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88,三个西瓜打天下》 第1章 重生 “老王,老王,你听说过么,咱们营业部有一个股神!” “听说过啊,这传说都好几年了,你只是刚来不知道而已。” “哎哎,快跟我说说,快跟我说说,这个股神都有什么神迹?” “嗨,硬要说的话,这个大神也没什么神奇的。人家是做长线的,经常性的只保持三分之一仓。大盘到了3000点以下的时候呢,人家就开始买买买,如果到了2000点,人家就满仓。” “啊,那他什么时候卖啊?” “3000点以上啊。不过人家买的票比较散,一般都持仓二三百支票,而且卖的时候都是今天几千手,明天几千手,从来不会对股价造成影响。等到有一天股价到顶了,哎,人家早就已经卖完了。” “啊?这个大神账户里有多少钱啊,持仓两三百支票?” “你别跟别人说啊。据说孙头儿动用他的权限从后台看过人家的账户,说里面总的资金量超过了三百亿。不过已经好几年了,估计现在说不定已经过五百亿了。” “五百亿啊···” “嘘···,你小声点,这是能大声吵吵的事儿么,不想要工作了?这种客户一个投诉你就得下岗。” “哦,哦,好的好的。那王哥,你知道这个股神是男是女,多大年龄么?” “哈哈,小丫头,你这是不想努力了呀···” ··· 他们说的这个人就是我。 我叫江南,1977年生人,现年83岁。 当然,是两辈子加在一起的83岁。 一九八八年的夏天,我重生了。 ··· “小七,小七,江南···,你醒醒。” 朦胧中,有两只手扶着我的肩膀,不停地摇晃着,快把我的脖子摇断了。 还有一个焦急的声音在我耳朵边不停地叫唤着,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就好像,几十年没有听到过那样。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一个方面大耳的大脸就在我眼前三十几公分的地方,头上、脸上往下淌着水,还有一截水藻挂在耳朵上,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有好几个小粉刺。 “罗···,罗宏刚?” 把我摇的像拨浪鼓一样的人叫罗宏刚,大我七岁,是皮革厂家属院里的孩子头。 三年前,一部《射雕英雄传》万人空巷,全县的孩子们都开始拉帮结派、义结金兰,皮革厂家属院里也有了一个号称“楼南七侠”的组织,罗宏刚是老大,我是老七。 所谓“楼南”,是因为在我们县里面,有一座明代保留下来的文昌阁,被我们俗称为八角楼,而皮革厂家属院刚好就在八角楼的南边不远。 当然,“楼南七侠”是后来老五张兰兰上了大学,放假回家聊起来时才给改的,毕竟我们原来起的名字,不论是“皮革七侠”,还是“皮革厂七侠”,都实在是过于难听。 只是那个时候,罗宏刚早已经因为一桩伤害案入狱,不知道被押到哪儿服刑去了。 老二老三老四,也都已经大学毕业,留在了不同的城市。 只有我和老六苗蕾还在上高中,却也已经是冲刺前的最后一年。 再以后,我们七个再也没能聚齐过。 而随着县城里面的开发,皮革厂家属院被拆了之后,我们几个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小七,你小子吓死我了。” “你他么平时水性比我还好,怎么今天突然就被淹着了呢?” 见我醒了过来,罗宏刚终于不再像拨浪鼓一样的摇我,转身一屁股坐在我的身边,躺在了草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哎呀,这会儿我的腿都还在抖呢,你小子今天要是出点事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江叔交代了···” 我的双眼终于不再模糊,侧着身子单手撑地,艰难地坐了起来,看了看眼前的环境和旁边的罗宏刚。 四周的环境与记忆中儿时的护城河岸边渐渐重合。 我们这是躺在城墙外,护城河边的一片缓坡草地上,离水边也就两三米的距离。 因为是缓坡,甚至延续到了护城河里,所以这片水域是夏天时县里游泳爱好者的圣地。只不过此时万里无云,烈阳当空,一丝儿风都没有,怎么看都是中午一两点钟的光景,自然不会有人趁这个点来河边挨太阳晒。 除了我们两个。 跟我光着屁股不同,罗宏刚穿了一条短裤,是用蓝色的棉布自己在家里面裁的那种,连皮筋都没有,只是用根细绳穿着,系住。 此刻,我们两个的身上都湿漉漉的,手上,腿上,脚指头缝里都还有着河底的淤泥。 “罗···,老大,刚才我淹着了?” “可不?要不是我看见你不对劲儿,赶快把你抱上来,今天你肯定就淹死在河里了。” 罗宏刚喘够了气,从一旁扔着的绿色军裤的裤兜里掏出盒烟,叼了一支,又拿出一盒火柴,擦了两下,“嗤”的一声,火柴燃烧了起来。 罗宏刚把烟点着,顺手把火柴扔到了一边。 “我是真的害怕了,你他么这么好的水性,一个猛子能扎到河对岸去的水平,这都能被淹着···” “要不是离岸边没多远,我把你抱起来刚好还能漏出来头,今天说不定咱俩都得交代在这儿。” “不行,你小子吓死我了,以后再也不带你来洗澡了···” 县城里面,来护城河里游泳不叫游泳,都叫洗澡。 “老大,给我根烟···” 我完全没有听进去罗宏刚的絮絮叨叨,心里面在不停的盘算。 我怎么了? 为什么会回到少年? 我明明是在急诊室,抢救一个溺水的女孩儿。然后,好像是以前救治过的一个小孩儿的父亲,拿着把刀冲了进来··· “小屁孩儿抽什么烟。” 罗宏刚没搭理我,反而骂了我一句,我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烟,放在嘴边猛抽了一口。 一股辛辣的味道一下子侵入了口腔,喉咙,肺···,我狠狠地咳嗽起来 卧槽,忘了这小子的烟没过滤嘴,这一口吸得太狠了。 罗宏刚被我的举动惊愕的愣了片刻,随即上前拿下我手中的烟头,又在我的背上轻轻的拍了几下。 “没吸过烟,充什么大蛋。” “没事儿,没事儿,我奶奶老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小子这次逃过一劫,以后肯定飞黄腾达了。” 他以为我是因为差点淹死,太害怕了才会抢他的烟抽··· 第2章 张爱玲是谁 我很确信我不是在做梦。 刚刚那一口烟,又呛又辣的感觉实在是过于真实。 难道是真的重生了么? 没想到小说电影里的情节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老大,今天是几月几号星期几?” 我忽然想起来,如果我重生了,那么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时间点我应该在学校。 虽说作为已经活了几十年的人,逃学的理由随口我就能编出七八条,骗骗老师肯定是不在话下,但我不敢保证现在这个时刻,老师的电话有没有打到我父亲的厂里。 童年里,男女混合双打的阴影实在是太过于恐怖,早已刻在骨子里了。 “星期一啊,八八年七月四号。怎么,刚放暑假就记不清日子了?” 罗宏刚把抽的只剩一点儿的烟屁股扔掉,朝着我笑了起来。 原来是八八年,难怪我是光着屁股下的河,毕竟这会儿我才只有十一岁,。 还好,还好,已经放暑假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 在我的记忆里,放暑假之后,只要我不把房子点了,爹娘是不会管我很多的,就连暑假作业都不会多问一句。 反正,开学后老师会收拾我。 摸了摸头发,差不多已经干了,可以回家了,我起身开始穿衣服。 “老大,今天这事儿,别跟我爸妈说啊。” “我傻了才会告诉你爸妈···” 罗宏刚见我开始穿衣服,自己也开始穿。 “小七,一会儿你自己回家属院啊,我去找封三儿玩会儿。” 封三儿是城南这一片的小流氓,比罗老大还大两岁,整天调戏女孩儿,打架斗殴。但在年轻人的心目中,却是混的很开的榜样,城南这一带很多技校毕业后没有工作的半大小子都跟在他屁股后面。 包括罗宏刚。 听到罗宏刚提到封三儿的名字,我心里却陡然一紧。 前世里的一年后,我考上初中,罗宏刚也正式成为了封三儿的小弟,我们的来往就渐渐少了。 等我上了高中,我们之间已经断绝了来往,因为罗宏刚已经与封三儿一样,彻底的成为了一个小流氓,而我,紧张的学业让我根本没时间考虑其他了。 然后猛然间有一天,听我爸妈说起罗宏刚与人合伙抢劫,厮打中失手杀了人,被判了无期徒刑。 罗宏刚的奶奶也在不久后就撒手人寰,那是罗宏刚在世上所剩的唯一的亲人。 但后来,我大学毕业回到县里,在县医院工作后,有一天偶然听有人说起,当时杀人的并不是罗宏刚而是封三儿。 当然,这只是酒桌上的八卦,并不是官方的消息,而我因为与罗宏刚早已感情淡薄,也就没兴趣去探究他究竟是帮人顶罪,还是被人陷害。 更何况,封三儿在第二次严打里早就已经被专政了,罗宏刚说不定早已经改判,我就更不可能去为他翻案了。 只是现在··· 在罗宏刚刚刚把我从水里抱出来还不到二十分钟的现在,我四岁开始就跟在罗宏刚屁股后面玩的深厚感情和我两辈子的价值观,都不允许我眼睁睁的看着罗宏刚往火坑里跳。 只是怎么阻止他,这是个问题。 “罗老大,二姐今年是不是就要高三了?” 二姐赵慧娟,比罗宏刚只小一岁。 其实老二老三老四都只比罗宏刚小一岁,只不过出生的月份不同。 我提到赵慧娟,是因为我知道罗老大暗恋赵慧娟,楼南七侠里只有我知道。 虽然赵慧娟没怎么看得上他,但是只要我提起赵慧娟,罗宏刚就不会那么着急着走。 “是啊,慧娟学习那么好,明年肯定能考上个好大学。” 罗宏刚眼里面似乎有了一丝的落寞。 他说的没错,明年九月赵慧娟就会以县里文科状元的身份,到双旦上大学,从此与我们再无交集,哪怕皮革厂家属院还得有很多年才会拆迁。 我是无所谓。 赵慧娟比我大六岁,就算是我长大之后,对她也没什么念想。 而且,从小她就是我父母口中“别人家孩子”的代表,除了她上初中我上小学时那几个暑假之外,赵慧娟经常在学习,我们是很少玩在一起的。 但罗宏刚不同,他跟赵慧娟是同学,小学和初中的同学,还是一个班的那种。 罗宏刚曾经跟我说过他为了跟赵慧娟同学,还故意留了一级。 鬼知道他怎么会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就为了女孩儿留级,我有很大的把握这家伙是在吹牛逼。 “老大,我知道你喜欢二姐,不过她好像不咋搭理你啊···” 这种直接往肺叶子上捅的话,放在几十年后的我身上,本来是不应该说的,不过谁让我现在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屁孩儿呢。 “谁说慧娟不搭理我,昨天她还主动跟我说话呢。” “吹牛逼,她说的啥?” “她说,罗宏刚你让一让,你挡着我的路了。” “···” 我不知道罗老大这是在跟我耍幽默,还是他真的觉得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我只知道我这个熟悉后面剧情发展的人,听到罗宏刚说的这些话之后鼻头微微有点发酸,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好在封三的事儿我还记得,急忙把话题又扯了回来。 “好吧,就算她真的跟你说话,你说她能喜欢一个经常跟着封三儿玩的人么?” 赵慧娟搭理不搭理你都无所谓,我的目的是切断你跟封三儿之间的联系。 “应该是不会喜欢的。可就算···,就算我不跟封三儿玩,她也不会喜欢我啊!” 这家伙对自己的定位还是蛮准确的。 没错,用我两辈子的经验来判断,就你现在这样子,赵慧娟眼睛瞎了都不会看上你。 罗宏刚一抬头一梗脖子,双眼向天,好像在数天上到底有多少白云。 只不过我刚刚说过了,今天万里无云。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啊! 少年···,不,你已经算是个小青年儿了。 你求求我,说不定我一高兴,会帮你抱得美人归的。 好吧,就算你不求我,我也会指点你的,不过你能不能抱她我就不管了,反正我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让你抱她。 “罗老大,你知不知道,有个叫张爱玲的人说过一句话?” “张爱玲是谁?” 第3章 你真有法子挣钱? 卧槽,你这个家伙果然没什么文化? 我刚刚那句话的重点,是要向你介绍张爱玲这个人么? “是二姐她们班一个同学。” 我被罗宏刚不按台词本的话问了一个懵,随口回了一句。 “扯···,撒谎也不看看地方。” “慧娟他们班的同学,男生女生的名字我都知道,甚至她每一科老师的名字我都知道!” “根本就没有叫张爱玲的。” 卧槽? 我顿时对罗宏刚刮目相看了。 大哥,原来你不是不努力啊,没想到你默默地都做了这么多工作了。 可你前世依旧没有成功,我只能送你一句名言。 “哥们,方向错了,你跑的越用力,离得越远啊!” 正当我在心里面默默地为他默哀的时候,罗宏刚好像终于拿到正确的台词本了。 “哎,小南,你刚刚说那个叫张爱玲的说过一句话,她说什么来着?” “她说,通往女人心灵最近的道路是···” 只是话说到一半,我忽然发觉不对! 甚至这猛然间的醒悟,让我差点给自己来了个嘴巴子! 罗宏刚现在正介于小流氓和无业青年之间,而且还在向着小流氓的方向发展。我他么要是再把这句名言说给他,不会到头来教唆出一个强奸犯吧? 即便是在烈日之下,我也差点出了一头冷汗。 卧槽、卧槽、卧槽··· 我虽然后来跟二姐的感情淡了,但这会儿她对我还是很不错的。 你想跟二姐做点成年人才能做的事情,只要她同意,我才懒得管。 但肯定不同意你去强奸她。 更别提这主意是我给你勾起来的。 你们俩要是真的好了,以后想玩什么这种代入的游戏,我倒是可以给你出出主意···。 我用手摸了摸头上将出未出的冷汗,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偷偷的骂了自己一句。 “还他么想把人家跟封三儿分开···,这一下要是操作好了,说不定先把罗老大给送走。” 罗宏刚见我话说了一半不说了,没想到倒是来了兴趣。 “哎哎,小七,说完啊,通往女人心灵最近的道路是啥?” “呃,那个···,就是···” “是钱!” 后世曾经有人给张爱玲的话后面又接了一句,“打开这个通道最有效的钥匙是钱!” 让我一直记忆深刻。 所以我根本就没有费心去想,短暂的错愕之后就直接抛给了罗宏刚一个更真实、更贴切、更有说服力的答案。 “通往女人心灵最近的道路是钱!” 我又重复了一遍,而且说的更大声。 话一出口,罗宏刚的脸色就变了。 这个年代,贫富差距还没有后世那么大,但是有钱和没钱的概念,罗宏刚还是能分得清的。 罗宏刚父死母改嫁,靠着奶奶每月几十块钱的退休金,还有院里邻里的帮衬,才一步步的读完小学、初中,技校。 可他虽然技校毕业了,却一直没有找到一个正式的工作。 国家开始推行市场经济改制,很多厂子连工资都开始发不出来了,更别说招工了。 如果不是皮革厂现在还马马虎虎,他奶奶每月还能拿到六七十块钱的退休金,可能他早就投入封三儿的怀抱了。 “二姐是尖子生,上大学没跑,说不定还是顶尖的那种,到时候一毕业就是国家干部,说不定还会出国留学···” 我一边儿说一边儿偷眼看罗宏刚的脸,这小子黢黑的脸上愈发的严肃。 看的我心里直嘀咕,心说别把这孩子给打击过头了。 连忙把话停住,换了个方向。 “你要是想让二姐喜欢你,哎,先不说让她喜欢你···,你想让她能正眼儿看你,你得先有钱了才行!” 我伸出左手,大拇指和食指中指捏在一起,在罗宏刚面前摩擦了摩擦,看的罗宏刚嘴角又抽抽了一下。 在他心中,他对他跟赵慧娟之间存在的巨大差距并不是没有认识,只不过平时一直在回避着不去想,没想到今天被我无情的掀开了。 “光有钱也不一定行。” “电机厂家属院的申志国有钱,赵慧娟也顶多能跟他正常说话而已。” “你不但得有钱,而且得有大钱。” “最重要的是,你得让她知道,你的钱不是靠你家里人来的,是你自己干干净净挣来的。” “女人喜欢有志气的男人!” 我一边儿说,一边握拳,在胸前做了一个“有力量”的手势,结果不但吸引了罗宏刚的目光,还成功的引起了他的怀疑。 他不再纠结自己跟赵慧娟之间的差距,反而转头研究起我来了。 “我说,你小子今天,怎么跟往常不太一样了啊?” 往常我是什么样? 小学四年级的小屁孩什么样,我就什么样,除了玩,还是玩,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顶多就是玩的东西不一样,储备的知识结构不一样而已。 罗宏刚狐疑的目光让我一阵心慌,脸也开始红了。不过好在一直在太阳底下,脸早就晒红了,看不出来。 “什么不太一样,我往常就是这样,你没注意而已。” “再说,这些都是我从书里面看的。” 除了玩,我还有一个跟别的小屁孩儿不大一样的地方,就是我爱看书。 虽然目前看的书,主要以金庸古龙的书为主。 不过四年级就喜欢抱着那么厚的一本书躺在床上读,已经是我跟同年龄段的小屁孩儿最大的不同了。 怪不得我以后的眼睛会近视。 “想不想知道怎么挣钱?” 我凑近罗宏刚,伸出胳膊肘捣了捣他。 “你知道?又是书里看来的?” 到底是我刚刚说的话震慑住了罗宏刚,他不再追究我今天的表现,反而开始思考我说的内容。 “你别管我从哪儿看来的,你想不想挣钱?” “今儿下午你别去找封三儿玩,跟我走,看我带你怎么挣钱。” 我尽量表现的胸有成竹的样子。 想让别人上当,先得骗过自己。后世很多人确实都是这么成功的,却不想罗宏刚根本不上当。 “哼哼···,滚蛋,连一根毛都没长,还是个白白嫩嫩的小虫子呢,就想充大人。” “还带我挣钱?钱上的字你认全了么?” 卧槽,我马上拿衣服遮住了罗宏刚口中的小虫子。 刚刚只顾得说话,衣服都忘了继续穿了,让这小子捡了个便宜。 “我只是年龄小,等我长大了咱俩再比,看看谁是小虫子。” 这个事儿怎么可能认输,小孩子也一样。 两个人三下五除二穿好了衣服,翻过城墙回到了县城里面。 往家属院和去找封三是两个方向,只是前一段路相同。 我们俩一前一后的走着,半晌没说话,快要到分开的时候,罗宏刚忽然回头问了我一句话。 “小七,你真的···有法子挣钱?” 第4章 借钱 “小七,你真有挣钱的法子?” 不知道是渴望赵慧娟的关注,还是因为想改变自己和奶奶贫困的现状,罗宏刚终于试探着,向我发出了第一个信号。 “那当然,你跟着我试一试就知道了。” 后世不知道有多少东西,这会儿都还没有出现过,随便找两个简单的,做出来就能换成钱。 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 “行,那下午我就跟着你,看看你怎么挣钱。” “没问题,走,先回家。” 回家属院的路,要穿过两条胡同,我跟罗宏刚一前一后,沿着墙根的凉荫儿往家走。 胡同里静幽幽的,墙上爬山虎的叶子都有点蔫了,我估计现在的时间顶多两点多钟,城里的居民要么已经上班走了,要么都在屋里开着电扇睡觉,没人顶着大日头出来闲逛。 除了我们两个傻子。 不···,胡同口还有一头傻子,嗯,一头傻驴。 胡同口外面,对面的大树上,一头毛驴躲在树荫下,还有一个草料袋子,却放在不远处的太阳底下。 明明只要叼着袋子,拖回到树荫下,就可以舒舒服服的一直吃下去。 那头傻驴却偏偏要跑出树荫,吃两口草料,再回到树荫下去嚼上半天。 像极了这个时代很多的人。 七八米外的另一棵树的树荫下,停着一辆架子车。 一个光着上身,只穿着一个大裤衩子的小老头斜倚在车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草帽不停的扇着风。 嘴里好像还咿咿呀呀哼着什么。 车上,是大半车篮球大小的西瓜。 “有了···”,我一拉罗宏刚。 “走,买西瓜去。咱们今天就靠这个赚这辈子的第一桶金!” “买不了!” 虽然对“第一桶金”这个说法觉得挺新奇,不过罗宏刚还是一把就拉住了我。 “我身上就三毛钱,连一个西瓜都买不了。” “再说,就算咱们能买得了一个西瓜,转手卖出去,说破大天去,也就赚上一毛两毛的···” “你就准备靠这个让我挣大钱?” 罗宏刚呲着牙,对我准备带他倒卖西瓜挣大钱的做法表示严重的不屑。 “你就三毛钱?”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罗宏刚。 在我的印象里,罗宏刚家虽然比我们家更穷,不过因为家里只有他和他奶奶两个人,他很早就帮他奶奶买菜做饭了。 所以单论口袋里的钱,他应该是要比我多的,没想到才三毛钱。 “嗯,今天早上买过菜,我还剩五毛钱,然后中午我买了盒烟···” 罗宏刚竟然有点扭捏。 确实,我要带他挣钱,这本钱总不能让我出。 更何况他也知道,我一个月也才两块钱的零花钱,现在还不到厂里发工资的时间,我也没钱。 “呃···” 虽说现在的西瓜也就七八分钱一斤,可看那老头车上的西瓜,每一个估计就得十来斤,说不定得二十斤往上。 三毛钱连一半都买不了,再说人家也不卖一半儿呀。 “走,先回家。” 带罗宏刚挣钱,只是我为了报答他把我从城河里面抱出来,让我成功重生的恩情。 但我自己也要改变命运呀! 老天安排我人生回档,肯定不是想让我跟前世一样,去县医院里当个小医生蹉跎一辈子的。 所以,我的赚钱大计不能夭折。 这次我们两个也不怕热了,直接一溜烟儿跑回了家属院,我一头扎进了我的房间。 我爸妈的钱在哪儿放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是抽屉却是上了锁的。 至于钥匙在哪儿放,我两辈子加起来都不知道,所以我的目标只能是我的那张床的铺盖下面。 记忆中,我小时候的零花钱,都是藏在这里的。 掀开枕头、铺盖,三张毛票整整齐齐的叠放在下面。 一毛、两毛、五毛各一张,一共八毛。 一块一,算上罗宏刚手里的三毛,我们一共有一块一的本钱了。 “还是不怎么够啊。” 这点钱,倒是差不多能买上一个十来斤的西瓜了。 可一个西瓜,对我所想出来的主意来说,有点儿···。 怎么形容呢? 用后世的话来说,蛋疼。 “怎么办?” 罗宏刚站在我身后,看我拿着手里的八毛钱一时间不说话,也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于是出声询问。 怎么办? 融资呗。 我脑子里马上就蹦出来了这两个字。 “借钱!” 借钱这种事儿,在后世自然是有各种各样的平台、网贷,或者银行,而对于现在的我和罗宏刚来说,当下最方便的,自然是家属院里这几个。 “借钱?” 罗宏刚听我说完,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 这年月虽然大家都穷,但却轻易不会找人借钱,自然也没人轻易往外借钱,况且,凭我们两个,又能借到多少钱? “对,找二姐三哥四哥,还有五姐老六借。” 楼南七侠四男三女,老二赵慧娟和老五张兰兰,老六苗蕾都是女的,只不过苗蕾跟我同岁,我一直不愿意管她叫姐。 很遗憾,虽然已经马上就要高三,可既然放了暑假,老三老四两个男生肯定是不会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的。 于是我们找到的,只有依然老老实实在家学习的二姐赵慧娟,和躲在电扇下面睡大觉的张兰兰和苗蕾。 “我没钱。” 苗蕾一如既往地小气。 “不让你白借,今天借你一块,明天还你一块一。” 我开始画饼。 “没钱。” “一块二···” “没钱。” “一块···三!” “我真没钱!” “好吧,我相信你真没钱。” 我带着罗宏刚转身就走。 如果这丫头想待价而沽,那可是想瞎了心了。 张兰兰就比较好。 听我说借钱,爽快的就甩出五毛钱来,连利息都没让我许。 当然,这时候借钱也没人问利息。 就连苗蕾那个从小就是心机婊的女人···,女孩,也不相信我会给她打利息。 “现在有一块六了。” “走,我们再去找二姐问问。” 相比罗宏刚,赵慧娟对我还是不错的。虽然她也只是把我当个小屁孩儿,但起码不像罗宏刚一样,连正眼看都不看一眼。 有时候我也奇怪,楼南七侠刚组队的时候,罗宏刚和赵慧娟还有说有笑的,怎么才过去两三年,赵慧娟对罗宏刚就变成了这样。 真的是因为罗宏刚只上了个技校,在她眼里成为了没出息的人了么? 第5章 出发,去体育场 “借钱?” 赵慧娟狐疑的看着我,又看了我身后的罗宏刚一眼。 “借钱干嘛用?” 你看,这就是我喜欢跟张兰兰一块儿玩的原因。 这姐们儿大大咧咧的,对我极好。 或者说,对我从不设防,我提的要求她从来就没有拒绝过。 据说我爸妈和她爸妈曾经戏言,要把她嫁给我做媳妇儿,说什么女大三,抱金砖。 可她明明只比我高了两届,为什么就女大三了呢? 扯远了,回到眼前的赵慧娟这里来。 找张兰兰借钱的顺利,让我没想到要先设计一个借口,于是听到赵慧娟问借钱干嘛,我一时有些惊慌。 我要是跟她说借钱去做生意,她会不会“咣”的一下把门甩上? 还是会捧着肚子哈哈大笑,笑完了再把门甩上? “说不出正当理由,不借。” 看我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赵慧娟的脸拉了下来,还瞥了罗宏刚一眼。 “江南,你还小,可别学坏了。” 此话一出,我还没什么感觉,但我不用转身,就知道罗宏刚的脸这会儿肯定比动物园里的猴子屁股还红。 但我却没工夫考虑罗宏刚的感受,我的挣钱大计不能在赵慧娟这里折戟! “是···,是有一本老郑的《童话大王》半年合订本,县城新华书店卖的,” “我已经有一块六了,你再借我两块钱就能买了。” “等我爸妈给了我这个月的零花钱,我就还你。” 找向赵慧娟说的理由,自然不能是别的。 要么买学习资料,要么买课外书。 不然凭这丫头的聪明劲儿,哪怕猜不到我真正想做什么,但大方向估计还是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童话大王》?” 我喜欢看书在家属院里是出了名的,也经常向院里比我大的孩子那儿借书看。 所以我说买书,还是有一定的可信度的。 “对,《童话大王》上半年合订本,一共三块六···” 是不是三块六,我早就忘记了,我只记得这时候《故事会》一本是五毛钱。 不过,《童话大王》有合订本这事儿肯定是真的。 而赵慧娟一个高中生,估计也不会关注童话大王多少钱,她这会儿如果不关注学习资料,就应该关注琼瑶岑凯伦了。 估计是我坚定的眼神把情绪传递给了赵慧娟,她不再看罗宏刚,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再出来时,手上拿了两张红色的女拖拉机手。 “你买回来之后,让我看看啊。” “没问题。” 我接过两块钱就跑。 拿人手短,这个时候还不是她说什么是什么。 大不了,等她明天找我要《童话大王》的时候,我说卖完了,把钱还给她就行了。 三块六,按八分钱一斤西瓜来算,能买四十五斤了。 一个傍晚,差不多够了。 “走,买西瓜去···” 卖西瓜的老头还在树下乘凉。 这会儿大街上都没有一个人影,更不会有人出来买西瓜。 非要等到太阳落山,日头不那么毒了,县城里各个单位人也下班了之后,才会有人围上来买个西瓜。 拿回家用凉水镇了,等到吃过晚饭之后杀了再吃。 所以我跟老头讨价还价六分钱一斤,老头虽然老大的不乐意,但也没有骂我。 我晃了晃手里的钞票,告诉他明天我还来买,而且比今天买的还多的。老头终于同意降了一分,七分钱一斤。 三块六,按七分钱一斤,可以买五十一斤半的西瓜,我让老头挑了三个大的,可是挑出来之后我犯了难。 抱不动。 不是罗宏刚抱不动,是我抱不动。 三个西瓜,每一个都十几斤,凭我现在这个营养不良的体格,就算只抱一个,也一定会半路摔了。 老头肯定是不会帮我们送到家的。 “张兰兰家好像有个小推车···” 罗宏刚在我耳朵边轻声说。 没错,张兰兰家确实有个小推车,据说是她小时候坐的,现在大部分时间成了她奶奶买菜时的专用工具。 “你等着我,我去借过来。” 我跟罗宏刚说了一句,撒丫子就跑。 事实证明,做任何事情都需要考虑好应对的借口,一时兴起就不管不顾是要出问题的。 比如刚刚找赵慧娟借钱,和现在找张兰兰借车。 张兰兰听说我要借车,再结合我刚刚借了她五毛钱的事儿,一下子起了好奇心,非要跟着我看看。 于是,我们的创业团队就变成了三个人。 西瓜买回来,拿自来水镇上了,剩下的就是餐具。 对了,我好像还没有跟读者交代我要干嘛? 也许有些聪明的读者已经猜出来了,我是准备把大西瓜切开,分割成小块儿零散了卖。 按照二三十年后的说法,这似乎是叫做水果捞,也不知道准确不准确··· 餐具问题不大。 这时候大部分人家里用的,大多数都是搪瓷碗,大的小的都有,基本上规格都差不多,随便从谁家拿几个就行。 大碗肯定不能拿。一个大碗就快装半个西瓜了。 所以我设计的规格,就是“大碗”和“中碗”。 嗯,吃饭用的那种搪瓷碗算超大碗。 四大六中,形成差距,这样价格上才能更有吸引力。 还有就是···,叉子。 叉子我家没有,这会儿也没多少人家里有叉子,据说吃西餐吃蛋糕才会用到那玩意儿。 不过,我有很多的雪糕棒。 雪糕棒可以编手枪玩,每到夏天我都会收集不少。 “哗啦”,我把一把雪糕棒扔在罗宏刚的面前。 “老大,下面看你的了,把这些雪糕棒都削成这个形状。” 我在纸上给罗宏刚画了个图,其实就是把雪糕棒的一头削出来两个尖就行。这对于在技校学车工和钳工的罗宏刚来说,一点都没有难度。 我还没有把刚刚从柜子里拿出来的碗洗干净,罗宏刚已经削了五六个小叉子出来了。 刚刚把碗和小叉子都放水里洗干净,拿出来晾在一边,张兰兰拿着一个大硬纸箱子和一盒彩色粉笔走了进来。 这两样东西是我让她去找的。 苗蕾的妈妈是三完小的老师,经常从学校给她拿粉笔,张兰兰找苗蕾比我找顺利的多。 我让罗宏刚帮我把纸箱子拆掉,裁成了一个长方形。 又拿出一节彩色粉笔,想了想,在纸箱子上写了“小碗一毛,大碗两毛”八个字,又在后面画了个大大的西瓜。 这时候就不能写中碗了,谁写谁傻。 太阳西斜,看看客厅里的座钟,马上就要五点半了,我让罗宏刚把西瓜和小碗、小叉子放进小车,又拿家里的桶接了两桶水,还有两个洗菜的小盆子。 “出发,去体育场。” 第6章 护城河和体育场 去体育场的路经过县医院,我让张兰兰去里面找她妈妈拿了两副全新的医用手套,就是做手术用的那种,切西瓜的时候带着。 食品卫生问题现在还不像后世那样引人关注,不过该做到的还是得做到,省的有人挑毛病。 张兰兰的妈妈梅阿姨在县医院做护士,后来我大学毕业分到医院时,梅阿姨已经做到了护理部主任,算是我在医院领导层里面唯一的自己人。 只不过,医护两个体系,我的很多事情,她不大能插得上话。 至于这一世,梅主任估计只能是梅阿姨了。 说多了。 两公里,大概是从家属院到体育场的距离。 若是以成年人的角度,这个距离并不算远,大概是地铁一站或者公交三、四站的距离。 但对于推着小车的我们仨来说,还是走了有半个小时。 体育场新修了没两年,原本是胜利渠边的一大片荒地,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被县里面给修了起来。 里面有一个标准足球场,一圈四百米的跑道,一个主席台外加两个八层座位的看台。 哦,在看台的后面还有两个篮球场。 印象里,这个体育场承载了县里将近三十年重大活动的举办,一直到县里修建新的体育场为止,算是我们县历史发展的见证了。 如果按后世的眼光来看,这个体育场的设置当然是寒酸的。 跑道是灰渣垫起来的,足球场里面长的也都是一尺多长的杂草,甚至就连灯也只是在主席台中间吊了一盏,还是白帜灯泡。 不过,这依然是我们县人民纳凉的首要选择。 我们走到了体育场,在看台下方把摊子支了起来。 切西瓜这事儿,罗宏刚比我熟练的多,毕竟我现在还是个小孩儿,而他在家里经常帮着他奶奶做饭。 我让他带上手套,把西瓜切成麻将牌大小的小块,分别放进我们拿来的碗里。 四分之一个西瓜切完,刚好十个碗用完。 我点了点头。 一个西瓜能卖五块六,三个西瓜大概能收十五、六块钱,百分之四百的利润。 如果单从利润率上来看,这生意能干掉后世一大票的生意类型了! 鲜红的西瓜块盛在碗里往那儿一摆,再加上我们写好的招牌,没两分钟就围上人来吃了。 不过,成年人不多,大部分是半大小子和带着孩子出来乘凉的老人。 毕竟,成年人会算账,也能抑制住自己的口腹欲。 好在我一开始也没准备挣他们的钱。 来这里卖,我就是盯着那些带着孩子们的老人来的。那才是消费的主力。 “奶奶,我要吃西瓜···” “哎,还有这样卖西瓜的,大碗···两毛,小碗一毛,来一个小碗尝尝。” “呦,小朋友们勤工俭学呢···” “不错不错,挺甜。” 不到五分钟,就已经卖出去六毛钱了。 我在一旁赶快刷碗,罗宏刚切西瓜,张兰兰收钱,三个人忙的不亦乐乎。 只是,这六毛钱都是通过小碗卖出去的,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有些地方想岔路了。 好在太阳落山后,大碗也开始逐渐打开了销路,我这才放下心来。 金乌西落,华灯初上,天逐渐的黑了下来,体育场内纳凉的人却不见减少。 虽然很多人都回家吃饭了,但更多吃过饭的人却从家里走了出来。 “坏了,咱们没回家吃饭···” 张兰兰喊了一声。 我也心头悚然一惊。 今天刚刚重生回来,虽然能看到年轻时的父母,能够陪着父母再走四五十年让我觉得很欣慰,但如果第一天就遭遇一顿男女混合双打,于我个人而言,总是不美丽的。 “兰兰姐,要不你回家一趟,顺便再跟我爸妈还有罗奶奶说一声?” “算了,就算这会儿回去也跑不了一顿克,还有一个西瓜,卖完再走吧。” 其实这会儿我们已经卖了十块多钱,如果扣掉成本,我们已经有差不多两倍的收益,相当于我老子两天半的工资。 这会儿完全可以撤退了。 可看着张兰兰兴致勃勃的小脸,还有罗宏刚抿着嘴一声不吭,手下的刀子却耍的飞快的样子,我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果然,钱才是加班最大的动力! 希望爹娘能看在钱的份儿上,免去这顿鞋底子。 主席台上的大灯泡亮了起来。 我们的生意虽然算不上火爆,但来吃西瓜的人一直都络绎不绝,就像那绕着灯泡不停转圈的不知名的虫子。 我们选的这个地方,刚好在灯光可以覆盖到的地方,所有到体育场来纳凉的人都可以看到。 看热闹是人的天性。 看到主席台侧方一直围着十几个人,大部分人都会来我们的摊位前看上一眼,然后,推着孩子的家长们就有很大概率从兜里掏出一两张毛票。 ··· “慧娟,你看见兰兰和江南没?” 梅阿姨下班回家,起初没看到张兰兰,并没有多在意。 家属院的孩子们玩疯了忘记回家是常有的事儿,不过只要天一黑,孩子们就想起来饿了。 只是这一天,梅阿姨等到了八点多,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也不见张兰兰回家。 苗蕾家没有,我们家也没有,甚至连我也不在家,梅阿姨和我妈在家属院前后两道房子前喊了好几声都不见回应,顿时都有些慌神。 “兰兰我不知道,不过江南下午找我借了两块钱,说去新华书店买《童话大王》合订本。” 赵慧娟其实也是个孩子,看到我妈跟梅阿姨着急的样子,心里面也有些发慌,主动就把我下午借钱的事儿交代了出来。 “找你借了两块钱?这孩子···” 我妈从兜里摸出来两块钱,递给了赵慧娟。 “慧娟,你知道江南和兰兰他们平时在哪儿玩不知道?能不能带我们去找找?” “江南他们平时的话,都是在院儿里玩的,要么就是···,城河边儿?” 赵慧娟一句“城河边儿”,让我妈和梅阿姨立刻出了一身冷汗。 护城河每年都有淹死人的消息,特别是小孩儿。 第7章 三堂会审 我们三个推着小车,手里攥着十七块一毛钱,兴高采烈的从体育场回到家属院的时候,迎接我们的是一众大人们冷若冰霜的脸庞,还有赵慧娟焦急的眼神,以及苗蕾略显得意的笑容。 我甚至还看到我爹把脚上的拖鞋都脱了下来。 “江南,给我滚过来···” 我顿时浑身一个激灵。 这熟悉的喊声,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听到过,此时乍一听到,还真是亲切啊··· 前世每当我闯了祸,院子里响起这个喊声,就是我撕天裂地的哭得开始。 对了,还是苗蕾看热闹无耻的笑的前奏。 不过,今天先发动的是罗宏刚的奶奶。 老太太这时候身形还很矫健,上来对着罗宏刚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你个混小子,你带着兰兰跟江南跑哪儿去了,天黑了不知道回家吃饭么?” “知不知道为了找你们几个,大人们差点把县城都翻过来了?” 罗宏刚嘴笨,呜呜噜噜的越着急越说不出来。 张兰兰早被梅阿姨拎到了一边,还没说话屁股上也已经挨了两巴掌,顿时也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而我们家可爱的老头,不,现在他还是中年男人,已经拎着拖鞋向我走过来了。 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当时的情形用诸葛丞相这句话来形容,我觉得恰如其分。 眼看拖鞋底子就要跟我可爱的小屁股亲密接触了。 “停~!” 据我妈后来跟我说,我喊的那一声声音之大,语调之凄厉,已经完全超越了以往我挨打时的现场直播,差不多快赶上厂里大喇叭的嚣叫了。 我不知道后来我唱歌好听是不是跟我挨打时经常练习发声有关,不过当时我这一声确实把几个大人都吓了一跳,手中的动作也都停了下来。 随后我说了三句话。 “今天的事儿是我的主意。” “找个地方我来跟大家解释。” “解释完了如果还要打,禁止使用鞋底子,皮带,鸡毛掸子,扫床把子之类的工具?” 我小大人一样的做派镇住了几家大人,他们互相看了几眼之后,都点了点头,随后就集中到了我家。 就连赵慧娟和苗蕾都跟了进来。 回到家里,我就把我们怎么凑得钱,怎么买的西瓜,在体育场怎么卖的,一共卖了多少钱,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最后还让张兰兰把钱拿出来给几家大人看。 其实不用最后拿钱那一步,当我把下午的经历说完之后,几家的大人已经都相信了。 毕竟小车里面的水桶,案板,小碗,以及我们用硬纸箱子做的招牌,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是说,你们仨一晚上就挣了十七块钱?” 梅阿姨简直不敢相信。 “是十七块一。” 张兰兰在她妈身边小声的说道。 “严格的说起来,应该是十三块五,还得刨除成本呢。” 我在旁边嘟囔了一句。 在场的人里,工资最高的应该是我老爸,一个月八十二块半,毕竟他是皮革厂的副厂长。 但即使是按我爸能发全乎的工资来算,我们这一晚上,也挣了他五天的工资。 如果是换作梅阿姨和我妈,估计要七八天的工资了。 房间里一时间有些安静,只听到粗重的呼吸声。 我看大人们没动静,就从张兰兰手里拿了两块钱,递给了赵慧娟。 “二姐,借你的两块钱,还你。” “林姨已经还我了。” 赵慧娟没接,看向了我妈,我回头看我妈点了点头,就又把钱放回了张兰兰手里。 大人们互相之间左看右看,都没有说话。 我们几个没有瞎跑瞎玩,甚至没有背着大人们跳到护城河里洗澡,反而主动的去考虑挣钱,似乎是一件应该给予鼓励的事情。 可我们只是用一晚上的时间,靠着三个大西瓜,就挣到了他们好几天的工资,又让他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几个人看了一圈,最后把目光都落在了我老爹的身上。 家属院里住的人,基本上都是皮革厂的职工和家属,我爹的职务最高,而且还是函授大专毕业,算是最有文化的,所以大家都希望我爹出来拿个主意。 老江同志咳嗽了一声,先到墙边拧开了吊扇,这才招呼大家坐下。 “江南,去,给你罗奶奶和梅阿姨搬凳子去···” 屋里人不少,我家凳子不够,张兰兰跑回他们家拿了两把小椅子过来,苗蕾竟然也分到了一把。 还有就是,张兰兰的爸爸张伯伯出去找我们没找到,刚刚骑着自行车回来,闻讯也来了我们家。 小屋里顿时人挤人,人挨人。 三堂会审开始了。 “江南,你说这事儿是你的主意?你为什么会想到跟刚子和兰兰去卖西瓜挣钱呢?” 为什么? 我就是不想罗宏刚跟着封三儿混,想给他找个事儿干拴住他呗。 任谁尝到了挣钱的甜,恐怕都不会去想别的有的没的,不信你看看今天晚上的张兰兰。 我估计就算封三儿加入进来,我也能把这个小流氓培养成大流氓··· 哦,是那种道貌岸然的大流氓。 可是这话没法在这个场合说啊。 你说罗宏刚跟封三儿玩以后会下大狱,谁信呐? 更何况,我当时说服罗宏刚的理由,可是为了赵慧娟,你没看罗宏刚看我的脸都红了。 “这个···,刚子哥不是从技校毕业好几个月了么,厂里也进不去,也找不到别的工作,我就寻思给他找个事儿干。” “我看好多人干个体户,都能挣不少钱,就跟刚子哥说不如去干个体户得了。” 这理由虽然不咋地,但是起码说得过去。 “嗯。” 我老爹点了点头,接过了张伯伯递过来的一根烟,拿出火柴先给他点上,才又点着了自己的。 “那你们准备就这么一直切西瓜卖下去么?” “那当然不可能!” “这东西这么挣钱,而且别人一看就会,我估计最多一个礼拜,体育场里就有人跟我们一样切西瓜卖了。” “我准备攒够本钱以后,比如说一两百块,就得想个别人看不懂的,起码是光凭看是学不会的···” 这确实是我的计划,切西瓜卖那个技术含量太低,是个人看见了就知道怎么弄,体育场的市场就这么大,有三家切西瓜卖之后,估计马上就能陷入价格战。 我才不想打价格战,那么低级! 第8章 平分 “嗯。虽然不知道你小子年龄这么小,怎么想出的这个主意···” 我家老头子慢慢的抽着烟,斟酌的话语。 “不过你能看到刚子没有工作,主动想到帮他找个出路,爸爸和妈妈都很···” 别的不说,老江同志的三观还是很正的,毕竟是跟共和国共同成长起来的人。 不过,这个地方用“欣慰”应该更合适吧。 老江同志,你的函授大专似乎水分有点大啊。 兴许是心理年龄的原因,我一点儿都不像真正的小孩儿一样,规规矩矩的听大人说话,反而脑子里还有心情纠正我老头的用词。 不过我发现开小差的并不是我一个,赵慧娟就盯着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研究···。 对,就是研究,就像她学习的时候专心的样子。 还有苗蕾。 这丫头睁着两个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我,就像是知道今天笑话看不成了,对我能成功的逃脱一顿毒打而觉得奇怪。 “不过,你跟兰兰你们俩,身份还都是学生。最应该完成的首要任务是学习。嗯,每天晚上出去这么一会儿,问题倒也不大。” 我家老江同志并没有发现我的心不在焉,犹自在说着话。 “不过等九月份开学以后,就不能再这样了,就这两个月吧。” “暑假这两个月,就让他们跟着刚子干吧,也算是体验体验人间疾苦,知道知道挣钱的艰难。” “老张,老梅,你们觉得怎么样?” 不得不说,我们家老头子的副厂长不是白当的,发言有理有据,条理清晰。 一番话问明了因果,表明了态度,划定了时间,指明了方向,最后还不忘给革命同志个机会,让张伯伯和梅阿姨也发表发表意见。 可他已经把自己的意见抛出来了,这么多人看着,张伯伯和梅阿姨二位也只能顺着他划的道儿走。 高,实在是高! 上一辈子不觉得,这一次我真的感到了我们家老头子的水平。 张伯伯和梅阿姨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就按你说的办。” “两个月以后,刚子要是能真正的找个生意去做,我亲自去帮他办个体户的手续。” 张伯伯最早也是皮革厂的职工,后来一路升到供销科的科长,据说在县里面工业局有关系。 几年前调到木器厂当副厂长了,准备等木器厂老厂长退了接班。 虽然让他出面给罗宏刚办个招工的手续也不是太难,但现在厂里面普遍都很困难,这时候塞人进去,那人情就使的大了。 不过办个个体户的手续倒不费什么人情。 “行,那就这么办。几个孩子都饿了,让他们都赶快去吃饭吧。” 我老头站起身来,正准备送客,却不防罗奶奶站了起来。 “等等···” 几个大人连同小孩儿都看向了罗奶奶,不知道她又有什么话说。 “刚子,过来。” “当着我老婆子的面,谢谢你江叔和你张叔,还有兰兰和小南。” “还有,你给我跪下发个誓。” 罗宏刚跟奶奶相依为命,对奶奶极为孝顺,这也是我愿意帮他的原因之一。 听罗奶奶让他跪下,虽然略有些迟疑,不过也就是一两秒钟,随即“噗通”一声就在屋里跪下了。 “唉,罗婶儿,这是干嘛,快让孩子起来。” 我爹和张伯伯都赶忙伸手去拉,却被罗奶奶阻止。 “国庆,潮生,你们俩先等我说完。” 国庆就是张伯伯的名字,全名叫张国庆,而另一个自然就是我爹。 “刚子,刚才小南说的,我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 “人家这是为了帮你!做人要知道感恩。” “你们今天是挣了不少钱,可能明天,后天还能挣不少钱···” “可你要记住,今天这事儿,主意是人家江南出的,本钱是你们仨凑的,活儿也是你们仨一块儿干的。” “将来你这个个体户要是干不成,那也就算了。如果能干成,不管将来江南和兰兰他俩是上学也好,是放假了也罢,不管挣多少钱,都是你跟江南、兰兰你们三个的···” “都得你们三个平分,听到了没有?” “你当着你张叔两口子,还有你江叔两口子给我发誓。” 漂亮! 我说漂亮,当然不是指罗奶奶的话说的敞亮,而是这一番话,直接把张伯伯跟我爹给抽到树上了。 有了这一番掷地有声的话,张伯伯和我爹不插手帮忙都不好意思,罗宏刚这个个体户的手续算是稳当了。 甚至买卖开张起来后,我爹跟张伯伯都得费心照应着。 果然人老成精,这几十岁的人就没有简单的。 在场的人,估计除了我爹跟张伯伯俩人,也就是我听明白了罗奶奶话里面的意思。 “罗婶儿,不能这样。江南和兰兰他俩还是孩子,能干得了点啥?就是出个主意打个下手而已。” “对,这俩孩子别说干活,不帮倒忙就不错了,让孩子先起来···” 罗奶奶却不听劝,一巴掌拍在了罗宏刚的脑袋上。 “快发誓,你还等什么···” 于是,后世一个庞大的企业集团的股权架构,就在罗奶奶这一巴掌下面产生了。 其实后来我有时候会胡思乱想,罗奶奶这一巴掌,对我来说到底是赚了还是赔了。 从投资的角度来看,最初投入的三块六,我,或者说我们家拿了两块半,占到了69.4%,那我要是要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似乎也是理所应当。 可罗奶奶这一巴掌,直接给我打成33%了。 这么看,我好像是亏了。 但话说回来,如果按这个角度来说的话,那最亏的,应该是赵慧娟。 她要是不接我妈那两块钱,说不定就是我们四个人分了。 还有苗蕾,这小娘们儿但凡当时拿出来一毛两毛,就是五个人分了。 嗯,这么说来,我其实并不算亏。 更何况,我还收获了罗宏刚一生为我所用。 罗宏刚发完誓,老张和老江赶快把罗宏刚拉了起来。 “行了行了,孩子们把事情也说清了,赶快回去吃饭吧。潮生,你吃了没,要不去我那儿咱俩喝点?” 张伯伯向我爹发出了邀请。 “怎么会吃,刚刚不都在满世界找这几个孩子么。你先回去,我换身衣服过去。” “弟妹也没吃吧, 带着江南一块儿过去吧,我让你嫂子再炒俩菜。” “别让嫂子麻烦了,我们家的菜我都炒好了,就是有点凉了,端过去回个火就行···” 第9章 挣钱给兰兰姐花 “来,走一个。” 张伯伯端起酒杯,跟我老爹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仓促间整起来的,真没有什么好的下酒菜。 一个小葱拌豆腐,一个炒花生米,一个酸辣土豆丝,还有一个红烧鲤鱼。 鲤鱼是周日张伯伯钓的,放在洗澡盆里养了起来,没想到只多活了一天。 那个酸辣土豆丝,就是我妈炒的,端过去热了热。 没错,即使算上鱼,也没啥好的下酒菜,炒花生米勉强算。 在我的眼里,就算不整上一盘牛肉,一只烧鸡啥的,起码也得来盘儿猪头肉吧,羊肉串也行。 可惜,八八年就这条件。 不是吃不到,是时间不对。 八点半快九点了,街上卖熟肉的,卖烧鸡的,不管是公营的还是私营的都关了门,甚至连小饭馆都下班了,上哪儿买去? 回到这个时代的第一顿饭,对我不是太友好啊! 张伯伯看我兴致不高,还以为刚刚的三堂会审把我给吓着了,伸手从盘子里给我抄了一大块鱼肉。 “小南,来,多吃肉,长大个。” “谢谢张伯伯。” 我嘴上感谢,心里边却嘀咕,多吃牛羊肉长大个,没听说鱼肉能长大个的。 鱼肉中的蛋白质和不饱和脂肪酸确实对人体有好处,但主要是集中在健康方面,长个子么,除非你把鱼骨头也吃了。 否则单凭鱼肉里的那一点点维生素D,还不如多晒晒太阳呢。 张伯伯给我夹了一筷子菜之后,就不管我了,放下酒杯给我爸递了根烟过去。 “潮生,厂里边现在形势怎么样?” 酒过三巡,我妈跟梅阿姨,还有张兰兰早就下桌了。 我妈吃完饭就回家了,梅阿姨陪着张兰兰在里屋学习,也就剩下我嘴小划拉的慢,还在陪着两个喝酒的人。 “不咋样。” 老江同志接过烟,拿起火柴点着了,放在嘴边吸了一口。 “你当过供销科长,你知道,往年咱们厂的皮衣皮裤,还有那翻毛皮做的围领子,可都是往东北销的,而且还供不应求。” “可现在,全都在仓库里积压着。卖不动,根本卖不动···” 我本来没想笑,可我爹最后这两句好像跟哪个小品还是相声的句式类似,让我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前一世的时候,我不关心这些,自然不知道厂里的经营现状。 不过此时有了两辈子经历的我,自然是知道我爹所说的问题,出在哪个地方。 1988年,改开的政策已经实施了十年时间。 东南沿海地区,特别是闵、浙、粤等地,凭借优越的地理位置和开放政策,吸引了大量的外资和技术,加工制造业和轻工业等等发展的如火如荼。 人家那边生产的产品,不但在国内能把一众计划经济体制下熏陶出来的企业和企业家们打的找不着北,甚至改头换面了还能摆到港澳那边的柜台上销售。 你们凭什么跟人家竞争? 而且,现在是啥时候? 七月啊!一年里面最热的时候! 这个时候卖皮衣,别说在我们县,你就是跑去边疆阿勒泰,或者东北黑龙江,抛开竞争的原因,照样没几个人会要。 上身试都是一身汗,谁会买? “你笑啥?” 老江同志一瞪眼睛,我赶快假装配合打了个哆嗦。 说实话,被老头子批评两句,甚至在屁股上踢一脚,对于心里面住着一个几十岁的中年油腻男的我来说,这种感觉还是很亲切的。 只要别上刑具。 “没···,没啥,我就是想起来个笑话。” “你看你把孩子吓得。” “今天江南表现不错,都知道想办法挣钱了,别理你爸。吃饱了没有?” 梅阿姨刚好走过来,看见我爸的样子,忙站在我身后给我撑腰。看我点头表示吃饱了,又把我拉起来去洗脸。 “今天挣了不少钱呢,小南长大了肯定也能挣钱。” “阿姨问你啊,你将来长大了,挣钱了给谁花啊。” 又是这问题,小时候好像是个人都喜欢问这类的问题。 譬如,挣钱给谁花啊,买点心给谁吃啊,买新衣服给谁穿啊··· 不过我都十一了,怎么还问这么幼稚的问题。 这种问题不要说是现在的我,就算前世的我也能闭着眼睛答到你心眼儿里去。 没错,这种问题的回答,就四个字,投其所好! 想要拿高分,就想想问你的人心里想的是什么! 所以我的答案,当时就让梅阿姨的嘴咧开合不上了。 “我挣钱给···,给兰兰姐花。” “哎呦,我的乖儿子。” 梅阿姨抱着我大笑起来,旁边我爹跟张伯伯听的也合不拢嘴。 只有在里屋看书的张兰兰听到笑声跑出来,有点莫名其妙,却引来了第二次笑声。 “江南,阿姨在外屋给你铺个床,晚上你就睡在阿姨家,跟你兰兰姐睡一个床,好不好?” 嗯? 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我的肉体只有十一岁,还是个白白嫩嫩的小虫子,但我的心理年龄可是四十多了啊。 梅阿姨你这是,要把亲生女儿推入虎口么? 我抬头看着梅阿姨,脸上的笑容怎么那么的暧昧。 这是现在就准备把女婿定下来么? 好吧。虽然张兰兰比我大,不过继承了梅阿姨百分之九十多的优良基因,长得确实不难看。 咳···,说不难看我都亏心,人家长大后起码是中戏表演系的颜值了。 “行,不过我怕蚊子。” “嗨,点盘蚊香就行了,说定了啊。” 梅阿姨站起身,隐晦的朝着张伯伯使了个眼色,转身回厨房烧水去了。 另一边,张伯伯好像没看见梅阿姨的眼色,依旧跟我爹抽着烟聊着。 “木器厂也差不多。现在的工艺都老旧了,别说跟人家江南那边的比,那大衣柜···,组合柜···,就连个体户的木匠们打出来的都比不过。” “也就靠机器开动后生产出来点小方桌···” 张伯伯拿筷子敲了敲他们吃饭的桌子。 “···小板凳之类的,还能挣点工资回来。” “老厂长准备让我去南边儿,看看人家的家具都是什么款式,回来我们也照着做呢。” “哼···” 那是谁曾经说过,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只能捡屁吃。 观念不改过来,靠抄袭苟延残喘,就算能多挺一段时间,到头来也是一样的结果。 不过,刚才没忍住,出声笑被瞪眼,我不敢再造次了,只能撇了撇嘴。 但就这也被老江同志瞅见了。 “啪···” 第10章 献策 这回不瞪眼了,直接把筷子拍在桌子上了。 老江同志虽然是建国后生人,但封建思想很顽固,主要就是君臣父子那一套。 他跟老张伯伯说话的时候,要么你就躲远点玩,别在他面前现眼。 要么你就老老实实的做仔细聆听状,不时的点点头附和,也可以适时的提问一两个问题表示你理解能力有限。 当然,你真要是有能力反驳,也可以以向他请教的姿态来跟他辩论。 但绝对不能心不在焉,甚至面露不屑加以嗤笑。 第一次,因为是在张伯伯家里,再加上梅阿姨出面,所以老江同志忍了。 可再来一次,那我就是在作死了。 “过来。” “哎,别动手···” 张伯伯拦住了我爹抬起来的手。 “小南虽然年龄小,但是给刚子出的那个主意,把西瓜切开了卖,还是挺让人眼前一亮的。” “说不定咱们说的事情,人家小南也能给想个办法。” “过来,小南,来张伯伯这里···” 老张同志把我拉过去,站在他的身边。 “说说,我跟你爸刚才说的,你有主意没有?” “主意肯定是有的,不过我给你们出了主意,我能有啥好处?” 隔着一张桌子,老江同志手脚再长,也打不到我身上,我开始卖关子。 “哎呦?” 张伯伯跟我爹被我人小鬼大的话噎得差点岔了气去。 “几天没见,你小子这是变大人了啊。” “我看是几天没挨打,皮痒了···” 半晌,我爹跟张伯伯回过神来,看着我胸有成竹的样子,开始给自己找台阶。 “想要好处,没问题啊,你出的主意,只要能对伯伯的厂有帮助,伯伯给你做冲锋枪。” 物资匮乏的年代,不光是对大人,对小朋友同样不友好,特别是我们这种半大的孩子。 一般的玩具我们觉得幼稚,不一般的玩具···,商店里货架上根本没有。 小的时候,我看见别人手里拿着个木头做的冲锋枪很神气,就跟张兰兰说起过,想让她爸也给我做个。 但从今天老张同志的话来看,张兰兰肯定跟他说了,就是他没当回事儿。 问题是即便我不是重生回来,现在的年龄也不拿冲锋枪当回事儿了,他却又拿出来诱惑我了。 张伯伯拿起桌上的烟盒,递给我爹一根,自己也叼上一根。两个人分别点燃了,都不再说话,抽着烟看着我。 好吧,反正我的目的也只是让他们放下身段,放低姿态,别觉得小朋友说的话是异想天开,就行了。 “张伯伯,我听电视广告上说,南方的家具,好多都是板材的,不锈钢的,铝的,玻璃的,塑料的···。” “板材是啥我不懂,不过其他的那些,你们厂里能生产么?” 一句话直接把张伯伯问愣住了。 这个问题我偷换了概念,是拿着整个南方地区所有的家具厂生产出来的产品来给张伯伯挖坑,不过张伯伯显然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还有,我们老师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能问问你们木器厂的机器,是什么时候买的么?” 他们木器厂的情况,前一世的后来,我还是听张兰兰说过的。 设备陈旧,手艺粗糙,还没什么创新的思路。几个老技工退休后,一天在比一天走下坡路。 而且,这时候退休工人的工资都是厂里在开。 效益低,负担重。 木器厂后来能苟延残喘很长一段时间,张伯伯算是个能人了。 张伯伯苦笑了一声。 “厂里十几年没买过新机器了,没钱啊···” “生产出来的家具,赔钱卖都卖不出去多少,要不是老厂长以前囤过一批木料,现在估计连工资都发不出来···” “你看,这就是报上说的,你们对自己i的定位产生了偏差。你们是木器厂,又不是家具厂,为啥一定得要生产家具呢?” 嗯? 我这句话把张伯伯问愣了。 “木器厂跟家具厂,有区别么?不都是生产家具的么?” “不生产家具,那生产啥?你让我生产自行车、收音机,我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啊。” 张伯伯本来就喝的有点迷糊,被我这么一问,更迷糊了,我爹的眼睛也有点找不着焦点。 “你看,你刚才都说给我做冲锋枪了,这是啥?” “这是玩具!” 不点破是不行了,他们的脑子转的没这么快。 “这个玩具能做,别的玩具能不能做?” “我就是给你打个比方啊,你可别真的去做玩具,那个买的人太少···” “我的意思是说,让你打开思路,譬如说···” 张伯伯有点迷糊的眼睛已经亮了起来,听我说譬如,马上打手势让我暂停。 “兰兰,给我拿支笔拿张纸出来···” 我跟张伯伯说了好多我后世曾经见过的,用他们厂里过时的、简陋的工具稍加加工就能生产出来的东西。 “譬如说有一种益智玩具,叫鲁班锁,你听说过没有?没听说过找个老木匠,或者你们厂里的老技工问问。” “鲁班锁这东西完全就是拼木头块,不但不挑木料,不管啥木头都能做,而且还节省木料,一块料不管啥形状,差不多能把木头用完。” “最重要的是,我刚刚说了,这是益智玩具啊,冲锋枪盒子炮那类的玩具,对家长们没啥吸引力,但是益智玩具可不一样。” “卖给孩子的,就是抢钱啊!” “你卖便宜点,一年出个几十万套估计跟玩一样。一套玩具卖三块钱,不行卖五块,你算算这是多少钱?” “还有还有,现在斜梁的自行车,前面都没办法放小孩儿的座,所以很多女的也都买直梁的车。” “但是你们要是能生产出来在斜梁上放的小孩儿座,那能不能跟自行车厂家合作,搭配着卖?” “还有啊,现在我们在家里写作业,要么是趴在小方桌上写,要么是趴在家里写字台上写。” “可小方桌大部分是吃饭用的,太矮;写字台又是按大人的身材设计的,太高。” “你们要是能生产出来专门给小孩儿用的写字台,而且还能根据小孩儿的身高调节高度,避免时间长了近视或者驼背,你说那些父母会不会给孩子们买?” “···” 张伯伯记了大半张纸,记完以后真的是高兴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珍而重之的把纸折好,放进他平时上班总带着的那个提包里面。 第11章 公文包 “老江,小南这主意,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明天我就找老厂长,还有生产科的人一起合计合计。” “说不定,我们厂里扭亏为盈,就出在小南这几个主意里面了。” “一家人,我就不多说了,来,再走一个。” 潮生也不叫了,我们家老头的地位略微的有了点提升啊··· 还有啊,什么时候就成一家人了? 还真要把张兰兰嫁给我么? 那后来怎么又不说这事儿了呢? 算了,凭张兰兰那颜值,没嫁就没嫁吧,不然嫁给我也是事儿。 县城里的小医生,就不能存有超脱自己地位的幻想,不然老天爷说不定估计会给你发帽子戴。 不过这辈子么,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不是我的··· 虽然想了这么多,不过我只能在心里面撇撇嘴,今天作的已经够了,再作说不定真的连累屁股了。 老江同志陪着老张同志走了一个,放下酒杯夹了口菜嚼了几下,咽下去,随后看向我。 虽然还想在我面前保持父亲的威严,不过到底还是按耐不住。 我刚刚给张伯伯出主意的时候,他就很眼馋。 “小南,你既然给你张伯伯出过了主意,那你说说,皮革厂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早就在等着他发问。 说实话,皮具这东西,在奢侈品牌里有这么一号的。 只不过,我们县这个皮革厂,现在不要说奢侈品牌,甚至连品牌这个级别都够不上。 对于这种产品,我们一般都称之为:杂牌! 不过既然是杂牌,那就没有品牌的负担,可以做的事情更多,发展的空间更大。 听见他问,我随手就把张伯伯刚刚放在一边的提包拿了起来。 “提包?”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确切地说,应该叫公文包。” “你看张伯伯的这个提包,人造革的。工作手册,笔,计算器,嘿,还有卷尺,这是啥?哦,木匠的铅笔···” “这些东西全都塞在里面,就算把拉锁拉开也看不清楚,拿东西有时候还得把别的先拿出来才行。” “还有,这提包这么小,装信纸都得折起来,装文件是不是也得这样啊?要是次数多了,是不是会窝个角,或者不小心挂在拉锁上扯烂了呢?” “去县政府或者工业局送文件,掏出来的时候,‘刺啦···’,那是不是就尴尬了?” “你们知不知道香港那些出门上班的人,人家也提着包或者背个包,但是不但比张伯伯这个提包好看,而且还实用的多。” 随后,我把后世见过的,那种方形的,A4纸装起来也完全没问题的公文包给我爹画了出来。 “里面分层,放文件的放文件,放工作手册的放工作手册,还有放笔的插口,公章、印泥、计算器···。” “对了,你们可以去市场上找找,有没有小一点的计算器,让厂家给你们定做一批放里面。” “买公文包送计算器,不行再送支钢笔,反正把价钱都加在公文包的费用里面。” “这样的公文包一提,多气派!” “除了提手之外,再加个背带。骑自行车的时候,就能背在身上了,省的挂在车把上不方便。去市里面坐公共汽车的时候,也可以把手腾出来拉着扶手。” “这种是男用的,你们还可以设计女用的···,带花纹,或者有颜色,让你们生产科画出来几个样子,找那些机关里的阿姨们问问,看看她们喜欢啥样儿的,你们照着生产就行了。 “对了,还可以做钱包和皮带。” “钱包和皮带用同样的颜色的皮子做,花纹啊,商标啊,都弄成一样的。让张伯伯他们给你们生产实木的盒子,里边垫上绒布,把皮带和钱包放一起卖。” “我听我同学说,他爸去香港,就从香港带回来一套这样的,好像得两三百块一套呢?” “我看干脆你们去买一套,照着人家的样子做,人家卖三百,你们卖三十不行么?” 卖三十会不会亏? 当然不会,卖十三都不亏,钱包和皮带才能用多少皮子? 我爹他们现在还没有品牌的概念,不知道一件商品,特别是皮具这种类似于装饰品和奢侈品的东西,卖出去的价格中,无形的价值应该占一大部分。 他们现在衡量成本,都是按皮子的面积来的,顶多再加上人工、水电、税费之类的。 我爹跟张伯伯早已经被震的说不出话来。 钱包和皮带卖二三百? 花三四个月的工资,就买个钱包、买根皮带? 就算卖三十,那也半个月工资了。 虽说现在大部分人工资都涨了,不是以前那种三十六快万岁了,可平时人身上顶多也就装个块儿八毛的,用个手绢一包就完了。 谁会想到用钱包? 那不是招小偷惦记么! 不过那个公文包的话,倒是一条路子。 “小南,你说的那个什么公文包,那是在香港那边,咱们这边会有人买么?” 我爹没说话,张伯伯倒是先问了一句。 “张伯伯,这要问你,如果有,你会不会买?对了,就是那样的。” 电视里,不知道哪个台正在重播《流氓大亨》,方谨昌漫步在中环街头,旁边匆匆而行的人流里,好多人都背着公文包。 “呃,要是···,要是不贵的话,倒是可以买一个。” 我不清楚张伯伯是故意给我面子,还是心里真实的想法,不过不管哪一种都问题不大。 “县里机关里的人,几乎大部分的人都是拿的张伯伯的这种提包,还有背军书包的。” “平时大家都这样,也就看不出来差距,但是我们老师说人是有攀比之心的。” “一旦有一两个人买了,拉开了档次,马上就会有人眼红,到时候肯定就会有人跟上。” “爸,我建议你生产出来之后,去县机关里面找那些平时装文件多的,经常往各个办公室跑的,什么秘书啊,通讯员啊什么的,送他们一人一个,马上就能把消息给散播开了···” “···” 老张同志和老江同志对视半晌,最后老江同志才不敢置信的问了一句。 “这些···,你都是从哪儿知道的?” “电视里啊!” 我随手一指电视里的《流氓大亨》。 “还有杂志,我看《读者文摘》里讲了好多企业转换思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故事呢。” 《读者》那时候还叫《读者文摘》,要到1993年才改名。 “对了···,《流氓大亨》里还有好多其他种类的女同志背的包呢,你要是还想做,就找个录像带好好看看。” 第12章 怎么能关门呢? “你们还睡不睡了,十点多啦···” 梅阿姨在里屋吼了一句。 “睡,睡,这就结束了。” 张伯伯赶快跟我爹使了个眼色,俩人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我爹也顺势站了起来。 “小南,你梅阿姨留你,那你今天晚上就先在你张伯伯家睡,明天晚上我下班回来再找你。” “还有,你在你张伯伯家里睡觉不许找事儿,不许欺负你兰兰姐,不许再看电视了,赶快洗洗澡睡觉。” 这话说的,我欺负张兰兰? 张兰兰跟我,到底谁才是小的那个啊?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我只能老老实实的点头称是。 睡觉之前要洗澡,都住的是平房,没有卫生间,一个大白铁皮盆子就放在厨房,热水早烧好了。 梅阿姨说要给我洗,我当然不愿意。 这事关尊严! 一个大男人···,呃···,稍微年轻···,年幼一点的大男人,怎么能让一个既不是老妈又不是老婆的女人给自己洗澡。 面子还要不要了? 好吧,狗屁的面子,主要是因为我灵魂中被称之为LSP的那部分。 前文说过,张兰兰继承了梅阿姨百分之九十几的基因,就已经是中戏表演系的水准了。 那原版的梅阿姨呢? 绝对有何赛飞演《大宅门》时的风采! 当然,你要是问我两个人到底谁好看,那我当然选张兰兰。 一是因为梅阿姨当打的那几年,我根本没见过,顶多就是看过几张照片。 等到这世界上有了我,而我又理解了“漂亮”这个词的具体含义时,梅阿姨已经少妇好多年了。 第二就是,化妆很重要,但梅阿姨直到六十来岁才学会。 又跑岔路了,还说回洗澡。 我爹走了之后,梅阿姨就换过了睡衣,虽然不透明,但我能看的出来,里边绝对是真空的,领口开的还挺低,露出一大片白腻的胸脯。 这洗的时候,她难免得弯着腰、低着头···,万一我那条小虫子忽然立正向她致敬,你们说到时候尴尬的是我,还是她? 反正不管她怎么说,我就是不愿意,气的梅阿姨最后一甩手。 “臭小子,有人想让我给他洗,我还不乐意呢。身在福中不知福,自己洗吧。” 听的张伯伯在一旁嘿嘿直乐。 一个一个的洗完澡,梅阿姨帮我们点上蚊香,我跟张兰兰躺在客厅里他们家那个木头沙发展开后铺就的床上,忽然间不知道该说啥了。 洗完澡出来之后,我只穿了一条小内裤,张兰兰倒是穿着一条应该不知道是谁的裙子改的睡衣。 吊扇依旧呼扇呼扇的转着,凉水擦过的凉席躺上去别提多舒服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有点尴尬。 你说张兰兰也奇怪,白天还好好的,这会儿怎么还有点害羞了,话都不敢跟我说。 我拉过毛巾被,盖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记忆里,张兰兰跟我不是第一次在一张床上睡啊。 小的时候张伯伯出差,赶上梅阿姨上夜班的时候,这丫头经常跟我睡一起的。 今晚是怎么回事儿? 这要是谁也不搭理谁就睡觉,是不是有点不礼貌? 我想想,撩妹应该怎么开始开始来着? 讲笑话? 不过眼前这个丫头才十三岁,你说我要是给她讲小白兔在大森林里迷路的段子,她懂那句“你让我快活一下我就告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么? 算了,撩动了还好,万一没撩动,岂不是更尴尬? 关灯睡觉吧。 我坐起来拉住灯绳,啪嗒一声关掉了电灯。 躺下来之后到底还是没忍住,刚伸出手指头绕了绕散到了我枕头上的,还带着香气的头发卷,就换来了一记轻轻的粉拳。 随即里屋传来梅阿姨的声音。 “小南,兰兰,别闹了啊,赶快睡吧。” “噢···” 我跟张兰兰答应一声,不再说话,借着里屋的灯光,老老实实的躺下准备睡觉。 可我今天第一天重生,又怎么会睡的着,一会儿翻一个身儿,一会儿翻一个身儿。 里屋的灯光不知道灭了多久,张兰兰在我耳朵边都打小呼噜了,我还在睁着眼睛数绵羊。 “一只羊呀两只羊,灰太狼想抓美羊羊,三只羊呀四只羊,红太狼说今天要交公粮,五只···” 里屋忽然传来梅阿姨轻轻的呼唤,“小南,兰兰,睡着了么?” “阿姨,兰兰姐睡着了,我还没有。” 我对着里屋喊了一声,里屋原本若有若无的一些淅淅索索的声音一瞬间忽然停止了。 随后传来了一声叹气的声音。 卧槽,我真是个棒槌! 我忽然醒悟过来。 梅阿姨今晚为啥非得把我留下来,让张兰兰跟我在客厅的沙发床上一起睡? 为啥我同意留下来之后,梅阿姨看我的笑容那么暧昧? 我爹为啥不许我看电视了,让我赶快洗洗睡觉? 为啥梅阿姨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睡着了没有? 把我留下来,是为了把张兰兰从里屋的大床上支出来。 朝着我笑,那是梅阿姨自己得意,根本就不是对我的暧昧。 我爹让我赶快睡觉,那是真的让我赶快睡觉! 哎,听见人家问,不说话就完了,还傻乎乎的回上一句。 估计里屋那公母俩快要把我恨死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都怀疑我真的要睡着了,梅阿姨在里屋又轻轻的问了一句。 不过既然已经犯过一次错,第二次我怎么会不长点心。 但不回答,也许并不是最好的,能让梅阿姨他俩放心的办法。 我翻了个身,闭着眼睛嘴里嘟囔了一句:“兰兰姐,找人家四毛钱···” “噗嗤”,里面的两个人都笑了,虽然声音压得很低,不过我还是能听出来两个人的得意和···,迫不及待! “你别说,小南这小子还真是,做梦都想着卖西瓜呢。” 这是男声。 “嗯,能想着让兰兰管钱,算我没白疼他。” 这是女声。 梅阿姨的说话声由远及近,随即,里屋的门被关上了,后面的一句话我就没听清,听起来好像是“也疼疼我呗···”,不过说的比较含糊,似乎嘴被堵住了。 怎么能关门呢?! ··· 唧唧复唧唧,木床在叹息,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喘息··· 第13章 中道花光预算 早晨。 我正在梦里背诵《木兰辞》呢,胳膊上挨了一巴掌,一下子把我从梦里惊醒。 睁开眼一看,呃···,尴尬。 我真没想着趁睡觉占人家张兰兰的便宜。 真的没有! 只不过是睡觉不老实,腿乱蹬乱放而已。 此刻,原本应该盖在我肚子上的毛巾被,早就被我蹬到了沙发下面。 而我的一条腿,只不过碰巧放在了张兰兰的两条大腿上。 张兰兰已经坐了起来,看着我满脸通红。 “对不起,对不起···” 我慌忙收回腿,张兰兰一声不吭,低着头穿上鞋子就跑出去上厕所了。 这丫头,着急上厕所就早点把我叫醒不得了,干嘛非得给我一巴掌? 还有,干嘛要把自己憋的满脸通红,这要是万一尿床了还不得赖到我头上啊。 哼,女人就是矫情。 等等,憋尿? 卧槽,我忽然醒悟过来。 大早上的,我也憋着尿呢。 这是生理反应,这他么不能怨我啊! ··· 吃完早饭,张兰兰抱着自己的暑假作业到了我家。虽然她还是不说话,不过意思很明确,上午要学习,写暑假作业。 可能她还抱有帮助我学习,万一有什么题不会,她可以给我讲的念头。 可惜,要让这小美女失望了,我只用了两个多小时,就把两本暑假作业写完了。嗯,除了有几篇作文没写。 不是不想,实在是手酸。 后世都习惯电脑打字了,猛然间一拿起铅笔,还真是不太习惯。 而且,字写的真他么难看。 我自己都觉得丢人。 嗯,有时间得把书法练练。 对了,我得做个计划,前世有什么风雅的爱好,比如说书法啊,钢琴啊,摄影啊之类的,趁着这辈子有时间了,先练起来。 张兰兰看我三下五除二就把两本作业都做完了,有些不敢相信,伸手拿过我的作业检查起来。 看她拧着眉头的样子,我心里嘿嘿的笑。丫头,要不是害怕吓着你,你的那几本作业我一会儿也能写完。 罗宏刚推着小车买西瓜去了。 我让他把昨天挣得钱都买成西瓜,这东西能放几天,一次买多了省的一趟一趟跑。 而且,要不了几天,估计就有跟我们一样切西瓜卖的出现了,买的人多了,卖西瓜老头说不定就不给我们便宜了。 先囤上一点,锁定利润。 苗蕾这丫头,不知道为啥没有出现。在我的印象里,这丫头是最喜欢利用我们俩互相交换检查作业时,在我的作业本上画上大大的叉的。 不过偶尔一次不出现也正常,我也不以为意。 吃过中午饭,我让罗宏刚找了几根竹竿,在小车上绑了一个棚子。 不单单是因为下午五点多我们出摊儿时,太阳还比较大,我怕晒,还因为棚子搭起来之后,我们的摊子更醒目,看见的人更多。 要不是不知道去哪儿弄蓄电池,我还想在上面接个灯泡呢。 算了,不着急,缓缓再说。 五点,出摊儿! 我还是想的乐观了。 我原来以为,最少要一个星期,才会有人抄袭我的创意,跟我们竞争体育场纳凉的人的生意,没想到才过了三天,我重生回来的第四天,就有人跳出来抢生意了。 而且一来就是两家。 好在,这会儿的人还是纯朴的,还是有底线的。 虽然是抢生意,到底没有把我们的位置也给抢了去,我也就懒得说那么多。 而且在张兰兰对着那两家怒目而视时,还把张兰兰拉了回来,趁着生意不忙,把小白兔的故事讲给她听。 张兰兰果然能听懂了,追着我跑了大半个体育场,看的罗宏刚哈哈大笑。 不过,虽然张兰兰表演了一出恼羞成怒,但我感觉她还是高兴的。 我假装被她追上,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准备挨打时,身上只是轻轻的挨了两拳,就不再打了。 “好了好了,不闹了,说说明天的生意怎么干。” 趁着没人来吃西瓜,我拉了个小板凳,躲在车子后面跟罗宏刚和张兰兰开起了会。 “明天,我们不切西瓜卖了。” “不卖了?我们还有十几个西瓜呢?” 这几天没人竞争,生意不错。如果按纯利润来算,我们四天的时间一共挣了五十多块钱,哦,包含那十四个大西瓜。 所以张兰兰手中的现金还有二十八块多。 “没事儿,西瓜能放,一时半会儿坏不了。” “明天我们这样···” 明天我准备做真正的牛奶水果刨冰了。 我让罗宏刚准备两个大锅,明天一早去牛奶站买牛奶。 又跟张兰兰说,让他晚上回家找张伯伯,让他明天上午带我们去雪糕厂买冰块。 现在县城里还没有人家安空调,大家降温的工具都是电扇:吊扇、落地扇、台扇···。 但有些企业车间太大,空气流通不好,即便是装上大功率的换气扇也难免会造成工人中暑,所以冰糕厂会为了这些企业专门的提供一些冰块儿以降温。 这些冰块儿每一块儿都有脸盆大小,四四方方的,在房间里放上一天也融化不完。 “哦,还得准备一个小被子,不然冰块儿都化完了。” “然后,咱们找个时间一块儿去百货大楼买水果罐头,还有白糖。” 这时的夏天能见到的水果种类,真的跟后世比起来少了好多,除了当季的水果,其他的就只能以罐头的形式存在了。 “呃,还有杯子和勺子···” 我忽然觉得张兰兰手里那二十八块多不够用了。 呃,南帝创业未半,而中道花光预算···。 这怎么办? 回家找太上皇太后借钱么? 这是个办法。 但一旦这么做,我算无遗策小诸葛的形象,在张兰兰和罗宏刚的眼里就打了折扣了。 而且,既然说好了三个人平分,那借钱也应该向三家一起借,不然这不就变成我们家的生意了么? 当初当着那么多人,我信誓旦旦的说就用三块多钱,给罗宏刚弄个生意出来,现在才过了四天就又要借钱··· 不说别的,苗蕾那丫头知道了,就不知道会怎么背地里笑话我呢。 不行,借钱不行,得想别的辙。 我站起来看着旁边两家切西瓜卖的,哎,有主意了。 第14章 蝴蝶第一次扇动的翅膀 “嫂子,忙着呢。” 我跑到我们左边的摊位,对地上一个蹲着刷碗的年轻女人叫了一声。 左边的摊位,跟我们并排,都摆在跑道边儿上,但比我们离主席台更远。 看起来应该是两口子在经营,两个人年龄都不大,乍一看都不到三十。 应该不会是机关的干部,不知道是哪个厂的工人,干部们拉不下脸。 相比起摆在主席台右侧跑道边儿的那一家,他们这个摊子对我们的生意影响更大。 不过,今天他们比我们来的还早,但很礼貌的把我们原来摆摊儿的地方给空了出来,让我对这两口子感觉很好。 “呦,小兄弟,有事儿么?” 女人回头看见是我,略有些诧异,但随即便露出一张笑脸。 嗯,年轻无丑女。 怪不得把我们的生意抢走了许多,就凭这长相这身材,就比还没发育的张兰兰要招男人喜欢。 “嫂子,我们哪儿还有几个西瓜,你们要不要?” “嗯?” 听了我说的这话,这个女人有些诧异。 俗话说同行是冤家,虽然不至于见面就掐,不过说话的时候总会提一份小心。 大家都切西瓜卖,我忽然问她要不要西瓜,难免会让她摸不着头脑。 “噢,我们明天就不卖这个了,还剩下了十几个西瓜,我想着你们如果要的话,我就不费事儿再往家里拿了。” 见她迟疑,我又解释了一句。 “是么?那···?” “我们是八分钱一斤买的,转给你们就按七分半一斤吧,我们亏一点,你也别让我们亏太多了···” 我们的西瓜,是在老头儿那儿七分钱一斤买的,不过现在县里面的西瓜都卖八分钱一斤。 这嫂子如果能接手,我一斤还能挣上半分钱。如果她也是七分钱一斤买的,跟我理论理论,我顶多不挣钱。 “七分半?” 这女人有点犹豫。 看样子她的西瓜确实是按照八分钱一斤买的,对七分半的迟疑,只是想让我再便宜一点而已。 “嫂子,我们几个只是勤工俭学的学生,出来挣下个学习学费的,你不会让我们亏太多吧? 古龙老先生说过,江湖上,遇见了老头、女人、小孩儿最得加小心,因为这些人会让人丧失警惕性。 现在这女人就已经被我忽悠的丧失警惕性了。 她转头看了看一旁的男人,男人点了点头,问我,“有多少斤?” “我也不知道,反正还有十几个,我们留两个自己回家吃,其他的都让给你们吧。” “行,你等一会儿,我去找人借个秤···” 十二个西瓜,一共卖了十六块二,比我们买的时候多了一块钱。 这生意···,偶尔做一次还可以,不能多做,不然就露馅了,嘿嘿。 走了,下班回家了。 小孩儿饿的快,我早就前心贴后心了。 回到家里,老江同志正坐在客厅里抽烟等我,就连我妈也在一旁陪着坐着,让我心里面有点奇怪。 前两天晚上,有关皮革厂产品更新的想法,我已经跟老江同志说的够清楚了,再说,就是超越时代的东西了。 这年头,很多观念、技术、还有老百姓的购买力达不到的情况下,贸然把下个世纪的东西拿出来,就算能生产出来摆上柜台,也不一定能获得市场的认可,反而得不偿失。 领先时代一步可以,领先时代太多,老百姓就把你当疯子了。 还等我干嘛呢? “小南,有个事儿,我想跟你说一下···” “你一边儿吃,一边儿听着,看看能不能帮我拿个主意。” 我这几天的表现,已经让我爹不再把我当一个小学生来看待了,我听着这话里的意思,有点平等对话的感觉。 “针织厂?” 听老江同志说完,我也顾不上吃饭了,大声喊了出来。 “嘘,你小声点,别嚷嚷,现在这事儿只是在征求我意见呢。” 刚刚我吃饭的时候,老江同志告诉我,针织厂的厂长忽然中风住进了医院,看样子是起不来了。 组织上今天叫他过去,准备让他去针织厂担任一把手,正式征求他的意见。 针织厂的全称,是卫南县针织内衣厂,也是我们县的县属企业,规模跟皮革厂差不多,一百来号人。 产品种类也不多,秋衣秋裤,背心内裤,顶多再加上个袜子。 前世我对这个企业关注不多,因为不但我们家没人在针织厂,我同班的同学里都没几个是那个厂里的子弟。 另一方面,这厂子九十年初我上高中的时候就倒闭了,厂子的地皮不知道租给哪个运输公司做货仓了。 问题是,前世这事儿我没听说过啊,怎么忽然间有了个这样的消息? 是我重生回来扇动的翅膀影响了历史,还是前世我爹考虑了之后没决定去,也就没跟我说呢? “小南,你觉得,这针织厂,我去还是不去?” 看我低着头盘算半天没说话,我爹又问了一句。 “去,干嘛不去。” 我脱口而出。 有当一把手的机会,为什么还要守着皮革厂给人家当小妾。 没错,我爹在皮革厂,名义上是副厂长,其实跟小妾差不多,不但没什么权利,而且还整天受气,也就比工人强点而已。 刚刚我不说话,只是在想如果是针织厂的话,后世里有什么让人耳目一新的产品。 “我是搞财务出身的,去针织厂和留在皮革厂,专业上倒都没什么大碍。” “就是,你刚刚给我出了那么多主意,我还没有整理出来跟厂里汇报···” “哎呀,就那么个破厂子,你还有啥可留恋的么?” 我妈虽然也是皮革厂的工人,但数落起来厂领导来可一点也不留情。 “你说徐卫新算是个啥厂长,不就仗着姐夫是副县长么。” “生产生产不懂,经营经营不会,工人们提意见还不虚心接受。” “整天就知道吃吃喝喝,吃的个肥头大耳,弄的个少数民族企业跟养了头猪一样。” “每天看见他那个肚子我就烦。” 皮革厂一百多号人,三分之一都是少数民族,厂里食堂都只做清真的菜,在县里是有名的少数民族企业。 “我就是···,就是有点可惜小南给我出的主意。” 被老妈一顿抢白,老江同志有点不好意思。 “老江同志,你放心,别说去针织厂,就算把你调去个生产飞机大炮的厂子,你儿子也能帮你支楞起来!” 第15章 雪花酪 第二天上午,本来应该继续学习的,但是因为我对我们创业小团队所销售的产品做出的重大调整,张兰兰决定暂停一天。 苗蕾依旧没有出现,不知道是懒得理我,还是去她姥姥家玩了,这几天不在家属院儿里。 倒是赵慧娟早上上学看见我时问了一句。 没错,就是上学。 过了暑假,她就是高三了。 我原来以为还要再过几年,等到高考的竞争更激烈了,高二的学生们才会没有暑假。 没想到从赵慧娟她们这一届就开始了。 县一中就给这些九月份就要升入高三的毕业生们放了一个礼拜的假,让他们回家休整了休整,然后就马不停蹄的又开始上课了。 好在据说开学前还会再放几天。 家属院门口,我很自豪的告诉赵慧娟,我们的企业目前运行的很好,并且会越来越好,如果将来她大学毕业找不到工作,可以来给我打工。 赵慧娟听完噗嗤一声笑了,笑得花枝乱颤,完全把我的话当成了吹牛。 没错,就是乱颤。 二姐发育的已经小有规模了···。 罗宏刚把牛奶买来了,两大锅,煮好放凉了以后倒进了三个暖瓶里。 为了这些牛奶,我把我们三家的暖瓶都征用了,没想到竟然还剩下小半锅。 罐头也买来了,桔子、黄桃、山楂,种类不多,勉强够用。 白糖也买来了,煮牛奶的时候已经放了进去。张兰兰偷偷尝了一口,说把牙甜掉了。 杯子和勺子也买来了。我原本想买那种带把的白玻璃杯的,没想到百货大楼没有,只能买来三十个塑料的。 冰块儿也买来了。 张伯伯早上没上班,亲自领着我们去了冰糕厂业务科。 因为是张伯伯领着来的,我们又不像那些企业一样挂账定期结,业务科的那个科长很热情,说我们随时来随时买。 看着还剩下的牛奶,我一时兴起,“来,看我给你们做雪花酪。” 其实就是刨冰。 把冰块用铁擦子擦成碎冰沫,然后倒入牛奶,再放罐头。 罗宏刚和张兰兰紧紧的盯着我的动作,甚至冰块儿还是罗宏刚帮我擦的。 弄好之后,我把两个插着勺子的杯子递给俩人,“尝尝,怎么样。” 说着,我自己先用勺子挖了小半勺,送进了嘴里。 凉凉的,甜甜的,还有一丝奶香味儿涌入口腔,又沁入心田,仿佛天都一下子凉快了起来。 “真好吃。” “嗯,比冰棍儿好吃。” “一杯两毛钱,没问题吧?” “没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一个冰棍儿还得一毛钱呢,我们这个比冰棍儿好吃多了。 两个人吃的头也不抬,不住的往嘴里面送着。 严格的说起来,这东西跟后世的冰淇淋相比,还是要差上很多的,没有那种细腻丝滑的口感。 不过,谁让县冰糕厂的冰糕更差呢,好歹我还知道放点牛奶,他们连牛奶都不舍得放。 等我们有了点资本之后,我再研究冰淇淋吧,那个稍微复杂点,而且,成本有点高,估计不好卖。 又找了个大纸箱,拿剪子剪出“清凉雪花酪”五个大字,挂在罗宏刚弄出来的棚子前边。 “走,出发,挣钱去。” 我大手···,小手一挥,昂首挺胸走出门去,扭头一看没人跟着出来,只好又掀帘子回去。 “现在就去?现在体育场可还没有人呢。” 罗宏刚依旧抱着手里刚刚吃完的杯子,动也不动一下,看着又从门外回来的我,诧异的说道。 “不是去体育场,去县一中门口。” 县一中在县城西门的里边,据说是封建时代县衙的所在地,正好是县城里面最繁华的地方。 就算不考虑校园里面的学生,来来往往的人也够我们把摊子支起来了。 于是,下午两点多,卫南县第一家雪花酪的摊子,提前了差不多四年的时间出现在了县一中的门口。 不到吃晚饭,买回来的四块大冰块全都被我们换成了钱。 不过牛奶、罐头全都没有了,就连昨天特意剩下的两个大西瓜也没了。 并不是县城里的购买力突然间爆棚,而是作为一种新出现的冷饮,县一中的学生们给予了极大的支持。 再加上二姐三哥四哥他们放学时看见,招呼了好多同学来支持,所以我们算是真真正正的实现了一次开业大吉。 罗宏刚擦冰块儿擦得手都酸了,晚上吃饭时差点碗都端不起来。 而晚上张兰兰数钱时,一边儿数一边儿笑,高兴地差点把嘴咧到耳垂去。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有心情数一下我们一共卖出去多少杯,可到了后来一忙起来,我也懒得数了。 所以具体卖出去多少,我也不清楚,但是应该能超过两百杯。 “四十六块三,四十六块四···,一共四十六块四。我们卖出去二百三十二杯。” 张兰兰的口算不错,刚数清楚多少钱,就算出来杯数了。 “嘶,五天时间,四十六?” 我妈跟梅阿姨在旁边真的是不敢相信了。 一个礼拜不到,就用三块六的本钱,我们竟然挣到了四十多块钱! 如果不是当初我说过这是给罗宏刚找个事儿干,如果不是罗奶奶逼着罗宏刚发誓这是我们三个人的生意,估计我妈跟梅阿姨可能要嚷嚷着不上班跟我干了。 “不是四十六,是五十六。我这儿还有我们前几天挣的十块钱呢。 ” 张兰兰骄傲的从兜里拿出了十块钱。 我害怕下午卖着卖着没冰块了,特意让张兰兰留下来的十块钱,没想到最先用完的竟然是罐头。. 今天买东西,扣掉买杯子和勺子的十五块钱之后,其他用于购买原料的成本差不多是二十块钱。 而且白糖还剩下不少,看样子再用一个礼拜没有问题。 扣掉成本,今天的纯收益在三十块钱左右,将近百分之一百七十的收益率。相比起第一天切西瓜卖,看起来是少了不少,但事情不能那么算。 第16章 纺织厂女工案 体育场那边的西瓜,大部分的目标客户都是带孩子来纳凉的家长。 毕竟,我除了把西瓜切块,并没有做任何其他的加工。 用小叉子叉着吃,和自己买了回家切块吃,口味上并没有任何的不同。 所以理性的人都会拿西瓜原来的价格相比较,一比下来自然发现贵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但是因为单价比较低,跟一根冰棍儿的价格差不多,所以才让家长们在孩子闹时,舍得掏钱给孩子们弄上一碗。 不然谁舍得整天去体育场吃我卖的西瓜? 不过雪花酪刨冰不一样。 这东西之前没人卖过,没有可以对标的东西,所以相对来说,价格并不是那么透明。 没有更多的选择,所以这就是独一份儿的东西,价格又不透明,老百姓就并不会觉得价格与价值不符。 所以,这东西是可能以卖上一段时间的。 当然,就我们这个雪花酪来说,其实也没什么技术含量,有心人在旁边站上一个下午,看看整个调配过程,或者亲自买上两杯吃了,基本上也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不过,反正我也没有想着去申请专利,不管是前几天的切西瓜卖,还是现在的雪花酪,都只是为了真正创业积攒本钱而已。 而且,说白了,再过三个月,天气也就冷了,到时候就算我想继续卖,吃的人也不多了。 先这么着吧。 不过倒是可以想办法煮点酸梅汤来卖,增加点品种。 我在这边想着,那边我妈和梅阿姨已经叫了起来。 “五十六?”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张兰兰骄傲的举起手中的五十多块钱,一张一张的让两个人看着。 “哎呀,小南真厉害,这才几天啊,就挣了你梅阿姨快一个月工资了。” 我翻了个白眼。 五十六其实只是现金,要是再加上买杯子,白糖和勺子的那些钱,其实已经超过七十了。 不过,这种装逼的话,在自己老娘和可能的未来丈母娘的面前,就别往外说了。 “梅阿姨,你们医院的中药房,有乌梅和桂花没有?” 我知道好几款酸梅汤的的配方,但最好喝的,个人觉得还是桂花酸梅汤。 制作酸梅汤的其他几种原料,譬如甘草、陈皮、山楂、麦冬等等,中药房肯定都是存的有的,但乌梅和桂花却不一定。 起码我后来去县医院工作了,也没听说中药房有这两种东西。 “乌梅和桂花?” “不知道,我们急诊科跟中药房打交道的少。你问这两样东西干嘛?” 梅阿姨对我忽然间提出的问题有点摸不着头脑。 “哦,只卖雪花酪种类有点少,我准备再弄点酸梅汤卖。” “酸梅汤?就是京城那边卖的酸梅汤?” 看样子梅阿姨是喝过,起码是听说过酸梅汤的。 “没错,就是那东西,你明天能不能帮我去中药房问问?” “没问题,中药房如果没有,我让老钱去县医药公司给你买去。” 老钱是县医院药剂科的科员,后来我大学毕业到县医院的时候,他都已经是科长了,不过没几年就退了,交集不多,就知道是个个子不高,爱说笑话的小老头。 ···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往下过。 县医院中药房还真没有乌梅。 不过据说梅阿姨追着老钱去市里面医药公司给我找来了乌梅和桂花,结果我只得又花了不少钱买了一个保温桶,就是下面带小水笼头那种。 具体花多少钱就不说了,如果不是卖雪花酪卖了一个多礼拜,算是挣了点钱,可能我真的要借贷,或者找人融资了。 好在这东西这时候保值率也挺高,就算卖二手的也能卖上价,倒也不算亏,算固定资产了。 就在我把保温桶买回来的那一天,老江同志的调令也终于下来了,要求他在一周内完成工作交接,到针织厂报到。 其实也没啥可交接的,我爹在皮革厂本身管的事儿也不多,一个上午就能交代清楚,所以只过了两天,就把他留在皮革厂值班室的行李拉了回来。 就这,还有一天是因为皮革厂厂领导班子要给他送行,不得不耽误了一天。 我爹的同学,主要是关系好经常来往的那几个,知道他从皮革厂三把手调到针织厂当一把手,也专门往家里跑了一趟,一定要祝贺一下。 我觉得他们其实就是想找个理由喝酒,我妈说我的判断很正确。 于是就在七月下旬的某一天晚上,我爹到针织厂报到的第三天,他们上门了。 交警队的老崔,建筑公司的老常,还有县委宣传部的老刘,我分别叫崔伯伯,常叔叔和刘叔叔。 等我跟罗宏刚、张兰兰推着我们的雪花酪车子从外边回来时,老江同志他们已经喝完一瓶泸州大曲了。 正在拿出第二瓶开始倒。 “小南,快来快来,听你爸说你小子现在开始挣钱了?” “怎么样?挣钱辛苦不辛苦?一天能挣三块钱么?” “比我们家那个臭小子强多了,整天只知道玩。” “来来来,小南,坐伯伯旁边,伯伯给你也倒一杯酒。” “老崔你别瞎胡闹,小孩子喝什么酒···” 我一进门,碰到的就是个这样的情况。 洗了手,我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了我妈旁边,听几个很明显带着酒意的人开始瞎喷。 “老崔,太行纺织厂那个女工的案子破了么?” “那是刑警队的事儿,我是交警,我哪儿知道去?” “嘿,你们不都是警察么,我寻思你该知道点消息的···” “警察也跟警察也不一样啊,那户籍科的你让他来我们队里,照样抓瞎。不过那个案子,我还真知道点消息···” 坐在他们旁边,我一手拿着个馒头,一手提溜着筷子,正漫无目的的在盘子里找那为数不多的瘦肉,听到崔伯伯提起这个案子,忙竖起了耳朵。 这个案子我听说过,但却是前一世到了医院之后才听说的,那时已经过去十几年了。 一个太行纺织厂的女工,在上夜班的时候失踪,天亮后经过寻找,在路边的一片坟地里找到了尸体。 “那片坟地啊,看着离大路还有段距离,但坟地旁边有一条县道,如果从那个县道走,刚好能绕开国道上的收费站。” “所以当时刑警队也通知我们去辨认那路上的轮胎印了,我就顺便的跑现场去瞟了一眼。” “那个女的啊···” 第17章 不是流窜犯 “那个女的啊,不知道是个小闺女儿还是个小媳妇儿,长得还挺白净的。” “听说是被人掐死的?” “对,被人掐死的。” “听说,死之前还被人给那个了?” “被没被人那个···,我不知道。” 崔伯伯扭头看了一眼厨房,我妈刚刚站起来去厨房给他们做汤。看我妈没有出来的意思,这才又放心大胆的继续说下去。 “我当时去的时候,刑警队的老孙说技术科的还没到,现场他们都没动。我就站的远远的瞥了一眼。” “死了的那女的,下边的裤子被人扒到这儿,上边的衣服也被掀到这儿,什么都露出来了···” 崔伯伯一边儿偷眼看着厨房的门口,一边在自己身上比划了比划位置。 “这样子就算是没有被那个,也差不多了吧。” 按说,崔伯伯这种泄露案情和受害人隐私的行为,已经属于违反纪律了,不过你能跟几个喝酒喝的有些上头的人较真么? “唉,真可惜啊,还没结婚呢。” 这次说话的是宣传部的老刘,刘叔叔。 “你知道那姑娘还没结婚?” “上个月准备七一的活动,我跟太行厂宣传部的几个人在一起聊了几句,他们说的。” “人家太行厂对你们县公安局的意见可大了,两个多月都破不了案。不但破不了案,还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这句话把崔伯伯呛得挺无语,半天了才只能讪讪的说那是刑警队的事儿,跟他们交警队没关系。 “你就不能跟你们局长拍个胸脯,刑警队干不了的活,你们交警队来干,给他们刑警队弄个没脸···” 建筑公司的老常是个黑胖子,比崔伯伯还黑,笑着给崔伯伯空着的杯里倒满了酒,嘴上却挤兑了一句。 “扯淡,那干的都不是一样的活,我去了还不如人家呢。” “听说刑警队这两个多月光走访都走访了不下六七百人,那走访笔录摞起来这么厚···。” “周边村庄的,或者太行厂里跟那个女的认识的,但凡有一点作案时间,不管是十五岁还是五十岁,全都叫过去问话了。” “结果,愣是没发现一个有嫌疑的。” “现在,他们初步怀疑是流窜犯做的案,已经跟省里请求,向周边省市发协查通报了。” “我看啊,如果真是流窜犯做的案,这案子,三年五年说不定都破不了···” 崔伯伯说的这个案子,前世我听说过,当然,是我参加工作到县医院以后了。 当时这个案子已经过去了十来年,早已成为县局档案室里束之高阁的悬案,却没想到因为另外一件案子又被翻了出来。 崔伯伯说完,一抬头见我听得认真,禁不住哈哈一笑,抬手给我夹了一块牛肉。 “小南多吃点,好好学习,快点长大,将来当警察把这个案子破了。” 我撇了撇嘴,“干嘛要将来,现在不行么?” “呦呵?” 我满不在乎的话让除了老江同志以外,其他三位叔叔伯伯都有点吃惊,甚至就连老江同志听了都有点无语。 他知道我是个有主意的人,但崔伯伯说的可是杀人案,不是商业经营,我就算比别的孩子多看点书,比别的孩子聪明点,难道还能什么都懂么? “小南,别瞎吹牛···” “哈哈哈,来来来,小南说说,这个强奸杀人案要是你,准备怎么破?” “哎,对了,你懂什么叫强奸么?” 老江同志刚刚呵斥了我一句,崔伯伯和刘叔叔、常叔叔已经哈哈大笑起来。 当然,他们的笑,真的就是像老江同志认为的那样,觉得我在吹牛,于是在给我搭梯子的同时,还顺便给我挖了个坑。 “当然知道,就像《神雕侠侣》里,尹志平对小龙女那样···” “哎呦,看来小南是真知道啊···” “你看你不好好学习,平时都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书。” 我这句话,又换来一阵大笑。 我却不等他们笑完,径自说了下去。 “判断案子是怎么发生的,要根据现场发现的证据,然后再加以合理的推断。” “根据刚刚崔伯伯说的证据,我先说说我的判断,你们看有道理没有。” 我干脆利落、条理清晰的话,让几个半酣的人也不得不清醒了片刻,都不约而同的收敛了笑容,放下筷子,点燃了烟,然后齐齐看向我。 “ 刑警队调查了所有有嫌疑的男人,但都排除了有作案时间。所以才怀疑是流窜犯作案,对不对?” 听着我一本正经的分析,所有人想笑又不敢笑,不过都随着我的问题点了点头。 “听着,问题来了。” “受害者家距离太行厂十五六里,所以她必须骑自行车上的班。但是她被害之后,她的自行车却没有被人骑走。为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她的自行车不值钱么?” “还是那个流窜犯对自己要求很严格,只劫色,不劫财?” 自行车怎么会不值钱,这年头自行车一百多一辆,往往要攒两三个月的工资才可以买。 至于只劫色,不劫财的流窜犯,更是有点说笑话了。 我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听在崔伯伯的耳朵里,却若振聋发聩。 “小南,你是说,那个自行车,是犯罪分子故意丢在现场的?” “当然是故意的。” “如果是流窜犯,一夜的时间,往北骑估计能骑过淇河,往南估计都快到黄河边了。” “到了外县,想怎么处理这个自行车都方便,你们说如果你们是这个流窜犯,会不会把自行车骑走?” “可如果不是流窜犯呢?” “他一旦把车子骑走,刑侦的调查重点除了查人,还会查车子,到时候他如果处理不了这个车子,不就相当于主动站出来说人是他杀的么?” 我的问题又让几个人陷入了沉思。 “啪···” 刘叔叔一拍大腿 “不是流窜犯,还是本县的人,甚至就是周边那几个村子,或者太行厂的人···” 第18章 为什么不全扒下来 “可是,小南,刑警队已经快把有嫌疑的男的都查了一个遍儿了。” “老孙那人眼睛可毒的狠,犯事儿的人要真是被他看见,肯定会被揪出来的。” 崔伯伯的烟都忘了抽,眼看就要烧着手了,我连忙给他指了指。 指的晚了,他哆嗦着手把烟头扔在了地上。 “那还不简单,那就是那些人里面没有真正的凶手,再扩大排查范围呗。” 常叔叔抿了一口酒,拿筷子边吃菜边说道。 “没法再扩大了,总不能把太行厂和城郊乡的男的全都叫过来问一遍吧。” 太行厂八九千人,是省属国家大二型企业,虽然大部分是纺织女工,可男工也有一两千人,更别说城郊乡几十个村子了。 全都问一遍,基本上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别着急,我们继续分析。” 被常叔叔说的有点跑偏,我赶忙再拉回来。 “案件的现场是个坟地,那个地方我不清楚。不过崔伯伯既然去过,在你看来,旁边还有没有别的地方更适合作案的?” “嘶···” 我这么一问,崔伯伯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地方离大路不算远,也不算近,但要是从有树和坟头遮挡的角度来说,那个地方还真是最好的作案现场,周围起码二里地之内没有比那个地方更好的了。” “也就是说,犯罪分子一下子就选中了一个最好的作案现场。” 我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黑灯半夜,谁才能一下子就选中最好的地方,如果是流窜犯或者第一次到那个地方的人,那他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小南,你的意思是说,犯罪分子还提前去踩过点儿?” “踩没踩点我不知道,但这个犯罪分子对那一片的地形肯定不陌生···” “最起码,得往那边去过几次。当然,如果就是那几个庄的人,那就更熟悉了。” “还有么?” 我的分析让常叔叔,刘叔叔他们听的也入了迷,见我停顿了一下,不禁开口问道。 “当然有。” “崔伯伯刚才说,那个女的,裤子被人扒到这儿,上衣被人掀到这儿,所以刑警队判断她被人强奸了。” 我用手学着崔伯伯,也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 “崔伯伯,你在现场看见的时候,那个受害者的裤子,是确定只扒到这儿?还是一条腿全脱下来,另一条腿扒到这儿?” “没有脱下来,只是扒到膝盖这里。” 崔伯伯回想着当时的场景,肯定的说道。 “既然要强奸,为什么不全扒下来?” “只扒到这儿,方便么?” 我这么一说,几个男人全都嘿嘿笑了起来,就连老江同志的脸色都有些古怪,在我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 “小兔崽子,懂得还不少!” “哎,老江同志,你礼貌么?再这样我不说了啊。” 对我爹的习惯性动作,我当即表示了愤怒,引来了崔伯伯和常叔叔他们对我爹的一致指责。 “就是,潮生,现在小南是老师,你别动手动脚的,我们听的正起劲儿呢。” “小南,别跟你爹一般见识,继续说。” “对,他再打你我们把他扔出去。” 老江同志有些下不来台,却又不舍得让我就此打住不说,只能从桌上的烟盒里拿出一支自己点燃,不再看我。 “半夜,没有什么光亮,已经是不方便了,还只把衣服扒下来一半,这合理么?” “既然都扒人家的衣服了,为啥不怎么方便怎么来?” “因为人家根本就没想过要强奸,扒裤子就是为了误导警察的!” “误导?为啥要误导?小南你的意思,是这案子是仇杀?不是强奸?” 崔伯伯听了我的分析,一时间有些迷糊。 “是不是仇杀我不知道,不过强奸的可能性不大。” “崔伯伯,我问你,这个案子,受害人尸体检查的时候,发现被强奸的证据了么?” 作为十一岁的小孩儿,当着几个大人的面,有些字眼实在说不出口,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模糊着问。 “这我还真不知道,这案子后来我都没问过。” “那好吧,咱们换一种说法。” “假定,你们局里技术科没有从这个女的身上发现被强奸的证据,那你觉得,犯罪分子扒她的裤子干嘛?” “还有,犯罪分子作案的时候,是先把人掐死了,还是先把人裤子扒下来?” “那肯定是先把人掐死,不然人活着他怎么扒人家裤子?” “那既然人都已经掐死了,不反抗了,为啥裤子扒一半儿不扒了?” “哎,会不会有这么一种可能,犯罪分子原来没想杀人,就是想把人掐晕,然后再把她强奸了。可裤子扒了一半的时候,忽然发现人死了,害怕了,然后终止作案了?” 刘叔叔在旁边提出了一种新的猜测。 “有这种可能。不过这家伙既然能冷静到连自行车都能忍下心不骑走,那我觉得他估计也没觉得多害怕。” 我这么一说,几个人又陷入了沉思。 崔伯伯又拿起一根烟,就着原来的烟头对着火,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使劲的捻灭,“继续啊,怎么不说了?” “没线索了啊,你刚才就说了这么多,我总不能瞎编吧。” “哼,我还以为你多能,能直接把案子破了呢···” 老江同志终于找到了机会,在旁边冷哼了一声。 不过,虽然他脸上的表情是枕着的,但我总觉得他眼里的光芒是喜悦的。 “别急,我想想啊,刚刚还有什么线索没说。” “哦,对了,技术科说当时受害者和犯罪分子发生了厮打,受害者的指甲缝里还留下了犯罪分子的皮肉。” “可是老孙他们把每一个有嫌疑的男的都看过来,要么就是没伤口,要么就是伤口痕迹根本对不上。” “而且,据说所有的受伤的人,怎么受的伤,伤口是什么样的,最后怎么治的,都得有人证。” 这刑警队的老孙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竟然能想到犯罪分子发现自己受伤以后,可能会对伤口进行二次加工来掩盖原来的伤痕,从而对受伤时有没有人证也进行询问。 厉害厉害。 不过,他还是没有我厉害。 “当然对不上!” “我刚刚说了,那个凶手扒人家裤子就是为了误导你们,结果你们只查男的,怎么能找到真正的凶手呢?” “嘶,小南,你的意思是说,凶手是个女的?” “···” 第19章 没发现嫌疑人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崔伯伯连同我爹他们,全都默不作声的抽着烟,考虑着我说的这个情况的可能性。 