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漂亮军嫂海岛寻夫后被宠上天》 第1章 漫漫寻夫路 一九七二年,三月二十日,天气晴,微风浪小。 即使如此,船舱里的人也晕倒大片,抱着个搪瓷盆呕吐不止。 他们一部分是下乡知青,一部分是军人亲属,来自五湖四海。 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出海坐船,晕得不能行,有的甚至都看见他太奶了。 鲜有几人不受影响,便伸出助人为乐之手,在船舱里忙前忙后照顾人。 林早早就属于后者,正坐在角落里帮一个三四十岁的大姐看孩子,怀里抱一个两岁的,手里拉一个七岁的,胳肢窝里还夹着一个五岁的。 “大妹子,别看你干瘦干瘦的,身体还怪好,一下都不带难受的,多亏遇上了你,不然这仨孩子俺都得给弄丢!呕~”大姐说完紧接着就跟搪瓷盆亲密接触了。 林早早实在腾不出手帮忙了,就跟她说:“大姐,你找虎口处最酸的地方揉揉,那是个穴位,可以缓解头晕呕吐,你试试。” 抬头又对其他人说:“大伙都试试吧,也许有效。” 然后,一船舱人疯狂逮自己虎口一阵猛揉,一会儿就有人好了不少,但还有些人依旧在跟大海共浮沉。 “妹子,你这法子真有效,俺感觉好多了,把这小崽子给俺吧。” 大姐接过孩子,这才跟她打招呼,“哎呦,可累着你了妹子,对了,俺叫王大花,来找俺男人随军的,你叫啥名呀?” 刚刚晕得厉害没注意看,这会儿从头到脚看一遍,只见她小脸黢黑,又瘦又小,跟个小鸡仔似的,但两只眼睛又亮又大,忽闪忽闪的怪讨喜。 头上顶着个黄色三角头巾,身穿破旧的蓝色外褂,空空荡荡的很不合身,黑色的裤子膝盖处两个大补丁,脚上一双布鞋还漏着脚趾,浑身脏兮兮的。 跟她在老家干活时一样,很亲切。 应该不是知青,像是来投奔人的。 “我叫林早早,您叫我早早就成。” “早早啊你这是走亲戚的,还是干嘛的?” “我也是来找我对象的,他也是当兵的。” 王大花眼神亮了,很高兴,“哦!你也是来随军的啊,这可太好了,俺正愁到地方谁也不认识,没人说话呢,这下可有伴儿了!” 闻言,对面闭目养神的女青年睁开眼打量了她一下。 一看就是乡下出来的小土妞,这样的人估计她对象就是个大头兵。 看她应该大字不识一个,有些事该是不懂,就勉强跟她说两句吧。 “喂,你可能不知道,部队里有规定,只有正连职干部才能带家属随军,你对象要是个大头兵的话就别想了,到那看看就从哪来回哪去吧。” 林早早撇撇嘴,这人当她是谁啊,管的比大海还宽,真是讨厌! 不过,她还真不知道那人是什么级别,脑海里对他的印象,除了蓝色裤脚和双解放鞋,就没有了。 这都是她从原主那继承来的记忆。 不错,林早早是个穿越者,从21世纪穿到70年代,一个同名同姓的人身上。 说起原主,是个命苦的,五年前18岁的她为救病母出嫁,嫁给一个已经当了三年兵的男人。 他即将上战场了,将来生死不定。 为的是他家彩礼出的多,二十块钱加五十斤白面,够带母亲去市里医院看病的了。 而男方家里之所以会选她,是因为没得选了,谁也不想嫁给一个可能一去就不复返的人。 家里给准备好之后,部队结婚报告也批下来了,男人现请两天假回来。 将近一天的时间得用在来回的路上,一切都很匆忙,他到家已经下午了,马不停蹄地带她去领结婚证,结婚照都来不及照,麻溜又赶回了家,赶紧入洞房。 出于认生和羞涩,原主自始至终都没抬头看过男人,就算在新婚夜,她也只盯着自己的和对方的脚尖。 男人未迫使她做什么,也没对她做什么,只是给了她一个封信,然后对她说:“谢谢你愿意嫁给我,今后家里麻烦你照顾了,今晚我不会碰你,若是将来我不幸牺牲了,你留着清白还能再嫁个好人。” “到时候你就把这封信给我父母,他们会让你离开的。” 信就是遗嘱,写了一些儿子不孝,不能侍奉双亲左右的话外,还明确写了善待遗孀,分她一半抚恤金以谢她代他尽孝,让家人按其愿放她自由。 然后,男人连夜就走了,再有音信是在两年后,但她不知道具体内容,因为公婆在瞒着她,之后明里暗里找她茬,像是要赶她走的意思。 可看他们那样子,不像是男人出了问题,但他人一直没回来,只有隔段时间就寄来的信,这些信都不曾落到她手里。 那这就是另一种解释了,就是男人发达了,婆家觉得她不配了,要踹了她。 婆家不看好她,从她婚后三个月肚子没有反应就开始了,看她娘家除了一个病母就没人了,男人也不在身边,就全欺负她。 家里家外的活都得她干,要求她每天得挣起码六工分,不然没饭吃。 挣得工分分的钱,不给她一分,说她彩礼一分都没带来,怎么还有脸再花婆家的钱。 还说她嫁过来就是图他们家钱的,想在他们家做婆家贼不能够! 后来,她母亲病逝了,她在坟头哭的心力憔悴,一头栽倒了,再次醒来,就换成她这个芯了。 她是当机立断,绝对不能留在这了。 可这个年头哪里也去不了,去哪里也混不好,因为‘运动’正开展的如火如荼。 她就冲那男人新婚夜跟原主说过的话和那封信,去投奔他试试。 于是,夜里她偷偷潜入公婆的房间,翻出男人的信件,查到他所在之地,已经换了一个驻扎地了,在一个岛上,还挺远。 第二天天刚亮,她就把母亲攒下来留给她的两块钱缝在内衣背心里,再从陆家装一包黄黑馒头,带上两身换洗衣服,背上一床被子,就去找队长开了介绍信,又跟他借了一块钱,然后踏上了寻夫之路。 一路并不太平,到哪都被盘查,还遇到不少看着她不怀好意的人,她就抓把土把脸给涂上。 还有,她就那点钱得留着买车票买船票,住不起招待所,所以到一处,她就找公安局,在公安局墙角裹着被子窝一夜,反正她有介绍信不怕查。 她就这么一天一个馒头就凉水前进着,后来馒头不够了,就一天吃半个,再后来没有了,就纯靠喝凉水充饥,兜兜转转十来天,她终于踏上了这艘渡轮。 王大花见她低着头不说话,以为她是被这个女青年说臊了。 瞧这个女青年的样,鼻孔翻天,斜眼瞅人,傲不拉几的,她最烦这种人了。 “你这个小大姐看着像个文化人,怎么也是个不明白事理的?!大头兵怎么了,大头兵也是解放军,没有解放军哪有现在的太平日子过,俺大队喇叭里说了,解放军是最可爱的人,俺们得尊重他们!俺男人之前也是大头兵,现在不也当上政委了。” 女青年一听这官大就坐直了身体,恭恭敬敬地,“大姐,我不是说你的,我就是看她不懂的样子,好心提醒一下,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随后小脸羞红,“大姐,我有些事想问你一下……” 第2章 小陆,快来,跑步前进! “请问,你有听姐夫提到过陈俊书这个人吗?他是人家给我介绍的对象,是一团二营的教导员。” 旁边的人一听,向她投去羡慕的目光。 教导员噢,营级的,能带家属随军的,她下乡来这可受不了苦了。 女青年很得意,她就冲他这级别,专门选这个地来下乡的,不然,谁来这个破岛。 不过,她还没见过这个人呢,互相之间都是写信联系的,他写的字潇洒隽秀。 都说,字如其人…… “没听过,俺不懂部队里的事,就算俺男人提过俺也记不住,俺就知道俺男人是政委,说是能管上什么连长营长的。”王大花也得意洋洋说道,看向女青年一脸不屑。 一个没成事的对象有什么好谝的,俺也谝,盖过你! 再对早妹子扬扬下巴挑挑眉,林早早被她逗笑了。 她一笑,对面的女青年气就不打一出处,“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你对象又是什么级别,你凭什么笑!” 林早早不想理这种无理取闹的烦人精,不然就没完没了了。 她已经饿两天了,实在没什么力气跟她缠,翻了个白眼,别过身玩大花姐闺女的小辫了。 “喂,你翻什么白眼,我问你话你没听见是吧?是你对象拿不出手,说出来怕人笑话吧!” 王大花听不下去了,早妹子一看就是个柔性子不会跟人脸红,这女的真会找软柿子捏! “你说你这人真霸道,人家笑什么你管得着吗?噢,你问人家就得回答你啊,你是主席咋滴,还想当所有人家啊?还城里人呢,一点都不讲礼貌,就知道喊人喂喂喂,俺喊你喂,你愿意吗?” 女青年还是怵她的,怕她在部队里乱说,要是她以后住进家属院了,抬头不见低头见,弄僵了不好。 她便收起盛气凌人的样子说软话,还有些讨好的意味,“对不起姐,我这是晕船晕得烦心,你别介意哈,没有自报姓名,是我疏忽了,我叫钟惠秋,是知青,来海岛上为国家建设做贡献的,请姐你以后多多关照。” 王大花不吃她这一套,这人变脸跟变戏法似的,不是个能相处的,还是早妹子好,和和气气的。 “俺得照顾三个孩子,还得伺候俺男人,可关照不了你。” 这话一出,有人不小心笑出了声,钟惠秋面子挂不住了,扭头就走,去别的地方坐去了。 乡下人就是不可理喻! 她一走,世界顿时安静了,只能听见乘风破浪的声音,大家纷纷闭上眼休息,还得等一会儿才能到地方。 …… 一个小时后,渡轮靠岸了。 林早早背起相依为命的大被,牵着大姐的大闺女,二儿子,排着队跟在抱着小儿提着大包小包的王大花后面,等着出舱上岸。 一到甲板上,就听王大花激动大喊,“哎~当家的俺们在这~俺把闺女儿子给你带来了~早妹子,快看!那个带大檐帽,穿白军装的就是我家那口子,他来接俺们了!” 上到岸,一个中年男人就把大花姐怀里的小孩接过去了,“哎呀儿子,挺压手啊,大花,这些年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当家的,接下来就靠你养活俺们娘四个了。” “那必须的,怎么样,坐船妹难受吧?” “哎呦,能妹难受吗?可把俺晕死了,幸亏遇上了早妹子,哎?早妹子呢?” “这呢,这呢,大花姐。”林早早带着孩子挤过来,两个孩子见着他们爹了,忙跑过去。 “爹——” “哎!”李石磊把小儿子塞回他娘怀里,张开双臂一边抱一个,“大妮二蛋又长高喽,想爹没?” 姐弟俩异口同声,“想~” “好,乖闺女乖儿子,爹妹白生你俩。” “行了当家的,俺给你介绍一下子,这是早妹子,叫林早早,照顾俺一路了,她对象也是咱这部队的,来找她对象的!” “噢,你好你好,这一路多谢你了,改天我得请你俩口子吃顿饭感谢感谢!” “不了,政委,这没什么,搭把手的事。” 李大花转头四处看了看,“哎?妹子,你对象在哪了?来接你了不?” 林早早挠挠头,“我突然来的,之前没跟他通信,他不知道我来了。” “这样啊,那也没事,你跟俺们走,俺们把你捎到部队里去。” 李石磊接过大包小包提着,指着不远处的军绿色吉普,“对,你跟我们走,我们有车,对了,小林,你对象叫啥名?到地方,我叫人给你喊。” “那多谢了,正好我也不知道他是哪个连哪个营的,还怕不好找呢,就麻烦你们了,我对象他叫陆砚泽。” “啥?你对象是陆砚泽?”李石磊一惊后笑了,“乖乖,我跟你讲,你这对象真行,一级战斗英雄,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正营级干部了,前两月刚提的,来的时候我还看见他了呢,正在校场上练兵呢,走,我带你去找他!” 林早早一听就高兴了,她还想要是不能随军,就在这吃饱饭,要到钱转脸就走呢。 “当家的,营长是多大的官,比那什么教…教导员厉害不?” “级别一样,互相管着。” 王大花高兴了,“早妹子,听到没,你对象官不比那姓钟的对象小。” 李石磊不明所以,见她俩在后面磨磨蹭蹭的,催促道:“干啥呢?咋还比上官了,快走吧,孩子都饿了,有啥话车上说。” * 校场上,陆砚泽在练兵,他们营的教导员顾斌欠欠地走过来。 “呦,陆营长还在练兵呐?差不多得了,看这些崽子给你练的,腿都快抽筋了。” “这事你少管,该干嘛干嘛去。”陆砚泽很严肃,声音生冷。 顾斌不,就在他面前晃悠,抬起胳膊一看点,“呦,都这个点了,该下班回家吃饭了,我这一回到家就有饭吃,不像某些人还得去吃食堂。” 陆砚泽斜了他一眼,不就是媳妇来了么,有什么了,谁还没个媳妇了,马上就回去带来给你们瞧瞧。 “嘿,假批下来了吗?几天啊?什么时候走?” 这家伙五年没回家了,他寸的很,一想提请假的事就有任务下来,关键是他还都接。 作为好兄弟,顾斌都替他急得慌,他就不怕家里的媳妇跟人跑了吗? 之前他媳妇隔几月就来看他一次,这他都不放心,每次都得使劲耕地种种子,就让她怀上,用孩子拴着跑不了。 现在条件好了,让她来随军了,就在眼皮子底下,天天一睁眼就能见着,老美了。 陆老弟这情况就让人感觉很悬,他媳妇从来都没来过,他也很少提,说自己有媳妇这话跟假的一样,不然夫妻感情何以淡薄至此! “批下来了,一个月,这周六走。” “得,哥哥就等着你把弟妹带来给我们看看了,到时候兄弟几个给摆一桌接风洗尘。” “好,多做几个硬菜。” “行了吧你,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不聊了,走了。”回家搂媳妇喽。 陆砚泽见顾斌那得瑟的背影慕了。 他不是不着急,来到岛上驻扎时他就有资格带家属随军了,只是那时条件太艰苦没让来。 两年后条件好了,他就写信回去催了好几遍,可他媳妇就是不愿意来,连信都不给他写,都是父母回信给说的。 这不,好不容易请下来假了,他得回去看看到底怎么个事,非得把人带过来不可。 见时间差不多了,扯着嗓子吼了一声,铿锵有力,“全体都有,集合!” “立正,稍息,解散!” 松口气一转身,就见二团的李政委在朝他招手。 “小陆,快来,跑步前进!”—— 第3章 再也不是媳妇不管的野男人了! 立正敬礼,“李政委好!” 李石磊挥挥手,“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 然后一脸神秘,“你看谁来了?” 车上下来一个妇女,咧着嘴上下打量他,完了捂着嘴咋呼一声,“俺滴娘来,这大兄弟真俊!” 陆砚泽:“......”这人他不认识。 见自己媳妇一直盯着人家看,李石磊一把把人拉他边上去,“这是我婆娘,别看这,你往车上看,你婆娘在那,小林快下来!” 林早早不想下。 ( ̄^ ̄)自卑了。 刚人跑过来时,她就看清了,约莫一米八五的个头,迈着的两条大长腿特别晃眼,身姿矫健又利落,给人一种很有劲的感觉,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喷发器。 近了一看,剑眉鹰眸,眼神十分锐利,高挺的鼻梁下,两片浅色薄唇微抿着。 脸廓线条清晰硬朗,整个人看起来严肃、刚毅又具备攻击性,一看就属于不好惹的那种。 就他这气质,往哪一站都不容忽视。 再低头看看自己,蓬头垢面,衣襟袖口冒着油光,破裤子破鞋,大脚趾还出来凑热闹。 这么一比,被比成了尘埃。 “早妹子,你咋滴了,见自己男人还害什么臊,赶紧下来。”李大花见她迟迟不下来,哐哐敲窗户催她。 大花姐,我能说我没洗头,不能下车见人吗? 显然是不能的。 林早早深吸一口气,心一横,丑媳妇早晚得见帅老公,下车下车。 人没衣装但不能没志气,蹦下车后,昂首挺胸直视对面的人,内心谴责他,看我这样,你心里可有一丝愧疚? 若是没有,也不认的话,别怪我学大妈那一套了啊。 就地躺下讹你个八万八,反正这身装扮正合适。 她有想过,若是这人不堪托付,她就离婚,当然不是白离。 原主在他家当牛做马这么些年,他得按劳赔偿,还得赔精神损失费、青春损失费、营养不良费等若干。 还得给她安排个好去处,不然她就在部队里闹,把他这个陈世美闹得人尽皆知。 但凡有个脑子的都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他要想在部队里混好,还不得乖乖按她说的办。 当然了,她也知道这个时代的物价水平以及人民币的购买力,八万八她是不指望的,能有个几百块都是冲破天了的。 主要是能有个好去处,她再低调苟五年,然后参加高考,再乘上改革开放的顺风车,手握先知优势,大把挣钱大把花钱,做一个没烦恼的小富婆。 就是时间拉的太长,中间难免会受“运动”影响,最好还是待在部队里,少一些折腾。 就看眼前这位帅哥怎么想了,他看上去挺睿智的,应该会选。 陆砚泽看着面前这个大眼睛的小矮子,愣住了。 这是我媳妇?她怎么这么黑这么瘦! 记忆中她不这样啊? 说实话,他对他这个媳妇的印象也很模糊,就没看清过她的脸,因为她一直低着头,个头又矮就到他胸口,他能看清的只有她头顶的发缝。 还能记住的就是她两条白细的胳膊,虽说也瘦,但不像现在这样,都快成骷髅架子了! 不是说怎么也不愿意来的吗?怎么自个跑来了?还跟逃荒的盲流似的。 两周前他还收到父母来信呢,说家中一切都好,没闹饥荒啊。 莫不是骗子吧? 目光移到她头上的头巾,不知道看发缝能认出来不? 林早早被他盯的心里发毛,这玩意的眼神太锐利了,跟能把人看透一样,咋滴,能看出我是穿越来的吗? 心虚了,默默低下头,和自己的大脚趾深情对视。 见她这么一低头,场景就跟记忆中的重合了,陆砚泽觉得有他媳妇那个味了。 李石磊见这两人就这么干站着不说话,很不解,“咋滴?自己婆娘男人都不认识啦?我怎么看着你们这么不熟呢?” 可不是么,结婚五年就处过几个小时,脸都没看清。 王大花觉得她懂,大兄弟眼里都是话,早妹子面子薄,臊得不敢抬头。 偷偷笑了两声,抬手给了自己男人两锤,“你知道什么,准是小两口长时间没见面了,一肚子话不知道该怎么说,还当着俺俩的面更不好说话了,俺们走吧,让人两口子好好处处。” 李石磊恍然大悟,“对对对,是这么个理,小陆,小林,你们忙吧,咱走了。” 吉普车尾气一喷,原地就剩他俩了。 陆砚泽问出心里话:“你真是我媳妇?” 林早早心说,一半真,皮是芯不是。 但还是得证明自己是,从口袋里掏出介绍信和那封他出征前留下的信,给他。 “我就是林早早!” 陆砚泽接过一看就确定了,这人真是他媳妇! 媳妇终于来找他了! 高兴地接过她的包袱,“走,我带你去食堂吃饭。” 食堂这会儿人多,他要告诉大家,他确实是有媳妇的人,他媳妇来找他了,他再也不是媳妇不管的野男人了! 林早早拒绝这个提议,虽然她很饿,但现在没个人样,这个男人光鲜亮丽、英俊潇洒的,这样跟他去大庭广众之下,她更得被比进尘埃里。 “吃饭不急,我想先收拾一下,你能给我找个地方洗洗吗?” 陆砚泽可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心里正美呢,“吃饭怎么不急?再晚点去就没好吃的了,不要害臊,你这样很好,一看就是个农民,农民多光荣,走吧!” 说完,拉着人家袖子就往前拽,没敢抓胳膊,太细了,怕自己掌握不好力度给弄折了。 林早早没想到他这么热情好客,受不起,蹲在地上打出溜。 “不行不行,先洗洗先洗洗!” 陆砚泽见她如此执意,不再勉强,生怕把人惹毛了。 媳妇得好好哄着,不然又回去了怎么办? 他不得又跟光棍似的,巴巴地看着别人夫妻恩爱流口水。 “那行,营里有澡堂,我带你去。” “不去澡堂,给我找个单独的地方吧!”身上灰太多了,一搓都能成条,太丢人,会社死的! 百依百顺,“好!”—— 第4章 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安置好媳妇之后,陆砚泽提着饭盒走在去食堂的路上,美滋滋的。 才想着去接呢,媳妇竟然来了。 他为接媳妇来,一个月前申请了房子,幸好前两天批了下来,正好让媳妇住。 只是他就简单收拾了一下,把之前宿舍里的东西搬了过来,家具什么都还没来得及置办,桌椅板凳和床都还是旧的。 本打算回去带媳妇来,进岛之前在对岸城里两人一块去挑的,没想到媳妇突然来了。 那等他一放假,立马带她去对岸买吧,喜欢哪个买哪个,钱和票不用愁,他有存款,不够了也有办法。 抬手看了看手表,这个点食堂已经没什么饭了,决定不去食堂了。 脚尖一转,换了个方向。 * 顾斌一家刚吃完饭,两个儿子在院子里玩,他跟媳妇在厨房洗碗。 四下没人,他正搂着媳妇的细腰,磨着要亲嘴。 金玲玲可烦死他了,来这半个多月了,他天天都这个德性,下班一回来就缠她,走哪跟哪。 以前一年见不了几次,粘糊就粘糊吧,现在来随军了,日子那么长他天天都这样,她怎么能受得了! 未来一片漆黑,她想回去了。 “哎呀,你怎么就没个够呢?起开,别把我碗给揍了!” “嗯~媳妇儿,亲一下,就一下。” “走开!” “不嘛,就亲亲~” 说着就伸头往前凑,眼见就要亲上了,大儿子小骁一下子跑进来了,“爸爸妈妈,陆叔叔来了。” 两人赶紧撤开,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小骁撇撇嘴表示他都看见了,别以为他不懂,他都六岁了,啥都知道。 而且这场面他碰见过好几次了,已经麻木了,通报完面无表情转身出去了。 见到陆叔叔就跟他说:“我爸妈刚刚在亲嘴呢,现在不亲了,叔你进去吧。” 陆砚泽:“......” 仰头看看天,这还没黑呢! 声音不大,就在屋前,两口子当然也听到了,臊得金玲玲红着脸对男人就是一通捶,“叫你不要不要,你非不听,这下丢人了吧!” 顾斌任打任骂,决定等下好好教育一下儿子。 还有,陆砚泽这个时候来干嘛?净坏他好事。 金玲玲没脸见人,一脚把顾斌踹出来迎客,他挠挠头,“你怎么来了?” 陆砚泽挺尴尬的,但还得厚着脸皮,举着一溜饭盒问:“兄弟,你家还有没有饭?没有饭,有菜也行。” 顾斌:“???” ...... 林早早在热乎乎的房间里面,端着个盆从头到脚把自己洗了一遍,洗得痛痛快快。 三月底的天还是冷的,这里又没有空调、浴霸,房间是怎么热乎乎的? 陆砚泽有办法,给媳妇烧好两锅热水,拿好新毛巾新肥皂衣裳后,找出兄弟给的白酒,倒一个小盆里点燃,洗漱间不大,放里正好能暖起来。 当时,林早早被他这操作给弄傻眼了,她知道酒精燃烧可以释放大量热能,没有纯酒精,酒是可以。 但他用的酒是茅台! 茅台! 这败家爷们! 陆砚泽表示,他平时又不喝酒,这玩意放着也是放着,正好给媳妇用。 洗完对着镜子林早早才看清自己长的什么样,柳眉杏目,唇红齿白的。 皮肤也白,就是瘦的眼窝和面颊有些凹陷,身上两侧肋排跟搓衣板似的。 不过,这副身体还是有些本钱的,前后该凸的地方都有,估计养养还能再发展发展。 拿起来一旁的衬衫抖开看了看,大的都能给她当裙子穿了。 衣服是她跟陆砚泽要的,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因为她没有换洗衣服穿,装衣服的小包袱在火车上被偷了。 陆砚泽是能给她拿新的就拿新的,裤衩就是新的,她穿在身上挂不住,用扎头发的橡皮圈在腰上扎了个揪揪,才让它不掉。 裤子她比了比,都能提到脖子,就不穿这玩意了,把大袜子往上提提,套上麻袋似的大袄,腿往里一缩,坐在客厅擦头发了。 陆砚泽一回来就看见客厅里有个“鹌鹑”,小小一团怪可爱的,那小脸白净的晃眼,屋里都不用开灯了。 原来媳妇的黑是泥染的啊,这一洗完简直换了个人。 两个大眼睛也亮,正盯着他手里的饭盒,赶紧摆上桌。 三个菜,土豆丝、炒鸡蛋、猪肉白菜炖粉条,还有一筐头白面馒头。 顾斌家的饭菜都是做一次够吃一顿的,一听他说他媳妇来了,二话不说就让金玲玲给现炒。 陆砚泽也没白拿,给了他一张肉票两张桃酥票。 可转脸就抠走了他所有私房钱和私房票。 他还不敢声张,不然媳妇知道他有小金库的事,得紫他的皮,还得禁止肢体接触。 顾斌:“……” 我拿他当兄弟,他拿我当冤大头,真是好兄弟,以后得插他两刀! 穿过来第一次见三个菜还有白馒头,林早早吃得很仔细,一口馒头嚼了三十下,从没觉得馒头竟然这么甜! “别光吃馒头,吃些菜,这还有肉呢。”陆砚泽给她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油光闪闪,特别诱人。 不争气的泪水从唾液腺流出,林早早闭上眼狠狠一口咬下去,满嘴喷香。 这要是搁前世,她指定只咬下面瘦的那一层,肥的碰到一点她都觉得恶心,真是饿得轻! 一顿饭下来,陆砚泽就没动过那份猪肉白菜炖粉条,都进了林早早的肚子。 吃饱后,又给她倒了一杯水,这才跟她说起话。 “怎么来了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准备准备,还有,这五年你怎么一封信都不给我写?”好委屈。 林早早瞥了他一眼,还质问起我来了,你怎么不说你把你媳妇扔在一边不闻不问整整五年的事?! 这个脸坚决不能给,找事走起。 “你不也没给我写,而且这五年你怎么一次都不回去?你看看你这又有房子又是吃肉的,你说你是不是忘了村里苦等你的媳妇,在外面有人了?!” 警报警报! 陆砚泽很敏锐地抓住了问题重点,事关清白可大可小,可得说清楚了。 “天地良心呐媳妇儿,我可是清白之躯,里里外外一直为你守着呢,你要相信我!”—— 第5章 谁家两口子不睡一张床啊? 说着举起拳头冲向太阳穴,郑重其事,“我向党和人民发誓,我时刻记着自己是有妇之夫的身份,从来没有背着媳妇儿你做过任何对不住你的事!不然,就让我吃花生米!” 林早早老脸一红,什么呀?!这人怎么突然就叫人媳妇了? 虽然有证,但他们又不熟。 真是的,叫人怪不好意思的! 看他双目清明,态度诚恳,姑且留观吧。 “既然你记得,我就只说一句,一次不忠终身不用!” “媳妇儿你放心,我保证忠诚于我们的婚姻,忠诚是一个军人最基本的操守,这是原则问题,不能犯这样的错误!” 陆砚泽媳妇媳妇的叫得可溜了,他发现一叫媳妇,媳妇的小脸就红上一红,红苹果一样,可招人稀罕了。 清白的事说清了,他就想跟媳妇好好培养下感情,挤到媳妇身边跟她坐一个长凳。 林早早不适应突然的接触,往边上挪了挪,这下陆砚泽发现了她光溜溜的小腿,“哎呀媳妇儿,你怎么没穿裤子?” 林早早囧,“穿了短裤了,你的外裤太长了,我穿着走不了路。” “这样啊,那你腿冷不冷,我给你捂捂。”不待人回应,长胳膊向下一捞,两截细白的小腿就被搂进了怀里,还是塞进衣服里的。 发生突然,林早早都来不及反应,待反应过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想把腿收回来,可那人抱得紧,她不敢乱动。 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女人,在男人的怀里不要乱动,否则后果自负! 陆砚泽见她不拒绝,还想着更进一步,“媳妇儿你往我这边挪挪,你快坐到长凳头了,别摔了。” 林早早回头看了看,确实如此,就蜷起腿往前移了两下,脚掌踩在他的大腿上。 这大腿真有弹性! 媳妇这么乖巧,陆砚泽内心柔软一片,想接着跟她聊聊。 自他参军以来,历届指导员、教导员、政委都跟他讲过,沟通交流是很重要滴,是人与人之间互相了解最快速最有效的办法。 他跟媳妇互相之间就不太了解,得了解了解,先把刚刚有出入的地方说一说。 “媳妇儿,我给你写信了的,我每次寄信都是两份,一份给我爸妈,一份给你,里面有我的津贴,怎么,你没有收到?” 林早早摇了摇头,心想该是都被他那黑心的父母劫了。 “不应该呀,每次爸妈都有回信,证明信是寄到了,不可能一封到了另一封没有,中间哪个环节出问题了?明天我得去收发室问问。” “别问了,你父母应该都收到了,只是不给我看而已。” “为什么?” “因为他们不想让我做你媳妇,觉得我这个小学二年级都没上完的农村妇女,配不上你这个军官,他们什么都不告诉我,怕我缠着你,撵不走。” 陆砚泽愕然,“怎么个事?你详细说说。” 林早早不多说,小嘴一撅,直接把两只手伸到他面前掌心一摊,让他自己看。 这双没他手心大的小手,指腹掌边布满黄厚的茧,皮肤皴裂,糙得剌手,哪是小姑娘的手啊! 他也是农村出身,知道这样的手哪类人才会有,比如农村出大力的汉子。 他家劳力充足,除了父亲还有三个兄长,两个十五六岁的侄子,人口不少,就算农活任务重,也轮不到她一个小姑娘出大力呀?! 陆砚泽眸色一暗,有些事情在他脑海里流窜,心中已有答案。 “他们欺负你!” 林早早点点头,“所以我就跑出来了,来找你是要跟你说明白,我知道我们是包办婚姻,之间没有感情,都是迫于形势凑到一起的,我是为了给我妈治病,你是为了安抚父母,如果我们处不来就算了。” “现在是新社会了,主张婚姻自由,你我都有选择的权利,离婚就离婚了,我不会缠着你的。” 林早早想再跟他谈谈赔偿的事,一抬头见男人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挺吓人的,默默把脚从人家腿上挪下来,却被一把按住。 只听他幽幽问道:“是不是你在外面有人了?” 怨气很大,“不然说什么都有选择的权利,又是算了又是要跟我离婚的?” 问完,又自顾自地叹了一口气,人有些蔫了,“这不怪你,要是我天天被人这么折腾,我也会跟人跑,怨我,我没有在身边护着你,我该早点回去接你的,对不起!” 完了,被偷家了,这下要成被离婚的男人了,真要成光棍了。 陆砚泽是这么想的,心情跌到了谷底,可他不知道,他的这声对不起让林早早给他亮了一盏灯。 林早早觉得这人还行,起码会给人道歉,也会换位思考,就把他的分提到及格线吧。 “我没有出轨!我天天活都干不完呢,累得不行哪有力气找别人。” 陆砚泽一听瞬间恢复了精神,“真的?” “嗯!” “那你为什么说算了,还提离婚?你对我哪里不满意?是我长得不够俊,官不够大,还是房子不好,啥都没有?房子是刚批下来的,我还没来得及置办东西,你放心这事我马上就给解决,职位什么的,我再努努力力,多表现表现,争取再往上走走,至于长相...我就改变不了了,应该也还能看吧。” 想起下午是在校场见面的,难道是看到他练兵觉得他太凶了? 又跟她解释一通:“我只在练兵的时候凶一些,你不知道,那些小崽子就得这么来,不然治不住他们,对你我不会这样的,你是我媳妇不是兵,我只会疼你不会凶你,你别怕我,我私下里脾气和情绪稳的很,真的!” 这家伙顶着一张俊脸,语气轻轻地说这么些熨帖的话,林早早直呼扛不住,小脸通红,想别一边去喘息一下。 可陆砚泽不让,一把把她抱进怀里,捧着她一侧脸颊跟他对视,“你别不看我,你可知道,我日日夜夜都盼着你来,我回不去只好写信给你让你来,写了好多好多封呢!” “我还以为你是真的不想我,不想来,原来是没收到,这让我还蛮高兴的,因为知道不是你拒绝了我,那我现在问你,你要不要在这陪我,能不能不走了?” “我希望你说:要,然后不走了!” “回答我,嗯~?” 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听得耳朵麻酥酥的,哄得林早早晕头转向,呼吸间都是他的清冽气息,已经着迷了。 “不、不走了!”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陆砚泽开心了,嘴角咧到耳朵根,搂紧怀里的人,嗅她头发的味道,虽然都是一样的肥皂味,但媳妇身上的就是香。 “媳妇儿,你就安心在这,老家的事和人你都不要管,现在我在你身边了,万事都由我来,别让这些影响到你的心情。” “嗯。”这个男人说话有股魔力,让人不自觉就会应下。 还有这温暖的怀抱,有力可靠,安全感满满,让人一靠在里头就不想出来,眼皮很重,抬不起来了。 陆砚泽还在给媳妇灌迷魂汤,发觉媳妇不回应她了,低头一看,人睡着了,睡得还很沉。 折腾小半个月,一路又惊又怕,没睡个好觉,她太累了。 于是,他轻手轻脚把人抱到床上去,给她脱了大袄,见人穿着他的衬衫,陆砚泽心里甜的冒泡,给人盖好被子,自己去收拾一下。 过了一会儿,洗漱好的人悄悄钻进了被窝。 这个房子里他就先收拾出了这一间卧室,虽然宿舍退了,但也可以去挤挤,可他不去。 怀里的人是他媳妇,跟媳妇一起睡觉怎么了?谁家两口子不睡一张床啊? 再说了,海岛上昼夜温差大,夜里湿冷湿冷的,他得给媳妇当火炉、暖被窝,不然媳妇冻着了怎么办? 他又不会做什么,人都说不走了,都在怀里了,不急。 媳妇这小身板太弱,好好补补再说。 第6章 前世今生 林早早这一觉睡得舒服,精气神都回了笼。 她起身看了看窗外,日头已经挂高,想知道几点了,在房间里找了一下没找到钟表。 来到客厅,发现桌子上团了一件棉袄,旁边还有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媳妇儿,我去营队训练了,中午回来,袄里有早饭。 还怕她这个小学二年级没上完的人有不认识的字,每个复杂些的字上面还标注了拼音。 林早早扑哧一笑,“小看谁呢!” 不过还得表扬他一下,很细心。 包括棉袄保温这件事。 掀开棉袄,里面还倒扣了一个盆,掀开盆才看到早饭,两个包子一根油条还有一碗豆浆,还热乎呢。 “哎呀~能吃早饭的日子真好!” 林早早啃着包子回想昨天男人说的话,还有他的声音、样子,还真是让人把持不住。 既然都答应了,就留下吧,本来优先选择的就是这条路。 看他是军人的份上,暂且信任他一番,希望他不会辜负自己。 先活在当下吧,以后的烦恼以后再说。 吃完早饭,林早早感觉浑身充满了力气,要去把昨天换下来的衣服洗了,她就那一身能穿得出去的衣服。 可在洗漱间没有找到,出来转了一圈,在院子里的晾绳上发现了自己的衣服,摸了一把还湿呢。 是谁洗的可想而知。 只是没见她的背心和小裤。 难道被扔了? 一想到那个男人见了她那样的贴身衣服,还碰过,林早早脸一下爆红,臊得蹲在地上站不起来。 但凡这两样东西是完整的,她就还能挺住,可她的那个背心破了不少洞,肩头后背都快成蜘蛛网了,小裤更是补了又补,除了自己见不得人。 简直尴尬得要上天!〒▽〒 请问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那个男人失忆? 趁他不注意敲他一棍子? 随后,为了平息心情,林早早在房子里擦擦洗洗,打扫卫生。 房子前几天被陆砚泽全面大扫除过一遍了,她这一遭打扫下来没用多久,弄完又趴回床上去了。 都是没衣服穿、没电视看、没手机玩闹的,不睡觉干什么! 中午,陆砚泽结束训练从食堂打了馒头之后,去服务社跑了一趟,然后提着抱着一大堆快速回家。 一回来就见家里窗明几净,洋灰地上一尘不染,东西摆放井然有序,知道是家里的田螺姑娘整理的,心里又暖又怜。 院子里客厅里没见到人,他就抱着一包东西去了卧室,田螺姑娘果然在这里,见她还睡着,没打扰她,放下东西就出去了。 他还买了食材,去厨房做饭了。 林早早装睡,确定他走了才爬起来,打开他留下的包袱,里面果然是衣服, 翻一翻,大小薄厚都有,还有两双黑色绒面布鞋,一双红色绒面布拖鞋。 林早早边试衣服边给自己催眠,又不能一直躲着不见,适应适应,那男人不是别人,是自己老公,夫妻本是一体,做什么都不丢人。 心理工作一直做到陆砚泽做好了饭喊她,她才磨磨蹭蹭走出去。 陆砚泽看她还穿着自己的衣服,问:“媳妇儿,我给你买衣服了,放床边了,没看着?” “看见了,也试了,就衣服有些大了,但鞋子正好。” “啊~这已经是成衣最小号了,这样吧,明天中午,我带你去村里找人给你做吧。” 衣服他是目测着给买的,他感觉这号的衣服已经很小,没想到还是不合身。 鞋子正好,是因为昨晚他是用手比划她的脚量的,很小,就他一拃长。 林早早睡得不省人事,不知道这些。 “不了,就穿这几件吧,过段时间胖了,就穿的合适了。” 陆砚泽想想也是,赶紧把人喂起来吧,“来,媳妇儿,吃饭。” 林早早一坐下,筷子和碗就塞进她手里了。 还是吃馒头,有黄的有白的,陆砚泽给她拿了白的,喝的玉米碴子稀饭,也给她捞得稠的。 炒了两盘菜,一盘白菜豆腐,一盘芹菜肉丝,还煎了两个荷包蛋,都放她面前了。 有肉又有蛋,这顿饭在这个时代是顶好的了。 连续两顿饭吃肉,这是什么神仙日子,部队里的生活就是好! “媳妇儿,你多吃点肉,鸡蛋也都吃了,多补补!” 陆砚泽挨着她坐的,馒头她咬一口,他就给添一筷子肉丝或者豆腐,不是她亲自夹,她就吃不到芹菜和白菜。 说实话,这人炒的菜一般,不过她不挑,再怎么说都是人家的心意,给吃就闭嘴。 她是个会做饭的,前世都是一个人生活,空闲的时候自己会照着视频或者菜谱做做饭,时间一长就练出来了。 “以后,我来做饭吧,你训练挺累的。” 听到这,陆砚泽夹菜的手滞了一下,旋即嘴角上扬,媳妇在身边就是好,关心的话一下就听到了,好幸福! “我不累,给自己媳妇儿做饭我乐意着呢,倒是媳妇儿你,以后这擦擦洗洗的你都别弄了,怪累人的,都交给我,我来干。” “你忙着呢,家务活又不重,我做就好了。” 陆砚泽直接说:“我舍不得!你就老实待着让我养活你,男人养女人天经地义。” 林早早被他说笑了,话糙理不糙,还挺明白事理的。 不过,她可不想被养得生活不能自理,万一以后又要一个人过活了怎么办? 该做的还得做。 夹一个荷包蛋给他,陆砚泽不要,“媳妇儿你吃,这是我专门炒给你吃的!”说着就要夹回给她。 林早早给按住了,“不是两个么,你一个我一个,就跟过日子一样,两个人都参与一些,这样生活才有意义。” “我知道你是觉得亏欠我,所以想要承包一切,让我开心,但你放心,我会比你更会想着让自己开心的,我就是想,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没有人阻止我也没有人说我,这样才能开心又痛快。” “所以,请你不要阻止我做任何事,我跟你保证不做危险的以及损害人民利益的事,好吗?” 陆砚泽觉得媳妇思想水平挺高,不像是没上完小学二年级的,气质也跟农民不一样,不骄不躁的。 “好,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答应你,媳妇儿,我觉得你好有文化呀。” 林早早眼睛不自在地晃了一下,不愧是当兵的,很敏锐,但她已经想好了遮掩说词。 “不然,你以为我真只有小学二年级的水平?没嫁给你之前,虽然家里没条件供我上学,但我跟村里的知青学到了初中,还学了画画呢,后来嫁到你家,忙里偷闲,在田间地头跟你们村的知青又学了,都学到高中了。” 这理由不是她编的,原主就是这样,她喜欢读书上学,只是可惜了。 至于画画,是她前世的专业,美院研究生毕业之后在一个画廊工作,出过不少作品,也获过奖。 穿越前,她正在为自己的独立画展做准备,结果熬了一个大夜后猝了。 唉~现在只想背一下: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这世想要继续她中道崩殂的事业,估计得等个个把年了,太华丽多彩的玩意目前不行,先苟着吧。 “哎呀媳妇儿,那你文化水平比我高,我才小学毕业,我早上还在给你的纸条上加拼音呢,真是现眼了,媳妇儿你不会笑话我吧。” 报一丝,已经笑过了,装作没有吧。 “我不笑话你,你也别笑话我。” “怎么会?我不会笑话你的!”陆砚泽喝了口稀饭,然后想到了什么,知道她这话指的是什么了。 她的那两件小衣已经被他销毁了,不留痕迹,当做除旧消灾了。 他绝对没有笑话她,就是觉得心疼,她在老家究竟过的什么日子啊! 过几天他得回去一趟,了解了解情况,给媳妇讨个公道! 第7章 过日子 午饭过后,陆砚泽没有休息,借了辆自行车,又去服务社了。 马上要过日子了,日常用品都得备起来,把小家给填满,主要是在饮食上面。 之前他一个人,平时都吃食堂,偶尔跟兄弟聚聚,才会一起动动手炒上几盘菜,自己做的饭自己感觉不错,而且还跟炊事班的兄弟交流过,自觉掌握烹饪诀窍,所以做起饭来特别有信心。 