鸢原本有意携小世子离去,然而小世子目光却紧紧锁在姜梨身上,仿佛被什么魔法吸引,始终不愿挪动脚步。 就在这时,许诚明已步履从容地走了过来。 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怀中那个调皮捣蛋的许盛打断了。 只见许盛用小手摇晃着许诚明的脖颈,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撒娇道:“二叔,我也想一起玩嘛!你看,他手里那个蹴鞠多好玩,我也要,我也要蹴鞠!” 许盛的话语间,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小世子怀中的蹴鞠上,显然是对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小世子见状,立刻警觉地抱紧了怀中的宝贝。 许诚明只淡淡地看了一眼,而后对姜梨说道:“姜梨,你先把蹴鞠拿过来给盛儿玩。” 姜梨震惊地看着许诚明。 他得多大脸呢? 第57章 跟一个孩子抢蹴鞠? 姜梨身形未动,仿佛一尊静默的雕塑。 许诚明看在眼里,脸色愈发阴沉,仿佛乌云压顶,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而沉重。 “姜梨,我的话,你是真的听不懂吗?”许诚明的声音冷若冰霜,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目光如刀,直射向姜梨,似乎想要穿透她的内心,“你既有闲暇带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踢蹴鞠,为何就不能陪陪盛儿?” 姜梨眉头紧锁,语气中透着一丝不耐:“他又不是我的儿子,我为何要陪?你应该去找堂嫂。” 她的声音虽轻,却透着一股坚定和决绝。 许诚明却不依不饶,仿佛非要逼出姜梨的一个答案:“你怎么能如此狠心?盛儿是你的侄儿,难道不比外面那些野孩子更亲近吗?”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失望和不解,仿佛对姜梨的冷漠感到痛心疾首。 姜梨的脸色更是沉了几分,仿佛被触及了逆鳞。 她冷笑一声,声音中充满了嘲讽:“亲近?我为何要与他亲近?” “所以你就与这野孩子亲近?”许诚明怒了。 小世子眨了眨眼睛,似乎被这场突如其来的争吵吓了一跳。 他歪着小脑袋,看了看姜梨,又看了看许诚明,眼中满是困惑和不解。 他歪着头问紫鸢道:“紫鸢姐姐,这个人口中的野孩子……说的是我吗?” 小世子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紫鸢的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不满的光芒。 她瞪了许诚明一眼,仿佛要将他瞪穿一般。 随后,她转向小世子,语气中充满了安慰与坚定:“咱们不跟这种无知的人计较,什么玩意儿,也敢说你!” 许诚明显然被紫鸢的言语所激怒,他的脸色变得铁青。 他的一只手背在身后,以一种高傲而冷漠的姿态对姜梨说道:“姜梨,你真是越来越让人失望了。看看你结交的都是些什么人,一个个粗鲁无礼,简直有辱斯文!” 他正说着,许盛突然踢了一下他的肚子,他弯腰将许盛轻轻放下,许盛立刻像只脱缰的小马般冲向小世子。 他想要抢小世子怀里的蹴鞠。 小世子尚未见过如此活泼且直接的小孩,他的年纪比许盛大上一两岁,身高也明显高出许盛一头。许盛想要轻易抢过他怀中的蹴鞠,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小世子紧紧抱住蹴鞠,用力一甩,顺势向前一推,许盛猝不及防,一个踉跄便跌坐在地上。 “哇——”许盛顿时放声大哭,声音响彻云霄。 小世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吓得连连后退,急忙辩解道:“不关我的事,是他自己非要抢的……” 许诚明快步走上前,几步之间便来到了小世子的跟前。 他轻轻地将许盛抱了起来,同时手臂一伸,准确无误地将小世子紧紧抱在怀中的蹴鞠一把夺了过来。 “这不过是个蹴鞠而已,值得你们这样抢夺吗?”许诚明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你是哥哥,难道不知道要让着点比你小的孩子吗?” 话虽严厉,但许诚明的动作却是温柔至极。 他将抢来的蹴鞠轻轻塞进了许盛的怀里,脸上的严厉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慈爱的笑容。 “盛儿乖,看,蹴鞠给你拿过来了。”他轻声哄着,眼中满是宠溺。 许盛抱着失而复得的蹴鞠,脸上的泪痕还未干透,便已经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小世子则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他没有像许盛那样大哭大闹,只是站在那里,眼圈红红地看着许诚明和许盛,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姜梨也是震惊住了! 她真的未曾预料到,许诚明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人,竟然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 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她疾步上前,动作之快,让许诚明和许盛都来不及反应。 她一把夺回被许盛夺走的蹴鞠,毫不犹豫地往后一甩,精准地落入了小世子的手中。 许盛见状,顿时大哭起来,那哭声尖锐刺耳,仿佛能刺破人的耳膜。 “闭嘴!”姜梨真的是受够了,她忍无可忍地对着许盛吼道,“哭什么哭?你娘没教过你,不要随便抢别人的东西吗?” 许诚明看着姜梨那愤怒而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哭得不成人形的许盛,怒道:“姜梨!你发什么疯!盛儿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凶他?还有,谁让你把蹴鞠抢走了?” 姜梨愤怒至极,却反而笑了出声,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冷意:“他固然是孩子,难道其他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吗?你抢夺别的孩子蹴鞠的时候,怎么就忘了他也是孩子?” 许诚明面对姜梨的质问,心中虽然有些发虚,但仍旧倔强地挺直了脖子,他试图辩解道:“我只是借用一下蹴鞠,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 “借用?”紫鸢此时已经拉着小世子退后了几步,她看着许诚明的眼神充满了不屑和愤怒,她冷笑一声,说道:“我真是没想到,一个大男人竟然会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去抢一个小孩子的玩具。若是这件事传出去,只怕会让人笑掉大牙,你的颜面也将荡然无存!” 紫鸢,这位伶牙俐齿的侍女,常年跟在行事果决的长乐公主身边,早已练就了一副不被轻易欺负的本事。今日,面对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看就不是善茬的人物,她自然也不能轻易让步。 然而,许诚明却似乎并未将紫鸢的凌厉放在眼里,他的目光径直越过她,落在了一旁的姜梨身上。 他的声音中透着深深的失望:“姜梨,我对你真的很失望。今日,我要告诉你一个决定——我打算将盛儿过继到我的名下。无论你接不接受,他都是我们的儿子。我提醒你一句,对他好点吧。” 姜梨闻言,心中一震。 她怎么也想不到,许诚明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许诚明竟然还打算让她收养许盛,这个决定,与前世一模一样! 第58章 疯狂的念头 前世,许盛亦是被她收养为子,自幼便在她的悉心教导下茁壮成长,最后,又亲手将她凌虐至死。 那时,她的身体已因春柳的暗害而破败不堪,自然也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王若雪主动提出将她的儿子许盛寄养于她名下,当时的王若雪言辞恳切,说许盛无父,身世可怜,能寄养在她这里,实是许盛的福气,希望她不要推辞。 面对这样的请求,她心中虽有犹豫,但终究还是答应了。 毕竟,在那个年代,收养子嗣,传承香火,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许诚明,她的丈夫,也支持了这个决定,认为将许盛过继到她名下,既是对许盛的疼爱,也是对她的一种安慰。 收养许盛之后,许诚明还告诉他,此生不会纳妾,只守着她一个人便好。 那时,她的心中充满了真挚的感动,许诚明为她所付出的一切,都让她感到无比震撼。 当初的感动有多么深沉,后来的绝望便有多么刻骨。 从一开始,他们的爱情就像是精心编织的棋局,每一步都充满了算计,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她为了他们一家三口,不惜付出一切。 然而现在,许诚明竟然提出了如此荒谬的要求,他要将许盛过继到她的名下? 这简直是对她的极大侮辱,他凭什么那么欺负人? “我不同意。”姜梨的面色如冰,语调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 许诚明则是以一声冷笑回应:“不需要你同意。” 姜梨的手指紧紧攥成拳头,她的心中充满了怒火,几乎无法抑制自己想要一巴掌甩在许诚明脸上的冲动。 “姐姐,如果那个家伙真的是你的儿子,那你可真是倒霉透顶了。”小世子在一旁低声嘀咕,他的声音虽小,却足以让在场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姜梨听见小世子的话,心中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她忍不住轻笑一声:“是啊,如果真是那样,可不就是倒了霉了么?” 许诚明听见小世子的话,顿时面色一沉,他瞪向小世子,怒气冲冲地喝道:“哪里来的野孩子,竟敢在这里胡言乱语!” 小世子吓得往紫鸢那边缩了几分,紫鸢正欲骂回去的时候,却听长乐公主的声音传来。 “野孩子?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嚣张,竟敢对我儿子出言不逊?” 长乐公主那威严又不失温柔的声音已随风飘来,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强势。 姜梨抬起头,目光迎上了正朝这边走来的长乐公主。 最让她意外的是,长乐公主的身边还有顾羡之。 她的心中涌起一阵惊讶的波澜,她不知道长乐公主和顾羡之究竟听到了多少刚才的对话。 小世子一见到长乐公主,眼中立刻闪烁着喜悦的光芒,他兴奋地喊道:“娘!” 声音中充满了对母亲的依赖和亲近。 许诚明则是一脸疑惑地看向长乐公主和顾羡之。 他并不认识这两位尊贵的人物,对于他们的突然出现,他感到有些意外。 长乐公主的到来,使得原本就有些紧张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然而,她的目光却温柔地落在小世子的身上,仿佛能融化一切冰冷和坚硬。 而顾羡之则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深邃,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这一刻,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长乐公主的身上,等待着她的下一步动作和言语。 紫鸢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急切地向长乐公主告状道:“公主殿下!此人不分青红皂白,竟然开口便辱骂小世子为野孩子,更是强行抢夺小世子的蹴鞠,口出不逊之言,实在是罪大恶极,令人发指!” 长乐公主闻言,眉头微蹙,目光中透出一丝不悦。 许诚明此刻才如梦初醒,他先是瞥了一眼长乐公主,又瞟了瞟一旁的小世子,心中猛地一颤,这才记起长乐公主那尊贵的身份。 他顿时惊慌失措,连忙向长乐公主行礼道:“许某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未认出公主殿下,实在是罪该万死。还请公主殿下宽宏大量,原谅许某的冒犯。” 长乐公主缓缓踱步至小世子的身旁,她轻抚着小世子的头顶,那动作间满是母爱的温柔。 然而,当她抬起头,望向许诚明时,那份温柔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不屑与冷意。 “什么东西,竟敢如此辱骂我的儿子!”长乐公主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几分怒气,“难道你是嫌命太长了?若是如此,本公主倒是可以成全你。” 许诚明闻言,心中一颤,连忙弓下腰身,连连道歉:“公主息怒,许某有罪,有罪。这不过是孩子间的小打小闹,许某绝无他意,还请公主明察。” “小打小闹?”长乐公主冷笑一声,眸中的冷意更甚,“在我眼中,任何伤害我儿的行为,都绝非小事!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顾羡之在一旁默默观察着这一切,他的目光冷冷地落在许诚明的身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转向姜梨的时候,他眼里闪过几分心疼。 许诚明刚过来的时候,他便打算上前来帮姜梨了。 然而,长乐公主却伸手拦住了他。 随后的数次,他亦欲上前,但每每都被长乐公主所阻。 公主轻声说道:“她自有应对之道,不会轻易被欺辱。且让我们拭目以待,我倒想瞧瞧,她会如何应对这局面。” 于是,他只好耐着性子,陪着长乐公主在一旁静静地观看着这场戏。 经过一番观察,他深深地感受到,姜梨在伯府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长乐公主轻声问道:“看到她过得如此不易,你有何感想?要不要考虑把她抢过来?” 顾羡之惊奇地看着长乐公主。 他这位皇姐的想法似乎总是与常人有所不同,此刻提出的这个念头——抢走姜梨,听起来便有些冒险,甚至带有几分疯狂。然而,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疯狂的念头,竟也带给他一种难以言喻的期待感。 此刻,长乐公主正询问许诚明的名讳,许诚明心里想。 这下全完了! 第59章 为姜梨撑腰 许诚明听着长乐公主那稍显生硬的话语,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长乐公主既然问及了他的名字,那么这件事势必会被她记恨在伯府的头上,他这次算是闯下大祸了! 许诚明急忙转向姜梨,语气中带着几分讨好与恳求:“梨儿,你快和公主解释清楚吧。我们之间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矛盾,我并非有意对小世子不敬。我们毕竟是夫妻,你可不能因为一时的气恼就和我生分了。” 他的态度明显软化了许多,语气中透露出对姜梨的依赖和请求,希望能够借助她的力量化解眼前的危机。 姜梨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冷淡,却并未开口。 长乐公主则是不屑地嗤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傲慢:“怎么?本公主问你个姓名,你就这么不愿意回答吗?” 许诚明顿时脸色一变,心中惊恐万分,连忙向长乐公主深深一礼,恭声道:“公主息怒,在下绝无此意。在下乃伯府公子许诚明,这位是许某的侄儿,他冲撞了小世子,实是臣管教不严,罪该万死。” 长乐公主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当然有罪,辱骂本公主的儿子,你是嫌命太长了么?” 许诚明心中一颤,更加惶恐地低下了头,连声请罪:“公主息怒,臣知错了。”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显然是被长乐公主的威严所震慑。 整个场面气氛紧张,长乐公主的怒气似乎还未消散,而许诚明则是小心翼翼地赔着不是,生怕触怒了这位尊贵的公主。 长乐公主凝视着许诚明,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内心,再转向一旁的姜梨,她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许诚明,今日,本公主看在姜梨的情面上,暂且饶你一遭。你应当庆幸,身边有这样一位贤良淑德的夫人。” 话落,长乐公主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那笑容中似乎藏着深深的意味,让人捉摸不透。 许诚明一听这话,心中顿时如释重负,仿佛从万丈深渊中被拉回。 他忙不迭地躬身作揖,声音中充满了感激:“多谢公主,多谢公主。” 长乐公主见状,眉头微挑,语气中透着一丝不耐烦:“别磨蹭了,快滚吧!” “是。”许诚明身形一僵,却不敢有丝毫的迟疑,连忙牵着旁边早已吓得哭不出来的许盛,匆匆离去。 长乐公主目送着许诚明的背影渐行渐渐远,这才缓缓转身,望向姜梨。 她的目光在这一刻变得柔和如水,宛如春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她轻启朱唇,声音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若清远伯府有人敢对你无礼,你尽管来找我,我为你撑腰。” 姜梨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却又带着几分惶恐。 她与长乐公主不过初次见面,公主如此大的人情,她实在不敢轻易领受。 她连忙躬身行礼,恭敬地道:“公主的大恩大德,姜梨铭记于心。不过,公主请放心,伯府之人虽然复杂,但他们还不敢明目张胆地为难我。” 她的话语中透露着几分自信,也带着对伯府现状的清醒认知。 她知道,伯府上下虽然都依赖她的支持,但表面上还是会维持着一份体面,不会公然对她无礼。 至于暗地里的算计和勾心斗角,那便是另一番景象了。 长乐公主听了她的话,微微颔首,心中对姜梨的坚韧和聪明多了几分欣赏。 她知道,姜梨能够在伯府立足,自有过人之处。 顾羡之缓缓走近,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许诚明渐行渐渐远的背影上,随即转向姜梨,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平日里,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吗?” 姜梨微微一愣,似乎未曾料到顾羡之会如此直接地问及此事。 顾羡之眉头微蹙,他的目光深深地锁在姜梨的眼眸上,仿佛要看穿她内心的每一个角落:“他不是个好归宿。” 姜梨回过神来,她轻轻地笑了笑,然后优雅地后退一步,对着顾羡之行了一礼,声音中透着一丝坚定:“多谢九殿下的关心与提醒,我会注意的。” 顾羡之的眸光在那一刻似乎被一层淡淡的阴霾所笼罩,微微黯淡了几分。 他清楚地感知到,姜梨已然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但她却选择了装作懵懂无知,避而不谈。 这样的她,是真的决心要与他保持那遥不可及的距离啊! 顾羡之的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挫败感,像是被冷水从头浇到脚,透心的凉。 他们之间的身份鸿沟,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横亘在两人之间,无法逾越。 他是皇子,而她……是臣妇。 这样的身份差异,注定了他们之间无法有太多的交集。 长乐公主看着两人之间这微妙而尴尬的气氛,心中也不禁轻轻叹息。 她温声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紫鸢,你就代我送一送姜梨吧。” 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些许无奈和惋惜,似乎也在为这无法言说的情感纠葛感到惋惜。长乐公主甚至都不愿意称呼姜梨一声“许少夫人”。 姜梨微微颔首,随即对着长乐公主优雅地行了一礼,轻声说道:“多谢公主殿下的垂青,姜梨深感荣幸。” 长乐公主轻启朱唇,露出一抹柔和的微笑,回应道:“今日得见,我很高兴,但愿日后我们能有更多的机会相聚。你且先回去吧,相信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 她的话语中透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让人不禁猜测她心中的想法。 姜梨在紫鸢的陪同下,缓缓离开了这片宁静的庭院。 长乐公主则吩咐宫人将小世子带下去休息,转眼间,庭院里便只剩下她和顾羡之两人。 顾羡之感受到长乐公主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自己身上,那种审视的眼神让他有些不自在。 他皱了皱眉,正欲转身离去,却听到长乐公主轻声叫住了他:“阿羡……” 第60章 道歉求和 长乐公主叫停了顾羡之。 顾羡之的脚步戛然而止,他缓缓地转过身,目光落在了长乐公主的身上。 长乐公主向他迈近了几步,目光柔和而深沉地看着他,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微笑。 “你就别藏了,”长乐公主轻声道,“喜欢一个人,本就没有对错之分。” 顾羡之凝视着长乐公主,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苦涩。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解释道:“皇姐,我从前争取过,但是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归宿。” 长乐公主微微一笑,眼眸中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她轻声说道:“可你现在也看到了,她过得并不快乐。你就不觉得心疼吗?” 顾羡之的心猛地一颤,他当然心疼。 然而,他又有什么立场去心疼呢? 顾羡之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情绪压了下去。 长乐公主双手抱胸,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她对许诚明,毫无感情。” 她顿了顿,转头看向顾羡之,嘴角勾起一抹鼓励的微笑:“你若是真心喜欢,那就不要犹豫,不要裹足不前,姐姐是支持你的。” 长乐公主从来不在乎姜梨是不是嫁过人,人生在世,匆匆几十年,何必死守那些教条。 顾羡之轻轻叹了口气,他的眼神有些迷离,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无奈:“皇姐,这世上的规矩对女子总是太过苛刻。现在这般,但凡我表现出丝毫心意,只怕会给她带来无尽的困扰和非议。” 他心中清楚,一旦自己对姜梨的心意被察觉,那些流言蜚语和恶意揣测便会像潮水般涌来,将姜梨淹没。他不愿让她承受这样的压力,不愿让她因为自己的喜欢而陷入困境。 于是,他选择了沉默,选择了远离。 或许,这才是对姜梨最好的保护。 但在他的内心深处,那份喜欢却如同野火般燃烧,无法熄灭。 他想,如果她需要,他会在合适的时候,默默地为她递上一把锋利的刀,做她永远的后盾便好。 哪怕她不知道,也不要紧。 …… 姜梨轻步走向西厢房,心中正盘算着接下来的事宜。 就在她即将踏入房间的瞬间,手腕突然传来一股异样的触感,她猛地被人用力拉向一旁。 她心中一惊,急忙稳住身形,抬头望去,只见许诚明那张阴沉的脸庞近在咫尺。 姜梨心中涌起一股不悦,她用力挣脱了许诚明的手,揉了揉被捏得生疼的手腕,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你又在发什么疯?” 她环顾四周,见四周无人,想来许诚明是特地在这里等她的。 许诚明此时已经送走了许盛,只剩他一人站在这里。 他紧紧地盯着姜梨,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他沉声问道:“你是如何认识长乐公主的?” 姜梨心中一凛,她没想到许诚明会突然问起这个。 她微微皱眉,心中快速思索着应该怎么回答。 许诚明的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顾羡之的身影。 那位高贵而冷峻的九皇子,方才静静地站在长乐公主的身旁,虽然未曾开口说出一句话,但许诚明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数次投向姜梨的目光。 此刻,他紧盯着姜梨那双明亮的眼眸,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甘和嘲讽:“你就别再做白日梦了,九皇子那样的人物,怎么可能看上你这样一个已婚妇人?” 姜梨听着许诚明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怎么?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和九殿下比起来一无是处,所以非要跑到我这里来找存在感?” 许诚明被姜梨的话气得脸色铁青,他怒视着姜梨,却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来反驳。 姜梨的话像一把锐利的剑,直刺他的内心,让他无法反驳。 两人的对话在微风中飘散,带着几分剑拔弩张的气氛。 周围的景物似乎也在这一刻变得静谧起来,只有他们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姜梨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她悠然地对着许诚明说道:“倘若你真心愿意与我和离,放我自由去追随九殿下,也并非不可。” 许诚明闻言,怒气瞬间涌上心头,他瞪大眼睛,厉声喝道:“你休想!” 说着,他抬起手臂,想要狠狠地给姜梨一个耳光。 然而,姜梨却是轻盈地一转身,巧妙地避开了许诚明的攻击,让他扑了个空。 姜梨的眼神瞬间变得冷漠而锐利,她冷冷地盯着许诚明,道:“怎么?你竟然还想动手打我?许诚明,你究竟有何颜面如此对待我?” 许诚明紧咬牙关,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他怒道:“你竟敢生出与我和离的念头,还想去找别的男人,简直是痴心妄想!我告诉你,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姜梨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她眼神中透露出不耐:“许诚明,你若是来我这里重申那些陈词滥调,那么你现在已经说完了,可以离开了。别在这里继续烦扰我,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冷淡与厌烦,仿佛对待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话音刚落,姜梨便打算转身离去,她的步伐坚定而决绝。 然而,她刚迈出一步,就被许诚明猛地扯住了手臂。 他用力将她拉向自己,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肩膀。 姜梨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愤怒地挣扎着:“许诚明,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别再来招惹我!” 许诚明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愤怒,他继续紧紧地搂着她,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求:“梨儿,我知道我错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对你。我们不要闹了,好不好?” 他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软弱和无奈,仿佛在面对一个他无法掌控的局面。 姜梨好似被雷劈过一样。 许诚明这又是发了什么疯? 许诚明面带倦容,声音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我真的厌倦了这样的争执,我们是夫妻,为何要让彼此的关系变得如此紧张?我之前那些冲动的话语,无疑伤害了你,现在我全部收回。你能原谅我吗?在佛祖的见证下,我发誓,今后我会更加珍惜你,对你好。” 姜梨原本打算推开许诚明,却在此刻意外地看见王若雪正朝这边走来。 更巧的是,她正好撞见了许诚明抱着姜梨,低头认错的这一幕。 姜梨的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她轻声道:“你说的是真的吗?如果真的能做到,那以后可别再惹我生气了。” 第61章 谁比谁更绿茶! 姜梨静静地任由许诚明将她拥入怀中,她没有用力推开他,但也没有主动贴近他的怀抱,如同一个木偶般,任由他摆布。 她缓缓抬起眼眸,望向那个突然出现在院子里的身影——王若雪。 王若雪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这亲密无间的两人,她的嘴唇被咬得几乎要出血,脸色苍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她的眼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仿佛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场景。 而许诚明,在听到姜梨那略带软化的声音后,心中仿佛绽开了一朵绚丽的花。 他忍不住喜上眉梢,低声在姜梨耳边说道:“梨儿,你放心,我以后会乖乖听你的话,不再惹你生气。你如此温柔体贴,甚至为了我还去结交长乐公主,我……”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似乎意识到此刻的情景有些不太对劲。 但姜梨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他抱着,也任由王若雪看着。 姜梨在内心深处只觉得有些好笑。 她早就料到,许诚明突然的转变,绝不可能只是单纯地为了向她认错。 如今看来,他的改变,只不过是因为看到了长乐公主对她的信任与器重,才想借此机会低头示好。 毕竟,若能借此机会与长乐公主建立起深厚的交情,许诚明日后的仕途,必将是一片坦途,少奋斗许多年。 然而,眼见着王若雪那心碎的模样,姜梨勾起唇角,她强忍住推开许诚明的冲动,轻声细语地说道:“你你明白就好,自从你带着堂嫂回来,你的心都不在我这里了……” 许诚明的脊背在瞬间紧绷,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牵引。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然后轻声安慰道:“你切莫胡思乱想,我与大嫂之间的关系,并非你所想象的那样。我之所以对他们多几分关照,无非是为了大哥,别无他意。在我心中,你始终是我的正妻,是伯府未来的女主人,这个地位,无人能撼,无人可替。” 他轻轻松开姜梨,俯身凝视着她,目光中充满了坚定与认真。 姜梨轻轻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淡淡的释然,随后,她眼神一闪,好似刚刚才看到后面的王若雪。 她故意惊呼道:“堂嫂?你怎么过来了?” 许诚明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的身体仿佛被冰冷的铁石所束缚,僵硬地转过头去,望向了那站在不远处王若雪。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大嫂?你……何时到的?” 王若雪的脸色白得如同新雪,那曾经光彩熠熠的眼眸此刻却黯淡无光,其中更是闪烁着泪光。 她看着许诚明,那双曾经充满柔情的眸子此刻却满是无奈与哀愁。 她轻启朱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似乎被什么哽住了喉咙,声音断断续续:“盛儿……他生病了,我……” 她再次停顿,深深地看了许诚明一眼,那一刻,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扑簌扑簌地滚落下来。 “我知道,我不该来麻烦你。可是,二弟……除了你,我真的不知道还能去找谁了……” 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哀伤和恳求,让人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许诚明此刻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先是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王若雪,随后又将视线转向了姜梨,语气中带着几分迟疑和无奈:“梨儿……” 姜梨则是皱起了眉头,一脸疑惑地反问道:“那孩子方才来的时候不还生龙活虎的吗?怎么突然间就病倒了?” 回想起不久之前,那孩子还吵着要抢别人的蹴鞠,一副精力旺盛的模样,哪里像是会生病的样子? 这样的说辞,谁会相信? 她知道王若雪的意思,就是不想让许诚明有丝毫与她单独相处的机会。 王若雪听了姜梨的言辞,心中的悲痛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她的泪水更是止不住地流淌。 她颤声对姜梨道:“弟妹,你怎可如此误解我?难道你认为我会故意诅咒我的盛儿吗?我身为一个母亲,满心满眼都是对我的孩子的期盼和祝福,怎么可能不盼着他好呢?你未曾为人母,又怎能体会我心中的这份痛楚……” 说着,王若雪抬手捂住胸口,那模样仿佛西施捧心,凄美而哀伤。 她的双眼红肿,泪水不停地滑落,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生怜悯。 姜梨见状,眉头紧锁,脸上满是不解之色。 她道:“堂嫂,你这番话真是让我无法理解。我不过是关心小侄儿的情况,想知道他究竟怎么了,你何至于如此曲解我的用意?是,我是没有孩子,但是你拿这件事来往我心上扎,你过分了。” 姜梨的话语中透着淡淡的委屈,她的眼神轻轻转向许诚明,仿佛在寻找着某种安慰或支持。 许诚明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异样的情感。 他很少见到姜梨露出如此柔弱的一面,这一瞬间,他的心仿佛被什么触动,悄然偏向了姜梨。 回想起过去,许诚明对姜梨的愧疚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懊悔自己当初新婚之夜将姜梨独自留在伯府,让她独自面对那些未知的困难和挑战。 他忍不住想象,如果那天他没有离开,或许他和姜梨的生活会完全不同,他们的孩子可能已经满地奔跑,欢声笑语充满整个府邸。 想到这里,许诚明越发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他让姜梨承受了如此多的苦难,却还曾质疑她的不完美。 他深知这是自己的不对,他应该更加珍惜和疼爱姜梨,而不是让她在孤独中度过那些艰难的时光。 王若雪听姜梨这般反驳,脸色变了又变。 她着实没有料到,姜梨会如此以一副冷嘲热讽的姿态,将她的话语生生堵了回去。 她轻咬红唇,偷偷瞥向许诚明,心中满是期待,希望他能为她出言解围。 然而,许诚明此刻的心思却全然不在她身上,而是温柔地注视着姜梨,轻声安抚道:“梨儿,你切勿将此事放在心上。我相信,大嫂也并非有意如此。我们会有孩子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听到许诚明的话,王若雪顿时愣住,眼中满是惊愕之色。 她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之前不是说,要将盛儿……” “大嫂!”许诚明心头一紧,深怕王若雪口无遮拦,将先前他们打算将许盛养在姜梨名下之事泄露无遗。他急忙打断了王若雪的话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梨儿,她是我的正妻,我期望你能对她多一些尊重。盛儿那边我已经知晓他病了,稍后会亲自去看望。寺中也有医术高明的郎中,你无须事事依赖我。” 王若雪闻言,心中一阵酸楚,眼中闪烁着泪光。 第62章 勾着他的心! 王若雪紧咬着下唇,试图抑制住即将涌出的泪水。满腔的委屈在这一刻仿佛化作了无形的枷锁,将她紧紧束缚。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情绪,轻声说道:“我知道了。” 说完,她转身离去,背影显得那么倔强而孤独。 泪水无声地滑过脸颊,她抬手轻轻擦拭,仿佛在维护着心中那最后一丝尊严。 许诚明想要追过去的,可是姜梨就在身边,他也不敢…… 经过了一番波折,他与姜梨的关系总算是得到了修复,这份来之不易的和睦,他自然不愿轻易失去。 然而,出乎许诚明意料的是,姜梨却主动提出了:“你还是过去看看他吧。” 许诚明怔了怔,看着她道:“你希望我过去?” 姜梨轻轻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轻声道:“我不能那么自私,我知道你与那孩子感情深厚,他没有父亲,那么依赖你。此刻他病着,正需要你的陪伴。我又怎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就阻止你去看他呢?” 听着她的话语,许诚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了姜梨。 许诚明柔声说道:“梨儿,你真好。” “快去吧。”姜梨轻声说道,“我等你回来。” 许诚明的心绪瞬间被激起千层浪花,他连连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道:“好,梨儿,你就在此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这样的姜梨瞬间就勾住了他的心。 姜梨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目送着许诚明的身影渐行渐渐远。 然而,当许诚明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姜梨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她轻轻拍了拍刚刚被许诚明触碰过的肩膀,仿佛要将那上面的痕迹抹去,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嫌恶。 许诚明去看许盛,能回来才怪。 王若雪此刻的心恐怕已经碎成了一地,她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许诚明留在身边。 姜梨转身,步履坚定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刚刚换上一身清爽的衣裳,房门便传来了轻轻的敲击声。 她步履轻盈地走向门边,轻轻推开了房门。 只见青瓷手中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对着她轻轻摇晃,脸上洋溢着亲切的笑容,轻声唤道:“小姐。” 姜梨笑着侧过身子,让青瓷进入屋内。 青瓷轻轻关上门扉,将食盒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开始一一摆盘。 姜梨正拿着一块洁净的帕子,细致地擦拭着双手,目光落在青瓷忙碌的身影上,打趣道:“你没带什么荤腥吧?这可是佛门清净之地,得注意些。” 青瓷闻言,不由得失笑出声:“小姐,您还真是会开玩笑。我怎会那么不靠谱呢?这些都是您平日里爱吃的素食,我特意为您准备的。您让我来陪您,我总不能空手而来吧?” 姜梨擦完手,这才款步走到桌边,目光在桌上精致的菜肴上流转,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这一桌的菜肴,看似简单,无非是一些青菜豆腐之类的素菜,然而呈现出的色泽却如诗如画,亮丽动人。翠绿的菜叶,洁白的豆腐,一看就是精心准备,让人一见之下,便觉食欲大增。 姜梨轻轻拿起碗筷,动作不急不缓,开始细嚼慢咽。 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淡然,仿佛这桌美食并不能让她产生太大的情绪波动。 青瓷在一旁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桃枝现在已经是……妾室了,你身边也没有个可以贴心照料的人。要不,我去你身边伺候你吧。” 姜梨闻言,抬头看向青瓷,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她轻轻摇了摇头,道:“那倒也不必,我再带两个丫鬟便是了。你精通锻造之术,若是去了我身边,岂不是浪费了你的天赋?你还是留在铺子里,继续发挥你的长处吧。” 当初本来也就是不想浪费青瓷的天赋,所以才提了桃枝,将青瓷放在铺子里。 青瓷也从未叫她失望过。 此刻,青瓷静静地凝视着姜梨,心疼之情溢于言表。 “从前你让桃枝贴身伺候,只因她是姑爷带来的,你重用她,也是为了给姑爷面子。而桃枝也未曾辜负你的期望,尽心尽力地为你服务。然而……”青瓷的语气中透露出了一丝难以言说的失落,“桃枝对姑爷的那份心意,实在是太过明显,你竟也未曾察觉,更未曾防备!” 一想到这件事,青瓷的心就如同被针尖轻轻扎过,疼痛而又无奈。 她曾对桃枝寄予了厚望,以为她会是个忠诚可靠的丫鬟,却不曾想到,桃枝竟然会生出这样的心思。 这让她如何能不失望呢? 姜梨闻言,轻轻一笑,道:“这是她自己选的路,怪不得旁人。” 青瓷微微抿了抿唇,轻叹一声,声音里透着坚定:“小姐,我已经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了。我已经带出了两个得力的徒弟。有她们在,铺子那边定能运转如常,无需我们操心。当初小姐让我去打理铺子,我便存了心思,想借此机会培养几个可靠的帮手,以备将来能更好地回到小姐身边效力。小姐,您万不能拒绝我这份心意。” 姜梨看着青瓷那认真而执着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暖流,却又有些无奈。 她轻声道:“青瓷,你的心意我怎会不知?只是,铺子那边毕竟是你一手操持起来的,你若是走了,我担心……” 青瓷打断她的话,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小姐放心,我对铺子的经营已经了如指掌,即便是我不在,也有徒弟们接手。她们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对铺子的运营和管理都颇有心得。而且,我也会在暗中关注铺子的情况,确保一切都能顺利进行。” 姜梨看青瓷一脸认真的样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青瓷的话语中满是诚恳:“小姐,自小以来,我想学些什么,你总是成全我,任我自由探索。你如此宽厚,老爷、夫人和公子也从不曾以下人的眼光看待我。然而,我心中的愿望,不过是守护你周全。只要你安好,我才能心安。铺子里的事,你真的无需挂怀,若有棘手之处,我再去一趟便是,绝不会干扰到你的事情。” 姜梨静静地听着青瓷的诉说,眸光温暖而柔和,她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好,听你的。” 在她的身边,确实需要一个可以信赖的人,而青瓷无疑是最佳的人选。 青瓷,自幼便如影随形地伴在姜梨身旁,她们之间多年累积的默契,早已超越了普通的情谊,成为了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深厚情感,任何外力都无法将其替代。 当青瓷听闻姜梨的同意,眼中顿时绽放出喜悦的光芒,她欢快地点了点头,豪气地笑道:“那就这么定了,有我青瓷在,保证没人敢欺负你半分。” 姜梨看着她那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两人用完晚饭,正准备收拾一番,却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姜梨与青瓷对视一眼,青瓷立刻心领神会,手脚麻利地将桌上的盘盘碗碗全都收进了食盒之中,然后拎着食盒轻巧地躲到了后面。 敲门声还在继续,姜梨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朝着门口的方向说道:“来了。” 她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心中却暗暗警惕,不知道这次又会是谁来打扰她的宁静。 第63章 入了她的被窝! 姜梨轻步上前,轻轻地推开了房门,她的目光随即落在了一位站在门外的小沙弥身上。 只见这位小沙弥,双手稳稳地托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摆放着两碟素净的菜肴和一碗清香的斋饭,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宁静的禅意。 不待姜梨开口询问,小沙弥已经先一步合十双手,恭敬地行了一个佛礼,声音清亮而平和:“阿弥陀佛,施主,小僧乃是寺中负责派发斋饭的弟子。” 姜梨微微一笑,侧身让开了门口的位置,轻声说道:“有劳小师傅了,请将饭菜放在桌上吧。” 小沙弥点了点头,迈步走进了屋内,步伐轻盈而稳重。 他走到桌子前,小心翼翼地将托盘上的饭菜一一摆放好,然后双手合十,对姜梨说道:“施主请用斋,若有需要,尽管吩咐小僧。” “多谢小师傅。”姜梨微笑着点头致谢。 小沙弥再次向姜梨行了个标准的佛礼,随后拿着空托盘默默离去。 姜梨目送小沙弥渐行渐渐远,轻轻关上了房门。 当她转身之际,却意外发现青瓷已经走到了桌旁,正低头凝视着桌上的饭菜。 青瓷凑近饭菜闻了闻,随即眉宇间浮现出几分疑惑:“这味道……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劲?”姜梨走上前,好奇地问道。 青瓷捏起一块豆干,凑近鼻子仔细嗅了嗅,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嫌恶起来。 她随手将那块豆干扔回了盘中,姜梨迅速拿起帕子,狠狠地擦拭着双手,她的眸光冷冽,仿佛能穿透一切黑暗,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这是媚药。” 听到她的话,姜梨的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 在这佛门清净之地,竟然有人胆敢做出如此不堪之事! 青瓷对上姜梨的目光,立刻行动起来。 她迅速打开自己手中的食盒,将桌上的斋饭小心翼翼地倒了一些进去,同时故意将饭菜弄得凌乱不堪,伪装成已经吃过的模样。 这样一来,桌上的饭菜便显得残破不堪,仿佛已经被人享用过一般。 两个人对视一眼,青瓷拎着食盒从旁边的窗户翻了出去。 姜梨神色冷静,她轻步走到床边,手中紧握着一根锋利的簪子。 她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侧卧在床的内侧,面容平静如水,却暗藏警惕,静静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缓慢,每一个瞬间都充满了紧张与不安。 姜梨屏息凝神,耳朵微微一动,捕捉着空气中传来的每一丝声响。 终于,她听到了窗户那边传来了轻微的响动,如同夜风中树叶的沙沙声,却又带着几分神秘。 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但表面却保持着平静。 她感觉到有人正悄无声息地靠近她的床榻。 那人的脚步声轻得几乎无法察觉,但姜梨却听得清清楚楚。 她感觉到有一只手落在她的肩上。 姜梨几乎来不及思考,立刻猛地翻身而起,手中紧握的簪子已经朝着前方的暗影猛地扎去。 然而,下一刻,她的手腕被握住了。 她震惊地抬头望去,却意外地看见了顾羡之那熟悉而深邃的眼眸。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莫名的尴尬和迷茫。 顾羡之显然也是吃了一惊,但随即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释然,仿佛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而姜梨则是满脸疑惑,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不解。 这……怎么会是顾羡之? 她的脑子还没来得及转过弯来,两人都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对方一句,突然,门外又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姜梨一愣,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感。 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似乎预示着什么即将发生。 姜梨的思绪在一刹那之间飞速转动,她立刻明白,顾羡之的出现并非偶然,他应该是来解救她的。 而此刻在门外不断敲打的,极有可能是那个在确认她是否中了药的人! 她迅速地看向顾羡之,那双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与信任。 她伸出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顾羡之的胳膊,然后用力将他拉向自己的床边。 顾羡之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惊愕地注视着姜梨,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姜梨见状,对着他轻轻比划着口型:“快点,没时间了。” 顾羡之明白了过来,脸颊微微泛起一抹红晕,他听着门外越来越急促的敲门声,心知情况紧急,也顾不得那么多礼节了。 他深吸一口气,松开了姜梨的手,然后上了姜梨的床,轻轻地躺到了床的里侧。 姜梨见状,立刻拿起被子,将顾羡之整个人都罩住了。 被子下的顾羡之只能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感受到她紧张而坚定的心跳。 姜梨小心翼翼地侧身躺下,动作与先前无异,只不过此刻的被窝中,不再只是她孤身一人,而是多了个顾羡之。 敲门声再次响起,清脆而急促,但随后又迅速归于沉寂。 紧接着,门口传来了细微的响动,仿佛有人在轻轻摆弄着门闩。 门,缓缓地被推开了。 有人悄然走了进来,随后又轻轻地将门关上,仿佛怕惊扰了这夜的宁静。 先前的敲门,其实只是为了确认姜梨是否已经被那媚药迷倒。 姜梨整个人紧绷着,心跳如擂鼓般狂跳不止。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 可想到身边还有顾羡之,她似乎也没那么恐惧了。 顾羡之几乎整个人都蜷缩在被窝里,头深深地埋进了被子里,这样一来,他的额头便不自觉地贴在了姜梨的胸口。 他能够清晰地听见姜梨紧张的心跳声,每一声都仿佛在他的耳畔响起,带着无尽的紧张与激动。 被子将他们两人紧紧包裹在一起,形成一个温暖而私密的小世界。 顾羡之一动也不敢动,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鼻翼间满是姜梨身上那独特的馨香,这股香气仿佛具有魔力,让他感到脸颊和耳朵都热得发烫。 第64章 他保护着她! 进到屋里的那个人先是走到桌子旁,低头查看了一番桌上的残羹剩饭。 他随手拎起一个盘子,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又随手将其丢回了桌上。 盘子与桌面相撞,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屋内显得格外刺耳。 “嗤——”那人似乎对桌上的食物不屑一顾,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冷笑,“什么掌家主母,一点警觉心都没有。” 他的目光再次不自觉地飘向床边,手指间无意识地搓动着,脸上露出了一种说不出的猥琐神情。 “啧啧,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啊……”他低声嘀咕着,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欲望的火焰,“瞧那细嫩的肌肤,那滑腻的触感,简直让人心痒难耐。嘿嘿,这次可真是赚大发了。小美人儿,我来啦……今天,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人间极乐,嘿嘿……” 他一边说着污言秽语,一边淫笑着朝床边逼近。 每一步都充满了邪恶与贪婪,仿佛要将整个床边的空气都染上一层淫靡的气息。 姜梨在听到他的话语时,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她的拳头紧紧攥住,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当她听见那个人一步步靠近床边的脚步声时,心中的警觉更是达到了顶点。 她的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整个身体都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 那个人悄然靠近床边,缓缓弯下腰身,一只手温柔地朝姜梨的方向伸去。 姜梨紧握着簪子的手心已经满是冷汗,她心念一动,准备再次挥簪刺去。 然而,这一次,她的动作却被人捷足先登。 在她翻身坐起的那一刹那,顾羡之的身影已经如闪电般掠过,他抬手一挥,精准地封住了那人的穴道。 那人如同被定格了一般,保持着伸手触摸姜梨脸庞的姿势,一动不动。 顾羡之和姜梨并肩坐在床上,他本能地将姜梨护在身后,目光如刀般冷冷地射向那人。 姜梨瞥了一眼那人的面容,却是一震。 这是刚刚给她送斋饭的小沙弥! “是他!”姜梨怔了一下。 “你认识?”顾羡之轻声问道。 姜梨微微点头,却又迅速摇头,脸上露出些许困惑:“他便是先前送斋饭过来的那位……竟是个假冒的和尚!” 她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对刚刚未能识破此人身份感到些许懊恼。 这人刚刚送斋饭来的时候,全程没有多看一眼,放下饭就走了,根本没有任何疑点。 顾羡之静静地注视着她,片刻后,他似是想起了什么,低头看向自己所在的床铺,脸上的表情略显尴尬。 与此同时,姜梨也意识到了两人的处境。 两人并肩坐在床上,这般亲密无间的姿态,在此时此刻,竟显得如此不合时宜。 两人不自觉对视了一眼,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种暧昧的气息。 顾羡之迅速将视线移开,急忙从姜梨的床铺上站起,他的眼中满是歉意,对着姜梨低声说道:“抱歉,刚刚冒犯了你。” 姜梨也紧跟着起身,她对着顾羡之微微一笑,说道:“没事的,我还要多谢你呢。若不是你及时出现,我可能没那么容易脱身。” 她虽然早已做好了准备,备好了利器和药物防身,但身为女子,她心知与这种人对峙,并没有十足的胜算。好在,她还有藏在暗处的青瓷。 顾羡之闻言,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他的耳朵却不自觉地染上了几分绯红。 “对了,你怎么会过来?”姜梨故作轻松地问道,转移话题,也让自己的心绪平息几分。 顾羡之目光灼灼地盯着姜梨,他微微动了动唇瓣,低沉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切:“我的人在暗中听到了有人要对你下手的消息,我便急匆匆地赶来了。” 姜梨轻轻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她当然明白这一切的缘由。 顾羡之和长乐公主都在寺庙之中,他们的身边必然有暗卫潜伏在暗处保护。 这些暗卫无意中听到了那些令人作呕的计划,或许还因为曾经见过她与顾羡之和长乐公主有过接触,所以便立即向顾羡之汇报了情况。 顾羡之担心她的安危,于是毫不犹豫地赶来相助,她很感激。 “我担心敲门会惊动其他人,为了你的名声考虑,我只能……”顾羡之微微有些尴尬地解释着。 他选择爬窗,实在是情非得已。 姜梨听罢,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轻声道:“没事,真的多谢你。” 她还是很感激顾羡之的,其实有人能这么记挂她,她还是很感动的。 姜梨的目光转向了那名被点住穴道的人,她淡淡地道:“解开他的穴道,我想问他一些事情。” 她看着那人的眼神中充满了嫌恶。 此人竟穿着和尚的衣裳,做出这等龌龊之事,实在令人不齿。 姜梨的语气虽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顾羡之轻轻地点了点头,优雅地抬起手臂,轻松地解除了那人的穴道。 穴道一解,那人身体瞬间失去了支撑,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软绵绵地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求饶:“公子,夫人,小的……小的也是逼不得已啊……小的只是奉命行事,真的没有办法啊……” 姜梨和顾羡之相视一眼,彼此的眼中都流露出一丝不屑与嘲讽。 姜梨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冷冷地瞥了那人一眼,问道:“你究竟是何人?又是受何人指使来此的?” 那人低垂着头,眉宇间凝着深深的犹豫,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迟迟不敢开口。 顾羡之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突然,他猛地抬起脚,狠狠地踩在那人的背上,然后用力地碾了几下。 那人瞬间失去了平衡,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脸朝下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他的四肢无意识地抽搐着,痛苦地挣扎,仿佛想从这无尽的痛苦中挣脱出来。 他试图发出哀嚎,然而顾羡之早已再次点住了他的哑穴,让他的声音被封印在喉咙深处,无法泄露半分。 他痛得几乎要昏厥过去,却只能无声地承受着这无尽的折磨。 顾羡之等了一会才再次解开了那人的哑穴,冷冷地说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那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他知道,如果再不说实话,等待他的将是更加残酷的折磨。 第65章 害人终害己! 许诚明静静地陪着许盛,而许盛则像个小尾巴一样,紧紧地缠着他,仿佛生怕他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 在屋子的另一角,王若雪静静地坐着,她的目光不时地投向许诚明,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她看着许诚明那心不在焉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忧伤。 她知道,许诚明的心,此刻已经被姜梨占据。 回想起刚刚偷听到的对话,王若雪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她原本以为,自己作为许诚明先一步明媒正娶的妻子,在他心中应该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 然而现实却残酷地告诉她,许诚明的心,早已不属于她。 许诚明望着眼前的许盛,他看上去活蹦乱跳的,哪里像是生了病的样子。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盛儿,别再任性了。你二婶还在等着我呢,你这里也没什么大碍,多休息休息就会好的。” 许盛一听这话,立刻开始撒起娇来:“不嘛,不嘛,我就要二叔陪我……我现在头疼得厉害,呜呜……” 话音刚落,他就像个球一样在床上翻滚起来,一脸委屈的模样。 许诚明看着他这番闹腾的样子,却并没有生气,只是眼中充满了深深的无奈。 他能怎么办呢? 这是他的宝贝儿子,即便再任性,他也只能宠着、哄着。 王若雪适时地插话,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盛儿,别任性了。你二叔他,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你可别耽误了他。” 她轻声细语,强装镇定,每一个字都像是落在许盛的心头。 而她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许诚明的身影。 她眼中泪光闪烁,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许诚明望着王若雪那如水的眼眸,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愧疚。 他想,先前他与姜梨的对话,王若雪应该都听见了,所以现在才这么难过。 他连忙招呼丫鬟过来陪陪许盛,自己则与王若雪并肩走出了房间。 两人行走在长廊上,脚步声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们走到长廊深处,眼见四下无人,许诚明转身对王若雪说道:“若雪,你该明白我的。” “我该如何去懂?”王若雪眼中闪烁着泪光,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对姜梨说,唯有她,才是真正的伯府女主人……那我,我又算是什么呢?” 许诚明望着王若雪那满是委屈与困惑的眼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 他轻轻地扶住王若雪的双肩,声音温柔而坚定:“你应当明白,我对姜梨的那些话,不过是权宜之计,逢场作戏罢了。你在我心中,与盛儿一样重要,无人能及。你千万不要因为这些事情而胡思乱想。” 他小心翼翼地拭去王若雪眼角的泪水,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深情与温柔。 他的话语像是春风拂面,试图驱散王若雪心中的阴霾。 王若雪听了许诚明的话,心中的困惑和委屈稍微消散了一些。 她深知许诚明对她的心意,也明白他身处的困境。只是,她仍然无法完全释怀,对姜梨的存在始终耿耿于怀。 许诚明看出王若雪心中的顾虑,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你要相信,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守护你和盛儿,你莫要胡思乱想。” 王若雪心中的悲伤如潮水般涌来,她不由自主地扑入许诚明的怀中,泪水滑过脸颊,滴落在他的衣襟上。 她颤抖着声音,哽咽道:“相公,我真的好害怕……害怕会失去你,害怕姜梨会把你从我身边抢走……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 许诚明轻轻拍着王若雪的后背,温声安慰道:“若雪,你受的委屈我都知道。别怕,我会想办法将盛儿接到伯府来。他是我们的孩子,是伯府的嫡长孙,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事实,即便是姜梨也不行。” 听着许诚明的话,王若雪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许诚明轻轻地在王若雪的额头印下一吻,那动作带着几分亲昵与甜蜜。 王若雪的脸颊瞬间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她略带娇嗔地责怪道:“这可是佛门清净之地,你怎么还这样。” 许诚明却毫不在意,他紧紧握着王若雪的手,眼中满是柔情蜜意:“我们是夫妻,佛祖定会体谅我们的情深意重。” 王若雪闻言,轻轻捶了捶许诚明的胸口,那动作既娇俏又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许诚明的心被触动,他深深地看了王若雪一眼,然后温柔地说道:“你就好好照顾盛儿,我去找姜梨谈谈,最好是能让她先让盛儿来我身边。” 王若雪点头,道:“好,不过忙活了这么晚,我们都还没用上斋饭。你先随我一同回房,吃点东西吧!” 许诚明听着王若雪那温柔的话语,心头也不禁泛起了一丝波澜。 他点了点头,答应了。 两人一同回到房间,只见桌子上已经摆放着一份斋饭。 那饭食看起来简单朴素,没有半点诱人的色彩和香气,让人看了便觉得有些提不起食欲。 许诚明轻轻皱了皱眉,心中暗自感叹,这真的是他生平吃过的最朴素的饭食了。 王若雪看出了许诚明心中的想法,她轻轻地拉了拉许诚明的衣袖,柔声道:“让你吃这个,真的是委屈你了,可这是整个寺庙里派发的晚饭。等回去之后,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今日就先将就一下吧。” “唉,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了。”许诚明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的脑海中,却又想起了姜梨。 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姜梨时常深深吸引着他的目光。 好不容易今日与她的关系有了些许缓和,他怎能不心痒难耐,渴望与她共度一段美好时光? 许诚明想着,慢慢吃起了斋饭。 然而,看似寡淡无味的食物,却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他越吃越觉得口中生津,回味无穷。 许诚明心中暗自琢磨,这斋饭的味道,竟与他对姜梨的渴望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都是起初看似平淡无奇,却越品越有味道,让人欲罢不能。 他忍不住加快了吃饭的速度,想要尽快结束,好去追寻心中那份更加诱人的温存。 毕竟,娶回姜梨这么久,总不能一直让她独守空房,自己也得好好尽一尽丈夫的责任才是。 然而,这顿饭却吃着吃着,他觉得身边的人都变了…… 第66章 孤男寡女? 伯府上下众人居于西厢房那片区域,寺庙为保贵客们的私密性,巧妙地将这里划分成数座小巧精致的一进小院。 姜梨在预订之时,出手大方,香火钱毫不吝啬,确保每位宾客都能拥有一座专属的小院,尽享宁静与舒适。 夜色如水,万籁俱寂。 老夫人携同田氏与伯夫人一同前往前殿诵经完毕,三人缓缓踏上归途。 伯夫人轻声感叹:“老夫人还是体谅他们晚辈的,晚课都没有让若雪和姜梨一同前来。” 老夫人慈爱地笑了笑,轻声说道:“年轻人总是容易冲动,哪里能受得了这份辛苦呢?而且,诚明已经把盛哥儿带来了,还是让若雪陪伴在盛哥儿身边吧!” 田氏闻言,脸上浮起一抹温婉的笑容,恭敬地回应道:“老夫人体恤,儿媳替若雪感激不尽。” 伯夫人转向田氏,语气中带着几分认真:“大嫂,诚明有意将盛哥儿过继到伯府名下,不知你是否也赞同此事?” 原本,让许诚明兼祧娶王若雪,就是为了延续大房的血脉,可现在将许盛过继到伯府,那大房岂不是又后继无人了? 伯夫人觉得此事有蹊跷,但是,她也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田氏轻轻叹息,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和惋惜:“弟妹,盛哥儿虽身为大房的长孙,可到底是诚明的孩子。眼见着他们父子分离,我也于心不忍。如今,最要紧的,莫过于如何好好教养盛哥儿,至于其他的,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伯夫人倒也不是不同意,那毕竟是她的孙儿,只不过,许盛的身世到底是有些尴尬。 老夫人缓缓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沉思与决断:“你们也别把事情想得太过复杂了。现在最要紧的,便是先将盛哥儿寄养在伯府的名下。伯府日后自然会再有其他的孩子,这是无需担忧的。等到孩子们都长大了,再让盛哥儿来担起振兴大房的重任便是。老大媳妇说得在理,此刻,盛哥儿的教养问题,才是我们应当放在首位的。” 老夫人对王若雪那是一万个不满意的,看看都把她的小重孙教养成了何种模样? 反倒是姜梨好啊,虽是商女,虽然从前也曾顽劣不堪,但自从嫁入府中后,变化甚大,这就是一个人的教养。 老夫人虽然对姜梨的出身颇有微词,但她的眼中却从未忽视过姜梨身上的闪光点。每当提及,她总能列举出姜梨的诸多优点,让人无法忽视。 今日,老夫人再次提及此事,伯夫人和田氏这才稍稍安静下来,没有再为之前的话题争论不休。 一行人沿着曲径通幽的小道缓缓前行,不经意间便走到了姜梨的小院前。 “这便是姜梨所居之处吧?”老夫人随意地一指,问了一句。 伯夫人顺着老夫人的手指望去,点了点头,轻声道:“正是此处。” 然而,田氏却是个眼尖的,她一眼便瞧见了院门口阴影之下,似乎藏着一个人影。她心中一动,不由得出声问道:“谁在那里?” 随着田氏的声音落下,那人影明显一颤,似乎想要逃离,却又被什么牵绊住了脚步。 田氏忙不迭地伸出手指,指向那幽暗的角落,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焦灼与紧张:“快,快把他拦下!” 没过多久,一名身影被几名婆子粗鲁地押解到了老夫人和伯夫人等人的面前。 随着老夫人等人逐渐走近,有人提起灯笼,微弱的灯光映照在那人脸上,众人这才看清,原来是一名丫鬟。 伯夫人目光如炬,一眼就认出了这名丫鬟,她微微蹙眉,语带责问:“你不是姜梨院里的丫鬟吗?这么晚了,你鬼鬼祟祟地在这里做什么?” 姜梨的院子里,下人其实并不多。 她出嫁时从姜家带过来的那些丫鬟仆从,大多数都被她派到了铺子里帮忙。 如今在院子里伺候的,多是伯府指派过来的下人。 而这名丫鬟,正是其中一员,负责在姜梨的院子里做些杂活。她平日里默默无闻,鲜少引起他人的注意,但因为当初是伯夫人亲自指派过来的,所以伯夫人对她还算有些印象。 此刻,那丫鬟站在伯夫人面前,神情惶恐,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明眼人一看便知她心中有鬼。 伯夫人不禁皱起了眉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你这般吞吞吐吐的做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快些说来听听!” 田氏随声附和:“正是如此,你身为少夫人院中的丫鬟,此番能随你少夫人一同上山,足见你少夫人对你的信赖。现下夜色已深,你不在院内伺候,却为何在此院外徘徊?” 老夫人的眉头深锁,感觉此事颇为蹊跷,她语气冷厉地喝问道:“速速如实道来,究竟发生了何事?少夫人此刻身在何处?” 那丫鬟仿佛被老夫人的气势所震慑,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急忙跪倒在地,带着哭腔述说起来:“婢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少夫人只是吩咐婢子守在院外,让婢子时刻保持警惕,若有人来……” 伯夫人面上浮起一层疑虑的云雾:“那少夫人呢?此刻她在忙些什么?” 丫鬟的神色愈发紧张,像是被寒风吹拂的枯叶,颤颤巍巍:“少夫人她……少夫人她……” 老夫人的眉头皱成了山川,眼中流露出明显的不耐:“快说!” 丫鬟急忙连连磕头,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婢子实在不知,少夫人她……她请了一位僧人进院……” 丫鬟的话音刚落,四周便是一片沉寂,众人皆是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月黑风高的夜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老夫人的脸色瞬间黑沉如墨,她怒道:“佛门本是清净之地,姜梨她怎敢如此大胆!走,我们去看看。” 老夫人掷地有声,话音一落,她便携着伯夫人和田氏,一脸怒容地迈向姜梨的院子。 夜色中,姜梨房间的灯火通明,犹如一颗跳动的火种,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老夫人的心,如同被紧绷的弦,随着步伐的加快而愈发紧张。 伯夫人瞥了眼身边的丫鬟婆子,沉声下令:“你们几个,动作麻利点,给我把门撞开。” 丫鬟婆子们得令,纷纷上前,用尽全身力气,砰的一声,房门被粗鲁地踹开。 老夫人迫不及待地冲进屋内,尚未看清屋内的情形,便怒气冲冲地吼道:“姜梨!你竟敢如此放肆!” 然而,其他人待看清楚屋内情形时,却是愣住了。 第67章 泼脏水?反泼回去! 屋内,确实有人。 老夫人一行人踏入屋内,第一眼便落在了屋子中央的那把椅子上。只见椅子上,一个身影被牢牢地捆绑着,仔细一瞧,竟是晚上负责给厢房贵人们派饭的小沙弥。 小沙弥的口中被塞进了破旧的布料,身上缠绕着密密麻麻的绳索,显然是被紧紧地束缚住了。他的眼中透露出惊恐与无助,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老夫人的怒喝声在屋内回荡,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正在费力捆绑绳索的青瓷,听到声音后,从椅子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她眨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突然涌入的众人,脸上露出了一丝茫然与惊讶。 “青瓷?”伯夫人一眼认出了青瓷,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疑惑。 “青瓷见过老夫人,见过夫人。”青瓷连忙站起身来,恭敬地向老夫人等人行了一个礼,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的表情。 至于田氏,她不熟悉,自然选择了视若无睹。 伯夫人投去审视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被层层绳索束缚得严严实实的僧人身上,眉头不由自主地紧锁起来,带着几分疑惑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青瓷回眸,瞥了那僧人一眼,眼中满是愤慨之色,随即她转向两位长辈,愤愤不平地解释道:“回老夫人,回夫人,婢子原本在小姐的闺房内守候,谁曾想这僧人竟鬼鬼祟祟地溜了进来,一看便知是心怀不轨。是以,婢子当机立断,一记重击将他击晕,然后迅速将他捆绑了起来。” 说到此处,老夫人才猛然惊觉,原本应该在此处的姜梨却不见踪影,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安,脸上露出了急切的神色:“姜梨呢?她身在何处?” 青瓷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向老夫人解释:“回禀老夫人,我家小姐因受邀外出,尚未归来。” 老夫人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夜深人静,这借口似乎太过牵强。尤其是今日发生了诸多事端,她心中不禁对姜梨产生了些许疑虑,怀疑她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直沉默不语的田氏此刻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她转向青瓷,问道:“此人既然是个男子,你作为女子,又是如何将他制服的?” 青瓷望向田氏,解释道:“回夫人,青瓷不才,幼时跟着武师傅也学了几年武功,对付几个小贼,还是过得去的。” 田氏显然有些意外,姜梨身边的丫鬟竟然会武功! 伯夫人见状,轻咳一声,带着几分责备的口吻问道:“姜梨究竟是受谁的邀请离开的?为何这么晚还不见回来?你身为她的贴身侍女,这点小事都弄不清楚吗?” 青瓷顿时低垂着头,嘴唇紧抿,默不作声。 伯夫人眉头紧皱,面色愈发不悦:“你这丫头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家主子的行踪,你都一无所知吗?那要你这个贴身侍女又有何用!” 青瓷依旧保持着沉默,仿佛一个木偶般没有任何反应。 伯夫人见状,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 作为姜梨的贴身侍女,拒不交代姜梨的行踪,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 老夫人此刻脸色阴沉如水,她冷冷地吩咐道:“你们几个,去给这丫头一点颜色瞧瞧。瞧她那张嘴紧得,怕是背地里跟她家主子做了什么见不人的事。” 几个婆子得了命令,立刻摩拳擦掌,气势汹汹地朝青瓷走去。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打破了这紧张的气氛:“咦,这是怎么了?这么热闹?” 老夫人眉宇间掠过一抹不悦,她循声望去,只见姜梨款步而入,神情自若。 老夫人见姜梨只身一人回来,心中的疑虑更是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姜梨,你好大的胆子!这么晚了,你竟敢……” 姜梨迅速转向老夫人,脸上满是困惑:“老夫人,您这番话,究竟是何意?” 伯夫人见状,在一旁冷冷地接口道:“姜梨,你真是太不懂规矩了。这么晚了,你竟一个人偷偷出门,也不向家里说一声,真是让人失望。而且,你看看你,竟然还引来了陌生的男子,成何体统?” 伯夫人说着,手指轻轻一挥,指向了屋内那个被捆绑的僧人。 姜梨顺着她的手指望去,眼中闪过一丝惊愕:“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青瓷语速急切地解释道:“小姐,您出门时曾嘱咐我,在您回来之前要在您的房间里等候。然而,就在不久之前,我瞧见这僧人鬼鬼祟祟地撬开了您的房门,并悄悄潜入了屋内。我一时气愤,没忍住,便将他捉住并绑在了这里。这不,刚绑好,老夫人她们便来了……” 姜梨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她冷冷地吩咐道:“带下去查清楚。” 田氏此时也恰到好处地插话道:“这么晚了,侄媳妇从外面回来,真是让人不放心。虽然这寺庙里环境清幽,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尖锐的怀疑,似乎在说,就算姜梨并没有与眼前这个男人私通,但她在寺庙中如此随意地闲逛,谁又能保证她没有与其他男子有染呢? 伯夫人迅速领会了她的意图,她猛地指向姜梨,语气严厉地质问道:“正是如此,你尚未解释,究竟是何原因让你独自一人,连个丫鬟都不带,就擅自离开?夜深人静,你究竟去了何处,又做了些什么?” 老夫人在一旁点头附和,她的脸色显得异常凝重,声音低沉而有力:“姜梨,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我们伯府的脸面。若是你真的做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伯府自是容不下你的。” 这几人仿佛默契十足的合奏者,一人一句,配合得天衣无缝,将姜梨完全排除在了这场对话之外。 伯夫人则是言辞犀利,句句如刀,直刺人心:“我深知,诚儿对你的冷淡让你心生不满,但这并不能成为你背弃妇德的借口。” 姜梨被这番话气得笑了起来,她抬手指了指自己,声调不自觉地拔高:“我究竟做了什么?你们这样一唱一和的,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有话直说,休要这样阴阳怪气!” 第68章 故意挑衅 姜梨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却也在这一刻显得无比孤独。 她几乎是一瞬间明白了伯府这几人的心思,她们只怕盼着来揪她的错处。 伯夫人对姜梨的言辞已经充满了怀疑与不屑,她冷笑着说道:“你让荷花那丫鬟守在院子外面,我们已经抓住了荷花,她已经供认不讳,说你私邀僧侣相会,即便不是眼前这位,也必定是另有其人。” 她心中暗自盘算,若是姜梨真的犯了这等不贞之事,被休回娘家,那自然是带不走一丝一毫的嫁妆的。姜梨对伯府最大的用处,不就是那富可敌国的嫁妆吗? 更何况,如今许诚明仕途一片光明,他们伯府完全有能力再娶一个出身名门望族的嫡女进门,来巩固家族的地位。 “哼,一个丫鬟的话,你们就如此笃信?”姜梨冷笑连连,语气中满是不屑与嘲讽,“你们伯府真是欺人太甚,未免太过霸道了些!” 田氏微微抿了抿唇,看似温柔地回应道:“侄媳妇,你这话说得可就重了。我们何时说过只信丫鬟的话了?你既然已经是伯府的一份子,又怎能如此说呢?还是说,你心中真的没有将伯府当作自己的家吗?莫非,你……” 田氏说到这里,突然住了口,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然而,她不说,在场的其他人却都心领神会,目光各异地看向姜梨。 众人的眼神中,都透露着一种不言而喻的猜疑。 姜梨的目光冷冷地扫过田氏的脸庞,心中不禁冷笑。 田氏这一番话,看似温婉,实则暗藏锋芒。她这是在暗示众人,姜梨并没有真正将自己当作伯府的一份子,甚至可能在外面有了别的依靠。这种暗示,无疑是对姜梨名誉的极大损害。 田氏才是这几个人中段位最高的那一个! 姜梨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冷冷地开口道:“大伯母,你与伯府有和干系?你口口声声说为了伯府好,可你真正关心的,不过是自己的利益罢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吗?” 姜梨的话音一落,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田氏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但她却并没有发作,只是淡淡地看了姜梨一眼,道:“侄媳妇,你这话可就冤枉我了。我虽不是伯府的人,但是却曾是伯府的媳妇。至于你,我只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要做出什么有损伯府名誉的事情来。” “本公主着实纳闷,何时成了姜梨那丫头的私会对象了?”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一道清冷而威严的声音,如清泉般流淌而来,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只见长乐公主缓步而来,她步伐优雅从容进了屋里。 屋里的灯光映照在长乐公主的脸上,照出长乐公主通体的高贵气息。 长乐公主身后簇拥着不少宫人,她的到来,让原本就紧张的气氛更加压抑了几分,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公主殿下!”老夫人一眼认出了长乐公主,脸色顿时一变。她连忙上前几步,恭敬地给长乐公主请安,“老身给长乐公主请安,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伯夫人和田氏也连忙跟着请安,心中却是忐忑不安。 她们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会惊动长乐公主,这可是她们万万没有想到的。 长乐公主毫无预兆地径直走向姜梨,轻轻握住她的手,语气里满是关切:“阿梨,让你受委屈了。” 姜梨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称呼惊得愣住,短短时间内,她在长乐公主这里的称呼已从“姜梨”变为“阿梨”,仿佛两人早已熟识,有着深厚的情谊。 老夫人听到长乐公主对姜梨如此亲近的言语,心头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重物猛然击中。 她无法置信地想着,姜梨何时与长乐公主变得如此要好? “公主特地送姜梨回来,还让您亲眼目睹了这等不愉快的事,真是……”姜梨满脸歉意地看向长乐公主,话语中充满了自责与懊悔。 长乐公主紧紧握着姜梨的手,将她稳稳地护在身后,如同守护着一朵娇嫩的花朵。 她优雅地转身,目光如寒星般冷冽,直视着老夫人等人,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许老夫人,您这是年纪大了,眼睛也跟着不好使了吗?” 长乐公主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老夫人的心头。老夫人的心猛地一颤,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长乐公主的语气愈发坚定,充满了对姜梨的维护:“阿梨是本公主的贵客,我特地邀请她前来小聚。如今夜色已深,我还亲自送她回来,就是怕你们误会她。可你们呢?竟然连一句询问都没有,就妄自给阿梨扣上不贞之名。你们这样做,置本公主于何地?” 长乐公主的话语中,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刺耳,犹如利箭般穿透空气,带着无法掩饰的愤怒。 老夫人的双腿一软,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击中了,她慌忙跪倒在地,颤声向长乐公主求饶:“公主请恕罪,老身……老身并非有意冒犯,只是今日事发仓促,老身一时情急……” 伯夫人和田氏等人见状,也紧跟着跪下,她们的头颅低垂,不敢有丝毫的抬头。 长乐公主冷冷地哼了一声,那声音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事发仓促?你们倒是会找借口。就算是犯人,在官府面前也有申辩的机会。你们呢?给过阿梨开口解释的机会吗?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为了伯府,可除了阿梨,这府中的女眷又有几个是清醒的?真是蠢得可怜,自己还不自知。”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锋利的刀刃,划破了这伯府表面上的华丽与尊贵,露出了其内部的腐朽与愚蠢。 姜梨的声音带着适时的安抚,她柔声道:“公主,请息怒,这一切并不值得您如此动怒。” 长乐公主的目光在转向姜梨时,原本的锐利稍微软化了一些,她轻叹道:“你啊,就是心肠太好。若非我亲自送你回来,又特意在此等候片刻,我又怎知你会受到这么多的委屈呢!” 姜梨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公主,这并无大碍,我已经习惯了。” 她的话音刚落,老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和其他人一同,几乎想要立刻撕烂姜梨那张淡然的嘴脸。 习惯?她竟然说习惯了? 天地可鉴,他们伯府对待姜梨何曾敢有半点不敬? 姜梨此言,无疑是在故意挑衅,让他们心中愤然不已。 长乐公主的目光轻轻扫过屋中央被束缚的僧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凉意,她淡淡地开口道:“本公主也听得真切,来人,给本公主撬开这贼人的嘴,让他把真相说出来。” 第69章 踹开门捉奸! 随着长乐公主的命令,几名宫人立刻走上前去,准备审问那僧人。 他们迅速将僧人嘴里的破布拽出,一时间,僧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开始急切地求饶。 “贵人饶命啊!”僧人声音颤抖,满脸惶恐,“小人是被人买通的,有人出钱让小人故意过来败坏这位夫人的名声,小人也是被逼无奈啊!” 僧人这番话一出,整个屋子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僧人身上,脸上露出惊讶与疑惑交织的表情。 长乐公主看着僧人,冷声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做出如此卑劣之事。说,是谁指使你的?” 僧人急忙开口,声音中透露出几分急切:“小人知道那人所住的院子,小人愿意为公主殿下引路,指明其身份。” 姜梨与长乐公主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中都有了计较。 长乐公主微微颔首,语态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好,本公主便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随即,她示意身旁的侍从为僧人解开绳索。 僧人得了自由,立刻转身,步履匆匆地在前面引路。 一行人提着灯,穿过曲折的回廊,很快便来到了一处幽静雅致的院子前。 田氏最先反应过来,脸色一变,眼神顿时一凝。 这院子……不正是王若雪的居所吗? “正是此处!”僧人伸手一指,目光落在前方的院门之上,对长乐公主与姜梨二人郑重说道,“小人收了那人的银两,便一路尾随他至此,亲眼所见他踏入这院子之中,绝不会有错。” 长乐公主闻言,轻轻整理了一下袖口,神色间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她淡淡地说道:“既是如此,那便进去搜查一番,定能水落石出。” 然而,就在众人准备闯入院子之际,田氏却急匆匆地站了出来,她面带忧虑地阻止道:“诸位且慢,这贼人的话未必可信。这些院落里住着的都是虔诚的香客,若是贸然闯入,恐怕会惊扰到他们,此举似乎有些不妥。” 长乐公主听罢,挑了挑眉,转而看向姜梨。 姜梨的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弧度,声音轻柔却坚定:“大伯母说的是,我们若是贸然闯进去,的确不妥。” 田氏闻言,心中一松,仿佛一块大石落地。 然而,姜梨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再次提起了心。 “可是,这件事若是不查清楚,我恐怕会日夜难安。公主,幸好是您亲自送我回来,否则,今夜我恐怕真的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姜梨对着长乐公主叹了一口气。 长乐公主望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柔和的光芒,仿佛月光洒在湖面上,泛起层层涟漪。 她回头瞥了一眼站在夜色中的老夫人等人,他们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脸上的表情也看不真切。 此刻的老夫人,面色如同变幻莫测的云朵,阴晴不定。 更为让老夫人感到震惊的是,姜梨与长乐公主之间的交情,竟然深厚至此。她心中如同被投入了一块巨石,激起了层层涟漪。她们伯府上下,竟然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姜梨的城府,真是深不可测。 长乐公主轻轻地转向姜梨,目光中流露出柔和的暖意,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阿梨,此事必须给你一个明确的交代,本公主定不会放过那幕后黑手。” 姜梨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里满是感激:“多谢公主,阿梨感激不尽。” 长乐公主微微颔首,随即转向随行的护卫们,语气果断而有力:“撞开这扇门,无论发生何事,本公主都会一力承担。” 此言一出,周围的空气仿佛都为之一振。 众护卫齐声应诺,随即行动起来。 他们合力撞向那扇紧闭的院门,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响声,门板轰然倒地。 长乐公主带头,抬步进了院子。 姜梨却悠然出声,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咦?这不是……堂嫂居住的院子吗?” 她的语气中似乎藏着深意,又仿佛只是无意中的发现,让人捉摸不透。 长乐公主看向姜梨:“哦?阿梨认识?” 姜梨唇边绽开一抹淡然的微笑,轻声道:“嗯,既是堂嫂,那便方便多了。公主,堂嫂为人心地纯善,若她得知此事,必定会全力支持我深入调查,直至真相大白。” 田氏微微蹙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侄媳妇,这毕竟是若雪的院子,你应当明白,若雪绝不会做出这般伤害你的事情。” “正因如此,才更要一查到底。”姜梨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轻轻眨了眨眼,继续道,“既然贼人指向了这座院子,那我们更不能让堂嫂无端承受这莫名的冤屈。我们必须彻底搜查,还堂嫂一个清白。” 老夫人终于觅得了一个开口的机会,她毫不犹豫地插话道:“梨儿言之有理,此事必须彻查到底,我们伯府绝不容忍陷害主子的恶行。” 田氏在一旁更是心急如焚,焦虑之情溢于言表。 长乐公主果断地下了命令:“将这个院子里的人全部召集到院子中央来。” 很快,院子里居住的人们都被召集到了院子中央。 这座小院本就不大,住的人也不多。此次上山,王若雪也没有带太多的随从。 老夫人锐利的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却未发现王若雪的身影。她的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公主,主屋之内灯火通明,然敲门之声回荡,却无人应答。”护卫低声向长乐公主禀告,声音中带着几分疑惑。 长乐公主瞥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门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她语气中透露着不屑与傲气:“真是好大的架子,本公主今日倒要看看,是何人敢如此无礼。走,随我去瞧瞧这究竟是何等景象!” 说罢,长乐公主迈着轻盈的步伐,带着姜梨一同朝主屋的方向走去。 她的步伐坚定而有力,仿佛每一步都踩在那些无礼之人的心头上。 众人来到主屋门前,长乐公主微微示意,一名护卫便会意地点了点头。 他深吸一口气,猛然抬起脚,用力将门扉踹开。 伴随着一声巨响,主屋的大门被狠狠踹开,里面的情景也随之展现在众人的眼前—— 第70章 捉奸在床 屋内,数盏油灯静静地燃烧着,暖黄的灯光洒落,为这静谧的空间增添了几分别样的情趣。 床榻上,两道人影交叠而坐,他们的举动在灯光下显得无比清晰。 突然,门板发出了一声巨响,仿佛被什么重物猛地踹开。 然而,这声音似乎并未引起床上那两人的注意,他们依旧沉浸在各自的情欲之中,无视了外界的打扰。 隔得虽远,但眼前的景象却看得分明。 只见那两人身上并无寸缕遮身,他们旁若无人地纠缠在一起,互相啃咬着,发出的声音充满了淫靡。 姜梨站在门前,呼吸一顿,眼中露出了惊讶之色:“堂嫂?” 她低唤一声,随后转过头去,仿佛这样的画面连她都不好意思直视,带着几分羞涩和尴尬。 伯夫人此刻挤上前,她的目光在混乱中巡游,先是震惊,随后,她定睛一看,心中猛地一颤,脱口而出:“诚明?” 那声音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几分惊愕。 姜梨站在一旁,听得真切,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她颤抖着看向伯夫人,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栗:“婆母……您、您说的是谁?那是……那是相公?” 伯夫人被姜梨这一声提醒,才如梦初醒,她意识到自己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叫出了儿子的名字。 心中的惊慌如同潮水般涌来,她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这下可全完了! 她心中暗叹,脸上却是不敢有丝毫表露。 此刻,老夫人也蹒跚着步伐走了进来。当她目睹眼前的这一幕时,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头脑一片混沌,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几乎站立不稳,险些就要跌坐在地。 守在一旁的嬷嬷眼疾手快,立刻上前搀扶住老夫人。 老夫人气得面色铁青,她怒不可遏地大声喝道:“这成何体统,简直不像话!许诚明,你给我住手!” 然而,那两人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对老夫人的怒喝充耳不闻。 他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忽略了周围的一切。 老夫人见状,更是气得七窍生烟。 她原本期望自己的呵斥能够叫停这荒谬的一幕,可眼前的两人充耳不闻,继续着他们的举动。 姜梨已紧紧挽住长乐公主的手臂,两人已经从屋里走了出去。 姜梨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晶莹剔透,仿佛受到了世间最沉重的打击,让人看了都心生怜悯。 长乐公主轻拍着姜梨的手背,以示安抚,随后转身面向伯府众人,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愤怒:“你们伯府真是胆大包天,这等污秽的场面也敢让本公主瞧见?” 老夫人此刻也是面色铁青,她心中已经明白,那许诚明和王若雪之间的情形确实有些诡异。 她急忙吩咐身边的嬷嬷快去取些凉水来,打算先将那两人浇醒,无论如何,必须先让他们分开。 “公主殿下息怒,此事老身定会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老夫人强自镇定地说道,尽管她的声音里仍然透着一丝慌乱。 长乐公主面含冷笑,语气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愤怒:“解释?我倒要听听,你如何解释这一切!那许诚明,难道不是阿梨的夫君吗?眼下在寡嫂的床上,做着这等不要脸的勾当,你还可以解释?你想解释什么?” 老夫人颤巍巍地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心中一片慌乱。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姜梨见状,轻轻拉了拉长乐公主的衣袖,眼中泪光闪烁,柔声道:“公主,莫要因这些腌臜事动怒,伤了身子可不好。” 老夫人见状,连忙转向姜梨,语气中充满了关切与歉意:“梨儿,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这事儿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明哥儿他现在的状况,实在是有些不清不楚,他连自己人都认不得了……你可不能因此怪罪他,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伯夫人也赶紧跟着开口,试图为诚明辩解:“梨儿啊,老夫人说得对。这背后定有那狡猾的贼人在作祟,他先是害了你,如今又想毁掉诚明。这种阴险的手段,真是让人不齿!” 两人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许诚明的维护,同时也透露出对幕后真凶的愤慨与痛恨。 “老夫人!”姜梨没有理会伯夫人,而是看向老夫人,语气生硬地说道,“就算是中了药情有可原,可……可谁让他来堂嫂这里?我早就同他提醒过,瓜田李下,他就应该与寡嫂保持距离,可他呢?他对得起我吗?” 姜梨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锋利的箭矢,充满了对许诚明深深的失望。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道:“你也别太难过了,这件事……我们可以解释的。” “我不想听你们狡辩。”姜梨含泪转向长乐公主,道,“公主,让你见笑了……” 长乐公主看着她,眼中满是心疼和同情。 她轻轻握住姜梨的手,温柔地说道:“阿梨,你放心,我会为你主持公道的。这件事,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老夫人看着两人,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长乐公主横插一脚,她们都没有办法安抚住姜梨了。 但现在,她只能尽力去弥补,去挽回这个已经破碎的局面。 长乐公主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她面色冰冷,不带一丝温度地道:“里面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倘若仍未妥当,本宫不介意亲自派人去给那位许公子好好清醒清醒头脑。这佛门清净之地,他们竟敢如此胡作非为!” 干的这都叫什么是! 老夫人只觉得背后冷汗涔涔,她再次回头望去,耳中传来了王若雪那惊恐而尖锐的尖叫声。 想必是冷水泼洒过去,让王若雪终于有了一丝清醒的迹象吧? 紧接着,许诚明的怒喝声如惊雷般炸响:“谁让你们泼水的?你们好大的胆子!” 那盆冷水如同从冰窖中取出,刺骨而冰冷,一刹那间便将许诚明身上的欲火浇灭。 老夫人听到许诚明的怒喝,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她狠狠地咬牙,对一旁的伯夫人怒斥道:“去,叫那个不肖子孙收拾干净滚出来!” 伯夫人被老夫人的怒火吓得一哆嗦,连忙慌慌张张地进屋去了。 姜梨站在一旁,静静地朝屋里望去。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与戏谑,她也挺想知道,许诚明这一回……要怎么狡辩! 第71章 终于承认兼祧两房了! 大约一盏茶的工夫过去,许诚明终于从屋内缓缓走出。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姜梨身上,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愧疚。 原本他答应过要陪伴姜梨,却不料……世事难料,终究还是未能准时赴约。 他迈开步伐,缓缓走向长乐公主,恭敬地行礼道:“见过公主。” 长乐公主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中满是嘲讽:“许公子,你当真让人刮目相看。这种厚颜无耻之事,你居然也做得出来!” 许诚明心知肚明,如今事情已经败露,再想隐瞒他与王若雪的关系已然无济于事。 此刻的他,心中充满了懊悔与无奈。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可是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呢?只能默默承受这一切的后果。 于是,许诚明深深作揖,对着长乐公主恭敬道:“公主殿下,此事说起来,亦算是在下的家事纷争。” 长乐公主闻言,微微挑起了精致的眉梢,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如此说来,倒是本公主多管闲事了?” 许诚明急忙摆手解释道:“公主殿下言重了,在下绝无此意。只是,在下恳请公主殿下在此做个见证,以正视听。” 见证? 长乐公主闻言,不禁将目光投向了姜梨。 只见姜梨此刻脸色苍白如纸,双眸紧紧盯着许诚明,那眼中的泪光在昏黄的光线下闪烁不定,显得愈发楚楚可怜。 长乐公主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疑惑,不明白许诚明究竟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她这位公主来见证的。 她看着姜梨那副模样,虽然,她知道姜梨这副模样都是装出来的,但心中还是不禁生出几分同情和好奇,更想要探究这其中的缘由。 许诚明顺着长乐公主那含情脉脉的目光,悄然将视线移向了姜梨。 那一瞬间,他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心头猛地一紧,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他下意识地唤道:“梨儿……” 姜梨听到这一声呼唤,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适时地让泪水滑落,那晶莹的泪珠在夜色下闪烁着哀伤的光芒。 她看着许诚明,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失望:“许诚明,我对你太失望了……” 她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箭矢,深深刺入许诚明的心中。 他看着她眼中的失望,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慌乱。 他连忙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姜梨的手,却被她轻巧地躲开了。 他急切地说道:“梨儿,对不起,是我骗了你。我与若雪,我们其实亦是夫妻,她并非是我的堂嫂。” 姜梨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直视着许诚明,声音带着颤抖与不解:“你……你怎能如此胡说!许诚明,你为了袒护你那堂嫂,竟然能编出这样的荒诞之言!倘若她是你的妻子,那我呢?那我算什么?” 她指着自己,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哽咽,充满了无尽的委屈与愤怒。 许诚明见她如此激动,心中一慌,连忙解释道:“梨儿,你听我解释,你当然也是我的妻子!这一切都是族里的决定,堂兄走得突然,为了维护两房的香火,族里便让我兼祧两房。你和若雪,都是我许家的正妻,她是大房的长媳,而你是伯府的长媳。梨儿,你明白吗?我从未想过要辜负你,这一切都是族里的规矩所迫。”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与苦涩,他迫切地想要姜梨理解他。 老夫人忙不迭地附和着,语气中带着几分劝慰:“姜梨,明哥儿所言非虚。当初,确实是明哥儿与王若雪结成了连理。说起来,你才算是后来者。” 伯夫人也点头附和,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认同:“姜梨,你得冷静下来,可不能再闹了。诚明和若雪已经是夫妻,他们在一起,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姜梨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情绪:“所以,你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有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是吗?” 许诚明看着她,嘴唇动了动,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梨儿,我……我一直想要解释给你听的,可是我怕你生气……” “许诚明,你简直欺人太甚!”姜梨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失望,她瞪着许诚明,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光。 许诚明低垂着头,默默地承受着姜梨的怒火。 他轻叹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你骂我,我也认了。可这是事实,梨儿,你总得学会接受现实。” 姜梨的手指指着许诚明,她的手指颤抖着,仿佛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你欺骗我在先,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竟然联合你一家人瞒着我!许诚明,我们和离吧!” 许诚明听到“和离”二字,心中猛地一颤。 他连忙摇头,急切地辩解道:“不,梨儿,我不和离。” 老夫人急忙跟着劝诫道:“姜梨,你这般举动,实在有些不懂事了。不过是这等小事,何以至于闹到和离的地步?男子有三妻四妾,本就是寻常之事,更何况,若雪作为大房的长媳,与你并无瓜葛,你却揪着此事不放,如此大闹,未免有些过了!” “我过分?”姜梨指向自己,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你们伯府欺骗于我,将我当成傻子一般,肆意玩弄于股掌之间,现在反倒指责我过分?究竟是谁更过分?” “梨儿……”许诚明望着姜梨,眼中满是无助与委屈,声音微微颤抖道,“梨儿,我实是万般无奈,族中长者选中了我,我又岂敢违背他们的意愿?我之所以一直瞒着你,就是怕你知晓后会吵闹着不愿嫁我。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未来啊!” 姜梨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心头,恨不得将许诚明的虚伪面目彻底撕碎! 听听他说的这些鬼话! 他居然能将如此无耻之事,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竟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她好? 第72章 许诚明,我们和离吧! 长乐公主也被气得冷笑连连:“许诚明,你可真是好手段啊!这般欺瞒哄骗,竟还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说的这些,能站得住脚吗?” 许诚明脸色一白,却仍是不肯放弃,继续辩解道:“公主明鉴,我并非有意欺瞒。只是此事关系重大,我不得不小心行事。我对梨儿的心意,天地可鉴,绝无半点虚假!” 姜梨紧咬着下唇,望向许诚明的目光中充满了决绝。 她沉声道:“许诚明,你冷静些,好好想想,和离的事,明日再谈。” 许诚明一听,心中大急,连忙摆手拒绝:“不,不,我不同意和离。”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显然是被姜梨的话惊到了。 长乐公主在旁冷冷一笑,道:“这可由不得你。” 她的声音虽然轻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姜梨转身看向长乐公主,眼中闪过一抹求助的光芒。 她轻声道:“公主,今晚……我能住在您的东厢房吗?”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和无奈,仿佛是在向长乐公主寻求一个避风的港湾。 长乐公主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当然可以。” 她说着,便拉着姜梨的手,温柔地安抚道:“走,先跟本公主回去,好好睡一觉。你放心,本公主一定会帮你的。” 长乐公主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随后便携着姜梨转身离去。 在两人即将踏出这片纷扰之地的前一刻,长乐公主突然回头,对着身后的几名护卫下达了命令。 “你们几人,务必看管好这个僧人,”她的目光落在那名僧人身上,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继续带他去指认那幕后之人,即便是将整个报恩寺掘地三尺,本公主也要看到结果!” 她的声音不高,却充满了威严,让人不敢有丝毫的忽视。 这番话,既是她对护卫们的命令,也是她向伯府众人传递的明确信息。 她要让伯府的每一个人都清楚地知道,姜梨,是她长乐公主庇护的人。 任何想要对姜梨不利的人,都必须先过她长乐公主这一关。 随着长乐公主和姜梨的离去,伯府众人面面相觑,心中都明白了一个事实:从今往后,姜梨的名字,将与长乐公主紧密相连,成为他们不能轻易招惹的存在。 …… 出了院落,姜梨轻轻地掏出一方洁白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拭去脸上的泪痕。 她长长地舒了口气,仿佛卸下了一副沉重的担子。 这场戏,演得可真是让人筋疲力尽。 若非先前脑海中涌现出前世的种种画面,那些深入骨髓的委屈和苦楚,她或许真的很难挤出这一滴滴真实的泪水。 长乐公主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夜色中,姜梨的动作显得那么柔和而自然。 公主不由得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轻声道:“你演得真好,若不是我事先知情,恐怕也会被你骗过去了。” 姜梨闻言,也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她诚恳地对长乐公主道:“今夜,真的要多谢公主相助。” 长乐公主摆了摆手,表示不必言谢,她轻声道:“你我之间,何须言谢。我早就看伯府不顺眼了,今日能帮你一把,也是我心之所愿。” 姜梨不由得笑了笑。 长乐公主再度发问,眸中闪烁着好奇与探究:“你早就洞悉了许诚明与他那堂嫂之间的腌臜之事?” 姜梨轻轻颔首,声音平静而坚定:“是。” 长乐公主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轻轻摇头,语气中满是不屑:“兼祧两房,如此荒谬之事,真是闻所未闻。许诚明一直瞒着你,究竟是何居心?” 姜梨没有隐瞒,直言不讳道:“他之所以隐瞒,不过是因为需要姜家的财力支持。他需要一个地位虽不高,但财力雄厚的家族来支撑起伯府的门楣。很不幸,我们姜家就是他们挑中的。” 长乐公主听罢,更是轻蔑地嗤笑一声:“他真是厚颜无耻至极!” 姜梨微微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没错,他确实是厚颜无耻,不要脸至极。可是,他又怎会在意这些呢?” 长乐公主看着她,眼中满是关切:“那你今后有何打算?和离之事,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姜梨摇了摇头,婉拒了长乐公主的好意:“公主,您已经帮了我许多,这份恩情,我铭记在心。至于和离之事,我想自己来处理。” 长乐公主微微蹙眉,担忧道:“我看他那副模样,你想和离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姜梨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我也没有打算立刻就和离。” 她的语气平静而坚定,仿佛早已在心中做好了打算。 长乐公主看着她,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给她鼓劲。 姜梨的目光穿透了茫茫夜色,她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冽的讥讽。 她轻启朱唇,冷冷地道:“吃了我的东西,还想就这么轻松地咽下去?他们想得也太美了!就这样轻易和离,岂不是便宜了他们家?” 长乐公主一直在一旁观察着姜梨,她大概已经猜到了姜梨心中的打算。 于是她微笑着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好,我支持你。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来找我,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的。” 姜梨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由衷地感谢道:“多谢公主。”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随后,她们便一同走进了东厢房。 到了院子里,长乐公主立刻吩咐下人给姜梨安排房间。 在长乐公主的悉心安排下,姜梨的住所很快就准备好了。 姜梨去往房间的时候,庭廊拐角处,她看见了顾羡之。 顾羡之负手而立,看样子已经等她很久了。 姜梨原本想掉头就走的,可仔细想想,顾羡之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怎么能如此怠慢? 于是,姜梨换上了甜甜的笑容,上前行礼:“殿下。” 第73章 尽早和离 姜梨自以为她的笑容已经足够友善,但实际上……那笑容却并未显得多么甜美,反而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尴尬。 顾羡之望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淡淡地问道:“解决了?” 姜梨心知肚明,顾羡之所问的,正是那之前的事情。 先前,那僧人已经全盘托出,买通他的人正是一个老嬷嬷。而从僧人所描述的特征来看,那个嬷嬷正是曾在王若雪身边露过面的那一个。只不过,王若雪行事向来谨慎,那嬷嬷也并非府中常驻之人,即便带着那嬷嬷去找王若雪对峙,也未必能有所收获。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已经解决了。只是,想要找到确凿的证据,只怕还需费些功夫。” 这其中的曲折与复杂,姜梨并未向顾羡之细说,但两人之间的默契,已足以让她明白,顾羡之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顾羡之闻言,并未多言,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似乎藏着无尽的深意。 两人之间,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先前,青瓷一直守在屋外。她先是目睹了顾羡之翻窗入屋内,紧接着,那位僧人也进了屋里。然而,最让她心生疑虑的,是随后一个形迹可疑的人悄然离去。 她心中一动,决定尾随此人一探究竟。 一路跟踪,最终来到了王若雪的院落。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耳中清晰地听到了那人对王若雪低声禀报:“人已经进了姜梨的房中。” 青瓷闻言,心中怒火中烧。 她悄悄来到王若雪的房间,将刚刚收拾好的斋饭悄无声息地混入了王若雪的斋饭之中。 不是要下药吗? 那就让他们好好享用这顿“盛宴”! 青瓷回到姜梨身边,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 顾羡之听到这个消息时,内心也是充满了惊愕。 他万万没想到,许诚明竟然如此不知好歹,娶了姜梨后却不懂得珍惜。 随后,顾羡之便吩咐青瓷等人在此守候,自己则带着姜梨去找长乐公主。他深知,自己出面相助虽然可以解决问题,但难免会损害姜梨的名声,因此请长乐公主代为出面,主持公道,无疑是最为妥当的办法。 长乐公主听完顾羡之的叙述后,毫不犹豫地应承了下来。 若非顾羡之帮忙,这件事进展也没有这么顺利。 此时,顾羡之闻言,眉间一松,又问道:“和离吗?” 姜梨的思绪被突然打断,她微微一愣,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向了顾羡之。 此刻的顾羡之,目光深邃而专注,仿佛要将她看透一般。 他认真地询问着她,那双漆黑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姜梨的心头一阵悸动,她不由自主地移开了目光,不敢与他对视。 她想起了先前与顾羡之之间的亲密举动,那一刻,他离她那么近,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即便是曾经与她有过亲密接触的许诚明,也从未给过她这样的感觉…… 她轻轻地咬了咬下唇,低声说道:“和离之事,毕竟事关重大,需从长计议。我需要好好想想。” 她心里清楚即便要和离,也不能选在这个时候。 这三年来,她为伯府付出了太多,怎么着也得让伯府为此付出代价。 此外,伯府也绝不会轻易放她离开,让她和离归家。她心中隐隐猜测,一旦她与许诚明彻底决裂,伯府恐怕会不择手段地逼迫她成为被休之妇。 毕竟,休妻不用归还嫁妆,伯府现在最看重的还是她手里的嫁妆。 顾羡之静静地聆听着姜梨的诉说,他的眼神在夜色中逐渐变得深沉起来。 伯府如此欺压她,难道她心中还对许诚明抱有一丝留恋吗? 然而,姜梨并未察觉到顾羡之内心的波动。 她正陷入沉思之中,思索着明日许诚明前来寻她时,她该如何应对。 她必须制定出周密的对策,绝不能让自己陷入被动。 顾羡之看着她那凝重而专注的神情,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 她从前就是因为喜欢许诚明才嫁给许诚明的,可许诚明这么对她,她应该是很难过的。 “你……”顾羡之看着她,眼中满是关切,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来安慰她,最终却只是轻轻吐出三个字,“别难过。” 姜梨却是一愣,她抬起头,清澈的眼眸看向顾羡之,脸上带着一丝茫然,说道:“我不难过啊!” 顾羡之又是一怔,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你……不是在难过?” 姜梨轻轻摇头,看着顾羡之那担忧的神色,她不禁轻笑出声,道:“我只是在想,我要如何才能让自己的损失降到最低。” 她说得轻快,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顾羡之领悟了姜梨话语中的深意,紧绷的神情顿时舒缓开来。 他凝视着姜梨,神情认真而专注,缓缓道:“那自然是要尽早和离。” 原本,姜梨并不打算将这些心事倾诉给顾羡之,但此刻,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想要将自己真实的想法倾诉给眼前的这个男人:“和离是必然的,但我为伯府付出了这么多,若不能让他们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我又岂能心安。” 顾羡之凝视着姜梨的眼睛,只见那双眸子在夜色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似乎蕴藏着深深的恨意,一层一层地积聚,渐渐酝酿成一种无法言说的力量。 “若是需要我帮助……” 顾羡之的话语才起个头,姜梨便轻轻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言辞:“不,此事我需亲自面对,亲手解决。将来或许需要公主殿下帮忙,那也是以后的事。殿下帮我的……已经很多了。” 她不想在这风雨飘摇的时刻,再给顾羡之增添任何麻烦。 顾羡之已步入弱冠之年,按照大梁的规矩,圣上或许已经在为他的婚事筹谋。 若是他再因自己而陷入风口浪尖,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非议。 她不愿成为他人生路上的绊脚石,更不愿让自己的事情,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顾羡之静静地凝视着她,那深邃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看透。 “去休息吧。”顾羡之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如同春风拂过湖面,带起一阵涟漪。 她轻轻地应了一声“是”,转身离去,身影在夜色中渐渐消失。 顾羡之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知道她在避着他,但他却无法控制自己对她的在意。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了黑暗中,留下了一地的孤寂和无奈。 第74章 负荆请罪 这一夜,对于伯府上下来说,如同漫长无尽的煎熬。 他们曾费尽心思编织的谎言,如今已被无情地戳破。此刻,他们心头最迫切的,便是如何挽回姜梨的心意,可不能失了姜梨这棵摇钱树。 姜梨在东厢房安顿下来,周围的一切显得宁静而庄重。 不久,青瓷也匆匆赶来,她的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慨。 “我真是听不得许诚明的名字!晦气!”青瓷愤愤地说道,“我亲耳听到他对王若雪说,与小姐你只是逢场作戏,我当时真的恨不得冲出去撕了他的脸!更别提王若雪那女人,竟然还叫他‘相公’,真是让人恶心得想吐!” 她一边说着,一边忙碌地为姜梨铺床叠被,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认真而细心。 姜梨此刻正对着铜镜,悠然地梳理着青丝,她的动作不疾不徐,仿佛在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听着青瓷的话,她也只是嘴角轻扬,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似乎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青瓷手脚麻利地铺好了床铺,随即又轻声问道:“小姐,要不要给老爷他们写封家书?发生了这样的事,总得让老爷夫人知道吧?” 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关切,显然是为姜梨的处境感到担忧。 姜梨闻言,连忙摆手,对青瓷说道:“先不要告诉爹娘,免得他们担心。这件事我可以自己解决。 青瓷见状,也不再多言,她知道姜梨的性格,既然她说了能自己解决,那就一定能做到。 于是她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身去做其他的事情了。 姜梨却是有点想念爹娘了。 前世,她身子出了问题之后,就曾写信给爹娘。爹娘心疼她,不断地送来银两让她去请最好的大夫。可是,她一封回信都没有收到,全都被许诚明和王若雪截胡了。后来,他们竟以她的名义不断向爹娘索要银两,且数额越来越大,肆无忌惮。 过了四五年,爹娘对她的思念与担忧愈发浓烈,终是忍不住长途跋涉,赶到京城来寻她。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迎接他们的并非女儿的笑脸,而是许诚明精心编织的谎言与骗局。 许诚明假意关切,却暗中安排爹娘去见那些所谓的“名医”。那些所谓的“名医”,不过是些江湖骗子,或是庸医罢了。爹娘起初还心存希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渐渐发现了端倪。然而,当他们意识到这一切都是许诚明的阴谋时,已经为时已晚。 爹娘最终惨遭许诚明的毒手。 之后,许诚明却如同狡猾的狐狸,借着她的名头,悄然无声地蚕食着姜家的产业。他的野心如同黑夜中的饿狼,贪婪地吞噬着一切,甚至连她的兄长也未能幸免,惨遭他的毒手。 可笑她……竟然是很久之后才知道发生过的一切。 如今,她没有做好万全之策,绝不能让爹娘卷入这场风波。 她深知许诚明的卑鄙无耻已经达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她不能冒险,不能拿爹娘的安危去赌一个未知的结果。 许诚明他谁都不爱,他只爱他自己。 他看起来对王若雪情根深种,可实际上……为了利益,他随时随地都可以换一个人去爱。 …… 次日清晨,一缕柔和的阳光透过轻纱的窗棂,轻轻洒落在姜梨的床榻之上。 她刚刚从睡梦中苏醒,朦胧中听到了青瓷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青瓷清脆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 “小姐,许诚明来负荆请罪了。” 青瓷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惊讶,似乎对许诚明的举动感到意外。 “负荆请罪?”姜梨微微蹙眉,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她没想到许诚明竟然真的拉下脸面来向她道歉。 青瓷连连点头,脸上露出嫌弃的神色:“一大早,他就赤着上身,背着荆条,跪在东厢房的院子里,口口声声说要你原谅他。” 听着青瓷的描述,姜梨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她想象着许诚明那狼狈的模样,心中却并没有多少波澜。 “公主没让他滚?”姜梨忍不住问道,她深知长乐公主的脾气火爆,对于许诚明的举动,她可能会毫不留情地将其赶走。 青瓷闻言,撇了撇嘴:“公主倒是想让他滚,可许诚明跪在那里就是不起来,口口声声说要求得小姐的原谅。公主特地传来话,说是……所有事情都听从小姐您的意思,小姐可自行决断,公主会无条件支持您的每一个决定。” 姜梨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唇边也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对长乐公主无比感激。 长乐公主给她的温柔,让她无比感动。 两人正说着,忽然一阵叫喊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只见许诚明站在屋外,扯着嗓子大喊大叫:“梨儿!梨儿你快点出来啊!你不出来,我就一直在这里等着,不会走的!” 姜梨被他的声音吓得一哆嗦,眉头微微蹙起。 “梨儿,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出来见我一面吧!”许诚明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懊悔,他近乎哀求地呼唤着。 姜梨和青瓷两人不禁同时翻了个白眼。 青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恨恨地说道:“要不我过去,直接把他踢出院子算了!这种人,真是烦人得紧。” 姜梨闻言,微微摇了摇头,她轻叹一声,对青瓷说道:“你可别忘了,他虽然只是个文书,但毕竟是军中出身。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对付一般的小贼或许还行,但要真和许诚明动起手来,你未必是他的对手。” 青瓷闻言,脸色一僵,她虽然有些不服,但也知道姜梨说的是实话。 她撇了撇嘴,不甘心地说道:“那也不能就这么让他在外面叫唤啊,烦都烦死了!” 姜梨的眉头微微蹙起,轻轻摇了摇头,口中轻声道:“我还是去瞧瞧吧。” “我跟你一起去。”青瓷立刻跟上,生怕姜梨受到伤害 姜梨收拾妥帖了之后,才轻轻打开门,款步走出屋外。 第75章 抽断所有荆条 只见许诚明正跪在院子中央,他一身青色长衫,背上背着沉重的荆条,显得异常狼狈。然而,当他的目光捕捉到姜梨的身影时,眼中却瞬间迸发出璀璨的光芒。 他挣扎着站起身来,急切地呼喊着:“梨儿,梨儿……” 他仿佛忘记了背上那沉重的负担,径直朝着姜梨奔去。 姜梨见状,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她看着那满身狼狈,却又奋不顾身朝着自己奔来的许诚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她沉声道:“你停住。” 许诚明缓缓停下了脚步,目光中带着一丝委屈与恳切,定定地看着姜梨。 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鼓足了勇气,才开口道:“梨儿,我特地来向你负荆请罪的,你……你打我吧!” 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无奈和自责,仿佛真的做好了承受姜梨怒火的准备。 然而,姜梨听了这话,却是气得差点笑出声来。 她眉头微挑,看着许诚明那故作委屈的模样,扯了扯唇角,道:“哦?朝死里打也不要紧吧?” 许诚明没想到姜梨会这么说,着实愣了一下。 很快,他又连忙摆出一副深情的模样,柔声道:“只要能让你消气,你怎么打都行。我愿意承受你所有的怒火,只要你能够原谅我。” “只要我消气?”姜梨冷冷地反问了一句,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之色。 她看着许诚明那装模作样的样子,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许诚明似乎察觉到了姜梨的不满,连忙又补充道:“我知道我错了,我不应该那样做。梨儿,我真的很后悔,我……你消了气,便不能再说同我和离这样的话了,梨儿,我不能没有你。” 姜梨缓缓走向许诚明,最终,她在他的面前停下脚步。 许诚明看到姜梨靠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喜悦,以为她是被自己的诚意所打动,准备原谅自己。 于是,他期待地看着她,满脸笑容地迎了上去。 然而,姜梨却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站住!” 许诚明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他满脸受伤地看着姜梨,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冷漠。 只见姜梨走上前,伸出纤细的手指,从许诚明身后背着的一捆荆条中,轻轻地抽出了一根。 那荆条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光,仿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 许诚明看着姜梨手中的荆条,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他正要开口询问,却见姜梨突然反手一挥,手中的荆条如闪电般抽到了他的身上。 “嘶!”许诚明疼得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猛地一颤,不可置信地看着姜梨。 他的眼中充满了愤怒和疑惑,不明白为何她会如此对待自己。 姜梨的唇角轻轻一撇,眼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她淡淡地道:“不是你先说,要让我消消气吗?怎么?打不得?” 许诚明看着姜梨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唇角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僵硬地道:“不,梨儿,若是你真的想动手,我……我自然是愿意承受的。” 姜梨眉梢一挑,眼神中透出一丝狡黠,她指了指地面,示意许诚明跪下。 “你站得那么高,我若是想消气,又怎么打得尽兴呢?”她轻轻地笑道。 许诚明看着姜梨那不容置疑的模样,心中虽然有些无奈,却也只能依言跪下。 他抬起头,看着姜梨,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又问道:“真的要打吗?” 姜梨看着他,眉头微微一蹙,反问道:“难道你是说着玩的吗?若是你不想,我也不会勉强你。” 许诚明深吸了一口气,将肩上沉重的一捆荆条缓缓放下,地面上立刻响起一声沉闷的响动。 他双腿微曲,单膝跪在坚硬的地面上,脸上满是决绝:“梨儿,你动手吧,无论多痛,我绝不会皱一下眉头。被梨儿打,我甘之如饴。” 姜梨静静地看着他,缓缓绕到了他的身后。 她的目光如冰,落在许诚明的背上,仿佛要将他看透。 她紧握荆条,猛地扬起,然后用力抽下。 许诚明的身体瞬间一颤,疼痛如同电流般传遍全身。 他紧紧咬住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那荆条虽未造成深可见骨的伤口,但每一次抽打都如同烈火焚烧,刻骨铭心。 姜梨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继续用荆条抽打着许诚明。 许诚明咬紧牙关,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疼痛。 在这寂静而沉重的氛围中,时间仿佛变得格外漫长。 姜梨抽断一根荆条之后就会换上一根,自始至终她都面无表情,只一下又一下地抽着。 不一会儿,许诚明的后背已是血迹斑斑,鲜血沿着他的脊背蜿蜒而下,染红了他的衣物。他疼痛难当,额头上满是冷汗,一滴滴地滑落,与背后的鲜血形成鲜明的对比。 然而,面对这样的痛苦,姜梨却似乎并未解气。许诚明虽然疼得几乎要昏厥过去,但他知道,此时此刻,他绝不能叫停。 院子里的动静逐渐引来了围观的人群,长乐公主身边的人也好奇地凑了过来,想要一探究竟。长乐公主远远地看着这一幕,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散开。她知道,这件事让姜梨自己解决才是最好的选择。 许诚明疼得几乎要撑不住了,他咬着牙,强忍着疼痛,低声问道:“梨儿,你……你消气了吗?” 他的声音颤抖而微弱,几乎听不清。 “怎么了?忍受不了了吗?”姜梨顿了顿,问道。 许诚明连连摇头,脸上的神情带着几分急切和慌乱:“不,不是这样的,梨儿,你若是还未消气可以接着打,我能承受的。” 姜梨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冰冷:“是啊,你毕竟是出身于军中,受这几下打,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比起她吃过的苦,许诚明这算什么? 前世,当她发现许诚明与王若雪之间的关系时,愤怒与失望几乎将她淹没。她曾试图找他们理论,想要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然而,迎接她的却是无情的囚禁。 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她无数次地求救,然而,她的声音却如同石沉大海,无人回应。 她大约被囚禁了三年之久,时光如同梦魇般漫长。 三年后,许诚明与王若雪终于将姜家的产业牢牢掌控在手中。 对他们而言,此时的姜梨,已如同弃子,再无利用价值。 