这年头,女人犯罪的不是没有,但是大部分都是流氓罪、或者拐卖儿童、小偷小摸之类的,跟人打架的都很少,更别说杀人了。 可我说的又确实有道理。 即便是不愿意相信,可如果让他们自己分析,到最后也得往这个方向走。 更何况,男的都查遍了,啥都没找到,难道就不能怀疑怀疑女的么? 崔伯伯把烟头往地上一扔,踩上一脚,狠狠地捻灭。 “明天我去跟老孙说···” ··· 县公安局刑警队。 “孙头儿,你的电话···” “来了···,谁啊?” “交警队老崔。” 一个穿着短袖汗衫,个头在一米七五、七六左右,平头,浓眉,体格粗壮,肌肉线条明显的中年男子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来到内勤的办公桌前拿起了电话。 “老崔啊···” “···” “你说什么?女的?” “···” “好,好,有价值,非常有价值,老崔,多谢了啊,等案子破了我请你喝酒。” 孙头放下电话,扭头喊了起来。 “小赵,小赵···,快,把兄弟们都叫回来,开会!” 强奸杀人案里面的线索,老孙比崔伯伯更加清楚,毕竟这个案子已经折腾他们两个多月了,卷宗都快被翻烂了。 之前一直没有找到凶手,只是没找到正确的方向而已。 经过崔伯伯转述来自于我的观点后,很多他们一直没想通的地方,马上就想通了。 受害者并非没有被人侵入,只是没有在受害者体内,甚至是体表发现任何的遗传物质。 当初他们以为是犯罪分子并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或者是使用了某些工具,没有检出也正常。 所以才一直以为凶手是个男的。 但今天崔伯伯的一句话,仿佛在迷雾中给他们点亮一盏灯。 如果凶手是女人的话,确实不会发现任何遗传物质。 “强子,全面走访县医院、中医院、还有附近的乡卫生院、村医的诊所,排查案发后几天有没有女人去看抓挠伤的···” “大刘,你们去派出所,让派出所配合你们去村民当中走访,看看有没有女人跟受害者之间有矛盾,另外,注意了解有没有女人那几天身上有什么抓挠伤···” 公安局的行动跟我没有关系,我依旧每天上午学习,下午出摊,整天忙的不亦乐乎。 不过,因为暑假作业我已经做完了,甚至张兰兰五年级和初一的课程我都“自学”完了。 于是,我又去借了二姐赵慧娟用的课本。 张兰兰看我已经看傻了。 刚开始她看我一页一页的翻书,以为我没看懂,还准备要给我讲讲。但讲着讲着就发现,不是她给我讲,而是我带着她复习。 比如那首着名的《江南逢李龟年》。 我告诉她,杜工部在这里所说的江南,不是金陵,也不是临安,甚至不是长江下游那一段儿的任何一个地方,而是潭州。 而且,这还是老杜在人生中的最后一年写的。 我又告诉她,李龟年曾在历史上被人尊为乐圣,哦,唐代的乐圣。 我还告诉她,岐王李范是唐明皇的弟弟,崔九崔涤是李隆基的发小。这两个人,在玄宗时期都是红的发紫的人物。 老杜能在这两个炙手可热的人物家中随意的出入,还能跟李龟年结交,可见他自己也是曾经带着光环,风光无限的人物。 只是,中年之后,杜工部历经多次不第,又痛遭小儿夭折,终于变成了天下黎民百姓的诗人,却也预示了他今后十几年的颠沛流离··· 张兰兰忽闪忽闪着两只大大的眼睛看着我不说话。 “暮春之际,人生末年,老杜在潭州意外遇到了同样流落至此的李龟年,他依然在台上唱着当年的曲子,只是这戏台不如洛阳华美,人···,也不是当年荣光英姿的少年···” 我那喜欢在别人面前显摆的臭毛病又犯了··· 好在罗宏刚买完下午出摊儿东西,掀帘子进来,才一下子打断了滔滔不绝的我。 “都买齐了?” “买齐了。按你说的,我跑市场上转了转,除了西瓜,香瓜也买了十几个,你说说香瓜怎么处理?” “切小丁,泡糖水,装罐头瓶子里,跟别的罐头一样···” ··· 一个礼拜之后,有一天下午,崔伯伯带着一个人来找我。 “小南,来两杯雪花酪。” “好嘞,崔伯伯,你们先去小桌子那儿坐,马上就好。” 随着挣钱越来越多,我又买了两张小折叠桌,七八把小凳子,就放在我们车子后面的树下。 很快,两杯雪花酪做好,我给他们端了上去。 “哎,别走啊,伯伯这次来,是有事儿要问你的。” 嗯? 有事儿要问我?你能有什么事儿问我? 回想最近我跟崔伯伯之间的交际,貌似就只有那次强奸杀人案的讨论了,难道还是那事儿? 不过,你一个交警队的管人家刑警队的事儿,真的不怕人家说你狗拿耗子么? 我眨了眨眼睛,拿下巴杵了杵他们俩面前小桌上的雪花酪。 “你们俩吃着,我看着,不合适吧···” 崔伯伯和他带来的那个男的同时一愣,对视了一眼之后,明白了我的意思,都露出了笑容。 “哈哈哈,臭小子,行,再来一杯雪花酪。” 罗宏刚很快又做了一杯端了上来。 虽然东西是我们做的,我想吃随时都可以做了吃,但是这种一边儿吃着自己卖的东西,一边儿还挣着钱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你问吧。” 我端着雪花酪,也坐在了小桌子旁边。 “嗯···” 崔伯伯沉吟了一声,组织了组织语言,低声说道。 “上次你给我们分析的,那个强奸杀人案,现在刑警队重新调查了。” “不过,县医院、中医院、乡医院,那几个村的卫生室,刑警队都调查了一遍,没有发现有女同志那几天有抓伤了去上药的。” “其他类型的外伤去就医的女同志,刑警队也都悄悄的摸排了一下,都排除了嫌疑。” “还有,跟受害者有矛盾的女人,刑警队也委托派出所走访了,现在还没发现有什么嫌疑人。” “你还有别的什么办法么?” 第20章 浮出水面 “没找到嫌疑人?” 其实很正常,这案子都过去两个多月了,除了某些对这个案子异常关注的人,其他人可能都快要把这件事儿给忘记了。 我咬着勺子,努力的从脑海中分离着前世听到的有关这个案子的消息。 其实这个案子我了解的真的不多。 除了知道凶手是个女的,娘家就是那几个村的人之外,剩下的顶多就是,那个凶手干农活是一把好手。 可在这个年代,哪个农村的女人干农活不是一把好手呢? 嗯,娘家?难道那个女的,现在就已经出嫁了么? “那什么,娘家是那几个村子,已经出嫁了的女的,你们查了没?” 听见我的问题,崔伯伯看了一眼他带来的那个男子。 “我来说吧。” 从刚刚坐下来就一直不说话,连雪花酪也不吃,眼看着它一点点化成水的冷酷男子开口道。 “这是你孙伯伯,刑警队的。” 原来他就是崔伯伯口中的老孙,我点了点头,喊了声孙伯伯。 老孙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些许的微笑,还带着一点扭捏。 可能是因为一直找不到突破口,竟然还得来求助于我这个小孩儿,让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那几个村子,包括太行厂里面,有作案时间,跟受害人有矛盾的男的女的,我们都查了一遍。” “包括你说的娘家是那几个村子,已经出嫁过了的。” “一直没有发现任何人有嫌疑。哦,也没发现谁外表上有伤。” 过了两个月了,人家就算有伤也早就好了。如果没损伤到真皮或基底层,可能连道印儿都留不下,你们能发现就怪了。 问题是这就麻烦了。 这时候国内应该还没有DNA查验的技术。就算是有,也应该在京城公安部。 更何况没有基因库,没有办法对比,就算我提出来也没用。 总不能把全县的人都叫过来挨个抽血。 崔伯伯不知什么时候又抽上烟了,一节烟灰落下去,刚好落到他穿着凉鞋的大脚趾头上。 他的大脚趾头上还有一道应该是刚刚不久才划伤的浅浅的血痕。 烟灰落下去,不知道是还烫着,还是沾到血痕后蛰了一下,让崔伯伯忽然间打了一个哆嗦。 我忽然间有了主意。 “时间太久了,如果这凶手不再作案,我也没办法锁定到底是哪一个人。” “不过,我还有一个办法,但只能说是试一试,具体能不能把这个人找出来,我也不敢保证···” 两天后,县医院和县防疫站的联合医疗队开始在县城周边的村子里进行义诊。 说是医疗队,其实就是五个人,一个医生,一个护士,一个防疫站的工作人员,还有一个药剂师。 哦,还有一个司机。 这个司机四十来岁年纪,不苟言笑,到了村子里也不找地方休息,就搬着一把小椅子坐在几个医生护士的后面默默的抽着烟。 只不过,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前来就诊和咨询的人。 到了村子里以后,医生和护士一般就在大队部前,找个阴凉的地方摆上桌子,听诊器,血压计之类的摆好,准备等着老百姓们前来就诊。 而防疫站的工作人员则直接去了大队播音室,接通电源对着麦克风喊了起来。 “乡亲们,同志们,我今天来,是按照国家卫生部的统一安排,到下面来给大家讲解‘破伤风’这种疾病的危害和防治办法···” “破伤风是一种由破伤风梭菌引起的急性感染性疾病···” “在咱们国家,以前的时候,破伤风的感染人群除了外伤,还有产妇和新生儿,但是现在经过医疗卫生技术的提高,产妇和新生儿破伤风的发生数量大大的减少,外伤后感染破伤风的占比就大大的提升了···” “破伤风梭菌主要存在于土壤、环境、人和动物粪便中。” “所以人如果受外伤以后,特别是在厕所、猪圈、以及田间、坟地等地方受到外伤,而且伤口被泥土、粪便、铁锈等等污染过的,都要考虑感染破伤风的可能,要尽量早的到防疫站打防疫针。” “如果因为以前对这个病不了解,不清楚,伤口污染以后也没有及时打防疫针的,可以来咨询我,我看看伤口以后,告诉你后面该怎么进行防治···” 这篇宣传稿子,是防疫站和刑警队共同编出来的,大部分都属于正常的医学知识,并不会对老百姓造成任何的误导。 小部分则是按照我的建议夹带了私货,把一些可能会对凶手的心理造成恐吓的内容加了进去。 这个时候,大部分人的文化程度都不高。 按照我后来了解的信息,这个案子的凶手,就在这几个村庄当中的某一个,年龄大概是二十七八岁左右。 这个年龄的人,她上学的那段时间,刚好应该是停课闹革命的时代,更何况她还是个女的。 哪怕她有个初中毕业的文凭,估计真正水平的也就跟我···,不对,跟苗蕾那个小学四年级的学生差不多。 这样一个愚昧、偏执,应该还没有多少朋友的人,被这么一吓唬,很有可能因为害怕,而不得不到防疫站进行咨询。 到时候,她受伤的时间、部位、伤势如何都会暴露在防疫站医生的目光下。 果然,不久之后,崔伯伯就又给我爹打去了电话,一定要请老江同志喝酒,还专门让老江同志把我带上。 等我们到了之后,果然在房间里发现了刑警队的那个孙伯伯的身影。 “来,老江,我给你介绍,这是刑警队的老孙···” 除了孙伯伯,还有两个也是刑警队的,一个姓李,一个姓刘,都是孙伯伯手下的侦查员。 而随着他们在酒桌上的攀谈,我才知道了案子后面的经过。 我给刑警队出的那个主意到底是起到了作用。 巡回医疗队回去没几天,防疫站就向刑警队通报,有多人因为曾经的外伤到防疫站咨询,其中有一个女人的情况引起了刑警队的注意。 这女的去防疫站咨询,说自己在地里干活,着急上厕所,于是到小树林里方便,站起来的时候被枣树枝划了几道。 划得有点狠,见了血,可她着急着劳动,见伤口不大,就随手在地上抓了把土把伤口糊了一下。 第21章 老父亲的担心 那个年头,老百姓,特别是农民受伤之后,如果伤势不重,一般都不会到医院或者卫生所就医。 就像那个女人所说,被树枝、刀片、或者铁钉之类的划伤,流血了,如果伤口不大,弄点蒲棒末、烟灰,甚至直接就抓把土糊在上面止血的,并不少见。 但这个女人受伤的位置,恰好是在脖子下面的胸脯上,甚至有一只乳房也被她所说的树枝划到。 女人爱干净,就算她不认为自己的伤需要去卫生所包扎,但直接抓把土的还是少之又少。 更何况,刑警队找了个好几个女同志做了实验。 按她所说,蹲下去之后站起来时被划伤胸脯,脸上却没有任何伤痕的,几乎无法做到。 于是事情就明朗化了。 在补充了相关证据之后,刑警队在村里布控,一举把这个名叫谢菊花的女人抓获了。 根据审讯得知,谢菊花跟死者之间,以前并不算认识,只能说相互间知道谁是哪个村子的人。 但谢菊花有一个分手了的男朋友,后来跟死者谈起了恋爱,据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了。 “这个谢菊花呢,觉得自己二十七八岁了还没能结婚,就是因为他的男朋友受到了死者的勾引,于是把所有的怒火都撒到了死者身上···” “其实小南出的那个主意,也是碰巧了···” “按医生所说,这女的有点轻微的甲亢,爱出汗,容易激动,刚好跟医疗队下乡宣传的时候,说的破伤风症状有点类似,于是就害怕了···” “要说这谢菊花也挺狡猾···” “她在路上遇到受害者,说了两句话,假装要方便,又装的害怕,就让受害者陪她去。 “受害者也是心大,竟然就真的陪着她去了坟地边儿。” “她掐着受害者的脖子掐了足足有十几分钟,受害者在她身上乱抓乱挠,把她衣服抓破了都不知道。” “直到确认受害者死了她才发现,然后就真的像小南说的那样,为了误导我们,把受害者的裤子扒了下来,还···” 老孙不知道是顾及到在座的还有我这个未成年的小朋友,还是不愿意再去污损死者的名声,后面的话没有继续往下说。 不过我早就猜到了。 不就是找了个什么东西假装做了突破的动作么。 这要是我的话,还能比她做的更像,更让你们摸不着头脑。 比如偷摸的找一个避孕套的袋子,只是袋子···,撕开了扔旁边地上。 到时候你们就更是只盯着男人不放了。 喝到最后要结束的时候,老孙从兜里掏出来一个信封。 “江厂长,小南这次是真的给我们帮了大忙!” “咱们县里,除了严打之前那阵子,因为打架斗殴死过几个人之外,多少年都没发生过这种杀人案子了。” “这个案子迟迟不能告破,我们刑警队的脸都快丢光了,要不是小南···” “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向局里申请了奖金。” “不过小南才十一岁,这事儿说出去没多少人信,所以是以你的名义申请的。” “钱不算多,两百块钱。算是我们的一点表示,请你收下···” 回去的路上,老江同志没有骑车,推着自行车和我走了一路。 当然,也许是有刚刚在桌上被人敬酒敬多了,有点不胜酒力的原因。 “小南?你知道刚刚刑警队的老孙,为什么说是以我的名义申请奖金么?” “刚刚他不是说了,我年龄太小,说出来没人信···” “确实是因为你年龄太小,但不是说出来没人信,而是用这个理由,刑警队太丢人!” 我们俩刚好走到一个石台前面,老江同志把自行车停下,转身坐在石台上,点上一支烟。 “小南,这一个暑假,你的变化很大。我听兰兰说,你都开始看慧娟用过的高中课本了么?” 咦,老江同志是什么意思,准备探我的底了么? 严格的说起来,我这一个多月,似乎确实表现的妖孽了那么一点。 不过这也不能怪我,哪个重生回来的灵魂,会能忍得住不去装逼? 如果不是身体发育不允许,说不定我现在都开始撩妹了。 我正不知道怎么回答,老江同志却已经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原来他并不是非要我给一个答案。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可能是你睡一觉忽然间就开窍了,也可能是你所说的,你看书多的原因。” “这是好事儿,但也不一定就全是好事儿。”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鹤立鸡群,群鸡啄之···,《伤仲永》的故事,我给你讲过吧。” 木秀于林我知道,《伤仲永》故事含义我也理解,可是“群鸡啄之”是什么鬼? “我听说,这一个多月,你跟刚子、兰兰你们仨已经挣了快四百块钱了。” “加上今天这两百,你小子一个多月差不多就挣了你爹我半年的工资。” “儿子,你真是让你爹我既欣慰,又害怕啊。” “我害怕你太过于自持你的聪明,不踏踏实实的去学习,到时候,你就是另一个仲永···” “我还害怕你表现的太过于优秀,会跟你同年龄段的孩子们格格不入,到时候,你会被你的同学们孤立···” “孤立,这个词的意思,你懂吧?” “你会没有朋友的。” “你爸和你妈还是希望你能有一个正常的,完整的童年···” 原来是这个原因。 前一世我也做过父亲,老江同志的心情,说真的,我完全能够理解。 这就是一个老父亲看到自己的孩子要脱离自己的掌控时,那种欣喜和担心、欣慰和焦虑、患得患失和无力感综合交织在一起的感觉。 只是这种感觉的出现,大部分的父亲都发生在儿子大学毕业后;而老江同志,竟然提前到他儿子小学还没毕业就出现了。 只是,老江同志,我的情况,跟你说的那些有点不一样啊。 我不是聪明,我是成熟。思想和世界观上的成熟! 我只是身体不成熟而已! 你说的那些,也许对别人适用,对我这种可能属于宇宙里新出现的全新物种,还是要辩证的来看的。 群鸡啄之? 啄谁? 实力碾压下,想做我的小弟都得看我愿意不愿意呢。 不过,前世小学和初中有几个朋友,而且是一生的朋友,还是值得我用心去结交的。 第22章 羊肉串 开学了。 对我和张兰兰、苗蕾来说,开学就是背起书包,到学校跟一个假期没怎么见的小伙伴们疯一疯、闹一闹,聊一聊两个月里去了什么地方,吃了什么东西,看了什么动画片、故事书,干了什么自己以为好玩的事情。 而对于罗宏刚来说,则意味着全新工作的开始。 如果个体户也算工作的话。 几乎是两个月的时间,我们三个通过卖西瓜、卖雪花酪、卖酸梅汤一共挣了四百六十二块钱,平均一个月两百三十块钱。 这大大超过了我当初的预计。 我原以为一个月挣百十块钱,比我爹我妈的工资多点就了不起了。 没想到,竟然比他们两个人加起来还多。 哦,对了,还得加上锅碗瓢盆、桌椅板凳、保温桶若干。 所以在选择下一步经营方向的时候,为了有效利用这些已经购置的固定资产,我毫不犹豫的帮助罗宏刚选择了继续在餐饮行业做大做强的道路。 确切一点来说,就是卖羊肉串。 前文说过,我们县少数民族人口占比不少,甚至我爸原来的那个皮革厂,就被称为了少数民族企业。 这就导致县里卖牛羊肉的商贩很多,开清真饭馆的也有不少。 据我所知,皮革厂的工人里面,就有好几家把自家临街的那间房开了一个门,做成了小饭店。 但这些开小饭店的,要么是炒菜,要么是汤馆,卖羊肉串的确实还没有一个。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但这不耽误我发现这个商机。 我让罗宏刚去街上做水桶的那儿,剪了几块白铁皮,拿到皮革厂的车间里做了一个烤羊肉串的架子。 又把张兰兰家的小推车改装了下,一个烤羊肉串的车子就做成了。 但有了架子还不行,烤羊肉串最重要的,是要把佐料配好。 辣椒面、盐、胡椒面、姜粉这些还好,但是孜然这东西在我们县里可没有。 我问了厂里面的好几个少数民族叔叔阿姨,都没听说过。 没有这东西,味道缺不少不说,更主要的是如果被别人看见挣钱了,想复制就又复制走了啊。 这事儿最终还是张兰兰的爸爸帮忙解决的。 他之前跑销售,关系网撒的哪儿都是。 我让他跟边疆省的朋友打了几个电话,就从那边寄过来了一大包,看起来足够我们好几个月用的。 如何去感谢朋友这事儿,自然有张伯伯操心,我要做的,就是帮着罗宏刚把佐料调好。 然后,试菜。 罗宏刚一连操练了两天,确认不会再把半生不熟的羊肉端上桌后,我就让老江同志和张伯伯俩人做好了准备,晚上罗宏刚请喝酒。 哦,对了,还有赵慧娟和苗蕾的爸爸。 试菜,肯定是要听取尽可能多的人的意见。 凉菜就两个。一个是洋葱拌黄瓜、荆芥,主打一个利口,另一个是一盘花生米,主打一个耐叨。 其他的全是烧烤。 烤羊肉串,烤羊肉筋,烤羊腰;素的也有,烤大蒜,烤韭菜,烤茄子,烤青椒,哦,对了,还上了一条烤鱼。 总之是后世里面烤什么,只要有条件,我就让罗宏刚上。 把几个中年男人吃了个不亦乐乎,酒都顾不上喝了。 喝到最后,张伯伯问了一句。 “刚子,这羊肉现在价格可不低啊,你这羊肉串准备卖多少钱一串?” “哦,肉串和肉筋都是两毛钱一串,羊腰一块钱一串,素菜都是一毛钱两串。鱼就看当天买的的啥价了。” “不算酒,烤串消费四块钱以上的送两个凉菜。” 送菜这个是我告诉罗宏刚的。 凉菜都是应季的蔬菜,不怎么值钱。但是一旦你说送两个凉菜,大部分人都能消费到四块钱以上。 “嘶···” 听罗宏刚说完价格,围坐在酒桌上的几个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倒不是觉得罗宏刚要的太贵,而是刚刚他们吃的太过瘾了,一下子没收住。 羊肉串和肉筋,四个人最少吃了六十串,一个人一串烤羊腰,再加上烤鱼,还有一些烤茄子烤韭菜之类的,还有啤酒··· 如果再加上我妈和梅阿姨,赵慧娟妈妈和童蕾妈妈刚开始的时候过来也吃了几串,如果再加上香味儿在大院里飘开,其他的邻居们过来尝上一串两串。 这一顿饭,最少造进去三十多块。 很多人半个月工资了。 苗叔叔最先坐不住了。 “咱们是不是吃的有点多了?刚子这也算新开张,咱们要不···,随个礼?” 这话问出来,我爹跟张伯伯也有点心里没数儿。 那时代的人别的没啥,就是淳朴。 虽然罗奶奶当时让罗宏刚起了誓,说生意是我们仨的,但现在我跟张兰兰已经开学,这生意以后就是人家罗宏刚一个人在操持了。 这···,到底随不随呢? 罗宏刚听见了,托着最后烤的几串羊肉串走了过来。 “赵叔、张叔、张叔、苗叔,今天一开始就说好了,是试菜。咱们别整别的啊!” 两个月的摆摊儿,罗宏刚也算历练出来了,不管是面对生人还是熟人,话起码掉不到地上了。 “更何况,你们吃得多,才说明我的肉烤的好吃,以后我生意才会好,所以你们吃的越多我越高兴。” “另外,自从我爹去世以后,我跟我奶奶在这个院儿里,多亏了几位叔叔的照顾。今天我还要借这个机会,给几位叔叔敬杯酒···” 罗宏刚说着,拿过一旁的啤酒瓶子,给我爹和张伯伯几个人倒上了酒。 “张叔,江叔,还有赵叔,苗叔,我罗宏刚也算是你们看着长大的···” “我爹走的时候,我还小,家里面没有个男人,都是几位叔叔帮着操持的···” “后来我上学,上技校,都是赵叔叔帮忙找的人。” “我这个人不怎么聪明,但是谁对我好,我一辈子都记得。” “你们放心,罗宏刚说过的话,发过的誓,一口唾沫一个钉,绝对不会反悔!” “我先干了!” 张伯伯和我爹四个,原本都还在小板凳上坐着,笑着看着罗宏刚敬酒。 只是罗宏刚说着说着眼圈红了,张伯伯跟我爹就默默地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赵伯伯和苗叔叔看到了,也跟着站了起来··· 第23章 新歌 这些事都是老江同志后来跟我说的。 那天我吃完后,早就被我妈赶回房间写作业去了,后面这一段“感恩的心”的环节,剧情就错过了。 不过经过我爹的转述,我倒是更加坚定了帮罗宏刚出人头地的打算。 这孩子是个实在人啊! 当然,试菜之后,张伯伯跟我爹几个人也还是很中肯的向罗宏刚提了一些意见,或者说是建议。 一个是得雇人,这摊子光靠他一个人忙不过来。 罗奶奶的身体不算好,平时白天帮着他洗洗菜,串串肉串之类的还行,晚上肯定不能再帮着他出摊儿了。 再一个,现在虽然天还热着,但其实已经立秋了。 过了国庆节之后,天很快就会凉起来,等到十一月份之后,说不定外边就坐不了人了。 所以烧烤摊并不是个长久之计,最好租个房子。 而租了房子,就不能只买烧烤,别的什么的菜也得涉猎一些。 所以还是得有人。 起码得有个厨子,再有个服务员,三个人才能拉开场子。 这些事儿我就不管了,按老江同志的要求,我得去享受我正常的童年生活了。 但我没享受多久,在我原本的童年记忆中略有印象,但这一世却大为不同的两件事情就发生了。 其中一件是迎国庆少年儿童歌咏比赛。 其实就是把全县的初中生、小学生组织起来唱唱歌,歌颂一下伟大祖国,烘托烘托节日气氛。 我对这件事儿印象深刻,是因为前世张兰兰报名参加个人组的比赛,唱了一首《英雄赞歌》。 但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变声期的原因,有一段高音的地方她竟然没有唱上去,下来后直接哭了。 据说回家哭了一天。 这事儿本来跟我是没关系的,前世她唱什么歌也没咨询过我。 但是这一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变化,张兰兰对我产生了一种极大地信任感,专门跑过来问我了。 “江南,迎国庆少年儿童歌咏比赛你听说了吧,你说我唱什么呢?” “唱什么歌?英雄···” 说了一半,我忽然意识到,前世她就在这首歌上掉到了沟里,这一世要是再掉进去一次,还是我亲手推进去的··· 那我重生回来的意义何在? 老天爷让我回来,不就是让我拯救世界么? 好吧,世界我拯救不了,但身边的个把人还是能够尝试着拯救一下的。 我没料到的是,我这个念头,确实把张兰兰以后的路给改了。 原来张兰兰上大学,学的是英语,这一世,呵呵,你们猜。 “兰兰姐,我有两个方案,一个是免费的,一个是有代价的,你选哪个?” “免费的先说来听听?” “免费的?没追求!” 我故意摇了摇头,做出一副遗憾的表情,这才憋住笑说道。 “迎国庆么歌咏比赛么,你想唱的肯定得跟国家有关才能应景儿,我建议你去唱《国歌》···” 话还没说完,粉拳已经落在我身上了。 “滚,我就知道你小子没憋好屁。赶快给我想主意,不然晚上告诉你妈说你欺负我···” 我妈跟梅阿姨两个人,就好像商量好的一样,都是对对方孩子好的像亲生的,对自己的孩子好像是捡来的一样。 尤其是我妈。 张兰兰要是告我一状,我最少得挨训十分钟。 “我让你选了,是你自己要选免费的,能怪我么?” 我从床上爬起来,扯了扯被张兰兰弄皱的衣服。 “那你说说,另一个···,什么有代价的,是什么歌?” “你确定不想先听听是什么代价么?” 看着我一脸坏笑的样子,张兰兰的脸红了,低着头看着脚尖看了半天,才用微若蚊蝇的声音说道。 “你想···,要什么代价?” 哎呀,调戏小媳妇儿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这一刻我已经下定了决心,上辈子让你跑了,这辈子你哪儿也跑不了了。 快到我的碗里来! “嗯,代价就是···,你亲我一下,我就给你写一首歌。” “你就会欺负我!” 张兰兰的脸更红了。 但却也知道,如果拿这个理由去找我妈告状,似乎是没脸说出口的。 看着张兰兰娇艳欲滴的脸庞,我心里忽然打了个突突。 这丫头年龄比我大,而且已经开始上初二了,再结合上次在她家睡觉被她看到我憋尿的样子··· 肯定是已经懂一些男女之事了。 别玩火了,小丫头还懵懵懂懂的,一会儿弄得没法收拾就完蛋了。 还有,她跟我差两个年级呢,我又不能整天看着她,万一被我点着火却不给灭,被别人给偷家了,那我就亏大了。 这年头初中里面早恋的虽然少,但还是有的。 “好了,好了,我先写给你,再教你唱。” “你可以先考虑一下。” “要是决定用这首歌曲参加比赛呢,到时候你再亲我,如果不用它比赛呢,就当我没说,怎么样?” “好···” 我不逗她了,张兰兰也就慢慢的恢复了正常。 从写字台上扯了本信纸过来,我开始一边儿想一边写,那首在后世也刚好是为祖国献礼,而且还曾经多次获奖的歌曲。 “···” “这是···,新歌?你写的?” 二十来分钟后,张兰兰读着手里的歌词,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刚刚说给她写一首歌,她以为我就是写一个歌名,没想到我说的竟然是新写一首歌。 “咳···,咳···,姑且算是我写的吧。” 第一次当文抄公,我多少还是有点不太适应,哎,脸皮薄了。 “我跟你说啊,词儿我写给你了,我也可以教你唱,不过歌谱我可不会,你得自己找人把它扒出来···” 其实歌谱我也能写出来,不过这一世我就是在学校音乐课上学习了点音乐知识,也不会任何的乐器,这要是直接把歌谱写出来,就有点不是人了。 说实话,张兰兰在唱歌上的天赋一般,起码在我的眼里一般。 顶多,也就是后世KTV麦霸的水平。 不过音准和节奏感还好,人也不算笨,半个小时,我就把这首歌全部教会她了。 “对了,这首歌的歌词叙事宏大,你要是全部都一个人唱的话,有点撑不起来,而且也缺少变化。” “我建议你去找你们音乐老师,把这段···,还有这段···,副歌的部分,让他组织组织你的同学来给你伴唱。” “这样你唱的时候,整个歌曲的感情可能会显得更加饱满···” 第24章 水壶的故事 至于第二件与前世结果迥乎不同的事情,是我们学校的秋季运动会。 上一世,班主任王老师不知是早上吃错药了,还是出门脑袋被门挤了,非要求我去参加男子组3000米中长跑。 我虽然不愿意,但敢怒不敢言,只能老老实实的去领了号码,准备参赛。 结果就是,平时没怎么锻炼过的我,根本就不知道这3000米是一个什么概念,更不知道怎么分配体力··· 发令枪一响,我就冲出去了,然后半圈不到,我就到“极点”了。 跑不动了,停下来走,再跑,再走··· 最终的结果是,运动会都结束了,老师和学生都走了,我还在···,走! 而这,也是苗蕾这一年,及至上初中后对我众多的槽点之一。 而这一世,老王脑袋果然还是被门挤了。 但我可不是上一世的我了,我要勇于争取我自己的权益。 趁着上午大课间,我在办公室门口堵住了老王。 “王老师,您为什么非要我去参加三千米啊,能不能换个人?” 老王拿着罐头瓶子正在喝水,大概还没见过敢于反抗班主任暴政的学生,听到我的话愣了一下,这才盖上了罐头瓶子盖子。 “江南,我问你,咱们班你坐在第几排啊?” “第十排···” 我们学校是重点小学,老王是优秀班主任,我们班人数不少。 我坐最后一排,后背都挨着墙了。 “为什么坐第十排啊?” “个子高···” 这年头吃的不好,孩子们普遍营养都一般,我一米四七的个头竟然已经是大个子了。 “你看,你也知道自己个子高,这俩大长腿迈出去一步就比别人多了半米,你不去参加谁去参加?” “···” 这理由,我他么竟然一时间无言以对。 “好了,没事儿就回去吧,快上课了。” 看我没话说了,老王一挥手。 不过,我还想挣扎一下。 “王老师,你选运动员参加运动会,是想要我们为班级争光的,但是万一我掉了链子,您可别···” 我不说这句话还好,听了这句话,老王一拍桌子。 “江南,你要是跑不进前六名,下个月给我交十篇作文上来···” 你说我是不是倒霉催的。 好吧,三千米和十篇作文比起来,我还是选三千米。 没有键盘的日子,文章不好写。 既然必须跑,那就好好做准备吧。 除了衣服鞋子之外,我还对能量和水的补充做了充分的准备。 就是让我的死党宋小乐背着一壶凉水在跑道边儿等我。 然后又买了两块巧克力··· 发令枪响了之后,其实也没啥可说的,即便是我没有一开始就冲刺,基本上也跟前世差不多。 有了经验又如何,依旧是跑着跑着跑不动了··· 然后坚持、喝水、水浇头降温,继续跑··· 问题出在宋小乐身上。 水壶里的水连喝带浇,还没跑一半,就被我弄完了,这家伙竟然不知道再去给我打一壶。 于是在我口干舌燥却没有水喝的时候,前面忽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而且那面孔正拿着一个粉色的,画着米老鼠图案的水壶,和同学们在跑道边边说边走,还不时的举起水壶喝一口。 苗蕾。 来不及多想,我一把抢过,对着壶嘴就来了两口。 呀,这小娘们儿灌的还是橘子汽水,真甜啊。 苗蕾早就被气得楞在了跑道边儿上,半天说不出话来,只不过眼眶里的水汽迅速升腾。 眨眼间,黄豆大的泪珠儿就从眼睛里开始往下滚了。 苗蕾哭这事儿是宋小乐后来告诉我的。 我刚刚跑完,正准备找个水龙头洗刷一下,就已经被薛文琪带着好几个女生围了起来了。 对我不经允许抢女生水壶,还嘴对嘴喝人家的橘子汽水这事儿进行了义正言辞的批判。 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 薛文琪是我高中女朋友,初恋,她的故事以后再讲。 如果是前一世,对这事儿我肯定是梗着脖子不认的。 我参加三千米,是为班争光,喝你两口汽水又怎么了? 再说,我正在跑道上,不嘴对嘴,难道还要暂停比赛找个杯子倒出来再喝么? 不过现在么,哄一哄小女孩儿,能少不少麻烦。 于是薛文琪让我去给苗蕾道歉,我就顺水推舟的去了。 但是人家苗蕾的小脾气上来了。 “那个水壶我不要了,送你了,我知道你有钱,你再给我买一个···” 我去··· 你不要可以,但你那个水壶是粉色的啊,上面画的还是米妮,这让我怎么用啊? 我闷闷不乐的拿着苗蕾的水壶回到了家,刚好碰到了来找我说歌咏比赛的张兰兰。 “哎,这不是苗蕾的水壶么,你怎么拿着?” 我只能把运动会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张兰兰笑了。 “刚好我也没有水壶,你送我吧···” 直到很久之后,通过一些蛛丝马迹,以及当事人若有若无的表示,我才慢慢的品出来两个女孩通过水壶在我身上的交锋。 女人的小心思真是可怕,一个初二,一个五年级,就已经开始这样的勾心斗角了。 你说你们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多好? 张兰兰来找我,说她们音乐老师想见我,我就知道估计是那首歌的事儿。 第二天放学,我到了张兰兰学校,她带我见到了那个音乐老师。 这其实也是我的音乐老师,不过明年才是。 “江南同学,这首歌,张兰兰同学说是你写的?” “嗯。” “曲子也是你谱的?” 果然,谱曲是专业的事儿,我谨慎地有道理。 “不算是我谱的吧,我就是看着歌词慢慢的哼哼,然后哼哼了好多遍,才定下来的调子。” “来,你给我唱一遍,我听听张兰兰学的走调没有···” 于是,我只能在刘老师办公室,把这首歌又唱了一遍。 而刘老师一边儿听我唱,一边儿拿着笔在稿子上稍微的做了一些修改。 唱完之后,刘老师又在风琴上对着修改好的稿子弹了一遍,让我确认了没有问题。 “你跟兰兰说,这首歌的副歌部分,想让同学们合唱,能跟我说说你的想法么···” 这首歌怎么唱,甚至是舞台上要怎么表现,我其实还是真的有想法的,毕竟后世我看到过好多个这首歌的唱法。 于是就一点一点的跟刘老师讨论起来。 两个小时后,当我拒绝了刘老师要请我吃饭的想法,准备回家时,刘老师才略带不好意思的说:“江南同学···” “这首歌,你是作词,作曲,我是记谱,也算是半个作者吧。” “我想把这首歌投给《音乐世界》杂志,你有什么想法么?” 噢,我恍然大悟。 刘老师,这才是你把我叫过来的目的吧? 没想到你眉清目秀的,竟然也··· 第25章 歌咏比赛冠军 “江南同学,我想把这首歌投给《音乐世界》杂志,你有什么想法么?” 我没想法。 不对,我还是有点想法的。 “这个···,他们杂志的稿费是多少钱?” 见我别的不提,只说稿费,刘老师似乎是放下了心。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大概是根据歌曲的质量,然后再看作者的名气。” “普通的,没有名气的作者,可能200到500元,知名作者的另算。” “不过没关系,不管是多少,这些稿费都是你的。” 我在乎这些稿费么? 当然! 92年之前,我要想尽一切办法攒钱。 两百块不少,五百块不多,现在能多几百,就相当于将来多几万。 我怎么会不在乎。 “行,您投吧···” “哦,对了,别用我真名,用我的笔名,江小鱼儿。” 这个“江小鱼儿”,不是后面带个儿化音,而是真的四个字“江小鱼儿”。 我在刘老师的谱子上工工整整的写下了这四个字。 “好,如果真发表了,我让兰兰告诉你···” ··· 九月三十号,星期五,下午。 卫南县青少年迎国庆歌咏比赛在县大礼堂举行。 张兰兰告诉我,刘老师后来的确是按我的意见,对这首歌的演唱部分进行了编排。 但编排之后,就没有再以张兰兰个人的名义报名,而是以二中二二班的名义报了一个集体的演唱。 不过作为补偿,让张兰兰做了领唱。 这样其实也挺好。 张兰兰在唱歌上真没什么天赋,只不过现在是童声,还听的不是那么明白而已。 当天下午,我作为歌咏比赛的··· 观众! 全程参与了整个歌咏比赛活动。 ··· 先声夺人! 什么叫先声夺人? 别的参赛团队,主持人报幕时,说的都是“下面请欣赏,某某学校某某班级演唱的某某歌曲。” 而轮到张兰兰她们时,是这么报的。 “我们的祖国,有上下五千年悠久的历史,也有着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广袤的土地。” “这片大地,经历了岁月变迁,感受过悲喜沧桑,却依然在万道霞光中绽放着耀眼的光芒。” “红日生在东方,其大道满霞光。我何其幸生于你怀,承一脉血流淌···” “下面请听,由指导老师刘文丽参与创作,第二初级中学二年级二班的同学们演唱的歌曲??????????~~《万疆》” “领唱:张兰兰。” 我不知道是刘老师送了礼物,还是二中的校长使了银子,或者彩排的时候主持人听到歌曲后一激动临时改了报幕词。 反正主持人报完幕后,坐在舞台下面的评委们有些骚动,互相之间交头接耳了几句,显然是注意到了这首歌是指导老师参与写的。 但观众更多是认为主持人对这一组太过于偏心,我都听到身后应该是某个学校的音乐老师在发牢骚了。 主持人退后,演员排队上台。 随后,张兰兰清亮的声音在礼堂四周挂的喇叭里响了起来。 “红日生在东方,其大道满霞光。我何其幸生于你怀,承一脉血流淌。” “难同当福共享,挺立起了脊梁,吾国万疆以仁爱,千年不灭的信仰~” 这是一段清唱,等这几句唱完之后,刘老师的风琴伴奏才跟了进来,合唱演员的声音也随后响起。 “写苍天,只写一角日与月悠长,画大地,只画一隅山与河无恙···” 悠扬的歌声,欢快的旋律,通过孩子们还显稚嫩的声音,伴随着轻轻摆动的小脑袋,在礼堂中慢慢的回荡。 原来还在抱怨的某老师不抱怨了,还有些兴奋的小演员们也不交头接耳了··· 原本倚着墙壁和门框的礼堂工作人员,悄悄的站直了身体··· 就连从市歌舞团请来的几个评委,也放下了手中打分的铅笔,摘下了鼻子上的花镜。 歌曲中所描绘的祖国的壮丽景色,所表达的对祖国赞美和敬意,所蕴含的对祖国的深深地感情和美好的祝愿,深深地打动着台下的每一个人。 “···” “红日生在东方,其大道满霞光~” 歌曲演唱到最后,依旧是张兰兰的清唱,又是以这一句收尾。 礼堂在演唱结束后,似乎陷入了几秒钟的寂静。 “好!” 评委席当中有一个人站了起来,大声的叫好。 热烈的掌声也随即响了起来,似乎要把礼堂的房顶给掀了。 整个八十年代,虽然对外开放的大政方针已经开始逐渐的解开人们思想上的禁锢,港台的歌曲也开始逐渐登陆大陆市场,但适合少年儿童演唱的,歌颂祖国的歌曲,却并没有创作出来多少。 今天下午的比赛,我就听到了三遍《歌唱祖国》,两遍《我和我的祖国》,其他的如《队歌》,《我爱首都天安门》等等,也都一一登场。 但是像《万疆》这样旋律优美,节奏流畅,歌词恢弘,能够强烈感染听众的爱国情怀和民族自豪感的歌曲,却是从未出现过。 更何况,不但歌曲的风格亮眼,张兰兰她们在服化上也显得十分特别。 别的组选手,梳着一样的头,穿着一样的衣服,抹着小红脸蛋,戴着红领巾,在舞台上排着整齐的队列。 等到音乐响起,指导老师起了手势,才开始一起演唱。 中规中矩,死板僵硬。 张兰兰她们,服装上没有任何两个人穿的相同,五颜六色,各式各样。 舞台上的位置也是三三两两,或站或坐。 但看起来却无比的和谐。 其次,在演唱的最后,还有一个队形的重新组合,又加上了简单的手语操,一下子就重新抓住了本来就沉浸在歌曲情感中的观众的视线,把焦点又重新拉回到演唱的演员身上,再也挪不开了··· ··· 二中二二班的表演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已经没有人怀疑他们不能获得冠军,大家关注的都是:这是首什么歌? 原来是哪个歌唱家唱的? 为什么以前没有听过? 二二班还没有鞠躬退场,评委席当中已经有个人钻进了后台。 后来刘老师告诉我,那是市歌舞团的副团长。 第26章 针织内衣厂的产品线 《万疆》带来的震撼还不止如此。 那个市歌舞团的副团长找到现场电视台的摄像,要了一份张兰兰他们演唱的录像带送到了市里。 随后,大概是晚上八点多,二中的校长派出好几位老师挨个到下午表演的学生家里下发通知,国庆节早上六点半到学校集合。 他们要在市里面上午九点半开始的国庆文艺汇演上,给市领导们再表演一遍下午唱的歌。 张兰兰接到消息后,兴奋地跑到我家来,趁我妈没注意,抱着我的脑袋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让我错愕了半天。 过了一段时间,《音乐世界》那边的反馈也回来了。 刘老师让张兰兰叫我去,特意叮嘱张兰兰要带上我爸或我妈。 我妈不知道一个初中的老师找她干嘛,我也不知道,张兰兰也不知道,只知道刘老师跟她确认了三遍,看来是很重要的事儿。 我妈没办法,只能请假提前下班,跟我一起去了一趟二中。 到了才知道,事儿确实不大,但是钱不少。 《万疆》投过去后,马上就在《音乐世界》上发表了,编辑们对这首歌的评价很高,于是稿费也给的多了点。 两千块钱! 刘老师担心把这么多钱给我会出事儿,才让我妈去的。 回去的路上,我妈一直没说话。 一直到家里之后,看老江同志还没回来,我妈才把门插上,拉着我进了卧室。 “儿子,你跟妈说说,你到底是怎么了?” “妈心里怎么这么没底儿呢?” “这两三个月,你帮着你爹和张伯伯他们的生产出主意,帮着刚子想点子挣钱,还帮着刑警队破案,现在你竟然还会写歌···” “儿子啊,还有啥是你不会的啊?” “妈有点害怕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呃,这些天发生的事儿,到底是把我妈吓着了。 我妈就是个普通的工人,文化程度也不高,平时最喜欢说的是家长里短,市井流言。 你要是跟她聊最近的电视剧,她也能跟你聊上半天。 但是最近这些事儿,对她来说,确实有点难以理解。 怎么办呢? 这个事儿我解释起来,一时间好像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在这时候,老江同志回来了,在外边打不开门,一直拍门叫门,我赶忙站起来,到外边把门打开。 “怎么还插上门了?” 老江同志刚嘀咕了一句,就被我妈拉进了里屋。 “写了首歌?” “稿费两千?” 三分钟,老江同志和老林同志一块儿出了里屋,好在这三分钟也让我稳定了稳定情绪。 有什么好为难的? 怎么跟张兰兰说的,就跟两位老同志怎么说就行了。 刘老师那儿都能说的过去,我爹和我妈肯定也没啥问题。 果然,出来两个人就一块儿问起来,我便把说给张兰兰和刘老师的理由又说了一遍。 我爹和我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随后我妈说了一句我绝对想不到的话。 “儿子,你不是想学钢琴么,明天妈就去给你找老师!” “以后咱写的歌,就挂咱自己的名字。” “平白让那个老师占了便宜···” ··· 我给老江同志和张伯伯出主意后,他们两个厂里的生产状况如何我不知道,但两个人倒是比赛着一个比一个回家晚了。 趁着今晚老江同志回来的相对早,我随口问了句。 针织内衣厂的情况比皮革厂还差,账上没多少钱,已经开始发不全工资了,想让他们拿钱出来开发新产品更是不可能。 老江同志到厂里熟悉了情况之后,回来跟我商量有什么办法。 我抓耳挠腮的在客厅里转了十七八圈,给他想了个主意。 把针织内衣厂其他的产品种类都先停掉。 先做防晒服。 就是用那种比医用纱布的织数稍微细点的布,做二十年后大街上常见的、女孩子们在太阳底下穿的那种防晒服。 我让他们做的时候,不但要带上帽子,还要把面罩带上,但面罩可以做成能够摘下来的。 另外,要求整个防晒服团起来后,顶多只能有一个拳头大小,并且销售的价格不能超过三块。 虽然我自己对这种防晒服的防晒效果也持怀疑态度,不过这个时候,只能饮鸩止渴了。 再不从市场上圈点钱回来,别说工资,原料都进不起了。 内衣厂还是有能人的,根据我给老爹规划出来的产品模型,还真给做出来了,成本听说只有两块钱出头。 听我问起厂里面的情况,老江同志咽了嘴里的菜,放下手中的筷子。 “还算是不错。” “这两个月,你说的那种防晒服一共投入市场八万件,预计毛利能有五万多块钱。” “就是现在的回款情况不怎么好,账上截止到今天,才到了不到十万块钱。剩下的十几万,弄不好俩月都回不来。” “下个月的料都有些愁啊···” 这年头对于企业来说,别的不多,三角债最多。 “让供销科的人去要账,按要回来的资金多少给奖金。” “另外,生产原料的话,跟银行说说,该贷款贷款,另外,你有没有听说过承兑汇票?” 我给老江同志出主意。 “你还懂承兑汇票?” 老江同志是搞财务出身,果然听说过,虽然承兑汇票这种工具在国内才起步没多久。 “略微知道一点,嘿嘿嘿···。” “马上就是冬天了,得上新产品了啊。” 我搪塞了一下,赶忙转移话题。 “是啊,你又有什么主意?” 果然,我这么一带,老江同志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生产上。 “你们厂现在的情况,只能叫稍稍缓过劲儿来,动静儿太大了肯定吃不消,所以还是得在原来的产品上挖潜。” “现在人们穿衣服,保暖已经是最低的需求。除了保暖以外,还要求漂亮和健康,甚至还可以加上美好的寓意。” “举个例子。” “如果你们生产的棉袜上,要是织上什么‘马到成功’、‘金榜题名’、“一帆风顺”之类的字,会不会比那些只有普通图案的袜子要好卖一点?” “还有,现在的秋衣秋裤都是穿在里面的,你们能不能设计出来这一种能穿在外边的?” “穿在外边的?那不就是运动服、体操服么?” “对,对,对,就是这个思路···” “爸,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光腿神器’?” 第27章 春晚 我到底还是低估了《万疆》所带来的影响。 过了国庆节大概三个礼拜之后,有一天我正在上课,刘老师带着一个男人到学校找我来了。 当时我正在上课,学校的徐副校长到教室门口,打断了里面王老师的讲课。 “江南···,江南同学,出来一下?” 教室里,霎时间所有人都转头看向我,目光中充满了同情,就连王老师也投过来好奇的目光。 不,我感觉苗蕾的目光是充满幸灾乐祸的。 校长站窗外,事情要坏菜;校长直接找,事情小不了··· 果然,在徐副校长的办公室里,我见到了两个人。 一个是刘老师,另一个不认识,是个男人。 徐副校长的办公室有个长沙发,两个人就一左一右的坐在那个沙发上,中间隔着四五十公分的距离。 这男人估计有三十多岁小四十岁,眼睛不大,鼻子不小,嘴角有个痦子,脑袋有点秃了。 标准的LSP外貌。 见徐副校长的态度有点谄媚,我心说这男的估计还是个官。 “江南,这位叔叔是宣传部的夏部长。” “这位你应该认识,二中的刘文丽老师。” “夏部长好,刘老师好。” 我规规矩矩的低头问好。 这姓夏的顶多是个副部长,我听刘叔叔说过,宣传部的一把手是个快五十岁的女的,姓李。 “江南同学,来来,快坐下···” 徐副校长领着我进来时,刘老师还礼貌性的站了一下,而那位夏部长连屁股也没欠一下,此时却把我往他身边招呼。 他们两个人在沙发上,原本还隔着一个安全社交距离。 这我要是也去坐,他们俩人说不定就得肩膀挨着肩膀,大腿挨着大腿了··· 上初中的时候,刘老师对我挺不错的,别把她往坑里推了。 “我坐凳子就行···” 我从旁边拉过一把凳子,坐在了沙发对面。 夏部长的眼里闪过一阵失望,不过他很好的掩饰过去,依旧脸上带着笑容的对我说道。 “江南同学,我听刘老师说,《万疆》这首歌是你写的?” “嗯。”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他想干嘛。 “我们接到通知,说这首爱国主义歌曲写的非常好,无论是作词还是谱曲都非常好,但是你这个笔名‘江小鱼儿’,起的很不严肃,希望你能改一下···” 就这? 好吧,我承认当初起笔名的时候,确实是活泼了那么一丁点儿。 但就这么屁大点儿的事儿,值得一位宣传部的副部长专门过来说一声么? 更何况,笔名么,要那么严肃干嘛? “你现在能不能想到一个其他的笔名,如果没有,我们就用你的原名了。” “有有有···,就叫江楠吧,楠木的楠!” 这个是我后来上网给自己起的网络ID,拿出来做个笔名似乎也不错。 “哦,江楠,行。” 夏部长点了点头,又开口说了第二件事。 “你这首歌,市里送到了省里,省里又送到了中央台,他们决定在明年的春晚里安排这首歌曲。” “这里有一个授权书,希望你能签一下。” 说着,他从身边的手提包里,拿出了一张打印好的纸。 上春晚? 这我倒是真没想到。 不过想想却也没什么不合理。 现在这个年代,搞文艺的人没有二三十年后那么多,文艺作品也没有那么丰富,好的文艺作品更是凤毛麟角。 我要是春晚的导演,听到《万疆》这首歌,也得把它拿到春晚上。 “另外,他们还委托我给你带过来两百块钱劳务费···” 徐副校长在一旁嘴都快咧到耳朵根子了。 迎国庆歌咏比赛他也是参加了的,不过学校派出来的参赛队只拿了一个三等奖,比安慰奖的性质好了那么一丢丢而已。 原本这件事儿已经过去了,可没想到今天才知道,歌咏比赛上大出风头的那首《万疆》,竟然是本校一个五年级的学生写的! 老徐已经开始在心里面构思这件事儿应该怎么向教育局表功劳了··· 我也没想到中央台从现在开始做事儿都这么严谨了。 把你写的歌选上春晚,还专门来问你一声。 现在有哪个歌曲的作者或者演唱者听到有机会上春晚,难道还会拒绝么? 接过徐副校长递过来的钢笔,我拿过那份打印好的授权书,随口问了一句。 “还是让张兰兰唱么?” “这个···,他们好像是要找别的人来唱。” 夏部长看我准备签字,眼睛里止不住的笑意,下意识的回答。 找别人唱? 我不知道春晚的导演看没看过张兰兰她们表演的带子,如果我是导演,可能也会换个别的演员来唱。 但是,这首歌是我给张兰兰写···,抄的啊! 即便不是在当前这个背景下,这首歌也是谁唱谁火,更何况还是要在春晚这个平台上推出来? 现在他们就这样,轻飘飘的一张纸,再给我二百块钱,就想把这个爆火的机会拿走··· 到时候观众会记住谁?是记住张兰兰还是江楠? 都不是。 春晚舞台上谁唱了,才会记住谁。 “吧嗒。” 我把钢笔往沙发前的小桌子上一撂。 “夏部长,如果不让张兰兰唱,这个授权书我不签。” “···” 屋里的三个人没想到我翻脸比翻书还快。 刚刚还拿着钢笔准备签,转眼就不乐意了。 “江南同学,江南同学···,这个···,你也知道,张兰兰同学的嗓音条件,不一定能达到上春晚的条件···” 夏部长,徐副校长和刘老师三个人对视了一眼,刘老师先说话了。 后来我才知道,从宣传部来学校的路上,夏部长说借着这件事儿,他能把她调到宣传部来。 她心动了,才不但不给自己的学生说话,反过来还来劝我, “刘老师,你说的那个问题,应该怎么解决,应该是春晚导演来考虑的问题,我只是提出来我的要求。” 嗓音条件不好? 嗓音条件不好上春晚的多了,张兰兰又不是第一个! 再说,现在春晚又不是直播,真觉得嗓音条件不好,导演后面找个人给她配音对口型也行。 反正我要的是她的形象和名字出现在春晚上。 见我油盐不进,夏部长给徐副校长使了个眼色,徐副校长笑呵呵拍了拍我的肩膀。 “江南啊,这个张兰兰同学,跟你的关系很好啊,你这么维护她?” 第28章 缓兵之计 “徐校长,张兰兰是我的街坊,我们从小一起玩儿的。” 虽然感觉老徐不会无缘无故的问我和张兰兰的关系,但是我和张兰兰之间目前还是清白的,他肯定找不到可以利用的内容。 “哦,从小一块儿长大的,青梅竹马啊。” “江南同学,你知不知道春晚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老徐老拿我和张兰兰的关系说事儿,我还以为他要说我跟张兰兰早恋,没想到竟然只是虚晃了我一下。 “你可别觉得春晚的舞台比县礼堂的舞台顶多大点,灯光多点···” “春晚,是全华夏,甚至是全世界华人社区里的文艺工作者都向往的舞台。” “可以说,就连外国的文艺工作者,都以能够上咱们国家的春晚为荣!” “只要能够上春晚,不管你是歌唱演员、舞蹈演员、曲艺演员,还是编剧、歌曲作者,甚至哪怕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舞台工作者,这都是一个别的任何地方都比不了的资历。” “只要你的歌上了春晚,别说是你自己,就算是你的父母,你的街坊,你的老师,你的同学,都会以你为荣。” “···” “你可不要因为任性,就放弃一个这么好的机会。” 