实际上,他就是把菜洗好切好,锅一热一股脑往里一倒,然后酱油醋盐挨个放一放,翻腾翻腾确定熟了就完了。 跟食堂大锅菜相比,就是佐料足一些,口感就那样。 个人成就感加成太高,影响实际判断,他还不自知,想着今后在媳妇跟前大展身手,让她知道自己是个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好男人。 到了服务社才想起来,忘问媳妇需要什么了,真是犯错误了。 就问了一下女售货员,女同志日常都来买什么,他要全给备齐,像扎头发的橡皮筋、一字发卡、头油、蛤蜊油、红色褶皱卫生纸...... 然后买袋富强粉、玉米面、大米,有的杂粮豆子都来一些。 再是好储存的食材,比如土豆、红薯、虾皮、粉条、海带干、海鱼干...... 还有碗碟盘罐、水果糕点...... 跑了三趟才运完,中间有遇见熟悉的战友打招呼,他豪不掩饰直接说:“媳妇儿来了,这日子不得过起来么!” 旁人也就没说什么,准备这些家当正常,当初他们媳妇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就是没他这么周全,因为没他能攒。 陆砚泽跟他们多数人一样,津贴大半都寄回家了,留下的一小半,除了人情往来,旁人都买烟买酒了,他没这方面的喜好,全存起来了,攒了八年现在手里少说也得有五六百块,还有一小木盒子的票。 以前攒着是要娶媳妇用,之后攒着是养媳妇用,将来还得好好攒,不得养孩子么。 林早早在家把新的贴身衣物给洗了,就见男人一趟一趟往回拉东西,再一件一件往屋里扛,她想搭把手他不让,只给她一网兜轻巧的东西,让她拿卧室里摆着。 卸完东西,他午休时间也到了,洗把脸就跟她说上班去了,家里东西她不用动,等他回来再收拾,然后包了两块桃酥走了。 林早早怎么会听他话,她说的两个人都参与又不是说着玩的,而且她很无聊的,不如做些事打发时间。 她就把这些东西分类归置了,这样也方便她之后找东西。 然后尝试使用了一下地锅土灶,前世她是城里小孩,除了在电视上手机上,现实中她就没见过,火柴都没擦过几回,一切都很新鲜。 给锅里倒上水,学着电视里的样子,再结合所知的燃火条件知识,先放两三根粗木棍互相搭着,留出空隙好进空气掉出灰烬。 再拿一把干树叶子放上面,擦燃火柴,她不敢拿时间长,也不敢拿树叶放上面点,直接往灶里扔,扔了好几次才点燃,然后把准备好的细木棍放进去,火就烧起来了,中间火要是小了,就挑一挑烧火棍,把灰烬捅一捅。 总之第一次烧土灶还是挺成功的,就是一不小心就会被熏到,抹了好几把眼泪。 眼见太阳落西,她就着手做饭了,中午她就把泡了一些海鱼干和干海带,捞出洗净,切上配料,还有剩的半颗白菜,炒了一盘辣炒海带丝,一盘红烧海鱼炖白菜。 土灶两个锅,靠里的还有中午剩的稀饭,搭个竹篦子进去,放上中午的馒头,添火一热顺便馏馏馒头。 一边烧锅一边做饭还真是手忙脚乱的,好在还是做好了,就等着看男人回来吃饭了。 等了好一会,才听见门响,随后就是一声,“媳妇儿,我回来了!” 陆砚泽喊完脸上都是遮不住的幸福,原来回来这么喊是这种感觉,飘飘的。 两辈子的初体验,林早早感觉也不错,谁能想到,上辈子光棍一条,这辈子一睁眼就是个已婚妇女,还有个这么帅的老公,出去迎接一下吧。 可人家没给她机会,已经进屋了。 只见他背上背着一大捆柴,一手还拎着菜,看见她冲她一笑,露出青菜后面几条巴掌大的鱼举起来给她看,“媳妇儿,今晚我们吃鱼。” 那鱼长得很奇怪,大眼睛身体短肥,橘红色背上有花纹,鳍很尖锐,林早早没见过很好奇,“这是什么鱼?” “虎头鱼,是我用块桃酥跟海钓的老乡换的,这种鱼肉质很鲜嫩的,清蒸红烧都好吃!柴是也是用桃酥换的,跟一个村里的半大孩子。” “快放下来吧。”林早早过去要接过他手里的菜,被他避开了,“媳妇儿,你别碰了,鱼腥着呢,我直接拿到厨房去。” 一进厨房,陆砚泽就闻到了香味,锅还冒着热气,“媳妇儿你做饭啦?” 林早早跟在后面,“嗯,已经做好了,鱼就先留着明天吃吧,你把柴放下,洗洗手就可以开饭了。” 一瞬间,陆砚泽幸福感爆棚,怪不得顾斌那个损货老是在他面前这么现,原来是这种感觉,简直要飘上天了。 终于不用再羡慕别人了,媳妇儿在身边真好! “媳妇儿谢谢你,有你在真好,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林早早的脸一下爆红,这人、这人怎么回事,头一次见就抱,第二天就要亲,又没有坐火箭,发展怎么会这么快。 举起手里准备装鱼的盆挡住脸,“不行!” 陆砚泽倒了一口气,嘶,媳妇儿对他还防备着呢,一时之间还香不到,还得再羡慕一下那个损货。 “行,你说不行就不行,把盆放下来吧,得装鱼呢。” 林早早露出两只眼睛观察了一下,陆砚泽往前一迈步,她立即把盆往他那边一扔,噌——跑了。 陆砚泽一手接过盆,笑个不停,真是可爱呀,小兔子似的,媳妇儿真不撑逗。 盛好饭摆上桌,保持好距离把躲进卧室的小兔子请出来,“不亲,处处之后再说,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先出来吃饭。” 林早早这才扭扭捏捏出来,被塞筷子塞馒头夹菜的,还被灌了一脑子的彩虹屁。 “天呐,媳妇儿,你做的饭怎么这么好吃?这海带丝你是怎么做到没有腥味的?真是下饭!海鱼干也香,一点都不齁人,怎么我做出来的就不是这样的呢?” “媳妇儿,我真不该在你面前现,我做的那饭都是什么呀,真是委屈你了啊!” “媳妇儿,你教教我吧,我可喜欢做饭了,我会学得很快的,争取早日学成把厨房接下来,这样你就不用在厨房里吸油烟了。” “媳妇儿......” 一顿饭净听他叭叭了,得亏他长了一张俊脸,要不然林早早早就一盆菜汤扣他头上了。 她觉得很神奇,怎么会有人跟外表看起来反差这么大! 一个高冷系的美男,不该长这样一张嘴啊! 第8章 家里的财政大权就交给你了 饭后,陆砚泽善后。 林早早洗漱之后就进了卧室,坐在桌旁边搽蛤蜊油边思绪翩飞。 今天打扫整理了一圈,也摸清了这里几间房,房子里都有什么。 除了她在的这间卧室外,还有两间卧室,一间里面一张床就啥都没有了。 那床一张就是个床架子,没有床板,一张虽说有床板但六条断了四条。 就她这的床算是完整的,还是双人床,除了会有吱呀声,有些硬,还是挺稳的。 那男人不得跟她睡一个房间一张床啊! 好像昨晚就是一起睡的。 早上一醒的时候虽然没有见到人,但她枕头旁边放着一个叠成方块的毛巾被,上面有枕过的痕迹,她就知道昨晚这张床上并不躺了她一个人。 可昨晚是昨晚,她睡着了不用面对,今晚就不一样了,精神头好着呢,紧张紧的。 别看她前世是搞艺术的,其实对待男女关系上很保守的,甚至很不感兴趣。 因为心里受过伤,这伤是画室的模特给的。 遥记得当初,她还是一枚清澈的大学生,怀着激动的心情去上人生首次人体绘画课,果体的那种。 本以为要打开新世界大门了,哪成想遭受到了会心一击。 只见画室中间坐着一个浑身精光,只在重点部位穿了个丁字裤的中年大叔,很坦然地呲着个大黄牙冲他们挥手打招呼,“嗨~可爱的学生们,把我画的英勇点噢~” “......” 当时真想把自己的眼睛抠出来,扔在地上当水泡给踩爆! 算了算了,模特是用来尊重的,不是用来想入非非的,还是理想最重要,虚空给了自己一巴掌,忍着辣上完了课。 忍着忍着心境就已判若两人,平静得如同死水一般。 就算面对对她释放爱意的帅哥,她也无动于衷。 因为在她眼里,帅哥早已变成了大叔模样,发顶稀疏、眼神油腻、下垂胸、蛤/蟆肚、掉着皮的黄脚丫子...... 屏蔽掉,还是专注于追逐艺术的美感吧! 就这样,前世她连个异性的手都没摸过,现在猛然要跟一个男人同床共枕,她是满心羞涩。 是羞涩不是难以接受,因为那男人真是长到她审美点上了,洗掉了这些年来糊在眼睛上的污垢,治愈了心中‘最痛’。 还有,他们是夫妻,她在人家手下讨生活,要是人家想履行夫妻义务,她要怎么办? 她能怎么办? 要不...不坐火箭坐飞船?o(*////▽////*)q 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无二两肉能行不? ...... 里面的人在紧张,外面的人也一样。 今天试探过了,人对他疏离着呢,不知道还能让他搂着睡不? 洗好自己之后,轻轻拉开门,先伸个头进去。 媳妇已经发现他了,正怔怔看着他呢,微微一笑,“媳妇儿,跟你说个事。” 见人点了头,他就开始灌迷魂汤,“媳妇儿,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要好好相处,我们那么久没见,得好好培养感情,你看我天天上班不着家,很少有时间陪你,就晚上这么点时间,我们好好聊聊吧。” 嘴上说着话,眼睛留意人的表情变化,还算平静,身体慢慢挤进房间,小心靠近。 掏出一串钥匙给她,一一说明:“媳妇儿,这是我们家的钥匙,这边铜黄的是大门钥匙,这把带蓝布的是屋门的,带红布的是咱们房间的,最小的这把,是放存折、钱和票的小木盒子的,在靠墙的大木箱里,你想花就花,多给自己买些衣服穿和好吃的吃,不用舍不得,你男人的津贴现在一个月六十块呢,还许多补助,完成任务出色的话还有奖励。” 这她肯定会接啊,不接就是傻子,有钱花谁不愿意啊。 只是这钱不是自己挣的花起来不是很有底气,不过,她之后会自己挣钱的,挺直腰板地花。 见人接了,陆砚泽很高兴,“媳妇儿,以后家里的财政大权就交给你了,可以不用给我零花钱,但每个月领津贴的时候,我能不能拿出来一点寄给我父母,你放心,够孝敬就行不会多,毕竟你都来这了,不需要多寄回家了。” 林早早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孝敬父母是基本道德要求,是他该的,只要不过分就行。 “这是你挣来的钱,你有支配的权利,只是存折里的钱慎用,有些存款过日子才有保障。” “是,媳妇儿!谢谢你媳妇儿,你真通情达理,我也不是不懂事的人,今后我要花什么钱,都会提前跟你申请的。” “嗯,这样就好,我也能看着花销,计划着用钱。” 这个话题到这也就说完了,陆砚泽看她情绪稳定,人就慢慢往床边挪,假装很不经意很自然,“天不早了啊,该睡觉了,明天还得早起出操呢。” 林早早:“......” 天才刚黑完没多久,估摸着也就七点多。 这男人铺垫这么多,就是为了睡觉吧。 她坐在桌前想入非非,另一人已经开始脱衣服了。 很迅速,三两下就把自己扒的只剩背心和短裤,然后快速往被窝一钻,那样子生怕有人会撵他一样。 捂了一会儿往里面挪了挪,拍拍暖和和的被窝,“媳妇儿,给你捂好被窝了,快来上来睡觉吧。” 林早早羞红了脸,磨磨蹭蹭走过去,坐在床边背对着人侧躺下去。 陆砚泽瞅着机会,胳膊一伸,垫到她脖子空隙处,林早早一与枕头接触就感觉到这热乎乎的胳膊了。 不敢动。 眼睛盯着那条手臂,很健美,肌肉线条犹如雕刻一般流畅,充满力量。 手很大手指修长,手掌上有薄茧,一切都充斥着男人的味道。 这条手臂让她想起曾经绘画过无数次的石膏像:《大卫》。 全身像,带胳膊腿的那种。 拥有这样的手臂,这男人是不是也像大卫那样全身健美,肌肉饱满...... 正想着呢,背后突然炽热,‘大卫’的另一条强健的手臂出现在她眼前。 !!! 咋滴,这就要来了?! 不敢看,赶紧闭上眼睛。 只听‘吧嗒’一小声,感觉外界变黑了,随后一只手揶了揶她脖子上的被子,又压了压外侧的被子边,然后很顺其自然地隔着被子揽在她腰间。 一股热气喷在敏感的耳朵根,让她不禁缩了缩脖子,一阵低沉悦耳的声音传来,“媳妇儿,有我在不会冷着你的,睡吧!” “......” 之后,就没动静了。 黑暗中,林早早睁开眼,这就没有了? 还别说,她真有期待一把呢。 想着这男人应该是顾忌自己,他不是说了么,要培养培养感情,估计是怕她不接受他,想要循序渐进。 行,算你小子绅士! 我尽量多跟你处处,好好增进增进感情。 松一口气,闭上眼睡觉,可一闭上眼,脖子下的软热,身后的炙热感觉更加明显,烫得她神思不宁,满脑子都是大卫、大卫、大卫...... 过了好一阵才进入梦乡。 陆砚泽听见怀里的人呼吸绵长才敢大口喘气,刚刚一直一口气分三次慢慢呼出再吸入,就怕有点动静把人给吓跳床了。 胳膊放定了也不敢动,这才活动一下,调整一下姿势,搂着人心满意足地睡了。 第9章 大花姐来了 次日,林早早毫无意外地又睡到日上三竿。 身旁的男人自然不在,客厅里的桌子上又团上了棉袄,放了张字条:媳妇儿,别忘了吃早饭,中午想吃你做的饭,等我下班回来再做,我给你烧火。 看得林早早心里甜丝丝的,非单身的感觉还不孬嘞! 吃完早饭,去看看院子里的衣服,两天都是晴空万里还有风,后洗的衣服也晒了一个大下午加半个上午,薄一些的衣服已经干了。 林早早换上男人给买的米色碎花衬衫,套上灰色的裤子,穿上红白格子外套,脚踩黑布鞋,站在洗漱间里给自己编了一对很符合年代气息的辫子。 随后对着镜子摆出颇具年代特色的奋斗姿势,喊出口号:“前进!一不怕苦,二不怕累,抓革命,促生产,人民公社就是好!” “嘻嘻嘻~” “我还挺像这个年代的人哦。” 从没这么打扮过,林早早正臭美呢,外面有人喊了门。 “这是陆营长家吗?早妹子你在不?”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林早早赶忙跑出去给开门,“大花姐!” 门一开出来一个白净的小姑娘,王大花揉了揉眼睛,满是惊讶,“哎?你是俺早妹子不?俺不敢认。” “是我,大花姐!” “哎呀,真是大变样了,你咋这么白呢,跟鸡蛋白似的,精神头也好。” 说实话,前两天就像只小瘟鸡,蔫蔫的跟随时就能栽倒一样。 “姐,我本来就这样,生下来就白,之前是脏的,快进来坐!” 进到屋里,林早早给倒了一碗水,放了一勺糖,这是这个时期最高待客礼仪。 “大花姐,喝口水。” “好好好。”王大花坐在客厅,四处看了看,“妹子,你这收拾的真干净,真利索。” 林早早拿出桃酥和糖块才坐下,“大花姐吃桃酥,吃糖!” “哎呦呦,俺不吃俺不吃,你留着自己吃,瞧你瘦的,给你这个,是俺烙的饼,猪肉渣馅的。” 王大花看着这些,心想她男人对她还不错,就放心了,把手里的筐头递给她,“特意端来给你吃的,感谢你路上帮忙,你可得收下啊,原本俺男人要请你两口子吃饭的,跟你男人说了,你男人非说没什么,就是不来,想是怕麻烦俺,这不,俺跟俺男人问了你家就找来了。” 她都这么说了,林早早就收下了,大花姐很朴实,是个能处的人,关系得处好,等会回份礼。 “我也想着去找姐你呢,在这里我就能跟你说说话。” “可不是么,俺跟你讲,俺来这两天快要给憋死了,俺那两边邻居家里女的一个是军医一个是文工团的,天天忙得不见影,再近点的都比俺年轻,跟俺拉不到一块去,还是你好,俺就想跟你说话,本来昨天俺就想来找你的,怕你还在歇着就没来。” “那姐你以后常来,随时来我随时欢迎,改天我去你家认认门吧。” “成!”王大花喜不自胜,以后有门子串了,“早啊,这好吧?俺觉得这可好了,水不用去挑,直接从水管里出来了,也不用出去上茅房,屋里就有,上完一拉就行了,你这有吗?” 部队里设施不错,有自来水和手动冲的蹲坑,就是墙上按了个水箱,有个线一拉就行了,就在洗漱间里。 林早早见到时喜出望外,她实在难以接受旱厕,每次不得已去都是憋着气的,要是可以的话,她还会把眼也给闭上。 “都有!” “要不是得给俺男人照顾他老母亲,俺早就带着孩子来享福了,也吃上一天三顿饭了,俺跟你说......” 家长里短,絮絮叨叨聊了好一会儿,王大花觉得酣畅淋漓,快到中午了要给家里人做饭才走。 林早早不觉得烦,上辈子从来没有人说过乡村里的事,觉得很新鲜,这大概就是村口情报站大妈们的快乐吧。 给了一包桃酥做回礼,王大花怎么也不要,她只好给抓了把糖追人追出门才给塞进她口袋里,“我不爱吃糖,给大妮、二蛋、三蛋吃吧,我家还有呢。” “你看你,自家姊妹这么客气做什么,这姐就收下了啊,快回去做饭吧,别送了,俺走了。” 送走了王大花,林早早一转脸身后竟然站着个人,无声无息的,把她吓了一跳,脸更白了。 杨春苗见她那样,捂着嘴嘿嘿直笑,“哎,我说你怎么这么胆小,我又不是鬼,你至于吓成这个样子吗?我看你还更像鬼呢!” 面前的女人怀里抱着娃,一双细长的眼睛从上到下打量她,“你就是陆营长那口子吧,昨天就听见陆营长一回来就喊‘媳妇,我回来了’,就知道你来了,只是一直没见着人,今天总算见到了,长得还怪细溜。” “哎,你叫什么名字?孩子跟你一块来了吗?男孩女孩,多大了?我家三个孩子,两儿一闺女,赶明一块玩。” 提到儿子,杨春苗一脸得意,她是故意这么问的,听说这个陆营长都快二十七了还没有孩子,虽然她那口子没她男人官大,但他们儿子有俩。 还有陆营长这个媳妇怎么木乎乎的,见人也不知道说话,不是个哑巴啊,刚刚听见她说话了,声音软的跟没吃饭一样。 林早早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没有好感,一上来就问她这问她那,也不说自己是谁,她才不会跟个陌生人随便说话呢。 点点头,意思笑一下,就往家里走。 “哎,你别走啊,我跟你说话呢,你刚来,这里有许多事你不知道,我跟你讲讲,首先,你千万别理你西边那家女的,她可不是个好东西......” 杨春苗看似热情,实际就是想窥探人家私事,这附近很长时间没来新人了,正缺新鲜事呢,她得扒一扒,回头好跟周边的姐妹们说说,重新奠定她‘情报’总长的位置,抬脚就要跟着去人家。 可是没赶及,因为她大儿子出来喊她,要她回家做饭,她才错过了跟着挤进去的时机。 反正住临墙,不急,下午再去找她。 第10章 左邻右舍 林早早关上门心有余悸,抬手划上了门栓,刚刚她有看到那女的要跟她进家呢。 她是怎么做到能跟第一次见的人这么没有距离感的,就算是自来熟,也没她这么理直气壮的。 回头问问陆砚泽,这左右邻居都是什么人,能不能处? 陆砚泽中午一下结束训练,先去食堂打了几个馒头,然后快速往家赶。 到门口一推门,发现门从里闩上了,敲门大喊,“媳妇,我回来了,给我开门!” 听到喊声,林早早放下锅铲就出去了,“来了来了。” “怎么还闩门呢?” 一进门就见媳妇穿他给买的新衣服了,还扎着两个小辫,看着可乖了,两眼直放光,“媳妇你穿这身真好看!” 这彩虹屁拍得林早早感觉倍好,对他笑一笑,“别贫了,进屋吃饭。” “啊~饭又做好啦,不是说了我来烧火的吗?媳妇你怎么不给我表现的机会呢,我还想跟你学做饭呢!鱼你也杀啦,那玩意鱼鳍太尖了,有没有刺到手,给我看看......” 陆砚泽话密的,一直到开始吃饭才歇歇,因为媳妇做的饭太好吃了。 林早早做了一盘清炖虎头鱼,一盘蒜蓉青菜,煮了一锅虾皮海带蛋花汤,她一碗,男人两碗,配上大花姐给的四块饼,正好一顿吃完的量。 “这饼真香,媳妇儿留着你吃吧,我吃馒头就行了。” 林早早把他递过来的饼推回去,还瞪他一眼,“让你吃你就吃,哪来这么多话!” 陆砚泽被瞪一眼还乐得很,“哦!”一声接着啃饼。 “对了,你知道左邻右舍都是什么人吗?” “左边的是一团的二营长叫李明君,他跟他媳妇两人住这边,右边是我们团三营的一个连长叫刘兆祥,跟他媳妇还有三个孩子在这边。” “噢~那这两家人怎么样?” “跟李营长不熟,听说人还行,他媳妇我就不知道了,没见过,刘兆祥还能说几句话,他媳妇我每天起码能看到一次,每次她都在路口跟几个人说话,一看就是个多事的人,怎么了,问这些干嘛?” “我这来了,不得跟左邻右舍认识认识么,提前了解了解,你知道吗?今天我出门送大花姐,遇到右边那家的女人了,她上来就问我许多问题,刨根问底地问,也不说自己是谁,我吓一跳意思一下转身就走了,她竟然还跟过来,我就把门给闩上了。” “我说呢,我得跟刘兆祥说说,让他管好自己的媳妇,别出来吓人,瞧把我媳妇儿给吓的,来,吃块鱼肉压压惊。” “你别找他了,女人之间的事非必要男人不要插手,显得气量小,我会处理好的。” “一般不插手,要是她欺负你,你得告诉我,我可饶不了她!” “怎么,你还要打人啊?” “她是女的我怎么打,我找她男人的茬,我跟三营的营长是铁哥们,说一声练他,让他月月出海巡逻不着家,急死那娘们!” 林早早怀疑他这话涉黄,胳膊肘捣他一下,“说什么呢,要不了你解决,吃你的吧!” 陆砚泽嘿嘿嘿憨笑个不停,今天媳妇又是瞪他又是捣他又是嗔他的,小动作招得他心里痒痒的,感觉跟媳妇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些,他得再接再厉。 吃完午饭后,洗好碗筷,还有一段时间才去上班,由于昨晚进行的还算顺利,他就大着胆子,以增进感情为由,拉着媳妇要一起睡个午觉。 林早早没事干,也不能干看他舒舒服服睡觉吧,睡就睡喽,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跟昨晚一样,她一躺下,就有条胳膊伸到她的颈下空隙处,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她就尽量放松与他相处。 “媳妇儿,今晚不用做饭了,我那些要好的兄弟请咱们吃饭。” “嗯,那我们得带点什么东西吧,我看家里没什么,下午我去买一些吧。” “不用,家里不是还有一瓶茅台么,带上它就行了。” 说起茅台,林早早就想起那天洗澡的事,就问他:“你知道茅台是什么酒吗?” “当然知道,三大名酒之一,一瓶要八块多呢。” “你知道这么贵,还烧了给我洗澡。” 你可知道,在后世一瓶70年代的茅台都能卖到六位数! 前世听爷爷说,因为70年代产的茅台酒量少,质量最高,所以值钱的很。 今后我得多存一些,尤其是飞天茅台。 “再贵也没有我媳妇贵,别说一瓶了,就算天天给你烧着暖房子都行。” 这男人哄人的话一套一套的,听得人高兴得睡不着觉,赶紧给堵上,“你这叫暴殄天物,可别了,睡觉吧!” “......” 其实陆砚泽还想问暴殄天物是什么意思,可是媳妇已经闭上眼睛了,之后再问吧。 不问别人就问媳妇,媳妇有文化的样子特别迷人。 睡了约莫有四十分钟,陆砚泽醒来看看手表要去上班了,悄悄收回胳膊,见媳妇睡得香甜,凑近发鬓偷了个香,忍着笑意轻手轻脚出了卧室。 媳妇真懂事,知道我等得着急,能吃能睡给我长肉肉,希望她能这样保持着,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吃肉了。 林早早哪是这么想的,是她这副身体紧绷了那么些年,最近两天终于得以放松,一直紧着还行不觉得什么,一松就爬不起来了,总是觉得身体没劲,非要睡个心满意足不行,人才显得精神。 陆砚泽心情愉快地走出门,出来正好碰上也刚出来的刘兆祥。 刘兆祥一见到他,立马站直了敬礼,“陆营长好!” 陆砚泽面无表情地回应:“嗯。” “上、上营队啊陆营长,一、一起走吧。” “嗯。” “......!!!” 陆砚泽不紧不慢走着,刘兆祥落半步跟着,背后冷汗直冒。 天知道他可不想跟他一道走,他就客气了一下,本以为他会冷酷无情地拒绝,怎么就答应了呢 ?! 这人周身气压太强,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今天他还能活着走到连里不? 第11章 崇拜是爱情的基础 刘兆祥内心深处很怵他,不仅是因为官大一级压死人和他那不怒自威的气质,还因为曾经有次他们团三个营一起搞了个联合操演,有幸在他手底被练过,那个冷血、残暴,练得他差点卷铺盖跑了,从此心里蒙上了阴影。 不少人跟他一样在他手下被剥了好几层皮,私下里都骂他是个“暴君”。 不过有一说一,从他手底下出来的兵,个个都是翘楚,自己被他练过之后,感觉自身素质强了不少,干啥任务都觉得不是个事,这才有了提干的机会。 一听他要来做他邻居了,伴‘君’如伴虎,他胆颤的很,赶忙交代好家里人不要吵闹打扰到他一家,尤其是他那个闲得生蛆的媳妇,不要去没事找事。 可结果哩,没憋过三天,她就去拦人了,还得意洋洋地跟他讲:“陆营长的媳妇又白又瘦像个饿死鬼,还不懂礼数,她跟她打招呼,她屁都不放一个转脸就走。” 把他给气的啊,甩了筷子就训她,她还不服气跟他顶,真是长本事了! 以前在老家她哪有这个劲,就是随军了不用下地干活了,攒着劲没处使跟他厉害了。 他就让她知道到底谁厉害,拖进卧室把她给狠狠办了。 说到底,还是孩子少不够她缠的,再多生几个看她还有闲空找事不! 杨春苗到下午三点多才爬起来,下地腿脚还虚浮着呢,但还不忘把她被训的事记在隔壁饿死鬼头上。 “反正男人现在都不在,还能管着我了?我就去,我到底要看她能咬人不!” 之后被男人找事也不怕,大不了三天不下床。 带着孩子就出去了,到隔壁门口一看,锁门了。 “饿死鬼死哪去了,也不怕摸迷找不回来,到时候我可不去找,栽沟里去吧你!” 骂完转身去她跟姊妹们的据点去了,她要跟姊妹们说道说道。 ...... 林早早是觉得第一次见他兄弟,带一瓶酒不够,不还是有女士孩子们么,也得照顾到,就去服务社再买些东西。 路不熟,兜兜绕绕,又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 服务社就在家属院入口处,一个长排瓦房,外墙上是白石灰涂的,上面用红漆写了几个方块字:“为人民服务”。 这处门口有几棵大树,地方也宽敞,不少附近的大妈妇女搬个小凳子或者马扎坐在这,有的带孩子,有的摘菜,各人手上各有不同的活。 但她们都有个共同的目标,就是把嘴皮子磨破。 林早早看他们那架势,像是狗走过去都得挨上两巴掌。 果然,还没等她做好心理建设,有人发现了她,胳膊肘一个捣一个,十来道目光向她身上汇聚,像是在说:“哟~是个生面孔,得好好瞅瞅,看能瞅出来是哪家的吧,是个小媳妇还是个小姑娘?” 那感觉,就跟她大庭广众之下没穿衣服一样。 溜着墙根快速跑进服务社,一抬头又撞上了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女社员的探究目光。 看上去还挺热情,“来买东西啊,你要什么跟我说说,我给你找。” 林早早:“...一包白糖,一包红糖,一包糖块,还有水果。” “哦,糖都在那边,这边筐头有苹果,你去捡苹果吧,我喊人给你包糖。”庄二娟给指完地方后,转头朝后库房喊了一声,“马小琴出来给人包糖!” 这个死丫头就知道偷懒,要不是她舅是团长,她早就给挤兑走了。 马小琴正坐在库房里手指绕自己的长辫子发呆呢,听到喊她,嘴皮上下碰了碰,小声嘀咕:“这个老鸟真拿自己当回事了,不就是比我早来两年么,天天正事不干就知道跟人瞎逼逼,真讨厌!你男人不就是个司务长么,看我不再跟我舅说说的,早晚把你跟你男人给撵走!” 骂完冲天翻了个白眼,懒洋洋走出去,摔摔砸砸开始包糖。 庄二娟撇撇嘴不睬她,已经见怪不怪了,她感兴趣的还是这个面生的妹子。 “妹子,你是谁家的?来探亲的还是随军的?” 正在挑苹果的林早早手下一滞,好嘛,又来个自来熟的。 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都在这住了,早晚得互相认识,与其通过别人的嘴,不如自己说,显得自己还大气一点。 而且这人说话还算和气,不像上午那个邻居,咄咄逼人。 “我叫林早早,是来随军的。” “噢~我叫庄二娟,是本地人,我男人也是部队的,你男人是谁啊?” “我丈夫叫陆砚泽。” “砰——”的一声,马小琴手里的称掉了,满眼不可置信,“什么!?” 她气呼呼地从柜台后面跑出来,抱臂站在林早早面前瞪着,“你胡说什么,就你这样的你还真敢想,我告诉你,你别想觊觎陆营长,他是.....” “马小琴你干什么呢!”庄二娟及时出口打断,“有些话能说吗?你别害己又害人!” 这小贱人真是不知道孬好,明明知道陆营长有媳妇还肖想人家,这下可好了,人家媳妇来了。 她挤进二人中间,把两人隔开,挂着笑跟林早早说:“林妹子,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就是两眼一黑崇拜英雄,没什么的,陆营长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呢。”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崇拜是爱情的基础。 我就说陆砚泽那厮长着那样一张脸怎么会不招蜂引蝶呢,怪不得他那么会哄人,看来了勾引不少小姑娘。 这账得给他算! 就算他风流了,但她现在还占着他正式夫人的位置,那款儿得摆起来。 林早早闻言笑了笑,用最温和的语气道:“庄姐,我知道,你就放心吧,我相信我的丈夫!他是一个英雄,一个值得人尊敬和崇拜的英雄,也是一个忠诚的英雄,他在党和人民面前跟我发过誓,一生只会忠诚我一个人!” 酸了,有人要酸哭了。 马小琴红着眼质问:“他真跟你这么说的?!” 林早早依旧温柔,特别优雅地点点头,“嗯!” “哇~~~”马小琴捂着脸头也不回地跑了—— 第12章 马小琴的自白 庄二娟伸手想喊住她,因为这还在上班呢,想想还是算了,她旷不旷工关她什么事,还是跟陆营长的媳妇套套近乎吧。 听她说话文绉绉的是个文化人,还是个厉害的,温声笑语的就把人给气跑了。 “哎呀林妹子,咱不要管她了,你听我说,我家那口子就在陆营长手下的一连里当司务长,那会儿他们是一块进的岛,分在一个营里,只是我男人运气差,出任务时受了伤,升不上去了,部队里见他有功就给安排了清闲差事,也给了补偿,这不我就在这当社员了。” “哎呀那真是可惜了!” “也没什么,他在这里踏踏实实的也好。”说着就拉起了林早早的手激动的很,她们这拨姊妹又要壮大了。 “不说男人们了,我早就听说你来了,陆营长昨天还从这搬了不少东西回去呢,他对你可是真上心,姐就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高兴过,就算面上还严肃得紧,那眼里都是火花!” “姐和其他几个姊妹早就想见你了,怕你没休息好就没去打扰你,就等着今晚聚会跟你好好聊聊呢!你买东西就是为了今晚聚会吧?” 林早早点点头,感觉上好像找到组织了。 “你别买了,你才来哪能让你破费,这些我来!”挡着嘴悄悄说:“我走内部价,便宜!” “姐,不行,你们对我的心意我知道,我也得表示一下我心意,还是让我买吧。” 庄二娟觉得这妹子不错,不抠搜会办事,“行!你就拿些糖就行了,苹果瓜子我来吧,本来就是我想拿的。” “行!” 然后林早早加了一包糖块,看她这意思,好像他们人还挺多。 ...... “妹子,那就晚上见了!” “好嘞,姐!” 庄二娟出门送走了林早早,转脸就要回屋去,被一群大妈给叫住了。 “他庄嫂子,这姑娘是谁呀?” “马小琴那丫头怎么哭着跑了?” 她们已经竞猜好久了,就等着她出来公布答案了。 庄二娟清清嗓子,抿着嘴要说不说地看了她们一眼,卖足了关子。 这可急坏了这伙人,一个大妈抓了一把花生递给她,她才松口。 “那妹子是三团一营陆营长的媳妇,就是这里最年轻的那个营长,昨天你都看到他一趟一趟搬东西回家了吧,人家对自己媳妇可上心着呢!” 她这话就是说给她们听的,让她们都传出去,让那些跟马小琴一样对陆营长有心思的大姑娘小媳妇都知道,人家媳妇来了,都收了她们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心思吧! 那些人还真是不要脸,人家陆营长什么时候给过她们一眼了,就知道犯贱。 她这么维护陆营长,是因为他跟她男人关系是过命的,要不是他,她男人就不仅仅是伤了,而是身埋大海了,那之后他还给帮了不少忙,她这工作就是他给争取来的。 大妈和妇女听了,交头接耳的。 “哎呦,这小媳妇可是抱到宝了,那个陆营长前途大的很!” “可不是么,我刚来带孙时一眼就相中那陆营长了,要给我姑娘说说呢,可惜了!” “我看这两人不太配呀,一个跟吕布赵云一样,一个像个猴,没有夫妻相。” 庄二娟:“哟!大嫂子瞧你说的,那两人刚开始要是长得像了还了得啦,八成得是兄妹了吧!都说夫妻两在一起时间长了,才会越长越像,过段时间就行了,再说了,大嫂子我说你都跟你家大哥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一个长东一个长西的?” 那大嫂子不高兴了,他对象矮得像个冬瓜,都不到她下巴颏,还一鼻子坑,她才不要跟他长得像呢,说不过,拍拍屁股走了。 还有人问:“他嫂子,马小琴那丫头怎么又跑了?” 庄二娟烦她烦地很,一言不合就往外跑,剩下一摊子活还得她干。 “她肚子疼!”撂下一句,转脸进了屋,留下一伙人继续在那磨。 “这丫头真是的,不是头疼就是腚疼,今天还闹个肚子疼,到底还能不能干这个活!” “要是公家饭都这么吃,咱们可不同意哈!” “就是就是!” ...... 马小琴一口气跑到三团一营营外,她不信那女的是砚泽哥哥的妻子,他不会跟她那么说的。 她现在就在这等着砚泽哥哥,听他亲口说不是,戳穿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说的谎言! 她对砚泽哥哥可是一见钟情,说起来都是缘分。 那是她刚来这里的第一天,跟着舅妈来参加表彰大会,一进大会堂就看见了台上的他,容颜俊美,身姿挺拔,英勇不凡,从此就对他念念不忘,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他。 起初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后来才知道,她是坠入了爱河! 知道是这样的之后,她很羞涩,因为时不时就会在营队门口遇见他。 她知道,这不是偶遇,一定是他故意的,因为他每天都是在一个时间点来去的,还会跟她舅舅敬礼。 她特意去接送舅舅上下班的,她就是知道! 虽然舅舅会跟她说:“小琴呐,以后不用来接送舅舅了,舅舅又不是小孩子,你每次都得走过服务社再返回去,别误了工作。” 她不,他每天都很忙,只有那个点才能看一看她,她不能辜负他! 不过,她真是没用,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跟他说上,可是他也好坏呀,明明都看到了她,还装作看不见。 她也有为他哭泣的时候,那是听说他是有妻子的,为他哭了整整三天,后来一下就想通了。 时间可以打败距离,而距离可以打败感情! 他一定对他老家的妻子没有感情了,才会对她留情,留了情还不敢靠近她,他是有难处的! 她不怕,她可以等,等他冲破一切束缚来找她! 可现在不行了,那个女人来破坏他们的感情了,她要跟他说出自己对他的坚定不移,鼓励他为了幸福而英勇作战! 等了两个小时,终于等到人下班,这可是她第一次跟他说话,她要鼓起勇直面他,让他知道自己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 眼一闭低头就冲了上去。 陆砚泽正跟顾斌几人边走边说话呢,突然感到有危险靠近,下意识一闪,回头看了一眼。 原来是个人啊,怎么出门不带眼睛,真晦气! 瞪了一眼接着跟哥几个说:“我媳妇喜欢吃鱼,老万哥你给整一条。” “行!我跟我老丈人说了给弄条大海鲈,我媳妇下班就回去取去!” ...... 马小琴正奇怪呢,怎么好一阵了还没碰到人,刚想抬头就听“咣当”一声,头疼欲裂。 脑瓜子撞电线杆子上了。 周围都是兵,看着她嘿嘿乐个不停,她感觉丢死人了,捂着脸蹲地上半天,直到有个低沉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 “你还好吗?要不要带你去卫生所?” 她就知道砚泽哥哥不会放她不管,高兴一抬头,脸垮了。 面前这个放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人是谁啊?跟谁套近乎呢?! “你谁啊?要你管!” “我是......” “管你是谁!” 王建国刚想好好自我介绍一下呢,面前的人一下站起来,翻个白眼就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王建国眸色幽深,你不知道我是谁,但我知道你是谁,日后走着瞧! 第13章 真给他能耐的! 接风宴是在顾斌家里进行的,下午四点,好哥们家里有媳妇的,就带着孩子陆续往他家去,去给金玲玲搭把手。 金玲玲也才来一个多月,她是内陆人对海产品不熟,不知道怎么弄,在这时间长一些的嫂子会,她就跟学。 说说笑笑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备菜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准备下锅了,顾斌带着几个哥们先来了。 进门先是在院子里各抱各家孩子,没孩子的就夸夸哥们家孩子,男娃就是壮的跟小牛犊一样,女娃就是水灵灵的像朵花。 接着就是去厨房问候媳妇或者嫂子,顺便看看都有什么好吃的。 一探头进厨房,看见一个背后扎着个长辫子,额角散着几缕碎发,由于出汗黏在了细腻白皙的皮肤上,扇子般的长睫下一双脉脉含情杏目,巧鼻粉唇的女人。 穿着一身驼色毛线外套,内衬淡蓝色翻领衬衫,蓝色的裤子,白袜黑布鞋,身材窈窕,气质温婉。 知道有人来了,她也不回头,手下刷锅的动作不停。 顾斌、万有福、李四海、于峥嵘四人知道情况,互相看了一眼,随便说了几句,就出了来。 金玲玲得到男人的暗示跟着出来了,来到卧室门一关,接下男人的外套,“怎么了,把我叫出来?正忙着呢。” “梁秀梅怎么来了?” “噢,她呀,是英华嫂子带来的,说她男人跟你们也是铁哥们好战友。” 顾斌摘了手表跟她说:“怪我没提前跟你说,这人得给弄走,不能让她在这,她心思不纯。” 金玲玲眼睛转了一下,过去拧了他一把,“她对你心思不纯啊?你是屎么,这么招苍蝇!” “哦哦哦费!别拧了疼死了,那屎不是我!” 金玲玲松开手,改掐腰,“不是你是谁?都登堂入室了!” 顾斌皱巴着脸揉胳膊,“她挑今天来,肯定是知道人都聚这了,这不浑水摸鱼进来了,她是来找老陆的。” 金玲玲震惊,脑海里一片复杂,“她不是个寡妇吗?陆营长不是有媳妇吗?” “哎呀,你小点声!”顾斌一把捂着她的嘴巴,“总之,我哥们跟她没关系,她这是故意来挑拨关系的,必须在那两口子来之前把她给弄走,不能遇上,这事就交给你了!” 凑上去亲了一口作为鼓励,“详细内容等人都走了我再告诉你。” 金玲玲嗔他一眼,应了下来,“嗯!” 转身就出去了,这种污糟事可不能在她家发生,这人真是的,这不专门来给她脸上抹黑的么,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不知道英华嫂子知不知道实情,要是知道的话,她这是什么意思? 砸她场子的不是?! 魏英华也被自己男人偷摸拽到墙角,“她怎么来了?