于是,他们一家三口选择了以最残忍的方式终结了她的生命。 每当想起自己曾经遭受的那般非人折磨,她心中的仇恨便如同熊熊烈火,焚烧着她的灵魂。 她怎么可能忘掉这仇恨? 姜梨咬紧牙关,捡起最后一根荆条,再度抽了过去。 就在这时,王若雪匆匆赶来。 她一眼便看见了这边混乱的场面,顿时尖叫出声,声音中充满了惊恐与愤怒。 “住手!” 王若雪惊叫之际,最后一根荆条断裂在地,姜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第76章 算什么?算我倒霉! 姜梨在一声刺耳的尖叫声中,不禁转头望去。 那声音出自王若雪,此刻她正急匆匆地朝这边跑来,脸上满是惊慌与担忧。 王若雪一到许诚明身边,便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了他。 原本单膝跪地的许诚明,在王若雪这突如其来的冲击下,整个人失去了平衡,重重地跪倒在地。 这一摔,让他的伤势更加严重,疼痛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他艰难地发出微弱的呻吟,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无助。 “对不起、对不起……”王若雪见状,心中一阵慌乱,泪水夺眶而出。 她连忙伸手去扶许诚明,声音中带着哭腔,“相公,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疼?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冲动的……” 她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担忧与自责。 而许诚明,只是静静地坐在地上,任由她搀扶着,脸上露出了一丝勉强的微笑。 “我没事……”许诚明艰难地说了这一句。 王若雪更心疼了,满眼含泪,楚楚可怜。 姜梨静静地注视着这对看似恩爱的男女,她的眼神冷冽而深邃,心中却如同平静的湖面,没有一丝涟漪。 王若雪的手触碰到了许诚明脸颊上流淌的鲜血,她的眼神中满是心疼和愤怒。 她猛地抬起头,直视着姜梨,声音颤抖而愤怒:“姜梨,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姜梨轻轻挑了挑眉梢,现在就直呼其名了,明明之前一口一个“弟妹”了。 她也算是成全了王若雪,毕竟之前别人都以为王若雪是大房的长媳,现在却知道,王若雪也是许诚明的妻子。 王若雪应该很高兴吧? 她淡淡地瞥了王若雪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轻声道:“打不得吗?” 王若雪气得浑身发抖,她松开紧握着许诚明的手,站起身来,面对着姜梨,愤怒地咆哮道:“你说呢?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姜梨微微仰头,迎着王若雪愤怒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王若雪见姜梨不说话,更生气了,她止不住地愤怒道:“他是你相公,你这么打他?你凭什么?” 王若雪低头望去,只见地面上散落着无数断裂的荆条,仿佛被狂风骤雨摧残过一般。 她的眼前一阵发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惊愕与愤怒。 那一捆原本结实的荆条,竟然全都被抽断了! 她回想起刚才那一幕,姜梨手持荆条,毫不留情地抽打在许诚明的身上,那狠辣决绝的模样,让她至今仍心有余悸。 姜梨听着王若雪的指责,却只是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说道:“这是他自己要求的。” “你!”王若雪被堵得哑口无言,心中的怒火却愈发旺盛。 许诚明挣扎着伸出手,王若雪见状连忙弯腰将他扶起。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姜梨身上,眼中闪烁着深沉的光芒。 “梨儿,”他轻声唤道,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柔情与深情,“你消气了吧?” 姜梨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戏谑与冷意,淡淡地说道:“一般一般吧!” 不得不说,打他的感觉是真的很好! 以后,还是想想,怎么打更狠一点吧! 王若雪静静地聆听着许诚明的话语,心中却如同被巨石压得喘不过气来,痛苦至极。 她心疼许诚明,心疼到几乎要碎了心。 然而,让她更加难以接受的是,许诚明竟然自愿让姜梨如此狠毒地打他。 王若雪瞪大眼睛,紧盯着姜梨,心中的不甘如潮水般翻涌。 她声音颤抖,却仍努力保持着冷静和坚定:“姜梨,你就算心中有气,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啊!你看看,相公身上都是血,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姜梨冷笑一声,眼中闪烁着寒光:“我狠心?你们比我更狠心吧!” 王若雪咬牙反驳道:“你胡说什么?我们哪里狠心了?” “你们自以为聪明,却不过是一群虚伪至极的小人。你们的所作所为,比我这所谓的‘狠心’更加令人作呕。”姜梨的声音越来越冷,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一般,刺痛着王若雪的心。 王若雪被姜梨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心中却更加愤怒和不甘。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下这么狠的手啊!”王若雪咬牙道。 “呵,你们隐瞒我这么久,怎么不说?”姜梨嗤笑。 王若雪目光冰冷,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姜梨,这件事就算是我们有错在先,但并非我有意欺瞒你。我与相公早在你们大婚前一年便已经结为夫妻,若真要论先来后到,那也是你后来居上,而非我。” 姜梨闻言,目光转向一旁的许诚明,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轻声道:“那么,你也是这么想的吗?许诚明。” 许诚明被姜梨的话问得心中一紧,急忙辩解道:“不是的,梨儿,你误会我了。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兼祧两房的事并非我能决定,我也是受害者。”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和急切,似乎生怕姜梨会因此对他心生芥蒂。 他的话语间,目光悄然转向了王若雪,那眼神中蕴含了一种不言而喻的警告,仿佛在告诉她,别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王若雪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怎么也想不到,许诚明竟然会如此偏袒姜梨,甚至不惜牺牲她的感受。 “相公,你这么说什么意思?你是受害者,那我呢?我算什么?”王若雪声声泣血。 许诚明看了王若雪一眼,道:“算我倒霉。” 王若雪一整个愣住。 算他倒霉? “相公,你、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王若雪的声音带着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是受害者,那我呢?我在你心里,又算什么?” 许诚明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复杂地看了王若雪一眼,然后缓缓吐出几个字:“算我倒霉。” 王若雪瞬间呆住,仿佛被雷击中一般。 算什么?算他倒霉?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许诚明,心中的疼痛如同被撕裂一般。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许诚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此时的许诚明,却仿佛没有看到王若雪的痛苦一般,他转过头,看向姜梨的目光中充满了温柔和讨好。 “梨儿,你气也出了,总该原谅我了吧?”他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姜梨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们一眼,真是没想到许诚明会如此不顾及王若雪的感受。 然而,她并没有直接回答许诚明的话,而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留下许诚明和王若雪两人,面面相觑,气氛尴尬至极。 第77章 打得好! 姜梨缓缓步入廊下,不经意间发现了长乐公主正站在远处,饶有兴致地观望着周围的热闹景象。 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尴尬,但还是鼓起勇气,朝长乐公主的方向走去。 当走到公主跟前时,她恭敬地行了一礼,轻声说道:“见过公主。” 长乐公主见状,笑意盈盈地拉起姜梨的手,眼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轻声道:“不错。” 这简单的一句“不错”,仿佛是对姜梨方才暴打许诚明那一幕的最高评价。 长乐公主继续笑着说道:“这男人啊,若是不听话,就得打。” 她的话语中透着一股俏皮与率真,让姜梨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姜梨尴尬地笑了笑,心中却对长乐公主的直爽与坦诚感到佩服。 偏巧长乐公主说完这一句的时候,姜梨又看见了顾羡之。 顾羡之领着久安小世子款步而来,恰逢长乐公主轻启朱唇,道出那番话。他们二人晚上并未与长乐公主同院而居,乃是此刻方至。 小世子那双灵动的眸子眨呀眨的,好奇地问道:“娘亲,您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呀?男人不听话就要挨打吗?那您会不会打我啊?我这么可爱……” 长乐公主一见小世子,眼中便泛起一片慈爱的光芒。 她伸出纤手,将小世子轻轻牵至身旁,语气温柔如水:“娘亲怎么舍得打你呢?小孩子不可以乱说话哦!” 小世子微微撇了撇唇角,轻声说道:“那……好吧,我不再胡言乱语了。” 顾羡之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耳中捕捉到院子里传来的声音,不由得侧目望去。 当他的视线触及到许诚明那一身触目惊心的血迹时,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姜梨轻触鼻尖,小声地嘀咕道:“……我打的。” 顾羡之听得一怔,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姜梨。 她竟然狠的下心? 顾羡之点了点头,淡淡地吐出几个字:“打得好。” 他心中竟也涌起一丝莫名的痛快,她终于知道反抗了! 姜梨微微一笑,但心中仍有些许尴尬萦绕。 她暗自思忖,顾羡之会不会误以为她是个有暴力倾向的人呢? 她不经意间瞥向许诚明那边,只见王若雪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许诚明,缓缓朝门口走去。 看着许诚明步履蹒跚的样子,姜梨心知自己刚刚下手确实有些重了。 然而,对于许诚明,她却没有一丝怜悯之情。 她已经非常克制了,没有真的下狠手打死他。 更何况,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让他死了呢? 若是如此轻易地结束他的生命,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姜梨静静地陪着长乐公主在禅房内稍坐片刻,待得早课之际,她便携着青瓷一同前往寺庙的宝殿。 宝殿内一片庄严肃穆,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只有偶尔传来的木鱼敲击声和低沉的诵经声,为这静谧的空间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庄重。 老夫人和伯夫人等人早已落座,她们的眼神在姜梨踏入殿内的瞬间,便如利剑般直射而来。 然而,姜梨却仿佛没有察觉到这些目光一般,她步履从容地走到自己的蒲团前,轻轻跪下,盘腿而坐。 她微微低头,双手合十,闭目凝神,一副虔诚诵经的模样。 老夫人和伯夫人心中怒火中烧,她们一早就已听说了姜梨暴揍许诚明一事,此刻见到姜梨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然而,佛祖在上,她们也不便发作,只能狠狠地瞪了姜梨几眼,以泄心头之恨。 姜梨却仿佛完全沉浸在诵经的世界中,对周围的一切置若罔闻。 她的心中一片宁静,仿佛与这庄严的宝殿、低沉的诵经声融为了一体。 寺庙中,那位德高望重的住持入了殿内,他慈祥而庄重地带领着伯府一行人开始进行早课。 然而,这一场早课,老夫人的心情却始终无法平静,她的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了忧虑和迷茫。而伯府其他人的心绪也受到了影响,无法全心投入。 唯有姜梨,她仿佛置身世外,一点都未受到这凝重气氛的影响。 她静静地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心无旁骛。 住持在离开前,忍不住叹息着摇了摇头,对老夫人说道:“许老夫人,心若不静,早课便失去了其应有的意义。” 老夫人听后,脸色更加凝重,她恭敬地向住持回了个礼,目送着他缓缓离去。 随后,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姜梨。 只见姜梨已经带着青瓷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看着姜梨的背影,老夫人冷着脸,也带人离开大殿。 很快,一行人抵达了西厢房附近,气氛似乎随着他们的到来而愈发紧张。 老夫人眼见姜梨始终走在最前头,完全没有等待她们的意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 她早已习惯了被众人簇拥,被晚辈们恭敬地伺候着,如今这般被忽视,实在让她难以接受。 就在姜梨即将转身踏入自己的小院时,老夫人终于按捺不住,沉声喝道:“站住!” 姜梨闻言,脚步一顿,缓缓地转过身来,目光平静地落在老夫人的身上。 她微微颔首,淡淡地道:“老夫人有何事?” 老夫人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上前来,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她紧盯着姜梨,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你为何要下那么重的手?” 一想到她那宝贝孙子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模样,老夫人的心中便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怒火。她实在不明白,这个平日里看似温婉的女子,怎么会有如此狠辣的手段。 姜梨的眉头微蹙,脸上写满了困惑与不解,她轻声说道:“难道许诚明没有提及,是他自己甘愿负荆请罪,主动请求我动手的吗?” 老夫人被她的话噎得一时无言,心中虽有不甘,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回应:“即便是明哥儿真的那么说了,你作为女子,也不该下此狠手啊。他毕竟是你的夫君,是你的天,你怎敢如此违背他,逆天而行?” 第78章 只能和离,休妻不可能! 姜梨听了老夫人的话,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许诚明是她的天? 她逆天而行? 真是可笑! 她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可要点脸吧! “老夫人,您这关心未免过了头,许诚明本人都还没开口呢。”姜梨微笑着回应,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既然您提到了这事儿,那我也有些话得和您说说清楚。伯府先是瞒着我,让我一无所知地嫁了进来,而许诚明早已有了王若雪为妻,这样的做法,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老夫人面色阴沉,不满道:“这本来就是两码事!诚明是兼祧两房,两边的责任他都得担着。若雪是大房的媳妇,你是我们伯府这一房的,你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关系。” “既然如此,那伯府为何不一开始就说明白呢?”姜梨反问,声音里带着几分坚定,“这样瞒着我,让我糊里糊涂地嫁进来,又算怎么回事?” “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提前知道了又能如何?你去问问,兼祧两房这在哪个家族都是常有的事!”老夫人不以为然。 姜梨笑了笑,又问道:“是吗?既然是这么光明正大的事,为何你们未曾将此事公之于众?” 老夫人的眼神微微闪烁,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 为何? 当然是因为体面的人家都不会干这种事情。 姜梨嗤笑,她替老夫人回答道:“是因为你们自己也知道,此事你们心中有愧。即便你们口口声声说那兼祧两房是你们许氏一族的决定,但你们却未曾想过,这般的隐瞒,对与你们有婚约的姜氏一族,又是何等的不公!” 她的声音逐渐提高,言辞之中充满了对许家做法的不满与谴责。 伯府所作所为,无疑是对姜家的不尊重与欺骗,这是无法被原谅的。 “你们从一开始便心生算计,企图瞒过我们姜家。你们深知,一旦姜家得知此事的真相,定会坚决退婚。你们所求的,不就是姜家那丰厚的财富吗?” 姜梨的话语如利箭般直射人心,毫不留情地揭露了伯府的真正意图。 老夫人脸色瞬间苍白,仿佛被戳中了心底的秘密,一股羞愤之情涌上心头。 她颤抖着手指向姜梨,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和愤怒:“你……你竟敢如此胡说!我们伯府何时稀罕过你们姜家的钱财!你这商贾之女,若非我们看得起你,你哪来的资格成为我们伯府的媳妇!” 姜梨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你们口口声声说不看重身份,却不过是为了利益而联姻。如今败露了,就不要再想着遮掩了,怪恶心的。” 老夫人气得两眼发黑。 此刻,伯夫人匆匆赶来,她急步上前,紧紧扶住老夫人,目光锐利地投向姜梨,语气中充满了责备:“姜梨,你实在是太过分了!你怎么敢如此对老夫人无礼?当初我因你乖巧懂事,才让你嫁进伯府,如今你这般作为,实在令我痛心疾首,深感失望!” 姜梨轻轻一笑,那笑容中透着一丝不屑与淡漠,她淡淡道:“那好办,你们只需让许诚明与我和离便是。” 老夫人闻言,气得浑身颤抖,她指着姜梨,声音都提高了几分:“和离?你想得美!进了我们伯府的门,就是伯府的人,岂容你说和离就和离!” 伯夫人眼眸中闪过一抹锐利之色,语气凶狠地说道:“和离之事绝无可能,只有休妻一条路可走!你既不孝顺,又无子嗣,还善妒成性,诚明休你完全是合情合理!” 姜梨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道:“休妻?莫不是为了贪图我所有的嫁妆吧?婆母,您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你!”伯夫人被姜梨直接挑明心思,脸上顿时露出不悦之色,神色变得阴沉难看。 姜梨却毫不在意,微微一笑,悠然说道:“您还是回去好好想想吧,要么和离,要么就这样拖着。想要休妻?只怕你们还没那个本事呢!”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让伯夫人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从前看似柔弱的儿媳。 此刻,伯府内的众人早已心知肚明,姜梨与长乐公主之间情谊匪浅,这使得她在府中的地位愈发稳固。休妻的念头在众人心头一闪而过,却迅速被理智压了下去。 毕竟,长乐公主若真的站在姜梨这边,又有谁敢对她有丝毫的怠慢呢? 姜梨从容不迫地穿过众人,对老夫人和伯夫人视而不见,径直走进了自己的院子,随即将院门关得严严实实,将那些恼羞成怒的目光统统隔绝在外。 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胸口起伏不定,恨不能立刻冲上前去,狠狠地扇姜梨几个耳光。 伯夫人也是一脸愤愤不平,对老夫人抱怨道:“老夫人,您看看这姜梨,如今是越来越嚣张了,简直无法无天!” 老夫人长叹一声,脸上满是愤慨之色:“这死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们伯府何时出过这样的媳妇,简直是家门不幸啊!” 田氏走得最慢,这会儿才慢吞吞地走过来。 凝视着那扇紧闭的院门,田氏的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 她轻叹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遗憾:“老夫人,弟妹,你们且放宽心,莫要因为此事气坏了身子。那姜梨确实有些过分,或许是仗着和公主有些交情,便自视甚高,对伯府众人也颇为怠慢。” 田氏的话语中,透露出淡淡的讽刺与不屑,似乎在她看来,姜梨之所以敢如此嚣张,全是因为攀上了公主这棵高枝。 老夫人闻言,更是气得咬牙切齿,她恨恨地道:“这姜梨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过几日,我定要进宫一趟,向皇后娘娘禀明此事,看看她到底还想怎样!” 在她心中,姜梨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触犯了伯府的威严,她必须进宫向皇后娘娘求援,不能让姜梨继续这样嚣张下去。 一时间,院子里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 田氏与伯夫人相视一眼,她们知道,姜梨的所作所为已经引起了老夫人的极度不满,伯府今后的动荡,似乎才刚刚开始…… 第79章 退婚就低人一等? 姜梨收拾一番,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报恩寺,没有等待伯府其他人的陪同,独自踏上了返回伯府的路途。 伯府内的众人,此刻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 他们虽然心中对姜梨有所不满,但刚刚才让她知晓了许诚明与王若雪之间的关系,伯府显然站在了理亏的一方。因此,他们不敢过于逼迫姜梨,生怕她真的将事情闹大,让整个伯府都陷入尴尬的境地。 姜梨先行离开,老夫人也只敢暗暗恼怒,却也不敢强迫姜梨回头。 姜梨回到伯府后不久,谢望舒和桃枝便携手前来她的院子,声称要来向她请安。 姜梨在心中略一思量,决定还是让她们在花厅等候片刻。 于是,谢望舒和桃枝在花厅中等候了姜梨整整一个时辰。等待的时间里,谢望舒和桃枝的心情也经历了从期待到焦虑再到无奈的变化。 姜梨则似乎并不急于见她们,可她们却想见姜梨。 姜梨缓缓步入花厅,那原本因等待而稍显疲惫,甚至有些昏昏欲睡的两人,瞬间振奋精神,齐齐起身,目光齐齐投向了她。 待姜梨优雅地落座于主位之上,她们二人这才恭敬地向着姜梨行礼,口中齐声唤道:“少夫人。” 姜梨轻轻摆了摆手,声音平和而温暖:“坐吧。” 谢望舒一向是个直爽之人,闻言便毫不扭捏地坐了下来。 然而,桃枝却是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她似乎仍旧沉浸在过去的身份之中,难以适应这突如其来的转变。 她见姜梨也没看她一眼,心中微叹,慢慢坐回了原位。 谢望舒笑着转头看向姜梨,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少夫人提前回府,可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若是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但请吩咐。”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关切与真诚,仿佛是真的为姜梨考虑。 姜梨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缓缓道:“倒是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知你们二人。” “哦?是何事?”谢望舒的神情顿时变得凝重起来,她微微倾身,全神贯注地倾听。 姜梨微微垂眸,似乎在整理思绪,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此次在报恩寺的经历,让我得知了一些事情,心中颇为不平。按理说,这些事情本不该让你们也跟着烦心,但事情确实与你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谢望舒不禁皱起了眉头,露出好奇之色:“少夫人,究竟是何事?您但说无妨,我们洗耳恭听。” 姜梨轻轻叹息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许诚明与王若雪,亦是夫妻。” “什么?!”谢望舒的声音中充满了惊愕,她猛地站起身,身子微微颤抖,似乎难以接受接下来要听到的消息,“你……你是说,相公,他、他和堂嫂,竟然是夫妻?” 桃枝也是一脸苍白,她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说不出话来。 姜梨轻轻抬手,掩住额头,她叹了口气,神情中透露出几分疲惫和无奈,仿佛是在说一件她并不想提及的往事:“是的,这就是事实。” 她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沉重。 这个消息,对谢望舒和桃枝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 桃枝不能理解地问道:“可是少夫人……公子不是与您拜堂成亲的吗?如何还能娶……娶大少夫人?” 姜梨抿唇,似是不想开口。 青瓷瞥了一眼姜梨,心中明镜似的,明白自家小姐心中的怒火。 她迅速接过话茬,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忿,愤愤地说道:“我家小姐可是被那伯府给骗惨了。当初许家公子与我家小姐定亲的时候,说得多么动听,只愿娶我家小姐为妻,此生绝不纳妾。可谁曾想,他这边刚求了亲,那边竟然又跑去替许家大房张罗娶媳妇。你们说,这道理究竟在哪里?” “啊?竟然有这样的事?”谢望舒一脸惊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犹豫着说道,“那……既然是替大房娶的,那也该有个说法啊,大房不是有大公子吗?大公子是无法迎亲,让相公代为迎亲?” “真是岂有此理!”青瓷一脸愤慨,忍不住嘟囔着,一口浊气随之吐出,“大房的大公子那时已经不幸离世,且尚未成家,婚约本该就此作废。可那许家,却偏偏想出了这般古怪的主意,竟要让许公子兼祧两房,同时娶两房正妻!” “兼祧?”谢望舒听罢,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心中震惊万分,“这等事情,我简直闻所未闻!真是荒谬至极!” 青瓷连连点头:“这但凡是那些名声在外、地位显赫的家族,谁会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呢?然而,事实却让人瞠目结舌。最为让人难以接受的是,许家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却还故意隐瞒着我们小姐,也瞒着我们姜家。若非此次在报恩寺中,我们亲眼目睹了许公子与大房长媳之间那不堪入目的丑事,恐怕我们小姐还要被他们蒙在鼓里,不知要被骗到何时!这难道不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婚吗?” 青瓷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与不满,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锋利的刀刃。 桃枝和谢望舒听得目瞪口呆,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这其中的曲折与复杂,简直超出了她们的想象。 谢望舒怔怔地愣了好半晌,才逐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望向姜梨,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与探寻:“所以,你的意思是,若不是相公他……隐瞒兼祧一事,否则,你也不可能嫁进伯府来??” 姜梨轻轻扯了扯唇角:“是啊!” “可是……”谢望舒皱起了眉头,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完全满意,“就算相公隐瞒了兼祧一事,以你们姜家来看,也未必会选择退婚吧?毕竟在这个世道,退婚对于女子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打击,会让人低人一等。更何况,就算相公兼祧两房,你也是伯府这一房的少夫人,另一房的事情,其实与你并无多大干系,你又何至于如此狠绝呢?” 第80章 让她掏银子才是真! 姜梨微微挑起一侧的眉梢,目光如秋水般流转,轻轻落在谢望舒的身上。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却又不失优雅地道:“这么说来,谢姨娘是极能理解伯府的决定了?” 谢望舒轻轻抿了抿唇,心中虽有许多话想说,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她怕自己的言辞过多,会触怒了这位看似温和实则心思缜密的主母。 对谢望舒而言,她曾深切体会过未婚夫婚前病亡所带来的痛苦与无奈。正因如此,她被迫背负了无法嫁人的名声,遭受了诸多冷眼和嘲笑。所以,她对待这些所谓的“无伤大雅”的瑕疵,自然要比姜梨宽容得多。 然而,她也明白,姜梨与她不同。 姜梨的眼中容不得半点沙子,对于任何不符合她期望的人和事,她都会毫不犹豫地予以摒弃。 因此,即便她心中有诸多想法,也终究没有说出来。 姜梨心中并未抱太多期望,她能理解谢望舒未必能完全体会她的感受,毕竟每个人的认知和理解能力都有所不同。 她轻轻叹了口气,也不强求。 谢望舒似乎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她转了话锋,提及另一件事情:“少夫人,昨日忠勇侯夫人送来了一张帖子,邀请您过府一叙。帖子在这里。” 她说着,起身从一旁的书案上拿起那张帖子,递到姜梨的面前。 姜梨接过帖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忠勇侯夫人,那可是伯夫人的至交好友,若是要拜访,也应当是拜访伯夫人,怎会突然邀请她这个晚辈过府呢? 姜梨心中虽有些疑惑,却也并未表露太多,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将帖子收起。 两人又聊了些府中的琐事,便各自散去。 姜梨手中紧握着那张帖子,心中却是波涛汹涌,暗自揣摩着忠勇侯夫人的真实意图。 按常理来说,忠勇侯夫人应当早已按捺不住,迫不及待地与伯夫人开展生意往来,又怎会将目光转向自己? 这其中,莫非另有隐情? 然而,帖子既已送到,姜梨便无法置之不理。 毕竟,那忠勇侯夫人毕竟也算是自己长辈一辈的人,于情于理,都应当给予应有的尊重。 于是,在深思熟虑之后,姜梨决定给忠勇侯夫人递去回帖,邀请她前往自己名下的酒楼见面。 翌日,姜梨前往酒楼,去见侯夫人。 这酒楼虽不位于繁华的闹市之中,但凭借其独特的风格和优质的服务,生意依然红火。 姜梨选择在这里见面,既方便又私密,正是商讨事宜的绝佳之地。 侯夫人一踏入那古色古香的酒楼,便情不自禁地四下环顾,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她在心底默默盘算着,若是能将这繁华的酒楼收入囊中,究竟需要多少银子才能如愿以偿…… 姜梨早已抵达,她静静地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心中亦是一片宁静。 等了许久,终于听到了侯夫人那熟悉的声音,她声音爽朗,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场:“对不住啊,侄媳妇,我这会儿才赶过来,让你久等了。” 姜梨闻声起身,迎上前去,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轻声行礼道:“侯夫人。” 侯夫人快步走进屋内,摆了摆手,笑道:“不必多礼,今日就我们二人,你不必如此拘谨。” 她的话语中透着一股亲切,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姜梨微微一笑,回应道:“夫人说的是。” 她心中明白,虽然侯夫人看起来和蔼可亲,但在生意场上,她可是个黑心肝的奸商…… 今日这场会面,定不会轻松。 “侄媳妇,你真是美得如诗如画!”侯夫人细细打量着姜梨,毫不掩饰地赞美着,她的目光在姜梨身上流转,仿佛要将这位年轻女子的美貌尽收眼底,“我那儿媳妇,虽然也是秀丽可人,但在你面前,却还是逊色了几分。她啊,成天只知道琴棋书画,那些玩意儿虽雅,却也不能当饭吃。还是侄媳妇你靠得住,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真是让人佩服。” 姜梨看起来像是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她谦虚地笑道:“夫人过誉了。我不过是沾了家里的光,世代经商,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了一点生意经。哪里比得上夫人家的儿媳妇,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呢。” 侯夫人闻言,微微有些尴尬。 她当然不喜欢姜梨这精于算计的商人模样了,但是有求于人,她当然得把姜梨夸到天上去! 侯夫勉强笑了笑,道:“侄媳妇,你可真是伶牙俐齿,做生意这事,也不是谁都能做得好的,这也算是一种能耐呢。” 姜梨微微一笑,礼貌而疏离,并未接她的话茬。 侯夫人见自己的话没得到回应,场面有些尴尬,便又转了话锋:“其实,我们最近看中了一家酒楼,已经谈妥了盘下来的事,现在就差开业了。侄媳妇你是做生意的行家,眼光自然比我们这些人好得多。所以,我们就想着,能不能请你加入我们的酒楼,一起经营呢?” 姜梨微微挑眉,似是在思考,然后问道:“夫人的意思是,希望我加入你们的酒楼,成为合伙人之一?” 侯夫人轻轻点头,声音中带着几分安抚:“确实如此,除了我之外,还有你的婆母一同参与,你大可放心,都是自家人,断然不会坑害你的。” 姜梨在心底轻笑出声,对于侯夫人而言,坑害的往往不就是这些所谓的“自己人”吗? 她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片刻后,才缓缓对侯夫人说道:“夫人,真的很抱歉。我平日里要管理伯府的庶务,实在是忙碌得很,恐怕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顾及其他事情了。” 侯夫人一听,顿时急了:“哎呀,哪里需要你花费多少心思呢?你只需要……只需要稍微出点……银子,帮衬一下你婆母和我一下就可以了。” 这才是侯夫人的终极目标吧? 什么一起合伙是假,让她掏银子才是真的! 第81章 全都赖伯府身上! 忠勇侯夫人眼中闪烁着热切的光芒,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姜梨,满怀期待之情溢于言表。 原本,她与伯夫人已经商定好,要一同经营酒楼,共创一番事业。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伯夫人的银子却始终未能到账,让侯夫人心中不禁生出了些许疑虑。 为了探明真相,侯夫人私下里多方打听,终于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如今伯府的大小事务都由姜梨一人支撑着,恐怕伯府名下的铺子也都尽在她手中掌握着吧? 得知这一消息后,侯夫人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她特地邀请了姜梨前来,想要与她好好商谈一番,说服她出资支持酒楼的经营。 毕竟,在侯夫人看来,姜梨既然已经掌握了伯府的经济大权,那么出些银子来支持自己的事业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于是,在这场精心安排的会面中,侯夫人开始施展自己的口才和魅力,试图说服姜梨。 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断地强调着酒楼的前景和潜力,以及自己对这份事业的热情和执着。 而姜梨则静静地听着侯夫人的话语,心中却自有主张。 她不想当这个冤大头,以柔和却坚定的语气婉拒道:“侯夫人的盛情,我深感荣幸,也完全明白您的意思。然而,此事我恐怕真的无能为力。虽然名义上我是伯府的掌家之人,但实际上,真正做主的,还是婆母。夫人您如此信任我,将此事相告,我内心的确十分动容,但……” 姜梨说到这里,轻轻叹息了一声,脸上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与无力。 侯夫人微微皱起眉头,有些不解地道:“你的意思是……虽然你名义上是伯府的掌家,但实际上并没有真正的决策权?” “正是如此。”姜梨点头,她的眼神中满是诚恳与歉意,“我虽尽力而为,但终究还是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希望侯夫人能够理解。” “怎么会?”侯夫人不能理解,像又是想起什么一般,问道,“那你自己的嫁妆,你总该能做主吧?” “唉!”姜梨轻轻一叹,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苦涩,转向侯夫人,双眸中闪烁着坦诚与坚定,“夫人,我实不相瞒。当初接手府中庶务时,伯府的情形实在堪忧,连日常的开销都难以维持。说来惭愧,为了维持伯府的生计,我不得不动用了自己的嫁妆。” “你……你竟然用自己的嫁妆来支撑整个伯府?”侯夫人听后,眼中满是惊愕与不解,似乎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姜梨轻轻点头,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继续说道:“是的,夫人。那时伯府正值困境,我身为伯府的一份子,又接手了伯府的庶务,怎能袖手旁观?虽然嫁妆是女子一生的依靠,但在我看来,家族的兴衰荣辱更为重要。所以,我拿出了自己的嫁妆,希望能够为伯府带来一丝转机。” 侯夫人脸上已经是万分震惊了。 姜梨顿了顿,又道:“夫人,原本这件事情我本不该轻易透露给您,毕竟这涉及到伯府的内部事务。但您对我如此关照,连这么好的生意机会都愿意与我分享,让我一同参与挣钱,我实在不能对您有所隐瞒。这几年来,我倾尽嫁妆之力,努力维持着伯府的生计,终于将那几家铺子经营得有声有色。如今,伯府的经济状况才算是稍稍宽裕了一些。” 侯夫人听后,深深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理解和同情,她温言对姜梨说道:“真是难为你了,这些年来你承受了这么多压力和责任。你做得很好,伯府能有你这样的当家主母,真是幸事。” 姜梨轻启朱唇,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轻轻摇了摇头,柔声道:“哪里有什么辛苦的,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只是,我方才与夫人分享的这些事情,还请夫人务必保密,不要告知婆母。虽然我已经拿出了嫁妆来贴补家用,但婆母和老夫人都不希望此事外传,毕竟这关乎家族颜面,多少有些丢人的。” 侯夫人闻言,立刻投给姜梨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她温婉地笑道:“侄媳妇,你放心,我自然会守口如瓶,不会多嘴的。” 但凡有头有脸的家族,谁也不屑让媳妇的嫁妆来养家。即便这是事实,也绝对会成为被严密封锁的消息。姜梨的顾虑,侯夫人自然能够理解,也定会遵守承诺,保守这个秘密。 经过姜梨这一番点拨,侯夫人瞬间领悟了她的意图,明确了接下来的行动方向。 正当两人交谈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声音清脆而有节奏,显然是酒楼的小二送来了酒菜。 侯夫人转头望去,眉头微微一皱,带着些许不解和不满地说道:“你还点了菜?你打算在这里吃饭吗?” 姜梨轻轻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是啊,既然都已经来了,何不顺便品尝一下这里的美食呢?” 侯夫人看着姜梨那平静而从容的神情,心中不禁有些无奈。 她站起身来,淡淡地说道:“那你自己慢慢享用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在侯夫人眼中,姜梨此刻的举止无疑透露出一种“穷酸”的气息。 明明捉寸见肘,还要在这样的环境里约见她,她可不想等会吃着吃着姜梨就等着她来付这顿饭钱了。 姜梨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调皮的光芒,她眨了眨眼,问道:“夫人,您不打算尝尝这些美味佳肴了吗?” 侯夫人轻轻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急促:“嗯,我还有些要事需要处理,就不多留了。” 她的话语中透露着一种急于离开的情绪,仿佛生怕姜梨会挽留她,让她不得不掏出那笔银子来付账。 姜梨目送着侯夫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拿起筷子,自顾自地品尝起桌上的佳肴来。 就在这时,店小二端着新出锅的大虾走了过来,正与侯夫人在门口撞上。 第82章 新的麻烦 店小二急忙侧身让开,让侯夫人先行离去。 侯夫人匆匆瞥了一眼店小二手中托盘上那诱人的大虾,眼中闪过一丝遗憾,却又觉得自己看错了姜梨。 这种商贾出身的女子,自幼便在物质的丰饶中长大,恐怕从未真正体会过金钱的珍贵,也难怪姜梨无法妥善地管理财富。 这才几年时间,嫁妆竟然都贴给了伯府! 侯夫人心中暗自忖度,随后匆匆离开了这个繁华的饭馆。 店小二手捧着热气腾腾的菜肴,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将它们一一放置在姜梨的面前。 他忍不住问道:“东家,您的客人已经走了,这些还未上桌的菜肴,是否还要继续上呢?” 姜梨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她轻声道:“当然要上,去把青瓷叫上来,一起吃。” 侯夫人的离去,对她来说,不过是少了个无趣的谈话对象,丝毫不会影响她的食欲和心情。 店小二连连点头答应,小心翼翼地将一盘盘精致的菜肴放置在桌上,随即转身下楼,寻找青瓷的身影。 姜梨静静地坐在桌旁,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等待着青瓷的到来。 然而,等待的时间似乎格外漫长,她等了许久,却仍不见青瓷的踪影。 突然,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从楼下传来,犹如晴天霹雳,令人心惊胆战。 姜梨顿了顿,放下手中的餐具,起身朝门外走去,想要一探究竟。 她走到二楼的栏杆旁,俯瞰着楼下的场景。 一楼宽敞明亮的大厅内,一张桌子突兀地倒在地上,桌上的杯盘狼藉,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不小的骚动。 旁边,几个随从面无表情地站着,他们眼神凶狠,如同守护猛兽般环绕在一个中年男人的周围,气氛紧张得仿佛一触即发。 几步之外,青瓷和酒楼掌柜的与之对峙。 掌柜的满脸是汗,他不停地用手帕擦拭着额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惶恐和无奈:“这位爷,您千万要冷静啊。这位姑娘并不是我们酒楼的人,您这是误会了……” 青瓷手中紧紧握着一只酒壶,她的眼神坚定而冷冽,仿佛随时准备将手中的酒壶作为武器,掷向那些敢于冒犯她的人。 她的心中充满了警惕和戒备,只要对方稍有动作,她便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而站在中间的那个男人,却似乎并不在意周围的紧张气氛。 他的目光落在青瓷身上,眼中闪烁着欣赏和玩味的光芒。 他微微一笑,道:“姑娘何必如此紧张呢?凌某并无恶意,只是想与姑娘交个朋友而已。” 青瓷却对他的示好不为所动,她冷冷地回视着他,心中暗自警惕。 “谁要跟你交朋友了?”青瓷冷冷地翻了个白眼,语气中满是不屑,“再敢对我动手动脚,可别怪我不客气!” 那男子看上去约莫四十有余,面容却显得颇为年轻,笑起来时,眼中闪烁着一种说不出的淫邪光芒。他身旁的几个随从,一个个也是满脸不怀好意,仿佛随时准备对青瓷动手。 其中一名随从凑近那男子耳边,低声说道:“凌爷,这小娘子如此不识抬举,咱们不如直接将她绑了回去,省得费这些口舌。” 男子闻言,佯装生气地瞪了那随从一眼,嘴上却说道:“混账话!怎能对姑娘家如此粗鲁?爷是真心实意地欣赏这位姑娘,想要与她交个朋友,岂能使用这等粗鲁手段?” 虽然男子嘴上说得冠冕堂皇,但青瓷却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就是这么想的! 青瓷前几年自己经商,管着铺子,见识过各式各样的人。 此人身上的衣物,每一处都透露出非凡的考究与精致。衣摆上的花纹繁复而华丽,脚下那双靴子,也巧妙地印着不易察觉的暗纹,彰显着主人的尊贵身份。青瓷心中暗自揣摩,若她没有猜错的话,此人必定是朝中身居高位的命官。 青瓷并不想因此给姜梨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她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淡:“我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你这样交朋友的方式。你的诚意,我感受不到。我也不打算与你深交,还请让开。” 青瓷的话语坚定而决绝,没有一丝犹豫和妥协。 她没有破口大骂已经是保持了最好的教养了。 “这么说,你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冷冽,隐隐透着一股威胁的气息。 青瓷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紧张地抿了抿唇,正欲再次开口辩解,却听得二楼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 “青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姜梨正缓缓从二楼走下。 她的步伐看似悠闲,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傲慢与从容。 她身着淡雅的衣裙,宛如一朵盛开的莲花,清丽脱俗,却又带着几分凌厉。 姜梨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一楼众人,最后落在了青瓷的身上。 她的眼神平静而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 “小姐,您下来了!”青瓷赶忙迎上前去,步伐匆匆地朝楼梯口走去。 待姜梨优雅地走下楼梯,青瓷已经守候在她的身侧,如同守护公主的忠诚侍女。 姜梨的目光淡然地扫向那位中年男人,她微微挑起眉梢,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好奇:“敢问阁下尊姓大名,何以至此?” 男人打量着姜梨,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芒。 他轻轻地扭了扭脖子,嘴角勾起一抹轻浮的笑意:“凌某觉得夫人真是风姿绰约,美不胜收。” 姜梨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淡淡地回应道:“那我可以将你的话当做是对我的赞美了。赞美已经收到了,青瓷,我们上楼。” “是,小姐!” 青瓷连忙应声,随后与姜梨一同转身,优雅而从容地走向楼梯。 中年男人眼神一变,声音一冷:“站住!” 姜梨并没有动,她带着青瓷一直向上走。 中年男人对着自己的人使了个眼神,那几人会意,连忙追过来,挡住了姜梨和青瓷离去的方向。 第83章 真是不巧,酒楼也是我的! 突然之间,姜梨与青瓷的去路被阻断,几名面目狰狞的随从如同猛兽下山般,直接从楼梯上跨过,赫然挡在了她们的前方。 姜梨轻轻一顿,随即优雅地转过身去,目光如炬地投向楼下那个姓凌的中年男子。 她曾以为,随着她的重生,青瓷的命运也会随之改写,不再重蹈覆辙。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开些荒诞的玩笑,青瓷还是不可避免地与这个人再度相遇。 前世,正是这个凌姓男子对青瓷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而许诚明为了讨好他,竟然不惜用下三滥的手段,将青瓷迷晕后送上了他的床榻…… 思绪至此,姜梨的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她必须竭尽全力,才能保护住青瓷,不让她再次陷入那无尽的深渊之中。 青瓷此刻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她怒目圆睁,毫不留情地斥责道:“你这人怎么如此蛮不讲理?你问问在场的每一个人,谁愿意与你这种人为伍?你还想与我交朋友?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得上!” 那位凌姓男子,目光如炬,紧紧锁定在青瓷的身上。 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缓缓说道:“我记得……你曾是觅玉轩的掌柜,怎么如今却变成了丫鬟?你倒是给爷说说,这其中究竟有何缘由?” 青瓷闻言,心中更是气愤不已,她冷冷地瞥了对方一眼,轻蔑地说道:“这与你何干?” 凌姓男子那位男子却笑得更欢了,他道:“爷说了,想与你交个朋友,你若是不肯赏脸……那爷也不介意请你回家做客。还有你这位……美丽的小姐,不如就与我们一起,如何?” 青瓷一听,火气直冲头顶,她毫不畏惧地啐了一口,怒斥道:“你若是敢动我家小姐一根头发,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与你斗到底!” 虽然青瓷的武功并不出类拔萃,但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若是真到了拼死一搏的地步,那凌姓男子男人恐怕也会头疼不已。毕竟前世,青瓷都敢阉了这人。 然而,姜梨又怎会忍心让青瓷为自己冒这样的险? 她微微挑起眉梢,望向那位凌姓男子,声音中透着一丝冷意:“阁下好意,我替我家丫鬟心领了。只是,我们向来不喜欢与陌生人交朋友。还请阁下放尊重些,不要强人所难。” “我还就喜欢强人所难了。”凌姓男子不屑一顾。 姜梨眉梢微挑,说道:“凌先生,若是闹开了,面上可不好看,这么多人瞧着呢!” 凌姓男子环视了一圈四周,目光中带着几分不屑,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是吗?有谁真的瞧见了什么?我不过是想结交个朋友,难不成还会有人敢来阻拦?” 姜梨闻言,冷笑一声,语带嘲讽地回应道:“哦?是吗?那我倒还真是孤陋寡闻了,原来在户部任职的官员交朋友,都是用这种方式的?凌大人,您自己说说看,是这样吗?” 凌姓男子听到姜梨如此称呼自己,脸色顿时一变,原本的得意之色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沉。 他沉下脸来,对姜梨说道:“话可不能乱说,小心祸从口出。” 姜梨却不以为意,冷笑依旧挂在脸上:“怎么?凌大人做了这样的事情,却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吗?还是说,凌大人的脸皮厚到连这种小事都能视而不见?” 她的话语间充满了讥讽和嘲弄,让凌姓男子脸色更加难看。 然而,他却又无法反驳,只能暗自咬牙,心中对姜梨的恼意更深了几分。 “闭嘴!”凌姓男子脸色骤变,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直射向姜梨,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然而,姜梨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峰,周身散发着令人不敢小觑的强大气息。 她丝毫不畏惧凌姓男子的威压,眼神坚定而深邃。 凌姓男子盯着姜梨看了许久,忽然又笑了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差点被你给唬住了,不过是个妇人罢了,真当自己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这酒楼里这么多人,你以为他们会听你的?你说我是什么,我就得是什么了?”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然而,姜梨却似乎并不为所动,她的眼神中没有任何畏惧之色,反而透露出一种冷静而从容的光芒。 她轻轻一笑,那笑容如春风拂过湖面,短暂而动人。 然而,就在笑容绽放的刹那,她脸上的笑意突然收敛,仿佛被秋风掠过,瞬间凝结成霜。 她淡淡开口,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平静:“还真是凑巧,凌大人。恐怕要让您失望了,这家酒楼……恰巧是我的。” 凌姓男子脸上原本得意的表情瞬间凝固,他微微皱眉,目光在姜梨身上来回打量,似乎在寻找她话中的破绽。 姜梨神情自若,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微微侧头,目光示意一旁的掌柜。 掌柜立刻会意,上前一步,对凌姓男子说道:“这位爷,您没听错。我们东家所言非虚,这家酒楼确实是她的产业。” 凌姓男子目光如冰,冷漠地扫过众人,显然被这个消息给深深地震撼到了。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似乎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感到既惊讶又好奇。 姜梨却似乎对他的反应并不在意,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朵盛开的莲花,在喧嚣的尘世中独自绽放。 她的目光平静而深邃,仿佛能看穿一切虚伪和谎言。 凌姓男子再度将视线投向姜梨,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和审视。 他微微皱起眉头,问道:“你究竟是哪家的小娘子?” 姜梨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礼貌而疏离的微笑。 她轻轻摇了摇头,回答道:“这似乎并不关阁下的事吧?” 第84章 化解危机 凌姓男子闻言,不由得冷哼了一声。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满和挑衅的神色,仿佛对姜梨的拒绝感到有些不悦。 他冷笑道:“我倒是很好奇,究竟是哪家的小娘子能有这么大的口气?竟然能在这里开起酒楼来,真是让人惊讶不已。”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嘲讽和挑衅,似乎在试图激怒姜梨。 然而,姜梨却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旧保持着淡然的微笑。 她并不打算回应他的挑衅,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他打量着自己。 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种微妙的紧张氛围中,凌姓男子似乎对姜梨的身份和背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而姜梨则保持着冷静和从容的态度,丝毫不为所动。 姜梨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淡然:“凌大人也不必试探我,不过是想问问,我在此处开酒楼,究竟有怎样的背景。凌大人也不用担心,我没什么要紧的背景,不过是一个家中世代行商的商女罢了。” “只是商女?”凌姓官员显然对她的回答有所怀疑,眉头微皱,眼中流露出几分不信任。 青瓷见状,再次给了他一个白眼,神情中满是不屑。 姜梨不想再与这凌姓官员多做纠缠,她微微转身,对青瓷说道:“我们上楼去吧。” 青瓷连忙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释然。 那两名随从的目光不自觉地转向楼下,聚焦在那位凌姓男子身上。 凌姓男子微微颔首,示意他们让开。 既然已经得知这酒楼乃是姜梨所有,他自然不便再肆意妄为,尤其是当得知自己的身份已被对方识破之后。 他心中暗自盘算,得尽快查清姜梨的底细才是。 就在两名随从转身准备下楼之际,青瓷却从背后悄然发难,两脚猛然踹出,直接将两人从楼梯上踹飞了下去。 “呸!”青瓷踹完之后,还不忘骂上两句,“狗东西!下次再敢胡来,有你们好果子吃!” 青瓷说罢,小心翼翼地扶着姜梨,两人便继续拾阶而上,相伴着步入了楼上的雅间。 桌子上还是先前的饭菜。 先前,姜梨本就没吃多少,此刻心中波澜起伏,早已没了食欲。 遇到这样的糟心事,谁又能保持那份宁静与愉悦呢? 青瓷回想起方才的遭遇,不禁又向姜梨细细道来:“小姐,您听我说,我真的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只不过是在帮掌柜夫人鉴定一块玉佩,谁知那个凌姓男子就突然凑了上来。” 青瓷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懑,却也透着一股无奈。 “他言行举止极为轻浮,对我动手动脚。我一时气不过,便给了他一巴掌,谁知他的人竟然将桌子给掀了……” 姜梨静静地听着,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波澜。 她知道,这世间总有些人,仗着自己的权势,肆意妄为,不顾他人感受。 然而,她也清楚,面对这样的人,唯有保持冷静,才能不被他们所影响。 两人坐在雅间中,虽然外面是繁华喧嚣的街市,但此刻却仿佛与世隔绝,只剩下她们两人,以及那份淡淡的忧愁与无奈。 姜梨的眼眸中流露出淡淡的暖意,她轻声细语道:“青瓷,你不必如此忧虑,先吃点东西吧。既然都已经来了,就安心待着吧。” 青瓷轻轻点头,心中的紧张感似乎因姜梨的安慰而稍减,她随即开始专心地进食。 姜梨静静地看着青瓷,眉头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她在思考着如何能够化解青瓷眼前的这场危机。 虽然她已经和那位凌姓男子发生了正面的冲突,但承受他怒火的人却依旧是青瓷。 那个男子看青瓷的眼神,充满了势在必得的意味,仿佛青瓷已经成为了他的猎物。 然而,青瓷自己却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即将降临的危机。 她认为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因此,她相信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她怎样。 姜梨知道,她必须尽快想出办法来化解这场危机,否则,青瓷恐怕会陷入无法预料的困境之中。 青瓷似乎还是低估了那位凌姓男子官员的手段,如若不然,前世也不至于演变成那般难以收拾的局面。 “小姐,您为何这这般瞧着我?”青瓷的眉头轻轻蹙起,带着几分担忧地问道。 姜梨微微挑起唇角,绽放出一抹淡然的笑容,她轻轻摇了摇头,柔声道:“无碍,你且安心用膳。” 青瓷似是不放心,继续追问:“小姐,您不会是担心那个人会来找麻烦吧?”她说着,眉头又紧了几分,“他毕竟是朝廷的官员,若是真的闹大了……他难道就不怕颜面扫地吗?” 姜梨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感慨:“倘若他尚存一丝颜面之心,又何至于会做出如此不堪之事。” 青瓷闻言,也是愣了一愣,随后附和道:“说的极是。” 在她眼中,那个人的行为确实令人匪夷所思。 倘若他真的懂得珍惜自己的名誉,懂得尊重他人,又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那等调戏良家妇女的无耻之举? 青瓷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寒意,觉得自己真的是倒霉透顶,竟然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继续和姜梨交谈着,试图将那个令人不悦的话题抛诸脑后。 凌姓男子是为户部侍郎凌通,是个声名在外的风流人物。他平生最大的爱好,便是搜寻世间的各色美人,且喜好乔装打扮成寻常的富家老爷,在街头巷尾寻找那些让他心动的女子。 这一日,不幸降临在了青瓷的头上。 从酒楼离开之后,凌通很快便查探到了姜梨的身份。 得知她乃是许诚明的夫人,凌通不禁放声大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这可真是天助我也! 他心中暗喜,仿佛瞌睡时有人恰到好处地送来了柔软的枕头。 对于凌通而言,青瓷的出现,就像是命运特意为他安排的一场盛宴,他岂能错过? 于是,凌通开始暗中谋划,打算如何将这位伯府少夫人的贴身侍女收入囊中,以满足他那无尽的欲望。 第85章 破罐子破摔了! 姜梨与青瓷归家之际,已是日暮西山,天边余晖如泼墨般洒落,将整个伯府都染上了淡淡的金色。 府中众人亦已陆续归来,姜梨刚踏入府门,便被告知需前往主院。 她心中并无半分惧色,反而带着几分好奇与期待。 在伯府众人眼中,她如今可是那位胆敢鞭笞许诚明的“罪人”,不知今日又会如何应对这场风波。 踏入正厅的瞬间,原本喧嚣的气氛仿佛被一阵寒风拂过,瞬间变得寂静无声。 姜梨环顾四周,只见老夫人端坐于主位之上,面色沉凝;而王若雪则站在一旁,目光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除她们之外,伯夫人、田氏、清远伯都在。 王若雪与姜梨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王若雪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眼中闪烁着得益。姜梨心知,今日这场戏,怕是少不了王若雪的卖力表演。 她微微颔首,向老夫人行礼道:“见过老夫人。” 声音不卑不亢,既不失礼数,又无半分畏惧。 老夫人转向清远伯,道:“明哥儿身上那伤,就是她打的,你说,心狠不狠?” 清远伯皱着眉头,冷冷地转向姜梨,半晌才开口道:“姜氏,你可知错?” 姜梨微微一笑,道:“伯爷说什么?” 清远伯眉头一皱,显然对姜梨的态度颇为不满。 他沉声问道:“你今日鞭笞诚明,是何缘故?” 姜梨闻言,心中冷笑。 她淡淡道:“伯爷若是觉得不该动手,大可以报官。” 她这番话一出,厅中众人皆是一愣。 老夫人立刻呵斥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顶撞长辈!” 姜梨却不以为意,她淡淡道:“老夫人若觉得我是顶撞,那便是顶撞吧。” 姜梨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压根就不想解释了。 伯夫人没好气地说道:“不就是诚明和若雪成亲在前嘛?这就受不了了?真没用!” 清远伯闻言,目光不由得转向姜梨,那其中隐隐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愧疚。 毕竟,姜梨为伯府付出了这么多,现在还闹出这样的事,清远伯觉得多少有些对不住姜梨。 如今,事情却发展到了这般田地,清远伯心中难免有些不是滋味。 况且,伯府中的其他人却并不会这样想,他们甚至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 清远伯突然能理解为何自家儿子会被姜梨打了,如果是他,会打得更狠。 姜梨环顾四周,却并未看到许诚明的身影,想必是昨晚被打得至今仍未缓过神来。 她向老夫人和清远伯行了礼,随后淡淡开口:“若无他事,我便先行告退了。” 清远伯微微皱眉,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轻声唤道:“你且等等。” “你且稍候片刻。”老夫人以威严的口吻缓缓说道,她的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 “你已然动手打了,也出口训斥了,便到此为止吧。”老夫人接着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 姜梨眨了眨眼,露出些许无辜的神情,反问道:“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吗?” 老夫人面色一沉,显然对她的态度颇为不满。她冷声道:“你还不够过分吗?还要如何才算过分?你看看明哥儿身上那些伤痕,全是你打的,真是叫人看了都心疼……” 说着,老夫人不禁用帕子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 她的心头充满了对宝贝孙子的疼爱和不舍,看到许诚明被打成这样,她如何能不心疼呢? 姜梨却是淡然处之,她轻启朱唇,语声平静而坚定:“做错事,自然应当受到相应的惩罚,更何况,这一切都是他自愿要求的。老夫人若是真的于心不忍,或许可以试着劝劝他,与我和离,岂不更好?” 老夫人闻言,连忙摆了摆手,她可不想再在这个敏感的话题上纠缠下去。 她深知,无论自己如何辩驳,都是说不过姜梨的。 在说了,她一点都不想让姜梨和许诚明和离。 于是,她轻轻叹了口气,换了一个话题:“好了,好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不再提了。今日叫你过来,其实主要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明哥儿和若雪的事情,你也别再把那些事情放在心上了。” 姜梨淡淡地应了一声:“哦。” 她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老夫人一听,眉头立刻紧蹙起来,显然心中不悦:“怎么就一个‘哦’字?你这般态度,真是让人无法接受。” 姜梨微微扯动唇角,露出一抹冷然之色,她淡淡道:“难不成我还需要去敲个锣打个鼓,鼓吹一番,才能迎合您的心意?” 老夫人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她沉声道:“你总是这样,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无论说什么话,都能让人心情瞬间变差。你这样的态度,怎么能让明哥儿多看你一眼?你应该多和若雪学学,看看她如何为人处世。” 姜梨冷笑一声,嘲讽道:“学?学她如何克夫吗?这倒也不是不能尝试……” “你!”老夫人被姜梨的言辞瞬间激怒,她的话语仿佛利剑般直刺姜梨,让她怒火中烧,“你这丫头,怎的如此无礼?怎能诅咒明哥儿?身为媳妇,你应有的礼仪和尊重都去哪里了?” 姜梨心中早已疲惫不堪,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仿佛是在对这场无谓的争执感到无奈。 她淡淡地道:“老夫人,您每次见到我,心情都不会太好,同样,我也总觉得在王若雪面前,我的心就像被利刃一次次地捅着,同样难以愉快。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再这样见面了。尤其是,我实在不想看到王若雪。” 她的语气平静而坚定,仿佛是在阐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而在这平静之下,却隐藏着深深的无奈和决绝。 屋里气氛变得异样起来。 王若雪突然被点名,整个人精神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姜梨。 姜梨这说的什么话? 实在不想看到她! 那她还不想看到姜梨呢! 真是气死了! 第86章 交出掌家权 伯府。 主厅里仍然热闹。 老夫人面色冷峻,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你这番言辞,究竟是何意?你与若雪,一个是大房的媳妇,一个是二房的媳妇,都是我的孙媳妇,我自然是期盼着你们能够和睦共处,亲如姐妹。” 姜梨闻言,却并未立即回应,只是静默地站在那里,不言不语。 老夫人见状,轻叹一声,继续道:“你大伯母他们一直住在府外的宅子里,也确实不是长久之计。因此,我决定让他们搬回府中,日后你们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气了。” 姜梨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道:“老夫人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又何苦再来告知我呢?您的命令,我岂敢不从。” 老夫人微叹一声,她的眼眸里流露出一抹沧桑与无奈:“这般处理,实属最妥善之计。梨儿,你也别再心存芥蒂对若雪了。你俩原本便各过各的生活,互不干扰,又何苦来这些纷扰呢?” 姜梨闻言,心中却是暗自腹诽:若不用我掏钱,那我自然是没什么可说的。 然而面上,她却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笑靥如花道:“老夫人说的是,我又怎会嫉妒堂嫂呢?既然堂嫂也入了伯府,往后自然是要与伯府同舟共济,多为伯府出力的。” 她的话语中虽带着几分调侃,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 毕竟,在这个大家庭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和位置,只要各自安好,便是最好的结局。 “那自然是如此。”王若雪急忙应声道,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急切和不安,“今后我必定会用心学习,还请弟妹多多指点。弟妹请放心,即便我身在伯府,也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我作为大房的长媳,绝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去抢夺属于你的任何东西。” 姜梨淡淡地瞥了王若雪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平静地说道:“你若真的想抢,那就试试看。只是,你要明白,那些能被轻易抢走的,终究是不值得留恋的。” 在她眼中,能被王若雪轻易夺走的男人,又怎能算是真正的良人? 如今,姜梨对许诚明已经彻底失去了信心。 她心中明白,一个值得依靠的男人,绝不会轻易被他人所动摇。 至于那些能被抢走的,不过是过眼云烟,不值得她留恋。 王若雪听了姜梨的话,心中不禁一阵慌乱。 她原本以为可以用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来压制姜梨,却没想到姜梨如此冷静。 她本来还打算阴阳怪气一番,听了姜梨的话,只好悻悻地闭上了嘴。 清远伯的眉头轻轻蹙起,他望向姜梨,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沉与期待:“梨儿,府上虽添了些新面孔,但你始终是掌家之人,责任重大。你需尽心尽力,莫让我对你心生失望。” 清远伯的话仿佛给姜梨戴上了一顶沉甸甸的帽子,那是掌家的荣誉,也是沉重的负担。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 姜梨却并未如他所愿地接下这顶帽子。 她微微低头,秀眉轻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随后轻叹一声,道:“其实,我也曾深思过府中的开支。如今又要加上堂嫂和大伯母等人,这开销恐怕会更加庞大。”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自责。 “我已经竭尽全力,但效果却并不明显。因此,我想……将掌家之权交出。” 她的声音虽然轻柔,但却透着一股坚定和决绝。 清远伯听到这话,不禁愣住,显然没有料到姜梨会有如此决定。 姜梨轻启朱唇,话语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她随手一挥,青瓷立即心领神会,将掌家之印恭恭敬敬地呈到了她的面前。 在场的众人目睹这一幕,心中皆是一惊,仿佛被投入了石破天惊的巨浪之中,瞬间被掀得七荤八素。 老夫人也是愣在了当场,满脸的不敢置信:“你……你说什么?你竟然要将掌家权交出?那往后这府里的大小事务,又该由谁来打理?”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皆是避之唯恐不及。 谁都知道,如今这府里早已是风雨飘摇,入不敷出,谁又愿意接手这烫手的山芋头呢? 然而,就在这时,伯夫人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枚熠熠生辉的掌家之印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 她正为囊中羞涩而苦恼,思量着如何筹集资金与侯夫人共谋商机。 上次虽已拿出部分银两交给侯夫人,但显然那点儿银子并未能令侯夫人心满意足。 若她能够执掌家权,那不就意味着伯府名下所有铺子的收益都将尽入她手吗? 伯夫人怀揣着这样的念头,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激动。 她微微蹙眉,带着几分试探的语气对姜梨说道:“梨儿,你一直掌家掌得井井有条,如今怎地突然提起不想继续掌家了?” 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解与疑惑,仿佛是在探寻梨儿心中真实的想法。 而姜梨则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似乎早已料到伯夫人会有此一问。 “唉,我倾尽心力,全身心都扑在了这掌家的事务上,却终究换不来一句夸赞……或许,我也该放手了。现下看来,对我来说,维护与相公之间的和谐关系,才是我真正应该重视的。”姜梨的声音里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委屈,她轻轻叹息。 说着,姜梨故意垂下眼帘,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羞涩之色。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犹如初绽的桃花,美得让人心动。 伯夫人见状,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喜悦。 来了,这么好的机会,终于来了! 伯夫人心里激动,可面上却始终没有表现出来,她只道:“你说的这件事,确实更重要,没有什么比诚明的子孙更要了。” 老夫人疑惑地看着伯夫人,问道:“这么说……你是同意她交出掌家之权?” “同意,为什么不同意呢?”伯夫人笑着说道,“老夫人,咱们也是为了伯府的将来啊!” 老夫人拧眉。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第87章 抢着接手掌家权 第87章抢着接手掌家权伯夫人出乎意料地赞同了姜梨交出掌家权的决定,这一转变让老夫人等人感到颇为意外。 老夫人微微一怔,目光落在伯夫人身上,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梨儿不再掌家,那么这重任又该落在谁的肩上呢?掌家之事非同小可,必须慎重考虑。” 王若雪闻言,心中一动,连忙抢前一步,自荐道:“老夫人,若雪虽然并非伯府之人,但昔日在家中也有过掌家的经验。倘若老夫人有用得着若雪之处,但请吩咐,若雪定当竭尽所能。” 王若雪话音一落,脸上便绽放出一抹讨好的笑容,她的目光在伯夫人与姜梨之间灵活地穿梭。 她心中明镜似的,伯夫人既然肯让姜梨交出掌家之权,必定是存了让其他人接手的念头。 她虽不是伯府的人,但身为许城的明媒正娶的妻子,又有丰富的掌家经验,这掌家之权若是落到她手中,自是再合适不过。 更何况,她虽眼下尚未正式成为伯府之人,但未来的日子还长,谁又能说得准呢? 伯夫人听了王若雪的话,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细细考量她的提议。 而姜梨则静静地站在一旁,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自有计较。 此刻,堂内的气氛微妙而紧绷,仿佛一根弦随时可能被绷紧到断裂的边缘。 老夫人目光如炬,凝视着王若雪,眼中闪烁着复杂难明的情绪。 一直以来,老夫人对王若雪都持有一种淡淡的疏离与不屑。在她看来,王若雪虽有些姿色,但终究缺乏那份大家闺秀的沉稳与气度。此刻,听闻王若雪竟自告奋勇要接手伯府的掌家之权,老夫人的心中更是涌起一股强烈的不满。 她眉头紧锁,脸色微沉,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伯府掌家之事,自有伯府的人操心,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在此指手画脚。” 话语间,老夫人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王若雪,仿佛在告诫她不要越轨。 而王若雪则站在一旁,脸上的笑容如被寒风吹拂的霜花,瞬间失去了温度,变得僵硬而冰冷。她知道自己在老夫人心中的地位,也明白自己的举动可能有些冒昧。但她的心中却有一股强烈的信念支撑着她,让她不愿就此放弃。 她低下头,双手紧紧交握,仿佛想要从中汲取一丝温暖。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因为心中的懊恼和失落已经淹没了所有的感官。 她原本以为自己能够借此机会,一举夺得掌家大权,成为伯府未来的新主人。然而,老夫人那毫不留情的拒绝,却像一盆冷水从头浇下,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是孙媳越矩了。”王若雪的声音低沉而无力,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了自己的失策。 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的,老夫人的心意已经十分明确,她再也无法改变。 尽管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无奈,但王若雪也明白,自己必须接受这个现实。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情绪,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挑战。 老夫人眉头紧锁,目光如刀般投向伯夫人,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你既然同意,那便说说看,谁来接手这掌家之位?” 伯夫人犹豫了片刻,眼神不自觉地飘向姜梨。 她轻叹一声,缓缓开口:“梨儿,你掌家近三年,一直尽心尽力,我们对此都感到十分满意。如今你突然提出不想继续掌家,我们确实有些措手不及。毕竟,想要找到一个像你这样贴心周到的人,实在是太难了。” 姜梨静静地听着伯夫人的话,心中却是波澜起伏。 她看着伯夫人,故意问道:“那……我再继续掌家?” 伯夫人听闻姜梨此言,心中不禁一颤,忙不迭地摆手解释道:“你误会了,我并非此意。诚明既已归来,你此刻的首要之务,自然是悉心照料他,早日为我们伯府延续香火。如此,在你诞下我们伯府的嫡子长孙之前,这家中事务,便暂由我掌管,你看如何?” 伯夫人生怕姜梨反悔,将掌家之权再度收回。 她深知姜梨聪颖过人,且如今已深得伯府上下之心,若是再让她插手家中事务,只怕自己再难有插手的机会。因此,她决定趁此机会,牢牢把握住掌家之权,不让姜梨有丝毫反悔的余地。 在伯府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初姜梨初掌府内庶务之时,伯府正处在一穷二白的境地,几近破败。然而,姜梨的出现,却如同一缕春风,给这沉寂的府邸带来了生机与希望。 众人亲眼见证着,姜梨如何将伯府内的大小事务一一理顺,如同拨云见日,让伯府重现昔日的光彩。那些曾经萧条冷落的铺子,也在她的精心打理下,开始扭亏为盈,财源滚滚而来。 随着日子的推移,伯府上下的生活也日渐改善,欢声笑语重新在府内回荡。如今的伯府,已经不再是那个摇摇欲坠、风雨飘摇的破败之地,而是变成了一个充满生机与活力的新府邸。 伯夫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欣慰之情,她深知,这一切的变化,都离不开姜梨的辛勤付出与智慧引领。她相信,就算将来换了别人接手,伯府也一定会在现有的基础上,继续发展壮大,走向更加辉煌的明天。 姜梨的目光落在伯夫人的身上,心中涌起一丝淡淡的愧疚:“这样的话……会不会太麻烦您了,婆母?” 伯夫人连忙摆手:“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不是应该的吗?” 姜梨满脸感激:“那儿媳在这里就多谢婆母成全了。” 伯夫人看着她,眼中满是欣慰之色:“梨儿,你记住,我们是一家人,应该互相帮助、互相扶持。晚点你把掌家印拿来给我,我们一起把府里的事务打理好。” 姜梨微笑着点头:“儿媳遵命,一定会尽快把掌家印交给您的。” 既然有人主动请缨,欲接手家中大小事务,姜梨自是迫不及待地将手中的一切权柄都交出。 她心里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轻松了许多。 伯夫人见状,亦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原本她还担心姜梨会执意不肯放手,如今看来,却是她想得太多了。既然姜梨已经答应,那么这件事也算是尘埃落定,她也可以安心了。 老夫人则在一旁默默观察着这一切,她的眼神在姜梨和伯夫人之间来回游移。她心里清楚,这件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但她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似乎想要将心中的疑虑都摇散。然而,她知道,这些疑虑并不会因为她的摇头而消失。她只能默默祈祷,希望这一切都能如她所愿,顺利地进行下去。 第88章 发现秘密 此事已然尘埃落定。 姜梨回到院子里,便立即吩咐下人将掌家印信及三年来所有铺子的账本一一整理清晰,恭敬地送至伯夫人手中。 伯夫人对于姜梨过往几年如何辛苦支撑伯府的事务并无多少兴趣,她的眼中只有那些熠熠生辉的数字,特别是近几个月来,伯府名下各大铺子的盈利状况。在她心中,这些才是真真切切能让她心动的存在。 至于府中的日常开销,伯夫人更是毫不在意。 她心心念念的,不过是能从中抽取多少银两,用以与忠勇侯夫人共谋生意大计。 这般只顾眼前利益,而无视长远之计,真可谓是蠢而不自知。 姜梨再次吩咐下人将府中的账本整理得井井有条,尤其是日常开销的部分,她更是要求得细致入微。原本,她打算让下人直接将账本送过去,然而稍加思量,她决定还是亲自走一趟更为稳妥。 她深知,府中的日常开销情况必须当面与伯夫人一一说明,这样即便日后伯夫人那边出了什么差错,也怪罪不到她的头上。于是,她拿起整理好的账本,带上贴心的丫鬟青瓷,缓缓向伯夫人所居住的院落走去。 沿途的风景并无特别之处,但姜梨却走得格外认真。 她知道,每一步都代表着她的责任与担当,不容有丝毫的马虎。 很快,她便来到了伯夫人的住处,心中也早已做好了应对各种情况的准备。 然而…… 当她们二人终于抵达伯府,却被告知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 府中的下人微微欠身,恭恭敬敬地禀告:“夫人她早前已经离开了府邸,少夫人若是无事,还是请晚些时候再来吧。” 姜梨闻言,微微颔首,心中却是泛起一阵涟漪。 伯夫人这般急切,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转身与青瓷对视一眼,青瓷的脸上也写满了不满与疑惑。姜梨轻轻笑了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去园子里逛逛吧。时候还早,不必急着回去。” 这园子是伯府的一大胜景,平日里却鲜少有人涉足。 此刻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正是游园的好时节。 青瓷虽然心中不满,却也只得跟着姜梨的步伐,向那繁花似锦的园子走去。 两人漫步在曲径通幽的小道上,偶尔驻足欣赏那些竞相绽放的花朵,心中却各自有着不同的思绪。 原本,这些年来,姜梨已然让伯府恢复了往昔的荣光,其功不可没。 然而此刻,怎料那伯夫人竟能捡得如此便宜?青瓷心中第一个便是不服,满脸愤愤之色。 姜梨却是风轻云淡地笑了笑,轻声道:“日子还长着呢,何必急于一时?” 青瓷小嘴一撇,满脸不屑地说道:“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咱们辛辛苦苦将铺子救活,如今却要拱手相让,我这心里,真是有万般不甘啊!” 姜梨闻言,轻轻摇了摇头,道:“世间万物,皆有定数。我们付出了努力,便自然会有收获。而那伯夫人所得的便宜,或许也只是暂时的。何必为了一时的得失,而坏了自己的心境呢?” 青瓷闻言,心中虽然仍旧不忿,却也知姜梨所言有理,只得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两人并肩而行,姜梨突然伸出手,轻轻摆了摆, 示意青瓷放轻脚步。青瓷的眉头微微一皱,但随即就跟着姜梨的步伐,变得轻盈而谨慎,仿佛怕惊扰了这片宁静的空气。 两人在长廊的这一端停下,特意躲进了一处隐蔽的角落,以免惊动前方那两人。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好奇与谨慎交织的情绪,仿佛在探寻一个即将揭晓的秘密。 青瓷也忍不住伸长脖子,偷偷地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随即,她的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她捂住嘴巴,转身看向姜梨,眼中满是惊讶与疑惑。 “看到什么了?这么神秘兮兮的。”姜梨小声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 青瓷指了指前方,却没有说话。 姜梨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但还没看到什么,就先听到了那边传来的声音。 那声音低沉而模糊,似乎带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我深知这些年来,让你受了不少委屈,这是我心中最感愧疚之事,当初你同大哥离开,我没能留住你……”清远伯的声音带着几分沉重,几分柔情,宛如春风拂过湖面,虽轻却留下涟漪。 田氏闻言,轻轻摇了摇头,那眼神里满是坚定与温柔:“许郎,你无需愧疚。于我而言,能回到你身边,已是幸事,我真的已经很满足了。” 姜梨站在庭廊的一角,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她微微探头,透过隔窗的缝隙,望向那庭中的两人。 只见清远伯与田氏紧紧相拥,他们的身影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和谐。 两人的话语,虽轻却充满深情,仿佛能穿透岁月的尘埃,直达彼此的心底。 在她的思绪中,田氏与清远伯之间的关系犹如一团迷雾,让人捉摸不透。尤其是一想到田氏竟然是清远伯的亲大嫂时,那种错乱感几乎要将她的理智撕扯成碎片。 姜梨低头沉思,脑海中那些之前看似毫不相干的片段,如今却在她的心中慢慢拼凑出一幅完整的画面。 那些碎片,就像是散落的拼图,如今在田氏与清远伯的关系揭晓之下,终于找到了它们应有的位置。 青瓷紧张地站在一旁,她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惊扰了前方的两人。 她轻轻拉了拉姜梨的衣袖,用口型对她说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姜梨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她静静地盯着前方的田氏和清远伯,耳边清晰地传来他们的对话声。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 姜梨的内心充满了疑惑,她真的没有想到,清远伯和田氏竟然有这样一段不伦之恋。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89章 震惊三观! 清远伯松开田氏,他眼中的柔情仿佛能融化冰雪,他轻轻抬起手,温柔地抚摸着田氏的额角,那动作充满了爱意与珍视。 他凝视着她,眼中满是深情:“虽然我不能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但请相信,我的心中一直有你,而且只有你。” 田氏听后,满脸洋溢着感动的神情。 她微微眯起眼睛,像是一只满足的小猫,尽情地享受着清远伯手掌的温暖。 她轻轻地蹭了蹭他的手,声音温柔得如同春风拂面:“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即便我们的关系无法公之于众,我也无怨无悔。我们已经拥有了太多,我已经很满足了。人,总是不能太过贪心。” 清远伯听后,心中更是感动不已。 他就喜欢田氏这么懂事乖巧的模样。 他深情地看着田氏,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你真好,甜甜。我会一直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无论未来如何,我都会守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仿佛在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彼此的爱意和珍视,这份感情虽然无法公之于众,但却在彼此的心中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他再度紧紧拥住了田氏,那份深情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随后,他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吻田氏的额角,那动作既温柔又深情,仿佛是对她无尽爱意的最好诠释。 在不远处,姜梨和青瓷目睹了这一幕,两人都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的亲热,在姜梨和青瓷眼里只有恶心,简直震碎了她们的三观。 她们默默地坐了下来,生怕打扰了这对陷入爱河的男女,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让她们万万没想到的是,接下来这对男女谈论的话题竟然与她们息息相关。 清远伯深情地看着田氏,柔声道:“甜甜,你无事的时候,多去姜梨那里走走,和她处好关系。她毕竟是诚明的正妻,是伯府的少夫人。你与她交好,对我们都有好处。” 田氏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知道清远伯说得有道理,但她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毕竟,她才是清远伯心中最爱的女人,可如今却不得不为了某些利益去讨好一个晚辈。 田氏顿了顿,又幽幽地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了无奈与困惑:“我并非没有尝试过与她亲近,可那孩子……总是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再者,她心思细腻,聪明绝顶,我若稍有不慎,只怕会被她看出什么端倪来。” 清远伯深知田氏的难处,但他依然希望田氏能够尽力与姜梨相处。 他沉思片刻,缓缓道:“诚明自边疆归来后,姜梨的确变得与从前大不相同。曾经的她,乖巧温顺,而今却变得如此……难以捉摸。然而,如今府中的局势,终究还得依靠她来支撑。梁英那个蠢货,竟然从姜梨手里抢走了掌家权,她以为这样就能掌控全局,真是可笑。” 清远伯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姜梨的欣赏,既有对她变化的惊讶与担忧,也有对她能力的认可与期待。 田氏则默默地听着,心中也在思索着如何与姜梨相处。 姜梨和青瓷则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她们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成为这对男女之间关系的纽带,更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种场合下成为他们谈论的焦点。 田氏听了清远伯的话,用她一贯的温婉姿态,轻抚着清远伯的胸膛,声音如同春风拂面般柔和:“你何必动怒呢?弟妹她不过是想要从姜梨那里夺回掌家的权力。毕竟,现在的姜梨,她的心,已然不再与我们同在。弟妹对伯府,也是一片赤诚之心,你就别再这样责备她了。至于姜梨……她始终是诚明的正妻,心,终究还是向着诚明的。你也就别太焦虑了。” 清远伯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深深地看了田氏一眼,叹道:“你有所不知,那个凌大人,他看上了姜梨身边的丫鬟,青瓷。” 田氏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凌大人?你说的,是哪个凌大人?”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疑惑,想要从清远伯那里得到更多的信息。 “户部侍郎凌通,这位大人,官职虽只是三品侍郎,看似不及那些一品大员显赫,但他的身份却非同小可。”清远伯对着田氏细说道,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慎重,几分无奈,“他是那深得圣上宠爱的凌贵妃的亲弟弟。这其中的利害,你应当明白。” 田氏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在这宫廷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凌贵妃的恩宠如日中天,而她的弟弟,自然也是众人巴结的对象。 “只是,我不解的是,那凌大人为何偏偏就看上了青瓷?”田氏眉头微皱,疑惑地问道。 青瓷不过一个丫鬟,她怎会与这权势滔天的凌大人有所交集? 清远伯轻叹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我也只是听闻,凌大人在那繁华的酒楼之中偶遇了青瓷,当即对她心生倾慕。然而,姜梨与那丫头却是不解风情之辈,竟然与凌大人起了冲突,使得凌大人心中大为不快。凌大人随后稍微打听了一番,便得知姜梨原来是我们伯府的人,于是便派人给我传来了消息。” 田氏说道:“既然凌大人对青瓷有意,那我们将青瓷送给他便是了。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丫鬟而已,姜梨也不至于如此不懂事吧?”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似乎对姜梨和青瓷的身份并不太放在眼里。 在这宫廷之中,权势就是一切。 凌大人的要求,他们无法拒绝,也无法反抗。 清远伯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那青瓷丫头,终究不是我们伯府的人,她的身契并不在我们手中。” “那该如何是好?”田氏忧心忡忡地问道。 第90章 主意打到她身上了! “说到底,青瓷算是姜梨嫁妆的一部分。除了姜梨本人,我们确实无权过问她的去留。姜梨在酒楼之中,竟敢直接点破凌大人的身份,可见她心中对凌大人并无多少敬畏。因此,我料想她决不会因为惧怕得罪凌大人,而将青瓷交出。” 清远伯与姜梨虽交往不多,却对她的性情有着颇为深刻的理解。 姜梨从来就不是那种会因权势而屈服,进而牺牲他人利益之人。 她的心中自有她的坚持和原则,不会轻易为外界所动。 田氏轻抿双唇,柔声道:“许郎莫忧,此事便交由妾身来处置吧。” 她深知,那些得罪人的琐碎事务,自然不能让清远伯这位身份尊贵的人去操持。 然而,她,却能够挺身而出。 田氏心中已有了计较,一个巧妙的对策在她脑海中渐渐成形。 清远伯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如此便辛苦你了。诚明的任职文书已然下达,他将被安排在户部任职。日后,少不了要与凌大人共事。若是我们能让凌大人如愿以偿,对诚明的仕途定是大有裨益。”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田氏的信任和期待,也透露出对儿子未来的期许和关心。 田氏心中早已明白,她微微颔首,声音里透着温柔与坚定:“我明了,即便是为了诚明,我也定会竭尽所能去完成此事。” 清远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轻轻地将田氏拥入怀中。两人依偎在一起,享受着这难得的甜蜜时光。 过了一会儿,田氏轻轻推了推清远伯,轻声催促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想必弟妹也快回府了,别让她发现了。” 清远伯不舍地松开怀抱,他抬手轻轻抚摸着田氏的脸颊,眼中满是眷恋:“过几日,我再去寻你。这些日子没有你在身边,我实在是想念得紧。” 田氏闻言,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她羞涩地低下头,不敢直视清远伯炽热的目光。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憧憬。 …… 待那两人渐行渐渐远,姜梨与青瓷互相对视,目光之中,均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 这实在太过离谱了! 青瓷抬手,轻轻指了指自己,语带调侃道:“若是我没有会错意的话,这位大夫人……接下来的算盘,是打在我身上了吧?” 姜梨微微颔首,神色凝重:“没错,而且她可能还会用一些不那么光彩的手段。” 青瓷闻言,不禁气极反笑:“她可真是异想天开!居然想用我去讨好那个户部侍郎,哼,真是可笑至极!” 青瓷心中暗自腹诽,若是此刻田氏就在她眼前,她非得冲上前去,将她那张虚伪的面具撕得粉碎。 “你务必要小心行事。”姜梨轻声嘱咐青瓷,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切莫中了她的圈套。” 青瓷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坚定与自信:“放心,她若敢对我有所动作,我必让她悔不当初!” 青瓷真是想想都生气,什么玩意,竟然还想算计她? 然而,想到刚才所见的情景,青瓷的眉头又不禁紧蹙起来:“这大夫人与伯爷之间的关系,真是乱得让人想象不出来!” 姜梨也深感震惊,她未曾料到会有这样的局面。 青瓷突然笑出声来,似乎是在试图以笑声驱散心中的阴霾:“也不知道伯夫人是否知晓伯爷和大夫人的关系啊?” 两人相视而笑。 “那自然是一无所知的。”姜梨轻笑着回应,语气中透着一丝顽皮,“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倒是可以让伯夫人知晓其中缘由的。” 她还真是挺佩服清远伯的! 在这位伯夫人的眼皮下,他竟能与田氏维持着如此密切的关系,还时不时地见个面,睡个觉,这份本事当真令人叹为观止! 青瓷认同地点头:“我也觉得,应该让伯夫人知晓!就大夫人那样的,还想算计我?真是可笑啊!” 姜梨没有接话,却回想起前世来。 前世,姜梨只觉得田氏与伯夫人的关系十分亲近,却未曾料到,田氏与清远伯之间的纠葛竟也如此深厚。 她微微皱眉,努力回忆着前世的点点滴滴。 田氏……她的结局是怎样的呢?似乎是突然暴毙身亡? 而清远伯……他的结局似乎也颇为凄凉,同样是暴毙身亡? 这些往事如同迷雾般萦绕在姜梨的心头,让她不禁陷入了沉思。 这么一想,那两人的秘密关系,只怕已经被许诚明洞悉了。 因此,许诚明才会对他们痛下杀手,毫不留情地夺去了他们的性命。 然而,姜梨心中仍旧充满疑惑。 即便许诚明确实知道了他们的关系,他也可以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种事情在世间也并非罕见。 可为何他偏偏要如此决绝,非要置他们于死地呢? 姜梨又不禁回想起伯夫人的悲惨下场,那场面似乎也并不怎么体面。 这让她更加感到困惑和不安,不知道这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和阴谋。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悲凉。 前世,她的命运固然悲惨至极,无论是那位威严的老夫人,还是权势滔天的清远伯,亦或是心机深沉的田氏、脾气古怪的伯夫人,他们都未曾给予她一丝善待。可这些恶人的结局,似乎也并未比她好上多少,这真是让人忍俊不禁,又深感世事难料。 这其中,似乎还隐藏着许多她未曾知晓的秘密,让她心中充满了好奇与探究的欲望。 姜梨与青瓷在园子中静坐片刻,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然而,当她们准备返回时,却听闻伯夫人已经回府的消息。 两人相视一笑,便改变了原本的方向,朝着伯夫人的院子缓缓走去。 她们的脚步轻盈而坚定,仿佛已经预感到即将揭开的秘密,将为她们带来怎样的惊喜或震撼。 伯夫人若是知晓自己的枕边人早已与自己的大嫂有不正当的关系,不知道会不会发疯? 第91章 隐藏的乖顺 姜梨携带着青瓷款步踏入伯夫人的院落,远远地,她们便听见了伯夫人开怀的笑声。 真是难得一见,伯夫人的心情竟如此愉悦! “可是梨儿来了?快些让她进来吧!”伯夫人的声音因喜悦而显得格外洪亮,透着一丝难以掩藏的期待。 姜梨在门外听得真切,心中也不禁泛起一丝暖意。 伯夫人心情大好时,也会亲昵地唤一声“梨儿”,而一旦她心情不佳,那称呼便会变得生疏而冷漠,变成不带任何感情的“姜梨”。 姜梨已经习惯了。 姜梨收拾了下心情,轻步走进屋内,抬头望去,只见伯夫人正坐在桌旁,悠然地品着香茗。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仿佛春日里的阳光,温暖而明媚。 姜梨含笑问道:“婆母今日似乎心情极佳,不知是何事让您如此欢喜?” 伯夫人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她热情地招呼道:“梨儿来了啊,快坐。” 说着,她指了指身旁的空位,示意姜梨坐下。 姜梨温婉一笑,款步上前,优雅地坐到了伯夫人指定的位置上。 伯夫人目光流转,带着几分神秘地对姜梨说道:“今日我外出了一趟,与侯夫人一同去查看了我们即将合作开设的酒楼。那地方真是不错,等酒楼开业之时,你一定要过来尝尝,定会让你赞不绝口。” 姜梨闻言,心中一动,却并未表露太多情绪,只是微笑着回应道:“多谢婆母盛情相邀,届时梨儿定当赴约。” 伯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似乎对姜梨的回答颇为满意。两人之间的气氛和谐而融洽,仿佛一对亲密无间的婆媳。 伯夫人心中感慨万分,语气中透露出一丝难掩的欣喜:“真是世事难料,我竟然也会有这样的好运,真是让人难以置信。我听说你白天已经来过一趟了,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议?” 姜梨闻言,立刻站起身来,恭敬地向伯夫人行礼道:“回婆母,昨日已经差人将铺子的账本送到了您这里,今日我特地前来,是为了呈送府中的账本。我担心管事们可能无法详尽地解释清楚,所以决定亲自前来一趟。府中的各项开销都需要仔细核对和报备,以确保一切井然有序。” 说完,姜梨朝着青瓷示意了一下,青瓷立刻会意,立即识趣地退了出去,没过多久,几名管事便手持厚重的账本,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 姜梨轻手轻脚地将最新的一沓账本取过,小心翼翼地双手呈到伯夫人的面前。 伯夫人接过账本,随意地翻了几页,只见账面上的数字密密麻麻,她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紧锁起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惊愕:“府里每日的开销竟然如此之大?” 她原本以为先前那铺子里每日的入账,足以应付府中的日常开销,没想到现实却远非如此。 伯夫人大为震惊! 姜梨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轻声解释道:“婆母,这还算少的,若是遇上什么重要的应酬或是节庆活动,需要花费的银子更是会成倍增长。”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府中财政状况的深刻了解,也透露出对伯夫人的关心。 伯夫人随手翻阅了几页账本,脸色便渐渐阴沉了下来。她抬头看向姜梨,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你瞧瞧,这开销若是再不控制,只怕家里就要入不敷出了。你掌家这么久,怎么还是这么没个数呢?” 姜梨低垂着眼帘,静静地听着伯夫人的训斥,没有出言反驳。 她知道,此刻的伯夫人正沉浸在自己的优越感之中,她无需多做解释,只需默默承受便是。 伯夫人将账本往桌上一扔,似乎仍然有些不耐烦。 她瞥了姜梨一眼,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施舍的意味:“罢了,这些小事儿也不必太过计较。等我的酒楼生意兴隆起来,府里自然什么都不缺。说起来,你也该好好跟诚明过日子才是,早些生个孩子,这做生意什么的还是不适合你。商人出身,未必就会经商。” 伯夫人根本就看不上姜梨。 “婆母所言极是。”姜梨轻轻颔首,以示赞同。 伯夫人听了姜梨的回应,心中的得意之情愈发浓烈。 她似乎已经忘了,当初是谁凭借一己之力,将伯府从困境中拯救出来,引领其走向今日的繁华昌盛。 姜梨静静地看着伯夫人那得意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根本不在意伯夫人的轻视,因为这一切对她来说,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那些被她吞噬的一切,总有一天会悉数归还。 伯夫人又叮嘱了姜梨几句:“你打了诚明,我实在很是痛心。但是,你又这般明事理,想必之前也是实在太过伤心,我也就原谅你了。” 姜梨微微一笑,却并未言语,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一朵盛开的梨花,清雅而恬淡。 伯夫人望着她,眼中流露出温和的光芒,轻声说道:“既然你已经想通了,决定与诚明好好过日子,那就去吧,去照顾他。他若是看见你,心情定会有所好转的。 姜梨轻轻点头,脸上露出乖巧的笑容,没有一丝的不耐烦之意。 她声音温婉,说道:“婆母所言极是,我这便过去看看他。” 伯夫人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几分。 “你能如此识大体,懂得体贴丈夫,我也感到十分欣慰。”伯夫人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姜梨可以离开了。 姜梨再次行礼,带着青瓷缓缓退下。她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愈发柔美,仿佛一位仙子般飘逸出尘。 伯夫人目送着姜梨离去,心中不禁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轻叹了一声:她终于等到了姜梨转了性子。 倒是身旁的嬷嬷看着姜梨远去的身影,眼中满是忧虑,她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伯夫人道:“夫人,老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您有没有觉得,少夫人似乎变得与以往大不相同,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第92章 假意交好 伯夫人闻言,微微挑起了眉梢,思索片刻后道:“是吗?你是说她的态度变得更好了?我也确实有这样的感觉。” 嬷嬷皱了皱眉,脸上露出更加困惑的神情:“可是,少夫人以往并不是这样好说话的人啊!她性格刚烈,言辞犀利,今日却如此温顺,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伯夫人听了嬷嬷的话,也陷入了沉思。 她回想起姜梨往日的种种表现,再对比今日的态度,确实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她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暂时将疑惑压在心底,暗下决心要多多留意姜梨的动向。 伯夫人微微颔首,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你说得没错。自从诚明归来,姜梨这丫头的确越来越肆无忌惮了。但如今她愿意让步,想必是察觉到了我与侯夫人联手开设酒楼的前景无比广阔,因此她这是在刻意向我示好,想要拉拢我。” 嬷嬷听后,脸上浮现出会心的笑容,附和道:“夫人真是聪慧过人,洞察秋毫。” 伯夫人听了这话,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神色,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与侯夫人合作开设的酒楼在繁华的市井中独领风骚的盛景。 她定要让所有人对她刮目相看! …… 许诚明依旧在静养伤势,数日未曾露面于众人前。 朝廷对于他的官职任命早已下达,只是因着身体尚未痊愈,他便一直未能前往户部上任。 此刻,他正心中盘算着,伤势已然大好,明日便该去户部报到了。 正这般想着,忽闻下人来报,说是姜梨到访。 许诚明面上顿时露出喜色,忙道:“快快请少夫人进来。” 不一会儿,姜梨便带着青瓷一同走了进来。 青瓷手里还端着一盅热气腾腾的汤品,香气四溢。 “梨儿,你总算是来了。”许诚明笑着迎上前去。 姜梨轻轻摆了摆手,示意青瓷将手中的汤品放下。 她的声音温柔而平和,对许诚明说道:“你的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 许诚明听得心花怒放,立刻回答道:“已经基本痊愈了,明日我便能前往衙门报到。梨儿,我的伤势已基本痊愈,明日我便能前往衙门报到。任职文书已经下达,我将在户部任职,虽然只是七品小官,但我必会全力以赴,不负你的期望与厚爱。”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和决心,在姜梨面前,他更是迫切地想要展现自己的能力和价值。 姜梨微微颔首,很难得,并没有因为许诚明之前的冒犯而甩脸色。 她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的伤势不轻,但我下手重了些也是出于无奈。这件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你只需好好上任,努力一些便是。” 她的语气虽然平淡,但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许诚明急忙点头如捣蒜,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和自责:“我绝对没有半分责怪你的意思,这都是我的过错。若不是我先对你撒了谎,你也不会如此生气。” 姜梨在心底冷笑一声,表面上却保持着平静。 许诚明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虚伪和自私,竟然还能如此自以为是地认错。 他见姜梨并未发作,便继续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与公主交情匪浅,能否在公主面前替我说几句好话?我真的不希望公主对我产生任何不好的印象。” 姜梨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知道该怎么做。” 听到姜梨的回答,许诚明终于松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一块重担。 姜梨心中渐渐明了,许诚明之所以表现得如此痛快,无非是看在长乐公主的面子上。毕竟,她如今与长乐公主有了交情,许诚明自然是不敢轻易得罪的。 许诚明又接着问道:“听闻你已将掌家之权交还给了母亲?” 姜梨轻轻点头,回答道:“我相信婆母会比我做得更好。” 许诚明却摇了摇头,深情地望着她道:“不,梨儿,在我心中,无人能够及得上你的本事。遇到你,才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 姜梨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却是波澜不惊。 许诚明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许诚明看似深情款款,实则冷酷自私。他声称爱着姜梨,可那不过是他的自我陶醉和冠冕堂皇的借口。他的心中,其实只爱自己,对旁人的情感,不过是逢场作戏。 桃枝手中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刚踏进屋内,便听见了许诚明的那句刺耳的言语。 她的心,瞬间像被冰冷的箭矢射中,疼痛难当。 她的脚步微微一顿,那端着托盘的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那碗汤,是她精心熬制的,希望能为他带来一丝温暖,可如今看来,却是多余的。 许诚明瞥了桃枝一眼,眼中满是不耐和厌恶。 他冷冷地说道:“来了就进来,杵在那里做什么?” “是。”桃枝心头一紧,连忙应声,将手中的汤小心翼翼地端了进去。 当她看见桌上已经放着另一碗汤时,心中的酸涩和失落更是如潮水般涌来。 她曾经怀着深深的恳求,去向许诚明诉说,希望他能够对姜梨更加善待。然而,许诚明的回答却如同冷水泼面,他直言不讳地说姜梨并不值得他的温柔。那一刻,她心中五味杂陈,为姜梨的真心错付感到痛惜,同时也对许诚明的冷漠感到不解。 当那个夜晚,许诚明执意要她陪伴时,她挣扎过,迷茫过。她犹豫,她彷徨,但最后,她还是选择了妥协。她心中存着一丝侥幸,或许,若自己能得到许诚明的青睐,将来便能借此为他所用,为姜梨带去些许帮助。 可谁又能预见,这所有的事物最终竟会演变成如此局面? 桃枝此刻连正视姜梨的勇气都丧失了,那双曾经充满灵动的眼眸此刻低垂着,仿佛承载着千斤重的愧疚与自责。 许诚明瞥了一眼桃枝,淡淡地吩咐道:“你炖的那碗汤,就给少夫人喝吧,反正少夫人已经亲自给我送来了汤。” 桃枝闻言,艰难地抬起头,目光在姜梨和青瓷之间游移。 她的心中充满了挣扎与无奈,却又无处可逃,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第93章 暂不和离不代表和解 许诚明在训斥桃枝的时候,时不时就会用眼角余光偷偷瞟一眼姜梨的反应。 他的眼神充满了探寻和疑惑,似乎想要从姜梨那平静如水的面容中找出些许波澜。 然而,姜梨的神色却始终如一,未曾有过丝毫的动摇。 她的眼眸深邃而冷静,仿佛一块坚冰,任凭外界如何纷扰,都无法在她的心中掀起半点涟漪。 许诚明见状,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奇怪。 他原本以为,桃枝作为姜梨曾经的贴身丫鬟,两人之间必然有着深厚的情谊。他折磨桃枝,就是为了让姜梨感到痛苦,以此来报复她,让她服输。可现在看来,姜梨对桃枝的遭遇似乎真的无动于衷。 这让他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 难道姜梨真的对桃枝没有半点主仆之情? 还是说她隐藏得太深,故意表现出这种冷漠的样子来迷惑自己? 一时之间,许诚明心中思绪万千。 而桃枝则在一旁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她的眼中充满了苦涩和绝望,却也只能咬紧牙关,将委屈咽回肚子里。 “少夫人,汤已备妥,请您享用。”桃枝恭敬地将汤碗递至姜梨面前,声音中透着些许拘谨。 姜梨淡淡地瞥了一眼那碗汤,并未伸手去接,只是轻声道:“放下吧。” 她的语气中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冷淡,仿佛在与桃枝之间划下一道无形的界限。 许诚明见状,带着几分讨好的语气说道:“梨儿,桃枝在你身边侍奉多年,一直尽心尽力。若是你觉得习惯了她,不妨让她继续留在你身边,也好有个照应。” 他的话音刚落,桃枝的身子便微微一颤,手中的托盘也差点不稳。 她偷偷地抬起头,偷偷地看了姜梨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姜梨并未立刻回应许诚明的话,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桃枝。 但最终,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她终究是你的人,眼里心里都是你,我可不敢用。” 许诚明静静地聆听了姜梨的话语,他的目光在桃枝身上流转,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 他缓缓地开口,声音中透着一丝深意:“你,先退下吧。” “是。”桃枝微微低头,顺从地应了声,随后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她的心中满是忐忑,却又不敢有丝毫的表露。 看着桃枝离去的背影,许诚明心中却是有些感慨。 他并非全然相信桃枝的忠诚,毕竟她曾是姜梨的贴身丫鬟。 然而,听了姜梨的话,他却更倾向于相信桃枝是向着他的。 他转过头,看向姜梨,眼中带着一丝恳求:“梨儿,我知道你聪慧过人,虽然母亲已经接手了伯府的庶务,但她毕竟经验不足。我希望你能帮帮她,一起把伯府管理得井井有条。” 许诚明郑重其事地嘱咐着姜梨,内心深处暗自期望,姜梨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伸出援手。 姜梨轻轻摇了摇头,淡淡道:“你也不必过于忧虑,婆母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必然是早已做好了周全的准备。我若是贸然插手,只怕会惹婆母不悦,反而添乱。” 许诚明听了这话,也不再强求,只是叹息道:“这几年,你为了家里的事费尽心思,是我对不住你。梨儿,你先回去吧,晚间我再来找你。”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暧昧的意味,仿佛是在暗示着什么。 姜梨缓缓站起身,目光平静而坚定地盯着许诚明,先前的微笑渐渐褪去,化为一抹难以捉摸的淡漠。 她轻声说道:“找我,或许真的不必了。” 许诚明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仿佛乌云密布,遮蔽了阳光。 他眉头紧锁,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梨微微弯了弯唇角,那笑容中透着一丝嘲讽与疏离。 她淡淡道:“暂不和离,并不代表我们就此和解,未来如何,那也得看未来。” 许诚明如同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寒意。 他愣在原地,脸色苍白,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他颤声问道:“所以,你还是没有原谅我?” 姜梨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却并未言语。 她的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加锐利,直刺许诚明的心房。 许诚明皱眉道:“就那么难以原谅吗?你打都打了,还没有消气吗?” “消气?”姜梨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轻轻笑了起来,“若是我一直被蒙在鼓里,你是不是还会让许盛成为我的养子,让我全心全意地教养你与王若雪的孩子,然后让我心甘情愿地为你们当牛做马?现在,你跟我说,打都已经打了,难道还不够消气吗?当然不够啊,远远不够。” 许诚明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他的双拳紧握,指节泛白。 他原本以为可以用一番柔情蜜意来安抚姜梨的怒气,可现在看来,似乎是他想多了。 “所以,你先前都是装的?你根本没想过原谅我!”许诚明震惊万分。 姜梨也懒得再跟他演什么夫妻情深的戏码,她原本还想着不急着撕破脸,稍微配合一下他的表演,可现在却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地没有意义。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看向许诚明的目光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呵,你还想用桃枝来试探我?你究竟哪里来的自信,认为我会再给一个曾经背叛过我的丫鬟,第二次伤害我的机会?” 姜梨的语调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仿佛是在嘲笑许诚明的天真与愚蠢。 桃枝曾经在她身边悉心侍奉的丫鬟,虽然有过背叛,但姜梨始终记得她曾经的付出与努力。如今,看到桃枝在许诚明手中受尽折磨,姜梨心中虽有不忍,却也明白这是桃枝自己选择的道路。她不愿再与桃枝有任何的瓜葛,更不愿看到许诚明将她当作发泄的工具。 她言语间划清与桃枝之间的界限,也是想要给桃枝一条生路。 许诚明看着姜梨那冷漠而坚定的眼神,心中不禁一颤。 第94章 彻底决裂 许诚明原本以为,用桃枝来试探姜梨,能够引出她更多的弱点与情感波动,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决绝地与自己划清界限。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的愤怒与不甘。他知道,欺骗一事确实是伯府做得过分了,但是,他并不后悔。因为他知道,伯府需要姜家的财力支持,现在也已经证明了姜梨就是给伯府带来希望的人。 眼下,姜梨已经撕破脸,许诚明自然也没有再装出一副讨好的模样,只冷漠地问道:“你想和离?” “和离?”姜梨轻嗤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肯吗?” 许诚明不为所动,甚至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慢条斯理地打开面前的汤盅,用汤匙轻轻搅动着那浓郁的汤汁,然后一勺一勺地送到唇边。 他的姿态从容而自信,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他根本不怕姜梨会真的提出和离,因为他深知她的软肋和顾虑。 姜梨看着他那悠然自得的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名之火。 “想都别想。”许诚明拒绝道,他有一种胜券在握的姿态,似乎根本不怕姜梨翻脸,“你以为我会放你走?别做梦了。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姜梨看着许诚明,只觉得好笑。 许诚明却觉得姜梨这样的表情是看不起他。 他心中更恼怒了。 “哼,别以为长乐公主护着你,你就可以肆无忌惮。”许诚明冷冽的目光如刀,狠狠地刺向姜梨,“即便此事闹到圣上面前,那也不过是我的家事,圣上也不会插手。你更别妄图九殿下会为你出头,他那样的天之骄子,岂会看得上你这个有夫之妇?你就别再白日做梦了!” 姜梨听后,并未露出过多的情绪波动,她只是轻轻转身,向门外走去。 她的脚步轻盈却坚定,似乎丝毫不受许诚明言语的影响。 走到门口时,她微微侧首,清冷的目光扫过许诚明,淡淡道:“是吗?那我们就走着瞧。” 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有一种不可言说的力量在其中。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许诚明在原地,脸色铁青,眼中闪烁着愤怒与不甘的光芒。 从此刻起,姜梨与许诚明之间的关系,已然彻底决裂。 …… 许诚明入朝,犹如一颗璀璨的星辰,迅速吸引了不少目光。 他才华横溢,机智过人,很快就得到了上司的青睐,一时间,风头无两。 而姜梨每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便带着青瓷匆匆出门,直到夜幕降临,才疲惫地归来。 她如此忙碌,几乎无暇他顾,令田氏原本想要绑架青瓷献给户部侍郎的计划,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实施。 田氏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最后,她只得派人给姜梨送去一张帖子,邀请她次日一同游湖。 这看似寻常的邀请,实则暗藏玄机。 青瓷接过帖子,随手扔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游湖?哼,她这是等不及要抓我了吧?” 她心知肚明,田氏定是见迟迟无法得手,心中焦躁不安,这才想出这等借口来接近她们。 “去吗?”姜梨问青瓷。 "去啊,为何不去?"青瓷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仿佛早已迫不及待,"如今她的如意算盘我们都一清二楚,岂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青瓷的内心早已跃跃欲试,她恨不得立刻将田氏推进那波光粼粼的湖面之中,让她尝尝自作自受的滋味。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薄雾洒下,姜梨与青瓷早早地出了门。待二人抵达约定的地点时,已是近午时分。那处地方乃是一家新近开张的酒楼,据说还是伯夫人与侯夫人联手打造的生意。 酒楼开业不过数日,顾客稀疏,生意勉强维持在保本的状态。伯夫人虽然对此有些不满,但似乎也在意料之中,毕竟新店的口碑和客源都需要时间来慢慢积累。 姜梨与青瓷步入酒楼,环顾四周,只见店内装潢雅致,却不失大气。 然而,此刻她们的心思并不在欣赏这些,而是集中在即将与田氏的交锋之上。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一丝坚定与期待。 田氏早早地候在远处,一见姜梨的身影,脸上便绽开了灿烂的笑容,她热情地迎上前来,声音里满是欢喜:“梨儿,你可算是来了,真是让大伯母盼了好久。” 姜梨含笑回应,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问道:“大伯母,今日怎么弄得如此隆重?平日里在府里见面不就好了?” 田氏拉着姜梨的手,笑容更加深了几分,解释道:“侄媳妇,你有所不知,这家酒楼,正是你婆母与侯夫人合力开设的。” “哦,原来如此!”姜梨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她环顾四周,赞叹道,“那这个地段可真是不错,后面不远处就是波光粼粼的湖面,景致极佳。” “可不是嘛!”田氏笑得合不拢嘴,她指着远处说道,“这酒楼位置极佳,人来人往,生意自然也是极好的,你婆母可高兴了。” “那可真是个极好的消息!”姜梨笑着应了一句。 真不知道田氏哪只眼睛看见这酒楼生意好了! 田氏微笑着,领着姜梨踏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她的步履轻盈,似乎对这个酒楼的一砖一瓦都充满了熟悉与喜爱。 “我们先在这里品尝一番酒楼的美食,稍后便可一同去游湖。”田氏扭头看向姜梨,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你们年轻人,应该都很喜欢这样的活动吧?” “是的,确实很喜欢。”姜梨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挂着那明媚的笑容。 她心中却不禁暗暗琢磨,田氏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难不成……那户部侍郎等在湖面上? 随着两人来到二楼的窗边位置坐下,姜梨远远望去,只见湖面上波光粼粼,一艘艘游船在湖水中穿梭往来,显得热闹非凡。 “这时光湖平日里便是游人如织。”田氏望着湖面,轻声说道,“尤其是在这样的好天气里,更是热闹非凡。” 姜梨点了点头,看起来对这即将开始的游湖之旅充满了期待。 田氏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姜梨,流露出有一种胜券在握的神情。 成与不成,就看这一次了。 她一定要让许诚明仕途无忧! 第95章 山雨欲来 田氏兴致勃勃地点下了酒楼的招牌菜,期待能品尝到一番独特的美味。 然而,当那菜肴呈上桌面,香气四溢的表象之下,却隐藏着难以下咽的真相。 姜梨尝试着品尝了几口,那滋味,真的让她无法恭维。 其实,这酒楼坐落于繁华之地,位置得天独厚。倘若能精心经营,未必不会成为一处火爆的食肆,吸引众多食客前来。然而,无论是忠勇侯夫人,还是清远伯夫人,她们都缺乏经商的经验,对酒楼的经营之道一知半解。 更糟糕的是,她们又不愿意花费重金聘请真正懂得经营之道的人才来管理这酒楼。如此一来,酒楼便只能在原地踏步,甚至逐渐走向衰败。 忠勇侯夫人这酒楼其实早已悄然开启了一段试营业的日子,然而,生意却远未如她心中所愿的那般红火。正因如此,她心急如焚,急切地想要找个“替罪羊”来分担这份压力,于是便将目光落在了伯夫人身上,想将她也拉进这个看似光鲜实则棘手的生意里。 一旦伯夫人入了这个“坑”,忠勇侯夫人便可借机抽身而退,至少能将自己投入的那些银子悉数收回,不至于血本无归。 田氏此刻看着桌上的菜肴,眉头紧锁,不禁开口道:“还是得提醒你婆母一声,这酒楼的厨子真得好好换一换。看看这做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简直是糟蹋食材!” 说着,她拿起手中的帕子,轻轻擦了擦嘴角,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与失望。 姜梨见状,微笑着安慰道:“大伯母您也是一片好心,您去跟婆母提,婆母一定会听从您的建议。酒楼之事,确实需要用心经营。” 田氏脸上泛起一丝讪讪的笑意,她向来不愿做那些得罪人的事情。 她瞥了一眼姜梨,见她面前的饭菜几乎未动,显然也是没有多少食欲。 于是,田氏起身,语气中带着一丝提议的味道:“既然都吃不下了,不如先去游湖吧,时间也差不多了。” 姜梨闻言,轻轻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好啊,正好可以欣赏一下湖景。” 田氏又看了一眼站在姜梨身后的青瓷,语气温柔地叮嘱道:“青瓷,你也一起去吧。我们坐画舫,可能会待得久一些。” 姜梨回头看了青瓷一眼,青瓷微微颔首。 于是,姜梨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就这样,三人一同起身,离开了饭桌,朝着湖边走去。 阳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 田氏口中的画舫,姜梨也是有所耳闻的。 那是时光湖上最为气派的一艘游船,因其豪华非凡,平日里实行严格的预约制度,没有提前的预约,任你身份再高,也难以登船一游。 田氏竟然能带她们上这画舫,姜梨挺惊讶的,她明白,这背后定然隐藏着一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几人楼出发,沿着湖边的步道缓缓走向码头。 远远地,便看到那艘巍峨的画舫刚刚靠岸,如同一座移动的宫殿,静静地停泊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 画舫的舱门缓缓打开,一部分宾客鱼贯而出,踏着木制的跳板,优雅地走上岸来。与此同时,又有新的宾客在管事的引领下,陆续登船。 田氏走在最前面,手中捏着一张精致的请帖,递给了守在码头的画舫管事。管事接过请帖,仔细地查验了一番,随后点了点头,示意放行。 姜梨跟在田氏身后,心中暗自感慨。这画舫之行,看似简单,实则背后牵扯着多少看不见的利益交换和人情往来。 “大伯母真是费心了,听说这画舫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登上的。”姜梨的语调中带着几分深意,似笑非笑地说道。 田氏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她微微一顿,才勉强回应道:“我也是恰巧与一位大人的夫人交情匪浅,这才得以拿到这请帖。” 画舫每日定时发船,上午和下午各一趟,在湖面上悠然飘荡近两个时辰。其间,船上歌舞升平,欢声笑语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田氏领着姜梨和青瓷径直上了二楼的雅间。 这雅间布置得极为雅致,透过一扇敞开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湖光山色。而更为特别的是,雅间外还连接着一条阁道,直通船外,让人可以在这里悠然欣赏湖面上的美景。 田氏领着二人来到阁道上,指着湖面上的景色,笑道:“你们看,这湖景多美。今日我们算是来对地方了。” 姜梨顺着田氏的手指望去,只见湖面上波光粼粼,游船往来穿梭,远处青山如黛,近处花香袭人。她心中虽然对田氏的用意存了几分疑虑,但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这画舫之上的确是个赏景的好地方。 于是,她淡淡一笑,道:“确实是个好地方。今日能和大伯母一起游湖,实在是幸事。” “此处景致绝佳,独享清幽,无人打扰。”田氏轻声对她们说道,声音中满是关怀,“你们若是觉得疲累,不妨稍事休息。若想感受热闹的氛围,只需出门左拐,前往那宽敞的厅堂便是。” “大伯母,您今日真是太过费心了。”姜梨微笑着回应田氏,语气中满是感激,“即便手持请帖,想要得到这样一个雅致的房间也绝非易事。” “能让你心生欢喜,对我来说便是最大的满足。”田氏目光柔和地注视着姜梨,声音中透露出深深的疼爱,“好了,你们先在此处稍作休息,我这就去与那位夫人打个招呼。” 她的身影刚刚消失在视线之中,姜梨与青瓷便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紧接着便开始了对房间的细致检查。她们一丝不苟地搜寻着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隐藏危险的线索。 经过一番周密的排查,两人刚刚直起身子,便感觉脚下的画舫开始缓缓移动起来。她们急忙走到阁道,只见湖面上的景色开始缓缓后退,显然画舫已经离开了湖边,驶向了湖心。 “千万小心。”姜梨低声对青瓷叮嘱道,“她应该会想办法将我们分开。” 青瓷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放心,我会小心应对的。” 她的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第96章 风满楼 姜梨心中一紧,沉声问道:“谁?” 门外的人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才回答道:“是我。” 姜梨与青瓷对视一眼,互相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有事吗?”姜梨问。 那人恭恭敬敬地答道:“许少夫人,事情是这样的。有一位田夫人,她不慎崴了脚,特地委托小人前来,请您过去一趟。” 姜梨与青瓷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流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默契神色。 她们彼此心知肚明,这位田夫人多半又是为了什么事情找上门来。 姜梨微微颔首,对着门口的方向说道:“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青瓷则是忧心忡忡地看着姜梨,小声地提醒道:“你若是去了,她会不会想要害你?” 姜梨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静而笃定:“她的目标其实是你,你更要当心。” 青瓷轻抿双唇,眼神坚定地说:“小姐,我会时刻小心的。” 姜梨望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关切,叮嘱道:“记住,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要以自己的安危为重。即便事情再乱,也无需担忧,有我在此。” 