老徐还是有点水平的。 起码这段话说出来,如果我真的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学生,甚至哪怕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歌曲作者,说不定马上就投降了。 可惜我不是。 但我决定逗逗他们。 “徐校长,您说的是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 见我的语气有些松动,三个人都面露喜色。 “哎呀,那这一次,说不定是真的要让我的父母,我的街坊,我的老师和同学们失望了···” 噗··· 我仿佛听到了老夏和老徐吐血的声音··· 夏部长的脸色难看了,于是徐副校长生气了。 “江南,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夏部长,徐校长,我觉得要不让江南同学先回去好好想想,说不定他明天就改变主意了呢。” 刘老师跟我讨论那首歌的时候交流过,知道我的主意很正,轻易不会因为他人的态度而改变,于是想使缓兵之计,或者来个围魏救赵。 譬如说给我父母施加下压力之类的。 夏部长听懂了她的意思,对着老徐点了点头。 “也好。” “徐校长,要不让江南同学先回去考虑考虑,我们明天再来商量?” 见夏部长这么说,老徐也只能先放我回去。 不过他还是不怎么死心,跟夏部长俩人打过招呼之后,又从办公室里追了出来,刚好在教室门口追上我。 下课铃声刚刚响过,但是王老师应该是还有几句话没有说完,所以同学们都还整整齐齐的在教室里坐着。 “江南,老师的话都不听,你到底是想干什么?” “你可不要弄到让学校给你处分!” 老徐的声音很大。 王老师刚刚说了下课,走下讲台打开了教室的门,于是全班都听到了这句话。 我也怒了。 这个事儿本来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现在你竟然为了舔那个夏部长的腚沟子,还威胁我给我处分? 行,那我好好的跟你掰扯掰扯。 我唰的一下,站到了王老师的身边。 “徐校长,来,当着我们班主任,还有我全班同学的面,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还有,你准备代表学校给我个什么处分?” “是准备记大过,还是准备开除我···” “嗡···” 教室里像散开了一群苍蝇一样,顿时炸开了锅。 果然是校长直接找,事情小不了。 江南到底捅了什么篓子了,怎么被老徐叫走半堂课,回来就说要开除呢? 学校还从来没开除过学生呢,就是严打那两年都没有,难道江南要破这个例了么? 老徐没想到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敢挑战他的权威,而且还把他给抽到树上下不来了。 顿时张口结舌面红耳赤,嘴唇都在微微的颤抖,指着我却只说出来一个字。 “你···” 王老师还是个有眼力劲儿的,不过他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儿,没办法直接说话,只能先呵斥了我一句。 “江南,怎么跟徐副校长说话的,这么没礼貌。” “你先回座位,我一会儿再找你算账。” 说完赶快拉着徐副校长走了。 不走不行了,再不走老徐估计都要脑中风了。 “江南江南,发生什么事儿了?老徐怎么要开除你?” “对啊对啊,你把老徐家的玻璃砸了么?” “不对,砸玻璃不至于开除,江南肯定是偷看老徐他老婆洗澡了。” “哎呀,你们男生思想怎么都这么流氓。江南,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我的小伙伴一瞬间就围了上来,包括薛文琪和苗蕾。 班上的其他同学也不出去玩了,连厕所都不去了,都侧着耳朵。 “嘿嘿,好事儿,你们都别问了,说不定过几天就知道了。” 我倒不是故意卖关子,主要是这个事儿即便是我说出来也没人相信,还不如让他们从外边听到后再回来问我。 “江南,真的没事儿么?要不要让我妈去找下郑校长?” 苗蕾在旁边小声的问。 郑校长是一把手,苗蕾的姨老爷,苗蕾妈的小姨夫。 “没事儿,我说的是真的,真的是好事儿,你们别看老徐在哪儿发疯,他那是没办法了···” 正说着,王老师回来了,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不论是好奇,还是为学生负责,他这个班主任都得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才行。 “你说啥?” “你写了一首歌,能上春晚,结果人家来找你你不愿意?”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青菜屎么?” 这时候《万疆》这首歌还没传开,老王还不知道这件事儿,不过我估计他知道了也还是这个反应。 “王老师,你知不知道这首歌,在歌咏比赛的时候,是张兰兰唱的。现在他们只想把歌拿走,不让张兰兰在春晚上唱。” 老王一下子不说话了。 徐副校长不知道张兰兰,老王可知道。 梅阿姨跟老王据说是初中同学,我亲眼见过俩人在街上碰到,老王跟梅阿姨打招呼的时候热情着呢。 这他要是帮着徐副校长说话,被我去梅阿姨那儿学两句嘴··· 哼哼。 第29章 两个选择 刘老师围魏救赵的计策想的挺好,但根本没起什么作用。 晚上回家,还没等我爹我妈问起,我直接把这事儿前前后后的经过和可能带来的影响一说,老江同志和老林同志顿时不说话了。 半晌,老林同志才喃喃的说道。 “这事儿,是不是得问问兰兰的意思。万一兰兰那丫头不想上春晚呢?” “瞎扯,有人不想去春晚上露面的么?” 我爹懂我妈的意思。 这个事儿,得让张伯伯一家知道。 不管最后张兰兰能不能上的了春晚,我在这当中起了什么作用,一定得说给他们听才行。 “怎么没有,你面前这个傻瓜不就不想去么?” 我妈还在嘴硬。 “他那是不想去么?他是想把兰兰那丫头也给弄上去!” 我爹一句话就道破了我的用心,不过随之的一句话却让我心头一阵紧张。 “儿子,你不会真的跟兰兰···,你们俩···,早恋了吧?” “不能早恋!” 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林爱华同志已经开始严肃起来。 “儿子,虽然兰兰那丫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张伯伯家也算是知根知底儿,但是你现在主要的任务是学习!” “你才十一岁,十二的生日还没到呢,这个时候可不敢想别的。” “等到你考上了大学,你要是跟兰兰你们俩···” “打住!妈,打住打住!你们俩说什么呢?” 我不敢让我妈再唠叨下去。 “我想让张兰兰上春晚,主要是给我爸他们厂考虑的。” 我早就想好了理由,这时候刚好说给他们听。 “给我们厂考虑的?怎么说?” 老江同志来了兴趣,转身在小桌旁边坐下,摸出来了一支烟。 “我前两天,不是跟你说过那个光腿神器么?你当时估摸着,你们厂里多长时间能开发出来?” “那东西没啥难度,不就是丝袜加长加厚么?估计一个月都用不了就做出来了。” 听我提起新产品,老江同志不假思索就回答出来。 “一个月做出来,再一个月生产,阳历年到春节这段时间,刚好够你们把产品铺满市场。” “如果有个人,在春晚上穿着你们的光腿神器表演节目,你觉得会对你们刚刚投入市场的产品带来什么影响?” “···” “啪。” 老江同志几乎是立刻就一拍大腿,“我去找张国庆。” 我爹掀帘子出去没有五分钟,梅阿姨就趿拉着拖鞋跑了过来,后面紧跟着张兰兰,再后面是张伯伯和我爹。 “小南呢,小南呢?” “小南,你说兰兰能上春晚?” 梅阿姨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子,把我从里屋拉了出来。 “是有这个事儿,但是我还不能确定。” 我把今天在学校里发生的事儿给他们仨又讲了一遍。 “小南做得对!” “哼,那个刘老师也是个白眼狼,不帮着兰兰说话,还跟着他们一块儿挤兑小南,不是个好东西。” 梅阿姨虽然比我妈漂亮的多,但两个中年妇女本质上没有太大的区别。 倒是张伯伯考虑的多一些。 “小南,你就这么拒绝他们的话,会不会···” 我懂张伯伯的意思,摇了摇头。 “应该不会。” “如果他们想,就不会专门让宣传部的人拿着授权书来找我。” “现在我拒绝他们的条件之后,他们应该更不会不经我的同意而把这首歌拿过去用。” “除非他们不用这首歌。” “那他们会不用这首歌么?” 梅阿姨有点紧张。 “嗯···,兰兰姐第一次唱这首歌,是在迎国庆歌咏比赛上,到现在还没过一个月。” “这么短的时间,这首歌就从县里到市里再到省里,现在又进入了春晚导演组的节目筛选单···” “我估计起码市里省里都有人在推动着,想让这首歌上春晚,所以拿下来的可能性不大。” “毕竟这首歌不管是歌曲旋律还是歌词寓意,都非常适合在春晚舞台上播放。” “弄不好,还有可能成为明年春晚的主题曲。” “那,咱们该怎么做?” 张伯伯,梅阿姨,张兰兰,甚至我爹我娘都热切的看着我。 “你们别管了,全都推到我身上···” 宣传部还是很有点能量的。 第二天老徐没有得到我改变主意的消息,黑着脸走了之后,晚上刘叔叔就提着四个菜一瓶酒来了我家。 菜摆好,酒打开,刘叔叔端着酒杯正要说话,我直接打断了他。 “刘叔叔,你回去给你们你们部长带个话。” “问问他,是只有一首歌上春晚好,还是不但有歌,而且有人能上春晚,对他、对咱们县来说更好?” “他要是同意我的意思的话,就让他把我的话转给央台。” “···” 这事儿是个人就知道怎么选。 宣传部想各种办法想让我签了授权书,一方面是臣服于央台的权威,对张兰兰上春晚没有信心,根本就没想过能有这一出。 另一方面是毕竟这事儿是上面交代下来的。只要签了授权书,就已经给春晚送上了一首歌,何必再多事? 但现在我的态度已经给了他们一个抓手,让他们忽然间看到了希望。 他们可以很合理的把我的要求转述给上面,转述给央台。 “我们跟歌曲的作者谈了,但是人家有些要求我们答复不了,要不你们派人下来直接跟人家谈?” 谈崩了,反正宣传部也不亏啥,顶多就是少了一份功劳。反正原来没这份功劳时,年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但是谈成了,那功劳可是大不一样。 送上去一个歌唱演员,和送上去一首只是开头部分显示显示作者名字的歌曲,那分量能一样么? 我的话说完,刘叔叔秒懂。 他虽然只是个来传话的,外加一半的说客,但在宣传部也浸淫了二十年,怎么会听不懂这里面的道理。 于是接下来他跟我爹酒喝的很尽兴,但说的话跟这首歌半点关系都没有。 甚至在走的时候,还很热情的让我有空可以去找他们家刘琪玩。 哼哼,想给我使美人计,我才不上当。 刘琪现在就是个小胖妞了,长大了腰围更是能顶我两个。 我跟她的关系这辈子就止步于异父异母的亲生兄妹了。 第30章 质疑还是嘲讽 又过了几天,刘叔叔又来了家里。 央台那边果然同意跟我谈谈,也想要见见张兰兰,现场听听她唱的到底怎么样。 但是人家那边导演组的人都很忙,所以邀请我们去首都那边。 这个建议,从上到下都没有什么意见,甚至宣传部还专门开了会,研究派谁送我和张兰兰去京城。 最后的结果,还是夏副部长带队,二中音乐老师刘文丽协助,然后我跟张兰兰两个人,可以各有一个父亲或者母亲陪着。 老夏这个人,既不是一把手,也不是常务副,按说去首都这事儿轮不到他。 不过刘叔叔说在这件事儿上他最积极,而且刚开始的时候就是他负责的,一把手和常务副年龄也都有点大,这才让他捡了便宜。 而刘老师能去,据说也是老夏在会上大力推荐的原因。 “这次去首都,江南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要把张兰兰送上春晚舞台。” “刘老师作为二中音乐老师和张兰兰的指导老师,既有专业性,又熟悉张兰兰,同时还是个女人,跟张兰兰说话方便的多。” “一举好几得,现成的最合适的人选···” 这是宣传部那边的安排。 至于我们这边。 我爹跟张伯伯刚好是新产品投入市场的时候,厂里面的生产任务都紧,自然是谁都没办法去。 我妈不舍得请假扣工资,就跟梅阿姨商量让她带着我们俩人,梅阿姨一口答应了。 “你就放心吧,我保证伺候的比你还好。” “自己家的女婿···” 后面半句没说完,我妈跟梅阿姨咬着耳朵在笑。 于是宣传部订好了票,我们一行五人傍晚坐上火车,睡了一觉之后,第二天上午到了京城。 虽然来之前给台里打了电话,下了火车后,夏副部长还找了公用电话给台里又打了一个,但依旧没有电视台的人来接我们。 我们只能自己去。 老夏挂上电话,就露出一副苦瓜脸的模样,我估计他肯定在后悔不多带一个人来了。 一行五人,两个女同志,两个小孩儿,就算行李带的不多,不用他帮着扛,但问路打听地址的活儿,他总不好往外推了。 好在看公用电话的人看出了他是第一次到首都,问清楚他去的地址之后指点了他一下,他这才兴高采烈的过来跟我们汇合。 “问清楚了,在站前广场做地铁环线,然后再转地铁一线···” 辗转了两条地铁线,我们终于到达了央台的大门口,夏部长借着门卫室的电话又打了一个,这次终于有人出来接了。 “柴导的时间很紧张,很多节目都还在过审。只有中午吃饭的时候有时间跟你们聊几句,你们可以先去演播大厅那边等他。” 既来之则安之,再说我也想看看有没有机会碰到前世那些只能在荧屏上看到的偶像们。 演播大厅显得很荒凉,各种舞美布景之类的一概没有,只不过是把灯都打开了。 舞台上,很多歌舞演员还在练习着动作,熟悉着场地,领我们进来的工作人员走到舞台前,趴在一个大胡子耳朵上说了几句,大胡子点了点头。 没多大会儿就吃午饭了,我看到有人在演播厅后门外边的通道里,放下了很多跟火车上卖的一样的那种泡沫饭盒装的盒饭。 按说央台肯定是有内部食堂的,没想到他们竟然连这点时间都不愿意浪费,宁可让人把盒饭抬到演播厅里来。 大胡子拍了拍手,暂停了舞台上的演出,让大家到外边通道吃饭,然后向着我们走了过来。 夏副部长赶快迎了上去。 “柴导,这就是《万疆》这首歌的词曲作者江南同学,这位是《万疆》的演唱者张兰兰同学,这位是他们俩的指导老师刘文丽,这位是张兰兰的母亲···” “张兰兰同学,江南同学,刘老师,这就是明年春晚的总导演柴导。” 老夏领着柴导到了我们的跟前,向我们双方做着介绍。 老夏这家伙,对刘老师绝对有想法。 不但专门在宣传部的会上极力推荐刘老师跟着一起来,这会儿还郑重其事的向柴大胡子介绍刘老师。 所谓指导老师,央台、或者首都这边比刘老师水平高的不知凡几。 柴大胡子如果觉得张兰兰可堪造就,随随便便就能给她找到个指导老师,哪儿轮得到刘老师再来指导? 更何况昨天晚上的火车上,老夏对刘老师的热情,我估计连梅阿姨和张兰兰都看出来了。 现在就看刘老师接不接了。 哎,刘老师,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最少要先问问老夏这LSP有没有老婆。 柴导看着我们几个,扫视了一眼,目光最后落在我的身上。 这家伙略有些瘦,但是目光却炯炯有神。 看我的时候,我能感觉到那目光就像有形一般,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一脸大胡子,额头却有点秃的家伙,心中默默的念叨着他的名字。 这哥们儿应该就是那个才华横溢,风格独特,曾经执导过多次大型晚会,七次出任春晚总导演,却在新世纪之后没几年因为受贿被抓的那位了。 没想到今年也是他的总导演。 “你是江楠?” “你这首歌写的很好,我没想到竟然这么一首歌,竟然是一个小朋友写出来的。” “你的父母和老师,应该没少给你帮助吧?” 说着,他抬头看了看刘老师。 这家伙真不客气,不···,是真不礼貌。 上来就质疑我的水平。 问题是他还说对了··· 虽然没人知道这一点。 柴导这话说的现场几个人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老夏略有些尴尬。 柴导这么说,虽然语气并不强烈,但很明显是在嘲讽卫南宣传部在造神,把好多人的成绩按在我这个小朋友的头上。 刘老师脸一阵青一阵红。 这首歌她真的没做什么指导,反而是张兰兰她们的表演上,我指导了她不少。 张兰兰的小脸已经耷拉下来了。 她是亲眼看着我把这首歌写出来的,而且是嘴对嘴教会她唱的,现在这家伙连问都不问一句,直接就说出自己的推断,谁听了都得生气。 “如果柴导怀疑我的水平,我可以现场再写一首歌。” “而且我保证,这首歌也能达到上你春晚的水平!” 第31章 重新编一下 “如果柴导怀疑我的水平,我可以现场再写一首,保证能达到上你春晚的水平。” 我这话倒不全是为了跟他对着干打脸。 我之前说过,92年之前,我得尽全力的攒钱。 前世的我就是个底层小医生。 既不是搞金融的,也不是搞互联网的,更不是搞科技的。 除了那些曾经被广为流传,让草根可以一夜暴富的寥寥几个机会之外,顶多就是记住了几个彩票中奖号码。 所以这几个机会,我一定得要抓住。 第一个机会,就是92年的股票认购证。 后来有人说,92年购买股票认购证的,平均收益率在90倍。 就是你当时投入三百块钱买十张认购证,大概是半年左右的时间,能够换回来两万七千块钱。 这个收益率高不高? 这还是那些对这段历史发展全不清楚,只是靠着自己的知识、见识和预判来操作的人的收益。 如果换成是我,会不会更高? 想有钱,得先有名,这就是我的打算。 嘎嘎。 又说的远了,回到演播厅。 听我说可以现场写一首,还保证达到上春晚的水平,柴导笑了一下。 不是那种听到好笑的笑话,遇到高兴的事儿时开心的笑,也不是听到挑衅时的那种冷笑。 就是无所谓的敷衍的笑了一下。 看这家伙还会敷衍的笑,也不算不懂礼貌啊。 “我时间很紧张···” “你叫张兰兰是吧,你到台上去,把《万疆》这首歌唱一遍。” 他竟然直接跳过我了。 好吧,为了兰兰姐上春晚重要,我忍了。 不得不说,央台演播厅的音响条件,比卫南大礼堂的强上了太多。 张兰兰虽然有点紧张,但我还是能听出来,这一遍比当初歌咏比赛的时候质量好得多。 可能她得知有机会上春晚之后,也在加紧练习。 但也就是如此了,还是KTV水平。 唱完之后,老夏,刘老师和梅阿姨都禁不住轻轻的鼓掌叫好。 柴大胡子却面无表情,叫了个工作人员。 “去外边找找小蔡,让他现在来这里找我一下。” 不多时,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从演播厅外边匆匆跑了进来,直接跑到了柴导面前。 我一看,这不是唱《首都的桥》那家伙么,后来我妈和梅阿姨的偶像。 我装作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梅阿姨··· 哎,梅阿姨根本没看见那家伙,这会儿眼睛都在张兰兰身上呢。 “柴导,您找我?” “小蔡,这个小孩儿就是《万疆》的作者。你上去把这首歌唱一遍,让他听听···” 听了柴导的话,小蔡看我的表情,有点儿难以形容。 我估计他之前知道《万疆》的作者要来,说不定已经想好了一大串儿拍马屁的话了,毕竟对于歌手来说,好的词曲作者才是衣食父母。 可看到我只是个小孩儿,他又不知道该怎么把他想好的话串起来了。 “李二胡,李二胡,把《万疆》的伴奏再放一边。” “收到,马上啊柴导。” 手台里面传来音响师的声音。 老柴你这就有点不讲武德了。 刚刚张兰兰唱的时候,就让她清唱,现在小蔡来了,你就让放伴奏,这不是欺负人么。 也没地方投诉,再忍一次吧。 音乐响起,小蔡走上舞台,把《万疆》唱了一遍。 不得不说,专业的就是专业的。 平时你只听专业的听不出来,但是一对比,效果就出来了。 歌曲唱完,柴导不说话,只是拿着眼睛余光瞟了我们一眼。 那个意思很明确。 你们听听,是一个水平线上的么? 你们还坚持要让张兰兰唱么? 说实话,如果我是春晚总导演,如果有什么歌曲的作者跟我提条件,那我直接就把歌给拿下了。 哪儿有那么多给你讨价还价的机会。 但《万疆》不同,根据我后来得到的消息,据说这是总局领导点名要求上的,柴导也没权力拿下来。 而且,抛开其他的,这首歌很明显领先当时其他歌曲一大截。 如果不在春晚上唱,反而被别的什么晚会捷足先登,那老柴自己估计也得郁闷的吐血。 不过,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他依然不觉得这首歌是我写的。 同时也仍旧认为,把张兰兰送上春晚不是我的主意,应该是宣传部某些领导借我的名头干的。 “柴导,能不能允许我把这首歌重新编一下?” 我又说话了。 “嗯?” 见到我这个名义上的歌曲作者,刚刚叫板儿他,要再写一首春晚水平歌曲的小孩儿又说话了,柴导终于肯正色的看我了。 “你要重新编曲?” “不是重新编曲,就是把演唱的顺序重新编排一下。” 老柴再不说话,我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 也幸好他是坐在椅子上,我站在他面前,目光反而能稍微俯视一点。 看着我毫不畏惧的跟他对视,目光里充满着强烈的渴望,老柴竟然先抵挡不住了。 “行,你来安排。” 我要了三个话筒,又拉着张兰兰走到小蔡身边,按照前世这首歌的童声和主唱的演唱段落分配跟他们俩重新说了一下。 音乐走,张兰兰的童声副歌部分跟着音乐一同响起。 “红日升在东方,其大道满霞光,我何其幸生于你怀,承一脉血流淌···” “难同当,福共享,挺立起了脊梁,吾国万疆以仁爱,千年不灭的信仰··” 随后,小蔡的主歌部分才跟着接上。 “写苍天,只写一角日与月悠长,画大地,只画一隅山与河无恙···” 这首歌,音乐世界上刊载的,只是主歌的旋律,张兰兰在歌咏比赛时,前面那段副歌也只是清唱。 但春晚的伴奏,很明显是经过了重新编曲,要比歌咏比赛时刘老师风琴的伴奏饱满得多,时长也恰好够张兰兰把副歌唱上一遍。 我这么一分配,虽然只比刚刚两个人单独演唱多了些许的变化,但感觉却好了许多。 柴大胡子带着耳机坐在下面,随着旋律不住地微微点头。 看过张兰兰她们演唱的录像带后,他原本就有这个想法,只不过还没来得及付诸实施,没想到今天被我点破了。 “唯华夏,崭锋芒,道路在盛放···” 很快,第一段主歌部分就要唱完了。 第32章 再写一首 很快,第一段的主歌部分就要唱完了。 按照正常的书序,后面的副歌还应该是小蔡来唱。 只不过,所有人都没想到,我拿起了手中的话筒, “红日升在东方,其大道满霞光,我何其幸生于你怀,承一脉血流淌···” 当我忽然用戏腔开始唱这段副歌的时候,所有人都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满场寻找唱歌的演员。 很明显,张兰兰和小蔡并没有张嘴。 我刚刚已经告诉他俩这段副歌他们都不用唱,他们还以为我是想把这段空起来,留给将来的合唱演员。 在歌咏比赛的时候,这段副歌就是合唱。 只有柴大胡子知道是我唱的,因为我就站在他的面前。 只不过,用戏腔来唱流行歌曲,以前应该还没有过,我记忆中最早的《说唱脸谱》,也要好几年之后。 所以老柴一听到我用与京剧旦角极其相似的腔调唱出这段副歌的时候,也是不敢置信的张开了嘴巴。 也就是我这会儿还没有变声,声音尖细些,憋着嗓子恰好能唱出来那个韵味。 如果我再长大几岁,估计不去学上几年还真的不行。 不过老柴应该也知道,我就是想向他展示展示这个歌还可以这么变化,没有说把我自己也送上春晚的想法。 凭我这个戏腔,不伦不类的,就算我有想法,他也不敢冒险。 “柴导,怎么样,你找个京戏名角,把这几句唱了,国粹也体现出来了···” 演唱完毕,我放下手中的话筒,转身问柴大胡子。 “好。” 老柴说话干脆利落,打定主意了就不磨叽。 “你再写一首歌出来,如果真能达到上春晚的水平,我就用张兰兰唱前边儿这几句。” 这会儿他有点相信这歌是我写的了。 我既然能把这首歌改成这样,说明我还是有点水平的。 但既然我能写出《万疆》这种歌,刚刚又说能再写出一首,不把我榨干怎么会是他们这种人的风格? 对于我来说,所追求的也就这么多了。 凭兰兰姐的嗓音,能有几句词就不错了,不可能追求主唱。 更何况,柴大胡子没把她放在合唱演员里面,已经很给面子了。 再写一首歌也可以,但这首歌肯定不能白给,我当即就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新写一首可以,五千!” “嚯,小孩子口气不小,张口就要五千。你能确保你写的歌值那么多?” 我看着他不说话,老柴被我看的不好意思,最后一拍大腿。 “行,只要你写的歌能到《万疆》这个水平,我给你保证,五千···。” “到《万疆》的地步不可能,我只能说,够上春晚···” 旁边的老夏,刘老师和梅阿姨简直都看傻了。 短短一首歌的时间,我不但跟柴大胡子敲定张兰兰上春晚,而且还把另一首还没写出来的歌卖了五千块。 抢钱也没这么快吧? 最后我跟老柴达成一致,我写的这首歌,不管是谁唱,只要能够得上明年春晚的水平,他就负责我能拿到这五千块钱。 其实想想也知道,这五千块肯定不会是他自己拿。 《万疆》这首歌,就算不上春晚,也足以捧红一个歌手了。 万一我又拿出来一首相同水平的,别说那些还没有红的歌手,就算是已经红了的也抵抗不了诱惑。 区区五千块钱··· “让人给我们拿几份盒饭吧,饿了···” “哎呀,怪我。” 老柴以为我是想借吃饭的时间好好考虑考虑歌,但其实我单纯就是真的饿了。早上还在火车上,只是随便吃了两口,现在又已经到了饭点儿。 吃完饭,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待挑选的备选演员都在大厅里休息。 我让夏副部长和梅阿姨他们先在一旁休息,自己找到柴大胡子。 “我的歌准备好了,你找个人记谱吧,另外,现场有没有电子琴或者钢琴。” 我虽然不会弹钢琴,但只用一根手指头弹个和弦,还是没问题的。 “有,小黄···” 小黄据说是央音出身,在央台做音乐编辑,给我记个谱肯定没问题。 现场有电子琴,打开之后我看似随意的按了几个按键,就准备开唱。 看到我就伸出了一根指头,别说小黄,就连老柴,还有几个过来看热闹的人都皱起了眉头。 “这小孩儿干嘛的?” “据说是《万疆》那首歌的作词作曲,刚刚又写了一首歌。” “什么?开玩笑吧?” “我不是看不起小孩儿,不过就他这一指禅的水平能写出来《万疆》?” “刚刚三个人唱《万疆》的时候,那个戏腔是他吧。新颖是新颖了点,但是没啥用啊···” 叽叽喳喳的声音有点大,老柴皱着眉头扫过来一眼,围观的人马上都吓得声音低了下去。 我也开始唱了起来。 “我看到满片花儿的开放,隐隐约约有声歌唱···” “开出它最灿烂笑的模样,要比那日光还要亮···” 好歌自带光环。 围过来的,要么是央台乐工组的工作人员,要么是来试音的歌手,歌好不好,调动不动人,听一耳朵马上就能分辨出来。 所以别看我只唱了两句,而且只是用一指禅和的弦,可旁边的交头接耳马上就没有了。 “环绕着扇动银翅的蝶啊,追回那遥远古老时光;传诵着自由勇敢的鸟啊,一直不停唱···” 一段唱完,现场所有人的眼睛都已经亮了。 虽然伴奏只有我那根手指头敲出来了单个的和弦音,但欢快的曲风,悠扬的曲调,简单又质朴中国风感觉,已经一下子唱到了所有人的心里去。 一些歌手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 “叶儿上轻轻跳动的水花,偶尔沾湿了我发梢,阳光下那么奇妙的小小人间···,变模样。” 最后一个音按下去,最后一个字也唱出来,现场安静了片刻,立刻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小黄拿着记好的谱子立刻坐在电子琴前重新弹了一遍,我听了一遍,没有问题,对着她点了点头。 小黄立刻拿着谱子跑到老柴的身边,低声的说着什么。 我却被围上来的人挡在了当中,七嘴八舌的根本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 而且,围上来的全都是女的··· 第33章 留京 《蝴蝶泉边》这首歌,确实没有《万疆》那种宏大叙事的味道。 但春晚也不能全都是宏大叙事,这种清新欢快的歌曲也是必不可少的元素。 而且,这还是一首非常适合那种年轻活泼的女孩子和小朋友演唱的歌曲。 我把这首歌写出来,一方面可以博眼球,另一方面也适合我现在的年龄和身份。 所以那些女歌手,而且是有些眼光、在国内歌坛却又没有多大影响力的歌手,全跑过来了。 不过,我不可能答应她们任何一个。 虽然没有跟老柴签什么协议,但他和我都明白,我这首歌如果质量还可以,能上春晚舞台,那到底谁来唱,就得他来做主了。 其实这也是我卖他一个好,感谢他把张兰兰放上了春晚。 在这一瞬间,我和柴大胡子达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我甚至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拉这家伙一下。 毕竟这家伙是真有才,执导大型晚会的功力不是盖的。 他执导的晚会不仅气势磅礴,艺术精致,而且还有创新意识,广受各层级领导和媒体,以及观众的好评。 一句话定义,这大胡子,在国内大型舞台和电视晚会的导演圈里,基本上是《射雕》里五绝的地位。 不过成也萧何败萧何。 几年后,这家伙栽在了执导晚会上,而且也是因为一个歌曲的作者。 要不,让我这个歌曲的作者来拯救他一下? 不过这事儿不着急,先把眼前的事儿处理了再说。 柴大胡子跟小黄分开了围着我的众人,走进来把我救了出去。 找了个角落,柴导让小黄帮我们挡着外边的人,才很郑重的跟我说道。 “这首歌初听质量还可以,但是具体能不能上,还得编曲之后再找个人试唱一下,导演组通过了才行。” “还有,虽然我答应了你让张兰兰上,但是她得留下来,我得给她找个老师好好教她一下发声技巧。” “到时候她能达到要求了才能上。” “我虽然是总导演,但是也不是可以一手遮天的。” “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录制了,时间还是很紧张的。” “你有什么意见没有?” “没有,我没意见。对了,听说您爱人就是歌唱家,干脆让张兰兰拜您爱人为师得了。” 柴大胡子的老婆确实是一名在国内很有名气的歌唱家,但因为受他的拖累,年纪轻轻就因病去世了。 这一世,希望能因为我的介入,这夫妻二人的命运会因此改变。 “你知道我爱人?” 老柴感到很奇怪。 从他获得的信息,我是个从豫北的小县城来的小学生,怎么会知道他家庭的情况。 “哦···,刚刚在后面,我听有其他演员说的。” 我也忽然意识到这事儿我这么大喇喇的说出来似乎有些不妥。 现在还没有互联网,什么东西都能在网上查到,老柴和他家庭的情况,除了他的同事和圈里的人,外边的人应该是不怎么清楚和关注的。 好在我及时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说实话,让张兰兰拜老柴老婆为师,张兰兰确实算是高攀了。 人家是着名歌唱家,收徒弟也要看天份的,而张兰兰缺的恰好就是这个。 拜师收学生,和在音乐学院上课不一样。 音乐学院里,你就算碰见个后勤处管宿舍的,那也是你名义上的老师。 而正式的拜师收徒,在华夏传统里,那就已经算是有了人身上的依附,今后两个人将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所以老郭的徒弟反出他的相声社团,才会在社会上造成那么大的反响。 “我老婆的事儿我做不了主···” “不过让她指导指导那丫头,应该也问题不大。” 都是一个圈的,今后在这条路上有没有发展,老柴肯定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今后没什么发展的徒弟,收过来凑人数么? 所以柴大胡子委婉的拒绝了我让张兰兰拜师的提议,不过倒是没拒绝的那么彻底。 好在我也就是想找个机会让张兰兰跟老柴两口子亲近亲近,而我也就能够借机跟他们俩人拉近关系,具体拜不拜师并不那么重要。 “梅阿姨,兰兰姐估计得在京城待到过年了···” 回到梅阿姨他们的面前,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梅阿姨和夏副部长,刘老师他们。 老夏和刘老师他们自然是高兴地。 只要张兰兰能上春晚,别说待俩月,两年也问题不大。 老夏当即就拍了板,让梅阿姨这两天就找房子,她和兰兰姐这两个多月在京城租房的费用宣传部承担了。 梅阿姨心中倒是有些忐忑。 她虽然在医院上班,各形各色的人比我妈见得多点,但说到底,也还是一个小县城来的没什么大见识的中年妇女,骤然间离开熟悉的地方,心中没底儿是肯定的。 而且,这还不是她自己,她还带着张兰兰,学习怎么办? 张兰兰倒是有些兴奋,已经略见雏形的桃花眼里不住地绽放着光芒。 我把梅阿姨拉到一边,小声的跟她解释着柴导和他老婆的身份,以及他们在国内艺术圈、演艺圈的地位。 “在京城两个多月,顶多三个月,耽误不了多少学习。” “但是能认识多少人,长多少见识?这可是待在卫南一辈子也见不到的啊!” “而且,兰兰姐如果能搭上柴导他们两口子这条线,不说以后一定能功成名就,但起码是走在一条金光大道上。” “梅阿姨,你一定得拎得清啊!” “好,小南你说得对。” 梅阿姨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一会儿就给老张打电话,让他去医院替我请假。咱们从电视台出去我就去租房子。” 租房子根本没费事儿。 老柴听说我们要租房子,安排了一个剧务帮我们,几乎没怎么费事儿,就在电视台宿舍找到了一个空房子。 补单什么家伙事儿都有,而且还有暖气,房租一个月二十块钱,在当时京城的物价来说,倒也不能说贵。 但是离电视台近啊。万一彩排的太晚了,回家的时候也相对安全点。 就是离老柴的家有点远,但这也没办法,总不能两头好。 第34章 灌醉 敲定了张兰兰的事情,我们决定第二天就回去了。 《蝴蝶泉边》那首歌的钱,我也让柴导到时候直接交给梅阿姨,并且还还跟他说,等我有空了给他老婆也写首歌。 这当然不是画饼。 只是我为了进一步跟他们交好的投资而已。 当然,走之前,我还是把我对于《万疆》和《蝴蝶泉边》这两首歌的一些想法,跟柴大胡子交了底。 这两首歌都属于中国风的歌曲,所以在配器上,最好都能够体现民族乐器的元素。 什么琵琶啊,竹笛啊,甚至葫芦丝等等,都可以在配器当中安排上,哪怕只是一两个小节。 甚至在副歌和主歌之间部分,还可以安排一段儿民族乐器的华彩独奏。 还有,《万疆》既然要表现宏大叙事,人就不能少。 伴舞演员不说,戏腔部分,最好可以安排三到四位青年京剧演员一起合唱。 当然,具体怎么怎么安排,就看老柴他们现场调配了。 但我这番话说出来,还是让老柴频频点头,我在他心中的分量更加的重要了。 晚上我们五个人吃饭时,还发生了一件趣事。 本来我们是在一处很有名的烤鸭店吃烤鸭。 夏副部长以张兰兰成功成为准春晚演员,我的歌成功入选春晚节目单为由,一定要喝点酒。 梅阿姨和刘老师高兴,也就随了他的愿。 但是喝着喝着我就发现,这老小子没安好心,酒杯一直对着刘老师,拿她培养出了一个好学生说事儿,不停地碰杯。 下午梅阿姨和张兰兰已经找好了房子,刚好是个两室一厅,她和张兰兰可以一个人一间。 但是梅阿姨还记得我妈交代她的,晚上一定要我跟她们回去睡,反正也能睡下。 这事儿刚好需要跟老夏和刘老师商量。 估计老夏就因为这,起了点儿龌龊念头,想犯点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梅阿姨估计也看出来了,一直在拿话点刘老师。 “刘老师啊,我年龄比你大点,就托个大,喊你一声妹子···” “不知道你结婚没有啊?” “哦,梅姐,我师范刚刚毕业三年多,还没结婚呢。” “没结婚啊,这么漂亮的人,工作也好,想找个啥样的啊,姐帮你···” “我跟你说啊,女人找男人啊,一定得擦亮了眼睛,看清楚对方是个什么人,可不能听几句甜言蜜语就稀里糊涂的上了别人的贼船···” 我不知道老夏是喝的有些高了,没听出来,还是心理素质强大,脸色一直不变。 不过,他的矛头倒是稍微改了改,不再针对刘老师一个人,转而也向梅阿姨敬起了酒。 “梅护士长,你和张厂长也不简单啊,培养出兰兰这么一个孩子,以后你们俩就等着享孩子的福吧···” 梅阿姨笑盈盈的端起酒杯,跟老夏碰了下。 “还不都是宣传部的领导们帮忙···” 老夏对梅阿姨倒没啥不干净的想法,或者说,不敢有啥想法。 张兰兰现在就是县里的宝贝疙瘩,春晚之前,估计没人敢动他们家一根汗毛。 春晚之后,估计更没人敢了。 他就是嫌梅阿姨话多,想先把梅阿姨放倒了再说。 但我估计他的算盘要打到后脚跟上了。 虽然在家里的时候,我基本上没见过梅阿姨喝酒,可梅阿姨的酒量,前世里医院可一直留有传说。 据说一个人干翻了院长,常务副和外科主任三个人,喝的医务科长大冬天脱得光膀子。 虽然她现在还不是护理部主任,但是酒量想来这会儿已经有了主任的风采了吧。 三个人,当然主要是老夏和梅阿姨,互相间敬来敬去,一会儿一瓶白酒就快没了。 “再来一瓶,再来一瓶,我跟你说啊,文丽···” 老夏真是个银样镴枪头,一瓶酒他自己虽然喝的多点,但是顶多也就半斤,却已经喝的双眼迷茫语无伦次,对着梅阿姨却喊起了刘老师的名字。 梅阿姨虽然也喝的双颊桃红,却依旧是双眼清亮。 拿起酒瓶把剩下不多的白酒都倒在了老夏的杯子里。 “来,夏部长,喝完这杯,你要是还能喝,咱们就再要一瓶···” “噗通···” 还没等梅阿姨说完,老夏就已经栽倒在桌上了。 帮着刘老师把醉醺醺的夏副部长送到招待所,梅阿姨转身拉着刘老师进了她的房间。 “妹子,这老东西一看就是个骚气货,你可千万别觉得我耽误了你的好事儿。” “火车上我就看出来了,你可能是因为年龄小,不知道怎么抵挡,又有求于他···” “我跟你说啊,女人千万要拎得清。” “这老夏如果真是那种一往情深的人,那怕就是他结了婚了,姐姐也不拦你。” “不过很明显他就是个老流氓,想占你的便宜,你可千万别觉得他尝到味儿之后还能想着你。” “人家就是玩玩而已···” 一番话说的本来喝了酒之后脸就红的刘老师更加红的像滴血一样。 “我跟你说啊,他要是真的许了你什么,你又想要这个东西,你就这样···,这样···” “你要是不想,就当我没说。” “好了,姐领着俩孩子走了,干不干,你自己拿主意,这事儿我全不知道···” 回到梅阿姨租的房子,梅阿姨烧了水准备让我跟张兰兰洗澡睡觉。 我到底没忍住,问梅阿姨到底教了刘老师什么。 梅阿姨脱了外衣,斜倚在客厅的沙发上。 一身峰峦起伏的线条,艳如梅花的脸庞看起来异常娇艳,阵阵混合着酒精味道的香气扑鼻而来,竟然让我一时间有些口舌发干。 忙站起身来找杯子给她倒水,避开了跟她迎面坐着。 听我问起,梅阿姨顿时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笑的头发都乱了,这让我跟张兰兰更好奇了,忙催促她赶快说。 “我啊,让她明天一早,偷偷去那老流氓的房里,把自己的内衣撕烂,再把那老流氓的裤衩子脱了抓在手里···” “然后,就在招待所那边儿喊···” 卧槽。 在这个年代,这个事儿要是弄瓷实了,弄不好老夏得进去啊··· 只不过,自从我跟梅阿姨说过刘老师在学校帮着老夏跟老徐吓唬我之后,梅阿姨对刘老师应该是有意见的,怎么会还帮着她出主意呢? 难道真的是girl help girls? 第35章 不思进取的张伯伯 招待所那边儿到底发生了什么,最后又怎么解决的,我虽然是心里像揣了二十五只小老鼠一样,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来问。 不过,看刘老师和老夏的样子,估计梅阿姨昨天教给刘老师的招数,就算没全使出来,差不多也使了个百分之八十。 梅阿姨和兰兰早上送我跟他们俩会合的时候,老夏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连话都不想说。 看我们三个的时候,眼神还有点躲闪。 反而是刘老师有些得意洋洋,来时略有些拘谨的样子全都不见了,看见我们过来,大大方方的就挽住了梅阿姨的胳膊。 梅阿姨仿佛什么都知道了似得,一个字也不问,帮着收拾了东西,把我们送到首都火车站。 火车发车的时间在下午,还有四五个小时的时间。 大家都是第一次来首都,昨天是心里面有事儿顾不上,现在有时间了,兰兰姐便提议去广场看一看。 八八年初,天安门城楼对社会开放了,我似乎记得有这么回事儿。 跟他们几个人一说,几个人连午饭都不考虑了,直接就奔广场而去。 看了纪念碑,登了天安门,又在广场上拍了照,留下地址让人给邮寄过去。看看时间快到了,我们才和梅阿姨与兰兰分开。 走之前,我把张兰兰拉到一边,嘱咐她一定要跟柴导的爱人好好学,等我放寒假了,就来首都看她。 说的小丫头眼泪婆娑,差点拉着我不让我走··· 回程不像来的时候,兰兰姐和梅阿姨都留在首都了,老夏和刘老师我都不熟,干脆上车就睡觉。 老夏也跟来时不同,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 跟我一样,脱了鞋就躺上了铺位,甚至还面朝着墙壁。 只有刘老师心情极好,虽然也脱了鞋,却是倚着被子看在火车站买来的画报,时不时的还哼上两句歌。 仔细听听,竟然是我刚刚才写的《蝴蝶泉边》,没想到她只听了一遍,就记住调儿了。 嘿嘿,回去之后我得把词儿再写一遍送给她。 回去之后,薛文琪来问我这两天请假去哪儿了? 宋小乐也凑了过来。 我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好像苗蕾也竖起了耳朵。 院子不大,很多事情都瞒不住。 不过去北京这事儿,因为涉及到上春晚,而且还不确定,在宣传部的要求下,我们两家都没有对外多说。 但我和张兰兰一起消失了三天,还是被苗蕾敏锐的发现了。 只不过我回来了,而张兰兰没有回来,所以我找了个理由搪塞薛文琪,连带着苗蕾也被我骗了过去。 接下来就是期中考试··· 张伯伯他们厂里的学生学习桌终于研制成功了。 根据我给他们提供的设计思路,学习桌桌面既可以水平,也可以倾斜一点坡度,适应学生读书和书写两种场景下的不同要求。 学习桌分有书架和无书架两款,侧面专门留有台灯插座。甚至桌面下面的抽屉,还根据文具的不同种类设计了不同的格子便于存放。 最重要也是最为家长所推崇的是,桌子和椅子的高度,还可以根据儿童的身高由家长自己来调节。 根据这个调节范围,这个学习桌能够适应从小学到高中所有学生阶段的人来使用。 甚至是大学生,嘿嘿,当然电大和函授的那种,也可以用。 当然,木器厂非常贴心的给出了一个调节建议,身高多少,建议怎么调,都写在了说明书里面。 木器厂这款桌子也从此成为国内第一款配说明书的家具。 同时,根据我的建议(其实也是因为木器厂太穷,出不起广告费),张叔叔作为木器厂攻关学习桌的主要开发人员接受了省电视台记者的采访,让木器厂的这款学习桌一下子成为了一个现象级的产品。 然后,木器厂一下子火了起来,订单接到手软。 县里其他的厂子都开工不足,很多工人都开始按计划放假,改制,下岗···,但木器厂三班倒也完不成订单。 木器厂的门口,不论是工作日还是周末,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总是停着拉货的大卡车,弄得崔伯伯那边差点在木器厂门口设岗。 刚好梅阿姨和兰兰不在,于是张伯伯干脆吃住都在厂里,一两个礼拜都不回家。 快到元旦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张伯伯让厂里的人拉到我家一套学习桌,说是对我给木器厂出谋划策的感谢。 同来的还有一个他们厂里据说的供销科的叔叔,姓孔,看来是张伯伯的心腹。 除了学习桌,还有两箱酒,两条烟,当然,还有几个已经打包好的菜。 三个人,两箱酒,两条烟,肯定抽不完喝不完,于是这些烟酒就会名正言顺的留在我家。 这套路,我懂! 木器厂老厂长已经充分放权,数着日子等退休了。据说乐呵呵的逢人就说,组织上给选了一个好的接班人。 看张伯伯给我们家送礼还这么谨慎地情况,厂里应该在钱上立起来规矩了,就是不知道是他立的,还是老厂长立的。 不过不管是谁立的,只要张伯伯能守住,这条路就能走的长远。 人性最经不起考验。 前一世的时候,张伯伯没有机会。 厂里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不光是机器,连地皮都没有人要,他就是想贪,也得有那个条件。 这一世情况不一样了。 目前县里面所有的企业,包括为部队生产光学仪器和电子元器件的两家,全都不同程度的感受到了改开所带来的冲击。 只不过程度不同而已。 木器厂的情况原来也差不多,只是在学习桌开发出来之后,才马上扭转了局面。 听说这个月奖金都快顶得上一个月工资了。 酒桌上,张伯伯意气风发,指点江山,慷慨激昂的述说着自己下一步进行的工作。 准备招聘更多的销售人员,准备把产品卖到东北,江南,卖到南粤,甚至要打入香江市场。 只不过,我却没有听到一句对产品升级,以及开发新产品的内容,禁不住冷冷的刺了他一句。 “你们不会,准备就靠这一款产品打天下,还想打一辈子吧?” “···” 第36章 模块化和外包 “你们不会就准备靠这一款产品,打一辈子吧?” 看张伯伯得意,我禁不住给他泼了盆子冷水。 “嗯?” 老张同志正说的高兴,再加上喝酒正酣,愣是没听出来我的意思。 倒是旁边跟着他来的供销科小孔看得出眉眼,赶快放下了筷子。 “小南,张厂长说这个产品就是你给我们出的主意···” “你快说说,后面我们应该怎么弄?” 最近一段儿,跟老爹交流的比较多,他们厂子里的产品虽然还没有像学习桌一样成为爆款,但是后面厂子的路数我已经帮他理顺了。 听见我说的话,知道我是准备提醒张伯伯,禁不住轻轻踢了一下我的腿。 “你小子好好跟你张伯伯说话,别阴阳怪气的。” 这下子张伯伯也看出来了,不禁有些尴尬。 “哈···哈···,有些得意忘形,让小南看笑话啦···” “来来来,小南老师,你快跟你张伯伯说说,下一步我们厂子应该怎么搞···” “我让你找人,去给你们的学习桌申请专利,我估计你没去吧?” 既然让我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开篇就直指核心。 我记得八四年,我国就颁布了《专利法》,虽然与后世的《专利法》相比,还比较笼统,可操作性还不是很强,但毕竟是有了。 我去体育场卖个分割西瓜,还没一礼拜呢,就有人抄作业了,木器厂这个爆款产品一出来,那结果根本就不用想。 专利这东西,不是说你就一定要用,但是用的时候却一定要有! 这是我跟自家老爹说内衣产品的时候说的话。 “呃···” 张伯伯的脸色有点尴尬。 “这个···,小南,你再跟我说说这东西有啥用?” “不但得弄一堆文字资料,还得花不少钱,弄个这干嘛?” 你看,这就是当时大部分人的想法。 并不是他们不理智,或者不会算计,只是眼界不到,没有那么多的见识而已。 “你们这小半年儿,厂里挣了多少钱?我听说连小汽车都准备买了?” “咦,你咋知道?” 张伯伯瞪大了眼睛。 这件事儿他跟小孔也只是私下里提了提。 虽说他有这个想法,但现在厂子里的情况还只是乍然好了两三个月,这就买小汽车,难免让人有种穷人乍富,挺胸凸肚的感觉。 刚刚他虽然喝的挺高兴,但嘴上还是有把门的的,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心里都清楚,没想到就这都能被我知道。 “你别管我咋知道,你就说有没有这回事儿吧。” 我当然不知道,我只是诈他。 张伯伯跟我爹不一样,我爹内敛,张伯伯张扬。 而现在最有效的张扬的方法,不外乎开个小汽车了。 被我这么问,张伯伯笃定我是知道这事儿的,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我也就是刚有了个想法···,还没···” “张伯伯,你买车我不反对···” 我张口制止了他的继续解释,毕竟有可能是老丈人,在外人面前,不能让他太丢面子。 “但是你们厂现在只有学习桌一款产品,两个种类,还远远不到能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地步。” “你们现在最主要的工作,是抓住有利时机,和你们资金量暂时充沛的条件,抓紧开发新的产品,把市场上那些仿冒的人远远的甩在后面。” “你信不信,估计用不了三个月,到了年后,就会有跟你们学习桌一样的产品投入市场了···” “说不定人家先注册专利以后,这学习桌你们自己都不能再生产了。” “开玩笑,我们自己开发的产品,我们自己还不能生产了?” 张伯伯对我的说法表示一万个不信,倒是那个小孔可能听说过一些,忙拉住了张伯伯。 “厂长,厂长,这个我倒是听说过一些,确实就像小南说的那样。” “你要是想生产,弄不好还会吃官司···” “真的?” 这下张伯伯倒真是吃了一惊,看小孔点头,马上说道。 “明天我就安排人去弄。” 我点了点头。 老张同志这点好,从善如流,不像我的老爹,有时候执拗的很。 看他这么虚心的份儿上,我又教了他一套提高生产效率的方法。 靠着他们厂里的那百十号人,就算把人累死,也不可能把原来每天生产几十张桌子的效率提高一倍。 所以木器厂下一个发展方向就是摒弃纯粹的生产,只保留设计和总装。 具体到学习桌上,甚至连总装都不需要。 他们生产的学习桌,既然原来就可以由家长在家里自行调整高度,其实就是存在着DIY的可能的。 只需要把零部件分割开之后,全部外包出去,不但能极大的提高生产效率,赚取最大的利润,还能控制住一大批下游厂子。 现在周边县市甚至省份的木器厂、家具厂,基本上面临的情况和张伯伯他们差不多,看到学习桌火爆,难保不会有人山寨一下。 但只要张伯伯把生产任务外包出去,凭现在国企或者集体企业领导者的眼光和魄力,他们敢冒着打官司的风险山寨么? 都有口饭吃了,谁还会铤而走险。 更何况,张伯伯把生产外包给他们,还相当于送人情。现在可能显不出来,但是将来不一定什么时候用上。 这就是人脉啊! 一番话说的张伯伯和小孔连连点头,就连我爹听了也若有所思。 接下来的日子,据说张伯伯是很严格的执行了我给他制定的路线。 先是安排人去注册了学习桌的专利。 又根据我的建议,开发了第二代学习桌。 第二代学习桌跟第一代学习桌最大的区别,就是模块化。 桌面是一块儿,抽屉是一块儿,桌子腿,椅子面···,甚至书架板、椅子靠背等,全都被他们厂里的技术员们分割成一块一块儿的,外包给了周边县市的木器厂或者家具厂。 然后木器厂差不多成为了一个包装厂。 从各个外包工厂回来的模块,被他们自己的工人给组合在一个纸箱子里装车运走。 这种第二代学习桌,比第一代学习桌便宜了五块钱。 如果家长自己能装好,这五块钱就算省下来了。 如果拉回家自己装不好,那就是家长们再找工人装的工费。 但是因为采用外包模式,便宜的这五块钱非但没有让利润减少,反而比原来还增长了百分之十,这让木器上上下都异常兴奋。 第37章 阴谋实锤 兰兰姐给我来信,说她已经跟着陆老师,就是老柴的爱人开始学习,并且也参加了几次春晚的彩排,见到了好多个以前只能在电视屏幕上见到的大明星。 还给我寄来了一张某次彩排后全体演员的合影照片。 在那里面,我找到了好多后世耳熟能详的老艺术家。 真的是老艺术家,不是贬义的那种。 张兰兰作为歌唱演员,跟小蔡一起站在舞台的左侧,笑的异常灿烂。 兰兰姐很高兴。 木器厂的生意异常红火,工人们也很高兴,但张伯伯却没高兴几天。 出事儿了。 根据我爸我妈背着我偷偷摸摸的说时被我听的一耳朵,以及罗宏刚在烧烤店断断续续听到消息,张伯伯被人按着屁股了。 我根据多方面综合来的信息,大概的还原了一下事情经过。 