你知道这席是为谁准备的,你怎么还让她进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情况!” “那都是之前的事了,她不是知道自己错了么,这是专门来给帮忙补偿的。”魏英华甩开他的手,不以为意地理理袖子。 李四海问:“她怎么知道今天的事?是不是你告诉她的?不是让你离她远一点的吗?” “不是儿子前两天发烧了么,我带去医院看遇见她了,得亏她给帮了忙,不然我能给急死,这不寒暄了两句。” 李四海急得眉头紧锁,“你说你嘴上怎么就没个把门的,怎么什么都跟人说,这可让她逮到了机会。” 魏英华瞅着他,面色不虞,“怎么了,人家就是求个道歉的机会,怎么不行了,我是看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不容易才带她来的,要我说也是那个陆砚泽太冷酷了,都不给人机会,说到底,他和她男人以前称兄道弟的,怎么人一没了,就对他的遗孀不待见了?真是兔死狐悲,人走茶凉!” “说什么呢你,当初我们几个都要好,你这么说砚泽,不就是在说你男人吗?要是当初她讹的人是我呢,你还能这么热心把人往家里领?” “呸!你倒是想,也不看看你那样!”魏英华刀他一眼,转身去扶跌倒的儿子了。 她始终就是觉得陆砚泽做的太绝了,秀梅多好一个人啊,柔弱又善良,当时就是乍闻噩耗,一时没了主心骨,脑子不转了而已。 厨房里,金玲玲来找梁秀梅,看向她的眼神变了。 梁秀梅能感觉到,放下手里的东西,低着头默默转过身,手足无措的样子,先一步说:“这也弄得差不多了,我先走了,我还得回去带孩子。” 另一个也是新来的军嫂,叫孙招娣,她不明所以,还想开口留人呢,被金玲玲打断了,“那我就不耽误你了,今天谢谢你了!” 然后对孙招娣摇摇头,让她不要插手,她家男人官小,她不敢忤逆嫂子的话,就低头做自己的事了。 “......” 梁秀梅等了一下,没人为她发声,魏英华也没来,刚想下一步该怎么走,万有福就进来了。 “哎呀,辛苦各位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我可是司务长,厨房的事我最懂,我来吧。” 说话间就挤到了锅前,拿锅铲冲一边站着不走的玩意,客气了一下,“那你把围裙给我,就请呗!” 梁秀梅脸白了白,但还是很镇静,姿态优美地解下围裙,递给万有福,他没接就挂回了墙上。 再看一眼金玲玲,她装作在洗碗不看她,看向孙招娣,孙招娣拿个抹布说:“金嫂子,我去抹桌子!” “......” 看来不走是不行了。 磨磨蹭蹭走到客厅拿起布包,再磨磨蹭蹭走出屋子,终于,迎面碰上了陆砚泽夫妇。 她眼睛一亮,旋即低下头,拂了拂耳边的发,一副娴静美好的样子。 陆砚泽在看见她时,脸一下就冷了,看向一边的李四海眼神询问他,她怎么来了? 李四海尴尬地别过脸不看他。 这种时候,女人的直觉很灵敏,看他们三人的眼神,林早早瞬间获知身旁这男人和那女人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真是好啊,不出门不知道,一出门吓一跳,一个下午就遇见这玩意招的两个花蝴蝶,真给他能耐的! 手在背后默默伸向他腰间的软肉,来个三百六十度大旋转。 陆砚泽虽然面无表情,但仔细看,小腿肚子有些抖。 第14章 金鲳鱼,你等着! 魏英华见正主来了,无视掉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大家都在的场面,谁也闹不出来个浪花。 她跟她男人是他们中年纪最大,作为大嫂她说什么都合适,趁机把话都说明白了,以后保持联系好好处,省得让人在背后说他们无情无义。 她这也是为他们这帮兄弟好。 对梁秀梅招招手,魏英华走向陆砚泽夫妻俩,以一个长辈的姿态跟他们说:“来了啊,小陆,小陆的媳妇,他媳妇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咱部队医院的护士,叫梁秀梅,跟你对象之间有误会,趁今天大伙都在,就让他俩把误会给消了吧!” 林早早看一眼这个上来就拿自己当棵葱的短发妇女,挑挑眉,看样子是陆砚泽拒绝了,就把压力施加在她头上了。 再看看旁边这个女的,低眉顺眼的,长得不孬,一看就是个风雨中飘摇的苦情小白花,我见犹怜那一款的。 她和男人之间的误会,大概也是那种冒粉红色泡泡的吧。 还真是大胆哦,你当这是什么年代! 一个威逼我? 一个狗仗人势威逼我? 我能让你们得逞?! 毫不夸张地告诉你们,我看过的电视剧以及小说比你们吃过的饭还多。 林早早露出礼貌、端庄又得体的微笑,对她们笑笑,看向身旁的男人,温温柔柔的,“砚泽,你说呢?” 魏英华闻言脸上笑容一滞,这新来的看上去年纪不大,怎么不听她的话,不惧她,还让她无力反驳。 梁秀梅则是心里咯噔一下,偷摸着用眼角余光,重新审视这个看着不起眼的女人,好像不太好对付呀! 院子里其他人只觉得老陆的这个媳妇很温和、懂分寸,不做男人的主,对她印象很不错。 陆砚泽是又开心又害怕,开心的是媳妇第一次唤他名字,还用那种很腻人的嗓音。 害怕的是,媳妇的笑不达眼底,两个黑漆漆的瞳孔如同深海巨渊,看得他全身寒涔涔的。 立马严肃表态:“没有误会,不用多说,请你离开!” 梁秀梅心态差点崩了,他这么冰冷、生硬又毫不留情面的话语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 上一次听还是在第一次她死命缠着他的时候,也是这么厌恶至极的眼神,说她不知廉耻,对不起他死去的兄弟,让她滚! 之后,二里地开外见到她,人就避的没影了,一句话都没说过。 但她还是忍住了,俗话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她不怕道路艰难,就不信有她捂不热的心,撬不开的墙角! 泫然欲泣,“英华嫂子,我、我走了。”说完手背抹一下脸颊就要走。 魏英华一把拉住她,指责陆砚泽,“小陆,你怎么说话呢,好歹她也是你英勇牺牲的好兄弟的媳妇,你怎么能这样呢,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怎么连句话不能说,秀梅别走,今天聚会你得在这,不能缺了你!” 又气势汹汹地看向林早早,“他媳妇,这中间的事你可能不清楚,当初秀梅的男人和他们几个可是生死至交,咱不能看人没了就不管人家遗孀,会被别人戳脊梁骨的,你要是个拎得清的,就劝劝你家男人,这不是避嫌不避嫌的事!” 林早早眨眨懵懂的大眼睛,又看向身旁的男人,慢吞吞地问:“砚泽,这中间有什么事呀?” 就不接你的茬,看你怎么办?气死你! 魏英华:“......”很无力,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李四海见人本来就要被撵走了,谁知自己媳妇竟然还拉着,她这是在干什么,气得他上前拽着她,低声说:“你别掺和了,本来就扫兴了,你是想把今天的聚会给搞砸是吧?!” “我哪有!”魏英华否认,她就是想找回面子,压住新来的。 这女人间拉拉扯扯的,还要给老李留面子,于峥嵘站在院子里,手足无措,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好。 在厨房的万有福瞅了一眼外面的情况说:“要是我媳妇在就好了,一准把这人早弄走了。” 顾斌也在厨房,拿着切菜的刀跟金玲玲对了个眼神,“不怕,我媳妇儿在呢!” 金玲玲伸头往外看了好一阵了,状况她摸清了,那个魏英华竟然在她家充老大,用她家场子逼人,真是拿他们的脸不是脸,早憋了一肚子气了。 怕给自己男人惹麻烦就一直忍着没出去,现在得到许可了,手里的菜一扔,大步流星冲了出去。 站在屋檐下佯装惊讶,“哎?梁嫂子你还没走呢?也是,这天色都晚了,做饭都来不及了,要不......我给你打个包,你带回去呗!” 她这话说得魏英华和梁秀梅心情跟过山车一样,上去下来,然后直冲海底。 偏偏她们还说不出什么,这可是在人家家里,谁都做不了人家的主。 “嫂子,我走了。” 梁秀梅只觉得屈辱,她下了夜班就去买鱼,找了好几个地才找到满意的,一上午不得休息,又赶忙跑来这里辛辛苦苦干了一下午,他们竟然把她当要饭的给打发了。 这么对待她,他们今后也别想过得安生,跟林早早擦肩的时候,她转过身还是低着头,轻声细语,委屈巴巴的,“我记得你喜欢吃金鲳鱼,找人给你带了两条,你吃过,就忘了今天的不快吧,当我没有来过。” 其中暗含的意思是我对你男人的喜好一清二楚,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可不一般,你就跟你男人闹吧! 还有我出现在这也是这伙人允许的,你也跟他们闹吧! 当她以为给院子里扔了个手榴弹,在她出去之后就会爆炸呢,没想到刚走一步,就听到带笑的温和一声,“谢谢你,辛苦了,恕不远送!” 出去之后,没听到里面有任何动静,手榴弹被摁哑了,她咬了咬牙,心有不甘,板着脸走了。 魏英华瞪了他俩一眼,追了出去,刚到门口就站定了,因为庄二娟来了。 她冲梁秀梅的背影啐了一口,“呸!真晦气,她怎么来这了?还真有脸!” 回头看到魏英华她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心里把她也啐了一口,呸,搅事精! 面上还是笑脸迎人,“嫂子,你这要去哪?没事别出去了,把鱼给提着吧,还有苹果瓜子,这有个台阶,我得把自行车搬上去,这些东西碍事了。” 说着就把鱼往她身上一扔,再接着一样一样都扔给她,让她手忙脚乱,拒绝不了也说不了她。 进门一看见林早早,她放下车子就去拉人家手,“林妹子,走,我们进屋好好聊聊。”又伸手跟金玲玲打招呼,“哎,玲玲,你可受累了!” 金玲玲赶紧招呼:“没什么,现在都转手给万大哥了,娟姐,林妹子,快来,招娣也在呢,咱们先聊,让男人们干去吧!” “哎,来了来了,走,妹子!” 林早早任庄二娟拉着走,回头给了陆砚泽一个无声口型,(╬◣д◢)“金鲳鱼,你等着!” 陆砚泽的小心肝颤了颤,媳妇儿你可不要中了她的奸计! 第15章 聚会 等最后的魏英华都进屋里去了,外面几个男人才凑到一起。 “对不住了兄弟!”李四海很抱歉,“你嫂子就这样,心软眼力又浅,之后我多给你嫂子做做工作,让她少揽那些烂事,这不会影响到你们夫妻感情吧?不行,我去跟老万说说,请他媳妇把这之间的事跟弟妹说说。” “没事四海哥,这事我自己跟媳妇说,本来就没什么,不用搞得这么复杂,我媳妇很明白事理的。” 陆砚泽真是无语了,那女的真是歹毒,竟跑来这种场合挑拨离间,还胡言乱语。 什么金鲳鱼,他妈的老子就没喜欢吃鱼过! 也就媳妇做的他喜欢。 兄弟战友之情是一码事,他自己的生活感情是一码事,他从来都分的清,对那个女的无理又无耻的要求,他一开始就从态度、行动、言辞三方面严厉拒绝了。 没想到她就是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没皮没脸,装做全天下就她最可怜最委屈的样子,时不时就跳出来挑战他的耐心。 要不是顾及好兄弟的两个孩子,他早就以作风问题把人给举报了,这就让他很被动,几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彻底解决的办法。 于峥嵘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同情,“兄弟辛苦了!我看嫂子不是一般人,两句话就堵的对方没路走,还让人挑不出毛病。” 李四海一点头,“嗯,不错!我那媳妇就明显不是她对手,砚泽啊,你跟你媳妇学学,回头教给我,我用来治治你嫂子!” 提起媳妇,陆砚泽就得意了,一扫不快,“我媳妇儿是文化人,不爱跟人吵,思想境界高着呢,你们学不来。” 两人一听这话,可不愿意了,对他又是捣又是锁脖子的。 “你小子!峥嵘你瞧他这样,他是媳妇迷吧,哪还有那个冷酷无情的“暴君”样,给他滋润的!” 于峥嵘双手比划着,“真该把你这样用照相机给照下来,贴宣传栏里,让你形象扫地!” “嫉妒,你这是赤裸裸的嫉妒。” “可拉倒吧,瞧你不值钱那样。” “你个单身汉懂什么,这是幸福的表现!” “砚泽这话不错,峥嵘你赶紧找个对象吧,连小万都带媳妇来了,兄弟几个就你还单着呢。” 于峥嵘揉揉鼻子,好端端的怎么扯到他个人问题上了呢。 ...... 人多办事快,不一会儿两桌饭菜就做好了,男人一桌,女人孩子一桌,两桌挨着,林早早就坐在陆砚泽旁边。 在座的各位饭前聊天的时候,她已经都有所了解了,他们之间的交情也清楚了。 李四海和陆砚泽没来岛之前就是一个战区的,李四海曾经还是他的排长,关系很好,后来李四海先被调来岛上任职,现在是三团三营营长。 过了一年他才来,与他同一批的有万有福、顾斌、于峥嵘、还有那个牺牲的战友。 他们几人宿舍是邻着的,还经常一块出任务,所以战友情比较深厚。 他们中最大的是李四海,三十二岁,然后是万有福三十、顾斌二十八、陆砚泽二十六、于峥嵘比陆砚泽小半岁,在他手下当副营长。 陆砚泽之所以升的快,那是他在当年作战中立了大功,被破格提拔的,后来服从命令进岛后,每次任务都能出色完成,颇得上面赏识,还予以厚望,自然升得快。 其他几人也很出色,就是没有他一开始立的军功撑着。 还有一个小的,叫万解放,二十四岁,一来就在厨房帮忙烧火,是万有福叔家的弟弟。 也是巧了,当兵后被分到了这,是他们营二连连长,脾性不错,不然也跟他们走不到一起去。 他的媳妇是孙招娣,很腼腆的小媳妇,是他去年回老家探亲娶的,跟金玲玲一块上的岛,所以两人就走得近一些。 庄二娟是她的嫂子,有这关系,带着她也跟着走得近。 林早早是庄二娟先接触的,觉得不错,拉着她跟她们两个聊得也很好。 就是魏英华没人对她热乎,跟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因为她一上来就得罪了俩,林早早和金玲玲。 最早认识的庄二娟脾气跟她不对付,处不来,她又想融入其中,显示自己,就拉了最好捏的孙招娣聊。 孙招娣可犯难了,她谁也不想得罪,就夹在中间不说话,实在不行就应付两句或者笑笑。 所以席上最不高兴的就是魏英华了,拉着脸,跟谁欠了她万把似的。 李四海自是看见了她那张驴脸了,不管她,谁让她招那事让人讨厌,他没撵她回家就不错了,让她在那气着吧,好久人都没聚这么齐了,他要跟兄弟们一醉方休。 “来来来,今天桌上的爷们有一个是一个,不醉不准走!” 特别点名陆砚泽,“砚泽,你别想躲,今天你必须得喝,还得喝个大的,因为你平时都不喝,别怕,兄弟几个替你向弟妹请示!” 万有福:“可不是么,砚泽,你自己提来的酒,还是茅台,可别亏了,满上满上,弟妹,你就松松口,让他喝一回!” “就是,我还没见过你喝醉过呢,这瓶不够,哥家里还有!”顾斌说完,一下就接到了对面的媳妇送他的两眼刀子,然后怂怂地拉了拉李四海的袖子,“哥,你帮我也跟我媳妇请示一下呗。” 李四海闻言一笑,“呵呵呵,你小子!斌子媳妇,就今晚一次,你让他喝吧。” 老大哥发话了,金玲玲也不好说什么,看自家男人那讨好样,嫌弃地摆摆手,任他高兴去吧。 陆砚泽也在低声跟征求媳妇同意,“媳妇儿,行吗?你看这我不喝说不过去。” “行,气氛都到这了能不喝吗?”林早早嗔他一眼,“就是你等会多吃几口金鲳鱼。” 陆砚泽:“......”这事得尽快跟媳妇说清楚,不然就要被媳妇打入地牢了。 金鲳鱼什么的,坚决不吃! 李四海兴奋道:“那行了啊,都获得批准了就举杯吧,先走一个,首先欢迎几位弟妹进岛,再感谢她们为我们除去后顾之忧,干杯!” “呦~走一个!” “干了!” ...... 酒过三巡,男人们开始吹牛,女人们把孩子塞饱,再每孩发两块糖,打发去一边玩了,然后接着聊。 她们都对岛上的东西感兴趣,问庄二娟岛上有什么特色,有什么可吃的,什么时候可以去赶海,还有一些海产品怎么做。 庄二娟毕竟是这里土生土长的,问什么都知道,事无巨细跟她们讲,一时间大家就都围着她。 魏英华还想夺回自己大嫂的位置,时不时往里插一嘴,说庄二娟说的不对,这个不好吃,那个不好弄。 庄二娟烦的不说了,让给她说,她说了几句就卡壳了,忙转了话题,说今天这盘韭菜炒鸡蛋不到位,开始指导人做事。 她以为是万有福做的,想借机打压一下庄二娟,没成想是金玲玲做的。 金玲玲当即就把韭菜炒鸡蛋收厨房去了,回来不看她,就围着庄二娟问,约着什么时候去赶海。 第16章 媳妇儿有鬼,我怕! 两个小时过后,桌上的男人都醉了,yue的yue ,哭的哭,睡的睡,还有钻桌底的。 唯一还清醒的男人就剩于峥嵘了,不是他酒量高,而是他们故意给留着善后的。 这会儿,他正帮金玲玲把吐完的顾斌从洗漱间架到卧室去。 中途顾斌拉着椅子还不愿意走,被金玲玲逮大胳膊下的细肉拧了一把,嗷嗷叫地被拖走了。 再回来就是给一直在哭的老大哥递手帕擦眼泪。 李四海想他在老家的闺女,说是闺女都十岁了,他却没见几次面,现在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了,他闺女可懂事了,让她来她不来,说是要在家照顾奶奶。 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魏英华嫌弃的很,坐在一边抱着闹觉的五岁儿子在哄。 递完手帕,于峥嵘又帮着庄二娟和孙招娣,把手拉手钻在桌底谈天说地的哥俩拉出来。 万解放的家离这近,他顺手就把两兄弟都送万解放家了,庄二娟和孙招娣就留在家照顾他们了。 再回来把李四海也给架走,桌上就剩一个老老实实睡觉的陆砚泽。 林早早见人都手忙脚乱地走了,她就帮着金玲玲把家里给打扫了。 “谢谢你啊早早,不然我一个人得收拾到半夜呢。” “没什么,这一大烂摊子也是我们造的。” 经过这么一晚聊,金玲玲觉得跟她在一起说话最舒适,人通透,不争抢,也觉得她不一般。 下午在院子里她对战恶肉一般的两人,不急不躁,不卑不亢,四两拨千斤,轻轻松松就把人给打败了。 让她欣赏的很,自动就把她划入自己好友范围之内,说一些知心的话。 “今天下午我听我家男人说了一嘴,才知道那女的不是好东西,不然我不会让她进门的。” “没关系,我没有怪你,我也不知道这事。”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我男人说了,你男人压根就不理那人,不仅是那人,别的女人都没理睬过,口碑好着呢,娟姐也夸他,娟姐在这时间长,知道的多,比那个魏英华靠谱。” 提起魏英华,金玲玲就一阵翻白眼,“早早你说,李大哥多好多忠厚一个人呐,怎么娶了魏英华这样的媳妇,感觉天下都该她管一样,真不知道,李大哥是天天跟她是怎么过的。” “可能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吧。” 金玲玲想了想,“也是,就跟我和我家那口子,你和陆营长一样,其实你在门口拧他我都知道,因为那动作我熟,嘿嘿嘿~” 她一笑就带动了林早早,话匣子就打开了,两人说说笑笑就把碗筷、桌子、地面给收拾出来了,正好这时于峥嵘也回来了,帮着她架走了陆砚泽。 一路上,醉酒的人乖得很,就是不使劲,深一脚浅一脚,可把已经架了好几个壮汉的于峥嵘累坏了。 到家之后,放下人,林早早给他倒了一碗糖水,给他解解酒,补充一下水分,人喝完就走了。 话不多,任劳任怨,挺好一个青年,林早早对他印象十分不错。 夸完一个男人,再去收拾另一个。 先把人的外皮给扒了,死沉死沉的,翻都翻不动,她就拧他,想往哪翻就拧那边,特别好使。 当然裤子没给他扒,她还不好意思呢。 出去也给他倒了碗糖水,把人拍醒,“来,现在喝点水夜里不会渴,夜里喊渴我可不理你,就干着吧,快点喝!” 陆砚泽迷迷瞪瞪坐起来,被灌了一通水,人好像有些醒酒了,又好像没有,眼神还迷着呢,盯着林早早一眨不眨。 突然一个大鹏展翅把人抱怀里了,紧紧的,骨头差点给勒断。 “哎呦,你松手,快松手,勒死我了!” 他不松,林早早就拍打他后背,正想着这人是不是要借着酒劲兽性大发呢,就听他嗷嗷喊着,“不松不松,媳妇儿有鬼!” “啊?” “有鬼,有恶鬼缠着我,我怕,媳妇儿你救我~” 林早早笑死了,这铁骨铮铮的大汉子竟然怕鬼! “别胡说了,现在都解放了,什么妖魔鬼怪都不允许出现了。” “就是有鬼,梁秀梅就是鬼,媳妇你不知道她有多可怕!” “梁秀梅?” 听到这个名字,陆砚泽猛地就把她松开了,食指抵唇,“嘘~不能叫鬼的名字,会被缠身的,缠媳妇儿,不行!我去毙了她,我的枪呢?!” 说着就要爬下床去找枪,被林早早在后头拖着拽着给按回了床。 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都要闹到要人命的地步了。 她半身趴在他身上压着,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跟我讲讲,她丈夫不是你们的好兄弟吗?” 陆砚泽是沾酒就上脸,现在酒精还没退,只见他红着脸握拳捶胸,“是好兄弟,他的名字叫贾正,他永远活在我心里。” “两年前,我们一队六人去一个荒岛执行任务,两人一组,分开作战......” 说是这个荒岛有敌侦活动,他们去扫除这些,贾正是队长,和另一人一组,中途不幸踩雷...... 贾正意外牺牲后,陆砚泽临时领命成为队长,带领队员成功抓获敌人,回来之后受到表彰,陆砚泽也是因为这次任务被提成了副营。 接着梁秀梅就来闹了,把她丈夫的死全部算在他头上。 说这些荣誉都是她丈夫的,他就是见她丈夫比他优秀,挡在他前面压着他,所以趁机把他铲除了,自己就平步青云了。 他抢了她丈夫的生路和荣誉,就得为他们孤儿寡母负责。 因为这事,陆砚泽被停职了,不过就三天,事情很好查。 就是意外跟他没有一点关系,只是为了安抚一下烈士家属,避一下冲突,给她一个交代,再把她安排走。 可梁秀梅就是不罢休,就是闹,上头只好给陆砚泽安排任务,去附近小岛上练一段时间兵。 再回来后,梁秀梅不仅没被安排走,还被安排了工作,在岛上住下了。 顾斌告诉他,妇女会去找她做工作,劝她回老家,她不说话了,不吵不闹就默默流泪,说自己想通了,这事谁也不怨,她丈夫的生命是属于国家的,应该奉献给国家,她是太悲伤了,一时糊涂给他造成了困扰,会郑重跟他道歉的。 还说老家在贫苦的大山里,已经没人了,要是她自己回去讨生活就回去了,就是要苦了孩子,这是她丈夫家里唯二的血脉,请求就地给她个安排,做什么都行。 于是,上头就被她可怜到了。 还没完呢! 第17章 持艺术的眼光去欣赏 这之后,她确实不再来闹他了。 可过了一段日子后,她请团里的政委出面,找到他说要为之前的糊涂事向他表示歉意,还是带着孩子来的,他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去了。 当着政委的面她说的诚心诚意,他以为这事就算过了,松了一口气。 一口气没吐完,刚出营队她的儿子就跑过来往他手里塞了一封信,没说什么转身又跑了,他顺着孩子离开的方向看去,那女的就站在几米开外对他笑,他顿时感觉毛骨悚然。 回到宿舍把信一看,信上写着: “你看小星像不像贾正? 看着他你会不会想起你那死去的兄弟? 你夜里能睡得着吗? 你过着受人尊敬,被人夸赞的好日子,前途一片光明,可知道你那死去的兄弟的妻儿有多无助吗? 他们有人成了寡妇,将来被人搬弄是非,有人成了没爸的孩子,将来备受欺凌,你可有想过这些? 你要是有想过这些,就来跟我谈谈,要是没有,我就带上孩子去找我那死去的丈夫!” 陆砚泽当时就气死了,她死不死关他什么事,关键她还要带着孩子一起! 让他单独去是不可能的,他找了顾斌、于峥嵘一块去的,看看她要提什么条件。 谁知她竟不要脸到这种程度,直接当着三人的面说:“你们和贾正都是好兄弟,有些话我不就避讳了,相信你们不会把话说出去,不然别说我了,连两个孩子都活不下去!正好也能给做个见证。” 然后直勾勾盯着他,向毒蛇一样,“既然你接替了你好兄弟的位置,那就要连他的家人一块负责了!你要是有良心,就离婚照顾我们母子三人!” 当时三个人下巴都要惊掉了,她这是以什么立场掌握什么道理,能口出如此狂言? 他能受她这种无理要挟? 当即表态:“不可能!你要是有胆量就去找首长跟他说这种话,让他给我下命令,我是什么样事是什么样,所有人都清楚,我无愧于心,也无愧于兄弟,你威胁不了我,你要是真的带着孩子一起死了,我看你到下面怎么跟我兄弟交代!” “你真是无耻,我为兄弟感到不值,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这之后,梁秀梅也没带着孩子去死,他就知道是这样,那女的就是想讹他! 想他话说的算是绝了吧,没想到过了一段时间,那人又换了个招,变成事情发生之前那般人畜无害的样子,温顺善良似的,周围人都说她好。 她还用一开始怪他害了她丈夫的事说事,说她知道错了但还没有获得原谅,遇到个能说事或者热心的就让她们出面,想通过她们男人的嘴跟他说,求他原谅。 部队里的汉子,哪会跟娘们一样瞎揽事,还是个寡妇的事,这嫌他们能招? 他们不干,也教训家里婆娘别瞎叨叨事,这事当初在政委办公室已经说过了。 时间一长,她的事就被淹没了,不新鲜了也没人理她了,她就时不时出现在营队外围,借口是想她丈夫了来看看,说得自己有多深情似的,谁会知道她想的其实另有其人。 林早早这个鉴婊达人上线,把事在脑回沟里过了一遍,那女的什么套路她清楚的很。 先是凭家里死人了,无理她都得占三分,利用人家的兄弟情,挟情图报,强逼人就范,发现强赖不行,就骚扰加恐吓,还不行,就上怀柔政策,想要润物细无声。 还真是一招一招的,脸皮也算是金刚石级别的了,都撕成那样了现在还有脸上来强贴。 得亏这小子心理素质好,抗压能力强,不然早就被人哄去当接盘侠了。 “媳妇儿,你说她像不像鬼?她怎么不缠别人就盯着我呢?像峥嵘,他还是光棍呢,也是一表人才,未来可期,她怎么就不缠他呢?” 林早早撇撇嘴,“因为你骚呗!” 陆砚泽闻言嗅了嗅自己的胳肢窝,“没味呀?媳妇儿,我很注意个人卫生的,内裤袜子都是一天一换的,连脚都没味,你闻闻!” 林早早扇下他提起来的腿,趁他还不怎么清明又问他:“你很喜欢马小琴么,那你不要梁秀梅就要她吧。” 陆砚泽一下掀翻她爬起来,张牙舞爪比划着,“什么玩意,都是妖魔鬼怪,我是有媳妇儿的人,我只要我媳妇儿,是鬼就都别来沾身,散散散,都给我散!” 林早早坐一边笑坏了,这人形象是彻底没了。 还真是被吓怕了,怪不得平时不敢喝酒,就怕暴露他内心的恐惧,还是这么个恐惧法。 就当他是酒后吐真言吧,不还有别人给他保着么,算他是个正人君子。 “好啦好啦,你媳妇儿来了,媳妇儿给你护体!”招招手让他坐下来,别把床给蹦塌了。 他坐下来后就要搂她,林早早不让,他一身酒味太难闻了,陆砚泽就怀疑自我了,又闻了闻自己的胳肢窝。 “没味,真没味,一点骚味都没有,不行我洗,现在就洗!”说着跳起来一下把裤子给脱了,内外一起。 林早早一惊,迅速滑到床下去了,捂着脑袋蹲在地上,任凭后面的人把自己扒光,甩着衣服在床上蹦着喊:“散!散!散!” 散完了,拿着衣服就去往外跑,林早早跟在他身后,看他往洗漱间去了,麻利把屋门给闩上,怕他跑出去丢人。 这人发酒疯也是一绝,光着腚坐在洗漱间里把衣服给洗了。 林早早拿衣服给他穿他不,说自己热,她就拿个围裙哄他说别把身上打湿了,给挡住了重点部位。 他洗完衣服好像还不过瘾,又跑到卧室把床单毛巾被抱出来洗,要不是林早早先一步把大箱子给锁上了,他能把箱子里的衣服都给洗了。 为了哄他,只好把他洗过的衣服床单拿过来再给他洗。 他就在那洗,林早早就给他递,然后毫不掩饰的看他的胸肌、腹肌、肱二头肌,以及那双结实的大长腿。 啧啧赞叹他这身材比大卫的好,匀称修长,性感有力量,肌肉饱满,形状完美,却不夸张,一切都刚刚好。 大卫的肌肉就有点圆润了,跟泡了水一样。 擦擦嘴角的水,这是洗衣服的水溅上来的,不是自产的。 她这可是站在专业的角度、美学的角度上,持艺术的眼光去欣赏的。 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绝对没有! (????っ????)滋溜~ 第18章 你挺厉害的 多年训练,陆砚泽的生物钟早已焊下,每次都在起床号响起前二十分钟自动睁眼,不管前一晚几点睡的都这样。 只是今早感觉头疼脑胀,身上不得劲,掀被子一看,自己怎么光着?! 难道...... 昨晚他跟媳妇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了? 不会吧,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喝酒真是误事! 转身就去找媳妇,看看媳妇怎么样了,发现她怎么另起了一个被窝? 悄悄伸头去看媳妇背过去的脸,想她被窝里是不是也是光着的。 许是他的眼神太过炽热,林早早被他盯醒了,吓了一跳,伸手给他肩头一巴掌,“你干什么,吓死人了!” 看到了,穿衣服了,是他那件被当睡衣的衬衫。 有些羞涩,“媳妇儿,昨晚有、有没有什么事发生?” 林早早一愣,这玩意眼里怎么饱含娇羞,不应该是饱含羞耻么! 断片了? 逗逗他。 拉被子盖过自己,“你好坏呀,你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这样,陆砚泽更加坚信自己做了那事了,看看这床单都换了。 就是那是什么滋味呀? “媳、媳妇儿,那你有没有怎么样?我有没有弄疼你?” 林早早偷偷看他一眼,这懵逼小样,他果然想劈叉了。 “你说呢?我要再睡一会儿,别烦我!”钻被窝里就开始偷笑。 “哦,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打早饭。” 陆砚泽懊恼得很,怎么就断片了呢! 出去一看满院子的衣服床单,感觉不对,媳妇儿怎么还有力气洗衣服? 向下看了一眼。 不该呀,自己很有本钱的,应该很英勇才对! 怎么回事? 都是喝酒喝的,下次再也不喝了! 等他回来,见媳妇已经起床了,行动自如,若无其事,看向他的眼神还有些许揶揄,他的心情更臭了。 吃饭都味同嚼蜡。 林早早见他慢吞吞的,问:“咦?你今天怎么不去出操,我听号都响过了。” 他有气无力的,“营级以上干部周末双休,今天是周六,而且我今天已经放假了,前段时间申请的一个月假期,要回去接你的。” “噢~那你还回去吗?” “回去一趟,毕竟已经五年没回去了,不过媳妇你放心,我把咱家东西都备好了再走,我一个人回去,你就安心待在这里。” “行,回去后帮我还队长一块钱。” “嗯。”他对昨晚的事耿耿于怀,他不信自己那么不中用,强行辩解,“媳妇儿,昨晚...我不是那样的,我很厉害的,昨晚都是喝酒闹的,没有发挥出我真正的实力!” 林早早吃着包子,看了他一眼,很平淡,“没有啊,挺厉害的,就这你还保留实力了?” 陆砚泽:“......”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媳妇儿你相信我!真的,不信咱今晚再试试。” 林早早看他真要急死了,就告诉了他答案,“还试?你是酒疯没发够吗?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你果奔了一夜,逮着衣服哐哐就是洗,不让洗还不愿意,还拉着我陪你给你递衣服,差点熬死我!” 陆砚泽脑瓜子嗡嗡的,“啊?就这?没、没其他事了?” “那你还想怎样?” 对上媳妇那双纯洁的大眼睛,他羞愧,默默转移视线,端起碗大扒稀饭。 看他那心虚样,林早早快要憋不住了,放下碗筷一本正经,“不说了,补觉去了,不要来烦我!”然后快速迈着小碎步,钻卧室无声狂笑去了。 陆砚泽坐在原地暗自庆幸,原来媳妇说的是耍酒疯啊,我还以为......还好情况不是我想的那样,我觉得我又行了。 乐得哼着小歌把碗刷了,然后嬉皮笑脸也钻入卧室,翻身上床挤在媳妇身后,“媳妇儿,我头疼,一起补觉呗。” 林早早闭着眼睛没搭理他,陆砚泽搂着人不想浪费时间睡觉,就凑到她耳边问她:“媳妇儿,你对昨晚看到的还满意吗?” 林早早老脸一红,知道他指的不单单是胸肌、腹肌、肱二头肌,还有双侧股四头肌之间的不可名状。 就闭着眼不说话。 非要说的话就取大卫的首字! 陆砚泽见她耳朵都红了,嘿嘿嘿直笑,胸腔共鸣的声音煞是好听,听得林早早心里痒痒的。 这小子,刚逗完他,他就来报复了。 陆砚泽稀罕的很,不仅胳膊搂着,腿也搭她身上,接着跟她聊:“媳妇儿,昨晚我说什么了?我记得我说话了,但不记得说什么了。” 林早早开始胡咧咧,“说了马小琴还有梁秀梅,你说她们为你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你是乐在其中,站在一旁拍手叫好,就等她们分出胜负,你再给胜利者颁发一个奖励,就是给她一个大大的赞,鼓励胜利者继续为你战斗!” 陆砚泽震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梁秀梅是什么东西,看她一眼我都觉得要被毒死了!还什么什么琴,媳妇儿你编的吧,考验我呢吧?” “那我跟你说实话吧,昨晚你说你害怕啊,恐惧啊,有鬼啊,求我保护你。” “......”这话陆砚泽有点信,不过好丢脸,“媳妇儿,那梁秀梅的事情我都跟你说了吗?我可不喜欢吃什么金鲳鱼,她陷害我,不想让我过得好!” “从头到尾都说了,相信你没做什么坏事。” “我媳妇儿就是聪明,眼睛还是雪亮的,没中那个毒妇的奸计!”陆砚泽很开心,还不知足,感觉媳妇儿反应太平淡了,就说:“媳妇儿,她觊觎我!” “嗯。”林早早眼皮都不抬。 他不满意,“媳妇儿,有人要抢你男人,你的男人!” “那抢走了吗?” “......没有。” “能抢走吗?” “......不能!” “那不就得了。” “......” 媳妇儿一点都不在乎我,有脾气了,不抱了,转身生三分钟的气。 林早早还以为他真有本事不理她了呢,不到一分钟,人又跟八爪鱼似的,胳膊腿都搭她身上。 哎呦,真是惹人疼的家伙,必须疼疼他! 转身伸手捏他的脸,“你说你又是发酒疯折腾我,又是招苍蝇给我惹事,还跟我在这耍起脾气来了,你还真有脸!谁给你这样的底气,姓梁的?!” 陆砚泽被扯着嘴含糊不清,“对、对不起媳妇儿,我错了,我错了!”嘿嘿嘿,媳妇对我动手,她还是在乎我的! 捏完不给他揉脸的机会,一手捂嘴,一手捂眼,把脸一掰,对着被捏得红红的脸颊就是一啵。 “女人的事你不用管了,媳妇儿说保护你就保护你,你就只管往前冲就行了,不准再闹了啊,昨晚没睡好,我也头疼着呢。” 打一巴掌再赏个甜枣,羞涩归羞涩,但老司机会着呢,小样,还迷不死你! 林早早得意洋洋就势趴人身上就睡了,徒留陆砚泽在那捂着脸回味无穷,心花怒放。 第19章 嫂子好! 下午,两人吃饱喝足,出去溜达。 陆砚泽带媳妇去熟悉熟悉环境,也谝谝自己是有媳妇的人。 林早早想的则是出去给身边怕鬼的男人护体,镇一镇,驱驱妖魔鬼怪。 他们男前女后,之间差一步走在家属院的小路上,三月的阳光正好,白杨树新叶正嫩,空气也清新。 林早早想牵前面男人的大手,可是不能牵,这个年代作风问题抓得紧,就算是夫妻也不能在外面有什么亲密举动,真是可惜了。 就算他们保持好了距离,也有人说三道四,为首的就是杨春苗。 她带着孩子正跟‘情报站’的姊妹们,坐在十字路口大树下闲聊,看见他们出门,扬扬下巴跟她们说:“看,那个就是我跟你们讲的,陆营长的媳妇。” 几人抬眼望去,“哎呦,还真跟饿死鬼一样,脸煞白白。” “可不是么,瞧那小个子,估计都没有我闺女高,我闺女才十三岁。” “哎,春苗你说的是真吗?就她这小身板,能跟陆营长那么缠吗?” 杨春苗一声嗤笑,“嘁~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后来她真让我大开眼界了,这才知道那活跟个大个小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不是跟你们讲了么,一来到这两天没出屋,昨天中午也闹得起劲,动静大的我跟我那口子在家都听见了,还有昨晚,我滴天爷来!” 说到这,杨春苗拍了一下大腿,“半夜我出来给孩子把尿,就见隔壁还有亮着光,不怕费电怪能作,屋里哗哗响不知道玩的啥!大清早就见陆营长出去给打饭,女的一直没出来,现在才出来,这脸色比前两天看着还好,不是给滋润的啊!” 一个大嫂捂着脸,“哎呦,我滴娘来,真丢人!” “就是,伤风败俗!”大娘纳鞋底的针戳得都有劲了。 一个大妈发出灵魂提问:“她这么来,男人能受得了吗?” 杨春苗:“你们说呢!我听我男人说,陆营长都请假歇着了,过阵子回老家,不就是受不了了躲着她吗?” 此话一出,众人唏嘘一片,见人走过来,忙把脸转一边去了,跟看到就会害眼一样。 杨春苗也转过身,对着大树翘起嘴,嘁~男人官大了不起啊,看我不让你名声扫地的! 林早早早就注意这个‘情报站’了,她们嘴皮子不闲着,还偷偷打量她,一靠近人都躲着,就知道这一伙人没说她好话。 本来打算打个招呼的,算了吧,不是什么好人不招惹了,包括隔壁那个不知道叫什么的多事妇女。 不过,要是让她听见这里传出有关她不好的话,她早晚把这给捣毁喽! 他们走后,一伙人又开始打量她,说她走路姿势怎么怎么样,屁股怎么怎么样,男人到哪都跟着,真不要脸! 林早早暂时听不到这些,能听到是遇到的兵一口一个嫂子向她问好。 “你们好!” 林早早冲他们一笑,几个兵就不好意思了,还想说什么,被陆砚泽一个冷眼给吓跑了。 绕过训练校场,还有一群士兵伸头朝他们这边看,看看这位‘暴君’的媳妇儿究竟长什么样? 要是妲己褒姒那样的就好了,能迷惑‘暴君’让他昏庸一些,那他们就好过了。 就像现在,‘暴君’休假了,他们感觉周边的空气都是甜的。 看了看虽然不是妲己褒姒那样的,但胜在娇小玲珑,小鸟依人这一款的正适合铁血汉子,最能抓住铁汉柔肠。 不知道谁那么大胆,突然吹了一个极响的口哨,这哄就起来了,齐声大喊,“嫂子好!”声音震天响。 然后又是鼓掌,又是呐喊,还有此起彼伏的口哨声。 林早早有些害臊,但还是大大方方地挥手回应他们,没注意前面的男人停住了脚,一头撞他肩膀上了,又引起更热烈的起哄声。 “哟~” “芜湖~” 林早早红着脸,装作若无其事,绕过男人,继续往前走。 陆砚泽高兴的很,慢慢跟在后面,转脸对一校场的士兵斜勾了一下嘴角,跟值班的干部过了一个眼神,伸了个拳头。 这些士兵还是头一次见‘暴君’笑,起哄声那是高起不断,不过人一走他们就要哀怨了, 因为训练任务下来了。 新的。 “全体都有,立正!” “负重绕圈十公里!” 全体士兵:“......” 真是嘴贱,招惹他干什么呀! 林早早没在前走多远,不认识路不敢乱走,怕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惹麻烦。 