青瓷连连点头,表示铭记在心。 姜梨走到门前,轻轻推开门扉,对门外等候的那人说道:“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请带路吧。” 起风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 姜梨紧随田氏派来的使者,一路穿过了喧嚣的画舫内部,终于踏足了那最为宽敞的顶层甲板。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微微一怔。 原本以为会在此地见到某个重要人物,可如今这甲板上却空空如也,连个人影都未曾留下。 她停下脚步,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前面那人的背影上。 那人静静地站在前方,仿佛一座孤独的雕像,默默地眺望着远方。 许是察觉到了姜梨的迟疑,那人终于转过身来,目光平静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许少夫人,请稍等片刻。”他的声音低沉而稳重,虽然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却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信任感。 姜梨微微眯起眼,仔细地端详着眼前的这张脸庞。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起之前与户部侍郎凌通相遇的那一幕,她当时见过这张脸。她的目光微微一顿,随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疾步走去。 然而,那人似乎早已察觉到了姜梨的意图。 他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挡在了姜梨的去路上。 他朝着姜梨伸出了一只手,那张原本冷若冰霜的脸上,此刻却浮现出了一抹邪魅的笑容。手指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片闪烁着寒光的刀刃。 “既然被你发现了,那就别怪我了!”那人低声说道,声音中透着一股阴冷与狠厉。 姜梨见状,心中一紧,连忙后退几步,堪堪避开了那人的攻击。 她深知自己此刻的处境十分危险,必须小心应对。 然而,那人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她的意思,步步紧逼,让她无处可逃。 姜梨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她心中暗自焦急,但面上却丝毫不露声色。 那人手中的刀刃如同一条毒蛇,在姜梨眼前猛然划过,如若不是她反应迅捷,及时避让,此刻恐怕已是脖颈血流如注。 “究竟是谁想要取我性命?你若为钱财而来,我从不吝啬,你大可考虑一下。”姜梨强自镇定,与那名刺客谈判道。 那人听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你若是从画舫跌入湖中,从此销声匿迹,死不见尸,对你来说,这便是最好的结局了。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心机,乖乖认命吧。” 说罢,他便不再给姜梨任何反应的机会,再度挥刀向她袭来。 姜梨曾涉猎过些许武功,然而不过是皮毛而已,远未登堂入室。但此刻面对这样的危局,她自然不可能束手就擒,任人宰割。然而,实力的差距也让她明白,过分的反抗只会徒增危险。 她迅速调整身形,向后仰去,那人手中的刀刃再次落空,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 姜梨心中一紧,却并未因此慌乱,而是借势连连后退,试图拉开与对方的距离。 那人步步紧逼,追着姜梨而去。而在这场追逐中,由于姜梨的巧妙周旋,他并未留意到脚下的变化。等到他意识到不妙时,已经为时已晚。 姜梨轻巧地触动了机关,一道麻绳犹如狡猾的猎手,悄无声息地缠住了那人的脚踝。她用力一扯,那人瞬间失去了平衡,身体倒悬在半空中,如同被捕获的猎物一般被倒吊在甲板上。 那人脸色苍白,拼命挣扎,试图用手中的刀刃割断束缚。 姜梨见状,迅速举起旁边的马鞭,狠狠地对着那人一甩。 那人痛呼一声,手一松,刀片便如流星般坠了下来。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那人咬牙切齿地咒骂着姜梨,“你竟敢算计我!” 姜梨仰头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这怎么能叫算计呢?你既然可以对我下手,我又怎能坐以待毙?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 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那人则被她的话气得脸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 “你敢与官府作对,活腻了是吗?”那人骂得更凶。 “官府?”姜梨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仿佛一朵在夜色中悄然绽放的幽兰,带着几分戏谑与不屑,“那可真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词呢。不过……” 她的话语一顿,眼中的笑意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坚定与执着,“我偏偏就喜欢挑战那些看似不可能的事情。” 那人闻言,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怒喝道:“真是冥顽不灵!” 姜梨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夜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和衣角。 就在这时,甲板上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却见顾羡之带着一队人马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九殿下!”那人见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第97章 遇见熟人 被抓的这人,是户部侍郎凌通的贴身护卫。 他武功高强,平日里暗中保护着凌通,帮凌通挡住了数次刺杀。 此刻,他认出了顾羡之,脸色已经惨白到了极点,他对着姜梨痛骂道:“你算计我!” 姜梨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缓缓走到顾羡之的身边,仰头看着被绑在甲板上的那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算计?你也配?” 她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顾羡之看着姜梨,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他转头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带下去,好好审问。” “是!”手下人应声上前,将那人押了下去。 甲板上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姜梨和顾羡之两人站在那里。 顾羡之看着姜梨,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以身为饵,你还真是……” 姜梨微微一笑:“这不是有你们吗?若没有你们,我也不敢啊!” 她浅浅而笑,语带几分俏皮。 顾羡之看着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此刻的她,站在自己身边,柔和的轮廓在阳光下显得更加温婉动人。 …… 在甲板上发生的种种,仿佛一阵疾风骤雨,来得迅猛,去得也迅捷,竟未能丝毫扰动画舫内那欢声笑语、载歌载舞的热烈氛围。 姜梨紧随着顾羡之的步伐,踏入了这艘流光溢彩的画舫。 画舫内部层次分明,第一层便是最为繁华热闹的所在,各色歌舞此起彼伏,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宛如一幅流动的盛宴画卷。 两人寻觅了一处相对幽静的角落落座,姜梨顺着顾羡之深邃的目光望去,只见凌通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那位翩翩起舞的胡姬,他的脸上满是激动与沉醉,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那曼妙的舞姿所占据。 顾羡之微微侧头,将自己面前摆放的瓜果点心轻轻推向了姜梨。 姜梨对顾羡之投去一抹充满感激的眼神。 她已经太久没有这般心安的感觉了。 场上胡姬的舞蹈愈发大胆热烈,犹如一团烈火在夜色中燃烧,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人上前与之共舞。 整个场面变得愈发混乱,喧嚣声、欢笑声、酒杯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独特的乐章。 凌通坐在席位上,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那笑容中甚至透露着几分不怀好意,仿佛正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一名下人悄然来到凌通身边,附耳低语了几句。 凌通听后,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猥琐的气息更加浓烈。 他站起身,悄悄地离开了此处,仿佛去寻找什么更有趣的东西。 随着凌通的离开,又有一名下人走了过来,来到了顾羡之这边。 他低声对顾羡之说了些什么,顾羡之的神色微微一变,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顾羡之转向姜梨,语气沉稳地道:“是时候收网了,你留在这里,别到处走动。” 姜梨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乖巧的笑容。 顾羡之随即起身,准备离开。 为了确保姜梨的安全,他还特意留下了两名手下,守在她的身边,以防万一。 姜梨则坐在原地,慢条斯理地品尝着桌上的瓜果点心,仿佛周围的喧嚣都与她无关。 她的举动与周围热闹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表弟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姜梨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突然听到一声惊讶的询问。 她抬头望去,只见一位熟人正站在不远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姜梨原以为自己足够默默无闻了,却没想到,还是叫人认了出来。 眼前之人,身姿挺拔,面容俊逸非凡,仔细端详之下,竟与许诚明之间竟有着几分难以言喻的相似。 姜梨心中一动,记起了此人的身份。他是许诚明的表兄梁广,出身于显赫的梁国公府,是魏夫人的嫡次子。 念及此,她缓缓起身,优雅地朝着梁广福了福身,声音清脆悦耳:“梁二公子安好。” 梁广听着姜梨的称呼,眉头轻蹙,似乎对她的生疏感到不满。 他温声道:“表妹何须如此见外?我既是诚明的表兄,你自然也可同他一般,唤我表兄便是。” 姜梨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却并未接他的话茬。 她连许诚明都要踹掉了,又怎么可能认许诚明的亲戚! 梁广并未再对称呼之事纠结,他环顾四周,眼中掠过一丝疑惑,开口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表弟呢?” 姜梨轻声解释:“是大伯母特地请我过来的。” “大伯母?”梁广眉头一拧,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与冷淡,“你们大房的人,竟然会请你来这种地方?这倒是奇了。” 梁广一直对清远伯府的人抱有偏见,但许诚明如今落了官身,他还真是不能再忽视许诚明了。然而,对于姜梨,他始终抱有好感。在他的记忆中,姜梨总是低调而内敛,很少在众人面前露面。虽说姜梨是江南来的商女,但通体的气质便是京中贵女也比不了。 “画舫鱼龙混杂,确实不该来。”姜梨轻轻抬头,目光在夜色中显得尤为清亮。 “此地人来人往,各色人等皆有,的确是有些纷杂。”梁广眉头微皱,似乎对这里的混乱状况颇感不满,“你独自一人,务必要多加小心,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姜梨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多谢提醒,我自会小心行事。” 梁广见姜梨虽然语气平和,但眼中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与冷静,心中不禁对她多了几分欣赏。 他知道自己在这里逗留太久也无益,于是便拱手道:“既如此,便不打扰你了。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尽管开口便是。” “多谢。”姜梨道了谢。 梁广点点头,转身离去,步履匆匆。 姜梨目送梁广离开,微微拧眉。 梁广出现在这里,恐怕也不是偶然。 天道堂的捕头,朝廷的爪牙,总不能无缘无故出现在以娱乐为主的画舫之上吧? 也不知……会不会影响顾羡之…… 第98章 收网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一场突如其来的纷争毫无预兆地爆发了。 谁都不知道是谁先动了手,是谁推搡了谁,然后,咒骂声就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此起彼伏。 “哪个不长眼的混账东西踩了老子一脚?”一个粗犷的声音在人群中炸响,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你骂谁呢?你才是蠢货!有种你再说一句试试!”另一个声音不甘示弱地回击,充满了挑衅和火药味。 “骂你怎么了?老子不仅骂,还要打你呢!”第一个声音的主人显然被激怒了,言语之间充满了威胁和暴力。 随着这些激烈的言语碰撞,人群中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原本只是口头上的争执,很快便升级为了肢体冲突。 一时间,拳脚相加,混乱不堪。 姜梨原本只是打算静静地站在一旁,做一个冷眼旁观的看客。 可是,随着场面的逐渐失控,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开始在空中飞舞,砸向四面八方。 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躲避着飞来的杂物,生怕被波及。 整个场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人们互相推搡着、打骂着,完全没有了平时的理智和秩序。 姜梨的心中不禁感叹,这真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混乱啊! 顾羡之留下的两名护卫如影随形地紧跟着姜梨,像两堵坚不可摧的壁垒,为她挡下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姑娘,此地危机四伏,不宜久留,以免被误伤。”其中一人低声提醒。 然而,姜梨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她的目光穿透混乱的表象,凝视着眼前这幕看似无序的混乱。 在她的眼中,这一切似乎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她迅速回过神来,声音果断而坚定:“先跟我来。” 她没有选择往上逃离,反而向下走去。 下方,是画舫的船舱。 顾羡之和梁广都已经向上,这反而使得下方的船舱成为了一个被忽视的盲区。 船舱里一定还有些什么。 她带着两名护卫步至船舱。 到了里面,姜梨目光一瞥,便看见了那个被粗绳紧紧捆绑,犹如被丢弃的货物一般扔在地上的青瓷。 姜梨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怎么可能呢? 他们明明安排了人手保护青瓷的,为何青瓷还会出现在这里? 姜梨的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她定了定神,迅速朝青瓷走去。 青瓷的嘴巴被一块破旧的帕子紧紧堵住,看见姜梨的瞬间,她的眼中闪过一抹焦急与担忧,用力地摇着头。 姜梨蹲下身子,开始为青瓷解开身上的绳索。 青瓷刚得了自由,便迫不及待抬手拽掉嘴巴堵着的帕子,急切地说道:“小姐,您别管我,快些离开这儿!” 姜梨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但此刻却容不得她多想。 她轻轻地将那缠绕在青瓷身上的繁琐绳索扔到了一边,想要让青瓷得到片刻的解脱。 然而,青瓷却突然伸出手,用力地将姜梨推开,那动作之中透露出一种莫名的急切和决绝。 姜梨愕然回头,只见一把锋利的匕首已经深深地扎入了青瓷的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那片衣料。 “青瓷!”姜梨的惊叫声在船舱内回荡。 匕首的主人冷漠地拔出匕首,目光锁定在了姜梨的身上,步步逼近。 而这时,原本守在船舱门口的两个下人听到了动静,迅速奔了过来,与匕首的主人展开了激烈的缠斗。 姜梨无暇顾及其他,她扑到青瓷的身边,紧紧地握住她伤口处的手,试图用自己的力量为她缓解疼痛。 鲜血从青瓷的伤口中渗出,染红了姜梨的双手,也染红了她的双眼。 田氏则从阴暗的角落里缓缓走出,故作惊慌地叫起来:“侄媳妇,这是怎么回事啊?” 姜梨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中透着几分讥讽:“别装了,装的不像。” 田氏被戳穿真实想法后,脸上的慌乱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静。 她轻轻笑了笑,目光瞥向一旁正在激烈缠斗的三人,然后缓缓转向姜梨,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姜梨,你比我想象中还要聪明。”田氏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带着一丝赞许,“可惜啊,你不是我选的,要是一开始我选的人是你就好了。” 姜梨微微挑起眉梢,她知道田氏说的什么意思。 在田氏眼里,只有王若雪才是她精挑细选的儿媳妇。 姜梨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问道:“我很好奇,你为何要取我性命?” 她心中暗自思忖,原本以为是凌通想要置她于死地,可仔细一想,凌通根本没有理由这么做。那么,想要杀她的,只可能是田氏了。 田氏闻言,突然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疯狂与怨恨。 她紧紧盯着姜梨,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为什么?你问得好!因为你挡了我的路!你的存在,对我、对伯府来说就是一个威胁!留你一命,恐怕迟早会招致祸端。” 姜梨的语气微顿,似乎是在斟酌措辞,随后她淡淡地道:“大伯母,您如此全心全意地为伯府付出,不知我婆母是否也知情呢?” 田氏的眼神骤然一缩,似乎被这句话触动了心底的某个隐秘角落,她厉声道:“这与你又有何干?” 姜梨却不为所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怎么会没有关系呢?婆母才是名正言顺的伯夫人,您又算是什么呢?” 田氏的眼神闪烁不定,她感觉到姜梨似乎触及到了某些她不愿为人知的事情。 这个发现让她心中更加坚定了要除去姜梨的决心。 “姜梨,你还真是迫不及待地想去送死啊!”田氏的声音中充满了狠厉和决绝,仿佛已经看到了姜梨悲惨的下场。 然而姜梨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清冷而坚定,仿佛早已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 田氏拍了拍手,顿时,船舱里又冒出了十多个黑衣人来。 田氏恶狠狠地看着姜梨,说道:“那就别怪我了!” 田氏话音落下,那些黑衣人朝着姜梨和青瓷冲了过来! 第99章 反转 黑衣人早已悄然潜伏在此,周围都弥漫着他们肃杀的气息。 他们等待的,正是此刻的降临。 田氏的神情已从先前的扭曲狰狞中慢慢平复,她站在几步之遥的地方,远远地望着姜梨。那双眸子,曾经满溢的温柔,此刻却掺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狠厉。 青瓷见状,毫不犹豫地一把拉过姜梨,迅速捡起地上的杂物,奋力朝那些如狼似虎的黑衣人砸去。 姜梨被青瓷的动作带得一个踉跄,勉强站稳后,她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她清楚,青瓷的武功本就只够自保,对付这么多黑衣人,自然力不从心。更何况,青瓷身上还带着伤,以一己之力对抗十人,无疑是场毫无胜算的较量。 “大伯母。”姜梨的眼神锐利如刀,紧紧地盯着田氏,声音清晰而坚定,“倘若我能帮你达成心愿,你可否满意?” 田氏闻言,微微扬起了眉梢,似乎对姜梨的话产生了兴趣。 她优雅地挥了挥手,原本准备动手的黑衣人瞬间停下了动作。 田氏目光直视着姜梨,淡淡地问道:“哦?那你倒是说说看,我到底想要什么?” 姜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就在前几日,我无意间听到了大伯母与伯爷在花园中的对话。你说自己什么都不求,伯爷信以为真,但我却不信。我不清楚你的真正目的,但我相信,你绝不会满足于现状。若是我能助你达成心愿,今日是不是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 田氏微微眯起眼睛,审视着姜梨。 她知道姜梨聪明伶俐,心思细腻,不是容易对付的人。 田氏的眼神在姜梨身上停驻了半晌,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你这丫头倒是挺有意思,为了活命,什么瞎话都敢编。” 姜梨听着田氏的话,心中却已有了计较,她淡淡地回应:“大伯母此言差矣,我所说的又怎能算是瞎话呢?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可不是我说的,而是自古以来的道理。我既然有银子,又有靠山,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成的?” 田氏微微挑眉,打量着姜梨,似是在评估她话中的真实性:“哦?你说你有银子?可你之前不是还说,你的嫁妆都贴补给伯府了吗?” 姜梨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大伯母,我若不这么说,又怎么能顺利交出那掌家之权呢?那不过是权宜之计,岂能当真?” 然而,田氏的目光在听完姜梨这番话的时候却变得冰冷而锐利,她盯着姜梨,仿佛要看穿她内心的所有秘密。 “可惜啊……”田氏冷冷地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屑,“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这种自以为聪明的人。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只是在拖延时间而已。怎么?难道你还真的以为会有人来救你?” 姜梨听后,笑容依旧淡然而从容。 她轻轻摇了摇头,说道:“看来是我小看了大伯母了。原本我以为,你的目的只是想将青瓷送给凌侍郎。”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深意,仿佛在这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更为复杂的真相。 田氏则是一脸冷漠地看着她,说道:“你还有什么把戏,尽管使出来,我看你能拖延到什么时候。” 姜梨笑着说道:“不过大伯母……我还是挺好奇的,你怎么就能想出来这般算计我们?” 田氏自信满满地说道:“近日,你每日都早早地离开府邸,刻意避开我,以为我会束手无策,坐视不理吗?错了。你的行踪我早已洞悉,你频繁前往公主府,深得长乐公主的青睐与庇护,这些我都了如指掌。甚至在你受邀前来画舫的那一刻,我已知你暗中通知了长乐公主。” “可惜……” “你的所有心机与筹谋,其实都在我的预料之中。今日,你所面临的结局,早已注定,那便是死亡。” 田氏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寒意,她的声音冷冽如冰,眼神更是冰冷刺骨。 姜梨笑了笑。 “你笑什么?”田氏心头一紧。 “笑你好谋算啊!”姜梨望着田氏,眉眼弯弯道,“所以,你一早安排了人在这里守着,等着我自投罗网呗?” “你明白就好。”田氏得意地笑了起来。 姜梨闻言,眉眼弯弯,似笑非笑地望着田氏,“原来如此,我倒是小看了你的谋算。不过,我实在是好奇得很,杀了我,又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呢?我们之间似乎并无什么深仇大恨吧?” 田氏冷笑一声,脸上露出了一丝狠戾之色:“杀你自然是为了将伯府少夫人的位置空出来,你一个商女,怎么配得上诚明!” “哦,原来是为了许诚明。”姜梨的目光在田氏身上流转,带着几分审视与疑惑,“只是,我很好奇,你究竟凭什么如此为他费尽心思?你与他又是什么关系,能让你如此尽心竭力?” 田氏的脸色微微一变,她轻哼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这些事情,哪轮得到你来过问。” 她显然不愿在此多费唇舌,只想尽快了结此事。 姜梨微微挑起眉梢,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田氏斜睨姜梨一眼,道:“姜梨,要怪就怪你惹到了不该惹到的人。” 姜梨轻笑一声,似乎并不在意田氏的威胁,“是吗?那我倒要看看,这位不该得罪的人,究竟能奈我何。” 她的话语中透着一股自信和从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田氏的心头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涌上心头,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急忙下令道:“快,杀了她!立刻杀了她!” 然而,令她惊愕的是,那些原本应该毫不犹豫执行她命令的黑衣人,此刻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全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田氏环顾四周,只见唯一一个还听她使唤的手下,此刻已经被姜梨带来的两个护卫牢牢捆绑住,像扔一件破布般扔到了她的面前。 田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惊恐地盯着姜梨,颤声问道:“姜梨,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第100章 姜梨被劫持 整个场景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笼罩,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空气中,唯有田氏那尖锐而颤抖的声音在回荡,如同寒风中的孤狼,显得异常突兀。 姜梨冷冷地凝视着她,那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漠视,仿佛在看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 她的眼神深邃而冰冷,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让田氏不寒而栗。 那些黑衣人则是集体沉默了下来,仿佛被姜梨的气势所震慑。 他们一个个向着姜梨行礼,动作整齐划一,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这更是让田氏感到惊恐万分。 姜梨缓缓转过身来,对着田氏甜甜一笑。 那笑容中透露着一种戏谑和嘲讽,伴着嘲弄的声音:“大伯母,你真是太天真了,竟然以为你能杀了我。” “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田氏连连后退,脸色苍白如纸,眼中满是惊恐和绝望。 她几乎站立不稳,仿佛随时都会跌倒在地。 姜梨冷冷地看着她,没有再说任何话。 她知道,自己已经赢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 而田氏,则注定要成为这场战斗的失败者。 青瓷此刻轻轻拭去唇边的一抹血迹,又随意抖了抖左肩,似是要抖落那些沾染的鲜血。 她带着几分顽皮,款步向姜梨走去,最终停在了她的身侧。 事实上,青瓷的伤势只是假象。 她早先在身上藏了个装满鲜血的小包,那匕首刺入的,不过是这个血包而已。 姜梨望着面色惨白如纸的田氏,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她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大伯母,我若要行事,怎会轻易让人窥破。你派人暗中监视我,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我顺水推舟,将计就计,好让你演一出好戏。” 姜梨悠然指向那些沉默如幽影的黑衣人,嘴角微扬,轻描淡写地道:“至于这群黑衣杀手嘛……你既然能花钱雇来,我自然也能以金钱相诱。” 田氏听罢,顿时面色铁青,她咬牙切齿地怒斥道:“你们这群黑心肝的东西!我可是付了你们银子的,难道就没有一点职业操守可言吗?” 那些黑衣人被田氏的咆哮声震得微微一颤,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手指向姜梨,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尴尬:“夫人,您给的酬劳固然丰厚,可这位夫人给的,实在是……实在是太多了,我们……我们真的拒绝不了啊!” 田氏闻言,只觉得气血上涌,险些要昏厥过去。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在这群她以为可以任意驱使的杀手面前,如此狼狈不堪。 田氏满脸怒火,咬牙切齿地咒骂道:“你就算抓住了我,又能怎样?我又没犯什么错,瞧瞧你,不还是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吗?你休想让我低头认罪!” 姜梨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她轻声说道:“大伯母,我刚刚说过,我是真心想与你合作的,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田氏却是不屑一顾,她冷哼一声,满脸不屑地说道:“你这种人,我怎么可能跟你合作!你出身商人家庭,满脑子都是利益,真是可笑至极!” 姜梨闻言,不由得轻笑一声。 她原本就没有抱太大的期望,毕竟田氏的野心和自私,她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不过,姜梨并不在意。 她原本也没指望和田氏合作啊,毕竟,田氏想要的可是她的命啊! “绑起来。”姜梨摆了摆手,随意地吩咐了一句。 话落,她不动声色地向青瓷递了个眼神,两人便悄无声息地从船舱中并肩而出。 她确实频繁出入长乐公主府,也将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长乐公主。长乐公主与她心意相通,更是与顾羡之联手,一同登上了这艘装饰华丽的画舫。田氏一直暗中监视着姜梨的一举一动,而姜梨也心知肚明,田氏在暗中窥视着她。她不过是顺水推舟,将计就计罢了。 然而,唯一让姜梨始料未及的是,田氏竟然起了杀心,想要置她于死地! 这实在是出乎了姜梨的预料。 她自问并未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何以会让田氏对她产生如此强烈的杀意? 她心中疑惑重重,却也知道此时不是深究的时候。 她仔细思量,田氏对她的厌恶,应当不仅仅只是表面上的那些理由吧? 姜梨与青瓷从船舱中款步而出,眼前的景象仍是一片混乱。 原本繁华热闹的大厅,此刻仿佛成了风暴的中心,众人慌不择路,只求逃离这突如其来的灾难。 然而,姜梨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却始终未能寻见顾羡之的身影。 正当她犹豫之际,长乐公主却如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般,出现在了先前胡姬翩翩起舞的地方。 “全都给本公主停下,这成何体统!”长乐公主的声音冷冽而威严,如同冬日的寒风,瞬间将大厅内的喧嚣吹散。 原本慌乱的人群在她的喝止下,逐渐安静了下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压制。 长乐公主环视了一圈,目光如春水般温柔地落在角落的姜梨身上,她的嘴角瞬间绽放出如花般的笑颜,仿佛春风拂过,为这片寂静的空间带来了勃勃生机。 她轻轻抬手,朝着姜梨的方向优雅地招了招手,声音如清泉般悦耳动听:“姜梨,到我这里来。” 姜梨正准备迈步向前,走向那温暖而明亮的所在。 然而,就在这一刻,一道急促的身影突然从她的身后闪出,如同暗夜的狂风,打破了这宁静的画卷。 青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惊恐地想要阻拦,却已然晚了一步。 那人动作迅捷而果断,一把抓住了姜梨的胳膊,紧接着,一把锋利的刀刃凭空而现,横在了姜梨纤细的脖颈处。 这一刻,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长乐公主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担忧和愤怒。 整个空间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那把锋利的刀刃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似乎在无声地宣告着危险的降临。 第101章 谈判 “放开她!” 长乐公主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焦急。 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姜梨身上,生怕这位柔弱的女子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而此刻,劫持姜梨的,正是户部侍郎凌通! 他的一只手如铁钳般紧紧掐在姜梨纤细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则握着一把锋利的刀,刀尖正抵在姜梨白皙的脖颈上,只要稍稍用力,便可轻易划破那脆弱的肌肤。 凌通紧紧地抓着姜梨,一步步往后退去,确保自己的身后没有任何阻碍,同时也确保自己处于绝对的安全位置。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仿佛对自己的计划感到十分满意。 而此刻,顾羡之已经追了过来。 然而,凌通却丝毫不以为意,他继续用那冰冷的刀尖抵着姜梨的脖子,威胁着众人。 整个场面陷入了紧张而危险的气氛之中。 顾羡之目光如炬,瞬间捕捉到了那被凌通劫持的姜梨,瞳孔在刹那间紧缩,仿佛被一阵寒风突然掠过。 然而,他很快便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恢复了平静,对凌通沉声道:“凌侍郎,事实摆在眼前,你已是无处可逃。” 凌通手中的刀在姜梨的颈间轻轻滑动,他冷笑一声,声音中满是威胁:“九殿下,若是你不能给我一条活路,那么这位伯府少夫人,恐怕就只能陪我一起下黄泉了。” 顾羡之的目光再次转向姜梨,只见她微微向他点了点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姜梨用眼睛的余光悄悄观察着身后的凌通,她轻启红唇,声音中透着一丝从容:“凌侍郎,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这条微不足道的性命,怎能与你相提并论呢?”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戏谑与嘲讽,仿佛是在嘲笑凌通的愚蠢与狂妄。 “住口!”凌通的声音冷厉,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姜梨白皙的脖颈上立刻浮现出一道刺目的血痕。 姜梨轻轻吸了口冷气,眉宇间闪过一丝痛楚之色。 “小姐!”青瓷见状,心如刀绞,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颤抖着声音,冲着凌通怒斥道,“你放开我家小姐!如果要做人质,那就拿我来换!” 凌通斜睨了青瓷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他慢条斯理地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若是一开始就识相点,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现在说这些,未免太迟了。” 说完,他不再理会青瓷的担忧哭喊,目光紧盯着面前的顾羡之。 “九殿下,我的条件很简单。备好马匹和盘缠,让画舫靠岸。只要你答应这些要求,我保证这女子的性命无忧。”凌通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顾羡之闻言,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之色。他知道此刻的凌通是个亡命之徒,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但如果真的按照他的要求去做,那无异于放虎归山,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看着姜梨脖颈上的血痕,他又不能坐视不理。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姜梨落入险境。 顾羡之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和担忧。他沉声道:“凌通,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凌通闻言,冷笑道:“不要紧,我若是死时能得美人相伴,倒也不孤单。” 顾羡之目光微暗。 凌通紧紧盯着顾羡之,眼中闪烁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仿佛早已笃定顾羡之会屈从于他的威胁。 长乐公主柳眉紧蹙,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与警告:“凌通,就算你侥幸逃脱,又能如何?这天下都是皇家的土地,你又能逃到何处去?” “少废话,我数三个数,若是还不答应,别怪我不客气了!” 凌通却是毫不在意,他冷冷一笑,开始倒数:“三。” 每一个数字都像是冰冷的刀片,割在众人的心上。 顾羡之紧握着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的目光在凌通的威胁与长乐公主的忧虑间游移,似在挣扎。 “二。”凌通的声音中的恶意愈发浓重,仿佛要将整个空间都染上黑暗。 顾羡之的目光终于开始松动,那是一种无奈,也是一种妥协。 他深知,即便不是姜梨,他也自己无法眼睁睁看着无辜之人因自己而丧命。 “一——”凌通的声音拖得长长的,仿佛要将所有人的心弦都拉紧到极限。 “好。”顾羡之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 凌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九殿下果然仁慈,连无辜之人都不愿伤害。如此,事情倒是变得简单许多了。” 姜梨对于顾羡之的决定并无太多惊讶。 即便今日被劫持的不是她,顾羡之也定会作出同样的选择。 顾羡之淡淡地吩咐身旁的人:“让画舫靠岸,准备几匹快马和足够的盘缠。” “遵命。”手下人立刻应声而去,忙碌地安排起来。 长乐公主不甘心地瞪了凌通一眼,心中暗自叹息。 本以为就要将凌通抓住了,没想到却要这么轻易地将人放走,她心中难免有些失落和不甘。 但是,她怎能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姜梨身陷险境? 更何况,她深知顾羡之对姜梨的那份深深的在意,他决不允许姜梨受到丝毫的伤害。 顾羡之的眼神紧紧锁定在那把横在姜梨纤细脖颈上的锋利刀刃,刀尖刺破的皮肤,渗出点点鲜红,刺痛了他的双眼,也刺痛了他的心。 他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 凌通紧紧地捏着姜梨的肩膀,用力地扯着她往后退去。 他的目光始终警惕地盯着顾羡之,仿佛在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顾羡之深深吸了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愤怒和担忧。 他明白凌通的意图,无非是想利用姜梨作为人质,逼他们让出一条逃生的道路。 他微微抬手,示意身边的人全都退开,为凌通和姜梨让出了一条通往甲板的道路。 凌通见状,心中一喜,立刻押着姜梨朝甲板的方向快步走去。 他知道,只要上了甲板,他就有了逃脱的机会。 而顾羡之,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去,无能为力。 第102章 变故横生 “去甲板。”凌通的声音冷冽,对顾羡之下了命令,他目光犀利,仿佛一把无形的刀,直刺人心,“除了你,其他人都给我留在原地。胆敢跟出来,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顾羡之微微点头,表示应允。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面上却保持着冷静和坚定。 凌通紧紧地抓着姜梨的手腕,一步步将她拖拽至先前的甲板之上。 他们两人此刻站在画舫的边缘,凌通的另一只手则悬在空中,似乎随时准备将姜梨推入湖中。 顾羡之紧随其后,但不敢过于靠近。 他停在数步之外,目光紧紧锁定着凌通和姜梨,生怕他们有任何闪失。 画舫在湖面上轻轻摇晃,微风拂过,吹起姜梨的发丝和衣角。 她的脸色苍白,眼中并无恐惧害怕,她保持着冷静,亦不想让凌通看出她的软弱。 凌通则是一副决绝的表情,仿佛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他紧紧盯着顾羡之,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似乎随时准备采取极端行动。 整个场景充满了紧张和危险的气息,仿佛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凌通目光在姜梨与顾羡之之间游移,嘴角渐渐浮起一抹难以名状的微笑,他戏谑地开口:“九殿下对这位伯府少夫人如此上心,莫非是动了凡心,对她有所青睐?” 姜梨听罢,心中一阵不悦,她微微蹙眉,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凌侍郎何出此言?莫不是你自己多情成性,见人就爱,便以为旁人也与你一般?” 凌通闻言,冷笑一声:“你如此急着替九殿下辩白,难道是我说中了你的心事?心虚了吧?” 姜梨被他这话激得有些恼火,但她很快平复了情绪,语气中透着一丝冷淡与不屑:“凌侍郎,你若是无事生非,那就请自重。九殿下所作所为,不过是出于正义之心,不愿无辜之人受到牵连。你若是再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 “你在威胁我?”凌通被气笑了。 “呵!”姜梨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眸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凌侍郎,真不知道,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这份自信?你若是以为劫持了我,再毁我名声,就能得到你要的生路了?那我告诉你,你大错特错了。” 她说着,微微用力,朝着凌通手中那闪着寒光的刀刃靠近了几分。 凌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心中一慌,手上的力道不由加重了几分,紧紧掐住了姜梨纤细的肩膀。 刀刃却随之向外松了松,生怕姜梨真的撞上去。 “你疯了吗?”凌通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愤怒,“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姜梨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轻笑道:“你若真敢杀我,又何须如此大费周章?凌侍郎,你想要的活路,还不是要我的命去换?”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让凌通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紧紧咬着牙,试图保持镇定,但手中的刀却微微颤抖着,显示出他内心的慌乱和不安。 姜梨看着他,心中冷笑不已。 她知道,自己已经掌握了主动权,只要稍微施加一些压力,就能让凌通乱了阵脚。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凌侍郎,我劝你最好还是放聪明一点。你以为你能够掌控一切,但其实,你只是在自掘坟墓而已。如果你现在放了我,或许还能有一条活路可走。否则的话……” 她的话音未落,凌通已经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寒意袭来。 他抬头看去,只见姜梨的眼神中充满了冰冷和杀意,仿佛要将他生生吞噬一般。 凌通再度用力掐紧了姜梨的肩膀,怒喝道:“别动!” 姜梨的眉头紧紧锁起,她的脸色苍白,疼痛犹如无数细小的针尖,无情地刺入她的肌肤。然而,她却在疼痛中挤出一丝微笑,那笑容中透露出一丝不屈和倔强。 “九殿下,您若是拿我的命换这贼人的命,那我宁可不要命了。”姜梨淡淡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决绝,“我不怕死,但是,若是叫这样的人逍遥法外,我心难安。” 顾羡之目光一沉:“别冲动。” 他很怕姜梨去跟凌通玉石俱焚。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姜梨出事。 凌通闻言,脸色顿时变得狰狞起来,他恶狠狠地骂道:“贱人!你再敢啰嗦一句,我现在就杀了你!” 姜梨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她的眼眸中闪烁着寒光,仿佛两把锋利的刀刃,直刺凌通的心底。 “好啊,那你就动手吧!”她冷冷地说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凌通被她那冷冽的目光看得心头一颤,但他却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怒喝道:“你想做什么?你再啰嗦,别怪我不客气!” “那你就动手啊!”姜梨嘲讽地笑道,“杀了我,你以为你还能活吗?你会舍得杀了我?” 凌通被她的话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烦躁感。 姜梨戳中了他的心事,他真的很想杀了姜梨,被这样的女人拿捏,真的太讨厌了。 但是,姜梨不能死。 顾羡之现在不杀他,完全是看在姜梨的面子上! 他知道,姜梨说得没错,如果他真的杀了姜梨,那他绝对活不了。 姜梨目光瞧见远处搭上的弓箭,冷笑着看向凌通。 “你越是渴望生存,我偏偏要让你希望落空!”姜梨冷冷地说着,猛然向前冲去,一副要与凌通玉石俱焚的决绝之态,朝着那寒光闪闪的刀刃撞去。 凌通见状大惊失色,急忙收回手中的刀。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一支长箭犹如闪电般划破长空,直射向姜梨与凌通二人。 姜梨反应迅捷,瞬间闪身避开,稳稳地扶住画舫的边缘。 那支长箭却毫不留情地穿透了凌通的胸口,他手中的刀应声而落,鲜血喷涌而出,他痛苦地跪倒在地。 “不好!画舫进水了!” 正在这时,从船舱底部传来惊慌失措的呼喊声。 情况瞬间变得危急起来。 第103章 同生共死 画舫在湖面上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要翻覆。 姜梨站在船边,一个突如其来的颠簸,竟将她整个人猛地甩向了船外。 她心头一紧,只觉得自己即将坠入那深不见底的湖水中。 然而,就在这个千钧一发之际,一双有力的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抬头一看,只见顾羡之正俯身悬在船边,目光坚定而深沉地注视着她。 两人的位置极其危险,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仿佛随时都会因画舫的晃动而双双跌落。 顾羡之没有言语,只是用力地想要将她拉回船上。 他的手臂紧绷着,青筋凸起,显露出他此刻的紧张与努力。 然而,画舫的颠簸愈发剧烈,每一次晃动都几乎要将他们甩出船外。 顾羡之明白,如果他此时松手,姜梨必将落入湖中,但如果不松手,他自己也可能因失去平衡而跌落。 姜梨看着顾羡之,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感觉。 她深知此刻的处境极为危险,但她也明白,顾羡之绝不会放弃她。 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顾羡之放手,不想让他为了自己而冒险。 顾羡之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仍旧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不肯放松分毫。 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姜梨担忧地说道:“你放手,你再不放手,我们两个都会掉下来。” 顾羡之摇头:“不行。” 在这危急关头,顾羡之从未想过抛下姜梨。 他怪自己,从前没有努力争取过。若是他从前努力争取,兴许他和姜梨之间还有不同的结局。眼下,他们共同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危险,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弥补? 而这一幕,也会成为他们心中永恒的回忆。 “顾羡之,你不要任性!”姜梨催促道,“你放手!我会水,即便掉下去,也不会有事。” 顾羡之的眸光灼灼如火,紧盯着她,只道:“我不能让你一个人。” 他的语气坚定,不容拒绝。 即便知道她有本事,可他也不能让她一个人面临危险。 姜梨急了,她忙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会水?我还救过你。你再这样拖下去,我们真的会一起掉下去。” 姜梨刚说完,画舫又颠簸了一下。 “那就一起。” 顾羡之无比坚定,仍然不愿意松手,他用力地想要将姜梨拉回身边,那份急切与决心在眼中燃烧。 他不能松手,他怕放了手便是一辈子。 此时,画舫下方的嘈杂声愈发喧嚣,仿佛要将这宁静的湖面搅得天翻地覆。 画舫与岸边的距离仍旧遥不可及,仿佛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姜梨更急了:“顾羡之,你不要任性了!画舫失去了平衡,你再不想办法制止,其他人也会没命的。” 顾羡之摇头,道:“有皇姐在,画舫船舱里有备用船只,他们不会有事。” 有事的只有姜梨。 可他不想让姜梨有事。 凌通已死,画舫这般变故,真的不算什么。 顾羡之只是不想松手。 姜梨看着顾羡之,一时之间心绪难明。 顾羡之的执着真的让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突然,画舫猛烈地一晃,仿佛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冲击。 顾羡之拼尽全力想要稳住自己的身形,然而,命运似乎并不眷顾他们。 最终,他还是未能抵抗住画舫突如其来的状况,整个人失去了平衡,与姜梨一同跌入了那汹涌澎湃的湖水之中。 湖水冷得刺骨,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冻结住。 他们身陷其中,四周是狂风暴雨般的湖水,每一次波浪的拍打都像是催命符。 画舫亦在风浪中剧烈摇晃,仿佛是一叶孤舟在惊涛骇浪中苦苦挣扎。 这一刻,生死似乎只在一线之间。 他们的命运被这汹涌的湖水所掌控。 两人跌入湖中,那股突如其来的冲击力犹如狂风巨浪,瞬间将他们冲散开来。 姜梨凭借着过人的水性,在湖水中奋力挣扎,终于游至水面,挣扎着钻出了湖面。 她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颊上,大口地喘息着,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然而,当她环顾四周时,却发现顾羡之的身影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心中一紧,急忙在湖面上四处张望,希望能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浮出水面。 可是,无论她怎么寻找,顾羡之都没有出现。 湖面上,波光粼粼,却只剩下姜梨孤零零的身影。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沉寂了下来,只有湖水轻轻拍打的声音,伴随着她心跳的节奏,显得分外清晰。 一种莫名的恐慌,如潮水般涌上姜梨的心头,几乎要将她淹没。 然而,她紧咬着下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知道,在这危急的时刻,恐慌和绝望只会让人更快地失去理智,而理智,才是她救出顾羡之的唯一希望。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姜梨再次潜入那幽暗而深邃的湖水之中。 她的眼前一片模糊,只能凭借着记忆和感觉,在湖底四处寻找顾羡之的身影。 她的双手在冰冷的湖水中摸索,每一次的划动都充满了急切和期待。 然而,无论她如何努力,却始终无法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姜梨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担忧。 她想起少时救过顾羡之的情景,顾羡之是不会水的。 她心中暗潮涌动,再度在心底对顾羡之低骂了一声。 明知自己不善水性,却还冒险跳入水中,这不是在给她添乱吗? 她找了好一会儿,感觉力气都要用光了,仍然没有找到顾羡之,她失望透了。 正当她心中满是郁闷之际,突然感觉腰身一紧,有人从后方环住了她。 她尚未及反应,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带着她向上游去。 姜梨惊愕地转过头,只见顾羡之不知何时已到了她的身后,正托着她的腰带着她一同向水面浮去。 她愣住了,心中的疑惑如潮水般涌来。 顾羡之的水性,何时变得如此出色了? 然而此刻,已容不得她多想。 姜梨迅速调整心态,与顾羡之配合默契,一同奋力向水面游去。 第104章 并肩同行 余晖如丝如缕,轻柔地洒落,将整个湖面都铺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金光在湖面上重重叠叠,仿佛是与水波共舞,交织出一幅动人的画卷。 姜梨和顾羡之此刻已离那繁华的画舫甚远,想要再游回那边,也实非易事。 姜梨的目光轻轻投向远方,只见画舫周围不知何时多了许多小船,画舫上逃下来的人正纷纷乘船离去,一波波的人群如同流水般涌动,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 顾羡之望了望姜梨,眼中闪过一丝柔和的光芒,他轻声对姜梨说道:“此处离湖心岛不远,我们先去那里吧。” 他知道,若是从这里游到画舫附近,虽然能寻得一线生机上船,但如今这的狼狈模样,姜梨定是不愿让旁人瞧见的。更何况,还需顾及到姜梨的名声。名节重于泰山,他自然是要为姜梨考虑周全。 顾羡之考虑得周全,姜梨自然也早已将一切可能的情况都预想了一遍。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跟随着顾羡之的方向,向着湖心小岛游去。 此刻的姜梨,体力已近极限,但好在顾羡之在她身边,时不时地给予她支撑,让她能够坚持下去。 夕阳已渐渐落下山,天色也随之暗淡下来。 经过一番艰苦的挣扎,姜梨和顾羡之终于踏上了湖心岛。 她坐在岸边,疲惫至极,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 她闭目养神,任由微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好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岛中央有几间屋子,我们先去那里歇一会儿。”顾羡之缓缓起身,对姜梨说道。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 姜梨尝试着支撑起疲惫的身体,然而力气似乎已经完全耗尽,她连最基本的站立都变得异常艰难。她咬着牙,努力想要站起来,但身体却像是不受控制般沉重。 顾羡之见状,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 他轻轻握住姜梨的手腕,仿佛有一股暖流瞬间涌入她的身体。 他轻轻一拉,姜梨便稳稳地站了起来。 顾羡之移开目光,却没有松开姜梨的手腕,只道:“我还是扶着你走吧。” 两人此刻都浑身湿透,衣服紧贴着肌肤,透出一种别样的风情。然而顾羡之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他移开目光,将注意力放在了前方。他并没有松开姜梨的手腕,而是就这样牵着她,一步步向岛中央的屋子走去。 夜色渐浓,湖边的风轻轻吹拂着两人的脸庞。 他们就这样并肩而行,虽然沉默不语,但彼此之间的默契却仿佛已经超越了言语。 姜梨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此刻的状态,因此并没有过多地扭捏作态。 她知道,自己之所以会越走越远,其实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寻找顾羡之。如今也顾不得狼狈了,反正,她在顾羡之面前,也不止一次的狼狈了。 湖心岛其实并不算大,中央的位置也并不遥远,步行过去,大约只需要一盏茶的功夫。 顾羡之牵着姜梨的手,走进了岛上的小屋。 他很快找到了打火石,点亮了两盏灯,屋子里的光线顿时变得明亮起来,驱散了先前的昏暗。 “你对这里……还挺熟?”姜梨很是疑惑地问道。 顾羡之点点头,道:“我在这里住过。” “你在这里……住过?”姜梨有些不能理解。 顾羡之并未多做解释,而是转身走向一旁的柜子,取出几件备用衣物。 他一边递给姜梨,一边轻声说道:“那时我的水性尚浅,为了锻炼自己,便在此地住了些时日,强迫自己学会游泳。” 姜梨听着他的话,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 这人的行事作风,真是疯狂得令人咋舌! 顾羡之将手中的衣物递到姜梨面前,轻声说道:“这是我以前穿过的旧衣,你先换上吧,免得湿衣让你着凉。” “那你呢?”姜梨被动地接过来,愣了愣。 顾羡之轻抿着薄唇,淡声道:“我无大碍,先去院中升个火堆,你稍后再将湿衣带过来烘干。” 言罢,他缓缓起身,步伐从容地朝院子走去。 临行前,他还细心地将房门轻轻掩上,为姜梨留下了一丝私人的空间。 姜梨伸手,轻轻触摸着顾羡之塞到她手里的衣服,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意。 她不由自主地朝门口投去一瞥,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片刻之后,姜梨轻轻打开门,款步走至屋外。 院子里,顾羡之已经忙碌起来。 他熟练地生起了一堆火,火光跳跃,映照着他坚毅的脸庞。 旁边,他搭起了一个简易的架子,上面挂着他的外袍,正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姜梨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顾羡之忙碌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心感。她心知,只要有他在,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够迎刃而解。 姜梨轻手轻脚地将自己刚刚换下的衣物取了出来,同样晾晒在那块朴拙的木头架子上。顾羡之自然地走过来,协助她一同完成这看似简单却充满生活气息的任务。 两人之间无需过多的言语交流,默契仿佛早已深植于彼此的心间。 很快,所有的琐事都被他们有条不紊地处理完毕。 姜梨坐在火堆旁,顾羡之也紧挨着她坐下。 火光跳跃,映照出他们温暖而宁静的身影。 顾羡之的外衣穿在姜梨身上,显得有些宽大,但她已经巧妙地用各种方法将其束紧,此刻看上去格外英姿飒爽。 她轻轻地问:“我们今晚要在这里过夜吗?” 顾羡之点头:“明日一早会有船来接我们。” 画舫那里太乱了,现在,他们恐怕会无暇顾及到他们,也许都不会有人知道他们落水了。 姜梨皱眉。 两人围坐在火堆旁,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温暖。火光映照出他们脸上的轮廓,也照亮了彼此心中的那份默契与安宁。 顾羡之瞥见姜梨满脸担忧之色,他微微皱眉,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柔软。 他借着火光,深深地看了姜梨一眼,轻声安慰道:“你且放宽心,皇姐自有分寸。她绝不会让伯府的人轻看了你,更不会让你的名声受损。” 姜梨闻言一愣,她抬头看向顾羡之,眼中闪过一抹感激之色。 只是她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知道顾羡之是担心她的名声受损,才会如此说。 但她心中所想的,却并非这些…… 第105章 诉衷肠 历经前世的风雨洗礼,对于姜梨而言,那些浮名虚誉早已不是她心中最看重的东西。这世上,比名声更为深刻、更为珍贵的东西多了去了。 此刻,她与顾羡之并肩而坐,身处这孤男寡女的境地,即将一同度过一个寂静而又漫长的夜晚,她也早想开了。 “我知道你已经看淡了名声这些。”顾羡之的声音温和而坚定,“但我不能让你因为我而陷入麻烦之中。女子在这世间立足,本就比男子要艰难许多。即便你不把那些虚名放在心上,我却不能不为你考虑。” 听到这番话,姜梨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她感受到了顾羡之的细心与体贴,也感受到了他对自己深深的关切与尊重。 她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看似轻松的微笑,双手托腮,用一种看似随意的口吻问道:“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绝对不会去学凫水的,对吧?那你是怎么改变主意了?” 回想起曾经救他上岸的那一次,曾提议教他游术,但他坚决地拒绝了。 顾羡之看着她的眼睛,那双眸子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他微微凝神,回答道:“可能是因为我身边的人水性都不如你好,我害怕下一次再遇到危险,没有人能够像你这样及时救我。” 姜梨听到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回答,不由得收回了目光。 她望向远处,轻轻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似乎也有道理。” 顾羡之轻轻笑出声,眼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逗你的,忽然想学便学了。” 所以,他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学,达到炉火纯青的境地。 姜梨微微蹙眉,又问道:“凌通已死,贵妃会不会将此事归咎于你和公主?” 顾羡之摇了摇头,淡淡地道:“我与皇姐早已暗中调查凌通多时了。他表面上以画舫为幌子,实际上却在暗中从事贩卖私盐的勾当。今日,我们正好在他与私盐贩子签订契约的时候,将他抓了个正着。他的私盐场也已被我们查获,证据确凿,即便他没死在梁捕头的箭下,也逃不掉死罪。所以,贵妃即便有心,也无可奈何。” 姜梨的已经猜到了。 梁广的出现,显然并非巧合。他同样出现在那艘画舫之上,必然是与顾羡之达成了某种默契,共同行动。 有了梁广的证词,凌通的罪行已是铁板钉钉,无可辩驳。 回想起之前被凌通挟持到甲板的那一刻,她其实远远地就瞥见了梁广正凝神搭箭,瞄准着凌通。正因如此,她才能在后续的行动中与梁广配合得如此默契,成功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击。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凌通竟然还留有后手。 当凌通劫持她到甲板时,其实已经做好了跳湖的准备。一旦形势不妙,他便毫不犹豫地跃入湖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是,凌通也没想到,顾羡之他们也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早已经准备了足够多的舟楫。 “今夜,恐怕也就你我二人能得片刻宁静。”姜梨想到长乐公主和梁广需要处理的种种,不由得笑了笑。 顾羡之望着姜梨,温声道:“其实你若是想现在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他心中实存了些许私心,只盼能与她多相伴一刻。 姜梨听闻顾羡之此言,目光转向他。 火光映照之下,他的容颜更显深邃,眼眸中似乎藏着万千星辰,令人心醉。 姜梨收回目光,不敢多看顾羡之,怕忍不住动心。 她轻轻摇了摇头,道:“倒也不必,来都来了,也不在乎多这一晚。” 顾羡之听着她的话,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 至少,她没有责怪他,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不过……”姜梨的眉头微微蹙起,脸上露出了一丝好奇的神色,“既然你现在水性这么好,那先前我们掉进湖里,你去哪里了?即便我们被冲散开,我也不至于找你那么久吧?”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疑惑,她实在无法理解当时的情况。 顾羡之微微抿唇,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轻声道:“我知你水性极佳,因此待我从湖面浮出之时,并未立刻去寻你。当时,我发现离画舫并不远,梁捕头正焦急地四处张望寻找我们的踪迹。我便请他先行与皇姐处理画舫上的事务,毕竟那里更需要他的协助。随后,我方才转身去寻找你,想与你一同上船,哪曾想,就在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你已经游得不见踪影了。” 顾羡之说着,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浅笑,那笑容中透露着几分宠溺。 姜梨见状,不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嗔怪道:“那还不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顾羡之倒是觉得稀奇了,“为何?” 姜梨轻轻抿了抿嘴唇,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责备与担忧:“我又怎会知道,你竟已经学会了游术!那时我游出水面,没见到你人,心中慌乱不已,心想你可真是会添乱。明明我让你松手的,你却固执地不肯,陪着我一起落入水中,害得我为你担惊受怕。如若不然,我那时一出水面,便有足够的力气游回画舫了。” 顾羡之静静地听着姜梨的话,只觉得心潮澎湃。 她担心他! 他的目光如炬,热烈而坚定,牢牢锁定在姜梨身上,声音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所以,你是因为担心我?” 姜梨心中微微一动,却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感,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又移开了目光。 顾羡之却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缓缓靠近她,两人的距离在不经意间拉近了许多。 姜梨感受到他靠近的气息,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慌乱,她转头看向他,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他突然离她这么近做什么? 顾羡之凝视着她,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一字一句地说道:“等你和离之后,给我一个机会,可好?” 姜梨闻言,瞳孔骤然收缩,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第106章 动心动情 姜梨从未想过,顾羡之会如此直白地向她表达心意。 她怔怔地看着他,心中波涛汹涌,却又不知该如何回应。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处境都极为复杂,与顾羡之在一起,只会给他带来更多的麻烦和困扰。 然而,看着他那双灼灼发光的眼睛,她却又无法狠下心来拒绝。 顾羡之看着她那变幻莫测的神情,心中也充满了紧张和期待。 他知道,自己的这番话或许有些唐突,但他已经不想再等待下去了。 他想要告诉她自己的心意,想要给他们一个机会。 他无比后悔,当初未能努力去争取。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都凝固了。 姜梨的心中的纷乱逐渐归于沉寂,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纷扰都吸入肺中,再一并吐出。 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回应道:“我们……终究不是彼此生命中的那个人。” 她低垂着头,手指在掌心间轻轻揉捏,仿佛在寻找一丝安慰,但心揪着疼痛却如影随形,让她无法释怀。 “哪里不合适了?”顾羡之却不愿就这样放过她,他离姜梨更近了一些。 他身上的气息浓烈而炽热,仿佛一团火焰,在姜梨的心头熊熊燃烧。 她想要躲避,却发现无处可逃,只能任由那火焰将她包围。 她抬起头,迎上顾羡之那炽热的目光。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让她无处遁形。她感到自己的脸颊在微微发烫,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她轻轻咬了咬下唇,似乎想要抑制住内心的情绪波动,随后深吸一口气,声音中透露出几分坚定与无奈:“顾羡之,即便我与许诚明和离,那我也只是个商女。一个再嫁的商女,与你这位皇后嫡子,你觉得这样的结合,在世人眼中会是如何的看法?或许你并不在乎这些,可朝堂上的那些人呢?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身为皇族,你的每一个选择,每一个决定,都身不由己,会受到无数的眼光和议论。” 姜梨从来都没有奢望过能和顾羡之有未来。 从前,她与许诚明定下婚约,顾羡之其实也是同她说过一些话的。 只不过,那一次,顾羡之说得并没有这么直白。 如今,再提起这些,姜梨只觉得心中一片怅然。 顾羡之当时问的是,是否真的已经认定了许诚明?他试探着问她,是否还存在其他的可能性…… 她那时候说的是,她挺喜欢许诚明的,也没有想过别的可能。 然而,那时他们还年少,她刚刚及笄,顾羡之也只不过比她年长两岁,两人都未曾将未来想得太远。 她心中隐约有所察觉,顾羡之对她,是有着一份淡淡的喜欢的,她会那么回答顾羡之,也是想要断了顾羡之的念想。 她知晓顾羡之的身份,她也认清自己的身份,知道他们之间隔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她不会犯傻。 她并非未曾对顾羡之心动,但那仅仅是心动的瞬间。 她对顾羡之的好感,还不足以让她放弃安稳的一切,去赌一个未知的将来。 此刻,顾羡之静静地聆听着姜梨的话语,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姜梨。”他轻声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我真的很后悔。” 姜梨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愣,她疑惑地看着顾羡之,那双清澈的眸子中满是不解。 她不明白,他口中的后悔,究竟指的是什么。 顾羡之深深地凝视着姜梨,那双漆黑的眼眸中仿佛藏着无尽的思绪。 他缓缓地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三年前,我应该阻止你嫁给许诚明的。” 姜梨目光一动,更是没有想到顾羡之会说这个。 三年前,嫁给许诚明,是她走错的路,是她人生的转折点。 顾羡之深深地凝视着她,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沉重的情感,缓缓道出:“那一日,我是一路看着你的花轿入了清远伯府的。那时,我不断地告诫自己,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欠你一条命。望着你走向幸福的步伐,我理应心满意足,理应为你感到由衷的喜悦。” 他顿了一顿,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继续说道:“可许诚明配不上你的喜欢,他欺骗你、伤害你,你仍然替他撑起整个伯府。我开始后悔,如果我当初同你多说一些,我多争取一些,你是不是就不会嫁给许诚明了?” 顾羡之说着面露苦笑,轻轻地摇了摇头,仿佛在叹息着人生的无奈。 可这世间,哪里又有那么多的如果和早知道呢? 他后悔没有早些认清自己的心,后悔没有早些阻止她嫁给许诚明,后悔没有牢牢抓住她。 如今,他只能默默地等待,等待着那个或许已经遥不可及的机会。 她既然有和离的打算,那他便不想再等了。 姜梨认真地听顾羡之说的每一句话,她没有想到,顾羡之竟然一直以来都是这般记挂着她。 她想起前世,顾羡之劝她离开许诚明却还被她扎了一刀的时候,他该多难过啊! 顾羡之凝视着姜梨,眼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认真与真诚:“所以,你现在既然有了和离的打算,能否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走向你,让我陪你走过未来的路?” 姜梨正要开口回应,顾羡之又抢先一步说道:“先别急着拒绝……”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一丝期待,仿佛害怕错过这最后的机会。 顾羡之的话语坚定而深沉,像一颗抛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他双眸如星,凝视着姜梨,每一个字都仿佛经过深思熟虑,承载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你说的那些,都不是拒绝的理由。我想要选什么样的妻子,这是我自己能够决定的事。我不会因此妥协,我认定的,谁都阻拦不了我。”顾羡之认真地对姜梨说道,“所以,你仔细想想,抛开一切外在因素,只凭我……只凭我这个人,你要不要给我一个机会?” 第107章 极致温柔 顾羡之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像是从心底涌出的坚定信念,透过空气,直达姜梨的心底。 姜梨听了,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浅笑。 他的坚定让她有些意外,也让她心中涌起了一种异样的情绪。 她摇了摇头,似乎是在笑自己的无奈,又似乎是在笑他的执着。 “等我真的和离了再说吧。” 她的话语轻柔而婉转,像是春风拂过湖面,带起一圈圈细微的波纹。 顾羡之目光一暗,有些委屈:“机会都不能有吗?” 姜梨凝视着他那略带委屈的神情,嘴角轻扬,露出一丝无奈而又柔和的笑意。 她轻声说道:“我都已经不再阻止你靠近我了,这还不够吗?” 顾羡之闻言,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明亮的光芒,仿佛被点亮了整片夜空。 他激动得几乎无法自持,伸出手来紧紧握住了姜梨的手,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够的,这样就足够了,我已经很满足了。” 他今晚似乎把这辈子积攒的话语都倾泻而出,一点也不像平时那个沉默寡言的他。 他怕了。 他怕自己什么都不说,以后想要说都没有机会。 姜梨感受着被顾羡之紧握的手传来的温暖,脸颊不禁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虽然心中有些尴尬,但同时又觉得,这种被人珍视、被人牵挂的感觉,似乎也很不错。 平日里不善言辞的顾羡之,此刻却用他最简单直接的方式,表达着他的深情厚意。 姜梨也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动和温暖。 顾羡之似乎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他轻轻握住了姜梨的手,随后又带着一丝不舍地松开,低声解释:“是我一时激动了。” 姜梨的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浅浅的弧度,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抬头,望向那片璀璨的星空。 星星点点的光芒在夜空中闪烁,如同在诉说着此刻的温柔与宁静。 顾羡之的目光落在姜梨的脸上,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意。 她没有拒绝,那他就是有机会的,真好啊! “我很喜欢看星星。”姜梨轻声说道,她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柔和,“可从小到大,也就只有你陪我看过星星。” 顾羡之依着姜梨的言语,目光不禁追随那深邃的星空,随后又悄然转向了她。 在这寂静的夜色中,他们的眼神交汇,仿佛形成了一种不言而喻的默契。 顾羡之轻轻一笑,声音低沉而温柔:“若你愿,我愿与你共度每一个星夜。” 只要她喜欢,只要她需要,他随时都在。 姜梨则轻轻挪动身体,靠近了顾羡之一些。 她轻挽起他的胳膊,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头,一同仰望着那片璀璨的星空。 顾羡之微微侧过头,凝视着她那近在咫尺的容颜,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情感。 他生怕自己的动作会打破这美好的瞬间,因此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她主动靠近,犹如一股暖流轻轻拂过他的心田,瞬间让他整颗心荡漾起层层涟漪。 他整个人仿佛被这股温柔的力量所牵引,不由自主地变得僵硬起来。 就这样静静地凝望着星空,与她一同沉浸在这片浩渺的宇宙之中,仿佛时间都已停滞,直到天荒地老,似乎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天地之间,仿佛只有他和她的存在。 顾羡之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他忍不住弯了弯唇角,也抬头望向那片璀璨的星空。 流星划过天际,仿佛是在回应他的心愿,给予他无尽的希望和期待。 顾羡之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感到如此的安宁和满足,他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幻般的世界中,与心爱的人一同品味着这份难得的宁静和美好。 愿以此生,铭记永远。 …… 火堆在夜色中逐渐旺盛,释放出炽热的光和热,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暖意所包围。 顾羡之走到湖边,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矫健,他熟练地捕捉了两条鱼,随后返回火堆旁,将鱼串在树枝上,轻轻地放在火焰上烤炙。 姜梨的情绪已渐渐从先前的波动中平复下来,她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顾羡之专注地烤鱼,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宁。 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的模样,她也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 顾羡之在烤鱼的过程中,时不时地抬头看向姜梨,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关切。 他的视线最终停留在姜梨的脖颈处,那里有一道浅浅的伤痕,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醒目。 他心中一紧,忽然想起她脖子上的伤口还未上药,于是站起身来,道:“你脖子上的伤需要上药,我去拿伤药来。” 顾羡之说着,便是起身进屋去拿伤药。 姜梨本已将那事抛诸脑后,可顾羡之一提,她条件反射般抬手去触碰自己的脖颈。 指尖刚一触及,一阵钻心的疼痛便袭来,她忍不住轻哼一声。 在湖水中浸泡过久,伤口已然泛白,若不及时涂抹伤药,恐怕明日会更加疼痛难忍。 顾羡之动作迅速,很快便取了伤药回来。 他走到姜梨跟前,蹲下身子,轻声说道:“我来为你上药。” 姜梨本想婉拒,但看着顾羡之那近在咫尺的侧脸,她终究没有说出口。再者,没有铜镜,她也没有办法自己上药。 顾羡之洗净双手,动作轻柔地为姜梨涂抹伤药。 当伤药覆上伤口时,姜梨还是不由得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眼眶瞬间湿润。 “忍一忍,很快就好。”顾羡之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他轻声哄着,“若是不及时用药,明日只怕会更加疼痛。” 姜梨深吸了口气,她知道顾羡之说得没错。 于是,她强忍住疼痛,任由顾羡之在她的脖子上轻轻涂抹。 顾羡之的动作越发轻柔,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伤口,每一次触碰都像是一片羽毛轻轻划过,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痒意。 突然,一股浓烈的焦味刺入姜梨的鼻端。 她大惊失色:“哎呀,鱼,鱼烤焦了!” “没事。”顾羡之不紧不慢地给她上药,丝毫不顾及烤焦的鱼。 姜梨却是双手紧紧抓住了顾羡之的手,急声道:“有事!鱼烤焦了我吃什么啊?” 顾羡之被她那焦急而又带着些许撒娇的模样逗得心中一暖,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容:“好好好,听你的,先烤鱼。” 他轻轻将手中的药瓶放入姜梨的掌心,随即转过身去,细心地翻动起架在火堆上那条已经有些焦黑的鱼。 火光映照下,他专注的眼神和轻柔的动作,更是让人心动不已。 第108章 顾羡之的维护 两条鱼,一条被烤得香气四溢,肉质鲜嫩,仿佛每一口都蕴含着无尽的美味;而另一条则不幸被烤得焦黑一片,仿佛是被烈火无情地灼烧过的证据。 那条烤得恰到好处的鱼,自然是进了姜梨的肚子,她细细品味着,脸上流露出满足与喜悦。而顾羡之,则默默地将那条焦黑的鱼送入口中。虽然苦涩难当,但今日已能得到姜梨一丝亲睐,他的心中便足够甜蜜了。 两人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流,似乎所有想说的话都已经在先前的一刹那倾泻而出。 顾羡之生怕再说得过多,会让她感到厌烦。 于是,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温馨。 然而,宁静并没有持续太久。 顾羡之忽然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他立刻警觉地抬起头,低声提醒道:“有人来了。” 火光摇曳,照亮了梁广的脸庞,他手持火把,步履从容地走近。 透过晾晒衣物的缝隙,他瞥见了顾羡之和姜梨的身影,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是不是打扰到二位了?” 姜梨听闻这熟悉的声音,心中一凛,神色微微一滞。 顾羡之缓步走出,目光扫向梁广身后,似在寻找着什么。 梁广见状,哈哈一笑,摆摆手道:“别看了,就我一人来的。” 顾羡之这才放下心来,转身看向身后的姜梨,眼中满是关切。 梁广打量着顾羡之,又注意到姜梨已经起身,他脸上带着几分玩味,慢条斯理地说道:“殿下这般护着表弟妹,很难不让人多想。” 话语间,梁广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似是在探寻着什么。 顾羡之的眼神凝重而深邃,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几分不耐:“你来此,就是为了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吗?” 梁广微微一笑,他的目光在顾羡之身上转了一圈,似乎对他的紧张与戒备感到有趣。 “好了,不逗你了。”他轻描淡写地说道,“我特地来接你们的。知道你担心表弟妹的名声受损,所以我才会这般悄无声息地前来。” 顾羡之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伸手取下已经烘干的外袍,动作利落地穿戴整齐。 姜梨也默默地将自己的衣服取了下来,没再换回去,只是仔细地将它折叠好,放入包袱之中。 三人熄灭了屋里的灯火,又地浇灭了屋外的篝火,去往湖边,乘船离开。 小船在夜色中轻轻摇曳,三个人静静地坐在船舱内。 梁广手持船桨,熟练地操控着小船在湖面上穿梭。 姜梨原本还以为真的是要和顾羡之一同在这里过夜了,没想到,梁广来接他们了。 夜色中,只有船桨划动水面的声音和偶尔传来的蛙鸣,为这宁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生动。 “表弟妹,你这一夜未归,表弟恐怕已经急得团团转了吧?”梁广见姜梨一直沉默不语,便主动挑起话题,试图打破这沉闷的氛围。 夜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凉意。 姜梨轻轻拉了拉身上的衣物,淡淡地回应道:“他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我的事情,恐怕他也没太多心思去关注。” 顾羡之对梁广不断向姜梨发问的举动感到不悦,他眉头微蹙,声音中透着一丝冷意:“画舫那边的事情,你都处理妥当了?” 梁广见顾羡之面色不善,立刻收起了轻松的神色,正色回答道:“关于凌通一案的涉案人员,都已关入大牢,公主亲自坐镇,不会有任何差池。只是,那个许田氏……公主只是暂时将她软禁,尚未做出最终决断。” 顾羡之的目光转向姜梨,眼神中透露出询问的意味:“这件事明显是冲着你来的,你打算如何处理?” 姜梨轻轻抿了抿唇,思索片刻后道:“她与伯爷关系匪浅,只怕他们之间还有着旁人不知道的秘密。” 梁广道:“公主已经命人传信回伯府,告知他们你与许田氏将留宿在公主府,为的是等你回来共同处理此事。” 姜梨轻轻颔首,心中略感复杂。 很快,他们三人便踏上了岸边。 只见岸边,一辆马车已经静静地等候在那里,仿佛在等待着他们的归来。 姜梨与顾羡之并肩,一同踏入了马车之内。 梁广则翻身坐上马车前座,稳稳地驾起马车,朝着公主府的方向缓缓驶去。 马车内,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姜梨与顾羡之对视一眼,却都没有开口说话。 虽然有许多话想要倾诉,但此刻却并非合适的时机,即便达成共识,可在世人眼中,他们身份悬殊,永远都不可能走在一起的。 夜色如墨,马车缓缓穿行于其间,最终稳稳停在了公主府的侧门外。 车帘轻动,梁广探出头来,对着车内的人说道:“到了。” 顾羡之率先下车,他的动作从容而优雅。随后,他伸出手,轻轻扶住了姜梨。姜梨在他的搀扶下,轻盈地下了马车,如同飘然落地的仙子。 梁广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最终又收了回去。 他想起先前上马车的时候,顾羡之也是扶着姜梨上马车的。 梁广蹙眉,他很难不多想。 “你在此稍候片刻,我送她入府。”顾羡之叮嘱了梁广一声,声音清冷而坚定。 梁广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他站在马车旁,目光紧紧追随着顾羡之和姜梨的身影,心中思绪万千。 顾羡之扶着姜梨,两人并肩而行,宛若一对璧人。 他们的身影在夜色中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了公主府的深处。 “之前说要在湖心岛留宿一晚,不过是逗你的玩笑。若真如此,只怕会真的损及你的名声。” 入了公主府,顾羡之温声解释着这件事。 姜梨闻言,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她轻声说道:“我知道,多谢。” 她的心中充满了感激,感谢他一直以来都在默默地守护着她,为她着想,维护着她的名誉。 她欠他的,不止今生,还有前世。 第109章 舍不得走吗? 长乐公主早早地等在屋里,心中满是焦急。 当她望见姜梨与顾羡之并肩而来,那紧绷的心弦终于得以松弛,仿佛春风拂过湖面,漾起层层涟漪。 她步履轻盈地迎上前去,眸光在顾羡之身上掠过,最终定格在姜梨那温婉如玉的面容上。 长乐公主的声音里透着由衷的关切:“没事吧?” 姜梨轻轻摇头,眸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多谢公主挂怀。” 长乐公主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柔和的弧度,仿佛春日的暖阳,温暖而明媚。 她轻声道:“谢什么?若非你警醒,我们又怎能如此迅速地拿下凌通?说起来,我们应当向你道谢才是。” 说着,她伸出纤手,亲切地握住姜梨的手,那掌心的温度仿佛能传递出无尽的安慰与力量。 姜梨感受着长乐公主手心的温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被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长乐公主这才缓缓将视线转向了一旁静立的顾羡之,瞧见他依旧站在那里,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说道:“阿梨都已经安然送回来了,你还舍不得走吗?” 顾羡之一直深深注视着姜梨,此刻被长乐公主的话拉回现实,这才缓缓地收回目光,他轻咳一声,仿佛是在掩饰自己的失态,随后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说道:“嗯,我这就走。” 长乐公主闻言,不由得轻笑,她看着顾羡之,眼中闪烁着玩味的光芒,说道:“好了,快些走吧,明日早些过来便是。” “好。”顾羡之应了一声,然而脚步却并未立即挪动,他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落回到了姜梨的身上。 姜梨感受到顾羡之的注视,心中微微一动,然而她却并未抬头与他对视,而是微微垂下眼眸,避开了他的目光。 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而复杂,仿佛有一种无形的牵绊在两人之间悄然滋生。 然而,他们都没有将这种情绪表露出来,而是各自保持着沉默,静静地站在那里。 最终,还是顾羡之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 他深深地看了姜梨一眼,抬步离开。 姜梨看着顾羡之的背影渐行渐渐远,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心情,但她也清楚地知道,自己与顾羡之之间有着太多的隔阂和障碍。 未来究竟会如何,她其实根本不敢去想象。 顾羡之离去后,长乐公主轻轻拉过姜梨,让她坐在自己身旁。 “你们俩的事,你不要有负担,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长乐公主轻声说道。 姜梨一愣,刚想开口解释她和顾羡之并没有什么,可长乐公主已经开始说别的了。 “那个田氏,我审过了。” 接着,长乐公主将田氏的所作所为娓娓道来。 原来,田氏最初是打算将青瓷送给凌通,以此作为攀附权贵的筹码。然而,后来她转念一想,又担心姜梨会因此事大吵大闹,闹得满城风雨。于是,她竟对姜梨起了杀心,打算暗中下手,以绝后患。 姜梨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中带着几分冷冽的平静:“我早已洞悉她的心思,她对我恨之入骨,不惜倾尽所有,买通了十个杀手,只为取我性命。” 提及此,姜梨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讥讽,像是在嘲笑田氏的愚蠢与疯狂。 田氏自以为天衣无缝,可一举一动早已被姜梨知晓,连她倾尽一切收买的杀手,都被姜梨反收买了。 长乐公主听了这话,不禁蹙起了眉头,对田氏的身份产生了深深的疑虑。 “她究竟是何等身份,怎敢做出如此恶毒之事?”长乐公主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惊疑与不解,她无法相信一个普通的内宅妇人能有这样的胆识和手段。 姜梨微微摇头,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她知道,田氏的身份和动机都远比表面看起来要复杂得多,而这背后所隐藏的真相,或许比她想象的还要惊人。 “好了,你也别再想了,时候不早了。”长乐公主起身,温言细语地对姜梨说道,“去沐浴一番,好好睡一觉吧。你眼下住在公主府,一切都有我在,无需担心。” 姜梨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感激地看着长乐公主,道:“好,谢谢公主。” 长乐公主轻轻一笑,眼眸中闪烁着温暖的光芒,“瞧你,又见外了不是?说到谢,我更应该谢谢你才对。你救了久安,这份恩情,我永远铭记在心。” 提到救小世子的事,姜梨的脸上也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都这样谢下去,那还真是谢个没完了。 长乐公主体贴入微,特地指派了侍女引领姜梨前往为她精心准备的院落。 青瓷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守候在院落中,眼神里满是对主人的挂念与期盼。 当青瓷看见姜梨安然无恙地归来,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 她激动地迎上前去,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话未说完,她的眼眶已经湿润,晶莹的泪珠在眼角闪烁。 姜梨见状,轻轻摇了摇头,心中既感动又好笑。 她伸出手,温柔地拍了拍青瓷的肩膀,安慰道:“傻丫头,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青瓷闻言,连忙用手帕拭去眼角的泪水,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她吸了吸鼻子,道:“都怪我不好,若是我反应能快一些,你也不会被姓凌的抓住了。” 姜梨微微一笑,打断了她的话:“说什么呢?这怎么能怪你?你啊,可别把什么事都揽自己身上。” 青瓷闻言,抿了抿唇,心中的余悸仍旧未消。她知道自己这样容易让人担心,可就是控制不住地去想。 姜梨见状,笑了笑,柔声道:“热水准备好了吗?我今日确实有些累了,想好好泡个澡,然后早点休息。” 青瓷连忙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释然:“备好了,小姐。这边请。” 说着,青瓷便引着姜梨向浴房走去。 第110章 前世决裂 浴房内,一个硕大的浴桶映入眼帘,桶中热水腾腾,温度适中,显然是早已为姜梨准备好了。 姜梨褪下衣物,踏入浴桶中,温暖的水包裹着她的身体,顿时让她感到一阵舒适。 她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沉浸在这片刻的宁静之中。 青瓷在一旁伺候着,时不时地为姜梨添些热水,确保水温始终适宜。 她知道小姐今日经历了不少事情,此刻正是需要好好放松的时候。 青瓷对姜梨温柔地解释道:“公主还为您备好了衣物,我去替您取来。” 姜梨轻轻颔首,应了声:“好。” 她倚靠在浴桶边缘,双眸微闭,任由自己沉浸在这份宁静与温暖之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感到自己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疲惫感也慢慢消退。 这一刻,她只想沉浸在这份宁静中,好好享受这份难得的安逸。 她脑海中突然闪现出顾羡之的身影,那份突如其来的思绪,让她不自觉地睁开了双眼。 她怎会……又想起了顾羡之? “小姐,衣服已经拿来了。”青瓷推门而入,将一套干净的衣服轻轻放在屏风之外。 她缓缓走近,目光落在了屏风上挂着的那件姜梨刚刚换下的衣物。 那是一件男装,显然并不合身,她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向姜梨:“小姐,这件衣服是男装,又如此不合身,我们是不是应该把它扔了?” “不扔。”姜梨几乎是下意识地拒绝了青瓷的提议,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青瓷所在的方向。 青瓷更加疑惑了:“可是这件衣服……” 她想说,这件衣服既不合适又显得突兀,留在身边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姜梨打断:“就留着吧。”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和温柔,仿佛那件衣服对她来说,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 青瓷望着她,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小姐既然坚持,那我便将它洗净,然后妥善收藏在铺子里?” “可以。”姜梨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 她看着青瓷收拾的男装,不自觉红了脸。 那衣服是顾羡之的,借给她穿了,她也不想还了,就留着吧! “小姐,这衣裳……是从何而来的?”青瓷细声细气地问道,目光在衣裳上流转,似在寻找什么线索,“料子虽是上乘,但款式却似有些陈旧,应是前几年的款式了。” “我落水了,后来换下的。”姜梨解释了一句,却没说衣服是谁的。 青瓷听后,也并未深究,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沐浴过后,姜梨换上了长乐公主为她准备的新衣,随青瓷一同回到房间。 这一夜,她睡得格外安稳,仿佛所有的纷扰都被抛在了脑后。 然而,就在天色将明之际,她开始陷入了梦境。 她梦见了前世,梦见了她扎顾羡之那一刀的那一次。 那一次,顾羡之的到来,带着几分沉重与悲凉,他是来与姜梨作别,因为他即将踏上远去的路途。 那时的顾羡之,早已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自责与疲惫。 久安小世子的离世,如同一把尖刀,深深刺入他的心脏,让他痛不欲生。 然而,即便在离开之际,他依然放心不下姜梨。 姜梨得知消息后,急匆匆地赶来见他。她的身体本就虚弱,加之心中的焦躁与不安,使得她的脸色显得尤为苍白。当她看到顾羡之的那一刻,心中所有的情绪又都化作了冷漠与疏离。 她完全可以不来见顾羡之的,可是顾羡之要见她,她还是来了。 “你离开便离开,又何苦一定要见我?”姜梨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带着几分无奈,“你这样……会给我带来困扰的。” 她说得很认真,虽然觉得顾羡之没有必要见她,但是,她语气里倒是没有责怪。 “此去一别,今生或许再无相见之日。”顾羡之深深地看着她,眼中流露出难以言说的沉痛,“你真的……已经决定毫无保留地相信许诚明了吗?” 姜梨的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她静静地听着顾羡之的话,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她轻声道:“他是我相公,我自然会信他。九殿下,我们却是有些情分,但是,这些情分并不能干涉我的任何选择。我自己选的,我自己认了,请你也不要再来同我说这些了,我选的相公,即便错了,那也是对的。” 简而言之,她一旦做出了选择,就绝不会回头。 顾羡之看着她,脸色有些凄然。他默默地点了点头,道:“好,我明白了。” 姜梨望着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不忍。 她踌躇着,终于轻声开口:“你即将踏入新的生活,一切都得从头开始。我真心希望你能够过得安稳,过得幸福。我知道,你一直在责怪自己,但顾羡之,你已经拼尽全力了。” “没有。”顾羡之摇了摇头,他低着头,声音里透着彻骨的寂冷,“若是再快一些,哪怕只一些,哪怕……” 若是再快那么一点点,久安也不会死。 姜梨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她缓缓走近他,温柔地说:“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我们只能向前看。你的努力,你的坚持,我都看在眼里。不要太过苛责自己,生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们都需要学会放下,才能迎接新的希望。” 顾羡之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姜梨那近在咫尺的精致面容上,心中如同被重锤击中,一阵难以言喻的苦涩与痛楚涌上心头。 他原本想要开口告诉她,他之所以冒着风险前来见她,就是担心悲剧会再次重演。 他害怕自己若是没有及时将她从许诚明的身边带走,她会如同曾经的自己一样,再次陷入无尽的危险之中。 然而,姜梨坚定地相信着自己的选择,相信自己的眼光没有错。 “姜梨……”顾羡之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解释,却突然听到一声巨响。 门被粗暴地踹开了,姜梨和顾羡之都惊得一怔,转头看去。 只见许诚明和王若雪两人站在门口,许诚明的脸色阴沉,目光冰冷地盯着顾羡之和姜梨。 第111章 他一直在保护她 这一幕,仿佛为原本就紧张的气氛又增添了几分压抑和紧张。 许诚明脸色黑沉,说道:“姜梨,你在做什么?” 王若雪的表情瞬间夸张到了极点,她捂住嘴巴,惊呼出声:“弟妹,你……你竟然真的在这里私会外男!” 姜梨脸色一白,她没料到会面前这样的局面。 顾羡之眼见姜梨面对许诚明的质问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心中一动,突然伸出手去,一手紧紧扣住姜梨的肩膀,另一手则迅速从袖中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毫不留情地架在了姜梨的脖颈之上。 姜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花容失色,她完全没想到顾羡之会在这关键时刻来这么一下。 顾羡之微微侧过头,目光冷冽地投向许诚明,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许大人,本王已决定离开这繁华的京城,原本还打算带上尊夫人一同远走高飞,可惜她似乎并不领情。你来得正好,不如就请你挥毫泼墨,为本王写下一封和离书吧!” “你究竟在说什么?”许诚明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如同暴风雨前的乌云,愤怒地低吼,“姜梨,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姜梨却被顾羡之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她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难看至极,语气中带着几分恼意说道:“顾羡之,你究竟在发什么疯?我为何要跟你走?” 顾羡之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低声说道:“本王独自一人离开总是太过孤寂,你便来陪陪本王吧!” “不可能!”姜梨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抬手试图推开顾羡之那只紧握着自己的手。然而,顾羡之却是趁此机会,将那把锋利的匕首塞进了她的手中。 姜梨尚未从惊愕中回过神来,顾羡之已顺着她的方向,牵引着她将那把锋利的匕首深深扎入了他的胸口。 霎时间,姜梨如遭雷击,整个人僵立在那里,手中的匕首似乎还残留着冰冷的触感。 她呆呆地看着手中的凶器,再望向顾羡之,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仿佛所有的生机都在这一瞬间被抽离。 顾羡之艰难地推开姜梨,她握着匕首的手被推开,低头看去,只见匕首的尖端还在滴落着鲜红的血液,每一滴都像是砸在她的心上,让她感到无法言喻的痛楚。 顾羡之紧握着伤口,嘴角扯出一丝惨然的笑容,他望着姜梨,声音微弱却坚定:“我输了,姜梨。” …… 姜梨缓缓睁开了眼睛,从柔软的床铺上坐起身来。 她的心跳依旧急促,仿佛刚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 她抬手轻轻摸了摸额头,那里还残留着些许冷汗。 可不就是一场噩梦么? 回想起梦里那一幕,姜梨仍然感到心有余悸。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那样的情况下,被顾羡之牵引着将匕首刺入他的胸口的。 那一刻,她的心中充满了混乱和恐惧,她那时很怕顾羡之就此死去……可那个时候,实在太混乱了,她即便担心顾羡之,却也不能够表现出来。 毕竟,她还是伯府的人。 姜梨摸了摸眼角的泪,不觉笑了笑。 顾羡之一直都在保护她的啊,前世如此,今生也是。 那样好的她,她这样的人……又怎么有资格去靠近呢?想起自己昨晚上和顾羡之说的那些话,她又觉得自己是如此可笑,她怎么能心存遐想呢?真天真啊! 卯时已过,经这一场噩梦,姜梨的睡意已烟消云散,她轻轻掀开锦被,从柔软的床铺上起身。 清晨的风,带着丝丝凉意,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姜梨独自坐在院子里,享受着这份宁静与安详。 院子里的花草在晨露的滋润下显得格外鲜亮,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泥土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姜梨便起身前往外面的花园。 花园离她居住的院子不远,里面的景致更为丰富。 她漫步在花园中,欣赏着独有的景色,心情似乎才慢慢平复下来。 长乐公主一直居住在这公主府中,驸马长年驻守边关,两人聚少离多。 本朝有规定,驸马是不能拥有官身的,一旦成为驸马,就意味着与官场无缘。然而,驸马却为了国家,为了百姓,愿意驻守边疆,守护国家的安宁。虽然放弃了官场的繁华,但却赢得了百姓的尊敬和赞誉。 久安的父亲卫煌如今已是边疆威名赫赫的大将军,他的声名之盛,足以令敌国闻风丧胆,心生畏惧,敌国早就将卫将军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也正因如此,久安小世子自然也成为了敌国眼中不可忽视的目标,前一次久安遭遇刺杀,就是敌国奸细所为。 姜梨闲庭信步于花园之中,晨风轻轻拂过,带来淡淡的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她正沉浸在这宁静而美好的氛围中,忽然,一阵清脆悦耳的歌声飘入耳中。 “谱一曲朝霞,铸一剑黄昏……” 那歌声悠扬婉转,如同天籁之音,令人陶醉。 姜梨心中一动,这歌声显然不是来自长乐公主,因为公主的嗓音她十分熟悉。而一般的丫鬟,也断然不敢在这府中如此张扬地放声歌唱。 姜梨心中好奇,便顺着歌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她想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这花园之中,如此大胆地歌唱,又有着怎样的心境和故事。 不久,她的视线便落在了荷花池的远端,那里,靠近一座精致的水榭,一名女子正在轻盈地起舞。 虽然距离较远,姜梨只能模糊地看到那女子的身姿轮廓,无法看清她的面容,但仅凭那股独特的气质,姜梨就能感觉到,这位女子绝非寻常之人。 她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站在那里,用心欣赏着眼前的这一幕。 似乎感应到了有人在注视自己,那名女子停下了舞蹈,缓缓地转过身来,朝着姜梨这边望了过来:“谁在那里?”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丝疑惑与好奇。 第112章 给她一条生路 姜梨听到那女子的声音,并未回避,只是静静地站在荷花池的这一侧,与那位女子对视一眼,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 那女子微微探出身子,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 她看上去年纪不大,大约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面容甜美可人,犹如含苞待放的花朵。 她身穿一身水绿色的衣裙,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仿佛水中的荷叶在风中摇曳。 她甩着水袖,动作间流露出一种独特的柔美与灵动。 当她看见姜梨时,脸上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毫不扭捏地向姜梨挥了挥手,声音清脆地问道:“你是公主的客人吗?” 姜梨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那女子见姜梨点头,似乎很高兴,她笑着对姜梨说道:“你等一下哦,我马上就过来。” 说完,她转身向荷塘的另一侧走去,身姿轻盈,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 姜梨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那位女子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期待。 女子提着裙摆,从水榭那边绕过来,走到姜梨跟前来。 姜梨近距离打量眼前的女子,她身上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生机与活力,仿佛一株在春风中摇曳的嫩芽,充满了生命的张力。 这种气息,让姜梨不禁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女子朝着姜梨露出灿烂的笑容,眼中闪烁着热情的光芒:“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卫英姿。” 卫英姿? “可是,英姿姐姐明明告诉我,外面的世界很好玩,还说我这么可爱,就算一个人偷偷跑出去,也不会有坏人来抓我的。” “才不会呢!英姿姐姐在我们家住着,她说每次出门都有一大堆人跟着,想跑都跑不掉。但我就不一样了,我可以随心所欲地跑啊!” 这个名字在姜梨的脑海中掀起了一阵波澜。 她依稀记得,久安小世子曾提起过这个名字,他之所以敢一个人四处闯荡,正是因为受到了这位“英姿姐姐”的鼓励和影响。 难道,眼前这位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女子,就是那位传说中的“英姿姐姐”? 姜梨回过神来,微笑着点了点头,轻声回应道:“我是姜梨。” “你就是姜梨?”卫英姿瞪大了眼,似乎颇为吃惊。 姜梨倒是未曾料到卫英姿会知晓她的名讳,她轻轻颔首,带着几分好奇:“姑娘认识我?” 卫英姿爽朗一笑,点了点头:“自然识得。小世子可是把你夸成了仙女呢!今日一见,果然是仙女下凡啊!” 她目光温柔地打量着姜梨,那亲切的神态与轻快的语调,并不让人觉得讨厌。然而,姜梨心中却隐隐有些防备,毕竟她先前听了久安小世子的话,对卫英姿的印象已经先入为主。 “你昨晚上是住在公主府的吧?起这么早?”卫英姿带着一丝好奇,向姜梨问道。 姜梨轻轻点头,目光略过天边初露的晨曦,轻声道:“姑娘忙碌,我便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卫英姿本还想与姜梨多叙叙话,但见她已转身离去,只得将话头咽下,暗自思索。 她目送着姜梨渐行渐渐远的背影,口中低语:“顾羡之究竟看中她哪一点了?瞧起来,也并无特别之处……” …… 姜梨轻轻步入了先前的院子,阳光洒在她淡雅的衣裙上,泛起一层柔和的光晕。 青瓷也已经从睡梦中醒来,正焦急地在院子里四处张望,寻找着姜梨的身影。 青瓷见姜梨回来,连忙迎上前去,递上了一块干净的帕子。 姜梨接过帕子,轻轻地擦了擦手,动作优雅而从容。 “公主那边派人来传话了,要带你去见大夫人。”青瓷低声对姜梨说道,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伯府那边也一早派了马车过来,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姜梨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她知道,这一晚上她和田氏都没有回到伯府,虽然许诚明可能还能沉得住气,但清远伯却等不了了。 毕竟,这次的事情关系到伯府的声誉和利益,他们不可能不放在心上。 姜梨也没有浪费时间,她整理了一下衣裙,便跟着长乐公主的人去见长乐公主了。长乐公主已经在路口等她了,等她一来,便是直接带着她去见田氏了。 田氏被长乐公主幽禁在一处荒芜偏远的院落里,四周布置了严密的守卫。 一夜的囚禁,使得田氏的脸色变得苍白而憔悴,失去了往日的红润光泽。 当姜梨走进屋里,田氏只是用一双冷漠的眼睛扫了她一眼,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姜梨心中暗叹,这田氏倒真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人,面对如此困境,竟然还能保持这般冷静。 长乐公主站在一旁,看着田氏,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她转向姜梨,声音中透露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如何处置她,全在你一念之间。即便是你想要她的性命,我也可以替你担着。” 姜梨摇了摇头,轻声道:“多谢公主,倒也不必如此。” 田氏听得眉心一跳。 姜梨轻轻地转过身,面对着田氏,目光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柔和。 她轻声说道:“大伯母,伯府已经备好了马车,特地来接我们了。” 田氏听到这句话,眉头立刻紧锁,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姜梨。 她怀疑地问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姜梨微微一笑,那笑容中似乎隐藏着一丝狡黠。 她轻声道:“虽然你曾经想置我于死地,但我是个宽容的人,决定原谅你。” 田氏震惊地看着姜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姜梨竟然说要原谅她?这怎么可能? 姜梨缓缓走近田氏,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当然,我的原谅并不是无条件的。” 田氏心中一紧,眉头皱得更深:“你想要什么?” 姜梨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她平静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请大伯母往后离我远一些。若是再有下一次,那可就别怪我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田氏狐疑地盯着她,显然有些不信:“你会这么好心?” 姜梨轻笑一声,道:“杀了你,对我而言又能有什么好处呢?毕竟,你的存在,还能给伯爷和伯夫人添些堵,我乐见其成。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田氏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被姜梨的话触动了什么。 姜梨已经知道她和清远伯之间不正常的关系,确实,迟早有一天,伯夫人会知晓的。 姜梨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有些话也就没有再多说了。 既然田氏上辈子是死在许诚明手里,那她也没有必要脏了自己的手。 让他们狗咬狗,不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么? 第113章 诱饵罢了 伯府的马车在公主府外静候已久。 姜梨与田氏的身影缓缓自那华丽的府门中走出。 许诚明的目光在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姜梨的身影,心中的大石这才悄然落地。 他快步迎上前去,先是对着田氏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后目光转向姜梨,眼中满是关切与担忧。 “出什么事了?你这样我会担心的。”他的语气温柔而急切,似乎想要立刻知晓她心中的想法与感受。 姜梨看着许诚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她不明白,为何在上次与许诚明彻底闹翻之后,他还能如此坦然地对她展现出这样的关怀与温柔。 她微微蹙眉,心中暗自警惕,不知道许诚明这次又在耍什么花招。 然而,她表面上却并未露出任何破绽,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许诚明却好似并未察觉到姜梨的冷淡与警惕,他依旧关切地望着她,仿佛在等她的温柔回应。 姜梨心中并无回应的意愿,她选择了沉默。 此时,田氏却以她那柔柔弱弱的声音插话道:“诚明,昨日之事,我确有过错。是我约梨儿去游湖的,却没想到时光湖的画舫竟会牵涉到一桩案件之中。我们留在公主府,也是无奈之举,毕竟需要配合官府的调查。” 听到田氏的解释,许诚明的脸色这才稍稍舒缓了一些。 他放软了声音,对姜梨低声道:“梨儿,前日的事,是我失态了,不该对你发脾气。我向你道歉,你……你就原谅我吧。日后我们夫妻二人好好过日子,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姜梨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张冷淡的面容,仿佛他的心声和悔意都无法触动她分毫。 听完许诚明的话,她并未流露出半分的犹豫和动摇。 她轻轻地转身,优雅地绕过许诚明,仿佛他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过客。 她踏着坚定的步伐,走向了那辆等待着她的马车。 许诚明缓缓回过头,目光紧紧追随着姜梨的身影,看着她上了车,帘子轻轻落下,隔绝了他们之间的视线。 他的手下意识地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手掌的肉里,仿佛这样才能稍稍缓解他内心的愤怒和不甘。 田氏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她柔声道:“昨日侄媳妇受了惊吓,你多担待一些。” 许诚明微微侧首,目光转向田氏,那柔和的视线里仿佛融入了万千思绪,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充满感激:“我知道,多谢大伯母。” 田氏轻轻颔首,没有多言,转身登上了另一辆马车。 许诚明这才翻身上马,动作利落而潇洒。随着他一声令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公主府。 而此刻,马车内的姜梨正静静地坐着,忽然她轻启侧窗,向外望去。 这一望,却恰巧捕捉到了远处的顾羡之。 顾羡之正步履从容地朝公主府走来,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了伯府的马车,却意外地与姜梨的视线交汇在一起。 两人的目光在远处交汇,仿佛跨越了时空的界限,定格在了这一刻。 姜梨的心头微微一颤,她静静地望着顾羡之,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而顾羡之也凝视着姜梨,他的眼神深邃而温柔,仿佛在诉说着千言万语。 两人就这样远远地相望,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彼此的心意却仿佛在这一刻得到了深深的共鸣。 马车缓缓驶过,姜梨收回了目光,心中却泛起了层层涟漪。 而顾羡之则站在原地,目送着马车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视线之中。 …… 回到伯府之后,姜梨便声称身体抱恙,自此闭门谢客,不再与外界往来。 没过多久,公主府派人送来了一份厚重的赏赐,加上有田氏作证,府里上下都知道姜梨在协助长乐公主破案之上出了大力,府里上下都不敢再打扰姜梨。 然而,伯夫人在掌家之路上却走得愈发艰难。 夏日炎炎,府中需要购入大量的冰块来消暑,但伯夫人手中却已捉襟见肘,再无多余的闲钱可用。府中的开销日益增大,而伯夫人的经济压力也日益沉重,她不得不开始精打细算,设法维持府中的日常运转。 此时的姜梨虽然闭门不出,但府中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耳目。她深知伯夫人的困境,却也并未主动伸出援手。 伯夫人毫不犹豫地将姜梨移交掌家权时交予她手中的银两全部倾注于酒楼的运营之中。尽管铺子的微薄收入勉强能够支撑府上的日常开销,但她总觉得这远远不够。于是,她紧盯着铺子,不断削减开支,试图为酒楼注入更多的资金。然而,仅仅半个月的时间,铺子的收入便急剧下滑,仿佛被寒风吹落的枯叶。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几家铺子的掌柜们终于无法忍受伯夫人这种无休止的克扣工钱的行为。他们在同一时间纷纷提出了辞工,使得整个府上陷入了一片混乱。 伯夫人气得破口大骂,但又不愿放下身段去请姜梨帮忙。 她只能装模作样地派人去请姜梨过来,希望她能出面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然而,姜梨说要养病,没时间。 伯夫人此刻的心情,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躁不安。 她的手中,已经连一个铜板都掏不出来了,那种捉襟见肘的困境,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然而,命运似乎并没有完全抛弃她。 在漫长的等待之后,酒楼那边终于传来了好消息,给她分了一些银子。 这个消息如同久旱逢甘霖,让伯夫人一下子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 她心中的喜悦难以言表,仿佛整个世界都因此而变得明亮起来。 为了庆祝这个好消息,伯夫人甚至下令给全府上下加餐。那一刻,整个府邸都弥漫着一种喜庆的气氛。 青瓷在向姜梨禀报此事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神色。 她摇了摇头,说道:“说实话,我真的没想到那酒楼能挣这么多银子。虽然位置不错,但经营状况一直都不怎么样。” 姜梨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她笑了笑,道:“不给点回报怎么能骗得更狠呢?有时候,给一点甜头,才能让人更愿意上钩。这酒楼嘛,不过是个诱饵而已。” 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其中流转。 青瓷听了她的话,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但却不再多说什么。 她知道,姜梨总是有着自己的计划和打算,而她,只需要静静地等待结果就好。 姜梨话音刚落,又闻人来报,道是府上今晚设有家宴,诚邀姜梨共襄盛举。 第114章 泼冷水也阻拦不了发财的梦 府里设家宴,梨此次没有再借病推脱,轻轻点了点头,应允了。 伯夫人若是不在她面前炫耀一番,只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夜色渐浓,姜梨依旧如约赴宴。 尚未踏入宴厅,便远远听得里面欢声笑语,一片祥和。 伯夫人那言语中的得意之情,更是如春风拂面,任谁都能轻易感受到。 “哟,我们尊贵的少夫人终于莅临了,真是让我们好等啊,三催四请的,真是了不得了……”伯夫人瞥了姜梨一眼,话语中满是戏谑与挑衅。 姜梨手持一块洁白的帕子,轻轻地咳嗽了几声,脸上露出一丝略带歉意的苦笑,轻声说道:“婆母您已经三次盛情相邀了,若是我再推三阻四不来,那岂不是太不识抬举了?只是我这身子骨,病虽稍有好转,却还未完全痊愈,今日若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见谅。” 屋内的气氛颇为热闹,一群人围坐在一张宽大的餐桌旁。 田氏和清远伯并未出席,但王若雪带着许盛却是在场,两人坐在一侧,神色各异。 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之上,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她的身边坐着伯夫人。再旁边,许诚明、谢望舒、桃枝三人,桃枝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淡淡的忧虑。此外,府里的两个姨娘以及几个庶子庶女也都在场,他们或坐或立,各自聊着天,气氛颇为融洽。 王若雪轻轻起身,特地侧身向旁边挪动了几步,为姜梨腾出了许诚明身边的一个空位。她的举动显得颇为周到,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对姜梨说道:“弟妹,这边有空位,你坐这里吧。” 姜梨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个位置,却并未搭话,只是随意在姨娘旁边的空位上坐下。 她的态度既不冷淡也不热情,仿佛对这一切都不甚在意。 许诚明见状,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他原本以为王若雪这般安排,姜梨会顺着台阶下,坐到他身边来,没想到她却如此不给面子,直接选择了其他位置。 这让他感到有些下不来台,心中不禁对姜梨生出了几分不满。 王若雪见姜梨对她全然不理不睬,心头的委屈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她抬起一张无辜的小脸,看向许诚明,声音略带颤抖道:“要不……我还是走吧,看样子弟妹看见我一点也不开心。” 许诚明眉头一皱,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烦,他沉声道:“你坐着别动。”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今日是母亲的庆功宴,听母亲的安排便是。” 伯夫人见状,急忙出面打圆场,她微笑着对姜梨说:“姜梨啊,今天把你们叫过来呢,也是想和你们分享一下我的生意经。毕竟,咱们都是一家人,理应多多交流,互相学习。” 伯夫人开始侃侃而谈,她的话语流畅而充满自信,将酒楼的运营、管理以及市场的洞察一一道来。 只不过,到底是门外汉,说再多都是空洞的。 最后,伯夫人缓缓开口,她的声音中透着一丝诱惑:“我们的酒楼正处于繁荣的开业阶段,倘若你们有心想要在这繁华的商海中分得一杯羹,此刻便是最佳时机。只需投入些许银两,待到年底,我们定会按照份额将盈利分给你们,绝不会让你们有半点损失。” 老夫人听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忧虑,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万一亏损了呢?” 伯夫人闻言,轻笑一声,摆了摆手,道:“老夫人,您多虑了。您或许还不知道,那画舫被官府查封之后,我们酒楼所在的这片区域生意反而更加火爆了。如今入股,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我们的酒楼,注定要在这商海中掀起一股巨浪,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仿佛已经看到了酒楼未来的辉煌景象。 在伯夫人的描绘下,老夫人心中的疑虑也逐渐消散,开始动摇了。 谢望舒的目光突然转向了姜梨,他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探寻与尊重,轻声问道:“少夫人,您对此事有何看法?您娘家在商界颇有声望,想必对此类事务颇有经验。” 姜梨被这一突如其来的提问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她微微一愣,随即沉默了片刻。 然而,当她感受到周围众人热切的目光都汇聚在她身上时,她知道自己不能回避。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显得平静而理智:“婆母,做生意嘛,总是难以避免盈亏的波动。更何况,当几个人合伙经营时,其中的关系错综复杂,牵扯甚广,所以还需谨慎行事。” 伯夫人一听姜梨的话,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她不满地皱起眉头,声音里带着几分责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见不得我好吗?先前你掌家时,人人都夸你能干,如今轮到我了,你就这般不情不愿地给我泼冷水吗?” “我只是出于关心,提醒一二,并无他意。”她微微低头,声音柔和却坚定,似是在为自己辩解,又似是在表达自己的立场。 伯夫人却是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脸上满是不悦之色,她冷哼道:“哼,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了,你的心思我难道还会看不出来?就不该让你过来,平添晦气。” 姜梨闻言,心中一阵无奈,却也只能轻轻叹息一声,不再多言。 她明白,此时再解释也无济于事,只会让伯夫人更加反感。 而其他人见状,也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他们或多或少都会拿出一些银子交给伯夫人,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眼中却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酒楼火爆之后的丰厚回报。 姜梨看在眼里,心中却是冷笑不已。 这些人只知道贪图眼前的利益,却根本看不到长远的风险和隐患。 她虽然有心提醒,却也知道多说无益。 于是,她默默地站在一旁,不再发表任何意见。 姜梨带着青瓷欲离开之际,却被王若雪拦住了去路。 王若雪的面容上带着几分柔弱的色彩,她轻轻地对姜梨说道:“弟妹,你心中是否还在对我抱有怨恨?” 姜梨微微侧目,目光冷淡地扫过王若雪的脸庞,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 她挺想看看,王若雪到底想要上演一出怎样的戏码! 第115章 反手一巴掌赏他! 王若雪似乎并未察觉到姜梨的冷淡,她轻轻地靠近了几步,声音温柔地继续说道:“我知道,我和诚明之间的事情给你带来了不小的伤害。但事已至此,那些伤害已经无法挽回。我只希望你能够放下心中的芥蒂,不要再为此难过。你放心吧,我会努力与你和睦相处的。毕竟,你是二房,我是大房,我们本应相亲相爱,共同为这个家而努力。” 王若雪的话语虽然柔和,却透露出一种莫名的复杂情绪。姜梨静静地听着,心中却并未有丝毫波澜。 她知道,王若雪的话中隐藏着太多的算计和虚伪,她不会轻易相信。 然而,姜梨也明白,在这个家中,她需要保持足够的冷静和理智。 “说完了吗?”姜梨的语气冷冽如冰,显然她已无心再与王若雪多做纠缠。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厌烦与不屑,仿佛多看王若雪一眼都是对她的折磨。 王若雪的脸上写满了委屈,她颤声道:“弟妹,难道你真的就不能原谅我吗?我知道我做错了事,但我真的没有办法啊,你为何要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于我呢?”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哀怨与无奈,仿佛自己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而姜梨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然而,姜梨对她的泪水与哀怨毫无所动。 她淡淡地扫了王若雪一眼,冷声道:“请你让开。” 王若雪似乎并未听到姜梨的话,反而又向前逼近了一步。 姜梨微微皱眉,正欲再次开口催促,却只见王若雪突然向后踉跄了一步,仿佛是被什么力量推了一把。 下一瞬,她就倒在了地上。 这一幕让姜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冷冷地看着王若雪,仿佛要看穿她心中的诡计。 偏巧,许诚明匆匆赶到,恰好撞见了眼前这一幕。 他心中一惊,脱口而出:“若雪!” 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担忧。 随即,他毫不犹豫地迈开步伐,脚下的节奏瞬间加快,直向王若雪的方向走去。 姜梨的眉头微微一挑,心中已然明了,原来搁这里等着她呢! 许诚明轻轻地将王若雪扶起,眼中满是关切,他柔声问道:“若雪,你没事吧?” 王若雪紧锁着眉头,轻轻踮起脚尖尝试走了几步,似乎真的扭伤了脚。 她轻轻地“嘶”了一声,随后转向许诚明,声音中满是柔和与宽容:“相公,我真的没事,你别责怪弟妹,她也不是故意的。” 她的每一字每一句,看似在为姜梨开脱,但实则却在不经意间将矛头指向了姜梨。她的语气和态度,无不透露着一种微妙的氛围,许诚明立刻倾向王若雪。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刀般射向姜梨,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声音低沉而冷冽,仿佛从冰窖中传来:“姜梨,你的心怎会如此狠毒?你若心中有怨,尽管冲着我来,为何要拿若雪来撒气?她身子娇弱,怎经得起你这般推搡?” 王若雪在一旁,双眸含泪,柔弱地想要出声,却好似被那沉重的气氛压抑得几乎无法出声。 她轻轻地启唇,试图劝阻:“相公,你……你不要这样说姜姐姐……” 然而,许诚明却是断然打断了她的话,紧紧地握住她那双柔弱无骨的手,语气坚定而决绝:“若雪,你不必害怕,你越是这样忍让,她越是会欺压你。