木器厂自从采用了我出的主意之后,不论是生产上,还是销售和财务上,业务量都是成倍的往上翻。 于是,经人介绍,财务科就新来了个小出纳。 这小出纳什么来历我没打听到,但据说长得是春风带水,弱柳扶风的,背影就能勾人眼球。 要是再能扭着细腰走两步,那勾的,就是魂魄了。 财务科和厂部本来离得就近,张伯伯又是经常出入财务科的人,而且本身还自带厂长的光环,于是没两天,俩人就搞上了。 梅阿姨带着兰兰姐在京城回不来,张伯伯又恰好业务忙,经常性的吃住在厂里,索性就在木器厂里铺了个床。 这下连地方都有了··· 于是在某一天的夜里,被那小出纳的哥哥带着人堵在了厂部。 事儿闹得挺大,据说闹到了县里。 按张伯伯这种身份,有妇之夫勾引未婚小青年,弄不好会被定个流氓罪。 但是张兰兰还在京城准备参加春晚··· 虽然在春晚没播之前,一切都还不能定下来,也就没有在社会上传播。但县里高层的人,基本上该知道的都知道。 保证张兰兰开开心心完完整整的参加春晚,为全国人民送去欢乐,早已经成为了政治任务。 于是张伯伯这事儿就被压了下来,只是把他给停职了。 而且这事儿目前还在风口浪尖上,其他人又不知道兰兰姐的事儿,即便是以往关系再好,此时也不敢跟他过于接近的来往。 即便是来我家,我妈看他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张伯伯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 有天下午我放学,张伯伯在院外截住了我,要我给老江同志带个话,说他在烧烤店等老江同志。 等老江同志回来,我悄悄告诉了他,还跟着他一起来了烧烤店。 果然,张伯伯一个人坐在角落,弄了瓶儿酒已经喝上了。 “罗老大,二十个肉串,两个大腰子,其他素菜你看着上。” 我冲着里边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声。 罗宏刚听见我的声音,出来看了一眼,跟我爹打了个招呼,回去了。 “啪···” 刚坐下,我头上就挨了一巴掌。 “小屁孩儿,吃什么大腰子···” 我只能敢怒不敢言,因为打我的是我老爹。 收拾了我,老江同志才拿过酒瓶子,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哎,老张,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能犯这种错误···” “我···” 张伯伯虽然要了瓶酒,不过一杯也没喝完,估计是喝啥都没滋味。 听到老爹说话,张伯伯虽然想为自己争辩一下,不过只说了一个字,便又低下了头去。 半晌,端起酒杯喝了口酒,这才又开口说道。 “我本来没想跟那个女人怎么样,可是有一天她趁我在办公室一个人···” “你先等一下···” 老江同志制止了张伯伯,对我挥了挥手。 “小南,你去里面找罗宏刚聊两句。” 老江同志,你太不厚道了吧。 正要听到精彩的地方,你竟然想把我给支开?支开就支开吧,连个理由都不找,就这么赤裸裸明晃晃的··· 我不去。 但是不去得有个理由,不然容易挨巴掌。 我眼珠儿一转。 “不行,张伯伯这事儿我得听听。” “刑警队的案子我都能破,张伯伯这事儿我得帮他盘算盘算,看看有没有什么阴谋!” “就算是没有阴谋,后面他还会不会木器厂,我也得帮他出出主意。” “屁的阴谋,这不就是···” 我爹刚反驳我两句,听我后面的话又觉得有道理,于是停住了话头,不再赶我走了。 只是用眼光看向了张伯伯,那意思是等着他继续述说。 反倒是我加了一句。 “张伯伯,你慢慢说,说详细一点。” “我说的是细节,越细越好,我好给你分析分析···” “啪。” 我头上又挨了一巴掌,不过这次老江同志没说话。 于是张伯伯又说了起来。 “那天我一个人在办公室床上躺着,她说账上有个数儿觉得有问题,想让我看看,就拿着账本进了我屋···” “一进屋她就说屋里炉子火烧的太旺,办公室门也封的挺严,有点热,直接就把外边的棉袄脱了。” “她那天里面穿了一个紧身儿的红毛衣,鸡心领的。脱了棉袄,她顺势就把两条毛衣袖子撸了上去,露出了两条白白嫩嫩的手腕子···” 老张同志是真明白我的意思了,连人家撸毛衣袖子露出来手腕子这事儿都描述的这么清楚。 那我猜测那小娘们儿的鸡心领毛衣里面,估计是没穿秋衣或者衬衣。 “她往我身边儿一坐,一股子香气就直往我鼻子里面钻,闻起来怎么就那么好闻···” “可我直到那个时候,都没往那方面想···” “看她走过来的时候,我就赶快从床上坐起来了。可她一点儿都不避讳,一屁股就坐在我旁边,大腿都挨着我的大腿···” “本来我还觉得有些不妥,人家一个还没结婚的姑娘,就想往一边儿靠靠。” “可是她把账本往我腿上一放···” 后面的话,张伯伯打住不说了。 我估计,弄不好是什么儿童不宜十八禁的情节。 毕竟当时那娘们儿的手要放账本,放下之后顺手摸什么一下,或者假装没站稳按住什么地方的··· 你就算是让柳下惠来,估计也躲不过去。 实锤了,这他么就是个阴谋。 第38章 趁早脱离这个泥潭 “你们之间,总共发生了几次?” “就两次。” “除了第一次,就是后面被···,那一次。”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老爹给张伯伯递过根烟去。 别说是我这个小诸葛了,听着张伯伯的描述,就连老爹都听出来了问题。 “这个女的,绝对是故意接近你,然后要要挟你什么···” “不对,她如果要要挟你,默不作声最好,怎么会搞得全厂的人都知道呢?现在连我们外边的都知道了,她还怎么要挟?” 老爹分析了两句,随即又推翻了自己的结论。 罗宏刚出来送烤串,故意把签字柄的方向朝向我,我顺手就拿起了一串大腰子。 不过,看着老爹盯着我的眼神,又只好把大腰子恋恋不舍的递给了张伯伯··· “别着急,老江同志,我们一点儿一点儿的来分析。” “张伯伯,这女的是怎么进的厂,进厂多长时间了?” “她进厂有两个多月了吧,是兰兰她们走之前进的厂。” “那个时候,厂里已经开始有些忙了,各个口子上都有些缺人,后来老厂长就拍板儿找了些临时工,她就是那个时候进厂的。” “当时财务上老方也说缺人,她又上过初中,模样也老实,看着身子骨弱,干不了啥活儿,就让她去财务了。” 上过初中? 模样老实? 身子骨弱? 估计还有些男人心照不宣的理由吧。 “那她后来,有没有跟你提过什么过分的要求,比如说让你给她钱,或者让你跟梅阿姨离婚之后娶她?” “没有,从来没提过。” 这句话张伯伯回答的斩钉截铁,眼神坚定。 如果是这样,那么那位女同志的行为就有些想让人探究了。 什么都不图,人家就能投入你的怀抱?难道你长得比小蔡还帅?还是说你器大活好? 哎,活儿好?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 “张伯伯,你去木器厂多长时间了?” “两年多了,到明年春天就三年了,哎,老厂长明年春天也就该退了···” “如果你接不了老厂长的班的话,你知道会是谁么?” “嗯?” 老江同志也敏锐的发觉了我话中透漏出来的意思,抬头看向了张伯伯。 “如果不是我的话,按说应该是单厂长···” 这位单厂长,是木器厂除了张伯伯之外的另一位副厂长。 按照张伯伯的说法,这位单厂长只比老厂长小了一岁,而且身体也不算怎么好,组织上根本就没有让他接班的意思,不然也不会把张伯伯从皮革厂调过去。 “那如果不算单厂长呢?” “那就多了···,厂里面供销科,计财科,办公室的科长主任,甚至工业局下属的别的厂子的副厂级甚至是科级干部,都有这个可能···” 呃,照他这么一说,这事儿想找到罪魁祸首估计暂时是不可能的了。 春晚播放前,估计都不可能。 而且这事儿吧,你就算找到罪魁祸首,又能有什么用呢? 人家明明只是布了一个饵,嗯,也许这个饵略显主动了一点,但谁让你自己咬钩了呢? 还是想想以后怎么办吧。 我爹也跟我一样,感觉追究这个问题没什么用处,不如干脆先把他放一放,想想以后。 “那···,你这个事儿将来会怎么处理,李局跟你说过么?” 张伯伯跟工业局的李局长是发小,要不是这事儿捅得太快,捅的太大,估计李局长就把它给按住了。 只是现在么,李局长也没什么办法了。 “他说,可能会撤职,他能顶一顶,不至于开除。” “不过即便是撤职,我也没脸再干下去了。” 张伯伯的情绪很消沉,我爹陪着叹了声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就别等人家处理了,干脆你先辞职算了。” 熟知历史走向的我,满不在乎的建议道。 “你小屁孩儿知道个什么就瞎说,辞职,辞职了干什么去?” “好端端的干部身份,辞职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老江同志转头就呵斥了我一句。 “嘿,干部又有什么用?人家罗宏刚现在干个体,哪个月不比你们干部挣得多?” “再说···” 我拍了拍胸脯,顺手拿起了另一个已经微微有些凉的大腰子,却在我爹如刀子般的目光下乖乖的放在了他的面前。 “我连兰兰姐都能送上春晚,给张伯伯找个挣钱的门路很难么?” “可是···” 张伯伯说话了,但话一出口就又闭上了,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张伯伯,你别着急,听我跟你分析啊。” “那个女的故意接近你,却不跟你提任何的要求,反而他的所谓的家属在你们第二次···,那什么的时候就把事情闹大,很明显就是为了搞臭你!” “而你,又有什么价值被人家搞臭呢?就是你这个厂长的位置。而且,是现在县里面各个厂子都不景气,唯木器厂一枝独秀的厂长的位置!” “你这个位置就是一块儿肥肉,本来惦记的人就不少,哪怕是你这次躲过去了,我估计后面还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的陷阱在等着你呢。” “谁知道人家根本就没使全力,仅仅一个美人计你就上钩了。” “老江头,你别笑,我说他你也听着,你那个位置跟他差不多,弄不好你前面也有坑。” “啪···” 我爹又不满我说话的口气了,后脑瓜子又挨了一巴掌,打得我一缩头,还得赶快给老江同志赔笑脸。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么?” “为什么?”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因为木器厂他不姓张!” “如果木器厂姓张,就算因为这事儿把你给抓起来,他们也捞不到一点儿的利益,你说他们还会这么干么?” 一番话说的张伯伯和我爹若有所思。 “再说,你在木器厂这个位置上干的再好,又能怎么样?” “工资还是那么多,奖金倒是可以多发点,但你敢给自己发五千,一万的奖金么?” “估计连两千块奖金也不敢发吧?” “可你这几个月带着厂子挣了多少钱?没有一百万也有七十万了吧?” “趁这个机会,趁早脱离这个泥潭,开创一份自己的事业。” “我跟你说,九十年代,乃至下个世纪,绝对是民营经济的天下!” 第39章 注册公司 期末考试就在元旦过去没多久。 按照我跟梅阿姨和兰兰姐,以及柴导的约定,放寒假之后,我要去京城那边再看一遍《万疆》这首歌的演唱。 如果有问题,还能够在正式录制前做出调整。 我爸我妈和张伯伯,也想让我去一趟京城,探听探听梅阿姨的态度。 张伯伯这事儿,消息灵通的梅阿姨绝对不会不知道。 可她偏偏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只不过,原来她一个礼拜最少要给张伯伯打个电话的,但现在张伯伯被停了职,也没了电话,那肯定就打不成了。 张伯伯还是信任我的,跟我爹一起喝过酒之后没几天,他就向局里递交了辞职报告,申请辞去副厂长职务,解除干部身份,下海创业。 “下海”这个词,在八十年代末还没有成为大众约定成俗的一个特定用语。在官方媒体上,它一年出现的次数不会超过一只手的手指头数。 还要到几年后的伟人南巡,有更多的体制内的官员,干部,或停薪留职,或脱离公职去创办企业,“下海”才真正成为全民热词。 据说张伯伯的辞职报告交上去后,李局长还专门找张伯伯喝了次酒,但张伯伯去意已决,遂不再劝阻。 张伯伯问我到底辞职之后干什么的时候,我笑着问了他一句,要不要跟木器厂打擂台。 张伯伯十分诧异。 如果从情感的角度上来说,他肯定是想要跟木器厂打擂台的。 可他也有自知之明。 他确实是在跟周边木器厂、家具厂的合作中,积攒了一些人脉关系。 但现在他已经辞职,原来的身份已经不在,想再次利用这些人脉关系难免会打很大的折扣。 而且,他手中虽然攒了点钱,但想要再开一个木器厂,生产学习桌跟老木器厂抢市场的话,却是远远不够。 如果跟别的厂子合作,那很可能是给别人做了嫁衣,他不相信我会给他出这么蠢的主意。 “开什么木器厂?” “跟木器厂打擂台,就一定要用学习桌么?” 还是在罗宏刚的烧烤店里,我笑嘻嘻的看着这个有可能成为我老丈人的男人。 此时的桌上,一共坐了四个人。 罗宏刚忙完了后厨的事情,见客人们走的差不多了,便摘下围裙陪着我们坐了下来。 “不用学习桌,跟木器厂打擂台?” 别说张伯伯,我爹跟罗宏刚都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看啊,当初生产学习桌的时候,你们对外的宣传语怎么说来着?” “保护学生视力,保持良好姿态,保证学生健康发育成长···” “但学习桌这东西毕竟是一件家具,你们出厂价多少来着?四十七?” “快赶上很多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好,即便不说它有多贵···,有很多家庭,即便是能买下来,但是搬回家却找不到足够宽敞的地方放它,是不是?” “那你能不能设计出来一种既便宜,又不占地方,还能起到保护视力,保证学生健康发育的东西?” 我得意的咬着嘴里的烤肉,慢慢的嚼着,禁不住为自己又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沾沾自喜。 “哎呀,你这孩子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发现你现在越大越学会啰嗦了,絮絮叨叨啰里吧嗦的,三句话放不出来一个屁···” 我卖关子的行为终于惹的我老爹生气了,伸手就在我屁股上来了一下。 当然,是象征性的。 但我也不敢再卖弄了,赶忙揭开谜底。 “我说的这种产品,叫做身姿矫正带!” “身子矫正带?” 张伯伯和我爹他们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摸不着头脑。 “是身‘姿’矫正带!” 我纠正了他们的读音,接着把后世那款贝贝加的产品设计理念,产品功能,需要的材料和销售的人群详细的解释了一遍。 说的三个人六只眼睛直往外放光。 “而且,我已经帮你想好了这个东西大卖的办法,但是现在来看还缺点东西。” “什么东西?” 张伯伯迫不及待的问道。 “钱!” “钱?” “对,钱。” 我看着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你这个产品想要大卖,最好最快的办法,就是做广告,而且是在央台做广告。” “央台那边,我让兰兰姐跟着柴导的爱人学声乐,就是想跟他们建立关系。现在看来,路已经铺的差不多了。” “只要你有正规的产品,有柴导帮着说话,做个广告应该问题不大。”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央台的广告费可不便宜,几秒钟的广告估计也得上百万。” “所以在央台做广告这条路子,只能稍微往后等等,除非你能一下子弄过来几百万的广告费。” 我这么一说,张伯伯马上又有点泄气。 “我去哪儿弄几百万的广告费啊,我连几万块都没有。” “所以,我们只能走第二条路。挨个城市里面打巨幅彩绘广告!” 看他们对这个也不理解,我又把巨幅广告的操作跟三个人讲解了一下。 张伯伯眼睛里熄灭的小火苗又亮了起来,就连我爹听了也激动不已。 “先这样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做,然后等你攒够广告费了,在央台放一拨儿大的,就可以躺着收钱了。” “所以现在你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去注册一个公司,不要弄个体户了,直接注册成公司,这样以后不管是做广告还是弄产品都好办。” “嗯···” 张伯伯点了点头,随即又想起来了什么,问道。 “那,这启动资金得多少钱?” 这个我就没有多少经验了,我看了看我做财务出身的老爹。 “私营企业的注册要求我也不太知道,不过我估计,最少得几万块钱吧···” 老爹喝了口酒,咂摸了一下,想了想,缓缓说道。 “可我只有一万多块钱,而且,还不能都拿出来,兰兰还得上学···” “小南,这几个月我倒是攒了四千块钱,你要是没意见,咱们就都借给张叔?” 罗宏刚这几个月每月能挣不少,但是四千块钱拿出来,差不多也是这几个月全部的利润了。 “没意见,不过不用借了,算咱们入股吧。” 我对着罗宏刚挥了挥手,又看向我爸。 “爸,我写歌的稿费那两千块钱,你是不是帮我存着呢,也拿出来吧,算我入股张伯伯的公司···” 第40章 山会记得,江河也会 在我对张伯伯公司的未来前景下大力气的描绘下,我爹也最终受到了我的蛊惑,同意出资参股张伯伯的公司。 当然,不是我们家,是针织内衣厂。 最后定下来,公司合计注册资金三万元。 其中,张伯伯出资一万二,占股40%;罗宏刚出资四千元,占股13.3%,我自己出资两千,占6.7%,针织内衣厂也出资一万两千元,占40%。 公司的名字也是我给起的,就叫蓓蓓嘉。 一方面是前世那个产品的谐音,另一方面,孩子是祖国的蓓蕾,而“嘉”字,不但有美好的意思,更有一层嘉奖的含义在里面。 于是,在接下来到春节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张伯伯又开始脚不沾地的忙了起来。 我也并没有闲着。 不是忙着复习应付考试,小学五年级上学期的期末考试如果还需要复习,那我还不如砸开城河上的冰,跳里面淹死算了。 我是在挖空心思,写一首送给柴导老婆陆老师的歌。 当初从京城回来的时候,曾经跟柴导提过一嘴,虽然看他的样子好像云淡风轻,但眼里瞳孔猛然间的缩小却没能逃过我的目光。 老家伙,面部表情管理做的还挺好,不过还是被我看穿了,哈哈。 陆老师是女高音歌唱家,曾经唱过很多歌曲。 不过说实话,对于后世的我来说,民族的歌听的少,所以想给陆老师找一个合适的歌,还真得费点脑筋。 这些天我在上课之余,满脑子都是想的这事儿,有时候在课堂上还差点哼哼出来,被王老师发现了好多次,甚至还罚站了两次。 可即便是如此,我依然想不到有什么合适的歌曲能够写给她。 哎,早知道当时多听点民歌了。 一直到考试结束,我也没能想到合适的歌曲。 再过几天,拿了成绩单,学校就要放假,我也得去京城参加春晚录制,顺便接张兰兰她们回来了。 可就这么空手去见柴导···,有点尴尬啊。 考试后的第三天,返校拿成绩单,我正一边应付着宋小乐薛文琪他们,一边儿依旧在考虑着要给陆老师写什么歌。 忽然听到王老师叫我。 “江南,跟我到办公室来一下···” 顿时,所有人都流露出“又有好戏看了”的表情,就连宋小乐那孙子都不例外。 王老师带着我到了办公室,从一卷试卷中找到我的,指着我作文本上的一句话问道。 “江南,你来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圆润紧致’?” 卧槽,这个作文真的是我写的么? 好像···,确实是! 期末考试作文题目,要求写“我的朋友”,限定三百字。 重生半年,我最熟悉的朋友只有两个,除了罗宏刚,就是张兰兰。 罗宏刚有啥可写的,傻大个子一个,肯定要写兰兰姐啊。 别的不说,就是对她个人外观的描述我都能凑出来三百字来。 于是在描写她的身材时,我没过脑子,不经意间带出了上面那四个字。 不过这不能怪我! 我这一段儿脑子里面,一直在集中精神搜肠刮肚给陆老师找歌,写作文的时候靠直觉下笔,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不过,也幸亏张兰兰还没怎么发育,她要是如赵慧娟一般,我说不定随手把“双峰插云”也写上去。 哎,都是后世网文看多了的缘故。 不过王老师,你就这水平,怎么当的语文老师啊? 这个词还要我解释什么意思么? 这完全就是字面意思啊! 我吞吞吐吐的刚说了几个字,想给他解释解释,王老师“啪”的一拍桌子。 “我是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 “我是想问你从哪儿看的这耍流氓的词!” “说,你是不是看什么黄色书籍了?” 声色俱厉的三板斧,竟然让我有些招架不过来。 “啊?你猜多大?十二都不到,你就看黄色书籍,你长大了想干什么?” 又是一声声色俱厉的暴喝,不过好在后面开始语重心长起来。 “江南啊,你不能因为自己有点小才,就这么放纵自己,你人生的路还很长,每一步都得踩结实了才行···” “你知不知道,我有个初中同学···” “哦,跟张兰兰的妈妈也是同学。” “他当时就跟你一样,没事儿喜欢写点诗歌啊,散文啊,据说他写的东西,还曾经在报纸上发表过。” “当时整天跟同学们嚷嚷,说自己长大要做李杜那样的大诗人。” “可现在呢?他不是还是一文不名的躲在不知道哪个深山窝子里面修雷达?” “是,说起来挺光荣,为祖国国防事业献身。可在那种地方,一待就是一辈子啊。除了亲人,谁还会记得他?” 老王的表演完全是对牛弹琴,我虽然面上恭恭敬敬,可脑子早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一直在想到底给陆老师写什么才好。 忽然,老王的话好像给了我一点儿灵感。 “你这次的作文,只能···” “等一下,王老师,您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说,你这次的作文,只能给你十分,当做对你的惩罚。” 卧槽,没有你这么干的,总共三十分的作文你扣我二十分。 我刚刚还说我语文为什么只得了八十分,还以为是字体写的太潦草看不清给我扣的呢,没想到就这一项就扣了二十。 不过这会儿我没空跟他掰扯这个,我要找我的灵感··· “不是这句,是上一句···” “我说我那个同学,听起来挺光荣,给祖国国防事业献身了,可实际上没人会记得他!” 对,就是这句。 我一下子豁然开朗。 我对着王老师深深地鞠了一躬。 “感谢王老师对我的谆谆教诲,我一定永远的记在心里。” “我还要把您的话传给我的下一代,下下一代,下下下一代···” “不过,我觉得您刚才说的话,也不一定就完全正确。” “您说没人记得您那位同学,可是您自己不是就记得么?” “我相信梅阿姨肯定也会记得!” “我们国家肯定还有很多像您的同学这样的人,默默无闻的在荒无人烟的地方一待就是一辈子。” “看似没有多少人记得,但实际上却有很多人都记得他们。” “即便是没有,那山也会记得,江河也会···” “祖国也会一直记得!” 第41章 唯一的好消息 王老师找我谈话还是起到了作用的。 最大的作用就是让我一下子有了灵感,知道给陆老师写什么歌了。 回到家后,我循着记忆,把这首歌的歌词默写了出来。 哎,可惜时间太紧张了,就算我现在飞到京城,把这首歌交给陆老师,估计也赶不上今年的春晚了。 兰兰姐前几天给我来信,告诉我那首《蝴蝶泉边》也被选入了春晚,由一个不太知名的女歌手来演唱。 不然一届春晚上有我写的三首歌,那我可真算是小母牛跟大象上床,那啥大了。 我爸我妈都要上班,没空送我去京城,只能找了一个到京城出差的叔叔,顺路把我送过去。 其实也就是在火车上睡上一夜。 这年头,虽然有人贩子,但人贩子跟我站在一起,谁能骗到谁还真不一定。 不过我当然不会为了这点,非要跟他们证明什么。 我给柴导打了电话,告诉了他车次,请他转告给梅阿姨。 然后就坐上了火车。 第二天早上到了京城,一出火车站,就看到了梅阿姨的身影。 送我的叔叔再三确认了梅阿姨的名字,又跟我确认了来接我的确实是梅阿姨本人,这才放心的把我交给梅阿姨。 梅阿姨的表情没什么异样,反而因为在京城待了两个月,打扮看起来更加的时髦和新潮了,穿了一件我没见过的大衣,头发也烫了。 “小南,兰兰要彩排,再过几天就要录制了,所以她没空来接你,让我替她向你道歉呢。” “嗨,那有什么可道歉的,彩排是正事儿。” 我们俩边说边上了地铁。 “对了,梅阿姨,兰兰姐跟陆老师学习的怎么样了啊?” “哦,陆老师说兰兰天赋一般,不过现在刚好还没变声,好好锻炼一下,打个底子,将来也不是不能吃这碗饭,就是可能不会达到最顶尖的那个层次而已···” 说来也奇怪,我比张兰兰小两岁多,现在都开始要变声了,怎么这丫头现在还没变声? 我记得她歌咏比赛是出了岔子的啊,难道不是因为变声的原因? 前世这一段的记忆不太深刻,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那些现在不重要。 “那···,梅阿姨,你想让兰兰姐走这一行么?” “我原来是不想的···” “总觉得唱歌啊,演戏啊什么的,不怎么踏实。” “我就想着兰兰能好好学习,将来能考上大学,找个好工作,再找个老实的人嫁了···” 说到这里,梅阿姨看了我一眼,抿着嘴笑了一下。 “那我这当妈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不过来京城这两个多月,听得多了,见得多了,认识的人也多了,对这个倒也没那么抵触了。” “而且你兰兰姐喜欢,那就随她呗,省的将来长大了还埋怨我···” 在那个时代,不是圈子里的家庭,恐怕大多数人的想法都跟梅阿姨之前的想法差不多,觉得搞文艺不怎么踏实。 但是能像梅阿姨这样随着女儿的想法改变观念的还真不多,我不由得替张兰兰庆幸。 “所以有个事儿啊,梅阿姨想跟你商量商量,让你给帮忙拿个主意···” 地铁到站了,我跟梅阿姨走出车厢,出了车站,在检票口前面停了下来。 “阿姨想着下学期,让兰兰来京城这边儿借读。我呢,就在京城这边儿找个临时的什么工作先干着。” “这样兰兰可以一边儿学习,一边儿继续跟着陆老师学唱歌,将来让她也考一考那什么音乐学院,你说行么?” “啊···” 我是真的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个变化,顿时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声音来。 打死我我都不信她没听说过张伯伯的事儿。 县医院是县里面有权有势的领导们的自留地,很多护士都是干部家属。 梅阿姨能在急诊科干到护士长,后来又干到护理部主任,哪能是个普通人? 我估计她在京城,说不定都比我爹我妈收到张伯伯出事儿的消息要更早。 我抬头看了看梅阿姨的表情。 梅阿姨的神色很郑重,眼神也很清澈,看见我看过来的时候完全没有什么躲闪。 这我就看不懂了,她真的是为了兰兰姐,还是想跟张伯伯分开,才这么说的呢。 我来京城,还带着探听梅阿姨态度的任务。 接到我之后半个多小时,梅阿姨一句都没提张伯伯,我心里其实已经有了预感。 不过预感这东西,有时候就是你自己瞎猜的,不一定真的准确,所以还是明确的问一下为好。 “这个···,梅阿姨,这么大的事儿,您不跟张伯伯商量一下么?” “嗨,问什么问,我们家的事儿,我能做主!” 我心里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虽然梅阿姨没说是三个人的“我们家”,还是只有她和兰兰姐的“我们家”,但是我已经开始在心里给我未来老丈人默哀了。 “张伯伯,我估计你交给我任务我完不成了,我看你最好还是把脖子洗干净了等着吧!” 当初我爹跟张伯伯跟我交代任务的时候,我就明白他们俩的意思。 探听梅阿姨的态度是第一层。 她要是没听说什么风言风语,那就百事亨通、万事大吉。 但是她要是听说了,那我就得负责把梅阿姨哄好,等春晚录制完了之后,我们三个人得顺顺当当的从京城回去。 但梅阿姨今天这一出,已经把我后面的话全都堵死了。 按后世的话说,这是阳谋! 你说再多的话,在兰兰姐学唱歌这个理由面前都是白费。 为了孩子的健康··· 为了孩子的前途··· 为了孩子的幸福··· 后世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跟这些理由挂上,在做爹妈的面前就无往而不利,没想到梅阿姨现在就学会了。 “那,梅阿姨,你要是在这边陪着兰兰姐,那你县医院的工作咋办?” “哦,那边儿就先停薪留职呗,我打听了,京城这边好多人都这么干。到时候回去办个手续就行了。” 嗯,这是我半个小时以来听到的唯一的好消息,梅阿姨得回去办停薪留职手续。 第42章 国内第一个明星经纪人 看样子,梅阿姨是拿定主意了。 那这事儿我就掺和不了太多了。 如果梅阿姨只是生张伯伯的气,那我倒是能帮着缓和下气氛。 但现在她既然已经铁了心,我要是再不知道好歹,说不定连我也落不了好。 还是帮梅阿姨考虑考虑后面在京城的事儿吧。 来到梅阿姨租的房子,推开房门,一股子热气扑面而来。 到底是全国最高级别的新闻和文艺单位,暖气给的就是足,一进去我的头上就冒汗了。 梅阿姨赶忙招呼我把外面的棉袄脱了,又打了盆温水给我洗脸。 “小南,早上在火车上吃饭了么?” “我吃早饭了,梅阿姨。” “哦,那你要是饿了,就先忍一忍,马上该吃中午饭了。兰兰在演播厅那边,有食堂送饭,一会儿咱娘俩出去吃。” “好的。” 洗过了脸,我从提包里拿出两条老江同志厂里刚刚生产出来的“光腿神器”,递给了梅阿姨。 “阿姨,这是我爹他们厂里刚刚设计制作出来的‘光腿神器’,又叫打底裤、连裤袜,这是秋冬款的,我给你跟兰兰姐一人带了两条···” “哎呀,还给我跟兰兰带衣服了,真是谢谢小南了。” 梅阿姨根本不跟我客气,探手就接了过去。 “哎哎哎,你先别着急,等我说完···” 我生怕她接过去之后就放到柜子里压箱底,那就达不到我的目的了。 果然,我这么一说,梅阿姨的动作停了下来,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两套光腿神器,既是送给你们的,也是想让你们穿着给他们厂里打打广告的。” “哦?” 梅阿姨这时才把注意力放回到手中的连裤袜上。 说实话,后世女人的连裤袜,我没研究过多少,不像某些大神,脱都不知道脱了多少条。 我只知道一个是颜色要接近肤色,另一个是要紧身,第三就是秋冬款的里面可能会衬得有绒,这样才能达到保暖的目的。 针织内衣厂有能人,把我这三个要求都完美的表现出来了。 此时梅阿姨的表现,就如同我妈第一次拿到连裤袜时一样。 先抻开看了看长度,双手拉了拉试了试弹性,又用两个手指捏了捏,搓了搓,感觉了下里面的绒的厚度。 眼睛眨了眨,好像是在想着穿上之后的情形。 “这是袜子还是裤子?” “连裤袜,穿这个就不用穿裤子了,阿姨你不然先换上试试···” 事实证明,“不用穿裤子”这句话我说的确实有点不经过大脑,然后我就尴尬了。 他们这屋里的穿衣镜在客厅里放着,梅阿姨去房间里面换上了连裤袜后,果然就“光着”下半身出来了。 更过分的是,她根本就不在意我还在沙发上坐着,旁若无人的撩高了毛衣的前后下摆,对着穿衣镜左转右转,在看连裤袜在腰臀部的贴合程度。 就像现在短视频里那些穿着瑜伽裤的小姐姐一样,丰隆饱满,曲线毕露。 这一刻,我又想起来王老师前几天刚刚批评我的情景了。 知道的词儿多也不好啊··· 阿姨呀,虽然我才刚刚过了十二岁生日,可我依旧是个男的啊! 在这保守的年代,你这么做就叫耍流氓你知道么? “阿姨,我上个厕所···” 我像做贼似的跑进了厕所里,梅阿姨却依旧在那里转来转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从厕所里出来,梅阿姨终于不转了,不过也没有换回原来的裤子。 好在,她这个毛衣的前襟还算合适,坐下来后把大腿根部都遮住了,这才让我少了尴尬。 “小南,这连裤袜不错诶,你说···,我要是在京城里卖这个,会怎么样?” 聪明人就是聪明人,梅阿姨只穿了一下,就敏锐的发现其中的商机了。 “买这个倒也不是不行,就是有点太没追求了,你就算做的再好,充其量也就是个二道贩子而已···” “我觉得,像阿姨你这样的人,应该有更高的追求。” 说实话,从职业公平的角度来说,护理部主任跟二道贩子还真显示不出来谁更高尚。 而且有我的帮助,梅阿姨将来做成一个世界闻名的服装品牌也不是不可能。 但那样不就浪费了现在张兰兰这么好的资源了么? “哎呦喂,我是什么样的人,来···,你说给我听听,我应该有啥更高的追求。” “我觉得,你天生就应该是那种掌控一切,睥睨天下,不说是武则天,起码也得是佘太君、穆桂英那样的人物,怎么能去做个二道贩子呢。” 梅阿姨被我说的哈哈大笑,忍不住的前仰后合,双肩不住地抖动。 “武则天?穆桂英?哎呀,你这小嘴真甜,逗死我了。” “你这小子,净会拍我马屁···” 笑了好一阵,这才停下来,靠在沙发背上,顺势就翘起了二郎腿,让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某个丝袜广告里的动作··· “不开玩笑了。” “你不让我做二道贩子,那你说我应该干什么?” 干什么? 你说不回卫南我就替你想好了。 “阿姨,国外有一种职业,叫文化经纪人,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文化经纪人?” 见梅阿姨不知道,我就讲解了一下什么是经纪人,并且着重的普及了一下文化经纪人当中的明星经纪人都是干什么工作的。 简单的来说,明星经纪人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发现并培养艺人,同时,也要依托广泛的社会关系,凭借敏锐的市场意识和善于经营的头脑包装艺人,给艺人寻找工作机会。 “阿姨,国内现在还没有专业的经纪人和经纪公司,你如果做了,你就是国内明星经纪人的第一人。将来,说不定真能成为国内演艺界的武则天呢。” “又开玩笑,做什么武则天,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 梅阿姨笑着反驳我,不过从她眼中闪动的光来看,她动心了,但转念一想,她又有了一个问题。 “小南,你说的挺好,可现在的明星基本上都有单位,我凭什么能成为人家的经纪人呢?” “阿姨,现在有单位,不代表永远有单位,总有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想被单位束缚的,比如说您···” “另外,还有很多优秀的人才,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进不了专业的单位呢,你要是能够成为他们的经纪人,不也给了人家将来成名的机会么?” “还有,最主要的是,您有优势啊···” 第43章 广告 “最主要的是,您有优势啊?” “嗯?我有什么优势?” “你看啊,您跟柴导熟···” 老柴是春晚导演,还是央台文艺部的一个什么主任。 这个位置,说是国内文艺界谁看见了,都得高看一眼也不为过。 说实话,他这个位置,属于说让谁红,谁不一定就红,但说不让谁红,谁就大概率红不了的位置。 “还有啊,您跟国内未来最着名、最神秘、最有才气,风格最多变的作曲家,作词人江楠特别熟。 “不论是谁想红,柴导,那是条件!而江楠,这是基础。” “谁要想红,通过您找江楠拿一两首歌就行了。” “哎呦呦,这就开始吹上了,还国内最着名,最有才气的作曲家,作词人···,你怎么不上天。” 听我说到自己,梅阿姨没好气拿手指头点了我一下。 “嘿嘿,我这可不是吹牛,等春晚播出以后你就知道了。” “嗯···” 梅阿姨点了点头。 “还有第三么?” “还要第三?这两点就已经足够你先干起来了!” 第三点当然有。 有我这个熟知前世文艺界动态的人的指点,梅阿姨想做个明星经纪人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只不过,这个理由不好说出来,刚刚都已经说我吹牛了。 “不过啊,这个事儿,你最好能把柴导拉进来,如果他不方便,那就拉陆老师。” “交情这东西再好,也永远赶不上利益。” “嗯,你说的是···” 梅阿姨一脸沉思的点了点头。 吃过午饭,我们到了央台的门前。 梅阿姨不是央台的职工,也没有参加春晚的彩排,所以也办不了央台的出入证。 我们在大门口给柴导打了电话,过了十几分钟,才看到一个剧务匆匆跑来,把我们领了进去。 从中午吃饭开始,梅阿姨就像一块磁石一般,吸引着周围所有人的目光,不论男女。 实在是光腿神器给人的感觉太过于真实,所有人都以为梅阿姨大冬天是光着腿出来的。 好在她这个大衣是一个中长款的,下摆一直到了膝盖,否则说不定还会被人骂有伤风化。 春晚彩排是封闭的,轻易不会放人进来。 所以我和梅阿姨走过通道,从后面进了演播厅时,所有在通道里候场,以及观众席里面已经彩排完的演员,统统都把目光投射了过来。 看到梅阿姨的第一眼,我便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些目光中有火热,有好奇,有羡慕,有不屑,也有不怀好意。 梅阿姨本来就是个美女,虽然现在已经将近四十,但依旧皮肤白皙,身材窈窕,头上没有一根的白发,眼角不见一丝的皱纹。 现在这一身装束进来,上面裹得严严实实,下面乍看来却是光着双腿,怎么会不引起各种心思。 梅阿姨却丝毫不觉得,刚刚进来,便对我说了一句。 “小南,你帮我拿一下大衣,我去下卫生间。” 说完便唰唰唰解开了扣子,脱下了大衣,让我想阻止都没来得及。 脱下了大衣,这才让所有人都看明白,梅阿姨根本不是没穿裤子,而是穿了一条看起来跟没穿一样的裤子。 这条裤子紧紧地裹着梅阿姨纤体合度的下半身,把臀部和双腿的线条勾勒的一览无余,甚至臀部还显得特别的挺翘。 这是我跟老江同志专门提出来的,要让裤子的臀部位置有一个向上的支撑。 老江同志虽然封建一点,但是在对工作有帮助的时候,从来不那么死板。 所以现在大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条完美展现女性下半身诱惑的裤子。 搞文艺的人,对于新鲜事物、甚至是出格事物的接受程度,要比一般人宽容的多,对于这种事物对社会观念上的影响,也要敏感的多。 只一瞬间,我就感觉到刚刚那些五花八门的目光差不多就全都变成火辣辣的羡慕了。 梅阿姨从卫生间出来,根本没考虑重新穿上大衣,反而示威似的,从人群里面走了一遍。 我顿时就明白了她的用意。 我说让她和兰兰姐给针织内衣厂做广告,梅阿姨记在了心里,时刻在向外展示着。 这样的话,我回去倒是要跟我爹商量商量,不然真正的跟梅阿姨签个合同,可以把全国的广告投放和京城地区的销售签给她。 有跟梅阿姨认识的演员和工作人员凑上来,低声的询问光腿神器的问题。 我看见梅阿姨笑容可掬的跟人搭着话,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比划着数字,看样子已经做成了好几单生意。 到了六点左右,随着柴导宣布,今天的彩排结束。 兰兰姐卸了妆,抱着一个宝蓝色的大衣从化妆间出来,跑到我身边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小南,我没去接你,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 这才两个来月不见,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客气,难道真的是人在陌生的环境中成长比较快么? “我来京城就是为了看你的,怎么会怪你呢?” “我还给你带了两条裤子,你穿了一定好看!” “真的?什么裤子啊?” “你看你妈现在穿的?” 看到了我,张兰兰的眼睛里就没有了别人,甚至梅阿姨那么鲜明显眼的着装都没注意到,直到我提醒她,这才有空去瞅了一眼。 “我妈她···” “不对,你说她穿了裤子了···” 张兰兰转头看梅阿姨时,先是猛然间一惊,随即又明白了过来,但视线却再也回不来了。 虽然是拉着我的手,眼睛却一直在梅阿姨的双腿上下打量着。 “你说你给我带的,也是这种裤子?” “喜欢么?” “喜欢···” 兰兰姐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小脸儿竟然红了。 梅阿姨终于跟相熟的演员说完了话,向着我们走了过来。 “小南,恐怕你得给你爸打电话,让他先往京城发一批货了···” 梅阿姨笑嘻嘻的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得意。 “是么,您介绍出去了多少?” “不算多,差不多三十多条吧,主要认识我的人不算多。不过等这一批人都穿上之后,量应该就能成倍的往上翻了,呵呵···” 我们正说着,柴导走了过来。 “小南是今天来的?什么时间到的?” “刚好今天彩排结束的早,要不都去我家吃顿便饭吧···” 第44章 你会写好听的歌么 他不知道我今天过来才怪! 还说什么“今天正好结束的早”,甚至还邀请我去他们家吃饭。 这不都是安排好的么! 这时候可不像二十年后,临时想在家里请人吃饭,只要打几个电话,预制菜品一会儿就能给送到家。 甚至干脆就让人家做好了再送过来。 这时候想请人吃饭,一般都得提前好几天安排,买菜买肉,买鱼买虾。 京城的副食品销售虽然已经放开,不再凭券了,可很多东西还是紧俏的,不提前准备根本买不到。 我才不信他真的会给我吃家常便饭! 不过这话么,心里知道就行了。 毕竟还没有那么熟,点破了双方都尴尬。 “好啊,兰兰姐给我写信说陆老师做菜的手艺特别好,我还一直念叨着什么时候能尝一尝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偿夙愿了。” 我很熟练的应付着老柴的话,就连张兰兰都忍不住看了我一眼。 她倒是说过,跟着陆老师学习的时候,有时候时间紧张,就直接在老柴家吃饭了,但可从没说过什么陆老师做菜的手艺好之类的话。 但我这很明显的客气话,就连梅阿姨都能听得出来,柴导自然更不会当真。 不过,我同意去他家吃饭的意思已经表露无疑了,我们自然不会再耽误时间。 老柴的家在东城,离朝阳门没多远。 老柴向我介绍,陆老师在歌剧院工作,这个位置离她的单位比较近,上下班方便。 而且有时候演出会比较晚,离家近一点的话安全。 上辈子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两口子的感情相当好,没想到这家伙是真的爱老婆。 这家伙进去之后,陆老师一直不离不弃,甚至为了让两个人的女儿能保持原来的生活水准,还一直疯狂的接演出,导致年纪轻轻就英年早逝··· 令人唏嘘! 希望因为我的出现,能改变两个人的命运吧。 果然,到了老柴家,陆老师来开门的时候,脖子上的围裙,厨房里的噼啪声,都显示老柴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我来家里吃饭的消息告诉陆老师了。 眼前的陆老师,虽然一头披肩的烫发,在这个时代还略显得时髦, 但手里还拎着的锅铲,已经让她褪去了舞台上女高音歌唱家的光环,回归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妇女。 “来啦···” “哎呦,这就是传说中的江南小朋友吧,你兰兰姐都向我说过好多次了,快进来暖和暖和···” 很明显,陆老师虽然肯定听说过我的名字,甚至因为《万疆》和《蝴蝶泉边》的原因,估计还对我有着很直观的认识。 虽然语气还是像在跟一个小孩儿说话,但脸上的表情明显郑重的多。 进了客厅,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儿正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看见我们进来,立刻跳下来扑向张兰兰。 “兰兰姐···” “哎,柴菲,今天在幼儿园乖不乖啊?” “特别乖,老师今天给我发小红花了···” 看来这就是老柴跟陆老师的女儿了,看样子才五六岁。 “柴菲,我的妈妈你已经认识了,今天姐姐给你介绍个哥哥啊。” 张兰兰把柴菲拉到我面前。 “他叫江南,你可以叫他小南哥哥。” “你不是喜欢唱歌么,这个哥哥特别会写歌,你可以让他给你写一首,专门给你唱。” 哎呀,张兰兰这傻丫头,竟然拿我来哄孩子。 我现在写一首歌最少五千块了,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给个孩子浪费掉? 不过,好像不浪费也来不及了··· 听张兰兰说完,柴菲这傻丫头一点也不认生,抬着头看着我,睁着大眼睛看着我。 “小南哥哥,兰兰姐姐说的是真的么?” “你真的会写好听的歌么?” “能不能现在给我写一首啊?” 听听?不但得写歌,还得好听,而且还得现在写! 我有些为难。 实在是记忆中适合孩子唱的歌不多。 如果让我坐下来安安静静的想,倒也能想出来那么一两首,可现在这种情况下··· 我转头看看老柴。 这家伙最后一个进门,刚刚脱下了大衣,挂在了门后。 可他很明显听到了柴菲的话,却一脸笑容的看着我们三人在社交,一句话都不说,很明显是想白嫖我一首歌。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呢?” 见我不说话,柴菲竟然上前拉住了我的手,摇了起来。 完蛋,这不是想白嫖,我估计老柴这家伙在家里早已经教过这个小家伙,我这是掉在坑里了。 而且,还是张兰兰把我推下去的! 看样子,不出点血是不行了。不过,也不能就那么便宜了老柴。 “当然是真的,哥哥会写好听的歌,你现在就想听么?” “当然想听啦。” “可是哥哥一时间写不出来那么多,只能写几句,你还想听么?” “···” 这个问题肯定是老柴没交代过的,小丫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也转头看向了老柴。 老柴马上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想···” 小丫头的声音马上响了起来。 被我看的不好意思的老柴马上就进了厨房,说要帮陆老师做饭,但我估计那两口子肯定都在厨房支起了耳朵。 最起码老柴肯定是。 “好吧,那我只唱一遍,你要是记不住,我也不会再唱了哦···” “菲菲肯定能记住的。” 小丫头睁大了眼睛,话说的有点咬牙切齿,看得我有点好笑。 客厅里有架钢琴,我把上面防尘的布掀了起来,把琴键盖打开,又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听好了啊···” 随着我一指禅的和弦伴奏响起,房间里立刻安静了下来,就连厨房里也少了锅铲的声音。 不知道是刚好炒好一个菜,还是陆老师干脆把锅从火上拿下来了。 “高高的青山上,萱草花开放···” “采一朵送给我小小的姑娘···” “把它别在你的发梢,捧在我心上···” “陪着你,长大了,再看你做新娘···” “就是这四句,菲菲记住了么?” “记住了!” 你别说,这小丫头还真是聪明,我只唱了一遍,她还真的全都记住了。 只不过,记住的是调,歌词从第二句就记错了··· 第45章 兰兰姐长大了 “大家洗手,准备吃饭了···” 老柴从厨房里出来,手中端了两个菜。 我就说他肯定是提前准备了,这红烧带鱼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弄得的···。 梅阿姨隐藏的很好,在外边轻易不开喝酒的头儿。 于是没人喝酒,饭吃的就稍微快了一点。 虽然吃得快,但饭桌上并不缺少笑声。 老柴和兰兰姐会讲一些彩排时的趣事,陆老师也会讲一下歌剧院里面的事情。 梅阿姨便会讲一些我和兰兰姐的小时候,于是柴菲便时不时的插嘴讲些幼儿园里的小朋友。 一个小时之后,桌子上的六个菜便只剩下盘子底儿了。 “你们聊,你们聊,我来刷碗···” 老柴还真是一个新好男人,见吃完饭,马上就给自己套上了袖套和围裙,把桌上的剩饭剩菜都送进了厨房。 只不过,他给陆老师使眼色的时候,被我看见了。 “江南,刚刚你教菲菲唱的那几句,是什么歌啊?我在厨房听的都有些入迷了。” “你不想把它创作完整么?” 坐在沙发上,我的左边是梅阿姨,右边是张兰兰,陆老师却搬了把椅子坐在我的对面。 “嘿嘿,就是随便想到了几句。” “写完的话,肯定是想,不过陆老师您也是圈里的人,肯定知道灵感这东西不是说有就有的。” “这四句确实是我看见菲菲想起来的,可是再多却没有了,想要补全,估计只能慢慢寻找灵感了···” 这对我来说完全是谎话,可对陆老师来说却是真的不能再真的实情。 艺术家打磨一件作品花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的时间,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是常有的事儿。 听我这么说,陆老师的脸上不由露出失望的表情。 “不过,我之前答应过柴导,说是要送给您一首歌的···” “这不回去两个多月之后,啥都没干,就想着您这首歌了,直到这次考试完才算是完完整整的写完。” “这里是歌词,您先看看···” 我把已经准备好的歌词递给陆老师。 听我说已经把答应她的歌写完了,陆老师马上有了惊喜,继而又有些紧张,看我把歌词递过来的时候,竟然伸出了双手来接。 说实话,在这个年代,如果能出一首类似《万疆》这样的歌,那这一年估计没有其他歌手什么事儿了, 陆老师虽然是女高音歌唱家,但其实也只是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虽然勉强能算得上一流,但谁不想成为顶点的那几个? “在茫茫的人海里,我是哪一个···” “在奔腾的浪花里,我是哪一朵···” “好,好···” 拿到歌词,陆老师直接就读,只读了两句就开始开始点头。 “···” “不需要你歌颂我,不渴望你报答我···” “我把光辉融进,融进祖国的星座···” 陆老师越读越激动,越读语速越快,到最后已经站了起来。 在厨房里刷碗的柴导听到外边的动静,也放下手里的活儿走了出来,站在陆老师的身后,安安静静的看她手中的歌词。 “山知道我,江河知道我,祖国不会忘记,不会忘记我!” “好。” 一首歌词读完,陆老师眼睛里已经湿润了。 这首歌,虽然原来是一首写给航天人的歌,但其实传开之后,已经演变成为一首唱给所有平凡却又重要的岗位的歌。 如果《万疆》那首歌唱出来,能够极大的调动听众的民族自信心和自豪感,那这首歌,单就目前的歌词,已经可以获得所有普通劳动者的共鸣了。 “小南老师,这首歌的歌谱···” 陆老师竟然激动的开始喊我老师了。 “别,您叫我小南就好了。” “歌谱没有。” “我妈虽然给我找了个老师教我电子琴,不过我才刚刚开始学,还不会谱曲···” “我唱一遍,您自己来记谱吧,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咱们还可以商量一下。” 害怕她问我会弹和弦却不会写谱,干脆就推给还没学。 反正小孩子不会说谎。 “好,哦···,稍等一下。” 陆老师走进卧室,不但从里面拿出了纸和笔,还拿出一个小录音机。 看上面的英文数字,显然是从樱花国进口过来的,估计就是我之前只是听说过但从没见过的第一代磁带采访机。 不知道是他们家原本就有,还是为了我这次来专门借的。 看她准备好了,我也坐在了钢琴的前面,顿时房间内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就连柴菲,也仿佛知道我们马上要开始的是一项特别重要的事情,紧紧的闭着小嘴。 