陆砚泽走到跟前跟她说:“没事媳妇儿,别害臊,我给你教训他们了!” “你知道会这样的吧,你是故意的!”看他嘴咧得那样她就知道。 “哪有,我这不是带你来看看我在哪工作的么,我也不知道那群崽子会这样。”知道也不说,“好啦,你长得好看又不丢面,走,我带你去海边看看。” 提到海边,林早早就提起了兴趣的,早就远远看见那片湛蓝了,心向往之。 “那快走!” 大海不愧是大海,人一到这心胸都宽阔了。 远处波涛浩淼,近处白沙闪耀,周围还有嶙峋礁石。 没有开发的痕迹,也没有满地塑料,干净得惊艳。 林早早踩上沙滩,就把鞋袜脱了。 陆砚泽给提着跟在后面,任她去撒欢,“小心着凉,别踩水啊!” “知道了!” 林早早跑几步,就蹲下来扒拉沙子的看到的贝壳,完整的漂亮的都留着,聚满双手就去找身后的男人,他口袋大,都放他口袋里。 陆砚泽就给她撑着口袋,任她放,放个地雷都愿意。 这种时候,大家都在抓革命促生产,没有人有闲情逸致跟他们一样在沙滩晃悠,也就不远处礁石滩那里,有几个半大的孩子在逮螃蟹抓蛏子。 牛二喜就在其中,面前这块地方他找完了,爬上礁石想换一个地方,抬头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高大挺拔。 两眼顿时放光,满是崇拜,使劲挥胳膊大喊:“嗨~陆大哥!” 第20章 美丽的折翼‘天使’ 两人都往声源处看去,只见几个衣着补丁满摞的孩子,提着铁皮桶或者网兜,赤脚往他们这边跑来。 “是岛上村里的孩子,村离咱们家属院不远,往后或往西走个几百米就到了。” “你好像跟他们处得很好。” “嗯,经常跟他们换一些东西,跑最前面的那个叫二喜,上次的柴就是跟他换的。” “一块桃酥换一大捆?” “嗯。” “我觉得你有骗小孩的嫌疑。” “哪有?他就没吃过几回桃酥,很开心就跟我换了,还有,在这海边好获得的海鲜都不值钱,本地人都不稀罕了,也就我们这些外来的人觉得新鲜,时常会跟他们换一些,一个馒头就能换很多,这里田地少,粮食金贵。” 林早早想了想这个年代确实如此,饭都吃不饱,更别提点心了,突然感觉自己前世很幸福生活在吃喝不愁又物资丰富的年代,现在很幸运,一来就捧到了个饭碗,饿不着了。 说着话,几个孩子就跑到跟前了。 牛二喜笑得见牙不见眼,“陆大哥,我还想着去找你呢,这会儿我们抓了好几个大花蟹大白蟹。” “是吗?我看看,还抓了什么?” “给,还有一些海蛏子、花蛤、月亮贝。” “我这还有猫眼螺呢!” “我有虾爬子!” 牛二喜几个把手里桶都提给他看,确实有五六个大螃蟹,还有一堆能认识或者叫不上来名字的贝类海螺。 也有名称差异的,孩子说的虾爬子就是皮皮虾,好几条呢。 “收获挺不错。” “嘿嘿嘿,今天运气不错,大哥你要吗?”牛二喜吸了一下鼻涕憨笑问,看了一眼边上的女的,“大哥,这姐姐是你妹子吗?” 林早早闻言一笑,就听陆砚泽吼了一嗓子,“什么妹子,这是我媳妇儿,喊嫂子!” 牛二喜几人挠挠脑门,不好意思地叫了声:“嫂子。” “嗯,你们好!” 她对他们一笑,孩子就更不好意思了,小脸蛋红红的。 从没有人对他们说过你们好呢,还这么亲切。 还有,她真白,笑起来真好看,两个眼睛弯弯的,让人挪不开眼。 “喂,傻笑着干什么呢,还盯着看!” 大哥一声吼,他们才收回视线,缩了缩脖子,“大、大哥,你看你要什么,不然我都给你送去吧,送给嫂子吃。” “行了,你嫂子吃不了这么多,多了浪费,我要一半,螃蟹我都要了,剩下的傍晚你跟别人换吧,收拾一个桶给我,明早家属院老地方,我给你们拿包子。” 一听有包子吃,孩子们兴奋地嘴都合不上,争先恐后往一个桶里倒自己的收获,谁给了谁才能有包子,挤不上的就在后面干着急。 林早早看后面两三个小的没挤上,要哭的样子,就说:“要不我们都要了吧,回去跟大家分一分。” “那行。” 所有孩子都开心了,他们也看出来了,嫂子说话好使,以后得多巴结巴结嫂子。 给整合出两桶海鲜,孩子们又去捡了。 他们在海边又待了一会儿,看时间不早了,就打道回府。 回去的时候走的是另一边,陆砚泽给她介绍了部队区域的余下部分,这边有码头、村庄、学校、医院。 路过到医院时,已经五点了,工作人员陆陆续续下班了。 走着走着,陆砚泽突然停下,林早早抬头一看,发现他眉头紧锁,面如锅底。 “怎么了?” “媳妇儿,遇见鬼了,先避一避等会再走吧。” “哪呢?”她知道指的是谁,踮起脚在人群中寻找,两三下就看到顺着路边走的一个穿棕白格子上衣的苗条背影。 气质与众不同,她低着头唯唯诺诺的,身影上写满“我很凄楚”四个大字。 林早早拍两下身旁大汉的胳膊,兴致盎然,“走,媳妇儿带你驱鬼去!” 陆砚泽有些担心,“媳妇儿,她都没发现我们,我们就不过去了吧,我怕她缠上你,这人心思深着呢!” “放心吧,我不会让她有理由缠着咱们的,人怕鬼,鬼也怕人,趁着人多,咱们去把她堵死,媳妇儿说保护你了,你就全权交给你媳妇儿吧,走!” 都知道这人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粉碎她自以为抓住的把柄。 “梁秀梅嫂子!” 正在极力凹一个年轻寡妇在人多口杂中极力避嫌、艰难生存的、孤单无助人设的梁秀梅,听到有人喊她,慢慢转身,头还保持着俯角 15??,薄薄的眼睑在细碎柔软的额发摆动中缓缓上抬,这一看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怎么是她?还一副热情关切的样子。 再往她身后一看,男人提着两个桶冷着脸跟在后头。 人欢快地跑到她身前,又是亲热一句:“梁嫂子,终于等到你了,本来我们是想进去找你的,怕打扰你工作就没进去,我们在外面等你一个多小时了都。” 梁秀梅本来在医院中就是一个显眼的存在,她这么一接近,喜欢她的讨厌她的都留意了这边。 她的显眼不仅因为她外貌出色,还有她刻画的角色是那种极力想让人忽视又招惹人不得不在乎的。 跟电视剧里的苦情女主一样一样的。 看上去明明是想避开或者平息一切问题,却怎么也避不开息不了,不是被这个找茬就是被那个找茬,受人白眼,被人排挤,显得她十分不容易十分可怜。 这种的还就特别招领导或者男人的喜爱,对她同情加倍,照顾有加,打压看上去欺负她的人,然后就又引起了一系列矛盾,循环不断,而她乐在其中。 她是算准了目标人物的重情义,她就让自己过得不好,加重他心中的愧疚,时间一长,看他能受得住内心的谴责的吧。 却没料到,她这朵凄美的苦情小白花,落在人家眼里就是恶鬼一头。 林早早对她这种角色剖析很彻底,她头发丝一飘就知道她什么算计伸出了翅膀。 折断,通通折断。 让她做一个美丽的折翼‘天使’,坠落人间感受悲凉。 把有大螃蟹和虾爬子的水桶往她面前一放,“嫂子,这是我们特地在海边换来给你的,谢谢你昨天给的金鲳鱼,我们吃很好!” “还有,砚泽已经跟我说了与你们之间的事......” 第21章 请你原谅! 梁秀梅想自己昨天做的事说的话,不可能不在长期两地分居的夫妻间引起误会,这女的回去之后一定跟陆砚泽闹了,他不得不把所有事都跟女的讲了,所以她这是来找她的事了。 那可就太好了,正好能再一步深化自己的形象。 准备好,把头低的更低,任打任骂,再哭着说两句“不是的,我没有,你误会我了!”。 让她变成无理取闹不讲理的泼妇,然后再挑拨两句,让她天天跟男人闹,烦死他,耗尽他的耐心,然后回头一看,她就在身后,温柔似水,深情似海...... “嫂子,嫂子?贾正大哥的媳妇!” 林早早拔高一声,把她从只有自己快乐的世界中拔了出来,还有些没缓过神,“啊?” “嫂子你是不是上班上累了有些迷糊了?刚刚有听见我说的话吗?” 梁秀梅没听清她说的什么,她不管只柔柔弱弱地点点头。 心想你能说什么,不过是求事情的真相,真相就是我想的那样,给肯定了就是,看吧,脸色难看了吧。 林早早脸一板,“你说谎!” 她以为她要起劲了,开始在眼睛里汇聚眼泪,谁知听到了很抱歉的声音。 “对不起啊嫂子是我们打扰你了,这两年来你辛苦了,你这么不容易还背着那么大一个包袱,心里肯定不好受,我知道一切后说砚泽了,他怎么能这样对你呢!” 梁秀梅:“???”这话怎么不对味呢?她什么意思?要主动退出? 林早早见她低着头都掩盖不住乱转的眼珠子,一闪一闪的,给她兴奋的,听人家把话说完! “所以我今天带他来,就是来听你说这两年来一直没机会说的话。”对身后的男人招招手让他往前走走。 接着对周围的人说:“大家有空的话都来做个见证,或许有人知道这之间的事情,就是当初贾正英雄牺牲的时候,她跟我家闹了些误会,我爱人没当回事,没想到给嫂子造成了困扰,落下了心结,他一个男同志不好找她,这不我陪着来了,我在这里先跟嫂子道歉!” 林早早整理了一下衣服,冲她鞠了一躬,“嫂子,对不起,这些年委屈你了,你要是想为当年的事跟我爱人道歉,你就说吧,这么多人在呢,他会听的。” 有个之前受她委托,让自家男人找陆砚泽求原谅的妇女出来了,站在梁秀梅身边拍拍她的肩,“秀梅啊,你终于要一了夙愿了,你快说吧,我们大家给你架势,不怕陆营长不原谅你!” “对呀,秀梅,不要怕他!” “秀梅呀,这些年我都替你感到憋屈,这下有机会了,赶紧把你受的委屈都说了吧。” “是呀是呀!” 那些被她外表蒙骗了的人都来站在她身后,为她撑腰,给她勇于面对的勇气。 讨厌她的就在一旁翻白眼看热闹,还有一些不知道情况的,到处逮人问,“什么呀?当初发生了什么呀?” ...... 梁秀梅没想到情况是这样的,面色铁青,这是要把她的幌子给摘了,把她强行联结目标人物的线给断了,她还被死死按着,不能拒绝,不然就要露馅了。 就这样,她被所有人逼着再次道了歉,“对不起,当初是我糊涂了,请你原谅!” 林早早拉着陆砚泽‘教训’他,“你说呀,跟昨晚说的那样,说早就原谅你了,一切都过去了,过去的事就一笔勾销,你不必放在心上,以后有什么问题,就跟部队保障部门反映,部队有关负责人一定会给你解决的!” 陆砚泽憋着笑面上稳得一批,保持高冷把话大声重复了一遍。 话毕,周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原来陆营长一直不对这事不理不睬的,是为了避嫌呀!” “也对,他一个男同志怎么好跟一个寡妇面对面说话,影响多不好啊!” “是个明白人,这不,媳妇一来就立马来表态了。” 还有人说:“陆营长这个媳妇真不错,办事敞亮,想得也周到,大庭广众下就给人家梁秀梅正了名。” 什么名?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名呗。 总之这一下,他们夫妻俩是名利双收。 事情弄清楚了之后,大家说说笑笑就都散了。 林早早和陆砚泽也要走了,走之前又说了一句,“嫂子,这桶你也不用还了,你不是住在村里么,还要去挑水,这桶就留给你多储一些水吧,我们家有自来水用盆接就行了,用不到。” 桶家里有,用家里的桶还给二喜。 这是以前的事结了,金鲳鱼的事也了了,往后休想再跟他们沾上一点瓜葛! 她还想说什么,林早早不给机会,“嫂子,这没什么,就算你送来还给我,我也不会要的,本来放在家里就占地方,我们就不再耽误你回家做饭了,走了嫂子!” 说完,两人步履坚定、姿态优雅、不紧不慢地走了。 徒留梁秀梅在海风中落寞摇曳,自我消化。 屈辱,真是屈辱! 要不是那个短命鬼,这一切风光本来该是我的! 她气得快要升天了,见没人狠狠踢了一脚面前的水桶,然后愤恨提起往人少僻静的地方去,在一个满是礁石的断坡上,连桶带海鲜一起给扔下去了。 “去死去死去死吧你!别以为这样就能断了我所有路,今后有的是机会,你们别想好过!” 她在无人处疯狂崩人设,林早早和陆砚泽则在远离人后,一溜烟跑回了家,关上门就放肆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砚泽一手提桶一手一把把人抱起来,转着圈进屋。 “媳妇儿你真厉害!一下就把她给摁死了,我这口气终于吐出去了,媳妇儿你怎么不早点来呢?” 林早早搂着他的脖子嗔他,“我为什么没早点来,你心里没点数啊?” 陆砚泽愧疚,放下水桶双手抱着她,和她四目相对,声音低沉,“媳妇儿,我知道跟你说再多对不起的话都弥补不了你,你就看我今后表现好不好?” “今天在外边的时候,我可想牵你的手了,就是怕被人看见,对你影响不好,媳妇儿,早早,我能不能牵你的手,一辈都不放开的那种?嗯?” 突然这么深情,还是在身体紧贴、面近咫尺的情况下,情绪也正高昂着,林早早真受不住,已经被美颜暴击得七荤八素了。 能感受到他炽热的体温,有力的心跳,还能看到他伴着悦耳声音滚动的喉结。 太诱惑了,她控制不住,一吻印在了他的唇角...... 第22章 用不着跟我打报告 她承认她喜欢这个男人,尽管他有着与高冷严肃外貌不相等的性格,话痨、脱线、酒品差。 但他很真实,很可爱,让她抱块冰山生活一辈子,她可做不到,就喜欢这样脚踏实地暖暖地过日子。 她什么都不说,一切都在爱意缱绻的眼神里,看得陆砚泽口干舌燥,气血翻涌,把怀里的人往上托托,与他视线相平,抵在墙上声音暗哑:“早早,我也可以亲你吗?” “这种事......”林早早眼睫垂下,羞涩说道,“你想做就做,用不着跟我打报告。” 内心的小人捂嘴狂笑:嘿嘿嘿嘿嘿~谁不喜欢霸总那一套,你直接来呀! 直接来就直接来,陆砚泽迅速噙住她的唇,凭借男人在这方面的天赋,几下就掌握了亲吻的技术要点,亲得两世头一次接吻的林早早头脑发沉、腰肢发软。 男人是越吻越上头,大手不断摩挲,身体深处的渴望就要破体而出,但触摸到手下根根分明的肋骨,他还是舍不得。 吻着她软软的耳垂喘着粗气,“媳妇儿,你要要快快长胖,你男人有些等不及了。” 说完把人抱到客厅凳子上坐着,人跑去洗漱间冲凉去了。 林早早:“(⊙_⊙)?” “(。-_-。)......” 擦擦嘴,拉拉领口,摸摸自己的胸脯,懊恼地一拳捶在桌子上。 “这不上不下的感觉真叫人难受!男人果然都喜欢丰满足料的,没个例外!” 起身去厨房做饭吃,争取早日把自己养起来,迷死这个狗男人。 路过洗漱间门口,踢一脚,发泄不满。 陆砚泽在里面还以为媳妇在逗他呢,喜得大白牙反光,压不住‘好兄弟’。 林早早在厨房兑了两盆温水,把桶里的花蛤、月亮贝、蛏子倒进去吐沙子。 家里还剩一小把芹菜,摘出来,切成小段备用,再切一些葱姜蒜干辣椒。 等陆砚泽出来让他清洗吐好沙的贝类,再给烧火。 中间两人是眉来眼去,打闹不断,你碰我一下,我用水泼你一下,你捣我一下,我扇你一巴掌的,满满酸臭味把饭菜的香味都覆盖住了。 晚饭是爆炒了一大盘花蛤蛏子,煮了一大盆月亮贝芹菜汤,主食是挂面,清水煮好捞出,放在海鲜汤里,还卧了俩鸡蛋,一人一个。 这顿饭鲜得两人眉毛差点掉了,林早早连吃两碗面。 陆砚泽更不用提,大汉子本就食量大,面条省给媳妇吃了,自己吃了一碗外加三个实打实的大馒头,汤底都被他拿馒头沾着吃了。 以前又不是没吃过这些东西,但媳妇儿做出来的就是不一样,那甩得他们炊事班或者食堂掌勺的可不止一条街。 还一点沙子都没有,不像他们做的,吃一次牙能疼好几天,问媳妇儿是怎么做到的,她说在书上看到的。 媳妇真是博学! 林早早:上辈子百度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人又闹了一阵,因为林早早还是另起了一个被窝,他不愿意。 她也不愿意,谁让他嫌弃自己身无二两肉的,禁止接触。 拗不过她,让她先这样睡,等到半夜趁人睡着了,他偷偷潜了进去,把人搂着了才心满意足地进入美梦。 * 星期天一早,杨春苗起了个大晚。 昨晚她跟男人说,隔壁那两口子一回来就嘻嘻哈哈的,不知道干了啥坏事,男人把她训斥了一顿,说让她伺候好自家人就行了,别人的事少管! 她不,说隔壁那么吵闹已经影响到他们了,要他跟她一起去找他们说事。 刘兆祥哪敢呀,看她这么精神,吃完饭拖进房间给她挫了大半夜的劲头。 一早,他起不来,还推她去做饭。 这个畜生,也不想想她就能起来啦?! 喊来能打酱油的大儿子给他两张票,让他去食堂打饭。 好不容易爬起来,发现小儿子把床尿湿了,气得她把二闺女打了一顿,然后哼哧哼哧去洗床单洗衣服。 一边洗一边低声咒骂,骂他男人窝囊就知道跟她来劲,在外面屁都不敢放一个,好吃懒惰,就是知道使唤她,白天黑夜地使唤。 孩子还不省心,不是这个作就是那个作,尿完屙,屙完吃,都来折腾她,她是卖给他们家的吗? 还有隔壁的饿死鬼小贱人,你别猖狂,早晚你也有这么一天! 洗完衣服,出去把水都泼隔壁家门口,回头一看,人家门锁了。 “哎?这两浪玩意又死哪鬼混去了?天天不着家给他俩闲的!” 正好,她又是谈资了,把盆往家里一扔,搬起小凳子就去路口大树下了。 到那就跟姊妹们张牙舞爪比划,“我滴天皇爷来,你们不知道那两口子有多作,昨个浪了一天到下傍晚才回来,一进门就搂一起,又闹了大半夜......” 她讲得正在兴头上,丝毫没有注意到有几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因为她做大动作时,露出了领口下的皮肤,斑斑点点。 就有人问:“大海妈,你说的亲眼看到似的,咋滴,你还在人家看啦?”大海是她大儿子的名。 杨春苗眼珠子转了一下,“我、我是听到的,不是临墙么,他们又不避着人,一下就听到了,那声...嗯...一听就是那样。” 唔~几人对了个眼神,“那你还怪有经验嘞哦!” 她这时才看出来这些人看她的眼神不对,时不时还往她领口看。 怎么了?看出什么来了? 心好虚,起身搬凳子,“我、我能是那样的人吗?真是的,话不投机半句多,走了。” 她一走,几人就以她为话题凑一起吧啦吧啦了。 有两三个大嫂还瞅了她背影两眼,走路果然虚浮着,没想到连她都过得这么滋润,羡慕哦! 将来让她们更羡慕的人,现在正站在渡轮甲板上,跟身边的男人乘风破浪。 昨天说好了的,今天要一起去对岸大城市,给自己的小家采买增添生活气息的东西。 她已经想好要买的东西了,不用多少实用就行。 男人也想好了,不管多少,都给媳妇儿备上就好。 计划好了,在那住一晚,然后再回来收拾收拾,之后他就回老家了。 第23章 进城吃饭和拍照 林早早在来的路上,已经见识一部分大城市的光彩了。 朴素的光彩。 没有摩天大楼、车海笛鸣。 楼房最高也就五六层,红砖青砖,没有瓷砖贴面,更没有玻璃大窗。 马路上只有自行车和公交车来回穿梭。 绿化也不是后世那样的常青灌木,而是在路两侧排排站的大树。 行人衣着颜色单一,多是军绿和蓝色,再者就是驼色、灰色,年轻女孩会穿些鲜艳颜色的,也就是大红大紫,或者格子的。 她当时穷得叮当响,又跟个盲流似的,没敢多转,只奔着坐船的地方去了。 现下来了,那就要多逛逛了,欣赏欣赏这个年代的美学。 陆砚泽来过几次,不是开会学习,就是跟兄弟来帮着买东西的,一些地方也是熟门熟路,下船第一站,直奔国营饭店。 从岛上出发的渡轮一天两轮,早上八点钟和下午两点,航程有三个小时,他们是早上来的,到地方正好是午饭的点。 到饭店,林早早在环顾四周,感受年代气息,在陆砚泽眼里她就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小样,可爱死了。 被可爱到的他,到窗口刷刷点了四份菜,一盘子鲅鱼水饺,一碗米饭,四个馒头。 四份菜,三份是荤的,红烧肉、小炒肉、南瓜炖鸡,还有一个紫菜鸡蛋汤。 一共花了两块一毛钱,算是大手笔了。 “你怎么点这么多?能吃完吗?会不会太奢侈了?” 周围的人都往他们这边看了,然后露出羡慕的表情,就着他们这油光光的大肉,吸溜面条子。 陆砚泽不以为意,“难得出来一趟自然得吃好的,媳妇儿,你尝尝好不好吃?给你米饭。” 林早早是喜欢吃米饭的,穿到这就没吃过,立马就被米香吸引出了口水,不客气,端起来纯纯扒了两口。 “媳妇儿,别只吃饭,多吃点肉。” 陆砚泽顺着碗边给她塞了一块红烧肉,不管肥瘦,一口扒进去了。 油水很足,香! “媳妇儿尝尝这地方的特色,鲅鱼饺子。” “你也多吃一点,别只顾着给我加菜。” “不用管我,我吃着呢。” ...... 一顿饭被不断夹菜塞,林早早吃得肚皮要炸,米饭都没有吃完,都推给了陆砚泽。 陆砚泽进行扫尾还说,她饭量怎么这么小,还得练,说着把最后两块红烧肉又夹给她,那是真真吃到嗓子眼了。 走的时候,都是捂着嘴的。 真难受,下次再也不受他哄了! 林早早血糖飙升,血液都去胃肠工作了,大脑缺氧人直犯困,走不动得缓缓,他们去公园在湖边找了个石椅子坐了一会儿。 顺便感受一下恋爱的感觉。 这个是公园可恋爱和相亲胜地,不少年轻男女坐在一起说话,或者漫步聊天。 陆砚泽见有人偷偷牵手,他暗戳戳地也拉着媳妇儿的小手。 林早早看他那一本正经占便宜的样,就想逗他。 “有人来了!” 陆砚泽一下就撒开了,看看四周,根本没人理他们,听到媳妇的咯咯笑声,就知道是她在捉弄他。 “媳妇儿~” 一米八五的大汉子跟她撒娇真好玩,她把手伸过去给他,“嘿嘿嘿,给你,接着牵吧。” 陆砚泽前后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一把给握手里,这次他不会轻易上当,没一会儿就四处瞅瞅,贼头贼脑的看得林早早合不上嘴。 越看越稀罕,要是允许的话,她都想靠在他身上,那大宽肩膀有魅力着呢! 坐着玩闹一个小时,有精神了,陆砚泽带着人,往大街上走,路过一个照相馆就走不动了,站在那看玻璃橱窗里的相片。 “媳妇儿,我们都还没照过相呢,结婚照都没有,我们去照几张吧。” 林早早看了看,橱窗里的相片都是黑白的,有大有小,造型姿势都是差不多的。 女士不是短发妇女头,就是两条大辫子,穿着翻领衬衫或外褂。 男士多数都带着解放帽,穿着不是军装就是中山装。 即使没有色彩或者美颜、PS 加持,他们的精神面貌在照片上表现出来的也是十分的饱满。 虽说看起来傻傻的,但很自然很真实,诠释着朴实满足的美。 “好啊,我们去照两张。”对着玻璃上照出的影子,林早早捋了捋两边齐胸的辫子,问:“我头发乱不乱?” 陆砚泽宠溺地看了看,“不乱,好看着呢,走,我们进去。” 照相馆里有不少拍照的,他们得排队等等,里面有镜子,林早早还是把有点毛的辫子拆了,沾了沾水重新编。 陆砚泽坐在后面盯着她看,一会对她挑眉,一会对她眨眼睛,一会伸着大长腿用脚尖点她脚后跟,就是招惹她玩。 等她编好辫子坐他旁边,手伸到他胳膊内侧,拧他的肉,他就一扭一扭地躲着,身上跟招虱子一样。 动作一个幅度过大,碰到旁边坐着的人了,被人家瞪了一眼,两人才老实。 轮到他们照了,跟照相的人说是拍的结婚照,他就给拿了两个大红花,让他们别在胸前,两人并排坐着拍下了第一张意义不凡的结婚照。 接着同样的姿势,又拍了一张,原因是上一张陆砚泽笑得太开了,与他周身的气质不符,照相的大哥实在看不下去,让他去墙角笑够再回来拍。 之后,又拍了两张生活照,一张男高女低侧身看向一边,一张陆砚泽军姿坐位,林早早站在他身后,扶着他的肩。 一共照了四张相片,花了四块钱,比在国营饭店吃顿饭还贵,而且相片还不能随时拿走,得过半个月才能拿到。 等陆砚泽探亲回来时顺便取吧。 出了照相馆,他们开始去办来这的正事了,不再拐弯,直接奔百货大楼去了。 第24章 买买买 说是百货大楼,在林早早眼里其实并不大,就是个三层楼,横向占地面积大一些。 对这里的人来说,可是最好的地方。 也是最热闹的地方,不买东西,进去看看也好,所有里面人挤人。 人多谁也顾上什么,陆砚泽就拉着她的手挡在前面往里挤,直接先上三楼,从上往下逛。 三楼是卖成衣、书籍和家居用品的。 一上去,陆砚泽就看见墙上挂着的布拉吉裙子了,拉着她就要给买。 “媳妇儿,马上天就热了,买两条裙子吧。” 林早早看了看这些娃娃领、泡泡袖、掐腰大裙摆的裙子,不是碎花就是大红大绿等鲜艳颜色的。 不想要,太扎眼了。 要是他们在城市里那偶尔还能穿穿,可他们在海岛,那里就是农村,穿这种显眼的裙子,还不知道被碎嘴的说成什么样呢。 “算了,穿裙子不方便,还是看看衬衫裤子吧。” “怎么不方便?能有什么不方便,又不用下地干活,买两件!”陆砚泽不管,他就要媳妇儿穿裙子给他看。 况且钱都在他这里,媳妇儿说他穿着军装,扒手不敢掏他的口袋,来时就把钱和票全放他身上了,跟媳妇儿打完报告了,就要买。 跟售货员指了一件鹅黄色碎花的,一件大红色的,说了号就让拿下来,推她去试。 试就试吧,出来跟他说不合适,大了。 陆砚泽就问大多少,她就比划了一下,“大概两横指吧。” “那没事,多吃点就合身了,要了!” 都来不及反应,人就付钱了。 然后拉着她又去看衬衫裤子,发现都大,就不买了,打算等会去二楼扯布,找人做去。 接着就在这买了两床纯棉粗布床单,一床粉红色的一床橘黄色的,上面印着花开富贵的图案。 还有一条红色线毯子,图案是有荷花有大鲤鱼的。 再是要了四条枕巾,两条带红双喜的,两条鸳鸯戏水的。 见他们买这些,售货员眼睛在他们身上来来回回打趣,“你们是刚结婚的小夫妻吧,感情可真好!我们这正好新来了一批大红色的毛巾被,带双喜的你们要不要?” “要!” 陆砚泽那是来者不拒,还要买带红双喜的搪瓷盆、痰盂子,被她撅着腚强行拉走了。 走到卖文具书籍的地方,林早早看到架子上摆的连环画,提起了兴趣。 从一排标注畅销的书中拿出一本叫《红灯记》的,翻开看了看。 书皮是彩色的,里面是黑白的,但内容不简单。 绘画技术注重传统技法,构图充实饱满,层次丰富,绘画一丝不苟,以刻画人物表情及心理为主,图文并茂,引人入胜。 又翻了下排的几本就不尽人意了,技法稚嫩,绘画粗涩,人物都是脸谱化的了。 这不能怪作者,毕竟现在局势的重点不在一些文化上。 陆砚泽在一旁看她喜欢,想多拿一些,可是他只有两张书票,没有票不给买。 “媳妇儿,你看你最喜欢哪个,咱先拿两本,等回去后我跟兄弟们换换,再来买。” 林早早有些担忧,她对这个时期了解不细致,只知道太有文化的不太好,就问他:“买这个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吧。” “不会!这是国家给出的,就是给人民看的,又不是牛鬼蛇神,不碍事的。” 林早早放心了,“那我就拿了。”拿了一本《红灯记》一本《林海雪原》。 付钱的时候,陆砚泽想起媳妇儿还会画画,他不懂就问了售货员画纸、笔、还有什么颜料之类的。 知道后要买,林早早没让买多少,就拿了四本 60 开的素描本,目测两本 16K 大小的,两本 A4 大小的,还有一把铅笔,两块橡皮。 更专业的没要,她之前告诉他画画是跟村里知青学的,村里什么条件,能让她学到画油画?画画素描还是可以的。 接着去二楼。 二楼是卖食品和布料的。 先到卖布料的柜台,陆砚泽二话不说就去扯布,专挑颜色出挑的拿,还是贵的那种,的确良的,一尺就要两块钱呢! 她摸了摸,是种不透气的料子,穿着肯定不舒服,就是挺结实的,也很挺括,她看周围不少人有穿这种料子的,看着确实显得人精神。 可她不追求这些,只要舒适就行了,要拿纯棉的料子。 现在这种纯棉的料子质量很高,还便宜,两三毛一尺,做件衣服下来两三块钱。 林早早拿一个白色碎花的,一个浅蓝色格子的料子放他面前,“你别拿那些了,用不了这么多,要这两个就行了。” 陆砚泽见她手里的都是便宜的料子,不愿意,“你就没几身衣裳,多扯一些回去做,媳妇儿别担心,咱布票多。” “不是不让扯,也不是舍得花钱,就是这些颜色穿不出去,你看部队里谁家媳妇儿穿这么花哨的,大姑娘都不这么穿。” “那是他们,咱穿咱的。” “不行,这样我会成为她们的公敌的,你是想让家属院里所有人都攻击我吗?” 陆砚泽想想也是,家属院里闲人太多,要是急红眼了不得给他媳妇儿脸看啊,他又不能一直在家看着。 除了媳妇拿的,再从他看好的布料中,挑了两样花色不太显眼的,都扯够做一身长袖的,一身短袖的尺数。 的确良的他也没放过,要了白色的,还扯了其他料子的,灰色、黑色、驼色的给媳妇儿做裤子。 另外他还扯大红色和大绿色缎面料子,就是那种上面印有龙凤、孔雀的。 后世林早早有在妈妈的嫁妆箱子里看到,是用来压箱底的。 问他扯这料子干吗?他说做被子。 林早早疑惑,“部队里不有发被子吗?家里都有好几条呢。” 他回:“家里是家里,部队是部队,我不想一回家还跟部队宿舍似的。” “......” 竟然无力反驳他。 真怀疑,他是不是这个年代的人?怎么这么不会过! 连她这个 21 世纪来的都不敢这么铺张! 这玩意东西买的都快提不下了,还专门买了两个大布袋子装上,可他还不尽兴,拉着她去食品区要买铁桶饼干、麦乳精、云片糕、鸡蛋糕、江米条...... 被林早早暗暗掐了腰,拽走了,“又不是小孩子,吃什么零嘴?我不爱吃零嘴!” 是真的不爱吃,以前也就喝喝咖啡或者乌龙茶,吃吃水果,零食什么她家里就没有。 现在家里男人给买的桃酥她就一块也没吃过,还在家里放着呢。 陆砚泽不甘心,他想着买些好吃的赶紧把媳妇儿喂胖,等会再来! 第25章 败家爷们 一楼是卖贵重物品和日常生活用品的,比如自行车、缝纫机、手表、收音机、糖茶烟酒、雪花膏、卫生纸之类。 陆砚泽到地就拉人去买三转一响,说是当初结婚仓促,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现在通通给补上,别人有的东西自己媳妇都得有。 林早早没让都买,首先东西不好带回去,其次,有的东西不必要,就像缝纫机,她不会做衣服,就算弄回去放在家里也是在角落吃灰生锈的下场。 陆砚泽说,买好先寄存在这,等明天找个三轮车拉去码头就行了,到岛上也不怕,他已经跟营里说好接车用了,提前打个电话就行。 之后,他们就花了一百四十块钱和一张自行车票,买了辆凤凰牌的自行车,不带大杠的那种,因为她一米六出头的个子驾驭不了二八大杠。 又花了三十二块钱,买了台红灯牌的半导体收音机,她在家实在无聊,听听收音机解闷。 然后,就是要了一块手表。 陆砚泽有一块部队给配的,但他上班就戴走了,她不会看太阳辨时间,在家知道不了确切时间点,有了手表可以计划着时间做一些事。 他的那块是全钢银色的,款式简单大气,很配他的气质,林早早想要跟他手腕上相似的,想跟他的正好能凑成情侣款。 那样的女士的,表盘更小,表带更细,更精致,问售货员:“这一款怎么卖的?” “梅花牌的,一百二十八块,钻石牌的一百二十五块,都要票,你看你要哪块?” “钻石的。” 不是因为便宜了三块钱,而是因为,结婚了没有大钻戒,有个钻石手表也不错。 她戴在手腕上给陆砚泽看,“怎么样?” “好看,就是媳妇儿,这个表带容易夹汗毛夹肉,你要不要看看皮带子的。”陆砚泽以过来人的身份讲道,他左手腕戴表的一圈汗毛都被夹掉了。 “我没汗毛,也没多少肉。”林早早摸摸自己胳膊说。 “可肉迟早会长出来,不过,以你喜欢为准。” “嗯!” 最终还是拿下了钻石牌银亮的手表,之后还跟陆砚泽的比了比,越看越喜欢。 不过是暂时的,将来不久她就不戴在手腕上了,因为是真的夹肉。 买完手表,路过卖鞋的,陆砚泽非得给她买鞋子,还想每样来两双。 这个败家爷们、散财童子,今后他口袋里就不能给装钱! 她死命拉着,最后只买了一双白色胶底布鞋和一双小皮鞋。 他还意犹未尽,扛着大包小包,跟进城进货的一样,去日用品区给她买大瓶装的友谊牌雪花膏,还有绿瓶子的高级花露水。 说雪花膏用来搽脸,蛤蜊油就用来抹手,要给养成小姑娘的手。 又说城里小姑娘都用高级花露水,好闻又驱虫,马上就热了,岛上蚊虫多,正好抹上驱驱。 好吧,女孩子就是对护肤品香水什么的抵抗不了,让他买。 之后,他还想再逛,林早早不行了,走不动了,他一看表,已经快下午四点了,这才罢了。 反正明天还有一个上午呢,没来及买的东西留着明天再买。 就带着林早早去找招待所,因为没有结婚证,结婚证在老家,他们出来谁都没想着带,无奈,他们就要了两个房间。 陆砚泽感觉很不得劲,他这搂媳妇睡觉都习惯了,没媳妇儿他肯定睡不着。 这次回老家一定得把结婚证带来! “媳妇儿,你晚上要是怕,就敲墙,我就在你隔壁。” 林早早揶揄他一眼,说:“小宝贝,你晚上要是怕鬼了,就自己抱紧被子吧,千万不要把脚伸出床外噢!” 说完对他吐个舌头,就关门进房间了,陆砚泽挠挠鼻子,“看来这事是过不去了,不过没关系,自家媳妇儿让她笑。” “嘿嘿嘿,刚刚媳妇儿叫我小宝贝,真怪不好意思的。” 陆砚泽把东西放下后,去打了两壶热水,一壶给媳妇泡泡脚解解乏,让她在房间里休息,他拎着饭盒出去了。 先跑回百货大楼买了两罐麦乳精,听说这玩意营养高,顾斌家俩小子每天都喝,长得白白胖胖的,身体也好,买给媳妇提提营养。 还买了一大包大白兔奶糖、红虾酥糖、还有水果糖,平时用来哄媳妇。 然后去国营饭店给媳妇买晚饭。 林早早在招待所躺在床上算账,原本计划要买的东西,今天是一个没买,全买劈叉了。 唉~女人是一进商场就昏头,一被吸引就冲动,然后就失忆了,打算好要买的东西全部想不起来。 这也不能全部怨她,身边的男人比女人还厉害,简直就是购物狂本狂! 怪不得昨天在岛上银行取钱时,她要取两百,他非要取四百,说衣柜什么的贵,她不知道物价就取了。 原来他是很清楚自己的花钱能力! 现在算算他身上的现钱应该还有一百多,不知道还够不够买衣柜的。 她不知道的是,陆砚泽身上另外还有一百多块钱,除了从顾斌那搜刮来的,还有从于峥嵘借那挪来的,加起来快有三百块钱了。 反正他们不急着用,一个光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一时半会儿也结不了婚。 另一个,小金库放他这给他用正好,想要钱时他还一点,不然早晚被他媳妇整窝给端了。 于是,第二天天没亮,他就去国营家具店排队去了,因为有一种中间带印花镜子的双开门大衣柜可紧俏了,上次他跟顾斌跑了两次才买到。 这次来的比前两次都早,很成功就抢到了目标大衣柜,花了八十二块钱还有一张大衣柜票。 家里的床也是旧的,还吱吱响,又买了一张实木双人床,四十五块钱。 一张放床头的双抽屉桌子,藤编椅子,给媳妇梳头打扮用,一共十二块钱。 又看见有卖那种布的、带海绵垫的沙发,一套有票要六十七块钱,没票要七十六块钱,算了算钱够,买了。 还有配套的茶几,十块钱。 至于饭桌、椅子什么的,他已经找岛上村里的木匠给打了。 弄完这些,说好什么时候给送到码头去,买好早饭就回去找媳妇了。 第26章 请你们吃闭门羹 林早早被陆砚泽塞完早饭,寄存好行李,又被拉去百货大楼,买东西了。 这次她很清醒,买了计划内的东西,比如蚊帐、手电筒、电池、待客用的喝水杯子就没有了。 还紧盯着陆砚泽,防他再乱买东西,可他今天老实多了,没要买这买那的。 除了百货大楼,他们在城里逛了逛,又去海滨公园喂海鸥,吃完中午饭就去码头等船回岛了。 等看见送来的东西,林早早才知道这玩意在百货大楼老实的原因了,原来早就当过散财童子了! 一想不对,哪有这么钱买这些大件的? 把人拽过来在胳膊内侧一掐,“你藏私房钱!” 陆砚泽捂着胳膊倒吸气,“嘶~没有媳妇儿,是借的......” 把借谁的钱票借多少,一一交代了,又挨了一顿掐。 “刚要正经过日子你就欠外债,你怎么就这么不会过呢,你以后别想要零花钱了!” 得,让留些存款保障生活,他还真留了,就是拉下了饥荒,存款里的钱都不够还的。 算了,都是为了他俩的小家,之后她计划着还吧。 只是,他们拎两个大包就够显眼的了,再有这么些藏不住的东西更是招眼,有些担心的问:“这样是不是太招摇了,会不会影响不好?” 陆砚泽很坦然,“没什么不好的,我们刚搬过来,自然要置办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家属院那些人家里多多少少都有,还有比咱们更全的呢,只不过他们是一点点置办的,咱们是一次性置办好的。” 听他这么说,林早早点点头,说的没错,这些大件都是日常用具,不算胡乱买的,胡乱买的那些都严实装包里了,别人看不到。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总有那么几个眼热碎嘴的。 “那能找些能盖的布把这些东西给遮上吗?我怕这些新东西会闪瞎一些人的眼。” “能,我去码头打个电话,让手下的兵带一些雨布和毛毡子过来。” 一到岛上,他找来的战士已经在码头等着了,然后帮忙把东西都搬上卡车,每件分开都遮的严严实实的。 即使这样,在家属院还是引起了轰动,卡车一进家属院后面就跟了一群人。 “呦!这是谁家拉的什么东西?” “看着方方正正的,大概柜子桌子吧,估计是新来的在置办东西。” “走,跟着看看去,看都有什么好东西。” 卡车只能停在路口,就是杨春苗姊妹们‘情报站’那里,现在是饭点,她们都不在,但听到动静后围着围裙,拿着锅铲从门里探出了头。 包括杨春苗,她家是打饭吃的,听到隔壁开门声,端个碗就出来了。 只见三个战士,又是抬又是搬的,一趟趟往隔壁家里进,眼都直了。 看形状能知道是什么,但被包的严实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好奇得很。 伸手拉过一个小战士问:“你们这是搬的什么?掀开让嫂子我看看!” 未经允许小战士不敢,回了句:“对不起嫂子,这事我做不了主,你问我们营长吧。”说完接着搬东西走了。 杨春苗翻了个白眼,动动嘴皮子无声骂道:“怂包!” 然后就跟在战士后头,想浑水摸鱼进人家家里看,谁知陆砚泽黑着脸就站在门口冷冷扫了她一眼,她一怵就退了回去。 只透过缝隙,瞥到从屋里出来的战士手里拿着桃酥和糖块吃。 暗中呸了一口,真是作!就这点事,给碗水喝不就行了,瞧给她烧的! 林早早原本也想再给泡些茶或者兑糖水喝的,只是来不及烧水,只能说些谢谢又抱歉的话,让他们这么干着了。 等到东西搬完了,战士都走了,杨春苗和几个姊妹想把林早早叫出来,在男人跟前她们说不上话,这个小女人她们还能哄哄,让她带着进去,男人还能说什么。 而且人家上她家做客,她不得拿些体面的东西出来待客呀,那桃酥和糖块,她们也得吃。 不怕她不愿意,哪个新来的不得给她们这些先来的三份薄面,不然得罪了老人,就别想在这里吃得开。 她们是这么想的,兴冲冲到人家门口刚想喊,就见门砰的一下被关上了,随即传来咣当一声,门闩上上了。 “......” 陆砚泽没请她们吃桃酥糖块,请她们吃了一顿管够的闭门羹。 媳妇跟他说了,她跟她们不熟,也不想跟她们处。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人看她的眼神带着轻蔑,自问她连跟她们接触都没有,更别提有得罪的地方了,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待她? 尤其是隔壁那个多事的妇女,一直对她虎视眈眈的,对她这种闲人不能退让一步,不然退一步她就会进一步,甚至蹬鼻子上脸。 今天要是让她们进了这个门,那他们家的门今后就什么都关不住了,放个屁的事都能传遍整个家属院。 这可不行,他们的小家不允许别人这么打扰,他们就要关起门来过自己甜甜蜜蜜的小日子。 怕这些人不走还会敲门,陆砚泽就站在门里墙侧等着。 杨春苗几个果然没有立刻走,还在他家门口嘀咕坏话。 