你要记住,这些不是你的错,是我和她之间的恩怨。我会保护你,不让她再伤害你分毫。”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王若雪的疼惜与保护,仿佛要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而这一切,在姜梨看来,却是如此的讽刺。 姜梨的目光冷冽如冰,扫视了一眼周围,便准备转身离去。 她可没兴趣在这里看他们二人你侬我侬的表演。 然而,许诚明发现将姜梨竟然打算从他身边绕过离开,更气了! 他一手紧紧扶着王若雪,一手却出乎意料地伸向了姜梨。 他显然是打算阻止姜梨的离开,但姜梨岂会如他所愿。 姜梨身形微动,手腕轻轻一甩,便避开了许诚明的触碰。 但她的动作并未就此停止,而是迅速反手,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许诚明的脸上。 这一巴掌来得猝不及防,许诚明被打得措手不及,脸庞一偏,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他瞪大眼睛,满是不可置信地望着姜梨,怒火在他的眼中燃烧:“姜梨!你简直是疯了!你怎么敢打我?” 姜梨甩了甩自己的手,失策啊,这一巴掌打得有些重了,伤了自己的手,手疼。 她抬起头,目光锐利地转向许诚明,嘴角挂着一丝嘲讽:“怎么?这一巴掌还嫌不够吗?” 许诚明面色铁青,他松开了王若雪的手,怒气冲冲地朝姜梨走来,拳头紧握,似乎随时准备挥出。 然而,姜梨却是毫不畏惧,她仰起那张清冷而坚定的脸庞,反而主动向许诚明逼近了几步,挑衅道:“想打我?那就动手吧。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若今日敢对我动手,我保证,明日整个京城都会知道你的‘英勇事迹’。”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挑衅和威胁,却又不失为一种冷静的自信。 她清楚自己的地位,更明白如何在关键时刻保护自己。 她知道,许诚明不敢赌。 许诚明的官场之路才开始,他怎么敢冒险惹上一丁点风波? 而许诚明,在这股气势之下,竟然有些退缩,举起的拳头也迟迟没有落下。 他猛地一挥手臂,怒意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而出,厉声斥责道:“姜梨,我真是对你太过纵容了!你竟敢如此狂妄,以为自己高人一等?难道你以为攀附上了长乐公主,就可以高枕无忧,目中无人了吗?你可真是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面对许诚明的恼羞成怒,姜梨的眉梢轻轻挑起,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她悠然自若地回应:“那是我的事,与你有关吗?” 第116章 如她的愿,将恶名坐实! 姜梨那双明亮的眸子在许诚明和王若雪之间来回流转,似笑非笑,充满了戏谑之意。 王若雪被她看得有些心虚,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不敢与她对视。 她疾步向前,轻柔地挽住许诚明的手,眼中闪烁着理解与宽容的光芒,轻声道:“相公,我们不必与弟妹斤斤计较,我也并未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就别再为难她了。” 许诚明看着她那温柔的模样,心中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疼痛:“若雪!”他深情地呼唤,声音中充满了对她的疼惜,“正是因为你一贯的忍让,才使得她愈发放肆。今日她敢将你推倒,明日又怎能保证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如今,她有了长乐公主这般的靠山,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王若雪轻轻咬唇,眼中闪过一丝坚决,但随即又被柔情所替代:“可我,更心疼你。我不愿你为了我,而与弟妹产生如此大的争执,影响了你们之间的夫妻情分啊!” 王若雪此刻的模样,犹如春水中初绽的睡莲,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哀怨与深情。 她的话语如同微风拂过琴弦,轻轻颤动,却在落下的瞬间,化作晶莹的泪珠,无声地滑落。 许诚明的心,在这一刻被深深触动。 他轻柔地抬起手,宛如呵护一片羽毛般,拭去王若雪颊边的泪珠,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定:“你无需再为此流泪,我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姜梨和青瓷站在一旁,心中不禁翻动着白眼,对于眼前这一幕的虚伪与做作感到不屑。 许诚明转过身,目光如冰,直视着姜梨,冷声道:“姜梨,你今日之举,太过嚣张。你竟敢在府中随意动手,还伤了若雪的脚。从今日起,你便在这院子里闭门思过,不得外出。” 姜梨听后,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许诚明,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我?伤了她的脚?”姜梨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王若雪。 许诚明的眉头紧紧蹙起,语气中带着几分质疑:“姜梨,你当真不准备承认吗?我亲眼所见,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 姜梨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轻声说道:“好,既然你执意如此,不让我踏出这个门,那我便如你所愿,不出门便是。” 许诚明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的理智告诉他,姜梨如此痛快地答应,定是有后招在等着他。 就在这时,王若雪从许诚明的身后款步而出,她温言细语地对姜梨说道:“弟妹,我真的从未责怪过你,你也别再与相公置气了,这样只会影响我们夫妻间的感情。相公不让你出门,也是为了你好,你可……” 王若雪的话语中,得意之情如同春日的阳光,毫不掩饰地透过她的眼眸,熠熠生辉。 姜梨则悄然转头,目光如炬,朝着青瓷的方向轻轻一扫。 青瓷与姜梨之间似乎有一种无言的默契,仅是一个眼神的交汇,她便心领神会。 青瓷身形一动,如箭在弦,疾速冲向许诚明,她的动作果断而迅捷,不仅挡住了许诚明想要保护王若雪的姿态,更是巧妙地切入了两人之间。 此时,姜梨与王若雪之间的距离已近在咫尺。 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紧接着,她猛地伸出手,如秋风扫落叶般,将王若雪推向了一旁。 王若雪的身后,恰好有一块突兀的石头,她猝不及防,后退的动作已然来不及。 在姜梨这雷霆万钧的一推之下,她踉跄着向后倒去,背部狠狠地撞在了那块石头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她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摇摇欲坠,跌坐在地上。 姜梨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从未有过放过王若雪的念头。 只见她迅速逼近,毫不犹豫地抬起一脚,狠狠地踩在了王若雪的脚踝之上。 王若雪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痛得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声音中充满了惊恐与痛苦。 许诚明见状,脸色骤变,愤怒涌上心头。 他毫不犹豫地冲向姜梨,准备出手解救王若雪,甚至已经做好了与姜梨正面交手的准备。 然而,就在这时,青瓷迅速挡在了许诚明面前,精准地截住了他的攻势。 姜梨趁此机会后退了几步,与两人拉开了安全的距离。 许诚明被青瓷拦住,无法靠近姜梨,只能愤怒地瞪着她。 王若雪此时已经痛得脸色苍白,她颤抖着声音,试图向许诚明求救:“相公……救我……” 许诚明怒喝道:“姜梨!你好大的胆子!” 姜梨的眼神如寒霜般扫过众人,声音冷淡而坚决:“堂嫂不是口口声声地说,是我推了她,才让她受了这脚伤吗?既然我已然背负了这样的恶名,为何就不能让这罪名名副其实?” 许诚明听到姜梨的话,心中一紧,连忙放下与青瓷的争执,疾步走到王若雪身边,想要将她扶起。 王若雪此刻是真的疼得无法自持,她的脚确实受伤了,此刻的剧痛让她脸色惨白,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她抽泣着,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和怨怼:“弟妹,你怎么能如此狠心?我真的好痛……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闭嘴!”姜梨的声音如同被压抑的雷霆,突然爆发,“王若雪,你什么心思,别以为我看不透!别再在我面前演戏了,你的虚伪只会让我感到恶心!你想栽赃我,我不介意让你真的尝尝这彻骨的痛!你若不信,尽可一试,我保证你终身难忘!” 王若雪被姜梨这突如其来的厉喝吓得一颤,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 青瓷在一旁也忍不住冷笑一声,嘲讽道:“有些人啊,真是自作聪明。自己跌倒还想赖到我家小姐头上,真是可笑至极!你这种拙劣的栽赃,简直是对我家小姐的侮辱!我们家小姐真的想要对付你,用得着自己动手?我一根手指头就可以给你按在地上了,嘁!” 青瓷的话语中满是不屑。 第117章 真心对他?他配吗? 王若雪听到这些话,脸色更是惨白如雪,那份惨白之中,一半是因为疼痛,另一半则是愤怒与不甘。 她心中翻动着难以名状的怒火,只觉得被姜梨的话刺痛到了极致。 许诚明站在一旁,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的目光在姜梨与王若雪之间徘徊,心中也在做着权衡。 但不论他如何思考,姜梨的出手已然成为了事实。 他眼神如刀,冷冷地射向姜梨,声音中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怒火:“若雪本性纯良,如何会无缘无故地冤枉你?姜梨,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当真令我痛心疾首!” 王若雪那双原本水波盈盈的眸子此刻蓄满了泪水,她哽咽着,声音颤抖地对着眼前的男人道:“相公,你莫气恼,妹妹我……只是因为太过在意你,才会因你对我的好而心生醋意。我真的……并无大碍,你应当多陪伴妹妹她才是。” 姜梨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却不带一丝温度,打断了王若雪的柔弱诉说:“王若雪,你这一出苦情戏,演得还不够尽兴吗?不恶心我,你就浑身难受是吗?” 她转身,目光如刀般锐利,直刺向王若雪:“你以为,我还会对这个男人抱有一丝感情吗?从他背叛我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不值得我再为他付出任何真心。他,配吗?” 每一个字都如同寒冰,冷冽而决绝。 王若雪震惊地看着姜梨:“弟妹,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你的真心不给相公,你还能给谁?” 许诚明听了姜梨的话,只觉得怒火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焰,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 他心中的面子和尊严,在这一刻被姜梨彻底践踏成了粉末。 姜梨冷眼看着这气急败坏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我姜梨,岂会是你这种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软弱之辈?至于许诚明,一个已经脏了的男人,也配让我真心相待?我奉劝你,还是早些与我和离,免得日后纠缠不清,对谁都不好。” 许诚明听了这话,更是怒火中烧,他紧咬着牙,双眼冒火地盯着姜梨:“你休想!姜梨,你想和离,我偏偏不会如你所愿。这世上只有休妻一条路可走,你若同意,那就休妻!”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决绝和狠厉,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姜梨身上。 “呸!”青瓷面色一沉,语气中满是愤慨,“你那些龌龊的心思,谁看不出来?不就是贪图我家小姐丰厚的嫁妆吗?只怕你们还眼馋着她背后的产业吧?真是无耻至极!” 许诚明眼神微闪,却故作镇定道:“谁会在乎她那点嫁妆?进了我们伯府的门,她的一切自然由我们伯府说了算。姜梨,你以为你的那点小心思能瞒过我吗?你不就是打着九皇子殿下的主意吗?想要和离而非被休,无非是想给自己留点颜面。你还真以为你有机会踏入皇家大门?”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不屑和嘲讽,仿佛已经看透了姜梨所有的打算。 然而,他的言辞虽然犀利,却也无法掩盖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他确实在觊觎姜梨的嫁妆和背后的产业。 姜梨轻扯了一下唇角,露出几分轻蔑的弧度,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屑:“也就你这种眼界狭窄的人,才会被这些琐碎之事所困扰。我与你的和离,纯粹是因为我对你的厌恶,对你那伪善的面具、狡猾的伎俩感到厌倦,与他人又有何干系?罢了,我也懒得再与你这种人多费口舌,与你交谈,只会让我心生恶心。” 许诚明听到这番话,手掌不自觉地紧握成拳,青筋暴起。 他从未想过,姜梨对他的厌恶会如此之深,几乎达到了刻骨铭心的地步。 姜梨说罢,便转身带着青瓷离开了。 她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愈发坚定,仿佛是在宣告着与过去彻底决裂的决心。 而许诚明则站在原地,胸口如同被重锤击中,一时间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王若雪迅速抬手,轻轻地为许诚明顺着气息,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安抚与担忧:“相公,莫要让怒火伤了身,弟妹她不过是气急败坏,口不择言罢了。” 许诚明紧紧握住王若雪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与感激:“若雪,幸得有你,否则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若雪回以温柔一笑,声音如水般柔和:“你我是夫妻,我自然是要永远站在你这边的。只是,弟妹她……” 许诚明猛地打断她的话,语气中满是愤怒与不屑:“她?哼,她以为自己是谁?真当伯府是她说了算了?我倒要看看,我不点头,她如何能伯府大门踏出一步!” 许诚明朝着姜梨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更是变得阴沉。 姜梨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视线尽头,徒留一片寂寥。 他绝对不会放姜梨离开! …… 此刻,姜梨已经走远了。 青瓷依然无法平息内心的愤懑,她咬牙切齿地嘟囔:“小姐,要是我不在场,没能及时拦下他,他恐怕真会与你动手。一个男子,竟敢对女子出手,他简直不配称为男人!” 姜梨却显得风轻云淡,她微微一笑,宛如春风拂面,道:“青瓷,你方才不也说了么,他算什么男人?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为了这样的人而气恼?不值得。” 青瓷闻言,顿时醒悟,她点了点头,道:“小姐说得是,我确实不该为这种人生气。只是……你真的要和离吗?” 姜梨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她挑眉道:“不然呢?” 青瓷轻轻抿了抿唇,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愤怒:“可是,许诚明他明摆着就是不想和离,他若是要拖,怕是能生生把你拖到天荒地老。这样的人,真是卑鄙到了极点。真的太贱了,你说当年怎么就看上这么个玩意儿啊?” 青瓷一想到这件事就气不打一处来,话语中的尖锐和不满更是毫不掩饰。 姜梨却轻轻笑了笑,仿佛并未被那尖锐的话语所伤,她淡然地开口:“他不想和离便不和离么?还能由得了他?” 青瓷见状,心中一喜,忙凑近了几分,问道:“小姐,莫非你已经有了对策?” 姜梨轻轻挑起她的眉梢,眼眸中闪烁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深邃,她淡淡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总有他们求我的时候。” 伯夫人埋下的雷,已经快要爆了。 届时,整个伯府将如同高楼崩塌,一切荣华富贵皆成过眼云烟。 姜梨并不急躁,她有的是时间,有的是耐心。 她只需静静地等待,等待着那一日,整个伯府从云端跌落至尘埃之中,那将是何等的壮观。 至于许诚明……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他曾给予她的痛苦与折磨,她怎会让他轻易解脱? 她必会让他尝到应有的苦果,让他明白,这世间所有的恶行,都将付出应有的代价。 第118章 想她掌家 自从许诚明与姜梨之间的关系彻底破裂后,许诚明便下了狠心,派了人手严密地守在姜梨的院子外,企图通过封锁她的行动自由来对她施加压力。 姜梨倒是耐心,真的就闭门不出,仿佛与世隔绝,但这并没有影响到她那些遍布各地的铺子。各大铺子的管事们,仍旧每隔几日便会上门,向她详细禀报铺子里的日常事务。每当听到自己名下的铺子生意兴隆,蒸蒸日上,姜梨的嘴角都会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仿佛这些好消息就是她生活中最亮的光。 然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伯夫人那边的情况。 酒楼第一个月分到手的银子投入到伯府的吃穿用度中,伯夫人原本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享受这源源不断的财富带来的舒适生活。然而,现实却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伯夫人心中疑惑重重,总觉哪里不妥。当她翻阅起伯府的账目,惊讶地发现老夫人的花销竟然占据了账册的一大半。 当姜梨被传唤到老夫人所在的院落时,那里已经是一派混乱。 伯夫人与老夫人两人争执的声音尖锐刺耳,如针一般扎进她的耳朵。 老夫人眼含泪水,哽咽道:“我如今年岁已高,力不从心,多用了些冰块、人参之类的补品,你便来指责我铺张浪费。这伯府由你当家,可你瞧瞧,如今这府上被你管理得乌烟瘴气,你当真就不觉得羞愧吗?”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伯夫人管理不善的指责,同时也透露出对自己晚年生活质量的无奈与哀怨。 伯夫人被老夫人一番严词训斥,心中自是难以平静,然而她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波澜,以一种尽量平和的口吻回应道:“老夫人,儿媳并非心存狭隘,只是当姜梨将伯府的庶务托付给我之时,府中的确已是捉襟见肘,底蕴不足。” “你如今这般推诿,难道是责怪姜梨不成?姜梨掌家时,府上哪曾有过一丝一毫的短缺?”老夫人听后更是不悦,眉宇间流露出不满的神色,“你自己能力不行,竟然还说这样的话来,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她素来不喜伯夫人这种遇事便推脱责任的态度,明明是自己能力有限,却偏偏要归咎于府中的底蕴不足。 伯夫人本欲再次争辩,但话到嘴边,却又觉得此时争辩已是无益,她眼角余光瞧见了等在门外的姜梨,顿时,脸色跟着沉了下来。 伯夫人冷冷地瞥了姜梨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呵,真是难得,今日是什么好风,竟然将我们伯府的少夫人给吹来了?” 当老夫人看到姜梨时,原本稍显严肃的面庞瞬间绽放出了和煦的笑容,仿佛春日的暖阳,温暖而亲切。 她伸出手,轻轻招了招,声音柔和而慈祥:“梨儿,快进来屋里。” 老夫人对姜梨的态度转变之大,令人感到有些意外。 之前,她曾对姜梨颇有微词,认为她借长乐公主之势,有些过于张扬,甚至有意进宫向皇后娘娘诉说她的不满。可谁知道,递了几次拜帖,皇后娘娘压根不搭理她。 然而,此刻的她,却像是完全忘记了之前的种种不快,对姜梨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关爱和宠溺。 皇后娘娘并非出身于显赫的世家,她的起点,不过是江南来的一名普通秀女。那时,年轻的圣上正面临着世家对皇后之位的激烈争夺,内心烦乱不已。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他偶然间在御花园中,瞥见了正在追逐蝴蝶的她。那一刹,仿佛时间凝固,她的纯真与淡然,如同清泉一般,洗涤了圣上心中的尘埃。圣上只一指,便决定了她的命运,她被封为了皇后。 多年过去,皇后娘娘始终保持着那份淡泊与宁静。 她从不与人争抢,更不涉足后宫的勾心斗角,成为了这繁华后宫中的一抹独特的清流。 而顾羡之,正是在这样一位母后的教养下成长起来的。他继承了母亲的淡泊与聪慧,无论身处何种环境,都能保持一颗清明之心。他的人生,如同他的母亲一样,虽然身处权力漩涡,但始终坚守自己的初心。 反倒是长乐公主,如一颗璀璨的明珠,深受圣上的青睐,手中的权力日渐稳固,甚至逐渐成为了皇后娘娘的坚实后盾。 老夫人原本心怀忐忑,期待能有机会面见皇后娘娘,向她倾诉关于姜梨的种种不满。她深信,以皇后娘娘的威严与气度,绝不可能容忍姜梨接近那深受宠爱的长乐公主。 然而,世事难料,皇后娘娘似乎对老夫人并无兴趣,她的请见被无情地拒之门外。此刻的老夫人,心中却是庆幸不已。她暗自庆幸,幸好未曾见到皇后娘娘,否则,一旦在皇后面前诋毁姜梨,恐怕就会真的与掌握着经济命脉的姜梨结下深仇大恨。 如今,伯府正处于风雨飘摇之际,捉襟见肘的困境让老夫人倍感焦虑。 然而,在这艰难的时刻,她却发现,唯一能助伯府度过难关的,竟然是她曾一度轻视的姜梨。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老夫人心中五味杂陈,既感到羞愧,又充满了无奈。 姜梨微微颔首,向老夫人行了一个恭敬的礼,随后也向伯夫人轻轻点头示意。 老夫人见状,急忙对姜梨道:“梨儿,今日唤你过来,实则是为了府中的事务。经过这些时日的观察,我深感伯府的家事还是由你来掌管更为妥当。你婆母虽身份尊贵,但毕竟已多年未曾涉及家中琐事,相比之下,你更为熟悉,也更为得心应手。” 姜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转向伯夫人。 她可不相信伯夫人会提出交出掌家权,伯夫人现在还在做着发财的大梦呢! 而伯夫人的脸色则瞬间阴沉下来,她不敢对老夫人有所不满,只能将怒火投向姜梨,眼中充满了责备与不满。 这一切,都因姜梨而起,让她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 第119章 我应该再贴补嫁妆? 姜梨的目光微微闪烁,她可不想再将这份沉甸甸的麻烦重新揽入怀中。 她轻轻转向老夫人,声音柔和而坚定:“老夫人,当初我接手家事,不过是临危受命,从婆母手中接过这重任。如今,我想是时候将它交回到婆母的手中,这也算是让一切回归它原本的主人。再者,我们身处清远伯府,伯夫人作为府中的当家主母,她才是最合适的人选。我不过是个晚辈,自当谦让。” 伯夫人的脸色依旧阴沉,仿佛乌云密布的天空,不见一丝阳光。 她心中不满,仿佛觉得姜梨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炫耀她的成功,而她的失败则被无情地暴露在阳光之下。 老夫人皱眉道:“但是你是最合适的,这件事你就不要推辞了。” 老夫人根本不想给姜梨拒绝的权利。 她知道姜梨的能力,也知道伯夫人的不足。 姜梨仍旧固执地拒绝,她微微仰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决,道:“老夫人,我既然已经交出了掌家之权,便无再收回之理。母亲如今亦在商海中乘风破浪,她对于酒楼的打理,远胜于我。” 老夫人听闻此言,眉头紧锁,面色微沉,语带不满道:“姜梨,你此言太过牵强。你母亲固然有酒楼在手,但你的名下产业繁多,且经营得有声有色。你当初将掌家之权交给你母亲时,言之凿凿,说你的嫁妆已尽数用于填补府上之需,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觉得姜梨实在是太敷衍了。 这些年来,她心里清楚,光是维持自己院子里的开支,便是一笔不小的花销。而姜梨,却总是那么从容,从未有过半分吝啬。因此,她曾一度以为,姜梨真的将全部嫁妆都用于了伯府的日常开销,毕竟,姜梨的慷慨大方,她是有目共睹的。 然而,近来她细细查问了一下,才知道姜梨的嫁妆之丰厚,远超她的想象。 此刻,面对老夫人的话语,姜梨的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那么,老夫人是想让我再次将伯府的掌家权收回手中,然后用我的嫁妆继续填补伯府的空缺吗?” 姜梨的话语直接而犀利,犹如一把锋利的剑,瞬间刺破了老夫人和伯夫人脸上的伪装。 她们的脸色在瞬间变得苍白,仿佛被揭开了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她强压下心中的不快,沉声反驳:“你这孩子,怎么能如此说?我们伯府是何等人家,岂会贪图你那点嫁妆?” 姜梨却不为所动,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声音中充满了戏谑:“老夫人言重了,我那点嫁妆,对于伯府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既然您如此说,那我便放心了。” 说完,她站起身,行了一个礼:“若是没别的事,我便先告退了。如今既是由婆母掌家,我这个晚辈自然不便插手。老夫人还是安心颐养天年,享受这府中的清净与安逸,也莫要再插手掌家之事了。” 话音落下,姜梨转身离去,留下老夫人和伯夫人面面相觑。 伯夫人瞠目结舌,凝视着姜梨离去的背影,心中波涛汹涌。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里看似温婉的姜梨,竟敢如此直截了当地顶撞老夫人,这简直是破天荒的壮举! 姜梨的言辞犀利,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像是锐利的箭矢,直刺老夫人的心窝。她说完这番话后,竟只是轻描淡写地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去。 老夫人被气得脸色发白,胸口剧烈起伏,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她颤抖着手指着姜梨离去的方向,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无奈:“这个家……这个家我已然无法做主,你们都有自己的主意,你们……” 话未说完,她的声音已经哽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伯夫人看着老夫人这般模样,也懒得继续再与老夫人周旋。 她微微叹了口气,行了个礼道:“老夫人,您还是好好歇息吧。儿媳先行告退,改日再来看望您。” 说罢,她也转身离去,留下老夫人独自在屋内喘息。 她知道姜梨去到哪个方向,特地朝着姜梨离开的方向走过去。 果然,没走多远,那熟悉的身影便映入眼帘。 “姜梨。”伯夫人轻唤了一声,声音中透着几分强硬。 姜梨微微侧过头,目光平静地与伯夫人交汇,她站在原地,等着伯夫人到了跟前来。 她轻轻颔首,语气不卑不亢:“婆母,您还有何事?” 伯夫人的脸色微微一沉,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她缓步走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是在斟酌着接下来的言辞。 “无事便不能唤你?”伯夫人轻声反问,声音里带着几分低沉。 姜梨微微一笑,那笑容中透着一丝疏离与淡漠:“当然不是,婆母若是有话想说,我自然愿意聆听。要不……去花园逛逛?” “这个季节,繁花似锦的盛景已然逝去,花园中似乎再难觅得那令人心动的色彩。”伯夫人眼中流露出几分不屑,她轻哼一声,说道。 这样的花园,还有何值得一逛的? 然而,她终究还是随着姜梨的步伐,缓缓前行。 姜梨只是淡淡一笑,仿佛早已习惯了伯夫人的态度。 她轻声道:“不过是想找个地方走走,放松心情,花园也好,其他地方也罢,并无太大区别。” 两个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进了花园之后,伯夫人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从前在府中掌家之时,当真将自己的嫁妆贴补给了伯府?” 姜梨停下脚步,回首望向伯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之意。 她轻轻点头,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自然是真的,我为伯府付出这么多,也没见你们说我一句好啊!” 伯夫人闻言,伯夫人脸色一沉:“你这话说的,我何曾苛待你了?” “怎么?您儿子兼祧两房的事,您不知道?”姜梨反驳道。 第120章 撞破奸情 姜梨轻轻一提许诚明的兼祧之事,就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伯夫人微微一怔,脸色在瞬间变得不甚自然,她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这事儿,其实也不能全怪诚明。兼祧两房,乃是族中大事,诚明身为后辈,也不过是遵从族中的决定罢了。” 姜梨微微扬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她的眼神深邃如湖,似乎能洞察人心深处的秘密。她轻声道:“哦?这么说来,伯夫人对许诚明兼祧两房之事,是真的毫不知情了?” 伯夫人闻言,面色更加僵硬了几分,她微微低头,避开姜梨那洞察一切的目光,轻声辩解道:“诚明他……他自然是遵从族中安排,我……我又如何能左右?” 姜梨嘴角微扬,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哦,原来如此,那又怎么样呢?”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还骗你不成?”伯夫人有些气急败坏。 姜梨笑了笑,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戏谑:“您心里其实觉得,这兼祧之事,对许诚明而言并无坏处,甚至还能让您多一位孙子,何乐而不为呢?” 她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直接刺入伯夫人的心中。 伯夫人紧锁着眉头,脸上写满了不解与疑惑:“你这番话,委实让人费解。即便诚明确实对你有所亏欠,但并未给你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你依然是我们伯府尊贵的少夫人,你的地位,无人能撼动。那王若雪,即便她先嫁给了诚明,也不过是大房的媳妇,于你又有何妨?” 伯夫人摇了摇头,对姜梨的态度深感困惑。 在她看来,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她实在不明白姜梨为何会对此事如此难以接受。 姜梨笑了笑,不想再做解释。 希望伯夫人等会也能这么说。 “你为何如此沉默?是无话可说了?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伯夫人望着姜梨,眼中满是不解。 她的声音难得温和,试图在姜梨的沉默中寻找一丝回应。 然而,姜梨却似乎并未听到伯夫人的话语,她的目光飘向远方。 随后,她对伯夫人说:“婆母,您看那边……是不是伯爷?” 伯夫人闻言,顺着姜梨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到了清远伯的身影。 他步履匆匆,似乎有急事需要处理,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姜梨和伯夫人的存在。 “哎?这人也真是的,怎么就这么走了?”伯夫人原本还想挥挥手,试图引起清远伯的注意,没想到他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悦,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怪。 姜梨见状,微笑着劝解道:“伯爷或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才会如此匆忙吧。” “他能有什么要紧的事!”伯夫人一脸不乐意地说道,“走,去瞧瞧。” 她说着,便是领着姜梨朝着清远伯离开的方向走去。 姜梨轻启红唇,微微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随后她跟随着伯夫人的步伐,向着那个方向缓缓靠近。 姜梨跟随伯夫人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上一次,她曾和青瓷无意中撞见清远伯和田氏在此幽会。 这一次,历史正在重演,清远伯和田氏的身影依旧在那角落里若隐若现。 姜梨的视线如鹰隼般锐利,她一眼便捕捉到了那两人的身影,手指轻轻动了动,似乎想要指向那边,但随即又放下了。 她转过头,看向身边的伯夫人,脸上闪过一丝紧张,声音也压得极低,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婆母,我们还是走吧,那边……没什么可看的。” 伯夫人眉头紧锁,她不解地看向姜梨,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变得如此紧张。 但姜梨的话却让她心生疑虑,难道那边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并未理会姜梨的存在,径自向前迈去,试图一探究竟。 然而,眼前所见的景象,如同晴天霹雳,令她瞬间眼前一黑。 不远处,清远伯的身影映入眼帘,而更令她震惊的是,他此刻正紧紧抱着田氏,两人的亲密无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二人。 伯夫人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心中的火焰熊熊燃烧。 然而,就在她即将失控之际,姜梨的声音如同清泉般涌入她的耳中:“婆母,请您稍安勿躁。先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免得误会了伯爷。” 伯夫人紧紧握住拳头,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怒火。 她深呼吸一口气,告诫自己要冷静。 于是,她顺着姜梨的意思,一同藏匿在暗处,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田氏和清远伯的对话。 此刻,田氏如同春日里的暖阳,静静依偎在清远伯宽阔的胸怀中,她的声音温柔如水,带着无尽的柔情:“伯爷,我知错,我明知频繁相见,弟妹或许会有所察觉,然而,我仍无法克制对你的思念,总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你。” 清远伯听后,心中一暖,他轻抚着田氏的头发,语气中满是宠溺:“你何须自责,我心中所爱唯你一人。能与你多相聚一刻,我便觉得心满意足。这些年,与她同床异梦,我早已厌倦。她的嫉妒之心,更是让我无法纳妾,府中那些女子,我早已看厌,唯有你,才能让我感受到真正的欢愉。” 田氏闻言,嘴角轻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伯爷,你的话我记在心里了。但还是要小心些,弟妹虽然平日里温柔,但若是知道我们的事情,只怕会闹得不可开交。” 清远伯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田氏轻轻地笑着,她抬手抚了抚清远伯的胸口,又无比依恋地在他胸口蹭了蹭,嗔道:“弟妹若是知道伯爷这么说她,会伤心的。” “伤心,那就让她独自承受吧!”清远伯的言语冷漠如冰,没有一丝怜悯。 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像是一柄无形的利刃,深深地刺入伯夫人的心头。 第121章 和离?想都别想! 此刻,伯夫人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显得苍白,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愤怒和委屈。 她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仿佛要喷薄而出的是那满腔的怒火和无尽的悲痛。 她怎能容忍这样的侮辱? 怎能任由这对无耻之徒践踏她的尊严和感情? 她的内心充满了愤怒和不甘,她感到自己仿佛被推向了无尽的深渊,无法自拔。 田氏继续说着,她轻启朱唇,语调中透露出丝丝无奈:“上次,我们原想将青瓷献给凌大人,却不料,那凌大人早被长乐公主盯上。这也算是阴差阳错,我们倒没有真正触怒姜梨。但伯爷,如今姜梨提出了与诚明的和离,此事……我们不得不谨慎对待。诚明他,如今并不愿与姜梨和离,然而他们的关系却日渐疏离,这可该如何是好?” 田氏说着,脸上透露出焦急之色,仿佛是真的为此事担心。 清远伯一听这事,顿时脸色也就不好看起来。 他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和离?绝对不可能。我们必须阻止他们,绝不能让这桩婚事破裂。” 田氏不由得担心道:“可是,和离与否,又怎是我们能够左右的呢?姜梨她……” 她的话语在嘴边停顿,仿佛也在掂量着这份难以预料的未来。 清远伯挥手打断了她的话,他的声音冷硬如铁,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在我们伯府,无论她姜梨心中有何盘算,都无法和离。若她真的动了离开的念头,那么她唯一的选择,便是被我伯府以不德之名休弃。我们伯府的名声,岂能因她一人而受损?” 清远伯也没想到,他这么看好姜梨,姜梨竟然还存了这样的心思? 和离? 她怎么敢?田氏轻轻从清远伯的怀抱中挣脱,一双美眸凝视着他,声音中带着几分忧虑与试探:“那若是有朝一日,弟妹知晓了我们的秘密,她执意要和离呢?” 清远伯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轻轻抚摸着田氏的脸,眼中却流露出不易察觉的轻蔑。 他悠悠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那又如何?自然也只能是休妻。她若敢闹,便让她去闹,我清远伯府岂会怕她一介妇人?” 他的话语中透着一股不容挑战的威严,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然而,就在这时,伯夫人再也忍受不住,她怒气冲冲地从旁边冲了出来,声音尖锐而刺耳:“许义!你们怎能如此厚颜无耻,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来!” 她的愤怒如烈火般燃烧,让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伯夫人突然如狂风骤雨般向清远伯和田氏席卷而来,她的眼中闪烁着决然与愤怒,全然不顾及清远伯的颜面,此刻的她,心中只有对田氏和清远伯的恨意。 她猛地冲向田氏,气势汹汹。 田氏眼尖地察觉到伯夫人的意图,她脸色一变,立刻身形一闪,躲到了清远伯的背后,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嘴角微翘,似乎对这样的局面早就有所准备了。 “伯爷……”田氏柔柔弱弱地唤了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惊恐与无助,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鸟。 清远伯闻言,眉头一皱,伸出双臂挡住了伯夫人的攻击。 伯夫人那充满力道的冲撞,最终却扑了个空,直接撞入了清远伯的怀中。 清远伯感受到怀中那突如其来的重量,脸上闪过一丝嫌恶之色,他毫不留情地将伯夫人推开,仿佛在推开一块沉重的石头。 被推开的伯夫人踉跄了几步,这才站稳身形。 她抬头看向清远伯,眼中满是愤怒与不解,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绝望。 而田氏则躲在清远伯的背后,偷偷探出头来,对伯夫人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仿佛在嘲笑她的无能。 伯夫人心中顿生无尽的委屈,怒火中烧,她瞪大了眼睛,愤怒地对着清远伯咆哮道:“许义!你怎能如此待我?给我让开,我要亲手撕烂那贱妇的脸皮!她究竟有何魅力,能让你如此着迷?” 清远伯的脸色愈发阴沉,他看着眼前这位昔日温婉贤淑的妻子如今变得如此歇斯底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厌烦。 然而,伯夫人见清远伯不为所动,反而更加坚定了她的决心,她仿佛要把自己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出来。 “你还要护着这个贱人是不是?我告诉你,你今日如此对我,我必会让你付出代价,让你后悔终生!”伯夫人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回荡在空旷的庭院之中。 她一边咆哮着,一边试图冲破清远伯的阻拦去撕扯田氏,但清远伯却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臂,不让她靠近田氏。 伯夫人被清远伯的力量束缚,愤怒和绝望交织在她的心头,她挣扎着,试图挣脱束缚,可她的力量又如何能比得上清远伯? “许义,你让开!我要让这贱人尝尝苦头,你若再敢阻挠,我必不会轻饶你!”伯夫人怒火中烧,言辞间充满了狂怒和狠辣。 她像一只被逼至绝境的野兽,张牙舞爪,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这样的她,实在让清远伯忍无可忍。 只见清远伯深吸一口气,猛地抬起手臂,一个响亮的耳光重重地甩在了伯夫人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回荡在花园里,让伯夫人瞬间愣住。 她捂住半边火辣辣的脸颊,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你竟敢打我?”伯夫人声音颤抖,仿佛不敢相信。 清远伯也意识到自己这一巴掌打得有些重了,但事已至此,他也无法收回。 他目光闪烁,声音略带些歉意和决然:“这是你自找的,谁让你发疯!你瞧你这样子,有没有一点女人的样子?” 这一刻,伯夫人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望着清远伯那冷漠的面容,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哀和绝望。 她怎么也想不到,相伴多年的枕边人竟然对她如此无情! 姜梨在这个时候走了出来,给伯夫人递了一方帕子。 清远伯在看到姜梨的时候,脸色顿变。 怎么姜梨也在? 第122章 夫妻决裂 当姜梨递过帕子的时候,伯夫人瞬间愣住了,但最终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她心中明白,自己此刻的模样定是十分狼狈,先前还在对姜梨冷言冷语,却不料转眼间,同样的尴尬便降临到了自己身上。 清远伯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冷,眼神中透露出阴鸷的光芒,他紧盯着姜梨,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姜梨微笑着回应道:“回伯爷的话,我本是陪伴婆母在花园中散步,闲谈些府中的琐事。谁知,竟会在此处遇到这样的意外……” 姜梨的话只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但清远伯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自然知道,这其中的“意外”指的是什么。 姜梨的言辞间,既不失恭敬,又带着几分从容和淡然,仿佛眼前这一切与她无关,她只是在讲述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然而,这平静之下,却隐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坚韧。 “姜梨,你素来聪颖,应当知晓,言语之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吧?”清远伯的眼眸微微眯起,似在夜色中闪烁的寒星,带着一抹不容置喙的警告。 姜梨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像是被秋风吹散的晚霞,只留下一抹淡淡的余晖。 她轻启朱唇,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定:“伯爷,您的要求,对我这等凡俗之人来说,或许有些过于苛刻了。” “你说什么?”清远伯惊愕之下,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姜梨竟敢反驳他? 姜梨微微偏头,眼中闪烁着寒芒,她道:“伯爷,您方才所言……我若是想要和许诚明和离,是不可能的?是吗?” 她的声音虽轻,却似重锤击在清远伯的心头,让他无法回避。 清远伯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仿佛暴风雨前的乌云,压抑而沉重。 姜梨这是想要跟他谈条件呢! “你好大的胆子!”清远伯的声音如同严冬的寒风,凛冽刺骨,冷了几分。 姜梨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仿佛春风拂面,化解了周围的寒意。 她轻轻道:“伯爷,伯爷如今有把柄落在我手里,还想要求我做这做那?未免也太蛮横了吧?” 清远伯听得此言,紧握的拳头愈发用力,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压力,让人难以喘息。 倘若他此刻能够随心所欲,恐怕早已将姜梨捏成齑粉。 然而,他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冷冷道:“姜梨,你莫要自寻死路!” 姜梨却是毫不在意,她轻轻摇了摇头,笑意更浓:“伯爷此言差矣。我所求不过一纸和离书,这要求何其简单?您又何苦如此动怒?” “和离之事,岂容你一人定夺?”清远伯的眉头紧锁,语气坚定。 姜梨轻轻一笑,声音中透露出几分讥讽:“伯爷,您身边有大伯母这样的佳人相伴,彼此心意相通,许诚明亦得王若雪垂爱,深情款款。看来,你们父子在选择女人的眼光上,还真是如出一辙,颇为相似。兼祧两房,还真是……” 清远伯一听,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他未曾想到,姜梨竟敢如此直言不讳地评论他们父子之事,这简直是对他的极大不敬。 “你什么身份?你也敢置喙我?”清远伯冷漠不已。 姜梨却毫不在意,继续道:“伯爷,我虽只是您的儿媳,一个晚辈,但话事至此,我不得不提。我姜梨虽是一介商女,却也知礼义廉耻,明白何为尊重。您若执意不同意我与许诚明和离,可别怪我不客气。” 她的声音虽然柔和,但每一个字都如同钉子一般,深深地钉在了清远伯的心中。 “你威胁我?”清远伯眼神渐冷。 姜梨仍然笑得温婉:“伯爷,做人可不能太过哦,这样闹下去,会有怎样的后果,我怕你们伯府可承担不起。” “姜梨!”"清远伯的怒吼如雷霆般炸响,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对姜梨的愤怒与不满。 正当他准备再次发飙,田氏轻轻地走上前,纤细的手指温柔地拉住了清远伯的衣袖。 她的声音柔和而安抚,如同春风拂面,将清远伯心中的怒火一点点吹散。 "伯爷,请您息怒。"田氏柔声细语,“姜梨不过是个晚辈,她的眼界和见识自然无法与您相提并论。您大人有大量,何必与她一般见识呢?” 田氏的话如同一剂良药,让清远伯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而,那眼中的怒火仍如暗夜的狼烟,若隐若现。 他瞥了一眼姜梨,只见她依然面带微笑,但那笑容里却透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坚定。 田氏则是轻轻拍了拍清远伯的背,示意他不要冲动。 她却是向着姜梨道:“姜梨,我知道你心中有怨,但伯爷他毕竟是一家之主,有他的考量,希望你能理解。” 姜梨根本懒得搭理田氏。 清远伯的目光柔和地转向田氏,轻声细语道:“终究还是你,最懂我心中所想。” 这句话如春风拂面,却也在不经意间激起了伯夫人心中的波澜。 伯夫人方才拭去眼角的泪痕,此刻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又黯淡了几分。 她指着田氏,眼中满是怨怼:“许义,你我夫妻多年,难道还抵不过她吗?”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似乎是对这段感情的质疑。 田氏见状,慌忙躲到了清远伯的背后,仿佛怕极了伯夫人的怒火,生怕伯夫人会扑上前来撕扯她。 清远伯的眉头紧锁,他的神情中透露着明显的不悦,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你总是这样,总是重复这句话。你可知,你这样的态度,真的令人非常反感?回去看看镜子里的自己,你瞧瞧,哪里还有一点女子的温婉和端庄?与大嫂相比,你真是差得太远了。” 伯夫人听到这里,心中如同被寒冰重重覆盖,寒冷而绝望。 她的眼中泛起泪光,愤怒与伤心交织在一起,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第123章 膈应伯夫人 伯夫人对清远伯的那份深情,如同一条无法割舍的纽带,牢牢地将她束缚在这段痛苦的婚姻之中。 她无法像姜梨那样,拥有那种决然和勇气,去说出那些狠心的话,去选择和离。 姜梨对伯夫人的遭遇并无半分同情,因为这一切都是伯夫人自己的选择。 即便身处如此境地,伯夫人的心中仍旧存有一丝期待,那期待如同微弱的烛火,在黑暗中摇曳。 伯夫人压根就不想和离啊! 都这样了,竟然还心存期待,简直笑死人了! “婆母。”姜梨轻声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事已至此,你还要继续纠缠下去吗?” 她的声音虽然柔和,但话语中的坚定却不容置疑。 伯夫人的心中原本就积压着无尽的委屈,此刻再听到姜梨的话语,那种委屈之情犹如洪水猛兽,汹涌澎湃,使她更加觉得难以自持。 她甚至觉得,姜梨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同尖刀般刺入她的心头,那言语中似乎充满了对她的奚落和嘲讽。被一个晚辈如此直截了当地质问,她只觉得脸上的表情已经难以维持,仿佛被当众揭开了那层脆弱的伪装。 她瞪向姜梨,眼中充满了怨念和愤怒,声音也带着几分颤抖:“我的事情,何时轮到你来插嘴了?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更是与你无关,你凭什么多嘴?” 姜梨静静地站在那里,对伯夫人的话没有做出过多的反驳,只是轻轻颔首,随即顺着伯夫人的话茬,语调柔和却又不失坚定:“婆母,您所言极是。我只是想提醒您,无论何时何地,您始终是我们伯府中最为尊贵的夫人,这份地位,绝非他人所能轻易动摇。至于大伯母,她固然是大房的夫人,但与您相比,又怎能相提并论呢?她的存在,又怎能对您构成丝毫的威胁呢?” 伯夫人听到这里,只觉得心头一滞,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这话……怎么这么像是她刚刚对姜梨说的?她让姜梨不要将王若雪当回事,如今,姜梨却巧妙地将这话回敬于她,真是让人……好生郁闷。 这种被反将一军的感觉,真是让人倍感膈应。 在这个微妙的时刻,一直躲在清远伯身后的田氏连连颔首,她柔声细语,如同春风拂面:“是的,侄媳妇言之有理。弟妹,请放心,我从未有过与你争夺伯夫人之位的念头。我与伯爷,不过是两颗心在命运的安排下相逢,彼此珍视这份难得的情意,并无他图。你切莫因此心生芥蒂。” 伯夫人听到这里,心中那股愤怒如火山般喷薄而出,她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有人竟然能无耻到这种境界的?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那股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怒火,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珍视彼此的情意?哼,真是可笑至极!你们给我等着!今日我所受之屈辱,必将铭记在心,他日必让你们百倍偿还!哼!许义,你无情无义,不会有好下场的!” 言罢,伯夫人已无法再在此处多留一刻,她转身离去,背影在夕阳下拉得老长,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愤怒与不甘。 然而,至关重要的是…… 清远伯的态度对伯夫人而言,犹如坚冰一般冷漠,伯夫人纵有千言万语,又怎能撼动清远伯分毫? 继续争执下去,不过是自取其辱,自寻烦恼。 她与姜梨不同,姜梨渴望的是挣脱束缚,求得自由的和离。 而她,却深陷在这份羁绊中,无法自拔,她不想和离。 她为伯府付出这么多,她怎么能甘心? 姜梨静静地目送着伯夫人离开,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仿佛在嘲笑伯夫人的急躁与冲动。 随后,她转向清远伯和田氏,眼中流露出几分冷淡与疏离:“时候不早了,伯爷、大伯母,我也该告退了。” 她的话语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是在宣告自己的立场。 她也并没有把清远伯和田氏放在眼里。 “姜梨!”清远伯一直以来还挺看重姜梨的,还真是没有想到会让姜梨看到这样混乱的一幕。 清远伯深深地凝视着姜梨,脸色渐渐沉了下来,那股长辈的威严在不经意间流露。 他沉声道:“今日之事,你若是敢对外胡言乱语,可别怪我……” 话虽未完,但其中的警告意味已然十分明显。 姜梨却是淡然一笑,那笑容中仿佛包含了太多的意味,她轻启朱唇,打断了清远伯的话:“伯爷,您还是多想想如何安抚婆母吧。这样的风波一旦传开,受损的可不是我的名声。” 她一心想要和离,丢的是伯府的脸,与她何干? 听到这里,清远伯的脸色愈发难看,仿若乌云密布的天空,随时都会降下暴雨。 田氏见状,急忙上前安抚,她的手轻轻拍打着清远伯的背部,声音柔和而充满关怀:“老爷,您别动怒,姜梨她……” 话到此处,她似乎也不知该如何继续,只能以沉默代替。 姜梨已不愿再在此地多做停留,她转身离去,步伐轻盈而坚定,仿佛一切的风波都无法动摇她的决心。 她的背影在夕阳下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姜梨回到院子里之后,不久便传来了伯夫人的召唤,她派了丫鬟前来,言辞恳切地请姜梨过去一叙。然而,姜梨却以身体不适为由,婉拒了此次邀请。 伯夫人此时找她又能有何事呢? 无非是希望她能守住那即将被风卷起的秘密,即便风波已起,伯夫人仍旧想将这层薄薄的遮羞布维持下去,企图保持表面的宁静与和谐。这种愚昧的坚持,姜梨只觉得可笑。 她没有心情去观赏伯夫人那徒劳的挣扎,她的心中,此刻正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所填满。她细细地数着自己的进账,那些数目在她眼中跳跃,仿佛是一朵朵盛开的花朵,让她的心情愈发明媚。 而与此同时,伯府的日子却是越来越难过了。 那些原本繁华的铺子,如今却门可罗雀,生意惨淡。 府中的开销不减,进账却越来越少,那巨大的收支不平衡,如同一座无形的山,压在伯府众人的心头。 不仅如此,伯夫人更是肆意妄为,将府内几位管事的工钱大幅削减,此举犹如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巨石,瞬间激起了下人们心中的不满与暴动。 在府内的风波愈演愈烈之际,许诚明终于无法忍受这种混乱的局面。 第124章 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尽管许诚明与姜梨之间的关系已然决裂,但面对府内的混乱,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带着王若雪一同前来找姜梨。 在来找姜梨之前,他已经去过伯夫人那里一趟了,也知道伯夫人那里确实已经是没有半点办法了。 他们现在能想到的办法,便只有姜梨。 谁让姜梨有钱呢! 许诚明和王若雪踏入姜梨的居所时,他们脸上带着一副高傲的神态,仿佛是在向姜梨展示他们的地位与尊严,而非来寻求帮助。 姜梨坐在桌前,悠然自得地品尝着上好的鸡汤。 那鸡汤香气四溢,弥漫在整个屋子里,令人垂涎欲滴。 许诚明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郁闷。 他想到自己曾经也是能过着这样想吃什么就可以吃什么的繁华日子,如今却落得如此境地,连吃点好吃的都觉得舍不得了,他不禁感到一阵悲凉。 然而,他并未表露出任何情绪,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姜梨的反应。 而姜梨则继续品尝着鸡汤,仿佛对许诚明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 在花厅的静谧之中,姜梨依旧悠然自得地品尝着那碗香醇的鸡汤,仿佛置身于尘世之外。 而许诚明和王若雪则已经静静地站立了片刻,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姜梨身上,带着一丝期待和紧张。 在这短暂的时间里,王若雪已经以她自觉十分温婉的嗓音,将府中的近况娓娓道来,她提到了府上的一些琐事,以及伯府名下铺子的一些混乱状况。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姜梨的不屑,但却又希望姜梨能出面帮忙整理这些事务。 姜梨轻轻放下手中的碗,抬起头,那双明亮的眼睛扫过许诚明和王若雪的脸庞,然后她微微一笑,看向许诚明,俏皮地眨了眨眼,道:“你刚刚……有说过什么吗?” 许诚明被姜梨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一愣,随即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然而,他深知自己此刻有求于姜梨,只能强忍住心中的不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呼吸。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诚恳:“刚刚若雪说的那些,你都听明白了吗?” 姜梨看着许诚明那努力保持镇定的模样,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伯府的商铺,与我何干?”姜梨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声音清冷而坚定。 许诚明脸色铁青,心中的怒火被强行压制,他沉声道:“如何无关?你身为伯府的少夫人,难道不该为府上出一份力吗?” 姜梨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她轻笑出声,声音里充满了嘲讽:“哦?我即将成为伯府的前少夫人,还要为你们府上操心商铺之事?真是可笑啊!” 许诚明脸色一僵,他没想到姜梨会如此直接地回绝他,他紧握着拳头,努力保持着冷静:“我已经说过了,和离之事绝无可能。你身为我的妻子,自然有义务为伯府出力。” 姜梨轻轻摇头,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她缓缓道:“哦?这便是你求人的态度吗?许诚明,你可真是有趣。既然你如此坚持,那么我便告诉你,我与你之间,早已名存实亡,我为何要为了一个即将舍弃的身份,而去做那些我不愿做的事情呢?” 许诚明被姜梨的话噎得哑口无言,他心中虽有不甘,却也知道自己无法强求姜梨。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试图找到一丝转机:“姜梨,你……你就不能为了伯府,暂且放下心中的成见吗?” 姜梨轻轻摇头,声音里充满了决绝:“许诚明,你错了。我从未对伯府有成见,我只是对你,对这桩婚事感到失望。你口口声声说着为了伯府,却从未考虑过我的感受。如今,你竟还想要利用我,为伯府谋取利益。我做不到,毕竟,多看你一眼我都觉得恶心了。” 许诚明面色一僵,他听着姜梨掷地有声的话语,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在这个女人面前败下阵来。 他知道,自己与姜梨之间,已经再无可能了。 姜梨更觉得可笑,就伯府眼下这般的颓势,显然并非她一人之力所能造就,而是那些自命不凡、自以为是之辈的愚蠢行径所致,她又何须承担这份责任? 她冷冷一笑,道:“伯府变成现在这般,也不是我的问题,你还是仔细想想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吧!” 许诚明见姜梨如此淡定自若,说出这番话更是摆明了觉得是自己的母亲伯夫人没有掌好家,心中的怒火更是熊熊燃烧:“姜梨,我真是瞎了眼,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是不是早就洞悉了伯府的困境,所以才故意将掌家之权拱手让出?你这是在故意陷害母亲,是不是?” 姜梨听后愣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轻声道:“你倒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坑害你们?我在交出管家之权时,已经将所有事务都处理得井井有条,何来坑害一说?再者,我若真的有意为之,又怎会在那时才出手?你们伯府自己种下的苦果,便该自己承受,与我何干?你们不信我,如今出了问题,却反过来指责我,这其中的道理,我真是闻所未闻。” 反正,姜梨是没见过这样不讲道理的。 许诚明心思被戳穿,反倒是恼羞成怒:“你交待什么清楚了?你若是真的交待清楚了,至于会让母亲如今这么难做吗?至于那些从铺子里离开的人,有一部分还去了你名下的铺子里,不是吗?你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我真是小看你了!” 姜梨抬起头,目光如炬,直视着许诚明,声音中透着一丝冷意:“许诚明,你若是真的想为伯府分忧,为家族解困,那就该好好反省自己,而不是在这里无理取闹,无端指责。最起码,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你求我,说不定我还能给你指条明路。” 姜梨似笑非笑地看向许诚明。 第125章 真晦气啊! 许诚明踏入姜梨的院门,心中满是对姜梨的期待与希望。他深知,姜梨是伯府度过这艰难时局的唯一希望,因此,尽管她有时行为稍显无礼,他也愿意包容,毕竟在这紧要关头,他需要她的帮助。 然而,今日所见,却让他惊愕万分。 姜梨的举止,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过分,还要无礼。 她竟然敢公然挑衅他,声称他是来求她的? 这简直是对他莫大的侮辱! 他怒目圆睁,手指直指姜梨,声音冷冽如冰:“姜梨,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奖励挑眉。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你若是愿意为伯府尽一份力,乖乖去帮助母亲,那么,我尚可念及旧情,对你从轻发落。但如果你执迷不悟,继续这般无礼,那么,我定会毫不留情地写下一封休书,到时候,你这弃妇,又能去哪?”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屋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般砸在姜梨的心头。 王若雪紧跟着劝解,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的柔和:“弟妹啊,你得想想清楚,一旦被休弃,你如今所拥有的所有都将归属于伯府。那岂不是损失惨重,你岂能落得这样的下场呢?” 姜梨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望着王若雪和许诚明,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你们……这是在威胁我吗?” 许诚明见状,挺直了胸膛,毫不畏惧地回应:“是,我就是在威胁你。你若是不肯帮忙,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姜梨微微颔首,笑容中透着一丝玩味:“好呀,那我便拭目以待,看看你到底会如何对我不……客气!” 姜梨说完这一句直接下令道:“送客!” 许诚明气势汹汹地带着王若雪走了。 说完这句话,姜梨转身,便不再看那两人,只留下王若雪和许诚明在原地面面相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青瓷往前一走,挡住了许诚明和王若雪的视线,她压低声音,嘲讽道:“两位,请吧!” 许诚明纵然不愿,却也不得不跟上青瓷,愤而离开。 姜梨缓缓回头,目光在在那两人的背影上稍作停留,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厌恶,她轻哼一声,暗自咒骂:“真晦气啊!” 清晨的宁静被这位不速之客打破,让她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她如何能不感到晦气,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原本该是充满阳光的清晨,竟然要面对许诚明这张令人心生厌烦的面孔。 伯夫人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家酒楼之上,可除了第一个月,后面连续两个月她都没有收到分毫的银子。伯夫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再这样下去,她只怕撑不了几天了。 为了寻找问题症结所在,伯夫人亲自踏足了那家曾经繁华的酒楼。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她震惊不已——酒楼已经停业,门庭冷落,空无一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几乎无法承受,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样的困境,她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在这喧嚣的风波中,她几乎将先前与清远伯和田氏的纠葛抛诸脑后,如今她的心中,只有那座酒楼在翻涌。 踏入酒楼的那一刻,伯夫人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她径直走向掌柜,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拿来账本,我要看看。” 掌柜的迅速将账本递上,双手微颤,尽显恭敬。 伯夫人接过账本,一页一页地翻阅,她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语气中充满了愤怒:“明明有进账,为何这账上却不见分毫银两?银子去了哪里?” 面对伯夫人的质问,掌柜的始终低垂着头,任由她的怒火倾泻,他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仿佛所有的解释和辩驳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本夫人正与你交谈,你是聋了还是哑巴了?”伯夫人怒气冲冲,将手中那本厚重的账本被她狠狠砸向了那名瑟瑟发抖的掌柜,账本犹如一块巨石般,砸在掌柜的脸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 掌柜的身体一颤,头埋得更深,仿佛要把自己藏进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重而压抑。 然而,就在伯夫人即将再次爆发怒火的瞬间,姜梨的声音轻飘飘地传入耳中,带着几分意外和不解:“婆母,您这是?” 伯夫人一抬头,便见姜梨款步走来,身后还跟着一名中年商人,他的气质沉稳,举止间透着一股商人的精明。 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也带着几分不悦:“你来这里做什么?” 姜梨对伯夫人的质问似乎并未放在心上,她轻轻地笑了笑,回答道:"婆母,我只是恰好路过,见此处气氛紧张,便进来看看。这位是?"她转向那名中年商人,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姜梨瞥了伯夫人一眼,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疑虑,但她并未开口回应伯夫人的话语,而是将视线转向了那名中年男子,声音中带着几分探寻:“黄老板,这酒楼当真归属于您名下?可我上次来的时候,明明不是您当掌柜的。我们家婆母也是东家之一呢,您现在说这酒楼是您的,我有点不相信。” 中年男子微微一怔,目光在姜梨与伯夫人之间游移,随后摆了摆手,神情显得颇为无奈:“夫人有所不知,小人前段日子去了一趟江南,酒楼早已歇业。待我回来的时候,就听说有人非要租我这酒楼三个月……这不,三个月期已满了。 姜听后,眉头微蹙,似乎对中年男子的解释仍存疑虑。 然而,她并未继续追问,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表示暂且接受这个解释。 “是吗?”姜梨的语调中透露出几分质疑,她的眼神在中年男子身上流转,显然并未完全相信他的言辞。 中年男子见状,连忙摆了摆手,语气急促:“夫人,小的可不敢撒谎。这酒楼,我确实是打算回江南发展了,才想着低价出手。若是夫人有意,咱们不妨今日就定下契约,以免夜长梦多。” 第126章 买下酒楼 伯夫人此刻已经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她的大脑仿佛被一团乱麻紧紧缠绕,无法理清头绪。 这酒楼,竟然不是她们的?那忠勇侯夫人又为何要欺骗她? 这一连串的疑问让伯夫人几乎要崩溃了。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疼痛而窒息。 她知道,这一切迟早会被伯夫人发现。然而,她并没有阻止伯夫人,因为她知道,这是伯夫人必须面对的现实。她只希望,伯夫人能够在这场风波中,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和出路。 这一系列接踵而至的疑惑,像是一道道无形的锁链,将伯夫人的心神紧紧捆绑,几乎将她逼至崩溃的边缘。 她的心脏,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猛然揪住,疼痛如刀割,窒息感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这一刻,她恍然大悟,自己似乎不知不觉中已深陷一个被精心编织的陷阱之中。 “我定要去找她,那个阴险的女人,竟敢如此算计我!”伯夫人咬牙切齿,愤怒和不甘在她的心中交织成熊熊烈火。 她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转身便是疾步冲出了房门。 姜梨静静地目送着伯夫人离去的背影,她知道,这一切迟早会被伯夫人发现。 然而,她并没有阻止伯夫人,因为她知道,这是伯夫人必须面对的现实。 她只希望,伯夫人能够在这场风波中,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和出路。 伯夫人离开之后,那中年男子走过去,将地上的账本翻阅了一二。 “这账本,做得竟如此漂亮!”中年男子打开一本。 姜梨笑着说道:“那是因为……这本身就是假账,做出来给她看的。不这样的话,怎么骗她银子呢?” 中年男子恍然大悟,对着姜梨竖起大拇指:“你分析得一点不错,若的真的是喜真的账本,不可能完美到没有任何涂改的痕迹。” 姜梨嘴角轻扬,带着一抹狡黠的笑意,缓缓说道:“那不过是……一场精心编织的幻影,一份刻意为之的假账罢了。若不如此,又怎能轻易引她入彀,骗取那白花花的银子呢? 中年男子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随即对姜梨竖起大拇指,赞赏道:“这位夫人真是心思缜密,分析得入木三分。若这真是账本,又怎可能如此完美无缺,毫无涂改的痕迹呢?这般完美,反倒成了最大的破绽。” 姜梨微微颔首,心中早已洞悉了忠勇伯夫人的图谋。她从一开始便是打着骗钱的算盘,而伯夫人却如同那待宰的羔羊,毫不设防地落入了这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中。最主要的是……她不是没有阻止过,然而,伯夫人一股脑往前冲,这可就怪不得她了…… 这背后的一切,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而姜梨,却早已洞察了其中的真相。 姜梨可太了解伯夫人被骗一事了,忠勇伯夫人从一开始就想要骗钱的,也就伯夫人蠢,深信不疑。忠勇侯夫人根本是把别人当傻子,一点点地骗银子,而且,表面上人家是稳赚,实际上,就等着掏空那些敢送银子的人。 很不幸,伯夫人就是这么上赶着被欺骗的人。 当然了,忠勇侯夫人骗的也不止伯夫人一个,但伯夫人绝对是损失最惨重的。 如今,可是连伯府的生计都搭上了,伯夫人怎么能不着急? 中年男子小声问道:“夫人,那这契约……” “定啊,干嘛不定?”姜梨勾了勾唇,不以为然地说道。 于是,姜梨愉快地将这家酒楼买了下来。 这下是真的属于姜梨了。 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酒楼的木质地板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姜梨站在大堂中央,目光巡视着这座即将属于她的酒楼。 四周的陈设虽然略显陈旧,但每一处都透露出岁月的痕迹和历史的厚重。 她仿佛能想象出这里曾经人声鼎沸、觥筹交错的热闹场景。 她转身走向柜台,手指轻轻滑过那已经有些磨损的台面,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酒楼在她的手中焕发出新的生机,宾客如云,欢声笑语不断。 她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这空气中弥漫着的酒香和烟火气,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期待。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仿佛站在了一个新的起点上,正迈向一个更加广阔的世界。 …… 然而,另一边,伯夫人的境遇却截然不同,显得颇为坎坷。 她怒气冲冲地直奔忠勇侯府,心中满是对那曾经的挚友——忠勇侯夫人的质问与不解。然而,当她抵达那座威严的府邸时,却发现大门紧闭,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与那个曾经熟悉的世界隔绝开来。 伯夫人不甘心,她一次又一次地叫喊着,试图让门内的人听到她的声音。 然而,每次回应她的,都是下人那冷漠而敷衍的劝告,劝她远离此地,不要再来打扰。 这冷漠的回应,如同冰冷的箭矢,一次次刺痛着伯夫人的心。 她越听越气,心中那股被欺骗的愤怒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愈演愈烈。 她终于明白,自己是被那曾经的挚友——忠勇侯夫人,给欺骗了。 多年的交情,在她眼中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这份愤怒与失望,如同冰冷的寒风,席卷着伯夫人的心灵,让她在这寒冷的冬日里,更加感到孤独与无助。 伯夫人站在门口,双手紧握着拳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失望,仿佛所有的信任都在这一刻化为了泡影。 她抬头望向那紧闭的大门,上面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却在她眼中显得如此冷漠无情。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的怒火,但每当想到自己被忠勇侯夫人欺骗,她就忍不住想要大声质问。 然而,大门依旧紧闭,没有任何人回应她的呼喊。 伯夫人只觉得心中一阵冰凉,仿佛所有的怒火也都被这扇大门阻隔在外。 她缓缓转身,步履沉重地离开了忠勇侯府,心中却是波涛汹涌,难以平静。 第127章 算计她,唯有她帮忙 伯夫人等在忠勇伯府门外,等了很久,都没有见到忠勇伯夫人。 她万念俱灰。 原本以为可以靠着酒楼翻盘,好让整个伯府都对她刮目相看,可谁知道……她竟然被骗,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从忠勇伯府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疯疯癫癫了。 “夫人,老夫人病倒了,又开了些药,可府里的银子……”丫鬟来报伯夫人。 伯夫人正在气头上,听见丫鬟的话,怒斥道:“一天到晚都是银子,哪里来的银子?开不起药就别吃了,早死早超生。” 丫鬟一愣,吓得话都不敢说了。 自家夫人这是真的太敢说了! 伯夫人坐在贵妃椅上,脸色十分难看。 清远伯走进院子里,正好听见这样一句,顿时,他脸色就跟着黑了下来。 他走到伯夫人面前,愤怒不已:“你说什么?你诅咒谁呢?母亲为这个家鞠躬尽瘁,你怎么这么恶毒,竟然连药都不愿意给她买!” 伯夫人本来心里的气就不顺了,清远伯还找上门来,她顿时恼羞成怒地站起身来,指着清远伯骂了起来:“你这么孝顺,你怎么不去掏银子?我说了,这府里已经没有银子可以挥霍了……你尊贵的母亲倒是好啊,明知道府里缩衣节食,她还每天去买贵得出奇的冰块,人参燕窝鹿茸从不间断!再大的家业也禁不住她这么造作!” 清远伯皱眉:“你掌家,出现了这样的情况,那不是你的责任吗?” 清远伯不能理解,即便伯府真的没银子了,那也一定是掌家之人的问题。 伯夫人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许义,你怎么能这样想?难不成……我掌家,我就该担上这所有的责任?”伯夫人指着清远伯,越说越愤怒,“我告诉你,我受够你们这一家人了,简直可笑!你若觉得我掌不了家,你大可让你那个相好的……让你的好大嫂来掌家啊!” “你简直不可理喻!”清远伯黑着脸说道,“当初,是你非要掌家。这些年,姜梨掌家一直也没出现过什么状况,她也从未说过府里没银子之类的。而且,她将所有东西交给你的时候,当时还是有些家底的。你不如先告诉我,这么多银子,你花哪里去了?” 伯夫人被质问着,觉得有些心虚。 她收回手,往后退了两步,跌回贵妃椅上坐下。 不提便罢,一提她就想起来被骗的银子。 她真的是太惨了! 清远伯冷声说道:“府里都有账目,而且,姜梨当初将所有东西交到你手里的时候,誊抄了一份账本递到我这里。我瞧着她移交下来的银子也不少,即便没有进账,伯府也能撑个几个月。可你呢?你都做了什么?铺子也没见到什么长进,如今,连母亲的药钱你都要苛刻,你怎么能这样做?” 清远伯越说越气愤。 伯夫人目光闪躲,先前还满腹怒火,这会儿却是一点也发不出来了。 她恐怕没有办法交代此事。 清远伯看她心虚的样子,顿时更恼怒了:“你听不见我说话吗?我问你,银子到底去哪了?” 清远伯越想越生气,这么多银子,她都花哪里去了? 伯夫人一咬牙,冲着清远伯,道:“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咱们伯府,我开酒楼,想为伯府多增一些进账,我有错吗?你凭什么这么质问我,你凭什么?” 清远伯脸色更是沉了下去:“你别告诉我,你把所有的银子都拿去投酒楼了?” 伯夫人捂脸哭了起来:“我是想要多赚一点的,谁知道……谁知道那个贱人骗我!我跟她那么多年的感情,我们是手帕交,她竟然骗我!” 清远伯听伯夫人这么一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脸色顿时也沉了下来:“蠢货!你这蠢妇人,哪有你这样愚蠢的人!” 伯夫人呜呜哭着,越哭越伤心。 好久之前的委屈,这会儿一股脑地全都跟着眼泪流了下来。 她当然很委屈,毕竟发生这样的事,她也不想的。 清远伯气归气,可生气之后,却是明白,这件事恐怕也只有姜梨能摆得平了! “别哭了!”清远伯黑着脸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哭能解决问题吗?” 伯夫人哭着喊道:“那我能怎么办?我已经尽力了!我去忠勇伯府,他们根本不让我进,我也见不到那个贱人!” 清远伯脸色冰冷,道:“行了,你也别闹了,去找找姜梨,这件事恐怕只有姜梨能解决。” 一提到姜梨,伯夫人倒是不哭了,她摇了摇头,道:“没用的,姜梨不会帮我们的。” “你还没去问,你怎么知道?”清远伯脸色顿时又不好看了,他觉得伯夫人就是在推脱责任。 伯夫人快要崩溃了,说道:“那酒楼已经被姜梨买下来了!” “哪个酒楼?”清远伯皱眉。 伯夫人想想更崩溃了:“那酒楼根本不是忠勇伯府开的,她租用那个酒楼,就为了骗钱。不止我一个人被骗,她还骗了其他人……现在她躲在府里,根本不敢出来。姜梨是跟那个酒楼真正的老板签了契约,她买下酒楼,要重新改造那酒楼。” 伯夫人虽然很不甘心,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认,姜梨是真的很有经商天赋。 至少,伯府名下几家铺子,到她手里刚开始,铺子那是运转得非常好。若非她鬼迷心窍,非要去投酒楼,也不至于缩减铺子的开支,那么,铺子也不会落到现在这样的下场。 所有的铺子都岌岌可危,再闹下去,恐怕真的要倒闭了。 伯夫人心里也明白,此时此刻,能救伯府的人只有姜梨了。 “我又何尝不知道现在我们只能靠姜梨,可姜梨和诚明关系这么差,铁了心要和离,她怎么可能会答应帮忙?”伯夫人叹了一口气。 清远伯目光冷沉,道:“她会答应的。” 姜梨不是要和离吗? 想要和离,总要拿什么东西来换才是! 清远伯信心满满,觉得自己肯定能说服姜梨。 第128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姜梨刚从外面回来,就听下人来报,说是府里有很重要的事要商量,让她去一趟正厅。 姜梨听了,随后拿起竹筒给一旁的小花小草浇水,并慢洋洋地说道:“我病了,去不了。” 不用说,肯定是伯夫人这里已经是没辙了,这不,求她办事么! 她才不去呢! 现在,许诚明不肯和离,清远伯不同意她和许诚明和离,那就拖着呗,谁还能耗死谁? 青瓷笑着问道:“这么闹一出,伯府只怕不会坐以待毙吧?你不肯出面,他们会不会来阴的啊?我可怕他们坑你呢!” “就他们……”姜梨扯了扯唇角,道,“水平不够,坑不到我。” 青瓷不觉间眉眼弯弯,笑眯眯地说道:“那就好,我也觉得,就伯府这些人的水平,对付你还差远了呢!” “是啊是啊,这不是还有你么?”姜梨又哄了哄青瓷一句。 青瓷立刻抬起头,得意洋洋地点头:“那可不!” 她们正说说笑笑的时候,却听门口传来了通传声,赫然是谢望舒和桃枝来了。 这两个妾室一同来见她,虽然她真的不想见,但是来都来了…… “行吧,请进来吧!”姜梨放下给花草浇水的竹筒,随后转向青瓷,淡淡地说道。 很快,谢望舒和桃枝便进了院子。 姜梨也懒得请她们进屋里,便在院子里的凉亭接待她们。 青瓷安排人给她们倒了两杯茶,也算是意思一下。 一段时间不见,谢望舒气色还不错,桃枝却是脸色苍白,肉眼可见地憔悴了下去。 青瓷看了桃枝这状况,不免十分唏嘘。 她不由得问桃枝,道:“怎么?伯府是不给你饭吃吗?弄这么惨?都快瘦得脱相了!” 桃枝凄然一笑,勉强说道:“不是,我……是我近来害喜有些严重,吃不下去饭。” “哦?有了?”青瓷下意识朝着桃枝肚子看了一眼,皱眉道,“那真是恭喜你啊!” 桃枝勉强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 她可一点也不希望青瓷这么祝福她,怎么听都有些阴阳怪气的。 姜梨看了桃枝一眼,随后转向青瓷,道:“去,将我从府外带回来的布料那些拿过来。” “是,小姐。”青瓷翻了个白眼。 姜梨看向桃枝,道:“有了就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没什么事不用来给我请安了,我也不在意这个。” 桃枝感激不尽地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少夫人。” 谢望舒一脸无语:“你虽然以前伺候过少夫人,可现在是妾室了,也不用弄得一副好像矮人几等的感觉。少夫人也不是这样在意礼节的人,你还是照顾好自己,下次再这般病容,我可不带你过来。” 桃枝勉强一笑,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谢谢望舒姐姐。” 谢望舒转向姜梨,笑眯眯地说道:“没事,我们就是来看看你。这不是听说,夫人掌家弄得一团乱么?老夫人今日看病,夫人都不给她支取银子抓药,你说……这就过分了吧?” 姜梨并不在乎伯夫人怎么做,反正,与她无关。 谢望舒又笑着说道:“我猜啊,这接下来应该会找你出面了吧?听说少夫人之前都贴补了自己的嫁妆来掌家啊?” “你信吗?”姜梨挑眉,问道。 谢望舒笑得像一只狐狸,道:“我当然不信,以少夫人的聪明才智,这些话……恐怕都是你故意放出去的吧?” 桃枝柔声说道:“少夫人开始确实贴补了嫁妆,但是,那也是为了将伯府名下的铺子做起来。等铺子做得红红火火的时候,少夫人已经将自己贴补进去的银子收回来了。所以后来,少夫人并没有去贴补嫁妆。” 桃枝全程是很清楚这件事的。 但是,即便她已经是许诚明的妾室,她也未曾将这样的事告诉给许诚明听。 她真的是亲眼见证,姜梨将伯府那几个半死不活的铺子给拯救回来,而且,铺子的进账管伯府日常开支绰绰有余。当初交到伯夫人手里的时候,其实还有一些结余的,谁知道伯夫人如此作死! 谢望舒了然地点头,看向姜梨,道:“少夫人,你还留了一手啊,这恐怕其他人根本玩不过你呢!” 姜梨挑眉,道:“有些话……说说就算了,可别再乱说了。” 谢望舒开怀大笑,道:“你放心,我就是来看个热闹,有什么好说的呢?伯府过不下去,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我的嫁妆也足够我后半辈子无忧了。” “你就不怕他们盯上你的嫁妆?”姜梨反问。 “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是得警惕了。”谢望舒笑着说道,“他们敢来算计我,那我可不惯着。” 桃枝羡慕地看了看姜梨,又看了看谢望舒。 她即便后悔,也没有什么用了。 这时候,青瓷回来了。 青瓷将抱过来的布匹往她们面前的桌子上一丢,一脸的不耐烦。 姜梨看了青瓷一眼,却也没有半点责骂,只是眼中有着深深的无奈。 她拾起一匹布,递给桃枝,道:“这几个颜色很适合做孩子的衣服,你拿回去吧!” 桃枝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少夫人,这个我不能要,我已经给您添了很多麻烦了……” “叫你拿着就拿着!”姜梨皱眉,直接将东西推到桃枝跟前,道,“你和谢姨娘不同,你没有娘家可以支撑,做什么事都要三思而后行。我也帮不了你什么,我虽然原谅你的选择,但是我不是圣人,我心里不可能毫无芥蒂。” 桃枝只觉得热泪盈眶。 “少夫人,对不起,都是我对不起你……”桃枝越说越难过。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姜梨摆了摆手。 青瓷更是毫不留情地说道:“行了别哭了,不知道还以为我们家小姐欺负了你!你可别太感动,太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青瓷看不惯桃枝,尤其在知道桃枝背叛姜梨的时候,她更是生气不已。 可现在看着桃枝这般凄惨的样子,她又觉得……哎!大概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第129章 桃枝有喜 很快,谢望舒和桃枝便进了院子。 姜梨也懒得请她们进屋里,便在院子里的凉亭接待她们。 青瓷轻轻示意侍女为她们二人斟上了两杯清香四溢的茶,虽只是简单的举动,却也体现了姜梨的周到。 一段时间未见,谢望舒依旧容光焕发,气质如兰,而桃枝却是另一番景象。她的脸色苍白得如同新摘的冬雪,整个人消瘦得几乎要认不出了,那份憔悴,是肉眼可见的沉重。 青瓷望着桃枝那般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感慨。 她轻声问道,声音中满是关切:“怎么?伯府是不给你饭吃吗?弄这么惨?都快瘦得脱相了!” 桃枝闻言,勉强扯出一个凄然的微笑,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不是的,我……我近日来害喜得厉害,食不下咽,所以才……” “哦?这是……有了好消息了?”青瓷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桃枝腹部,她的眉头轻蹙,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那真是要恭喜你啊!” 桃枝的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弧度,那笑容中透露出几分苦涩与无奈。 她显然并不希望青瓷的这份“恭喜”如此轻易地说出口,总觉得这话语中透着一丝莫名的嘲讽。 姜梨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她淡淡地瞥了青瓷一眼:“青瓷,你去将我上次从府外带回来的那些上好布料取来。” “是,小姐。”青瓷虽然心中有些不满,但还是应了声,转身离去。 姜梨看着桃枝,眼中闪过一丝温和:“有了就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没什么事不用来给我请安了,我也不在意这个。” 桃枝感激地点了点头,她知道姜梨是真心关心她,这份情谊她铭记在心。 她眼中满是感激,她轻轻地点头,仿佛那点头的动作都蕴含着深深的敬意:“少夫人,您的教诲,我铭记在心。您的恩情,桃枝感激不尽。” 谢望舒看着桃枝,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她轻声说:“桃枝,虽然你曾是少夫人的贴身丫鬟。但如今你已是妾室,身份地位已不同往日。你无需再如此谦卑,好像自己低人一等。少夫人也从来都不是一个注重繁文缛节的人。” 桃枝微微一笑,尽管那笑容中略带一丝苦涩,但她还是努力地点了点头:“妹妹的话,我记下了。” 谢望舒看着桃枝,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好了,我们走吧。下次若再这样,我可真的不带你出来了。” 姜梨默默品了一口茶。 谢望舒的目光转向姜梨,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轻声细语道:“我们此番前来,不过是顺便探望你一番,也好久没和你说说话了。府内最近风波不断,传言夫人掌家搞得是鸡飞狗跳,一团糟乱。更令人咋舌的是,今日老夫人因病需要抓药,夫人竟连支取银子的意愿都没有,你说,这……未免有些过分了吧?” 姜梨却显得异常冷静,她淡淡地扫了谢望舒一眼:“伯夫人的做法,我向来不过多置喙。毕竟,那与我并无干系。” 谢望舒见姜梨如此淡定,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她继续笑道:“不过,我倒是听说,少夫人之前为了府中的琐事,不惜贴补自己的嫁妆来协助掌家。这等贤良淑德,真是令人敬佩。只是,不知这传言是否属实?” “你信吗?”姜梨挑眉,问道。 谢望舒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狡黠的笑意,宛如一只计谋得逞的狐狸,她轻启薄唇,缓缓道:“我自然是不信的。以少夫人的聪慧和才智,这番话……怕是您精心策划,特意放出的吧?” 桃枝轻声说道:“少夫人最初确实动用了自己的嫁妆来扶持伯府名下的铺子,但她的初衷,是为了让铺子能够繁荣兴旺。当铺子的生意蒸蒸日上,日渐红火之时,少夫人已经将自己贴补进去的银子收回来了。因此,在那之后,少夫人便未曾再动用自己的嫁妆来贴补。” 桃枝全程是很清楚这件事的。 但是,即便她已经是许诚明的妾室,她也未曾将这样的事告诉给许诚明听。 她是亲眼见证那震撼的一幕,见证了姜梨如何将伯府那几间濒临倒闭的铺子,一一从生死边缘拯救回来。那些铺子,在姜梨的手中仿佛焕发了新生,不仅重新站稳了脚跟,更是带来了滚滚财源,足以支撑伯府的日常开销,甚至还有富余。 回想起当初,那些铺子交到伯夫人手中的时候,尚有些许盈余,然而谁能料到,伯夫人却会如此胡作非为,将好好的家业推向了深渊。 谢望舒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她看向姜梨,轻声道:“少夫人,您这招可真是高明啊,恐怕其他人想要与您为敌,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姜梨笑了笑,并不接话。 谢望舒忍不住放声大笑,道:“你放心,我就是来看个热闹,也不过是问着听听,不会对外说的。伯府过不下去,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我的嫁妆也足够我后半辈子无忧了。” 姜梨反问:“你就不怕他们盯上你的嫁妆?” 谢望舒听了,笑得更欢了,她摆了摆手说:“你这一提醒,我倒是要多留几分心了。不过,他们敢来算计我,那我可不惯着。” 桃枝在一旁看着两人,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姜梨有姜家作为后盾,谢望舒也有谢家在背后撑腰,她却什么都没有。 她瞥了一眼姜梨,又看了看谢望舒,心中虽有悔意,但也知道此刻的自己,已无法再改变什么了。 谢望舒的思绪再次回到姜梨身上,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对了,还有一事……我听闻,你想与许诚明和离?” 姜梨微微一笑,轻轻反问:“怎么,你觉得有问题?” “真心要和离的?”谢望舒紧盯着姜梨的眼睛,试图从她的神情中捕捉到一丝破绽。 姜梨迎上她的目光,笑意盈盈:“自然。” 谢望舒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那可真是太好了!你和离了,正好,这伯府下一任少夫人的位置,那必然是我来坐了!” 姜梨被她的直白惊得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笑声悦耳,如同山涧中的清泉流淌:“当少夫人,就真的那么开心吗?” 谢望舒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几分认真:“嗯,往后,伯府那不就是……我说了算?王若雪想要上位,做梦去吧!” 第130章 强压给她 这时候,青瓷回来了。 青瓷带着几分不满,将手中的布匹随手甩在她们面前的桌子上,她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姜梨淡淡地瞥了青瓷一眼,但并未出言责备,只是那双明眸中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无奈。 她轻轻拾起一匹布,递给一旁的桃枝,声音温和而坚定:“这些颜色的布料,我看很适合给孩子做衣裳,拿回去吧。” 桃枝连忙摆手,语气中充满了惶恐和不安:“少夫人,这可使不得,我怎么能收您的东西呢?已经给您添了太多的麻烦了……” “叫你拿着便拿着!”姜梨的眉头紧锁,她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将那物事直接塞到了桃枝的手中。她目光深邃,凝视着桃枝,继续道,“你与谢姨娘不同,身后并无娘家为你撑腰,每行一步都需深思熟虑,慎之又慎。我虽能理解你的选择,但终究无法如圣人般,心中毫无芥蒂,我也不可能再帮到你什么。” 桃枝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哽咽道:“少夫人,都是我对不起你……我……”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懊悔和自责,无法继续。 姜梨轻轻叹息,打断了桃枝的哽咽:“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青瓷不耐烦地打断道:“够了,别再哭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我们家小姐在欺负你!” 青瓷看不惯桃枝,尤其在知道桃枝背叛姜梨的时候,她更是生气不已。 然而,此刻,看着桃枝那凄楚无助的模样,青瓷的心中却涌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 她轻叹一声,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谢望舒纠缠着姜梨,不断询问关于许诚明和姜梨要和离之事。她的言辞中充满了对许诚明的不满与愤怒,仿佛要将心中的愤懑一股脑儿地倾泻出来。 “那个许诚明,真是太不要脸了!”谢望舒愤怒地骂道,“他口口声声说不愿意和离,其实还不是舍不得你手里的那些银子?我猜,他现在肯定在和他的那些亲信们商量,如何想出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来霸占你的产业吧!” 他的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紧接着,姜梨便听到了下人们刻意拔高的声音:“伯爷,夫人,公子到了!” 听到这个声音,姜梨瞬间明白了过来。 她轻轻叹了口气,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原本宁静的小院,因清远伯、伯夫人以及许诚明三人的到来,变得有些吵闹。 桃枝见状,心中一紧,慌忙地站了起来,脸上流露出几分不安。 然而,姜梨和谢望舒却如同山涧中的静水,波澜不惊。 谢望舒轻轻一笑,如同春风拂面,带着几分戏谑对姜梨说道:“看来,你要有大麻烦了。” 姜梨依旧保持着那份独有的冷静与从容,目光如古井无波,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不多时,那一行人已至凉亭前,其中还有王若雪的身影。 他们声势浩大,如同潮水般涌来,不知情的人或许会误以为姜梨是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呢! 然而,姜梨却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心中早已有了应对之策。 许诚明堪堪站定许诚明刚刚站稳,一阵尖酸刻薄的嘲讽便如同蛇蝎般从他的唇间滑出:“姜梨,你可真是好大的气派,如今我们连请都请不动你了,是不是?” 姜梨轻轻揉了揉额头,脸上露出几分苍白与娇弱,她轻叹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唉,我还是觉得头有些疼。” 谢望舒见状,心中一动,连忙接过话茬,语气中满是关切:“少夫人,真是抱歉。您身子这般虚弱,还坚持陪我聊了这么久,定是累坏了。要不……我送您回房休息?” 谢望舒说着,便轻轻伸出手,想要搀扶姜梨。 “谢望舒!”许诚明的声音骤然严厉,他眉头紧锁,目光如刀般射向站在一旁的谢望舒,“你究竟能不能收敛一些,别再这里无端生事?” 谢望舒闻言,那双灵动的眼眸微微闪烁,她轻挑眉头,望着许诚明,语气中带着几分俏皮和无辜:“我?添乱?相公,你可真是冤枉了我。我这满心满眼,可都是出于对少夫人的关心。” 王若雪在旁听得心中不快,她秀眉微蹙,冷冷地插话道:“谢姨娘,你应当明白自己的身份。相公与弟妹之间的对话,岂是你能随意插嘴的?” 谢望舒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轻蔑的笑容,她轻轻晃动着手中那把精致的团扇,缓缓道:“身份?轮不上我插嘴?轮得上你?你什么身份?大房长嫂,手伸得也太长了吧?” “你!”王若雪被谢望舒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正要再开口回怼谢望舒的时候,伯夫人已经不耐烦地打断了王若雪的言辞,声音中透露出明显的不耐:“够了!我们此来并非为了争执,而是为了解决事情。你们这样吵吵闹闹,成何体统,简直有失身份!” 被伯夫人严厉训斥的王若雪,瞬间收敛了所有的锋芒,乖巧地闭上了嘴巴。 伯夫人转过头,望向姜梨,眼神中的严厉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柔和:“梨儿,我们今日特地来寻你。” 姜梨微微颔首,简洁地回应:“伯夫人,有何事请直言。” 伯夫人环顾四周,只觉得这凉亭环境嘈杂,并不适合谈话。她微微皱眉,轻声道:“我们还是先进屋再谈吧,此处人来人往,实在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我身子不好,需要见见风。”姜梨婉拒了。 伯夫人此刻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阴沉。 她心知肚明,与姜梨的对话总是难以持续太久,因为每次交谈,她总有种被气得几乎要冒烟的感觉。 清远伯双手背在身后,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在姜梨身上,他缓缓开口,声音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姜梨,今日我们上门,其实并无他事,仍旧是关于掌家之权。” 姜梨微微挑眉,她似乎早已料到会有此一说,于是反问道:“哦?关于掌家之事……我之前说的,难道还不够明白吗?” 清远伯的眸子微微眯起,仿佛要将姜梨看透一般,他沉声道:“我的意思很明确,这掌家之权,必须由你来执掌,你,不得有半分的推辞。” 姜梨:“???” 强压给她? 要脸吗? 第131章 掌家是不可能掌家的! 姜梨静静聆听着清远伯那铿锵有力的安排,并不觉得生气,只觉得可笑。 她轻启朱唇,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与不羁:“凭什么?” 她微微扬起眉梢,仿佛在挑衅这不容置疑的命令。 清远伯的脸色一沉,眼中的傲慢之色更甚,他冷冷道:“凭什么?凭你是伯府的少夫人,凭你是这伯府的一份子。这些琐事,自然是你分内之事。” “哦?”姜梨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她放下手中的杯盖,轻轻拨弄着茶杯中漂浮的茶叶,声音里带着几分挑衅,“若是我拒绝呢?” 她的话语虽轻,却像是一记重锤,敲在了清远伯的心头。 他显然没有料到,姜梨竟然会如此直接地拒绝他的安排。 清远伯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锁定在姜梨身上,他的声音仿佛寒风吹过冰封的湖面,冷冽而无情:“你有何资格言拒?身为伯府的一份子,你的一切早已归属于伯府。为伯府分忧解难,对你来说,应当是莫大的荣幸!此事无需再议,你若是不愿前往前厅听我们详谈,我们便亲自至此,向你传达此事,已是给你莫大的颜面。” 姜梨闻言,唇角的笑意愈发浓郁,但那笑意中却透着无尽的讥讽:“伯爷,您这面子,可真是金贵得紧呐。” 清远伯听出来嘲讽之意,瞳孔微缩。 姜梨的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声音里更带着几分嘲讽和冷漠:“只可惜,这份颜面,我姜梨实在是不敢领受。掌家之事,我断然不会答应。我虽身在伯府,但我的意志,却非你们所能左右。” 许诚明这会儿也是紧握着拳头,眉宇间流露出深深的不满,他愤怒地瞪视着姜梨,声音中充满了威胁:“姜梨,你可别不识抬举!父亲特地出面跟你提及此事,已然是给了你极大的颜面。这掌家的权力,多少人梦寐以求,父亲却偏偏给了你,这分明是对你的抬举!” 姜梨轻轻地瞥了许诚明一眼,随即目光转向一旁的王若雪,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那可真是不容易啊!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说实话,这份‘抬举’,我还真是不稀罕。要不,你问问你的好大嫂,问她是否愿意接下这掌家的重任?” 王若雪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随后她迅速调整情绪,恢复了那种特有的冷静和沉稳。她望着姜梨,缓缓道:“弟妹,你可别冲动。伯爷既然已经决定,你便应该慎重考虑。至于我……我自认能力有限,实在不敢担当此等重任。弟妹,你言重了。我身为大房的儿媳,自当恪守本分,伯府的事务我自然不能干涉。今日,我只是随夫君一同前来探望你,绝无他意,更无争夺掌家权的想法。” 是个人都知道,伯府如今已经是一堆烂账在那里,谁接谁倒霉!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坚决,她又不傻,怎么敢做这种蠢事? 姜梨轻轻一笑,那笑容里似乎藏着几分戏谑:“哦?是不能干涉,还是心里清楚伯府如今的状况,唯恐避之不及?” 王若雪闻言,嘴唇紧抿,仿佛被姜梨说中了心事。 但她并未露出任何慌乱,只是淡淡道:“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只是不想跟你争。好了,你也别说这个了,伯爷都这么说了,你还敢拒绝?” 姜梨的笑容如春风拂面,却又带着几分狡黠与玩味,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仿佛是在嘲笑某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笑什么?”伯夫人眼皮一跳,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早就料到姜梨不会如此轻易地接受这个决定,但没想到她会以这种方式回应。 姜梨的目光在伯夫人和清远伯之间流转,仿佛是在欣赏一出精彩的戏剧。 她淡淡地说道:“伯爷和夫人如今还能齐心来找我的麻烦,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我原本以为,在这个家里,只有勾心斗角、各自为营才是常态呢,怎么?那件事解决了?” 伯夫人的脸色一沉,她知道姜梨是在讽刺她和清远伯之间的不和。 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你少说这些有的没的,掌家之事就这么定了。东西我都带过来了,你不接也得接。” 姜梨微微一笑,她轻轻地抬起手,指了指下人手里绷着的那些东西:“是吗?你们就这么确定,我会接受这个决定?” 她的话音刚落,现场的气氛都似乎凝固了。 “你,别无选择!”伯夫人的话语如寒冰般刺骨,毫无一丝温情。 清远伯微微颔首,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姜梨,我们今日是出于好意来告知你,你可不要不知好歹,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姜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缓缓起身,目光冷冽如刀。 她一步步走出凉亭,踏上台阶,每一步都如同踏在冰雪之上,清脆而冰冷。 她迎着那群人的目光,仿佛行走在暴风骤雨的中心,却毫无畏惧。 她站在台阶之上,身姿挺拔,如同一株傲立于寒风中的梅花,虽身处逆境,却愈发显得坚韧不屈。 那群人站在凉亭外,目光各异,但无一不被姜梨的气势所震慑。 姜梨的目光如炬,她扫视着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伯夫人和清远伯的身上。 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得寸进尺的,究竟是谁?” 她缓缓开口,声音中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当初,我交出掌家之权,你们欣然接受,我交出的银钱亦非小数。而今,你们竟给我一个空壳作为回报。这是何道理?难道我就应该默默承受,做一个任人宰割的冤大头吗?” 姜梨低头顿了顿,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把玩着手指,捏了捏,笑着说道:“掌家是不可能掌家的,若是你们觉得不合适,那你们自己想办法。给这么个破烂玩意还给我,让我掌家?做梦呢!” 第132章 休妻掌家二选一? 伯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她不满地反驳道:“你胡说些什么?你当初给出的银钱不过九牛一毛,休要在此胡言乱语。” 姜梨冷冷一笑,眼神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伯夫人,你若是不顾颜面,非要在此大庭广众之下与我争辩,那么我也不介意与你清算清楚。你所谓的九牛一毛,对我来说却是倾尽所有。伯夫人,你若是不想要脸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不介意给你撕开!” “你!你闭嘴!”伯夫人被气到了。 姜梨的眉梢轻轻挑起,那双清冷的眸子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她微微启唇,声音中透着一丝讥讽:“恼羞成怒了?真是可笑,自己愚昧无知,轻信他人,竟将伯府所有的积蓄都拱手相送。如今,你倒好意思让我为你收拾残局?这其中的道理何在?” 清远伯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他紧盯着姜梨,语气中满是警告:“姜梨,你言辞之间,还是留些余地为好。” 姜梨冷笑一声,那笑容中满是不屑:“余地?更刻薄的话,我还未曾出口。若你非要逼我,我又岂会吝啬?” 许诚明此刻也沉下了脸,他望着姜梨,语气严肃:“姜梨,母亲是你的长辈,你的言辞应当有所收敛。你再这样咄咄逼人,我……”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似是在寻找合适的措辞,又似是在警告姜梨。 姜梨的眼眸冷冽如冰,她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许诚明,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你也配?”她轻蔑地勾了勾嘴角,继续道,“若你真想让我为你们伯府出一臂之力,倒也不是全无可能。但,这条件便是,你我二人必须和离。” 她的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在说一件板上钉钉的事。 她微微停顿,给了许诚明一个思考的时间,然后才接着说道:“作为补偿,我会给你们一些银子,让你们能够安然度过眼前的困境。” 然而,许诚明听后却如同被点燃的爆竹,瞬间炸毛:“和离?你做梦!” 他瞪大了眼睛,怒视着姜梨,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不可置信:“你想和离?我告诉你,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我绝不会答应你的无理要求!”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决绝,仿佛在和姜梨进行一场激烈的较量。 然而,姜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般,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姜梨!”清远伯的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射向姜梨,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你何必将事情推向如此绝境?你身为伯府的一份子,伯府的荣辱兴衰,自然也是你的荣辱兴衰。你将来更将成为伯府的当家主母,你真的忍心看着伯府陷入这般的困境吗?” 姜梨心想,清远伯来硬的不行,这是来软的吗? 不过,她可不在乎伯府的兴衰。 她淡淡地道:“伯府的兴衰,对我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我从未放在心上。你们所说的这些,于我而言,并无半分意义。” 清远伯的脸色再次阴沉了下去,仿佛乌云密布的天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目光锐利地盯着姜梨,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姜梨,你非要与我们为敌,一条路走到黑吗?你这样不知悔改,执意闹下去,最终只会害了自己。” 姜梨却不为所动,她轻轻一笑,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 她平静地回望着清远伯,声音里透着一丝坚定:“我的建议是,你们最好还是去找圣上,让圣上出面去请忠勇侯出面解决此事。忠勇侯夫人所犯下的罪行,难道忠勇侯会坐视不理?这已是我最后的忠告,希望你们能够明辨是非,不要得寸进尺,否则,后果自负。” 伯夫人脸色依旧难看,她当然明白姜梨的意思。 她心知肚明,去找忠勇侯或许是解决问题的最佳途径。 可是,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利害关系,又岂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的? 更何况,踏足忠勇侯府的大门,即意味着忠勇侯结下了不解的恩怨。 对于许诚明来说,这无疑是一颗难以咽下的苦果,对于他日后的仕途,无疑蒙上了一层阴影。 清远伯同样深谙此理,他心中权衡再三。 此事,归根结底,是伯夫人的轻信与愚蠢所致,被骗的代价,只能由她自己承担。 忠勇侯夫人能凭借自己的手段骗取银两,那也是她的能力所在。 经过再三思索之后,清远伯最终得出了结论:伯府如今的困局,唯有依赖姜梨的智慧与手段才能化解。因此,不论前路如何艰难,他都必须将姜梨牢牢地绑在伯府的战车上,不能让她离开! 姜梨已经从他们的表情里得出所有的结论了。 这简直令人发笑! 难道他们真的以为,不愿与忠勇侯府为敌,就能轻易地拿她来开刀吗? 清远伯转过身去,背着手,语气冷硬如铁:“姜梨,我给你两条路。其一,你主动担起伯府的家事,重掌大权;其二,我会让诚明给你一纸休书,你便可离开这伯府,但你的嫁妆,休想带走分毫。” “你的意思是,无论我如何抉择,伯府这一次的危机,最终都要我来承担后果?”姜梨冷笑着反问。 他们的计谋,简直拙劣到了极点。 姜梨不禁气极反笑,这哪里是什么选择,分明是要将她推入绝境。 许诚明急忙点头附和,追随清远伯的言辞,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对,要么掌家,要么休妻!” 桃枝此刻已匆匆赶到姜梨身旁,她听到许诚明的冷酷言辞,心中的不解和愤怒如火山般爆发:“公子,你怎么能如此对待少夫人?这几年你不在,她为了伯府,付出了多少心血,你怎么能如此无情,毫不顾念她的付出?你这样做,真的是太过分了!” 许诚明目光冷冷地落在桃枝身上,道:“你一个贱婢,何时轮到你插嘴了?滚!” 不敢得罪姜梨,还不能得罪一个妾室吗? 第133章 谁说她是孤身一人了? 桃枝咬了咬唇,被许诚明骂得难受,整个人摇摇欲坠。 青瓷连忙上前扯过桃枝的手臂,让她在一旁坐下:“没你什么事,坐好别乱动。” 虽然她对桃枝有意见,但是桃枝好歹也是个身怀六甲的孕妇,若是真的混乱起来,她这副身子骨哪里能经受得住?她可不想桃枝在这里倒霉,那还得她家小姐来担负责任,太麻烦了。 姜梨看着清远伯等人冷漠的眉眼,心中冷笑连连。 休妻还是掌家? 这两个选择,在他们口中仿佛是她唯一的出路,他们以这般高高在上的语气说出来,好似是给她的怜悯与施舍! 可她又何曾需要他们的怜悯与施舍? 姜梨的眉梢轻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她反问道:“我若是不选呢?你们又能奈我何?” 清远伯的声音瞬间冷冽如冰,他目光如刀,冷冷地射向姜梨:“你不选?哼,那便由不得你。你若是不愿做出选择,那我们便只能替你选了。” 姜梨的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清澈如水,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从容:“哦?是这般么?那敢问你们伯府打算如何替我抉择呢?” 清远伯目光微沉,转而对许诚明使了个眼色,那眼神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许诚明虽心有不愿,但面对清远伯的威压,他不得不从。 他深吸一口气,从怀中缓缓掏出一纸早已备好的休书,纸张微黄,边缘有些磨损,仿佛早已准备多时。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却仍努力维持着坚定:“既然你不愿选择,那便由我们来替你决定。我,许诚明,今日便在此,与你姜梨,一刀两断,这是休书!” 姜梨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休我?理由呢?” 许诚明紧咬牙关,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一口气道:“你不顺父母之心,不能生养子女,性格善妒且言辞多挑拨……这七出之条,你已然犯下数条,伯府容不下你这等女子!” 姜姜梨轻轻鼓了鼓掌,唇角微扬,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她缓缓道:“许诚明,你可真是煞费苦心,说了这么多,无非是在寻找我的不是。我竟有些惊讶,你居然能挑出这么多所谓的错处来。你说我不顺父母?我记得,在你未归之前,我在这伯府之中,无人敢说我半句不是。怎么你一回来,就仿佛我成了罪人一般,罪名累累?” 许诚明心中一紧,但仍旧强作镇定,他试图稳住自己的声音,反驳道:“姜梨,你别在这里无理取闹,你自己做过什么,难道心里不清楚吗?” 姜梨却似未闻,她轻描淡写地掠过许诚明的反驳,继续道:“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重要吗?在你眼里,恐怕无论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吧。你不过是想找一个借口,一个能够让你心安理得地指责我、打压我的借口。” “你简直不可理喻!”许诚明咬牙道,“你本来就犯了了七出,休你是天经地义!” 姜梨对于许诚明的言辞,仿佛置若罔闻,她嘴角微翘,露出一丝不屑:“你一句说犯了,便真的犯了么?我可不承认。” 许诚明被姜梨这般态度惊得有些愣住,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怒火,手一挥,将手里的休书直接朝着姜梨砸了过去:“你少说这些有的没的,休书在此,你现在就可以滚了!” 那张休书便如秋风中的落叶般,飘然落地。 青瓷见状,轻步上前,微微弯下腰,将那张薄薄的纸张拾起。 然而,她并未将休书递给姜梨,而是轻轻在手中翻转,仿佛在审视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 许诚明见青瓷此举,眉头紧锁,心中更是不解:“你要做什么?” 青瓷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随后,她直接抬手,将休书撕得粉碎,随手一扬,纸屑随风飘散。 “你!你反了天了!”许诚明指着青瓷,愤怒地喝道。 “休妻?你们伯府,还不配提及这两个字!我们姜家的小姐是你们能休的么?”青瓷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冷冷地翻了个白眼。 许诚明被青瓷的举动气得脸色通红,他指着青瓷,怒道:“你……你简直是个泼妇!” 青瓷闻言,冷笑一声,毫不畏惧地扭过头去,仿佛对许诚明的愤怒不屑一顾。 姜梨唇角轻扬,笑意盈盈,她轻启朱唇,声音如清泉般流淌:“既然你们都在,也好。许诚明,你我之间,我早就想与你做个了结,今日,我们和离,从此各走各的路,各自安好。” 许诚明闻言,面色一沉,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和离?你简直痴心妄想!” “怎么?你欺骗我在先,中伤我在后,我还不能和离了?”姜梨冷笑着反问。 许诚明恶狠狠地说道:“我说了,只有休妻,没有和离。你想和离,简直是做梦!” “做梦?”姜梨气笑了,“好啊,那你就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许诚明着急地看向清远伯和伯夫人。 伯夫人也是有些慌了神,她怕姜梨将此事闹大,她道:“姜梨,都这个时候了,你不要任性了,你要是被休,谁还能要你?” 青瓷抢白道:“谁稀罕你们伯府啊?等着娶我们家小姐的多了去了!” 许诚明仍然是那句话:“你休想和离!” 清远伯冷着脸,他瞥了姜梨一眼,不屑道:“你嫁入我伯府几年,一直孤身一人,竟还妄想和离,真是可笑至极!若是闹下去,对你不会有好处,你别把自己的命都留在了这里。” 清远伯这话那可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姜梨若是不答应,伯府真的能下黑手,要她的命! 姜梨却是不以为意,她依旧保持着那抹浅笑,仿佛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正当此时,一道低沉而有力的声音突然响起,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谁说她是孤身一人了?” 第134章 撑腰的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门口传来的声音给吸引住了! 伯府一众人震惊了! 因为门口走来的是浩浩荡荡的一群人! 姜梨却是提着裙摆,开心地往那边奔了过去。 从凉亭到小院门口,还是隔了一段路的,中间还隔着其他的花花草草,第一时间并看不清楚那些人。可渐渐的,随着他们走过来之后,每个人的身影慢慢清晰。 伯府一众人慌了! 青瓷更是满脸喜悦,连忙也追着姜梨过去。 姜梨很快跑到了那些人的跟前,离得不远处,她停下了脚步,满脸的激动。 这一群人,老的少的,主人仆人,足足有二十多人。 “爹爹,大哥!”姜梨开心地唤了一声,不自觉地,眼泪便是落了下来。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姜梨的父亲姜凡姜老爷和姜梨的大哥姜知遇。 姜老爷如今已是不惑之年,岁月的痕迹没有留下多少痕迹。他的身形依旧挺拔,步履间显露出些许沉稳与从容。他步入小院,那身剪裁得体的长袍总是随风轻轻摆动,宛如一幅流动的山水画。他的脸上总是带着一抹温和的笑容,仿佛能消融所有的寒冷与阴霾。 姜知遇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他的相貌清朗,犹如初升的朝阳,温暖而又不失活力。他的面容线条流畅,轮廓清晰,透出一股与众不同的英气。 瞧见姜梨都掉眼泪了,姜知遇连忙上前来,抬手摸了摸姜梨的头,说道:“哭什么?这不是来了么?” “娘亲呢?”姜梨问。 姜知遇失笑:“我们那里敢让娘亲来?她来了,你们不得抱头哭啊!” “哪有!”姜梨说话间,忍不住嗔了一句。 她曾以为自己已将亲情的温暖遗忘在岁月的长河中,仿佛那份情感已随风飘散,不再留下痕迹。 然而,当真正的亲人再次出现在她的视线中,那份感觉却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与记忆中的截然不同。她意识到,她的家人,始终是她的家人,那份血脉相连的羁绊,是任何事物都无法替代的。 当与他们相见,她的内心会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那是源自内心深处的情感共鸣,是两辈子都无法磨灭的印记。她一直很自责,前世因为自己的无知和愚蠢,让整个家族陷入了无尽的深渊,那份痛苦和悔恨,至今仍让她心痛不已。 这一辈子,她发誓要守护好这份亲情,不让悲剧重演。她知道自己已经犯下了一次错误,无法再承受第二次的失去。因此,她更加珍惜重生后的一切,努力弥补前世的遗憾,绝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重生后不久,她已经悄悄地与娘家人取得了联系,将许诚明兼祧两房之事尽数告知。她知道,无论自己身在何处,家人始终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果不其然,她心中的期待不久便化作了手中沉甸甸的回信。她拆开信封,字里行间都是爹娘对她深深的关切和爱护。他们询问她内心的想法,告诉她,无论她做出怎样的决定,背后都有家人无条件的支持。 当她读到这封信时,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滑落。这份来自家人的温暖,让她心中的孤独和迷茫瞬间消散。她明白,无论世界如何变幻,家人永远是她的避风港,那份血脉相连的亲情,是永远无法割舍的。 她沉思了许久,最终决定向家人坦白自己的想法——她想要和离。她提笔回信,将心中的决定一一道出。她知道,这个决定对于家族来说可能有些难以接受,但她相信,家人会理解她的。 不久,她收到了家人的回信。信中充满了对她的安抚和鼓励,告诉她家人会为她安排好一切。她心中的重担似乎轻了许多。 这一天,当她抬头看到门口出现的身影时,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爹爹和大哥竟然亲自来了!而且,还有两位族老随行。 姜氏宗祠的两名德高望重的族老此刻就站在姜老爷身后,看着姜梨这般,两名族老也是不由得叹气。 两名族老都已经是耄耋高龄了,胡子雪白,头发雪白,脸上堆满了皱纹,但是他们的眼睛却很亮,看起来很有精神。 姜梨和爹爹大哥打完招呼之后,看见了两名族老,连忙又给两名族老行礼:“姜梨见过两位族老,辛苦两位为姜梨的事,特地来跑这一趟。” 一名族老摆了摆手,道:“你也不必说这些了,我们来那是肯定要来的。即便你嫁给了伯府,成了伯府的少夫人,但是,你毕竟还是我们姜家的血脉,你有需要,我们怎么能不来?” 另外一名族老连连点头:“是啊,你放心,有我们在,没人能欺负你们!” 族老们说着,目光扫向已经走到这边来的伯府众人。 清远伯这会儿已经是很郁闷了,可他脸上却不敢有半点不满。 他朝着姜老爷行了礼,道:“亲家,什么风把你们给吹来了?” “哼!谁跟你亲家?”姜老爷没好气地说道,“我们要是不来,还不知道你怎么欺负我们家阿梨呢!当初也是你们非要求娶阿梨,发过誓要对阿梨好的,却还欺负我们家阿梨孤身一人!” 清远伯连连摆手道:“怎么敢呢?我们疼惜梨儿还来不及呢!” “骗谁呢?”姜知遇也不管清远伯是不是长辈了,直接怼道,“我们刚进来就听见你说的话了,你把我们当傻子呢?我好好一个妹子加到你们伯府来,你们就这么对她?简直狼心狗肺!” “误会,都是误会!”清远伯连忙陪着笑脸,道,“我只是在同梨儿说笑呢!你们来得正好,梨儿非要和诚明和离,可这两口子之间,哪有天天把和离挂在嘴边的?还请你们劝劝梨儿,和离可不是儿戏!” 姜老爷冷笑一声:“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我们来就是为了此事来的!我的女儿想要和离,那就该和离,你们伯府……拦不住!” 清远伯脸色顿时变了! 第135章 和离!必须和离! 此刻,清远伯心中已是明镜一般,他深知姜家此次并非儿戏,而是真的动了真格。 面对姜家的坚定态度,他自然不敢轻易硬碰硬,即便姜老爷此刻的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乌云,清远伯也只得强颜欢笑,试图缓和气氛。 “亲家,您这话可就严重了。”清远伯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讨好,几分诚恳,“不过是小两口之间的些许争执,怎么就能闹到和离的地步呢?我们伯府上下,对姜梨可是敬重有加,从未有人敢对她有半句不敬。”他边说边向许诚明投去一个微妙的眼神,示意他配合自己。 许诚明心领神会,也连忙上前附和,试图用言语和态度来挽回姜家对伯府的看法。 “岳父大人,晚辈深知自己与梨儿之间情感深厚,虽有些小小的摩擦,但决非达到和离的地步。此番劳烦您与舅兄亲自前来,晚辈心中实在愧疚难当,深感过意不去。” 然而,姜老爷的脸色依旧如严冬的冰霜,不见丝毫回暖。 许诚明心知此次事态严重,非是几句道歉便能轻易化解的。 姜知遇更是毫不留情,面对许诚明时,脸上再无平日里的温和之色,只余下一片阴沉。 他愤然道:“你以为我们姜家是好欺负的吗?你们如此对待我妹妹,简直欺人太甚!废话少说,和离,必须和离!” 许诚明的脸庞瞬间僵硬,仿佛被一道无形的裂痕所撕裂,他的表情变得异常难看。 伯夫人则优雅地转向姜梨,语气虽温和,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梨儿,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呢?这本就是一场小小的误会,若你不愿掌家,那便不掌便是。你又何必将你娘家宗族的人请来,岂不是让外人看了笑话?你这样做,未免也太不给我们伯府面子了吧。” 姜梨没理会伯夫人。 姜知遇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他轻嗤一声,反驳道:“你们伯府是什么东西,值得我们放在眼里吗?当初,若非看在许诚明对我妹妹还算真心的份上,我们又岂会与她结这门亲事?如今看来,倒是我们姜家看走了眼,选了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他的语气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精心打磨的宝石,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他的话语,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伯夫人的脸上,让她瞬间无言以对。 “姜知遇!”许诚明的怒火如被点燃的烈火,熊熊燃烧,“你何必言辞如此犀利,如刀割心?当初,我诚心诚意地向姜梨求婚,那也是她点头答应的。如今,我们夫妻间不过有些微不足道的小摩擦,你们却如此大动干戈,甚至纠集了一群人前来……你们就这么希望我们夫妻不和,过得不顺心吗?” 姜知遇瞥了他一眼,眼中满是轻蔑与不屑:“你说对了,我们就盼着你过得不好。”他冷冷地说着,毫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欺负了我妹妹,还想过得安逸自在?简直是痴心妄想!”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许诚明的怒火未曾熄灭,反而越烧越旺,他所有的愤怒都如狂风骤雨般倾泻在姜梨身上。 他瞪大了双眼,怒气冲冲地朝着姜梨吼道:“姜梨,你就这样沉默了吗?连一句话都不说?你扪心自问,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姜梨站在姜老爷的身侧,被姜家父子保护着,眼神坚定。 她轻轻地眨了眨眼,抬起手,仿佛想要触摸那跳动的心脏,然后缓缓放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摸着自己的良心,清清楚楚地告诉你,你对我……简直是糟糕透顶!” “你!”许诚明被姜梨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惊得目瞪口呆,他愤怒地瞪着她,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然而,姜梨却毫不畏惧,她冷冷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姜梨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声音冷冽如冰:“这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你还口口声声说是对我好?那还请你许大人高抬贵手,别再对我好了,我姜梨可消受不起。” 许诚明眉头微皱,试图辩解:“话何必说得如此难听?如何是骗婚?不过是族中安排,我兼祧两房,这对你又有何影响?你依旧是这伯府的少夫人,享受着无上的荣光与地位。” 姜梨冷笑更甚,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如此恬不知耻地狡辩?说什么兼祧两房不会影响我?真是笑话!这所谓的‘好’,不过是将我推向深渊。就这点‘好’,差点要了我的性命,若再有几次,我岂不是要丧命于此?许诚明,你好好想想,这真的是对我好吗?” 到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说他不过是遵从族里安排兼祧两房,还不会影响她,简直笑死人了! 无耻如许诚明,简直令人发指。 “我真是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人!” 姜知遇已经无法忍受许诚明那无耻的言辞。 他愤怒地跨步向前,双手紧握成拳,仿佛随时准备向许诚明挥去。 姜梨连忙上前,将姜知遇的手将他从即将爆发的边缘拉回。 “大哥,别冲动。”姜梨的声音冷静而坚定,“跟这种人动手,只会脏了你的手,不值得。” 许诚明好歹也是个武将,姜知遇却不是,姜梨可不想让自家大哥受一点伤。 许诚明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苍白,他试图用愤怒掩饰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但姜梨的冷静和坚定却像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让他无法再继续他的无耻言辞。 “姜梨,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许诚明试图挽回局面,“伯府的事情,还是由你来决定……” 然而,他的话在姜梨冷冽的目光下逐渐消声。 姜梨自觉和许诚明就不是同类人,也说不到一块去,她也懒得啰嗦了:“好了,别说有的没的了,和离,没得商量。” “没有和离这条路。”清远伯拒绝了。 “由不得你。”姜老爷说道,“我已通知你们许氏一族了。” 这话一出,伯府众人脸色一沉。 第136章 兼祧由来 姜家的人悄无声息地抵达了清远伯府,显然,他们早已将一切打点得井井有条。 清远伯府内所发生的风波,早已被族老们洞悉,并迅速地将这一消息通过书信传递给了许氏宗族。 想必此刻,许氏宗族也已知晓了这桩风波的来龙去脉。 姜知遇冷冷一笑,眼神中充满了讥讽:“你们不是口口声声宣称,这是你们宗族深思熟虑后安排的兼祧两房之策吗?我们还真想当面与你们探讨一二。安排了这样一桩大事,却还要遮遮掩掩,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挑衅和质疑,仿佛要将这隐藏在背后的真相,彻底揭露出来。 许诚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仿佛被一层冰霜覆盖。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惊愕与不安,显然对于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措手不及。 清远伯更是感到颜面尽失,他愤怒地挥舞着双手,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和难以置信:“你们……你们怎么能这么做?这件事为什么要闹到许氏宗族?” 他心中充满了对姜家的愤怒与不解,他从未想过姜家会如此决绝,直接将此事捅到了宗族那里,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让他在族人面前丢尽了颜面。 他想不明白,姜家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他们两家本是世交,多年来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如今却因为一点小事,闹到了如此地步。 姜老爷此刻已经不想再多看清远伯一眼,他背着手,眼神冷漠地望向远方,语气中充满了决绝:“你们也不必再废话了,正好赶紧去跟你们宗族商量一下,尽快确定个日子,我们两族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和离的事宜。” 他的声音虽不高,但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击打在清远伯的心头,让他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沉重。 清远伯本欲再言,然话语未出,姜老爷已面沉如水,挥手制止了他。 “你无需多言,我已然听厌。”姜老爷冷冷地道,“我女儿,我今日便带走,你这伯府,哪里配得上我姜家的女儿!” 言罢,他转过身,挺直了脊背,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姜知遇紧随其后,对姜梨低声道:“妹妹,快跟上。” 他紧跟在姜老爷身后,姜梨则带着一抹笑意,向青瓷招了招手,示意她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步伐轻快,仿佛摆脱了某种束缚,获得了自由。 