我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才缓缓地睁开眼睛,在钢琴上找到了第一个音。 “在茫茫的人海里···” ··· 回去的地铁上,张兰兰一直拉着我的手,原因是进地铁的时候,梅阿姨说了一句。 “兰兰,拉着小南弟弟,别摔倒了···” 于是我就发现,虽然很多时候,我都可以跟张伯伯,跟我爹,跟梅阿姨,甚至跟柴导和陆老师平等交流,但在更多的时候,他们还是把我当成小孩儿。 上下地铁还是平常,更多的是在日常的细节里。 比如早上起床穿衣服,我妈总是要上下打量我一下,看看有没有把扣子扣错。 睡觉的时候也是,总是会不时的看看我有没有睡着,顺便把被子替我掖好。 还有今晚。 梅阿姨似乎忘了,上次我们四个过来见柴导,顺便送兰兰姐的时候,我是在他们屋子里住过一晚上的。 “小南,一个人住这个屋怕不怕黑啊,让你兰兰姐陪你一起吧?” “阿姨,我不怕,没事儿。” “别,你爸你妈把你托付给我,我可不敢让你受一点儿委屈···” 我有时候都怀疑梅阿姨的真正用心,到底是真的觉得我会害怕,还是着急的想把她女儿给卖给我。 即便是我的才气已经渐渐掩盖不住,可我毕竟才十二岁啊··· 梅阿姨她们只买了两条被子,她一条,兰兰姐一条。 于是,我跟兰兰姐只能钻一条被窝。 感谢是冬天,感谢没办法洗澡,所以不用脱的精光光的。 洗漱完毕,我和兰兰姐穿着秋衣秋裤钻进被窝。 “小南,你去关灯···” “你去。” “石头剪刀布~” “好。” 我输了,只能乖乖的下床,拉灭了电灯,又三两步窜到床边,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却没防备,手不经意按在了一个软软的地方。 张兰兰微不可闻的发出一声哼声。 呃,兰兰姐长大了··· 第46章 紧急调拨 作为柴导的特邀助手,我在第二天彩排开始之前,进入到了演播厅,在高处找了个能俯瞰全场的位置。 演播厅入口的位置,挂着一块大大的牌子,上面写着“距离春晚正式录制还有3天”,所有人的精神都已经开始紧张起来。 音乐响起,四位主持人走上舞台。我不知道在我原来的记忆中,是不是这四个,一个电影演员,一个相声演员,两个专业主持人。 不过那个相声演员倒确实是经常客串春晚主持。 大部分的节目我也没什么印象了,除了小黑胖子的师父和赵大妈表演的《英雄妈妈的一天》,就只有韦大姐演唱的歌曲《奉献》了。 在历史上的1989年春晚,这首歌由春晚上播出之后一炮而红,一下子成为了当年的年度流行歌曲。 不过今年么,估计要悬了。 我最关注的,当然是我自己写的那两首歌。 最先出现是《蝴蝶泉边》。 这首充满了动感童趣的歌曲,既可以独唱,也可以合唱,但不管是谁来唱,任谁一听到,都立刻会被它欢快的节奏所感染。 最终柴导他们安排的,是一位名叫“夏至”的十六七岁女孩儿与少年艺术团的小朋友们一起表演。 既有合唱,也有舞蹈。 并且节目还放在了开场第四个,这已经是一个很不错的排序了! 这首歌表演的不错,不管是独唱还是合唱,或者是其他伴舞的小朋友,主打一个憨态可掬,天真可爱。 只是这位叫夏至的女孩儿,后世我全没听说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不过,央台手中那么多能用的歌手,既然能选了她来唱这首歌,说明本身的水平肯定还是有的。 就是不知道后世为啥没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作品。 歌手能红,自己本身的素质很重要,但一首适合自己演唱的歌曲也很重要。 如果这个小姑娘想继续走这条路,倒是可以让梅阿姨去问问,说不定就可以签下来她这个经纪公司名下第二个艺人了。 大约一个半小时之后,我看到小蔡和兰兰姐站在了舞台的台口,这表示着下一个节目,应该就是歌曲《万疆》了。 这个时候,韦大姐的那首《奉献》已经演唱完毕,按照我当年的记忆,这首歌在当时已经让晚会的气氛达到了高潮了。 《万疆》能在这个基础上再上一层楼么? 柴导果然听从了我的建议。 小蔡拉着张兰兰的手一起走上的舞台,但歌曲一开始,却首先是张兰兰的副歌。 简单的配器,更凸显出张兰兰声音的清澈,一下子就抓住了人的耳朵,把观众的注意力从上一个节目中拉了出来。 全曲的配器,中间的过门和华彩,也果然选择的是祖国的传统乐器:二胡,琵琶,竹笛等等,悠扬的乐曲和浓郁的中国风色彩一下子让人耳目一新。 但真正惊艳的还在后面。 第一段唱完,小蔡和张兰兰同时转身走向舞台的两边,紧接着,从舞台后面的演员通道中迅速地走出四名京剧演员。 她们上的都是全妆,身上的服装也都是戏服,以我浅显的京剧知识来看,大概一个是秦香莲,一个是穆桂英,一个是虞姬,还有一个死活也认不出来了。 四名京剧演员缓缓向前,她们以戏腔演唱的副歌部分也同时响了起来。 漂亮! 凭良心说,目前的春晚,在灯光、音响和舞美方面,跟二十多年以后看到的春晚比起来,还显得格外的土。 但单从我在现场听到的演员们的嗓音部分,不论是小蔡和张兰兰的通俗唱法,还是四位京剧演员的唱腔,已经比很多从录音棚出来的声音让人觉得悦耳多了。 其他在场的演员和观众们可能已经听过了多次,表现得没有我那么激动,不过也依旧是情不自禁的在给演员们鼓掌。 还有很多听过多遍,已经知道歌词的人在轻轻的跟唱。 成了,这首歌已经没问题了。 我忍不住轻轻的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 梅阿姨把我送到央台,就去找陆老师送裤子了。 昨天陆老师看到梅阿姨穿着的光腿神器,也忍不住问了一嘴,梅阿姨当时就表示要送给她一条。 陆老师推辞不过,便接受下来,不过却说直接穿光腿神器有些不雅,外面套一个裙子会比较合适。 但梅阿姨来京城的时候已经是深秋,肯定是没有带裙装的,于是两个女人约定今天见面后抽时间出来买衣服。 我便让梅阿姨今天抽时间跟陆老师说下成立经纪公司的事情。 这件事情,陆老师可能没什么主意,但老柴肯定有兴趣。 他以前没想到这些,主要是国内还没有类似的机构,他没这方面的概念。 而我现在,不但给他指明了一个方向,还给他找了个一个合适的人。 两个多月的时间,他肯定已经了解了梅阿姨是个什么样的人,再加上张兰兰跟陆老师之间的师徒关系,他考虑两天,一定会接受我的建议。 张兰兰今天也穿上了光腿神器。 演播厅虽然有暖气,但空间太大,暖气的送的再足,也不足以让温度升的很高。 兰兰姐舞台上的服装是一个学生短裙,裙摆到膝盖位置,没有光腿神器的时候,她也只能硬生生的扛住演播厅里十来度左右的温度。 而现在,我感觉她在演唱时嗓子都打开的多了。 我还在后面胡思乱想的时候,柴导已经让人找到了我,把我带到了他的面前。 “小南,刚刚那首《万疆》你还满意么?” “柴导,你又开我玩笑,你才是专业的,我就是写了首歌而已···” 说笑了几句,柴导才脸色一正。 “小南,刚刚张兰兰的表现你也发现了,要比之前没穿那个什么连裤袜的表现好得多,我有个想法,想跟你说一下。” “昨天你说这个服装是你父亲的厂子里生产出来的,能不能请他们紧急给我们春晚剧组调拨一批过来。” “该是多少钱,你让他们尽管开口···” 第47章 价值一百万的三秒钟 “能不能请他们紧急给我们春晚剧组调拨一批光腿神器过来。该多少钱,你让他们尽管开口···” 说实话,关于光腿神器的宣传,我原本只是想着让张兰兰在春晚的舞台上穿着出镜,然后再利用这个噱头进行宣传。 没想到老柴他们一下子就发现这裤子的特点了。 其实这问题想想就清楚。 如果能让那些穿裙子的女演员们都穿上光腿神器,那因为温度问题所带来的气息不稳、声音颤抖、动作变形问题就会减少很多,这不知道能省他们后期多少事情。 只不过这事儿涉及到我爹的厂子,我不好意思开口而已。 现在他们自己发现了这好处,那就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没问题,你们要多少,我这就给他打电话,让他们连夜送过来。” “好,我们统计一下,一会儿给你数字···” 拿到老柴给的数字,我被一个剧务带着,到台里面去给我爹打电话了。 这么好的做广告的机会,我得让我爹亲自过来谈。 另外,让他找人通知张伯伯一声,梅阿姨这边儿,我搞不定,他要不要跟我爹一起过来,让他自己考虑。 哦,对了,梅阿姨卖出去那几十条,也得让我爹把货备了。 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距离春晚正式录制还有一天多的时间,我爹,和他从不知道哪儿借来的卡车,终于拉着两千多条光腿神器来到了央台的门口。 春晚只要了五百多条,可一台卡车只拉五百条,连后面车斗的一半都装不满。 考虑以后也还要在京城卖,干脆一次多拉了一些过来。 梅阿姨和我一直在门口等着,看到我爹从车上跳下来,立刻就走了过去。 谁知道看到张伯伯从后面的车斗里也跳下来之后,立刻转身,旁若无人的又走回了央台里面。 张伯伯想追,却被守门的武警拦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同情张伯伯,但眼前很明显不是说这些的时间。 我把我爹拉回了车上,趴在他耳朵边儿说了一番。 “不要钱?” “算送给春晚剧组的?” “只让主持人说一句,卫南县针织内衣厂光腿神器向全国人民拜年?” 我爹当时就被我的话给震惊了! 还能这么操作呢? “人家春晚剧组能同意?” “你别管人家同意不同意,你就这么提。” 我真不记得八十年代的春晚上,有没有开始念企业拜年的电报,但零点报时的广告位好像是被一家钟表厂给拿下了。 既然那个地方都能做广告,那让主持人念一句只有十九个字的串词,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收到我爹把货已经拉到央台门口的消息,柴导先联系保卫处,让大门那边把车放进来。又找了一批剧务过来,帮着我爹他们把货卸了下来,直接拉到演播厅,找了个化妆间放了起来。 果然,当柴导跟我爹商量货款的时候,我爹把要求一说,老柴满口就答应了,还问我爹一遍够不够。 我立刻在旁边接话。 “能多播几遍肯定是好的,但第一遍最好能在九点半之前播。” “嗯,最好能在播的时候,让那个女主持人来念,顺便再给一个主持人的全身镜头···” “没问题!” 几千块钱的道具服装费用,对春晚剧组来说虽然不算什么,但是能省为什么不省? 而且老柴虽然看出来我爹提的要求就是一个软广告,但是请主持人口播一条来自地方企业的拜年信息,连三秒钟都用不了,从哪儿不能挤出来这三秒钟的时间? 于是,后世被营销专家们评论为价值最少一百万的三秒钟就此诞生了。 央台要的货送完,剩下的那些便只能先拉到梅阿姨租的房子里面放着。 这下梅阿姨回避不了了。 不过,即便是躲不了,她也没给张伯伯好脸色。 跟我爹,厂里的会计,还有两个司机都有说有笑的,但对张伯伯全程冷脸,就像不认识一样。 张伯伯也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儿一样,唯唯诺诺,即便是帮着我爹他们搬货碰到了手指头,也不敢吭声。 不过,我总觉得张伯伯这是使得苦肉计,而且还演砸了。 车上剩下的货还有十几个大箱子,把梅阿姨租的房子塞得满满当当,就连两个卧室也没什么下脚的地方。 搬完了货,我爹招呼会计和两个司机先到招待所休息一下,晚上吃顿饭喝点酒,第二天再往回赶。 虽然离过年没几天了,但他们昨天连夜赶过来,辛苦是不用说的,必须要住上一晚上休息休息。 出门的时候,我爹特意拉了张伯伯一把,使了个眼色,然后把门从外边关好了。 柴导给安排了央台的招待所,离得并不远,我爹带着我过去,放了行李洗了把脸,就差不多要到吃饭的时间了。 然后,就看到梅阿姨和张伯伯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我爹用眼神询问情况如何,张伯伯回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叹了口气。 梅阿姨说了个吃饭的地方,让我爹领着人先去,她先去台里面接兰兰姐,一会儿在饭馆儿会合,说完便转身离开。 到了饭店,要了个雅间,我爹招呼几个人坐下,两个司机开始调侃起张伯伯来。 原来,送货的司机和车子是张伯伯帮着我爹找来的,这两个司机跟张伯伯也比较熟。 “国庆,你这不行啊,大男人怎么连点地位都没有?” “就是,虽说你是犯了点错误。不过男人么,在这上面翻跟头很正常,可不能就因为这让女人骑到你脸上去,不然后半辈子你都得被拿捏。” “哈哈,你别乱说,说不定国庆就喜欢让女人骑在脸上呢。” “骑在脸上···?” “咳咳···” 看两个司机说着说着就要往下三路走,我爹连忙咳嗽了两声,给两个司机和厂里的会计,还有张伯伯分别递上根烟。 “一家有一家的情况···” “老梅我还是了解的,有点心高气傲,老张啊,你也别那么心急,该低头就低头,该认错就认错,不行就在京城多待几天···” “别听老梅说的什么不回去了,就算真的想让兰兰在这边儿学什么唱歌,这马上过年了,兰兰姥姥那边,她能不回去看看?” “就算她真能狠下心不回去,她能不让孩子回去看看姥姥姥爷?” 第48章 交杯酒也不是不能喝 我爹的一番话说的张伯伯紧锁的眉头慢慢的舒展开来。 但是两个司机又开始出骚主意。 “国庆,女人啊,你把她伺候得劲儿了,让她干什么都行!” “老梅都出来好几个月了,她难道真的不想?”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 “小南,你出去看看你梅阿姨跟兰兰来了没有。” 这俩司机还真是嘴上没有一点儿把门儿的,完全不顾及我这个只有十二岁的小朋友还在场。 只不过,我正听得津津有味儿,我爹却把我给支了出来。 不多时,梅阿姨带着兰兰姐来到了饭店,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大厅门口的我。 “小南,你怎么不在房间里等着,坐在门口不冷么?” “还行,这饭店挺暖和。我爸怕你来了找不到,才让我出来等着你的。” “噢?别不会是,你爸他们在里面商量着怎么对付我,让你在门口守着,等我来了给他们报信儿的吧?” 你别说,梅阿姨还真是心思通透的人,如果把我跟她掉个个儿,我绝对猜不到这些,可她只是眨眨眼睛就猜到了。 “那个我不知道,不过我临出来的时候,他们好像确实是在说你。” 既然都已经猜到了,那梅阿姨说不定连怎么应付都想好了,我又怎么会跟明显要失败的一方站在一起 不过,直接投诚太没有素质,而且我确实也不知道他们商量了什么阴谋诡计,便只好含糊其辞了一下。 梅阿姨淡淡一笑,拉着我走进了房间。 “不好意思,来晚了,不是让你们先吃么,不用等我···” “呵呵,嫂子,你是这一场的主角儿,你不来我们怎么好意思开始···” 除了针织厂那个老会计,两个司机连同我爹都没有张伯伯大,叫嫂子也正好应当。 “那行,我来了,开始吧,上酒。” 两个司机出的主意,果然是想把梅阿姨灌醉。 他们估计想的是,梅阿姨就算再能喝,一个人也难以对付五个人,更何况还是五个已经商量好了的男人。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梅阿姨让服务员端上来的,是京城本地六十多度的二锅头。 美其名曰,到了京城就要喝京城的酒。 别看这酒跟我爹他们在卫南经常喝的五十三度的大曲、二曲只差了十度左右,但就是这十度,就能解决好多事情。 老会计喝了半瓶酒就抵抗不住了,坐在椅子上打起了呼噜。 我爹比老会计只强了两圈,捂着嘴跑到外边吐了吐,回来之后精神便有些萎靡,眼看就要步老会计的后尘。 两个司机倒是确实能喝上一点,但猛然间喝这么多六十多度的酒也是浑身的不适应,眼看着端酒杯的频率越来越低,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舌头也开始不由自主的打结了。 梅阿姨也强不到哪儿去。 双颊越喝越红,眼神越喝越水润,真真是应了一个词----艳若桃李! 她确实能喝,一对一估计桌上没有一个人是她的对手,但遇到车轮战,神仙来了估计也得交代。 可现时间,她偏偏看起来比酒桌上每一个人都略微的清醒一些,说话依旧有条有理,不像我爹和那两个司机,已经开始一句话翻过来调过去的说了。 张伯伯是今天晚上说话最少的人。 让举杯就举杯,让倒酒就倒酒,划拳划输了让喝几个就喝几个。 所以看起来在酒桌上不怎么显眼,但酒水确实一杯不少,眼看着双眼也已经开始发直了。 我心说差不多得了,再喝下去说不定账都不知道谁来结了,谁知道两个司机忽然间冒出来一句话。 “嫂子,你跟国庆哥俩多月没见,肯定互相都想了,你们喝个交杯吧···” 当然,原话肯定是断断续续,说了五六遍才说全乎的。 这话一说出口,顿时桌上一片叫好。 就连老会计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开始鼓掌,看到我看他之后呲牙一笑,又低着头开始打呼噜了。 这老狐狸··· “交杯?” “嘿嘿···” 梅阿姨意味深长的笑了两声,笑声给我的我感觉就像是冬天的猫头鹰叫。 “交杯酒也不是不能喝···” “不过我的眼睛里不揉沙子,你张国庆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你自己知道···” “嘭···” 梅阿姨把最后一瓶还没打开的二锅头重重的磕在张伯伯的面前。 “你把这瓶酒给我喝了,我就跟你喝交杯!” 我不知道梅阿姨这一刻的表情,用“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来形容是不是合适,不过她脸上的煞气我倒是看的真真的。 “哎,不行不行···” “老梅,这酒是六十多度的,况且咱们已经喝了这么多了,你让国庆把这瓶都喝下去,会出事儿的。” 我爹听了梅阿姨的话,赶忙来阻拦。 “没事儿···” 梅阿姨把脖子一梗。 “你住院了我去伺候,你喝死了我给你守寡,兰兰的爷爷奶奶我给养老送终···” 这话一说,酒桌上原本还热烈的气氛顿时为之一冷,就连两个司机也不知道该说啥了。 张伯伯抬头看了看梅阿姨,又低头看了看桌上深绿色的酒瓶子,再抬头看了看梅阿姨那带着冷笑的脸,终于慢慢的抬起手,紧紧的握住了酒瓶子。 “国庆,不行,不能喝了。” 我爹赶快伸手过来,拦住了张伯伯,那两个司机也一同上前,一个按手,一个抢酒,终于把酒瓶子从张伯伯的手里抢了过来,放到了一边。 只是我看看梅阿姨脸上嘲讽的神色,心中忽然暗叫了一声不好。 这分明就是梅阿姨在试探张伯伯。 即便是张伯伯真的打开喝了,估计顶多两口,梅阿姨也会把他拦下来。 可现在张伯伯不但没喝,还让人把酒瓶抢走了,不管是真的被抢走还是顺水推舟的被抢走,这事儿估计都悬了··· 女人,特别是梅阿姨这种成熟的女人,不拿出来点真金白银的行动,仅凭着低头服个软,再说上几句甜言蜜语,就想把她们骗到? 呵呵··· 第49章 当观众 在我看来,这场酒最后的结果应该是不欢而散的。 只不过,不论是我爹,还是那两个司机,都还在尽力的缓和着气氛,希望张伯伯跟着梅阿姨晚上回去能好好谈谈。 梅阿姨也表现的非常成熟,一直笑容可掬的跟几个人打着招呼。 但听到我爹让张伯伯跟着回去时,却马上来了一句:“地方太小,住不下那么多人。” 随即喊上我和兰兰姐就要走。 “梅虹,让小南跟我走吧,我不在的时候打扰你,现在我来了,怎么还能麻烦你···” 我爹还想努力一下。 梅阿姨停下了脚步。 “我还不知道你们,一喝酒,晚上睡觉的时候呼噜打的一个比一个响,小南晚上怎么睡觉?” “就让他跟我回去睡吧。” “···” 这理由一说出来,我爹和其他人都没法儿说啥了。 “梅阿姨,我不怕我爸打呼噜,我想跟我爸回去···” 毕竟可能是我将来的老丈人,我也想出一份力。 “不,你不想···” “我真的想···” “我再给你个机会,你好好想一想,到底是想?还是不想?” “不想”两个字,被梅阿姨重重的从牙缝里挤出来。 我估计我再说想,就会被梅阿姨眼神化作的利箭万箭穿心而死了,只能遗憾的看了眼张伯伯。 “我不想···” “走,回家睡觉了。” 梅阿姨就像一个得胜的将军一样,一手一个的拉着我和张兰兰,仰着头转身就走。 晚上还是我跟兰兰姐一起睡。 我问她知道他爸和她妈的事儿么,她说知道。 我又问她晚上她怎么不帮她爸爸说话,兰兰姐说了一番话,让我开始深刻的认识到梅阿姨的智慧。 并且在以后的日子里,这种智慧让她无论是在商圈,还是在文艺圈,都无往而不利,真的成为了国内演艺界分量相当重女人。 “我妈说···” “其实我爸这事儿,在他眼里根本就不叫事儿。从我爸当上副厂长,她就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了。” “她说男人优秀了,肯定会有很多女人往上生扑,根本拦都拦不住。” “当年我姥爷就是这样。” “但是男人心里得清楚,哪些是鲜桃,哪些是烂杏,哪些能咬一口,哪些连沾都不能沾。” “我爸这回,就属于看着烂杏当鲜桃,咬了一口还吧唧嘴。” 兰兰姐的姥爷,是建国前的大学生,太行厂原来的总工程师,现在已经退休了。 我没想到晚上我跟兰兰姐的一番话,把他姥爷也给炸了出来,怪不得梅阿姨跟兰兰姐说她不在意。 还有,吧唧嘴这事儿,我怎么没听说过,难道张伯伯跟我说的时候把这段儿回避了? “我妈还说,男人得顶天立地。不是不能犯错,但犯了错得认罚。不管是什么惩罚,都得能接得住才行。” “只想着吃鲜桃,被抓住以后连承认都不敢承认,不但想把责任推给别人,还想着逃跑的男人,没什么大出息。” 哎,酒桌上没这段啊? 难道是我爹把我拉走了之后,两个人在租的房子里时发生的事儿? “我妈说,男人和女人是两个不同的物种!” “男人靠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女人靠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 “但这个世界上,能做到这一点的男人和女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大部分的男人,在还没有征服世界,甚至才刚刚踏上征服世界的道路的时候,就想着去征服一个又一个的女人···” “可到最后既征服不了女人,也征服不了世界,甚至还可能摔断腿。” “我妈说我爹就是这种人!” 完蛋了,在梅阿姨的心里,张伯伯已经被判定为渣男了。 而且还是豆腐渣的那种,提都提不起来了。 ··· 第二天,赶在老江同志他们走之前,我赶到招待所,把梅阿姨的意思跟他们说了一遍。 梅阿姨最终还是决定回去一趟,不光是因为过年要看张兰兰的姥姥姥爷,还因为张兰兰的借读手续也得回去办。 她已经把想让兰兰姐在京城借读的事情告诉了陆老师,陆老师十分高兴,表示会帮忙联系一个合适的初中。 据梅阿姨说,前两天陆老师打了几个电话,就把这事儿问的七七八八了。 对方学校一听来的是个能够上春晚表演的小演员,当即就表示了同意,甚至连借读费都不收了。 这两天她要跟着陆老师再到学校看看,跟校领导见见面,该填的资料要填一下,基本上事儿就办成了,刚好不耽误春晚录制完毕后回家。 不过,关于张伯伯和梅阿姨的关系,我一个字都没说。 兰兰姐昨晚在被窝里,掐着我腰里的软肉,逼着我答应不能向她爸透露一个字。 她说这件事梅阿姨有计划,我们掺和了可能会打乱她的计划。 当然,具体的计划是什么,张兰兰没敢问,搞得我也一直心中忐忑。 梅阿姨已经把张伯伯定义为渣男了,还会有什么计划? 该不会在京城两个多月见了世面,干脆要借机蹬了张伯伯吧! 我心里一直有这个担忧,看张伯伯的眼神就有点怜悯,好在张伯伯心神不宁,没有发现。 好吧,如果最后我猜对了,就给你们写首歌来纪念好了。 “小南,你不跟我们一块儿走么?不是说你的事儿都完了么?” “不了,柴导给我发了两张票,我跟梅阿姨要在录制现场当观众。我可以比你们提前三天看到春晚了,哈哈。” 提到这个我就止不住的得意。 虽然差不多已经看了一场完整的彩排,但是正式录制和彩排毕竟不一样。 而且,虽然是观众,但是也还是有可能被摄像机扫到,到时候会在全国人民面前露一小脸了。 最主要的,将来和无论是初中、高中、还是大学的同学吹牛逼时,不管别人说什么,我只要说一句,“某年春晚某某分钟某某秒出现在镜头里的那张脸,是我”,··· 谁不得掩面而走? 知道我的理由之后,老江同志倒是没再说什么,撂下两句话就带着人走了。 “那好吧,你到时候跟你梅阿姨和兰兰姐一块儿回来。” “这两天你没事儿,帮着你梅阿姨多干点活儿,别整天一甩手跟大爷似的···” 第50章 火锅 春晚的节目很精彩。 反正作为观众,我的小手是拍红了。 不过说实话,现场的观看效果,比电视机前的效果还是要差很多的,起码音响的效果就会受到现场观众声音的影响。 而且,很多地方没有台词的提示,就只能靠猜。 但即使是如此,我依然觉得这是我看过的最好的一台晚会。 最起码,我跟明星们之间的距离近了好多。 以前只能在屏幕上看到的明星们,现在只有不到二十米的距离。 感觉赵大妈咬牙切齿的说“司马缸砸缸”的时候,唾沫星子都快飞我脸上了。 当然,我的两首歌也引起了现场观众们的阵阵轰动。 为了保证现场感觉真实,真正录制的时候,观众与彩排时的观众不是一批,所以很多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两首歌。 第一首《蝴蝶泉边》还好,曲调欢快活泼,而且还是一群孩子们在一起演唱,很充分的调动了观众们的情绪。 但大家基本上都知道,刚开始的几个节目基本上都是热场的,虽然觉得歌很好听,但也并没有过多的放在心上。 倒是让大家都记住了那个叫夏至的女孩儿。 第二首《万疆》则是真正的让观众们动容了。 这种流行歌曲和戏腔的结合,不但让人耳目一新,更为重要的的是这首歌的歌词、曲调、包括配器,都让观众极大地产生了一种认同感。 这是一种属于民族的认同感。 如果这时候有微博,《万疆》登上热搜榜前几名,应该是毫无意外。 今天过去···,不,应该是大年三十之后,小蔡和张兰兰应该会不可阻挡的红了,红透半边天。 我回头得跟梅阿姨说一下,让她赶快把经纪公司注册了。 再让兰兰姐和小蔡说一下,小蔡虽然有单位,但在社会上的一些演出事务,可以由梅阿姨的公司帮他。 当然,如果他同意的话。 还有唱《蝴蝶泉边》的那个夏至。 我不知道那个女孩儿背后有什么背景,但是从演唱的底子和风格来看,起码要比兰兰姐要强不少。 只需要告诉她,梅阿姨的公司里拥有《蝴蝶泉边》的词曲作者,相信她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还有春晚舞台上其他的一些演员,都可以先接触着。 起码女演员。 有了“光腿神器”和兰兰姐这两个很好的媒介,相信怎么着也会有几个女演员跟公司签约了。 当然,光注册公司也不行,还需要有人员。 这个得让柴导和陆老师来帮忙介绍了。 起码在年后得赶快把架子搭起来了。 ··· 春晚正式录制的第二天,梅阿姨便带着我和兰兰姐回了卫南。 出来一个多礼拜,对我来说并不觉得如何,倒是张兰兰,竟有了些许的陌生感。 不过也可以理解,她去京城的时候,还是在十月底,那时候街上可没有这么多摆摊卖年货的。 这时候春节只放三天假,现在还没到放假的时候,大人们都还上着班。 梅阿姨带着我们俩回到家属院时,倒是没引起太大的波澜。 但梅阿姨只是简单的在家里收拾了收拾,便又带着张兰兰离开了,说要先去兰兰姐姥姥姥爷那边。 哎,看样子张伯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只能自己一个人单着了。 不过这事儿我帮不上忙,也操不上心,干脆视而不见。 等她们走了,我去了罗宏刚的烧烤店。 “哎,小南你回来了啊?” 不是饭点儿,店里刚好没什么生意,罗宏刚,罗奶奶还有店里请的一个厨子,一个服务员正坐在一起串羊肉串。 “嗯,刚回来,这几天店里的生意怎么样?” “挺好,临近过年,出来喝酒的人多了,咱们店里的生意比前两个月好的多了···” 罗宏刚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 半年之前,他还是一个刚刚从技校毕业却找不到工作,不得不跟小流氓为伍的未来小流氓,现在却成了一个比很多人都挣钱个体户。 即便是要给请的厨子和服务员发工资,即便是挣的钱还要跟我和张兰兰分,可他依旧很满足。 罗奶奶看见我也是一脸笑容。 我不但把罗宏刚引入正途,还给他想出了一个这么挣钱的生意,罗奶奶对我们家和张伯伯家都是万分感激。 好多次她都跟我妈说,这辈子她就剩一件事儿了,给罗宏刚娶个媳妇儿,她就能安安心心的去见罗宏刚的爷爷了。 惹得我妈好几次都陪着掉眼泪,虽然是幸福和欣慰的眼泪。 生意好么? 我来自于后世喜欢穷折腾的心思又发作了。 “韩哥,你在部队的时候,吃过火锅没有?” 罗宏刚请的厨子姓韩,大概二十七八岁,我本来要喊他韩叔的,可他说什么不愿意,只好喊了哥。 韩哥是个退伍兵,还据说还上过南疆战场,只不过听说是炊事班的兵。 他是针织厂财务科那个老头的一个什么亲戚,但因为家里也没什么关系,一年前退伍回到卫南以后,也一直待业在家。 后来我爹听说这事儿,刚好罗宏刚店里要请个厨子,就把他介绍过来了。 只不过,罗宏刚的店里主营是烧烤,顶多拌个凉菜什么的,我还没尝到过他的手艺。 听我问起火锅,韩哥眯起来眼睛想了想。 “你说的是那种像一个塔一样,半腰里面围着一圈儿锅,下面烧炭,然后把羊肉切成薄片放里面涮的那种火锅么?” “对、对,就是那种。” “可是,那种火锅都是纯铜打的啊,听说好贵一个,咱们店里要是弄那个,是不是有点···” 他明白我的意思了,不过还是提出了自己的顾虑。 “嗨,谁说咱们一定要弄纯铜的火锅了···” “锅就是个工具,重要的是让顾客把羊肉片涮熟吃到嘴里!” 我让罗宏刚和韩哥明天抽空去市场上转去,找那种阔口浅身还带盖,能当火锅用的锅,顺便找那些个头不大,能放在桌子上的碳炉。 “你们找到了之后就买一两个回来,咱们在家里先试着弄上一两顿尝尝。” 两个人点了点头。 结果第二天晚上,我就吃上了重生之后的第一顿火锅。 第51章 孩子,努力吧 火锅这种食品,到底是因为肉好吃了才好吃,还是涮料好吃了才好吃,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认识。 但是我觉得,在八十年代末这个基本上都只能吃到本地肉的时代,能吃到什么肉,基本上都是公平的,所以涮料才是成功的关键。 当然,对于我这个在后世吃过各种火锅,也研究过各种火锅涮料的人来说,这都不算难事儿。 我让罗宏刚又推着原来张兰兰家的那个小推车,跟我一起跑到农贸市场上,买回来了各种配料,最后用香油一和,装了满满一大桶。 晚上试吃的时候,我把我爹和张伯伯都叫了来。 我爹他们吃了之后赞不绝口,还跟我说年夜饭就吃这个了。 不过,眼看就是年三十儿了,店里面节前想上火锅是做不到了。 只能先把东西准备好,等初六开门再上了。 抽空,我问了问罗宏刚,现在跟赵慧娟的关系如何了。 自从放假,我就没怎么见过二姐,虽然前一段是因为我去了京城,可我从京城回来也有两三天了,却还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她啊,她们要到明天上午才放假。” “明天,明天不就三十儿了么?” “对啊,他们三十儿上午放假,初四就开学。” 卧槽,高三都这么紧张的么?我怎么记得我那会儿还休了起码一个礼拜呢? 不过再想想暑假的情况,似乎又理所应当。 “那她现在能跟你正常说话了么?” 罗宏刚红着脸摇了摇头。 “我现在每天回去的时候比她还晚,她早上上早自习的时候我又还在睡觉,根本碰不到···” 好吧,这确实是客观情况,两个都不是作息时间正常的人。 “就是···,就是有一次,大概是元旦前后吧,她们可能是放假,她跟几个同学来店里面吃过饭。” “哦,那你收二姐钱没?” “我根本不知道,是小红在前边照顾。还是我奶奶刚好过来在门口碰到,不过那会儿人家都给过钱了。” “晚上我奶奶才跟我说。” “然后呢?” “什么然后?” “你跟二姐啊?” “没有了啊!” “嗨,你个榆木脑子···” 我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板凳上,不想跟罗宏刚说话了。 哥们儿,想追女孩儿不是这样的。 人家那些人,没有理由还要创造理由跟女孩儿接触呢。 你本来就不受二姐待见,有这好机会还不赶快刷一刷存在感。 现在都过去一个月了,黄花菜都凉了··· 见我忽然不跟他说话,罗宏刚也意识到自己可能做错事儿了,小心翼翼的问我。 “小七,你说我是做错了啥么?” “哥,你知道猪八戒是怎么死的么?” “猪八戒?《西游记》里没说啊,他不是吃过那什么人参果么,还会死么?” “···” 我怎么以前没发现这家伙是个擀面杖呢,实心的! 嗨··· “大哥,我问你,你知道的第二天,能不能拿着钱趁二姐放学去学校门口堵她?” “咦,我怎么没想到?不过,她要是不收怎么办?” “我他么···” 我晕,气的我差点说脏话。 我那是让你把钱给她么? 那就是个由头! 不管她收不收,你都可以借此机会跟她一块儿回家啊! 唉,这孩子我估计我救不活了。 正在一旁切肉的韩哥肯定是听见了我们俩说话了,嘴都笑得合不拢了,却还得忍住不能发出声音,估计憋的比我更难受。 “唉,不对啊···” 我忽然想起罗老大跟赵慧娟之间的情形。 以前两个人不是这样啊,也能跟我一样有说有笑的,怎么忽然间赵慧娟就不理他了呢? 就因为罗老大上了个技校? 二姐好像不是那样的人啊。 不过,貌似俩人的关系开始变坏,好像确实是从罗老大上技校开始的。 这个事儿我得问清楚,别瞎指点再给指点出毛病来。 听我问起这个事儿,罗宏刚的脸比喝了酒还红,扭扭捏捏的无论我怎么问都不肯说,甚至是我拿出了绝交相威胁,也依然咬紧了牙关。 可他越是这样,我的八卦之心越是强烈,怎么可能会放过这家伙。 “好,你不说是吧,没事儿,不说算了,反正这事儿也不是就你一个人知道···” “我明天去问二姐。” “唉,别去···” 听我说要去问赵慧娟,罗宏刚终于慌了,偷眼看了看韩哥,趁他不注意拉着我跑到门外。 “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啊···” 这不废话。 要不是为了想撮合你跟赵慧娟,我闲的蛋疼去打听这事儿? 我一拍胸脯。 “罗老大,我江小七虽然没有出生在战争年代,但也是受组织教育多年,保守秘密这一条我还是能做到的。” “你放心,敌人只要不对我进行严刑拷打,我肯定不会说的···” 罗宏刚肯定没听明白我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我拍过胸脯之后,他就低声的说了。 “两年多前,就是我跟慧娟一起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有一天早上···” 于是,我终于知道了赵慧娟对罗宏刚不假颜色的原因。 按照罗宏刚所说,两年半前的那个暑假,有一天早上罗宏刚起床,到家属院里唯一的那个厕所尿尿。 也不知道是刚起床脑子还比较昏沉,还是因为其他什么无法宣之于口的原因,罗宏刚鬼使神差的拐进了右边的女厕所里。 而女厕所里刚好有人,那个人就是赵慧娟。 虽然罗老大说的比较含糊,但我猛然间想起二姐在上高中之前,一直都是跟一个假小子一样,连裙子都不爱穿。 “卧槽,你看到了?” “嗯···,看到了!” 罗宏刚好像是深吸了口气,然后才点了点头。 “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这你都能搞错···” 上了十几年的厕所,闭着眼睛都不应该走错的,你他么竟然还能走错···? 我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好吧,我得承认,我除了为罗宏刚感到无语之外,竟然他么的感觉自己有点儿羡慕··· 呃,赶快收敛心神,顺便擦了下嘴。 “你没找她道歉么?” “她从此就不理我了,看见我就躲着走···” “···” 这个事儿说好解决也好解决,说不好解决也不好解决,起码对我来说,轻轻松松就想到了一条解决办法。 那就是,只要两个人将来能走到一起,那就屁事儿都没有了。 我拉着罗宏刚让他弯下了腰,然后学着我爹的样子,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孩子,努力吧···” “想一想,这辈子你如果你娶不了赵慧娟,‘流氓’这顶帽子估计你就得戴一辈子了!!!” 第52章 代金券和钢铁直男 年过得还是很热闹的,特别是在还没有禁燃限制的时候。 从三十儿晚上吃饺子开始,鞭炮声就一直不绝于耳,甚至一直蔓延到后半夜。 不过,对于后世玩过“加特林”的我来说,单纯的放鞭炮太小儿科了,没有什么意思。 但是现在花炮的种类又不多,而且还贵,家里没矿的人家顶多给孩子买两根“起火”过过瘾。 所以还不如守着电视,寻找镜头扫过我的脸那一瞬间。 只不过,按照我爹和我之前商量的,我去现场观看春晚录制这事儿,还是得尽量低调着来。 就算是有人认出来,我也得假装否认。 一方面是我爹认为我还小,基本上还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太高调了说不定惹出来什么事儿来。 另一方面,我自己也不想让自己的学生生涯太过于偏离前世的轨道。 聚光灯是有重量的! 受人关注太多,无形中很多压力都会加注在身上。 那绝对不会快乐。 所以县里面除了有限的几个人,基本上没人知道我写的歌送上了春晚,还去参加了春晚录制。 就连我去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家拜年的时候,都没提这事儿。 只有大舅妈嘀咕了一句,说春晚上看见一个小观众跟小南长得特别像,被我妈含糊了过去。 梅阿姨在卫南根本没待几天。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能在大部分单位都开始进入放假状态的时候,把她自己的停薪留职手续,和兰兰姐的借读手续都办的那么快。 大年初四,梅阿姨就带着兰兰姐重新坐上了去往京城的火车。 走之前,兰兰姐趁我爸妈出去串门,跑到我家里找到我,拉着我在里屋待了一个多小时,临走的时候眼睛都有些肿了。 还把眼泪都抹在了我的脸上,害的我不得不专门拿了条毛巾擦脸。 “小南,我走了以后你要想我···” “你要好好学习,不许胡思乱想···” 这不是矛盾么,一会儿让我想她,一会儿又不许我胡思乱想。 “等放假了我就回来,你有空了也得去京城看我···” 京城今年我是不去了,我可是毕业班啊,哪儿有空? 不过你多回来倒是应该的,你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还在呢,嘿嘿。 “还有,你跟苗蕾不许走的太近···” 嗯? 什么情况? 怎么会提到苗蕾? 还说不让我跟她走得近。 我怎么会跟她走的近,我跟她是对头···,不,她跟我是对头啊。 作为一个肉体幼稚,心理成熟的半成年人,我对苗蕾可没有半点感觉。 虽说我知道这丫头长大了也是个美女,现在姑且可以称为美人胎子吧,可刚刚发了点嫩芽,连花骨朵都还没长出来呢,谁会喜欢看··· 不对,我的意思是说她跟我一直不对付,我怎么会跟她走的近? 看我迷惑不解的样子,兰兰姐在我头上直接来了个暴栗。 “你个傻小子···” “反正你记住我的话,不能跟她走的太近了。” ··· 兰兰姐走了,带走了我的思念··· 扯淡,思念个屁,这丫头早晚是我的。 既然知道她跑不了,我还烦心干嘛,还不如操心操心罗宏刚的店里初六上火锅的事儿。 年前没把握好,调出来了一大桶蘸料,结果根本没什么机会用。 最后只能给店里几个人加上张伯伯等人分了分,拿回家自己吃。 反正火锅怎么吃他们也都会了。 初六开门,只能再调一桶了。 好在农贸市场一早差不多也开门了,基本上不耽误。 跟我预测的差不多,初六一开门,生意一般。 毕竟大部分人的家里,过年期间准备的菜和肉之类的,都还没吃完。 而且这几天谁家不是天天喝酒。 一直等到了十五元宵节之后,店里的火锅才真正的火爆起来,六张桌子每天晚上最起码平均翻上两台。 我跟罗宏刚说,赶快把后面人家的两间屋子也租下来,东西腾空,也改装成饭店的样子,才算是暂时解决了客人没地方坐的问题。 还有,原来我买的那个保温桶,终于派上了用场。 吃火锅免费喝酸梅汤,顿时招揽来了不少的女性客人。 “老大,这半个月你跟二姐见过么?” 正月十五晚上,店里的人相对少点,都去看花灯了。 我却不愿去人群中挤来挤去,干脆直接来到了店里。 “见过啊。” “初一早上我去她们家拜年来着,赵叔还给我让了根烟···” 卧槽,谁问你跟二姐他爸怎么了,我是问你跟二姐。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慧娟也跟我说了句,过年好。” “就这一句?” “嗯!” 罗宏刚肯定是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了,脸上的笑容竟然有一种甜蜜的味道。 苍天啊,你救救这孩子吧。 虽说赵慧娟确实没放几天假,你们能见到的时间不多。 可整个过年期间她就跟你说了三个字,你还幸福的不要不要的,你不觉得不要脸么? 二姐跟我说了多少句话,我都记不清了;你就一句话,还想在这儿给我撒狗粮··· 算了,还是帮帮这个淳朴的小子吧,怎么说我也在叫他大哥。 “我跟你说,你过两天这样···” “然后你去找二姐,把印好的东西交给她,一个月就给她五十张啊···” 我让罗宏刚找个小印刷厂印点代金券,消费二十可以用一张,抵一块钱。 然后让他把代金券给赵慧娟去学校里发。 “消费二十抵一块?那就相当于打了九五折···” “嗯,这个折扣倒是能接得住。” 别看只是技校毕业,干了几天生意,这孩子的数学成绩眼么见的提升,马上就算出来折扣率了。 不过其他方面就有点惨。 “可是,为啥印出来的代金券不全都给慧娟?” “印刷厂印那东西,机器一开估计就是几千张,一个月才慧娟给五十张,那不是闲得蛋疼么?” 我他么是害怕你闲的蛋疼! 这个钢铁直男,气得我肝儿疼。 我要不是为了给你创造点跟二姐接触的机会,这代金券到哪儿不能分分钟发完? 别的不说,就说木器厂和针织内衣厂俩厂子,现在可是县里面工资最高的企业,一个月用掉几十张代金券跟玩的一样。 更别说别的地方了。 我站在大街上发都有人要! 第53章 我也走错厕所了 开学了,我懒得再理罗宏刚那点儿破事儿。 当然,虽然我没有强烈的下命令给他,但罗宏刚还是不折不扣的执行了我的要求,每个月给二姐五十张代金券,让她送给他们年级的授课老师。 估计不是韩哥,就是小红,知道了这事儿在背后指点他来着。 这让二姐在一中除了因为学习好而受到校长和老师们的待见外,又多了一条受待见的理由。 而我能知道罗宏刚按我的要求去做了,除了春节过后,三月的生意忽然比二月上涨了四成之外,还因为四月的一天下午,罗宏刚忽然跑到学校来找我。 他说二姐趁中午来问他,这个月能不能多给她五十张代金券。 说是因为其他年级的老师,譬如一、二年级的时候教过她的老师也找她要代金券来着。 我认为这是个很好的现象。 这说明二姐已经充分的享受到了,因为能够给老师和同学发放代金券而带来的虚荣感。 而且还主动增加了跟罗宏刚接触的机会。 不过,罗宏刚你这个傻小子,你就不能说是你自己考虑考虑,为什么要告诉二姐说得请示我? 你说你考虑考虑,最后给她了,她承的是你的情,你们之间的关系就会缓和一点。 可你非说请示我,这样的话,她还会再去找你么? 她直接找我不就得了? 还有,你把我暴露出来,就不怕赵慧娟那丫头多想么? 学霸有的时候是很恐怖的! 果然,晚上吃饭的时候,二姐就把我堵在了屋里。 “小南,你出来一下···” “是慧娟啊,小南正吃饭呢,你吃了么?来跟小南一块儿吃吧···” 我妈看见赵慧娟,忙起身招呼。 “不了,林姨,我就跟小南说两句话。” 我只能放下筷子,跟着赵慧娟来到外边。 “让罗宏刚给我代金券在学校里发,是你的主意?” “嗯,是我。” 二姐之前跟假小子一样,一头短发,晒得还有点黑。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高中在教室里待得时间长了的原因,头发也留长了,皮肤颜色也白了,下巴也尖了,身材···,也越来越有女青年的味道了。 “为什么要找我发?赵志国和王学强(楼南七侠里我的三哥四哥)不是也在一中么?” 这丫头果然怀疑了。 幸好下午我听到罗宏刚过来说后,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二姐,生意这个东西,是要讲投入产出比的,你知道不?” “你看,这代金券虽然还没五毛钱大,可印刷它也是需要成本的。我们把它印出来,你觉得我们是希望它回来的多,还是希望它被人扔掉的多?” 我看着二姐,摆出了我自认为最真诚的表情。 说实话,印代金券往外发,让顾客拿着来店里面消费这事儿,二十一世纪的人当然已经习以为常了,但在当时还是很新鲜的,很多人都想不明白。 这东西拿到店里,吃二十块钱就能少给一块,那开店的人不会亏么? 一桌亏一块,十桌就亏十块,好多人一天还挣不了十块钱呢! “那当然是希望它回来的多···” “每回来一张,你们就又多卖出去二十块钱么。” 学霸就是学霸,想问题的角度跟大部分人肯定是不一样的。 “所以,我们肯定是不希望别人把它当成假的,接到之后随手就扔掉。” “而你,学习最好,学习好人缘儿就好,大家也都愿意相信你,所以这代金券你来往外送,怀疑它是假的的人就会少很多。” “我不是不相信三哥四哥,不过跟你比起来,他们到底还是差点···,我们不是想追求利益最大化么···” “嗯···” 赵慧娟明白了似得点了点头,却忽然间又一皱眉头。 “等会儿,差点被你绕进去。” “按你这个理论,那你去个别的什么单位,找个德高望重的人来发,不也能起到作用?” “江叔叔还是针织厂厂长呢,让他给他们厂的工人发,不比我在学校发强的多?” “呃···” 这个问题我下午没准备,这丫头脑子真管用啊。 “哎呀,二姐,我忽然间肚子有点疼,你要是不着急就在我家坐会儿,等我拉完粑粑了再回答你啊···” 跟聪明人玩儿心眼,得提着十二万分小心,这问题我要是不好好盘算盘算,肯定又被她揪出毛病来。 其实屎遁这一招已经是下策了,但这不是没办法么。 我冲进家里,抄起几张卫生纸,又跑出房门,匆匆向院子里唯一的那个厕所跑去。 “啊···,江小南,你这个流氓···” 卧槽,苗蕾怎么会在厕所里。 说实话,我一点儿都没有大便的意思,就是想找个赵慧娟进不来的地方,自己考虑考虑问题而已。 可怎么会跟罗宏刚一样跑错厕所呢? 肯定是罗宏刚那个傻子在背后画圈圈咒我来着。 “对不起,对不起,我啥都没看见···” “江小南,你这个臭流氓,呜呜···” “你等着,我这就去找林姨去···” “呜呜···” “你等着,今天晚上一定让江叔叔用皮带抽你···” “我真的啥都没看见啊,天都快黑了,再说你都把内裤穿上了。” “你还说你没看见···” “你都穿内裤了,我还怎么看见···” 隔着厕所中间的那堵墙,我们两个隔空交流着。 苗蕾这家伙,一跟我生气就喊我江小南,好像要彰显她比我大那么几天一样。 我叫江南,不叫江小南。 再说,你怎么知道我小? 哥们儿是想大就大,想小就小的好不好··· 哎呀,真烦人,赵慧娟那边儿的事儿还没解决呢,这又来了个苗蕾。 还是先想赵慧娟那边儿的事儿吧,毕竟那个事关罗老大的终身大事。 苗蕾这边么,估计顶多训斥两句,挨打倒不至于。 刚刚赵慧娟拉着我说话,我根本就不知道苗蕾在上厕所么。 说破大天去也就是个着了急跑错厕所而已,又不是有意耍流氓。 再说,跑错厕所这事儿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干过,罗宏刚··· 卧槽,这个事儿不能说。 第54章 变化 果然,我妈肯定能明白我不是故意的,刚刚赵慧娟拉着我说话,都在她眼里呢。 只不过这个事儿,她也不得不做出姿态来。 于是在我屁股上踹了两脚,又拉着我去苗蕾家,当着童阿姨的面让我给苗蕾道歉。 童阿姨也不好说什么。 小孩子么,毛都没长齐呢,看见了又能咋地?还能赖上我让苗蕾嫁给我? 慈祥和蔼的连说带哄给了我两句,这个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赵慧娟也走了。 她晚上还要上晚自习,本来时间就很紧张,根本等不及我。 这倒是让我长出了一口气。 真要是算起来,还是苗蕾好对付,不用动那么多心眼儿。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 但有些人,有些事物,还是因为我这个蝴蝶搅动的翅膀,而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由于主持人在春晚上的一句话,卫南县针织内衣厂的光腿神器成为了市场上的风口浪尖。 当然,因为老百姓普遍的不富裕,这种服装的销售,起码在我们本地的销售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如火如荼。 但据我爹说,在京城,魔都和羊城那边的销路特别好,厂里派过去在魔都和羊城的销售人员一直拍电报回来要求加大供货。 京城梅阿姨那边,也给我爹打过好几个电话。 由于在春晚上的亮相,以及众多春晚演员的穿着,光腿神器一下子成为了京城女性的新宠。 但由于我反对梅阿姨成为二道贩子,她只好通过柴导和陆老师,把剩下的两千条光腿神器一块儿拉倒了百货大楼,没想到一个礼拜之后就全部卖光了。 这让她给我爹打电话催货的同时,也忍不住埋怨了我几句,说我挡着她发财。 基于销售情况的良好,我爹和针织内衣厂的领导班子一直在研究要不要开设分厂扩大再生产。 但是因为涉及到要向银行贷款,以及还需要县里批地,所以这件事一直在讨论中。 但即便是如此,针织内衣厂也和木器厂一样,成为了目前县里面生产唯二红火的企业,职工们家里的伙食标准很明显的提升了起来。 一件事,百人看,理解各有不同。 有人看到的,是针织内衣厂连续开发出了新的产品,切中了广大消费者,特别是女性消费者的心理,所以才能蒸蒸日上。 有人看到的,却是针织内衣厂在春晚上让主持人念出的那句台词所带来的功劳。 如果其他厂子里的产品,也能在央台做个广告,那不是也能跟上针织内衣厂的步伐了么。 但央台的广告那么容易上么? 联想到张兰兰能在春晚上唱了几句歌,而我们家又跟张兰兰家在一个院子里住了十几年,甚至还有人隐隐约约的知道我跟张兰兰有娃娃亲。 于是便有人把这几条线索串在了一起,成为一个非常合理的证据链:老江是通过老张,再通过张兰兰搭上了央台的路子,才让针织内衣厂在春晚上做了广告。 家属院里开始不停地有人来找张伯伯。 但张伯伯注册了公司之后,除了春节前后那几天之外,其他时间都在外边各大省城里泡着。 我让他先找关系,欠着人家钱做出来少量的贝贝加产品,然后又找兰兰姐拍广告照片,紧接着直接在各大城市的显要位置做巨幅广告。 拿到订单的订金后,直接在当地找代工工厂,也是付定金生产,卖出去之后再补上代工费。 随后便是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转战。 春节过后的两个多月,他除了在我们省的省城,其他如魔都、金陵、临安、泸州,好几个省会城市都有他租的办公场所了。 除非他打电话回来,否则就连我都不知道他到底在那个城市猫着,别的人又怎么能找得到他。 于是又有人把主意打到了梅阿姨头上,通过兰兰姐姥姥家留下的联系地址找了去。 梅阿姨对当初春晚上那一句是怎么来的,也是清楚地很。 如果不是机缘巧合,刚好针织内衣厂的产品对春晚的表演有帮助,哪儿那么容易就让人家说出来这么一句。 但家乡的人都是托着关系找去的,自己不接待又不合适,接待了又办不成,回头难免会落个不好的名声。 于是又打电话给我爸,找我讨主意。 我干脆给她去了封信,告诉她既然有了经纪公司,下面再成立个广告部门也很正常。 别管是谁的关系,央台又不是你梅虹家开的,一切都按照市场经济的规则来。 