说他这个男人脾气怎么这么差,一点面子都不给她们,她们中还有两个四十岁的老嫂子呢,他也不知道尊重一下,头都不点一个。 他那个媳妇也是的,也不知道拦一下,男人不懂人情往来,女的还能不懂吗? 她们都站在这等了一下了,也不知道出来圆一下。 说着说着画风突变。 有个嫂子说:“我看她是不敢吧,我听我男人说,这个陆营长上过战场杀过人,脾气可暴了,可爱打人了,他手下哪个兵不如他意,他上去就揍,非把人打得起不来才罢了,你看他媳妇那小鸡仔的样子,软趴趴的,一看就是被教育过的。” “对对对,我男人也这么说过他,指不定他在家动不动就打媳妇,春苗你不是看到他们家半夜还亮着灯还有奇怪的声音吗?估计就是那女的在挨揍,一直没出来,大概是在家养伤。” “就是,哪有人天天干那事还干到二半夜。” “哎呦,我滴天爷嘞,那这女的能受得了啊?!要不要跟妇女会反映一下?” “大嫂子,你管这事干嘛,各家人各家事,人家的家事外人能管了?反正不是咱们受这罪就行了。” “就是,这家男人不好惹,别回出力不讨好,反招人记恨。” 一想别人过得不好,她们就开心了,一扫不快,七嘴八舌说着就走了。 杨春苗觉得姊妹们分析的很对,她只听到声又没亲眼见到,她就该是过那样的日子,等下次再听到动静,她得趴墙头看看,这么精彩的场面她可不能错过。 门里的陆砚泽摸摸鼻子,他怎么成暴力狂了? 果然什么好话到这群长舌妇嘴里都得臭,今天请她们吃闭门羹是对了! 有些委屈,找媳妇诉苦去。 第27章 谣言中伤 厨房里,林早早正在洗红薯、土豆,打算晚上煮个稀饭,蒸些红薯,再炒个土豆丝。 这个点食堂已经没有饭打了,服务社菜也都卖完了,只能用家里现有食材做饭。 不过也不寒碜,因为他们有从城里的国营饭店打包一只烧鸡回来。 正要切土豆丝呢,陆砚泽进来了,走到她后面搂着她的腰,下巴还搭在她的肩膀上,可怜兮兮的,“媳妇儿,你知道她们说我什么吗?” “什么?”不用想,林早早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她们说我不懂礼数,脾气还差,还是暴力狂,专门打媳妇的那种,媳妇儿你说,我是这样的人吗?有对你动过手吗?” 林早早切土豆丝的动作不停,面不改色,说:“有,你何止对我动过手,还动过脚呢,合起来就是动手动脚!” 陆砚泽听她这么说,嘿嘿两声,心中旖旎,“那照你这么说,我还对你动过嘴呢。”说着往她颈边拱了拱,“媳妇儿,我已经两天没有对你动嘴了,你转过来让我动动呗~” “可以!” 一经允许,他就撅着嘴往前凑,林早早瞅好时机,捏了一撮切好的干红辣椒丝就往他嘴里塞。 “嗯?嘶~”陆砚泽露出了痛苦面具,因为他不能吃辣,炒菜放一点还行,纯吃这种辣的干红椒他来不了。 林早早拉开腰间的手,一手掐腰一手指他一脑袋,“你拉饥荒的茬在我这还没过呢,想什么美事呢!去把你身上剩下的钱全部给我上交,要是敢私藏一毛,之后就别想跟我睡一起,什么时候还完饥荒什么时候再说。” “哦~” 赶紧把口袋里的钱和票全部掏出来,双手上供,林早早接过点了点,还剩十一块三毛,之后两个月就这么多生活费了,津贴就攒着尽快还人家吧。 咱可不是那种借来钱就成爹了的那种,负债过日子心里总是不安,在后世她可是连信用卡都不办的人。 不要以为她很钱哦,绘画创作是很耗钱的,她挣来的钱除了留下吃饭的,都投进去了,可不敢负债,负了不知道什么能还起,搞坏了信誉可就不好了。 见人收了钱,陆砚泽又凑上去,大着舌头说:“媳妇儿,我舌头疼,你帮我看看,啊~” 林早早没给他看舌头,扇了他屁股一巴掌,“虚什么虚,给我烧火去!” 被识破了,没法装了,看来这一阵子得更好的表现了。 两口子吃完饭,满屋的东西留在明天收拾了,洗洗就进被窝睡觉了。 主要是林早早逛了两天,在外面又睡不好,还是在家安心,沾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陆砚泽没感觉到累,搂着睡得香的媳妇儿偷偷亲了又亲,把这两天没捞着都给补回来,亲个够本才心满意足睡下。 第二天,两人睡个了饱,起来吃好喝好后,就着手整理自己的小家了。 新置的家具统统擦一遍,摆到合适的位置。 他们卧室的旧床移出来,放到只剩破旧床架子的那屋,破旧床架子搬到院子里去,等会劈了当柴烧。 归置好家具,林早早在卧室里叠衣服放进新大衣柜里,陆砚泽则是把新买的床单、枕巾、毛巾被还有两个被面,和换下来的衣服给洗了。 洗好之后,两人一起晾,陆砚泽拉着人躲在床单后面磨着要亲嘴呢,门就被敲响了。 以为是那群多事的妇女又找上门了呢,让媳妇回屋里,陆砚泽黑着脸去开门,一看是李政委、顾斌还有万解放的家属,手里还牵着孩子。 看到他没有说话,但眼神怪怪的。 不等他打招呼,王大花斜瞪着他,直接问:“俺早妹子呢?” 陆砚泽:“......在屋里。”我干什么了,为什么这么看我? 屋里的林早早听到熟悉的声音,赶紧跑了出来,“大花姐,你来啦!呀,还有玲玲姐和招娣,你们快进来,到屋里坐。” 王大花见她过来,一个肩撞把陆砚泽挤开,后面的人跟着都进去了,回头警告他:“咱们女同志说话,你不要听,一边子去!” 陆砚泽挠挠头,站在院子里不知所措,我怎么得罪她们了? 进屋一看,干净亮堂,右边饭厅桌椅很旧,但左边客厅靠墙放置了一套蓝色沙发,前面一个棕黑色茶几,上面摆了一套白瓷茶具,窗户下还有一个边角桌,上面摆着一台收音机。 再看林早早,面色红润,腿脚灵活,脸好像比之前长点肉了,还有她从壁橱里拿出来的糖,有奶糖、酥糖、水果糖,还有一个橘子罐头。 都在说明她日子过得不错,那外面传的那些话都是从哪来的? 见她们都盯着自己,林早早赶忙招呼,“大家都来坐呀,别客气,小骁小驰还有二蛋三蛋,快来吃糖,我去泡点茶,回来我们细说。” 客气了一下,人都坐下来了,孩子们更是迫不及待塞起了糖。 等人泡好茶回来,她们才悄悄问她。 金玲玲:“早早听说你挨你男人打了?还是一天挨三顿那种。” 李大花一拍腿,“是啊,外面都这么说,俺住仅西头就听到了,要是真这样,你别怕,姐给你撑腰,俺让俺男人治他!” 孙招娣说:“还可以告到妇女会,英华嫂子现在是妇女会的副主任,找她肯定能行。” 金玲玲闻言嘶了一下,“魏英华现在是妇女会副主任了?那这事不能找她,妇女会正主任是谁啊?” “是俺家对面曹团长的媳妇,姓邵,人不错!” “那就找她,正的说话管使!” 林早早早听明白了,应该是昨天下午那群多事妇女瞎传的,她们听到后就来支持姐妹了,连解决办法都给想好了,一点看热闹的意思都没有。 很欣慰,家外还有人这么真诚地关心她。 “姐妹们,都是没有的事,要说挨揍的人,不是我,反而是他,你们来之前,我才拧过他。” 就是收拾包裹发现这些糖还有两罐麦乳精的,男人因此挨拧的。 但都是给她买的,就浅浅拧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谁让他不听话的。 “你们看我这样像是被虐待的人吗?” 三人齐齐摇了摇头。 “事情是这样的......” 她把昨天下午那人群硬要来她家参观,却被陆砚泽黑脸关门外,然后她们就再琢磨说的话跟她们讲了一遍,她们才放下心来。 “原来是一群长舌妇在作怪,最烦这种看不得别人好的人了,刚刚我们还碰到你家右边那家女的,她又跟我们瞎比划了一下,还要跟我们一起进来,我们没让,幸好没带她进来。”金玲玲见杨春苗第一眼就觉得不是好人,太自来熟了,话里话外都在套人家话,眼珠子还滴溜溜直转。 王大花和孙招娣也有同感。 林早早又问她们怎么聚到一块去了? 王大花就说:“路上遇到的,一开始不认识,一路没说话,到跟前了才知道都是来找你的。” 之后,几人就热聊起来了,彼此更加深入的认识了一下,挺谈得来的,越聊越开心。 被孤立在外面的陆砚泽看了看日头,快晌午了,该做饭了,趴在门口敲了敲门,“ 媳妇儿,给我一点钱吧,我去买菜。”—— 第28章 姐妹吃瓜 里面的人听到他这惨兮兮的声音噗嗤一笑。 “俺滴娘来,俺都把大兄弟给忘了,他这也太实诚了吧,不让进来就不进来。”王大花伸头向门外喊了一声,“大兄弟,俺误会你了,你麻利进来吧!” “不了嫂子,我不打扰了,你们聊。” 林早早说:“不用叫他了嫂子,我们都是女同志,他不好意思进来,就让他出去转转吧。” 她们一听也是,就没再叫他,看看外面日头,决定再聊一小会就回家做饭去了。 给陆砚泽买菜钱时,就听他说:“媳妇儿,你再给我一块钱和张肉票吧,中午就让嫂子在这吃饭,过两天我就回老家了,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请她们帮我照顾着点,就是劳你等会炒个菜,男人那边,你帮我拿食堂的票吧,我带他们去吃食堂,不打扰你们,我再去看看庄嫂子有空么,把她也叫来。” 林早早想了一下,她们对自己这么上心,确实该请她们吃顿饭,“行,也得拜托姐妹们帮你洗清污名,哪能让那群人这么黑你!”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去了啊。” “嗯。” 回来,她就跟姐妹说了这件事,三人对陆砚泽的印象有所改观,外表看他多生冷一人,没想到这么有心。 还很有眼力见,知道给媳妇儿和她的好朋友腾地方。 不管怎样,他对媳妇儿好就行。 这下有时间了,她们更有劲头聊了,八卦跟倒豆子一样出。 金玲玲说了一个有关梁秀梅的瓜。 听说这几天,梁秀梅两年前讹人的事被人重提了,而且还被扒了个透到处传。 那时,这事一而再再而三被查了个清,为平息群众,还做到公开透明,知道情况的人都清楚这事与陆营长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可这人就是不要脸,就是一口咬死赖人家。 当时同情心泛滥,想她年纪轻轻就守了寡,还带着两个孩子,以后再嫁也不好找人家,今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都以为她失了主心骨,悲伤过度,然后真糊涂做事了,没有多想,看看热闹过去就过去了。 现在旧事重提,一些嫂子咂摸出味了,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倒像是她看自己年轻有为的丈夫没了,好日子到头了,就想再找个一样的,陆营长正是他们那一拨人中最出色的,才装疯卖傻、不管不顾、死皮赖脸缠着人家。 不然人家陆营长这些年来为什么一直对她避而不见,连要好兄弟的孩子都不去看一下? 不是避嫌不避嫌的事,几个人一起去到门口喊一声不也啥事没有吗?可当初要好的那几人没个人去的。 但人家也不是不管,听说经过妇女会的手,每年都会给她家捐赠一些钱票什么的。 还好陆营长刚正不阿,宁折不屈,就算背负泼天的骂名也不委身求全,媳妇一来立马去找人说个明白,划清界限。 扪心自问自家男人能做到陆营长那样不? 还有那句话,狗改不了吃屎,她现在乖的跟兔子一样,谁知哪天会蹦出来咬人? 这就让男人在医院工作的妇女很紧张,动不动就去医院查岗,尤其是跟她一个科室的男医生的家属,都已经焦虑了。 她们男人虽然比不上陆营长,但好歹是个医生,算是优秀的了,要是被她赖上了可怎么办?! 那个寡妇虽然生过两个孩子,都二十七八了,但看上去还跟小姑娘似的,粉面细腰,白肤长腿的,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最招男人疼了。 男人是什么?下半身思考的玩意,这要是上夜班时一个迷糊,不就毁了吗? 男人抵抗诱惑的能力不行,就要把诱惑给铲除,几个妇女不约而同,以作风问题把人给举报了。 现在,梁秀梅就正处在停职调查中。 王大花提了一个快要被林早早遗忘的人,就是在渡轮上遇见的那个女知青,钟惠秋。 大花姐在老家种地勤劳惯了,一闲下来浑身不自在,家院那点地方根本满足不了她,正值春耕,她就去村里帮着村民一起种地了。 不图什么,就是自己一身种地的本事不能白瞎喽。 海岛上田地少,靠出海打鱼为生,平时小年青壮劳力都去出海,妇女和老人在家忙田地。 她到那很快就跟几个嫂子处上了。 嫂子们可没让她白出力,家里有什么富余的,或者抓到的海物多了,都会送她一些。 她到那第一天就看见了钟惠秋,想不看见都不行,因为她面前有两个小伙正滚在地上掐架,她就站在一旁大喊:“住手,快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啦,要是因为我让你们打出个好歹来,我怎么过意的去!” 见他们还打得不可开交,钟惠秋急得直跺脚,都快哭了,气呼呼说了一句:“以后我再也不要理你们了,哼!”然后捂着脸跑了。 她这一离开,两个小伙就不打了,慌忙去追人。 第二天换了一处,相似的画面又出现了,但掐架的两个小伙不是昨天的了,依旧不可开交,最终以她捂着脸跑了为止。 第三天,还是换了个地换了两个人这么掐这么跑这么追。 第四天,掐、跑、追。 …… 村里人都愁得慌,自从这个白天鹅一样的城里知青来这之后,他们村的小伙子都亢奋得很,只是这亢奋的劲都用在干仗和献殷勤上了,连鱼都不去打了。 为此,队长想了个招,不让钟知青种地了,反正她也不会,少她一个不少,安排她去海边捕鱼码头摘渔网上的鱼去了。 至于摘得如何,大花姐还不知道,因为村里地少,她去得又晚,昨个就完耕了,今天没去。 林早早又问,她跟她那个教导员对象怎么样了,她对象见那么多小伙为她争风吃醋不着急? 王大花也不知道,她不喜欢钟惠秋,见到就装作不认识,话都没跟她说过,也没见过有穿军装的人来找她。 之后她们又聊回谣传陆砚泽暴力打媳妇的事,几人决定还是得去跟妇女会反映反映,这种捕风捉影,抹黑军人的事,怎么能容忍! 然后就说起了妇女会的正主任邵素芬,到底是老干部老党员了,家里家外的事做得那是叫人没话说,唯一能说起茬的是暂住在她家的一个外人。 第29章 很狂野 这个外人说是曹团长妹子家的外甥女,家中生了什么变故,去年给送这来的。 也算是城里人,今年有二十了,小圆脸长辫子,眼里一股傲气。 曹团长托邵主任找人给她弄了个服务社社员的工作,这下心气更高了,眼珠子长头顶了,见谁都不打招呼。 听说在服务社表现不好,已经有人跟邵主任反映了,昨个下晚哭着跑出去了,估计是挨训了。 早上也是红着眼去上班的,不知道能老实吧。 林早早一琢磨着,这可不就是马小琴么! 人不咋地,眼光倒不赖,看上她男人了。 就是她没这个福气。 这样的事,她没有跟姐妹们说,不管怎样,这种桃色事情对双方名声影响都不好,刚给自己男人洗去家暴的罪名,再来一个招蜂引蝶的罪名,那他在姐妹们眼里好男人的形象就立不起来了。 至于那个马小琴,不成气候,憨子一个,她要是再看不清现实,她就要出手了,防止到时候沾她男人一身骚。 * 服务社,庄二娟正在跟几个大娘大嫂掰扯。 她对陆砚泽的人品那是非常坚信的,不为别的,就为他救了她家老万。 对这种无中生有的事,她坚决抵制,用她党员的身份给打包票,“他不是那样的人,绝对不是!” “真不是吗?你瞧他那厉害的样子,可怕人哦!” “我至今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怎么也不见他媳妇出来?这种事问问本人就知道了。” 庄二娟抱着胳膊眼一睁,“噢!人家不出来说你们就这么瞎传啊?还信的怪很,那这事你们也是人家亲口说出来的?” “......她家邻居说的,两家之间就隔一道墙,有什么动静都知道。” “那她亲眼看见了吗?” “这......她没说。” “那不就得了,你们也别听风就是雨的,人家前段日子给自己媳妇买这买那的,前个昨个还带着去城里买了一车东西,你们都没看见吗?我看见传这些的人就是见不得人家好,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给急的!” 大娘大嫂有点给说服了,还在交头接耳,品这件事,事件主角就来了,她们忙让开但没走,躲角落去了,然后跟庄二娟使眼色,意思是让她问问本人,看他怎么说。 庄二娟也有这意思,就把听到的风言风语跟陆砚泽说一嘴,让他表个态。 陆砚泽对此没多说,只说一句:“清者自清,经得起组织检验!” 这种嚼舌根的事情,信的人只信自己想的那样,他说什么都没有用,不信的人,听到什么风都不会信。 再说了,他一个男的,跟妇女说那么多干什么,干正事要紧。 跟庄二娟说两个嫂子和她的妯娌在他家跟她媳妇聊天呢,让她中午有空去他家一块吃饭。 还问她村里谁衣服做得好,改天带媳妇做衣服去。 庄二娟说她姐庄大娟就会,这事就交给她了,等会她就去给早早量尺寸。 陆砚泽道谢后买完菜肉就走了,先去食堂买了几个馒头,又去家属院后面换了一些海鲜,之后才回的家。 马小琴自始至终都在柜台另一边看着,人家说的什么她选择性收进耳朵,然后再自主加工一遍。 人走后,她就扒着门框巴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那是种多么落寞的背影啊! 他说前些天去城里买了一些花布料,要找人做裙子、衬衫、裤子。 她知道,那些布料是他专门给她买的,衣服也是要给她做的。 只是碍于身份,不能直接跟她说,才来到她工作的地方,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 他真的很为她着想,这样的男人,让她如何不爱! 他还亲自来买菜,说要请人吃饭,当着她的面说的,其实是想邀请她,但是碍于那个给他惹事的女人,就只能换个不容易被怀疑的人了,真是便宜庄二娟这个老女人了。 她知道这是在保护她,被爱人保护的感觉真好。 砚泽哥哥,我们一定要坚持,要相信未来一定是属于我们的! 庄二娟看见她那犯贱的样子就来气,敲着手里的鸡毛掸子嚷嚷:“喂,马小琴,上班时间你在干什么呢?看看你那柜台脏的,快点去擦了!” “我可告诉你,你经常旷工已经有人有意见了,你再消极怠工,早晚在这待不下去!” 马小琴还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世界里,心情美得冒泡,对讨厌的人冲她大呼小叫地使唤,她不都在意了。 笑眯眯转过身,跑到布料区拿了个根皮尺,塞到庄二娟手里,然后展开手臂,“来吧娟姐,你不是要量尺寸吗?量吧!” 庄二娟:“???” 嫌弃地把皮尺往她身上一扔,离她远远的,干自己的活去了。 神经病吧,真是病得不轻! 即使被这么拒绝了,马小琴也不生气,昂头撅嘴:“哼!”一声,蹦跳着回到自己糖柜台坐着绕辫子了,时不时还会嘿嘿笑出声,瘆得一服务社的人一身鸡皮疙瘩。 陆砚泽把食材送回家,那是真好好表现了一番,就让她们姐妹几个聊,他清洗处理完,准备好一切后,才请媳妇来开火。 眼见就要到十二点了,林早早先迅速炒出一盘爆炒扇贝和一盘回锅肉,装饭盒里让他带走,有好东西她不会只想着姐妹,男人们也得给哄哄。 顺便向外展示一下厨艺,给自己男人涨涨面子。 陆砚泽有被感动到,趁厨房没别人,偷偷摸摸凑到媳妇面前迅速香了一口,然后拎着饭盒就跑了。 林早早只觉得好笑,多大个人了还没个正形,跟个大男孩一样,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一营之长,管住那群兵蛋子的? 她这是恋爱脑上头,被人家哄盲了,已经忘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人家是什么气质了。 烧火的人走了,姐妹们顶上了,都来厨房帮忙,把陆砚泽好一顿夸,然后又跟林早早讨教了一下厨艺,学了不少东西。 饭刚做好端上桌,庄二娟赶巧赶到了,难得的姐妹时间,饭桌上又吃又聊,一见如故,乐此不彼。 小孩根本不用管,大妮放学后被派去的二蛋给喊来了,她很有带弟经验,那半桌小孩被她边喂边管的板板正正。 有孩子的姐妹生的都是儿子,可羡慕大花姐有闺女了,都商量着要再生个闺女。 说着说着就开始对林早早和孙招娣催生了,跟她们讲用什么方法、吃什么东西,取什么姿势能生儿子,什么姿势能生闺女。 惊得林早早下巴差点磕地上,姐姐们很狂野嘛! 第30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姐妹时间不是天天有,昨天一起把攒了一段时间的稀奇事一次性吐了个畅快,接着回去再攒,等攒够了再聚着畅快。 当然正事她们也没忘,回到各家各地盘钻入周围“情报站”,宣扬自由民主正义去了。 庄二娟是先直接展现具体事物,就是把要给林早早做衣服的布料给姊妹们看。 然后发出灵魂三连问:“你们家男人有专门去城里给你们买料子做衣服吗?” “你们家男人有在你做饭的时候,给烧火洗菜搭把手吗?” “你们家男人在家洗衣服扫地刷碗吗?” “人家陆营长在家什么事都给媳妇搭把手。” 姊妹们不说话,在心里回答,没有! 男人回到家就跟老祖一样往椅子上一拍,张嘴就喊吃喊喝,酱油瓶子倒了都不知道扶一下,还给买布料呢! 做身新衣服就说:“你没衣服穿了吗?我看那些衣服不好好的吗?你就不能省些布料给孩子做吗?就不能攒攒布票攒攒钱留着以后给孩子长大做吗?” 日恁娘,我就不是人吗?年把才做身衣裳怎么了?! 不说了,回家打顿孩子出出气。 金玲玲是想以事盖事,就举梁秀梅的例子,证明人家有优秀的道德品质。 顺便把梁秀梅使劲踩踩,没有过节,就是单纯地看她不顺眼。 孙招娣和金玲玲在一处,她不善言辞,就只管点头附和。 王大花就坐在自家门口带孩子蹲邵主任,见人下班回来了,就打声招呼,跟拉家常一样,把自己听到的一些事讲给她听了。 就问她:“这当兵的还能这么打媳妇吗?这不跟地主老财压迫剥削人一样吗?俺听俺那口子说,那陆营长不是一级战斗英雄么,英雄还能干这事?这不毁解放军名声吗?” 这一下就引起邵主任的重视了,这陆营长上头挺看重的,她也接触过,不是那样的人呀! 极大可能是家属院一群闲人瞎叨叨事了,她得查明一下,要是就是这样的结果,她严肃处理一下这件事。 军人能随便这么被抹黑的吗?还是一级战斗英雄,人家拼上性命保家卫国,让她们过上和平的日子,她们竟然在背后这么侮辱人家! 思想觉悟如此低下,她们男人都不给教育一下吗? 她得给老曹说一说,让干部都重视一下军属的家庭教育! 陆砚泽和林早早两口子则是下午出来溜了一圈。 见人家面色红润,神态放松,脸看着比前两天长些肉了,一些人就不信谣言了。 还有一些人就说是故意这么出来的溜给他们看的,想堵人家的嘴,等风头一过,她还得挨! 不过这都是少数人的想法,等挨罚的也是这些。 今天人家两口子没出去给人当猴看,计划着要把八十多平院子里的地给翻了。 多好一块地不种点东西可惜了。 在这里,部队是鼓励家属院的人在家种些菜的,自己烧火做饭,这样能给他们食堂减减负担。 先得把院子里的旧床架子给劈了腾地方。 陆砚泽去营里借了一把斧子,回来后脱了上衣光着脊背,就在院子里劈。 用不到林早早,她就安静地坐在走廊里捧着素描本,快速滑动铅笔,不时滋溜一声,擦擦口水。 他妈的,不让脱就是不行,这大肌肉可把人给馋死了,啥时候让吃肉呀! 迅速回到屋里,冲了一杯男人背着她给买的麦乳精就是灌。 多喝奶奶长壮壮! 劈完柴就开始翻地了,陆砚泽就媳妇报告一下想法:“媳妇儿,这半边我们靠墙压一些葱,再在这种一些黄瓜,过段日子再种一些豆角,接着两排辣椒。” “那半边就种一些青菜、韭菜和西红柿,然后再在走廊前种几棵月季行不?” “行行行,都听你的。”赶紧刨地吧你,等着画呢! 陆砚泽那是任劳任怨,自得其乐,话不多说,举起锄头咔咔就是干。 即使途中,媳妇会让他保持姿势停一下,指导他拧着身体举锄头,再让他掐着腰站一会儿,那也就是一个字,自儿! 地不大,要不是林早早事多,用不着一上午就翻完了。 下午,从服务社买来各种种子、秧苗,要描绘他们的小菜园了。 林早早也不画画了,拿着个小铲子蹲在男人身边,跟他一起。 “媳妇儿,你别沾手了,我来干。” “没事,家里的事一起干才有意义,这叫生活情趣,你懂什么是生活情趣吗?” 陆砚泽宠溺地看她一眼,吐出俩字:“不懂。” 然后伸出沾泥的食指往她细白的小脸上一抹,“是不是这样?” “哎呀,你讨厌!”林早早也把沾了土的手往他脸上抹,被他一下躲开了。 于是你追我赶的追逐战就开始了,银铃般的笑声传到左邻右舍,钻得杨春苗脑子更疼了。 因为,她上午被叫去妇女会挨了狠狠批一顿,同行的还有那天一块在隔壁家门口说坏话的姊妹。 邵主任批完她们,当场就抽查她主席语录选集里的内容,问几条她背不上来几条,其他姊妹能说出个一两条,但显然不能到达标准。 气得邵主任都坐不住,来回在办公室里转悠,大批她们思想觉悟极其低下,就这样的思想觉悟,难怪会做出这种抹黑解放军的大胆行为! 但她不是那种上纲上线的人,不会给搞大会公开批什么的,但罚也不会轻。 她们不是闲得没事惹是生非吗? 那就去部队后期,种菜养猪喂鸡挑大粪,给战士们腾出空,让他们更好的训练。 干活的空隙好好学学领导人语录,提高思想觉悟,看具体表现再决定她们劳动的期限。 但前提是,今天下午下班之前先交一份五百字的自我检讨报告上来。 这可就难为她们了,她们中多数人只上过扫盲班,之前背语录都是跟着识字的读,蹭着背几句的,认识的字一百个顶多了,怎么能给弄出五百个字来! 杨春苗就是这样的,拘着上一年级的大儿子没让去上学给她憋字,照着课本编、抄、写,先不管内容,总之先得把字数凑齐吧。 她都愁死了,偏偏隔壁还这么吵,还让人过不过了! 等她掐着点去把报告交上去之后,回来就见刘兆祥站在院子里,一脸铁青。 第31章 回来之后我们就生孩子 杨春苗能不知道他脸青的原因吗? 邵主任说了,她们干的事情会跟她们男人反映的,让她们男人给她们好好提高一下思想觉悟! 慢腾腾关上门,用眼角余光瞥了一下男人,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低着头就往屋里走。 刘兆祥没拦她,她还松了一口气,进屋一看地上两个包袱,很眼熟,不就是她来时带来的吗? 打开一看里面都是她的东西,出去就问刘兆祥啥意思? 刘兆祥冷眼看她,“让你滚回老家的意思!船票火车票我都给你打好了,明一早你就上船走!” 这哪能,她不会回去的,老家那是什么日子,种不完的地,割不完的草,还和老婆婆合不来,被她按着磋磨,好东西也吃不到,还天天挨骂,好不容易过来随军的,什么都不用做,饭都是吃现成的,她哪还会再回去,就算在这挑大粪她也不回去,这活都是暂时的,哄哄人就过去了。 “不能够,我不回去!” “这事还由得你了?我让你来不是让你给我拖后腿的,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让你管住你那张破嘴,管住你那张破嘴,你非不听,这下祸来了吧,既然你不听我话,就从哪来回哪去吧,孩子也不用你管,留在这我自己管,省得被你给教坏了!” 杨春苗急了,“这事不是我说的,不赖我,我是被连累的,你不去找人给我说说,你还要赶我走,你真没良心,一心向着外人都不向着自家人,我怎么就这么命苦!” 说着就坐地上嚎起来了,“丧良心啊,想我十六七就嫁给了你,一人留在老家给你照顾老父老母,拼命给你生儿育女,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没有苦劳也有辛劳吧,你怎么就不念我的好,怎么就这么黑心要赶我走,这是用完我就要把我抛弃了呀,你的心怎么就这么狠呢?还不如一腰带吊死了算!天爷啊,你怎么要这么对我......” “嚎什么嚎?还嫌不够丢人吗?” 杨春苗不听,就嚎,就要把她在老家受的苦都说出来让所有人听听,让人都来评评理,看他能顶得住谴责撵她走吧! 刘兆祥烦死了,他知道这婆娘不会想回老家的,就想用这招吓唬吓唬她,没想到她竟然不跟他认错,没理还要抢三份,给他来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 他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不讲理的泼妇呢! 看来想要带她去跟隔壁道歉,是不可能的了,只能自己去了。 杨春苗见人走了,擦擦眼泪就爬起来了,很得意,她娘跟她说了,男人就怕这套,娘说的真对! 说话再怎么厉害,不照样被她拿捏住了。 男人这好过,可那个狗屁主任那不容易过,连点闲话都要管,真不愧是住海边的。 就说两句闲话而已,被说的又没掉块肉,不跟没事人一样吗?哪有什么损失,值当这么上纲上线吗?还罚她去喂鸡养猪挑大粪,她在老家都没干过这么脏的事,真会折腾人! 也不知道要干到什么时候,真是愁死个人! 有些人愁不够,脸也得贴给人家。 那天造谣的几人,都被自己男人带来陆砚泽家跟他道歉,由于是饭点,都没进去,在门口说了两句,手里还提着赔礼,有蛋有鱼还有糖。 陆砚泽和林早早都没要,说没什么事,都是误会,事过了就过了,还说也是他做事不到,就互相抵了吧。 客气一番,人就走了,等过了他家这边路口,男人们就对自己媳妇发出警告,让她们不要再跟刘连长那个媳妇有接触了,他们都来了,怎么就她没来? 有错不认,思想问题不小。 也听自家媳妇说了,事都是跟她求证的,她又描又画的,不然她们也不会信。 还有来得更早的,都听到她嚎了,很同情刘连长娶了这么个泼妇媳妇,被她弄得一点面子都没有了,自家媳妇可不能跟她来往,不然给带坏了怎么办?他们可不想跟个泼妇过一辈子。 送完这些人,两口子吃过饭,陆砚泽在刷锅碗瓢盆,林早早在给他收拾包裹,因为他明天要出远门,回老家。 反正都要回,就早去早回吧。 陆砚泽刷碗碗进来在身后搂着她,“媳妇儿,我是五年才回一次老家,要在老家待得时间长一点,再回来就是半个月后了,你会不会想我?” “这话吃饭时不是问过了吗?都说了不想,又不是不回来了。” 谁家小情侣处得正好的时候会舍得分开,可她就喜欢逗他,就是不说实话,看他急得皱巴着脸跟她撒娇。 “嗯~媳妇儿,你就说你会想我的~” “不说!” “嗯~你这样我会伤心的~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陆砚泽不给她收拾了,把人翻过来,堵住嘴猛嘬一口贼响的,“不喜欢我可不行了,都是我媳妇儿了,亲嘴为证!” 林早早被他逗乐了,双手环着他的脖子,抿笑仔细看了看这张俊脸,然后,亲了一下他的嘴角。 “你要跟我保证,回来之后你依然是现在这样的你,不准变!” 谁知道回去之后,他家人会给他灌什么迷魂汤,先跟他说好,再紧紧皮。 “要是变得不一样了,咱俩就算了吧,这日子不过了!别说亲嘴了,就算啥都干过了,该解放的还得解放!” 陆砚泽被唬到了,赶忙就说:“媳妇儿,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变!” “向党和人民发誓!” 举着拳头保证,“我向党和人民发誓,我要是不再是媳妇儿心里的那样,就把我绑到靶场上当靶子崩!” 林早早搂着脖子,又亲了他一下,凑近他耳旁说:“你要知道,你在想我的时候我也在想你,所以你早点回来~” 陆砚泽美了,心里又舍不得,紧紧抱了抱怀里的人,在她颈窝深深吸一口气,“媳妇儿,我会早点回来的,你在家里好好的,好好吃饭养着,回来之后我们就生孩子。” 林早早脸一热,心想,其实吧,也不是非要等回来之后,现在气氛就挺好。 摸着手下结实有弹性的背阔肌,脑子里浮现他一丝不挂的样子,尤其是某个重点部位。 啧~ 她确实得先好好养养身体,再锻炼锻炼,不然还真不好承受呢。 陆砚泽被她这么摸了两下,整个后背绷紧,感觉麻酥酥的,大手老实不了,也在她腰间后背摩挲。 亲了一下她的耳垂,在她耳边沉声说了一句什么,林早早脸一下爆红。 第32章 不看好这个魏主任 第二天一早,陆砚泽神清气爽地赶上最早一班渡轮走了,走之前还给媳妇打好了早饭,又回屋偷亲了一回。 媳妇迷迷糊糊醒了,要起来送他他没让,哄着人让继续睡了。 林早早睡饱起来,都已经九点了,看到饭桌上团着的棉袄,画面很熟悉,走近一看,桌子上果然有张字条。 上面写着:谢谢媳妇儿,我每天都会想你的,等我回来! “哼,惯会说好听的!” 嘴上气呼呼地说着,嘴角的堵弧度,证明好听的话她很受用。 刚抬手要拿开棉袄,手腕一阵酸,揉揉手腕,骂了一句男人厚脸皮,不知羞。 昨晚男人好话说尽,声音极具蛊惑,她不觉着迷,被人拉着手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说是早晚得接触,先提前熟悉一下。 熟悉了一回两回三回的,他是爽到了,可把她给累坏了,狠狠踢了他两脚。 挨了踢人才乐,屁颠屁颠去打水给她洗手。 本以为这就完了,谁知半夜她都睡着了,这人还不老实。 就这样他还不知足,趴在她耳边低语瞎指挥,恼得她张嘴就在他圆润的肩头咬了一口,真是给惯的! 被他折腾的以至于现在夹包子手都抖。 才吃了一个包子,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开门一看,是魏英华,把着辆自行车,见她出来斜眼瞪她,然后劈脸一顿训。 “一大早我碰见小陆了,听说是回老家了,你说你是怎么回事?你男人回来老家你为什么不跟着一起回去,还让人空着手回去,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这么不懂礼数!要是让人知道了,不得说你是个不孝公婆、刁难人的混恶媳妇?你怎么好意思的!” 林早早实在是无语,这人究竟是什么样的脑回路,怎么就认为是个人都会把她当棵葱呢? 就算心里吐槽吐到天上,林早早面上还是带着温和的笑,看在自家男人跟李四海大哥的交情上,给她一个面子,要是她不要,那她也没必要一直给。 毕竟两次见面,一上来对方都没给她好脸。 “是这样啊,嫂子劳你费心了啊,谢谢你专程过来提醒,我们两口子以为,这事我们自家事,商量着决定了,没考虑到外人是怎么想的,还真是疏忽了,事情是这样的,我这不是前脚刚来么,房子也是新批下来的,就让我留在这收拾收拾。” “还有啊,咱老家远,除了坐渡轮,上了岸还得倒两次火车,这一来一回的路上都要花钱买票,就想着省些钱给家里人买些东西也好,只是岛上没什么好东西,海鲜什么的不方便带,到家估计都臭了,就给取了二十块钱还有一些票带着,对岸城里好东西多,去那买上一些带回去。” 林早早说这话时,声音很大,因为斜对面的那户人家的大嫂正坐在门口择菜,耳朵竖得老长听她们说话,就让她听到,出去好传传,她林早早可不是对婆家小气的人,做事敞亮着呢。 那大嫂是听全乎了,觉得陆营长媳妇没来几天,再回去确实不值当,只是她给带回去二十块钱出手还真怪阔气,听她男人讲,陆营长每个月都会往老家寄钱寄票,这回去还给带这么多钱,对婆家是好到边了。 她就做不到这样,每个月她男人也给寄钱回去,回去探亲带包糖就不错了,哪能这么便宜他们,要知道婆家都不拿儿媳妇当自家人,有好事不会想着你,有坏事绝对往你身上按,再怎么讨好也不得脸,陆营长这个媳妇还是嫩,在这公婆管不到多好,还讨好着干什么! 不过那是人家的事,与她无关。 魏英华可不这么想,她的目的又不是来管他们家破事的,是来找回场子的,上次是她男人在,有人撑腰才不怵她,这下小陆不在,看她不好好治她的。 治完她再治小顾家的,小万家的没什么问题,把这三人都治得服帖的,看那万家的还能翘尾巴不! 她才是她们中最大的,她才是大嫂,这些人都得听她的好么! “你还真会说话,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啦,谁能看到?别找补了,我说什么你就听到心里去,长次教训,跟我认个错,以后不犯这样的错误不就行了!” 林早早一笑,还得跟你认个错,你是什么东西! “瞧嫂子你说的,我怎么就犯错误了呢,这财不外露,总不能塞兜里的钱,走一路都得翻出来给人家看吧,还有这给多少,我们两口子和老家的人知道就好了,又管不到别人的事情,你要是真这么好奇,等我家那口子回来,你问问不就知道了,你知道他的,不会撒谎。” “听说,嫂子你现在是妇女会的副主任啦?这职位真适合你,你也是真认真负责,谁家的事不论什么不论怎样你都能管一管。” 话里的讽刺魏英华不听,只听关键的,她是妇女会副主任能管得了她,那个得意,“是啊,这家属院这么大,还要帮着村里的妇女会一起处理村里的事,挺忙的,所以你们不要没事找事,给妇女会增加负担。” “怎么会呢,妇女会只给家庭或者邻里之间有矛盾的做工作,只要没有矛盾争吵,人家的家事是不会插手的,所以嫂子你因这事来,还训我一顿,说不过去了吧。” 对面的大嫂子撇了撇嘴,可不是么,你是妇女会的不假,但胳膊伸得也太长了吧,人家小两口和和气气商量好的事,碍她哪了?真是狗拿耗子! 她就不看好这个魏副主任,小事到她手里越搓越乱,大事到她手里团乎半天没个头,事是一堆一堆往怀里揽,就是看不见给个结果,最后还得邵主任出手给她擦腚,她能当上副主任,估计是走后门了。 第33章 另一个邻居 魏英华脸变了一变,用妇女会主任的职权说事对她行不通,就换了一套说辞。 “我这不是因为咱们男人关系好,我是做嫂子的才来跟你说道说道的么,是在关心你,你别不知道孬好!还有,你家是没矛盾,但跟别人家有,前两天关于小陆风言风语的不是事啊?你说这是你是怎么处理的,说到底还是你的错,你就不会给圆圆啊?圆圆这事就过了,也不至于得罪那么多人,人家现在在部队后勤受累,你怎么心安理得的,你今天就去跟她们道歉,等晚上她们回来了,我带着你去!” 要押着你走一圈,让别人都看看我的能力,借机攒攒人心,在妇女会站稳脚跟。 林早早愣了一下,这人还真是可以,先理后情都给她拗着上,把别人的错都能算到她头上,还真是不能给她脸! 收起笑脸,以一种质问的态度对她说:“嫂子,原来你知道这件事,你要是真关心我们,在我们被人家说闲话、被污蔑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说话?别说有情义在了,就是公职,你该管呀,我们是想圆啊,都出去了,别人是见我们就躲,让我们跟谁说去?另外,她们几个不仅仅是因为说坏话才被弄走做劳动改造的,而是这件事情的性质影响就不好,她们是因为什么原因去的,妇女会办公处宣传栏上还写着呢,说是思想觉悟低,造谣侮辱人民英雄,破坏团结!” 看她的眼光充满质疑,“嫂子你这么为那些造谣的嫂子说话,难道你认为邵主任处理的不好?还让我跟她们道歉,就是不认同她们的行为是侮辱军人,破坏团结吗?不是就是在向错误思想低头吗?这可不行,我可是拥护党拥护解放军的,这事我做不来,你要做你做,可别拉着我,不然就是思想有问题,也得跟她们一样被拉去劳动改造!”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魏英华赶紧甩掉,高声大喊,让周围人都听到,“你胡说什么东西!我哪有,这是上头的决策我是遵从的!我也拥护党拥护解放军,我就是想教你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都在家属院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弄僵了多不好,别回弄得人都不理你,那你跟你左边这家女的一样,不受人待见,走哪都一身后不好的话!” 