而院中的姜家其他人见状,也连忙追了上去。 随着他们的离去,清远伯府内的氛围瞬间变得沉重起来。 伯夫人面上写满了忧虑,她手心里满是冷汗,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这可真是棘手,姜梨怎么会把姜家人都叫来?这一闹,只怕会……” 许诚明面色铁青,他转向清远伯,眼中闪烁着不甘与愤怒:“父亲,我们不能就这样轻易屈服于姜家!我绝不会和姜梨和离,他们休想!这口气,我咽不下!” 清远伯的眉头紧锁,望着逐渐走近的许诚明,心中的怒火如被点燃的干柴,熊熊燃烧。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地落在了许诚明的脸上。 “啪!”的一声,清脆而刺耳。 许诚明被打得一个趔趄,几乎要摔倒在地。 他捂住脸颊,难以置信地看着清远伯,眼中满是不解与愤怒。 清远伯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仿佛要将胸中的怒火全部倾泻而出:“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还有脸说?不都是你干的好事!若不是你那么等不及非要早早兼祧,事情又怎么会闹成这样?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如此失态!姜梨是姜家的女儿,她身后是整个姜家的势力。我们若是不谨慎行事,只怕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许诚明被清远伯的话说得哑口无言,他低下头,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他明白父亲的担忧和顾虑,但他也清楚自己心中的执念。 他绝不会轻易放弃姜梨,更不会让姜家如愿以偿地逼迫他和离。 伯夫人眼中满是不忍,她轻轻扶住许诚明那微微颤抖的身躯,声音里带着几分责备地对清远伯道:“你这是何苦呢?事已至此,又非我们所愿,怎能全怪诚明?” 清远伯面色铁青,怒火中烧,他瞪向伯夫人,声音冷硬如铁:“慈母多败儿,你看看你把他宠成了什么样子!今日之祸,还不是你酿下的苦果?” 王若雪在一旁,脸色苍白,她不敢插话,只是默默走到许诚明身边,手中帕子轻轻拭去他嘴角那刺眼的血迹。她的动作虽轻,却如同尖刀般刺痛了伯夫人的心。 伯夫人见状,心中的疼痛更甚,她看着清远伯对儿子的严厉,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楚。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宠爱,竟然会成为儿子今日的祸根。 清远伯目光扫过那三人站立的身影,他们脸上各自呈现出的无辜与自责,仿佛这一切的过错都应归咎于他。这一瞥,更是点燃了他心中的熊熊怒火。 他猛地指向王若雪,声音如雷霆般滚滚而来:“你!王若雪,简直不知羞耻!你未婚夫尸骨未寒,你却急不可耐地与他的弟弟纠缠不清!若非你腹中有了孩子,你以为我们会容忍你这般行为,让诚明兼祧两房?” 此言一出,王若雪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与羞愧。 清远伯的言辞毫不留情,如同一把利刃直插她的心脏,让她在众人面前无地自容。 在场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怒骂所震惊,原本宁静的氛围瞬间被打破。 他们纷纷交换着眼神,心中对王若雪的评价也在悄然改变。 原来…… 他们兼祧两房是这么兼祧出来的啊! 王若雪整个人都摇摇欲坠,脸色极为难看,仿佛下一瞬间就要摔下去了…… 许诚明急了:“父亲,您在说什么啊!这种话是可以乱说的吗?您也是气糊涂了!” 第137章 不祥 许诚明焦急地频频向清远伯投去暗示的眼神,试图让这位清远伯领会自己的意图,然而清远伯却如同石雕般,完全不为所动,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愤怒世界中,对外界的一切置若罔闻。 清远伯的脸色铁青,双眼喷薄着怒火,他的话语如狂风骤雨般猛烈,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和愤懑都倾泻而出。 “做错了事,就要有承担的勇气!若你早点有这份觉悟,姜梨又何必执意要和离?如今伯府一片狼藉,你二人都脱不了干系!”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厅堂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般击打着在场众人的心灵。 伯夫人见状,急忙上前拉了拉清远伯的衣袖,低声劝道:“伯爷,您这是怎么了?这话说得,岂不是让下人看了笑话。” 她的话语虽然轻柔,但语气中却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显然是在努力维护着家族的颜面。 清远伯此刻才恍然想起,四周尚有众多下人侍立。 然而,他心中的那股郁积之气,却如巨石压胸,难以释怀。 他瞥了一眼那些低垂着头、不敢直视他的下人,心中更是烦躁不已。 一甩衣袖,他转身离去,留下的只有一片沉重的沉默。 王若雪的脸色苍白如纸,站在原地,双腿仿佛灌了铅一般沉重,几乎支撑不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清远伯方才那番话,如同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割开了她精心编织的假面,露出了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那种痛楚,是任何人都无法理解的。 她感觉到,周围的下人们开始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她,那些目光中夹杂着惊讶、疑惑、甚至是不屑。她知道,她的形象已经在这些下人心中崩塌了。这种感觉,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让她感到无比的孤独和无助。 不远处的谢望舒和桃枝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 她们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事情的经过,但从王若雪那苍白的脸色和周围下人异样的目光中,也能猜到几分。 谢望舒的眼里满是嘲讽:“我还真当他们是真爱呢,原来……” 谁知道,这真爱之间竟隐藏着如此龌龊之事,令人不禁心生恶心之感。 桃枝轻抿唇角,眸中闪过一丝无奈与愤慨,低语道:“少夫人真是命途多舛,为何偏偏要遭遇这样的磨难。” 谢望舒闻言,轻轻拉了拉桃枝的衣袖,示意她噤声。 桃枝抬头望去,只见许诚明正缓缓朝她们走来,那张平日里温和的脸庞此刻却阴云密布,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许诚明的目光在谢望舒和桃枝之间游移,眼神复杂难明,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又在开口之前被生生咽下。 桃枝感受到了许诚明的目光,心中却是波澜不惊。 对于许诚明,她早已没有了往昔的期待和憧憬。从前属于那个少年郎的记忆,早已随着岁月的流逝而烟消云散。 他面对着她们二人,目光如冰,声音低沉而威严:“无论你们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我奉劝你们,最好都保持沉默。若敢妄言,休怪我无情。” 谢望舒微微扯了扯唇角,她的笑容中带着几分讥讽,却又不失分寸:“是,相公请放心。你与堂嫂之间的那些过往,我们又能说什么呢?那些早已过去的纷扰,根本不值一提。重要的是,你本就是她的夫君,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谢望舒这话算算说到了许诚明的心里。 确实如此。 不管他和王若雪如何相识,如何走到一起,最后他都是王若雪的夫君。这个身份,这个事实,是他们之间无法割舍的联系。 许诚明又看向桃枝。 桃枝的眼眸在接触到许诚明那深邃的目光时,不由自主地低垂下去,她微微颔首,声若蚊蝇般低语:“我明白了。” 许诚明见状,心中的那份不满似乎被抚平了几分,他再次将视线投向桃枝,脸上虽无过多表情,但语气中却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既然已经如此,你就该安心待在屋内,切莫再四处游荡。” “是。”桃枝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仿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栗。 谢望舒在一旁,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惑。她清晰地察觉到,桃枝在面对许诚明时,似乎有着难以言说的恐惧。这份恐惧,似乎不仅仅是出于对他的敬畏,更像是深埋于心底的一种畏惧。 许诚明转身离去的背影渐行渐远,而桃枝却依旧站在原地,微微颤抖的身体在微风中显得愈发单薄。 谢望舒的目光在桃枝身上稍作停留,又转向渐行渐远的许诚明的背影,她收回视线,转身对桃枝轻声道:“既然无事,我们便一同回去吧,我送你。” 桃枝心中一阵暖意涌上,仿佛被春风轻拂,她有些局促地笑了笑,轻轻点头:“嗯,好,多谢。” 谢望舒微微一笑,自然地伸出手臂,让桃枝挽上。 离开小院的时候,谢望舒与王若雪擦肩而过。 谢望舒微微侧过头,对王若雪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仿佛是在嘲笑王若雪的自作多情。 王若雪的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她紧咬着下唇,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她清楚,自己在这段感情中,早已输得一败涂地。 她看着谢望舒和桃枝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 伯夫人那曾经平和的眼眸此刻闪烁着烦躁的火光,她凝视着王若雪,声音中充满了不悦与不耐,厉声斥责:“都是你,你这个不祥的扫把星!” 王若雪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无辜与委屈,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她的唇瓣微微颤动,却终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这无端的指责。 伯夫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她冷哼一声,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都从这声冷哼中发泄出来。 随后,她转身离去,只留下王若雪一个人站在原地,孤独而无助。 第138章 安宁和归属感 此刻,姜梨已经随着姜家众人步出了清远伯府的大门。 一行人声势浩大地从府邸出发,穿过喧嚣的街巷,最终抵达了一处看似宁静的宅院前。 姜梨从马车上轻盈地跃下,目光触及眼前的宅院时,不禁为之惊艳,她微微张开双唇,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被惊讶所噎住。 最终,她只能问道:“这……这是什么地方?” 姜知遇紧随其后,步伐从容地走到姜梨身侧,他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得意与温柔:“新买的宅子,三进三出的布局,你觉得够大吗?” 姜梨转头看向姜知遇,眼中满是疑惑:“啊?你们什么时候买的?为何我对此一无所知?” 她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惊讶与不解,但这对她来说,确实是个意外之喜。 姜知遇的眼眸在姜梨身上流转,嘴角勾起一抹无奈又宠溺的弧度,他轻声失笑道:“你,从小就是报喜不报忧的性子,我们总以为你在外头过得如鱼得水,逍遥自在。然而,上次你的来信,终于肯吐露些真实的心声,让家里知道了你其实并不如意。如何还能让我们在江南的温柔乡里安然等待?我们早已派人前来查探,了解这边的真实情况,这才急匆匆地赶来。” 姜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在姜家人的眼中,姜梨总是报喜不报忧,她这样长久以来就给她的家人营造了一种错觉——她过得如同春风拂面般舒畅,无忧无虑。家人深信,她能够游刃有余地应对生活的一切挑战,解决任何迎面而来的难题。毕竟,姜家对她的培养,可谓倾注了无数的心血与期待,他们坚信姜梨是那种绝不会向命运低头,更不会委曲求全的女子。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简单。 的确,姜梨以前却是不是委曲求全的人,可后来,她变了,在岁月的磋磨下,她变了很多。 她收起了那些锐利的爪牙,隐藏起了真实的自我,将自己从那个活泼的少女,蜕变成了一个沉稳而内敛的伯府少夫人。她学会了在生活的重压下保持沉默,学会了在困难面前独自承受,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将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毫无保留地展露给家人。 这一切的变化,都是那么地悄无声息,却又那么地刻骨铭心。 姜梨在变,而她的家人却浑然不觉,依旧沉浸在那种她过得很好的错觉之中。 这其中的苦涩与无奈,或许只有姜梨自己能够真正体会。 前世,她便是这般……不肯对家人表露分毫,却因此导致家人蒙难。 这会儿,姜梨闻言,脸上泛起一抹腼腆的红晕,她轻轻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歉意,也带着几分释然。 确实,她从前总是习惯性地隐藏自己的困苦,只愿家人看到她光鲜亮丽的一面。 如今,她终于明白,真正的家人,是愿意与她共同分担风雨的。 姜知遇轻轻拍了拍姜梨的肩膀,眼中满含温情,缓缓道:“妹妹,这宅子,日后便是你的天地了。若是你与许诚明和离之后,选择留在京城,这里便是你安身立命之所。当然,若你想要回家,回到烟雨朦胧的江南,我们自当一同踏上归途。” 姜梨心中暖流涌动,哥哥的这番话,仿佛为她点亮了前行的灯塔。 她深知,无论前路如何坎坷,哥哥都已经为她铺就了一条坚实的道路,只待她选择。 姜梨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中闪烁着感动的光芒。 正当姜梨欲要开口回应之时,姜老爷已经步履沉稳地走了过来。他脸上带着一贯的威严,但眼中却透露出对子女的深深关爱。 “阿梨,你要深信,只要有爹在,伯府休想欺你分毫。”姜老爷轻声安抚着姜梨,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你向来倔强,总是默默承受,不愿让我们知道你的不易……然而此次,你愿意倾诉,爹听来却心如刀绞。这伯府,真是欺人太甚!” 姜老爷的眼中闪烁着泪光,他抬手拿起一旁的帕子,轻轻拭去眼角的湿润。 姜梨见状,心中既感动又有些无奈,她轻笑道:“爹,您别这样啊!这又不是什么值得落泪的事。您这样,反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是,是,你说得对。”姜老爷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调整情绪,“今天是我们一家人重逢的好日子,应该高兴才对,怎能流泪呢?” 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试图让气氛变得轻松一些。 姜梨看着父亲努力掩饰的脆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知道,无论外界如何,只要有父亲在,她就永远有一个温暖的港湾可以依靠。 “不哭不哭,今天是高兴的日子,怎么能哭呢?”姜老爷还在这里劝他自己,却劝不住掉下的眼泪。 姜梨真的是哭笑不得:“爹,你可别哭了,太丢脸了。” “没有哭,就是风……风吹了下眼睛。”姜老爷狡辩道。 姜梨失笑。 “先进入府邸吧。”姜知遇微微摇头,随即引领众人步入府内。 他的步伐沉稳而坚定,透出一股从容不迫的气质。 姜老爷和族老们紧随其后,鱼贯而入。 府内的布置早已在姜知遇的精心安排下显得井井有条,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一种和谐与雅致。 姜梨在府内漫步,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亲切感。 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感觉像是回到了那遥远的江南水乡。 每一处陈设,都散发着淡淡的书卷气息,那种温文尔雅的氛围,是她在清远伯府中所无法感受到的。 姜知遇带着姜梨熟悉整座宅子,耐心地为姜梨介绍着府里的一草一木;而姜老爷则忙着招待两位随行的族老,毕竟,族老都是特地过来给姜梨出头的,姜老爷可不敢怠慢。 整个府邸在夜幕的笼罩下显得格外宁静而庄重,仿佛是一座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而姜梨也在这份宁静中,找到了久违的安宁和归属感。 第139章 有心仪之人了? 姜知遇陪伴在姜梨身旁,两人并肩而行,偶尔低声交谈几句。 姜知遇沉稳清朗的声音,让姜梨有了一种可以依赖的感觉,那是对家人的信任。 当初,那一幕,姜梨身着嫁衣,款款步入花轿的情景,仍旧清晰地印刻在姜知遇的脑海中,仿佛时光的流转并未能抹去那日的记忆,至今想来,都恍若昨日。 然而,对于姜梨而言,那一切却如同隔了一个轮回般遥远。 她站在此刻,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兄长,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慨。 “大哥,谢谢你。”姜梨轻声开口,声音中充满了感激。 姜知遇微微一笑,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姜梨的头,像是小时候那样宠溺着她:“谢什么?我是你大哥,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怎么可能需要道谢呢?” 姜梨轻轻一笑,眼中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是啊,一家人。”姜梨重复着姜知遇的话,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温暖和感动。 也只有家人,无论时光如何流转,永远爱护着她,成为她前行的动力。 “你呀,总是如此,遇到任何困境都选择独自面对,这一次能告诉我们真相对我们来说已经太难得了。”姜知遇望着她,眼中满是无奈与心疼,“从小你就这样要强,但是有的时候……你可以选择相信我们的,我们永远站在你这边。” 姜梨微微一笑,轻声道:“我知错了,以后不会如此了。你看,我这不是老老实实和你们说了实话了嘛!” 姜知遇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些,他轻轻拍了拍姜梨的肩膀,似乎想要给予她力量。 然而,想到许诚明,他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说到底,也是我们的疏忽,没有深入了解许诚明就草率答应了他的求亲,让你陷入了这样的境地,真是对不起你。” 姜梨轻轻摇头,她明白,这并非家人的过错。 “大哥,这怎么能怪你们呢?当初也是我自己的决定。路是我自己选的,有什么样的后果自然也是我来承担的。”她轻声说着,“还要谢谢你们,如今包容我,无条件站在我这一边呢!” 毕竟,很多嫁出去的女子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她却不一样。 当年,清远伯府差人去提亲的时候,姜家完全遵循姜梨的意愿。姜梨当时原本心中还存有一丝迟疑,只是发生了一些突如其来的事情,促使她迅速作出了决定。 过往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她思绪万千,心中难安。 “总而言之,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于许诚明,错的是许诚明。”姜知遇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郁闷与愤怒,“这一次,我们不能放过他。”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许诚明的深深痛恨,一想到许诚明骗婚,害自家妹妹吃了这么多的苦,姜知遇就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姜梨安慰道:“大哥放心,他得意不了多久的。” 只不过,她现在把许诚明逼急了,还不知道许诚明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来呢! 两人漫步了一圈,步伐略显沉重,最终一同在荷花池畔的凉亭中找到了休憩的角落。 微风轻拂,带来了池中荷花的淡淡清香,让人的心情稍微舒缓了些。 姜梨望着眼前宁静的池水,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向姜知遇,关切地问道:“大哥,你年纪也不小了,我却从未听闻你提及成家之事。爹娘都未曾催促过你么?” 姜知遇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明的情绪:“爹他倒是还好,但娘确实催过我不少次。” 他的话语平静而淡然,仿佛是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就在两人对话间,青瓷端着茶水和点心缓缓走来。 姜梨望着姜知遇那波澜不惊的面容,心中的疑惑如同被吹起的尘埃,愈发弥漫。 她不禁蹙眉,疑惑道:“娘亲多次催促,你竟都置若罔闻?她就没替你挑选个合意的?这太不符合常理了,娘亲何时会如此纵容你?” 青瓷已然将点心轻轻地放在了石桌上,并给他们添上了茶水。 那些点心色泽诱人,香气四溢,为这片刻的宁静增添了几分温馨。 姜知遇微微一笑,眼神中透出一丝狡黠,他瞥了一眼身旁的青瓷,然后将视线转回到姜梨身上,轻轻地说:“娘亲又怎能擅自替我做主呢?最终不还是得看我是否喜欢。” 姜梨听出了他话中的重点,心中一动,急忙追问:“这么说,你是已经有了心仪之人了?” 青瓷此时已将精致的点心摆放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香气四溢,但此刻的姜梨却无心品尝。 姜知遇拿起一块点心,轻轻咬了一口,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声音中透着一丝坚定:“是,有了。” 青瓷意外地看了姜知遇一眼。 姜知遇喜欢的人不是男人吗? 可细细回味,姜梨只是单纯地询问姜知遇是否有心仪之人,而他的回答,也只是说“有了”,这其中的深意,又怎能轻易断言? 所以……姜知遇喜欢的还是男人? 青瓷站在一旁,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了然,仿佛已经洞察了所有的秘密。 她同情地瞥了姜知遇一眼,随后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姜知遇:“……” 青瓷她那是什么眼神? 姜梨则是一脸茫然,她看着姜知遇和青瓷的互动,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疑惑。 她轻轻拿起一块精致的点心,放入口中轻咬一口,仿佛在品味这其中的复杂情感。 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姜知遇的目光轻轻转向青瓷,他的喉头微动,似是想要清理一下略显干涩的嗓音,然后温声问道:“青瓷,你今年多大了?” 青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她微微蹙眉,望向姜知遇,仿佛不解他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便道:“大少爷,您莫不是记性又不好了?” 姜知遇噎了一下。 姜梨忍不住笑起来:“大哥,你是不是糊涂了?青瓷当年还是你带回来的,比我长两岁,你不是一直记得很清楚的吗?” 第140章 没嫁人之前,都是小时候 姜知遇闻言,脸上掠过一丝不自在,却也只是笑了笑,掩饰住了自己的尴尬,道:“哦,是啊,我就是……随便问问。” 姜梨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掩嘴轻笑,打趣道:“大哥,您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年纪越大,记性也越差了?” 姜知遇轻轻地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试图用那淡淡的茶香,驱散心头涌起的尴尬。 青瓷则是不动声色地补上一刀,她微微蹙眉,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大少爷,这记性可不是因为年岁渐长才变得差的,据我所知,您这记性,从小就不怎么灵光呢。” 姜知遇听了,无奈之情溢于言表。 这心,仿佛被锋利的刀刃割开,碎得连修补的余地都没有了。 “你们俩……从小就擅长给我添堵!”他苦笑着摇头,虽然语气中带着责备,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满是纵容与宠溺。 姜梨的伸手将青瓷拉至自己身旁坐下,她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仿佛春日里的暖阳。 她笑着说道:“这里并无外人,你也不必拘束。从小到大,大哥他哪次不是败在你的伶牙俐齿之下?” 提及“怼人”这门艺术,青瓷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她微扬下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回应道:“那是自然。” 姜知遇看着她们,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却也带着宠溺。 他轻叹一声,摇头道:“谁让你执意要远嫁他乡,害得我平日里想找个人拌嘴都找不到。” 姜梨闻言,摊了摊手,一副无辜的模样:“那你怪青瓷吧!当初,我让她去管理铺子的,本来打算今年就让她回江南了,谁知她却心甘情愿地又回到了我身边,为我出谋划策,我也拦不住啊!” “有没有良心?”青瓷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义愤填膺,“小姐,你瞧瞧,你的贴身丫鬟都已经堂而皇之地爬上了你夫君的床了,我主动前来为你效劳,你还反过来责怪我?” 姜梨轻轻一笑,却还坚持纠正道:“什么夫君?他配得上这个称呼吗?我与他,就快和离了,和离!” “也罢,就算是前夫君吧!”青瓷点头,话音一转,“但那又如何?你还怪我主动啊?” 青瓷说着,便伸手去挠姜梨的痒。 姜梨被挠得直躲,边躲边笑得花枝乱颤:“好了好了,别闹了……” “说嘛,说‘好青瓷,我错了’!”青瓷不依不饶地追问道,她的眼神里闪烁着几分调皮与狡黠。 “好好好,青瓷姐姐,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姜梨的笑声如同清泉流淌,在这宁静的时光里荡漾开来。 她边笑边向青瓷求饶,那眼神里充满了调皮与无辜,仿佛一个顽皮的孩童在寻求长辈的宽恕。 青瓷与姜梨的嬉戏打闹,仿佛将时光拉回到了遥远的从前。 那时候,她们还都是无忧无虑的少女,彼此间的嬉笑怒骂都是那么真挚而纯粹。 在这短暂的嬉戏中,她们仿佛又找回了那份久违的纯真与快乐。 姜知遇静静地坐在一旁,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们。 那画面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温暖而宁静。 他的心中也不由得涌起一股暖流,仿佛自己也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在那里,他们一起笑过、哭过、闹过,共同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 他们仿佛置身于一个永恒的梦境之中,那里没有烦恼、没有忧愁,只有无尽的欢笑和温暖。 他们彼此依偎着,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和谐。 …… 伯府那边传来的消息如同春风般迅速,七日之后,便将在许氏宗族的议事处,正式商议和离之事。 这消息如一颗石子投入湖中,虽激起了波澜,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伯府虽数次再派人前来,但姜家的门槛仿佛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们一一拒之门外。 姜梨也因此得以享受了几天难得的宁静时光。这几日里,她每日都与家人欢聚一堂,笑声与温暖交织,充满了整个姜府。 闲暇之余,姜梨还会带着父亲姜老爷和大哥姜知遇一同漫步于街头巷尾。 这一日,他们来到了桥头那家馄饨店。 店内,香气四溢,人声鼎沸,仿佛能将人带回到那平凡而又温暖的时光。 姜梨一边品尝着美味的馄饨,一边与父亲和大哥畅谈着生活中的点滴趣事,那画面,温馨而美好。 姜老爷尝着馄饨,悠悠地望向姜梨,眼中闪烁着几分戏谑:“梨儿,你可还记得,你曾未带银两便来此品尝馄饨的趣事?” 姜梨闻言,手中正捧着的碗筷不觉顿了顿,随即放下,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却也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对着自家亲爹说道:“爹,俗话说得好,揭人不揭短,您怎么还把这事记得这么清楚呢?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姜老爷哈哈一笑,得意地抚了抚胡须:“你小时候那般要强,鲜少做出这等‘蠢事’,这对我来说,可是难得的回忆啊。” 姜梨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爹,那也不是小时候了,都过去三四年了。” 姜知遇的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微笑,轻声道:“在爹的眼里,你没嫁人之前,都是小时候。” 姜梨听到姜知遇的这番话,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与无奈。 她的目光逐渐柔和,似乎沉浸在那份深沉的父爱之中。 姜梨点头,带着一丝撒娇的语气说:“好好,我知晓了,我便应了您,那都是我的小时候,我小时候……嗯,干的蠢事,难为您,记这么久啊!” 姜老爷不由得笑了起来,心情非常好。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了久安小世子那活泼而急切的声音:“舅舅,你快点啊,我已经等得迫不及待了!” 他的声音充满了童真与期待,仿佛有什么令人兴奋的事情即将发生。 舅舅? 姜梨心中一紧。 她一抬头,果然又看见了顾羡之! 第141章 她是泼出去的水 “姜梨姐姐!”一声清脆的呼唤如春风拂面,带着孩童特有的纯真与欢愉。 久安小世子眼睛闪烁着明亮的光芒,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星,他毫不犹豫地甩开了顾羡之的手,仿佛一只欢快的小鹿,朝着姜梨所在的方向疾奔而去。 顾羡之微微一愣,随即转头望向姜梨,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仿佛有星光闪烁,温暖而柔和。 他静静地望着她,仿佛整个世界都因她而明亮起来。 姜梨见状,心中一动,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温柔的弧度。 她伸出纤细的手,稳稳地扶住了飞奔而来的小世子。 小世子扑进她的怀里,如同一只乖巧的小猫,充满了信任和依赖。 “慢点跑,别摔着了。”姜梨轻声叮嘱道,声音里充满了关怀和宠溺。 她轻轻抚摸着小世子的头,安抚着她。 姜老爷和姜知遇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 他们都没想到,姜梨竟然会和一个孩子如此亲近。 然而,不得不说,眼前这样的场景却让他们感到莫名的和谐与温馨。 在这个瞬间,整个氛围都仿佛变得温暖而明亮起来。 此刻,顾羡之的目光从姜梨身上掠过,也瞧见了姜老爷和姜知遇,他顿了顿,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他微微欠身,以一种极其得体的方式向姜老爷和姜知遇行礼,声音中透露出由衷的敬意:“姜伯父,姜大哥,别来无恙。” 姜知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认出了来人:“阿羡?你怎的来了?” 顾羡之正要开口解释,这时,一道尖锐而突兀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大胆!何人竟敢直呼殿下名讳,简直是不知死活……” 听到这个声音,顾羡之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转过头去,目光冷冽如霜,语气也变得冷漠异常:“住口!” 姜梨也在这时才注意到,原来除了顾羡之和小世子,还有一位不速之客——卫英姿。 她站在一旁,因为被顾羡之严厉地喝止,此刻正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此刻,卫英姿的话语被顾羡之突如其来的厉声喝止生生打断,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委屈而又苍白。 她颤抖着嗓音,试图解释:“羡之哥哥,对不起,我……我……” 顾羡之却毫不动容,他那张素来冷漠的脸庞此刻更是冰霜般冷硬:“我与你不熟,别跟着我。” 卫英姿的眼眶微微泛红,仿佛随时都有泪水滚落。 她低垂的脑袋在阳光下显得尤为落寞,然而,当她重新抬起头时,目光却不经意间落在了姜梨的身上。 那一刹那,她仿佛找到了救星一般,原本快要崩溃的情绪瞬间被一股喜悦替代。 她快步走向姜梨,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姜梨!真的是你!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这缘分真是太奇妙了!” 姜梨的脸上悄然爬上了几丝难以察觉的尴尬,她轻轻笑了笑,努力掩饰着那份不自在、 毕竟,她和卫英姿也不过是一面之缘,且她对卫英姿的印象本来就不好。 她不觉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顾羡之。 顾羡之的脸上,不耐之色已然浮现,他对卫英姿的厌烦,仿佛已经无法用言语来掩饰。 小世子敏锐地捕捉到了周围人微妙的情绪变化,他转过头去,用一种异常认真的语气对卫英姿说道:“英姿姐姐,你能不能稍微到旁边去一会儿?我现在想和姜梨姐姐单独说说话,而且,你也不要总是打扰我舅舅了。舅舅他真的不喜欢你,你别老是缠着他。” 卫英姿的唇角微微下垂,那双原本充满神采的眼睛此刻似乎蒙上了一层雾气,仿佛随时都会滴下泪来。 她看着顾羡之,却见他连一个安慰的眼神都未曾给予,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楚。 再不走,那就显得她有些不知好歹了。 她转身,走到旁边不远处寻了个位置坐下,可目光却还忍不住朝着这边看过来。 气氛依旧凝固如霜,顾羡之深吸一口气,再次将视线投向姜老爷和姜知遇,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愧疚:“抱歉,二位,是我考虑不周。” 姜知遇此刻已从座位上站起,他仔细地打量着顾羡之,仿佛在确认自己是否真的没看错人。 “我还当是自己眼花了呢!”姜知遇微笑着,伸出手拍了拍顾羡之的肩膀,语气中透露着几分惊喜,“果真是你,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顾羡之微微颔首,回应道:“是,我一直都生活在京城。” 姜知遇对顾羡之有着一种莫名的信任,这种信任源于他们曾经的交集,也源于顾羡之身上那种难以言喻的气质。 姜梨敏锐地捕捉到姜知遇对顾羡之的态度,心头涌起一丝莫名的疑惑。 她不禁试探着问道:“大哥,我瞧着你与顾……顾公子似乎颇为熟稔,这其中有何缘由?” 不等姜知遇回答,姜老爷微微一笑,解释道:“阿羡这孩子,每年都会抽空来我们府上拜访一二。倒是你这丫头,嫁出去之后就像是那泼出去的水,人影都看不见一个了。” 姜老爷的话语间,竟然隐隐透露出几分对姜梨的调侃与嫌弃。 姜梨微微一愣,心中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前几天她可还是他们眼中心中最好的女儿、最好的妹妹,这才一会儿功夫,就拿她去跟外人对比了? 说到底……自家亲爹和大哥会认识顾羡之,那还不是因为她从前将顾羡之藏在姜家? 姜梨的眼神中悄然流露出了一丝淡淡的怨念,她瞥了顾羡之一眼,随后迅速收回目光,仿佛要将这份情绪深深掩埋。 她在看顾羡之的时候,顾羡之也在看她。 两个人虽然没有打招呼,但是彼此心照不宣,有些话说多了反而不合适。 顾羡之对她展颜一笑,她又赶紧移开目光,生怕叫其他人看出端倪。 她转身,将全部心思都倾注在了小世子的身上,温柔地陪着他玩耍。 小世子满心满意都是姜梨,别提多开心了。 第142章 给人添堵 姜梨又叫了一碗馄饨,然后果断地站起身,轻轻牵起小世子的手,领着他走向旁边的桌子。 她优雅地落座新的位置,将先前自己占据的位置让给了顾羡之。 既然顾羡之是父亲和大哥的旧相识,他们之间必定有着许多未完的话题和深厚的情谊。 姜梨不愿打扰这份久违的重逢,也不愿让自己成为他们叙旧的障碍。 姜知遇热情地招呼着顾羡之坐下,两人的对话很快便热烈起来。 他们的笑声和交谈声交织在一起,仿佛穿越了岁月的长河,重新找回了那份久违的亲切和熟悉。 而姜梨则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既感慨又欣慰。 小世子捧着热气腾腾的馄饨,嘴角还沾着些许汤汁,他一边细细品味着这美味,一边好奇地扭头望向旁边那几位谈笑风生的人。 尤其是听到他们那欢快的笑声和络绎不绝的话语,小世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他忍不住向身边的姜梨低声问道:“姜梨姐姐,你瞧瞧,舅舅平日里总是那么沉稳,话都不多说一句,今日怎的与这些人聊得如此投机?” 姜梨看着小世子那天真无邪的模样,不禁轻笑出声。 她轻轻地拍了拍小世子的头,耐心地解释道:“他们是舅舅的旧相识,彼此之间有着深厚的情谊。或许,正是因为这种难得的相聚,你舅舅才会如此放松,与他们畅谈。” 小世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似乎对“旧相识”这个词有了新的认识。 他歪着头,若有所思地说:“比认识我还旧吗?” 姜梨闻言,又是一笑。 她轻轻地捏了捏小世子的脸颊,温柔地说:“对啊,比认识你还旧,还久。但是,你与舅舅之间的亲情自然是无法替代的。” 小世子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种恍然大悟的神情,他轻声道:“看来,我还是与舅舅相识尚浅,不够久,谁让我年纪只有这么大呢?等时间再久一些,舅舅定会与我多谈几句的。” 在姜梨的眼中,小世子总是对自家舅舅怀着一种深深的敬仰和崇拜。 这种情感仿佛是从他心底里自然流露出来的,让人无法忽视。 姜梨不禁莞尔一笑,她微微抬头,恰好与顾羡之的目光相遇。 那一刻,她的脸颊微微泛红,仿佛是桃花初绽,娇艳而羞涩。 她忙不迭地移开了目光,生怕被那深邃的眼神看得更加心慌意乱。 然而,这一切都被卫英姿尽收眼底。 她紧紧攥着拳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 她看着姜梨与顾羡之之间那微妙的互动,心中似乎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揪住了,让她感到既羡慕又嫉妒。 她攥了攥拳头,心中已经有了新的盘算。 姜老爷与姜知遇对顾羡之的信任如磐石般坚固,他们此行的目的,没过多时便已被顾羡之洞察无遗。 他们,是为姜梨的和离之事而来。 顾羡之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激动,这份激动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忍不住再次望向姜梨,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充满了对未来的热切期盼。 姜梨已经陪着小世子享用了美味的馄饨,并与他聊得十分投机。 时光在欢声笑语中悄然流逝,转眼间,大半个时辰已悄然过去。 此刻,卫英姿款步走到小世子和姜梨的跟前,轻声说道:“久安,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小世子皱着眉头,说道:“你自己回去就好了嘛,我和舅舅一起走。” “然而,公主的命令我已铭记在心,她特意吩咐我,要我与你等同行。”卫英姿轻声解释,语气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唉,真是麻烦。”小世子皱起了眉头,满脸的不悦。 他曾对卫英姿抱有好感,那份纯真而直接的喜欢,仿佛初春的阳光,温暖而明媚。 然而,自从他遇见了姜梨,一切似乎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发现,与卫英姿的相处,总是弥漫着一种难以言明的目的感,仿佛她的每一个笑容、每一句话,都藏着深深的算计。 而姜梨的温柔与真诚,却如同夏日清泉,沁人心脾,不带一丝杂质。 相比较而言,他更喜欢和姜梨相处,会让人感觉很舒服,很有亲切感。 卫英姿的目光再次转向姜梨,那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恳切。 她微微咬了咬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只化作了一句:“许少夫人,您是否还记得我?我们曾在公主府有过一面之缘。” 她的声音轻柔而低缓,仿佛怕惊扰了这段回忆。 一听到“许少夫人”这个称谓,姜梨的眉头不禁微微蹙起,仿佛这称呼是颗难以下咽的苦涩药丸。 她心中隐隐觉得,卫英姿的这般称呼,不过是故意恶心她。 于是,姜梨轻轻扯了扯唇角,淡淡地瞥了卫英姿一眼,声音不温不火地道:“卫姑娘,你我之间,不过是一面之缘罢了,我也不会记住每一个擦肩而过的人。” 卫英姿的眼神瞬间凝固,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戾,然而这情绪却如同昙花一现,迅速隐匿于她看似柔和的眼眸之下。 她微微低下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和无奈:“既然许少夫人不喜欢我提及此事,那我自然不会再提。不过,小世子确实该回去了,若是再晚些,公主恐怕会着急的。” 姜姜梨的唇角轻轻勾起一丝笑意,她抬头,目光清澈而坚定,直视着卫英姿,指了指顾羡之,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卫姑娘,久安的舅舅就在那呢,怎么还劳烦你来过问了?” 卫英姿被姜梨这一问,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微微移开视线,似乎有些不敢与姜梨对视。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恼色,但很快就掩饰过去,声音略显干涩:“我……我只是好心提醒,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姜梨轻轻一笑,转向小世子,那笑容如春风拂面,温暖而亲切。 随后,她再次转向卫英姿,声音里带着几分疏离:“那就多谢提醒,其他的就无需劳烦卫姑娘费心了。” 言下之意是,也不用卫英姿提醒这么多有的没的了,还给人添堵! 第143章 你喜欢他? 卫英姿也确实是个能扛事的,哪怕被姜梨怼了回去,她还就默默坐在原来的位置,默默看着顾羡之等人,愣是不吭声。 顾羡之和姜家父子聊得挺投入,一直到太阳落山,馄饨店都要关门了。 姜梨看着被青瓷抱在怀里昏昏入睡的小世子,实在是忍不住提醒道:“爹,大哥,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顾羡之这才注意到小世子,他走过去,从青瓷怀里接过小世子。 姜知遇点头道:“那今天就聊到这里。” 顾羡之应声道:“改日定登门拜访。” 姜老爷也是高兴得很,这会儿早就将他们新宅的地址给了顾羡之了。 顾羡之抱着小世子离开,离开之前,他看向姜梨,对着姜梨笑了笑。 看起来他们好像全程都没互动,可眼神倒是交流了不少回。 姜梨目光顾羡之离开,在看见卫英姿跟上顾羡之的时候,她的眼神不由得黯淡了几分。 一行人回府的时候,姜知遇还无比感慨:“当初看阿羡也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如今看起来……可比许诚明有担当多了。” 姜老爷连连点头,道:“是啊,当初你把他带回家,我一眼就看出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后来,他每年都会去咱们府上看一看的,包括这三年……你没回去,他倒是一年不落。” 姜梨还真不知道。 顾羡之竟然年年都去姜家拜访,真是让人意外。 她想起前世,前世大约也是这样的。 姜梨不由得问道:“那他去拜访你们的时候,有问过我吗?” “那倒没有。”姜知遇摇头,“他知道你成亲了,问你做什么?不对……” 姜知遇说着,忽然愣了一下,他停下脚步,疑惑地打量着姜梨。 “怎么?”姜梨不解。 姜知遇指了指姜梨,问道:“你怎么这么关心阿羡?怎么了?难不成你喜欢他?该不会你现在要跟许诚明和离是因为阿羡吧?” 姜梨给了姜知遇一个白眼。 她能是这样的人吗? 姜老爷连忙道:“别胡说,你妹妹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姜梨颇为欣慰,感动地看了自家亲爹一眼。 谁知道,姜老爷话锋一转,对姜梨说道:“话说回来,其实当年……你把阿羡带回家来,我一直以为你将来会跟阿羡在一起。毕竟,那孩子我一眼看过去,就觉得他必定是人中龙凤。谁知道……你怎么就答应了伯府提亲?” 姜老爷现在想想,仍然是觉得有些奇怪。 姜梨顿了顿,对他们说道:“爹,大哥,你们知不知道……顾羡之是什么人?” 姜知遇反问:“他是什么人重要吗?” 姜梨笑了笑,道:“他是圣上的嫡子,当朝九皇子。” “九皇子?”姜知遇没反应过来,重复了一遍之后,震惊住了,“九皇子!” 姜老爷也是一愣,脚下打了个趔趄,差点摔了,幸好姜知遇眼疾手快给扶住了。 姜老爷说道:“他也从来没提过啊!他这样的身份……如此尊贵!” “现在你们还觉得他跟我合适吗?”姜梨笑着问道。 姜知遇连忙摆手道:“不妥不妥,不合适的。我们家银子再多,那毕竟也只是个商贾之家,可不敢攀上皇亲。” 姜老爷也是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清远伯府也是因为与我们做过几年的邻居,我也是看了许诚明几年的,算是知根知底。否则,我也绝不会同意你嫁过来。如今,许诚明也入了朝,人也越变越坏,我们姜家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姜老爷其实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姜家有的是钱,可却没有权。 真的和许家闹起来,其实恐怕也没多少胜算的。 可姜梨受了委屈,即便知道可能没有胜算,姜家也不能置之不理。 姜老爷心想,就算是拼尽全力,也得让姜梨如愿了。 姜知遇想了想,却是说道:“不过,既然阿羡是皇亲,那我们是不是可以也请他帮帮忙?” 姜梨忙问:“大哥,你想做什么?” 姜知遇摇了摇头,道:“那许家毕竟还有几个做了官的,论权势,定然是比我们姜家厉害的。和离一事,虽然我们占理,但是也不排除许家耍无赖。如果,能有阿羡撑腰,让阿羡当场做个见证也行啊,许家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猖狂了?” 姜知遇想得本来就很简单了,既然顾羡之是自己人,那让顾羡之来帮帮忙也没什么的。 “不行。”姜梨却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姜知遇皱眉:“为什么不行?” “不能把他卷进来。”姜梨摇头。 不仅不能把顾羡之卷进来,也不能将长乐公主卷进来。 顾羡之喜欢她啊,虽然,让顾羡之见证她和离一事其实挺好,但是,她却不能不考虑到别的。将来,若是世人知晓顾羡之喜欢她一事,那顾羡之参与她和离之事也必定会被人重提,到时候……别人又该怎么非议顾羡之? 姜梨不敢赌。 姜老爷看了姜梨一眼,认同地点头,道:“阿梨说的对,这件事能不麻烦阿羡就不要麻烦了。我们毕竟是有旧时的情分在这里,若是将来被人知晓,指不定会怎么编排呢!” 姜梨听见姜老爷的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姜知遇听罢,便没再言语了。 他仍旧在思考,思考别的可能性。 一想到伯府,姜知遇又是一脸不耐。 都是许诚明造成的,若不是许诚明,也不会惹出这么多麻烦来。 偏偏几人走到宅子门口的时候,却看见了等在门口的许诚明。 许诚明今日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他是为了等姜梨。 他已经等了一天了,从天亮等到天黑,看起来孤单寂寥。 姜梨一出现,许诚明就急匆匆地朝着姜梨冲过来:“梨儿,梨儿……” 他深情款款地唤着姜梨,却叫姜梨心生恶心。 青瓷见状,连忙上前挡住了许诚明,硬生生让许诚明停下了脚步。 “许诚明!你还敢来!” 姜知遇咬牙切齿地说着,一撸袖口,朝着许诚明冲过去。 第144章 我喜欢男的,我怎么不知道? 姜梨见姜知遇向着许诚明冲了过去,连忙上前,一把抱住了姜知遇的胳膊,将他拉住了。 “大哥,你做什么!别冲动!”姜梨连忙提醒姜知遇,可不希望姜知遇在这里跟许诚明发生冲突。 虽然,姜知遇也会武功,但是许诚明是个武将,真打起来,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姜梨可不想让自己的亲人因为自己受任何伤害。 许诚明却误以为姜梨还对自己有情,他深情款款地说道:“梨儿,我们聊聊。” “谁跟你聊?”姜知遇没好气地骂道,“滚回你的伯府去,别来找我妹妹,否则,你来一次我打你一次。” 姜知遇指着许诚明,气势汹汹。 他对许诚明的怨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许诚明放低了姿态,道:“大舅兄,我知道你对我有偏见,你放心,我不与你计较。今日,我是特地来找梨儿的,我和梨儿说几句话就走。” “不与我计较?”姜知遇气笑了,“这么说来,我还要谢谢你了?许诚明,上次话已经说清楚了,你们的族长也给我们约好了时间,有什么事到时候一次性说清楚,你不用再单独来找我妹妹了。” 姜老爷也是点头,看着许诚明道:“和离的时候,都说清楚,以后别来纠缠我女儿。” 许诚明转向姜老爷,无比痛心地说道:“岳父大人,都是我不好,我知道错了,以后我都听姜梨的话,不和离行不行?” 姜老爷愣住。 姜知遇也愣住。 父子俩齐齐地看向姜梨。 姜梨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谁知道许诚明又发什么疯来着? 她看向许诚明,冷笑一声,道:“许诚明,你这又何必呢?你明知道,不可能的,我既然说要与你和离,便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不觉得你现在来找我,太晚了吗?” 她和许诚明之间,绝无可能。 她闭上眼睛,都能想起前世被虐待惨死的画面,忘不了那一家三口冷漠残暴的眉眼。 如今,一切还没发生,连许盛都还小,可那又怎么样?前世那些是真实发生过的,即便他们现在还没有做那样的恶事,可她若不改变,这一切不还是会朝着前世的轨迹而发展吗? 只不过,因为她反抗了,她选择了和前世不同的路,反倒是让许诚明对她恋恋不舍了。 许诚明也从来不是因为爱重她,她舍不得的不过是她手里大把的银子罢了! 毕竟,离了她,恐怕许诚明也找不到另外一个像她这样无私奉献的妻子了吧! 许诚明这会儿仍然是那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他对姜梨说道:“梨儿,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会证明给你看的。你不喜欢若雪,那我就和若雪一刀两断,你不喜欢我纳妾,那回去就把那两个妾室都遣散了,我都听你的,行吗?” 姜梨仍然一脸冷漠,她摇了摇头,道:“太晚了,我不会再相信你。” 姜梨说着,转身便是想要回宅子。 许诚明连忙冲过去,想要阻止姜梨的。 青瓷连忙拦下许诚明,没让许诚明靠近姜梨。 倒是姜知遇,回过神来,见许诚明冲到跟前来,他抡起一拳就砸在了许诚明的脸上。 顿时,许诚明一阵惨叫。 青瓷摸了摸额头。 “姜知遇!”许诚明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冲着姜知遇低吼了一声。 青瓷连忙推着姜知遇进宅子,压根不让姜知遇和许诚明有机会再接触第二次。 一群人飞快地进了宅子,青瓷殿后,关门的时候对许诚明说道:“回去吧,我们家小姐不可能回头了,有什么事,后日一次性说清楚。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青瓷给了许诚明一个大白眼,在许诚明未曾反应过来之前,她直接将门给关上了。 许诚明这才反应过来。 他扑过来,拍打着大门。 “姜梨,姜梨你出来!你开门!” “姜梨,我们好好谈谈,姜梨!” 许诚明对着里面着急地喊了起来。 青瓷靠在门后面,听着许诚明的话,白眼翻得更勤了。 “许公子是听不懂人话吗?我们家小姐,不想跟你谈,跟你这种人,有什么好谈的?” 青瓷说着,才懒洋洋地站直了身子,朝着院子里走去。 离开之前,她还跟门房打了招呼:“以后这个人过来,一律关门外,绝对允许他进来!还有,不止他,凡是清远伯府的人,都不许放行!” 青瓷一想到自家小姐在清远伯府吃过的苦,整个人都不好了。 替姜梨委屈。 姜知遇看着青瓷这般,赞许地点点头:“还是青瓷靠得住。” 姜知遇走过去,与青瓷同行,还伸手搭在青瓷的肩膀上。 青瓷一脸嫌弃地推开姜知遇的手,道:“大少爷,你说话就说话,能不能别动手动脚?” “这怎么叫动手动脚了?”姜知遇又抬手,又一次揽住了青瓷的肩。 青瓷被一扯,停下了脚步。 她看了看落在自己肩膀的手,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姜知遇,不由得眨了眨眼:“你这个样子……你意中人真的不生气?” “嗯?”姜知遇一愣。 意中人? 青瓷震惊了:“你不是吧?你自己说了你有心仪之人,你还这样?就算我是女的,那也不行!” “什么女的?”姜知遇听不懂了,“青瓷,你在说什么?” 青瓷不能理解:“大少爷,你心仪之人到底是谁?我认不认识?哦,是不是从前跟你关心很好的林公子?还是赵公子?” “你等会……”姜知遇总算是听到有什么不对劲了。 青瓷眨了眨眼。 姜知遇松开青瓷,认真地看着青瓷,说道:“你说什么林公子赵公子的?我心仪之人……为什么是男的?” 青瓷更是不解:“难道不是吗?你不是喜欢男的吗?” 姜知遇一脸郁闷:“我什么会喜欢男的?我怎么不知道?不是……青瓷,你到底在想什么?” 青瓷也是一头雾水:“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姜知遇不能理解,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145章 机会?太晚了! 许诚明的声音逐渐低沉,充满了悔意与哀求,然而,在这坚定的拒绝面前,他的哀求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姜老爷的面色凝固了,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困惑。 姜知遇亦是愣在原地,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他们两人同时望向姜梨,仿佛在期待她能给出某种解释。 他们都没有想到,许诚明竟然能放低姿态来求和! 姜梨只觉得脑袋里一阵轰鸣,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谁知道许诚明又发什么疯来着? 姜梨抬起头,冷冷地看向许诚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她淡淡地说道:“许诚明,你何必如此呢?你应该清楚,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我说要与你和离,并非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你此刻来找我,不觉得太晚了吗?” 她的声音坚定而决绝,仿佛是在宣告一段关系的终结。 她和许诚明之间,绝无可能。 她每每闭上眼睛,往昔那被残忍虐待直至惨死的画面却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历历在目。那一家三口的冷漠与残暴,他们眉宇间刻画的残忍,仿佛就刻在她的灵魂深处,无法抹去。 虽然此刻,时间尚未流淌至那些黑暗的时刻,许盛也仍是个稚嫩的少年,但这一切又如何能让她安心? 那些前尘往事,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即便现在他们尚未露出那些恶意的爪牙,可她知道,若不竭尽全力去改变,那样的轨迹依旧会无情地将她引向深渊。 然而,正是她坚决的反抗,选择了与前世截然不同的道路,让许诚明对她产生了难以割舍的情感。 他的目光中,不再只有冷漠与利用,反而多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留恋。 可姜梨却觉得,许诚明挽回她,也从来不是因为爱重她,他舍不得的不过是她手里大把的银子罢了! 毕竟,失去了她,许诚明恐怕再也无法寻觅到如她这般无私付出的伴侣了。 此刻的许诚明,依旧保持着那份深情款款的姿态,他凝视着姜梨,声音里充满了恳求:“梨儿,你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我愿意证明给你看。你讨厌若雪,我便与她划清界限;你反感我纳妾,我便遣散家中所有的妾室。你所有的意愿,我都会遵从,只求你能原谅我,好吗?” 然而,姜梨的眼眸依旧冰冷如霜,她轻轻摇头,声音决绝:“太晚了,许诚明,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姜梨说着,转身便是想要回宅子。 许诚明心急如焚,疾步冲向姜梨,意图阻止她的行动。 然而,在他即将触及她的一刹那,青瓷迅速出现,如同一道坚实的屏障,坚决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姜知遇此刻也从短暂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他眼见许诚明气势汹汹地冲向姜梨,心中的愤怒瞬间爆发。 他毫不犹豫地挥起拳头,犹如雷霆般狠狠地砸在了许诚明的脸上。 随着这重重一击,许诚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踉跄后退。 他的嘴角渗出一丝血迹,脸上露出惊愕与愤怒交织的神色:“姜知遇!” 青瓷微微蹙眉,轻叹了口气。 她深知许诚明与姜家之间的纠葛,但此刻她更关心的是如何平息这场无端的冲突。 于是,她迅速推着姜知遇进入宅子,生怕他再与许诚明有丝毫的接触,以免事态进一步升级。 许诚明捂着疼痛的脸颊,愤怒地冲着姜知遇的背影低吼一声:“你给我回来!” 然而,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巷子里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一群人风驰电掣般入了宅子,青瓷在关门之际,对许诚明说道:“回去吧,许公子。我们家小姐的心意已决,她不会再回头了。若你有何事要说,后日和离之时我们一并了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青瓷在说完这些之后,投给许诚明一个不屑一顾的白眼。 在她清冷的目光注视下,许诚明仿佛被定住了一般,还未等他回过神来,那扇厚重的木门已经“砰”的一声,在他眼前紧紧关闭。 许诚明这才如梦初醒,他猛地扑到门前,双手疯狂地拍打着紧闭的木门,声音里充满了焦急和不甘。 “姜梨!姜梨你出来!你开开门啊!” “姜梨,我们好好谈谈吧。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但我真的想弥补,想求得你的原谅……” 然而,无论他如何呼喊、如何哀求,那扇门始终紧闭着,仿佛要将他所有的希望都隔绝在外。 青瓷倚在门扉的阴影中,静静地聆听着许诚明的言辞,那双明亮的眼眸中,白眼翻动的频率愈发频繁。 她的语气中透露着不耐烦和轻蔑,仿佛与这门外之人对话都是对她的一种亵渎。 “许公子是听不懂人话吗?我们家小姐,不想跟你谈,跟你这种人,有什么好谈的?”青瓷的语调带着一丝轻蔑,却又不失她特有的娇俏。 骂完许诚明,她终于站直了身子,缓缓踱步向院子深处走去。 离开之前,她不忘回头向门房嘱咐:“记住了,日后这位许公子若再来,不必通报,直接将他拒之门外便是。哦,对了,不仅是他,凡是清远伯府的人,一律不得放行。他们闹就让他们闹,别惊扰到小姐就成。” 青瓷的话语中充满了决绝,她深知自家小姐的脾性,对于这种纠缠不休的人,唯有直接拒绝,方能还小姐一个清静的世界。 她的步伐轻快而坚定,仿佛是在宣告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决定。 姜知遇一直凝视着青瓷,眼中满是赞赏,他微微颔首,低声说道:“青瓷,你果然不负我所望,还是你最靠得住,妹妹有你,我放心多了。” 青瓷白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 “等等我。”姜知遇几步追了过去。 随后,他悠然踱步,自然地与青瓷并肩而行。 他的右手轻轻抬起,仿佛是想要触碰一片珍贵的羽毛,轻轻地搭在了青瓷的肩膀上。 第146章 我心仪男子,我怎么不知道? 青瓷微微蹙眉,侧头看了一眼姜知遇搭在她肩上的手,似乎对这样的举动有些不满。 她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嫌弃,轻声提醒:“大少爷,您说话就说话,这手可否不要这般随意?” 姜知遇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他仿佛没有听到青瓷的抗议,松开手却又稳稳地揽住了青瓷另一侧肩膀。 青瓷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怔,停下了前行的步伐。 她目光轻移,瞥见那只悄然落在她肩膀上的手,再转头对上姜知遇那双深邃的眼眸,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微微眨了眨眼,似笑非笑地调侃道:“大少爷,你此刻这般模样……你的意中人若是知晓,当真不会醋意大发?” 姜知遇被她这一问,神色微滞,似乎有些不解:“意中人?” 青瓷见他一副茫然之态,心中震惊更甚,声音提高了几分,似是在强调:“你不是吧?你自己说了你有心仪之人,你还这样不注意言行?就算我是女子,那也不行!” 姜知遇眉头紧锁,试图理解她话中的深意:“就算你是女子也不行?青瓷,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青瓷的脸上也写满了困惑,她皱眉道:“大少爷,要不我猜猜……你心仪之人,我认识吗?是昔日与你交情甚笃的林公子?又或是那风度翩翩的赵公子?” 姜知遇终于从青瓷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些许异样的气息,他微微蹙眉,停下了之前的沉思。 姜知遇松开青瓷,认真地看着青瓷,说道:“你所说的林公子、赵公子,皆为我昔日之友,怎么是叫我心仪之人?还有……为什么你觉得我心仪之人会是男子?” 青瓷闻言,双眸瞪得如铜铃般大,似乎对姜知遇的回答感到极度的惊讶。 青瓷微微蹙眉,眼中满是疑惑:“难道不是么?你心仪的……难道不是男子?” 姜知遇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闷:“我心仪男子,我怎么不知道?不是……青瓷,你到底在想什么?” 青瓷亦是满头雾水,仿佛陷入了一片迷雾之中:“难道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我何时说过了?” 姜知遇哭笑不得。 他总算明白,为何当初青瓷望向他的眼神总是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异样。 青瓷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她仔细回想,似乎姜知遇从未提及过自己的感情倾向。 她轻蹙眉头,疑惑地问道:“你既然对男子并无情愫,那为何迟迟不成亲?” 姜知遇正要开口解释,青瓷却再次打断了他的话:“老爷和夫人肯定都急坏了吧?小姐如今都快要和离了,你却连个媳妇的影子都没有,这真的是……” 她的声音中透露出几分无奈和焦虑。 姜知遇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着青瓷的眼睛,缓缓道:“我喜欢的人是……” 姜知遇看着青瓷,正要开口说出这番话来的时候,青瓷再一次给打断了。 “罢了罢了,我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我先去找小姐了啊,走了。”青瓷轻笑着,她的声音如同清泉般悦耳,却带着几分调皮。 她轻巧地挣脱了姜知遇的手,步伐轻盈地向前方迈去,仿佛一阵轻风掠过。 姜知遇站在原地,望着青瓷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那份未说出口的情感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淡然而又悠长,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无力感。 他轻轻叹了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无奈与期盼都融入这叹息之中,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这世间的情感,有时如同流水般难以捉摸。 他要如何才能告诉青瓷,他一直在等她呢? 谁知道这丫头……这么没良心啊! 姜知遇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哀愁,他明白自己的等待或许只是徒劳。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愿意继续等下去,只为了那一丝可能的机会。 因为在他心中,青瓷是他唯一的牵挂和期盼。 …… 姜梨踏入房间,仿佛卸下了所有的防备,整个人如同一只慵懒的猫儿,瞬间趴在了柔软的床上,身姿蜷缩,透着无尽的疲倦。 青瓷轻手轻脚地推开门,眼前的一幕让她不禁轻笑出声,她抬手轻轻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仿佛不忍直视这过于真实的画面。 “小姐,您也不必如此吧?还好没有旁人在场,否则……”青瓷话未说完,但其中的意味已十分明显。 姜梨窝在被子里闷声闷气地回应:“我是真的累了,带孩子本就是一场体力与精神的双重考验,再加上还要面对许诚明那虚伪的面孔,更是让我心力交瘁,被他恶心到了。” 那么深情款款的样子,看得她直倒胃口。 青瓷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她知道自家小姐的性子,对不喜欢的人或事总是直来直去,从不藏着掖着。 青瓷提醒道:“再熬两天,很快就要和离了。” “确实,后日便要和离了。”姜梨轻轻翻了个身,她的视线悠然地飘向屋顶的雕梁画栋,嘴角勾起一丝淡然的微笑,“但愿后日之事能如我所愿,顺利无虞。” 青瓷见状,连忙上前几步,轻声劝慰道:“怎么是但愿了?是肯定会顺利的啊!” 姜梨不由得笑了起来。 是啊,肯定会顺利的。 姜梨静静地躺了片刻,夜幕已悄然降临,整个房间被一片深沉的黑暗所笼罩,而她的身体仿佛也融入了这无边的夜色,显得愈发软绵绵的。 青瓷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手中稳稳地端着一盅热气腾腾的汤。 她温柔地呼唤着姜梨,声音里充满了关切:“小姐,起来喝点汤吧。” 姜梨微微睁开眼,摇晃了一下略显沉重的脑袋,她望着青瓷手中的汤盅,道:“这么晚了还喝汤,岂不是会胖?” 青瓷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几分哭笑不得的表情:“那我求你,胖一点吧!” 姜梨轻轻抿了抿唇,她知道青瓷是真心为她着想。 于是,她挣扎着起身,缓缓走到桌前坐下,低下头,开始老老实实地品尝着青瓷为她准备的汤品。 青瓷站在一旁,看着姜梨认真喝汤的模样,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暖意。 她突然想起了今天顾羡之的异常表现,于是开口问道:“今天我看顾公子看了小姐你有几十回,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姜梨喝汤的动作微微一顿。 第147章 有些人的脸皮厚如城墙 “待你与许诚明解除婚约,便能与顾公子共结连理,那该是多美好的事。” “顾公子温柔体贴,最主要的是他满心满眼都是你,你成亲这些年他也未曾娶妻,定然是在等你。” 青瓷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回想着顾羡之望向姜梨的目光,内心充满了憧憬。她仿佛已经预见了一个完美的结局,仿佛已经看到了两人携手步入未来的美好画面。 姜梨坐在桌前,手中的汤匙轻轻搅动着碗中的热汤,她听着青瓷的话,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 她轻轻放下汤匙,望着青瓷,声音柔和却带着几分清醒:“你想太多了,顾羡之未曾娶妻不过是因为他刚及弱冠。” 青瓷:“……” 一盆冷水泼下来,顿时透心凉。 是,顾羡之是皇子,他的婚事……又岂能他自己做主? 重活一世,姜梨比谁都清醒。 纵然顾羡之真的对她有几分情意,却也不代表什么。她上次的应允,不过是出于一种对过去的亏欠感,是顺着顾羡之的话语而下的无奈之举。然而,在她内心深处……她与顾羡之的未来,如同隔着重重迷雾,难以触及。 他们不可能有未来的…… “这样的话,日后还是不要再提及了。”姜梨叹了一声,低声说道,“若是被他人听见,只怕会引来无端的非议。” 如今,她的心思全然放在即将到来的两族会面之上。和离之事,已如箭在弦,不得不发。她必须全力以赴,为自己争取一个全新的未来。 …… 次日清晨,晨曦微露,姜梨便迫不及待地带着姜知遇踏往了时光湖畔的那座酒楼。 如今,这座酒楼已不再是昨日的模样,它已换了一个名字——“时光里”,如同时间的流转,留下了新的痕迹。 买下这座酒楼后,姜梨对它进行了精心的规划与改造。此刻,走进“时光里”,映入眼帘的是焕然一新的陈设,每一处都透露出她独特的审美与匠心。 姜梨带着姜知遇穿梭于酒楼的各个角落,她一边走,一边将自己的设想娓娓道来。 她谈及酒楼的布局、装饰、菜品,甚至未来的发展方向,都显得条理清晰,充满信心。 姜知遇聆听着姜梨的细致介绍,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光芒:“不错,你能有这样的想法,已经是出乎我的意料了。看来,这几年的磨砺对你来说,效果真的是超乎想象的好。” 姜梨微微一笑,脸上洋溢着自信:“那是自然!我们姜家经商多年,底蕴深厚。我自幼便在这商海中浸泡,耳濡目染,岂会差人一等?” 姜知遇深深地看着姜梨,心中满是认同。 他的妹妹,聪慧伶俐,天赋异禀,本就该是翱翔商界的凤凰,奈何命运弄人,让她在许诚明那里遭遇了不幸。 “开业的日子定好了吗?”姜知遇轻声问道,眼中充满了对妹妹未来的期许。 姜梨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微翘,带着几分无奈与坚定,缓缓道:“看来,这酒楼近期便可开业了。不过,还需回去问问父亲,挑选一个黄道吉日,以求生意兴隆。” “妹妹所言极是,开业之日,确需精挑细选。”姜兄附和道,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对妹妹的赞许和宠溺。 正当兄妹俩交谈间,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怒喝和争执声。 “何人胆敢擅自改动这酒楼?给我停下!” “再敢妄动,本夫人送你们去见官!” 几道刺耳的声音如同利箭般穿透了宁静,让姜梨不禁皱起了眉头。 她走到扶手边,朝着楼下望去,只见忠勇侯夫人正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与酒楼里的工匠争执不休。 姜梨颇为意外,多日未曾露面的忠勇侯夫人竟然来到了此处! 她深知这忠勇侯夫人并非善类,若真的与她起了冲突,只怕会惹来不少麻烦。 姜梨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中的波澜,对姜知遇说道:“大哥,我先下楼处理一下。” “闹事的?我陪你一起?”姜知遇一看就知道那不是什么善茬。 姜梨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我自己可以的,大哥放心,我自有分寸。” “也罢,你也确实是长大了。”姜知遇笑了笑,“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好,大哥你就看好了吧,我肯定可以。”说罢,姜梨转身,悄然贴近青瓷的耳畔,低声细语了几句。 随后,她如同闲庭信步般,悠然沿着楼梯走下,步至忠勇侯夫人等人面前。 忠勇侯夫人一见是姜梨,眉宇间便不由自主地挑起一抹轻蔑。 她唇角微勾,语气中满是嘲讽。 “我当这是谁,原来是伯府的少夫人啊!”她瞟了姜梨一眼,继续道,“姜梨,这酒楼明明是我名下的产业,你倒好,竟在我的地盘上大摆架势,究竟有何居心?” 姜梨闻言,脸上的笑意不减反增,她轻启朱唇,语气中透着一丝戏谑:“哦?侯夫人说这酒楼是你的?那敢问侯夫人,可有凭证在手呢?” 忠勇侯夫人微微扬起她那张带着几分傲气的脸庞,眼中满是不屑:“证据?我经营这酒楼已有多年,周边街坊邻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竟来跟我索要证据?” 姜梨原本带着的浅笑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清冷与坚定。 她轻轻摇头,缓缓道:“伯夫人手里没有证据,可我手里却是有酒楼的地契,经营酒楼在官府也过了明路。倒是侯夫人,你的脸可真是厚如城墙,让人叹为观止。” 忠勇侯夫人一听此言,顿时怒火中烧,她指着姜梨,声音尖锐而凌厉:“你竟敢如此羞辱本夫人?身为晚辈,你竟敢如此无礼!清远伯府的家教便是如此不堪吗?今日,本夫人可真是开了眼界了!” 她的声音在酒楼中回荡,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然而,姜梨却不为所动,她目光如炬,直视着忠勇侯夫人,仿佛要看透她内心的虚伪与贪婪。 第148章 反噬 忠勇侯夫人曾在家中蛰伏了一段时日,待到外界的风波逐渐平息,她那躁动不安的心便又开始跃跃欲试,渴望重新踏入这繁华的尘世之中。 谁知道,刚出来就听说酒楼已经被姜梨买下了,她一想,更是咽不下这口气。 然而,尽管心中愤恨难平,但忠勇侯夫人也并非毫无计策之人。 她深知,酒楼原来的老板已经离开了京城,这无疑是她的一个突破口。 只要她一口咬定酒楼是她的,与姜梨无关,又没有旁人证明,她怕什么? 于是,她决定利用这个机会,死缠烂打地纠缠姜梨,试图从她手中夺回这酒楼。 然而,姜梨又岂是那般容易对付之人?她早已看穿了忠勇侯夫人的心思,知道她不过是在耍赖皮罢了! 她静静聆听着忠勇侯夫人尖锐的指责,那双明眸却仿佛深不见底的湖水,波澜不惊。 她嘴角微挑,不带一丝笑意,只淡淡地回应:“侯夫人,您那骗来的银两,是已经挥霍殆尽?所以如今,您连躲藏都省了,又急匆匆地出来行骗。不过,我还是要奉劝您一句,虽然现在无人敢与侯府为敌,但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会对此忍气吞声。” 世人大多看在忠勇侯的威名之下,对侯夫人的所作所为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认倒霉,不愿撕破脸面去与侯府计较。然而,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一旦触及底线,便会毫不犹豫地反击。 忠勇侯夫人贪得无厌,最终必然会招致祸端。 忠勇侯夫人听了姜梨的话,并不生气,反倒面带得意之色,似乎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毫无愧疚之心。 她扬起下巴,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意,道:“你说话可得掂量掂量,我何时行骗了?那些银子,是他们自己心甘情愿投进来的,我可没有半分逼迫。至于最后赔了钱,那也是他们自找的苦头,与我何干?姜梨,你还是识相些,将酒楼的经营权乖乖交到我手上,否则,我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姜梨微微一笑,眼神中却不含丝毫惧意,她走上前去,声音清晰而坚定:“好,那我就拭目以待,看你究竟能如何不客气。” 忠勇侯夫人眼见姜梨如此固执,油盐不进,她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乌云,压抑而沉重:“姜梨!你真是顽固不化,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给我把这酒楼砸了,至于赔偿的银子,自然是由她这个罪魁祸首来出!” 姜梨听到忠勇侯夫人的这番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冷笑。 砸她的酒楼,还要拿她的银子来赔,论不要脸还真是没人比得上忠勇侯夫人! 随着忠勇侯夫人的命令下达,她带来的一群人纷纷上前,准备动手。 他们的动作粗暴而迅速,显然是准备大肆破坏。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动手之际,青瓷身影一闪,一脚便将走在最前面的打手踹倒在地。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这一脚不仅踹到了打手,还成功地将其他人震慑住了。他们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丫鬟竟然有如此身手。 忠勇侯夫人勃然大怒,声音尖锐如刀:“真是反了天了!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统统给我上!我倒要亲眼瞧瞧,一个商女,究竟能有多大能耐!” 话音刚落,那些打手和其他侍从如同潮水般涌上前来。 姜梨嘴角轻扬,云淡风轻地招了招手,她身后的酒楼打手们迅速行动,如同猎豹般扑向那些不速之客。 一时间,酒楼内响起了一片嘈杂的打斗声,场面变得混乱不堪。 姜梨早已预料到会有这场闹剧上演,她的人一出手便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 没过多久,忠勇侯夫人带来的那些气势汹汹的打手以及侍从便被一一轰出了酒楼。 忠勇侯夫人不得已,跟着自己的人退出酒楼,她仍然指着姜梨叫唤着,叫得格外难听。 姜梨跟着缓步走了出去,目光冷冽地注视着这一切,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青瓷紧握铜锣,紧接着从酒楼里走了出去。她用力地敲击起来,铜锣声“哐当哐当”地回荡在街头巷尾,伴随着她尖锐而愤怒的呼喊:“诸位,快来瞧一瞧啊!看这世道如何不公!忠勇侯夫人以投资酒楼之名,实则行欺诈之实,致使投资者血本无归!如今,我家小姐接手这破败酒楼,意图重振旗鼓,可这忠勇侯夫人又妄想强行霸占!试问苍天,这世间是否还有公理在!” 她的声音充满悲愤,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般敲击在周围人的心上。 随着铜锣声的响起,越来越多的行人被吸引过来,他们驻足围观,议论纷纷。 忠勇侯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焦急地想要上前阻止青瓷的呼喊,但周围的议论声已经如潮水般涌来,将她淹没。 她带来的人又被姜梨的人拦得死死的,她连靠近青瓷阻止青瓷造势都做不到。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青瓷继续控诉,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怒。 局面越来越难以控制,忠勇侯夫人眼见局势不妙,心中生出一股急迫的逃离欲望。 她试图转身,想要悄然离去,避免这场无端的纷争。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瞬间,伯夫人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视线中,两人的目光在混乱中相遇。 伯夫人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快步上前,紧紧地抓住了忠勇侯夫人的胳膊。 她的声音尖锐不已,带着无比的愤怒:“还钱!” 这两个字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忠勇侯夫人的心上。 “你放开我!我没钱,你的钱赔了,我能怎么办?”忠勇侯夫人症挣扎着,愤怒地反驳。 “你个骗子!”伯夫人恶狠狠地盯着忠勇侯夫人骂道,“亏我拿你当最好的朋友,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今天不还钱,我不会放你走的!” 周围的人群被这一幕吸引过来,原本就混乱的场面变得更加难以控制。 议论声、质疑声、嘲笑声此起彼伏。 忠勇侯夫人彻底慌了! 第149章 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 一场荒诞的闹剧,以一群人进了衙门而结束。 姜梨手持那张酒楼的地契,以及与前东家签订的契约,字迹清晰,条款明确,酒楼的归属权已然是板上钉钉,无可争议。 府衙大人查验之后,什么话也没说,自然也不敢胡乱判决。 而另一边,忠勇侯夫人与清远伯夫人却如同两只斗红了眼的母鸡,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在公堂之上仍旧你一言我一语,争执不休。伯夫人要钱,完全不给侯夫人狡辩的机会,侯夫人要酒楼,眼红姜梨手里的地契,却又拿姜梨没辙。 府衙大人坐在堂上,眉头紧锁,面对这两位来自高门大院的贵妇,他实在是有些手足无措。 他知道,无论是忠勇侯府还是清远伯府,都是他这个小小府衙得罪不起的。 他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这场风波能够尽快平息,不要再给他这个小小的府衙带来更多的麻烦。 整个公堂之上,气氛紧张而压抑,仿佛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姜梨对于眼前的纷扰已然毫无耐心,她不想再继续与这群人纠缠于无意义的争执之中。 于是,她直接对府衙大人说道:“大人,酒楼的归属权已然明了,我便不再多做停留,先行告退了。” 然而,忠勇侯夫人却如被点燃的炮仗,疾步上前,试图拦住姜梨的去路,尖声道:“这酒楼乃我之物,你又有何资格插手?” 姜梨闻言,轻轻一笑,仿佛是在嘲笑忠勇侯夫人的无理取闹,她语气轻松地说:“侯夫人,您难道没有听到方才的争论吗?还是您的耳朵出了什么毛病?这酒楼归属权的问题,已经在大街小巷传得沸沸扬扬,若您还觉得不够明白,我不介意让我的人再帮您去敲打敲打。”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戏谑与嘲讽,却又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 忠勇侯夫人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先前,青瓷敲锣打鼓地一通操作,那条街都已经传遍了,忠勇侯夫人骗钱并企图霸占他人酒楼的传闻如瘟疫般迅速蔓延。 随后,伯夫人的出现无疑为这风波火上浇油,她的控诉,使得忠勇侯夫人骗钱之事变得确凿无疑。此刻,无论是伯府还是侯府,都已收到了这沸沸扬扬的传闻,想必两家已经派出人马,在路上疾驰,前来赎回各自的夫人。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府衙大人哪里还敢继续留姜梨在堂上。 他心中一急,连忙挥手示意:“姜氏,你且退下吧。” 姜梨微微一笑,如春风拂面,温婉而不失力量,她轻轻颔首,道:“多谢大人。” 然后,便转身离开了公堂,只留下一道优雅的背影。 接下来,这庄重的公堂之上,即将上演的,无疑是一场关于伯夫人与侯夫人之间的激烈交锋。 而这场纷争的焦点,便是伯夫人心心念念要夺回的那笔巨额银子。 眼下的清远伯府,早已是捉襟见肘,入不敷出。 对于伯夫人而言,那笔银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几乎成了她挽救家族颓势的救命稻草。 姜梨缓缓步出公堂,姜知遇和青瓷早已在外等候。 见到她出来,两人立刻迎上前来,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没事吧?”青瓷率先开口,眼神中满是担忧。 姜梨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我能有什么事?真要有事,也轮不到我。此刻心焦如焚的,应该是她们才对。” 姜知遇则背着手,目光在姜梨身上来回打量,似是在确认她是否真的无恙。 看着姜梨这信心满满的模样,他忍不住摇头道:“还是要当心些,我都未曾见过如此无耻之人。” 姜知遇经商多年,见过各种大风大浪,可还真没瞧见过如忠勇侯夫人这般的无耻之徒。 姜梨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她轻轻颔首,感慨道:“是啊,这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林子大了,自然什么样的鸟儿都有。” 话音刚落,三人抬头,只见许诚明匆匆赶来。 姜梨本不欲搭理,她带上姜知遇和青瓷准备离开的,却被许诚明给叫住了。 “站住!” 许诚明冷声喝道,他突然拦在姜梨的前方,脸色阴沉得如同乌云密布。 他直视着姜梨,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声音里充满了质问:“姜梨,是不是你搞的鬼?” 姜梨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弄得一头雾水,她微微蹙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解:“许诚明,你在说什么?” 许诚明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目光如炬,盯着姜梨,仿佛要看透她的内心:“我娘一直想要找忠勇侯夫人还钱,但她总是找不到机会。你告诉我,是不是你故意引她们相遇,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姜梨听到这里,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她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渔翁之利?她们俩有什么利是我可以图的?我是缺银子吗?许诚明,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 “你!”许诚明的眼眸骤然紧缩,他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怒火,声音低沉而冷冽,“姜梨,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 姜梨微微挑起眉梢,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许诚明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要将胸中的怒气一并吸入,再缓缓吐出:“你从一开始答应嫁给我,就是抱着别的目的吧?这么多年来,你隐藏得如此深,将你的真实面目藏匿得如此完美,真是难为你了。” 姜梨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回应,仿佛她的一切都在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得到了答案。 许诚明见状,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他继续道:“怎么?现在无话可说了?是我瞎了眼,竟然还想着与你真心相待。”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慨,仿佛自己真的是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了。 姜梨笑了。 她笑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她问道:“许诚明,你是不是和王若雪在一起太久了,连演戏都演得这么像了?” 第150章 何必再装糊涂? 许诚明的话,如同他自己编织的谎言,竟然连他自己都深信不疑。 他站在那里,目光中闪烁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仿佛真的被自己的言辞所说服。 许诚明听着姜梨的话,目光一缩:“你在胡说什么?此事与若雪有何关系?你做错了事,难不成也要怪到若雪头上吗?姜梨,我对你真的太失望了!” 他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刺向姜梨。 但姜梨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她的眼中没有波澜,只有深深的失望。 也许,连失望都没有了,她对许诚明早已没有了期待,他们之间隔着的,也是前世今生的仇恨。 “我在胡说吗?”姜梨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我们之间走到如今的地步,和王若雪有怎样的关系,想必你比我更清楚。许诚明,如今我想到自己从前对你抱有的那份期待,那份信任,现在看来,都显得如此可笑。” 许诚明似乎被姜梨的话所震撼,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 他说不过姜梨,只能皱眉道:“姜梨,我对你真的太失望了。” “失望?”姜梨淡淡一笑,“失望好啊,我也没指望你对我不失望啊!许诚明,若是这么想能让你心里好受一些,那随你怎么想。现在,请你让开,你挡着我回家的路了。” 许诚明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他知道,他们之间的裂痕,已经无法弥补。而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苦头。 “姜梨!”许诚明紧锁眉头,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解与恼怒,“你当初是如何信誓旦旦地答应我的求亲?为何如今又反悔,执意要求和离?这其中究竟有何缘由,你能否给我一个明确的解释?” 姜梨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仿佛对他的质问已感到厌倦。 她笑着说道:“许诚明,你何必再装糊涂?你我之间的种种,你以为我真的一无所知吗?” 姜梨说着,停了停,又继续说了起来。 “你曾经的那些卑劣行径,莫非还需我逐一细数,一桩桩、一件件地揭开你的丑恶面目?”姜梨轻轻扯了扯唇角,那笑容中藏着几分嘲讽与不屑,“你和王若雪,倒真是天生一对,你们二人若是能携手共度余生,也算是对得起你们那相似的品行了。至于我,与你之间早已划清界限,再无瓜葛。明日两族会面,一切自有定论,你且拭目以待吧。” 许诚明欲再上前争辩,却被青瓷轻巧地推开。 他试图再次靠近姜梨,却被姜知遇一记利落的动作拦下,那力量虽不大,却足以让他无法再向前一步。 许诚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姜梨的背影渐行渐远,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 他紧握着拳头,仿佛在试图压制住那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和不甘。 然而,他又能如何呢? 那些过往的错事,早已将他推向了无法挽回的深渊。 …… 先前姜知遇看许诚明的时候,眼中闪烁着火光般的愤怒。 他紧握着拳头,仿佛要将满心的愤懑化为实质性的力量。 一想到自家从小宠到大的妹妹被许诚明这般伤害,姜知遇心里的怒火就难以平息。 他指尖微微颤动,似乎又在酝酿着给许诚明一拳的冲动。然而,在怒火即将喷薄而出之际,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明日,姜梨和许诚明就要和离了,所有的事情,明日自见分晓。他决定,和离之后,再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将许诚明这个背叛者狠狠地打一顿,以解心头之恨。但今日,他必须忍住,不能让许诚明有丝毫的借口,来逃避明日的会面。 他低声自语,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苦涩和无奈:“阿梨,你怎么偏偏看上了这么一个人?” 青瓷没好气地说道:“少爷,你这话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既然已经挑错了人,那就想办法纠正吧。你总是提起这件事,小姐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啊。” 姜知遇闻言,身体微微一颤。 他转过身来,看了姜梨一眼,试图找出姜梨不高兴的证据。 然而,姜梨面不改色地看着前方的路,看上去并没有任何反应。 他转向青瓷,说道:“我也没说什么,只是感叹一下。谁晓得当初就那么眼瞎,挑了许诚明这个王八蛋!” 青瓷白了姜知遇一眼,不觉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少爷,我总算知道,难怪你到现在都不成亲了。” 姜知遇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啊?这和我成不成亲有什么关系?” 青瓷微微一笑,摊了摊手,道:“当然有关系啊。你想想看,好端端地你老是扎小姐的心,一次两次三次提及,谁受得了?这以后呢,万一人家姑娘和你聊得兴起,你泼一盆冷水过去,让人家如何忍受?” 姜知遇的脸色越发无奈,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只觉得心中一阵苦涩,仿佛被青瓷的话扎得千疮百孔。 他皱眉道:“我说的也是事实。” 青瓷一脸无奈:“你这样下去,真的会孤独终老的。” “我要是孤独终老,一定拉着你一起。”姜知遇对着青瓷说了一句,见青瓷看向他的时候,他冲青瓷挑了挑眉。 青瓷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只差骂他蠢了。 姜梨默默听着他俩的拌嘴,笑着提醒了一句:“大哥,我觉得青瓷说的挺有道理。” 姜知遇脸一黑:“行了,你也在里面添乱,我就是感慨一下,怎么就是泼冷水了?” 姜梨耸了耸肩,道:“你看,就你现在这样,还听不进去劝说。你可当心了,真的会没人要的。” 姜知遇抬手点了点姜梨的脑袋,道:“胡说什么呢?你还是不是我妹妹了?” 姜梨吐了吐舌头,一脸俏皮。 三个人笑着闹着,一同回家。 姜家一众人都是期待着明日的两族会谈,对姜梨而言,那也是她即将开始的新生活。 第151章 两族会面 七月初七。 今日是两族会面的日子,充满了期待与神秘。 晨光初露,姜家一众人便纷纷聚集,踏上了前往许氏宗祠的旅途。 原本,许氏大宗的根基深植于江南的沃土之中,随着一些许氏族人在京城崭露头角,大放异彩,越来越多的许氏族人被吸引而来,渐渐来往京城的族人越来越多。毕竟,世人都希望能在京城这片繁华的土地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如今,许氏已成为京城的一大名门望族,其声望与地位,已非昔日可比。 姜梨一行人中,除了姜老爷、姜知遇相陪,还有两位德高望重的族老。他们二人是姜氏宗族中的泰山北斗,他们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姜家的风范与智慧。他们与姜梨等人一同前往许氏宗祠,共同见证这一历史性的时刻,也是代表姜梨和离一事也是得到整个姜氏族人的支持的。 论家族势力,姜氏确实略逊于许氏。许氏中人才辈出,入朝为官者不在少数,且也不少位居高位,权势显赫。而姜氏,虽历史悠久,但近年来却鲜有子弟能在朝堂上崭露头角,即便是为官者,也多是些微末小吏,难以与许氏相提并论。 是以,从某些层面上来说,许氏一直觉得他们高高在上,也压根没有将姜氏放在眼里。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姜氏就会在这场联姻中低声下气,姜氏一族也有自己的傲骨。 当姜梨等人踏足这片区域时,许氏宗祠已然聚集了众多的人潮。 今日,宗祠内气氛肃穆而庄重,三位许氏的族老静坐其中,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对家族未来的期许与对过往的缅怀。清远伯与许诚明亦亲临现场,两人代表着清远伯府的权威与力量。 许诚明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最终定格在姜梨的身上。 那眼神中,既有对她才情的欣赏,又有对她过往行为的遗憾。 他对姜梨,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那是一种复杂的爱恨交织。他欣赏她的聪明才智,却又因她曾经的所作所为而心生怨恨。 他深陷于姜梨曾经赋予他的温柔之中,那份温情如同甘甜的清泉,滋润着他干涸的心田。曾经的姜梨,对伯府倾注了无尽的关怀与温暖,那份心安的感觉,也让他为之深深着迷。然而,姜梨的转变犹如骤雨般突如其来,让他措手不及。 如今的姜梨,仿佛变了个人,她对他的态度冷若冰霜,连最基本的微笑都吝啬给予。 许诚明心中五味杂陈,他无法理解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更无法接受这份情感的疏离。 然而,无论他如何思考,都无法找到答案。那份曾经的温情,如同逝去的流水,一去不复返。他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份痛苦,任由心中的苦涩蔓延开来。 姜梨面不改色地跟随着家人进了宗祠,自始至终都没有给许诚明一个眼神。 本次会谈的掌舵者,乃是许氏宗族中备受尊崇的风族老。他身旁,还有两位辅佐的族老,花族老与雪族老,皆是族中的佼佼者。 尽管姜梨并未见过这些族老,但她却从伯府的其他人口中听说过他们的名字。她知道,在许氏遇到重大事件之时,这些族老都会挺身而出,主持大局,为族中的事务出谋划策。 风族老,他的面容温和如春风拂面,给人一种亲切而庄重的感觉。 他先是向姜氏的两位族老点头致意,举止间流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大家风范。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老夫近日得知,侄孙媳妇竟因兼祧之事提出了和离之请。当时,因情势所迫,我们未能及时与姜氏沟通,此事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有失偏颇。” 花族老在一旁,眼神深邃,他轻抚着那已经花白的胡须,仿佛在抚摸岁月的痕迹。 他微微颔首,赞同道:“风兄所言极是,我们确实有过失,这一点我们愿意承认。然而,这过错,虽不可轻视,但亦不能成为他们和离的理由。”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在坚守着某种不可动摇的原则。 “诚然,诚明兼祧之事已成定局,但侄孙媳妇的地位,仍旧未曾动摇半分。伯府少夫人的头衔,依旧冠冕于你,你究竟还有何不满?”雪族老的话语中,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如炬,直直射向姜梨,仿佛在指责她的不懂事。 姜梨紧锁着眉头,隐忍不发。 几位族老你一言我一语,轮番上阵,言辞之中无不透露出对姜梨的指责,仿佛她提出和离之事,便是天大的过错。 这样的言论,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气愤不已。 清远伯的脸色却是在这一番言辞中逐渐缓和了下来。他心中满意,觉得这些族老们所言极是。在他看来,这件事本就是姜梨的错,她不该在这般关键的时刻提出和离,给家族带来如此大的动荡。 然而,他们却未曾想过,姜梨之所以会提出和离,并非是因为她不懂事,而是因为她已经忍无可忍。 可此刻,姜梨却是默默听着,一言不发。 不仅她没说话,姜家其他人也没说话。 许诚明的心头萦绕着一丝难以名状的不安,姜梨那沉默的态度更是如迷雾般让人捉摸不透。他深知姜梨的聪明才智,此刻她不言不语,反而更让他觉得心中忐忑,不知道她又在背后谋划着什么策略。 许氏的族老们絮絮叨叨说完之后,姜氏宗族的两位族老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的瞳孔深处捕捉到了一抹无奈。 金族老轻叹一声,打破了沉默:“各位,你们的话语,我们实在是难以苟同。即便这桩婚事并未动摇到姜梨的地位,但你们之前的欺瞒行为,却是不容忽视的事实。” 木族老也紧跟着附和道:“不错,欺瞒就是欺瞒,不论结果如何,这都是骗婚的行为。我们姜氏宗族,向来以诚信为本,对于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不能轻易放过的。” 第152章 到底是谁咄咄逼人? 如今,不过区区三年,许诚明却觉得,一切早已是物是人非。 明明,姜梨变得更美了,她的美,应该是独一无二的。 当年那个稚气未脱的小丫头,如今沉稳有余,言辞举止间,总有一种吸引人的魔力,总吸引他所有的视线。 他明明心里在说,他喜欢的是王若雪,可却总是感觉拒绝不了姜梨的美。他心里想着,拥有一个这样的妻子,人生也算是无憾了。 可是,他内心才刚偏向姜梨的时候,怎么一切都变了呢? 许诚明皱眉道:“姜梨,我们就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吗?哪怕我跟你道歉,你也回不了头了,是吗?” “回头?”姜梨嗤笑,“你现在还想回头?许诚明,你未免也太可笑了!” 姜知遇更是皱眉,道:“你少在这里打感情牌了!想要我妹妹心软,不与你和离?你想得还挺美!” 许诚明看向姜知遇,叹息道:“大舅兄,我真的不想和离。我和梨儿也不是过不下去了,不过是有些误会罢了,你们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姜知遇唇角抽了抽,道:“你在说什么屁话?我们咄咄逼人?到底是谁咄咄逼人?” 姜梨扯了扯姜知遇的衣袖,让他不要再说了。 她看向许诚明,面无表情地说道:“许诚明,我们之间只有和离这一条路可走。你不用再说别的,两族相商,该怎么谈便怎么谈,你再说这些有的没的,实在是多此一举。” 回头是不可能回头的了,许诚明如今弄的这般模样,真是让人觉得可笑。 许诚明目光阴鸷了几分。 姜梨的连续拒绝,已经让他心生几分恶意。 清远伯背着手,听着姜梨的话,他不以为然:“姜梨,和离不是你想和离就可以和离的,我们伯府不同意。” “伯爷要这样闹下去,那其实也挺没意思的。”姜梨笑了笑,道,“今日,你们不同意也得同意。” “你好大的口气!”清远伯没好气说着,转向几位族老,说道,“几位族老,你们听好,今日,无论如何,一定不能和离!我许家的儿媳妇,要么暴毙,要么被休,否则,就是死也得死在伯府,死也得是伯府的少夫人!” 清远伯恶狠狠地说着,叫人听得更生气了。 姜老爷脸色一沉:“清远伯好大的架子!我们家阿梨想和离都和离不了?你们清远伯府可别太过分了!” 清远伯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冷漠地说道:“是,我说离不了,那就是离不了。你们恐怕要空欢喜一场了,之前你们说的那些,我们都不认。什么都没有,你们凭什么提和离?” 姜老爷气得胸口疼,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姜知遇连忙扶住姜老爷,他正欲开口的时候,姜梨却已经上前了几步。 姜梨目光如炬,锁着清远伯的脸,道:“伯爷,所以你觉得,我应该跟您的夫人一样,忍气吞声?” 清远伯脸色变了变。 姜梨扯了扯唇角,道:“姜老爷同自己的大嫂感情深厚,您的儿子与您一样,怎么就专门盯上嫂子呢?” “你闭嘴!”清远伯脸色一沉,他上前想要阻止姜梨。 姜梨快速后退一步,表示受到了惊吓。 许诚明不解地闻道:“姜梨,你在说什么?” 姜梨看向许诚明,不由得笑了起来:“我在说什么,你听不懂吗?我说……你的好父亲和你的大伯母,关系不一般啊!” “姜梨!”清远伯立刻喝住姜梨。 姜梨挑了挑眉,根本不怕。 许诚明听得心头一跳,他连忙转向清远伯,问道:“她说的是真的吗?” “闭嘴。”清远伯恼羞成怒,“这个贱人说什么你也信?” 清远伯阴沉沉地看着姜梨,他真的没想到,姜梨竟然真敢在这样的场合说起这件事! 姜梨笑盈盈地说道:“怎么了呀?伯爷怎么敢做不敢认啊!你这样的话,大伯母岂不是会伤心?” “姜梨,你胡言乱语,还诋毁你大伯母的声誉,像什么样子?”清远伯皱眉道,“我们伯府要休了你也没错,你这种女人,根本不配待在我们伯府。” 清远伯现在只想把姜梨扫地出门。 可姜梨哪里是他能扫得了的? 姜梨笑了起来:“伯爷怎么这么容易就动怒了?怎么?是不是觉得我走了之后,就没人知道这件事了?放心,这府里知道的人多了,想必很快你们还会听见更详细的版本的。” “姜梨!”清远伯恶狠狠地说着,忍不住咬牙切齿了。 姜梨挑眉,不以为然。 姜老爷一脸嫌弃地看着清远伯道:“真的假的?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干这种事?” “是啊!”姜知遇点头,“还是长辈,说出来真是笑死人了!” 金族老也接着说道:“我们阿梨也不喜欢和你们纠缠不休,你们还是答应和离吧,这要是继续闹下去,还不知道有多少秘密要被抖落出来呢!我是怕你们许氏承受不起呢!” “少吓唬我们!”许诚明咬牙道,“姜梨,你这般造谣生事,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们答应和离吗?告诉你,你们做梦!” 许诚明想着,他就是拖都要拖死姜梨,绝对不能答应跟姜梨和离。 姜梨低着头,轻轻笑起来,道:“好啊,那就看谁耗得过谁了!许诚明,你和王若雪真的是在你堂兄去世之后才在一起的吗?” 许诚明眼神躲闪几分,却是镇定地说道:“自然!我都说了,我和若雪在一起,是因为大房无人继承,我是为了堂兄才兼祧的。” “是吗?”姜梨眨了眨眼,“可是我怎么听说……王若雪很早就怀了许盛啊?那个时候……你堂兄好像还没死啊!” “你胡说什么!”许诚明不由得一阵心慌。 他感觉到姜梨似乎已经知道了不少事情,可有些事情,他不说,姜梨怎么会知道? 许诚明不敢相信地看着姜梨,看着姜梨的眼睛,试图将姜梨看透。 可姜梨只是笑盈盈地看着许诚明,眼里流露出的却是一种嘲讽之意。 第153章 必须有个了结 姜知遇的唇角微微抽搐,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恼怒,他冷冷道:“许诚明,你这话简直荒谬至极!谁咄咄逼人?究竟是谁在步步紧逼?” 姜梨轻轻拉了拉姜知遇的衣袖,示意他不必再为此动怒。 她转而望向许诚明,那双清澈的眸子此刻波澜不惊,淡淡道:“许诚明,我们之间,早已没有回头路可走。和离,是唯一的选择。你不必再费口舌,说什么挽回之语。两族之间,自会有长辈商议此事,你此刻的纠缠,不过是徒劳之举。” 姜梨的话语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她已决定要走的路,无人能挡,更无人能改。 许诚明自知求复合无望,眼神逐渐变得阴沉而锐利,仿佛一把未出鞘的利剑,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姜梨的连续拒绝,已经像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他内心深处的波澜,滋生出一股难以名状的恶意。 清远伯背着手,站在一旁,听着姜梨的话,他面带不屑,语气冷漠:“姜梨,你以为和离是儿戏么?岂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我们伯府,决不同意你如此任性妄为。” 姜梨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却不带丝毫温度,如同初冬的霜花,冷冽而决绝。 她轻轻道:“伯爷,您若执意要如此纠缠下去,那这场闹剧便愈发无趣了。今日,无论您是否同意,这和离之事,都必须有个了结。” 她的声音虽轻,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已经看到了这场纷争的终点。 “你,好大的胆子!”清远伯转身面向几位族老,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几位族老,请听我说,今日之事,无论结果如何,我决不允许和离之事发生!我们伯府的儿媳,要么暴毙,要么被休,决不允许她自行离开,她就是死也得死在伯府!” 清远伯的话语如同重锤,一锤一锤地敲打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他的态度坚决,不容任何反驳。 姜老爷的脸色一沉,愤怒如同火焰般在他眼中燃烧:“清远伯,你未免太过霸道了!我姜家的女儿,岂能任由你如此轻贱?她想和离,自当和离,你怎能如此蛮横无理,肆意剥夺她的自由?” 他的声音洪亮,充满了对清远伯的不满和愤怒。 他的宝贝女儿,凭什么要受这些委屈? 整个场面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仿佛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清远伯轻轻整理了衣摆,眼神冷峻,仿佛被冰雪覆盖,他淡淡地开口,声音中不带一丝温度:“是,我说离不了,那就注定是离不了。你们恐怕要空欢喜一场了,之前你们说的那些,我们都不认。什么都没有,你们凭什么提和离?” 姜老爷听后,胸中一阵气血翻涌,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 姜知遇见父亲脸色苍白,连忙上前搀扶,欲要开口反驳,却被姜梨抢了先。 她跨步向前,眼神坚定,直逼清远伯。 那双明眸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仿佛能洞穿一切虚伪。 “伯爷。”姜梨开口,声音清亮而有力,“所以你觉得,我应该跟您的夫人一样,忍气吞声?” 清远伯的脸色微顿。 姜梨的唇角轻扬,却不带一丝笑意,她淡淡地开口,话语中透露着几分锐利的锋芒:“姜老爷与大伯母的深情厚谊,可真是令人称羡。只是,我好奇的是,您的儿子,似乎与您如出一辙,也是跟你有样学样吗?” 清远伯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他迈步向前,似乎想要打断姜梨的话。 然而,姜梨却巧妙地后退一步,避开清远伯的出手,眼中满是嘲讽之色。 许诚明站在一旁,眉头紧锁,显然对姜梨的话感到困惑不解。 他转头看向姜梨,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姜梨,你究竟在说什么?我为何听不懂你的话?” 姜梨微微侧头,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她轻笑一声,缓缓道:“许诚明,你听不懂吗?我在说,你的好父亲和你的大伯母,关系不一般啊!”她的话语虽然平淡,但其中的含义却如同锋利的刀刃,直刺人心。 许诚明被姜梨的解释惊得心头一跳,他转头看向清远伯,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安:“爹,她所说的,可是真的?” 清远伯的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与尴尬,他瞪了姜梨一眼,然后转向许诚明,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与恼怒:“你给我闭嘴!这个贱人胡言乱语,你也敢相信?” 清远伯的目光再次落在姜梨身上,眼中充满了阴沉与怒火。 他没想到,姜梨竟然真的敢在这样的场合提及这件事,这简直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然而,姜梨却毫不在意,她笑盈盈地看着清远伯,声音中充满了戏谑:“伯爷何必如此生气呢?难道是因为我说中了什么?你这样的话,大伯母可是会伤心的哦。” 她的语气轻松而俏皮,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趣事,却字字句句都如针般扎在清远伯的心头。 清远伯的脸色一沉,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不满与警惕。他沉声道:“姜梨,你休要胡言乱语,败坏你大伯母的声誉。我们伯府要休了你也没错,你这种女人,根本不配待在我们伯府。” 姜梨闻言,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她悠然道:“伯爷,您何必如此急切地想要将我扫地出门?难道您真的以为,我走了之后,那些关于您和大伯母的秘密,就会永远被掩埋吗?” 清远伯心中一惊,面色更加阴沉。 他意识到,姜梨似乎掌握了一些他们不想为人所知的秘密。 他强自镇定,冷声道:“姜梨,你不要以为你掌握了什么把柄,就可以肆意妄为。我们伯府的名声,岂容你一个小小女子玷污?” 姜梨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这么生气做什么?恼羞成怒了?” “姜梨!”清远伯的声音带着深沉的怒意,仿佛要将这个名字咬碎在齿间。 他眼中闪烁着阴鸷的光芒,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第154章 为了谁和离? 姜梨微微挑起眉梢,目光中满是不以为然的冷淡。 她就像一座不可撼动的冰山,任由狂风暴雨肆虐,却始终保持着那份冷静与坚定。 姜老爷远远看着清远伯,脸上露出了一抹嫌弃之色,他摇了摇头,叹息道:“真是没想到,看起来人模人样的,竟然会做出这种龌龊的事情。” 姜知遇也点头附和道:“没错,还是长辈呢,说出来都让人觉得好笑。这样的行径,简直是让人不齿。” 金族老也缓缓开口,声音中透着一丝威严:“我们阿梨也不是那种喜欢纠缠不休的人。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们还是识相些,答应和离吧。否则,这件事继续闹下去,还不知道会抖落出多少见不得人的秘密。”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气氛,仿佛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然而,姜梨却仿佛置身事外,她的目光清澈而坚定,仿佛能够穿透一切虚伪与谎言。 “别在这里恐吓我们了!”许诚明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紧紧盯着姜梨,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姜梨,你编造这样的谣言,试图用这样的手段来逼迫我们答应和离?我告诉你,别做梦了!” 许诚明心中盘算着,他绝不会轻易放手,哪怕是耗尽所有,也要将姜梨拖入这场无尽的纠葛之中。 他绝不能让姜梨如愿以偿,更不能让他和姜梨的婚约以和离告终。 姜梨低垂着眼帘,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声音平静而坚定:“好啊,那我们就来看看,究竟谁能在这场较量中笑到最后。许诚明,我问你,你与王若雪,真的如你所说,是在你堂兄去世之后才走到一起的吗?” 许诚明的眼神在闪烁中透露出几分慌乱,但他仍旧努力维持着镇定,声音沉稳地回应:“自然,我所言非虚。我与若雪的结合,确实是出于家族的责任,大房无后,我不过是为了堂兄的香火延续,才选择了兼祧。” 姜梨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她轻启朱唇,声音带着几分戏谑:“是吗?可是我听闻……王若雪在很早之前,便怀上了许盛。那时,你的堂兄似乎还健在呢。” 此言一出,许诚明心中猛地一颤,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了似的。 他感受到姜梨话语中隐藏的深意,似乎她已经洞察了某些他极力想要掩盖的真相。 他心中一阵慌乱,但面上仍强装镇定,语气中却带着几分怒意:“你这是在胡言乱语!这种无稽之谈,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许诚明的心猛地一跳,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姜梨,那双明亮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伪装。 他试图在姜梨的眼神中探寻出更多的信息,却只能看到一片深邃的湖水,平静而深不可测。 姜梨的眼神骤然转冷,她微微转向许诚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声音清冽而坚定:“哦?许诚明,你当真以为整个伯府的秘密都如你所愿,被牢牢地封锁住了吗?王若雪嫁给你时,已然怀有身孕,这可是众人皆知的事实,你不知道?” 许诚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急忙辩解,声音中夹杂着几分慌乱:“姜梨,你这是何出此言?这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你怎能如此凭空捏造,信口雌黄!” 姜梨轻轻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她轻启朱唇,缓缓道:“我何曾信口开河?这桩事,有人证在,你纵使想要遮掩,又能瞒得几时?” 许诚明眉头紧锁,显然是被姜梨的话戳中了心中的痛处,他试图转移话题:“今日,我们两族聚在此处,是为了解决你我之间的婚事,你何必将无关之人牵扯进来,平白无故地搅乱局面?” 姜梨轻轻摊开手掌,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我倒是想谈,是你不想听。你既不想听,那我就说些你想听的。” “我不想听。”许诚明想都不想拒绝了,他根本不想听姜梨提这个。 姜梨扯了扯唇角,问道:“所以呢?你到底要不要和离?” 许诚明脸色一沉,他的眼神中透露出难以名状的愤怒和不甘:“姜梨,你何必如此决绝?你为何一定要和离?为了九皇子,是吗?” 姜梨闻言,只觉得可笑。 她脸上的表情凝住了:“我和离为何就一定是为了谁?许诚明,你别逼我把你那点事全都数落出来。” “姜梨,你怎可如此无礼,欺人至此!”许诚明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他瞪视着姜梨,似乎想要将她的话语全都堵回去。 姜梨听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充满了不屑与悲凉。 “欺人太甚?许诚明,你竟还有脸说出这四个字?”她的话语如冰锥般尖锐,直刺许诚明的心头。 许诚明刚要开口反驳,姜梨却已抢先一步,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决绝与坚定,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与愤怒都宣泄出来。 “当年,你娶我进府,转而就抛弃了我,去寻了王若雪。这几年,你都在陪着王若雪养育你们的孩子,你可曾想起过我分毫?”姜梨声声质问,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挤出来的。 许诚明被她的话语噎得哑口无言,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心虚。 他知道,自己确实亏欠了姜梨太多,但他又怎能在这时承认自己的过错呢? 许诚明的心头涌起一阵莫名的慌乱,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紧紧揪住了。 他试图用言语去解释那无法言喻的尴尬,声音略显颤抖:“我……我那时在战场上。” 姜梨的目光如利箭般刺向他,那冷漠中透出的轻蔑几乎能将他刺穿。 她轻启朱唇,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那苍白的借口:“你骗得了谁?你只是个小小的文书,何须轮到你亲自上战场?” 许诚明脸色一僵,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反驳的言辞。 他想说些什么,但姜梨那冰冷的话语再次将他打断:“我在伯府兢兢业业三年,为伯府付出多少,可你们呢?你们觉得这是我应该做的。” “难道不是吗?你嫁进了伯府,你就是伯府的人,为我们伯府付出,这不是你应该做的吗?”许诚明皱眉,下意识反驳。 姜梨笑了。 气得! 第155章 拒不和离 双方对峙,僵持不下,静立在这空旷的厅堂之中,周围的气息都显得很凝重。 许诚明在姜梨面前,仿佛失去了往日的自信,他的言辞变得苍白无力,他想留住姜梨,可无论如何也无法在姜梨那坚定而冷漠的目光中找到一丝动摇。 姜梨想要和离很久了。 然而,即便在这般劣势之下,许诚明依然固执地坚持着。 他紧咬着牙关,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与不甘都咽下,化作一句句坚决的拒绝:“姜梨,我知道,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但,这些错,都不足以成为我们和离的理由,我……我不会同意和离。” 姜梨冷笑一声,那声音中充满了讽刺与不屑:“你们伯府,当真是好算计。你们真以为我姜梨嫁入你们府中,便如同那砧板上的鱼肉,任你们宰割,即便心中有再多的委屈与不甘,也只能默默承受,是吗?”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厅堂中回荡,如同寒风中的利刃,直刺许诚明的心头。 他脸色一僵,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已经无话可说。 他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确实理亏,再多的辩解也不过是徒增笑柄罢了。 但是他知道,一旦放手,姜梨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姜梨看着他,只觉得无比可笑:“许诚明,你如今这副作态真是可笑,你不肯和离,也改变不了今日所议之事。和离之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各自安好。” 许诚明脸色阴沉,他静静地聆听着姜梨的言辞,只冷冷拒绝:“我说了,我不会答应和离,你想走,除非被休。” 许诚明自信满满,觉得姜梨根本拿他没办法。 许诚明的无耻着实气到了姜家众人。 金族老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转向了对面的许氏几位族老,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坚定:“几位许氏的族老,我们今日汇聚于此,为的就是商谈这桩和离之事。和离,这是唯一的解决之道。让两人继续僵持下去,既不解决问题,又浪费彼此的时间。” 许氏这边,风族老微微蹙眉,他扫了一眼许家父子那阴沉的脸色,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缓缓道:“和离之事,终究还是要尊重他们夫妻二人的意愿。既然他们尚未谈拢,那我们便不能擅自决定和离。” 他们的逻辑,简直荒谬得让姜家的人感到一阵深切的恶心,仿佛踏入了某个污浊的沼泽,难以自拔。 “既然你们如此固执,那我也就不必再为你们保留那最后一丝颜面。”姜梨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满是轻蔑与不屑。 许诚明眉头紧锁,声音中带着几分恼怒:“姜梨,我再次警告你,和离之事,你想都不要想!” 然而姜梨却置若罔闻,她优雅地转身,对着两位族老微微颔首,仿佛在进行一场庄严的仪式。 金族老轻轻点了点头,从袖中取出了厚厚的一沓纸笺,那纸笺上密密麻麻的字迹,仿佛是一封封控诉书,记录着所有的不公与背叛。 他将这沓纸笺郑重地递到了木族老的手中,两人的眼神交汇间,仿佛有着某种默契。 “既然谈判无望,那就让我们来谈谈实际的吧。”金族老的声音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在这一刻,他已经为姜家做好了所有的打算。 “这是这么几年来阿梨贴补给伯府的花销,用我们阿梨的嫁妆养一整个伯府,简直闻所未闻。伯府既然连脸都不要了,我们也不必留情。” 自从姜梨踏入伯府的门楣,仅仅月余,那伯府掌家之权,便被塞到了姜梨的手中。说得好听,给姜梨掌家的机会,可伯府早已不复往昔的繁华,家底仅余孤零零的十两银子,那惨状真的如同冬日里凋零的枯枝,萧瑟而凄凉。 “铁证如山,伯府诸位,还想如何抵赖?”金族老声声质问,如同惊雷炸响在空旷的厅堂。 这三年间,伯府上下的吃穿用度,无一不是出自姜梨之手,她以一己之力,支撑起了整个家族的运转。 紧接着,那份详细的账目被无情地甩在桌上,其上还记载着许诚明从伯府支走的每一笔银两,一共一万两千二百零八两。这些原本属于姜梨的银子,却如流水般,源源不断地流了出去。而许诚明支走的每一笔银子,每一分花销,都清晰地指向了同一个方向——大房。 这一刻,伯府众人的脸色都变得苍白而僵硬,他们无法否认这铁一般的事实,更无法面对这份沉重的愧疚和羞耻。 姜梨,这个原本被许氏族人轻视的女子,却以她的坚韧和智慧,成为了伯府真正的支柱。 “你们口口声声宣称,阿梨乃是伯府的尊贵少夫人,地位坚如磐石,无论世事如何变迁,她的地位都无可撼动。然而,你们的行为却与之背道而驰,竟然私自挪用阿梨的私产去滋养大房,更是对她隐瞒真相,软饭硬吃,这样的行为,简直是欺人太甚,令人发指!” “再看这些,这每一张纸,每一个字,都是阿梨这三年里为伯府鞠躬尽瘁的明证。而这,仅仅是冰山一角,更多的付出与牺牲,都被你们视而不见,甚至肆意践踏。” 许诚明见状,心中大急,慌忙上前,意图抢夺木族老手中的证据。 然而,姜知遇却如同磐石般挡在了他的面前。 见许诚明逼近,姜知遇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猛地伸出手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 “许诚明,你真是无耻至极,我们阿梨是我们共同呵护着长大的明珠,却在你们伯府之中遭受了这样的磨难与凌辱!”姜知遇的声音如同被激怒的雷霆,汹涌而出,愤怒几乎要撕裂周围的空气。 许诚明冷冷地推开姜知遇,身形往后一退,避开了那几乎要触及他的怒火。 他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衣袍,眉宇间流露出几分不悦,看向姜梨,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屑:“姜梨,你如此闹腾,又能得到什么?你口中的所谓证据,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我们伯府,何曾亏待于你?” 第156章 最后一次机会 证据都砸在脸上了,许诚明仍然可以当什么都不知道,来跟姜梨反驳。 姜梨早已看透了许诚明,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挺直了脊背,毫不退缩地与许诚明对视。 她的声音虽然柔和,却充满了坚定与决然:“许诚明,你以为你不承认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你觉得你们能够掩盖真相吗?人在做天在看,你们会因此付出代价的。” 姜梨唇角的笑意渐渐扩散,带着刺骨的寒意。她知道许诚明无耻,但没想到许诚明竟然能够如此毫无下限,将厚颜无耻演绎得淋漓尽致。 “代价?我们能有什么代价?姜梨,别太将自己当回事。我认错,我挽回,不想与你和离,不代表我就真的非你不可。”许诚明心想已经撕破脸,他也没有必要再哄着姜梨。 姜梨轻轻摇头,声音中透着一丝轻蔑:“我过去确实未曾见识过,你们伯府竟能无耻至此,不过你真以为我怕了你们?我想收拾你们,自有收拾你们的法子。” 许诚明被她的话气得脸色铁青,眼中怒火熊熊,仿佛要将她吞噬。 他咬牙切齿地低吼:“姜梨,你不就是和长乐公主、和九皇子过往甚密,竟敢如此嚣张!你可知这京城之中,我许家并非无人!” 姜梨不以为意地笑了,那笑容中满是嘲讽:“我自然知道。但我也同样明白,在这世上,只要有银子,就没有做不到的事。今日,若你们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便让整个京城都看看,你们伯府乃至你们整个许氏一族是如何仗势欺人的!” 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一把利剑,直刺许诚明的心脏。 “你敢!”他愤怒地瞪着她,却无可奈何。 因为他知道,姜梨说的是实话。 她确实有那个能力,让整个京城都为她所用。 姜梨的目光如炬,直视着许诚明,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 她顿了顿,轻启朱唇,声音中透着一丝玩味:“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这伯府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们这府邸的荣华富贵,可都倚仗着我的嫁妆。而伯爷与大伯母的私情,我可以让满城风雨,人尽皆知。更别提你许诚明,在你堂兄尚在人世之时,便与王若雪纠缠不清,暧昧不明……” 她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继续道:“我想,这满城的百姓,定也好奇得紧,你们这伯府是如何做到,父子二人皆对自家大嫂动了心思的!” 许诚明被姜梨这番话气得脸色铁青,他咬牙切齿地警告道:“姜梨,你若敢胡言乱语,胡乱造谣,我定不会放过你!” 姜梨却是丝毫不惧,她轻哼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淡淡道:“是吗?我要是做了,你许诚明,你又能奈我何?” 许诚明咬牙,盯着姜梨看了半晌,却拿姜梨无可奈何。 许诚明转向清远伯,寄希望于自己的父亲。 清远伯的眼神如寒潭般深邃,他始终紧盯着姜梨,仿佛要将她内心的秘密都洞察无遗。 当姜梨的声音如清泉般流淌而出,道出那番话语时,他指尖的微颤,如同被寒风吹过的湖面,泛起阵阵涟漪。 他自诩一生纵横,权谋、智计皆在他掌握之中,然而,此刻面对姜梨,他却发现自己竟然陷入了无法预料的困境。 她的言辞中,透露出一种他未曾察觉的威胁,那威胁如同隐藏在暗处的利剑,随时可能刺向他。 “姜梨,你空口无凭,胡乱造谣,谁会信你?你若敢这么做了,下场如何你是知道的。”清远伯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愤怒,但他仍然努力保持着冷静,试图从姜梨的话语中寻找破绽。 姜梨微微一笑,那笑容中透着一丝轻蔑与嘲讽。她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仿佛要将他们的心思都尽收眼底。 然后,她缓缓开口,声音中充满了自信与坚定:“那你们猜猜,我手里有没有证据?” 许诚明的脸色在姜梨的注视下愈发难看,他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知道,姜梨的这句话,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问句,更是一个充满挑衅的宣告。她手中的证据,或许真能置伯府于死地。 姜梨的声音冷静而坚定,仿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今天,我给你们的是最后一次机会,一旦错过,未来的遗憾与悔恨,皆由你们自行承担。除却你们内宅那些见不得光的腌臜事,还有你们用以贿赂上级的罪证,我手中皆有。若想让你们名誉扫地,对我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许诚明在姜梨的话音落下后,瞳孔猛地一缩,仿佛被冰冷的刀锋割过。 他转头看向清远伯,只见他昔日威风凛凛的父亲也露出了些许惊慌的神色。 清远伯的眉头紧锁,他深知姜梨并非空口无凭,她既然敢这么说,必然有所依仗。他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拿自己的前途和家族的未来去赌一个未知的结果。 清远伯的眼神如深潭般沉沉地落在姜梨身上,他的语调中带着一丝警告:“姜梨,你需得适可而止。这本是我们府内的小事,你若执意要将它闹得沸沸扬扬,人人皆知,那就得小心了。不仅你自己会陷入险境,还可能牵连到整个姜家。” 姜梨听了这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她仰起头,直视着清远伯,语气中满是不屑:“我需要你来教我如何行事?” 清远伯紧握着拳头,他的目光如同两把利箭,直刺姜梨。然而,姜梨却丝毫不为所动,她的眼神坚定而明亮,仿佛能穿透一切阴霾。 清远伯这才意识到,不知何时起,这个曾经被他们视为远嫁无依的低贱商女,已经成长为了一个坚韧不拔、敢于挑战权贵的存在。 他心中的惊愕和不安愈发强烈,但他也知道,此刻的他已无法再像过去那样轻易地摆布姜梨了。 这样看来,再继续僵持恐怕也没有什么结果了…… 第157章 写下和离书 清远伯沉吟片刻,缓缓释放了紧握住的手掌,他的话语在夜色中如同飘零的落叶,轻轻飘进姜梨的耳中:“也罢,既然你心意已决,执意要和离,我们便成全你。清远伯府并非非你不可,然而你……一旦离开了这伯府,你以为你还能过上你所期望的安逸生活吗?” 姜梨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轻轻一笑,仿佛将所有的忧虑都抛诸脑后:“伯爷的关心,我心领了。这未来的日子如何,便不劳伯爷费心了。” “真以为自己能迫不及待扑向九皇子吗?人家能要你这二嫁妇人?”许诚明冷冷地嘲讽,见姜梨没什么反应,他微微皱眉,望向清远伯,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他明白,父亲之所以不愿放手,并非真的对姜梨有多深的感情,而是担心一旦姜梨离开,伯府便再难找到像她这样既能满足伯府利益,又能承受伯府压迫的人。 然而,姜梨的决心却如磐石般坚定,她不愿再被伯府束缚,更不愿再为伯府的荣华富贵而牺牲自己的幸福。 她渴望的是自由,是尊严,是属于自己的生活。 她上辈子已经将一生耗费在伯府,蓄满了仇恨。重生而来,仇要报,可她也想为自己而活,也想拥有新的人生。 许诚明见清远伯已然动摇,他有些不甘心地对清远伯说道:“父亲,能不能不和离?” 清远伯的目光如冰冷的刀片,直直地投向许诚明,他语气中不带一丝温度:“你若能劝动她,那就尽管去劝。” 许诚明顿时噤声,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与尴尬。 他若是能劝动姜梨,又怎会拖至今日,让两族不得不在这尴尬的境地中碰面? 清远伯的视线随即转向姜梨,他的语气虽仍冷淡,但似乎多了一丝审视:“姜梨,和离之事,伯府并非不可接受。但你必须应允,不得在外肆意诋毁我伯府的声誉。” 姜梨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轻轻点头:“可以。我答应。” 她心中清楚,即使她不刻意去诋毁,伯府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早晚也会在世间传开,成为人人皆知的丑闻。 今日,她不过是顺水推舟,给了清远伯一个台阶下罢了,也不叫台阶吧,不过是权宜之计。 清远伯见她答应得如此爽快,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但随即又恢复了冷漠。 他再次扫了一眼金族老和木族老手中紧握的那些证据纸张,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滋味。 这些证据,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剑,指向了伯府那早已千疮百孔的名誉。而这一切,都源于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和眼前这个看似柔弱,实则坚韧如磐石的女子。 清远伯再次审视着金族老和木族老手中紧握的证据纸笺,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缓缓开口:“这些证据,包括你们手头的所有,必须悉数交出。” 姜梨的目光轻轻掠过那些纸笺,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她点了点头,声音中透着一股云淡风轻的从容:“可以。” 证据嘛,随时还有新的。 清远伯正欲进一步施加压力,但姜梨却打断了他的话语。 她轻启朱唇,语气平和却坚定:“伯爷,不必再提更多的条件了。