你只需要保证老家的关系们不被歧视,同等条件下能拿下广告位置就行。 于是这么一弄,去找梅阿姨的人果然少了。 县里这些企业工资开出来都困难,哪儿还有多余的钱去做广告? 有变化的人还有兰兰姐。 按照原来张兰兰跟我的约定,平均每月我们要通两封信。 上半月一封,下半月一封。 但她刚刚回京城不久,就来信说陆老师认为她在演唱方面天赋不够,即便是再努力,将来的成就也不高,顶多到某个学校做一名音乐老师。 不过,既然已经在春晚上出了名,不继续走演艺这条路倒显得有些浪费。 这么权衡下来的话,倒不如考虑考虑表演这条路。 凭她的身形外貌,再加上后天的努力,说不定能在这方面混出来点名堂。 梅阿姨和兰兰姐经过慎重考虑,决定接受陆老师的建议。 于是陆老师便帮她找了个电影学院的老师,在形体、台词和表演方面,开始让她接受培训了。 圈子里面有一些年龄段合适的角色,也会让她去试镜一下。 这倒是跟我某些方面的想法不谋而合。 演艺界唱而优则演的有很多,但演而优则唱的也有不少。 真的在表演方面达到某个成就时,如果确实喜欢唱歌,转回来把这条路也走起来,相对来说会容易很多。 港台好多男女明星都是两条路都跨着的,甚至影、视、歌三栖的。 所以我对她转行投奔表演表示了大力的支持,并表示她永远是我心目中的女主角。 这丫头果然还是年龄太小,我这土味情话简简单单的随便说一说,便说到了她的心里。 这丫头不再遵循一个月两封信的约定,想什么时候写就什么时候写,有时候一个礼拜能收到两三封,让我回信都来不及。 忽然有一天,她给我来信,告诉我经过两个多月的练习,她的形体已经达到了老师对她第一阶段的要求。 她已经可以下一字马了! 顿时让我心里的小火苗熊熊燃烧起来。 一字马啊··· 第55章 政绩 有变化的还有刘叔叔。 就是宣传部那个。 卫南县向春晚输送了两首原创歌曲,还送了一个演员上去,整个宣传系统在省里都算是露了脸了。 论功行赏下来,一把手老大的位置暂时没动,但是听说市里面已经开始酝酿某局的局长了。 常务副年龄到了,安排了个协商会议的副主席,算是提了一格退休。 而老夏,夏副部长,就是被二中教音乐的刘老师抓了内裤的那个,因为护送我们去京城,有直接的功劳,前进了一步,成为了宣传部的常务副。 而刘叔叔也因为来我家做过工作的关系,同样前进了一步,竟然成为宣传部排名最后的副部长,兼广播电视局的局长。 哦,还有,刘老师听说从二中调到教育局了,具体什么科室,什么职务我没打听。 不过老夏都进步了,她只要把老夏的内裤收藏好,前途肯定是光明的。 升官了肯定要喝酒,还是在四月的某一天,崔伯伯、常叔叔、还有我爹,他们四个人又凑在了一起。 当然,这次不是在我家了,不过也没去刘叔叔家,而是直接安排在了罗宏刚的店里。 这两个月,罗宏刚的火锅在县里面已经出了名,县里面马上就有三四家餐馆跟着上了这个项目。 但是他们弄得蘸料没我弄得好吃,再加上烧烤的味道也是独一份儿的,所以罗宏刚的店里依旧是一座难求。 应刘叔叔的邀请,我作为特邀嘉宾出现在他们的酒桌上。 “小南,按说我这第一杯酒应该先敬你,可你还是小孩子不能喝酒,要不让你爹替你喝了吧···” “说的什么话?都是当儿子的替爹喝酒,哪有当爹的替儿子喝酒的理。” 我爹才不上当,一伸手就把刘叔叔的酒挡了回去。 “哈哈哈。” “···” 我发现中年男人坐在一起喝酒,只要三杯过后,无一例外就是吐槽发牢骚,没有一个是端起来酒杯赞美伟大祖国的。 我爹他们也是。 喝着喝着,不知道是哪一个话题引起,崔伯伯就开始说他们整天风吹日晒,工资低的可怜。 常叔叔马上接口说谁不是风吹日晒,交警队工资起码还有县财政保证,建筑公司工资可没保证。 刘叔叔就说你们别看宣传口工资有保证,但是官场都传言“跟着宣传部,整天犯错误”。 他现在工作压力特别大。 别看是个部领导,但其实在部里排名最低,有点什么事儿,上面得看老大眼色,下面还得哄着各科室的科长,整个一个受夹板气。 虽说兼了个广播电视局的局长,可每天一睁眼就有几十个人张嘴管他要工资要奖金,每天心都跟吊在嗓子眼儿一样。 总之总结起来,就是他们三个人都羡慕我爹在针织内衣厂当厂长。虽说累点,但是工资和奖金高啊。 发到自己手里面的才是实惠! 我爹赶忙一摆手。 “各有各的难处,我那儿烦心的事儿也不少,你们没看我最近白头发都有了。” “当这个厂长起码得少活十年···” 于是,三个人又同时把目光投向了我,把我看的一阵心慌。 “小南老师,听说你爹厂里的变化都是你在背后给出的主意,我们三个叔叔伯伯,你也给出点主意呗···” 讲真,我还没见过三十七八,四十来岁的男人,在除了面对自己的老婆之外,还能这么谄媚的。 而且一次仨。 那含情脉脉的目光立刻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手里的羊肉串也顿时不香了。 “那什么,你们先聊,我妈让我吃饱了早点回家···” “哎哎哎···” 看我站起来要走,常叔叔伸手就捏住了我的脖子。 这黑胖子最喜欢捏我脖子。 “你这小子真是不主贵。” “这桌上哪一个,你不是叫伯伯叫叔叔叫了十几年,怎么让你出点力就想跑呢···” “对对对,你小子真不老实,就会偷奸耍滑,你说你给我们出个主意,我们还能亏待你不成?” 崔伯伯也接着常叔叔的话说了起来。 “不行我做主了,等你长大成人了,就把你刘叔叔家的刘琪嫁给你当老婆···” 卧槽,这个可不能瞎说啊,我就当你开玩笑的! 我立马怂了。 刘琪现在趴我身上就能压死我,还长大成人? 我记得我说过,我这辈子跟她就是异父异母的亲生兄妹了! “我说,我说还不行么,你先把手放开···” 我挣开了常叔叔的手,重新一屁股坐下。 “你们说的啊,不会亏待我,谁先来?” “我,我,我先···” 崔伯伯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 他跟刘叔叔都算是在政府单位,现在刘叔叔进步了,他还在原地踏步,虽说不至于嫉妒,但心里有点别扭是肯定的。 “你···?” 我砸吧砸吧了牙花子。 交警队工作想出彩儿其实挺难得,起码对我来说,能想到的主意不多。 他们平时的工作就是确保道路交通的安全畅通,按说只要不出事儿就是功劳。 可“不出事儿就是功劳”这句话,说起来好听,大家听到了也都能理解,但谁要是真想凭这个升迁,那就太天真了。 “交警队···” “交警队···” “管的是司机!” 我在嘴里来来回回念叨了几句,忽然间来了灵感。 我一边儿说,一边儿拿起了眼前盘子里的大腰子。 “想进步,就得有政绩!” “而且是跟现在国家的大政方针相结合的政绩!” “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说的很明确,所以你们交警工作的政绩,也得围绕着经济建设为中心来。” “我有对外和对内两个办法,你自己斟酌着用啊,用好了都是政绩。” “对外的办法,叫‘服务区’···” “你看啊,一零七国道从咱们县城边上过,这是我们国家公路运输南北的大动脉。” “整天从这条路上来来回回的客车、货车,没有两千辆,也得有个一千四五吧。” “你得想想这些司机和乘客们在路上最担心什么,最害怕什么···” “比如说,加油站、修理厂、茅厕、餐厅、住宿、浴池等等等等,你把这些全给圈到一个大院子里···” 我把后来高速公路服务区的理念讲给崔伯伯听。 “南来的,北往的司机那么多,很多都是跑长途的,哪个不想有个安全,舒适,又便宜的地方好好休息休息,洗个热水澡,吃个舒心饭?” “你把这个服务区建成了,专门给经过的司机服务,然后这些司机们相互间一传播,咱卫南就算在国内,起码在公路运输圈里面出名了,你说这算不算政绩?” “万一从哪儿来个记者一采访你,你崔文虎的名字,啧啧···” 第56章 副省级退休 “不过要说啊,这事儿其实交通局来干更合适···” 崔伯伯正在那儿低着头琢磨我的主意呢,听我在后面幽幽的又加了一句,一下子精神就紧张起来。 “不,这主意出给交警队正合适。交通局那帮家伙除了修补修补路上的坑,别的还会啥?” “只不过,队里面没钱啊···” 崔伯伯贬低完交通局,又想想自己的实际情况,还是没改掉一张苦瓜脸。 交通局看起来是没有交警队神气,可人家有钱。 “嗨,我是让你低价,不是让你免费。” “你把地方搞起来,那加油站,小饭店,洗澡堂子,哪个不能收钱?明码标价就行了!” “司机们害怕的是被骗,不是害怕贵,穷家富路,谁不知道?” “再说,你不想自己搞,就把场地画好区域租出去,你只收租金,做好日常管理就行。” “这就是前期第一笔投入大点,后面就能鸡生蛋蛋生鸡了,你从哪儿不能整点钱出来?” “老崔,这事儿我看行,你要是想弄,我们县建筑公司一定给你个成本价。” 崔伯伯还没想明白,常叔叔已经开始给自己的单位揽活了。 “成,这个我回去琢磨琢磨,你说你还有个对内的主意···?” 听见常叔叔的话,崔伯伯点了点头,旋即又想起我说的还有一个主意。 “对内的跟这个差不多,刚刚那个,主要是面相外面司机的服务,对内的就是面向县里面的司机···” “县里面的司机?咱们县有这么多司机么?” 不单是崔伯伯,我爹他们三个听到了也是一头雾水。 县里面的厂子是不少,但是大车小车加上政府和公检法单位的司机,能有三百个就是一大关,还要给他们建服务区么? “咱们县现在还没有,不过你如果决定采纳我这个主意的话,说不定就有了。” “我这个主意就是,在咱们县里办一个驾校。” “驾校?” 四个人异口同声表示不解。 “就是驾驶员培训学校!” “你看啊,现在想要成为驾驶员,起码先得有单位,要表现好,要政审通过,体检没问题,领导又同意,这才能推荐过来参加驾驶员培训。” “你说这么做,那些没有单位,又想当驾驶员的人怎么办?” “怎么办?” 我爹当先对我的说法表示了不屑。 “连单位都没有,当什么驾驶员?难不成还想自己家里买个汽车不成?” “老江同志,狭隘了不是,人家自己家里怎么就不能买个汽车?” “国家现在要求搞活经济,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别的不说,你怎么就知道没有人想过买辆汽车个体跑运输呢?” “我听张伯伯说,南方早就有人开始这么弄了,就算一家凑不够钱,就不能好几家一起凑么?实在不行银行贷款!” “要我说,要搞活经济,就得把各种限制放开,让老百姓各显身手。只要不违法,政府管那么多干嘛?” “不但不能管,还得想办法给老百姓提供条件,比如说这银行贷款,政府能不能给老百姓做担保?” 我这么一说,我爹顿时默了。 卫南这边,地处华北腹地,跟改开前沿的岭南,甚至江浙那边,从思想上确实要差的很多。 就连我爹这种已经算是走上改革道路的人,在思想开放度上都差了不少。 “小南说的不错!” “国家这几年推行合同制,不光是以前的工人,今后的工人也都是合同制了。万一企业经济形势不好,工人就没人管了,咱们县现在好多厂子不都这样了么。” 刘叔叔毕竟在宣传部,对国家形势看的比较清楚,当先对我的说法表示了支持。 “对于政府单位来说,确实应该给这些职工提供一个再就业的方法。” “不管是把他们介绍到别的企业,还是为他们干个体提供帮助,都是为这些人重新谋了一条出路。” “这个事儿是个好事儿,老崔你干吧,到时候我让电视台免费给你们做广告。” “你要是干的好了,说不定还能入选今年县里面改革开放先进人物呢。” 刘叔叔说着说着,给崔伯伯画了个不大不小的饼,老崔同志原本喝酒喝的黯淡无光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老崔那儿说完了吧,该我了。小南,你说说我咋办?” 常叔叔早就等不及了。 “你那儿没啥说的。拿地,盖楼,卖房子,再拿地,再盖楼,再卖房子···” “咱们想一想啊,还是刚刚说的大政方针。” “搞活经济的目的是为了啥,是为了让老百姓越来越穷么?肯定不是。” “那老百姓有了钱之后,是不是会想吃点好的,穿点好的,住的大一点,环境好一点···” “所以,今后三十年你就做一件事,盖房子!就够了。” “还有啊,我建议你找个合适的时间,从单位辞了,自己拉扯一支队伍自己干,挣得钱都是自己的。” “给别人挣钱,哪有给自己挣钱舒坦。” 一番话,说的不单是常叔叔,就连我爹都若有所思。 “那我呢,那我呢?” 终于轮到刘叔叔,看我看过来,迫不及待的问我。 “刘叔叔,你今年多大了?” “三十六,老崔你爹我们哥儿四个我最小,咋了?” “三十六才上正科,你这年龄不占优势了。我就算把吃奶得劲儿都给你用上,也顶多让你弄个副省退休,太费劲了。” “要不你也辞了公职跟常叔叔一起盖房子吧,干个十来年,你们俩一块儿弄个着名企业家,富豪榜上的人物,不香么···” “你给我好好说话···” 我爹身后就在我后脑瓜子上来了一巴掌。 崔伯伯跟常叔叔也在一旁笑了起来。 “小南,你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副省?” “就是,还顶多副省退休,你刘叔叔要是能副省退休,他们家的祖坟都得重修你信不信?” “我怎么不知道啥是副省?正科、副处、正处、副厅、正厅、副省,刘叔叔还有五级,五年提一级,退休前提半级副省,刚好。” “你以为你刘叔叔是开国元勋家庭啊,还五年提一级?咱们这地方十年能提一级就不错了。” “就是,你今年十二,刚好大学毕业还有十年,到时候你要是能让你刘叔叔提正处···,别说了,他们家刘琪,我做主了。” 卧槽,怎么又提刘琪。 第57章 先做婚恋类节目 “不开玩笑,不开玩笑。” 刘叔叔可能看出来了我对他们家刘琪不感兴趣,赶快给我解围。 “小南,你说的什么着名企业家,富豪榜之类的,我不感兴趣。” “副省级退休什么的,我也当是你对叔叔的一个美好的祝愿。” “你就说说有什么办法,先让叔叔每个月能给广电局的职工们多发点儿奖金就行!” 刘叔叔笑着拍了拍我。 “怎么,我刚说的你不信?” 虽然说副省级退休什么的,确实是我在信口开河。 但我相信即便是我对后来的政治走向不那么熟悉,让他在退休前弄一个正厅级的职务应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而且,刘叔叔身在宣传口,这是个很重要的系统。 将来梅阿姨,张兰兰都在这行里打拼,如果刘叔叔能成长起来,就可能给予她们很重要的支持。 所以就算为了我自己,我也得把他扶植起来啊。 “别说他不信,我都不信,别说我了,狗都不信···” 刘叔叔还没说话,我爹已经开口了。 重生以来,我爹对我总是口气很大的说话方式很不感冒,有机会就会打击我一番。 不过,老江同志,你把自己跟狗放在同一个标准上,这让当儿子的我情何以堪啊。 “你们呢?也都不信?” 我看像常叔叔和崔伯伯,两个人一块儿摇了摇头。 老崔你这个家伙,我刚刚给你出了两个绝好的主意,转头你就站我对立面儿去··· 白眼狼! “行,都不信是吧,我先给你们露一小手,小小的出一个主意。” “刘叔叔,你刚说想给广电局的职工多发点奖金是吧?” “听好了啊,我这个主意不大,但是一个月起码也让你们广电局多挣万把块钱···” “你说啥?一个月多挣万把块钱?” 不单单是刘叔叔,老崔和老常都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广电局的收入··· 其实现在广电局就没啥收入,工资和办公经费全靠县财政拨款,说是事业单位,其实还是个政府机关的样子。 非扯收入的话,顶多就是门口那几间门面房的租金,连一千块钱都不到。 我一个主意就能让他们多挣万把块? 刘叔叔顿时来了兴趣。 “嗯···” 对着刘叔叔询问的目光,我点了点头。 “你在电视台,先建立一个《点歌台》栏目,每天也不用太长时间,二十多分钟到半小时就行。” “咱们县的老百姓不管是过生日,考上学,结婚,开业,还是有点别的什么喜事儿,都让他们去你们那儿点歌。” “一首歌三四分钟,你再让播音员帮着念几句话,收人家几十块钱,既烘托了气氛,也做了广而告之,很合理吧···” “哎,这···,这···,这活儿能干啊。” “那怎么是能干?简直是太能干了!” “嘿,小南这脑子,真想扒开了看看是怎么长得。” 崔伯伯和常叔叔就像两个捧哏,想着我出的主意,激动地抓耳挠腮,恨不得自己就是刘叔叔或者是广播电视局的职工。 刘叔叔自然更加激动。 倒不是别的,主要是这主意太简单了,简单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操作。 而且,对电视台来说,一点儿投入都没有。 如果非要吹毛求疵的找出来一点的话,就是可能得有个专人负责对来点歌的人进行接待和登记。 更重要的是,他刚到广电局,这里里外外大几十号人,谁的关系都有。 虽说明面上对他这个副部长、广电局一把手都挺尊重,但想想就知道,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肯定不少。 现在他一下子给广电局想来了这么一个挣钱的法子,对于职工们来说,这可是属于财政拨款之外的奖金部分的收入。 以后要是再有人敢阳奉阴违,呵呵,一把手说不给谁发,那可就真不给谁发了。 其实即使没有我,再过一两年,电视台也有人想起来这主意了。 我只不过是截胡了人家的创意,让《点歌台》这个栏目提前出现了而已。 只不过,刘叔叔可不这么认为,他已经摸着我的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怎么,这就激动地不知道说啥了?” “别着急,还有呢!” “宣传口,电台,电视台是精神文明建设的重要阵地,要为国家的经济建设保驾护航是没错···” “但你想过没有,你这个精神文明建设的重要阵地,其实也可以直接创造经济效益的。” 我给刘叔叔列举了光腿神器上春晚的例子。 “你知道主持人那一句话,针织厂过来这俩月多卖了多少条那样的裤子么?” “还有,你知道春晚敲钟那几秒钟显示的那个厂家名字,让那个卖石英钟的挣了多少钱么?” 刘叔叔听了我的话,多少有点尴尬。 “小南,我知道你说的是广告。 “可你说的那是央台,人家是覆盖全国的,咱们卫南台就一个小县级电视台,覆盖面才能有多大?” “就算加上周边别的县靠近咱们的乡,那覆盖人口也不超过六十万,谁会来咱们台做广告?” “别说别人,你就问问刚子,哪天他要是换个大点的地方开饭店,会不会去电视台做广告?” “狭隘了刘叔叔,你又狭隘了。” “电视信号这东西,跟你这个县电视台的地位并不一定划等号。” “如果有一天,你手下这个卫南台,要人有人,要钱有钱,你的主持人长得比央台的还漂亮,素质比央台的还高,你们录制出来的节目比春晚收视率还高,你说你的信号能不能覆盖全国?” 刘叔叔被我说的笑了起来。 “比春晚收视率还高,比央台主持人还漂亮,呵呵···” “你看,你又不信···” “我不是不信,我是没自信!” “没事儿,不着急,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 旁边的三个人看着我们,感觉这会儿我们俩的年龄掉了个个,刘叔叔只有十二,而我才是三十六的那个。 “我先给你说一个节目的构思,你可以带着你们电视台的导演、编辑、主持人们一起讨论讨论。” “你可以先做一个婚恋类的节目,这种节目大家都爱看···” 第58章 毕业考试和热播剧 经过一番我的,可以说是当头棒喝的建议,崔伯伯、常叔叔、刘叔叔等人也开始行动起来。 交警队那边,崔伯伯在一零七国道和一条省道的交叉口边,找县里面批了块儿地,据说有二十亩,将近两个足球场大了。 因为刚好在两条路的夹角,原本已经有一个加油站,还有些简易的门面房,有人看中了这处地方优越的地理位置,早已开始在这里做生意。 也不知道崔叔叔用了什么方法,总之原来的建筑,除了加油站之外都被拆掉了,推平之后按照我跟他说的规划重新分区。 承担建设任务的,正是常叔叔的县建筑公司。 常叔叔的单位建桥修路可能资质差点儿,但是盖些房子还是一点儿问题没有的。 不到一个月,整个服务区的雏形已经全部出现了。 估计我小学毕业考试完之后,服务区就能试营业了。 还有就是驾校,也找了个地方开办了,我看到县电视台给做了广告。 据说每个驾驶员的培训费用要五百块钱,而且拿不出来的费用的,可以去县信用社贷款,加上利息三年之内还清就行。 我不知道这是谁给崔伯伯出的主意。 我记得很清楚,“培训学员交学费有困难的时候可以去找信用社贷款”这一条,我自始至终都没跟崔伯伯提起来过。 我只是跟他说如果交警队没有建设费用,可以找银行贷款。 由此可见,这世界上,聪明人并不止我一个。 不过,一年后崔伯伯他们又找我爹喝酒的时候,我记得我特意问过一嘴,到底有多少学员是通过信用社贷款交的学费。 崔伯伯盘算了盘算,说十二期一共六百个学员,真正去信用社贷款的不超过百分之三,也就是十八个。 “这年头都是宁可借亲戚朋友的,也不愿借公家钱,更别说信用社了,还得给利息···” 真的是这样,我记得后来我曾经看过一个文件,说华夏当时的银行坏账率是全世界最低的。 估计就是跟老百姓的观念有关。 宁可冒着杀头的风险去抢银行,也不愿意去银行借钱。 当然,也可能跟银行对于发放给个人的贷款审核特别严格有关。 不管怎么说,崔叔叔这两个举措,国道服务区和驾校,全部投入运营后,预计一年最少能给县公安局挣回来不少于三十万块钱,能够极大地缓解县公安局资金紧张的局面。 据说崔叔叔一下子就成为了同僚们套近乎的对象,各大队大队长,派出所所长,指导员们没事儿就给他打电话,都想从他这儿弄点钱出去,改善改善办公条件。 另外,还有一条消息,是宣传部刘叔叔传出来了,说明年人代会,可能会把他酝酿为公安局副职,参照副科级待遇变成正儿八经的副科级实职干部。 而真正在市井之间引起巨大反响的,还是县电视台。 在我的建议下,除了《点歌台》栏目,六一之后,县电视台制作的婚恋综艺节目《看对眼了》首播开播,一下子在县里面引起轰动。 这款婚恋速配节目,通过十二位女嘉宾的拍灯来决定男嘉宾的去留,经过三个环节来决定男女嘉宾之间是否能够速配成功,基本上是照搬了后世的《非诚勿扰》。 但考虑到当前的人,特别是女同志的内敛的性格,每个女嘉宾的拍灯结果并不向观众和男嘉宾展示,只是显示是否还有人留灯。 并且,根据我的建议,刘叔叔也邀请了市里面师范大学心理学系的曾教授,和市日报社已经退休的主编,着名诗人于嘉于老师作为特邀嘉宾。 两位特邀嘉宾对于男女嘉宾一些妙语连珠的点评,也一下子让节目当中的台词成为流行语。 据说,市电视台已经跟刘叔叔联系,想要参与节目制作,节目的版权算是两个台共同的了。 当然,这事儿最终的结果会怎么样,我就参与不上了,因为我马上就要参加毕业考试了。 这考试我自然是满不在乎,但迫于我爹我妈的压力,却也不得不装着努力了几天。 考试结果出来后,我心中无悲无喜。 我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考上了县二中,只是,原来有个上初三的女孩儿,这时候已经不在这学校了。 遗憾。 对了,苗蕾跟我一样,也考上了二中。 虽然我熟知历史的结果,认为两门课程,考满分和考八十分,甚至考六十分结果都一样,用不着那么的引人注目。 但苗蕾这丫头依旧跟上一世一样,两门课程考了187分,平均93.5,据说全县第三。 于是从知道了考试结果开始,这小丫头看我的眼光就一直是火辣辣的···,挑衅。 哼,真不知道有什么显摆的。 如果不是哥们儿我放水,你以为就凭你那水平,真的能全县第三么? 你就算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也顶多就是个全县第四。 算了,兰兰姐不让我跟苗蕾多接触,不理那个茶里茶气的丫头了。 兰兰姐又给我来信了,说梅阿姨现在在京城认识了一大票搞电影电视剧的人,前几天还让她期末考试之后去一个剧组试镜。 据说试镜的那个剧组,要拍摄的是一个反映京城普通百姓生活的家庭影视剧,兰兰姐要扮演的角色是女主角女儿的少年阶段。 如果试镜通过,那暑假她就得在剧组度过,不能回卫南了。 看着兰兰姐的来信,盯着信纸上写的角色的名字“刘小芳”,我心里面不由得想起一部在九十年代初期曾经引起万人空巷的电视剧。 会是那部剧么? 从时间线和角色名字来看,有很大的概率就是那部剧,如果兰兰姐能在那部剧里获得一个角色,虽然不是主角,但也算从此进入了某些导演的视线里面了。 想到这里,我马上给兰兰姐回了封信,附上了一篇歌词。 不是主题歌,那首主题歌虽然传唱度很高,但就我个人而言却不是多喜欢。 我写给兰兰姐的是另一首,名字叫《每一次》 “茫茫人海,终生寻找,一息尚存就别说找不到···” 我还跟她说,如果她试镜的真是我说的那个电视剧,就让梅阿姨拿这个歌词找着名作曲家雷老师谱曲,送给导演作为电视剧的插曲。 只要,最后电视剧的制作单位里挂上梅阿姨的“星辰演艺经纪”就好。 第59章 有事儿求你们两个 二姐的高考也结束了。 虽然现时的高考,气氛烘托的还没像后世一样,全社会各界都在为高考加油。 但崔伯伯在我的建议下,还是在高考期间对一中考点附近施行了交通管制。 而且还专门和教育局,居委会、电视台合作,对附近居民提前进行了告知,甚至连噪声问题都考虑在内,进行了整治,导致本年度高考成为了历年来“最安静高考”! 这一现象被市教育局下来的巡考人员发现并进行了了解之后,直接以卫南考点快讯的方式报给了市局,又上报到了市里面的领导层。 结果,卫南县教育局,县一中考点,卫南县公安局交警大队都获得了通报表扬,电视台和城内居委会得到了口头表扬。 其他单位不说,崔伯伯的名字又一次进入了县领导的眼睛里。 高考后没几天,估计是估分结束后的一天傍晚,天气略有点风。 我拿着蒲扇正坐在院里的空地上乘凉,赵慧娟忽然出现在我面前。 “小南,吃饭了没?” “唉,二姐,我吃过了。” “那你陪我去罗宏刚的店里看看行不?” “啥?” 我一时间有点愣,不知道这时候脸上应该给赵慧娟表演什么表情。 错愕? 惊奇? 欣然? 还是懵懵懂懂? 好难啊! 好在这时候二姐并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 周围一同乘凉的人还有不少,她一边儿跟我说话,一边儿还应付着邻居们打招呼,询问她考的怎么样。 “跟我去罗宏刚的店里看看···” 打完招呼,看我还在原地没动,以为我没听清楚她刚说的话,于是又说了一遍。 “哦,好,我回家跟我妈说一声。” 我把扇子放回家,又把赵慧娟叫我去罗宏刚店里的事情跟我妈说了一遍,匆匆跑到了家属院门口,赵慧娟在门口等我。 “二姐,你考的怎么样啊?” “就那样吧,基本上是我自己的水平。” 这几天估计二姐回答这种问题回答的多了,听到我也问,不着痕迹地皱了下小鼻子。 这回答,基本算得上是滴水不漏,既不算张扬,也不算过分谦虚。 当然,如果你知道她的水平是个什么样的水平的话! 我忽然发觉赵慧娟也是个美女。 她的眼睛不大,可能是因为眼睛略有些近视的原因,看很多东西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的眯一下眼睛,让人看了总觉得眼神有种莫名的温柔。 之前她身材一直没怎么发育,看起来干瘦干瘦的,很容易就让人忽略了她的性别。 可现在她留起了头发,穿起了裙子,胸前小有规模,腰下浑圆挺翘··· 最主要的是,她身上还有一种好闻的香气,让跟在她身边的我禁不住就想深深的吸气··· 如果按照我心目中的美女打分体系,二姐就算不是如梅阿姨那种90分美女,现在最少也能打70分了。 如果她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以后,戴上一副眼镜,再学会打扮,换上一套得体的衣服,提升到80分,甚至85分也是很有可能的。 “好看么?” “好···” “哎,我可不是故意的,谁叫你走的比我快···” 赵慧娟接近一米六五,这个头在女生里面不算低了,走路又有些快,没几步就把我甩在了后面··· 我只能不由自主的盯着人家扭动的臀部看,没想到被她发现了。 “我就知道你小子跟着罗宏刚,不会学什么好!” 我还没反应过来,两根手指已经伸了过来,捏住了我的耳朵。 “哎,哎···,疼,疼,疼···” 二姐还没使劲儿,我已经先喊了起来,惹得她没好气的笑了起来。 “叫什么叫,我还没使劲儿呢。” “嘿嘿,我这不是,打个提前量么···” 我这么一说,赵慧娟也不好意思拧我耳朵了,弹了我一个“老登”,顺势放下了手。 “小南,这一年来,罗宏刚变化很大啊···” “···” 我心中警铃大作。 什么意思,赵慧娟怎么会跟我说这些? 她不是不怎么搭理罗宏刚么,怎么会知道罗宏刚变化很大? 罗宏刚变化很大么? 罗宏刚的变化应该只有我知道。 因为他刚刚踏上一条通往小流氓的路,就被我硬生生拉了回来。 所以,只有像我这种,心中有两个罗宏刚在作对比的人,才会说他变化很大。 至于家属院的邻居们眼里,虽然罗宏刚无所事事了几个月,但因为并无劣迹,起码在家属院里并无劣迹,应该不至于说得上变化很大吧。 “小南,谢谢你啊!” 卧槽,我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二姐不会也是重生回来的人吧? “二姐,宫廷玉液酒···” “什么?什么酒?” “宫廷玉液酒···” “嗯,怎么了?” “你知道卖多少钱一杯么?” “不知道,罗宏刚那儿新上的酒么?论杯卖?” 我提起来的心放回了肚子。 连“一百八一杯”都不知道,看来刚刚赵慧娟那一句,是因为一些其他的,我不知道的原因了。 但到底是什么呢? 眼看着,就要走到罗宏刚的店门口了,赵慧娟忽然拉住了我。 “小南,我知道,其实很多事情···,罗宏刚的事情,都是你在背后出的主意,对不对?” “···” 不等我回答,二姐又自顾自的说道。 “这一年来,不光是罗宏刚,你的变化其实我也看在眼里。” “我知道,其实现在已经不能把你当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儿看待了。” “你的思想之成熟,我感觉都已经超过我了。” “真不知道你都看了些什么书,方便的话给我也看看吧。” “呃,这个···” 我有点傻眼。 这怎么给她介绍? 难道我要告诉她,我是后世看了上千本网络小说才这样的么? 好在二姐今天叫我来的目的不是这个。 还不等我回答,她便又说道。 “今天我拉着你来找罗宏刚,其实是有事儿求你们两个,一会儿希望你也给我出出主意,好么?” 原来如此。 我还以为二姐是发现我在一步一步的撮合她跟罗宏刚,把我找过来是翻牌的呢,原来是有别的事儿啊。 “二姐,你可千万别说什么求不求的,咱们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亲姐姐···” “有什么事儿你说就是了!” 第60章 罗宏刚的机会 进了店里,找了张空桌子坐下。 我跑到后面叫罗宏刚,说二姐来了,要找他,把他弄得一阵紧张。 “小七,她···,我···” “我也不知道她有啥事儿,只是说有事儿求咱们帮忙,我看是估计是真有事儿,你先把后厨的事儿放一放吧。” “行,刚好今天人不多。” 罗宏刚跟韩哥交代了一声,脱下身上的围裙和袖套,跟着我从后面走了出来。 “慧娟,你···,你来啦。” “罗宏刚。” “···” 从称呼上,就能听出来两个人对对方的态度。 打完招呼后,桌上的场面一度有些尴尬,这气氛只能由我来打破了。 “那个···,二姐,你不是说有事儿么?” “哦,是有事儿想求你们俩。” “罗宏刚,我想···,我想···” 看样子事情不太容易,赵慧娟有些难说出口。 “慧娟,有事儿你尽管说,只要能帮上忙,我都不会推辞的。” 咦,罗宏刚这小子不傻啊,这是在借这个机会暗暗表白么,还整的文绉绉的。 不会推辞··· 呵呵。 可能罗宏刚的话让赵慧娟稳定了下情绪,刚刚一直低着头的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才抬起了头看向我们俩。 “罗宏刚,我想,跟你借五千块钱···” “借钱?” 罗宏刚疑惑地和我对视了一眼。 “慧娟,是你家里出了什么事儿了么?我看你爸你妈他们···” “跟他们没关系,是我自己想借。” 她自己想借? 罗宏刚又看了我一眼。 “二姐,钱没什么,再多点也能借给你,但是,我能知道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么?” “我不知道你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是有时候,解决问题的办法并不一定只有钱!” “是因为···” 赵慧娟又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如果不说,又害怕罗宏刚不借,踌躇了一下,还是慢慢的说出了理由。 估分结果出来了,赵慧娟对自己的分数估的很高,估计能上顶尖学校的那种。 但在跟家里面商量的时候,赵伯伯他们两口子,却希望赵慧娟能报一个师范类的学校。 因为师范类的学校不仅学费很低,而且补助也比别的学校高得多,将来女孩子做老师,也是一份很稳定,而且又受人尊敬的工作。 最主要的,老师还有两个假期,趁着假期开个补习班什么的给孩子补补课,还能多一份收入。 不得不说,赵伯伯两口子的想法,还是挺卫南的,逻辑上也毫无漏洞。 卫南这边的想法,考大学就是为了找个好工作,教师、医生、公安、税务等等这类有着明确职业方向的学校更容易受青睐。 “可是,我不喜欢当老师···” 赵慧娟捏着眼前的杯子,很用力,手指都有些微微的泛白。 “我不喜欢那种平淡如水,一眼就能看到退休的工作···” “但我又不忍心看我爸我妈为了我上大学,节衣缩食,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找人借钱。” “我上高中这几年,皮革厂效益不好,我妈每年都要到城外玉米地里捡人家不要的烂玉米头子···” 这倒是真的。 赵慧娟的妈妈每年夏天都会在院里面晒玉米,我原来以为是他们家喜欢吃,没想到···。 “你们不知道,前天夜里,我爸我妈在里屋偷偷的盘算,都被我听到了···” 赵伯伯两口子盘算什么,二姐没说,但肯定不是什么让人精神愉悦的话题。 “你借我五千块钱,等我毕业之后找到工作,我用我的工资还···” “到时候,我还你···,我还你···,我还你一万!” 赵慧娟眼睛里已经噙了泪花,迫切和无奈的心情表露无疑。 “慧娟,你先别···” 罗宏刚看赵慧娟的样子,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为难的看了我一眼。 我也有些手足无措。 上辈子遇到这种女孩子哭的局面,我都没什么经验。 通常跟我关系暧昧的,我都是一把搂在怀里,给人家一个宽厚的肩膀。 而没那种关系的,就只能递个纸巾了。 只是眼前这个时代,连个纸巾都没有,我总不能去后厨拿张卫生纸递给她吧··· 好在二姐也没让局面尴尬多久,马上就用手背擦了眼角,重新露出笑容来。 “我让小南跟着来,一方面是让小南做个见证,另一方面就是因为我知道,你最近很多主意,都是小南帮你拿。” “我知道钱是有点多,借还是不借,你跟小南商量商量吧。” “不借···,也没关系。” 最后一句话,赵慧娟声若蚊蝇,说完就又低下了头去。 “借,肯定要借!” “小七···” 嗯? 罗宏刚竟然打断了我。 这种时刻你不上赶着表现一下,还在我帮你表决心的时候扯我的后腿? 你这是挣了点钱,飘了么? “小南,你跟我来一下···” “慧娟,你先坐啊。” 罗宏刚拉着我来到了后厨,我这才知道他刚刚打断我是什么原因。 自从烧烤店开业以来,罗宏刚每月都能挣上千把块钱,扣除掉他和韩哥,小红三个人的工资,每月大几百还是能剩下来的。 不过,春节前张伯伯注册公司,我们大家伙儿一起给他注资,罗宏刚把手头能拿出来的钱全都拿出来了。 如今,他手头也就堪堪只有五千块钱,如果全都给了赵慧娟,那店里这边儿就有些磨不开了··· 如果只是他自己的店,估计他毫不犹豫就拿出来了,但是在他心里,这是他跟我还有张兰兰三个人的店,万一有个什么闪失。 “嗨,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就这?” “看我给你解决。” 看到我们从后厨掀开帘子走出来,赵慧娟原本已经平静的脸上又有些不安起来。 “二姐,借给你五千块钱没有问题,但我有三个条件,你能答应么?” “什···,什么条件?” 赵慧娟听我说没有问题,脸上的表情原本已经缓和,但听到我说有两个条件后,很明显的又紧张起来。 “别紧张,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我微微一笑。 “第一个条件,这个钱,得等到你拿到大学通知书才能借给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 这是应有之义。 赵慧娟是打着不想上师范大学的旗号来找我们借钱的,虽说我对她考上大学比我自己都有信心,但当然也得等她收到了入学通知书才名正言顺。 “第二个条件,你这两个月,就在罗宏刚的店里面做服务员。当然,他会给你工资,就按小红姐的工资给吧。” 我看了眼罗宏刚,罗宏刚把头点的像鼓槌一样。 “呃···,其实已经不到两个月了,估计你通知书很快就会下来。要不就按天给吧,按照你在店里面实际工作的天数。” 我这么做,一是不想小红和韩哥有什么想法,二是不想让赵慧娟觉得我们在施舍。 学霸的自尊心通常都是非常敏感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给罗宏刚一个机会。 老大,兄弟我只能帮你帮到这儿了,这机会你要抓住啊··· 第61章 大干一场 “没问题。” 赵慧娟又是一口答应。 在她看来,我这根本就不算是条件,而是在帮她。 韩哥跟小红的工资,她肯定听她妈说起过。 虽然跟我爹他们这种当厂长的没法比,但是比普通的工人还是要多上几块的。 就算她接到通知书的时间比较早,等到需要去报到的时间,起码也得有一个半月了。 这就是两百块钱啊! 赵慧娟没有丝毫的犹豫。 “还有一个条件呢?” “还有一个条件就是,店里面前一段刚刚用了一大笔钱,现在资金也有点紧张。” “所以这五千块钱,没办法一下子给你,可以让罗宏刚先借给你两千六百块。” “剩下的两千四,让他每个月给你汇过去五十块钱,如果你将来考上研究生,那就继续给你汇,一直到你不再上学找工作了为止。” “你看行么?” “行!” 赵慧娟依然没有任何的犹豫。 对她来说,借来的五千块钱,无非就是学费,路费,生活费。 现在已一下子拿到手,和现在拿一半,以后每月都像发工资一样再收到一部分,性质是完全一样的。 但对我···,不,对罗宏刚来说却完全不一样。 现在给了五千,那就是给五千。人家想起来了,顶多会觉得罗宏刚真是个好人,一下子借了五千块钱。 但如果化整为零变成每月给一次,每当到了汇款单应该来的时候,赵慧娟都会期待一次··· 就像打工人快到发工资的那几天一样。 “四年的时间,期待四十多次,就算你们俩有再大的仇,也应该消弭的差不多了吧。” “最起码,这丫头肯定不会再拿你看见她光屁股的理由,把你当流氓看待了。” 我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嘴角不自觉的流露的笑容不知道眼前的俩人看没看见。 “罗老大,为了你的终身幸福,兄弟我可是操碎了心,你个棒槌可千万得意识到啊。” 三个条件,赵慧娟没有任何的怀疑,甚至当场就要跟小红一样开始收拾起桌子,被我和罗宏刚赶忙拦住。 “对了,二姐,你还没说你到底想上什么学校呢,说出来听听呗,我也可以给你参谋参谋。” 我扯开了话题,转移赵慧娟的注意力,省得她不自在。 “具体的,我也没想好。” “但我不想将来还回到咱们这个小县城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我想到大城市去工作,去生活,我觉得在呆在卫南不会有什么发展。” 没想到赵慧娟还真有一颗不安分的心。 虽然到大城市发展,不只是当时,甚至是以后的年轻人也都无一例外存有这样的愿望,但有能力把愿望变成现实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我忍不住瞟了罗宏刚一眼。 老大,想要驾驭这个女人,你要走的路还很长啊。 不过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她就算跑上了月球,我也能给你抓回来当媳妇儿。 “嗯···,我觉得,不如你就学国际金融吧,这个工作机会肯定在大城市,就算你将来进了体制,应该也会在北上广深这些地方。” 前世里,二姐后来去双旦上的新闻学,成为了一个毒舌女记者。 不过既然她现在已经进了我的箩筐,我自然会把她前世走偏了的路给纠正回来。 双旦经济学院的国际金融也是个不错的专业。 而且,魔都那个地方,过两年还关乎我的大计划呢。 “国际金融么?我考虑考虑···” ··· 兰兰姐暑假果然没回来,直到我初中开学都没回来,郁闷。 九月一号,送走二姐,还有三哥四哥之后没多久,我也踏入了新的校园。 二姐果然听从了我的建议,去了经济学院,临走前又把我叫到罗宏刚的店里,重申了一遍将来要还罗宏刚一万块钱,被罗宏刚笑着拒绝了。 老三老四这一次也考的不错,一个去了首都,一个去了金陵,都是后世的985、211学校。 我们这个小小的家属院里竟然一下子考出了三个重点大学生,让很多农村、甚至是县城里有考生的家庭一下子关注了起来。 暑假后半段快开学的时候,就有人来院里面问有没有出租房子的了。 只不过,这年头每家每户的住房都紧张,除了兰兰姐家的房子空着,其他人家里都是紧紧巴巴的,自然没有人愿意往外租。 那些来打听的人只得悻悻而归。 张伯伯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蓓蓓嘉在魔都、浙、苏、粤、湘几个省的省会城市已经打开了市场。 就靠着用订单订金来撬动加工的模式,张伯伯手头目前属于蓓蓓嘉公司的流动资金,已经扩大到接近三十万元。 当然,具体的利润,还需要把所有的货款都收回来,所有的加工费都付出去,才能最后确定。 但半年的时间,靠着三万块钱起步,老张同志闪转腾挪,竟然硬生生让账面资产膨胀了将近十倍,这本事就算是我也自叹不如。 果然,这个世界遍地都是能人。 我让我爹给张伯伯打电话,账上不要留那么多钱。 留下来够基本运营和日常开销的钱就行,其他的钱开始向地市级城市撒。 甚至,在各个国道的重要路口、桥梁、道口等地方,想办法设立巨幅广告牌。 以这种方法,把蓓蓓嘉的名字迅速的在当地铺开。 还有就是,让张伯伯想办法到港岛去注册一个企业,将来想办法把蓓蓓嘉的权益都转移到港岛这个企业里面。 到时候披着一张外资的皮,在国内市场上能够产生很多的便利。 针织内衣厂也终于开始开设分厂。 得益于光腿神器在京、沪等地的热销,针织内衣厂在年后几个月,每月都能够进账几十万元。 当然,随着天气转暖,光腿神器的销售也出现了低潮,但天气热了之后却恰好是防晒服销售的旺季。 这种新颖的服装,去年只是在省内小火了一阵,这次借助光腿神器的销售渠道,也同样打入了京沪市场,让针织内衣厂的生产热度一直居高不下。 但厂里只有那么多台机器,一百来个工人,就算累死也接不下那么多的订单。 在工业局和厂里领导层多次开会研究后,开设分厂的决定终于确定下来。 在工业局李局长的帮助下,县里在国道旁边批下来一块儿地,面积不到二百亩。 针织内衣厂以自身的资产、订单,加上县政府的信用做为抵押,从工商银行贷款了两百二十万,订购了很多机器,准备大干一场。 第62章 全是长篇小说 虽然我故意少考了不少分,但九月份开学分班,依旧还是分到了原来的班级里。 宋小乐,薛文琪都跟我在一个班里面。 其实我们卫南县就是这样,地方太小,很多人从幼儿园开始,一直到高中都能一直在一个班级里见面。 还有很多人,甚至就是父一辈,子一辈的关系。 比如我和小胖妞刘琪。 这丫头也跟我分到了一个班。 对了,苗蕾也跟前世一样分到了一班,终于不用整天被这个丫头盯着了! 希望三年后考上高中,依旧能够维持前世的状况,把这丫头跟我分开。 阿门! 原来的同学,原来的老师,原来的课程··· 整个都是原来的配方。 只有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 哦,对了,音乐老师也不是原来的了,原来的那个高升教育局了。 所以初一上半学期的生活,对我来说略有些平淡。 直到九零年的一月份。 这一年的春节有些早,所以寒假放的也有些早,元旦刚过去没有半个月,我们就考完了。 我对这个寒假颇有些期待。 一是兰兰姐终于要回来了。 细算下来,我们有一年都没见过了,不知道这个美少女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她现在到底是是十四岁还是十五岁来着? 见面了一定得让她给我表演个一字马! 二是据说我写给陆老师的歌,会登上这一年的春晚。 其实那首《祖国不会忘记》,陆老师在慰问不同单位的演出时,已经小范围的演唱过,收获了热烈的掌声。 这首经过了实践检验的歌曲,自然不会逃过春晚导演组的眼睛。 于是自从我放假之后,没事儿就数着挂历看兰兰姐回来和年三十儿的时间。 苗蕾又开始说我总盯着挂历上穿着泳装的女人看了。 这小娘们儿,都不是一个班的了,你怎么还盯着我? 腊月二十三,放假第一天。 张伯伯也从南方回来了。 在院里转了一圈,回他们家看了看。 嫌屋里一直没住人,没有人气儿,锁上门又去住县招待所了。 哦,对了,为了招商引资,改善投资环境,县招待所在原来的位置起了栋新楼,四层带电梯的。 “据说每一个房间都自带卫生间的,直接在房间里面就可以洗澡···” 宋小乐告诉我的时候,语气中带着无比的羡慕。 他爹是造纸厂的销售科长,据说招待来造纸厂谈业务的客户时,给人家订过县招待所的房间。 又过了几天,梅阿姨带着兰兰姐终于回来了。 兰兰姐先不说,梅阿姨却是大变样。 原本一头柔顺的长发烫成了大波浪卷,不但涂了唇膏,耳朵上还多了两个精致的黄金耳钉,阳光一照,闪闪发亮。 梅阿姨左手拎着行李,右手上还挎了个小包,在家属院门口跟人打招呼的时候,还没开口,笑声就先起来了。 颇有一股子“凤姐”的味道! 兰兰姐看起来也大了很多。 穿着一件枣红色的大衣,手里也提溜着一个稍微小点的旅行包,安安静静的跟在梅阿姨的后面。 见到了以往熟悉的街坊,点点头,轻轻的叫声伯伯婶子好,便不再说话。 只有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不太安分,虽然是低着头,却在不住地四处踅么,估计是在踅么我了。 远远地隔着窗户看见她们两个走进家属院大门,我放下手里的《红楼梦》就冲了出去。 这年头,想找本带点儿颜色的书,太难了,我想尽了一切办法,也才在县新华书店里看到了这套《红楼梦》,没想到竟然还他么的是中小学生版本。 哎,聊胜于无吧。 “小南···” 看见我掀起帘子跑了过来,兰兰姐放下手里的陆行包也跑了过来,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 呃,我还以为会上演一出纵体入怀呢,没想到想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吃牛羊肉多了的缘故,这一年我长了十来公分,现在已经接近一米六五了。 在教室里又坐在了最后一排。 好在到了初中,班级里的人少了些,我后背不用挨墙了。 兰兰姐的个头也长了不少,不过比我还是要低了些,她的嘴刚好在我的下巴位置。 咦,我为什么要单单提到她的嘴呢? 兰兰姐的手冻得有些冰凉,原本应该柔软娇嫩如春葱的手指,此刻竟然有些僵硬了。 我赶忙紧紧的抓在手里,准备用自己的手给她暖一暖,但是··· 我把兰兰姐的手翻过来一看,上面竟然有几道勒痕。 “你的提包里装了什么啊,这么重?” “知道你喜欢看书,我在京城给你捎的书啊。” “哎呀,那东西老沉了,你不能给我邮回来么?” “刚好提包里能装下。再说,邮回来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啊,万一再弄坏了···” 呃,如此深情,如此厚谊,将来长大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兰兰姐了。 恐怕,只有把她奉为大妇,才能对得起她这一往情深了。 哎,怎么回事儿,脑子里“大妇”这个词儿是怎么冒出来? ··· “小南,你怎么这么冷的天还出汗呢,快擦擦,别凉着了···” 梅阿姨跟街坊大婶儿寒暄完了,提着兰兰姐的提包走了过来,看到我头上的冷汗,忙从兜里掏出一个手帕。 嗯,这手帕上撒香水了,茉莉花味儿的,带着一股成熟淡雅的味道, 兰兰姐顺手接过来,在我额头上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这才转身塞在梅阿姨的兜里,又接过了她手里的提包。 “走,小南,我们把行李先放在你家···” 梅阿姨脱去了外边的呢子大衣,黄金耳钉更是摘了下来放在了一个小袋子里。 紧接着,又换上一件粗布劳动外套,和一个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口罩,头上的头发也找了个白帽子罩了起来,里里外外的把家里打扫了一遍。 打开我们家的火,抄了块煤球,引燃了她们家的炉子。又趁着上午的太阳还不错,把箱子里的被子褥子翻了出来晒在了院子里。 我和兰兰姐要插手,梅阿姨不让,让我带着兰兰姐在我们家暖和。 兰兰姐从提包里把给我带的书掏了出来,全都是接近两厘米厚的长篇小说。 路遥的《平凡的世界》,柯云路的《新星》,叶辛的《蹉跎岁月》,张扬的《第二次握手》··· 我掂量着这几本书的重量,心中又一次暗暗地感动,决定过两天再跟张伯伯见面了,一定得跟他说说,找个厂子把拉杆箱设计生产出来。 “卧槽,后面怎么还有一本《曼娜回忆录》···” 第63章 心思 坐在火炉子边上,闻着身边少女的香气,想着刚刚的对话,我不禁一阵阵的心猿意马起来。 “这本书怎么了?” “这本书···,你先跟我说你从哪儿买的啊” “忘记了。这些书有的是从新华书店买的,有的是街头有人兜售,随手买的···” 卧槽,不会是那种裹着个军大衣,溜达到你身边,鬼鬼祟祟的问你一句“要看书不要”的兜售吧? 我脑海中回忆起以前上大学在火车站坐车时的遇到的那些人。 “这本书你看过么?” “没看过啊,这本书怎么了?” “没啥,这是本刘备。” “啥玩意儿,刘备?” “是···” 我趴在张兰兰的耳朵边,小声的把啥是刘备跟她说了一遍。 少女清淡的香气随着鼻息涌入我的心田,看着眼前晶莹的耳廓,还有那上面纤毫可见的绒毛,我差点忍不住亲一口。 张兰兰随着我的解释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我。 我看她不信,又重重的点了点头。 “确实是刘备,不过我只是听说,也没看过···” “那你···” 兰兰姐的脸忽然间伸到了我的脸前,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的眼睛,连鼻息都打在我脸上了。 “想不想看?” “···” 想不想看? 刚刚我还吐槽枕头边那本青少年版的《红楼梦》呢,你说我想不想? 但是这话怎么当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的面说啊,而且你还离我这么近。 “你想不想看嘛?” 兰兰姐又问了一句。 “算了,你不用说了,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答案了。” 兰兰姐的伸长的脖子缩了回去,不过眼珠子一转,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光亮露了出来,狡黠又大胆。 “要不···” “要不···,咱俩一块儿看?” 话没说完,她的脸已经比猴子屁股还红了。 我唰的站起身,三两步蹿到厨房,抄起水瓢舀了半瓢还带着冰碴子的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一块儿看? 