她声音刚落,隔壁大门一响,走出来一个女人,皱着眉头看她,眼里满是厌恶。 “敢问这位所谓的魏副主任,我身后有什么不好的话?是我娘家有老右,还是说我是资本家小姐的事?前面一句是事实,但在四年前就已经摘帽了,关于我是不是资本家小姐的事之前也澄清过了,就在妇女会的宣传栏里,我虽不爱出门,但也知道有些人在背地里还这么说我,听不见就听不见了,可你好得很,竟然站在我家门口这么说,是在挑衅吗?还是说你对国家下发的文件,以及妇女会给出的宣告不认同?” 舒思萍打算去一趟邮局寄东西的,刚走到院里就听到外人有说话,本想等她们说完话再出去,省得看一些人的脸色,听一些是非话。 外面的话她都听到了,隔壁陆营长的爱人是个思路清晰、口齿伶俐的,没让来找事的人讨到好,反而将了对方一军,可听着听着不曾想竟然扯到她身上了。 连领导都这么讲她,那旁人不得更肆无忌惮地说说她是非,人言可畏她尝过这样的苦,要是再影响到她爱人就不好了,所以直接出来跟她理论。 说人坏话被逮了个现成,魏英华心虚,“不、不是,我没这么说你,也没想这么说。” “没想?都说我不受人待见,走哪都一身后不好的话了,请问我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吗?怎么就一身后不好的话了?还副主任呢,自己说了什么想的什么都不敢承认,一点担当都没有,还存有偏见看待人,就你这样的思想觉悟怎么能做到公平公正?我这就去妇女会讨个说法,去问清楚妇女会领导带头挤兑人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在破坏团结!” 妇女会现在对家属院风气问题抓得很严,她要趁机让妇女会再一次给她正名,杜绝继续败坏她名声的行为。 说完,舒思萍转身就跑,直往妇女会办公处奔去。 魏英华急了,赶紧蹬上自行车去追。 林早早没犹豫也跟着去了,她也去说道说道。 这个魏英华无缘无故的一而再再而三来找她茬,不让她在自己手里吃个大亏,之后还没完没了了,当她是好欺负的吗? 魏英华在路口把舒思萍拦着了,林早早趁机跑了过去,路过她们时说了一句:“我也去妇女会反映反映,问问是不是只要是妇女会的,谁家什么事都能管?!” 魏英华见她也去,又追上去拦她,拦得了一个,拦不了另一个,舒思萍又趁机跑。 就这样,三人你追我赶还是来到了邵主任跟前,把事情经过都跟她说了一遍,魏英华想否认或者改变一些话都不行,因为还有证人。 斜对面那个大嫂子也被喊来了,人家是个实诚人,虽然她也喜欢听八卦,也只限于听,不实的话从来不传,就把听到的全转述了。 邵主任就一句话:“行了,我知道了,我会给你们答复的!” 然后三人离开了,就剩魏英华在办公室听训。 邵主任本就不看好魏英华,能力不行,就会逞能显眼搅乱事,明明很简单的问题,她非要扯这扯那给复杂化,最后还搞不定,但凡她经手的事,别人都不想再接手,最后还得她出马,把她裹上的乱麻再一点点剥开才能解决。 偏偏她还弄不走她,因为她有姚师长的夫人保着。 好像是之前姚夫人不小心滑下了礁石坡,是她下去把人给救上来的,还给背到了医院,又给看护到康复出院,然后就被安排到妇女会工作了,才干了两年就被提到副主任的位置,就等着她退休或者调离,她就能转正了。 让这样一个搅事精主事,以后家属院还有安宁日子过吗? 今天这事正好用来打压她,让她先去写一份思想报告,邵主任直接找姚夫人去了。 第34章 不一样的舒思萍 “这样啊,邵主任真是给你添麻烦了,我没想到小魏这么不懂分寸!” 姚夫人听邵主任讲了事情经过后,心中气闷。 前两天也有政委和参谋长的夫人提过小魏两句,没有多说也没有明说,但对她做妇女会副主任这事的不满她能感觉到。 念着救命和照顾的情分,她当做不知道,因为她觉得小魏办事利索,是个热心肠,还不怕事,能胜任这项工作,可没想到这位置才坐了不过三四天就被打脸了。 她惹谁不好,非要去惹李营长的爱人! 李营长爱人的父母之前被下放过,但早已经摘帽了,她的父亲原本就是苏省的一个市长,母亲是教育局的局长,摘帽后官复原职了,很有能耐,听老姚说她父亲还是此次苏省省长的有力竞争者。 他们一家为人低调,没有到处宣扬,岛上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就几个重要干部清楚,她又不是个爱交际的人,所以跟她们都没有接触,只知道有这个人,要是有困难就伸个手拉一把。 魏英华倒是好,有眼不识泰山不说,做事这么高调,不就是把把柄往人手里塞吗? 真是愚蠢! 她蠢罢了,还让她下不了台。 姚夫人思量了一下,李营长爱人那得给个好回复,她这边的脸面也得顾,就把该说的都说了,该暗示的也暗示,希望邵主任能明白,给个合适的处理。 “邵主任,原本我是想着小魏救了我又照顾我,就帮她一把,厚着脸跟我家那位提了,提了一回又提了二回,该做的都做了,将来如何就看她自己了,只是邵主任,她这刚提上来,能不能过一阵再......” 邵主任也是人精,话里什么意思她懂,魏英华的事之后他们不过问了,可人是用姚师长的脸面提的,这屁股都没坐热就被撤了,打脸来的太快,让他们不好看,希望她处理得不要太快。 “姚夫人有你这话就够了,关于她的处理,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先不把这事往上报了,名头暂且给她保留着,但家属院已经不能让她参与管理了,正好我们正在帮扶村里的妇女会,她不是小学毕业么,就让她去村里帮忙给妇女扫盲吧,之后再看表现。” 看表现什么的就是说说,在她手里,这个魏英华没什么出头之日了。 “行!”姚夫人对这个处理很满意,果然还是老干部通透。 再说林早早这边,出来后交谈两句才知道,斜对面的大嫂子是部队宣传部部长的家属,姓李,四十出头,能聊上两句,但思维和认知相差太多,能聊的不多,打个招呼人就先走了。 也跟舒思萍互通了姓名年岁,比她大三岁,两人见彼此谈吐不俗,就多说了两句。 “每个新来这边的都被告知我不是个好东西的话,想必你也不例外,要是你介意的话,就与我保持距离吧。”舒思萍道。 这话说出来让林早早不知道怎么接,她确实听杨春苗告诉她,说她不是个好东西这话,但她没去深挖,要是说有关老右或者资本家的事,不都是澄清了么,她接触了也没有关系。 关于那些话,估计就是因为她与她们不一样,才有的排除异己的行为,就道:“我们从城里买来家具的那天,好多人都要来我们家看,但我们把门关上了,没让她们进,这才有了黑我家陆营长的事,知道我们为什么关门吗?” 舒思萍看她一眼,给出肯定回答:“因为你们不想理她们。” “是啊,都知道她们并不是带着友好来的,是带着窥探的心思,想要窥探出什么新鲜的不同的,然后再自我发酵,散布出去的都是变了味的,反正进不进来她们都有说词,不如选一个眼不见为净的,只是没想到苦了我家陆营长了。” 林早早与舒思萍相视一笑,又说:“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有各自的生活方式,不一定都得合群,合不来为什么都硬要凑到一起,不是给自己找事吗?不管什么事,都应该让自己高兴才对,有一个好的心境,才能给身边的人一个好的影响,不是吗?” 舒思萍点点头,觉得她是一个很有深度的人,思想水平和一些观点,在一定程度和她一致,她已经很久未遇见过这样的人了。 “是的,你是个不合群的,我也是,我觉得我们一定能合得来,不如到我家畅谈一番,彼此加深一下了解怎么样?” “好啊!”林早早觉得这人很合眼缘就答应了。 舒思萍家的院子跟她家差不多,也种了一些菜,但在向阳处搭了个花架,栽种的藤蔓是紫藤萝,已是入四月,藤蔓上已经挂上了淡紫成串的花苞。 藤蔓下是藤编桌椅,桌面上放着透明的圆玻璃,看得见桌子的藤纹,也看得见瓷白的茶壶水杯在上面映出的影。 “谢谢!” 林早早接过舒思萍递过来的茶水,低头一看是红茶,果然很有品味,难怪会被说成是资本家小姐。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是资本家小姐?” 闻言,林早早笑了,“被你说中了。” 舒思萍不介意,只说:“也不知道世界是怎么了,好像人不能有钱,有钱就是有问题,就是地主、资本家,我知道是在旧社会人被剥削惨了才这么厌恶,但现在是新社会,好歹看清了再说话吧,我的钱都是剥削自己来的,和他人无关,说到底就是眼红嫉妒,还有没文化造成的。”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大胆了,除了爱人,她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能说话的人了,一时兴奋,说话没注意,“我冒失了。” 林早早抿了一口茶,只问自己感兴趣的,“我只听到你说剥削了自己,并且想知道你是怎么剥削的?” 这话让舒思萍很放心,同时也不知道从哪产生出对她的信任,把包里本来要拿去寄的稿子掏出来给她看。 第35章 饭搭子 林早早接过一看,封面上写着《海之子》第二卷,翻开看了看,是本小说,内容是海岛居民与海洋共生又与海洋做斗争的故事。 “你是作家呀!” 舒思萍莞尔一笑,“我一直都很喜欢文学,本来想上大学的,只是时运不济高考取消了,然后家中突生变故,父母和哥哥被下放,虽然我没有事,但更没有机会了,后来,就跟我爱人上岛了,原以为可以远离是非的,没想到闲言碎语也跟着去了,我不想听就终日待在家里,我爱人就鼓励我做擅长的事,我就学着写作了。” “刚开始,都石沉大海了,很受挫,但自己实在又不会做什么,不能一直在家干瞪眼吧,所以就坚持了,一年多以后吧,就收到了纪念品和样书这样的报酬,再之后就陆陆续续收到二毛三毛的稿费,还有书票、纸票、邮票甚至油粮票,直到去年才收到一笔丰厚的稿费,二十万字的《海之子》第一卷,一共一百二十二块钱,另外还有一些票。” “家属院的人是看我一趟趟去邮局去银行,然后拎回家不少好东西,然后不跟她们说话,不出门,很傲气,我爱人还经常去食堂打饭回来,就传言我是资本家的小姐了。” 说着说着,舒思萍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一直都是她在说话,客人只有听的份了,“是不是我话太多了,对不起,自从来到岛上,除了我爱人我就没有第二个能说话的人了,你也是我家的第一位客人。” “没关系,我喜欢听,你好厉害呀!”能在这样的局势下,靠笔杆子突出重围不简单的。 见她两眼放光,舒思萍更加不好意思,“没什么,悄悄告诉你,我也是走了关系的,不然也拿不到这么多报酬,我哥哥摘帽以后被安置在了报社,我是通过他发表的。” 林早早拍拍手边的文稿夸赞道:“有途径是一回事,主要还是你笔杆子硬,不然也不会让你续第二卷了,请问我可不可以拜读一下您的大作?别看我是乡下人出身,但也自学到高中了的,词汇量很丰富的,鲜有拦路虎能拦住我!” “我就觉得你不一般,别说拜读了,给些指点吧,文稿我也不急着寄,你看完了给我反馈一下读后感吧,我去把第一卷的样书拿给你。” 书一拿到手,林早早立即翻开看了,没翻几页就肚子叫了起来,她早上就吃了一个包子,现在都快中午了,一早上还干了一架,包子到现在已经彻底没了。 “你在这看吧,我去食堂给你打饭,你不要介意哦,我做饭不好吃,平时都是我爱人做的,他有任务出岛了,还得过几天才能回来,到时候我再好好请你。”舒思萍说完起身就要回屋拿饭盒,林早早拉住了她。 “不用去食堂了,在你请我之前我先请你,去我家吃吧,你已经给我露一手了,我也给你露一手。” “好,那我去买菜吧。” “不用了,我家有,还很多。” 陆砚泽走之前,厨房里什么东西都给备好了,柴堆得顶墙高,米面又各买了一袋,蔬菜瓜果也备了一橱柜,还买了好些肉,肥的炼了猪油存着,瘦的煮得半熟后放上盐腌着了,这些东西够她吃好一阵了。 还跟她说,交代了村里的牛二喜,他要是弄到什么好东西,都给她送来,等他回来一块给算。 至于他哪来的钱,林早早不是给了他二十块钱让他带着傍身么? 这么多年头一次回老家总不能空着手吧,他还是衣锦还乡,到时候左邻右舍都会打招呼,一些亲戚也得去拜访,招待和礼节不能少。 虽然她对老家那些人一点好感都没有,但男人跟他们是血亲,情理在断不开,只要不招惹她就行。 她不回去,一些话一些事她听不见也看不到,但男人今后还是会回去孝敬双亲的,咱又不是小气的人,自己男人的面子该给还得给,给维护还要给维护好,让男人时刻能看到自己的好,让他对自己爱到不能自拔。 陆砚泽自然对她不能自拔,给他充面子的钱和票,他没有全留着,转身就给媳妇置办口粮去了。 跟媳妇说,每月他都有寄钱还有布票粮票回去,不用再给了,带些糖票和糕点票回去招待人就行了。 但她还是把钱给补到二十块钱,不怕多就怕不够用,让他把布票带着,回去给侄子侄女各做身衣裳,他是个当小叔的,不给孩子置办一些东西说不过去,也是堵住他那两对提不上把的哥嫂的嘴。 再多给他姐一包糖和布,粮票也给她,在老家时就他姐姐对原主好,会为原主说话,一个月回娘家两次帮她顶着,让她回去照看一下病母,有时还会偷偷给她塞钱塞粮票。 媳妇跟他交代的陆砚泽都记下来了,安排得全面又体面,谁家媳妇能跟他媳妇似的,不计前嫌,心胸比大海还宽广的? 媳妇都做到这种地步了,他们要是还要再说什么,那他可一点情面都不给留了! 舒思萍到她家先参观了一下,两人就一块去厨房忙活了,一个摘菜烧火,一个切菜掌勺,做饭间又聊了不少各自以及自家男人的事情。 林早早不知道陆砚泽在外的经历,他也没给她讲过,舒思萍就告诉她,《海之子》第一卷的内容是讲驻岛战士的事,都是从李营长那取的素材,其中就以陆砚泽的事迹为原型写了一些,让她从书里了解一下。 说说聊聊饭就做好了,没去食堂打馒头,主食吃的是挂面,卧了俩鸡蛋,炒了一盘辣炒白菜、一盘土豆炖肉。 很平常的饭菜,在部队食堂也很常见,可林早早做的味道就是不一样,料足味香,尤其好吃,舒思萍还是头一次一连吃了两碗面。 “早早,你做饭怎么这么好吃,我看着不都是一样的做法么,为什么我做出来的就那么难以下咽呢?是有什么诀窍吗?你可不可以教教我啊?” 她本也想做个丈夫一回家就能吃上喷香热乎饭的贤妻,也曾努力过,只是一直没有成功,做出来的饭她自己都吃不下去,为避免浪费,全是为难李营长生生咽下去的,看到了这么会做饭的林早早,她就看了希望,还想再坚持一把。 “可以啊,那就一到饭点你来这我报到好了,反正目前一段时间你我家里都没人,就做个饭搭子吧!” 第36章 她们是谁,怎么不干活? 午饭后,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舒思萍就回家整理她写作的资料了,林早早就在家看她写的小说。 故事情节很精彩,引人入胜,在她看来,就算不经过她哥哥的手,小说也可以畅销,只是有了门道事半功倍。 又想她可以出书赚稿费,一次还不少呢,那她是不是也可以? 家里有个那么能花钱的男人,还欠着外债,她不搞点钱养不起啊! 虽说“运动”对文化打击挺严重的,既然她能发出去,那就是在许可范围内的,要是有问题的话,早就被部队拦下来了。 要知道,这个海岛在东海海防重点区域内,进出信件都是经过审查的,能发出去就是没问题,不然谁也不敢担这个责。 不如跟她取取经避避雷,但她不是写作,这她来不了,她也要做自己擅长的事。 回卧室把另一本素描本拿出来,按照小说的描述,她连环画里的画风,给两本小说画了个封面。 傍晚时,舒思萍提着食堂打的馒头、刚买的芹菜、鸡蛋还有一块豆腐来了,不带东西来,她是不好意思的。 然后,掏出随身带的笔和小本子,开始第一次厨艺课程。 林早早一边炒菜一边给她讲,什么时候该放什么调料,放多少,菜炒到什么样才算熟,什么时候要大火,什么时候要小火,她就一字不落地记在小本子上。 当晚学了一份芹菜肉丝,一份葱爆豆腐,吃得也是心满意足。 饭后舒思萍坐在沙发上正复习刚学的菜谱,林早早把自己下午画的封面递给了她,“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有学过画画么,这是我下午画的,你看看怎么样?” 舒思萍接过去一看很惊喜,“我以为你只是学了一些基础的,没想到你画的这么好!” “那你看我这水平能给报社发份稿吗?”林早早对她眨眨眼,“我也想要剥削一下自己,挣个一毛两毛、票之类的,你不知道,我家陆营长可能花钱了,他的津贴都不够花的,我得养他!” 舒思萍噗嗤一笑,“你这水平肯定没问题,养起一个家绰绰有余,我哥在的报社正缺会绘画的老师呢,但你先得交个作品,不如......你就给我的小说画插图吧!” “我们还真是合得来,简直心有灵犀,我就是这么想的,想蹭一蹭你这个东风。”林早早乐道。 “蹭说不上,我也是在助力我哥,他手里要是有个绘画技艺精湛的老师,那他在报社的地位也会提一提,所以说是互利互惠的事。” “那按你这么说,我就没有心理负担了,明天我就把小说全读完,然后出去采风,尽早把稿子交出来,不耽误你发表文章。” 舒思萍的小说第二卷要求在四月底之前发到报社,在岛上还要审核两天,再邮寄到报社需要一个星期,现在是四月初,时间还是有的。 之前写小说的时候,她爱人有空就带她到岛上看看,也是采风,书里描述的场景都在哪她还记得,为让她有充足的时间,就打算跟着她一起去,告诉她对应的场景,自己顺便也找找下一个作品的灵感。 林早早自然乐意有人给她指明方向,于是第二天,两人吃好早饭,拿好各自的东西装布包里挎在肩头就出门了。 陆砚泽给买的自行车也派上了用场,她载着舒思萍就往村子里去了。 家属院里的嫂子们见这两人一块亲亲热热出去了,还很好奇她俩是怎么凑一起去的?李营长家的那个不是谁都看不起的吗?怎么瞧上陆营长家那个乡下媳妇了? 几个人忍不住,就挤到一家去,关上门小声说话,最近管得严,不给说胡乱猜的话,可这见了,那满肚子的话都到喉咙眼了,不说能憋死,反正在家里关上门没人知道,说话的都是要好的姐妹不会说出去。 还有,又不止她们几个这样,关门之前看到隔壁和对面的都关门了,估计也在说这事。 “她俩还能是怎么凑到一起去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呗,都是一路货色,谁招谁倒霉!” “这话不假,别看她们外表上都是柔柔弱弱的,心眼子多着呢,一个说是在家鼓捣笔杆子的,这种人心眼子本来就多,另一个别人就说了她家几句闲话,就把人弄去劳动改造了,听说昨天她俩联手把妇女会的魏副主任给弄了,现在都不让魏副主任管家属院了,给派到村里管事了。” “是的吗?那姓魏的也不是个好东西,她不在这咱这事还能少点呢,这俩人有点手段。” “都离她们远点吧,可别招惹了,碰个面意思一下就行了,别回也让人家给告了,说破坏团结。” “是的,不错,就按嫂子你说的这么来,敬而远之吧!” ...... 她们这样,林早早和舒思萍求之不得,就没有人打扰她们创作了。 两人骑着自行车在村里逛了一遍,最后来到打鱼的码头,看看这里的环境是什么样的,渔民是怎么工作的,打鱼的船长什么样的。 “这里就是我在小说第二卷一开始写到的场景,主人公就是从这里开始一天,驶向大海,再结束一天的,看到那边的灯塔没有?那是文中很重要的一个象征......” 舒思萍指着方向一个一个事物的讲,林早早先跟着看,等所有事物都仔细看了一遍,两人在岸边几棵树下,找了一块平整的礁石坐着,开始动笔写文章的写文章,绘画的绘画。 安安静静离得又远,不影响海边正在摘渔网、晒海带、晒鱼干的渔民。 在这参与劳动的不止当地渔民,还有下乡知青,戴口罩的三个女青年就是,她们还不习惯闻这么浓重的腥味,有人干着干着就跑到一边干呕去了,然后就抱着一棵树蹲在地上不过去了。 两个女知青看她不干活不乐意了,扔下手里的渔网,掐腰指着树边的人,“喂!钟惠秋你别偷懒,赶紧过来干活,别把活都扔给我们!” “就是,你再这样我们就去告诉大队长还有知青办主任了,让他们一个工分都不给你记!” 真给她矫情的,每天都来这么一套,她们又不是男青年,可不会怜香惜玉! 钟惠秋瞪了她们一眼,狠狠踢了一下脚下的沙子。 她来下乡,家里没给她多少钱带着,本来爸妈要多给她一些钱的,可被两个嫂子听见了,死活不愿意,还拉着侄子侄女在家闹,没办法,就只能给她两块钱。 她当时为争一口气,连票都没要,想着来这找二大娘给她介绍的那个军官对象不用愁。 她还想着给他一个惊喜,让他感动到不能自已,赶紧把她给娶了,就没有提前打招呼,谁知去部队找他,得知人竟然出岛学习去了,都过这么些天了还没回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她不去挣工分之后怎么过? 真是气死了! 她过的这是什么日子,是个人都能使唤她,全欺负她,讨厌死了! 愤愤转身要回去,瞥见对面不远处礁石上坐着两个女的,一副悠闲的样子,更生气了。 顺手拉住一个大婶指着她们问:“她们是谁,怎么不干活?!” 第37章 惹事精钟惠秋 “不是我们村里的,不认识。”大婶怀里抱着海带要去晒场上晒,说完就想走,可钟惠秋还拉着她。 “不是村里的,那是哪里的?能这么随便乱跑吗?你们怎么不去查她们的介绍信啊?” 大婶有些恼了,刚出海的海带沉着呢,她不搭把手接过去一下,还一直拉着她问个没完,真烦心,“查什么查,能来岛上的都是部队查过的,我们岛上就一个村,不是咱们村里就是部队家属院的呗,有什么好查的,我说你啊钟知青,你不干活也不能拦着别人干活呀,耽误我挣工分你能赔吗?撒开!” 大婶一使劲把人甩开,海带上的腥水甩了她一身,还溅到了脸上,钟惠秋立马急得乱蹦,掏出手绢使劲擦脸,还有身上的衣服。 “多脏啊,这味沾身上就洗不掉了,你是故意的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嘁~嫌脏你就别来干活,找个地蹲着等着喝风就是喽。”大婶撇撇嘴转脸就走了,谁闲得没事跟她瞎叨叨事。 这个钟知青真是事多,动不动就吱哇乱叫,指这个说欺负她,指那个说要害她,在她眼里他们这就没个好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 鼻孔翻天,目中无人,尖下巴上吊眼,一看就是不安生的人,实际上她还就是个惹事精,屁事不会,惯会招惹小青年为她争风吃醋,也不知道小青年怎么这么迷的,都想把她娶回家。 照她说,她落谁家谁家得倒霉,三代都别想好! 她得管住自家儿子,打断腿也不能让跟她好! “真是不可理喻,粗鄙!” 钟惠秋对大婶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又看了看对面的两人,皮肤白皙,衣着整洁,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神情轻松地坐在那赏风景色看看书,再有感而发写写字。 自己的条件又不比她们差,也该过那样的日子,而不是在这闻臭鱼烂虾的味道! 低头看了看自己,扯掉护袖还有村里青年送她的手套,整理整理头发和衣服,向她们走去,去问问她们到底是不是军属,是的话就问她们知不知道陈俊书,他回来了吗? “请问你们是军属吗?” 林早早和舒思萍对自己的事很沉浸,没注意有人过来,听到声音才抬头往声源看去,一看是个面白唇红的女青年,瓜子脸很精致,猛一看很惊艳,但不耐看。 认出是她,林早早挑了一下眉,舒思萍看是陌生人则一脸冷淡,谁都没说话,气氛一下尴尬起来。 钟惠秋心中吐槽,这两人怎么这样,怎么别人问话不回答呢?看不起谁呢,什么素质这是! 难道是以为她也是那些臭渔民才这样的? 赶紧解释:“我是下乡帮助海岛建设的知青,我对象也是部队的,看你们气质与众不同,想必也是军属吧,将来都要在家属院见面的,所以就来跟两位姐姐打声招呼。” 哎?她这是没认出我? 林早早想了想了,当初在船舱遇见的时候自己脸上的灰尺把厚,围着个黄色头巾,跟个鸡妈妈似的,现在她干干净净的大变样,认不出来也正常。 认不出来就跟大花姐一样当做不认识吧,不是一路人,没必要多有交涉,点点头就算了。 舒思萍对这种不问自答,突然来套近乎的人没什么好感,也跟着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两人又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事情上了。 疏离感钟惠秋感觉不到,只觉得她们真是傲气,当军嫂的就是不一样,即使傲气也没人说什么,不久之后,她也会跟她们一样,到时候看她们怎么好意思再面对我! 这两人家里人也不知道在是个什么官,兴许还没她对象官大呢,等她去了家属院,还不得反过来巴结她。 现在就让她们知道一下,让她们立马就刚刚对自己的态度感到后悔。 “不知道两位姐姐在家属院有没有听说过陈俊书这个人,他就是我对象,是一团二营的教导员,前些日子出去学习了,我这一直忙没去部队问,姐姐知道他回来了没有?” 说完,她看见那个喜欢冷脸的姐姐手中的笔顿了一下,心里那个得意,看来她对象的官不如她对象的高。 舒思萍知道陈俊书这个人,跟她爱人一个营的,没见过,也仅限知道有这么个人,具体的不清楚。 但按他找的这个对象来说,眼光不太行。 她才不管她是谁对象呢,道不同不相为谋,各走各的路,面子什么的她不需要,既然她没有眼力劲,那就不用客气直接说:“我们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部队里的事我们也不清楚,你去部队问吧,我们有事情做,不希望被打扰,请你行个方便!” 林早早没说话,因为顾不得,出海的渔船回来,她忙着观察和速写。 没有照相机,有些瞬间事物景象表情不能马上留住,她就只能印在脑海里,快速记在笔下。 两人的态度摆在那了,话也说到这份上了,钟惠秋再没眼力劲也不会用热脸去贴了,腹诽一句:“真是傲慢无礼!”转身回去了。 回到原来的位置,她是赶紧蹲下去扯从船上抛下来的网,要多积极有多积极。 立马就吸引了住四个小伙的注意,赶忙下船跑过去把她手里的网接过去,钟惠秋还紧抓着不放,嘴上说着:“不用了不用了,真不用你们帮忙,我自己能行,你们天没亮就出海了,很辛苦的,赶紧去休息吧!” 小伙们见她这么关心自己,那抢得更起劲,纷纷说:“男子汉不丈夫不怕苦不怕累,这点事算什么,钟知青你才辛苦呢,在这吃不好睡不好还要干这种粗活,真是难为你了。” 钟惠秋浅笑,眉眼敛波,“这有什么,就是摘摘草捡捡鱼虾什么的,又不是重活,大队里已经很照顾我了,我可不能拖后腿,不然多丢人呐!” “你哪里会拖后腿,有我在你别怕!” “还有我,我也不会让你丢面的!” “我也是!” “还有我!”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看谁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你算什么东西!” “你怎么说话呢?你又是什么玩意?” “怎么滴,不服就练练!” “练练就练练!” “咋滴,咱俩也别干看也练练?” “来呀!” 到底是年轻气盛,四人混战打得难舍难分,可急坏了钟惠秋,“你们别打了,不要再打了啦!”起码先把我的活干完了再打吧! 第38章 你脑子里是有扭曲机器吗? 最后她的活都被踩烂了也没人帮她干,她气得一跺脚,“你们这么给我捣乱,我以后再也不要理你们了,哼!” 捂着脸跑了。 四人见状也不打了,赶忙追着去道歉。 情况还真跟大花姐讲的一模一样,亲眼看到后惊得林早早嘴都闭不上,还真是魅力无边呢! 舒思萍就问:“那些青年不知道她有对象吗?怎么还能为她打架?” “谁知道呢。” “这种人要是进了家属院,估计得炸开锅,到时候你我可要把门关紧了,可不能让炸着了。” “那一定的!” 两个人的性子就是大门一关,与世无争,把自己的小日子过滋润,管它外面怎么闹。 只要不招惹到她们就行,要是惹到了,她们也不怕事。 闹事一了,大家都继续自己手头上的工作,直到日头当顶,她们才各自回家。 林早早骑车带着舒思萍也往家属院赶,在乡村小道与魏英华不期而遇了。 按理说,在她们手里吃了亏,也知道自己不占优势,应该转脸就走或者退避三舍,可她就是不一样,直接上来拦车。 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各刀她们一眼,“别以为你们瞎说两句话,就能拿我怎么样,我不还是妇女会的副主任啊!我告诉你们,我的能力有目共睹,很得认可,这不,现在让我来管整个村,这村可比家属院大多了,事也多多了,你们两个惹事精,没事就在家属院好好待着,出来干什么,还嫌给我惹得麻烦不够吗?还是说,你们是专门来找我麻烦的?” 林早早真是烦透她了,这人真是记吃不记打,不再客气,“哎呦,魏副主任,我就想问问你,你脑子里是有扭曲机器吗?怎么事到你那都给扭成别人的错了!我们在家都好好是谁上门找事的?我们这走走的好好的,离你六七米远就赶过来拦人了,究竟是谁找谁的事,是谁给谁找麻烦?打第一次见面你就对我有意见,我到底是怎么着你了,你这么对我?!” “凭什么,这还要凭什么吗?你这么不懂事,大家一看就看出来,各家长辈都不在,我男人是你男人的老大哥,我这个做大嫂的就得出来教教你做事,你看你干的这些事!”魏英华见她直接喷她脸上,不像以往那样顾及情面了,咬着牙给她提醒,让她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过分。 情面是自己挣得不是别人给的,贴了一次两次,林早早是绝对不会贴第三次,也给她提醒提醒她是什么身份,不想听她这些垃圾话,直接咆哮开撕。 “我干什么了,我干什么了,哪件事情是我挑起的?你又算哪门子的大嫂,你是谁大嫂,就算是亲妯娌各家也管不了各家的事,什么大嫂,我们认你才是,我们不认你就是路人,别拿李大哥他们之间情谊说事,他们认是他们的事,不带我们做家属的,谁合得来谁合不来,他们心里都明白,你心里也清楚,你要是懂点事,就给自己留些脸面,将来再聚的时候,还能有你一个位置。” “别以为人人都稀罕你,也就你自己把自己当回事,拿个鸡毛当令箭,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来村里是只管扫盲的啊,村里大小事别说你插不上手了,就算管得上,只要我们不作奸犯科、不违法犯罪你也管不着我们衣食住行!” 魏英华脸青,气得直喘,“你......” “你什么你,你要是不明白,就挨个问去,谁要是说我一点做得不好,我立马给你磕头道歉!从今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要是不是......” 喘了一口气,目露警告,“那你和我就不要再往来了,要是你今后还要这么惹我,我就去拜访拜访姚夫人,把你对我说过话,做过事,以及家属院里反映的事都给她说道说道,你要是觉得自己行端坐正,很有自信,你就接着找我事!” 当然没这个自信,魏英华心里咣当一下,她怎么知道姚夫人的事? 要是她在姚夫人面前胡说八道诋毁我怎么办?这个靠山可不能让她给毁了,以后得转正还得靠她呢! 这事是舒思萍告诉她的,昨天下午,她去服务社买菜正好遇到邵主任去找她俩,遇上她就在个僻静地跟她说了对魏英华的处理,以及她和姚师长夫人的事情,她跟林早早一块做饭的时候就转告她了。 其实也知道姚夫人对魏英华的态度,就是看她这盛气凌人的样,估计还以为靠山尚在,那她就攥个把柄好了,有个把柄在别人手里,看她还敢来找她事不! 确实不敢冒险,魏英华抿着嘴,气呼呼蹬上自行车走了。 林早早松了一口气,“真是老虎不发威把我当病猫了,思萍姐,你说这些人都在想什么呢?不找人家事她过得不快活?” “可能吧,我也是深受其害,并且也觉得很奇怪,好了老虎,不要为不值得的人生气了,带上我这只老虎回去吃肉吧!”舒思萍拍拍她的肩安慰道。 林早早被她逗笑了,“行,今天就吃红烧肉吧!” 中午,舒思萍又学了两道菜,红烧肉和海鱼炖萝卜,吃完也没有回去,跟林早早说了一下自己小说每个片段的立意,想表达什么意思,是在哪看到的场景让她有感而发的,商量着下午去什么地点。 下午出门的时候,林早早带着人先去了金玲玲家。 本来想等陆砚泽回来把事跟他说一下,让他跟李四海表达一下,希望她们女人之间的事不要上升到男人之间,他们该怎么处就怎么处。 可时间也太长了,怕不及时解释清楚他们之间会有隔阂,她一个女同志去找他不合适,就去找金玲玲,通过顾斌跟李四海先交代一下。 第39章 幸运与不幸运 这个时候,顾斌已经上班去了,六岁的小骁也上学去了,家里就剩金玲玲和两岁的小驰。 她俩在院子里,金玲玲在给小孩织毛衣,小驰坐在竹编带轱辘的娃娃车里玩小木马。 听到敲门声,出去一看是好姐妹,很高兴地就把人迎进来了,对舒思萍也表示欢迎。 林早早带舒思萍跟她互相介绍一下,就把事跟她说了一遍,金玲玲当时就白眼翻上天,“我滴乖来,真是绝了,敢情理都是她家的了。” 咬一口林早早给带来的苹果顺顺气,“这你放心,老李哥的人品没话说,他也知道自己那媳妇欠收拾,不会怪你的,等下午顾斌一下班我就让他去说说。” “麻烦你了玲玲姐!” 金玲玲一摆手,“多大点事。”目光转到舒思萍身上,“你的事我也有听说一些,但我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要是的话,你家大门早就被卸了,哪能关那么死啊,这个家属院的人真是的,比我老家胡同里的老大妈的嘴都碎,说风就是雨的,瞎折腾!” 金玲玲是大咧咧的性子,思想又正,处起来很让人放松,舒思萍进门时拘谨了一下,被她三言两语说的放松了,跟着说了不少话。 她们在做的事情也跟她说了,她当时就表示崇拜,只叹自己没那个才能,不能跟她们一起挣这个大钱,但跟着蹭玩还是可以的。 她家也有自行车,就跟着她们一块出去了,小驰也带着了,被舒思萍抱着,他一点也不怕生,在她怀安安静静的,舒思萍可喜欢了,一下午没写什么东西,就跟着他玩了。 金玲玲没忍住就问了她一句,“你别嫌我扰心情哦,你说你什么情况,去大医院看了吗?怎么就......” 舒思萍苦笑一下,“没什么,这事我们都看开了,刚开始是挺着急的,京城的医院都去看了,可什么毛病都没查出来,就是留不住孩子,可能命里无缘吧!” 她说得轻巧,但在心里始终是个遗憾和亏欠。 李明君比她大五岁,是一个胡同里长大的,也算是青梅竹马,在她家出事的时候,他已经是连长了,也准备结婚的,怕连累他给他寄了分手信。 结果他二话不说立马去打了结婚报告,领导也劝他再想想或者再等等,可他很坚决,报告批下来之后立马请假回来,拉着人就去领结婚证了。 也是因为跟她结婚,他才被调到条件艰苦的海岛,一直到她家摘帽平反才有的提干机会。 他们结婚六年,前两年一年怀过一次,但都不到三个月就流掉了,之后,就一直没有动静了。 她很自责也提过离婚,李明君哪愿意,让她不准再提这事,没孩子更好,这样他们就能一辈子过二人世界,还说他家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不要给自己压力,一直开解她,她也就把这事慢慢沉在心底了。 也因为他们多年无子的事,被人家说三道四,说她晦气,不跟她往来。 公婆那边更是不待见她,压力都是她爱人顶着的。 金玲玲听后把小驰往她怀里一塞,“什么晦气,都是小孩子对一些东西最敏感了,要是感觉哪个人不好根本不让抱,你看小驰多喜欢你,小驰可不是谁抱都行的,早早你知道的,招娣常来我们家,他都不让招娣抱,见到魏英华更是直接嚎,见了早早你还行,但不如跟思萍亲,你看他他直接就搂人脖子了!” 林早早回头看了一眼,小驰趴在舒思萍的怀里笑得正欢,“是比跟我亲,上次来我家的时候,我要抱他他还不要我抱呢。” “思萍,我看你跟小驰挺有缘分的,你跟李营长要是不嫌弃,就认小驰当干儿子吧,我同意看,顾斌不会有意见的,而且多两个人疼他儿子,他高兴还来不及呢,也让你沾沾童子喜气,没准缘分就来了。” 舒思萍可开心了,“真的吗?那我可以天天带他玩,带他一起睡觉吗?嗯......好像不太行吧,感觉像是抢人家儿子。” “你要是能带他一起睡觉我是求之不得了,因为......”金玲玲小脸一红,“我们打算再生个女儿的,就是小驰还小到时候顾不过来,可不赶着生吧,就怕下一胎还是个儿子,那就还得再生,天知道,我真想要一个小棉袄!” 舒思萍道:“那你尽管生,生了我给你带。” 金玲玲捂嘴偷笑,“嘿嘿嘿,就是这个意思,我觉得我真是厚脸皮!” 舒思萍特跟着笑,倒不是笑她厚脸皮,是心情格外舒畅,心口热意满满。 没想到,就这两天一下就交到了两个知心懂情的好朋友,真是幸运再次降临,就希望李明君早点回来把事情分享给他,给他看看可爱的干儿子。 远在另一个岛上进行任务的李明君心中忽然一暖,知道是家中等待的娇妻在想他,即使身在泥泞之中,心情瞬间美妙无比,进行任务更加勇猛。 真想迅速结束任务,回家见想见的人。 他想见的人也就想了他这么一下,然后就把他抛诸脑后了,之后一直没想到他,因为日子过得太充实了,不是跟姐妹去采风,就是去姐妹家吃好吃的,还有姐妹的儿子玩。 当天下午回来,在家门口又交上了一个好姐姐。 王大花寻思家里的菜刚种上,一时半会还出不上青菜,服务社里的菜都是海运来的,卖得贵,上午在家洗洗弄弄,下午闲着没事,让二蛋在家带着三蛋玩,就去后山坡挖野菜了。 野菜是越挖越起劲,挖了满满一大篮子,压得可实在了,篮子提把和篮口之间的空隙都被塞满了。 回来是从家属院后门进来的,正好路过林早早家的,就想着给她送一些来,谁知锁门了,就先回家看孩子去了,过了一会带着二蛋三蛋一块来了,人还没回来。 一看日头不高了,人快回来了,就想坐在门口等一会,被斜对面的李大嫂看见了,就被招呼过去坐了。 两人聊得也投机,边聊边摘菜,菜刚摘完,人就回来了。 第40章 两次改观 “娘,早姨回来了。”二蛋先看见了到路口的林早早,喊一声就跑过去迎了,三蛋在后面跟着跑。 跑到跟前,一人抱一条腿,奶声奶气的,“早姨~” “姨~” “二蛋三蛋?”林早早见到这两个小牛犊笑弯了眼,“你们怎么来了?你们娘呢?” “在那边。” 顺着二蛋小手的指向,在李大嫂门口看到正对她笑的王大花,跟她招招手回应,然后跟舒思萍介绍:“那是二团李政委的家属,我们一块来的岛上,姓王,我叫她大花姐,人很好的!” “嗯!”舒思萍点点头,相信她的眼光,愿意去接触接触,帮她推着自行车,林早早一手牵着二蛋,一手抱着三蛋,走到门口。 “大花姐你什么时候来的?等了一会儿了吧,李大嫂谢谢你帮我招呼大花姐。” “没什么没什么,我趁机也认识了一个姐姐,聊得才好。”