证据,我可以交出,但请记住,做过的事都是会有痕迹的,这些也不过是一部分证据而已。和离之事,若能和平解决,对两家都好。我能保证不落井下石,这已经是我在此事中最大的让步。”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仿佛在告诉所有人,她并非无计可施,而是选择了以和为贵。这样的她,既展现了坚韧不屈的性格,又透露出一种深谋远虑的智慧。 许诚明紧咬着牙关,眼中闪烁着不满的火花,他冷冷地盯着姜梨,声音带着几分刻薄:“姜梨,你又开始满嘴胡言了。你的承诺,谁人敢信?唯有用笔墨写在纸上,那才算数。” 姜梨眉头轻挑,对许诚明的言辞不以为意。她深知与这等人争辩,无异于对牛弹琴。她不想再多费口舌,直接了当地道:“别再多费唇舌了,既然决定和离,那就尽快拟好和离书吧。” 许诚明心中不忿,目光转向一旁面色冷峻的清远伯。 他试图从清远伯那里寻求支持,但清远伯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声音沉如寒冰:“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写和离书!” 许诚明被清远伯的话语震慑,不敢再多言。 他瞪了姜梨一眼,然后转身走向书桌,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他知道,这一纸和离书,将彻底结束他与姜梨的夫妻关系,也标志着他在这场婚姻中的彻底失败。 在祠堂一旁案几的静谧中,许诚明正专心致志地拟写和离书,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似在诉说一段即将终结的缘分。 姜梨悄然走近,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如炬,审视着那字里行间。 她微微蹙眉,似乎觉得这份和离书的内容并不尽如人意。 于是,她开口阻拦,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许诚明,这写得似乎有些不妥,改!” 许诚明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他放下笔,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烦躁。然而,姜梨的要求却如同连绵不绝的细雨,不断地打落在他的心湖上,让他的耐心渐渐消磨。 “要不你来写?”许诚明气得半死。 姜梨看着他,笑眯眯地说道:“你要愿意那也不是不可以。” “哼!我自己写,谁知道你会怎么乱写!”许诚明重新拿起笔,再次埋头于书写之中。 然而,每一次的尝试似乎都无法让姜梨满意。她时而指出某个字句的不妥,时而要求调整整段的结构。许诚明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名之火,但他还是强忍着,试图维持最后的体面。 终于,在第十次尝试之后,许诚明的耐心终于被消磨殆尽。 他猛地扔下笔,脸色阴沉地看向姜梨,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姜梨,你不要太过分了!” 第158章 终得和离 许诚明的耐心快要被耗尽,姜梨却不为所动,她淡淡地扫了一眼许诚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是和离书,自然是得我们都满意才可以。行了,就这样吧,这一份就很好!” 姜梨拿起了和离书,仔细瞧了瞧。 许诚明无言以对,只能愤愤地坐下,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姜梨静静地翻阅完手中的和离书,双眸如秋水般平静,却掩不住那深藏的坚韧。 她轻轻放下纸张,目光转向许诚明,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许诚明,你再誊抄三份和离书。四份和离书,我们两家各执一份,剩下的两份交由两边的族老妥善保存,以免日后你反悔,我无从对证。” 许诚明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与不甘,他咬牙道:“谁反悔了?姜梨,你未免太看轻我了。你以为我舍不得你?我不过是看你等了我三年,怕你以后孤苦无依,嫁不出去。” 姜梨微微一笑,那笑容中透着一丝嘲讽与不屑:“哦?那我岂不是还得感谢你一番?你的甜言蜜语,还是留着去感动王若雪吧。同我说这些,不过是让我多了几分恶心罢了。” 她的话语如同秋风扫落叶般无情,将许诚明那最后的自尊和骄傲也一并扫落。 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但姜梨的眼神却始终如磐石般坚定,不为所动。 许诚明一甩衣袖,没再理会姜梨,提笔誊抄了三份和离书。 这一刻,许诚明对姜梨的厌恶已经到了顶峰。 三份和离书写完,许诚明将手中笔一砸,脸黑透了,看见姜梨,就更觉得愤怒了。 姜梨去将和离书取回来,回到先前的祠堂中央。 姜家众人坐在旁边一言不发,许家众人一个个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尤其清远伯,脸色已经黑得透顶了。 姜梨将和离书拿给姜老爷等人也都看过。 金族老说道:“和离书的内容可以,让他们签好,此事便到此告一段落。” 许诚明走过来,有些颓废地看向清远伯。 清远伯冷着脸道:“去签了吧!留不住的,便放了吧!” 之前还挺看好姜梨,现在看来,姜梨就是一条冰冷的毒蛇,咬住了伯府的七寸,死活不松口。 清远伯现在只觉得,让姜梨离开,离他们伯府远点才是关键。 许诚明走过来,接过许家族老递过来的笔,在那一纸和离书上重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沉重,仿佛这不仅仅是一份简单的契约,而是他心中那最后一丝希望的破灭。 他明明觉得对姜梨已经有些厌恶了,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想放手。 姜梨明明是他的,他为什么要放开姜梨呢? 可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姜梨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但当许诚明签完最后一笔,将笔重重一掷时,她微微眯起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 “按下手印。”姜梨催促许诚明,让他不仅签字,还得按下手印。 许诚明黑着脸,一一按下了手印。 “我对你也是容忍够了,希望你以后还能有这样的好运气!”许诚明嘲讽地说道,“离了我,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怎么折腾!” 姜梨看他一眼,好笑地说道:“你是哪里来的自信,真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我以后要过怎样的日子,也不用你操心吧?多管闲事!” 姜梨一通反驳,许诚明闭嘴了。 祠堂内一片寂静,只有那和离书被轻轻掀起的声音在回荡。 姜梨走上前,将许诚明签好的和离书一一收起,动作优雅而果断。 这一刻,她仿佛是一个胜利者,站在了人生的另一个起点上。 姜梨拿过来给金族老和木族老检查一番,两位族老表示这是没有问题的。 姜知遇在旁边瞧着,也是松了一口气,他忙道:“你快给签了,早签早了。” 姜梨点点头,拿起笔,将这四份和离书上都签下了名字,并按下手印。 姜知遇瞧见,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们又将和离书拿给了族老们,族老们也在和离书上留下了手印。 许诚明越看越心慌,这一刻,他好像真的能体会到今日之后,他和姜梨真的就再无瓜葛了! 他握紧了拳头,又慢慢松开,表达着内心的纠结。 姜氏族老已签下见证,也已按了手印,姜梨又将这些和离书拿去给许氏宗族的三位族老。 族老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全都一致签下和离书。 “从此刻开始,你二人便再无干系。”风族老语重心长地说道。 姜梨拿走其中两封和离书,开心地将一封递给了金族老,说道:“族老,您可要给我收好了。” 金族老笑着接过来,收入袖子里,点点头道:“放心,交给族老,你放心。” 姜梨挑眉,又将自己的那一份给收好了。 姜知遇看着姜梨,眼里满是宠溺。 姜老爷更是如此,他上前道:“阿梨,此事已了,往后就跟伯府没什么关系了。我们等会就去伯府,把你的嫁妆全都抬回来。” 姜梨点头道:“好的,谢谢爹,谢谢大哥,谢谢两位族老和大家。” 姜梨现在是发自内心地高兴。 反观许诚明这边,一个个愁云密布,完全笑不出来。 风族老收好了其中一份和离书,剩下的和离书递给了许诚明。 许诚明压根不想接,可没办法,尤其看姜梨这么开心的模样,他心里更觉得堵得很。 他收好和离书,怨念地看了姜梨一眼。 现在,他和姜梨已经没有关系了。 姜梨心情极好,更是完全不顾许诚明等人的糟糕心情,竟是抬手将绾发放了下来。 “姜梨!你成何体统!”许诚明心中一紧,出声喝道。 青瓷给姜梨理着长发,听了许诚明的话,回怼道:“都和离了还想管着我家小姐呢?我家小姐是姜家女,未嫁女儿家,还绾妇人发饰吗?” 许诚明握紧了拳头。 他记起来,成亲三年,他都没有碰过姜梨! 第159章 去伯府搬东西 眼前的姜梨,那盈盈的笑意仿佛春日里的暖阳,刺得许诚明心中一阵莫名的痛楚。 他紧握着拳头,却无法将心中的愤懑与无奈化作实质性的力量,去对抗眼前这位即将与他分道扬镳的女子。 今日,他们即将踏出这扇门,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各自走向不同的人生轨迹。 这现实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打在许诚明的心头,让他无法再自欺欺人。 青瓷手法娴熟地帮姜梨梳理着长发,那如丝如瀑的青丝在她手中流淌,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姜梨的长发披散下来,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仿佛一位即将出尘的仙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清新脱俗的气息。 许诚明痴痴地看着眼前的姜梨,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深深地印在他的心里。 这一刻,他感到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揪住了一般,疼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知道,从今以后,他与姜梨将真的再无可能了。 平日里,许诚明确实觉得姜梨生得极美。但那种美,犹如锋利的剑刃,带着不容忽视的锐气,让他既欣赏又忌惮。然而,此刻的姜梨,却仿佛换了一个人。 她的美丽不再那么锋芒毕露,而是透出一种深沉而宁静的韵味,犹如古画中的仕女,温婉动人,让人心旌摇曳。 这种转变,让许诚明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思。 许诚明突然意识到,或许是因为她的身份发生了改变,他对她的感觉也随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明明刚刚两人还针锋相对,他的心中甚至对她产生了厌恶之情。 但现在,他却发现自己无法抗拒她这种岁月静好的美丽。 他忍不住看向姜梨,可姜梨根本没有给过他一个眼神,那般冷漠的模样,让他感到一阵刺痛。 但他却无法否认,自己已经被她这种独特的魅力所吸引,无法自拔。 “跟我和离,你就这么开心吗?”许诚明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但他却迫切地想要从姜梨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姜梨的目光落在许诚明身上,那份轻蔑如同锋利的刀片,许诚明根本无法忽视。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仿佛在看一个无足轻重的存在。 姜梨嘴角微扬,笑容中带着几分嘲讽,她轻启朱唇,缓缓道:“我以为,至少你还有些自知之明。” 她的声音虽然柔和,但话中的冷意却如同寒冬的北风,让许诚明不禁打了个寒颤。 许诚明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面对姜梨,他总是无法保持冷静。 他深知自己并非姜梨的对手,无论是口才还是智慧,他都远远不及她。 姜知遇见状,不禁白了许诚明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怎么?现在发现我妹妹的好了?想回头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他的话如同一把尖刀,直刺许诚明的心头,让他无地自容。 许诚明心中虽然愤怒,但他知道此时此地,他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他无法反驳,也无法辩解,只能任由姜梨和姜知遇的言辞如刀割般刺入他的心房。 姜知遇对于许诚明的存在显得颇为不屑,他轻轻摆了摆手,仿佛是在驱散一阵无关紧要的微风。 随后,他的目光转向姜梨,眼中流露出几分温暖和宠溺,声音柔和而坚定:“妹妹,择日不如撞日,既然已经和离,今日大哥便随你去伯府,将你的东西一一取回。” 姜梨闻言,欣喜地点头,她轻启朱唇,声音清脆如泉水叮咚:“好啊!” 她的心情仿佛也随之变得明媚起来,如同拨云见日般轻松愉悦。 两人并肩而行,逐渐远离了许诚明的视线。 姜知遇时不时地瞥向姜梨,眼中满是疼爱与保护,仿佛在告诉她,无论何时何地,他都可以是她的依靠。 姜家其他人也一并离开,一个个都是姜梨最坚实的的后盾。 而许诚明则默默地站在原地,望着一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什么,但那种失去的感觉却如此强烈,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揪住,让他无法呼吸。 姜梨没有回头,她的步伐坚定而有力,仿佛已经走出了过去的阴影,迈向了更加美好的未来。 许诚明的心头涌起一阵莫名的颓废,他感到自己此刻的心境如同被迷雾笼罩,难以捉摸。 他茫然地站在那里,似乎连自己的心跳声都显得异常沉重。 然而,就在此刻,清远伯的声音如冰冷的刀剑,划破了他心中的迷茫。清远伯的眉头紧锁,不满的目光直射向许诚明,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你还在这里发什么呆?还不快跟过去!” 许诚明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惊得一个激灵,他茫然地抬头看向清远伯,眼中满是困惑和不解。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入了一个漩涡,无法挣脱。 清远伯见许诚明没有反应,更是怒火中烧,他恨铁不成钢地再次训斥道:“你还不明白吗?她要去搬东西,你就让她搬吗?还不赶紧去看着,免得她趁机偷走我们伯府的东西!” 清远伯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许诚明的心头。 他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失态。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点了点头,转身快步跟了过去。 此刻的许诚明,虽然心中依然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要采取行动了。 他明白,既然已经与姜梨撕破脸,那么接下来的一切都将变得复杂而危险。 伯府想要守住钱财,势必要与姜梨对抗到底,而姜梨……她恐怕不会留下一分一毫给伯府。 许诚明越是想着,越是心慌。 他更明白,没了姜梨,伯府之前那段光鲜亮丽的过往再不复存在,没有姜梨,伯府彻底乱了…… 第160章 取回自己的东西 姜家一行人声势浩大,如潮水般涌向伯府,目标明确地朝着姜梨所居的小院进发。 他们的到来,使得原本宁静的小院瞬间被围得水泄不通,连一丝风儿都难以穿过。 院内的下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得瑟瑟发抖,仿佛见到了什么可怕的景象。 其中,有几个机敏的丫鬟,匆匆地跑去通知伯夫人和其他几位长辈。 而此刻的姜梨,早已将一切准备妥当。她手中握着一张早已列好的清单,上面详细记载着她所有的嫁妆物品。她走到姜知遇面前,将清单递给他,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信任:“大哥,这份清单恐怕需要你来帮我清点核对一下了。我还得去其他的院子里取我的嫁妆,要对照这份清单,可不能缺了什么。” “其他院落?”姜知遇接过姜梨细心罗列的清单,眉宇间流露出一丝困惑,对于姜梨提及的“别的院子”以及嫁妆的分配,他显然感到不解。 青瓷在旁见状,微微俯身,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平道:“那是因为小姐的嫁妆实在是太过丰厚了。当初,小姐初入伯府,那些嫁妆便被暗中扣下,未曾交予小姐之手。后来,小姐凭借智慧与坚韧,成功掌管了府中的事务,然而那部分被扣下的嫁妆,也并未归还给小姐,而是被分散在府中的各个院落,成了摆设。” 姜知遇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声音中带着几分冷意:“伯府竟敢如此行事?他们有何资格擅自处置妹妹的嫁妆?” 青瓷的嘴角微微一撇,带着几分不屑,轻声细语道:“他们说,那不过是一些寻常的瓷器、玉器,摆在家中也只是增添几分雅致,并无多大价值,便想借去装点他们的庭院,为那方天地增添些许新意。” “用我妹妹的嫁妆去为他们增色?”姜知遇闻言,不禁气极反笑,声音中透露出几分冷意,“这些人,难道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尊重,什么叫做底线?” 青瓷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我当时也觉得他们的行为实在过分。可小姐说,既然已嫁入府中,又担起了掌家的重任,便不能轻易与那些人撕破脸面,所以当时便没有深究。” 两人的对话,在这寂静的院落中回荡,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如同针一般,深深地刺入了在场之人的心中。 姜家两位族老都忍不住摇了摇头。 “真是人善被人欺啊!” “我们阿梨真的是心肠太好了,伯府如此不珍惜,是他们没有这个福气。” 姜老爷则是心疼坏了:“我可怜的女儿,一直被他们这么欺负,竟然也不告诉爹爹!” 姜知遇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姜梨,眼中满是不解与惋惜,他紧蹙着眉头,仿佛心中藏着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最终,他长叹一声,痛心疾首地开口:“阿梨,你怎可如此……那伯府之人,自你入门之初,便视你为无知小儿,你却还天真地接下这掌家之权,任由他们剥削你的权益,真是让我看了都心痛不已啊!” 姜梨闻言,却是轻轻一笑,那双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聪慧的光芒。 她悠然地看向姜知遇,轻声说道:“大哥何出此言?我岂是那般容易被蒙蔽之人?我手中早已掌握了一整套账本,府内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皆在我的掌控之中。每件物品的所在之处,我都了如指掌,又怎会轻易让他们得逞?大哥放心便是。” 姜知遇将信将疑,仔细看了看姜梨递给他的清单,每一个字都仿佛被放大了数倍,直刺入他的眼帘。 当他再次抬起头看向姜梨时,眼中的情绪已然变得复杂难明。 还真是如此! 他一直担心着姜梨在伯府中受到委屈与欺凌,然而事实却证明了他的多虑。他的妹妹,看上去没心没肺,实则心思缜密,行事果决。她表面上为伯府尽心尽力,然而背地里,却早已为自己留下了一条后路。 姜知遇轻叹一声,心中的担忧与顾虑仿佛随着这声叹息消散了不少。 他点了点头,对姜梨道:“你早有准备,那便好。如此一来,我们便不会陷入被动。走吧,我们去取回你的嫁妆,决不能再让这些东西落入旁人之手。”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与决心,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给予姜梨最坚实的支持。 姜梨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姜老爷与两位德高望重的族老静静守候在古色古香的院落之中,姜梨则携带着青瓷与姜知遇并肩,踏上了取回自己嫁妆的征程。 她首先来到了府中林姨娘的宅院,这座院落虽然精致,但比起她曾经的居所,却是显得逊色不少。 林姨娘作为清远伯的妾室,此刻正满面焦急地守着那两件精致的瓷器,她道:“这、这瓷器是伯爷赠予我的,你不能拿走。” 姜梨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这本就是我的嫁妆,你们不过是代为保管,怎可妄自当成自己的?青瓷,拿走!” “你说这是你的东西,有何凭据?”林姨娘抱住那两个瓷器,声音尖锐而尖锐,仿佛尖锐的针,试图刺破姜梨的冷静。 姜梨的目光如寒潭之水,深邃而冷漠。 她轻轻启唇,声音如同冰面上滑落的露珠,清脆而坚定:“你若心有不服,大可去找伯爷理论。” 林姨娘的脸色瞬间变幻莫测,她似是被姜梨的冷静和坚定所震慑,声音也微微颤抖:“你休要拿伯爷来压我!少夫人,我搞不懂你如今在发什么疯,但这东西,你不能带走。” 姜梨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那笑容中藏着深深的冷漠和疏离:“哪里来的少夫人?本姑娘姜梨,今日已与许诚明和离,从此与他,再无半点瓜葛。” 林姨娘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她似乎被姜梨的话所震惊,她竟与许诚明和离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在她心中炸开。 第161章 侵吞嫁妆 在伯府那深宅大院之中,林姨娘犹如一片静谧的湖水,波澜不惊,却又蕴含着深深的韵味。 她平日里在府中的存在感并不高,如同那飘散的云烟,若隐若现。 她深知自己的身份,也明白自己的本分,因此在府内行走,总是小心翼翼,不去触碰那些锋利的边界。 在这伯府之中,妾室的地位如同那摇曳的烛火,微弱而飘忽。 清远伯的妾室们以及那些庶子庶女,平日里都如同行走在薄冰之上,生怕一不小心便会惹来伯夫人的不满,从而引来无尽的麻烦。 林姨娘在一众妾室之中最为得宠,她并非凭借美貌或是家世,而是凭借自己的懂事和识趣,赢得了清远伯的宠爱。 她深知,与伯夫人保持一定的距离,不去触碰她的霉头,便是她在这府中生存的智慧。 因此,林姨娘在府内的行为举止总是那么得体,那么恰到好处,也让伯夫人很是满意。她不会像其他妾室那样,为了争宠而做出一些愚蠢的举动。她明白,只有保持低调,只有哄得伯夫人高兴,她才能在这深宅大院中安然无恙。 林姨娘自然心知肚明,府邸在姜梨的掌管下,她曾过得相对安逸,那几年里,府中的日子如春水般流淌,平静而舒适。然而,近来的日子却如同被顽石绊倒,步履蹒跚。不过,即便如此,她这些年也积蓄了些许财富,府中的困顿并未触及她的生活根基。 然而,当姜梨提出要将那些瓷器、玉器摆件等物带走时,林姨娘的心中却涌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不悦。 这些物件,虽曾属于姜梨,但在这府邸之中摆放了多年,对她而言,早已融入了她的生活,成为了她的一部分。 如今,姜梨要将其带走,就好像是抢了她的东西一般,这让她难以接受。 “和离?”林姨娘审视着姜梨,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疑惑。 之前,她就曾在府中的各个角落里,听到过关于这个传闻和猜测,但从未想过,这件事是从姜梨口中说出来的。 姜梨微微挑起那精致的眉梢,目光轻飘飘地掠过林姨娘,仿佛掠过一片无关紧要的浮云,未曾多加停留。 林姨娘见状,眉头不禁紧蹙,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甘:“我实难相信,诚明公子如今正是官运亨通,步步高升之时,你竟能这般轻易放手?” 姜梨转过脸来,眼中带着几分戏谑,她斜睨了林姨娘一眼,轻声道:“哦?你竟如此看好许诚明?说他官运亨通?呵呵,未来的路还长着呢,谁又能预料得到呢?” 林姨娘听了这话,眉头更是紧锁:“姜姑娘,你做出这样的决定,难道就不怕将来有一天会后悔吗?” 姜梨倒是未曾料到林姨娘会问及这样的问题,她轻轻一笑,道:“后悔?我从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林姨娘只觉得胸口一阵压抑,仿佛被巨石压得喘不过气来。 姜梨,那个她曾经不屑一顾的低贱商女,手握无尽的财富,即便离开了清远伯府那座囚笼,她也能在世间游刃有余,风生水起。 姜梨轻轻一挥手,她的下人们便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迅速上前,开始将那些精美的瓷器玉器一一搬走。 林姨娘看着那些宝贝渐行渐远,心中如同被刀割一般,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想要开口阻止,但看着姜梨那从容不迫、成竹在胸的模样,她所有的勇气都化作了虚无。 她脸色苍白,嘴唇颤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曾经属于她的财富被一一带走。 她的心在滴血,她的世界在崩塌。 姜梨将那些东西收拾得井井有条,每一件物品,皆如同稀世珍宝般,被小心翼翼地收存起来,犹如呵护一颗颗璀璨明珠。 随后,她们带着满满的收获,转身离开,继续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林姨娘在姜梨等人离去的瞬间,立刻召唤身边的丫鬟,急切地将这一情况报告给了伯夫人知晓。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不安与忧虑,仿佛预示着接下来的风暴。 而姜梨,则已经迅速地查看了几处地方,依照嫁妆单子,将那些尚未收回的嫁妆一一收入囊中。 接下来的目标,便是老夫人和伯夫人那两座宛如深宫的院落,她深知,那里的珍宝恐怕更加难以收取。 然而,姜梨并未有丝毫退缩。 但即便知道会跟她们扯皮,她仍然是带着姜知遇迈着坚定的步伐,继续前行。 她首先踏入了伯夫人的庭院,庭院内,伯夫人早已得知了她的到来,静静地立在石阶上等候。 她的面容冷峻,似一块未曾雕琢的玉石,泛着丝丝寒意。 姜梨步入院中,那一身淡雅如兰的衣裳在风中轻摆,似与这古怪的气氛格格不入。 见姜梨出现,伯夫人脸色一沉,道:“姜梨,你还回来做什么?” 她看向伯夫人,目光坚定而平静,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伯夫人,我今日前来,是为了取回我的嫁妆。” 伯夫人眉头微蹙,那双如寒潭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满。她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姜梨,你的嫁妆不是一直放在你自己的院子里么?我何时阻止过你回去取?你今日这番举动,又是何意?” 姜梨听后,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满是坦然与自信,仿佛早已看透了这一切的纷争与算计。 她轻声道:“伯夫人又何必明知故问?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我院子里的嫁妆。” 伯夫人的脸色一僵,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姜梨,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你的嫁妆我怎么可能知晓?” “伯夫人这是不想交出来了?”姜梨笑眯眯地问道。 伯夫人移开目光,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姜梨对着青瓷招了招手,青瓷上前,拿起嫁妆单子,便是照着单子上的内容开始读。 青瓷每读一个物品,伯夫人的脸色便是沉了一分,等青瓷读完,伯夫人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 第162章 抢夺霸占,无耻行径 姜梨静静听完青瓷念完那长长的嫁妆单子,才悠然地抬起头,望向伯夫人,声音清冽而坚定:“伯夫人,这份清单,想来您应是熟悉的。不多不少,我昔日的陪嫁物品中,共有二十一件留存在你的院子里。如今,还请您将它们一一归还。” 伯夫人面色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仍强撑着道:“你休要胡言乱语,我何时拿过你的东西?” 姜梨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却不带一丝温度,她轻轻扬了扬手中的嫁妆单子,道:“伯夫人,这就不必再装糊涂了。这嫁妆清单,官府皆有备案,若真要官府介入,只怕对大家都不好。” 她的话语虽轻,却如重锤一般击在伯夫人的心上。 伯夫人脸色一僵,心知此事若真闹到官府,她必定讨不到好处,只得暗暗咬牙,心中盘算着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局面。 她目光锐利,如同探寻真相的猎鹰,紧紧锁定在姜梨的眼眸上。 那双眼眸,清澈而坚定,毫无一丝的动摇和惧怕。 这让她惊觉,眼前的姜梨,确实与最初见到初嫁伯府的那女子大相径庭。 伯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惊讶和疑惑:“姜梨,你此刻是以何种身份,来向我索要这些物件?你是伯府的少夫人,你的东西都是属于我们伯府的。” 姜梨轻轻一笑,那笑容中似乎藏着几分讥诮。 她平静地回应道:“伯夫人,我相信您也知晓,我与许诚明已和离。如今,他或许正急匆匆地往回赶,你可以再等等。” “和离?”伯夫人眉头紧锁,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解与惊讶,她摇头道,“伯府只有休妻,没有和离。” 姜梨打量着伯夫人,问道:“你不信?” “一个被休的弃妇,竟还妄图带走嫁妆?”伯夫人冷冷地嘲讽道。 “伯夫人,你当真想要撕破脸吗?”姜梨的声音如春风拂面,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寒意。她笑靥如花,眼神却似寒星,直射人心,“若伯府真的如此不顾体面,我姜梨也不介意将此事闹得满城风雨。毕竟,这世上,光脚的从来不怕穿鞋的。您大可一试,看看这后果,您是否能承受得起。” 伯夫人闻言,心头猛地一跳,她发现自己那所谓的冷静和镇定,在姜梨面前,仿佛纸糊的一般,一戳即破。 姜梨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像是尖锐的刀,刺得她心中一阵疼痛。 她从未想过,这个看起来温婉可人一直被她拿捏的女子,竟会有如此凌厉的一面。 姜知遇站在姜梨身边,目光如炬,他早已看出伯夫人的意图,此刻更是耐心耗尽。 他大步上前,语气坚定而直接:“妹妹,无需再与她多费唇舌。伯府之人,皆是虚伪之徒。我们今日既然齐聚一堂,若是谁敢吝啬你应得的嫁妆,便是我们,也要替你夺回来。” 伯夫人闻言,脸色瞬间惨白,手指颤抖地指向姜知遇,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慌乱:“你……你怎能如此蛮横无理!这里乃是伯府之地,岂容你等在此撒野!” 她厉声斥责,试图用身份和地位压制姜知遇。然而,姜知遇却是面不改色,对她的威胁置若罔闻。 在这伯府之中,他早已无所畏惧。 许诚明那等人物他都未曾放在眼中,又怎会将一个妇人的威胁放在心上? 姜知遇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声音里透着一丝不屑:“放肆?你若真想知道何为放肆,我随时可以让你见识一番。是你们伯府一再欺人,简直欺人太甚!” 他深吸一口气,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 想象着妹妹在这府邸中忍受了多年的欺压与不公,他的心中便如同被巨石压得喘不过气来。 伯夫人见姜知遇态度坚决,言辞犀利,不禁感到一阵心悸。 她退后几步,慌乱地对着身边的下人吩咐道:“快去!快去把公子叫回来!我倒要看看,这低贱的商人究竟有何能耐,竟敢如此挑衅我们伯府的威严!竟敢抢我的东西,太过分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是被姜知遇的气势所震慑。 姜知遇被伯夫人给气笑了! 抢她的东西? 到底谁抢谁的东西? 伯夫人的无耻,也让姜梨见识过了。 面对伯夫人的言辞,姜梨笑了,那笑意中却藏着几分寒意:“抢夺你的东西?究竟是谁在抢?又是谁在盗取?” 伯夫人的无耻行径,姜知遇早已有所耳闻,但今日亲耳所闻,仍让她感到一阵惊愕。她本以为,伯夫人再怎么贪心,也应有基本的底线。但如今看来,那底线早已被她自己践踏得粉碎。 姜知也是冷笑:“伯夫人霸占我妹妹的东西,如今竟然还厚颜无耻地声称这些东西是自己的。这种无耻行径,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姜知遇和姜梨两人虽然语气平静,但言辞之间却充满了对伯夫人的不屑和嘲讽。 他们的话语,如同一把锐利的剑,直指伯夫人的内心。 伯夫人只当听不懂他们的话,只道:“姜梨,你既已非我伯府之少夫人,又有何资格踏入我的院落,擅自搜寻我的私物?我,绝不同意。” 伯夫人的眼眸微闪,仿佛在黑暗中点亮了一簇狡黠的火花。她再次找到了一个看似无懈可击的理由,试图抵挡姜梨的步步紧逼。 姜梨静静地听着这冠冕堂皇的托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早已预料到伯夫人会使出这样的手段,所以也早已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她微微颔首,语气平静而坚定:“伯夫人,眼下也不需要你同意。你若是不让开,那我便报官,既然官府有备案,我的嫁妆丢了,整个伯府都有义务让我搜查一遍,你说呢?” 姜梨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直刺伯夫人的心脏。 她的话语虽然平静,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伯夫人脸色一僵,显然被姜梨的话给震住了。 她心里就一个想法:竟然还可以这样? 第163章 拿回嫁妆 伯夫人紧蹙着眉头,目光如炬,她本不欲让姜梨及其一行人踏入这宁静的院落半步。然而,姜梨那番言辞,犹如锋利的剑刃,直指伯夫人的软肋,迫使她不得不重新考量。 姜梨见伯夫人面色愤怒却又束手无策,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切。 她轻轻一挥手,身后的姜家下人便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迅速行动起来。 那些箱笼、器物,虽然繁多,但在姜家仆人的手中却如同轻若无物。他们动作迅捷,有条不紊地将一件件物品从屋内搬出,摆放在院子的空地上。 伯夫人看在眼里,疼在心上。这些物件,摆在她院子里已好几年,每一件都凝聚着她的心血,如今却要被姜梨带走,她怎能不心疼?她仿佛看到了自己辛辛苦苦积累起来的财富,正在被无情地剥夺。 “姜梨,就算你与诚明既已和离,但你在这府里住了这么多年,吃喝用度皆是伯府所出,如今怎能如此贪得无厌?”伯夫人终于忍不住,怒声质问道。 姜梨唇边浮起一抹淡然的微笑,她轻轻挑起了眉梢,问道:“我从未向伯府索取过分毫,今日带走这些,也不过是取回自己应得之物罢了。伯夫人,你确定要这般跟我闹?” 伯夫人似乎被姜梨这突如其来的反问给噎了一下,她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的闪烁,随后定了定神,强辩道:“我所说难道有错?即便你对伯府的铺子有所贡献,但所挣之银,难道不是归于伯府所有?你口口声声提及伯府依赖你,你又有何凭据?你不过是出了一些力,难道伯府的产业便因此而成了你的囊中之物?” 姜梨淡淡地瞥了青瓷一眼,给了青瓷一个眼神,青瓷立刻懂了姜梨的意思。 青瓷款步上前,手中的几本账册宛如沉甸甸的铁证,她轻轻翻开,声音平和却不容置疑:“伯府的铺子,虽确实为伯府带来了不少收益,但每一笔银子的去向,都在这账册上记录得清清楚楚。但是,伯夫人请看,这些都是我们姜家铺子与伯府铺子之间的交易记录,最终算下来,伯府的铺子尚欠我们姜家铺子十万一千两银子。不知伯府何时能结清这笔款项?” “十万两?你怎么不去抢?什么账册,我瞧瞧!”伯夫人一听这数额,顿时脸色一变,她急忙走上前,几乎是抢夺一般从青瓷手中夺过账册,快速地翻阅起来。 她的眼神在字里行间穿梭,试图找出什么破绽或遗漏。 青瓷则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露出任何生气的表情。 她和姜梨交换了一个眼神,账册可不是假的,账册上的每一笔记录都如实地反映了双方之间的交易情况。 而伯夫人此刻的慌张和不安,也只不过是在面对真相时的一种本能反应罢了。 “这……这简直是荒谬!”伯夫人颤抖着双手,终于合上了那本厚厚的账册,她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不甘,似乎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将这本账册撕成碎片。 她低头又看了看这账册,抬手就准备撕碎账册。 “你随便撕。”姜梨只是微微一笑,她的眼神冷如寒星,却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从容,“这几本账册,不过是些抄本罢了,即便撕了千本万本,也改变不了事实。只要伯府能够痛快地交出应交的,我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就当我这三年的真心,喂了无知的野狗,我也不奢求能收回什么。” 伯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瞪大了眼睛,盯着姜梨,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你……你竟敢如此羞辱我!”她咬牙切齿,声音颤抖得几乎无法成句,“你竟敢……骂我是狗!” 姜梨轻轻一笑,仿佛并未将伯夫人的怒火放在眼中,她的声音依然平和而冷静:“伯夫人,我并未指名道姓,您又何必如此激动?只是,我希望您能明白,我并非没有证据,也并非没有能力将此事公之于众。倘若伯府继续刁难,那么,我也只能将这份账册,连同所有的证据,一并交给官府了。” 伯夫人愤怒之下,衣袖被她狠狠地一甩,仿佛想要将心中的怒火都甩出去。 她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两把锋利的匕首,恶狠狠地刺向姜梨,但即便心中充满了怒火,她也无法对姜梨做出实质性的伤害。 毕竟,若真让此事闹到官府,伯府的名声将会遭受前所未有的打击,这不仅是面子的问题,更是家族荣誉的严重损失。 姜梨心中清楚伯夫人的无奈,她唇角微微勾起,心情极好地说道:“先将这些东西搬回去,然后随我去许老夫人的院子里。” 她的话语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知道,最后一批嫁妆还在老夫人那里,这也是她必须要收回的。 而她也明白,老夫人恐怕不会轻易交出那些嫁妆,这将会是一场更为激烈的较量。 伯夫人眼睁睁地凝视着姜梨带领着众人,将府内的物件一件件搬走,她的脸色如同被霜打的茄子,愤怒与不甘交织在她的眉宇之间。 她猛地转身,语气中满是焦躁与不安,对身后的下人厉声喝道:“速去请伯爷和公子过来,我要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就不信了,伯府之中还能让这个死丫头翻了天!” 伯夫人心中的怒火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她狠狠地甩了一下衣袖,仿佛想要将那股怒气一同甩出。 她越想越觉得气恼,这府内上下,竟无一人能让她安心片刻。 “夫人,敢问我们是否该前往老夫人府邸?”丫鬟轻声细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仿佛怕惊扰了此刻凝重的气氛,“少夫人……不,姜梨的嫁妆已经收得差不多了,现在就差老夫人那里的了。” “去,当然要去!”伯夫人眸中闪过一抹决然,她的声音里透出一股不易察觉的狠意,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与愤怒都融入那细密的纹路之中,“我岂能一人独吞这委屈之苦,我倒要看看,姜梨那丫头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第164章 拖延时间 黄昏的余晖渐渐染红了天边,姜梨领着姜家的众人,缓缓步入了老夫人的院落。 在老夫人的居所前,早已布置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守卫战”。 老夫人精明狡猾,早早地派出了大批下人,他们如铜墙铁壁般,将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当姜梨一行人靠近时,那些下人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整齐划一地挡住了去路,使得姜梨一行人无法轻易进入。 面对如此阵仗,姜梨却并未露出丝毫惊慌或愤怒之色。 她早已深知老夫人的伎俩,这种无耻的行径在伯府早已是家常便饭。 她微微一笑,对着守在院外的嬷嬷说道:“烦请通报老夫人,我来取了嫁妆便走。若是老夫人不肯,我现在便去报官。嬷嬷也知道的,既是和离,嫁妆清单在我手中,没道理伯府不还回来的。” 嬷嬷在听到姜梨的这番话后,迅速堆起笑容,连声安抚道:“少夫人,您先别急,这点小事,哪里值得惊动官府呢?我这就去通报老夫人,让她老人家来定夺。” 青瓷在一旁,眉头紧蹙,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厉:“这里可没有所谓的‘少夫人’,嬷嬷,请注意您的言辞。” 嬷嬷被青瓷的话吓了一跳,心中暗自懊悔,连忙点头称是:“是是是,姜姑娘说得对。我这就去禀报老夫人,请她老人家来定夺。” 嬷嬷见姜梨等人态度坚定,又深知此事事关重大,不敢擅自做主。 于是,她转身进了院子,去通报老夫人。 青瓷轻轻抿了抿唇,望着嬷嬷的背影,低声自语:“摆明了是在拖延时间,这些人,真是狡猾。” 姜梨则淡淡一笑,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淡淡地说道:“别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姜梨很有耐心,老夫人想折腾,她奉陪到底。 老夫人久久未曾现身,倒是谢望舒携着桃枝,不急不缓地踱步而来。 她远远地打量了姜梨一番,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看来,你们真的和离了?竟如此顺利?” “过程不重要。”姜梨轻轻点了点头,唇角微抿,并未过多解释。 谢望舒走近,听到姜梨如此淡然地回答,心中不免涌起一阵感慨:“你能如愿以偿,便好。” 她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像是春风拂过湖面,带起层层涟漪。 姜梨轻轻扫了谢望舒和桃枝一眼,语气平淡而自然:“你们怎么过来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询问,也带着几分关心。 谢望舒摆了摆手,轻笑道:“你此番举动如此张扬,我又岂会一无所知?府中上下,已是传得沸沸扬扬,说你是来夺取伯府的珍宝,就连那瓷瓶摆件也都不放过。” 姜梨微微挑起眉梢,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她淡淡道:“那些皆是我的陪嫁之物,我自然有权利带走。” 谢望舒闻言,不觉笑了起来,连连点头,附和道:“你说得在理,我自然是站在你这边的。” 桃枝站在一旁,目光紧紧地锁在姜梨的身上,她心中充满了懊悔与惶恐,如今的她已是战战兢兢,不敢多说一句话。她只能默默地陪在谢望舒身边,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步错,步步错,她现在连跟姜梨说话都觉得难过,她懂有些错是不能犯的,可是懂得太晚了。 姜梨微微颔首,对于桃枝的过往,她心中早已无波无澜,那份失望,早已在岁月的沉淀中消散得无影无踪。桃枝对她而言,早已不是自己人,也变得陌生而遥远。 “今日离开之后,你是要回江南了吗?”谢望舒关心姜梨和离之后去哪里,她能不能经常见到姜梨。 姜梨轻笑着摇头:“暂时不回。” 谢望舒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关切:“那你有何打算?是否已经有了新的去处?若是需要我帮忙,我可以帮忙的。” 姜梨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期待:“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是准备新开一家酒楼吗?我会先着手经营这酒楼,至于未来的事情,我再慢慢考虑。” 谢望舒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主意不错。等你的酒楼开业之时,我必定前去捧场。” “欢迎。”姜梨并不会拒绝送上门的生意。 两人交谈正酣,忽见田氏领着王若雪缓缓步来,众人皆聚集在老夫人的院落外,形成了一道小小的围观人群。 王若雪目光落在姜梨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 她缓缓走近,轻启朱唇,带着几分试探地问道:“弟妹,我听闻你与夫君已然和离,此事是否属实?” 姜梨抬头,目光如炬,直视着王若雪。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中透着一丝嘲讽:“你既已听闻,又何须多此一问?许诚明此刻并不在此,你也不必再装出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这般作态,只让人觉得恶心。” 王若雪被姜梨的话噎得脸色一僵,她没想到姜梨会如此直白地揭穿她的伪装。 在众人面前,她只能尴尬地笑了笑,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谢望舒的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她冷眼旁观,声音里带着几分讥讽:“某些人,即便已经成了大房的儿媳,却还是心有不甘,整日做着那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想要觊觎伯府少夫人的尊贵之位呢。” 王若雪在姜梨面前总是显得小心翼翼,不敢多言,但在谢望舒面前,她却像变了个人似的,大声反驳道:“谢姨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招惹你了?你凭什么这样说我?” 谢望舒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冷冷道:“王若雪,别整天装出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样,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欠了你似的。你的那些小聪明、小心机,最好都用在许诚明身上,别没事就来招惹我们,我们可没空陪你玩这些无聊的把戏。” 王若雪闻言,心中怒火中烧,正要发作,却眼尖地看见许诚明等人赶来。 王若雪的脸色顿时说变就变,刚刚还满目愤怒,眨眼间就变得楚楚可怜。 她拿着帕子擦拭眼泪,柔柔弱弱地对谢望舒道:“谢姨娘,我知道我不配和弟妹说话,可你也不必要如此咄咄逼人啊!” 谢望舒:“???” 有病! 第165章 拿她没辙 许诚明刚来到附近,便捕捉到王若雪那微颤的肩头,她正用纤细的手指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那一刹那的脆弱,犹如绽放的蔷薇,虽美却带着淡淡的哀愁。 他心中一紧,急忙上前,稳稳地扶住王若雪那摇摇欲坠的身子。 目光从她梨花带雨的脸庞上扫过,随后凌厉地转向姜梨,愤怒的火苗在他眼中跳跃:“姜梨,你太过分了!又在这里欺负若雪!” 谢望舒站在一旁,目睹了这一切,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震惊。 她清楚地知道,方才的争执明明是她与王若雪之间闹出来的,怎么转眼之间,矛头就指向了姜梨? 这许诚明的眼睛,究竟是被什么蒙蔽了? 她心中不忿,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翻了个白眼,以表达心中的不满。 而王若雪,却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言语,只是那眼中的泪水,似乎更加晶莹了。 这么一来,姜梨这口锅是背定了。 姜梨的嘴角微微上扬,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似乎对眼前的许诚明并无多少惧色。 她悠然地注视着许诚明,声音不急不缓:“许诚明,少废话。我此番前来,不过是为了取回我应得的嫁妆,取了便走,我也懒得在你们伯府多待片刻。” 许诚明扫了一眼门口那些被老夫人特意安排来阻拦姜梨的下人,心中明了老夫人的意图。 他转过头,对着姜梨微微皱眉,声音中带着几分责难:“姜梨,你怎能如此心胸狭窄?祖母年事已高,你那些嫁妆,本就是为她老人家准备的。如今你却来索要,不觉得有些过分了吗?” 许诚明的话音刚落,清远伯的身影便匆匆赶至。 他的到来,无疑为这场原本就紧张的气氛又增添了几分凝重。 姜梨心道,也挺好,一家人都来齐了! 许诚明和王若雪、田氏和清远伯,还真是……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姜梨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与疑惑,她轻轻开口,声音里透着一丝不可置信:“我竟不知何时,我的嫁妆竟成了老夫人的囊中之物?难道,这院子里的摆设,放置了几年,便自动归属了老夫人?这是什么道理,真是十分好笑!” 许诚明脸色一沉,眉头紧锁,声音中充满了责备:“姜梨,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姜梨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微微扬起下巴,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咄咄逼人?我不过是想讨个公道罢了。既然你如此说,那好,我便如你所愿,今日便让这院子里的每一个人都看看,我姜梨是如何‘咄咄逼人’的!” 她话音一落,便厉声喝道:“来人!速速进院,若有谁敢阻拦,便不必留情!此事若不能在此解决,我便直接报官,我倒要看看,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一般,砸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她的眼神坚定而决绝,仿佛一只不屈的凤凰,即便身处困境,也要浴火重生。 清远伯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的声音中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何人敢如此放肆!姜梨,你手中已无任何确凿证据,你究竟还打算纠缠到何时?” 清远伯心中暗自思忖,姜梨已经将那些足以动摇他们伯府根基的证据悉数交出,她又能再掀起怎样的波澜? 然而,姜梨只是轻描淡写地回应:“我交给你们的,不过是些可能影响到你们伯府声誉的皮毛罢了。但你们伯府,这些年来享用了我的一切,如今还想贪图我的嫁妆,这种行径,又怎能说得过去呢?既然你们已经不在乎颜面,那我自然不介意帮你们一把,让你们彻底暴露于天下人眼前!” “你有什么证据?仅凭你一张嘴,便能凭空捏造出这样的证据吗?”许诚明皱眉提醒道。 “许公子不若瞧瞧这个吧!”青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语气中透露出几分不屑,将先前拿给伯夫人的账册随手拿了一本,丢给了许诚明。 许诚明紧锁着眉头,脸色愈发阴沉。 他翻开手中的账册,一页页地浏览,每一个数字、每一项记录都让他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更旺。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盯着姜梨,语气中充满了质疑:“这账册……这账册从何而来?姜梨,你休要以为用这些就能蒙骗我!” 姜梨轻轻一笑,那笑容中透着一丝嘲讽:“许诚明,您何不静下心来,好好看看这账册?这上面的每一笔记录,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至于这账册的来源,我相信你也不会陌生的。” 许诚明被姜梨的话噎得哑口无言。 他心中清楚,这账册并非伪造,因为上面的记录虽然他不清楚,但是只要细查恐怕也能认定。 他无法否认这账册的真实性,也无法再对姜梨的指控置之不理。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然后缓缓开口:“姜梨,即便这账册是真的,又能说明什么?难道仅凭这些,就能证明我们伯府用了你们姜家的银子?你别忘了,那是你嫁妆,是你自愿的。” 姜梨微微一笑,她早已料到许诚明会有这样的反应。 她不急不躁地解释道:“许诚明,这账册只是冰山一角。但它已经足够说明,伯府的经济命脉确实存在问题。至于更深层次的问题,我相信官府会查清楚的。” 伯府内里的问题,怎么能受得起官府的彻查? 许诚明沉默了片刻,然后沉声道:“姜梨,你究竟想怎么样?” 姜梨温和一笑:“我先前要的是和离,现在嘛,要的不就是带走嫁妆吗?” 许诚明咬牙道:“姜梨,你真奸诈!没想到你竟然还留了一手!” 他紧紧捏着手中账册,仿佛随时能将这本账册给撕碎。 姜梨平静地看着许诚明。 许诚明怒气冲冲地看着姜梨,半晌,他终于败下阵来。 他挥了挥手,道:“让她进去!让她滚,滚远远的!” 第166章 新的变故 有了许诚明的放行,原本严密把守的院外,那些下人纷纷退让开来,为姜梨和姜家人让出一条通道。姜梨带着姜家人正大光明地进了院子。 她没有片刻的停歇,直接指挥着姜家人,按照嫁妆清单上的条目,一一将那些遗留在老夫人院子里的嫁妆搬走。她陪嫁过来的每一件物品,都是属于她的,如今,她要全部带走,不再留下任何痕迹。 然而,让姜梨感到意外的是,整个过程中,老夫人竟然没有出现。她本以为,老夫人会出来阻挠,会大声质问,会试图挽回些什么。 但事实却是,院子内一片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谢望舒站在姜梨的身旁,轻声说道:“你不觉得奇怪吗?老夫人竟然没有露面。” 姜梨微微侧过头,看了谢望舒一眼,然后淡淡地说道:“奇怪什么?她不出面,大概是觉得颜面无存吧!” 谢望舒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姜梨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彻底与这个家划清界限。 可过了好一会儿,老夫人仍然没有出现。 姜梨对此亦觉蹊跷,眉宇间浮现出一丝疑惑。 谢望舒又轻声说道:“那位老夫人,平日里便是个守财如命的角色,你如今在她眼皮子底下搬动嫁妆,她岂能坐得住?” 姜梨微微颔首,她亦觉得此事非同寻常。 “这般想来,确是不合常理。”谢望舒继续轻声道,“依老夫人的性子,此刻早该出来与我争执一番,哪怕是骂上几个时辰,也属平常。” 姜梨唇角微勾,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或许……她此刻并不在府中?” 谢望舒微微颔首,深以为然地说道:“你言之有理,所言非虚。然而,假使她当真不在此地,那她又能去往何处呢?” 谢望舒话音刚落,许诚明瞥见她正与姜梨低语,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名之火,他厉声喝道:“谢姨娘,你与她在那窃窃私语些什么?” 谢望舒被他的突然质问吓了一跳,一脸无辜地反问:“怎么了?” 许诚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警告之意溢于言表:“她已经不再是这伯府的少夫人,自今往后,她与我们伯府,便是形同陌路。你,切莫再与她有任何瓜葛。” 谢望舒的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不解与疑惑,她转向许诚明,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解和坚定:“怎么,我连选择与谁交往的自由都没有了吗?即便她不再是伯府的少夫人,但她在我心中依旧是我珍视的朋友,有何不可?” 许诚明面色一沉,语气中满是责备与警告:“伯府与她之间的恩怨,你岂能不知?你若是执意要与她交往,岂不是要与整个伯府为敌?” 谢望舒轻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她冷冷地瞥了许诚明一眼,淡淡道:“既是如此,那你便将我休了便是。如此一来,你不仅可以名正言顺地让王若雪从大房转正为少夫人,也好让王若雪免去了我这个让你头疼的绊脚石。” “谢望舒!”许诚明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如同被压抑的怒火即将喷薄而出,他忍不住低吼出谢望舒的名字。 谢望舒的每一句话,都像尖锐的刀,刺入他内心的最深处,那些话,简直是离经叛道,大逆不道。 “吼什么?”谢望舒不以为意地冷笑一声,声音中透露出几分不屑,“我的耳朵又没聋,你何必如此大声?你自己做过的事情,难道自己不清楚吗?我只是把事实摆在了台面上,怎么?这就让你受不了了?” 王若雪站在一旁,她的声音柔和而微弱,仿佛一阵微风,却又带着几分坚定:“谢姨娘,你这话说的就太过分了。我身为大房的长媳,虽同为相公的正妻,但身份地位终究有所不同。我明白你心中的不满,但还请你不要用如此尖锐的言辞来攻击我。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为了这些小事伤了和气呢?你放心,我不会成为伯府少夫人,扶正你倒是有可能的。” “扶正?她?”许诚明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眼中满是嘲讽。 谢望舒在旁,清晰地捕捉到了王若雪那难以掩饰的幸灾乐祸。 她微微蹙眉,心中却是冷笑连连。 王若雪故作柔弱,轻声细语:“相公,你何必如此刻薄呢?这般言辞,怕是会伤了谢姨娘的心。” 许诚明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冷声道:“她一个妾室,本就应当自知身份低微,有何资格谈及扶正?真是可笑至极。” 谢望舒心中冷笑更甚,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她轻启朱唇,声音中带着几分讥讽:“你们倒是替我想得周到,只是这所谓的扶正之位,于我而言,不过是虚名罢了。一个连一两银子都拿不出的府邸,我又岂会稀罕?我谢望舒,何时沦落到为了这点蝇头小利,而折腰的地步了?” 她的话音落下,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几分不屑与轻蔑。 许诚明和王若雪的脸色皆是一僵,显然是没有料到,谢望舒会如此直白地拒绝这所谓的“扶正”之位。 在这喧嚣的纷扰之中,姜家众人却如同静默的舞者,悄无声息地将姜梨的嫁妆一一搬出。姜知遇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细致地清点着物品,待确认无误后,向姜梨投去一个肯定的眼神。 一切准备就绪,终于迎来了他们期待的离开。 而那位一直深居简出的老夫人,却在这关键时刻依旧未曾露面,仿佛这世间的纷扰与她无关。 “走吧!” 然而,就在姜梨准备迈出离开的步伐时,一声威严而沉稳的“且慢”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众人纷纷回头,只见小院入口处,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迅速让开一条通道,老夫人缓步走来,她的身旁还跟随着一名来自皇宫的公公。 这位公公身穿华丽的宫服,手持金黄色的卷轴,他的出现让原本就紧张的气氛更加凝重。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公公的身上,仿佛在等待着什么重要的宣告。 那公公往中间一走,道:“姜梨接旨。” 姜梨一愣。 第167章 禁止和离? 突如其来的变故,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让姜梨瞬间陷入了措手不及的境地。 她原本平静如水的内心,此刻却泛起了层层涟漪。 她未曾料到,这老夫人竟会在此时离开院落,独自入宫。心中不禁生出了一丝疑惑,这道突如其来的旨意,究竟是老夫人向宫里求来了什么? 姜梨站在原地,迟迟未动,思绪万千。 她的目光迷离,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就在这时,老夫人的声音如惊雷般在耳边炸响,将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姜梨,冯公公正在宣旨,你为何还愣在那里?这可是皇后娘娘的懿旨,你还不快上前来接旨。” 姜梨这才如梦初醒,连忙迈步上前,跪在冯公公面前,恭敬地等着听那道旨意。 冯公公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但见姜梨已经上前,他也便没有发作。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跪下。 冯公公终于缓缓展开了那道懿旨,声音里带着几分庄重与威严,开始宣读:“奉天承运,皇后娘娘懿旨昭告天下:清远伯府少夫人许姜氏,才情出众,知书达礼,身处富贵而能节俭自持,言行举止皆合乎礼法,堪为女子之典范。其品行端庄,贤淑敦厚,特赐封号为‘安人’,以彰其德。望许姜氏与伯府公子夫妇日后和睦相处,琴瑟和鸣,相互扶持,恪守礼法,永结同心,不得有和离之念。钦此。” 姜梨听得有些茫然,她心中翻动着难以名状的情绪。 这道懿旨的内容,似乎是要让她不得和许诚明和离? 她抬头望向冯公公,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充满了不解。 冯公公念完懿旨后,将手中的懿旨轻轻合拢,往前一递,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官场的威严:“许少夫人,请接旨。” 姜梨的目光从冯公公的脸上扫过,再转向周围的伯府众人。 他们脸上都挂着一种看好戏的幸灾乐祸,仿佛在等待一场即将上演的闹剧。 然而,姜梨的眼神却坚定如初,她自顾自地起身,站直身子,直视着冯公公,声音清晰而冷静:“冯公公,这懿旨,我不能接。” 冯公公的脸色一沉,那双精明的眼睛中闪过一丝不悦。 他微微提高了声音,尖细的嗓音在院内回荡:“大胆!皇后娘娘的懿旨,你竟然敢不接?” 然而,姜梨似乎并未被他的声音所震慑。 她微微一笑,那种笑容里带着几分从容与坚定:“冯公公,并非我胆大妄为,只是这懿旨内容,我着实不能接。” 冯公公眉头紧锁,看着姜梨那平静而坚定的眼神,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莫名的异样感。 冯公公皱眉道:“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何不能接?” 姜梨缓缓抬起头,目光冷静而坚定地落在冯公公身上,她轻轻启唇,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公公,这道懿旨来的确有些晚了。在此之前,我与许诚明已经达成了和离之约,我亦不再是伯府的少夫人。” 冯公公闻言,脸色顿时一变,他手指微微颤抖地指着姜梨,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威胁:“你!大胆!这道懿旨乃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岂能容你轻言否定?即便你已与许公子和离,但有了这道懿旨,你与许家的关系便再次绑定,你依旧是伯府的少夫人!” 姜梨轻轻一笑,那笑容中充满了嘲讽和轻蔑:“公公,世间事并非所有都能以圣意来强求。我与许诚明之间的缘分已尽,和离之约已成定局。这道懿旨对我来说,不过是一纸空文。我绝不可能再次成为伯府的少夫人。” “你!”冯公公被她的态度激怒,但面对姜梨那平静而坚定的眼神,他又无可奈何。 许诚明紧锁着眉头,语气中透露出不满与责备:“姜梨,你究竟将自己置于何地?皇后娘娘的懿旨,岂容你如此轻慢?” 姜梨淡淡地扫了许诚明一眼,并未多做回应。 她的心思并不在与他争辩之上,她心中微感惊讶,原来清远伯府竟能从皇后那里求得如此旨意。 然而,稍作思忖,姜梨也明白了其中缘由。 皇后娘娘的顾虑,她自然能理解。 毕竟,皇后娘娘亦担忧她会继续纠缠顾羡之。 这样的念头在姜梨心中掠过,她的思绪不由得变得纷乱起来。 她和顾羡之之间,本来就差了太多太多。 老夫人呵斥着:“姜梨,你且听好,我们伯府对你,可谓仁至义尽。然而,你竟如此不知好歹,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伯府的底线,践踏我们的尊严。莫非,真的是我们伯府平日里太过纵容你,让你忘记了何为规矩,何为尊重?今日,皇后娘娘的懿旨亲临,乃是天大的恩赐与荣耀。在这般庄严的场合下,你竟还敢如此放肆!” 面对老夫人的怒斥,姜梨只是轻轻扫了一眼众人,脸上满是不屑与冷漠。 她淡淡地开口,声音中透着一丝嘲讽:“我原以为伯府好歹有些体面,没想到竟是小看了你们这厚如城墙的脸皮。为了我手中的嫁妆,你们竟连最基本的脸面都不要了,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许少夫人,杂家不得不提醒你,要三思而后行。你若是公然拒绝皇后娘娘的懿旨,那便等同于藐视皇权,抗旨不尊。到那时,杂家即便行使皇家威严,将你杖毙,亦在情理之中。"冯公公的声音低沉而严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姜梨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她淡淡一笑,那笑容中似乎藏着无尽的嘲讽与坚定:"冯公公过虑了。此地并无什么许少夫人,我,只是姜梨,姜家小姐。我与伯府,又有何干系?" 她的话音落下,整个院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冯公公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他显然没想到姜梨会如此决绝地否认与伯府的关系。 姜梨的目光转向姜家的众人,她的声音清冽而坚定:“东西带走,谁敢拦,动手便是。” 反正都已经得罪了,她也不怕再得罪得更彻底一些! 第168章 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姜梨果决地拒绝了那道懿旨,毫无迟疑地带领着姜家的人离开了。 她的步伐坚定,仿佛早已预见了这一切,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动摇她的决心。 许诚明见状,急忙上前想要阻拦,但姜知遇却巧妙地挡在了他的面前,阻止了他的行动。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却也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姜梨一行人的离去。 老夫人在自己院中的物件被一件件搬走时,气得脸色铁青,双眼直冒金星。 她试图站起来阻止,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颤抖,最终两眼一黑,昏倒在地。 冯公公目睹了这一切,心中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他深知姜梨的难缠,也明白自己无法在此刻改变什么。于是,他匆匆离开了伯府,决定先行回宫向皇后娘娘禀报此事。 伯府内顿时一片混乱,众人都对姜梨的所作所为感到震惊和无奈。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劝说、威胁,姜梨都不为所动,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 姜梨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姜家人紧随其后,帮她搬着行李和物件,准备离开这个曾经的家。 整个过程中,姜梨始终保持着冷静和理智,没有让任何情绪左右自己的判断。 姜家的其他人早已先行离去,只余下姜梨与青瓷两人走在最后。 青瓷望着姜梨的背影,心中不解,轻声问道:“小姐,您为何还要留在此处多看一会儿?难道你对这里还有所留恋?” 姜梨微微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这里的一砖一瓦,我都带不走。既然不能带走,那便毁了它们,也不能留给那些不配拥有的人。” 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屋内的陈设上,眉头不禁紧蹙。 那些华丽的摆设,曾经或许也充满了欢笑与期待,但如今在她眼中,却只剩下无尽的仇恨与困苦。 终于,她要离开这里了,这个曾经困了她两世的地方,哪怕现在想一想,她仍然会觉得心口疼痛。 究竟是有多蠢,她才能被欺骗那么久…… 她不愿再留下任何一丝痕迹,也不愿让那些曾经的记忆继续纠缠着她。 于是,她挥动手中的剑,将那些带不走的陈设一一劈坏。 每一剑落下,都仿佛是在斩断过去的牵绊,释放内心的压抑。 青瓷见状,连忙上前帮忙。 她虽然不明白姜梨为何如此决绝,但看着小姐坚定的眼神,她知道自己应该支持她。 两人默契地配合着,将屋内的陈设一一毁坏。 那些带不走的东西,在她们的剑下化为碎片,散落一地。 终于,屋内再无一件完整的陈设。 姜梨看着满地的狼藉,心中却感到一种莫名的轻松。 她终于摆脱了这个地方的束缚,可以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了。 她转身离开,心中再无留恋。 而青瓷则默默地跟在她身后,陪伴着她走向全新的未来。 当许诚明匆匆赶到现场时,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惊得几乎无法呼吸。 原本精心布置的庭院此刻一片狼藉,残破不堪,他的心瞬间像被利刃割开,愤怒与痛苦交织在一起,让他忍不住大声质问:“姜梨,你简直疯了!为何要做出这等疯狂之事?你把这里弄成这般模样,对你而言,究竟有何好处?” 姜梨轻轻挑眉,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仿佛对许诚明的愤怒毫不在意。 她瞥了一眼眼前的废墟,淡淡道:“我初到此地时,这里本就是一片荒芜,空无一物。如今,我只不过是让它回归了原本的模样罢了。” 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许诚明被她的态度激得更加愤怒,但姜梨却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转身便准备离去。 许诚明心中如同被烈火焚烧,他明白自己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庭院,更是一笔笔即将化为银子的财富。 他恨不得将姜梨抓住,质问她为何要如此残忍地摧毁他的一切。 许诚明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姜梨携带着青瓷,优雅而决绝地从许诚明的视线中消失。 许诚明本能地伸出手,试图挽留那渐行渐远的倩影,然而,青瓷却如一道闪电般劈开他的手,语气冷冽地警告:“你若再敢靠近我家小姐半步,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将许诚明与姜梨隔绝在两个世界。 许诚明只能站在原地,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翻动着难以名状的悔恨与痛苦。 他们之间的过往,仿佛一场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后迅速消逝,只留下一地的灰烬和无尽的思念。 而此刻,姜梨的离去,更是让许诚明的心如同被撕裂一般,痛得无法呼吸。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与姜梨和离之后不过几个时辰,他却觉得姜梨浑身都散发着光芒,让人挪不开眼。 可是,他和姜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从今往后,他和姜梨都不会有任何关系了,姜梨对他的恨意来得莫名其妙,许诚明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姜梨的,难道就因为兼祧两房之事? 许诚明不能理解,他明明已经解释了,已经向姜梨坦白了,可姜梨为什么就是不能原谅? 姜梨的脚步已然踏至门口,她微微侧头,深情地回望了一眼这座曾承载她半生困苦与泪水的院落。 重生归来,她早该放下这一切,去迎接自己的新生活的。 清远伯府,在她眼中不过是过眼云烟。 只不过,皇后娘娘的懿旨,确实让她有些出乎意料。 看来,皇后娘娘是不放心。 “真是奇怪。”青瓷轻声呢喃,脸上满是困惑,“皇后娘娘怎会如此行事?她不是顾公子的母亲吗?顾公子那么好的人,他娘怎么……” 姜梨微微颔首,心中却是波澜不惊。 皇后娘娘为什么这样做? 呵,姜梨明白的,毕竟,这也不是皇后娘娘第一次这样做了…… 第169章 当年被敲打 四年前。 “姜梨,是你的名字吗?” 女子站在姜梨的面前,那双眼眸犹如春水般温柔,语气轻得仿佛一阵微风拂过,不带一丝凌厉,让人心生好感,却又无法探寻其深邃。 姜梨望着她,心中泛起一丝疑惑,但她的面容,又似乎带有一丝熟悉,像是与某个影子重叠。 “你是?”姜梨轻声问道,试图在记忆中寻找关于她的线索。 她刚送顾羡之离开,顾羡之同她道了别,说下次再来找她。她准备回家的,谁知道,却突然被人请到了这酒楼之上。仔细一看,面前这女子眉宇间竟然还和顾羡之有几分相似。 “哦,你是顾羡之的姐姐吗?”姜梨很是认真地询问。 那女子唇角微扬,漾起一抹浅笑,随即目光转向她身侧的大丫鬟,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你瞧这姑娘,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 大丫鬟应声附和,点了点头,恭敬道:“是呢,姜小姐果然伶俐,眼力也非凡。” 姜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她好奇地问道:“你真的是顾羡之的姐姐吗?你是来接他的吗?我记得他之前已经回去了,难道你们没有碰上?” 那女子轻笑出声,笑得愈发温婉,她朝姜梨摆了摆手:“姜姑娘请坐。我并非羡之的姐姐,而是他的娘亲。” 姜梨闻听此言,脸上顿时露出惊讶之色,她瞪大了眼睛,感叹道:“啊?这……这也太年轻了吧!” 眼前女子看起来可比她娘还要年轻一些,竟然是顾羡之的娘亲! 那位女子轻轻向姜梨示意,示意她坐下,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柔和与亲切,仿佛春风拂面,使人感到无比温暖。姜梨知道她是顾羡之的母亲,心中便自然地放下了防备。在短暂的交谈中,她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将自己的心事一股脑儿地倾诉出来。 她讲述了与顾羡之的相识,那些初次相遇的点点滴滴,以及他们平日里如何相处,那些甜蜜而温馨的片段,都如同画卷一般在她口中缓缓展开。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真挚与深情,仿佛那些回忆就是她生命中的珍宝。 然而,此时的姜梨并不知道顾羡之的真正身份,更不知道眼前的这位温婉女子,便是当朝的皇后娘娘。她只知道,这是一位可以信赖的长辈,是顾羡之的母亲。 皇后娘娘始终保持着那份温婉的笑容,她认真地倾听着姜梨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她的眼中闪烁着光芒,仿佛是在欣赏一幅精美的画卷,又仿佛是在品味一杯香醇的美酒,她看起来像是充满了对姜梨的欣赏与喜爱。 最终,她终于缓缓开了口,那声音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柔而深远:“我明白,羡之在你身边时,那份快乐,是那样真实而纯粹。然而,你也该知道,快乐的时光总是匆匆,如流水般易逝。他的人生,早已注定如烈火般炽热,恐怕无法长久地驻足于此,与你共赏这片刻的宁静。” 姜梨听后,没有听出来皇后的意思,但是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她并未表露,只是淡淡回应:“他想留在何处,是他自己的选择。” 皇后轻轻摇头,那微笑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感慨:“你错了。”她轻轻叹息,“生于皇室,那与生俱来的责任与束缚,早已将‘自由’二字束之高阁。他的每一步,都承载着整个皇室的希望与期许,他的选择,也从来不仅仅是关乎自己。” “皇室?”姜梨一愣。 她心中微微一动,猛然发觉皇后话里有话。 她不由得看向皇后。 皇后点头,道:“姜姑娘,你是个好姑娘,我也不想瞒着你。我们家羡之是圣上嫡子,排行第九,这一次,他遭遇追杀,幸得你们姜家相救,这份恩情,我们记在心里。但是……” 皇后微微颔首,她的眼眸中流转着深深的慈爱和些许无奈,“姜姑娘,你的善良与纯真,我是看在眼里的。实话告诉你,我家羡之,乃是圣上的嫡子,排行第九,身份尊贵。这一次他陷入困境,遭受了不明之敌的追杀,幸得你姜家仗义相救,这份恩情,我们皇室铭记在心。” 皇后轻轻地叹息一声,似乎是在权衡言辞:“然而……羡之他还年幼,涉世未深,对于男女之情更是一知半解。你是个聪明伶俐的姑娘,应该能明白我话中的深意。你与他,虽有缘相识,但恐怕难以共结连理。” 姜梨脸色沉了沉,她先前还觉得皇后人很好,让人有一种亲切感。现在却发现,皇后明明说着温柔的话,可字字句句都是残忍。 皇后顿了顿,见姜梨不语,再开口间,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关切:“明年你便及笄了,是该考虑终身大事的时候了。我相信,会有更好的人选,与你共度余生。羡之不合适,他不过虚长你两岁,离弱冠尚有几年,恐怕你也等不起。” 那位贴身的大丫鬟,也紧跟着轻声细语地插话道:“我家娘娘心地善良,总觉得此事应当当面与姜姑娘详谈,方显诚意。姜姑娘聪慧过人,定能领会娘娘的深意。还望姑娘日后行事,能避免引起殿下的误解。娘娘心中,自然是不希望姜姑娘因一时冲动而耽误了殿下的前程。毕竟,殿下未来可期,而姜姑娘,纵有千般智慧,也终究是出身商贾之家。” 皇后听罢,微微皱眉,责备地瞥了丫鬟一眼,轻声道:“你此言差矣。我此举,全是为了姜姑娘的未来考虑,希望她能找到与她身份匹配的归宿,而非误了她的终身大事。” 姜梨起身,冷着脸说道:“不劳你们费心了,我和顾羡之也不熟,你担心得也太多余了,告辞。” 姜梨直接看都不想再多看一眼,转身就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她想不通,顾羡之挺好一人,怎么摊上了这么一个娘亲? 阴阳怪气,绵里藏针,笑里藏刀,真是太可笑了! 第170章 好好想想 “妹妹?”姜知遇的声音低沉而关切,似带着一缕春风,轻轻拂过姜梨的耳畔。 “妹妹!”他提高了音量,再次呼唤,似乎想要打破那笼罩在姜梨身上的无形迷雾。 姜梨仿佛从遥远的思绪中被拉回现实,她微微一愣,双眸中闪烁着迷茫。 姜知遇见状,轻轻伸出手指,在她眼前轻轻晃动,仿佛在试图唤醒她的注意。 姜梨这才如梦初醒,目光逐渐聚焦在姜知遇的脸上,她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解:“大哥,你……怎么了?” 姜知遇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是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如此出神。我唤你数声,你都未曾回应,让我担心不已。” 姜梨轻轻揉了揉眉心,仿佛在驱散那心中的烦忧。 她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琐事。不知为何,心绪有些不宁。” 她微微垂下眼睑,似乎在避免与姜知遇对视。那眼神中透露出的忧虑和疲惫,让姜知遇不禁心生担忧。 姜知遇轻轻拍了拍姜梨的肩膀,声音柔和而坚定:“无论遇到何事,都有大哥在,你不必过于忧虑。” 姜梨抬头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好在,最难过的时候,一直有家人可以依靠。 姜梨的心绪如被狂风席卷的湖面,波澜起伏,每当她想起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后,便觉得心头烦乱难安。 皇后,那位曾经贵为天下之母的女子,竟然对她姜梨产生了兴趣,这在她看来简直是一场荒谬的笑话。 她自问近期与那位尊贵的皇后并无半点交集,何至于引起她的注意? 皇后还禁止她与许诚明和离,想必就生怕她去祸害了顾羡之吧? 姜知遇看着妹妹紧锁的眉头,心中也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他皱眉道:“我也觉得此事蹊跷,皇后娘娘……那可是羡之的母亲,为何会突然对你下达这样的懿旨?不行,我得去问问羡之,让他进宫去问问皇后娘娘。” 姜梨闻言,连忙摆手,急声道:“哥哥,此事万万不可告诉他。” 姜知遇不解地看着她,疑惑道:“为何不能告诉他?他是皇后娘娘的儿子,此事由他出面询问,自然是最合适的。” 姜梨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这件事与他无关,也没有必要将他牵扯进来。若是贸然告诉他,只怕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更何况,我也并不想将此事闹大,你放心吧,我今日未曾接旨,皇后不回善罢甘休的。” “你怎么知道?她图什么?”姜知遇不解。 姜梨笑了笑,道:“没什么,皇后……也许是盼着别人家庭和睦吧!” 家庭和睦,好不去折腾顾羡之。 皇后心中深藏的盘算,终究汇聚成了一股暗流,她最大的期许,不过是让姜梨远离顾羡之。 往事如烟,那段尘封的记忆,姜梨未曾向顾羡之透露半分。事实上,那段过往,她不仅未曾对顾羡之提及,更是将它深埋心底,未曾向任何人透露过只言片语。皇后当年找到她,那番言辞,如同尖锐的刺,深深扎入她的心头,让她痛彻心扉。 骄傲如她,那时便觉得很是好笑,她怎会离不开顾羡之?她怎会甘愿面对那样一个让她心生厌恶的婆母? 于是,当清远伯府前来提亲时,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这不仅仅是对自己的一种解脱,更是对那段过往的一种决绝的告别。 自那时起,她与顾羡之之间,便像是两条平行线,虽然同在一片天空下,却再也无法交汇。 他们之间的未来,早已在无形中消散,留下的只有无尽的遗憾和唏嘘。 命运的轮回,仿佛对他们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让他们在这世间兜兜转转,最终却落得如此境地。 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可笑,却又那么的无奈。 顾羡之一直喜欢她,难怪皇后要这么着急了。 姜知遇望着姜梨那苍白而淡漠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他知道,姜梨此刻的心情,恐怕比他还要沉重吧。 于是,他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一行人静静地回到了姜宅。 姜老爷看着那些被搬回来的物品,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欣喜。他望向姜梨,眼中满是慈爱和疼惜,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外面的世界再繁华,终究还是家里最舒服。那清远伯府,哎……太没用了。” 姜梨笑着点头,道:“我也觉得,还是回家比较开心。” 毕竟,家里有最爱她的人。 “总算是告一段落了,那清远伯府再也恶心不到我们了!”姜老爷表示很高兴。 姜梨却有些烦躁,她摆了摆手,道:“爹,大哥,我头有点疼,我先回去休息一下。” 说罢,她便是转身就走。 “唉?怎么回事?”姜老爷的叹息声在空气中回荡,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姜梨没有回应,她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那些物品,然后径自离开,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她需要时间好好想想,她到底要不要和顾羡之再有交集,她是不是能承受得住来自各方的不接受。 姜知遇与姜老爷,这对父子,目送着姜梨渐行渐远的背影,直至她消失在视野的尽头。他们相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流露出一丝不解。 “你妹妹今日这是怎么了?”姜老爷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困惑。 姜知遇深吸了一口气,将后来在伯府所发生的一切都细细地讲述给了姜老爷。那些宫廷的复杂,那些皇权的纷争,都被他一一描绘出来,仿佛要将那个世界的全貌都展现在姜老爷的眼前。 姜老爷听后,眉头紧锁,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所震惊:“皇后娘娘?她为何要下这样的圣旨?难道是……”他的话语突然停顿,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我也不清楚。”姜知遇摇了摇头,眉头也紧皱起来,“妹妹不让我告诉羡之,我也不知她的用意。” 姜老爷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信息。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说道:“既然她如此吩咐,我们便按她的意思去做吧。不过,你也要多留意她的动态,看看她是否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 姜知遇点头应允。 第171章 不该迁怒 次日,姜梨醒得比往常晚了不少。 和离之后,与过往纠葛划清界限,她终得几分宁静,得以享受睡到自然醒的惬意。 青瓷的身影在窗边的光线下显得格外专注。 她每天早上都起得很早,坚持练武,只是今日,练武之后,她又开始雕刻玉器了。 待姜梨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到她身旁时,她正全神贯注地雕刻着一块玉器,每一刀都落得精准而有力。 “这是……新接的活?”姜梨见她如此投入,不禁好奇地问道。 青瓷微微颔首,手上动作并未停下,回答姜梨道:“是的,最近有位客人订制了一块玉珏,但对铺子里之前送去的成品始终不甚满意。昨日,铺子里将这件活计转到了我这里。遇到这种对作品要求极高的客人,还是我自己来应对吧!” 姜梨微微一笑,她知道青瓷手艺精湛,再挑剔的客人,青瓷也能用实力让对方满意的。 姜梨的目光在图纸上流转,那玉珏的图案在她眼中闪烁着独特的光泽,她微微颔首,心中赞叹:“这图案倒是别致新颖,别有一番风味。” 青瓷点头:“确实挺新颖的。” 然而,姜梨的眉头又轻蹙起,仿佛在权衡其中的深意:“但这般设计,虽引人注目,却似乎并未达到那种令人叹为观止的境地。铺中的工匠们,难道真的无法复制其神韵吗?” 她就差说,非得让青瓷出手,难保不是对方找茬呢! 青瓷手中刻刀翻飞,却也不忘回答姜梨的疑惑:“许是感觉上差了那么一点,始终达不到客人的期望,也无妨,只是刻一个作品,我还是能胜任的。” 姜梨点了点头,觉得青瓷说的倒也合理。 青瓷此时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微微一笑,对姜梨说道:“对了小姐,顾公子来访了,此刻正在前厅与老爷和少爷品茶畅谈。你快过去吧!” 姜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他来此作甚?” 青瓷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轻笑道:“顾公子此番造访,我怎会知晓其意?不过,我瞧他那眼神,分明是想见你的,你怎还不快快前去?” 姜梨眉头轻挑,带着一丝嗔怪,抬手轻敲了青瓷的额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说什么呢,就你话多!” 青瓷被敲得微微龇牙,却也不恼,只是揉了揉额头,嘟囔道:“哎呀,轻点轻点,小姐您下手也忒狠了些。” 姜梨微微一笑,收回手,转身翩然离去,只留下一阵淡雅的香气和飘逸的身影。 一夜过去,姜梨似乎已将昨夜的不快抛诸脑后,恢复了往日的开朗与明媚。 人生苦短,她又何必为那些琐事烦忧? 心中有足够多的温暖,阳光映照,便足以驱散一切阴霾。 …… 姜梨款步踏入前厅,只见顾羡之正与姜老爷、姜知遇谈笑风生,三人的气氛融洽至极。 随着姜梨的现身,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她身上。 顾羡之的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惊艳之色,仿佛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光芒所吸引。 姜知遇似乎忘记了在场还有外人,直言不讳地打趣道:“梨儿,你可是睡到现在才起?如此良辰美景,你居然能赖床至此?” 姜梨脸上掠过一抹尴尬之色,心中暗自埋怨自家大哥的不解风情。他怎么能在这样的场合下,直接点破她睡到日晒三竿之事呢? 她轻咳一声,掩饰住心中的尴尬,一边走进堂内,一边故作轻松地回应道:“今日这般高兴的日子,自然要多睡一会儿,养足精神,才能更好地享受这喜悦的氛围嘛。” 她的回答既巧妙地化解了尴尬,又符合了当下愉悦的气氛,让在场几人都不禁会心一笑。 她说着,随即优雅地坐到了顾羡之身旁的空位上,仿佛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和顺理成章。 姜知遇瞥见她坐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开口:“今日清晨,我便前往太常寺,欲为你们二人和离之事进行备案。然而,太常寺的人却并未直接接受我们的和离书,幸得羡之及时赶到,方得化解此困局。” 姜梨微微一怔,疑惑道:“这是为何?为何他们不接?” 姜知遇轻轻摇头,叹道:“他们说,需要许诚明亲自前往报备。毕竟,许诚明是官身,理应由他出面才是。” 本朝男子休妻乃是常事,往往只需家族内部商议即可,无需官府过问。然而,和离却是双方共同达成的决定,需要经过官府的认证和备案,方为有效。然而,若是涉及七品以上的官员,官府之手便无需过多干涉。双方只需达成默契,随后前往官府进行简单的备案流程,即可了结。 太常寺,乃是京中专为达官显贵与权势家族处理婚姻琐事所设立的机构,隶属礼部。 姜梨轻轻一笑,那笑容中透着一丝讥讽:“我本以为许诚明会急不可耐地前往太常寺备案,没想到,他竟让我失望了。” 确实,许诚明带给她的失望,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顾羡之静静地注视着姜梨,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每一个微妙的动作,都仿佛被他尽收眼底。 待她话音落下,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昨日之事……我向你道歉。” 顾羡之的眼神里,蕴藏着深深的疼惜,他轻声地,却带着一丝自责地说道:“我未曾料到,母亲竟会下达那样的旨意,让你承受了这样的委屈。”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懊悔,仿佛在诉说着自己无法阻止这一切发生的无力感。 顾羡之心中充满了对姜梨的歉意,他能够想象到,当姜梨在得知那道懿旨后的心情,必定是如同被冷水浇头一般,寒意刺骨。 他能体会到姜梨当时的心情,明明已经和许诚明和离了,却接到这样的懿旨,只怕心里膈应坏了。 姜梨看着顾羡之那真诚而愧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好像从来都不应该为皇后作为而迁怒顾羡之…… 第172章 求一个机会 姜梨的目光落在顾羡之身上,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了那段往昔。 那时,皇后的那番话如同尖刀刺入她心中,让她愤怒又无奈。在情绪的驱使下,她甚至在心里对顾羡之也生出了几分埋怨。随后,她选择了接受伯府的求婚,希望以此来逃离那个让她感到压抑和束缚皇后。 她心里想着,伯府虽然不如皇族那般显赫,但好歹是知根知底的人家,嫁过去总不会遇到像皇后那样的婆婆吧?她觉得自己与皇族无缘,那么,避开它总该是可行的吧? 然而,生活并未如她所愿。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没有再见到顾羡之的身影。直到再次相遇,已是桥头馄饨摊前的偶然邂逅。那一刻,所有的回忆和情愫都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无法平静。 谁料,她又因未曾携带银两,意外得到了顾羡之的援助,她似乎总是把生活中那些不那么光鲜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示给了顾羡之。 然而,即便是在那样的困境中,她依然未能对顾羡之露出半分感激之色,甚至于还无理取闹。或许,在那时他的眼中,她的种种行为真的有些莫名其妙吧! 但她,难道就不曾有过一丝的委屈吗?当然,她满心都是委屈。她明明什么都没做,甚至连爱情为何物都未曾真正领悟,就被皇后无端指责,仿佛所有的过错都是因她而起,是她连累了顾羡之。 命运似乎从一开始就为她铺设了一条曲折而艰难的道路,让她在对顾羡之的误解与偏见中挣扎,最终,她和顾羡之就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此刻,她轻轻摇头,对着顾羡之,语气里透着一丝柔和:“这并非你的过错。” 顾羡之紧抿着薄唇,眉宇间带着一丝自责:“不,是我的责任。” 他心中其实清楚得很。 多年来,他的身边除了长乐公主,几乎未曾有过其他女子的身影。 皇后虽心急如焚,但也明白着急无济于事。 他与姜梨之间,曾有过几次微妙的交集,皇后恐怕早已知晓。 更何况,他们之间还存留着那段旧日的情愫,皇后又怎能不加以关注? 皇后所下的那道旨意,无非是想让姜梨——他内心极为珍视的女子,离他远一点,不要阻拦他的前程。这一切,他心中都明白。然而,他更清楚,他不想要皇后给的路,他只想要姜梨。 他望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仿佛是在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叹息。 “她总是对我怀揣着一种执着的期待,希望我能够遵循她的意愿,娶她相中的世家千金。可那些都并非是我想要的。”顾羡之的目光深深锁定在姜梨的脸上,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昨日那道懿旨,我已经撕毁了,这样的事,不会再有下一次。” 顾羡之的这番话,仿佛是一种誓言,一种对过去的决绝告别,也是一种对未来的坚定承诺。 他的目光中,透露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姜老爷和姜知遇在一旁,相互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 他们的眼中都透露出疑惑与好奇,似乎感觉到了这二人之间微妙的氛围,却又不解其中缘由。 姜老爷给姜知遇挤了挤眼色,仿佛在问:“这两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他们之间有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姜知遇也皱了皱眉,摇了摇头,无声交流:“我也不清楚,不过看他们的样子,情况应该有些复杂。” 姜老爷挤了挤眼:“你问问。” 姜知遇:“……” 可真是亲爹! 亲爹都这么眼神示意了,姜知遇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向姜梨和顾羡之问道:“那个……妹妹,羡之,你们俩这是……?” 他的眼神在姜梨和顾羡之之间来回流转,仿佛想要从他们的神情中窥探出些许端倪。 姜梨却像是早有准备,眼神迅速收回,转向姜知遇,脸上带着一抹无辜和疑惑:“什么?我们怎么了?” 姜知遇心中不禁苦笑,妹妹这演技真是炉火纯青,让他这个做哥哥的都有些佩服。 他轻叹一声,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你们俩就别再装了,就差把有事给写在脸上了。不就是郎有情妾有意么?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们都是一家人,谁还不了解谁啊。” 姜梨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她微微低头,避开了姜知遇的目光,轻声道:“大哥,你说什么呢!” 话未说完,姜知遇便打断了她:“行了行了,我都懂。你们年轻人啊,就是爱害羞。不过也没关系,这都是人之常情嘛。只要你们自己觉得开心,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就放心了。” 姜梨给了他一个白眼:“还长辈?自己都还没成家立业,还好意思说我?” 姜知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黑着脸道:“你怎么又开始揭短?” 姜梨抿唇道:“还不是你自己非要闹!” 姜知遇叹息着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是实话实说,这羡之也算是知根知底……” 姜梨的目光落在姜知遇身上,不免有些好笑,忍不住又怼道:“大哥,当初你面对许诚明时,也是这般信誓旦旦,说是知根知底。结果呢?” 姜知遇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他轻咳一声,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试图缓解这突如其来的紧张气氛。 他干脆不说话了,说多错多。 顾羡之在一旁却是笑得风轻云淡,他转向姜老爷和姜知遇,语气诚恳而坚定:“姜伯父,姜大哥,我确实是真心实意地对阿梨有意。如今阿梨已经与清远伯府解除了婚约,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但我,只是想要一个机会,可以对阿梨好的机会。至于结果如何,我早已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无论是好是坏,我都能坦然接受。” 他的目光坚定而温柔,望向姜梨时,眼中满是期待与深情。 他只是想要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正大光明对她好的机会。 如今,他终于等到了。 他和姜梨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无需言语,便已传递了彼此的心意。 第173章 见识一下 顾羡之当着姜家父子的面,如此直白地将之前向姜梨表达的意思又表达了一遍,姜梨已经不忍直视地抬手捂了捂脸。 顾羡之那些话语,直白而热烈,如同初夏的阳光,炽热而耀眼。 此刻,姜知遇正用一种复杂的目光审视着顾羡之和姜梨。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探究,似乎想要从他们俩的每一个细微动作中探寻出他们何时变得如此亲近,又何时滋生了这份情感。 姜老爷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略显尴尬的气氛。 他温和地对姜梨说道:“阿梨啊,你的人生,你的未来,都由你自己来决定。羡之虽然与我们姜家相交甚深,知根知底,但你的终身大事,终究还是要你自己点头同意。你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姜梨点头,道:“谢谢爹。” 姜知遇的眉梢轻轻一扬,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哦?你就只谢谢爹?你哥哥我呢?” 姜梨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点点头道:“谢谢大哥。” 姜知遇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容:“行了行了,羡之这一大早也为了你忙前忙后的,你们许久未见,好好去聊聊吧。如今你们男未婚女未嫁,该如何交往,那便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姜梨听着姜知遇的话,心中既感无奈又觉尴尬。 原本还没觉得有什么,结果被自己亲爹和大哥一通说教之后,她真的觉得非常尴尬。 过了好一阵,姜梨与顾羡之并肩走出了那庄重的厅堂,步入宁静的院落之中。姜梨的眉头微蹙,她感觉周围的一切都似乎透着些许不对劲的气息,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 她和顾羡之两个人一同散步,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暧昧。 然而,顾羡之却显得异常冷静,他的步伐沉稳,目光深邃,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氛围。 姜梨十分疑惑,难道顾羡之就不觉得他们两个孤男寡女这般游园有些不合适吗? 顾羡之不知道姜梨在想什么,他只轻声问道:“酒楼开业的日子定了吗?是不是已经有了具体的日期?” 姜梨点点头,回答道:“已经定了,八月初八正式开业。为了确保一切顺利,我们决定提前半个月进行试营业。现在时间也紧迫,这几天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试营业的相关事宜了。” 顾羡之闻言,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关切:“如果需要帮忙的话,随时告诉我。我这段时间都很有空,希望能为你分担一些。” 他的声音柔和而坚定,如同春风拂面般温暖人心。 姜梨很是感动,顾羡之总是这般让人有一种很安全的依赖感。 她唇角微扬,漾起一抹自信的笑意,她轻声道:“都准备妥当了,你无需担忧。试营业那日,你只需到场为我撑撑场面便好。毕竟,我这新开的酒楼,难免会有那么些不识趣的人前来找茬。” 顾羡之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忙迅速回应:“放心,此事交由我便是。” 姜梨觉得在家中闲庭信步,实在有些乏味,于是她提议道:“走,我带你去瞧瞧我的酒楼。” 顾羡之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他点了点头,应声道:“好,正想见识一下。” 两人心照不宣,说走就走,不久便踏足了那片曾经荒芜,如今却繁华如画的时光湖畔。 回想起几年前,这里还是一片寂寥之地,杂草丛生,人迹罕至。姜梨来到京城之后,巧妙安排姜家的商铺与京中一些名望显赫的商户联手,共同开启了这片土地的变革。短短几年的光阴,这片土地仿佛被赋予了新生,焕发出勃勃生机。 如今,时光湖畔的繁华景象已然稳固,即便画舫之事曾引起一时的风波,却也并未影响这里持续的热闹。新的商铺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为这片土地注入了新的活力。 两人漫步在湖畔,感受着这里独特的氛围。 湖面波光粼粼,微风拂过,带来阵阵清凉。 周围的商铺熙熙攘攘,人声鼎沸,仿佛一幅生动的画卷在眼前缓缓展开。 “记得当初,为了这片土地,我们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呢。”姜梨轻声笑道,眼中满是回忆,“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被五光十色的时光湖惊艳到了,但是这边不过只有几家破败的屋子。我们去找了户部和工部做了努力,才得以经营在湖边完成一条街的规划。你瞧,现在这里热闹多了,是吧?” 姜梨看着如今的热闹,无比感慨。 顾羡之微微扬起了唇角,他的眼眸中闪烁着赞许的光芒,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温和而充满敬意:“我曾疑惑,究竟是何人拥有如此前瞻的智慧,将此处改造得如此别致。如今才知,原来这背后的一切,都是你精心筹划的。仔细想来,这也合情合理,因为只有你,方能如那夜空中最亮的星辰,散发着独特而耀眼的光芒。” 姜梨听到顾羡之如此赞誉自己,脸上不禁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她微微低垂眼睑,嘴角弯起一抹羞涩而甜美的微笑,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在风中轻轻摇曳。 此时,一片落叶悄然飘落,轻轻地落在了姜梨的发间,宛如点缀在她乌黑秀发上的一枚精致的发饰。 顾羡之的目光柔和而专注,他轻声说道:“别动。” 然后,他伸出修长而有力的手指,轻轻地将那片落叶从姜梨的发间取下,动作轻柔而细致,仿佛在呵护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姜梨低着头,却只觉顾羡之靠近那一瞬间,她的心跳忍不住加快,呼吸也不由得顿住。 “好啊,我说呢,为什么这么急着跟我儿子和离,原来是早就有奸夫了!” 姜梨正沉浸在顾羡之的温柔之中,却听见了这样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 她微微皱眉,循声瞧去。 视线里,伯夫人站在那里,一脸愤然地盯着姜梨,就好像姜梨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 第174章 顾羡之:我见不得人么? 姜梨的心头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烦躁,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仿佛在默默咒骂。 真是冤家路窄,命运似乎总爱与她过不去。 她并不愿意与伯府的任何人有任何交集,自从和离的那一刻起,她与伯府之间的一切联系都已烟消云散。 前世的恩怨,她只打算在许诚明和王若雪身上寻一个结果,至于其他人,她相信命运自有其安排,无需她亲自出手,他们自会走向毁灭。 伯夫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与不满,仿佛要将所有的怨恨都倾泻在姜梨和顾羡之身上。 顾羡之紧握拳头,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正准备上前,却被姜梨轻轻拉住了衣袖。 姜梨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决与淡定,仿佛在告诉顾羡之,这一切她都能妥善处理。 顾羡之看着姜梨的眼神,心中涌起的火气突然间就消散了。 他听了姜梨的话,便没有再上前。 伯夫人率领着一众丫鬟嬷嬷,声势浩大地来到此处,她的面容冷峻,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光,对着姜梨冷声质问。 待她走到近前,她愤怒地伸出手指,直指顾羡之,声音尖锐而刺耳:“他是谁?你为何会与他在一起?” 姜梨静静地打量着这位曾经的婆母,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冷漠与审视。 她微微皱起眉头,反问道:“伯夫人,您是以何种身份,来对我进行这样的质问呢?” 伯夫人一时间被噎住了。 她这才想起,她与姜梨之间的婆媳关系已经不复存在,姜梨现在完全可以不把她放在眼里。 这种认知让她感到一阵难以名状的恼怒,但她却无法发作,只能冷硬地回答道:“我是以姜家曾经的主母,你曾经的婆母的身份,来问你这个问题。” 姜梨笑了:“曾经的婆母?你也知道是曾经?曾经你还这么嚣张?我欠你的吗?” 伯夫人面若寒霜,语气尖利如刀:“你昨日刚刚与诚明断绝了关系,今朝却又与其他男子亲密无间,你们之间,究竟是何等关系,谁又能说得清?” 姜梨的眼眸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她望向伯夫人,声音虽轻,却如寒风刺骨。 “伯夫人,我奉劝你,开口之前,先思量三分。你以为我姜梨会是许诚明、清远伯那样的人吗??”她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你丈夫的品性,你儿子的作为,难道你还不清楚?你如今同我说这些,真是好生可笑。” “你!”伯夫人被姜梨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她的脸色涨得通红,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反驳。 姜梨微微挑起那双如秋水般清澈的眉梢,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中透着一丝玩味:“伯夫人,既然你言之无物,那便别再往前冲了,免得丢了清远伯府那仅剩的几分颜面。” 伯夫人脸色一僵,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光,咬牙道:“姜梨,你难道不知羞耻?昨日才与我家夫君和离,今日便与奸夫携手招摇过市,你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你的不贞吗?” 姜梨闻言,不怒反笑,那笑容如春日阳光般明媚,却又带着几分疏离:“伯夫人,你说这话倒是好笑。清远伯府都不在乎颜面扫地,我又何必在意?更何况,我乃一介商人,商海浮沉,向来只看重利益,脸面这东西,在我这儿,还真不如几两银子来得实在。” 她的话语轻描淡写,却如同利刃般直戳伯夫人的心窝,让她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你!你简直厚颜无耻!”伯夫人声嘶力竭地怒骂,但她的言辞似乎陷入了循环,翻来覆去只有这一句。 姜梨轻轻摇头,脸上带着一丝讥讽的笑意,她淡淡道:“伯夫人,或许您应该向王若雪请教一下如何更有技巧地骂人。以您目前的水平,若是在他人面前争执,恐怕不用我出手,您自己就先气得喘不过气来了。” 伯夫人听到这话,胸中怒火如同被泼了油一般,瞬间熊熊燃烧起来。 她瞪大双眼,怒视着姜梨,仿佛要喷出火来。 然而,在这股怒火的冲击下,她的身体却突然一软,整个人摇摇欲坠。 周围的丫鬟和嬷嬷见状,连忙上前搀扶住伯夫人。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伯夫人已经双眼一翻,昏厥了过去。 整个场面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丫鬟们惊慌失措地叫喊着,嬷嬷们则忙着掐人中、灌茶水,试图唤醒伯夫人。 而姜梨则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这一切,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姜梨轻轻耸了耸肩,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她转过头,望向顾羡之,眼神中透着一丝俏皮。 她轻声说:“走吧,我们一同去酒楼里瞧瞧吧。” 顾羡之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春风拂面,温暖而柔和。 他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温柔与坚定,“好。” 至于清远伯府的闹剧,那就留在酒楼外吧,她可不想管。 进入酒楼,姜梨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你现在若是想走,还来得及。” 她的话语中似乎藏着某种深意,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提醒。 顾羡之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又释然地笑了。 他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为何要走?” 他反问得坦然,仿佛已经做好了与她并肩前行的准备。 姜梨唇角轻扬,带着一抹狡黠的笑意,她轻声道:“伯夫人被气到晕厥,这口气,许诚明怎么可能轻易咽下?你且仔细瞧,不出片刻,他必定会气势汹汹地冲进这酒楼,来寻我的晦气。” 顾羡之闻言,眉头微微一挑,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玩味:“哦?我见不得人么?需要避开他?” 姜梨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摇了摇头道:“你若是不怕麻烦缠身,自然无需避开。只是这许诚明来势汹汹,我怕会给你添麻烦。” 顾羡之轻笑出声,他深深地看着姜梨,声音温柔而坚定:“阿梨,我既然费尽心思求来这样一个与你相处的机会,又怎会害怕这些麻烦?我只怕的是,你不愿让我待在你身边。只要你肯,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一直保护你。” 姜梨看着顾羡之的眼睛,不由得笑了起来。 她相信的,她一直都是相信的。 第175章 一个称呼而已 姜梨领着顾羡之在酒楼的各个角落细细游览,她步履轻盈,笑容明朗。她向顾羡之娓娓道来,分享着自己对酒楼经营的独到见解,每一个字句都充满了对事业的热爱与憧憬。 顾羡之静静地聆听着,他的眼神专注而深邃,仿佛要将姜梨的每一句话都刻在心底。 他对姜梨的赞许之情溢于言表,那双明亮的眼眸中,仿佛有星光在闪烁。 一圈下来,顾羡之对这座酒楼充满了无尽的期待。 他感叹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别出心裁的经营方式,若我是顾客,定会觉得如沐春风,心旷神怡。” 姜梨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她轻声道:“你果然很有眼光。” “我自然是有眼光的。”顾羡之失笑,专注地看着姜梨。 没有眼光能相中她么? 两人携手步入了大堂,这里正忙碌着布置新的装饰,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即将试营业的期待与兴奋。 姜梨的目光被这些新颖的装饰品吸引,她驻足凝望,仿佛能从中窥见未来的繁华与热闹。 突然,一道小小的身影如疾风般冲来,扑过来抱住了她。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臂,低着头稳稳地接住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 低头望去,那熟悉的稚嫩脸庞映入眼帘,正是久安小世子。 “姜梨姐姐!”小世子抬头唤她,眨着那双清澈无邪的大眼睛,声音软糯而甜腻,仿佛能融化世间所有的冰霜。 顾羡之见状,急忙上前将小世子从姜梨的怀中轻轻拉开,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久安,怎可如此冒失?冲撞他人,是缺乏礼数的。” “舅舅……”小世子似乎被顾羡之的话语吓到,小脸一垮,委屈地低下头去。 姜梨连忙上前,轻柔地牵过小世子的手,转而对顾羡之轻声责备道:“你这么凶做什么?他还是个小孩子,哪里懂什么冲撞了?” 小世子仿佛见到了救星,脸上的阴霾瞬间消散,展露出孩童特有的纯真笑容,甜甜地对姜梨说:“姜梨姐姐,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姜梨垂眸,眼中满是温柔,她轻轻抚摸着小世子的头顶,声音柔和地问:“你怎么会突然来这里?是跟谁一起来的?可别是偷偷跑出来的哦。” 小世子急忙摇头,解释道:“不是的,姜梨姐姐,我是和英姿姐姐一起过来的。” 随着话音的余音未落,卫英姿气喘吁吁地从屋外疾步而来,仿佛一阵风中的柳絮,摇摇欲坠。 她的一只手紧紧按着腹部,另一只手在空中挥舞,仿佛想要抓住什么以稳住自己急促的呼吸。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几乎被喘息声淹没:“我的小世子啊,你……你这脚程,简直快得让我跟不上啊!” 卫英姿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姜梨身上,她的步伐也因此微微放缓,仿佛找到了短暂的休憩之地。 她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呼吸,但脸上的红润仍旧未退。 小世子见状,对着卫英姿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脸上洋溢着孩童特有的纯真与顽皮:“是英姿姐姐你太慢啦!我都已经等你好久了呢!” 卫英姿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对小世子的调皮早已习以为常。 她微微抬起头,目光最终定格在顾羡之和姜梨的身上。 那一刹那,她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温暖的笑容,如春风拂面,带着一丝柔和的亲切。 她款步走来,向他们轻轻点头致意,声音柔和而又不失礼节:“九殿下,许少夫人,别来无恙。” 卫英姿的这一声“许少夫人”让原本还沉浸在过往称谓中的顾羡之脸色骤变。他眉头紧锁,仿佛被什么突然触动,不悦之情溢于言表。 姜梨则显得淡定许多,她明白卫英姿的误会,毕竟她和许诚明和离之事,并非人人皆知。因此,她并未过多计较,只是淡淡一笑,以示回应。 然而,顾羡之却显然无法容忍这种误解。他瞥了卫英姿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漠和不耐烦:“是姜梨姑娘,这里没有什么少夫人。” 卫英姿闻言,顿时愣住。 她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连忙低头致歉:“对对对,姜姑娘好,怪我眼拙,都没有看清楚。” 姜梨内心对卫英姿始终存有些许芥蒂,但面对她时,她仍旧保持着应有的风度。毕竟,卫英姿并未做出什么过分之举,她也没有必要过于纠结于那些微不足道的细节。 她轻启朱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容,轻声道:“卫姑娘,你无需过于自责。一个称呼而已,我不会因此而介怀。” 她的声音如同山涧清泉,清澈而宁静,不带一丝责备之意。 卫英姿听到姜梨的话,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多谢姜姑娘。” 她抬头看了看姜梨,又偷偷瞥了一眼顾羡之,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与尴尬。 她心中暗自懊恼,自己怎么会因为一个称呼而惹得顾羡之不快呢? 她轻轻抿了抿唇,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 姜梨并未多言,她轻轻牵起小世子的手,引导他至一旁舒适的座位。 随后,她向厨房的仆人吩咐,为小世子准备了一系列精致的小点心。 新来的厨师正忙于创新菜单,厨房内因此准备了琳琅满目、五彩斑斓的小点心。 小世子一见到这些点心,眼中便闪烁起了兴奋的光芒,仿佛看到了宝藏一般。 姜梨看着小世子,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轻声道:“这些都是新来的厨师精心制作的,你可以尽情品尝,看看哪一款最合你的口味。” “这些都可以尝吗?”小世子指了指面前的多种点心。 “当然。”姜梨失笑,“若是你觉得哪一款好吃,不妨告诉我。” 小世子听后连连点头,仿佛已经迫不及待要开启这场味蕾的盛宴。 姜梨静静地看着小世子,心中满是欣慰。 她知道,小孩子的喜好往往是最直接、最真实的,他们的意见往往能够给厨师带来最宝贵的灵感。 第176章 以后就有爱他的人了 姜梨望着小世子吃得津津有味,眼中闪烁着淡淡的笑意,却也不忘轻声提醒:“美味虽好,却不可贪食哦。点心吃多了,小心食积,肚子会不舒服。” 小世子手中握着点心,尝了一个又伸向另一个,眼中满是满足与欣喜,他连连点头,兴奋地说:“好吃,真的好吃!这个也甜,那个也酥。” 此时,顾羡之缓缓走来,坐在了小世子的身旁。 他望着小世子那毫无节制的吃法,心中微叹,却也带着一丝宠溺的无奈。 他轻声劝诫:“久安,你需得节制一些,不然等会儿肚子痛了,又要哭闹了。” 小世子听后,却是不以为意,反而将手中的点心递向顾羡之,带着一丝撒娇的语气说:“舅舅也尝尝,真的很好吃。” 顾羡之凝视着小世子递过来的精致点心,脸上流露出几分无奈。 他是缺这一口点心吃吗? 小世子见他不接,稚嫩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失落,却又迅速掩饰过去,唇角轻轻一撇,道:“好吧,你不吃,那我自己吃了。” 说着,他就要将点心送进嘴里。 姜梨在一旁看着羡顾之对小世子的无奈,不禁笑出声来。 她侧头对顾羡之道:“你不必太过担忧,我给他准备的点心都是适量而为,不会让他贪食的。” 顾羡之闻言,嘴角也勾起一抹笑意,道:“你就这样宠他吧。” 话虽如此,但他的眼中却流露出几分宠溺。 姜梨眨了眨眼,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她轻声道:“那怎么办呢?我看见他就想起你了。” 顾羡之的视线深邃,静静地凝视着姜梨,涌动着情感,隐忍克制。 她的声音,犹如清晨的微风拂过竹林,清越而动听,每一个音符都轻轻地敲打着他的心扉,让他的心中绽放出绚烂的花朵。 每当姜梨的目光落在小世子的身上,她的思绪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回到过去,回想起从前的顾羡之。 小世子的面容,带着几分顾羡之年少时的轮廓,那双眼睛更是如同顾羡之的复刻,充满了明亮和坚毅。 可她想,在皇后娘娘的教养下,顾羡之的童年恐怕也没那么开心。 “是啊,我小时候也没有久安这么幸福,有这么多爱他的人。”顾羡之的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感慨。 姜梨转向顾羡之,微微一笑,道:“没关系,以后就有了。” 从前没有,可以后……她会对他好的。 顾羡之心中更是暖暖的,她轻轻一句话,便是让他甘愿交出整颗心。 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姜梨身上,仿佛看到了生命中的一抹亮光。 “阿梨……” 他轻声呼唤,正准备与姜梨细谈之时,门口骤然传来许诚明那标志性的暴躁嗓音:“姜梨!” 姜梨的眉头瞬间紧蹙,脸色变得阴沉。 真是没完没了,阴魂不散。 小世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手中的点心都差点掉落,他瞪大了眼睛,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给吓住了。 姜梨见状,心中一软,连忙安抚小世子。 她转向青瓷,嘱咐道:“青瓷,你带小世子上楼去吧,别让这些糟心事打扰了小世子的清净。” 小世子毕竟还是个年幼的孩子,这些纷扰与他无关,他应当远离这些。 青瓷点头应允,迅速牵起小世子的手,轻声安抚他,随后两人一同上了楼去,并叫其他人将点心一并送上来。 姜梨的目光再次投向门口,只见许诚明趾高气扬地踏入酒楼,身后跟随着一群来自清远伯府的打手,气势汹汹,显然是来者不善。 许诚明一踏入大堂,目光便锁定了顾羡之,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他瞥向姜梨,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声音中满是阴阳怪气:“怪不得你现在有恃无恐,原来是已经攀上了九殿下这根高枝。呵,真是令人刮目相看。昨日才和离,今日就迫不及待地与九殿下私会,姜梨,你的行为真是让我恶心至极。” 姜梨眉头紧锁,对于许诚明的无理取闹感到十分不悦。 然而,她并未因此失态,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 许诚明的脸色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每一分表情都似乎承载着对姜梨的深深厌恶。 他盯着姜梨,眼中闪烁着难以名状的怒火,仿佛要将她吞噬:“怎么?你现在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是不是被我戳中了心事?无话可说了?姜梨,你的脸皮可真是厚得可以!” 姜梨微微蹙眉,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不悦,声音却异常冷静:“许诚明,你似乎忘记了,这是我的地盘。我开的酒楼,是谁给你的胆量,让你擅自闯入的?” 许诚明冷笑一声,挥手间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都挥散:“少来这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虚了是吧?你对我娘做了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她身上的伤,都是你造成的!这件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姜梨微微挑眉,脸上浮起一丝玩味的笑意:“哦?你娘的伤势?你为何不亲自去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对我这般指责,你真是好大的脸!” “姜梨,你这是何意?”许诚明面色铁青,他的手指几乎是颤抖着指向了顾羡之,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解,“你是不是早就和他勾搭上了?” 顾羡之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悦,正要开口反驳,姜梨却对他微微摇头,示意他不必为此动怒。 姜梨可不想让顾羡之为了她和许诚明争论,许诚明怎么配呢? 姜梨的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仿佛能洞察人心。 她看着许诚明,声音平静而有力:“许诚明,你如此无礼地指向九殿下,难道就不怕触怒天威吗?” 许诚明被姜梨的话噎得一时语塞,他顿了顿,又愤怒地吼道:“就算是九殿下又如何?他觊觎臣妻,便是闹到圣上那里,我也定要讨个公道!” “我与九殿下,是正常交往。”姜梨冷笑一声,提醒道,“再者,我与你,已然和离。” 许诚明的脸色一僵,他似乎被姜梨的话戳中了痛处。 第177章 诉衷情 姜梨的语气淡然,仿佛在陈述一个简单而明确的事实,然而这事实却像一把锋利的剑,直刺许诚明的心头。 许诚明感到一阵难以名状的痛楚,仿佛原本紧握在手中的珍宝,突然间被夺走,变得遥不可及。 “许大人,若无确凿证据,还是慎言为妙。”姜梨的声音轻缓而有力,如同秋日的湖水,虽静却深,“无端指责,不仅是对他人的不敬,更是对圣上的不敬。我想,圣上也不会喜欢这种无端的猜测和诽谤。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和从容,别说她现在和顾羡之只是普通朋友,就算她现在真的嫁给顾羡之了,许诚明又能奈她何? 许诚明被姜梨的话语噎得哑口无言,他心中翻动着难以名状的情绪。他明白,自己再也无法像过去那样,轻易地掌控姜梨的命运了。 姜梨已经与清远伯府划清了界限,她往后的生活许诚明也再没有指手划脚的权利。 许诚明的脸色渐渐苍白如纸,他紧握着拳头,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凝聚在那双颤抖的手中。 他的目光,犹如锋利的刀刃,死死锁定在姜梨身上,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喉咙里却仿佛被什么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姜梨微微抬手指向门口,声音轻而坚定:“许大人,请吧。我这酒楼虽不小,却也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总而言之,不欢迎他! “谁稀罕!”许诚明咬了咬牙,脸上满是不甘,但他终究还是转身,气冲冲地离去,只留下一个背影在门外逐渐模糊。 姜梨转过身来,看向顾羡之,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如春风拂面,温暖而明媚。 顾羡之望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下次这种场面,能否让我先来应对?” 姜梨的回答轻描淡写,却带着几分俏皮:“好,听你的,下次让你来。” 顾羡之的心头终于泛起了一丝满足的涟漪,他素来不喜许诚明总是如影随形地缠着姜梨。此刻,他心中升起了一个念头,或许他需要加快步伐,推动进展,不能再让这种状况继续下去了。 卫英姿静静地在一旁观望,两人之间那近乎于默契的亲近让她心生嫉恨。但她的城府极深,那些不悦的情绪瞬间便被巧妙地掩盖了,只余下一抹不易察觉的阴郁。 顾羡之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卫英姿身上,他的声音清冷而淡漠:“卫姑娘,你且先行回府吧,久安我会亲自送回。” 卫英姿被他突然的点名惊得心头一跳,忙不迭地回答道:“可我是陪小世子一同出门的,还是等小世子一起回去吧。” 她的声音中虽然带着几分谦卑,但更多的却是掩饰不住的倔强和不甘。 最主要的是,等小世子一道的话,那必然是可以和顾羡之同行的。 “不必,久安我会与姜姑娘一同护送回府的。”顾羡之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转向姜梨,那眼中闪烁的温柔,犹如春日的暖阳,悄无声息地融化着周围的寒意。 卫英姿只觉得这一幕格外刺眼,心中明了顾羡之话语背后的含义——他不过是想与姜梨多待片刻罢了。 但她却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嘴角勾起一抹略显苦涩的笑意。 “既然如此,那便劳烦殿下与姜姑娘了。”卫英姿轻声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自然。 她微微屈身,向顾羡之行了一礼,而后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了酒楼。 姜梨目送着卫英姿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之外,才收回目光。 姜梨目送着卫英姿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视线尽头,才缓缓收回目光。 她转向顾羡之,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和探究,轻声问道:“这位卫姑娘……钟情于你,你不会不知道吧?” 顾羡之微微一笑,他望向姜梨,声音平和而坚定:“钟情于我的人,确实不止她一个,可我不喜欢她们。” 他只喜欢她。 从很早之前,他就知道,他只喜欢她的靠近,别的女子靠近他就觉得反感。 从前也不觉得那是喜欢,可随着年纪增长,他才渐渐发现,真的是除了她谁都不行。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仿佛只有面对姜梨时,他才会流露出这样的情感。 姜梨心中微微一动,她知道顾羡之的意思。顾羡之对她的心思,她怎么会不知道? 她凝视着顾羡之,那深邃的眼眸仿佛能容纳星辰,指尖轻轻抬起,托着下巴,嘴角勾勒出一抹清浅的弧度,笑语盈盈:“就那么喜欢我?” 顾羡之回望她,眼中满是坚定与温柔,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其中,他轻声而坚定地回应:“嗯,喜欢,很喜欢。” 姜梨重生归来,从尘世的磨砺中脱胎换骨,她曾经历过前世的苦涩与磨难,这一世她已经离开了错误的路,她仍然相信,世间仍有真爱值得她去追寻和守护。 她心中虽然忧虑,怕自己的过往会影响顾羡之的前程,怕自己的名声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困扰。然而,人生在世,又怎么能在意那么多呢? 此刻,她决定放下所有的顾虑,珍惜顾羡之给予她的这份深情。 姜梨的思绪至此,脸颊不禁泛起一抹淡淡的绯红。 她轻轻抬起头,与顾羡之那深情的目光不期而遇。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凝固,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在寂静中回荡,如同悠扬的琴音,诉说着彼此的情感。 这一刻,他们无需言语,心照不宣。那份默契,那份深情,早已在无言中交融。 姜梨的唇角勾起一抹柔和的弧度,她轻声细语道:“你还是要三思,和我在一起,你要面对的问题真的太多了。你的家人,恐怕难以接受我这样的二嫁商女。而我,将来的名声只怕会更差,你亦将受到波及。你真的想好了吗?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她的声音如同山涧的清泉,温柔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如同细水长流,缓缓沁入顾羡之的心田。 第178章 她的邀约 姜梨的话语如同春风般和煦,她的笑容始终如一的温柔,即使顾羡之表示还未考虑周全,她也没有丝毫的责备与不悦。 然而,顾羡之的神色却显得比她还要坚决几分。 他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姜梨的手,那双手仿佛承载了所有的承诺与决心。 他目光坚定,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声音低沉而有力:“我想得很清楚,我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但是你放心,这一切有我。世人可以骂我,但我绝对不会让你背负这些。” 姜梨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轻轻地点了点头,与顾羡之相视一笑。 那一刻,他们之间的默契与信任,仿佛已经无需言语来表达。 就在这时,久安和青瓷从楼上走下,打破了这短暂的静谧。 小世子瞧见底下已经没有许诚明了,顿时兴奋地挥舞着小手,大声呼喊道:“呀,那讨厌的坏人终于走了!” 姜梨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微微一颤,下意识地收回了与顾羡之交错的手,迅速起身,转向那童真的小世子,脸上绽开一抹温柔的笑容:“是啊,总算是将那烦人的家伙给赶走了。” 顾羡之望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心中掠过一丝难以名状的失落,他微微抬头,目光与姜梨相遇,又迅速移开,心中暗自叹息,只遗憾没有早点牵住她的手。 见小世子已然下楼,姜梨轻步走到楼梯口,轻轻牵起小世子的手,声音柔和得如同春风拂面:“吃饱了吗?” 小世子用力地点点头,一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愉悦的光芒:“吃得可饱了,姜梨姐姐,你这里的点心真是太好吃了!我下次还想再来吃一点。” “小馋猫,你要懂得节制,不可贪吃无度。”姜梨轻轻地点了点小世子的额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的责备,“记住了,一个月最多只能来这里两次,多了可不行。” 小世子听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但随即又被满足所替代,他连连点头,仿佛已经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承诺:“两次也不错呢,已经很多了。谢谢姐姐。” 姜梨被小世子那天真无邪的模样逗得忍俊不禁,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仿佛春日的暖阳,温暖而明媚。 此时,顾羡之也缓缓走了过来,他看向小世子,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久安,你已经吃过了,也玩够了,是时候回家了。” 一听到“回家”两个字,小世子的小嘴立刻扁了起来,满脸的不情愿,他嘟囔着:“舅舅,我还想再玩一会儿嘛。” “你姜梨姐姐一起送你。”顾羡之无奈地补了一句。 听到姜梨也要送他,小世子的脸上顿时喜笑颜开,连连点头道:“好呀好呀,那我们快走呀!” 顾羡之望着小世子那瞬息万变的表情,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无奈。 