只是一块儿,不带“看”,都快要出事儿了,再看点违禁的书籍,还不当场天雷勾地火啊。 哥们儿家养的那条小虫子这一年多已经有很多变化了,不能再把我当小孩儿看了! 晚上我爹我妈回来,知道梅阿姨和兰兰姐回来,一定要请她们来我家吃饭。 席间,我爹还给梅阿姨倒了杯酒,感谢她对光腿神器和防晒服在京城市场上销售给予的帮助。 听我爹说起这个,梅阿姨“嗞纽”一下喝光了酒杯中的酒,放下酒杯之后,顺手就给我头上来了个“老登”。 “还说呢,如果不是这小子阻拦我,这一年光卖你们厂里的衣服,我也得挣个十万八万的,哼。” 呃,这个话让我有些尴尬。 我也没想到当初免费提供给春晚,以及后来投放到百货大楼的那两千多条光腿神器会造成那么大的反响。 一年的时间,光腿神器在京城地区一共销售出去两万多条。 出厂价二十七,建议零售价三十五。 如果梅阿姨真的把光腿神器的销售拿在手里,在京城找个地方租个柜台,连批发带零售,一年纯利润十万八万还真的跟玩的一样。 “妈,小南让你开的星辰演艺,你这一年也没少挣啊。” 兰兰姐为我打抱不平,但随即便遭到反驳。 “那能一样么?” “妈卖那个光腿神器,不管挣多挣少,将来全都是给你留的嫁妆。” “可星辰演艺,咱娘儿俩只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妈挣的再多也是给你的小女婿打工呢。” 一句话,把我跟兰兰姐全都弄了个大红脸,就连我爹和我妈也忍俊不禁。 星辰演艺是我的建议,拉上了柴导和陆老师,以及梅阿姨和兰兰姐。 综合考虑了我们几个人对于公司的作用,以及在成立时出资的多少,最后股权分配分别是三十五,三十五,三十。 这一年来,梅阿姨在柴导和陆老师的帮助下,跟圈里的好几个歌手和演员建立了联系,把他们在单位任务之外的演出合同洽谈揽了下来。 另外,张兰兰和夏至两个女歌手都属于没有正式单位的,于是都签约在了在星辰演艺。 梅阿姨在陆老师的帮助下,帮着夏至以《蝴蝶泉边》为主打歌出了一张磁带,在暑假之后开始向全国推出,半年来销量不错。 还有广告业务··· “对了,梅虹,你跟小南还有那个···,那个柴导,你们的这个什么星辰什么公司,去年到底挣了多少啊?” “去年听小南说了一嘴,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个公司到底是干嘛的呢。” 我妈还是对数字更感兴趣一些,一边笑一边儿问了一句。 梅阿姨就像一个说相声的逗哏,听见捧哏恰到好处的递过来一句,随即放下了筷子,挺直了腰背。 “我们这个公司呀···” 她先把公司的主营业务向我妈一条条的讲了一遍,最后才清了清嗓子。 “从公司成立,到现在八个多月呀,公司一共收入了138万···” 她在这里停顿了一下,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一样环顾四周,可惜只换来了我妈倒吸一口冷气的惊呼,却没有收获任何掌声。 梅阿姨噗呲一声笑出了声,可能自己也觉得没什么意思,摇了摇头,挺直的腰又弯了下去。 “公司一共收入了138万,不过我听了小南的要求,买了一些歌曲和小说在公司里储备着,又在年底的时候给员工们发了奖金,所以今年账面上还剩下六十多万···” 因为有了刚刚那138万的数字打底,我妈这回倒是没有大呼小叫,不过很明显,已经高兴的合不拢嘴了。 “爱华啊,有时候我都羡慕你了,你看看你这儿子是怎么生的?” “要不咱俩换换好了,以后兰兰归你,南南给我,怎么样?” “你说的是真的么?有个大明星给我当女儿,我做梦都会高兴的笑醒啊···” 我妈搂着兰兰姐,跟梅阿姨两个人会心的笑了起来。 “梅虹啊,你跟国庆···” 我爹不知道怎么想的,不合时宜的提到了张伯伯的名字,梅阿姨的脸一下子便冷了下来。 不等我爹继续说话,梅阿姨端起眼前的酒杯“呲溜”又抽了一杯。 “潮生,你难道没发觉他住在县招待所,是存了什么心思么?” 第64章 能不能把经纪约签了 “潮生,你难道没发觉他住在县招待所,是存了什么心思么?” “啊···?” 社会上有很多事情,如果没有人点破,可能大家一辈子都不会往别的方向去想。 但是一旦有人把它说出来,大家又都会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仿佛只是轻轻捅破了一层窗户纸。 张伯伯回来,在院子里只转了一圈,就以“房子没人气儿”为由,搬去了县招待所。 落在院里的邻居眼里,并没有觉得有多奇怪。 那房子确实有一年没人住了么··· 梅虹跟兰兰不是都还没回来么··· 张国庆在南边挣了大钱,去招待所享受享受也没什么过分的··· 只有梅阿姨,不知道是院子里有人多了嘴,还是她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反正一回来就知道了张伯伯的动向。 而且还很敏感的判断出来张伯伯的小心思。 “老张···,不会吧,梅虹,你是不是想多了?” 毕竟是十几年的邻居,都是从青年时代就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相互间还是很熟悉的,我妈皱着眉头想了想,摇了摇头。 “看样子,你们俩还不知道,他这次从南边儿回来,身边跟了个长得像狐狸精一样的女秘书吧···” 卧槽! 还有这种事儿? 说实话,我爹和我妈,再加上我,我们仨在卫南县都不属于消息特别灵通那种人。 再加上那天张伯伯来院里的时候,特意给我爹留了话,说年后要找个时间在罗宏刚的店里面聚一聚,我跟我爹就都没多想。 过年的时候,谁家不是一堆儿事儿。 张伯伯一年没怎么回来,兰兰姐爷爷那边儿,肯定要多去尽尽孝心的。 谁能想到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儿? 我忽然有一种巨大的不安感! 我第一时间扭头看向了张兰兰,我的兰兰姐一开始似乎还没品出来梅阿姨话里的意思,脸上的表情有些懵懂。 可等“狐狸精”三个字一说出口后,兰兰姐脸上的表情果然变了。 她先是看了梅阿姨一眼,似乎有些震惊;随即又收回了目光,眼神开始变得落寞,但神情却非常平静。 看来这个问题,不是之前梅阿姨跟她说过,就是她自己曾经想到过。 只不过,她微微向下弯的嘴唇反映出她此刻心情肯定特别不好。 话说到这里,酒桌上的气氛其实已经变得十分尴尬。 梅阿姨把面前酒杯里的酒喝完,随手把酒杯扣上。 “今天刚回来,有点儿乏了,就到这儿吧。” “小南,明天我再找你啊,你说一年要给公司写三首歌的,到现在才写了一首,臭小子···” 啥?一年写三首? 这话我说过么? 可看着梅阿姨不知道是真醉了,还是装醉的脸,我也不敢反驳,只能支支吾吾的应了,跟兰兰姐一起把梅阿姨送了回去。 进了屋,开了灯,兰兰姐打水让梅阿姨洗了把脸,梅阿姨似乎恢复了点清醒。 “小南,今晚我们娘俩儿有点儿事情谈,就不留你了···” “啊···,梅阿姨再见,兰兰姐再见。” 我噌的一下窜了出来。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把梅阿姨送到家了为什么还不走,磨磨蹭蹭的在那儿干嘛,最后非得让梅阿姨提醒了我一句。 哎,丢人。 第二天起床后,梅阿姨又恢复了容光焕发的样子,就是兰兰姐的眼有些红,不知道是不是半夜哭了的原因。 梅阿姨带着兰兰姐去了趟娘家,中午吃了顿饭,下午四点多回来了。 “小南,来说说吧,公司明年怎么发展,还得听听你这个小诸葛的建议呢。” 我家的客厅,梅阿姨跟我妈坐在小饭桌的两边,客套了几句之后,就把矛头对准了我。 皮革厂效益越来越差,我妈早就只发半个月工资了,过年也早早地就放了假。 好在针织内衣厂的生产依旧红火,我爸除了工资,奖金也发了不少。 现在他一个人的收入比原来他们俩人都在皮革厂时还多,养活我们俩没有一点儿问题。 “梅阿姨,现在公司签了多少歌手,多少演员,都是什么档次的,你给我具体说说吧,我好心里有个数···” “行,现在跟公司签约的歌手有16个,最大牌的,除了三个陆老师她们这种歌唱家,就是小蔡,夏至,还有你兰兰姐这些上过春晚的··· 经过梅阿姨的一番介绍,我才算是对星辰演艺有了个比较直观的印象。 现在公司有签约歌手16个,签约演员3个,以及8个行政财务的员工。其中最有名的,应该就是陆老师,小蔡,夏至和张兰兰了。 但陆老师和小蔡都有正式的单位,跟公司签的只是经纪约。 倒是夏至,我原来以为人家只有十七八岁,没想到已经二十三了,音乐学院都毕业了。 这女孩儿家里很有背景,梅阿姨说是开国将领的孙女儿。 喜欢唱歌,却不喜欢被人管,又加上我那首《蝴蝶泉边》很对她的脾气,这才签到我们公司。 我听完禁不住吐了下舌头。 当时就觉得能搞定老柴,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拿到《蝴蝶泉边》在春晚的演唱权,肯定家里面有背景,没想到还是个革命家庭。 “明年么,我觉得三个重点方向吧。” 我沉吟了一下。 现在星辰演艺虽然手里面有几个能让全国观众叫得出名字的艺人,但距离十几年以后那些演艺公司经纪公司还差的很多。 自己的实力和名气是一方面,演艺圈里艺人的观念是另一方面。 “第一,就是趁着《蝴蝶泉边》的热度,给夏至再发张大火的专辑。” “一方面是彻底把她捧到一线歌手的地位,另一方面也是给其他的歌手打个样,只要加入星辰娱乐,就会有机会···” “另外,想办法寻找和培养自己的制作人,乐队,以后钱我们得自己挣。” “还有,让陆老师和柴导帮着,看看能不能也拿到发行牌照,这是个很重要的牌照,可以列为明年的工作重点。” “第三,就是有些电视剧,电影的插曲,我们想办法拿过来,给公司里不出名的歌手一些机会。” “哦,对了,还有一点,刚想到的。” “公司也可以签约一些作曲家,作词人,甚至是作家,编剧,丰富我们制作班底的厚度。” 我边想边说,梅阿姨不时点头,甚至还拿出了一个小日记簿记了起来。 “就这些吧,国内现在流行音乐和电影电视制作才刚刚起步,我们需要的一个是扩大知名度,另一个就是把该拿的资质拿全了。” “行···” 梅阿姨收起了小日记簿,笑着看了看我。 “那么着名的作词人,作曲家江小鱼儿,能不能先跟本公司把经纪约签了呢···” 第65章 散伙儿 90年的春晚出现了很多第一次 比如:第一次,也是目前为止唯一一次,最大的领导到达了晚会现场。 比如:第一次以竞赛的形式进行表演。 也有很多人从这一届开始登上春晚,从此开始了很多年的春晚“霸屏”。 比如:演小品的赵老蔫和林阿巩,唱《小背篓》的宋大姐等等。 当然,也诞生了很多后来耳熟能详的名句。 “猴头猴头,全国一流。” “无论是感冒发烧晕车晕船只吃一次,每次~~两片!” “队长···,别开枪,是我···” 当然,我所写的,并由陆老师演唱的歌曲《祖国不会忘记》也在春晚亮相,并一下子红遍了大江南北。 这本该是一个欢乐祥和无忧无虑的春节,但不知为何,我心中总有一份不安在悸动,给这个春节蒙上了一层阴影。 节后,张伯伯约我爹和我见面喝酒,这个谜底终于解开了。 初六,罗宏刚的烧烤火锅店节后第一天开门营业。 人不多,晚上只来了两桌客人,而且也是匆匆吃完就走了。看来大家春节期间对吃肉都没有什么太迫切的需求。 晚上六点半,我和我爹来到了店里,跟韩哥和小红姐打了个招呼,到后面的雅间里面坐下,等着张伯伯过来。 不多时,张伯伯过来了,不过不是一个人。 我也就第一次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狐狸精”。 这女人外面穿着一件羽绒服,脱掉之后里面竟然是一件当时很少见女人穿着的旗袍,叉开的很高。 当然,下半身肯定不会光着,但却恰好穿着一件我爸的厂里生产的光腿神器,脚上是一双黑色的细尖高跟鞋。 还没说话,一股子浓浓的十里洋场味道便扑面而来。 当然,不说立场,只论外貌的话,这个女人前凸后翘,腰肢灵活,一走路先送胯、后抬脚,小屁股拧来拧去,确实当得起“狐狸精”这三个字。 特别是羽绒服一脱,一阵香风就像澡堂子里的蒸汽一样从四面八方涌过来,让我怀疑她是不是刚刚用香水洗的澡。 看面相,年龄应该不大,不超过二十五岁。 脸上白净,双眼灵活,唇红齿白,鼻子小巧,脖颈修长,头发抿的整整齐齐束在脑后··· 虽然论长相应该没有梅阿姨那么的好看,但胜在年轻,皮肤细腻。 梅阿姨输的不冤。 “这位是···” 我爹用手扇了扇鼻子前的空气,似乎也是对这浓浓的香气有些难受。 掏出口袋里的烟,递了一根给张伯伯,想了想,又递给了罗宏刚一根。 “哦,这是我的秘书,叫沈月。” “沈月啊,这都是咱们蓓蓓嘉公司的股东,这位是江总,那是小江总,这个是罗总。” 张伯伯以南方的习惯向她这位秘书介绍着我们三个。 “江总,小江总,罗总,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沈月站起来,向我们三个依次点头,乖巧的打了个招呼。 只是我却觉得,她眼神中有种得意的味道。 韩哥搬上来一个碳火锅,几盘子羊肉、大白菜、豆腐、毛肚,又拿过来两瓶特曲酒。 “不喝这个,沈月,把咱们带的茅台拿过来。” 沈月从他们来时拎的袋子里取出了两瓶茅台,放在了桌上。 “来,潮生,尝尝,这是我专门托人买的三十年份的茅台···” 我终于知道我不安的感觉从哪儿来得了。 年前张伯伯到家属院里转的那一圈,虽然看起来和以前他还住在那里时一样,但跟眼前这一幕一结合,我马上就察觉出他那种刻意的炫耀的味道。 茅台就是茅台,还是三十年份的,酒瓶一打开,我就闻到了一股酒香盈鼻。 而且只喝了三杯,张伯伯就好像有些醉了。 “潮生啊,我这一年在南边,可是遭老罪了啊···” 张伯伯夹起一块羊肉,放在汤里涮了几下,又蘸了几下蘸料,送进了口中。 “跑市场,跑工商,跑税务,跑加工厂家···” “货要的急的时候,我还得亲自蹬着自行车去送货。” “饿了,买俩烧饼垫一下,渴了,就着自来水管喝一口···” “有时候开拓市场新到一个地方,住处还没找好,就跑到火车站或者医院大厅里对付一宿。” “唉,难呐!” “后来,要不是有了沈月和一帮伙计们的帮衬···” 张伯伯说到沈月,还用手拍了拍坐在旁边的小秘书,只不过,拍的地方,好像是大腿··· “不说了,都过去了,来,喝酒。” 他端起酒杯,等我爹也端起来之后,在他的酒杯上轻轻一碰,随即一饮而尽。 我爹静静的听着张伯伯白豁,只是在张伯伯问他的时候点一点头,其他时间并不多说一句话。 罗宏刚更是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自从坐下来之后就没说过一句话,让喝酒就喝酒,不喝酒就静静的听着,偶尔拿起筷子吃一口菜。 而我的脑子,则像一个满负荷开动的机器,在时刻不停歇的高速运转。 张伯伯今天的表现,到底是什么意思? 好在,张伯伯并没有让我等得太久。 他们三个人又喝了几杯酒之后,张伯伯就把话题挑明了。 “潮生,咱们这边儿的商业气氛太差,跟江浙,跟闽粤那边根本没办法比,我想把公司迁到那边儿去。” “以后可能,就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待几天了。” “所以,为了便于公司以后的管理,我想把你们几个手中的股份,都高价买回来,你看行么?” 静。 雅间里面如死一般的安静。 罗宏刚听到张伯伯的话,脸色瞬间变得蜡白。 他看了看张伯伯,又看了看我爹,最后又看了看我,咬着嘴唇低下了头。 我爹的脸色铁青,紧紧地盯着张伯伯的脸。 当初张伯伯最落魄的时候,是我给他出的主意,是我们三个帮他凑够了钱,做出了第一批产品。 还是我指点他去做广告,去搞定加工厂,去一个地市一个地市的做地推。 现在,他竟然要抛开我们单干? 张伯伯的脸上依旧笑呵呵的,但是眼睛却不敢跟我爹对视,甚至连我和罗宏刚都没敢看。 自顾自的拿筷子夹着羊肉,在锅里涮着。 他旁边的那个沈月,更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甚至连吃也不敢再吃,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张伯伯,你准备出多高的价格,买我们的股份呢?” 我轻咳了一声,说话了。 第66章 三十六万 南帝创业未半,而中道遭人背叛! 我现在满脑子回荡的都是这一句。 蓓蓓嘉公司的股份,我们三个当初一共出资一万八千块钱,持股百分之六十。 现在,张伯伯愿意拿出来三十六万来买。 一下子翻了二十倍。 说实话,这么多钱,其实已经超出了我的心理预期了。 但钱有时候并不能抚平心灵的创伤,起码我爹和罗宏刚不这么认为。 张伯伯带着他的小秘已经走了,走之前,在桌上码起来三十六叠百元大钞。 刚刚,所有跟张伯伯的交涉都是我来完成的。 我爹和罗宏刚一句话都没说,我爹和罗宏刚不知道是不想说话,还是一时间失去了语言能力。 “爸,这个钱你拿走二十四万。” “但是,这个钱我建议你到工业局说清楚,做个备忘,免得将来有人翻小账。” “好。” 我爹点了点头。 老江同志虽然正直,但并不是脑子不够用。 别的不说,张伯伯在木器厂的遭遇就已经够给他提醒了。 “罗老大,剩下的十二万,你拿走八万,入店里的帐。” “我抽空想想这点钱咱们干什么。” “好。” 罗宏刚也干脆利落的应了一声,点了点头。 “剩下的让我妈帮我存着吧,说不定我什么时候用。” 我又对老江同志说道。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刚刚面无表情和异常冷静的跟张伯伯交涉,吓到了我爸和罗宏刚,我说完后,两个人没有第一时间动钱,反而都开始劝我。 “儿子,你张伯伯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应该是那个狐狸精蛊惑他的。” “小南,好聚好散,没有张叔叔,还有我···” “没事儿,我没事儿,让我好好考虑一下。” 我伸手制止了两个人的话。 “爸,先回家吧。” ··· 张伯伯是个什么样的人,说实话我并不太清楚。 如果没有这一世,我其实跟梅阿姨和张伯伯接触的都不算太多,包括后来我到了县医院。 这个时候,我又想起前世为什么两家一开始说要结为亲家,后来却又渐渐疏远的原因。 家属院拆了之后,两家搬到了不同的地方,来往少了是一个原因。 可能皮革厂破产之后,我家落魄了也是一个原因吧。 这么看来,张伯伯应该是一个非常现实的人。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 其实我觉得,张伯伯这时候提出来散伙,给他带来的损失绝对要比给我带来的大。 大到他根本无法想象的那种。 只不过,他根本意识不到而已。 92年之前,不管是罗宏刚的烧烤店,还是梅阿姨的星辰演艺,对我来说其实都只能说是小打小闹,奠基的阶段。 真正商业的春天,还是要等到92年老人家去南边转了一圈之后。 虽然我记得的一夜暴富的事情不多,不过抓住几件差不多也就够了。 只是,张伯伯这一闹,让我不得不开始审视起自己的布局来··· 梅阿姨本来已经带着兰兰姐走了,但是听说了这件事儿,又跑了回来。 不知道是我妈告诉了她,还是罗宏刚告诉了兰兰姐,或者是她通过自己的眼线得到的消息。 我爸带着财务去工业局一报备,这事儿就算在小范围传开了。 其实蓓蓓嘉的股份就这么被企业经营者买回去,会不会涉及到国有企业资产流失我不太清楚,但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不过这个时候么,就这样了。 所以我才让我爸去做个报备,免得将来成为老江同志的污点。 梅阿姨一进门,就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生怕我受不了这种打击。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抱的,按说这一年我的个头长了不少,可被她抱着的时候,我的头还是刚好靠在她胸前高耸的地方。 好在是冬天,衣服穿的厚。 但我依旧觉得不大合适。 可我越挣扎,她抱得越紧,一边儿抱着我还一边儿安慰我。 “小南,我的大儿子,委屈你了,梅阿姨给你出气,梅阿姨一定给你出气···” 梅阿姨的鼻子开始一抽一抽的,我听到我妈都过来劝了。 我终于奋力的从梅阿姨的怀中逃离出来,再不逃就被闷死了··· 头上都冒汗了,还是冬天呢。 “梅阿姨,我没觉得委屈···” “张伯伯毕竟是真金白银拿出来三十多万呢。” “傻孩子,你知道他这一年挣了多少么?” 见我挣脱开来,梅阿姨依旧不舍得放开我,搂着我坐在床头。 “不管挣了多少,那也都是他带着人,一个蓓蓓嘉又一个蓓蓓嘉的卖出去的啊。我就是出了个主意,外加出了点钱而已。” “小南···” 梅阿姨还想再劝,却被我打断。 “梅阿姨,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没觉得委屈。” “我就是为张伯伯可惜而已,希望他能及时找到下一个产品。” “只靠蓓蓓嘉这一个产品,虽然也能挣不少钱,但是上限也就那样了啊。” “哼,你还替他担心,那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白眼狼!” 梅阿姨可能是见到我的情绪稳定,这才放下心来,不再谈这件事儿,跟我妈寒暄起来。 “梅虹,你是一个人跑回来了么,兰兰怎么办?” “没事儿,我让她去陆老师家里先凑合几天,以前我离开京城出差的时候也是这样。” “对了,你去年答应要给公司写三首歌,还差两首,现在已经是又一年,一共五首,你准备什么时候交任务?” “呃···” 我没想到梅阿姨这么敬业,一旦发现我没事儿,马上开始把工作拿出来说。 一共五首歌··· 用老郭的话说,简直是要了亲命了。 “梅阿姨,我还是个孩子,你觉得你这样压榨一个孩子,合适么?” “你见过哪个孩子能写出来三首上春晚的歌了?你是天才,不能跟别的孩子比。” 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但是你说今年要给夏至出专辑,可公司收的那些歌里面,没有一首能当她专辑主题歌的,如果约人去写,又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干脆你辛苦辛苦吧。” 梅阿姨见我有些为难,开口降低了条件。 “这倒是行···” “不过,你怎么能肯定,我写出来的歌就一定能给她当主打歌呢?” “那你就一直写,直到写出来为止!” 第67章 苏瑶 一直写,直到写出来为止当然是玩笑话。 虽然我分分钟就能写出来上百首后世流传甚广的歌曲,但我要是真的写出来,说不定就该被拉走切片研究了。 毕竟江湖上传说周董发迹的时候,也是一个月才写了五十首。 “这样吧,我马上就要开学了,去不了京城。” “你让夏至来找我,我们俩聊一下,看她喜欢唱什么风格的歌,到时候我给她写一两首。” “···” 听了我的话,梅阿姨没说话,反而用狐疑的眼光看了我一眼。 “你小子···,是看中人家漂亮了,还是看中人家的背后的背景了,不打算藏在幕后了?” 星辰公司签约的歌手和工作人员,除了有限的几个外,都只是知道公司的股东里面,有写出来《万疆》、《蝴蝶泉边》的一个很厉害的词曲作者,但却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 现在我竟然主动的要把自己暴露在夏至的面前,怪不得梅阿姨会怀疑。 不过,梅阿姨前面那句,说的就让我有点尴尬了。 “夏至再漂亮我又能怎么样,我还是个未成年的初中生呢。” 说完感觉不对,马上改口。 “不是不是···,夏至再漂亮也没有兰兰姐漂亮啊,我当然看重的是人家的背景。” 论长相,当然是张兰兰更漂亮一点,夏至虽然也很漂亮,但用长得“有风格”来形容更贴切一点。 天地良心,我想见夏至真的只是出于工作的考虑。 这个女歌手我后世完全没有印象,不知道是没有继续走这一条路,还是转向幕后发展了。 我知道有很多红色家庭···,其实不单单是红色家庭,很多高门贵胄对家中子女从事演艺行业也是很抵触的。 现在既然夏至能上春晚唱歌,而且能签到梅阿姨手下的公司,还出了一张专辑,说明在家族的阻力这一点上,即便是有,应该也并不是特别的大。 所以我还是真的想把这个女歌手给捧红了的。 很红很红的那种。 最起码,保持良好的私人友谊,对将来我的发展也有好处。 到底是我年龄小,梅阿姨那句话只是跟我开个玩笑,倒不是真的怀疑我想打人家的主意。 反倒是我的解释,让梅阿姨的眉毛稍动了动,不知道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 “那好吧,我回去跟那个丫头说说,看看她愿意不愿意来找你。” “那丫头虽然是咱们签约的歌手,不过平时可没人敢管她呢。” “···” 那是当然,那是位大小姐,只能以利诱之,不可以力敌之。 我没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起了张兰兰。 “梅阿姨,兰兰姐···” “你兰兰姐也知道这事儿,不过她跟你一样,也要开学了。” “吵着要回来我没让,还跟我生气来着。” “你小子还知道问一句你兰兰姐,算你梅阿姨没白疼你。” 看我把正事儿说完,先问的就是兰兰姐,梅阿姨欣慰的笑了笑,不过随即笑容又显得有些戏谑了。 “看你们俩感情这么好,要不,等你过了十八,就给你们订个婚?” “十八···,你小子就算过了生日也才十三,还得有五年呢···” “不妥不妥,时间太长了,要不,等你初中毕业吧?” 这话我一点儿都接不住,而且旁边还有一个我妈乐的合不拢嘴看着的情况下。 老办法,尿遁。 几天后,梅阿姨从京城给我爸打过来了电话,让我爸转告我,夏至同意来见我,让我好好的准备准备,别怠慢了人家。 还说跟着一块儿来的,有一个是公司创立后,辞去歌舞团的工作第一个投奔过来的员工。 当时她在春晚剧组给人伴舞,恰好看到了我,也看到了我跟柴导,梅阿姨之间的关系,所以知道我的身份。 有这么一个人跟着,我的身份在公司里面应该还会继续保密下去。 我是无所谓。 但经纪公司的经纪人陪伴着公司艺人、演员出来,帮着谈业务,谈合作,提供各种贴身的服务,正是我给梅阿姨所说过的公司的工作内容。 所以这个能第一时间舍弃歌舞团的工作,跑到梅阿姨这里干伺候人的活儿的前舞蹈演员,听梅阿姨一介绍,我倒确实有兴趣见一见了。 夏至和那个叫苏瑶的经纪人,没过几天就到了。 不过我当时还正在上课,下午下课回到家之后,我妈才告诉我有三个女人来找我,还开了一辆小轿车。 老江同志在转述梅阿姨话的时候,我妈全程在场,所以刚好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 只不过,我妈说,当她告诉夏至我还在上学,晚上才能回来的时候,夏至很明显吃了一惊。 看来不管是梅阿姨还是苏瑶,都没有把我真实的年龄告诉这个大小姐。 她们说晚上吃完饭再来拜访我,我妈却让她们就在县招待所里等着,晚上我放学之后直接让我去找她们就行。 怎么说呢,这很我妈。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晚饭我也不吃了。 人家千里迢迢来找我,怎么说我也得招待人家一顿饭不是,咱们又不是没有这个条件。 跑到县招待所,找到夏至她们留下来的房间号,敲了敲门。 “来了···” 一个短发的女孩儿从里面打开了房门,看到我的样子略有些诧异。 “小朋友,你找谁?” 呃···,好久没有人用“小朋友”三个字来称呼我了。 我身边的一些成年人,比如我爹我妈,梅阿姨,崔伯伯刘叔叔,甚至是柴导陆老师等,虽然在生活上还把我当小孩儿,但在心理上已经把我当成年人了。 就算是我自己,也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不把自己当小孩儿了。 当然,跟我兰兰姐睡一起的时候除外! 可没想到眼前这个黑不溜秋的姑娘,猛然间一句“小朋友”,把我整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好在房间里随即传来第二个女人的声音。 “小朋友?” “不会是小江老师来了吧?” 随着声音的响起,一个细腰、长腿,小脸大眼,身形苗条的女孩从短头发姑娘的身后现身。 “哎呦,真的是小江老师来了。” “快进来,快进来。” 看来这个一眼就认出我来的姑娘,就是苏瑶了。 第68章 你的眼睛 我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夏至坐在另一张沙发上,大眼瞪小眼。 刚刚,我一走进房间,立刻就认出了她。 虽然她现在穿的衣服和当初春晚舞台上的完全不同,也没有化妆,但对我来说,认出她实在没什么难处。 夏至坐在沙发上,一头刚刚及肩的中短发,小巧的倒三角脸上,两只灵活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我。 “你就是江楠?” 她觉得我起码也应该是个高中生了,毕竟我写出来《万疆》和《蝴蝶泉边》的时间是在一年之前。 如果现在我才是初一,那一年前我岂不是才是一名小学生? “如假包换!” “你怎么可能是江楠呢?” “你得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天才的!” “···” 我这装逼的行径让夏至直接翻了个白眼,看的苏瑶“噗嗤”笑出了声。 “夏至,他确实就是小江老师。” “我在去年的春晚现场亲眼看着他自弹自唱你那首《蝴蝶泉边》,然后那届春晚才多了这首歌的。” “就是,今年好像长高了不少,呵呵。” 苏瑶拿起桌上的热水瓶,给我倒了杯水。 “我不信,除非他给我唱一首。” 夏至一边儿说,一边指向旁边的桌上。 那上面放着个盒子,看样子应该是个吉他。 “这···” 苏瑶有些为难。 我明白夏至的意思。 她不是不信《蝴蝶泉边》这首歌,是从我手里流出来,而是不信我有写出来这首歌的水平。 呵呵,那我就杀杀你的傲气。 我打开桌上的琴盒,把她的吉他从里面拿出来。 说实话,要不是这一年多我长了不少,她这把吉他我弹起来还真有点勉强。 “吉他不错···” “这是美国马丁牌的定制款···” 夏至就说了一句就停了嘴,估计不想跟我讨论这把吉他。 刚好,我对吉他没研究,真讨论我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不过夏至这把吉他,握在手里的感觉十分舒适,估计不便宜。 随便弹了几个和弦,弦调的音十分准,不用再调了。 “想听什么类型的歌?” “呦呵?口气真不小啊,还想听什么类型的歌?我想听咏叹调你会么?” 卧槽,这丫头怎么跟苗蕾有一拼? 就算你怀疑我的水平,说话的时候也可以客气一点吧,这是礼貌问题,关乎个人素质。 想听咏叹调,你不得先给我弄个交响乐团来么? 你就给我把破吉他,还··· 哎,也不是不可以啊,不就是美声么。 虽然肯定比不上专业出身的,不过我要展现的是我的作曲写词才能,又不是比唱歌的。 “行,我试试唱两句啊。今年春晚古一奶奶唱的《前门情思大碗茶》听过吧。” 龙根李根龙~~ 我在吉他上弹出来几个音。 “你爷爷我小···”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唱错了!” 都怪小黑胖子,全都是后世听他的相声听多了,张嘴就占人便宜,夏至的眉毛都竖起来了。 我赶忙放下琴,朝着她鞠了个躬。 “真是嘴秃噜了,对不起,对不起。” 我认罪态度十分诚恳,而且还是个小孩子,夏至气的腮帮子鼓起来了却也没办法朝我动手,只能坐在那里瞪我。 “重新来啊。” “我爷爷小的时候,常在这里玩耍。高高的前门儿···” “停吧,什么狗屁美声,找个老师好好学学再吹牛吧。” 夏至不屑地打断我,原本鼓起来的腮帮子又恢复了原状,看来我拙劣的表演让她连气都不屑于生了。 “呵呵,确实没学过,好吧,换个通俗的。” 我略有些尴尬,不过也就是一瞬间。 本来么,在专业学声乐的面前,我早预料到这种情况了。 哥们的长处是“写歌”,不是唱歌。 “别唱别人的歌了啊,我要听的是你自己写的!” 夏至冷冷的甩过来一句。 看来,刚刚“你爷爷我···”那一句,确实把人家给惹毛了。 “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 “我说了,想听的是你自己写的,不是别人的!” 听到我又唱了一首《西游记》的插曲,夏至的话里明显有了怒气。 不过我接下来的演唱让她马上就闭上了嘴。 “虽然我正当少年,正当少年,虽然我面慈心软,面慈心软···” 这首《唐僧抒怀》,其实这个时候也已经在某些场合被唐僧的扮演者演唱过了,不过唱的比较少,我不确定夏至听过没有。 但这不重要。 能把两首歌捏在一起,她起码应该能看出来点我的功力了,更何况后面还有一首呢。 “为求真经,不怕难,多少回面临生死险,面临生死险···” “战兢兢,口念陀佛,女儿国主意绵绵···” “最怕这女菩萨,苦苦纠缠驱不散,怪不得英雄难过美人关,难过美人关···” “噗嗤···” 除了正在唱歌的我,屋里面的三个女人全都笑了。 主要是我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唱歌的样子,实在有点欠揍,再跟歌词一结合,就连夏至都忍不住。 “说什么王权富贵···” “···” “愿今生常相随!” “不让你的眼睛,再看见人世的伤心,投入风里雨里相依为命,用我的痛吻你的心···” 这一句唱出来之后,我看见夏至的脸色变了。 对夏至来说,如果《女儿情》特别熟悉,《唐僧抒怀》略有耳闻,那这首《你的眼睛》她绝对没有听过。 而且她一听就能听得出来,虽然都是抒情的歌曲,但这首歌的风格和刚刚两首绝对不同。 “爱恋伊,爱恋伊,原今生···” 夏至已经等不及我唱完最后一句了,一下子抓住了我弹琴的手。 “刚刚那两句···,刚刚那两句···,是什么歌?” “哦,这首歌叫《唐僧在女儿国抒怀并看着女儿国国王的眼睛》。” 我看着夏至,嬉皮笑脸的说道。 小样,看我还钓不钓的上你,哼哼。 “哎呀,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问的是刚刚最后那两句!” “哦,你问的是最后那两句啊···” “对,对,就是最后那两句。” “呵呵,没名字!” “没名字,怎么会没名字?” 夏至是真有点迫切,抓着我的手很用力。 “我还没写完,当然没有名字啦。” “哎呀,你把人家都抓疼了···” 最后这句话,当然是用很嗲很做作的声音说出来的。 “噗嗤···” 又是一声笑声。 苏瑶应该是看出来我在逗夏至,走过来拿起夏至的手,把她拉在一边。 “我来的时候,梅姐就跟我说过,小江老师人小鬼大,弄不好你就会着了他的道。” “看看,现在应验了吧。” “你放心,他这首歌一定已经写完了,刚刚就是逗你呢···” 第69章 全聚德又怎样 让夏至建立起对我的信心,才有利于接下来我和她谈她专辑和歌曲的风格。 这说起来挺搞笑。 我一个初中生,和一个已经成年的歌手讨论她的风格,旁边还有一个经纪人不时的插两句。 不过,可能刚刚我的一番表演,确实已经征服了夏至,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倒是没有再因为我的年龄而对我看轻。 “哎呀,你们还没吃饭吧。” 聊着聊着,我的肚子忽然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走,走,我请你们吃饭去。” “今天请你们吃一个你们从没吃过的东西。”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拍了拍手。 “不吹牛你会死啊!你们这里还能有什么我没吃过的?” 聊了一个多小时,我和夏至的关系已经非常融洽了,相互间也可以开玩笑了。 “烤羊肉串,吃过没?” “嗨,我还以为啥稀罕玩意儿呢,原来是烤肉。” “小朋友,没事儿多看看历史书籍,烤肉在汉代就已经流行了,魏晋南北朝,唐宋元明清,哪一朝没有烤肉?” “马王堆一号汉墓还出土过烤肉用的扇子呢。” 呃,尴尬。 我一直以为烤羊肉串这玩意儿是从边疆少数民族那儿传过来的,没想到还有这么悠久的历史。 好在,配料是我亲手定的比例,这个味道你肯定没吃过。 看到把我怼的无话可说,夏至的唇角都翘了起来。 终于找到机会扳回来一局了。 “不过,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儿想吃烤肉了,走吧,给你个机会。” 我指路,黑不溜秋的小芹姑娘开车,把车停在了罗宏刚烤肉店的门口。 “红姐,给我们找个桌子吧,四个人···” ··· “哎,你们县这这一家的烤肉味道,很特别啊···” “还有,这火锅的涮料,味道也挺不错,比我在京城吃的好吃。” “嗯嗯···,好吃。” 小芹姑娘还好,她可能是夏至家里给配的保镖,一直秉承着少言的宗旨,坐下来之后就不怎么说话。 不过却是该吃就吃,桌上上的东西一样儿也没落下。 夏至和苏瑶可完全不同了。 也不知道是饿了,还是罗宏刚这里弄得羊肉串和火锅真的好吃。 两个人丝毫没有后世那些所谓的美少女仪态,一点儿也不顾及形象,甩开腮帮子左一串右一串,筷子抡得飞快,上来的三盘肉一会儿就只剩下了盘子。 只留下我举着筷子在锅里面捞来捞去,却捞了个寂寞。 难为她们一边儿吃还能一边儿说出话来。 我干脆让红姐又端来两盘肉,毛肚黄喉也一样上了一盘,顺便又给我烤了俩大腰子。 这东西一股子骚气,估计没人跟我抢了。 “嗯,这酸梅汤也挺正宗的···” “哎,江楠,你一会儿问问这儿的老板,愿不愿意去京城开个店呗,我可以给他帮忙,只要我去店里的时候让我免费吃就行。” 夏至估计是腮帮子吃的累了,大快朵颐告一段落,终于暂时的放下了筷子,拿起旁边倒好的酸梅汤喝了一口顺了顺嘴,拍着我的肩膀说到。 “嗯,你是认真的?” “当然,就这么点子事儿我跟你开什么玩笑。” 我眼珠子一转··· 攀上夏至,差不多就算攀上夏家吧,在京城站住脚肯定就没问题了。 然后再以京城为基地,辐射全国? 复制上一世某底捞的足迹? 这事儿不是不能干啊。 不过最大的问题是管理人才。 罗宏刚招呼这种三四个人,八九张桌子的小店儿还行,弄大了估计够呛。 所以能弄是能弄,但是怎么弄还得多想想才行。 看我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夏至又推了我一下。 “哎,跟你说话呢,想什么呢。” 虽然接触了才不到四个小时,但是夏至的性格我也看出来了,典型的那种京城大妞的性格。 对脾气了,能跟你焚香烧纸拜把子。 一旦看你不顺眼了,也能指着鼻子当街就骂。 “我在想啊,你夏大小姐开口了,那怎么也得说服人家老板,就算是砸锅卖铁也得弄个大酒楼出来。” “要是还弄个这么大门脸儿的小店儿,也太跌份儿了···” “哎呦喂,你还知道啥叫跌份儿啊?” 这个词儿是个很典型的京城话,当然在后世已经全国人民都知道什么意思了。 但是此时普通话还没普及的时候,从我嘴里能听到这个词儿,夏至怎么会不奇怪一下。 当然,也就是奇怪了一下,她的注意力还在开店上。 “大酒楼?也不是不行。不过那可得不少钱,这老板能拿得出来么?” “他拿不出来,不是还有你么,你跟他合伙不就行了?” “我?” 夏至没想到我几句话把话题引导到了她的身上,随即摇了摇头。 “没兴趣!你让我吃烤肉行,开店我可不会。” “嘿,姐姐,你可别犯傻,你知道什么叫天使投资么?” 开玩笑,上了我的船,我怎么能让你再下去。 “天使投资首先是一个商业行为!” “就是发现并且能够确定一个行业,一个企业,一个人具有发展前景,甚至将来有成为本行业全国领军人物的潜质,于是便竭尽自己的所能去扶持它、帮助他、拿钱给他,等将来它发展壮大了,再从他身上获取超额的回报!” “而这个回报的额度,可不是几倍十几倍,而是几百倍上千上万倍!” “比如说···” 说到这儿我一时有些语塞。 这个时候给人讲讲天使投资的理念没啥,但举例子的话,我所知道的例子都是千禧年之后的,这咋弄? “比如说吕不韦?” 这个时候苏瑶恰到好处的接了一句,不过她说的这个人让我忍不住心里面一阵抽抽。 实在是太典型了,典型到不得好死了都。 “呃···” 看我面上一阵尴尬,苏瑶也察觉她举得这个例子好像有有些不妥,不得不硬着头皮解释。 “这个···,嗯···,吕不韦在秦始皇他老爹那会儿还是···” “噗···” 夏至一口酸梅汤吐在了地上。 她也看到苏瑶举出来例子之后我的尴尬了。 可能是我一直都自信满满的样子,跟这会儿的苦瓜脸对比太过强烈,让她一下子忍不住了。 笑了一阵,这才抬起手止住了苏瑶。 “没事儿没事儿,不用解释,我能明白,嘿嘿···” 说完又回头看向我。 “你也说了,有前景,什么成为全国领军人物的潜质。” “就凭这么个小店儿,就凭这一把烤串一盆火锅,还能发展成全聚德么?” “再说了,就算真成了全聚德又能怎么样?” 第70章 请狼哥来唱 “再说了,就算真成了全聚德又能怎么样?” 夏至手里面捏着一支烤串儿使劲儿撸着,说出来的话也是这烤串儿··· 可看不起的,还是这烤串儿! 没办法,在几乎所有人对连锁餐饮都没有什么概念的时候,别说是她了,就算现在换任何一个人坐在同一个位置,估计讲出来的话跟她也大差不差。 我觉得我很有必要给她普及一下。 “姐姐,你在京城,吃过KFC吧?” “嗯,吃过,咋了?” “你知不知道除了我们国内,他们在全世界还有多少家店?” “多少家?” 面对着夏至的询问,我伸出了一根食指。 “一百家?” 我摇了摇头。 “一千家?” 夏至更改了她的答案,但说出来的数字带有很明显的疑问。 我笑了笑,继续摇头。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这个时候KFC已经在全球开了多少家,但三十多年后我看过一个报道,说KFC仅仅在大陆地区已经进入了“万店时代”。 那现在,在全球开设一万家门店,这个数字也并不算太离谱吧。 其实离谱也无所谓,反正夏至也应该没地方查去。 “不可能!” 虽然我没有明确说出来,不过很明显,夏至已经知道了我伸出的那根指头的含义。 旁边的苏瑶和小芹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没什么不可能。” “全球这么多城市,就算只是大城市,一个城市里面开个十家八家的,一万家,很多么?” 终于开始轮到我来嘲讽她们的无知了,不过我倒是不敢嘲讽的很明显。 “而这东西···” 我用手中的筷子敲了敲火锅的锅沿儿。 “男女老幼都喜欢吃,而且不像普通的饭店一样依赖厨子的功力。” “只要我们把底料和蘸料控制好,保证全国统一的品质,保证全国统一的口味,保证全国统一的服务标准,将来一个城市里开上一两家,应该不是太难吧?” 夏至的脸色终于不淡定了,就连苏瑶的眼神也开始有些飘忽。 想了想,夏至又开口了。 “我承认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凭什么能相信,就是这家店,能做到你说的那样子呢?” “姐姐,你知不知道这家店当初开业的时候,是靠多少钱起家的?” “多少钱?” 我又想伸指头,却被夏至一下子打断。 “你直接说吧,别老让我猜来猜去的,讨厌。” 又尴尬了一次。 既然她不乐意,我也不卖关子了。 “三块六!” “吹牛···” 说实话,硬要把三块六卖西瓜那段儿往烤肉店的历史上扯,多少有些牵强,但两者之间确实是有很明显的因果关系,连在一起也不能说错。 “哎,不对啊,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店是你开的?” “哈哈,猜对了,不过没有奖励。” 我把我带着罗宏刚和张兰兰卖西瓜、做刨冰、卖酸梅汤,一步一步的发展成今天的烤肉店的过程跟她们三个讲了一遍。 “原来,这里面还有兰兰的份子啊···” 夏至和苏瑶对张兰兰都不陌生,听我说到张兰兰,都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怎么样,夏大小姐,有没有兴趣跟弟弟我一起畅游商海,争取做一个餐饮行业的弄潮儿呢?” 听了我略带调侃的话,夏至先给了我一个白眼,这才接着说道。 “我得先考虑考虑。” “另外,如果我同意的话,你们能拿出来多少钱?不会钱全让我拿吧?” “怎么会?咱们按出资额确定所占份子的比例好了。我们最多能拿出来十二万。” “才十二万?” 很明显,我又被夏至小小的鄙视了一下。 “咱们先把专辑的歌弄明白了,等我回考虑考虑,到时候再通知你。” “那个,夏至···,小江老师,我能不能也投点?” 苏瑶在旁边忽然冒出来一句,让我有了新的主意。 “也别能不能了,你回去跟梅阿姨带个话,就说这个火锅店准备在京城开连锁,面向星辰公司的员工筹资,一千块钱一股,想投的抓紧时间准备钱。” “你小子,真奸滑。” 夏至似乎看透了我的用意,撇撇嘴说了句。 我其实也没啥用意,就是想用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儿而已。 另外,再给夏至营造一个迫切的氛围,省的她考虑考虑,真的不投了。 夏至和苏瑶在卫南待了三天。 我给了夏至两首歌,除了那首《你的眼睛》,还有一首《可惜不是你》。 在讨论歌曲风格的时候,我告诉她伤感的歌曲更容易打动听众的耳朵,引起听众的共鸣,又收获了她的一双白眼。 京城大妞一般都是敢爱敢恨的性格,直来直去的,再加上这位大小姐从小长在蜜罐子里,让她去伤春悲秋,估计是难为她了。 我不得不答应她,如果这首歌打不响,她的第三张专辑我再给她写两首,她这才不再叨叨。 “哦,对了,那首《你的眼睛》最好是男女生对唱,我建议请湾湾那位唱《大约在冬季》狼哥···” “狼哥的音域宽广,声音清冽高亮,我个人非常喜欢他来唱这首歌。” 送夏至和苏瑶上车时,我交代她们。 她们开的车子,是从市里面一位领导那里借的,那位领导当年是夏至爷爷手下的小勤务兵,现在都已经是市一级的干部了。 她们要先到市里面还车子,然后再乘火车回京城。 “好的,我跟梅姐商量一下,看通过谁能跟他接触接触。” 夏至走了。 对于她的第二张专辑,我一点儿都不担心。 我给她的两首歌,在原来的年代,虽然不能傲视群雄,吊打其他一切歌曲,但也是拿过金曲奖的。 在这个文化作品相较于后世还算匮乏的年代,猛然间出现这么两首,卖个不错的成绩还是可以想象的。 不过两个多月之后,苏瑶又来了,这次是她一个人来的。 第71章 四个消息 苏瑶过来,带来了四个消息。 一个是狼哥同意跟夏至合唱《你的眼睛》这首歌。 据苏瑶说,歌词歌谱一发过去,人家马上就同意了。 可见好的作品自己会说话。 第二是夏至同意跟我们合伙在京城开餐厅,而且公司里的员工也有几个同意出资入股。 统计下来的话,不算夏至和我们这一边儿,单单员工集资的金额也达到了五万多块。 我不知道这里面梅阿姨和苏瑶占了多少,不过想来为了让大家能够出资,她们两个应该也是下了大力气的。 毕竟我当时说的是绝对不强迫,一切看个人意愿。 第三个消息,是夏至的第二张唱片还差一首歌,梅阿姨让我再拿出一首。 苏瑶说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眼神里掩饰不住的笑意。 “夏至第二张唱片原来的计划是十首歌,除了小江老师你给她的两首之外,还要在公司储备的曲库里面找八首。” “但是找来找去,适合夏至唱的却只有七首,而且现在唱片已经开始录了,再找别人也来不及了,所以···,你懂的。” 看着苏瑶略有些不好意思却又故作镇定的样子,我哪儿会不知道她们是想再白嫖我一首。 “我没有歌了。” “时间上凑不够,真差一首的话,我建议找一些录音中的花絮放在里面,还能给听众一些新鲜感。” “要不就把上回你们来时,我唱的那个《唐僧在女儿国抒怀并看着女儿国国王的眼睛》放在里面。让狼哥再辛苦辛苦。” 梅阿姨和苏瑶的要求我断然拒绝。 一首歌对我来说没什么,但是这种习惯很不好,不能纵容。 公司不能总靠我一个人,“抄”···,人家的歌来养活啊! 再说,文艺圈虽然也可以算是我发迹的开始,但是我却不想把注意力全放在这边儿的。 所以,还得找些音乐人充实创作班子才行。 唉,九零年,有哪些音乐人已经开始准备崭露头角,却还没有发迹的呢? 京城里面··· 京城里面··· 哎,我想到了俩人。 “你回去京城之后,去找两个乐队,一个叫‘青铜器’,一个叫‘黑豹’···” “我不知道他们现在有没有签了公司,如果没有,就赶快把他们签下来。如果已经跟别人签了,就跟他们保持好联系。” “其中有两个主要的人物,一个叫矮大紧,还有个叫窦老仙儿,想办法,把他们都弄到公司来。” “你跟梅阿姨说,不惜任何代价,不论任何办法,一定要把这俩人弄到公司来。” 这两个人虽然各有各的毛病,但都是有才的,而且还是大才。 在整个九十年代,甚至千禧年后,都一直跟流行音乐圈纠缠在一起,而且身边还围绕了一大批的歌手、乐队。 把这两个人弄到公司,就能省掉我很大的麻烦。 “好的,我一定记得跟梅姐说。” 可能是我的“不惜任何代价、不论任何办法”,震住了苏瑶。 在她跟我有限的接触中,从没见过我用如此郑重的态度跟她说话。 于是赶忙点头答应,还拿出小本本把这两个乐队和矮大紧以及窦老仙儿的名字都记了下来,还画上了大大感叹号。 “你刚刚说有四个消息,还有一个是什么?” 听我问起第四个消息,苏瑶的表情有些古怪,有些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梅姐让我转告你,说你兰兰姐知道你给夏至写了两首歌,却没给她写一首,生气了···” 呃··· 以兰兰姐对我的好,肯定不会生我的气,这肯定全都是梅阿姨的阴谋! 我心里面这么宽慰着自己,但还是觉得后脖梗子有点凉飕飕的。 坏了坏了,当初夏至走的时候,我就觉得什么地方有点儿不妥,现在终于明白了。 当初苗蕾都让她郑重其事的叮嘱我,现在我给夏至写歌,对她却没有一点儿表示,怎么会不让她生气。 兰兰姐已经十五岁了,是个少女了。 少女,就有少女的心思了。 看着我面似镇静其实坐立不安的样子,苏瑶终于笑了出来。 “你给兰兰写一首不就行了,需要这样子么?” “一首?你觉得能解决问题么?” “那就两首,不行三首···,十首!” “十首?” 我抬头看了看坐在对面的苏瑶。 这个前舞蹈演员,现在公司的头号艺人经纪有着一双好看的眼睛。 看我向她看过去,还朝着我眨了眨眼。 我越发确定梅阿姨这肯定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刚刚夏至那儿,我要是老老实实接下来,说不定刚才苏瑶后面的话就会变成:“···不过没事儿,梅姐已经帮你劝好了。” 说不定,兰兰姐生气这事儿都是梅阿姨给挑拨出来的! 哼哼,就是想借着兰兰姐生气这事儿,白嫖我的歌儿呢。 猜到了她的心思,我怎么会往她给我划好的道儿上走。 不过,兰兰姐的气儿···,还是得想个办法让她给泄了才行? “对啊,十首,你要是答应给她写一张唱片,你的···兰兰姐,肯定不会再生气了。” 苏瑶笑语盈盈的看着我,在“你的”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这是开玩笑,还是梅阿姨把春节时说的,要给我们俩订婚的事儿也跟她说了? 上次梅阿姨说过,苏瑶算是她的心腹加闺蜜,说不定,梅阿姨还真说了。 “苏瑶姐,你谈过恋爱没?” “谈过啊,怎么了?” “你的男朋友如果给别的女人买了个礼物被你知道了,他给你买十个礼物,你就会原谅他么?” “他敢?看我不骟了他···” 卧槽,我忽然间觉得胯下一凉。 苏瑶也是京城人士,不过比夏至年龄大一些,平时都能很好的隐藏自己的情绪,也能很得体的处理工作和生活。 可今天这一幕,我才发觉,这京城的娘们儿,能别惹还真是别惹,一生气一瞪眼,还真是霸气侧漏啊。 “哎,不对,你给夏至写歌,那是公司给安排的工作。” “你举得这个例子不恰当!” 苏瑶瞪完了眼睛,才想起我们俩刚刚讨论的事情。 我摆了摆手。 “都一样。” “你们女人想生气,才不会管理由合理不合理,甚至都不会管有没有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