李大嫂笑道,跟王大花聊了一会儿,知道林早早不是别人说的那样小气,也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漠然,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以前都是受杨春苗那伙人的影响,对人家多多少少有点看法,人家见她回避自然不会往前贴,不像那些厚脸皮的,没什么交情还想往人家里钻。 这邻居以后她会好好处着的。 “俺没事,在哪都一样,在你这还找个能说话的人,没觉得等着了,这个给你。”王大花把摘好的野菜给她,看了看她旁边这个高挑的女青年,戴个发箍留着齐肩长发,细眉长睫的怪秀气,“这个大姐是......” “大花姐,她是我家另一边的邻居,叫舒思萍,爱人是一团二营的李营长,我好朋友。” 舒思萍与林早早对视一眼,浅笑一下,伸出手,“大花姐很高兴认识你,今后常来玩!” 王大花知道握手礼,见她家男人跟人握过,她自己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呢,怪不好意思的,但也想握,手在裤子上蹭了蹭,又看了一下,人家那手细白细白的,自己一手老茧还糙,这不剌人么,摊开的手指又蜷起来了。 “呵呵呵,俺刚摘完菜手上有泥,别脏你手。” 舒思萍见她是想握又不好意思,对她说:“泥土是大地之母,孕育万物,‘母亲’永远是干净的,您的这双手很珍贵,上面痕迹饱含辛勤与光荣,我是个懒的无能的,能与您握手是我荣幸,要是您觉得为难的话......” 见人一脸真诚,说话有文化还好听,王大花都迷了,立马摆手,“不为难不为难,俺可想这么握一次充当一回文化人了,是这么握吗?” 两只手的虎口一相交,王大花用力晃了两下。 握手礼只要握定就好了,舒思萍懂,但她不挑,能握上这只手已经是极好的了,只是看着人笑得更开了。 她一笑王大花就跟着笑,王大花一笑,所有人都跟着开怀。 “俺滴娘来,俺感觉俺怎么这么憨呢!” “哪憨了,我看着挺好,有当官的那范儿,你说是不陆营长家的?” “是,李大嫂说的对!” 跟王大花握完手,舒思萍又把手递向李大嫂,“嫂子,之前有对不住的地方,请多包涵!” 李大嫂一愣,没想到她也会跟她握手,还道歉,她也挺不好意思的,人果然还是得接触了才知道什么样,以后捕风捉影的话她再也不听了。 “你叫我一声嫂子,还什么包涵不包涵的,今后有事你就跟嫂子说,陆营长家的你也是!” 手一握,话一说,感觉今后的日子会过得越来越好。 四个人聚在一起又聊了聊,王大花今天来给送野菜,也是来跟说一声明天退大潮,要不要跟着去赶海。 是村里相熟的嫂子跟她说的,想起姐妹聚会时有说想赶海,她就来问问了,林早早家离她们远就先来问她,回去路上顺次再问,再给一把野菜。 林早早说要去,期待很久的。 她一去舒思萍也说要去,她来这五年一次都没去过,又好不容易认识这些姐妹,集体活动要参加,维护好她们之间的友情。 也邀请了李大嫂,她跟着家属院的其他姐妹去赶过两回,感觉又湿又脏,也没捡到什么好东西,就不感兴趣了,没再去过,但现在氛围这么好,她也想融入,就积极参加了。 还跟王大花说以后去挖野菜也喊上她。 结束一天劳作的杨春苗,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自家路口,多远就听到她家门口那边嘻嘻哈哈的,顿时精神了。 她有好几天没有畅聊过了,不知道是哪伙姊妹在闲聊,她也想去插一嘴。 抬眼一看,眉头紧锁,“怎么是她们?她们是怎么凑到一起去的?” 隔壁的和隔壁的隔壁以及对面的邻居凑在一起,这连线三角的架势她熟悉,肯定在说三角之外邻居的坏话! 她就在那之外,那岂不是在说她坏话。 快速跑过去,人还没到跟呢,那一伙人就散了,不熟的那个妇女带着孩子走了,隔壁的和隔壁的隔壁一同进了隔壁家,就剩对面的李大嫂在美滋滋的地扫地。 就跑过去问她:“李大嫂,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呢?那个晦气女的怎么出来了,怎么还跟隔壁这个丧气女的混一起去了?你还跟她们说话,你就不怕触霉头吗?” 李大嫂白她一眼,“你瞎说什么呢,谁晦气谁丧气?我看你才触霉头!” 突然闻到臭烘烘的味道,打量她一眼,看见她裤脚和鞋上青加黑,糊一片,想起她去铲屎挑粪劳改的,一下就急了,摆手让她走。 “你你你,别过来,我刚扫完的地你别给我踩脏了,去去去,一身味别来熏人,回家洗洗去!” 杨春苗也知道自己这身不体面,回来路上被嫌弃了一路,这都拜隔壁那个丧气的饿死鬼所赐。 不行,她就得知道,她在这说了什么话,要是说她坏话,她可饶不了她。 她也去妇女会告她造谣,破坏团结,也让她去铲屎挑粪。 “李大嫂,她们到底说了什么?你说说,我听听有没有诬赖我!” “你可拉倒吧,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你放心,人家连你提都没提。”说完,李大嫂就回家关门了。 杨春苗见以前一起吹牛聊闲的嫂子对她变了个样,是忘了当初给她瓜吃时的快乐了吗? “白眼狼!”气得她在人家门口狠狠跺了两下脚,抖下一堆粪渣。 又到隔壁和隔壁的隔壁跺脚,“呸,两个孬货,专会带偏人,谁沾谁没好,我怎么这么倒霉跟她们做邻居!” 她俩又凑到一起去了,不得把她克得死死的啊? 这可不行,她得跟男人说说,让她们都搬走! 第41章 赶海 “我滴娘来,你真是个丧良心的,一家人拿我不是人,不管我死活,我都要被人克死了,你个做男人的也不关心一下,我还不如死了算......” 舒思萍刚把饭端上桌,就听到隔壁这动静,端菜来的林早早也听到了。 “什么情况这事?好像前几天也闹过这么一次。”舒思萍问道。 林早早回:“前几天是因为她造谣两人吵了一架,这次就不知道了,估计对刘连长有什么不满了,或者没答应她事,就来这套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她现在不是去劳改了么,干了一天的活不累吗?怎么还有力气这么闹!” “不知道,要是我到家就躺尸了。” “我也是!” 两人事不关己不关心,开开心心搭伙吃饭。 相关的人气得简直要飞起。 说又说不通,训又训不动,刘兆祥带着孩子直接甩门而出,去食堂吃饭躲清净去了。 她怎么越来越不讲理越来会闹了呢,以前她多文静一个人呐,怎么回事? 刚刚竟然跟他说,她现在这样就是隔壁两户人克的,她们一个晦气一个丧气,很坏风水,会吸他们家气运,她们在这他们家就别想好! 让他跟部队里说说,让她们都搬走。 听听她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不是封建思想么,是四旧是要被打倒的! 他要是跟部队里说这个他还能在这混吧? 真是愁死了,这婆娘一天不给他找事就浑身不自在是吧?! 他训练一天回来没个饭吃,还说这些话气他,不如她意还这么闹,连孩子都不管,烦心死了,还不如之前自己一个人在这呢! 吃完饭,把孩子送到家门口,他是怎么也不想进去,转身跑回部队,找个宿舍挤挤了。 杨春苗洗好弄好还在家等着呢,她这么闹要是他还不答应的话,就到床上哄哄,之前就是这样,再有气再不答应,弄个两回就管了。 不过今晚不给弄两回,她白天干活也很累的,明天一早还得去,也不知道干到什么时候。 说到底还是男人不行,要是他官再大点,也是个团长政委什么的,那她也能当妇女会主任,谁不听她话,就让谁去铲屎挑粪。 尤其是隔壁那个,让她铲一辈子屎挑一辈子粪。 谁知左等右等,孩子回来了,男人连门都不进,说是去宿舍睡了。 奶奶个腿,白瞎搓个雪花膏,还浪费她睡觉的时间! 她还不了解男人那死德行,就好那事,忍得了今晚,忍得了明晚后晚? 早晚都得给她松口! 但她没料到,刘兆祥第二天就接任务出岛了,如愿不了,气得她鼻子都歪了。 想跟共患难的姊妹们说道说道顺顺气,可她们谁都不理她,她一靠近她们就散,甚至就留她在猪圈里铲屎,她们都去挑粪去了。 “什么人都是,我还是被她们连累的呢,竟然还不理我,那我也不理你们,有什么了不起的!” ...... 林早早这边戴草帽和手套,拎着水桶拿着火筷,八点多就跟姐妹们在家属院门口集合了,这次去的还有金玲玲,今天是星期六,还带着大妮和小骁。 二蛋三蛋还有小驰太小,留在家里爸爸给带着了。 庄二娟不轮休没来,孙招娣也没参与,因为她怀孕了,前两天发现的,不到一个月胎还没坐稳就没对外说,是金玲玲去问她才知道,让她在家养着了。 不是所有人都有自行车,所以都走着去的,离要去的海滩也不远,步行十五分钟就到了。 到那先跟村里的嫂子会合,本地人熟悉这,有她们带着能知道不少东西,直接带她们来到礁石滩,这里有大货。 “这些石头缝里,或者翻开石头,就可能有螃蟹、鱼虾躲着,你们都注意了,别徒手抓,别回给夹着刺着了,脚下也当心着,这里滑别摔了,要是看见不认识的别随便要,有些海物是有毒的,不认识的就跟我们说一声,我们给看看......” 村里的大嫂很热心很淳朴,需要注意的都跟她们说得仔细,跟着她们很安心。 林早早按照大嫂说的,翻开一块大石头,下面一个蓝钳子大螃蟹快速移动,她眼疾手快,一下给夹住了。 一旁的舒思萍眼睛发光,“哇~你手好快呀,这螃蟹真大!” “你也试试,这里还有几个虾爬子呢!” 舒思萍手就没有她快了,几个虾爬子夹了好一会儿才夹到桶里。 林早早已经在石头缝里掰大海螺了,还有香螺、佛手螺,生蚝她没有要,这个季节生蚝不肥,冬天的时候才好。 前世她有去海边游玩过,赶过几次海,认识一些可食用贝类螺类等,不认识也不怕,可以问村里的大嫂。 先把认识的大块头都拿下。 换一处礁石复杂还有大缝的地方,林早早在缝隙里找到好几个大海胆,还有两个鲍鱼,扒扒下面的海草,又找到一个胖海参。 可把她兴奋了,把附近礁石缝全翻了个遍,又找到好几个海胆、鲍鱼还有两个海参,一堆大海螺。 把能翻的石头都翻了,又抓到两个大青蟹,三个大梭子蟹,外加五六只虾爬子。 花蛤、毛蛤、蚬子、蚶子这些东西都进不了她的眼了,只找这些大家伙。 前世赶海她已经把这些给捡够了,那时人超多的,大螃蟹、鲍鱼、海参、海胆根本捡不到。 这里赶海的人少,一是本地人就少,能干的都出海打更大更多的去了,或者在码头帮忙,少数人妇女和孩子会来,捡一些东西送公社收购站换钱,或者跟家属院换物。 家属院来的人就更少了,她们都跟李大嫂之前一样,体验感不好,就不费这事,想吃就直接跟村民换就行。 所以能捡到不少好东西,很尽兴。 大东西都占地方,林早早认识东西多,她很快就把自己的水桶捡满了,又去给舒思萍的水桶里捡。 不像其他人,都得去问嫂子这能不能吃,那能不能要,拉速度。 舒思萍见她夹了一个大海胆就问:“这也能吃吗?都是刺怎么吃?” “我在书上看过,能吃,味道很不一般,回去我弄给你尝尝。” “那我可真要尝尝这个了,很好奇也很期待它的味道。” “保你吃了忘不掉!” 第42章 扫荡芦苇丛+吃瓜 牛二喜今天也来赶海了,她们从这边开始,他从对面开始,都在低头捡海物,起初谁也没发现谁。 捡着捡着就碰头了,抬眼一看,熟人! “哎?嫂子你也来赶海啦,还有李大哥家的嫂子!” 三个人对眼看着笑了,舒思萍:“你们也认识呀?” “是呀!上次跟我家陆营长来海边认识的。” “我是我家李营长带着去村里认识的。” “那嫂子们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问完这句,牛二喜拍了一下脑袋,“瞧我这脑子,你们都在家属院,肯定都认识!” 林早早笑道:“那也不一定,家属院人还是多的,我们是邻居,然后就认识了,还成了好朋友。” “那可真好!”牛二喜很高兴,这两个嫂子都好,他都喜欢,她们能成为好朋友,真是太好了。 “两位嫂子,你们有什么要的跟我说一声就好了,怎么还亲自来赶海呢,两位大哥出去前都跟我说了,让我有好东西就给你们送去的,你们不用这么辛苦的!” 听了这话,两人笑得更开了,林早早说:“二喜,真是谢谢你了,嫂子们有胳膊有腿的,大事干不了,这点小活还是能做的,兴趣正盎然呢,还是给自己弄吃的,一点都不辛苦,倒是你辛苦了!” 牛二喜不禁夸,小黑脸腮上红一坨,“这都是常事,没什么,嫂子们,你们都捡得怎么样了,我再带你找找好东西?” “已经捡满两桶了,足够了。” 林早早和舒思萍把手里的水桶给他看,牛二喜见都是好东西,也就放心了,“嫂子,我还有好东西,在岸边我弟弟妹妹看着呢,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两人已经捡够了,够她们吃上一阵了,就跟着去了。 到岸边一看,一个大箩筐里半筐青皮鸭蛋,还有两捧花皮小鸟蛋 林早早欣喜,“在海边还能捡到这个?真是没想到!” “有野的海鸭子,没人的时候它们就在沙滩下蛋,我们来的早,就捡了这么半筐,要是再往那边的芦苇荡去,还能捡到好多呢?” 两人听了两眼放光,“那能带我们去吗?” “当然能!” 于是,她俩把水桶放在这,让牛二喜的弟弟妹妹看着,他们直接向芦苇荡跑了过去。 系好草帽跟着牛二喜弯腰钻入芦苇荡,刚一进去,惊起一片海鸟。 鸟飞了不怕,蛋留下来了就行。 没走几步,牛二喜就在芦苇根底下发现一窝鸭蛋,示意她们上去捡,拿在手里透过手套能感觉到温热,还是新鲜出肚的呢! 捡完这一堆,牛二喜不吱声,指着另一处给她们看,透过芦苇茎空隙,能看到一只野鸭正撅着屁股下蛋。 让它下! 两人一脸兴奋耐心等,心里为那只鸭子呐喊鼓劲:“加油,努力,相信自己可以下得更多,生得更大!” 等到鸭子下够了,好像是累了,一屁股坐在了蛋上,他们可能有让它在这歇着,晃动芦苇把它给吓跑了。 两人贼头贼脑钻上前,一股脑给端了个精光,兜在衣服下摆里,再去端下一个窝。 没想给劳累的鸭麻麻留下一颗,毕竟带孩子是很累的,他们这样也是在给它减负。 不要怕没有下一代,鸭子那么多,蛋也那么多,总有遗漏的。 三个人在里面穿梭了好一会儿,每个人衣摆塞到兜不住才出来,回到弟弟妹妹在的地方。 这时,其他三位好姐妹们的桶也捡满了,坐在沙滩上把小点的海物给挑出来。 见他们兜了好多鸭蛋回来,就问她们在哪捡的,也想去捡。 三人不吝啬告诉了她们,可没地方盛了,还得跑回去一趟拿个篮子之类的。 王大花就说不用回去了,她用芦苇给编个大筐,捡了都放一起,回头再分,然后就去了。 芦苇荡很大一滩子,他们三人刚刚只逛了一小片区域,再多几个人去也是够分的。 牛二喜这回不去了,他跟弟弟妹妹在沙滩上挖海蛏子,林早早和舒思萍还想要鸭蛋,鸭蛋可比海物能放得久,营养又高,林早早还想做咸鸭蛋,就又跟着去了。 到那,王大姐就扯芦苇坐一边编筐,顺便给看鸭蛋,其他人就进去扫荡,这一拨鸭蛋怕是没个能长大成鸭的了。 钻了有四五十分钟后,芦苇荡基本被扫空,鸭蛋在沙滩上堆起一个小山。 蛋多筐少,日头也晒,她们就给搬到两块大礁石之间的避阴处,搬块石头坐着,跟王大花学着编筐。 没一会儿,听到大礁石后面有人在说话,一男一女。 起先女的还娇羞地说:“你来啦。” 男的有些紧张,说话磕巴着,“哦、嗯,我、我来了。” 然后就是一阵无言,但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空气在拉扯,咕噜咕噜冒粉红色泡泡。 大礁石之间在座的五位你看我我看看你,坐不住了,悄摸摸趴着礁石缝隙偷看。 男的一身海军白军装,背对着她们,女的红色碎花上衣,扎着两个长辫子,也背对着她们。 很好奇他们各自都长什么样?是谁? 沉默之后,男的先开了口,“我、我不知道你来了,要是知道了我早就去找你了,你、你是因为我才选择这里下乡的吗?” 女的低着头扭捏着,“嗯,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男的很高兴,声音都愉悦了,“确实很惊喜,谢谢你,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女的也开心了,扭了两下,一身转过身,瓜子脸很精致,但笑容凝固了。 林早早和王大花兴奋了,呦呦呦,这不是钟惠秋吗?! 咋滴,看表情不是很满意。 钟惠秋愣了一下,眼底的情绪由激动变得不可置信然后失望满满。 “你说你多大了?” “三、三十二。” “你胡说,你看上去明明都有四十了!”她生气了,“你这个骗子!” 说完就要跑走,被男人拦下了,“我没有骗你,惠秋,你听我跟你解释!” “解释什么?我说你怎么给我寄的相片只有侧面和背面,原来是这样,你写的信上说对我没有隐瞒,那你怎么不给我正面的相片看,也不告诉我你长得什么样?什么神秘感,全你欺骗我的理由!” “惠秋,你不也是没给我寄相片吗?神秘感还是你说的,我以为你就喜欢这样呢!所以......” “我不听我不听,全都是借口,你就是骗子,大骗子,你害苦了我,你放开!呜呜呜~”钟惠秋甩开他,捂着脸哭着跑走了。 男的不肯放弃,跑去追了。 他们一离开,五人就出来了,李大嫂还垫着礁石伸头去看,“那女的长得怪俊,可那男的长什么样?是部队里谁呀?” 第43章 后悔也来不及了 “哎呀,他李嫂子,那女青年就是俺跟你讲的,跟俺和早早一块搭船来的那个,人可不行!”王大花一脸嫌弃。 “噢~那个看不起乡下人的就是她呀,眼光还怪高,连军人都看不上!”李大嫂撇撇嘴,她也是乡下出来的,最看不上这种吃着乡下人种出来的粮食,还说乡下人脏乱差的了。 乡下要是有条件,谁不想干干净净的? 吃饭时怎么不嫌脏了?真是的! 她看啊,那女的就算是天仙,以后也落不到好。 金玲玲也知道这事,上次姐妹聚会大姐说跟早早是怎么认识时,提过一嘴有个找事的女青年,今天算是见到了,长得跟朵花一样,变脸功夫又快又丰富,称得上一绝。 那男的究竟长什么样,能让她这么难以接受?! “那女的我不想问,我就想知道那男的是谁?” “应该是跟我家李营长一个营的教导员,叫陈俊书,但我也没见过。”舒思萍昨天才见这个女的,一上来不说自己姓甚名谁,反而说她对象叫什么名,莫名其妙的。 看刚才状况,两人好像之前仅限于书信往来,现在还是第一次见面,关系都没正式确定呢,她就到处说人家是她对象,真不像话。 听名字都不知道,家属院这么多人都没认清谁跟谁,更别提部队里那么多人了,就算是在家属院待得最久的李大嫂也没印象。 这瓜就先放着了,五人接着编筐装鸭蛋,赶紧回家做午饭才是正事,今天收获满满,不吃这瓜也没关系。 她们是满载而归,钟惠秋却幻想破灭,满怀虚空。 “你别再跟着我了,我不想看见你!” 陈俊书怕激得她更加生气,就停住了脚步,目送她离开。 眼睛被风吹得好疼,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钟惠秋委屈死了。 昨天她从海边跑走了之后,直接跑去部队门口打听了,终于得知他回来的消息,可高兴死她了,不用再羡慕那两个傲气的军嫂了。 本想立马和他见面的,可刚才那些讨厌的泥腿子打架,把鱼网上的腥水甩了她一身,还一脚的泥沙,就借了笔纸,写上见面时间和地址,拜托小战士帮忙传递一下。 今天,她精心打扮了一早上,除了搽雪花膏,还在身上滴了高级花露水,想把心目中的那个温文尔雅、儒雅俊美的男人给迷得七荤八素,非她不娶。 没想到,都白瞎了,什么美男子,长得跟她大爷似的,一笑一脸褶子,还一字眉眯缝眼厚嘴唇,左边嘴角还有一颗大痦子,中间长了一撮一寸长的毛。 她究竟做了什么,上苍要如此残忍的对她? 要知道,她为此可是赌上了一生的幸福! 这下全毁了,当初还不如嫁给大嫂娘家的侄子,起码人家年纪轻轻长得也周正。 就是他只是玻璃厂的临时工,一个月才十三块钱的工资。 最主要的是她大嫂讨厌,天天骂她毛钱不挣,就知道在家里坐吃等喝,想好事。 真是笑话,她在自己家吃她爸妈的怎么了? 她的男人是她亲哥,哥哥挣钱给妹妹花怎么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撮合她跟她娘家侄子是为了什么,就是不想给彩礼! 这怎么可能,好歹她也是他们那片的片花,想娶她三转一响必须有,彩礼钱起步就得二百块钱,这钱可是她的,谁都别想沾手。 当时,是为了争这一口气,赌了一把,本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就是个笑话! 现在又回不去,后悔也来不及了! 真是气死了,难道,她就要在这摘一辈子臭鱼烂虾了吗? 也要变得跟臭鱼烂虾一样臭了吗? 她正失魂落魄低着头往知青点走,突然鼻前一腥,两条翻白眼的花斑大黑鱼出现在视野,吓得她尖叫一声抬手就给掀了。 “钟知青你别怕,这是青斑鱼,很好吃的,我专门换来送给你吃的!”说话的是个瘦高的青年,村子里的渔民,出海回来卸完货后,赶紧跑来找女神献殷勤了。 跟他一样的还有两人,提着的篮子里分别是大虾和大黄鱼,见女神被吓着了,赶紧上前来教训人。 “什么青斑,你把人给吓着了,赶紧滚吧你!”一个高壮的青年一脚把地上的篮子和鱼踢老远,“钟知青,这大虾好吃,这些天你辛苦了,吃点虾补补!” 钟惠秋见虾不错,想说句话意思一下就接下来的,不料被瘦高青年抢过去,摔地上踩个稀烂。 “妈的,你算什么东西,就半篮子大虾也敢拿来现眼,滚你的吧!” 见状,高壮青年一拳就上去了,“我日,我弄死你!” 两人扭打在一起,什么鱼啊虾都毁了,急得她直蹦,“你们不要这样,太糟蹋东西了!” 那都是给我的! 另一人趁机表现自己,张开双手把女神护在身后,“钟知青,你别怕,我保护你,大黄鱼你拿着,这个不吓人还好吃!” 大黄鱼也是难得,前两样没有了,这个可得给保住了。 伸手刚想从他手里接过来,被那两人看到了,飞扑过来,把人压倒,把篮子踩毁。 他们献不了的殷勤,别人也别想献! 三人扭打在一起,热火朝天,不知天地为何物,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在女神面前出这个头! 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女神们都快要给饿死了,来的这些天除了村里给新来知青发的一袋土豆红薯的补助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又不会干活,也不想干活,还一去干活就有人给捣乱,什么工分也没挣到,没有工分就不能去赊粮食,这些天她都是吃的煮土豆蒸红薯,再蹭一些男知青的黄馍馍的。 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 虽然天天也有人来给她送东西,还不少人,坏就坏在不少人上。 谁都不服谁,没有一言不合,见面就掐,掐起来就什么都不顾了,什么东西不是给对方毁了就是给对方扔了,扔了的就被村里看热闹的给捡走了。 气死个人了,就不能避着人,一个一个来送吗? 乡下人就是愚蠢! 今天她受到的打击太大了,连“再也不理你们了!”这样的话都没说,捂着脸转身就跑了。 去看看刚才那个饭碗还在不? 陈俊书看不到人影了也没走,正对着旷野深思。 这人也不跟他想象的一样,他想象里的她是娴静温柔的,有一双发现人内在真善美的明亮眼睛,注重的不是皮囊,而是两颗相近的心。 也想着放弃这段败于现实的感情,可她实在美丽,有这么个人站在他身边多有面子啊! 回去想想办法吧。 刚一回神,就看见那抹惊艳的倩影,逐渐靠近...... 第44章 看着就是有福的人 “我可不是那等子肤浅的人,既然为你来了,我愿意接受你,刚才只是气不过,气你对我不坦诚!” 眼前的人眼眶红红的,看起来更加楚楚动人,说的话正是他想的那样,陈俊书那个小心肝扑通扑通地跳啊。 这是爱情回来了! 他果然没看错人,她不是一个肤浅的人,无论她提什么要求他都能做到! “惠秋,你真好,你肯原谅我肯接受我,就证明你不是一般的女子,我一定对你毫无保留,现在就对你坦诚一切,我离过婚,在老家有一个十四岁大的儿子,一个六岁大的闺女,还有一个四岁大的小儿子!” “什么?!”万里晴空一道雷当头劈下,钟惠秋只感到窒息,“你混蛋!” 转身,跑。 陈俊书在后面大喊:“惠秋,我那是包办婚姻,是封建糟粕,不得已啊!” 毁! 爱情又没了。 ...... 林早早五人,一手提桶,一手拎筐,说说笑笑回到家属院,吸引一路人注意她们手里的东西,眼睛睁得老大。 这么多海鲜,还都是大个的好东西。 还有鸭蛋,那大得哟,顶两个鸡蛋! 跟李大嫂熟悉的田大娘上来搭话。 “他李嫂子,你们这个在哪换的?现在还有吗?我也去想去换!” 李嫂子笑道:“不是换的,赶海捡的。” “啊?是赶海捡的?你们怎么能捡到这么些好东西?还有大鸭蛋!” 她也跟家属院的姊妹去赶过海,就能捡些贝壳小海螺,能捡一桶是不假,就是弄起来费事得很,得一个个撬开洗干净,才能炒了吃,不然都是沙子,好吃也败了兴,不像她们捡到的这些,好弄也好吃。 “可不是么,今天跟着早早她们可是走大运了,来这边几年,头一次捡到这么多海鲜,还捡到这么多鸭蛋!” 哎呦,这是什么泼天气运叫她们给赶上了,不行,她也得去赶赶。 “他李嫂子,你跟我说说你们在哪捡的,我也去捡捡。” 其他人一听,准备好跑的姿势,得到消息后立马就蹿去。 “你们别去了,现在早就被捡完了,你们要是想要就去村里跟人换,不说了,得回家做饭了。”李大嫂很得意,她这是免费的,她们还得拿东西去换。 一听这么说,田大娘不想去换,拿米拿面去换这些不值当,看了看李大嫂手里的桶和筐说:“他嫂子,你这怪沉吧,我给你搭把手拎一边吧!” 李大嫂躲了躲,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不知道谁,她一撅腚她就知道要放什么屁,“不用不用,都到家门口了。” 田大娘还不放弃,跟着一块走,样子多亲昵似的,“他嫂子,你看这么多一顿都吃不完,放着就不新鲜不好吃了,你分我一点吧,我弄给我孙子吃补一补,下次我去赶海回来也分你一些。” 看吧,没有好屁吧! 真是的,这些人一直都这样,谁得些好都想来分一些,以前就是谁回老家带来一些东西,看上眼了就跟人家要,说等她回老家带来东西也给她们分,都是嘴上说的,总有那些人一直不回老家,或者回去两手空空回来,说不当季老家没什么好东西。 然后有不好的就都是别人的,就像田大娘,之前经常跟杨春苗在这路口大树下磨嘴头子,那嘴跟碎石机一样,什么事到她们嘴里都得稀碎。 这见风头不好了,拉着妇女会的人就说都是杨春苗那几个说的,她们什么都没干。 这些人如此缺德,一辈子不会有福气的! 还是早早她们不一样,看着就是有福的人,不然,她能跟着捡到这些? 李大嫂翻个眼,“这回这些东西都大,看着冒尖其实没几个,我家两个十来岁的大儿子,正是吃穷老子的时候,这些都不够他们塞牙缝的,你去问问其他人吧!” 其他姐妹自然也不会搭理你,想屁吃吧你! 大步迈进,越过她。 田大娘就看向其他人,刚赔个笑脸,人就噌噌噌加快步伐,挤一起一转弯就没影了,留下一堆灰尘给她吃。 路边还有人看着呢,她面上火辣辣的,但还挺着,冲她们拐弯的路口呸了一口,“一个个不尊老爱幼,什么玩意!今个算知道了,那个姓李的也不是个好东西,以后有好事再也不找她了!” 人家才不稀罕,回家赶紧收拾海鲜吃大餐去了。 舒思萍直接都拎着去林早早家的去了,她又不会做,男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等他来估计都臭了。 拿出大盆先把海鲜都倒出来,两桶太多了,她俩哪吃得动,又收拾出一些给对面李大嫂送去了,她家两个大儿子,两个小闺女,一共六口人,刚刚说的没有夸张,她那桶一顿能造完。 她们这剩下的分两顿,中午做一顿蟹肉煲,配上土豆、芹菜,还有牛二喜给的小鸟蛋,煮几个放进去。 再擀个手擀面,用闷出来的汤汁拌着吃,可下饭了。 还做了海胆蒸蛋,一人两个,吃之前,林早早先给舒思萍一个海胆刺身让她吃。 起先她是拒绝的,因为生的闻着太腥了,林早早就先给她演示了一下,沾了点酱油一口闷下,然后告诉她味道很甜的,她才尝试。 一入口是满嘴的腥气,然后就化了,品一品是滑腻鲜甜的味道,回味很清香,让她一个作家都词穷了,实在形容不出,接着第二口第三口清空海胆壳。 “是一种让人忘掉后脑勺也不会忘记的味道,很过瘾也很上瘾!” “上瘾也不能贪吃,生的吃多了容易得寄生虫病,过个瘾就行了。”林早早倒了两盅白酒,给她一盅,“喝一点杀杀菌!” 谁知舒思萍沾酒就倒,酒盅一放人就趴桌子上了,然后中午饭就她一个人吃了。 把人扶倒沙发上找个毛巾被给盖上,她就把上午赶海的场景趁记忆还清晰,赶紧给画下来。 下午三点多,有人敲门,出去一看是个小男孩,四五岁的样子,大眼睛长睫毛,很可爱。 “你是谁呀?找我有什么事吗?” “姨姨,我是东东,我妈让我来找你的,看你在不在家,在就跟你说衣服做好了,跟我去拿。” 听这话她好像知道他是谁家的了,“你妈妈是庄二娟吗?” “嗯!”东东点点头。 “你真乖,你进来等一下姨姨,姨姨拿个东西就跟你去好吗?” “好。” 林早早去厨房捡了十几个大鸭蛋,给舒思萍留张字条,怕她醒了不知道她去哪了,装几块钱,抓一把糖给东东,就牵着他去服务社了。 第45章 秀秀恩爱,气死某人! 刚到服务社门口,被人迎面撞了个踉跄,鸭蛋差点给撞碎了,定睛一看,是马小琴。 真讨厌! 马小琴本来哭着的,看见她眼泪一抹,怒目而视,“你来这里干什么?走开,这里不欢迎你!” 什么玩意,出门不带眼睛的,撞了人还不道歉,什么教养?! 服务社什么时候轮到她当家做主了,给她能的! 咱是个文明人,不能跟她一样没礼貌。 理理头发,优雅起来,“马同志,这里是服务社,服务人民的地方,只要是人民都可以来,怎么我就不能来了呢?” “因为我在这,所以你就不能来!”马小琴掐着腰高昂着下巴,一副你给我提鞋都不配的样子。 林早早心里翻了个白眼,嘁~我在你面前提鞋你应该小心点,因为我一准会拍你那张大饼脸上。 指着身后上坡的台阶跟她说:“马同志你看,这条路你不能走。” 她冷笑一下,“呵,凭什么?” “就凭刚刚我走过了,你就不能走。” “你什么东西,你走过的路别人就不能走,你还真是脸大,我告诉你这是公家的地方,不属于个人,谁都能走,谁要是敢拦,谁就是在破坏共产主义,是反动!知道反动的下场吗?我告诉你轻则挑大粪,重则吃枪子!” 林早早恍然大悟的样子,“噢~原来马同志你清楚啊,那你还明知故犯,岂不是罪加一等?” 服务社门口坐了几个嫂子,她就把话头抛给了她们,“是不是嫂子们,你们刚刚都听到她说的了吧?” 嫂子们当然什么都看见了听见了,还意见统一,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让她来服务人民,她还来当主人来了! “嗯嗯嗯,听到了,马同志你太不像话了,你这不是在害你舅吗?” “可不是的么,你就是个社员,你可做不了主,怎么能拦人呢!” “人家又没得罪你,你拦人家干什么,你还真不讲礼貌,撞了人不道歉,还找别人茬,还真有理了!” “这话咱们得跟邵主任说道说道,今后她看谁不顺眼就不让进怎么能行?” 马小琴脸一白,“你!我...我什么都没说过,都是她说的!” 一个早就看她不得劲儿的嫂子说:“马小琴你是当我们聋还是瞎,你说没说就没说啊!” “我就是没说!” 那嫂子翻了个白眼,“好好一姑娘竟是个赖皮的,陆营长家的你别理她,该进进,她要是再拦你,我们帮你拽着!” “谢谢各位嫂子!” 瞧人陆营长家的多有礼貌,还笑甜甜的,看着就舒服,以前生又一堆人胡言乱语的,没接触过,今天说话感觉挺好的,就多了一句。 “崩客气,陆营长家的,你来买什么东西的?今天的苹果怪新鲜,你去看看吧。” 有人问了,她就说一下吧,秀秀恩爱气死某人,“哦,我来主要不是买东西,是我爱人托娟姐找人给我做了衣服,这不做好了么,让我来拿。” “哎呦,你们小两口真好,早就听说陆营长可疼人了,真叫人羡慕!” 她们都知道陆营长这事,庄二娟跟她们说了好几遍了,因为这事可把她们男人比到尘埃里去了,姊妹聚在一起说了好几天自家男人的坏话,老婆婆也没放过。 马小琴可不这样想,那明明就是给她做的衣服,那庄二娟都拿来了,就是不给她,还骂她不要脸,抢别人衣服! 那是别人的衣服吗?就是我的! 她就是嫉妒我年轻漂亮,所以联合这个女的一起抢我衣服,可我一个人哪斗得过她们两个人。 好无助啊,砚泽哥哥你去哪里了啦,你不在这个女人就找上门来欺负我。 不过,我不是轻易能被她们打败的! 她原地一蹦,指着一圈人怒吼:“你们都欺负我,我要告诉我舅舅!” “马小琴,你要告就抓紧去告,在这嚎什么嚎?你不去我们就去,去找邵主任,让她来看看你在这到底在干什么?!” 庄二娟掐着腰冲出来,边说边挤她,她一脚踩泥坑里去了,湿了一脚面,里头的水是中午擦肉摊子的水泼在这的,腥臭腥臭的。 马小琴甩着脚,“你、你、你...现在就去找我舅舅,你别想在这干了!哼,呜呜呜呜~” 一群人见她跑走了,嘁声一片。 庄二娟白眼是翻了又翻,翻够了拉着林早早进去,“别理她,她去找她舅,给她舅抹黑,她舅妈不会放过她的,早就烦她了,我们也是,打算一起跟领导反映一下,她这一天天的一不如意就闹就往外跑,这又不是托儿所,可仅她这么闹?自家孩子都带不过来呢!” 看见自己儿子在吃大白兔奶糖,就知道是她给的,跟儿子说:“东东,谢谢姨姨了没有?” “谢了,说了好几遍,妈,姨姨真好!” 小奶娃奶声奶气的,林早早心都要被甜化了,“娟姐,东东又乖又可爱,还听话,你要是忙不过来,就让东东到我那去,和我一起玩。” “他这是刚见还保留着,要熟了以后皮着呢,不麻烦你了,也就今天我妈去看我老姨去了,我带着来上班。” 万解放老家在西北,路远不方便来,来这也不习惯。 东东一生时,老娘来过一次,水土不服上吐下泻的差点要了老命,就再也没让来,孩子都是姥姥姥爷带的。 他平时给的生活费多一些,孝敬也到位,家里事也都给办,所以老庄家这边年轻人老人都没有怨言。 “来给你衣服,你回去试试,有不合适的再跟我说。”庄二娟把衣服给她。 林早早接过把鸭蛋提给她,“钱你说不要给了,但这些鸭蛋得拿着。” 庄二娟不要,“你哪来这么多鸭蛋?你留着吃呗!” “早上去海边的捡的,捡了好多呢,我还打算过两天再去捡一捡,留着做咸鸭蛋吃,到时候再拿给你,现在这些不是给你的是给大娟姐的,你不能替人家拒绝!跑腿费到我都已经换成糖给东东了,这你必须得帮我给送去!”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不要白不要。”庄二娟笑着接过了鸭蛋。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林早早挑了几个苹果,买了包粗盐,还有一个大坛子,一些花椒八角的香料,就回家了。 走到路口,发现她家门口蹲着一个人,走近了看是蹲在隔壁家的,一身跟陆砚泽一样的军装,看见她跟她点了点头。 第46章 你媳妇跟人跑了 此人是谁可想而知。 “请问你是李营长吧?” 她是谁,李明君虽没见过,但也能猜到,见人跟他说话,站了起来,“是,你好!” “你好!”林早早礼貌笑着,告诉他:“思萍姐在我家呢,不知道现在醒没醒,我去叫她。” “嗯?!”我媳妇在人家家里?李明君很惊讶,岛上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我媳妇竟然出来跟人家玩了! 等林早早出来告诉他,他媳妇在醉倒了更是震惊! 进去一看人睡得正香,面色红润,气色十分好,看来这些天过得不错,没打搅她的美梦,抄怀里抱走了。 舒思萍一觉睡得又沉又舒坦,醒来时房间里已经暗了,看见熟悉的东西,她起身看了看,是自己家的卧室。 脑子里一片空白,“咦?我不是在早早家的么,怎么回的自己家?” “当然是你男人把你抱回来的。”李明君过来看看人醒了没有,该吃饭了,走到卧室门口就听见她自言自语,笑着推开了门。 舒思萍惊喜,“你回来啦!” “回来好一会了,谁知满心欢喜回来,却被锁在了家门外,蹲了半个小时腿都蹲麻了,没想到你这只醉猫竟然人家家里呼呼大睡!陆营长家属跟我说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刚刚还爬屋顶上看看岛上的太阳是从哪个方向落下的呢。” 李明君坐到床边捏了捏她的鼻子,“从实招来,我不在这段时间都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还跟人喝上小酒了,自己什么小酒量不知道呀!” “呵呵呵,一时高兴忘了。”舒思萍搂着男人的脖子,跟他分享自己的快乐,“我跟你说,这几天发生了好多事呀,都是好事......” 她把自己这些天见了哪些人,交了几个好朋友,以及都干了什么事,一一交代了清楚,说着说着肚子就叫了。 “你呀,忘性怎么这么大,也不想着吃完饭再醉,走吧,伟大的林女士,把你中午错过的美味给你送过来了,还有新的。” 能把他这个意志坚强,吃了秤砣铁了心与家属院其他人势不两立的媳妇儿,带出去融成一片的人,还把他媳妇儿照顾红光满面的人,能不伟大么! 从隔壁抱上人的时候,伟大的林女士还跟他说,拜托他们再帮忙消灭一下她们今早的战利品,这种无私奉献的精神很让人佩服,听说自己媳妇爱吃,就厚着脸皮应下了。 舒思萍见饭桌上蟹肉煲和海胆蒸蛋在,还有白灼虾、蒜蓉粉丝扇贝、葱烧海参,跟李明君一脸炫耀。 “原本我以为你做饭已经很好吃了,现在我把这种以为给推翻了,你那厨艺实在不行!” “呦,还我厨艺不行呢,某人有资格这么说吗?” 舒思萍嗔他一眼,“之前是没有,现在有了,我这么些天跟早早学了不少呢,都记下来了,我很有信心打败你!” “先吃完晚饭再想着征战厨房吧!”李明君好笑道,你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底啊。 “你别小瞧人!” “我不小瞧你,先吃吧你!”李明君给她手里塞了馒头,跟她眨眨眼,“你要是不想先吃饭,就先吃我~” “你讨厌!” 舒思萍给他肩头一巴掌,李明君没挨够,用肩膀轻轻撞了她一下,“你以为我一直让你睡不叫醒你是为了什么?就是让你养足精神,晚上.......” “哎呀你别说了!”舒思萍俏脸一红,赶紧夹了菜往他嘴里塞,堵住他骚话连篇的嘴。 没堵住,因为她夹的正好是一块海参,吃得李明君咧嘴合不上,“果然还是身体比嘴诚实多了,立马就给我补了,不过媳妇你放心,就算你不给我补,我也很英勇的!” “饭不好吃吗?怎么就堵不上你的嘴呢!” “好吃,林女士这厨艺绝了,真不愧是我媳妇儿看好的人,媳妇儿你眼光真棒!” “这关我什么事,人家本来就厉害!” “怎么不关你的事?不关你的事,我能沾上光?!媳妇儿,你......” 反正就是好话说尽,讨尽媳妇的欢心,然后就能让他为所欲为。 一墙之隔,那边浓情蜜意,这边结婚五年仍是处子之身的,伟大的林女士,还过着无情禁欲的生活。 看到李明君时确实有想自己男人,一个人孤独寂寞吃饭的时候也想了,但在拿起画笔的时就全抛了。 还是赚钱最重要! 商议好,要给姐妹画的插图一共十幅,这两天已经画好了四张,今晚还能把赶海看到的礁石滩和芦苇荡画出来,这就是六张了,还有差一些人物图和劳作图,打算明天再去海边和村里看看。 