几个人一道出了酒楼。 顾羡之和姜梨走在街头,一左一右地牵着小世子的手,沿着熙熙攘攘的街道,朝着公主府的方向缓缓前行。 走过了一段路程,小世子突然停下脚步,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疑惑地问道:“咦,对了,英姿姐姐呢?她不是说要等我吗?怎么没见她人影?” 顾羡之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一丝平静与从容,他淡淡地反问道:“我亲自来接你,难道还不够吗?” 小世子闻言,立刻恍然大悟,连连点头,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对对对,你亲自来接我,还有姜梨姐姐也一起来了,我太高兴了!” 说罢,小世子再次迈开欢快的步伐,仿佛将刚才短暂的疑惑与失落抛诸脑后。 顾羡之和姜梨的眼神在彼此交汇之际,犹如湖面泛起的涟漪,悄然流露出了深深的温柔。 他们一同牵着小世子的手,缓缓步入了公主府,亲自将小世子送到长乐公主的面前。 长乐公主轻轻接过小世子,那双明眸中满是慈爱与疼惜。 她示意紫鸢带小世子去休息,随后转向姜梨和顾羡之,示意他们坐下。 待几人落座,长乐公主的目光首先落在了姜梨的身上,声音温柔如春风拂面:“阿梨,和离的事,都顺利结束了吧?” 姜梨微微颔首,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是的,殿下。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多谢殿下关心。” “那就好。”长乐公主轻轻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的阳光,温暖而明媚。 她看着姜梨,仿佛看到了一个新的开始,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 她的目光在姜梨与顾羡之之间流转,仿佛是在探寻某种深藏的奥秘,最终定格在两人身上,带着一抹促狭的笑意:“你们俩……这是,何意呢?” 姜梨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脸颊微红,如同初绽的桃花,羞涩而娇艳。 顾羡之则显得从容不迫,他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淡淡一笑,声音中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未来多了些可能罢了。” 他没有直接点破,但长乐公主何等聪慧,自然听得出其中的意味。 她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之色,轻声说道:“如此便好,多年心愿,终于有了些许眉目。” 长乐公主为顾羡之感到高兴,她深知姜梨是他多年来心中的夙愿,如今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她望向两人,眼中满是祝福与期待,仿佛已经预见到了他们美好的未来。 长乐公主又留他们说了会儿话,之后,才放他们一起离开公主府。 从公主府悠然步出,夕阳已悄然沉入西山,天边仅留下一抹淡淡的余晖,夜幕如细纱般轻轻垂下,将天空渲染成一片深沉的蓝紫。 两人并肩走在略显寂寥的街道上,那渐行渐远的斜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老长,仿佛两幅交织的画卷,在暮色中透出几分寂寥的诗意。然而,在这萧瑟之中,更多的是两人之间不言而喻的默契与浪漫。 “明天我要去庄子一趟。”快到姜宅的时候,姜梨对顾羡之说道,“先前我命人收了一批葡萄,如今已酿成美酒,明日便是开酒窖的日子,你要同我一同前去吗?” 姜梨这是在邀请顾羡之。 顾羡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他也很期待。 第179章 亲赴庄园 晨曦微熹,新的一天悄然到来。 姜梨如期抵达了与顾羡之约定的地点,她眼中闪烁着期待。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顾羡之却始终没有出现。 姜梨静静地站在那儿,任由微风轻轻拂过她的发丝,她的心情却从最初的期待逐渐转为冷静。 她抬头望向远方,仿佛能穿透那层层云雾,看到顾羡之的身影。 过了约定的时间,她等待了整整一个时辰,依旧无果。 青瓷在一旁焦急地看着她,不禁问道:“奇怪,约定的时间早就过了,顾公子怎么还没来?他向来不是会失约的人啊!” 姜梨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声音中透着一丝坚定:“我们走吧。” 青瓷愣了一下,问道:“就不等了吗?不用去问一问?” 姜梨摇了摇头,道:“他恐怕是有来不了的理由,可怎么去问呢?罢了,我们先去庄子里吧!” 青瓷愣了一下,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姜梨那冷静而坚定的眼神,最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姜梨走向马车,回过头朝着顾羡之可能会出现的方向看了一眼,终究还是收回目光。 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可她还是愿意等顾羡之的解释。有奢望,有挣扎,或许最后毫无结果,可至少她也曾努力过。 庄子在京郊深处,姜梨带着青瓷过来的时候,日头已经渐近中天,阳光洒落在庄子的每一个角落,为这片宁静的土地增添了几分生机。 庄子里的居民大多是佃户,他们辛勤劳作,与这片土地紧密相连。 很早之前,姜梨就着人安排了寻了居住在这里的一对年轻夫妻徐昌和周娥,他们负责种植葡萄。葡萄成熟的时候,一边售卖的同时,也能酿制出美味的葡萄酒。 得知姜梨今日会到访,徐昌和周娥早早地就做好了准备。 他们怀着激动的心情,一直在等待着这位贵客的到来。 当姜梨和青瓷的身影出现在庄子的入口时,他们立刻迎了上去。 “夫人,您终于来了!”徐昌恭敬地向姜梨行礼,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周娥也紧随其后,眼中闪烁着期待和尊敬的光芒。 他们知道,姜梨是背后的东家,他们做的好与不好,那都得姜梨说了算。 青瓷微微挑起眉梢,语气中带着几分提醒的意味:“记住,这里只有姜小姐或是姜老板,没有什么夫人。” 徐昌一时愣住,目光这才在姜梨的身上细细打量,这才注意到她的发饰已然改变,不再是很久之前见面的妇人装扮。 周娥见状,急忙拉了拉徐昌的衣袖,随后转向姜梨,脸上堆满了笑容:“姜小姐好,我家当家的是个粗人,眼神不太好使,还请您多多包涵,别跟他一般见识。” 姜梨轻轻颔首,声音平和:“无碍,我来是想看看酒是否已经出窖了?” “当然,当然,姜小姐这边请。”周娥忙不迭地在前面引路,带着姜梨穿过庄子里的曲折小径。 周娥带着姜梨在庄子里绕了一圈,也给他们介绍了一下庄子里大致的人和事。 不一会儿,周娥领着姜梨和青瓷步入了他们温馨的家。 徐昌的身影已经早早地出现在那里,堂屋的桌子上,摆放着色泽诱人的新鲜葡萄,旁边还放置着刚开封的葡萄酒,酒香四溢,令人陶醉。 青瓷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轻声道:“这个季节,葡萄不都该下市了吗?你这葡萄是何处得来的?” 徐昌微微一笑,解释道:“葡萄虽已下市不久,但我们自有办法。酒窖里温度低,特别适宜储存,新鲜的葡萄可以因此多存放一些时日。这也是我们向人学习的一种特殊保存方法,如今桌上的这些葡萄,已经是所剩不多的珍品了。” 周娥也急忙补充道:“姜小姐,这些都是我们清晨时分精心准备的,请你们务必尝尝。还有这瓶葡萄酒,乃是新开封的,口感醇厚,定能入您的口。” 姜梨轻轻摆了摆手,微笑着说:“葡萄酒我就暂且不品了,青瓷,你替我试试这酒的味道如何。” 青瓷点头应允,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过去,细心地为自己倒了小半杯葡萄酒。 她轻轻抿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赞叹道:“真是美味,酸甜交织,口感顺滑,一点也不涩口。” 青瓷说着,被那美妙的味道所吸引,忍不住又浅尝了几口,仿佛沉醉在这葡萄酒的醇厚之中。 姜梨轻轻点头,嘴角扬起一抹和煦的笑容,转向周娥和徐昌,声音里充满了温暖和信任:“那就好。接下来,你们若有空闲,便将那酿好的葡萄酒送到时光湖畔的时光里酒楼去吧。以后关于酒品的事务,你们只需与酒楼直接对接即可,无需再费心其他。”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除了葡萄酒,待到冬日,你们还可以尝试酿制梅子酒。若是过程中有任何不懂之处,尽管向酒楼的人请教,他们会请专人前来指导你们的。” 周娥和徐昌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喜的光芒,他们相互对视一眼,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周娥激动地开口:“谢谢小姐,我们一定会好好做的!”徐昌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姜梨之所以如此放心地将这项任务交给他们,是因为他们是姜家的人,身契都在姜家。她知道,他们一定会尽心尽力地完成这项任务,毕竟,姜家也从未亏待过他们。 周娥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盘晶莹剔透的葡萄,轻轻放在了姜梨的面前,她的眼眸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轻声细语道:“小姐,您尝尝这葡萄。” 姜梨微微颔首,指尖轻触,取下一粒葡萄,轻轻放入口中。 那甘甜的汁液瞬间在口中弥漫开来,味道确实令人回味无穷。 见姜梨面露满意之色,周娥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她温柔地笑道:“小姐喜欢,那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去将这些葡萄精心装好,让您带回府上慢慢品尝。” 姜梨点了点头,轻声道:“有劳。” 看着周娥忙碌的身影,姜梨的目光不禁有些飘远。 第180章 找上门来的麻烦 姜梨想起了未曾一同前来的顾羡之,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她原本是想带顾羡之来尝尝葡萄酒的,顾羡之应该会很喜欢的。 于是,她又额外吩咐道:“劳烦徐嫂子再为我准备几坛葡萄酒,我想带回去。” “好,小姐请放心。”周娥连连点头,根本不用姜梨操作,所有东西都准备得非常精细。 当一切准备得近乎完美之际,姜梨跟随着这对年轻夫妇的脚步,步入了那个充满神秘的酒窖。 酒窖内,一排排大坛子整齐地摆放着,宛如守卫着这片神圣领域的士兵。 她一踏入其中,便被一股醇厚而迷人的酒香所包围,那香气浓烈而深沉,犹如古老的诗篇,娓娓道来。 姜梨只是轻轻嗅了嗅,便觉得有些沉醉。 那酒香似乎有着某种魔力,能够轻易地穿透人的心防,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 她的脸颊在不经意间泛起了淡淡的红晕,仿佛被那酒香染上了几分醉意。 周娥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关切。 她似乎一眼就看出了姜梨的不适,轻声说道:“小姐,您的酒量似乎不太好。这酒香太过浓烈,您若是觉得不适,不妨用这面巾遮一遮。” 说着,她递过一条早已准备好的面巾。 姜梨接过面巾,轻轻地围在脸上。 那面巾上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清香,与酒窖中的酒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氛围。 “多谢。”她轻声道谢,心中却对周娥的细心体贴感到一丝暖意。 周娥的笑容如春日的暖阳,灿烂而温暖,她热切地为姜梨介绍着酒窖里那琳琅满目的葡萄酒。 每一坛都凝聚了她与相公的心血,亲手酿制,每一滴都散发着独特的芬芳,对他们而言,这些葡萄酒不仅是劳动的成果,更是他们生活中满满的成就感。 “姜梨小姐,我和相公真的很满足于现在的生活,”周娥的语气中满是满足和感激,“这种安逸与宁静,对我们来说已是最大的幸福。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小姐。虽然我们曾签下卖身契,但姜家待我们如家人,我们从未感到过半分的委屈。” 姜梨轻轻颔首,她知道周娥说的是真心话。 她微笑着回应:“卖身契,不过是一张纸罢了。我们姜家重的是人心,讲的是诚信。你们以诚待人,姜家自然也会以诚相待。将来,若有需要,你们完全可以赎回这张契约。” 她这番话,更像是给两口子吃了定心丸一般。 踏出酒窖的那一刻,姜梨深吸了一口外界的新鲜空气,那几缕醉人的酒意如同晨雾般在心头悄然消散。 然而,当他们一行人回到周娥与徐昌的住所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不由得心生警觉。 门口,一群身着统一服饰的壮汉堵住了去路,他们面无表情,目光如炬,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护卫。 正屋之外,两列护卫如同两座严阵以待的山岳,一动不动地伫立在那里,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威严与气势,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徐昌见状,心中不禁一阵慌乱,他强作镇定地开口问道:“诸位好汉……敢问你们这是……” 他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显然是被眼前的阵仗吓得不轻。 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一场未知的冲突。 屋内,一道尖细而刺耳的声音划破了原本的宁静:“快些进来,我家主子已等候多时!” 姜梨听到这声音,眉头微微一蹙,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安。 这显然是宫中某位公公的嗓音,这屋中,难道又是皇后? 姜梨此刻对皇后的阴影已经深入骨髓,一想到顾羡之的失约,她心中便隐隐觉得与皇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徐昌站在一旁,已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偷偷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周娥,又转头望向姜梨,手不自觉地抬起,试图擦去额上渗出的汗珠。 姜梨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神,淡淡地道:“进吧。” 她的话语中透着一丝坚定,但心中却如同翻涌的波涛,难以平静。 原本,她倒是可以一走了之,但是,眼下徐昌和周娥在这里,她也不能丢下他们夫妻二人不管。 姜梨、周娥、徐昌以及青瓷一行人踏进了屋内,原本以为会见到皇后娘娘,然而眼前所见却令人意外。 正堂之上,高坐的不是皇后,而是一个年轻男子。 他身着一袭精致的蟒袍,大拇指上那枚晶莹剔透的玉扳指显得尤为显眼。 他的眉宇间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郁,但当他抬眸时,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仿佛能够驱散一切阴霾,光华四溢,散发出一种别样的瑰丽。 他坐在那儿,看似懒散,却又不失贵气。 旁边的桌子上,原本周娥精心准备给姜梨带走的葡萄已经被他一一拆出,晶莹剔透的葡萄粒散落一地,葡萄酒也已经被他倒出品尝,整个桌面已然是一片狼藉。 姜梨见状,攥紧了掌心。 “阁下不请自来,不问自取,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姜梨声音淡淡地,问道。 男子目光落在姜梨身上,看着她面上覆的面巾,指了指道:“面巾取下来。” 姜梨没理他,只抬眸,对上男子的目光。 男子笑了,他坐正了身体,对姜梨说道:“想必你就是……顾羡之心心念念的姜梨吧?” 姜梨眉心一蹙。 这人知道她,听这语气,八成是和顾羡之不对付的。 见姜梨不说话,男子自说自话地说道:“呵,一个弃妇,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让顾羡之记了这么多年?本王也挺好奇的,不如你自己给本王解释解释?” 男子开口间,满是不屑,言语里更是对姜梨的鄙视。 本王? 姜梨飞快地回想,她从前在内宅里也只是听闻那些皇子的名号,只知道,除顾羡之外,那些皇子们内斗得非常厉害。 眼前这个男子,究竟是哪一位皇子呢? 姜梨看向他,不闪不避地说道:“不如明说吧,你特地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第181章 来杀她的 眼前之人,显然未曾预料到姜梨言辞竟如此犀利直白,一时之间,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他轻声道:“本王此刻方解,顾羡之何以对你魂牵梦绕,原来你的性子,竟是这般不加雕饰的直率,本王都有些欣赏你了呢!” 姜梨目光如炬,定定地望着他,未置一词,那份从容不迫,仿佛能穿透人心。 见状,眼前之人复又笑了,笑声中带着几分无奈与释然:“也罢,既然你主动问及,本王也并非吝啬之人。你,影响了顾羡之的前途,你知道的。为让他彻底斩断情丝,专注于前程,你的存在,当然就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言至此处,他的话语中不自觉地添了几分寒意,仿佛已透露出某种不言而喻的威胁:“所以,本王此行,确是为你而来,意在……让你从此消失。” “如此说来,你是特地来取我性命的?这份差事,倒是颇合你这位素来闲适无羁的七殿下作风。”姜梨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眼中闪烁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深意。 眼前之人,身份被姜梨一语道破,眸中瞬间掠过一抹讶异之色,仿佛平静的湖面被微风拂过,泛起层层涟漪。 “你认得本王?”话语间,既有确认之意,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 “不识庐山真面目,但凭蛛丝马迹,亦可窥见一斑。”姜梨语气平和而坚定,缓缓道来,“先帝膝下九子,其中大皇子与四皇子早已故去,二皇子、三皇子与五皇子,各自背靠世家,势力盘根错节。六皇子与八皇子,不过是他人羽翼下的风影。唯有你,七殿下,独立于纷争之外,行事难测,也无世家支撑,所以,这并不难猜。” 她的话语,如同春日里细雨绵绵,温柔却又不失力量,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一幅宫廷暗流涌动的画卷。 七皇子顾祁雍,其风流之名早已传遍京城,于众多皇子之中,他仿佛是那最不拘一格、最不受拘束的墨点,却也因这份不羁,被世人贴上了“最不成材”的标签,成了皇后手中那枚最易操控的棋子。 姜梨心若明镜,对皇后的算计了然于胸。 她深知,此番她与顾祁雍见面,不过是皇后欲借顾祁雍之名,行毁她清誉之实。毕竟,一位被休弃的女子与一位声名狼藉的皇子纠葛不清,这等流言蜚语,足以让世间舆论的浪潮将她淹没。 顾祁雍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那目光在姜梨身上流转,似是在重新审视这位看似柔弱实则坚韧的女子。 “你,确有过人之处,智慧如你,却也让我想起一句老话——女子太过聪慧,未必尽是好事。”他的话语中,既有赞赏也有警示,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异样的情绪。 这一刻,两人的对话仿佛超脱了周遭的喧嚣,成为了一场无声的较量,彼此的心思在微妙的眼神交流中悄然传递,可他们之间的博弈,才刚刚拉开序幕。 他们俩在言语中斗了几个回合,周娥和徐昌这对小夫妻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了,他们哪里会料到这里会来这样的大人物。 姜梨轻描淡写地扫视一眼,语气温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徐嫂子,你们暂且退下,这位访客是来找我的,无需过分紧张。” 周娥的目光中掠过一抹忧虑,她偷偷瞥了顾祁雍一眼,心中暗自嘀咕,此人举止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气息,似乎并非善类。 然而,面对姜梨的从容不迫,她终究还是将疑虑按下,只小声说道:“可是……他……” 姜梨捕捉到她眼底的细微波动,嘴角勾起一抹安抚的笑意:“放心,我自会应对。你们先去忙手头的活计吧。” “既如此,那……我们就先告退了。”周娥与徐昌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两人皆是心有千千结,却又不得不遵从姜梨的安排。 转身之际,周娥仍是不放心地回头,再次叮咛:“小姐,若有任何需要,务必唤我们。我们虽身份卑微,但我们也愿尽绵薄之力,必要的时候,要我们拼命都可以的。” “好。”姜梨点头,目光中满是柔和与信任,那瞬间,仿佛连周遭的空气都柔和了几分。 顾祁雍目送那对平凡小夫妻的身影渐渐远去,非但未加阻拦,心中反而泛起一丝异样的波澜。 他未曾料到,这普通的平民百姓,竟能拥有如此不畏强权的勇气,仅凭对他那几分不善的揣测,便敢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扬言要护她姜梨周全,此举虽显得很蠢,却也令人唏嘘不已。 “哼,本王懒得与你多费唇舌。”顾祁雍轻哼一声,言语间尽是不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毒药一瓶,寒刃一柄,白绫一段,三样物什,任选其一,了结此生吧!” 言罢,他轻轻抬手,身旁的老太监便悄无声息地上前,将那三件象征着死亡之物,一一展露于姜梨面前。 姜梨目光轻掠过那三件冰冷之物,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仿佛面对的并非生死抉择,而是寻常景致。 “七殿下此举,倒是直接得很。”她轻声笑道,语气中既无惧色,亦无哀怨,只余一份超脱世俗的从容,“只是,殿下真的想好了,要与顾羡之为敌吗?” 顾祁雍悠然地倚向椅背,语调中带着一抹慵懒与不羁,轻启薄唇道:“不然呢?难不成还要我留你一条性命,让你有机可乘,与本王春风一度,玷污了本王的清誉,只为博那老虔婆一笑,成全她的阴鸷之乐?” 言罢,他低垂眼帘,指尖轻轻缠绕,仿佛那细腻的动作中蕴含着无尽的玩味与不屑,对即将发生的一切,他显得异常淡然,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不容丝毫外物侵扰这份从容不迫。 他其实也很想知道,姜梨会怎么选。 第182章 认清现实 姜梨缓步至那公公身侧,目光如细丝般缠绕于托盘之上,逐一审视着其中之物,举止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从容与冷静。 青瓷紧随其后,心中如同擂鼓,生怕姜梨一时冲动,做出难以挽回之事。 姜梨轻轻抬手,指尖最终落在了那瓶静默躺着的毒药之上,仿佛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顾祁雍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紧紧锁定了姜梨的一举一动,心中暗自揣测,她是否真的会在这生死抉择之间,选择一种决绝的解脱? 随着姜梨手指轻旋,药瓶的塞子悄然开启,一股淡淡的、不祥的气息似乎也随之弥漫开来。 她缓缓将药瓶凑近,那一刻,所有人的心跳似乎都暂停了跳动,空气凝固得令人窒息。 然而,就在众人屏息以待,以为即将见证一场不可逆转的悲剧之时,姜梨却突然手腕一转,药瓶自她手中缓缓下沉,那原本令人胆寒的死亡之液,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威胁力。 她竟毫不犹豫地将那瓶致命毒药倒了,动作决绝而意外,仿佛是在宣告一场无声的反抗。 顾祁雍的眉宇间瞬间凝聚起一抹深邃的忧虑,他沉声问道:“你做什么?” “做什么?”姜梨轻笑,那笑里藏着几分不羁,她随手将空瓶抛回精致的托盘之中,转而拾起那把寒光凛冽的匕首,在指尖轻轻旋转,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与慰藉。 她缓缓抽出匕首,那锋利的刃尖在烛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紧接着,她轻轻一扬手,那条象征着另外一种绝望与束缚的白绫便在空中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随即被她以匕首为笔,空中为纸,几下利落的挥砍,白绫瞬间化作了漫天飞舞的碎片。 姜梨最终将匕首重重掷回托盘,发出清脆的声响,伴随着她坚定而冷漠的话语:“我为何要让自己沦落到自戕的地步?仅凭皇后一言?何其荒谬!我无罪无过,心无所惧,为何要低头?她这么迫不及待让你来结果我的性命,是因为她心虚了吧?” 她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不仅是对自己信念的坚守,也是对命运不公的无声抗议,四周弥漫着一种不屈与决绝的氛围,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姜梨从前退让过一次,这一次,她绝不会退让。 顾祁雍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显然也被姜梨那不凡的气势所震撼。 他愣了片刻,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掌声突兀地响起,在这静谧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响亮。 “耗!”他赞道,声音里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本王素来敬佩有胆识之人,今日一见,方知世间真有如此女子。若轻易取你性命,倒真成了本王的一大憾事。” 姜梨的目光如寒冰般冷冽,直视着顾祁雍,仿佛能穿透他的话语,直达他内心的意图,却并未给予丝毫回应。 顾祁雍轻笑一声,那笑容里藏着几分算计与不羁:“至于他们母子那点恩怨情仇,本王又何必自找麻烦?本王非但不杀你,还要成人之美,亲自将你送入深宫之中,送到顾羡之的床榻之上,让你二人共续前缘,这般安排,姜姑娘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姜梨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仿佛乌云蔽日,将周遭的空气都染上了几分压抑。 果然是浪荡皇子,听听这都是什么胡话! 顾祁雍缓缓起身,步伐沉稳地迈向姜梨,周身那股往昔居高临下的气势悄然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和与亲近。 他站在她面前,这一刻,他们是平等的状态。 他轻启薄唇,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我须得向你坦言,皇后娘娘提及此事时,我心中实无半分情愿。但念及她亦是抚育我成人之人,这份恩情,我怎能轻易辜负?皇后对顾羡之寄予厚望,可顾羡之志不在皇位,非是不能,实乃不愿。在他的眼里,你比一切都重要提并论。” 姜梨闻言,眸光微动,却并未急于回应,只是静静地聆听着,任由这番话语在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顾祁雍语气中并无刻意刁难之意,他缓缓而谈,仿佛是在讲述一个寻常的故事:“今日之约,原本应是顾羡之与你并肩而行,你可曾想过,他为何未能如约而至?实则是因他此刻正被软禁在中宫之内,自由不得。你的出身,如同尘埃中一抹微光,虽也闪烁,却难入那九天之上皇后的法眼。她怎会轻易允许,即便是作为他身旁的一缕轻风,你也难以接近那云端之上的顾羡之。” 姜梨闻言,心湖微澜,却未让这份涟漪浮于表面,她淡然回应,语中藏着不屈:“我自然明白,我这样的出身,皇后看不上正常的。但我之心志,非他人所能轻易衡量。可即便身份低微,我也从来不会看轻自己,在这世间,每个人都有其独一无二的光芒与价值。我之所长,或许不耀眼,却足以照亮我前行的道路。” “天真!”顾祁雍唇边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无奈与苍凉,“你可知,在皇权的织锦中,真情二字何其奢侈?皇后娘娘自身出身微寒,饱受身份之累,她怎会轻易允诺顾羡之再携一位同样出身卑微的你入那深宫泥潭?顾羡之即便有心相抗,终不过是以卵击石,结局,早已在冥冥中注定。” 他的话语虽直接,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但字字句句皆是冷酷现实的真实写照。 顾祁雍深知,这样的真相虽苦涩,却是顾羡之与姜梨二人不得不面对的残酷。 姜梨闻言,心中不免泛起涟漪,那份对未来的憧憬似乎被一层薄雾轻轻笼罩,变得模糊而遥远。 但她也明白,有些话,虽如寒风刺骨,却能让人清醒,让人不得不正视眼前的风雨。 她和顾羡之之间的问题,她早就知道了。 可有些话,除非顾羡之亲口跟她说,否则,她不会认的。 第183章 不好的预感 顾祁雍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紧锁在姜梨的身上,试图穿透那双清澈的眼眸,捕捉到一丝退缩或是恐惧的微光。 在他的世界里,皇权的威严如同苍穹般浩瀚无垠,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他坚信,这世间无人敢于轻易挑战这份至高无上的权威,更别提是姜梨这样一个身份地位的商女弃妇。 他心中暗自思量,自己已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剖析得淋漓尽致,字字句句皆是利刃,足以让任何人心生怯意,退避三舍。 他以为,当这些冰冷的现实如潮水般涌向姜梨时,她会选择放弃,会向命运低头,毕竟,以命相搏的爱情,在他看来,太过奢侈,也太过不切实际。 然而,姜梨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她的面容平静如水,没有丝毫波澜,对于顾祁雍的言辞,她没有流露出半点不耐烦或是忧虑的神色,仿佛那些足以让旁人胆战心惊的话语,对她而言,不过是春日里的一缕轻风,拂过即散。 “怎么?七殿下是觉得我的决心不够坚定,还是觉得我应该对此有所畏惧?”姜梨的声音温和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轻轻反问,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退缩,只有对未来的坚定与无畏。 这一刻,顾祁雍不禁有些恍惚,他开始怀疑自己长久以来的认知,是否真的如他所想那般绝对。 他自小接触的,从来没有姜梨这样的。姜梨的种种,都已经超过了他的认知。 “怎么?你不怕?”顾祁雍眉心一簇,问道。 姜梨轻轻摇头,眸光中闪烁着坚定之色,轻启朱唇,柔中带刚地说:“结果如何,总要试过才知道,而非七殿下你来论断。若真有那么一日,顾羡之亲自向我言明,我自会远离他的世界,即便余生不复相见,亦无悔无怨。但见他如今这般努力,反抗这一切,我又怎能轻言放弃,让他的心血付诸东流?” 顾祁雍目光深邃,上下审视着姜梨,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缓缓道:“他?努力了?在我看来,他尚未迈出步伐,便已深陷囹圄。若他再执迷不悟,恐怕你们之间的距离,将比天堑更难逾越,终成陌路。” 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容忽视的锋利,却似乎并未让姜梨有丝毫动摇。 她的眼神更加坚定,仿佛在说,无论前路多么坎坷,她都将坚定不移地走下去,这份勇气与决心,让顾祁雍也不得不暗暗佩服。 顾祁雍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姜梨泼点凉水。 “本王也不明白,你为何女子笃定顾羡之非你不可?身为一个曾被命运遗弃的女子,一个弃妇,顾羡之心中那份挥之不去的牵挂,或许仅仅源于未竟的渴望。试想,若那份渴望得以满足,他又怎会如同此刻般视若珍宝?男人的心,有时复杂难测,恰似那迷雾中的灯塔,未达之时,光芒万丈,触及之后,或许便失了那份遥远的神秘与向往。” 顾祁雍轻轻摇头,眼中闪烁着洞悉世情的冷光,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世间男子,总难逃那份固有的弱点”他缓缓说道,“这其中的微妙,岂是女子轻易能解?在他们眼中,未得之物,犹如天边之月,皎洁无瑕,一旦拥入怀中,便也不过是寻常之物,再无初见时的惊艳与珍视。顾羡之此刻的奋力与执着,诚然令人动容,但谁又能保证,一旦尘埃落定,他不会在某个夜深人静之时,心中泛起丝丝悔意?” 顾祁雍的眼眸中似乎蕴含着洞悉世事的深邃,仿佛他已悄然窥见了未来的轮廓,那份笃定,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他对于顾羡之未来的预见,绝非空穴来风。 他内心深处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预感,坚信顾羡之终究会为今日所选而后悔。 毕竟,顾羡之是最有可能登上高位之人。 若是为了姜梨放弃,岂不可惜? “七殿下的忧虑,实则是多虑了。”姜梨的话语温婉而坚定,如同山间清泉,澄澈而有力,“我们脚下的路,无论风雨兼程,或是繁花似锦,其终局,我们都已准备好以双肩去承载,无论悲喜。” 言毕,她轻轻一笑,那笑容中既有对未来的无畏,也有对现状的坦然,仿佛在无声地告诉顾祁雍,他们是独立的行者,不需旁人过多地指引或担忧。 顾祁雍凝视着姜梨,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他心中暗自思量,从某种微妙的角度看来,姜梨与顾羡之之间,确乎存在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相似——那份对信念的执着,对选择的坚守,都如同烙印般深刻而鲜明。 一样固执。 顾祁雍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无奈与妥协:“罢了,既然你心意已决,本王便遂了你的愿,亲自引你前去寻他。但,你需得有个心理准备,他此刻的境遇,恐怕已非往昔可比。” 姜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解地凝视着顾祁雍。 这心理准备,究竟是何意? 她心中暗自揣摩,却不得其解。 顾祁雍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深邃而复杂,轻启薄唇,语调平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沉重:“皇后已将他幽禁于深宫之中,初时或许只是希望他能低头认错,承诺断绝与你的所有瓜葛。然而,你我都清楚,他性情刚烈,岂能轻易屈服?故而,皇后定有后手,欲彻底斩断他心中那份不切实际的念想。” 言罢,空气中似乎凝固了几分沉重,姜梨的心也随之沉了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滋生。 顾祁雍停顿片刻,才缓缓开口,说道:“本王若是没有猜错的话,皇后应该是有别的办法对付顾羡之的。他让本王来寻你的晦气,这只是其中一条路,本王毕竟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她恐怕也没有报多大希望,不过是希望你名声更差一些罢了!知子莫若母,顾羡之在意什么,她就可以毁了什么,包括你。” 第184章 去找他! 皇后的心机,深邃如海,表面却覆着一层淡雅如菊的伪装,不争不夺,仿佛世间纷扰皆与她无关。 然而,在这宁静之下,是她对人心与局势的精准操控,无数人与事皆悄然落入她那看似无垠的棋局之中。 这份深沉,姜梨早已亲身体会,那份震撼至今仍回响心间。 但姜梨,她不愿重蹈覆辙,踏入那条铺满妥协与牺牲的老路。 皇后的不喜,不过是风中细沙,试图迷乱她的方向,让她远离顾羡之,可凭什么呢? 总不能因为皇后不喜欢她靠近顾羡之,她就要一味地委屈自己,去做自己不喜欢的选择啊! “风雨欲来,我何惧之有?”姜梨眉宇间凝聚起一抹坚决,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未来的迷雾,直视那未知的挑战,“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就算再见一次皇后,于我而言,也没什么的。” 又不是第一次见。 她的声音虽轻,却字字铿锵,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顾祁雍闻言,眸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姜梨拥有着比常人更为坚韧的意志与不屈的灵魂。 “好,既然你决心已定,那便同本王走吧,本王带你去见顾羡之。”顾祁雍当然是乐意的。 原本皇后是想要他来坑害姜梨,可他又不是听话的人,给皇后添堵,他还是很高兴的。 姜梨点头,没有拒绝。 她深知,这趟寻人之路,或许比想象中更加崎岖坎坷,而她,已别无选择。 顾羡之在等她,她不能不管顾羡之。 青瓷如影随形,寸步不离地伴在姜梨身侧,她的眼眸中闪烁着敏锐的警觉,仿佛每一寸空气都逃不过她的细察,生怕顾祁雍有丝毫举动会伤及姜梨分毫。 临别之际,姜梨轻启朱唇,对周娥与徐昌细细叮咛数语,言语间流露出不舍与信任。 随后,她轻手轻脚地又添置了一坛醇厚的葡萄酒于行囊之中,那酒液在坛中轻轻摇曳,似是对即将踏上旅程的祝福。 回想起先前那坛被顾祁雍不慎糟蹋的佳酿,姜梨心中虽有惋惜,却也未失风度,没有找顾祁雍麻烦。 她新准备的这一坛,那也是给顾羡之的,这么好的葡萄酒,总要给顾羡之尝尝的。 顾祁雍见状,心中不禁生出几分贪念,欲再取几坛以作弥补。 然而,姜梨的一瞥,眸光中蕴含着不言而喻的坚决与淡淡责备,如同春日里的一缕清风,温柔却不容抗拒,瞬间让他打消了念头。 “你已然让我们的葡萄与美酒蒙受了不小的损失,”姜梨提醒道,“我未向你追究,已是宽宏大量了,可不能再得寸进尺了。” 顾祁雍轻叹一声,自袖中缓缓抽出一张银光闪闪的银票,眼神中带着几分无奈却又不失风度,道:“罢了罢了,本王今日便破费一回,这银子,本王来补,十倍?百倍?随你挑,只求个清净。” 姜梨目光轻轻掠过那银票,嘴角勾起一抹淡然而不失深意的微笑,毫不迟疑地接过,转手递给了身旁的周娥,随即目光转回,对顾祁雍轻声道:“殿下此言差矣,此乃殿下分内之事,何来‘应该’二字?不过,殿下如此慷慨,小女子自当领情。” 顾祁雍闻言,眉头微挑,似是不解又似是几分自嘲:“哦?分内之事?本王倒要听听这其中的道理了。” 姜梨笑意更甚,说道:“殿下自行闯入民宅,还破坏了我们已经打包好的葡萄和葡萄酒,这不是明抢吗?所以,你说这银子你该不该赔?” 顾祁雍一脸无语:“行行行,给了给了,不够本王还可以再给一点。” 顾祁雍觉得姜梨这一算起账来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不怪你是商人出身,一身铜臭味!顾羡之怎么就喜欢这样的一个人?”顾祁雍又觉得不能理解了。 亏他之前还觉得姜梨有风骨,有傲骨,现在看来,在银子面前都不值一提了。 姜梨根本不介意,她微微欠身,笑问:“那么,慷慨解囊的七殿下,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顾祁雍望着姜梨那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眸,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最终只能无奈摇头,苦笑一声:“罢了,罢了,走吧走吧,出发了。” 顾祁雍不情不愿地出发了。 姜梨还是坐了来的时候的马车,姜家的马车,只不过,马车是跟着顾祁雍的车队一起出发的。 回程的路上,姜梨心情一直很沉重。 归途之中,姜梨的心境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沉甸甸的,难以释怀。 马车辘辘而行,车内,她的面容渐渐失去了先前的淡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郁与忧虑。 在顾祁雍面前刻意维系的那份冷静与从容,一旦回归至独处的空间,便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唯有内心翻涌的不安与自责。 她甚至于有些后悔,早上顾羡之失约的时候,她就应该去追问到底的。她竟然觉得后面再听顾羡之解释也可以,可若是顾羡之遇到危险了呢?若是顾羡之需要她呢? 她……怎么能不管顾羡之? 她其实根本就不信顾祁雍。 抵达城中之时,姜梨悄然掀开了马车窗帷的一角,细长的缝隙间,外界的景致如画卷般缓缓铺展于她眼前。 她目光流转,似在寻觅着何物,又似在默默品味这片刻的宁静与喧嚣交织。 行进间,姜梨忽地轻声吩咐,令车队缓缓停下。 这一举动,在周遭的喧嚣中显得格外突兀,也引来了顾祁雍的不悦。 他眉头微蹙,步履匆匆地行至马车旁,隔着半开的车门,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你又怎么了?” 姜梨闻言,轻轻推开车门,身姿轻盈而出,目光坚定地望着顾祁雍,解释道:“前方那家玉器铺,我去取个东西,片刻即回。” 顾祁雍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一家古朴的玉器铺静立于街角,门面虽不显山露水,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真是麻烦!”顾祁雍心中虽然疑惑,却还是摆了摆手,放姜梨和青瓷下去。 然后,姜梨和青瓷进了玉器铺,就再也没有出来。 第185章 摆他一道 顾祁雍悠然立于街角,亲眼敲着追随着姜梨与青瓷轻盈步入那古朴雅致的玉器铺内,心中并未有多在意,只觉此等小事,自可安心静待。 然而,时光悄然流逝,街上行人换了几番,那抹令他心安的身影却迟迟未现于铺门之外。 他眉宇间不由掠过一抹疑惑,随即对身旁侍立的手下轻声吩咐:“你去瞧瞧,为何她二人还未出来。” 手下领命,匆匆步入玉器铺内,一番探寻后,面色凝重地返回,低声禀告:“殿下,那主仆二人,似是凭空消失了。” 此言一出,顾祁雍大为震惊,先前的淡然瞬间被一抹不祥的预感所取代。 他神色微变,再不复先前的从容,亲自迈步,踏入了姜梨刚刚进的玉器铺。 铺内玉器晶莹剔透,责问之下,掌柜的一脸茫然无措的表情。 “这位爷所言何意?我们东家,那可是位德高望重的玉器大师,怎会成了女子?更遑论失踪之说。”掌柜的话语中满是不解与困惑。 顾祁雍的眉宇间凝聚起一抹深沉,他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锐利:“你们东家不是叫姜梨?” 言罢,他目光如炬,直视着面前一脸恭谨的掌柜。 掌柜轻轻摇头,眼中闪烁着对自家东家的自豪之色:“非也,公子有所不知,吾等东家乃是赫赫有名的熊大师,这京城中的饰品行,谁人不识其大名?” 顾祁雍闻言,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心中那股被愚弄的感觉如同潮水般涌来。 他不得不正视一个真相! 姜梨跑了! 他回想起之前姜梨所有的举动,一切疑惑瞬间豁然开朗,怒火中烧。 “好你个姜梨!竟然还摆弄本王!”他低声怒斥,声音虽低,却蕴含着难以遏制的愤怒与不甘。 尽管内心千百个不愿接受,但理智告诉他,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姜梨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借由玉器之事为幌子,悄无声息地逃脱了他的掌心。 此刻,顾祁雍的心中五味杂陈,相当郁闷。 顾祁雍暗道,都怪自己盲目自信,误以为姜梨那颗渴望去解救顾羡之的心,定能为他所用。 可他太小看姜梨了,即便姜梨心向顾羡之,对顾羡之念念不忘,可也不代表姜梨会信任他。 从始至终,姜梨那双明眸中闪烁的,是对顾祁雍深深的戒备与不信,只是顾祁雍一直觉得是姜梨有求于他,断定姜梨不敢不跟他合作。 怒火在他胸膛中翻腾,顾祁雍咬紧牙关,心中暗道:这女子,心思细腻如织,步步为营,竟是从未真正考虑过与他携手共谋。 这份被轻视的感觉,让他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 “找!立刻去找!就算翻遍整个京城,掘地三尺,也务必要将她给本王带回来!”顾祁雍怒气冲冲地踏出玉器铺的门槛,声音冷冽如寒冬之风,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被一个女子如此彻底地玩弄于股掌之间,那份不甘与愤怒交织的情绪,让他几乎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与自持。 …… 此刻,姜梨与青瓷已默契地换上了利落的男装,悄无声息地潜行至长乐公主的府邸边缘。 青瓷压低嗓音,眸中闪烁着不易察觉的忧虑:“公主此刻可安在府中?还有……公主真的可靠吗?小姐,我们现在输不起的。” 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显然,在经历了诸多变故后,她的信任已变得格外珍贵且谨慎。 姜梨闻言,目光坚定,轻轻点头,给予青瓷以安慰:“公主,是可信赖之人。” 她的话语虽轻,却如磐石般稳固,透露出不容置疑的信念。 这份信任,并非无根之木,而是源于对顾羡之深刻理解的延伸——顾羡之所信赖之人,那自然是值得信任的。 所以,想要见到顾羡之,她能想到的人只有长乐公主。 如此一想,姜梨的心中更加坚定了此次行动的决心,她望向府邸深处。 姜梨轻步上前,手中轻握那枚来自长乐公主的青瓷信物,其色泽温润,在日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缓缓举起,对守门人温言细语道:“有劳兄台,请代为通报公主殿下,言有要事,在下特来求见。” 守门人一见那信物,眼中闪过一抹敬畏,连声应诺,不敢有丝毫怠慢,匆匆转身向府内通报去了。 不多时,守门人归来,态度更加谦恭,侧身引路,轻声道:“公子,请随我来,公主已命人备下香茗,静候公子大驾。” 姜梨与青瓷踏过精心修葺的石径,步入府中花园,园中花香袭人,景致宜人。 正行间,忽闻一阵清脆的笑声自不远处传来,循声望去,只见卫英姿一身华服,面带喜色,正从花丛间雀跃而出,那活泼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姜梨心中不由一紧,眉宇间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忧虑,生怕自己这突如其来的造访会与卫英姿有所交集,更怕身份泄露,生出不必要的波折。 她暗暗调整呼吸,尽量让自己的步伐显得从容不迫,同时示意青瓷紧随其后,保持警惕。 卫英姿携着她的贴身侍女,步伐轻盈,仿佛踏着欢快的旋律而来,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宛如春日里最灿烂的花朵。 正当她即将与姜梨擦肩而过,那瞬间,姜梨却似有所感,轻旋身姿,巧妙地避开了即将交汇的轨迹,转而面向一侧,优雅地蹲下,指尖轻触鞋面,似乎在细细品味着不经意间沾染的泥土芬芳。 门房见状,不禁微微一怔,疑惑地询问道:“公子,可是有何不妥?” 青瓷见状,连忙上前几步,笑语盈盈地解释道:“无妨,只是公子不慎踏入了点点尘埃,我正为公子拂去这份不经意的打扰。” 言罢,她也随之蹲下,与姜梨并肩,以细腻的动作,轻轻擦拭着鞋面上的泥土。 两人背对着青石板小路,感觉卫英姿也越来越近了…… 第186章 随她入宫 姜梨和青瓷同时背对着石板小路,不仔细打量根本看不到她们的容貌。 这一幕,仿佛一幅精心布置的画卷,静谧而美好,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不凡的雅致与默契,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卫英姿走过来,站在她们身边,停下脚步,只淡淡地看了一眼他们的背影。 她嘴角轻扬,以一抹温婉而明媚的笑容向门房致意:“丁伯,府上可是迎来了贵客?”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好奇与喜悦,仿佛春日里温暖的阳光,不经意间便温暖了周遭。 丁伯闻言,脸上的皱纹仿佛都舒展开来,笑容可掬地回应:“正是呢,卫小姐,是公主的座上宾。” 卫英姿心情很好地点点头。 门房话锋一转,又添了几分关切:“小姐这是要往何处去?神色间满是喜气。” “哦,我正欲前往宫中,皇后娘娘召见,想是有些体己话要说。想来也是和九殿下有关呢!”卫英姿眸光流转,言语间透露出即将面见皇后的期待与自信,还有几分羞赧之色,那份好心情仿佛能感染周遭的一切,连空气都变得轻快起来。 丁伯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满满的祝福:“哎呀,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卫小姐福泽深厚,定能前程似锦。” 他的话语里满是真诚与期盼,仿佛已预见到了卫英姿未来的辉煌。 卫英姿轻轻一笑,那笑容里既有对丁伯好意的感激,也有对未来无限可能的憧憬:“借丁伯吉言,若真有那一日,英姿定不忘丁伯这些日子的照拂。好了,时辰不早,我该启程了。丁伯,回见。” 言罢,她轻提裙摆,转身离去,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和愈发坚定的背影。 卫英姿翩然离去后,姜梨与青瓷缓缓起身,步履轻盈地跟随在门房丁伯身后,继续踏上前行的路。 姜梨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仿佛随意般问道:“方才那位佳人,是何许人也?公主府邸之中,怎会有如此自成一派,宛若府中主心骨的存在?” 丁伯闻言,轻轻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世故的淡然:“哦,她呀,不过是驸马爷的远房堂妹,因父母早逝,便托付给了驸马爷。公主心善,将其收养于府中。这姑娘几年前初来乍到,便心高气傲,对咱们府上的九殿下心生倾慕。可咱们九殿下,那可是人中龙凤,心性高洁如清风朗月,岂是她轻易能入眼的?她这一腔情愫,不过是镜花水月,自寻烦恼罢了。” 姜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丁伯又继续说道:“不过啊,她成日向着皇后娘娘献殷勤,许是皇后娘娘心软了吧!” 宣卫英姿进宫,姜梨怎么都觉得这事更不对劲了。 然而,姜梨并未再过多追问,一直向前,很快便是行色匆匆地步入正堂之内。 正堂之上,光线柔和,长乐公主正沉浸在兵书的世界之中,那份淡然与睿智,在她举手投足间展露无遗。 当她的目光与姜梨交汇时,一抹惊喜迅速掠过眼底,随即合上手中的兵书,以一种温柔而又不失威严的声音对周遭众人道:“诸位暂且退避,留下紫鸢侍奉即可。” 众人闻言,皆是躬身行礼,随后悄然退出,只余紫鸢轻步移至门边,静候一旁。 长乐公主起身,缓步走向姜梨,目光中满是关切与询问:“阿梨,你这是怎么了?有何急事,让你如此神色匆匆?” 姜梨轻移莲步,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向长乐公主行了一礼,她的声音里满含诚挚,轻声道:“公主殿下,顾羡之被皇后娘娘软禁在宫中了。” “怎会如此?”长乐公主闻言,秀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她不禁追问道,“此等消息,你是从何得知?” 姜梨缓缓道来,将自己和顾羡之的约定,以及顾祁雍去找她的事,细细叙述给了长乐公主听。 末了,姜梨轻叹一声,自责之情溢于言表:“此事说来,也怪我太过疏忽。原以为等我忙完回来见了面再解释也无碍,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懊悔,却也透露出对顾羡之处境的深切关怀。 长乐公主此刻已然洞悉了所有曲折,心绪渐趋平和,她轻声细语,宛如春风化雨般温柔:“非也,此事非你之过,反倒是你的决断,极为明智。你能选择来找我,是明智之举。试想,若你真随七弟踏入那深宫,只怕此刻早已身陷囹圄,名节难保。” 姜梨的眼眸中满是忧虑,她恳切地望向长乐公主,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公主殿下,如今能踏入皇宫帮助顾羡之的人,唯您莫属。只是公主……您入宫可否带上我一起?” 长乐公主闻言,目光中交织着复杂情绪,既有对姜梨的同情,也有对时局无奈的感慨。 她缓缓开口,语气凝重:“阿梨,你之心意,我岂能不知。只是,母后这般对待阿羡,是因为你。若是你出现在宫里,你想过后果吗?这宫廷之内,步步荆棘,进了宫,我不一定能护你周全,如此,你仍然要进宫吗?” 姜梨轻轻颔首,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一字一顿,如同誓言般坚定:“自然是如此,我一定要亲眼见到顾羡之才能放心。” 她心中那份执念,如同春日里顽强破土的新芽,不畏风雨,只向光明。 她深知,坐以待毙绝非她的风格,或许,在那深宫高墙之内,顾羡之正期盼着她能出现呢? 长乐公主闻言,轻轻叹息,那声音里既有无奈也有释然,她温柔地凝视着姜梨,缓缓道:“既你心意已决,我便陪你走这一遭。但切记,此行需得万分小心,你需易容改扮,切莫让任何人窥见真容,我可不想阿羡没救出来还把你搭进去,那可真就得不偿失了。” 说到最后,长乐公主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那份苦笑中藏着几分自嘲,却也透露出对姜梨深深的关怀与信任。 姜梨答应了。 片刻之后,姜梨被易容成了另外一名婢女“绿袖”,跟随长乐公主入宫。 第187章 面见皇后 长乐公主入宫,直奔皇后所在的中宫。 她素来享有宫中的特殊礼遇,行止间不拘小节,无需繁琐通报,心意所至,步履即达。 此番入宫,亦是如此,她穿越了重重宫墙的静谧,一路畅通无阻地到达中宫。 中宫内,一派宁静祥和,皇后正细细品酌着手中那碗晶莹剔透的燕窝,其色泽温润,恰似皇后此刻的容颜,柔和而高贵。 见长乐公主不期而至,皇后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初绽的花朵,温暖而不失雅致。 她转向长乐公主之时,轻启朱唇,言语间满是宠溺与亲切:“长乐啊,今日怎得这般闲暇,还记得来看看母后呢?本宫平常想要见你,可真的是不容易的。” 言罢,皇后轻轻放下手中那已近空的燕窝碗,其动作之优雅,仿佛连时间都为之静止。 她随即抬手,以一种近乎仪式感的姿态,示意侍立一旁的宫人悄然退下,只余她与长乐公主二人,在这方寸之间,共享着这份难得的静谧与温馨。 长乐公主身姿端庄,立于金碧辉煌的大殿中央,片刻的沉静后,她缓缓挺直了腰身,以一种既正式又不失温婉的姿态,向皇后深深福了一福,清音悠扬:“儿臣长乐,特来向母后请安,愿母后凤体康健,福泽绵长。” 随行的紫鸢与姜梨,亦紧随公主之后,动作整齐划一,行了同样的礼数。 皇后见状,面上绽放出一抹柔和而略带深意的笑容,她轻轻抬手,语气温和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长乐免礼,你我母女之间,何须拘泥于这些繁文缛节?心意到了,便是最好的礼数。” “多谢母后体恤。”长乐公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与亲近,她依言起身,目光温柔地望向皇后,那眼神中既有对母后的敬爱,也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复杂情感。 皇后虽表面云淡风轻,实则内心对这位深得圣宠的长女,始终保持着一份微妙的距离与警惕,毕竟,帝王之家的亲情,往往交织着权力与利益的微妙平衡。 皇后心中对长乐公主,总怀揣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这份情感微妙而深沉。圣上对长乐公主,可谓是宠爱有加,这份恩泽如同春日暖阳,不仅温暖了长乐公主的每一个日夜,也让她的影响力与日俱增,手中的权力悄然间枝繁叶茂。 长乐公主的驸马,是手握重兵的将领,即便不在京中,但仍然为长乐公主增添了几分不容忽视的威严。 圣上对长乐公主也是寄予厚望,甚至于,有些时候,她需代天巡狩,深入民间,以公主之尊,行暗访之实,探查民情,解民之忧,其身影所至,无不彰显着皇恩浩荡与皇家风范。 而那宫廷深处,皇子们为皇位之争斗得如火如荼,彼此间暗流涌动,却也不约而同地对长乐公主保持着一份敬畏。长乐公主不仅身份尊贵,更得圣上青眼有加,身边更有圣上亲赐的绝顶高手护佑,想要轻易撼动她的地位,无异于蚍蜉撼树,难上加难。 长乐公主轻移莲步,缓缓向前,眸中闪烁着真挚的光芒,对皇后温婉言道:“母后,儿臣此番前来,实乃为寻阿羡而来。昨日便闻他入宫,至今未归府邸,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挂念,故斗胆前来询问,阿羡……是否在母后这里?” 皇后闻言,秀眉微颦,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轻声问道:“你是专程为了羡之而来?可有何急务需他即刻处理?” 长乐公主唇边绽放一抹温婉的笑意,语气柔和而略带忧虑:“倒也没什么急迫之事,只是原与阿羡有约,不料他突然失约,心中难免生出几分忧虑与挂怀,故而前来探询一二。” 皇后眼眸轻转,一缕柔光轻轻掠过长乐公主的脸庞,语气中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深邃与温情:“你也无需忧虑过甚,本宫不过因许久未见羡之,恐他行差踏错,故而多留他几日,以正其途。” 长乐公主闻言,眸光微动,似有所悟,轻启朱唇,温婉地续道:“对了,儿臣倒想起一事,英姿可曾应召入宫?先前,她出了府,说是母后您要见她?她此刻又在何处?” 皇后微微一笑,目光中满是温和,她轻声道:“这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母后知道,她是卫煌的堂妹,本宫虽然看不上她,倒也不会为难她。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若是她能成功,本宫不会亏待她的。” 长乐公主心中疑云密布,轻移莲步至皇后身侧,自然而然地依偎而坐,那份亲昵中藏着几分不解的涟漪。 她以温婉而略带困惑的语调,向皇后轻声细语:“母后此言,着实让儿臣心生困惑。儿臣深知母后素日里对英姿并无特别青睐,何以今日突然提及,似有重用之意?莫非英姿有何非凡之处,能助母后实现心中所愿?” 皇后凝视着长乐公主,目光深邃,仿佛欲穿透那清澈如水的眼眸,探寻其背后是否藏着未言的秘密。 她心中暗自思量,长乐是否真的对此一无所知,那份纯真无邪的模样,却又让她难以全然置信。 皇后轻叹一声,目光转而柔和,缓缓道:“非是母后有意隐瞒,只是此事复杂,未及细说。” 长乐公主闻言,眉宇间更添了几分忧虑,她轻轻握住皇后的手,语气中满是关切:“母后若有难处,不妨告知儿臣,或许儿臣亦能尽绵薄之力,为母后分忧。” 皇后的目光轻轻掠过长乐公主引领入内的两名侍女,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们暂且退避,此处非尔等可留之地,闲杂人等,一律退下。” 长乐公主见状,连忙温婉而又坚定地劝阻道:“母后,儿臣有话直言不讳,此二人乃儿臣心腹,绝对可靠,望母后莫要介怀。” 皇后望着长乐公主眼中的坚决,终是软下了心肠,未再坚持,只是轻轻一眨眼,示意殿内侍从皆退,只留一片清净之地。 第188章 故意套话 殿内,只剩下皇后、长乐公主以及紫鸢和姜梨。 长乐公主随即转向紫鸢与姜梨,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紫鸢,绿袖,你二人且至一旁静候,勿要扰了母后与本宫的谈话。” 她手指轻扬,优雅地指向一侧,紫鸢与姜梨相视一眼,默默点头,随即轻步移至一旁。长乐公主是故意的,她特地让紫鸢和姜梨到了皇后的后方角落里,为的也是不让皇后时不时地看见姜梨,免得姜梨被皇后认出。 随后,长乐公主缓缓转眸,望向皇后,她的声音柔和得如同春日里轻拂的微风,细语道:“母后,儿臣见您眉宇间似有愁云,若有何不快之事,不妨与儿臣倾诉一番。或许,儿臣能为您分忧解难,也未可知。” 皇后闻言,目光在长乐公主温婉的面容上徘徊,那眼神中交织着信任与犹疑,仿佛是在衡量着这份依托的重量。 长乐公主见状,轻轻执起皇后的手,将其贴于自己温热的脸颊旁,带着一丝孩童般的依恋与坚决,柔声道:“母后,儿臣是您的心头肉,血浓于水,您怎会不信我呢?莫非是阿羡又顽皮了,惹您不快?您只管告诉儿臣,我定当悉心规劝于他,让他知晓母后的辛劳与不易。” 言罢,长乐公主的眼中闪烁着坚定与温情,仿佛已准备好成为皇后最坚实的后盾,无论风雨,皆愿为其遮挡。 她的话语轻柔而温暖,如同春日里和煦的微风,轻轻拂过:“长乐,母后并非对你有所疑虑,只是深知你对羡之宠溺有加,情之所至,难以自禁。倘若母后所言之事,让你仍倾向羡之那端,又该如何是好?” 长乐公主闻言,嘴角勾勒出一抹温婉的笑意,那笑容中满是对弟弟的疼爱与理解:“母后,您的忧虑实属多余。无论是儿臣还是您,心中所愿,皆是阿羡能得世间万般好。您倾尽心力,儿臣亦步亦趋,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不正是为了铺就阿羡一条光明坦途,让他未来的路,少些坎坷,多些顺畅吗?” 此言一出,恰似一股暖流涌入皇后心田,触动了她最柔软的部分。 皇后深知,这份默契与共识,是母女间无需多言便能深刻体会的深情厚谊。 皇后轻轻颔首,眸光如炬,温柔而深邃地锁定在长乐公主身上,轻启朱唇,声音里带着几分探究与温情:“说起来,你与那位姜梨姑娘,交情似乎颇为深厚?” 长乐公主闻言,秀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仿佛这名字触及了她记忆的一隅,却又模糊难辨。 “姜梨?”她轻声重复,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确定,仿佛这个名字对她而言,是久远的回忆中一抹淡影。 皇后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语带几分玩味地提醒道:“怎的,你不记得了?她曾是清远伯府的少夫人,本宫偶有所闻,你们二人间情谊匪浅。” 长乐公主闻言,恍然大悟,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大悟的光芒,笑道:“哦,是她啊!母后提及‘姜梨’二字,我竟一时未反应过来。但您说清远伯府,那儿臣便急得了。” 皇后蹙眉,似乎是不相信长乐公主的说辞。 皇后轻蹙蛾眉,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似乎长乐公主的话语并未全然打消她心中的疑惑。 长乐公主见状,轻轻摆了摆衣袖,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释然:“母后误会了,哪里是什么关系匪浅?实则是那姜氏曾对安儿有救命之恩,儿臣此番所为,不过是投桃报李,还她一份人情债罢了。至于外界风传本宫与她交情甚笃,实则是无稽之谈,母后切勿轻信。” 她顿了顿,眼神中掠过一抹不屑,继续说道:“至于清远伯府,虽非寻常门户,但在本宫看来,亦非值得倾心相交之地。本宫素来珍惜光阴,又怎会轻易将心力耗费在不必要的应酬之上呢?” 皇后闻言,眸光微动,几分惊讶几分释然交织其间,轻声问道:“当真是这样?” “千真万确,母后。”长乐公主正色回答,眉宇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儿臣行事,向来光明磊落,更不会不认的。不过……” 长乐公主说着,顿了顿,问道:“母后怎么好端端提起她了啊?她怎么了?得罪母后您了?” 皇后轻叹一声,朱唇微启,轻轻摇了摇头,眸中满是复杂情绪,对长乐公主缓缓言道:“长乐,你有所不知,羡之他,已是被那姜梨迷得神魂颠倒,本宫纵有千言万语,他也听不进去!” 言罢,皇后眼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无奈与忧虑,语气中不自觉地夹杂了对姜梨的一丝幽怨。 “什么?”长乐公主表示震惊,“这……这怎么可能呢?那清远伯府的少夫人,身为有夫之妇,竟能令羡之心生痴念,全然不顾礼法伦常。莫非是她救了安儿之恩,成了她接近羡之的契机?那……那儿臣还对她心存感激,她竟然、竟然……” 长乐公主闻言,秀眉紧蹙,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见长乐公主又懊恼又自责的样子,皇后心中松了一口气。 如此看来,长乐公主是真的不知情。 皇后安抚着长乐公主,语气温婉中带着几分慰藉:“并非全然如此,你无须过于自责。那姜梨与羡之,原是旧日里的一段缘分。” “旧日缘分?”长乐公主闻言,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他们竟早有交集?那她缘何又成了清远伯府的夫人?” 皇后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地说道:“你也知道,当年你弟弟遭人追杀,流离失所,迟迟未归。幸好皇天保佑,让他得到了旁人相救,而帮他的,正是姜梨的家族。” 长乐公主闻言,心中恍然,眼中闪过一丝感慨:“所以,姜梨是阿羡的救命恩人?” 皇后很不喜欢救命恩人这个称呼。 她蹙眉道:“本宫看他们怕是早就知道了羡之的身份,故意挟恩图报。” 长乐公主下意识朝着姜梨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没想到,皇后对姜梨的成见怎么深! 第189章 给顾羡之下药 姜梨低垂着眼帘,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皇后的每一字一句,在她听来都显得十分可笑。 在她心中,他们全家对顾羡之的援手,都是纯粹而无私的,怎料在皇后眼中,却成了别有用心的算计。 长乐公主温柔地收回视线,轻启朱唇,声音柔和而细腻,宛如春风拂面般对皇后道:“母后,过往云烟,何必再提?阿羡安然无恙,方是我们最大的慰藉。只是,儿臣好奇,母后何以断定阿羡心中对姜梨仍存挂念?” 提及此事,皇后的面容不由自主地覆上了一层薄怒,那份不悦,如同秋日里不经意间飘落的枯叶,虽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凉意。 她轻启朱唇,语调中带着几分追忆与不解:“四五年前,羡之在姜府静养,时光悠悠流转了大半年之久。若非本宫亲自前往,他依旧固执地不愿返京。他见到本宫的时候,竟向本宫坦言心志,言及欲娶姜梨为妻。那时的他,才多大啊,哪知世间情为何物,却已许下如此重诺,岂不是令人诧异?这难道不是姜梨故意引他侧目?” 长乐公主闻言,秀眉轻蹙,心中波澜四起,斟字酌句,力求言辞温婉而又不失分量:“母后,彼时阿羡正值情思初绽之年华,心性纯真,若一味以强硬手段阻隔,恐非上策。情感之事,微妙复杂,岂能轻易断言是非?或许,我们更应给予他一份理解与引导,而非轻易归咎于外因,多加干涉,只会适得其反。” “本宫自然明白。”皇后语声沉稳而深邃,宛如古潭之水,波澜不惊却藏着无尽深意,她轻启朱唇,说道,“本宫那时见了姜梨,已暗暗对她加以告诫,望她能自知之明。随后,本宫更是派遣心腹,细细查探其家族根底,终归不过商贾之后,即便是为羡之侧室,亦显门第不登对。” 长乐公主更是觉得荒唐。 这些事,她不知道,想必顾羡之也是不知道的。 言及此处,皇后眼眸微眯,透出一抹不容置疑的决绝:“后来,本宫便暗中布局,巧妙安排清远伯府前来提亲,早早地替姜梨定下了一桩婚事,意在彻底斩断羡之对她那不切实际的念想。” 长乐公主凝视着皇后,眼中情绪交织,复杂难言。 她未曾料到,这深宫之中,皇后竟能如此周密布局,不动声色间便已翻云覆雨。 她看了姜梨一眼,心中夹杂着对姜梨境遇的淡淡同情,目光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几分温柔与怜悯。 姜梨攥了攥掌心,只觉得无比可笑。 皇后真是会算计人心啊! 当初,明里暗里敲打了她一番,转而又让清远伯府来提亲。 彼时,她心高气傲,被皇后那么一激,便都没怎么思索便答应了清远伯府的求亲。 长乐公主轻叹一声,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柔声道:“母后,您的苦心孤诣,儿臣心中自是明了。但儿臣不禁忧虑,阿羡他,是否会因此心生芥蒂,对母后您有所误解呢?” 皇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仍旧以温婉而坚定的语调回应:“长乐啊,母后所做的一切,皆是出于对他深深的期许与爱护。你我都深知,这深宫之中,身份与地位如同双刃剑,既能为人披荆斩棘,亦能令人步履维艰。母后历经风雨,方知其中艰辛,又岂能眼睁睁看着羡之步我后尘?” 她顿了顿,目光深邃,继续说道:“羡之,是母后心中的瑰宝,也是我唯一的寄托。我拼尽全力诞下他,便是希望他能有一个更加光明的未来。若他身旁之人,无法为他撑起一片天空,反而成为他前行路上的羁绊,那这份深情厚爱,岂不成了无形的枷锁?母后不愿,也不愿见他重蹈覆辙,受那身份之苦。” 言罢,皇后轻抚袖摆,举止间尽显皇室风范。 她自觉无任何错处,毕竟,她都是为了顾羡之。 长乐公主轻启朱唇,语带温婉却隐含忧虑:“纵使阿羡心中对您存有怨怼,您亦能泰然处之吗?” 皇后闻言,轻轻摇头,那双凤眸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为了他的未来与安康,本宫甘愿承受世间万般责难,无所畏惧。只可惜,姜梨那女子,实在是让本宫头疼焦虑!她竟胆敢提出和离,此举无异又是给了羡之希望。羡之因此事与我争执不休,甚至不惜撕毁本宫亲下的懿旨。这姜梨,简直是红颜祸水,留她在侧,只会徒增纷扰,本宫断不能容她!” “母后!”长乐公主眉宇间凝聚起一抹忧虑,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每一字都承载着千钧之重,“您且看,阿羡对姜梨已是这般痴情,您若再阻拦,只怕更会让姜梨成为阿羡的执念。试想,若姜梨真遭遇不测,那份遗憾与思念,定会成为阿羡心中永恒的烙印,此生难消。到那时,母后您又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决定,是否会有一丝悔意萦绕心间?阿羡的性情,您最为明了,他一旦认定,便是至死不渝。您忍心见他如此吗?” 皇后闻言,轻叹一声,眼神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疲惫,她缓缓摆手,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奈与释然:“罢了,此事不提也罢。本宫已差遣老七前去处理姜梨之事,至于羡之……本宫心中自有计较。只待尘埃落定,一切安排妥当,羡之自会明了母后的苦心。但愿,这一切都能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长乐公主心弦一颤,敏锐的直觉捕捉到了话语间萦绕的异样氛围,秀眉轻轻蹙起,如同春日里细雨轻拂过柳叶,她柔声却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地问道:“母后,您此言何意?阿羡此刻在何处?您究竟有何打算?” 皇后闻言,目光微垂,仿佛不经意间避开了长乐公主探寻的目光,她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触案上那温润的茶杯,声音低沉而幽远,如同夜色中细语的风:“无他,不过是略施小计,用了一味药罢了。” “一味药?” 第190章 新仇旧恨 长乐公主的心猛地一沉,皇后的话语如同一枚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她的思绪迅速回溯,联想到皇后不久前召见的卫英姿,刹那间,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母后,您对阿羡用了药,意图促成他与卫英姿……” 长乐公主的声音微微颤抖,她难以置信地站起身,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了心田,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苍白如纸。 她的目光转向一旁的姜梨,那里藏着无尽的复杂与哀愁,仿佛也在无声地诉说着对这一切的震惊与不解。 这一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与沉重,皇宫的深邃与秘密,在这一刻显得尤为刺骨。 姜梨亦是为之一颤。 她没想到,皇后竟然会对顾羡之如此残忍! 皇后的话语中,满是无奈与决绝,她轻轻叹息,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本宫亦是万般无奈啊,长乐。羡之是本宫生的,他的性情,本宫比任何人都了如指掌。只因与姜梨那浅浅的缘分纠葛,他便深陷情网,无法自拔。姜梨另嫁他人后,他虽强颜欢笑,声称已释怀,但无论本宫如何费心为他挑选世间佳丽,他皆一一婉拒,他从来就没有放下。” 皇后说着,顿了顿,又继续坚定地说道:“如今,姜梨和离,本宫决不允许姜梨误了他的前程,这一步,本宫必须要替他走!” 长乐公主闻言,秀眉紧蹙,眼帘低垂,似是在与内心的挣扎做着无声的较量。 片刻后,她缓缓睁开眼帘,目光坚定而深沉:“母后,收手吧!” 皇后不解地看着长乐公主,道:“连你也要阻止本宫?” 皇后的目光中满是不解与微澜,她凝视着长乐公主,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连你,也要站在本宫的对立面吗?” 长乐公主轻轻迈动步伐,缓缓向皇后靠近,每一步都似在诉说着坚定与温情。 “母后,儿臣并非有意与您相悖,只是……”她声音柔和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力量,“阿羡对姜梨的情愫,是他心之所向,情之所钟。作为母亲,您怎能忍心一再剥夺他自我决定的权利?四年前那一幕,虽已尘封,但若是阿羡知晓,定也不愿再见自己的命运被如此轻易安排。” 皇后轻叹一声,眉宇间凝结着复杂的情绪:“君王之路,本就布满荆棘,后宫之中,更是需得权衡各方。本宫所作所为,皆是为了皇室基业稳固,为了他将来能无后顾之忧地治理天下。” 长乐公主心中虽万般不愿,却也深知此刻言辞已难撼动皇后铁石般的心肠。 她遂敛去了继续规劝的意图,只以一抹深切的忧虑,轻轻吐露:“母后,儿臣斗胆,只求您告诉儿臣阿羡的下落。时犹未晚,莫让一念之差,断送了他的一生。” 皇后闻言,眉宇间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怒意,声音中夹杂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决绝:“长乐!你这般宠溺于他,却不知纵容亦是害。此事,你无需再过问,本宫心意已决,不容置疑!” “母后——”长乐公主轻唤,眼波中闪烁着焦急与无奈,仿佛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让她的眼皮不由自主地轻轻颤动着。 两人之间,仿佛横亘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各自坚持,互不相让。 长乐公主深知,自己已无力改变皇后的决定,正如皇后亦无法说服她放弃她的立场。 长乐公主眸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她缓缓却有力地握紧双拳,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与决绝:“母后若执意隐瞒阿羡行踪,儿臣唯有自行探寻!紫鸢,绿袖,我们走。” 语毕,长乐公主身姿轻盈一转,裙摆轻扬,如同一朵决绝绽放的寒梅,毅然决然地迈向殿门之外。 皇后见状,心急如焚,连忙高声呼唤:“来人!速速拦下公主!” 她的声音中夹杂着无奈与忧虑,却也透露出皇后的威严。 长乐公主已走出殿内,闻言,脸色骤变,那双平日里温婉的眼眸此刻却如寒冰般冷冽,她厉声道:“何人胆敢阻我?本宫乃父皇御笔亲封之钦差公主,在这深宫之中,除却父皇之外,谁敢拦本宫?” 她的声音虽不高亢,却字字如重锤,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头,让人不敢直视其锋芒。 随着长乐公主步步前行,周围试图靠近的亲卫们皆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面面相觑,无人敢轻举妄动。 长乐公主就这般带着紫鸢和姜梨离开。 离中宫远了,长乐公主才停下脚步,很是愧疚地对姜梨道:“阿梨,对不起。” 姜梨看向长乐公主,摇了摇头:“这些并非公主的错,公主何须道歉?” 长乐公主蹙眉到:“我不知道母后背地里做了这些事阻止你和阿羡在一起,阿羡定然也是不知情的。” “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他!”姜梨现在担心的,只有顾羡之。 别的都可以放一放,只有顾羡之才是重中之重。 长乐公主连忙点头,道:“对,你说的对,现在最重要的是阿羡……跟我来。” 长乐公主说着,便是主动走在最前面。 “卫英姿入宫一事,早早便有人禀报于我,她去了清凉轩。清凉轩是冷宫禁地,母后将阿羡软禁在冷宫,还是很有可能的。”长乐公主冷静分析道,“希望来得及。” 她看着姜梨,担心姜梨会有些接受不了。 她顿了顿,问姜梨道:“如果阿羡真的和卫英姿发生了什么,你能原谅阿羡吗?” 姜梨顿了顿,只道:“若真如此,这不是他的错,我不怪他。可所有的一切,都是需要承担的,即便是错。” 他们很快到了清凉轩,此刻的清凉轩外,却是有重兵把守,而清凉轩的门已经打开了。 长乐公主的心沉到了谷底。 已经有人先他们一步到了此处! 长乐公主再定睛一看,脸色更是沉了下来。 “凌贵妃先我们一步来了,完了,新仇旧恨,糟了……” 长乐公主说着,便是脚步匆匆地赶了过去。 第191章 凌贵妃 姜梨也记得,前不久,凌贵妃的弟弟凌通才死在画舫。 眼下,清凉轩中,凌贵妃已经先一步入了内。 长乐公主不敢相信这后果:“若是被凌贵妃发现阿羡在里面,那就糟了……” “难道只能在这里等了吗?”姜梨蹙眉,若是让她就在这里等,她坐不到。 “不行!”长乐公主摇头,道,“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得闯。阿梨,你跟我进去,紫鸢,你在外面守着,见机行事。” 长乐公主说着,便是带着姜梨直接走向清凉轩。 长乐公主莲步轻移,尚未及近那幽深冷宫的门楣,便被一列铁面无私的卫兵以寒冰般的面容截下,冷声宣告:“此乃冷宫禁域,公主千金之躯,不宜涉足。” 公主闻言,秀眉微蹙,眸中闪过一抹不悦之色,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威严与不容置疑:“放肆!你等区区守卫,怎敢妄言本宫行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本宫欲往何处,岂是尔等所能置喙?” 言罢,长乐公主素手轻扬,一块雕刻着龙腾凤舞、闪耀着皇家无上荣耀的御赐金牌赫然显现于众人眼前,金光璀璨,映照着她清冷而坚决的面容。 金牌一出,四周的空气似乎都为之凝固,连风也屏息。 卫兵们见状,脸色骤变,先前的冷漠瞬间被惶恐所取代,纷纷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地请罪:“卑职等有眼无珠,不识长乐公主凤驾,万望公主殿下宽宏大量,饶恕我等冒犯之罪!” 别的公主没有这等特权,唯有长乐公主有。 长乐公主轻轻收回金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那笑容中既有对权力威严的自信,也隐含着对世间规则的一丝不屑。 她未再多言,只是轻轻一摆手,随后便领着身旁静默的姜梨,毅然决然地踏入了清凉轩。 清凉轩是座被岁月遗忘的宫殿,长久以来静默于尘埃之下,世人皆以为它已被荒芜彻底吞噬,化作了一片凄清与寂寥。然而,当长乐公主和姜梨踏入之后,却发现这里并非想象中那般满目疮痍、杂草丛生,反而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整洁与宁静。 显然,有人提前来整理过这里,让这座废宫重焕一丝生机。但这精心打理的痕迹,并未能掩盖其孤寂与冷清的气息,即便被细心整理,这里也丝毫不见有人居住的烟火气。 此刻,凌贵妃立于院中,神情凝重地指挥着手下逐一搜查这沉寂多年的宫殿。每一扇门后的秘密都牵动着她的心弦,一阵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凝重的宁静。 长乐公主的出现,让凌贵妃的面容瞬间蒙上了一层寒霜。 凌贵妃悠然转身,眸光如寒星般投向长乐公主,语带几分冷冽:“长乐公主,何故如此仓促闯进这幽静之地?莫非,是怀揣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长乐公主见状,非但不显慌乱,反而神色自若,嘴角勾勒出一抹温婉的笑意,轻声道:“哦?倒是巧了,贵妃娘娘也在此地赏景吗?真是难得一见的缘分。” 凌贵妃轻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宫听闻后宫之中竟有淫秽之事,岂能坐视不理?自然要亲自前来探查。” 长乐公主闻言,笑容不减,言语间多了几分深意:“贵妃娘娘此言差矣,若真有此类不堪之事,自当先呈报母后圣裁,毕竟,我母后才是后宫之主,娘娘以为呢?” 她的话语温婉中藏着锋芒,巧妙地将话题引向了皇后,既体现了自己的尊卑有序,也暗暗提醒凌贵妃行事需谨慎。 凌贵妃的目光如利剑般直射长乐公主,眸中翻滚着不容忽视的不悦情绪,仿佛能瞬间冻结周遭的空气。 她从来就没有将皇后放在眼里,这么多年,皇后也从来没有在后宫亮出她的爪牙,所以,后宫嫔妃都以为皇后是好欺负的软柿子。 然而,长乐公主却不同,凭借着圣上的信赖与重用,她成为了凌贵妃心头难以忽视的阴影。她虽身为贵妃,却也不得不对这位公主殿下忌惮三分,只因长乐公主不仅智慧过人,更手握实权,非等闲之辈可比。 尤其,凌通死在画舫,这件事与长乐公主、顾羡之脱不了干系。这份突如其来的变故,如同烈火烹油,彻底点燃了凌贵妃心中的怒火与仇恨,对长乐公主与顾羡之的怨恨,如同野草般疯长,誓要寻个机会,除掉这二人,以泄心头之恨。 “公主殿下,后宫琐事纷扰,实非您金枝玉叶所应涉足之地。”凌贵妃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几分刻意的冷淡,“皇后娘娘素来高瞻远瞩,不屑于理会这些细微末节,故而由臣妾这贵妃之身代为打理,想必皇后娘娘也是宽心认可的。” 长乐公主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婉而又不失机敏的笑意,轻轻启唇,语带玩味:“哦?那贵妃娘娘阵仗如此之大,有结果了吗?” 此言一出,凌贵妃的神色微滞,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 清凉轩内,虽已是人影绰绰,翻箱倒柜之声不绝于耳,却迟迟未有那令人振奋的佳音传来。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长乐公主的提问,恰似春风中不经意间飘落的花瓣,轻轻却精准地触碰到了凌贵妃心中那份不易察觉的焦虑。 她心中那份笃定如同被骤雨打湿的烛火,明明先前得悉消息,皇后将顾羡之幽禁于此。 顾羡之身为皇子,根本不该出现在后宫,若是她拿到了顾羡之留在后宫的证据,那必定能让圣上震怒,更遑论那“淫乱后宫”的污名,足以将顾羡之的前程与名誉一并埋葬。 然而,她匆匆赶来,却一直未曾找到顾羡之。疑惑与不安交织成网,紧紧束缚着凌贵妃的思绪。 正当她陷入沉思,几近失望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周遭的沉寂,伴随着一声低回却清晰的禀报:“娘娘,西角屋似有异动。” 第192章 踢到铁板 西角屋有异动? 这简短的话语,瞬间照亮了凌贵妃心中的阴霾,一抹不易察觉的希冀悄然爬上她的眉梢。 凌贵妃轻抚衣袖,神色恢复了几分冷静与决绝,她知道,这场宫廷暗流中的较量,或许即将迎来转机。 长乐公主的面上悄然掠过一抹淡淡的忧虑,如同春日里不经意间被云层轻遮的月光,柔和却难掩其下的思绪万千。 相较之下,姜梨则是一派沉静如水,仿佛周遭的风云变幻皆与她无关。 凌贵妃缓缓转身,目光中带着几分玩味与挑衅,落在长乐公主身上,轻启朱唇,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长乐公主既然已至此处,何不随本宫一同前往,看个究竟?” 长乐公主闻言,眸光微闪,却未立即应答,那沉默中似乎蕴含着千言万语,又似是对即将揭晓之事的一丝抗拒与不安。 凌贵妃见状,秀眉轻轻一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语气中多了几分激将之意:“怎的?公主莫非是心中有数,故而怯步?还是说,你已提前知晓了那角屋之内,正上演着何等的戏码?” 长乐公主闻言,心中虽有波澜,面上却迅速恢复了冷傲之色,她挺直腰板,目光坚定地迎上凌贵妃的视线,反驳道:“本公主何惧之有!不过是一探究竟,有何不敢?” 言罢,她步伐坚定地跟上。 凌贵妃见状,唇边绽放出一朵得逞的笑容,那笑容里既有对长乐公主反应的满意,也藏着对即将发生之事的期待与算计。 她心中暗道,这场戏,有了长乐公主的加入,定会更加精彩绝伦。 而西边那处角屋,静静地伫立在清凉轩最幽深的角落,仿佛是这场未知风暴中,一个静候着所有秘密揭晓的旁观者,无声地诉说着即将上演的,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宫廷风云,更是人心与权谋的较量。 凌贵妃身侧,一众随侍如铁塔般矗立,将门槛严严实实地围住,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凝重。 他们眼神坚毅,却未敢擅自逾越分毫,静待着那尊贵身影的一声令下,方敢雷霆万钧。 凌贵妃朱唇轻启,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在她唇边绽放:“给本宫,将这扇门,砸了!” 她的声音不高,却如寒冰利刃,穿透了周遭的静谧,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随着这一声令下,仿佛连空气都为之震颤。 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然”巨响,门扉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轰然倒地,木屑纷飞,尘土四起,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 尘埃落定,门后的世界豁然展现在众人眼前。 屋内的一切,无论是精致的摆设,还是那隐约透出的不寻常气息,都在这突如其来的闯入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凌贵妃缓步踏入殿内,每一步都踏着宫闱的沉稳与威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样的香气,悄然触动了她敏锐的感官。 她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轻轻一扫,最终定格在那轻纱曼舞的床榻之上。 床榻边缘,轻纱随风轻舞,如同朦胧的梦境,而在这梦幻般的纱幔之后,隐约可见两道交叠的人影,勾勒出一幅不应出现在此的私密画面。 凌贵妃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既有愤怒也有得意,她声音清冷,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来人!将这玷污后宫清誉的奸夫淫妇,给本宫一并拿下!” 长乐公主闻言,心中一惊,正欲开口劝阻,却被身旁的姜梨轻轻拉住了衣袖。 姜梨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似乎在无声地传达着什么信息,让长乐公主一时之间竟愣住了,不由自主地望向姜梨,心中五味杂陈。 凌贵妃的面颊上掠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快意之色,宛如春风中轻颤的花瓣,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的侍从们如同疾风骤雨般冲向床榻,意图将那隐匿于帷幔之后的人影强行拖拽而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容抗拒的紧迫。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女子的惊呼,如同利刃划破静夜,尖锐而刺耳:“啊!”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非但没有让凌贵妃退缩,反而让她的眼眸中闪烁起更加炽热的光芒! 正当此刻,一只沉稳有力的大手猛然间拨开层层纱帐,伴随着一道威严而中气十足的声音,如同九天雷霆,轰然炸响:“凌霜,你的胆子,倒是愈发大了!” 这声音,如同寒冰刺骨,瞬间冻结了凌贵妃脸上的所有表情。 她惊愕地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那自纱幕后缓缓走出的身影,唇齿间颤抖地唤出两个字:“圣……圣上……” 那声音里,既有恐惧,也有不甘,更有无尽的懊悔。 一时间,整个空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凝固,只剩下心跳与呼吸,在静谧中回响。 夜色轻笼,纱帐被一只尊贵之手悄然撩起,龙袍之下的皇帝,仅着一袭松散的明黄里衣,衣襟微敞间,几抹不经意的红痕若隐若现,无声诉说着方才的旖旎与温存。 凌贵妃身形一颤,如玉雕般精致的面容上掠过一抹惊愕,随即,她双膝一曲,以最为恭谨的姿态跪伏于地,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圣上……臣妾万死,未曾想竟是您……” 皇帝的目光如寒冰利刃,直射向跪地的凌贵妃,语气中压抑着滔天的怒意:“若非朕亲临,你便以为可以肆意妄为,不顾礼法了吗?既是你对这清凉轩情有独钟,那么,从今往后,这里便是你的新居。传旨官何在?即刻拟旨,凌氏贵妃,德行有失,褫夺贵妃称号,打入冷宫。另,卫氏深得朕心,即日起升为贵人,赐居光华殿。” 话语间,皇帝的威严与不容置疑充斥整个空间,每一个字都似重锤,敲打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如此决断,既是对凌贵妃行为的严厉惩戒,也是皇家威严不容侵犯的明证。 床榻边缘,卫英姿身姿挺拔,膝行而前,轻启朱唇,以一抹难以掩饰的得意之色,低眉顺眼地言道:“谢圣上隆恩。” 纱幔轻舞,半遮半掩间,她的容颜更显妖娆,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反观凌贵妃,闻听圣意,身子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软绵绵地瘫倒在地,泪水与哀求交织,企图唤醒那已对她冰冷如霜的帝王之心。然而,回应她的唯有皇帝无情的一脚,伴随着一声冷漠的命令,侍卫们迅速上前,将她如同尘埃般拖离此处。 长乐公主立于一旁,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仿佛这一切都是梦境,迟迟未能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父皇?”长乐公主怔愣地看向皇帝,禁不住问道,“您在这里,那阿羡呢?” 第193章 利用 长乐公主此刻心绪纷乱,犹如被秋风卷起的落叶,无根无依,眼前所呈现的一切,远远超乎了她最深的预料,令她满心忧虑,难以自持。 皇帝的目光轻轻掠过她,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轻启朱唇,语调中带着不容置疑:“屋外稍候。” 长乐公主闻言,恍若大梦初醒,屋内那混乱而紧张的气息,确实不是她能看的。她连忙颔首,眸中闪过一抹顺从与无奈,携着姜梨一同退出了那令人窒息的空间。 门外,冷风拂过,似能吹散几分心头的焦躁。 长乐公主立于阶下,双手不自觉地交叠于胸前,目光不时地穿透紧闭的门户,投向那未知的内室,心中焦虑如同被烈火炙烤,难以平息。 她终是忍不住侧首望向身旁的姜梨,只见对方神色淡然,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这份从容不迫,让她不禁蹙起了眉头。 “阿梨,你就不担心阿羡吗?”长乐公主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实在难以理解,在这等紧要关头,姜梨如何能保持如此冷静。 姜梨低着头,轻声细语说道:“公主,很抱歉。” 抱歉? 长乐公主的秀眉轻轻蹙起,眸中闪过一抹困惑,却也在瞬间捕捉到了一丝微妙的释然:“你……你竟是早有所料,这一切皆在掌握之中?” 姜梨微微垂首,声音微低,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顾羡之现在身在何处,我确实无法断言,但我可以确信,他应是安然无恙。”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长乐公主的话语中多了几分急切与不解,她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 姜梨轻启朱唇,缓缓道来,如同揭开一幅精心布局的画卷。 原来,姜梨脱离顾祁雍的掌控之后,已然做了两手准备。她亲自来寻长乐公主,请求长乐公主帮助顾羡之,同时,又派遣青瓷秘密联络了梁广,让梁广前去寻找顾羡之。 梁广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可实际上也是顾羡之的心腹,他在宫中也有自己的人脉,帮助顾羡之,他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姜梨的叙述,简洁而不失细腻,每一个字都恰到好处地勾勒出那份深思熟虑,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长乐公主闻言,眼中的困惑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姜梨深深的敬佩。 长乐公主已经听懂了:“所以,你来找我……为的是故意将所有的目光吸引到我这里来?” 姜梨点头:“我在七殿下眼皮子底下逃走,他不会放过我的。我若是想救顾羡之,找你才是名正言顺,所以,恐怕他们从我进公主府的那一刻就已经盯上了我。所有的路,都是按照他们设想的方向而走,在皇后看来,所有的一切已是板上钉钉。” 长乐公主目光复杂地看着姜梨。 姜梨所有的恐慌都是装出来的,她其实早就做好了准备。 “顾羡之未赴约之际,我其实就已经差人留意此事,因为我相信他。”姜梨抬头,看向长乐公主,道,“公主,我很抱歉,利用了你。” 长乐公主却是抬手,扶着姜梨的肩膀,摇了摇头,道:“不,我很高兴,这样的你在阿羡身边,我才能更放心。母后这般伤害阿羡,伤害你,我却无能为力,若非你早有安排,此时此景恐怕是我们接受不了的了……” 长乐公主很欣慰,姜梨的算计,让她震惊,但是却也让她觉得很高兴。 幸好有姜梨。 长乐公主心中忆及母后昔日的言语,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淡然而深长的笑意,轻声道:“原来,母后自始至终都洞悉了我将你引入宫闱的每一个细微举动。她的话语,既是为我而设,亦是巧妙布局,有意让你听闻。” 姜梨闻言,眼眸微垂,轻轻颔首,应声道:“确是如此。” 那一刻,皇后的目光曾几次不经意间掠过她的身影,那份微妙而深邃的注视,她感知得尤为清晰。 皇后欲以此击溃她的防线,让她心神俱裂,然而,她却以一种超乎寻常的坚韧,安然无恙地挺立其间。 随后,皇后看似宽容地放长乐公主离去,却又暗中布下一子,特意让消息如春风般悄然吹入长乐公主的耳中,提及顾羡之身处清凉轩的讯息,她想让姜梨亲眼看见顾羡之与别的女人在一起。 只不过,皇后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这件事不仅将凌贵妃牵扯进来,也将皇帝牵扯了进来。 皇后这会儿恐怕已经知晓,她所有的算计,功亏一篑。 是啊,皇后再怎么蹦跶,她在所有人眼里,只是个没什么实权的软柿子。 长久以来,皇后不争不抢、人淡如菊的性子已经为所有人知晓了。 须臾之间,殿门轻启,皇帝的身影缓缓步入这方被晨光轻抚的天地。 他身着龙袍,每一寸衣袂都似经过精心打理,恢复了身为九五之尊的凛然气度。那份先前或许还残留的温情与随性,此刻已全然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帝王独有的冷漠与不可侵犯的威严。他的步伐稳健而有力,每一步都踏出了天子的尊严与无上权力,让周遭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一瞬。 长乐公主连忙转向皇帝行礼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皇帝看着长乐公主,微微颔首,道:“免礼。” 长乐公主直起身,忧心忡忡地询问道:“父皇,儿臣越矩,阿羡现在何处?” 皇帝看了看长乐公主,又看了看长乐公主身后的姜梨,眸子一眯,道:“你就是姜梨?” 姜梨忽然被点名,怔愣了一下,随后,她从旁边走了出来,向着皇帝行礼:“民女姜梨,见过圣上。” 皇帝打量着姜梨,忽地大笑道:“不错,不错,有勇有谋,难怪羡之对你念念不忘。” 姜梨低着头,一言不发。 皇帝笑过之后,却是抬了抬手,道:“好了,你二人跟朕过来吧,朕带你们去见羡之。” 皇帝说着,竟是在前面带路。 姜梨和长乐公主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第194章 见顾羡之 皇帝的步伐不疾不徐,透着一股悠然自得,仿佛正漫步于自家后花园,每一脚都踏着闲适的节拍。 长乐公主心急如焚,几欲开口催促,却又生生忍住了那份冲动,生怕打破了这份微妙的宁静,更不愿在皇帝面前失了分寸。 姜梨则显得格外沉静,她已悄然拭去面上易容之后的妆容,露出原本清丽脱俗的容颜。她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随行于侧,眼神中藏着不为人知的深邃与淡然。 皇帝边走边赏,不时侧首与长乐公主笑语交谈,对周遭景致赞不绝口,那份从容与雅致,让这紧张的氛围似乎也染上了一层淡雅的色彩。 长乐公主内心虽波涛汹涌,面上却只能勉强挤出一丝应景的微笑,心中暗自祈祷着,希望一切能尽快尘埃落定。 在这微妙的时刻,每一刻的流逝都显得格外漫长,而姜梨的沉稳,恰似一股清泉,悄然缓解了周遭的紧绷与不安,让这场看似悠闲实则暗流涌动的漫步,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韵味。 皇帝对比姜梨这般沉稳,再看长乐公主忍不住说道:“长乐,你这性子,尚需岁月细细雕琢,方能更显沉稳。” 一点都不稳重。 言罢,他轻轻摇头,似是对女儿那份不加掩饰的急切与热烈,既感欣慰又略觉忧虑。 长乐公主闻言,低垂眼帘,温婉的声线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父皇所言极是,儿臣受教了。” 她的心里,儿子、夫君和弟弟最为重要,涉及他们的事,她真的冷静不了。 皇帝转而望向姜梨,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与温和并存的复杂情绪,轻声询问:“姜梨,朕听闻你与许诚明方近日才和离?” 姜梨微微欠身,语气温和而清晰:“回圣上,确有此事。” 她的回答简洁明了,不带丝毫情绪起伏,仿佛那段过往已化作云烟,随风而散。 皇帝轻叹,似是对许诚明的选择颇感遗憾:“许诚明这眼光,着实让人难以恭维。错过你这样的女子,只怕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 言罢,他轻轻摇头,那份对许诚明的评价,满是惋惜。 长乐公主心中难以自抑,终是轻轻启唇,语带几分哀怨与不解:“许诚明对阿梨的求娶,实则皆是母后于幕后精心布局。而欲使许诚明身兼两房之责,令阿梨承受那难以言喻的磨砺,此番种种,只怕亦与母后之手难以割舍。父皇,难道这世间,身份之重,真能凌驾于人心情感之上?母后之于阿羡,严苛至极,对阿梨亦是如此不公,这让人如何不心生寒意。” 皇帝闻言,轻叹一声,仿佛能穿透岁月的沧桑,他的声音里满是无奈与深沉:“无论如何,她终归是你们的母后,其行其举,皆源自一片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苦心。虽手段或有偏颇,但其心,确是向着你们的。” 姜梨立于一侧,心中五味杂陈,只觉一阵荒谬涌上心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心中暗自嘲讽。 好一个“都是为了你们好”啊! 在那深宫高墙之内,皇后以母仪天下之名,悄然编织了一张命运的网,将姜梨紧紧束缚,推向了无尽的黑暗与挣扎之中。前尘往事,皆是如此沉痛的一笔,而今生,这宿命般的轨迹,也险些再次重演。 姜梨的心湖,偶尔会泛起涟漪,思绪飘向那未曾踏足的彼岸。 她轻叹,若当初未顺从那凤座之上之人的意愿,自己的世界又将如何绚烂?或许,她与顾羡之的故事,会以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缓缓铺展,不论结局是否相守,但自由与欢笑,定能如影随形,温暖她的每一寸时光。 若是她还在江南,她的梦本该是悠长的画卷,一笔一划皆是旖旎风光与家族温情。那里,有疼爱她的亲人,有她可以肆意挥洒才情与梦想的天地,无人能够束缚她的羽翼,让她翱翔于九天之上。 人生如戏,时而悲怆,时而欢愉,总叫人唏嘘不已。 姜梨明白,她的每一步选择,都如同棋盘上落下的棋子,牵一发而动全身,难以预料最终的棋局。但她也知晓,即便是在这既定的轨迹中寻找缝隙,她也可以做得很好。 长乐公主不由得抿唇,道:“母后毕竟是母后,我们可以原谅她,可是阿梨和阿羡错过的这些年又如何能弥补?父皇,你既然早就知道这些,你怎么也放任母后这般胡来?” 长乐公主的语气里忍不住多了几分埋怨。 “长乐。”皇帝声音冷了几分,“有些话,你再说,便越矩了。” 他是很宠爱长乐公主,但是,宠爱也是有限度的。 长乐公主这般责怪他,那就不妥了。 长乐公主乖乖闭嘴了。 皇帝终于带着他们穿过了花园,走到了靠近前殿的飞羽殿。 长乐公主看向不远处的宫殿,疑惑地问道:“父皇,难道阿羡在飞羽殿吗?” “嗯。”皇帝低低应了一声。 几人再走到跟前时,姜梨便是看见梁广此刻便是守在前殿之外。 见到皇帝,梁广连忙上前行礼:“属下给圣上请安,给公主殿下请安。” 皇帝背着手,看向梁广,平静地说道:“一切正常吧?” 梁广点头,回答道:“一切如常。” 皇帝满意极了,他转头看向姜梨,目光深邃,说道:“姜梨,羡之现在就在里面,你独自去见他。” 姜梨不解地看向皇帝,又看了看梁广一眼。 梁广对她点了点头。 所以,顾羡之是真的在这里面? 长乐公主蹙眉道:“父皇,你为什么让姜梨一个人进去?阿羡到底怎么了?” “朕有朕的用意。”皇帝说着,转向姜梨,道,“姜梨,你可以拒绝。” “我去找他。”姜梨点头。 她已经走了那么多的路,没道理到这个时候还裹足不前。 无论顾羡之现在情况如何,她都要见到顾羡之。 “好,那你进去吧!”皇帝点头,让姜梨进去。 梁广站在前面,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姜梨进殿。 第195章 顾羡之重生了? 梁广引领着姜梨,步伐稳健而沉稳,直至那幽深的殿门之前。 殿内,一片静谧,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呼吸,只余下两人脚步的回响,在这空旷的空间里轻轻荡漾。 梁广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屏风之后,一抹不易察觉的忧虑掠过眼底,随即转向姜梨,声音中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表……姜姑娘,殿下此刻正静候于内室之中。” 他原本欲以“表弟妹”相称,却又在舌尖打了个转,生生咽了回去,毕竟,眼前的姜梨,已非昔日清远伯府的少夫人。 “他怎么了?”姜梨轻声细语,话语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关切与犹豫。 梁广微微抿唇,眼神中闪过一抹深意:“此事,还需姑娘亲眼一见,方能明了。” 言罢,他以一种近乎仪式感的姿态,恭敬地拱了拱手,随后缓缓退至殿外,将这一方静谧的天地,留给了姜梨与顾羡之。 姜梨的眉宇间轻轻蹙起一抹细不可察的忧色,周遭的一切,无论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还是周遭的宫人,都似被一层莫名的雾霭笼罩,显得异常而诡谲。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驱散这份突如其来的异样感,随后轻盈地绕过繁复的屏风,步入那更为幽深的内室。 目光所及之处,顾羡之的身影瞬间捕捉了她的全部注意。 他静坐于床榻之上,身姿挺拔却难掩几分脆弱,双目紧合,如同沉睡于无尽夜色的星辰,而眉心那紧锁的沟壑,却无声地诉说着他正竭力压制着巨大煎熬与痛楚。 姜梨的心不禁轻轻一颤,她稳了稳心神,步伐不自觉地放轻,缓缓向顾羡之靠近。 随着距离的缩短,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仿佛自他体内溢出,穿透了空气的阻隔,扑面而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与不安,却也莫名地让人心安。 她站定,目光温柔而坚定,望着眼前的顾羡之,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是担忧,是心疼,亦有着想要为他分担一切的冲动。 此刻,姜梨的心绪如同被风轻轻搅动的帘幔,纷乱而又不安。 她凝视着顾羡之,那份未知的忧虑如同浓墨般在心底缓缓铺陈,却不敢轻易打破这份沉寂,生怕任何细微的声响都会成为他脆弱防线上的裂痕。 顾羡之的身躯在无声的挣扎中愈发显得沉重,那份压抑的痛苦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终是在一瞬之间,化作一口鲜血,猛然喷出,溅落在冰冷的地面,触目惊心。 姜梨见状,心中猛然一紧,所有的矜持与顾虑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她几乎是本能地扑上前去,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与急切:“顾羡之!” 顾羡之在混沌与痛苦中挣扎良久,这突如其来的呼唤如同破晓的第一缕曙光,穿透了他心中的阴霾。 他缓缓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的光芒,仿佛是在确认眼前这一幕是否真实。 终于,他的目光与姜梨的交汇,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所有的痛苦与挣扎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归宿。 姜梨已不由自主地侧身坐在了床榻之畔,与顾羡之的距离近得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顾羡之的目光变得异常凝滞,仿佛时间在这一刻悄然放缓,他的眸中满载着难以置信的涟漪,深邃得令人难以窥探其底。 他缓缓伸出手,指尖轻颤,几乎是以一种虔诚的姿态,缓缓触碰上姜梨的脸颊。 姜梨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异样感,眼前的顾羡之,与平日里的他判若两人。 他的眼神里交织着深沉与复杂,仿佛历经了无数春秋的洗礼,沉淀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 他望着她的眼神,既含着深重的哀伤,又藏着沉甸甸的眷恋,那是一种超越言语的情感交织。 “顾羡之,你……怎么了?”姜梨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轻声问出,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关切。 然而,她并未躲避,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顾羡之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庞,如同春风拂过湖面,激起一圈又一圈细腻的涟漪。 这一刻,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氛围,既温馨又带着几分莫名的沉重,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又忍不住想要探寻这背后隐藏的秘密。 他的手轻轻拂过她的面颊,那份久违的温热如同春日初阳,悄然融化了他心中的冰雪,眼中不禁泛起了涟漪。 刹那间,他竟落了泪。 “阿梨……这难道是梦境吗?你竟在我身边,你还活着,真好……”顾羡之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无尽的思念与难以置信,更有着几分不真实的颤栗。 姜梨的眉头轻轻蹙起,心中涌起一丝疑惑与不解。 她活着? 她当然还活着! 顾羡之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感觉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慨? 然而,未及她多想,顾羡之已猛然间将她纳入怀中,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他贴着她的耳畔,低语呢喃:“阿梨,我错了,我不该轻易放手,不该以为那样就是成全你的……” 这番话,如同春风拂过枯枝,让姜梨的心田也泛起了层层涟漪。 顾羡之的头深深埋进姜梨的肩窝,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沿着她细腻的肌肤,缓缓渗进那温软的颈项之中,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热度,仿佛连带着他内心翻涌的情绪,一同炙烤着姜梨的心房,让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忽起来,纷乱如麻。 他的话语,断断续续,夹杂着无法言喻的情绪,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混乱的思绪中挣扎而出,失去了往日的条理与冷静,让人难以相信这是出自素来沉稳自若的顾羡之之口。 姜梨的眼神空远,仿佛穿透了眼前的迷雾,回到了往昔那些刻骨铭心的岁月。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一幕幕清晰如昨,她的心跳不禁加速,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 刹那间,她仿佛领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玄机。 顾羡之……他是不是重生了? 第196章 等他醒来 姜梨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那是对顾羡之可能重生的微妙感应,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却又被她以惊人的意志力紧紧束缚,不让这份情绪外泄。 她深吸一口气,双手轻轻环绕上顾羡之略显单薄的背脊,声音里满是温柔与坚定:“别怕,我就在这里,我会一直在这里。” 她的指尖仿佛带着春风化雨的力量,每一次触碰都如同最细腻的羽毛,轻轻拂过顾羡之紧绷的后背,给予他前所未有的安宁。 在姜梨的温柔抚慰下,顾羡之心中的惊涛骇浪渐渐平息,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重新焕发出了一丝清明。 正当他欲细细端详这张无数次在梦中萦绕的脸庞时,一股突如其来的血腥味在喉间翻涌,紧接着,一抹刺目的鲜红再次自他唇边溢出,染红了衣襟,也刺痛了姜梨的心。 随后,顾羡之的身躯轻轻一颤,宛如秋风中的落叶,缓缓沉入了床榻的温柔怀抱,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姜梨以极尽温柔的姿态,将他安置妥当,确保每一丝不安都被妥帖抚平,随后,她轻步移出内室,心中满载忧虑,却也带着一丝坚定,向殿外寻去。 殿外,皇帝与长乐公主的踪迹已无处可寻,唯余梁广一人,静静伫立,目光中满是对殿内情况的关切。 见姜梨步出,他连忙迎上前来,声音里夹杂着难以掩饰的焦急:“姜姑娘,殿下他……可还好?” 姜梨目光微沉,望向殿内那抹未散的阴影,轻声却坚决地道:“请太医过来诊治。” 她的语气中既有不容置疑的决断,又藏着对顾羡之深深的忧虑。 梁广闻言,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转身,对身旁侍立的宫人下达了急切的命令,同时,他的目光再次落回姜梨身上,试图从她的神色中捕捉到更多的信息:“姜姑娘,殿下现下如何了?” 姜梨秀眉轻蹙,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的反问:“他之前究竟遭遇了什么?” 梁广的神色凝重,缓缓道来:“殿下他,先前陷入了混沌之中,神智恍惚,心中唯有你一人身影清晰,即便是太医的诊治,他也固执地抗拒着。此情此景,唯有你能成为他心灵的慰藉,让他得以片刻安宁。” 姜梨闻言,朱唇轻抿,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情绪:“他……晕了过去。” 梁广闻言,反倒似卸下重担般,轻轻吐出一口气:“晕过去也好,至少能少受一些煎熬。” “到底怎么回事?”姜梨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探寻与坚定。 梁广轻叹一声:“是皇后娘娘,她暗中下药,药力之强,非同小可,硬生生将殿下逼入了这般境地。若非我等未雨绸缪,暗中筹谋,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只怕卫英姿到了殿下跟前,根本不待做什么就被殿下杀了吧!” “那倒不至于吧?”姜梨闻言,心中猛地一颤,仿佛被无形的榔头轻轻敲击,思维瞬间凝滞,“皇后下的不是……”媚药吗? 就算会让人情不自禁,但是倒也不至于让人一点分辨能力都没有吧? 梁广的脸上掠过一抹苦笑,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力与感慨:“寻常之人,恐难抵御那药力之强,但殿下他,意志力非常人可比。在他眼中,世间万物皆黯然失色,唯有你,是他心中的璀璨星辰。若非是你,旁人于他而言,皆如浮云。” 姜梨闻言,心中五味杂陈,千言万语汇聚于喉,却又化作一声轻叹,不知该从何说起。 未几,太医匆匆而至,步伐中带着几分急迫与谨慎。 姜梨寸步不离地守在顾羡之身旁,目光紧紧追随太医的一举一动,待其细细诊视过后,方轻声询问:“太医,敢问殿下此刻状况如何?” 太医轻捻长须,躬身行礼,言辞中带着几分宽慰:“九殿下此番遭逢峻药之劫,体内经脉错杂,气血翻腾直逼心脉,故而陷入昏迷之境。幸而救治及时,体内淤血已尽数清除,性命之忧已解,唯待殿下悠悠转醒,便是云开月明之时。” 姜梨闻言,心头那紧绷的弦终是缓缓松开,宛如春日里融化的冰雪,留下一片释然与宁静。她暗自庆幸,只要无恙,自己便只需静静守候在此,直至他重新睁开那双深邃的眼眸。 梁广见状,悄然无声地送别了太医,转身之际,目光温柔地掠过姜梨那坚定不移的身影,心中暗自赞许,随后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细心地将门扉合拢,生怕一丝声响惊扰了这份静谧与期盼。 姜梨则静坐一旁,目光柔和而坚定,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只为等待那个即将苏醒的灵魂,共同迎接属于他们的光明未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是怎样的感想,若是顾羡之重生而来,她又该如何面对顾羡之? 前世,她与顾羡之那一别,便是终生未再见了。 那一刀,对姜梨而言,是那一辈子的噩梦。 她时常梦见那样的场景,愧疚居多,可好像也就只能愧疚了。 “顾羡之,你赶紧好起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呢!”姜梨轻声呢喃。 他们已经错过了上一世,这一世……就算前路再难,她也想试着走下去的。 姜梨正沉浸于与顾羡之共度的静谧时光,两人之间流淌着一种超越言语的默契与温柔,仿佛前尘的遗憾,都在这一刻的相守中得到了某种慰藉。 然而,这份宁静突然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通报打破,如同春日里不期而遇的风雨。 “皇后娘娘驾到,凤仪天下,恭请圣安!” 声浪穿透了室内的宁静,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与庄重。 门外,皇后的声音带着不容忽视的尊贵与冷冽,每一个字都敲打着姜梨的心扉:“传姜梨前来,本宫欲与之单独叙话,莫要让这宫墙内的琐事,扰了九殿下的清修。” 言下之意,昭然若揭。 姜梨想了想,还是起身,从屋里走了出去。 第197章 他入深渊,拜你所赐! 门扉轻启,仿佛时光的缝隙悄然裂开,姜梨自那幽深之处缓步而出,身姿轻盈,宛如晨曦中初绽的梨花,不经意间,已悄然落入皇后的眼帘。 梁广立于门外,身姿挺拔,正欲向皇后行那恭敬之礼,却被皇后那不容置疑的威严所摄,只得保持着躬身之姿,未敢有丝毫懈怠,更不敢有丝毫冒犯之意,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般沉重。 而姜梨,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对峙,神色却是出奇地宁静,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既没有畏惧,亦无慌乱,只是淡淡地望向皇后。 皇后目光落在姜梨身上,眉宇间掠过一抹意外之色。 她原以为,在这等情形下,姜梨或许会选择避而不见,藏匿于暗处,未曾想,她竟能如此坦然地走出,直面这一切。 皇后轻轻抬手,动作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度,她缓缓开口,声音清冷而有力:“你们皆退下吧。” 此时,天边已染上了黄昏独有的温柔色泽,夕阳如细碎的金箔,洒落在这方天地,为这一幕平添了几分戏剧性的色彩。 姜梨与皇后,就在这片被夕阳染金的景致中,静静地对峙着,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只留下她们之间即将展开的较量。 皇后的面容,宛如一池静谧的春水,波澜不惊之下,却暗藏着翻涌的思绪与深邃的海洋。 待众人悄然退散,只余下空旷的回响。 梁广忧心不已,不愿将姜梨孤置于这权力与阴谋交织的漩涡中心,却也无可奈何。他只得缓步退至稍远处,目光如炬,时刻保持警惕,只等姜梨有需要的时候,他能在最快的时间赶到。 而皇后身旁,仅余一名端庄稳重的大宫女与一位历经沧桑的嬷嬷相伴,三人成画,各怀心思。 皇后轻轻侧首,眸光如寒冰般掠过姜梨,语调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姜梨,见本宫而不拜,此等大不敬之举,单凭这一条,便足以让你领受宫规严惩,乃至杖下无生。” 言罢,空气中似乎凝固了几分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姜梨唇角轻勾,漾起一抹淡然而无谓的笑意,悠然道:“皇后娘娘若欲除我,手段自是层出不穷,又何须我故作姿态,徒增笑柄?” 皇后闻言,面若寒霜,冷笑更甚:“本宫倒是小觑了你的胆识!昔日之言,莫非你已全然抛诸脑后?竟还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羡之面前,引得他屡次三番与本宫为敌,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姜梨但笑不语,眸中波光潋滟,似藏有千言万语,却又归于一片宁静的深邃。 皇后的话语如寒冰刺骨,字字清晰,穿透空气,直击姜梨的心扉:“姜梨,此刻,你脚下的路,唯有二途。其一,是滚,滚出京城,永生不再靠近羡之;其二,则是死,本宫会让你以最决绝的方式结束。” 姜梨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而复杂的笑意,那笑中既有对命运无常的嘲讽,也藏着不屈于强权的傲骨。 她轻轻摇头,目光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缓缓道:“皇后娘娘,时至今日,您难道还未曾悟透吗?” 皇后闻言,秀眉微蹙,那双凤眸中闪过一抹讶异与不解,似乎未曾料到姜梨会如此淡然以对,姜梨竟一点也不慌张吗? 这一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张力,仿佛连时间都为之凝滞。 姜梨的每一个字,都如同细针密缕,编织着一张无形的大网,将皇后与她自己,一同笼罩在这权力的漩涡之中。 姜梨凝视着皇后,那双眸中闪烁着不屈与洞悉的光芒,直抵皇后心灵的深处。 “您煞费苦心,只为让我与顾羡之形同陌路,我遵从了您的意愿,选了另外一条路。然而,世事弄人,即便您布局周密,却也未能撼动他分毫。” 皇后闻言,语调中寒意更甚,仿佛冬日里锋利的冰刃,字字清晰而决绝:“本宫即便未能扭转乾坤,亦不容你置喙!你既已决意远离,便应如尘封往事,永不复现于他的视线之内!你,让他心灰意冷,斗志尽失,你险些好毁了他这一生!” 姜梨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而略带讥诮的笑,那笑容中藏着无尽的苍凉与自嘲:“可笑至极!我怎敢自诩能影响他的轨迹?皇后娘娘高估了我。原本,我与他不过是萍水相逢,是你推动了一切,改变了所有的轨迹。” 是皇后,以母仪天下的名义,织就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顾羡之的灵魂紧紧束缚。 皇后的每一次干涉,都如同冬日里刺骨的寒风,不顾顾羡之内心的挣扎与抗拒,一步步将他推向了绝望的深渊。 前世记忆里,久安猝然离世,让长乐公主的世界失去了色彩,也让顾羡之陷入了自责的漩涡里,无法自拔。 然而,皇后非但未给予丝毫慰藉,反以皇权为饵,不断逼迫顾羡之涉足那血腥的夺嫡之争。 她的每一次施压,都如同在顾羡之的心上划下又一道伤痕,直至他心力交瘁,不得不远走他乡,寻求一丝喘息之机。 而今,命运轮回,顾羡之已决心踏上截然不同的道路,欲以己之力,改写既定的宿命。然而,那段被皇后阴影笼罩的过往,依旧如影随形,提醒着他,真正的救赎,不仅仅是逃离,更是要勇敢地面对,并打破那束缚心灵的枷锁。 姜梨的语调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她缓缓言道:“是你,亲手将顾羡之推向了深渊。皇后娘娘,您以那副精心雕琢的假面,巧妙地蒙蔽了世间万物,却将自身那不为人知的暗涌,一股脑儿地倾泻于顾羡之的身上。然而,顾羡之,他又有何过错,需得承载您那沉甸甸的负面情绪?您未曾真正倾听过他内心的声音,只是执拗地想要将他塑造成您心中的模样,摧毁他所有向往。您以为,如此便能引导他步入您预设的轨迹吗?大错特错,您只会在无形中将他推得更远……” 第198章 造化弄人 “住口!”皇后的话语冷冽如冰,打断了姜梨的陈述,“本宫行事,自有分寸,何须你区区一介女子置喙!” 言罢,空气中弥漫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与姜梨的坚韧不屈形成鲜明对比。 姜梨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然的笑意,那笑容中似乎藏着几分不以为意的轻蔑,她轻启朱唇,语调悠然:“那么,你的意图莫非是,要我以生命为代价,去换得顾羡之心死如灰?” 皇后的眼中闪过一抹阴鸷之色,那眸光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恐惧与绝望,她缓缓眯起眼,每一个字都如同寒冰般刺骨:“是,你非死不可!” 言罢,她不动声色地向身旁的老嬷嬷投去一瞥,那眼神中满含了不容置疑的命令。 老嬷嬷立刻领会,脸色一沉,步伐沉稳而冷酷地迈向姜梨。 在她枯瘦的手中,早已紧握着几枚细长的毒针,针尖闪烁着幽蓝的光芒,那是剧毒浸染的见证,预示着即将来临的死亡威胁。 空气中似乎都弥漫起了一股不祥的气息,预示着风暴的前夕。 姜梨只站在那里,冷漠地看着面前这一切,并未有任何动作。 皇后还是太冲动了。 她想。 皇后那幽深的眼眸中,怒火中烧,犹如暗夜中最危险的野兽,紧盯着姜梨,每一寸目光都似乎在编织着要将她吞噬的诅咒。 在她心中,仿佛只要除去这个碍眼的存在,一切便能如她希望的那般,回到她想要的轨迹之上。 老嬷嬷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写满了决绝,她颤抖着手,高举着那枚淬满寒意的毒针,毫不迟疑地向姜梨逼近,准备将一切终结于这锋利的一针之上。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空气中似乎涌动起一股不可名状的力量,如同狂风骤起,卷携着未知的意志,猛然间在这狭小空间内肆虐开来。 老嬷嬷的动作突兀地一顿,紧接着,那枚本应刺向姜梨的毒针,竟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诡异地扭转了方向,最终无情地扎入了她自己的身躯。 老嬷嬷的双眼圆睁,满是不可置信与惊恐,那苍白的脸色在毒性的迅速蔓延下更显骇人。 她试图发出痛呼,却只见喉间蠕动,未及成声,便已颓然倒下,身体僵硬,唯有那双不甘的眼眸,还残留着对这世界最后的愕然与绝望。 这一幕,诡异而又震撼,仿佛是天意弄人,又似是命运之手在背后悄然拨动,让一切看似注定的悲剧,在最后一刻发生了戏剧性的转折。 姜梨只觉身形一轻,便稳稳落入了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之中,那怀抱如同春日里最和煦的阳光,瞬间驱散了周遭所有的寒意与不安。 她的心跳渐渐平复,一股难以言喻的心安如涓涓细流,温柔地溢满心田。 顾羡之的手轻轻环过她的腰肢,将她温柔而坚定地揽入自己怀中,仿佛整个世界的风雨都无法侵扰这份宁静。 他的眼眸,清冷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缓缓转向皇后面上,那目光中既有疏离也有无奈:“母后,您的关怀已逾界限,真的够了。” 皇后闻言,面色瞬间失去了血色,她望向地上被顾羡之反杀的老嬷嬷,再对上顾羡之那双深邃的眼眸,心中五味杂陈,最终只能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甘与无奈:“羡之,我这颗心,全是为了你的将来考量,你怎能不懂?” 顾羡之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到极致、却冷意森森的笑意:“以爱之名,行伤我之事?母后,您可知,真正的关怀,应是尊重与成全。我早已言明,阿梨,是我此生唯一的执念,若非与她共白头,我便终生不娶。这份决心,您又怎会不懂?” 他的话语,平静中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既是对皇后的回应,也是对自己内心情感的坚守。 皇后的面庞在那一刻仿佛被寒霜侵袭,血色尽褪,只余一片苍白,映着她眼中难以置信的波澜。 她曾无数次以为,顾羡之的那些言辞,不过是年少轻狂时的戏语,风过无痕,岂料今日竟字字如刃,割裂了他们间那层薄弱的母子温情。 顾羡之的目光,冷冽如冬日初晴下的冰湖,深邃而无情,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雕琢,掷地有声,宣告着他们之间那份血缘纽带的脆弱不堪。 皇后心中,惊涛骇浪翻涌,她试图从这突如其来的冰冷中寻回一丝温暖,却只感受到无尽的寒意与疏离。 她无力地摇了摇头,那动作里藏着说不尽的苦涩与痛楚,声音颤抖着溢出唇边:“羡之,你已经被姜梨迷了心智,以至于要如此对待你的母后?我所做的一切,皆是出于对你的期盼,你怎能如此狠心?” 皇后捂着胸口,看起来十分痛苦。 顾羡之却是一脸漠然,深深质问。 “母后,便因为我年少时的一句想娶阿梨,难为你,做了这么多。” “你威胁阿梨,要她不得出现在我面前。可对你而言,这不够。你又让清远伯府去提亲,还安排了许诚明兼祧两房,你让她做了清远伯府的少夫人,却让清远伯府将阿梨的尊严踩在脚下。” “呵,这还不够!你还买通了清远伯府的人,对阿梨下毒,害她不能生养,甚至于你还要加害她的父母亲人……” “母后,阿梨有什么错?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就因为她被我喜欢,被我珍视,她便有罪吗?” 皇后惊愕地看着顾羡之。 顾羡之说的这一切,有些是她做过的事,可有些事……她并不知道啊! 姜梨心中大为震动。 她微微转头,看向顾羡之。 视线里,顾羡之面上满是沉痛,还有痛苦之色。 面对皇后,顾羡之的情感是复杂的。 可姜梨却是在这一刻明白了过来,前世的顾羡之真的回来了…… 他说的这一切,全都是前世发生过的。 原来,她前世所有的悲哀,都是来自皇后吗? 姜梨忽然觉得,这一切还真的是……造化弄人。 第199章 人设崩塌 夕阳已悄然沉入地平线,天边仅余一缕温柔的余晖,倔强地铺洒在宫宇之上,却难掩那份即将逝去的苍凉。 皇后立于殿前,目光中交织着无尽的哀愁与难以置信,仿佛眼前的世界在这一刻变得异常陌生。 顾羡之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割裂了母子间曾经的温情,让她难以接受,那是出自她至亲之口的责备。 她的心中没有怨恨顾羡之的勇气,只有深深的无奈,所有的情绪最终化为一股难以名状的怒火,灼烧着她的理智,让她不由自主地将矛头对准了那个依偎在顾羡之怀中的姜梨。 “羡之……”皇后艰难地开口道,“你莫要被姜梨骗了啊,母后从未针对过她……” “母后!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吗?”顾羡之的眼神中,没有了往昔的温柔与亲近,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与疏离,仿佛两人之间横亘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皇后被这突如其来的冷硬刺痛,她的双眸仿佛能喷出火焰,紧紧锁定着姜梨,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刻骨的恨意:“都是你!姜梨!是你抢走了本宫的儿子,是你毁了本宫的一切!” 此言一出,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只剩下三人之间复杂而微妙的情感纠葛,在这即将被夜色吞噬的宫殿中缓缓流淌。 “呵!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毁掉这一切的……是你自己!”顾羡之怒极反笑,声音冷冽如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打断了皇后心中的怒涛。 皇后怔怔凝视着顾羡之,那双昔日充满温情的眼眸中,此刻却流淌着令她心悸的陌生。 这般的冷漠,如同寒冰刺入她的心扉,让她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挫败与悲哀。 她曾以为,自己倾尽所有,只为将顾羡之推向那至高无上的位置,让他成为万人之上的存在。 然而,这一切的苦心孤诣,在他眼中却似乎轻如鸿毛,未曾激起半点波澜。 皇后的心,在这一刻,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得粉碎,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失败与无力。 但皇后怎能轻易承认自己的失误? 她倔强地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决绝的弧度,目光如刀般射向姜梨,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狠厉:“不,这一切的根源,并非本宫之过。是那姜梨,是她以妖媚之术迷惑了你的心智!本宫这就下旨,定要她性命,以绝后患!” 皇后指尖轻颤,目光如利刃般骤然投向姜梨,那眼神中蕴含的风暴,似欲将周遭的宁静撕扯得支离破碎。 顾羡之本能地反应,将姜梨往自己身侧更紧地揽入怀中,仿佛要以自己的身躯筑起一道坚实的防线。 正待他欲启唇询问之际,一阵清越而威严的声音穿透了凝固的空气:“皇后,你要杀谁?” 众人闻言,纷纷循声望去,只见皇帝携着长乐公主,踏着沉稳的步伐缓缓步入这紧张对峙的中心。 皇帝的出现,瞬间缓解了周遭紧绷至极的氛围。 皇后见皇帝亲临,神色微变,一抹不易察觉的慌乱转瞬即逝,随即她迅速调整情绪,躬身行礼,姿态恭敬而略显拘谨:“圣上,臣妾只是例行询问,不过一些误会罢了。” 皇帝步入近旁,目光深邃地审视着皇后,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寒意:“哦?误会?皇后不妨说来听听,这误会究竟是何等性质,竟能让你如此失态。” 皇后抬头,眸中闪过一丝委屈与无奈,轻声细语道:“圣上明鉴,臣妾实是见姜梨举止有异,心生疑虑,怕姜梨毁了羡之的生活,这才……望圣上体谅臣妾的一片苦心。” 她的言辞虽温婉,却暗含机锋,试图将局势引向对自己有利的方向。 “毁了羡之的生活?怎么就毁了?你说说看。”皇帝打量着皇后,淡漠地说道。 皇后缓缓抬起凤眸,望向正等着她解释的帝王,眸中闪烁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与哀愁,轻声细语道:“圣上,姜梨原是清远伯府的少夫人,尚未和离之际便勾得羡之神魂颠倒,如今,羡之为了她都跟臣妾作对了,臣妾那也算怕她害了羡之啊!” 长乐公主闻言,秀眉微蹙,语带温婉却又不失坚决地插言道:“母后,此言差矣。姜梨与阿羡之间,向来是发乎情止乎礼,未曾有丝毫逾矩之行。此番风波,皆因母后一时之误,误将药物予阿羡所致,我们这才恳请姜梨前来相助,以解此困局。” 长乐公主朱唇轻启,一番话语犹如清泉,瞬间涤清了姜梨周遭的阴霾,嫌疑之云悄然散去。 皇后闻言,面色骤变,威严之中难掩惊愕,厉声道:“长乐,你怎可如此妄言!” 皇后内心波涛汹涌,未曾料想,连一向温婉孝顺的长乐公主,竟也公然站在了姜梨的一侧,这突如其来的立场,让她措手不及。 长乐公主目光清冷,不含丝毫温度地回望皇后,字字清晰,掷地有声:“母后,凡事皆有度,过犹不及。您平日里在阿羡和父皇面前温婉示弱,于后宫之中以淡泊名利之姿示人,儿臣皆看在眼里,却未曾点破。但今日之事,您已逾越了界限,做得太过。” 皇帝的面容宛若冰封的湖面,波澜不惊之下暗藏着深不见底的寒意,他的声音低沉而阴郁,仿佛冬日里寒风穿透窗棂,直击人心:“下药?皇后,此等不堪的行径,真令朕对你刮目相看!” 皇后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那精心雕琢的端庄瞬间瓦解,如同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骤然熄灭。 她张了张嘴,想要编织出解释的话语,却发现喉咙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多年的苦心经营,那温柔贤淑、母仪天下的形象,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她紧咬下唇,试图用疼痛来唤醒一丝理智,眼中闪烁着最后的挣扎与祈求,凝视着皇帝,那目光中交织着柔弱与不甘,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无辜与委屈,渴望能触动皇帝心中那哪怕一丝的柔软与怜悯。 然而,皇帝只是淡漠地侧过身去,背影决绝而冷酷,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吝啬给予。 皇后慌了。 她多年以来树立的形象,在这一刻,完全崩塌! 第200章 命运使然 “陛下,臣妾身为六宫之主,亦是血肉之躯,心系亲子,情难自禁。”皇后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哽咽,泪珠沿着精致的面庞滑落,每一滴都似在诉说着母爱的深沉与无奈,试图触动那高高在上君王心中最柔软的一隅。 岁月悠悠,她深知,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自己最为人称道的,便是那份温婉如水、善解人意的柔情。 今日,她愿以这份柔情为刃,再度叩开皇帝紧闭的心扉。 然而,皇帝的目光依旧冰冷,仿佛能穿透人心,不带丝毫温度。 “皇后,你我心知肚明,多余之言,无益于事。羡之的路,是他自己以坚韧之志铺就,朕会支持他所有的选择。” 他的语气中,既有不容置疑的决绝,又藏着对顾羡之成长的期许与信任。 皇后闻言,心中一震,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扼住,呼吸都为之一滞。 她未曾料到,皇帝的态度竟会如此决绝,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皇帝这般说,那就代表他已经完全放弃了顾羡之,否则,皇帝怎么能允许顾羡之选择姜梨呢? 她试图从皇帝的眼中寻找一丝往日的温情,却只看到了一片深邃与不可触及的距离。 皇后深知,自己此刻的哀求与泪水已经无法打动皇帝了。 皇帝的眼神中已难觅对皇后的丝毫温情,他缓缓地将视线从那曾经的伴侣身上抽离,转而投向了顾羡之与姜梨,两人的身影在余晖下显得坚定而温柔。 他的目光深邃而复杂,仿佛能洞察人心,最终定格在顾羡之的脸上,沉声问道:“羡之,你之心意,可曾动摇?是否当真愿与姜氏女共赴余生,无怨无悔?” 顾羡之闻言,轻轻松开拥着姜梨的手,却以更加坚定的姿态,重新将她的手温柔地纳入掌心。 他的眼神中满是对姜梨的深情厚意,转而对上皇帝的目光,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父皇,儿臣之心,坚如磐石。与姜梨携手,此生无悔,亦无憾。” 皇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缓缓道:“也罢,既然你已心意已决,朕便不再横加阻拦。但婚姻大事,非同儿戏,朕需慎重考虑。朕不会仓促赐婚,只愿你们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证明彼此的真心。” 这番话,既是对顾羡之的考验,也是对两人情感的尊重,让原本紧张的氛围中多了一份沉稳与期待。 顾羡之躬身一揖,言辞间满溢着诚挚与感激:“多谢父皇。” 他的心中已是一片满足的海洋,深知与姜梨之间的情感纽带,非一纸圣诏所能全然承载。 他决心以行动证明,自己对姜梨的深情厚意,将是比任何言语更为坚实的承诺。 他悄然间紧了紧与姜梨相扣的手,转眸望向她时,眼中柔情似水,仿佛能融化世间一切冰雪。 然而,姜梨的思绪却似游离于这温馨场景之外,她的笑容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恍惚。 当顾羡之的温柔目光与她交汇,她勉强扯出一抹笑,那笑容里藏着太多的情绪,复杂而微妙。 这一刻,她的心中依旧波澜未平,仿佛刚从一场梦境中醒来,周遭的一切既真实又虚幻。 皇帝见状,轻轻叹息一声,那声叹息中既有对儿女情长的理解,也有对岁月流转的无奈。 他轻轻挥了挥手,语气中带着几分疲惫与释然:“罢了,都退下吧,朕倦了。” “是。”一众人退了下去。 …… 顾羡之轻轻执起姜梨的手,两人的身影缓缓融入渐暗的天幕之下,向着宫门外的世界缓步前行。 沿途,风似乎也懂得了沉默的艺术,轻轻掠过,不带起一丝多余的声响。 姜梨心中波澜起伏,周遭的一切仿佛被一层薄雾笼罩,朦胧而又不真切。 她未发一语,只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太过震撼,恍若置身梦境,不愿轻易打破这份宁静的错觉。 顾羡之的掌心温暖而坚定,那份触感如此熟悉,仿佛两人早已如此相依,无需多言。 顾羡之的目光深邃,穿越了眼前的重重景致,直达心底那片未被触及的柔软之地。 万千思绪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却又在喉头凝结成块,难以言说。 他渴望与姜梨分享这份复杂的心绪,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生怕自己的言语会破坏了这份难得的默契与和谐。 于是,两人就这样静静地走着,步伐一致,心灵相通。 天边的最后一抹余晖也悄然隐没,夜色悄然降临,为这无声的并肩添上了几分神秘与浪漫。 千言万语,只一句,幸好她还在。 先前,在那药物编织的迷幻梦境中,他仿佛游走在意识与无意识的边缘,灵魂被抽离至一片混沌的深渊,直至彻底沉沦于幽深的昏迷之中。然而,当他苏醒之际,由于一缕晨曦穿透梦境的阴霾,唤醒他沉睡的灵魂时,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往昔的片段如潮水般汹涌而至,清晰而刻骨。 他记起了前世。 在那样强烈的药效之下,他还能保持清醒,清醒地记起了她。 这份坚持与执着,仿佛是天意使然,是命运之轮不可逆转的轨迹。 回溯前世,那场离别如同秋风扫落叶,决绝而凄凉。 他毅然踏上边关之路,将满腔热血洒向那片烽火连天的土地,从此,山河成了他的归宿,岁月静好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京城的繁华与喧嚣,于他而言,不过是过往云烟,心中唯一的牵绊,便是那份未曾言说的深情。 她选了许诚明,他尊重她,自此,不再打扰。 而于他而言,京城已经没有了丝毫牵挂,他想,也许余生就这样过了。 然而,命运总爱在人最不经意时展现其残酷的一面。 直到……她死了。 当姜梨香消玉殒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般传来,他的心,瞬间被撕裂成千万片。 那一刻,他恍然明白,原来,即便是在这遥远的边陲,那份深藏心底的爱恋,也从未有过丝毫的减淡。 于是,他回了京城…… 第201章 送她回家 悠长而曲折的命运轨迹中,真相往往以一种近乎残酷的简洁,静静潜伏于时光的缝隙,只待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悄然揭开其面纱,只是那时,往往已是迟来的领悟。 当年,顾羡之离去之时,心如止水,以为斩断了过往的千丝万缕,是给予姜梨最深沉的祝福与成全。 他以为,放手即是爱的最高境界,却不知,这一别,竟是永诀。 姜梨死了,死在许诚明、王若雪以及许盛的手里,可细究下去,他却发现……造成姜梨这一生悲剧的人,其实是他自己。 然而,随着调查的深入,一层层的迷雾被拨开,顾羡之愕然发现,自己竟是那幕后无形之手,悄然编织了姜梨悲剧命运的经纬。 他原以为的成全,实则是一场自我欺骗的逃离,他逃离了京城,却也将姜梨推向了更加孤苦无依的深渊。 这份迟来的认知,如同锋利的刀刃,一刀刀割裂着他内心的平静与自责。顾羡之在悔恨与痛苦中徘徊,他深知,无论如何弥补,都换不回姜梨。 他那可笑的一生,没能保护好久安,也没能保护好姜梨,他注定是要在悔恨中度过余生的。 倘若他还在京城,定不会让姜梨的柔弱身影在风雨中飘零,更遑论亲眼目睹她坠入苦难的深渊。 清远伯府的冷漠盘剥,许诚明等人的残忍欺压,这一切阴霾背后,皆是皇后那无形之手在暗中操控,编织着一张张无情的网。 皇后以权势为饵,强求顾羡之重返那金碧辉煌的牢笼,更妄图以皇储之位为诱,迫使他卷入那腥风血雨的夺嫡之争。然而,顾羡之心如磐石,不为所动,全部拒绝了。 见状,皇后心生怒意,却也无可奈何,转而将满腔的算计与狠厉,化作对姜梨的种种不公与折磨,企图以此作为对他无声的威胁与报复。 她故意将这一切残忍的真相,细细道来,字字句句,皆如利刃般刺入顾羡之的心扉,企图在他平静无波的湖面激起滔天巨浪。 她的话语,宛如寒风中的利刃,字字锥心:“顾羡之!姜梨之境遇,皆因你而起!她有这样的下场,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没有能力,你保护不了她!本宫之所以这么对她,是因为,你不愿意接受本宫为你选择的这条路,在本宫看来,姜梨就是最大的阻碍。” 她的语气中,既有对顾羡之选择的失望,又夹杂着一丝不容违抗的决绝。 “她,理应承受此果!但,本宫岂会让她死得那么轻松?所以,姜梨在清远伯府遭遇的一切,都是本宫授意的。从一开始,她嫁进清远伯府,就是本宫布的局,本宫决不允许任何人影响你的未来。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那一刻,顾羡之的心仿佛被无形的利爪猛然撕裂,剧痛之下,他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他已经永远失去了她。 而造成这一切悲剧的人,是他的母亲,抑或者,是他! 他虽以一己之力颠覆了清远伯府,杀了许诚明等人为姜梨报了仇,却在面对自己的生母时,那柄复仇的剑刃沉重得无法举起,只能任凭恨意与无奈交织成网,紧紧束缚着他。 他深知,自己终究未能完全为姜梨讨回公道,那份深入骨髓的愧疚与遗憾,如同寒冰般封冻了他的心田。 最终,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终结了皇后那无尽的权力欲望与疯狂执念,让一切恩怨情仇随着他的陨落而沉寂。 然而,当意识再次苏醒,周遭的一切却显得既熟悉又陌生。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带着与前世截然不同的细节,让他惊愕不已。 原来,命运的轮盘在这一世悄然转动了轨迹,铺展出一幅全新的画卷。 可皇后仍然如前世一般,有着浓浓的掌控欲,提醒着他这段宿命的纠葛并未真正了结。 一醒来便面对皇后对他下药,只为绝了他对姜梨的心思。 多么可笑啊! 顾羡之现在脑子还有些混乱,但是,他却又很想抓住她的手。 脑子乱可以慢慢理清,可她的手却是万万不能放开的。 …… 顾羡之的思绪仿佛被细碎的梦境缠绕,混沌而迷离。 然而,在这纷扰之中,有一个念头却异常清晰——他渴望紧紧握住那双柔软的手,只有这样,他才能在波涛汹涌的心海中寻得一丝安宁。 他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归拢,尽管脑中的思绪如同纷飞的落叶,难以一时收拢,但他深知,手中的温暖,是他绝不愿轻易放手的珍宝。 …… “……顾羡之?” 一声轻柔的呼唤,如同春风拂过湖面,轻轻荡开了他心中的涟漪。 姜梨停下了脚步,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中映着夜色与星光,也映着顾羡之略显恍惚的身影。 顾羡之猛地回神,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身上,声音不自觉地放柔:“怎么了?” 姜梨轻轻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那笑容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婉动人:“我到家了。” 这三个字,如同晨钟暮鼓,瞬间让顾羡之从迷离中彻底清醒。他缓缓转头,目光顺着姜梨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块古朴典雅的牌匾在夜色中若隐若现,上面镌刻着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姜府”。 原来,他们已在不知不觉间,走过了熟悉的街巷,来到了她的家门前。 姜府门前,夜色温柔地铺陈开来,几盏灯笼摇曳着暖黄的光芒,宛如守夜的星辰,静静地等候着归人。 一众身着素色衣裳的下人,手持灯笼,立于石阶两侧,见姜梨的身影缓缓步入视线,皆躬身行礼,声音整齐而恭谨:“小姐安好!” 姜梨步伐轻盈,面容温婉,她的目光在顾羡之身上稍作停留,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那笑容仿佛春日里初绽的花朵,明媚而不失雅致。 顾羡之望着两人间那只曾紧紧相扣的手,心中虽有万般不舍,却也只得缓缓松开,他的动作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与无奈。 第202章 请他喝酒 姜梨低头瞧着,见顾羡之松开了她的手,倒也没说什么。 顾羡之纵然心中有着万般不舍,此刻也只是望着姜梨,眼中满是温柔与宠溺:“快进去吧,晚了风凉。” 姜梨点头,声音温和,表情温软:“谢谢你送我回来。” 顾羡之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早些歇息,明日再来寻你。” 他还有很多话想要告诉她,只想多看她几眼,可眼下……很多话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姜梨闻言,笑意更深,眼中闪烁着感激与期待的光芒,她轻轻点头,声音柔和而坚定:“好,那你也早些回去,路上小心。” 言罢,她转身,裙摆轻扬,如同夜空中最温柔的一抹流云,缓缓步入了那盏盏灯笼照亮的归途。 这一刻,姜府门前的景致仿佛都因这二人的情感而生动起来,灯笼的光影摇曳,似乎也在为这份深情默默见证,而夜风也似乎变得格外温柔,轻轻吹拂过每一个角落,带走了白日的喧嚣,只留下这份静谧与美好。 顾羡之身形未动,宛如一尊静默的雕塑,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紧紧锁定了姜梨的身影,不曾有片刻的游离。 那是一种跨越了时光长河,终得重逢的温柔与震撼,他渴望将这一刻的她,连同周遭的每一寸光影,都细细镌刻进心底,成为永恒。 在视线交织的尽头,姜梨已悄然行至门槛边,她忽地驻足,轻盈转身,嘴角勾勒出一抹温婉而明媚的笑意,那笑容仿佛春日里最早绽放的花朵,温暖而不张扬,直抵人心。 “顾羡之,要不要进来?我请你喝酒。”她的声音柔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邀请与期待。 这一声轻唤,如同微风拂过湖面,轻轻荡起了顾羡之心中的涟漪。 姜梨继续轻声说道:“白天一直等你同我一起去品新酿的葡萄酒,没想到你一直没来。我带了一坛回来,等你一起的。” 顾羡之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难言的情绪——是惊喜,亦是释然。 “好。” 未曾多想,他缓缓迈开步伐,向着那抹温暖的光影走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坚定而温柔,仿佛是在回应着内心深处最真挚的呼唤。 于是,两人之间的距离在无声中拉近,直至并肩而立,共同迎接着即将到来的,属于他们的静谧时光。 这一刻,所有的等待与寻觅,都化作了此刻的相视一笑,温暖而美好,恰似这夜色中最温柔的风景。 姜梨见顾羡之走到近处,主动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拉着她进了姜宅。 姜府门口的一众下人都惊呆了。 “……这,要不要去禀报老爷和少爷?” “不用吧?在咱们自家府上,小姐请顾公子喝酒,不要紧吧?” “对对对,少爷都说了,顾公子是自己人,不打紧……” 下人们想了想,觉得顾羡之是自己人,倒也不必弄得那么紧张。 只不过,看自家小姐牵着那顾公子的手,还挺配的呢! …… 夏夜的微风,悄然携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清凉,轻轻拂过心田,仿佛能抚平白日里所有的烦躁与尘埃。 姜梨走在月色下,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她竟在不经意间,让理智让位于冲动,将顾羡之留在了这静谧的夜晚之中。 既然木已成舟,那些未曾深思的顾虑与犹豫,在这一刻似乎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前世,她便是过分拘泥于世俗的名声,以为那薄薄的一层光环,能为自己织就一张抵御风雨的网。 然而,岁月悠悠,她终是明白,那些虚名不过是过眼云烟,难以抵挡生活的真实与风雨的侵袭。 随着脚步的缓缓前行,两人很快便步入了姜梨那幽静雅致的小院。 今夜的月色,美得恰到好处,即将迎来满月之夜,那轮皎洁的明月如同悬挂于天幕之上的明珠,散发着柔和而明亮的光辉,将整个小院笼罩在一片银纱之下,显得格外温馨而神秘。 月光如水,静静地洒落在青石小径上,也悄悄渗透进了姜梨的心房,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与释然。 小院之中,秋千轻悠地悬于一隅,其旁,一套古朴雅致的石桌椅静候着时光的轻抚。 月光下,树影斑驳斑驳地洒在桌面上,与那坛静谧的青瓷葡萄酒相映成趣,仿佛是大自然最精致的安排。 姜梨轻轻放开了顾羡之温热的手掌,眸光流转间,她以指尖轻点石桌,温柔地示意:“你且在此稍候,我去去便回,取酒杯。” 那坛葡萄酒,似是青瓷精心筹备的秘密,静待这一刻的开启,它不仅是味蕾的盛宴,更是两人情谊的见证。 姜梨的每一步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她深知,这份静谧与美好,正是他们共度的最佳时光。 须臾,姜梨手捧一套精致的酒具归来,那酒器非比寻常,比寻常小杯更为宽绰,仿佛能容纳更多的情意与故事。 她轻手轻脚地将酒具置于桌上,动作中透露出一种不言而喻的细腻与珍视。 随后,她轻轻摇晃着酒器,如同夜空中最温柔的星光,闪烁着诱人的光泽:“这叫夜光杯。不是有句诗说,葡萄美酒夜光杯么?我们试试。” 顾羡之接了过来,点头道:“好,试试。” 他的目光里,满是温柔。 这一刻,小院、秋千、石桌、葡萄酒,还有眼前人,共同编织成一幅温馨而唯美的画卷,让人沉醉不已。 此刻,于顾羡之而言,每一瞬间的流转皆如稀世珍宝,珍贵而不可多得。 他缓缓将两只晶莹剔透的酒杯置于古朴石桌之上,随后轻启酒坛封印,那深邃如夜的葡萄酒便如细流般注入杯中,泛着诱人的光泽。 姜梨与顾羡之相对而坐,两人的身影在月光下交织出一幅温馨的画面。 她以纤纤素手轻拈起那盛满醇厚佳酿的酒杯,眸光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轻声细语道:“来,为将来,共饮一杯。” 顾羡之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亦举杯相应。 两只酒杯在空中轻轻相触,发出悦耳的叮当声,仿佛是命运之轮轻轻转动的旋律。 在这一瞬,顾羡之心中默默感叹:“阿梨,世间万千风景,不及你。能再见到你,真的太美好了。” 这份深情,如同杯中的葡萄酒一般,醇厚而绵长,悄然融入了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与眼神之中。 第203章 如梦 葡萄佳酿,如涓涓细流,悄然渗透心扉,带来一抹难以言喻的甘醇与清凉。 月华如练,洒落一地银纱,将夜色染得既朦胧又梦幻,引领着人儿缓缓步入梦境的温柔乡。 姜梨的酒量似乎总是浅尝辄醉,不过轻轻一抿,那份清冽便化作云雾,缭绕心间,让她整个人渐渐迷失于朦胧的醉意之中。 她的声线变得柔和而略带几分迷离,与顾羡之共话往昔,那些曾被岁月尘封、刻意深埋的趣事,此刻在他们细细的描绘中,却如同被春风拂过,一一清晰浮现。 他们的过往,如同璀璨星河中的点点星光,每一颗都承载着纯真与美好,闪烁着青春独有的光芒。 前世今生,他们曾有的过往,是携手漫步于豆蔻年华,每一个瞬间都纯净无瑕,不问归期,不计后果,只愿将彼此的欢笑与泪水,都镌刻在时光的长河里。 顾羡之静静地聆听着,目光温柔如水,他发现,当姜梨被酒意轻抚,言语间竟多了几分平日里难见的活泼与不设防。 她的话语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流淌,讲述着那些被时光遗忘的角落,让他的心也随之轻轻摇曳,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至真至纯的岁月。 夜色愈深,月光愈浓,而这份因酒而生的温馨与怀旧,却在两人之间悄然蔓延,编织成一幅幅动人心弦的画面,定格在了这段难忘的夜晚。 月光轻柔地洒落,勾勒出她恬静的轮廓,仿佛时间在这一刻悄然凝固,让人隐约窥见了往昔那个无惧无畏、眼眸中闪烁着星辰般光芒的小女孩身影。 顾羡之心湖泛起层层涟漪,自责如潮水般涌来,淹没了每一个思绪的角落。 若非因为他,她又怎么会被皇后那般磋磨?这些年,姜梨在无尽的打压与束缚中,渐渐收敛了锋芒,蜕变成了如今这副温婉却带着淡淡忧伤的模样。 他深知,那个曾经肆意欢笑、敢于挑战一切规则的少女,早已在岁月的洗礼下,被一层又一层的保护壳温柔地包裹起来。 这变化,让他心痛,更让他悔恨——为何自己未能更早地察觉,若是他能及早知晓,他至少也能保护她,让她不必承受那些本不属于她的风雨。 夜色渐深,姜梨终于抵挡不住酒意的侵袭,轻轻地伏在了冰凉的石桌上,呼吸均匀而绵长,仿佛整个世界都已安然入梦。 她睡得如此安详,却也透露出一种不易察觉的疲惫与释然。 顾羡之凝视着她,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过往的深深自责,也有对眼前这份宁静的珍惜与渴望。 顾羡之的目光温柔而深邃,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情愫。 他轻启薄唇,语调中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柔情,低唤道:“阿梨?” 姜梨似是沉浸在某个遥远而温柔的梦境中,对这份轻声细语仅能以模糊的本能回应,轻启朱唇,呢喃道:“嗯……” 那声音细若游丝,却足以触动顾羡之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顾羡之原以为她已从梦回现实,正欲继续言语,却发现她并未如预想中那般抬头,那双平日里灵动的眼眸依旧紧闭,显然,方才的那一声“嗯”,不过是无意识的低吟浅唱,是对他呼唤的本能回应。 这一幕,让他不禁哑然失笑,心中又添了几分宠溺与无奈。 此时,青瓷立于不远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这边,见状连忙加快脚步,悄然靠近,脸上写满了惊讶:“真睡着了?。” 顾羡之轻轻点头,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解释道:“许是酒意渐浓,让她忘却了周遭的一切。” 言语间,透露出对姜梨的疼惜,仿佛这片刻的宁静,是他心中最珍贵的画面。 "小姐,醒醒。这样睡可不行,当心着凉。"青瓷以指尖温柔地拂过姜梨的手背,轻摇其臂,声音中带着几分细腻的关怀。 姜梨依旧沉浸在梦乡,未有丝毫醒转的迹象。 顾羡之见状,身形微动,轻声对青瓷道:“别叫醒她了,我来。” 青瓷闻言,微微一怔,随即顺从地退到一旁,目光中满是对顾羡之此举的好奇。 顾羡之缓缓步至姜梨身旁,动作轻缓得仿佛怕惊扰了晨露中初绽的花瓣。 他弯腰,双手环过姜梨的膝弯与肩背,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将她轻轻抱起,如同怀抱着一件世间绝无仅有的艺术品,眼中满是珍视与温柔。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柔情与暖意。 青瓷望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随即回过神来,主动上前,以轻盈的步伐引领着顾羡之与沉睡中的姜梨,向着温暖的方向前行。 如此情景,恰似一幅精心绘制的画卷,每一笔都蕴含着深情与细腻,让人不禁沉醉于这温馨而又美好的瞬间。 顾羡之轻拥着姜梨,步伐稳健却又不失温柔,紧随在青瓷那抹温婉的身影之后,仿佛穿越过夜的静谧,转瞬便抵达了姜梨那方温馨的小天地。 青瓷轻启指尖,烛火随之摇曳生姿,将一室柔和的光芒洒满每一个角落,映照出姜梨房间内的每一寸简约而不失雅致的陈设。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薰香,与窗外隐约的夜风交织,营造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朦胧诗意。 待青瓷细心地将柔软的被褥铺展得没有一丝褶皱,顾羡之缓缓上前,动作里满含着不容言说的珍视,轻轻地将姜梨安置于这温暖的港湾之中。 他的眼神,如同夜空中最温柔的星光,深邃而细腻地落在了姜梨恬静的睡颜上。 青瓷见状,自然而然地俯下身,以指尖轻解姜梨足上的束缚,那双鞋履悄然落地,不带一丝声响,仿佛连空气都为之静默。 正当顾羡之欲直起身子,悄然退出这片属于姜梨的宁静时,一抹突如其来的柔软轻轻攀上了他的手腕——是姜梨,在睡梦边缘,无意识地抓住了这份安心的存在。 第204章 美梦 姜梨以双手轻柔却坚决地环绕住顾羡之的手,仿佛那是暗夜中唯一的光亮,引领着她翻转过身,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紧依偎而上,将他的手视为最温暖的港湾,无意识地缠绕其间,如同孩童寻觅着最安心的慰藉。 顾羡之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微微一怔,随后缓缓屈膝,自然而然地坐于地上,与姜梨的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他没有丝毫挣扎,任由那双柔若无骨的手将自己牵引至这温馨而微妙的氛围之中。 在这一刻,他的心湖泛起了层层温柔的涟漪,细腻而温暖。 他清晰地捕捉到,在姜梨半梦半醒间,那低吟浅唤,正是他的名字,如同天籁之音,轻轻拂过心田,留下一抹难以言喻的柔情。 青瓷在一旁静静观望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一丝无奈却又不失温情的微笑。 她轻声开口,话语中带着几分释然与理解:“顾公子若是没什么事的话,要不今晚就陪着我们家小姐?” 顾羡之的目光中掠过一抹难以置信,他凝视着青瓷,语气中带着几分微妙:“你……当真放心让我留在这里?” 青瓷轻轻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洒脱与释然,她轻轻摆手,仿佛是在驱散空气中不必要的疑虑:“有何不放心?自小姐与清远伯府划清界限那一刻起,那些世俗的虚名与束缚,便再也无法困住她了。至于你和小姐,既是心意相通,月下对酌已显情深,此刻共居一室,不过是情之所至,水到渠成之事,又有何不妥?” 言罢,青瓷的眼眸中闪烁着理解与信任的光芒,唯余一颗纯净之心,坚信着真情能超越一切世俗的界限。 毕竟,从一开始,青瓷就不看好许诚明,相反,她一直都挺看好顾羡之的。 顾羡之闻言,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他未曾料到青瓷会这么想。 最终,他的万千思绪只化作了一声悠长而意味深长的沉默:“……” 此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温馨与释然,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放慢了脚步,让两颗心得以更加贴近,共同品味这份超越常规的默契与情深。 青瓷轻瞥顾羡之那似乎已决心驻留的身影,嘴角不禁漾起一抹温婉的笑意。 她轻盈地向顾羡之行了一礼,步伐中带着几分细腻与尊重,缓缓退出了房间,悄然间,将这片静谧的空间完整地留给了顾羡之与姜梨二人。 顾羡之静坐如松,任凭姜梨的手轻轻环绕于他,那份依偎成了此刻最温柔的风景。 他未曾挪动分毫,仿佛时间在此刻凝固,只为见证这份不言而喻的深情。 直至天际渐渐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悄悄探入窗棂,室内依旧保持着这份静好与温馨。 …… 烛火摇曳,光影斑驳间,为这方小天地披上了一层柔和而朦胧的纱幔。 姜梨的意识在宿醉的余韵中游离,朦胧间只觉头痛欲裂,这是宿醉后常有的不适。 然而,在这份不适之中,她却下意识地紧紧依偎着那抹温暖——她的“抱枕”,甚至不由自主地轻轻蹭了蹭,寻找着更深的安慰与归属感。 可她迷蒙间觉得这“抱枕”的触感有些不对劲…… 姜梨缓缓睁开眼帘,第一缕晨光似乎也羞涩地绕过了窗棂,只为轻轻拂过这一室的静谧。 映入眼帘的,是她紧紧依偎了一夜的温暖——顾羡之那坚实而修长的手臂,正以一种近乎守护的姿态环绕在她的身侧。 她怔怔地抬起头,目光穿越了晨光微醺的朦胧,落在了顾羡之的身上。 他,正以一种不经意的优雅,斜倚在床沿,低垂着头,似乎连梦境都未曾忍心打扰这份宁静,让他得以在晨曦中安然沉睡。 姜梨眨了眨略显惺忪的眼眸,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仿佛置身于一场不愿醒来的梦境之中。 然而,随着意识的逐渐清晰,周遭的一切变得愈发真实,顾羡之那轮廓分明的脸庞,在晨光的勾勒下更显柔和,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如此沉稳,让这份宁静中平添了几分安心。 她的目光再次落回自己紧抱着的那只手臂上,心中五味杂陈,一抹难以言喻的情绪悄然爬上心头。 这份亲密无间,既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与温暖,又夹杂着一丝难以名状的羞涩与尴尬。 晨光中,两人的身影交织成一幅温馨而又略带微妙的画面,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默。 姜梨的动作轻柔得如同晨曦中摇曳的柳丝,缓缓松开了与顾羡之相扣的手,随后,她以一种几乎不发出声响的姿态,悄然自榻上坐起,生怕自己的一丝一毫会惊破那笼罩在顾羡之眉宇间的温柔梦境。 然而,即便是这世间最细腻的触碰,也终究难以逃脱顾羡之敏锐的感知。 他眼帘微启,眸中仿佛有星光乍现,温柔地投向了正凝视着自己的姜梨,嘴角勾勒出一抹温煦的笑意:“阿梨,你醒了。” 姜梨的眼眸轻轻闪动,宛如秋水荡漾,她点了点头,那份默契与温情在两人之间悄然流淌。 顾羡之试图以手撑床,意欲起身相迎,却猛然发现自己的半边身子因长时间的静卧而略显僵硬麻木,这突如其来的不适让他的动作略显笨拙,未能如他所愿般瞬间起身。 他轻轻蹙眉,那份不经意间的脆弱,却更添了几分令人心疼的风致。 姜梨一脸愧疚:“对不起……” 都是因为她,害得顾羡之一晚上都保持着一个姿势,身体不麻才怪。 姜梨向顾羡之道着歉,心里更是泛起了层层涟漪,她连忙伸出手去,欲扶他一把,眼中满是对他的关怀与柔情:“你慢些,我扶你……只是你啊,我醉意朦胧间紧抱着你不放,你怎就这般纵容,任由我胡闹呢?” 姜梨鼓足力气将顾羡之拉了起来,顾羡之虽勉强站稳,但下一刻,却又不由自主地向着姜梨的方向倾斜,整个人几乎是踉跄着扑到了她的怀里。 他的双腿也麻了,这一瞬的失控,倒成了两人间无需言语的默契与温情。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与彼此间难以言喻的情愫,让这突如其来的亲近显得格外自然,又带着几分不可言说的甜蜜。 第205章 我们成亲吧! 周围的一切,在这一刻,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暂停住了,万物静止,时间凝滞。 姜梨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臂,温柔而坚定地环抱住猛然间扑向自己的顾羡之,两人的面颊在不经意间轻触,一股暖流瞬间在两人之间流淌开来,周遭的空气都似乎被这份突如其来的亲密所温暖,变得柔和而缠绵。 顾羡之的心绪纷乱如麻,他想开口去解释那这样的意外,但此刻,喉咙却像被无形之手扼住,千言万语,终究化为无声的叹息。 他的眼神中满是挣扎与无奈,却也透露出对姜梨深深的依恋与不舍。 姜梨的脸颊上泛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她微微侧首,目光恰好捕捉到顾羡之那双因情绪波动而略显泛红的耳朵。一点微红如同春日里初绽的桃花,既羞涩又动人。 她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柔情,仿佛春风拂过湖面,荡起层层温柔的涟漪。 顾羡之借助着床头的支撑,动作缓慢而艰难地起身,随后,他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姜梨的身旁,也让自己尚未恢复知觉的双腿再恢复一会儿。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那每一次跳动,都将他们的缘分牵连到一起。 “实在是抱歉。”顾羡之开口,打破了尴尬。 他转头看向姜梨的时候,脸颊也泛起了一抹微红。 姜梨看着顾羡之,却是觉得顾羡之还真的是挺容易害羞的。明明之前顾羡之胆子还挺大的,都敢跟她告白来着,怎么记起了前世,反倒是觉得有些局促了呢? 姜梨想,顾羡之大概是还没有理清过往,若是以过往来论,他们已经是多年未见了。 “顾羡之。”姜梨定定地看着他。 “实在是抱歉。”顾羡之轻声道歉,悄然间拂去了周遭的尴尬与凝滞。 他缓缓侧首,目光轻落在姜梨身上,那一刻,脸颊不经意间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如同晨曦中初绽的桃花,羞涩而美好。 姜梨凝视着顾羡之,心中暗自思量,想不到顾羡之竟也有如此容易羞涩的一面。 忆及从前,他明明胆子很大的,甚至敢于直面自己的心意,向她倾吐心声,为他们的未来求一个结果。而今,随着前世记忆的复苏,那份从容似乎被一层薄纱轻轻覆盖,添了几分不自然与局促。 她心中暗笑,或许,对于顾羡之而言,那些尘封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尚未能完全理清思绪,更遑论以何种姿态面对这跨越时空的重逢。 毕竟,若以前世的时光为尺,他们确已阔别多年,重逢的喜悦与陌生交织,自然免不了几分微妙与复杂。 “顾羡之。”姜梨定定地看着顾羡之,轻声唤道。 “嗯?”顾羡之不由自主地抬首,目光温柔地锁定在姜梨身上,仿佛整个世界都随着她的声音轻轻旋转。 “我们,成亲吧。”姜梨轻启朱唇,字字清晰,如同春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我们……成亲吧! 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让顾羡之的心脏猛地一颤,仿佛被晨曦中最温柔的阳光照耀,既温暖又略带几分不真实。 他再次确认,那双深邃的眼眸紧紧锁住姜梨,试图从她的眼神中寻找一丝玩笑的痕迹,却只见一片真挚与坚定。 是他幻听了吗? 顾羡之心中暗忖,那份难以置信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毕竟,姜梨曾是他心中最遥远、最璀璨的星辰,是他无数次午夜梦回时渴望触及的光芒。 姜梨见他愣怔,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眉梢轻挑:“怎么?顾公子这是不愿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俏皮,几分期待,仿佛是在试探,又似是在邀请。 顾羡之猛地回神,所有的迟疑与不确定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喜悦。 他连忙摇头,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不,阿梨,我愿意!可是阿梨,求亲这样的事,应该让我来的。" 他还没有开口说的话,被姜梨说出来了,怎么看都是他的问题。 言罢,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是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也是对姜梨深深的承诺。 在这一刻,两颗心,跨越了千山万水,终得相依。 姜梨轻轻一笑,那份淡然中藏着不言而喻的坚决:“这些都不重要。于我而言,过程不过是通往终点的风景,真正让人心动的,是最终的圆满。我,在这里,静候你携着诚意而来,来提亲。” 此言一出,顾羡之的心海瞬间波澜壮阔,喜悦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绚烂而不加掩饰。 他连连应允,声音里满是温柔与坚定:“好,阿梨,你等我,我一定会来的。” 他内心激动难抑,双手微微颤抖,欲伸又止,生怕自己唐突了这份纯净的美好。 然而,姜梨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眸中,闪烁着信任与鼓励,她主动向前一步,轻跪于柔软的床榻之上,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姿态,向他敞开了怀抱。 顾羡之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情感洪流,他缓缓上前,双手轻轻环上姜梨的腰肢,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这份无需多言便能深刻体会的深情厚意。 他紧紧拥抱着她,就像是拥抱了最珍贵的宝藏,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幸福。 “阿梨,这是梦吗?”顾羡之的声音轻柔得近乎呢喃,他紧紧拥着姜梨,那份温暖却难以驱散心头萦绕的不真实感。 姜梨的唇边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低语中带着几分俏皮:“若真愿将此境作梦,那便让梦永不落幕,可好?美梦不醒,便永远是美好的。” 顾羡之缓缓松开怀抱,双手转而轻抚姜梨的肩头,他的目光深邃而专注,仿佛要穿透时光,细细描绘她眉眼间的每一分轮廓。 那份不真切的感觉依旧萦绕心间,让他不禁有些恍惚。 第206章 等他提亲 姜梨见状,反而笑得更加明媚,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怎么?莫非是怕我成了镜花水月,想要亲眼确认一番,我是真实存在的,而非虚幻泡影?那么……” 言至此处,她故意拖长了尾音,眼眸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如同夜空中最狡猾的星辰:“那么,何不……亲身体验一番呢?” 话音未落,姜梨已轻盈地执起顾羡之的手,温柔却坚定地引领着,让他的掌心轻轻贴上了自己柔滑的面颊。 那触感,细腻而温暖,如同春日里最和煦的阳光,温柔地洒在心田。 在这一刹那,真实感如此强烈,仿佛能触摸到她灵魂的温度。 是她,那个鲜活灵动、集世间万千美好于一身的她,就这般真切地展现在他眼前。 顾羡之的眼眸渐渐蒙上了一层薄雾,那是感动的泪光,在眼眶中轻轻摇曳。 他的心,被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深深触动,那是对生命、对爱、对眼前人无尽的珍视与感激。 而姜梨,望着他这幅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酸楚与疼惜。 “对不起……”顾羡之抚摸着姜梨的脸,轻声说道,“都是我的错,若非因为我,你也不会……” 姜梨的手,宛如春日里最温柔的柳丝,轻轻抬起,缓缓覆盖在顾羡之微启的唇上,那动作里藏着无尽的柔情与理解。 她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然而温暖的笑容,轻语道:“这些话,便让它随风去吧。在我心中,你始终是你,独一无二,无可替代。他人的过错,哪怕是至亲之失,也不应成为你自我苛责的枷锁。” 她的声音,如同山间清泉,潺潺流过心田,给予顾羡之无尽的慰藉与温暖。 这番话,是对他的宽慰,即便自己历经风雨,伤痕累累,却仍能以最纯净的心去体谅与爱护他人。 顾羡之望着眼前的女子,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他的阿梨,受到那么多的伤害,却还是在为他考虑。 她越是这样,他越是心疼。她的每一分温柔,都让他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感动与疼惜。 他缓缓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阿梨,你不知道……我真的欠了你太多太多……” 对顾羡之而言,他的愧疚不仅来自今生,还有前世……前世他连姜梨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那一生都好似是镜花水月一般,最终什么都没剩下。 姜梨当然知道顾羡之在愧疚什么,自责什么,她太理解顾羡之的心情了。 前世的顾羡之,肩上沉甸甸地压着无数愧疚的枷锁。他亏欠于那纯真无邪的久安小世子,心中萦绕着对长乐公主无尽的歉意,而最深最隐秘之处,是对她的愧疚,如同暗夜中永不熄灭的烛火,灼痛着他每一寸灵魂。 姜梨轻轻叹息,那声音细若游丝,却清晰地穿透了空气:“唉,顾羡之,你到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你可曾想过……为何时至今日,一切已大不相同?” “大不相同?”顾羡之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仿佛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拂乱了思绪。 姜梨眸光温柔,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释然与温暖:“你看,久安如今安康无虞,而你……就在我身边。” 此言一出,如同春雷乍响,在顾羡之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他恍然大悟,是啊! 那些曾令他夜不能寐的愧疚与遗憾,到了今生,所有的轨迹已经改变。姜梨的话语,让他意识到,过去的阴霾终将被此刻的温暖所驱散。 前世种种已随风而散,眼前要抓住的才是最重要的。 在这一刻,顾羡之的心田仿佛被温暖的阳光照耀,所有的愧疚与沉重都渐渐消散,留下的唯有对眼前人的珍惜与感激。 昨日清醒过来,他一直沉浸在往昔失去姜梨的哀愁之中,浑然未觉,此生的轨迹已与往昔分道扬镳。如今,姜梨已与许诚明划清了界限,而久安亦安然无恙,仿佛一切都被时光之手轻轻拨转,重绘了另一番风景。 “阿梨……”顾羡之的呢喃,如同晨雾中轻触露珠的手指,带着难以置信的震颤,目光紧紧锁在姜梨身上,满溢着震惊与恍然。 他明白了,这一切都与姜梨有关…… 姜梨回以一笑,那笑容里藏着过往云烟的温柔与现世安稳的坚韧,她直视着他深邃的眼眸,轻启朱唇:“是的,顾羡之,我是前世的姜梨,也是今生的姜梨。昨日重逢,我只瞧你一眼,便知道你已经记起了前世。” 言罢,两人之间仿佛有千言万语在无声中流淌,过往的遗憾与今日的释然交织成一幅复杂的画卷,缓缓铺展在他们面前,提醒着彼此,即便时光荏苒,有些情愫,依旧能穿越轮回,再次相遇。 顾羡之的心湖被突如其来的波澜彻底撼动,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惊涛骇浪。 姜梨的眸光温柔而坚定,再次轻声询问:“那么现在呢?知道了我是从前的姜梨,你还要来提亲吗?” 顾羡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他连连点头,声音里满是急切与期待:要,要,要。阿梨,你等我,我现在就回去准备,很快就回来。” 言罢,他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身形一展,已是匆匆起身,脚步匆匆地朝门外迈去,每一步都踏出了他对未来的坚定与渴望。 行至门槛边,他仍忍不住回首,目光深情地锁住姜梨,仿佛要将这一刻的深情镌刻心间,柔声叮咛:“阿梨,你等我!” 言毕,他终是转身,大步流星地消失在门外,只留下那一抹坚决的背影,和室内久久回荡的承诺,温暖而坚定,恰似春日里最温柔的风,轻轻拂过心田。 姜梨看着他匆匆忙忙离开的模样,不由得弯了弯唇角。 真是个……傻子!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她还维持着先前的跪坐姿势。 想起自己所有的举动,她不觉笑笑。 也是,世间又何止顾羡之一个傻子…… 第207章 酒楼开业 八月初八,吉日良辰,时光里酒楼在一片绚烂的晨光中悄然绽放,迎来了它辉煌启幕的瞬间。 酒楼门前,宾客如云,欢声笑语交织成一片,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喜庆与期待。 人群中央,姜梨身着一身优雅紫色的衣裙,亭亭玉立,周身环绕着一种温婉而坚定的光芒,正等待着那决定性的一刻——揭牌。 这一刻,不仅是酒楼新生的开始,更是她迎来新生后各种美好交织而成的璀璨绽放。 顾羡之静静立于姜梨身侧,他的目光温柔而坚定,仿佛能洞察世间所有美好,此刻,他的世界里只有她与新生的时光里酒楼,共同见证着这美好的一颗。 随着红绸缓缓滑落,露出“时光里”三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预示着这里将成为时光湖畔最耀眼的风景。 酒楼之内,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匠心独运与温馨雅致,仿佛能留住时光,让每一个踏入此地的旅人都能找到心灵的归宿。 开业首日,时光里酒楼便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盛况。 从晨光初破到夕阳西下,酒楼内外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食客们或低语交谈,或举杯相庆,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将这份新生的喜悦传递给了每一位在场之人。 酒楼的火爆,不仅是对美食的认可,更是对这份情怀与坚持的最高赞誉。 在这里,每一道菜都承载着慢慢的期待,每一口酒都蕴含着时光的醇厚与韵味。 让这份美好在时光的长河中永远流传。 青瓷的心头涌动着难以言喻的喜悦,她双眸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紧紧盯着掌柜手中那笔笔划过的流水账,每一笔都似是在她心湖投下了欢快的石子,激起层层兴奋的涟漪。 “小姐!您瞧瞧,这生意,简直是红火得让人难以置信!”青瓷的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仿佛连空气都随之雀跃起来。 此时,二楼的雅间内,姜梨与顾羡之正悠然对坐,桌上佳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而他们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穿越了这精致的美食,落在了窗外那片宁静而迷人的时光湖上。 湖面波光粼粼,映照着夕阳的余晖,与室内温馨的氛围相得益彰。 闻及青瓷的欢呼,姜梨瞧见青瓷冒冒失失地跑到她与顾羡之跟前来。 “青瓷,你冷静点。今日确是忙碌而充实的一天。时候不早了,也该准备打烊了。大家今日都辛苦了,跟掌柜的说一声,这几日的工钱加倍发放。”姜梨嘴角勾起一抹温婉的笑意,那笑容里既有对现状的满足,也有对未来无限的憧憬。 此言一出,不仅青瓷,连楼上的伙计们也纷纷投来感激的目光,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温暖人心的力量。 “小姐,您真是菩萨心肠,我这便飞奔下楼,将这天大的喜讯告知掌柜的,让他也沾沾您的喜气!”青瓷的话语中带着难掩的喜悦,轻盈地旋身下楼,仿佛每一步都踏着欢乐的节拍。 姜梨的目光温柔地转向顾羡之,嘴角勾起一抹温婉的笑意,轻声道:“你倒是快些动筷吧,今日奔波劳碌,定是辛苦了。来,尝尝这些菜肴,看合不合胃口。” “何来劳累之说?”顾羡之的眼神中满是对她的宠溺,嘴角挂着一抹温柔至极的微笑,仿佛能驱散世间一切疲惫,“能陪着你,怎么会累?” 姜梨闻言,心中暖流涌动,不禁以笑回应。 她执起筷子,动作间尽显温婉贤淑,细心地为顾羡之布了几样精致菜肴,每一筷都蕴含着她的温软。 回想起那日,顾羡之那句“等我”,言犹在耳,转瞬之间,他便以实际行动,请媒提亲,其情深意重,让姜梨心中既感动又甜蜜。此情此景,恰似一幅温馨细腻的水墨画,缓缓铺展在两人之间,岁月静好,莫过于此。 顾羡之请来为他们保媒的,竟是当朝亲王,亦是顾羡之的皇叔,更有礼部尚书这等朝中重臣作陪,此番阵仗,直让姜府上下惊愕不已,姜家父子当时心中便翻涌着难以言喻的震撼。 随着六礼的缓缓推进,前四项已圆满落幕,及至下聘之时,顾羡之之举更是惊为天人,他仿佛要将整个府邸的珍宝悉数奉上,只为博取姜梨一笑。 那浩浩荡荡的队伍,穿街过巷,几乎搬空了府中的大半珍藏,每一份聘礼皆精挑细选,价值连城,尽显其求娶之心,诚挚而热烈,令人动容。 姜家父子望着这前所未有的盛况,心中既感惶恐又觉荣幸,惊愣之余,更多的是对这位未来女婿深深的敬意与期待。 随后,便是请期定日的庄重仪式。 按常理而言,从提亲至大婚,需得精心筹备,至少半年光景方显隆重。 然而,顾羡之却不愿让这良缘多等一刻。 他急不可耐地欲将这份喜悦尽早与世人共享,于是,一切筹备皆在紧锣密鼓中加速进行,誓要打造一场举世瞩目的盛世婚礼。 如此行事,非但未显仓促,反而在京城内外传为美谈,人人皆道九皇子情深意重,为娶佳人,不惜倾尽所有,只愿此生相守,共赴白头。 当然,也有些不和谐的声音,说九皇子为一个和离之身的女子这般折腾,实属可惜。 顾羡之请了钦天监精心挑选吉日,此刻,他缓缓展开手中画卷般的日辰簿,递予姜梨。 “此番,钦天监精心遴选了三时吉日,一为今岁十月初十,正值金秋送爽,万物收藏之际;二则来年正月十六,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之时;三则又是次年八月初八,夏末秋初,风和日丽,皆是大吉大利之日。”他的话语如同清泉,缓缓流淌过心田,每一字都透着对未来的美好期许。 姜梨接过那轻薄的册子,指尖轻轻摩挲过每一行字迹,仿佛能感受到时间的流转与命运的交织。 顾羡之见状,轻声询问姜梨:“十月初十,你可觉得适宜?是否稍显仓促了些?” 第208章 十月初十 姜梨听着顾羡之的问话,低头看着手里的册子,细细审视,目光停驻在“十月初十”之上。 “十月初十,倒也不错。距此尚余两月时光,筹备一切,绰绰有余。”姜梨唇边勾起一抹温婉的笑意。 明年正月也好,八月也罢,那都是明年了。 不仅顾羡之觉得等太久了,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成亲嘛,完全可以早一些。 她的声音柔和而坚定,仿佛已在心中勾勒出那日的种种美好,无论是枫叶如火的景致,还是亲朋满座的喜庆,都将在那一刻凝聚成永恒的记忆。 顾羡之连连点头:“好,我去准备。” 两人正交谈间,忽闻楼下喧嚣四起,犹如夜风中骤起的波澜,扰人心绪。 掌柜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与恳求,在嘈杂中勉强穿透而出,反复诉说着酒楼已至打烊时分的规矩,然而,那阵不速之风的源头,却似充耳不闻,愈发嚣张。 “我知顾羡之在此,叫他出来!”一声高亢而狂妄的叫嚣,如同利刃划破宁静,直刺人心。 顾羡之闻言,眉宇间不禁轻蹙,一抹不易察觉的忧虑掠过眼底。 而姜梨,则是瞬间捕捉到了那熟悉而又令人不悦的声线,心中暗自冷笑——顾祁雍,他竟敢如此放肆。 姜梨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目光坚定地对顾羡之道:“你且安坐,此事交由我来处理。” 言罢,她起身,步履轻盈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决绝,仿佛即将步入一场既定的棋局,每一步都计算得恰到好处。 “阿梨,你小心应对,顾祁雍此人,行事往往不顾后果。”顾羡之轻声叮嘱,眼中满是关切与信任。 姜梨轻轻点头。 顾祁雍疯,她可以比顾祁雍更疯。 她并不想顾羡之和顾祁雍正面冲突,于是,她缓缓步入那即将被风暴席卷的楼下,每一步都踏出了属于她的从容与自信。 姜梨的声音低沉而带着几分不容忽视的威严,轻轻一问,却似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掌柜闻言,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急忙转向姜梨,一脸苦色地解释道:“东家,这位公子执意要在此用膳,可您也知晓,咱们这小店,并非那彻夜笙歌的烟花之地,早已过了打烊的时辰。京城里的规矩,除了那些专为夜色而生之地,寻常商铺皆是日落而息,此刻,即便是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也已消逝无踪,各家店铺皆是门户紧闭,静候晨曦。” 掌柜的耐心解释着,一脸无奈。 顾祁雍的目光与姜梨相遇,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那日被她巧妙化解的尴尬与挫败,至今历历在目。 他选择了信任,却换来的是她的不辞而别,那份失落与不解,如同暗夜中的寒风,让人不寒而栗。 此刻,再度相逢姜梨,顾祁雍心中波澜四起,旧怨新恨交织成一张错综复杂的网,瞬间让他的面色阴沉如墨。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寒意:“姜梨,你倒是会挑时候出现!本公子不过在此小憩用餐,即便是错过了你们那所谓的打烊时刻,又能奈我何?” 他此行,本就怀揣着挑刺找茬之心,面对姜梨,自然无法维持那虚假的客套与温文尔雅。 姜梨闻言,神色淡然,仿佛对顾祁雍的怒意视而不见,她轻启朱唇,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既是规矩所定,打烊之后,自然是不再迎客。顾公子,请恕我们无礼,还请移步他处。” 一番话,简洁明了,既维护了店铺的规矩,又无形中下了逐客之令,显得既得体又不失风骨,让人无法反驳。 顾祁雍闻言,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他万万没想到,姜梨竟能如此直接且不留情面地拒绝他。 这一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妙的紧张与对峙,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起来。 顾祁雍愕然瞠目,难以置信地嗫嚅道:“你……你这是何意?莫非真要驱逐我?” 他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难以置信与恼怒。 姜梨唇边勾勒出一抹淡然的微笑,那笑意仿佛春日里不经意间绽放的梨花,清新而意味深长。 她的眼神明澈,仿佛在无声诉说着一切已尽在不言中。 姜梨笑了笑,道:“你要是有什么事,同我说也是可以的。” “呵!”顾祁雍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似乎是对姜梨这番话的嘲讽,又似是对自己无奈处境的宣泄,“既如此,你既有心倾听,那本公子便不吝赐教,说与你听也罢。” 姜梨轻轻挑起一侧秀眉,眼中闪烁着好奇与期待的光芒,等着顾祁雍接下里的话。 顾祁雍的声音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愤恨与不屑,他一字一顿,仿佛每个字都是从牙缝中挤出:“姜梨,你,一个秦楼女子,凭何因顾羡之的青睐而沾沾自喜?顾羡之为了你,竟至不顾一切,连那光明坦荡的前程都甘愿舍弃!” 姜梨闻言,面上波澜不惊,只轻轻颔首,语气中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淡然与坚定:“无妨,世间纷扰,我们自有我们的世界,外界的眼光,于我二人而言,不过浮云尔。” “你自可云淡风轻,那顾羡之呢?”顾祁雍冷笑,眼中满是不屑与质疑,“他近日来所作所为,满城风雨,皆因你而起,誓要娶你为妻,这份决心,你可曾感到心满意足?” “这也是我的私事,还轮不到你来过问吧?”姜梨仍然微笑。 姜梨的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中既有对顾祁雍误解的无奈,也有对顾羡之深情的感激。 顾祁雍的目光深邃,缓缓落在姜梨身上,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我是来提醒你,他娶了你,基本上等于自毁前程,你愿意看到这一幕吗?” 姜梨当然不想看到这一幕,可事到如今,她不想再伤害顾羡之了。 就算最终结果还是失望,可至少这一次,她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第209章 唯她一人 “无话可说了么?”顾祁雍的声线里夹杂着几分不耐与轻蔑,仿佛等待着一个永远不会到来的答案,他的眼神在姜梨身上游移,那份高傲与不屑,如同云端之人俯视着尘埃中的蝼蚁。 姜梨轻轻抬起眼帘,那双眼眸中闪烁着不为所动的光芒,她缓缓对上顾祁雍的视线,嘴角勾起一抹淡然而坚决的笑。 “你,又是以何种身份,何种立场,来置喙这一切的呢?我们的纠葛,我们的抉择,皆是个人之事,与旁人无关,更非你能轻易撼动。” 顾祁雍闻言,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紧,折扇的扇柄在他掌心留下了浅浅的印记。 他心中愕然,难以置信姜梨竟能如此淡然地面对,仿佛顾羡之的前程与未来,在她心中并未激起丝毫涟漪。 “姜梨,你就没有一点担忧?即便漫天流言如潮水般汹涌,你仍然决不后悔,坚定不移?”顾祁雍的眉头紧锁,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仿佛试图透过她平静的外表,窥探她内心的波澜。 “今日已打烊,公子请吧!”姜梨的声音温婉而坚决,她轻轻抬手,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那份从容不迫,仿佛是对外界纷扰的最好回应。 顾祁雍的目光紧紧锁在姜梨身上,情绪在脸上交织成一幅幅难以言喻的画面,但最终,他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随即一甩衣袖,带着一身未散的怒气与不解,转身离去。 待那抹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之中,姜梨缓缓收回视线,步伐轻盈地踏上楼梯,每一步都透露出她内心的坚定与决然。 她要继续陪顾羡之了。 顾祁雍此行的目的昭然若揭,他特意造访这酒楼,更是点名要见顾羡之,其背后深意不言而喻。 但这一切,都未能动摇姜梨分毫。 姜梨轻启朱唇,将顾祁雍那番言辞,如同细雨般温柔地洒落在顾羡之的心田。 她的话语中,既带着几分忧虑,又不失温婉,仿佛春日里不经意间飘落的花瓣,轻轻触碰着顾羡之的心弦。 顾羡之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不以为意的洒脱。 “不用在意他。”顾羡之轻抚着姜梨的手背,以一种安抚而又坚定的语气道:“阿梨,莫要为那些言语挂怀。大约是这段日子我没进宫,母后心急了。” 自上次携手姜梨离开皇宫之后,顾羡之便有意无意地避开了皇宫的纷扰,这份决绝,连皇后娘娘也颇为意外。 尤其,最近皇后相见顾羡之而不得见,这让皇后有些不甘心。 “难道,我们就这般僵持下去吗?”姜梨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她深知皇后不可能放任顾羡之。 但皇后毕竟还是顾羡之的母亲,这份母子之情,岂是轻易能割舍? “前世如烟,今生如梦,是我曾迷失于虚幻与现实的边缘,未及洞察世间真相,方致你深陷苦海……”顾羡之的话语中,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沉痛,他微微一顿,声音轻若晨风拂过静湖面,“而今,这得来不易的安宁与相守,我定会护你周全,不容任何人,一丝一毫地侵扰于你。” 对于皇后的纷扰,于他而言,不过是风过无痕的闹剧。 她若执意喧嚣,便让她在无我的世界里自演自怜,终归不过是一场空耗心力的独角戏。 顾羡之心之所向,唯姜梨一人而已。 前世种种,皆化作了今生守护的决绝与温柔。 他深知,在这纷扰的红尘中,唯有她,是他灵魂深处永恒的归宿。 …… 时光悠然,日子如同细水长流,波澜不惊地缓缓铺展。 转眼间,酒楼内外,一派繁华似锦,生意之火爆,几乎超越了往昔的任何想象,日日宾客盈门,座无虚席。 即便是那些深居简出的皇亲国戚,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纷纷换上平民衣裳,悄然踏入这方热闹非凡的天地,只为亲身体验一番市井之中的独特风情。 姜梨起初每日必至酒楼,亲自坐镇,以其独到的眼光与智慧,引领着酒楼一步步走向鼎盛。 然而,随着酒楼运营的日益成熟,她的身影渐渐不再局限于这方寸之间。 她开始将目光投向更广阔的天地,穿梭于京城的大街小巷,探访自己名下的其他店铺,每一处都留下了她勤勉而优雅的步伐。 在这短暂而又充实的时光里,姜梨的名字如同一阵清风,迅速吹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人们开始口耳相传,讲述着这位名为“姜梨”的女子如何以非凡的商业才能,在商界中崭露头角,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她的故事,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不仅美丽动人,更散发着勃勃生机。 尤其,众人都知晓姜梨的另外一个身份——未来九皇妃。 姜梨的生活,宛如一幅细腻交织的织锦,商海浮沉与红妆待嫁的喜悦并蒂而生,每一日都织就着不同的色彩与光泽。 十月初十,算算日子也挺快了。 顾羡之这段日子也没有闲着,一直在忙着准备大婚事宜。 他的心中,除了对即将来临的大婚满怀憧憬,更多的是对每一个细节的极致苛求。 从喜服的设计到宴席的布置,从礼仪的周全到宾客的邀请,他皆亲力亲为,力求完美无瑕,仿佛要将自己满腔的爱意与责任,都融入这每一个细微之处。 然而,宫廷的暗流并未因这即将绽放的喜悦而平息。 皇后娘娘的意图,如同秋日里未尽的凉风,虽不刺骨,却也带着不容忽视的凉意。 她数次遣人相邀,企图以母仪天下的威严,挽回那似乎已成定局的局面,但顾羡之的心,早已坚定不移,宫墙之内的高贵呼唤,终究未能撼动他分毫。 最终,这长乐公主亲自来了。 屋内,长乐公主轻启朱唇,语气中满是温柔与劝慰。 “阿羡,我心中明了,此番母后之举,确有逾越之处,令人心寒。然则,她终归是我们的母后,那份血脉相连的情谊,岂是说断便能断的?你心中的委屈与不甘,我感同身受,但请念及旧情,莫要让这误会与隔阂,成为无法弥补的裂痕。” 第210章 达成协议 长乐公主的话语,如同春日里的一缕暖阳,温柔地穿透顾羡之心中的阴霾。 她的话语间,既有对现实的清醒认知,又蕴含着对亲情的深切呼唤,也让顾羡之不由自主地静下心来,重新审视这段复杂的母子关系。 可顾羡之仍然会回想起前世的自己,和前世的姜梨。 他有了重来一次的际遇,可当初的伤害那也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阿羡,母后或许有错,但她所做的一切,皆是出于对你的关爱与期许,只是方式方法有欠考量。我虽然不认可,但是……我理解她的做法。”长乐公主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真诚与试探,她用自己的方式,尝试着为这段关系寻找一条和解之路。 此刻,屋内静谧,只余下两人轻轻的呼吸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夜风低语。 顾羡之凝视着长乐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是在思考,又似是在做出某种决定。 最终,他缓缓开口,声音虽轻,却坚定无比:“我知道了,阿姐。我会尽早进宫见她的。” 随着顾羡之言辞的缓缓收尾,屋内的空气似乎被一缕温柔的风轻轻拂过,变得不再沉闷,而是悄然间弥漫开一丝轻松与释然。 长乐公主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温婉的笑意,那笑容里交织着几分宽慰与不易察觉的淡淡哀愁,仿佛是岁月静好中偶尔泛起的涟漪。 她轻启朱唇,声音柔和而略带感慨:“卫英姿如今已跃上枝头,成了宫中的贵人。说起来,倒是我疏忽了……” 言及此处,长乐公主的眸光微闪。 回想起那一日,她本以为顾羡之被软禁在冷宫之中,却不料门扉轻启后,映入眼帘的竟是帝王与卫英姿共处的画面,那份突如其来的惊愕与错愕,至今仍让她心中微微一颤。 那份场景,太过突兀,太过戏剧化,以至于每每思及,都不免让长乐公主心生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顾羡之道:“她应该是早就同阿梨达成协议了……” …… 姜梨不喜欢卫英姿,从第一眼见到,她就不喜欢。 卫英姿看起来有些像过去的她,虽似缠绕着往昔她自己的影子,却又似是而非,多了份刻意雕琢的造作。 曾经的她,笑靥如花,不羁于世俗,那份纯真与活力,是发自内心的绚烂。反观卫英姿,举手投足间虽竭力模仿,却如同舞台上的戏子,每一分表演都显得那么刻意与不自然。 直到顾羡之被皇宫软禁的第一天夜里,卫英姿以“顾羡之”之名义,要见她。 姜梨命人将卫英姿带到她的院子。 “你要同我说什么?”姜梨的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情感色彩,仿佛是在询问一件与己无关的风月之事。 卫英姿闻言,面色微变,随即深吸一口气,似是在整理思绪,又似是在鼓足勇气。 “此事关乎九皇子安危,亦牵涉到诸多隐秘,我……”她的话语刚起,便被姜梨那淡然若水的眼神轻轻打断。 “说吧,我听着。”姜梨淡淡道,心中却已暗自思量,这卫英姿究竟有何目的,又如何在这样的夜晚,带着怎样的秘密而来。 夜色渐深,两人的对话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如同这府邸中未眠的灯火,明明灭灭,却又倔强地照亮着彼此的心田。 卫英姿却不着急说了,她轻启朱唇,言语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说来也是,我心中对九皇子总存着一份难以言喻的情愫。” 姜梨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轻轻颔首,似是根本不在意。 卫英姿秀眉微蹙,似是在心中挣扎片刻,终是直言不讳:“姜梨,你可知,你这副清冷如月、淡然若水的模样,却偏偏让九皇子心醉神迷,无法自拔。说实话,有时我真是既羡慕又嫉妒。” “你此番前来,莫非仅仅是为了这番感慨?”姜梨的声音柔和而不失力度,她深知卫英姿此行必有深意。 卫英姿轻叹一声,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缓缓道:“罢了,我也不再绕弯子。皇后娘娘已召见过我,她洞察了我对九皇子的心意,并承诺要助我达成心愿,成全这份情缘。” 此言一出,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几分,姜梨心中虽有波澜,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与淡然,静待卫英姿的下文。 卫英姿轻偏螓首,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对姜梨低语道:“皇后娘娘还特意提及了我的出身,言下之意,我若为九皇妃,实乃高攀,顶多能得一侧妃之位。更甚者,还需我自行筹谋,暗中设法让九皇子服下那定情之药,姜梨,你听听,我这般境遇,是否太过可笑了?” 姜梨闻言,眉宇间不自觉地拧成了一个结,她细细咀嚼着卫英姿话中的深意,心中已大致勾勒出皇后那翻云覆雨的算计。 “你将这些事告知于我,意欲何为?”姜梨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卫英姿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中既有无奈也有决绝:“合作,姜梨。我们或许可以联手。” 姜梨闻言,眉头蓦地一紧,心中翻涌起层层波澜。 合作? 如何合作? 姜梨缓缓开口,声音里多了几分慎重:“合作?如何合作?” “我深知自己出身卑微,犹如尘埃中的一粒沙,然而,皇后娘娘昔日不亦是自微末中崛起,以坚韧不拔之志,步步生莲,终至凤位?她既能如此,我为何不能怀揣梦想,一搏风云?”卫英姿嘴角勾起一抹自信而坚定的笑,言语间透露出不凡的志气,“相较于成为某位闲散皇子侧室的平淡,我更愿以身涉险,成为皇帝的宠妃,如何?” “???” 姜梨闻言,一时竟怔忡无言,心中波澜四起。 岁月流转,事实证明,卫英姿不仅敢想,更敢做。 她以独特的魅力,悄然间俘获了帝王的心,更在后宫的波谲云诡中,为自己赢得了一席之地,乃至尊贵的位分。 此刻,姜梨脑海中浮现卫英姿的身影,不禁轻蹙眉头,心中五味杂陈。 第211章 婚礼前夕 天光渐柔,京城被一层淡淡的金辉温柔地拥抱。 距离大婚越来越近,仅剩两日的光阴可供细数与期待。 这几日里,姜梨仿佛与世隔绝,她不再频繁涉足尘世的喧嚣,而是安然蛰居小院之中,安心待嫁。 她的心中,既有对未知生活的憧憬,也藏着对过往岁月的淡淡怀念。 姜母也在这几日自江南烟雨中翩然而至,为这即将笼罩于喜庆氛围的府邸添上了一抹别样的温情。姜母的到来,如同春日里的一缕和风,不仅吹散了姜梨心中的最后一丝不安,更以她独有的温婉,细细织就着母女间最温馨的时光。 姜母的温柔,不似皇后那般外显而端庄,它是深藏于骨髓之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细腻与慈爱,如同山间清泉,潺潺流淌,润物无声。 在姜母的陪伴下,姜梨仿佛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少女时光,那些关于成长、关于爱情、关于顾羡之的点点滴滴,在母女俩的轻声细语中缓缓铺陈开来。 谈及姜梨与顾羡之这一路走来的不易,姜母的眼神中满是感慨与欣慰。 “世事难料,却也是最好的安排。”她轻声叹道,“谁能想到,经历了那么多波折,最终你还是与他并肩站在了一起。若是早知今日,我们就不要答应清远伯府的亲事了,也省得你和羡之错过这么久。” 言罢,姜母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与疼惜,那是对女儿过往坎坷经历的深深挂念。 姜梨悠然地伴坐于姜母身侧,两人轻啜着手中细腻的花茶,袅袅茶香与窗外淡雅的花香交织,营造出一种温馨而宁静的氛围。 姜母的话语中满是对过往的感慨,姜梨则以一抹温婉的笑容轻轻回应,那笑容里藏着对过往抉择的庆幸与释然。 回想起当初的决定,姜梨心中却是暗自庆幸。 若非她毅然应允,谁又能预知皇后那深宫之中,会编织出何等错综复杂的阴谋,企图将姜家卷入无尽的风暴之中? 纵然和顾羡之错过这些年,她其实也不后悔。 然而,那些暗流涌动的背后故事,姜梨选择将它们深埋心底,不愿让家人知晓分毫。 她深知,过多的忧虑与纷扰,只会为家人平添无谓的烦恼,不如让这份宁静与和谐成为他们共同的庇护。 此刻,有顾羡之在侧,姜梨的心中更是多了几分安定。 他早已将一切可能的风雨纳入考量,以他那缜密的心思和深远的布局,为姜家撑起了一片晴空。 有他在,即便是未来的路途再如何未知与艰难,姜梨也能怀揣着一份从容与信任,坚定地前行。 姜母再次细致入微地检查着姜梨的婚服,那繁复精美的绣工,每一针每一线都蕴含着深深的祝福与期盼。 母女俩在这份细腻与温情中,仿佛连时间都变得柔软而缓慢,让人沉醉不已。 姜母眸中闪烁着柔和的光芒,语带几分赞许:“羡之这孩子,确是用了心思的,无论哪一方面,皆是出类拔萃,令人欣慰。” 言罢,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又轻声细语地补了一句:“至于你,虽说我心底里并不愿你踏入那深似海的皇家,但若真是情之所至,心之所向,倒也并非全然不可。” 姜母的每一字一句,都透露出对顾羡之难以掩饰的喜爱与满意。 姜梨闻言,嘴角勾勒出一抹温婉的笑意,眼中闪烁着狡黠:“娘亲,您这可是明摆着偏心呢!记得从前我带羡之回家,您那眼神,恨不得他就是咱们家的孩子似的。” 姜母点了点她的脑袋,道:“你呀,怎么?还吃你未来夫婿的错了?” “我哪有?”姜梨嘻嘻笑着。 言毕,她故作委屈地揉了揉额头,仿佛被姜母那轻轻一点给逗乐了。 姜梨又带着姜母去看那些聘礼和嫁妆,看得姜母对顾羡之更满意了。 姜梨看着姜母这笑不拢嘴不住点头的模样,心想,她就知道! 自家娘亲对顾羡之那是更满意了! 姜母温柔地握着姜梨的手,眼神中满是慈爱与关切,再次轻声细语地问道:“阿梨,你与羡之即将缔结连理,此事……清远伯府那边,理应也已风闻了吧?” 姜梨闻言,唇边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仿佛是在谈论着与自己无甚干系的琐事:“应是知晓的吧。” 她的语气中并无太多波澜,毕竟,自与许诚明和离以来,她的心绪便未曾再为那人所扰。 此刻的她,心中唯有即将与顾羡之共赴的未来。 眼下,等她和顾羡之成亲,她再找许诚明算算前世今生的账也不迟。 再说了,前世已死,顾羡之已经替她报过仇了。今生,她不能让许诚明和王若雪好过便是。 姜母的手紧紧包裹着姜梨的手,眉宇间凝聚着难以掩饰的忧虑,轻叹道:“唉,我这心里总不踏实,就怕那清远伯府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算计,企图搅扰了你与羡之的良缘。” 姜梨闻言,反手温柔地覆上母亲的手背,眸中闪烁着坚定与自信:“娘,您就放宽心吧。许诚明此人,量他也没那个胆量,与皇家为敌?那无异于以卵击石,他岂会不知深浅。” 姜母闻言,心中的忧虑稍减,但脸色依旧凝重,喃喃自语道:“是啊,这般想来,确是如此。只是,我万万没想到,许诚明……竟是这等背信弃义之徒!” 言语间,既有对世态炎凉的感慨,亦不乏对人性复杂的唏嘘。 姜梨微微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释然与淡然,仿佛一切风雨都已在心中化为过眼云烟。 她也没有和家人说皇后做的那些事,若是说了,父母肯定不会愿意让她嫁给顾羡之的。 选择嫁给顾羡之,是她自己的选择。 是今生的夙愿,亦是前世的遗憾。 “娘亲,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便好了,不用在意他们的。”姜梨温声安慰道,“他们终归是外人。” “说的对,他们只是外人。”姜母感慨地点点头。 第212章 母女温情 姜母与姜梨轻声细语间,手不自觉地穿梭于大婚准备的物品之间,仿佛每一件都承载着往昔的记忆。 姜梨温顺地依偎在一旁,静静地陪伴着母亲,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温馨时光。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在这些平凡的日子里添上一抹意外的色彩。 姜母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一本春宫图谱,它悄然现身,瞬间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姜梨的脸颊瞬间染上了绯红,如同春日里初绽的桃花,她慌忙之中,几乎是本能地将那本册子轻轻推至一旁,心中暗自嘀咕,这物件怎会出现在陪嫁里? 姜母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宠溺,她缓缓起身,将那本图谱重新拾起,轻手轻脚地放回原处,语重心长地对姜梨说道:“阿梨,这些虽是世俗眼中的禁忌之物,但在某些时候,也是人生必修的一课。它们存在,自有其道理,你带上便是。” 姜梨闻言,脸颊上的红晕非但未减,反而更添了几分羞涩与深思。 姜梨脸颊上悄然攀上了一抹绯红,如同春日里初绽的桃花,她羞赧地低语:“娘亲,您莫不是要我在与顾羡之大婚之夜,还要面对这等……这等私密之物?” 言罢,她轻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尴尬与羞涩。 姜母闻言,眉头微蹙,眼中却满是慈爱与理解,她轻声道:“夫妻之间,这些私密之言,本是增进情感之桥梁,何须避讳?再者,羡之他尚是初尝婚姻滋味,懵懂无知,你若有所知,何不略作引导,让他也得以一窥其中奥妙?毕竟,未曾亲历,又怎能全然明了?” 姜梨闻言,心中一紧,随即又觉自己反应过激,连忙解释道:“娘亲误会了,我并非此意。只是……这等事,怎好轻易示人?”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慌乱,却又努力维持着温婉的姿态,试图化解这份突如其来的尴尬。 姜母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她轻轻拍了拍姜梨的手背,安慰道:“娘知你害羞,但婚姻大事,总需双方坦诚相待。纵然你有经验,也不能表现太过了。” “且慢!”姜母的声音中疑惑,她那双历经风霜的眼眸瞬间捕捉到了姜梨言语间的微妙,“没有经验?" 她凝视着姜梨,眼中闪过几丝不解与探究,片刻之后,那份震惊如涟漪般在眼底荡漾开来,“你是说……你与许诚明之间,竟……” 姜梨见状,抬手捂脸,打断了姜母即将脱口而出的猜测:“娘亲,昔年,许诚明大婚之夜,竟弃我而去,匆匆投奔了那王若雪。岁月荏苒,直至今年,他才重返故地。我亲眼目睹他携王若雪四处炫耀,那份得意之情,岂能让我再容他踏入我的闺房半步?思之便觉心中作呕,实难忍受!” 一番话毕,姜梨的语调虽轻,却字字句句透着坚定与不容侵犯的自尊,仿佛是将过往的屈辱化作了今日守护自我的力量,让在场之人都为之动容。 姜梨此刻心绪翻涌,一股难以名状的恶心感依旧在心头徘徊不去。她轻轻摇头,试图将那些不堪的回忆甩出脑海。 姜母望着女儿那强颜欢笑的脸庞,心中如同被针扎般疼痛。 “清远伯府,他们何曾将我们姜家放在眼里?将我儿的青春,就这般白白虚掷在冰冷的空房中三年,简直是……天理难容!” 姜母的话语里,满是对女儿遭遇的愤慨与不平,眼眶微红,仿佛随时都会落下泪来。 想到姜梨这些年默默承受的一切,姜母的心更是如刀绞般难受。 她多么希望女儿能早点向她倾诉,让她有机会为女儿遮风挡雨。 然而,姜梨总是那样坚强,独自咽下了所有苦楚,不愿让家人为她担忧。 姜梨见状,连忙挽紧姜母的手臂,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试图用笑容安慰母亲:“娘,您别难过了。如今想来,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那等薄情寡义之人,我早已将他从心中剔除。您应该为我高兴才是,因为我即将迎来新的生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的话语虽轻,却充满了对未来的坚定与憧憬,仿佛是在告诉自己和母亲,过去的阴霾终将散去,前方定有光明在等待。 “羡之知晓此事吗?”姜母轻声细语,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探寻,似是在询问一个深藏的秘密,“他知道你和许诚明尚未圆房吗?” 姜梨闻言,秀眉微蹙,眼中闪过一抹不解之色:“他?他从未问提及此事,我又何须主动提及?况且,他心胸豁达,非拘泥于世俗礼教之人。若真有所介怀,又怎会甘愿将我迎娶进门?” 她的语气中满是对许诚明的信任与理解,这份坚定,如同她性格中不容置疑的坚韧。 姜母闻言,嘴角不禁勾勒出一抹温柔的笑意,眼中闪烁着欣慰的光芒:“你说得极是,如此甚好。待到你们喜结连理,选个合适的时机,再与他细说也不迟。” 母女俩的对话,如同春日里轻拂的微风,温馨而细腻。 正当此时,一阵细微却清晰的声响自前院悠悠传来,打断了这温馨的片刻,仿佛是命运之手,轻轻掀开了下一幕故事的序幕。 门外,小厮的通报声轻轻响起,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谨慎与恭敬:“夫人,小姐,府上有客人临门,特来求见小姐。” 姜梨闻言,秀眉微蹙,心中泛起一丝不解的涟漪,暗自思忖:这节骨眼上,怎还有人执意来访? 她轻启朱唇,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决:“你未曾向那访客言明,这几日府中闭门谢客,不便接待吗?” 言罢,一抹淡淡的忧虑掠过她的眼眸,毕竟,即将成为顾羡之妻的消息已传遍四方,此刻来访,难免不让人多想几分。 小厮闻言,连忙躬身答道:“回禀小姐,小人已按您的吩咐告知,但那位客人却异常坚持,声称是专程为小姐送上一份贺礼而来,言辞恳切,难以回绝。” 到底是谁? 第213章 来者不善 姜母在一旁,亦是不悦之色溢于言表,她轻声询问:“老爷与少爷此刻何在?怎能让这等不明来意的访客轻易扰了小姐的清静?” 这父子俩怎么回事? 这都能拦不住? 姜母一番话,既是对现状的不满,也是对女儿即将出嫁前宁静时光的珍视,言语间流露出浓浓的母爱与关怀。 小厮轻声细语,带着几分恭敬与谨慎:“少爷吩咐了,说是来访的乃是小姐的友人,此事还需小姐亲自定夺。” 言罢,他轻轻退至一旁,眼神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姜梨闻言,唇边漾起一抹温婉的笑意,轻轻颔首,随即缓缓起身,步履轻盈,宛如春日里随风轻摆的柳丝,优雅而不失从容。 她心中暗自思量,能得此等待遇的“友人”,定非寻常之辈。 步入前厅,眼前的景象让姜梨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即释然。 原来,来者竟是梁广,只是他此番并非孤身一人,而是携同其母魏夫人共赴此约。 这一幕,既在意料之外,又似在情理之中,毕竟,梁广与顾羡之虽同属一营,但人情世故,总有其细腻之处。 梁广的出现,本已足够引起注意,而他身旁端庄温婉的魏夫人,更是为这场景平添了几分不凡。 姜梨心中暗自赞叹,却也迅速调整心态,以最为得体的姿态迎上前去。 “梁大人,魏夫人,未曾想二位竟会一同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姜梨的声音柔和而清晰,每一个字都恰到好处地传达了她的热情与尊重,仿佛春日暖阳,温暖而不刺眼。 梁广见状,连忙拱手行礼,笑容中带着几分歉意与感激:“姜姑娘言重了,贸然来访,实属唐突,还望姑娘海涵。今日属实是陪同母亲前来。” 所以,梁广并非是特地来找她的,来找她的是魏夫人。 姜梨以一抹温婉而不失风度的浅笑,轻轻颔首于梁广面前,随后那抹笑意悠然转向魏夫人,眸中闪烁着恰到好处的温煦光芒:“魏夫人,确实是许久未见了。” 魏夫人闻言,身姿轻盈地站起,面上洋溢着亲切又不失分寸的笑容,回应道:“姜梨啊,确实是好久不见,时光匆匆,让人感慨。记得那时,你还是咱们家中的一员,转眼间……哎,不管怎么说,着实令人欣慰,我也由衷地为你感到高兴。” 姜梨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弧度,轻声细语道:“魏夫人言重了,您的祝福我心领了。过往种种,皆是前尘,如今我唯愿心向光明,步步前行。” 她的声音虽轻,却透露出一种不容小觑的坚定与从容,仿佛是对过往的释然,也是对未来的期许。 至于对魏夫人的情感,姜梨心中自有分寸,那份因许诚明而生的微妙隔阂,让她在保持礼貌的同时,也不免带着几分淡淡的疏离。 而对于梁广,她的态度则多了几分复杂,既有顾羡之因素带来的微妙联系,也有对他个人品行的某种认可,这种微妙的情感交织,让她的举止言谈间更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韵味。 她心中的魏夫人形象,宛若时光深处的一帧旧画,定格在那位每逢造访清远伯府,总要细细搜罗一番奇珍异宝的妇人形象上,带着几分往昔的印记。 此刻,魏夫人的面容上绽放出一抹温婉而讨巧的笑容,那笑容里似乎蕴含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谨慎与期待,她轻声细语道:“日后,您便是那高高在上的九皇妃了,往昔若有任何言语或行为上的不周之处,还望您大人有大量,莫要介怀于心。” 言罢,魏夫人眼神微妙地一瞥身侧的丫鬟,丫鬟心领神会,立刻上前,双手恭敬地托起一个雕花精美的木盒,盒中隐约透出丝丝华光,显然是经过精心挑选与包装的礼物。 姜梨闻言,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然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她的声音柔和而清澈,仿佛春日里的一缕轻风,拂过人心头:“夫人言重了,过往云烟,皆是前尘往事,我又怎会铭记于心,徒增烦恼呢?” 她的回应,雍容大度,又不失个人温婉谦逊的风范。 至于礼物,她断然没有不收的道理,毕竟,魏夫人可没少从她手里搜罗走好东西走。 魏夫人眼见姜梨欣然接纳了那些满载心意的礼物,心头不由涌起一股释然之感,宛如春风拂过湖面,涟漪渐散。 随即,她优雅地从袖中取出一封早已备好的精致请柬,双手递与姜梨,语调温婉中透着诚挚:“此番造访,尚有一桩喜事相告。明日,正值十月初九,乃是我们国公爷的七旬华诞,府上正筹备着一场盛大的寿宴,特此特邀您莅临,共襄盛举。” 姜梨目光轻落于那烫金请柬之上,却并未伸手接过,而是轻启朱唇,婉拒之意中蕴含了几分无奈与自知之明:“夫人美意,姜梨心领了。然则,此番寿宴,邀我前去,实则是诸多不妥。毕竟,梁国公乃是许诚明的外祖父,梁家的顶梁柱,而我,现今身份所限,恐怕难以置身那等场合而不引人非议。” 言罢,她眼波流转,一抹淡淡的忧思悄然浮现于眉宇之间。 梁广在旁轻声宽慰道:“姑娘勿需过分紧张,此番邀请实为祖父之意,与许诚明并无直接关联。再者,殿下亦在受邀之列,且他明确表示,一切以姑娘意愿为重。你若愿往,他便相随,定不让姑娘孤身应对。” 姜梨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婉的笑意,轻声道:“明白了,多谢告知。” 魏夫人望着姜梨那淡然中透着坚韧的神色,心中暗自揣测她的真实想法,是去赴约,还是婉拒? 然而,她并未急于探寻答案,转而聊起了些家长里短的琐事,让气氛变得轻松而自然。 末了,魏夫人以一句客套话作别,起身告辞,留给姜梨一个深长的背影。 姜梨目送他们离开,脸色才渐渐冷了下来。 来者不善啊! 第214章 仍不死心 魏夫人离开之后,姜知遇缓缓踱步至姜梨身旁,目光温柔却带着几分忧虑,轻声道:“妹妹,瞧你面色略显苍白,可是刚刚那两人你心生不悦?怎么回事?” 姜梨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他将手中请帖递给了姜知遇。 姜知遇看过之后,不觉拧眉:“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故意来恶心你?” 姜梨眼中闪烁着洞悉世事的清明:“兄长多虑了,那魏夫人向来行事不经大脑,此番举动,怕是成了他人手中的棋子而不自知。梁统领紧随其后,言辞间满是警示之意,显然对此中曲折早已了然于胸。此番邀请,怕是清远伯府精心布下的一局棋,意在试探或是刁难于我。” “既如此,你意下如何?是否要踏入这局中?”姜知遇的声音里满是关切,仿佛能洞察她心中的每一个细微波动。 姜梨闻言,唇边绽放出一抹清浅的笑意,那笑容中带着几分不羁与从容,她轻轻摇了摇头,道:“自然是不去的。不过,既然请帖已至,礼数不可废,寿礼自当备上,以示我姜家之风范,亦让那幕后之人知晓,我姜梨虽不赴宴,却非任人摆布之辈。” “你想要如何?”姜知遇问道。 “到时候就麻烦大哥你带上青瓷去一趟了。”姜梨看向姜知遇,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行,交给我。”姜知遇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加思索的果决。 姜梨浅浅一笑。 姜知遇又问道:“明日羡之应该会去吧?你不去会不会觉得有些……遗憾?” “转眼间,便是大婚之日的前夕了。这一个月来,我与顾羡之都未曾谋面,想来再多几日,亦能忍耐。”姜梨轻叹,话语间带着几分无奈与释然,仿佛是在与自己对话,又似是在向兄长倾诉。 姜知遇闻言,心中五味杂陈,却也只得笑了笑。 这习俗,确乎是民间流传的规矩,新人婚前需避嫌一月,以求婚姻美满,顺遂无虞。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便至此刻,他心中既有对妹妹即将出嫁的不舍,也有对这段习俗的无奈认同。 “是啊,时光匆匆,转眼又是嫁妹之时。”姜知遇的声音温和而深沉,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感慨。 上一回,也是他亲自送妹妹出嫁的,没想到,又得来一次。 他深知,这一次,或许便是妹妹新生活的开始,作为兄长,唯有祝福与期盼,愿她此生幸福安康,与心爱之人白头偕老。 于是,两人间的沉默,似乎都承载着对未来的期许与对过往的怀念,在这静谧的氛围中,悄然流淌。 …… 晨光熹微之际,姜知遇身着淡雅长衫,携着青瓷,轻盈地步出了府邸,目标直指那巍峨的梁国公府。 此行,非为旁骛,乃是应梁国公之邀,携姜家之礼,赴一场寿宴之约。 梁国公府邸,门楣高悬,气派非凡,仿佛能吞噬一切世俗喧嚣。 然而,在这庄严之门前,却意外地遇见了许诚明,他孤身立于晨光之中,身影显得有些落寞,仿佛是这繁华世界的一抹不和谐。 姜知遇与青瓷相视一眼,心中皆暗自摇头,不料此行之初便遇此“风景”,实乃大煞风景。 许诚明见来者非心中所念之人,面色霎时苍白如纸,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本在此翘首以盼,期待着姜梨出现,却不料,命运弄人,迎来的竟是姜知遇那不怒自威的身影。 这份突如其来的失望,如同晨露中的寒意,悄然渗透心间。 姜知遇缓缓行至许诚明面前,举止间尽显风范,既不失礼数,亦无过多言语,只一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随后,他领着青瓷,步伐坚定地迈向梁国公府的大门,留下一道清冷的背影,让许诚明独自品味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与失落。 此情此景,恰似一幅精心布置的画卷,却因一笔不经意的墨色,而平添了几分意料之外的韵味。 姜知遇与青瓷的身影,在这晨光与古宅的映衬下,愈发显得超凡脱俗,仿佛预示着今日梁国公府的寿宴,将会是一场不同寻常的盛宴。 “站住!”许诚明快步走过去,拦住姜知遇和青瓷的步伐,走到他们面前,问道,“为何是你们?姜梨呢?她怎么没来?” 姜知遇的目光缓缓落在许诚明身上,眼神中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仿佛是在审视一个不解世事的孩童:“许诚明,你莫非真的糊涂至此?我妹妹,明日便是她人生中的大喜之日,今日怎会轻易踏出闺阁半步?” “但……但外祖父的寿辰,如此重大的庆典,她怎会无动于衷?”许诚明的语气中满是不解与惊愕,似乎这在他眼中是再自然不过的家族大事。 青瓷在一旁,语调平静而略带凉意,适时地插话道:“许公子,您口中的外祖父,与我家小姐之间,并无关系,更无日常的往来情深。试问,这样的寿宴,又如何能轻易牵动她的心弦呢?” 此言一出,犹如一记清脆的钟鸣,瞬间在许诚明的心湖中激起了层层涟漪,让他猛然间意识到了自己言语中的失当与不切实际。 这话犹如当头一棒,立刻将许诚明给敲醒了! 是啊,是他的外祖父,不是姜梨的,他和姜梨已经和离了! 他好像到现在都无法接受,也无法承认,就好像他和姜梨还未曾和离一般! 许诚明怔愣在原地,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他到现在,也该梦醒了。 他怔愣地看着姜知遇和青瓷,艰难地问道:“姜梨她……她真的要嫁给九皇子?” 姜知遇哼笑:“不然呢?等你么?” 许诚明摇了摇头,道:“不,不可以!姜梨绝对不能嫁给九皇子,皇后那么讨厌她,她嫁给九皇子,还有活路吗?” “你说什么?”姜知遇脸色一变。 许诚明脸上露出苍白的笑容,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当年姜梨之所以会嫁给我,全都是皇后的安排!是皇后,明白吗?” 第215章 混合双打 姜知遇猛地揪住许诚明的衣襟,双眸如炬,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狠厉:“你若再胡说八道,休怪我手下无情!”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不容挑战的威严。 许诚明闻言,嘴角竟勾起一抹淡然的笑,那笑容里混杂着几分释然与不羁,仿佛这世间万物都已无法触动他的心弦。 他轻轻摇首,话语间透露出一种近乎残忍的真相:“顾羡之他只以为这秘密能瞒过所有人吗?他是否已彻底铲除了皇后娘娘的阻挠?哼,姜梨还真是天真,竟然还妄想和顾羡之共度余生!她以为一纸和离便能让她重获自由,简直是痴人说梦!她与我之间,缘分未尽,她这辈子,注定逃不开我的影子。便是皇后娘娘也不可能放任她离开我!” “滚开!”姜知遇怒不可遏,手上一用力,竟将许诚明整个人甩了出去。 最终许诚明踉跄几步,稳住身形,背部重重撞上了门扉,他正欲挣扎着起身,却见青瓷身形一动,足尖轻点,毫不留情地在他胸前轻点了一记,直接将许诚明踹进了国公府内。 伴随而来的,是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青瓷的眼眸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她随手将手中精致的贺礼盒轻轻一抛,准确无误地落入了一旁候着的下人怀中,语气中带着几分冷冽与高傲:“我家小姐心地善良,即便心中万般不愿,也仍为贵府国公爷精心挑选了寿礼。但今日这宴席,我姜家却是无福消受了。与这清远伯府的许公子同席,对我姜家而言,无异于与污秽共舞,真是令人作呕!” 言罢,青瓷不由分说,一把拉起身旁愣怔的姜知遇,转身便欲离去,步伐坚定而决绝,仿佛是在逃离一场不愿再涉足的浊世纷扰。 姜知遇被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他未曾料到青瓷竟会如此直接而犀利地表达不满,那份果敢与决绝,让他心中不禁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敬佩与震撼。 在青瓷的牵引下,他机械地跟随着,直至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之中。 走出好一段路,姜知遇才回过神来,旋即向青瓷投去一记赞许的大拇指,那动作中满含了不言而喻的钦佩。 青瓷的眉梢轻轻一挑,眼眸中闪烁着狡黠而得意的光芒。 两人脚下生风,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姜府,穿梭于院落之间,直奔姜梨所在的院落。 此时,姜梨正安坐于花厅之中,耳畔是母亲姜氏那温柔却又不失威严的叮咛,言辞间满载着对女儿的深切期望与教诲,以至于她几乎要在这连绵不绝的关怀中沉入梦乡。 忽闻门外一阵急促而轻盈的脚步声,姜梨猛地抬头,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与不解,待看清是姜知遇与青瓷并肩而入时,她不禁从椅子上弹起,神情中既有惊喜又夹杂着几分疑惑。 “大哥?你们……怎么回来了?不是应前往梁国公府参加寿宴吗?”姜梨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急切,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试图从他们的神色中寻找答案。 姜知遇见状,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正端坐于主位、一脸慈爱的姜母,心中略感为难,那份纠结之情悄然爬上了眉宇之间。 姜母的眉头轻轻蹙起,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解与威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在我面前难以启齿吗?” 姜知遇闻言,目光自然而然地转向了青瓷,那眼神中既有询问也有几分安抚之意。 青瓷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声音虽轻却清晰地说道:“其实也无甚要紧,只是我们初至之时,恰遇许诚明候于门外,神色颇为不善。他见来者非小姐您亲至,顿时怒意横生,质问为何换作了旁人。” 姜梨闻言,心中不禁暗自腹诽,许诚明此举,当真是令人啼笑皆非,莫非真有什么难以言喻的“病症”缠身? 青瓷见状,连忙又补上一句,试图缓和气氛:“不过小姐放心,我与公子并未任由他无理取闹,已是小小惩戒了他一番,算是给了他个教训。” 姜梨闻言,面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既有对青瓷与姜知遇出手的无奈,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她问道:“你俩?在人家梁国公府门口,把许诚明打了一顿?” 青瓷指尖微颤,轻轻抚过鼻尖,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却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低声道:“我不过是……轻轻踢了他胸口一脚罢了。” 姜知遇面色凝重,仿佛周遭的空气都随之凝滞,他沉声道:“我亦是,不过是随手一推,未动真格。若非顾忌这是梁国公府的颜面之地,我岂能轻易饶他?” 言罢,他眉宇间掠过一抹阴云,话锋一转,直击要害:“你且勿要回避,我有事须问个明白。皇后那道不准你与许诚明和离的懿旨,背后是否与羡之有所牵连?” 姜梨闻言,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未曾料及话题会如此突兀地转向此等敏感之事,她怔愣片刻,才缓缓回过神来。 诚然,姜家众人一直以为是清远伯府太过卑劣,不想和离,故而毅然决然地向皇后娘娘陈情,求得那道沉甸甸的懿旨,却未曾细思,这背后实则隐藏着皇后娘娘自始便不欲顾羡之与姜梨有所交集的深意。 此言一出,姜母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温柔地落在了姜梨身上,满含关切与询问:“怎么回事?” 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众人皆屏息以待,静待姜梨的回应。 姜知遇眉宇间更是凝聚了几分忧虑,他轻声却坚定地道:“妹妹,你总爱将烦恼独自承受,不愿让我们为你忧心。但请记得,家是你最坚实的后盾,不必事事独自扛下。” 姜梨的心头悄然泛起一抹温柔的涟漪,她嘴角轻扬,绽放出一抹温婉而坚定的笑靥,轻声道:“你们何必如此凝重?我与顾羡之明日便将缔结连理,即便前路偶有荆棘,我们亦能并肩共渡,何惧之有?” “可是……” 第216章 大婚将至 姜知遇眉宇间难掩忧虑之色,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忍,“若皇后娘娘自始便心存芥蒂,你与羡之相伴,岂不是又要踏上一条布满荆棘之路,饱受委屈?” 姜家人关心的,从来就只有她会不会受委屈。 姜梨闻言,笑容更添几分深意,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放心,顾羡之与许诚明,乃云泥之别。他深知我心,亦懂我意,自是不会让我重蹈覆辙,受那无妄之苦。” 这番话,不仅是对姜知遇的宽慰,更是对自己与顾羡之情感的深刻信任与坚定。 她深知,前世种种,已如过眼云烟,而今的她,带着重生的智慧与勇气,定能与顾羡之携手,共绘一幅不受外界纷扰、只属于两人的美好画卷。 姜母的手轻轻覆在姜梨的手背上,那份担忧如同春日细雨,无声却细腻地渗透进每一寸空气。 她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对女儿深沉的关怀与不解,轻声道:“阿梨,你有什么事,不可再隐瞒于我们,定要同我们说,我们永远站在你这一边,知道吗?” 姜知遇却是凝视着姜梨的眼眸,那里似乎藏着无数未言之秘,语气中既有询问也有坚持:“许诚明说,你之所以会嫁给他,都是因为皇后。这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曲折与无奈?阿梨,你莫要再敷衍我们。” 此言一出,屋内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几分,等待着姜梨揭开那层面纱。 姜梨的沉默,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沉重,但她深知,逃避不是解决之道,很多事也不能再瞒下去了。 姜梨轻轻垂下眼帘,嘴角勾起一抹淡不可察的苦笑,缓缓道:“其实也没什么……当年,顾羡之提了一句想要娶我为妻,皇后娘娘心生不悦,私下见过我,一番言语,意味深长。她不仅调查我家世的每一丝脉络,更巧妙布局,让清远伯府成为联姻的桥梁,而我……终是顺应了这场命运的安排,应下了那桩婚事。” “皇后竟然如此卑劣!”姜知遇闻言,面色骤变,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罢了,过往种种,皆成过往。”姜梨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释然,“那时的我,亦是年少轻狂,心高气傲,总想着以自己的方式证明,证明我也可以做一个合格的主母。如今想来,真是我太天真了!世事无常,人心难测。” 她的声音柔和而坚定,仿佛是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那份从容与淡然,让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变得柔和起来。 回溯往昔,细思之下,她究竟有何需迫切证明的呢? 即便她真能蜕变成一位无可挑剔的主母典范,那又如何?世间繁华,终归是过眼云烟。 姜母闻言,心弦触动,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脸颊,哽咽道:“你这孩子,怎生得如此倔强,竟独自承受这一切……” 姜梨见状,连忙以手中细腻的帕子轻拭去母亲眼角的泪痕,温柔地笑道:“娘亲,都过去了。您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您面前吗?一切安好,无需挂怀。” 然而,姜知遇却眉头紧锁,不解中带着几分忧虑:“皇后如此待你,你竟还执意要嫁给顾羡之,成为她的儿媳?你就不怕,未来的日子里,她再度以权压人,让你受尽委屈?” 他的语气中,满是对妹妹的担忧与不解。 姜知遇心中疑虑顿生,原本对顾羡之的那份好感,如同晨雾遭遇烈日,瞬间消散无踪。 顾羡之年年来访姜家的温情画面,此刻在姜知遇心中,竟也显得苍白无力。 一想到顾羡之竟能纵容皇后欺侮姜梨,那份良人形象便轰然崩塌,再难挽回。 “护得了。”姜梨轻启朱唇,笑容温婉而坚决,仿佛春日里最坚韧的嫩芽,不畏寒风,向阳而生。 她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力量。 姜知遇不禁一怔,目光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妹妹何以如此笃定?这份自信从何而来? 姜梨继续说道,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大哥,我信顾羡之,正如信我自己。他既已许下承诺,便定能护我周全。” 此言一出,姜知遇微微叹息。 他知道,姜梨从来都不是一个轻易言败之人,她的选择,必有她的道理。 希望顾羡之……不要让他失望吧! …… 十月初十。 大婚当日。 辰时初刻,天边刚泛起一抹鱼肚白,姜府内外已是张灯结彩,红绸高挂,一派喜气洋洋却又暗含肃穆之气的景象。 鼓乐齐鸣,震耳欲聋,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紧张与期待。 姜梨身着繁复华丽的九凤朝阳嫁衣,金丝银线绣成的鸾凤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振翅高飞,将她带入另一个未知的世界。 她头戴凤冠,珠帘轻垂,遮掩了半张绝美容颜,只留下一抹坚定而温柔的目光,透过缝隙,望向即将踏上的红毯之路。 随着喜娘一声高亢的“吉时到——”,顾羡之身着大红喜服,骑于高头大马之上,面容冷峻而庄严,眼中却闪烁着难以言喻的柔情与期待。 他手持金鞭,轻轻一挥,身后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便缓缓前行,马蹄声、锣鼓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 行至姜府那雕梁画栋、古朴庄严的府邸之外,顾羡之轻提衣摆,亲自从马背上跃下,步伐稳健地踏过青石小径,步入了这满溢着喜庆氛围的姜府。 他的每一步都似是跨越了岁月的长河,只为这一刻,亲自迎接他唯一的挚爱。 对他而言,这一刻的降临,仿佛穿越了轮回的枷锁,从遥不可及的前世梦境,缓缓步入了今生的现实。 漫长的等待,化作心头最温柔的执念,而今,终得圆满。 “新郎官到——” 随着一声清脆悦耳的喜娘高呼,这消息如同春风一般,迅速穿越了府邸的每一个角落,带来无尽的欢欣与喜悦。 那声音里,蕴含着对美好姻缘的深深祝福,也预示着一段佳话即将开启。 第217章 大婚 姜梨端坐于闺房之中,红绸盖头轻轻覆盖于她绝美的容颜之上,虽不能视物,但周遭的喧嚣与欢笑却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耳畔。 那些或远或近、或高或低的声音,交织成一幅幅生动的画面,让她深刻感受到这份即将到来的幸福与甜蜜。 突然间,一股温暖而坚定的力量轻轻握住了她的指尖。 是顾羡之,他就这样来到了她的身旁,以最温柔的方式,将她从等待的彼岸牵引至幸福的此岸。 那一刻,无需言语,两颗心已紧紧相连,共同期待着未来的每一个晨曦与黄昏。 “阿梨,我来接你了。” 他的声音,宛如春日里最温柔的晨曦,穿透薄雾,轻拂过姜梨的心田,激起层层涟漪,让她的心中涌动起无尽的感动与甜蜜。 他缓缓伸出手,指尖带着不容察觉的颤抖,仿佛触碰的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轻轻一掀,那层象征着没好与期待的红盖头悠然滑落,如同晨曦中绽放的第一缕光芒,照亮了两人的世界。 姜梨的眼眸轻轻抬起,宛如秋水盈盈,与他对视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 那目光交汇之处,无需多言,万语千言尽在不言中。 只此一眼,便穿越了千年的时光,定格了永恒的誓约。 四周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唯有彼此的身影,在这方寸之间,清晰而深刻。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喜悦与幸福,仿佛连空气中都跳跃着欢快的音符,为这段佳缘奏响最美的乐章。 如此场景,恰似一幅精心绘制的画卷,每一个细节都恰到好处,每一笔都蕴含着深情与厚意,让人沉醉,不愿醒来。 拜别姜家父母之际,姜梨的眼眶微红,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她微笑着,迎接新的未来。 喜娘的手如同春风拂面,温柔而坚定地将她搀扶至那装饰得金碧辉煌的花轿前,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心弦之上,发出细微却震撼的回响。 红绸如火焰般在她身后轻舞,随着她的步伐摇曳生姿,仿佛在为这即将展开的新篇章添上一抹热烈的预兆。 当轿帘缓缓垂落,那一刻,外界的欢声笑语、父母不舍的目光、以及亲朋好友的祝福,都被这道屏障温柔地隔绝开来。 轿内,姜梨深吸一口气,混合着淡淡花香与檀木香的空气让她稍感心安,却也难掩心中翻涌的波澜。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锣鼓喧天,马蹄声与人群的欢呼交织成一首激昂的乐章,响彻云霄。 队伍中,身着华服的侍卫与乐师们各司其职,他们的面容严肃而庄重,眼中闪烁着对这场皇室联姻的敬畏与期待。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这片喜庆的队伍上,金色的光辉与鲜红的装饰相互映衬,更显尊贵非凡。 而在九皇子府的新宅,气氛同样紧张而热烈。 长乐公主早已亲自监督着每一个细节,从府邸的布置到宴席的安排,无一不透露着细心与用心。 吉时已至,天地为证,月老为媒。 在众人翘首以盼的目光中,顾羡之与身着嫁衣、宛如画中走出的仙子般的姜梨,在九皇子府的正堂前,缓缓交拜天地。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了这对璧人身上,见证着他们许下相守一生的誓言,将两颗心紧紧相连,共同开启了属于他们的传奇篇章。 随着司仪的一声高喝,两人正式完成交拜,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所有的喧嚣与纷扰都在这一刻消散,只留下两颗紧紧相依的心,在皇天厚土的见证下,许下了永恒的誓言。 …… 礼成,送入洞房。 随着红绸轻扬,顾羡之与姜梨仿佛穿越了时空的界限,步入了一个只属于二人的梦幻世界。 烛光摇曳,将新房内的每一处细节都镀上了一层柔和而神秘的光辉,红烛高烧,如同他们心中燃烧的激情,既炽热又充满期待。 两人并肩坐于雕花大床的边缘,顾羡之的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姜梨心中那抹不易察觉的羞涩与紧张。 姜梨则低头看着自己交叠的双手,指尖微微颤抖,心中五味杂陈。 她偷偷抬眼,望向顾羡之那坚毅的轮廓,一时之间,所有的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唯有眼中的柔情与忐忑交织成最动人的画面。 就在这时,一群身着彩衣的喜娘与喜婆蜂拥而入,她们的笑容如同春日里最灿烂的花朵,瞬间填满了整个房间。 她们或手捧金盘,内装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意早生贵子;或手持喜扇,轻轻摇曳,为这对新人扇去尘世的烦恼,带来无尽的幸福与安康。 吉祥的话语如同连珠炮般响起,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对新人最美好的祝愿,让原本就热烈的气氛更加沸腾起来。 热闹过后,顾羡之目光扫过这群喜气洋洋的妇人,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随后,他轻轻抬手,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都退下吧。” 喜娘喜婆们闻言,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相互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那眼神中既有对新人未来的美好祝愿,也有对这份突如其来的“独处时光”的默契理解。 她们纷纷躬身行礼,脚步轻盈地退出房间,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小心翼翼,生怕打扰了这对新人的世界。 在退出的最后一刻,她们还不忘细心地关上房门,将这份幸福与甜蜜紧紧锁在屋内。 随着门扉缓缓合上,外界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开来,只留下顾羡之与姜梨两人,在这红烛高照的新房内,静静地对视着彼此。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只有彼此的心跳声在耳边回响,紧张而又激动,却又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甜蜜与安宁。 顾羡之目光移开,忽地起身,快步走向桌边,手稳稳地握住酒壶,那壶身似乎也因他的力道而微微震颤,发出低沉而悠长的回响,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姜梨不由自主地朝着顾羡之看了过去,明白了过来。 合卺。 第218章 花烛 顾羡之提起酒壶倒酒,动作流畅而有力,每一滴酒液都精准无误地落入杯中,如同细雨轻拂过干涸的土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与期盼。 酒色晶莹,在烛火的映照下泛着诱人的光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故事与承诺。 完成这一切后,顾羡之缓缓转身,步伐沉稳而坚定,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姜梨的心弦上,让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他重新坐回姜梨身旁,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交缠。 他轻轻地将那杯满载着深意的酒递到姜梨面前,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她冰凉的手指,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阿梨。”他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同春风拂过湖面,带起层层细腻的涟漪,“合卺酒。” 这三个字,简单却重若千钧,蕴含着他对她一生的承诺与深情。 他的眼神深邃而明亮,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又似夜空中最亮的星,引领着她走向未知的未来。 在这一刻,空气仿佛凝固,时间也为之停滞。 姜梨抬头,对上顾羡之那双充满柔情与坚定的眼眸,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她缓缓接过酒杯,两人的手在空中轻轻相触,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动容。 随着两人同时举杯,轻轻一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如同两心相悦的共鸣。 酒液滑入喉中,甘甜中带着一丝辛辣,如同他们即将共同面对的人生,既充满了甜蜜与温馨,也不乏挑战与磨砺。 姜梨的心绪如潮水般翻涌,每一缕思绪都缠绕着过往与现在的交错。 烛光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既长又孤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言而喻的庄重与紧张。 她轻轻抿了抿唇,那合卺酒的甘甜似乎还残留在唇齿之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悄悄融化了心底的紧张。 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二次成婚,但第一次品尝合卺酒的滋味,却如同初尝爱情般,既陌生又充满期待。毕竟,和许诚明成婚那一次,体验感实在是糟糕透顶,如今想来,她都已经记不清楚当初是怎样的心情了。 顾羡之的动作轻柔而坚定,他的眼神里仿佛藏着千言万语,只待这一刻的宁静来细细诉说。 他站起身时,衣袂轻扬,带起一阵细微的风,吹散了周遭凝固的空气。 当他靠近,姜梨能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力量,让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他伸手,指尖轻轻触碰那镶嵌着宝石、闪耀着耀眼光芒的凤冠,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宁静与美好。 凤冠之下,姜梨的发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映衬着她略显疲惫却难掩清丽的容颜,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 “难为你了,顶了一天,这么重。”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像是直接敲在了姜梨的心坎上,让她心头一颤。 顾羡之的心疼如同潮水般汹涌,他轻手轻脚地解开那繁复沉重的凤冠,每一步都透露着不容言喻的温柔与谨慎,仿佛触碰的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随着凤冠缓缓脱离姜梨的发髻,珠翠轻响,在静谧的空气中激起一圈圈细腻的涟漪。 他的眼神里满是深情与不舍,仿佛这一瞬,时间都为之凝固。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掌心温热,轻轻覆盖在姜梨因长时间承载凤冠而略显僵硬的肩颈上,开始缓缓揉捏,动作中带着不容察觉的颤抖与珍视。 那力度恰到好处,既缓解了姜梨的疲惫,又似有无尽的柔情在指间流淌,温暖了周遭的空气。 他怎么能这么细心? 随着凤冠缓缓离开她的头顶,姜梨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与释放,仿佛连日来的重担都在这一刻被卸下。 姜梨感受到这份细腻入微的关怀,唇边绽放出一抹温柔而明媚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初绽的花朵:“我哪有那么娇气?也还好,没那么重。” 顾羡之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与宠溺交织的光芒,他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在姜梨耳边轻轻响起:“可在我这里,嗯……在为夫的这里,你可以永远娇气。” 为夫…… 这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姜梨的心猛地一跳,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涌遍全身,让她只觉得浑身酥软,脸颊也不自觉地染上了红晕。 而顾羡之在说这话时,耳根早已悄悄染上了绯红,那颜色之深,仿佛能滴出血来。 他竭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但那双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波动。 两人之间,空气似乎都变得异常黏稠,充满了难以言说的情愫,让整个场景都笼罩在一种紧张而又甜蜜的氛围之中。 姜梨的心跳如擂鼓,在静谧的夜色中几乎要破胸而出,她不由自主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一寸一寸地靠近了顾羡之。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与彼此呼吸交织的暧昧,她的手指轻轻颤抖,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环上了顾羡之宽阔坚实的背脊,仿佛要将自己全部的重量和心意都托付于他。 顾羡之的动作在那一刻凝固,时间仿佛静止,只留下两人心跳的回响。 他低头,深邃的眼眸中映出姜梨略带羞涩却又坚定的面容,那份柔情与期待让他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他缓缓抬起手,手指轻轻穿过姜梨的发丝,最终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仿佛要将这一刻的温存永远镌刻。 “阿梨,我终于……娶到了你。”顾羡之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迸发而出,带着不可言喻的满足与深情。 随着顾羡之的靠近,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包裹着她,那是一种熟悉而又令人安心的感觉。 他的吻,如同细雨般轻轻落下,先是落在了她光洁的额头上,随后是那双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眼帘,最终,停留在了她柔软而诱人的唇瓣上。 那吻,细碎而温柔,却又不失力量,仿佛在诉说着无数未言之情。 姜梨感受到一股暖流自唇间蔓延至全身,她闭上眼,任由自己沉浸在这份深情之中,所有的防备与不安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烛影交叠,藏着满室春光。 第219章 新婚 主院外,夜色如墨,星辰隐匿于厚重的云层之后,仅有几缕微弱的月光勉强穿透,为这静谧的府邸镀上了一层银纱。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与期待,仿佛连风都屏息以待,不愿错过接下来的任何一丝声响。 府邸的角落里,一群下人聚拢成几团,他们的身影在昏黄的灯笼光下摇曳生姿,低语声如同夏夜里的虫鸣,此起彼伏,却又刻意压低,生怕惊扰了主院内正在进行的神圣仪式。 他们的脸上或带着狡黠的笑意,或挂着几分不可言说的八卦之色,眼神中闪烁着对未知的好奇与兴奋。 “瞧瞧那扇紧闭的朱红大门,里面可是翻云覆雨、春意盎然的景象啊!这天边刚泛起鱼肚白,里头竟已传出了三次要水的呼唤,咱们殿下今晚,当真是龙精虎猛,让人不得不佩服!”一位年纪稍长的仆妇压低声音,言语中满是惊叹。 “可不是嘛,谁曾想咱们殿下平日里不苟言笑,冷若冰霜,竟也有这等柔情蜜意的时候。我还记得当初府里上下都为殿下的婚事操心,生怕他真就孑然一身,孤独到老。现在看来,真是担心多余了,老天爷总算开了眼,给殿下送来了这么一位佳人。”旁边的小厮接过话茬,语气中满是释然与欢喜。 然而,这和谐的氛围突然被一阵细微的议论打破:“只是,听说这位皇子妃,之前……哎,不提也罢,终归是二婚之身,配咱们殿下,总觉得有那么点……”一名新来的丫鬟,眼神闪烁,欲言又止,显然是有些微词。 话音未落,立即有人严厉地打断:“噤声!你这丫头,嘴巴没个把门儿的。咱们殿下都不在意这些世俗眼光,一心一意对待皇子妃,你倒好,在这里嚼舌根子。小心隔墙有耳,到时候丢了舌头可别哭鼻子!”那是一名平日里颇为严厉的老仆,他的话语如同寒风中的利刃,瞬间让周围的窃窃私语戛然而止。 众人面面相觑,随即纷纷点头,神色变得更为谨慎。 他们再次将目光投向那扇紧闭的大门,心中暗自祈祷天快些亮起来,好让他们能亲眼见证这对新人幸福满溢的清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每一秒的流逝都承载着无数人的期盼与遐想。 主院外,紧张与期待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所有人紧紧包裹,共同期待着新的一天,新的开始。 …… 新房里。 新房内,红烛高照,映得满室皆是喜庆的暖红,光影摇曳间,为这静谧的夜晚添了几分旖旎与温柔。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与花香交织的味道,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 姜梨静静地躺在柔软的大红喜被之下,长睫轻垂,脸颊上还带着几分未退的绯红,那是幸福与羞涩交织的色彩。 她的呼吸轻柔而均匀,仿佛已完全沉浸在了这难得的安宁之中,全然不知外界的任何纷扰。 顾羡之轻手轻脚地坐在床边,目光中满是对怀中佳人的疼惜与爱意。 他俯下身子,以指尖轻轻拂过姜梨细腻的肌肤,每一次触碰都似乎在传递着千言万语。 他的吻,如同春雨般细腻而温柔,落在姜梨的额头、脸颊,最终停留在那微启的唇瓣上,深情而缠绵。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两人间轻柔的呼吸声和偶尔传来的衣物摩擦的细碎声响。 这一次,他的吻没有持续太久,他温柔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和眉眼,轻声道了一句:“睡吧。” 顾羡之的眼神中闪烁着满足与幸福的光芒,他紧紧地将姜梨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再也不愿分离。 姜梨已经处在昏睡之中了。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洞房花烛能这么累人。 在这狭小而又温馨的空间里,时间仿佛静止了。 窗外,夜色如墨,繁星点点,而屋内,则是另一番温馨甜蜜的景象。 红烛的火焰跳跃着,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射在墙上,形成了一幅动人心魄的画面。 顾羡之又忍不住吻了吻姜梨的脸,轻轻地将头靠在姜梨的颈窝处,感受着她的体温与呼吸,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宁与满足。 他拥着姜梨,终于心满意足地入睡了。 …… 新婚第二日,姜梨仿佛置身于一场未醒的绮梦之中,直至午后那抹炽烈而又不失温柔的正午阳光,顽强地穿透繁复的窗棂纱幔,斑驳陆离地洒在她的脸颊上,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暖意,将她从沉睡的边缘轻轻唤醒。 屋内,光线与阴影交织成一幅朦胧的画卷,每一件家具、每一缕光线都似乎在诉说着昨夜未完的故事。 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龙涎香与女儿红的交织气息,那是属于他们二人独有的甜蜜与疯狂。 姜梨缓缓睁开眼,眼前的世界渐渐清晰,却仍带着几分不真实的恍惚。 她发现自己正躺在柔软的锦被之中,身旁的温度已空,顾羡之的身影已不在。 她不自觉地伸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眸,指尖轻轻触碰过脸颊,仿佛还能感受到昨夜留下的余热。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门外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紧接着,门扉被轻轻推开,一道挺拔的身影伴随着门外涌入的一缕清风,悄然立于门边。 阳光恰好勾勒出顾羡之轮廓分明的侧脸,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满是温柔。 顾羡之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儿,与刚刚醒来的姜梨四目相对。 空气中似乎有电流涌动,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姜梨的脸颊瞬间被一股热潮席卷,如同被晨露滋润的桃花,娇艳欲滴,她下意识地想要躲避这突如其来的目光交汇,双手慌乱间又遮住了眼睛,心中暗自懊恼,为何自己总是在他面前显得如此无措。 “你醒了?”顾羡之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缓缓走向床边,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姜梨心弦之上,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这一刻,屋内的气氛变得异常微妙,紧张与甜蜜交织,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诱惑。 姜梨只觉得脸颊滚烫,心中既有羞涩也有期待,这种喜悦与不安,承载在他们共同的记忆中。 第220章 温馨 “阿梨。”顾羡之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如同夜色中最柔和的风,轻轻拂过姜梨的心田。 他几乎是不由自主地靠近,那份自然与默契仿佛两人间无需多言的契约。 他缓缓坐下,动作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轻轻地将手覆盖在姜梨微微颤抖的手上,那温度瞬间透过肌肤,直抵心底。 姜梨的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颤动,脸颊上悄然爬上了两朵红云,那是蜕变之后的羞涩与甜蜜。 她试图用微笑掩饰这份突如其来的情绪,但那抹红晕却如同晨曦中的朝霞,愈发显得她娇俏可人。 顾羡之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尖轻轻滑过姜梨细腻的脸颊,那触感如同触碰到了世间最珍贵的瓷器,既温柔又小心翼翼。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宠溺与疼惜,仿佛要将她所有的不安与疲惫都一一化解。 姜梨抬头看向顾羡之,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问道:“我是不是睡得太晚了?” 顾羡之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意:“怎么会?是我不好,累着你了。饿了吧?我这就让人把饭菜端进来,我们一起吃。” 姜梨温声应道:“好。” 顾羡之看着姜梨这般乖顺温软的模样,心念一动,忍不住又伸手将姜梨搂进怀里。 突然间的拥抱,让姜梨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脸颊不由自主地染上了绯红,如同晨曦中初绽的桃花,娇艳欲滴。 她在顾羡之坚实的怀抱中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仿佛所有的疲惫与不安都在这一刻被温柔地化解。 “阿梨,太像做梦了……”顾羡之喃喃道,他到现在仍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昨晚上的疯狂,对他来说,远远不够。 积攒了两世的思念,好像怎么都洒不尽似的…… 话语间,他轻轻调整着姿势,让姜梨更加舒适地倚靠在他怀里,那份小心翼翼,仿佛是在呵护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姜梨能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每一次呼吸都似乎与她同频共振。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环上了顾羡之的腰,尽管内心仍有些许羞涩,但更多的是对彼此亲密的默认与接纳。 隔了好一会儿,顾羡之才缓缓松开姜梨:“先起床吧!” 顾羡之起身,又牵着姜梨起床,细致地为她服务。 门外,侍从们早已候命,听到传唤,立刻忙碌起来,准备将精心准备的饭菜送入这充满爱意的空间。 不久之后,姜梨与顾羡之在精致的餐桌两端相对而坐。 桌上菜肴琳琅满目,每一道皆是顾羡之精心挑选,只为迎合姜梨那挑剔却又不经意间透露的喜好。 蒸汽携带着食物的香气袅袅上升,与空气中淡淡的熏香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味觉与嗅觉的双重盛宴。 姜梨先尝了一点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微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最温柔的风,轻轻拂过顾羡之的心田。 顾羡之的目光如同细密的网,紧紧缠绕在姜梨身上,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每一次嘴角上扬的弧度,都让他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喜悦与满足。 他手中的筷子不自觉地放慢,似乎连进食也成了一种次要的享受,远不及眼前人的一举一动来得吸引人。 然而,这份深情的目光却让姜梨感到了一丝不自在。 她轻蹙眉头,眼神中带着几分嗔怪与无奈,佯装生气地放下筷子,直视着顾羡之,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不容忽视的光芒:“顾羡之,你能不能专心点?吃饭就好好吃饭,老是盯着我看,让我怎么吃得下去嘛!” 顾羡之闻言,非但没有收敛,反而笑得更加温柔,眼底闪烁着宠溺的光芒。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双手轻轻交叠置于桌上,眼神里满是认真与执着:“就想一直看着你,实在是……忍不住。” 姜梨被他这番话逗得失笑,心中虽有几分羞涩,却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与安心。 她故作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夹起一只金黄酥脆的鸡腿,轻轻放在顾羡之的碗中,语气中带着几分俏皮与纵容:“快吃,吃不完不许抬头看我!” 顾羡之的笑容在唇边轻轻漾开,那笑容里藏着几分狡黠与宠溺,仿佛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不经意间便照亮了姜梨的心房。 他轻声应下,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让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变得柔软起来。 待姜梨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他立刻招来下人,将餐桌收拾得井井有条。 收拾完毕,他们并未急于踏出这温馨的小天地。 姜梨拿起一旁的账本,认真翻阅起来,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那份专注的模样让人不禁心生敬意。 顾羡之则像个孩子般,悄无声息地挪动椅子,直到自己紧挨着姜梨坐下,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淡淡温暖和那份难以言喻的安心。 他的靠近,让空气都变得黏稠起来。 顾羡之的眼神里闪烁着温柔的光芒,仿佛能洞察姜梨内心的每一个细微波动。 他忍不住倾身向前,那份渴望与依赖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终于,他不由自主地伸手轻轻环绕上了姜梨纤细而柔软的腰肢,那触感如同丝绸滑过指尖,让人沉醉不已。 姜梨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弄得微微一怔,低头看向那圈在自己腰间的大手,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但更多的却是纵容与甜蜜。 她并未推开他,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声叹息中包含了太多未说出口的情愫,仿佛是在责怪他的顽皮,又似在享受这份难得的亲密无间。 此刻,房间内静谧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而美好。 “阿梨。”顾羡之轻声唤着她的名字,满是歉意地说道,“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姜梨笑了起来,说道:“怎么又说起这个了?都过去了。你不要自责,不是你的错。” 第221章 高兴 姜梨总说不怪顾羡之,可顾羡之却没有办法认同。 若非他不识皇后的真面目,也不至于让皇后误了姜梨的人生。 顾羡之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既有对过往不公的愤慨,也有对眼前人无尽的怜惜。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只余下两人细微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夜风低吟。 “当初,许诚明以一场盛大的婚礼将你迎娶进门,却如同将一朵娇艳的花置于荒漠,任其孤独凋零。”顾羡之的话语里夹杂着难以言喻的西腾,“他未曾给予你应有的温柔与关怀,连最基本的夫妻情分都吝啬于施舍,让你独自承受孤寂与冷落的漫长岁月。” 经过昨夜,顾羡之当然知道姜梨没有和许诚明圆房,欣喜有之,可更多的却是对姜梨满满的心疼。 一个女人,嫁给一个男人,三年多的时间内,竟是同房都不曾有过,对那个女人而言,是多么大的侮辱? 顾羡之深爱姜梨,也从未介意过她嫁过人,他也从未想过,姜梨最后竟是完完整整属于他。 “不过,我确实也是要谢谢他不懂珍惜,才让你回到我身边。从今往后,有我在,绝不会再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顾羡之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与承诺,他的眼神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那是对姜梨无尽的爱意与保护欲。 “是吗?”姜梨的声音如同春日里轻拂过桃花瓣的微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逗,轻轻落在顾羡之耳畔。 她放下手中那本沉甸甸的账本,账页间摩擦的细微声响仿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氛围吞噬,只留下两人间急促的呼吸声在静谧的空气中回响。 她转身面朝顾羡之,抬手轻轻攀附上顾羡之紧实的脖颈,她的眼神里闪烁着狡黠与温柔交织的光芒,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直勾勾地望进他深邃的眼眸中。 “你不高兴吗?”这句话,她几乎是贴着他的唇边吐露,温热的气息交织,让顾羡之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心脏在胸膛内狂跳,仿佛要冲破重重束缚,跃出胸膛与她共鸣。 顾羡之愣住了,不是因为没听懂她的问题,而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和话语中的深意震得有些失神。 他眼中的惊愕迅速被一抹复杂的情绪所取代,那是喜悦、疑惑与占有欲交织的火花,在他漆黑的眸底跳跃。 “我……”他刚开口,声音却因喉头的干涩而有些沙哑。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确实曾因为得知她与许诚明之间并无越界之举而狂喜不已,那份激动甚至延续到了夜深人静之时,化作了一场激烈而缠绵的倾诉。 但此刻,面对姜梨的直接与大胆,他竟一时语塞。 姜梨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她故意让话语悬而未决,那双明亮的眼眸中仿佛藏着千言万语,却又偏偏只字不提。 她轻轻贴近,两人的呼吸几乎交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张力,紧张而又刺激,仿佛随时都会引爆一场情感的风暴。 “昨晚上你明明……”她故意拖长了尾音,那双纤手不自觉地在他颈间摩挲,每一次触碰都像是在他心弦上轻轻拨动,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的眼神中既有调笑的意味,又藏着几分认真,仿佛在等待着他的回应,又或是某种无声的承诺。 昨晚上顾羡之知晓此事的时候,明明很狂喜的,连带着后来都越发激动了,真是让她招架不住。 这一刻,室内静得只能听见两人的心跳声,紧张而又激烈的气氛如同紧绷的弓弦,随时准备射出那支名为“爱意”的箭矢,穿透彼此的心房,将两颗心紧紧相连。 “高兴,当然高兴,可也心疼,心疼你。”顾羡之咽了下口水,看着她,目光里满满的怜爱。 姜梨的笑容明媚而动人然。 她的声音虽轻,却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高兴就对了,我也很高兴,许诚明他怎么配?不仅今生他从未碰过我,前世也没有。” “前世……”顾羡之闻言,瞳孔骤缩,更是震惊万分。 姜梨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她轻轻上前一步,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温柔而坚定地覆在了顾羡之剧烈起伏的胸口之上。 她的指尖微凉,却仿佛带着一股温暖人心的力量,缓缓渗透进顾羡之的心房。 “还会疼吗?”她的声音柔和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拂过顾羡之的心田。 前世那一刀,他们从未主动提及,可在姜梨心里,那是她一直以来的痛。 顾羡之感受着胸口传来的温度,那是姜梨独有的温柔与关怀。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缓缓地将自己的手覆盖在姜梨的手背上。 两人的手,在这一刻紧紧相贴,仿佛跨越了时空的界限,紧紧相连。 “早就不疼了,阿梨。”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发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那一刀与你无关的。” 那是他心甘情愿的,是他自己以身做局,不愿姜梨背负污名。 “其实那次分开之后,我一直记挂着你,许诚明敢怒不敢言。只怪我那时候太蠢,没能看清他们的真面目,还傻乎乎给他们俩养儿子。”姜梨扯了扯唇角,道,“我和许诚明一直都未同房,最开始是王若雪从中作梗,可后来我发现即便没有王若雪阻拦,我也不愿意让许诚明靠近,身体本能的反应,觉得恶心……再后来,中了毒,身体极差,许诚明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厌恶我的。” 顾羡之听着越发心疼,道:“我后悔了,后悔前世没有多砍他们几刀。” 姜梨低低地笑了起来:“不要紧,这一世我们多补他们几刀。” 顾羡之看着姜梨温软的笑,终是没忍住,再一次低头吻住了姜梨。 火热一发不可收拾,等姜梨再缓过神来的时候,两个人又一次滚到了床上。 姜梨望着窗外的天光,心想这新婚第二日大概又是要从天亮到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