画完图,又把《海之子》第二卷剩下的一小部分给看完,然后就睡觉了,一夜无梦。 远在千里之外的陆砚泽没她这么没心没肺,媳妇儿不在身边丢了魂,每晚辗转反侧许久才能入睡。 是他离开家太久了,回来一切都变了样,除了长大变样了的以及小的素未谋面的侄子侄女,从前对他爱护有加的兄长,甚至为他操心的父母都有些陌生了。 两个哥哥看他的眼神像是看块大肥肉,满眼的利欲,两位嫂子更不用提,刻意的讨好与明里暗里对他媳妇的贬低,让人厌恶。 父母刚见的时候是泪眼婆娑,他也很激动,开口都是嘘寒问暖的话,对于他媳妇儿像是在照顾他的心情,说是去走亲戚了。 他都写信告诉家里这段时间要回来了,他们怎么还会让他媳妇这段时间出门走亲戚呢,更何况媳妇那边根本就没什么亲戚了,如此不合常理理由,让他激动的心冷了半截。 但他什么都没告诉,就等着看他们还会说什么。 过了两天之后,也就是今天晚上,他妈来找他单独说话,先是哭了一场,然后说他媳妇不知廉耻,耐不住寂寞跟人跑了! 第47章 二喜挨打 让他千万别生气,因为不值得! 他媳妇一个没见识的农村妇女本来就配不上他,现在大小是个官了,她就更配不上了! 接着就是把他媳妇一通骂,骂得可难听了,每个字眼都直戳他心上最疼的点。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骂人时凶恶的脸,这还是他那慈祥善良的母亲吗? 见他愣愣的不言语,陆母开始安慰他:“你放心,这事我和你爸勒令谁都不准谁出去,外边人都不知道她跟人跑了的事,她跑就跑了,咱不怕,咱能找到更好的,不说那个糟心的人了,儿啊,你不在家这么多年,妈都不知道你在外面什么情况,咱娘俩说说心里话,你们部队上领导对你好不好,都是什么人,哪里的?家里几个孩子,有小闺女不?多大了?” 陆砚泽怔怔看了看她,这么势利的妈他不认识,直接掀被子钻被窝蒙头睡觉了。 拒聊的意思如此明显,陆母还不走,隔着被子拍拍他,跟他说她所想的那样,以为是很简单的事。 “你怎么想的妈知道,母子连心,你是觉得媳妇跑了,面上无光,可这事家里不给你瞒着了吗?明天你叔伯大舅不都来么,你就当众说跟那个女的离婚了,反正现在都解放了,提倡婚姻自主,你那是包办婚姻,离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说明白了,然后你就把结婚证一烧不就完啦!” !!! 听到这话,陆砚泽赶紧从被窝里爬出来,“妈,我结婚证呢?给我!” 陆母见他皱着眉毛一脸严肃,像是做了决定,那肯定是要离婚了,话说哪个男人能容忍一个不忠的媳妇! 以为目的达到了,笑得很慈祥,“妈给你收着呢,妈这就去给你拿!” 陆砚泽跟着去拿,一到手沿折痕理开看了看,确定是自己和媳妇的,赶紧小心叠好塞怀里,可不能落别人手里了,给我弄坏了怎么办? 之后可得随身携带! 得了结婚证他就没再理会任何人,现在还不是发作的时候。 总之,就是一心的事,堵得他难受,只能回想回想跟媳妇在一起的时光,短暂又幸福。 媳妇说话的声音很好听。 媳妇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媳妇的小嘴很甜,甜到心里。 然后就一夜都做和媳妇在一起的梦,第二天早上醒来就......嗯~不可描述了,偷偷去洗了裤子。 * 林早早是正常起床正常吃饭,见平时这个时候已经来报到的舒思萍还没来,那一定是小别胜新婚了,今天又是星期天,就让他们两口子如漆似胶去吧。 自己这个结婚了跟没结婚似的人,自个出去吧。 提着篮子推自行车先去海边一趟,这次不捡海鲜了,住海边也不能天天吃海鲜,想吃随时都能吃,而且,海鲜吃多了对肠胃不好。 想再捡一些鸭蛋回来,这优质蛋白质不怕吃,一部分留着平时白水煮或者炒着吃,一部分腌蛋黄流油的咸鸭蛋吃。 芦苇丛里面她是不会去钻了,二喜说里面会有蛇,人多动静大,蛇能给吓跑,一个人的话蛇不会太怕,给她一口怎么办? 想着就在边上捡捡,能捡多少是多少,实在捡不到就去找二喜换好了。 她骑自行车从家属院穿出去,不少人看着了,心想她提着个篮子不会又去赶海了吧? 李大嫂说跟着她能捡到好东西,她们也去蹭一下吧。 纷纷提着桶和篮子跟着她,往她离开的方向追。 果然,她来的是海边,是来赶海的! 林早早找个不碍事的地方把自行车放着,不怕人偷,岛上到处都是军人战士,没人敢偷这么显眼的东西。 提着篮子在海边草丛找着,草丛后面就是礁石滩,跟着她来的那群大娘嫂子早就跑里面找海鲜去了。 退大潮后几天都是赶海的好时机,所以她们到这不久就找到好东西了,一个个激动得不得了,再也不是只能捡到贝壳和拇指大的海螺了。 家属院的这大娘嫂子基本都是内陆来的,她们不懂赶海时间,也觉得自己吃上商品粮了,不得了了也不跟村里人往来,一些技巧都不知道,看本地人一来都能带一堆东西回去,她们不管时间日期也来。 兴趣盎然来的几次都不是退大潮时期,贝壳海螺能捡不少,螃蟹、海参、海鱼什么的就少了。 长嘴也不问,还学人家挖蛏子,那哪是她们能挖到的,人家本地人都是晒了海盐,倒在蛏子洞口把蛏子逼出来再挖的。 这种海盐是半成品不能吃的,所以拿来赶海用,就地取材就地用,都是渔民的经验与智慧,她们还看不起,根本不跟人搭话。 她们这种态度,让是本地人军嫂不忿,这种智慧从来不跟她们说,也不带她们,让她们瞎捣腾吧。 现在她们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又记得李大嫂说林早早是个有福气的,就把这种运气看做是给带来的,下次她再出来,她们还跟着。 林早早可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走了一遍海边草丛,找了半篮子鸭蛋就就此作罢,回到高处岸上,找个角度,拿出绘画本和铅笔,把赶海的大视角场景给画下来。 今天星期天,勤劳的牛二喜自然也来了,还是带着他的弟弟和妹妹。 两个小的还是在沙滩挖蛏子,捡猫眼螺、月亮贝,他在礁石滩翻腾,捡满桶就来找他们,把桶里的海鲜分类倒进箩筐、搪瓷盆、还有带木盖子的桶。 林早早自然也看到他们了,没去打扰,见他们盆盆桶桶的多,打算等他们走的时候,用自行车给他们拉一下。 她这边正在画的投入,注意力突然被一阵吵闹吸引去,抬眼望去,几个比牛二喜大的孩子,把他们三人围住,还一脚踹翻了他们的箩筐和桶,里面的螺贝鱼虾倒一地,螃蟹到处爬。 对方那些孩子就去捡,更甚地直接把散在地上的海鲜往自己桶里捧,弟弟妹妹去护还被他们一把推倒了。 见弟弟妹妹被欺负了,牛二喜上去就把动手的人也给推倒了,然后双方就打起来了。 对方两三个看上比他大的孩子,他哪能打过,两三下就被压在身下,单方面挨揍。 林早早见状赶紧跑过去,“你们不准打了!我报公安了!” 第48章 牛前进 那群孩子见有大人来了,还听她这么一喊,立马一哄而散。 之前压着二喜打的那孩子没跑成,被他一勾脚绊倒,反压在身下抡拳直揍。 “二喜别打了!”林早早上去使劲拉着才把人拉住。 二喜起身吐了一口血水,指着人警告道:“赖三,今天你动弟妹我记住了,你以后最好不要落单,要是被我遇上了,哼!” 赖三一抹鼻血爬起来就跑了,跑开一段距离又对着二喜挑衅,“牛二喜你不就是死个爹么,有什么好牛气的,你跟你爹一样就知道瞎逞能,以后你的下场也得跟你爹一样,我们放学路上走着瞧!” “赖三,我操你大爷的,不准你这么说我爹,你别走,我揍死你!”二喜两眼血红摸个大石头就冲人扔过去了,赖三撒腿就往先前那群孩子那跑,他还要去追被拽住了。 “二喜,他们人多,你弟弟妹妹还在这呢!” 见他嘴角破了,脸上也青了,一个鼻孔还在流血,赶紧掏出手绢给他捂住,“走,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对上她二喜没有了刚才的暴戾,“不用嫂子,我没事。”还推开她的手,用袖子蹭蹭脸,“嫂子你手绢脏了,我去给你洗洗。” “洗什么洗,你先跟我去医院,不知道伤到骨头没有!” “嫂子我真没事,你看!”他动动嘴角,捏着鼻子动了动,证明都是皮外伤,完了还嘿嘿笑了两声。 “有什么好笑的!打架好玩吗?挨揍好受啊?你还上赶着去!”林早早瞪他一眼,“那群孩子也是的,怎么能抢东西还打人呢,还有没有人管了?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这可不能惯着,走,回村找大队长说理去,嫂子给你作证明,非把这账算了不可!” 二喜不走,抬眼看了看她,低头说:“嫂子,其实是我先动的手,前晚放学路上我把赖三揍了一顿,他今天找人来报复我的。” “啊?他怎么招你了,你为什么打他呀?这下麻烦了吧!”先动手的人无论怎样都不在理,今天这亏得自己咽了。 “肯定是他说咱爹坏话了,所以二哥才揍他的!”一旁的弟弟道,妹妹也跟着点头,“嗯!” 这是怎么回事?刚刚那个赖三也对二喜说了含有侮辱的话,他父亲是怎么了? 看出她眼里的疑问,二喜梗着脖子,“嫂子,确实是这样的,我不怕挨揍,谁说我爸不好,我就揍谁!赖三他们几个经常这么说我爹,前晚放学路上还当着我面说,我气不过,就和哥们几个把他们给揍了,嫂子你别听他们胡说,我爹才不是逞能死的,我爹是光荣牺牲的,村支书和大队长给我们家送了奖状,奖状就是证明!” “对,奖状就在我家堂屋挂着呢,嫂子你可以去看!”弟弟道。 妹妹也说:“李营长家的嫂子还说我们爹是英雄呢!” “思萍姐?”她知道他们家的事呀! “嗯,李大哥知道我们家的事跟嫂子说了,嫂子就来我家了解情况,说要把我爹的事情写成书让尽可能多的人知道,要发扬我爹这种舍己为人,勇于奉献的精神,我们全家都支持她,也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爹不是逞能死的,就是光荣的!”二喜坚定回道。 林早早这下知道他们的父亲是谁了,就是《海之子》第二卷的主人公,牛前进! 小说前半部分的故事描述的是岛上世代捕鱼的渔民,过着艰苦朴素的生活,勤劳勇敢,吃苦耐劳,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参与促生产活动,富有一腔热血与热情,船不大,风雨不怕,大浪不惧,除非天气尤其恶劣,他们都会出海。 牛前进就是其中一员,还是个经验丰富的好手,尤其是对气象的观察。 东海海域,台风多集中在六七八月份,五月里很少见,就在五月份的一天,海面风平浪静,天气也晴朗,他像往常一样跟着大家一块出海,到码头见天上虽然云少,但羽毛状的高云在慢慢聚拢。 这不是好现象,说明有台风要来。 立马阻止出海,大伙都胆大惯了,那么多大风大浪都穿过,就算到海上了刮点风也不算什么,况且这是在五月份初,不是台风盛行季,天晴得很,一两片云说不了什么。 无论他怎么说,就是阻止不了,还被说成是扰乱人心,说他自己不想干还想拉着别人,就怕别人得先进。 最后,大队长见他实在坚持,就让大家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结果可想而知,还是出海了,二喜父亲也没落下,密切关注风向变化,准备随机应变。 等三小时后,正在收网台风也没来,就都笑话他,说要不是他拖延时间,兴许还能赶上更大的鱼群呢。 说话间天就变了,风浪越来越大,看趋势情况很不妙,迅速收完网,要准备撤离,可船锚收到半路收不回来了,船换了还几个角度能感觉船锚在动,可就是摆脱不了。 台风马上就到跟前了,再不回去他们就要被海浪吃了,这种情况只能断锚离去。 可一个船锚太重要太贵了,要想再弄来一个船锚,整个村不吃不喝得攒一年的钱才够。 而且村里就这么两艘能出远海的大船,靠这两艘大船才能刚刚吃个七分饱的饭,没了船锚这船就出不了远海,少了一半生产,别说再买锚了,村里人吃三分饱的饭都是问题了。 然后,牛前进就站出来了,说他潜水最好,现下还有时间,他愿意下水去看看情况,争取把损失降到最小。 只能这样了,就在他腰上绑上绳冒险下海,下去一看船锚被不知哪来的渔网和一堆水草海带缠住了,用带的刀割断之后,上去示意收锚,这时台风已近,风浪比之前更大了,他在海浪之间,露不出头,只能拉绳索示意。 等船上的人一起拉他还有锚,锚收上来了,可人没上来,风浪拍打之间,人从绳圈中滑脱了,消失在茫茫大海。 第49章 口述画像 第二卷只写到他与海洋融为一体,海洋之子光荣归家,没有写后来的事。 牛前进牺牲时全村都为之悲恸,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些不好的话就传了出来。 说要不是他拦着船队耽误了时间,他们还能早点回来,就遇不上那样的事了。 还有说他是瞎逞能,那么大的风浪谁下去能活?锚弃了还有命在,靠着海还能饿死啦,他这不是找死么! 说这话的人手里还捧着黄澄澄的馍馍吃,这都是大船冒险出来打鱼换来的。 一个村两艘能出远海的大船,少一艘,他就吃不上这黄澄澄的大馍馍,就得嗦海岸边他们瞧不上的小贝小螺。 等嗦到脸青腿打晃,也许他们就会换另一种说法了。 人长一张嘴,总有不会使的,人长一颗心,总有填不满的。 见人家又是拿抚恤金,又是孩子上学不用交学费的,就开始犯病了,大人一言一行小孩就跟着学,看二喜就不顺眼了。 这下林早早就理解二喜的心情了,这事要是在她身上,她也会去教训这种没挨板子不知道疼,还偏偏耍贱的人。 可是她不能给孩子拱火呀,揍人这事爽是爽,又不能解决根本问题,还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二喜啊,咱之后不能这么冲动,你看这冲动的后果,不仅波及了弟妹,你这鼻青脸肿的回去,家里人不为你忧心啊!” 二喜低着头以为要挨训呢,两侧肩膀被一双温热柔软又有力的双手拍了拍,耳边是赞可的话语,“不过你做的也没错,他们把脸都伸过来了,谁能忍住不给他们耳光是吧?就是打人的时候,手也挺疼的,咱就换一种不肉疼的方法,还能眼红死他们的方法!” 二喜笑了,“什么方法?” “天下人又不是只有他们长嘴了,堵不上咱就盖过他们呀,一家人说不行就一村人说,一村人说不行就一岛人说,还不行的话,就让全国人民一起,到时候谁还能听清他们说的话呀!” “那这要怎么做呀?”牛二喜觉得不太可能,“全国那么大,人那么多,我跑断腿也说不完呀!” 林早早敲了下他的脑瓜,被他傻笑了,“哪需要你去跑呀?不是说你舒嫂子要给你父亲出书吗?都写好了,我已经看完了,到时候寄给国营报社,报社会给宣传的,后续用不着你跑腿!” “对呀,嫂子你看我笨的,嘿嘿~” “好了,你就别生这种不值得的气了,嫂子再告诉你一件事情。”林早早把手里的素描本给他看,“嫂子再给你舒嫂子的书画插画,想把你父亲的画像放上去,让全国人民既记住你父亲的光荣事迹,也记住这位英雄的昂扬面貌,你家有没有你父亲的相片,能给嫂子瞻仰临摹一下吗?” 二喜皱着眉有些遗憾,“我们家从来都没有照过相,没有父亲的照片。” 全国人民看不到我父亲的样子了,还有弟弟妹妹他们,根本就不记得爹长什么样。 “这样啊。” 岛上没有照相馆,村里的人一辈子没出过岛的比比皆是,而且拍一张照片挺贵的,凭岛上经济水平,没几家有这个能力。 没有相片也没问题,林早早吃饭的手艺上辈子可是把自己喂饱了的,就是没来得及暴富,美术功底扎实,口述画像也不是不可以。 “没关系,你描述一下,你怎么说嫂子怎么画,相信你嫂子的技术,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那太好了,嫂子我收拾一下就去跟你说。” 牛二喜带着弟妹迅速把散乱的海鲜收拾好,林早早也有帮忙,一起给抬上岸边,就坐在干净的礁石上,一个人说,一个画,两小只在看。 说着说着,二喜突然不说了,看着大海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嫂子,我有些记不清了,明明我爹整张脸我还记得,就是分开仔细一想却不清楚了,嫂子,你能不能跟我回家一趟,我娘我大姐应该能记得清。” “可以!”反正她没什么事,也打算接下来去一趟村里画些场景的。 林早早就把两小只放到车后座,两个桶和自己的篮子挂在车把上,推着车子走,二喜自己背着箩筐,扶着弟妹跟着走。 路上问了他家里的一些情况,他的这一双弟妹是龙凤胎,今年六岁,哥哥叫三喜,妹妹叫小翠,他上面还有一个十六岁的大姐,叫大翠,没有上学在家务农。 母亲姓桑,身体还好,平时不是种地就是去码头晒海带摘渔网。 再上面还有爷奶,都近六十了,奶奶身体不好有喘病,爷爷身体还壮实,现在还跟着出海打鱼。 二喜的父亲是老两口独子,没了他,牛老爷子得把家里给顶起来,现在大孙子二喜十二岁,希望自己能坚持个四五年,大孙子能出大力了,他再喘口气。 步行半个小时才走到村里,先去了公社的收购站,把他们一早上的收获换了,由于螃蟹鲍鱼虾爬子之类的被抢走了,他们只剩下常见的贝类螺类,不值钱,一共才换了八分钱。 二喜说每个周末他都带弟弟妹妹去赶海,有时碰上大退潮能换个三毛五毛的,但多数都是碰不上的,一上午或者一下午能换个四分五分就不错了。 多多少少能贴补点家用,八分钱够买一包白糖了,够本。 跟他们一比,林早早觉得自己的童年,以及穿过来的生活那简直就是神仙日子,以后也格外珍惜,对于二喜他们自是能搭把手也拉一把,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再往村里走一一个拐弯,门口有棵花椒树的就是他们家,泥胚墙,茅草屋。 一进门牛二喜大喊:“奶、娘、姐,陆大哥家的嫂子来了!” 此时大翠正在院子里晾衣服,牛奶奶在搓麻绳,他娘在翻咸鱼,一看见他鼻青脸肿的,就问:“二喜,你脸怎么了?” 拉过来仔细看了看,“谁打的你,你跟娘说,娘去找他们后账去,没完没了还,怎么直欺负咱呢,咱家孩子没有爹还有娘呢,当我也是死的吗?走走走,你带我去找他们去,我看看他们是哪个娘生爹养的!” 第50章 乃贵人之相 “哎呀,娘,我当场就打回去了,先别管这个了,家里来客了,你看!” 三喜和小翠已经麻利爬下车,一人一边给推开一扇门,桑凤霞往门口一看,只见一个鹅蛋脸大眼睛,翘鼻红唇的女青年,穿着豆绿色翻领外褂,黑裤白袜胶底黑布鞋,漂亮得很,身上的气就跟她们不一样,不能沾土一样。 说实话,她们不擅长跟这种整洁又漂亮的人打交道,就像村里的知青,一个比一个瞧不起人,都拿鼻孔对村里人,尤其是那个钟知青,简直不能提。 但也有例外,像李营长的家属,人家还是大城市来的,一点都没有那个傲气的样,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不管怎样,陆营长还是不错的,都客气着吧。 林早早对她们浅浅一笑,“你们好,我叫林早早,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你快进来吧,车也推进来。”桑凤霞带着笑赶紧招呼,说话跟李营长家的头一次来时说的一样,希望也是个好招呼的。 “你看我这也不知道你来,家里有点乱哈,进家来坐,大翠给搬个椅子来,三喜把院子扫扫,小翠把堂屋扫了,二喜给倒水喝,放勺糖,娘你把麻绳收一收。” 全家人都忙活起来了,跟国家主席来了一样,让林早早怪不好意思的,她还是空手来的,知道这么大动静,路上她就买包糖带着了,看到车把上的半篮子鸭蛋,提下来。 “婶子这鸭蛋给你,突然来了给大家造成麻烦了,大家都不要在意我,你们有事都忙你们的。” “哎呀,这咱不能要,你留着自己吃吧,岛上没什么好东西吃,你留着补身体吧!”桑凤霞虚拦着她带到走廊空旷一点地方。 大翠已经把椅子放这了,上面还铺了层枕巾,二喜也把水端来了,还用手捂着顶,三喜在院子里扫地有灰尘。 “嫂子你坐,我去给你买罐头吃!”刚刚在屋里,他姐给了他钱和票让他去买的,把水给人后转身就要跑去供销社,被林早早一把拉住。 她也有些社恐的,就这一个熟悉的人,他要是走了,她怎么办?好尴尬的! “二喜你不用去,我喝点水就行,什么都不要做,我不是什么讲究人,大家真的不要在意我,就当我是村里来串门的就行。” 拽拽二喜的衣袖,“二喜,你跟家人说说我来干嘛的。” “噢,娘,嫂子是来给爹画画像的,我有些记不清了,你跟嫂子说说,嫂子就能给画出来,可厉害了,已经画一半了,你就说哪里不像,嫂子都能给改,还要画在舒嫂子的书里,让全国人民都看见爹,都知道爹是英雄!” 林早早把布包里的素描本拿出来,翻到那一页给她们看,纸上已经画出了脸廓、头发和眼睛,和脑海里的人是有些像的。 桑凤霞眼眶有些红,他这人说没就没了,连个尸身都找不到,家里就有两件衣服和鞋子也都拿去填坟了,除了从孩子身上看到他影子,别的念想一点都没有了。 这要是有个像在家,就有念想了,心里也安稳一些。 他人没时三喜小翠才三岁不记人,前些日子问她他们爹长什么样,她给说半天他们眼神还迷糊的,这要是画出来了,他们也能清楚了。 “真的吗?” “是的婶子,要是你现在有空的话,咱们这就可以开始。” “有空有空,我这就跟你说。”桑凤霞捞着这小凳子坐下就准备说。 林早早没有坐椅子,水杯放在椅子上,把身后的小凳子拿过来跟她并排坐着,那凳子面还裂了一条缝,她一点嫌弃的样子都没有,很亲和,一下拉近了跟她们的距离。 她画的时候,家里人都围过来看,只有牛奶奶还坐在原地,她有些喘怕打扰人,看着他们聚在一起和和气气,脸上越来越欢喜,她也跟着高兴。 见被围起来的人面上认真,眼里有神,整个人闪闪发光,从进门她就细细端详了,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子女宫饱满,乃贵人之相。 贵人临门,福泽气涌,他们家的运势要逆转了! 默默起身,回到屋里翻出木箱子最底下藏着的一个小木盒,打开拿出里面的红缎黄丝福袋...... 这幅画像林早早画的很细致,肌肤纹理,光影明暗,情绪表现,绘制处理尤其到位,传神如生又没有诡异之感。 桑凤霞他们捧在手里,惊得说不出话,无言许久滚了泪珠。 大翠、二喜更是直接对着画像呼唤:“爹!” 然后情绪不受控制,捂脸哭出声。 三喜小翠对画上的人很陌生,但受他们情绪感染,也都撅着嘴,泪花闪闪。 林早早让到一边,给他们腾出空间,让他们尽情宣泄心中的悲伤与思念。 牛奶奶没有急着去看画像,站在堂屋门口冲她招了招手,老人家慈眉善目,笑起来跟个孩子一样,十分可爱,亲和力满满,林早早很恭敬地就过去了。 一过去,牛奶奶就拉住她的右手,摊开看了看,“闺女,小老太我会看相,给你看看。” “好的,谢谢奶奶!” 手相前世她看过,看相的说是好几条有福的,但就坏在感情线上,因为它短的只到无名指,一下就把全盘气运搅毁。 那时她不信,以为他就是在骗她买转运手串,她没买,然后前世还真毁了。 穿过来后,她有看过自己的手相,小鱼际顶端的线在无名指下断开了,这是啥意思?还会二婚? 所以她对陆砚泽喜欢是喜欢,还是有所保留的。 牛奶奶看上去很懂行的样子,她就想知道断了感情线还会影响她这世的福气不? “奶奶,我的手相怎么样?” 第51章 气运之母 牛奶奶笑得像朵盛开的菊花,双手捧着她的手,皱褶里的两颗小豆眼闪着亮光,盛满欢喜,“好好好!” 果然是紫气绕魂,涤灵归来,逆势转运之命。 牛奶奶连说三个好,但不说内容,林早早感觉有些玄乎,莫不是她安慰我的吧? “真的好吗?您再看看我的感情线,会不会影响我整盘气运啊?您就直接说吧,我能接受!” “是真好,稳直粗平,相爱到老,好得不得了,还是破茧新生。”天机不可泄露,只能点到为止。 林早早无奈笑笑,“奶奶是不是光线不好你没看清,我这感情线好像是断了。” “是吗?你再看看!” 林早早摊开右手看了看,自己现在的手可不像穿过来时那样皲裂、粗糙,指腹掌廓一层厚厚的老黄茧。 她是很爱惜自己这双手的,也想让它美美的,现在有条件了,她就把自己的手好好收拾了一下。 每天晚上睡前双手都要浸泡热水,泡软之后在洗漱间水泥池子边磨磨老茧,再倒点醋使劲揉搓,冲洗干净抹一层厚厚的蛤蜊油,要是有一次性塑料手套她就戴手套了,没有就揉至吸收,再放进被窝里捂着。 经过这近半月的努力,手嫩了不少,手心的茧也不是那么厚了,薄茧已经基本没有了。 之前看过自己的线了,之后光顾着磨老茧了,没怎么在意,这下再一看...... 嗯?! 我的感情线什么时候连上了? 林早早转过身,对着阳光仔细看了看,真的连上了,稳直粗平,一直咧到食指根! 妈呀,Sorry啊陆先生,我不知道你就是我的正缘,还以为你要弃我而去呢,对你的心还有所保留,报一丝!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答应不走了的时候,前尘就搭上了后缘,连线成功了。 在她看着自己的手激动异常的时候,牛奶奶喊了她。 “闺女,来!” 林早早开心地蹦到老人家跟前,老人家掏出怀里的福袋给她,“你打开看看,看你能看到什么?” 她一看像是很贵重的物品,没敢接,“奶奶,这我不能碰吧。” “能碰,你能看到这个袋子就是缘分,一般人都看不到,看着不合缘的我可不会轻易拿出来,你拿出来看看,再告诉我能看到什么,也一了我的心愿。” 能帮老人家了心愿,她就给看看,接过福袋打开,从里面倒出一个好似透明玻璃做的胖豆荚。 豆荚中三颗圆润的大豆子紧紧挤在一起,像是要把豆荚给崩开一样,泛起的光不是很锐利的亮,而是带着玉润柔和之感的,还微微泛紫。 这应该不是玻璃,好似翡翠玉石之类的,她不懂。 “闺女,你说说,这是什么样的?什么颜色的?” “奶奶,这是个胖豆荚,透明的,有点泛紫光。” 牛奶奶的笑得更开了,孙辈这一代不用愁了。 桑凤霞和孩子们听到了,都过来了。 “嫂子,这个我们都看过,不就是透明玻璃么,哪里有紫光?”二喜道。 “是吗?” “嗯!”他们都点头。 林早早又看了看,还对着阳光看,越发紫了,“难道是我眼睛出问题了?” 牛奶奶把豆荚握在她手里,“不是你眼睛出问题了,都是缘分,这东西是找到主了,闺女,你别嫌弃我封建,你听我说,这东西你得带走,时刻带身上,它跟着你才能相互成就,在我们这就是玻璃石头没点用处。” “奶奶这不行吧,看着就是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 “不贵重,这东西既不是家传也不是买的,是奶奶小时候,家门口来了个要饭的讨饭,我娘为积德就给了他一碗饭吃,还给了他两个银元,他为报答就给了我娘这个,说有缘之人必有福,有福之人必有缘,无缘不藏福才来,我们都与它无缘,拿手里才没有福气呢!信不信都无所谓,你就当奶奶给你了个漂亮石头,抵你给我儿画像的功夫!” “他嫂子,你就听我娘的,拿着吧,不然我家就翻家底把你画像的功夫钱给付上!” 桑凤霞也劝道,她这个婆婆懂点看相,自从解放后怕给家里带来影响,就再也没给人看过,但看的挺准的,说我会生几儿几女全都对,连男人命中有劫也算到了,每次出门都是千叮咛万嘱咐,可是逆不了天改不了命。 一直没有说话的大翠,直接把福袋给拿过去,装好豆荚放她包里了。 “那好,我就收下了,今后大家有什么困难我能帮一定会帮!”林早早诚心道。 牛奶奶摆摆手,“过了你手,就沾上你的福气了,你尽管管你自己的,我们不会有事了,闲着你就来玩,忙着就别理我们!” 对大翠招招手,“那画像我还没看,给我看看。” 拿到画像,牛奶奶摸了摸,拉着袖子沾了沾眼泪,“闭眼前还能看到我儿的脸,死也瞑目了。” 又把画像递给林早早,“给你闺女,这还得印在书上吧?能不能等我家老头回来看一看再拿走?” 林早早接过去,把这一页好好撕了下来,“这个就给大家画的,就是要留给你们的,上书的画我会另画一张小幅的,不费事的,画过一次第二次再画很快的,另外我能不能画画你们家的小院?” 听她这么说,大家都很高兴,经过奶奶的鉴定,她在他们家做什么,他们都没有异议。 “你画你画,画啥都行,你还想画什么,你跟婶说,婶给你弄。” “那就谢谢大家配合我了。” 经过这么一遭,他们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互相之间已经没了刚见面时的拘谨,相处很轻松,大家各做各的事,偶尔视线对上,有话就说,没话就笑。 快中午的时候,牛爷爷才回来,他们互相认识之后,就进屋跟老伴说话了,应该是说他们之间刚刚发生的事。 牛奶奶跟老伴说的要更透彻一些,直言:“气运之母在此,不只是咱家,整个岛都要就要被这泼天的气运覆盖喽!” 第52章 我有一个画家朋友 林早早在村里待到下午快四点,不止画了牛家小院以及院门口的花椒树,还给他们画了一张全家福。 一家人各有各的事,她没有叫他们像照相那样整齐坐着给她画,而是仔细观察过每个人后,按在照相馆看到的全家福照片里的坐姿站位——爷爷奶奶坐在正中间,父母站在后面,大翠二喜挨着父母站着,三喜小翠蹲坐在爷爷奶奶膝前,背景是堂屋门口,把他们的面貌画出来。 这对她来说并不困难。 全家福是不入书中插画的,就是送给他们的,当做奶奶给她福袋豆荚的回礼,还有他们家中午给她炒的两个鸡蛋。 要知道村里人一天都是吃早晚两顿饭的,中间饿了就干吃个馍馍就点咸菜垫巴两口,知道部队里是一天三顿,想她是吃习惯了的,专门给她换了两个白面馒头炒的鸡蛋。 大翠给她端到一旁的椅子上招呼一声就带着弟弟妹妹出去了,一家人不是进了屋,就是出了门,谁也不在院里,就怕她会不自在不好意思吃。 一家人盛情难却,为她考虑得仔细,她不能不给人家面子,坐在院子大口咬馒头吃蛋,吃得很好很香的样子。 实际上就是很香。 让在屋里透过窗户看她的爷爷奶奶和桑凤霞很欣慰。 对牛家人来说,自家里顶梁柱去了后,一家人团聚在一起的画面已经成为他们的奢望,这画面还能呈现在眼前,并且今后一直能看见,她给的这份全家福弥足珍贵! 一家人又狠狠感动了一把,把家里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海鱼干、虾皮、菜干、菌干,还有晒干的山核桃、山楂片,给打个包扎好捆,她临走时,给挂在车把上,绑在车后座。 林早早怎么推辞都不行,让他们把鸭蛋收下,她才答应把这些都带走。 高高兴兴把人送走后,牛爷爷把门一关,跟家里人交代:“今天有关那翡翠豆荚的事都不准说出去,免得给人造成影响,还有,别没事就去麻烦人家,人家是有福气的有气运的,我们能沾上一点就行!别想着赖着人家靠着人家,气运什么的都是一些外在的助力,成事还是在人,大家今后该干嘛还干嘛,踏踏实实的,心思都别飘了!” 瞅了一眼二喜,“也不要管外头人都怎么过的,能抓住机缘就往上走,抓不住就那么过,谁过得好谁过得孬,这等之后看子孙能成什么家立什么业,有一条必须记得,我牛家人不管过得好孬,就是不能走偏了!” 二喜抿着嘴,把爷爷的话都听进去了,之后不管其他人说什么他都不会理会了,只管干好自己的事,好好长大,快点把爷爷肩上的重担给接下来。 * 舒思萍一天来隔壁看了好几遍,见她都没有回来有些担心,把自家男人都掐了一顿。 都怪他,要不是他闹得厉害,她也不会放姐妹鸽子,说好一直陪好姐妹找场景画完插图的。 眼见日头要落了人还没回来,就拽着自己男人出去找找,先去海边看看,要是见不到人,再去村里找找。 刚锁好门,就见人从路口拐进来了,见到她还跟她摆摆手。 林早早到跟前,见好姐妹容光焕发,那小脸润的宛如一朵带着朝露的玫瑰花,娇艳欲滴。 哎呦~老公回来了就是不一样哈! 看到她眼里的打趣,舒思萍脸上一热,赶紧找个话题躲过去,“你是去二喜家了吗?” “是呀,你怎么知道的?” “之前我去过二喜家,回来时牛奶奶和桑婶子也给我们塞了这样的东西,这山核桃可好了。” “给你装一些。” “不用,我就是告诉你它好,不是在问你要,我家还有呢!”舒思萍道,我这不是在找个话转移注意力么。 林早早不再打趣地看着她,旁边李营长还在呢,得收敛一些,就跟她说正事:“十幅画我画完了,你选一选,没选好我再努努力。” “你的技术,我可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可挑不出什么茬,先让我一睹为快!”说着拉着林早早就跟人进家去了。 李明君可不好意思进,她们姐妹聊天他不好打扰,只是媳妇怎么见到人家就把他给忘了呢,话都不跟他说一个,转身就走,跟身后没他这人似的。 不行,得找点存在感。 拉住媳妇的衣服后摆,渴望地看着她,“就没有什么要跟我交待的吗?” 舒思萍见有个闲人不用白不用,打发他说:“我记的做菜的笔记在客厅茶几上,你照着上面的步骤给我们做晚饭吧,早早出去一天很累了,我们不能再蹭人家的饭吃了,而且人家昨晚请你吃饭了,你今就还请吧,记住哦,一定要按照笔记上面的步骤来!”说完拍开他的手找好姐妹去了。 李明君无奈,之前她不出来跟人家玩吧,怕她会孤独心里会不舒服,有劝她出来,这一出来吧,他就不是她唯一能说话的人了,不香了,就算小别回来也不香了。 以前哪是这样的,他出任务回来那几天,可是恨不得一直挂他身上的好吧。 有些不想放媳妇出来了! 也只能想想,媳妇开心就好。 然后,他就孤独地回到家,找到笔记本选三个菜,提着菜篮子去服务社买菜了。 舒思萍跟林早早进屋就把十幅画欣赏了一遍,虽然一大半都看过了,但还是看不够,画的太好了,见过的风景跃然纸上。 尤其是她书中主人公的画像,她是见过牛前进的,而还姐妹与他可是素未谋面,能听人家口述就把人像画的这么真的,技艺真的是炉火纯青了。 “早早,这双手真是绝了,真的不敢相信你没有正经的学过就能画成这样!” “大概是有些天赋在身上的吧,跟你一样能写出这么好的文章一样。” 林早早不算说谎,上辈子她就是有那么一点天赋,再加上九十九点刻苦,才出了优秀作品。 上辈子的努力就在这辈子全成为她的天赋了。 舒思萍对这话不存疑虑,她是相信天赋的,以前上学的时候,班里不乏刻苦学习的,可总学不过天天出去参加活动的,这就是有天赋。 或者说是有人开窍,有人没开窍吧。 她姐妹就是个开窍的,开得还非常好,以后她就可以很骄傲地跟家里人炫耀说:“我有一个画家朋友,画画非常厉害的哟!” 第53章 珍品螃蟹 昨晚十幅画商定好了,林早早又给润色了一遍,今天就和舒思萍送去邮局寄出去。 一早洗漱好,对着镜子扎头发,端详了下自己。 经过半个月的好好保养,原本凹陷的眼窝面颊已经饱满起来了,脸比之前圆润多了,面色也不是煞白的了,粉嫩粉嫩的,比在前世的状态还好。 熬夜追剧搞创作,经常顶个黑眼圈,好好一个美女,搞得没人形的时候比有人形的时候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心理作用,越看越觉得自己在发光,好像有人拿着月光色的荧光笔沿着自己的躯体轮廓描了一样,如同佛光笼罩般。 想起牛奶奶跟她说的话,她掏出挂在脖子上的胖豆荚,这个喜人的小东西依旧冰透,泛着玉润柔和的紫光。 以前她是不信这种玄乎乎的事情的,可连魂穿七十年代这样离谱的事都发生了,她还有什么不信的! 昨晚她就跟舒思萍要了一段红毛线,穿过胖豆荚顶上的小洞,挂脖子上了,还握在手里盘了盘,越盘越心安,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牛奶奶说了,这东西我旺它它旺我,现在自己精神气这么好,应该就是它旺的结果。 有这么个好东西庇佑着,林早早觉得自己做什么都行了,美滋滋把自己收拾好,跟姐妹去邮局寄信稿件去了。 稿件比较厚,花三分钱买了一个大信封,一般的信封都是一分钱一个,再贴个八分的邮票就行了。 邮费不用出了,舒思萍是固定投稿人,报社给承担邮费,邮票也是报社给的,她就蹭了。 其他费用都是舒思萍出的,没跟她平分,说都在她吃的饭里了。 她们是提着篮子来的,回去路过海边,又去芦苇荡和海边草丛里捡鸭蛋去了。 今天是周一,孩子都上学去了,也过了大潮期,来海边的人很少,一大早的头茬鸭蛋是被捡过的,她们这个时候来,一般也就只能捡到个把。 可今天她们运气爆棚,到海边扒开草丛就看见一窝鸭蛋了,走两步又一窝,海边草丛逛一半两人篮子就满了,根本就不用沾芦苇荡的边。 舒思萍觉得很幸运,赶上一群如此能下蛋的海鸭子。 林早早想的是一定是胖豆荚的加持,为印证她的想法,她还去礁石滩随手翻了一块石头。 下面果然有好东西,两个八爪鱼,四个虾爬子,还有一个胖海参,其他小贝小螺忽略不计。 转脸看向礁石缝,三四个大鲍鱼就出现在眼前了。 再往前走走翻翻,各种螃蟹、对虾、大海螺、大海胆等等都出现了,还看到两条火红的虎头鱼。 这不就是开挂了么! 有这挂以后还看什么时间赶海呀,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想吃什么就拿什么,不跟进自己家鱼塘一样! 可把林早早乐坏了,挑着喜欢吃的鲍鱼、对虾、八爪鱼和虎头鱼拿着,够两顿就行。 舒思萍也一样,昨天刚吃过一天螃蟹什么的,今天就捡个不一样的,高高兴兴跟姐妹回去了,一路上各种感叹,说跟她在一起,幸运指数高达十颗星,感觉以后遇到什么事都能化了。 这可不是么,我可是个大福星,姐妹们可要抱紧我! 她这颗大福星,拐进自家路口就碰上事了。 只见田大娘坐她家门口拍着大腿哭天抢地,说她两个大孙子被人害了呀,现在在医院不知人事,快要没命了,要让害她两个大孙子的人偿命。 李大嫂正掐着腰着怒目指着她骂,骂她不要脸,硬把屎盆子扣人家头上。 被扣的人就是林早早。 昨天早上不是一群人见她去海边了,就在后头跟着一起去了么。 那可是一顿大丰收,好东西大家伙到那就捡了一大桶,她们匆匆跑回家换了个空桶又来捡,可高兴毁了。 免费的海鲜大餐她们家也能吃上,再也不用羡慕昨天那伙人了。 田大娘就在其中,还跟争着抢着捡,就算是别人脚边的,只要是大的好的,她就喊着叫着不准动,那是她先看见的,就是她的。 有人不听她话,她就说:“我是老年人,你个年轻人就不能让让老年人吗?家里人还都是部队的呢,就没点奉献精神吗?” 弄得所有人都不想理她,都离她远远的,可她就往人跟前凑,见人夹什么她看得上眼的就跟着去夹。 后来一个大嫂捡到壳身巴掌那么大的螃蟹,红钳子花纹壳,有劲又很胖,一看就是珍品,肯定大补。 带回去给儿子补补,他最近抽条了,身上有些瘦了。 这么显眼的大货,能躲得了田大娘四处查看的贼眼吗? 她一个箭步上去,举起火筷就往人家火筷上一砸,大螃蟹就掉了,她赶忙给夹起来,说:“海滩上的礁石里的,又不是谁家里的,谁夹到就是谁的!” 放桶里按着就想走,被那个大嫂拉住不让走,“田大娘你怎么能这样呢,明明是我捡到的!” 田大娘甩开她的手,撇着嘴说:“什么明明你捡到的,我这可是在地上夹起来的,哦,这都是大海送的,又不是你养的,掉地上的别人不能捡啊?你怎么这么霸道!” “我怎么霸道了,你还讲不讲理,把螃蟹还给我!” 大嫂可不是轻易放过她,这螃蟹可是珍品,管她拦不拦,拿着火筷就往她桶里夹。 田大娘哪里会让,胳膊挡在桶口左摇右摆,就算她身体再好,她也是个快六十的人,弄不过正壮年的大嫂。 眼见桶就被人拽过去了,她看着一边的软沙水坑,往里一坐就开始嚎了,“我滴天爷来,打人喽,年轻人打老年人喽,一把把我推坑里来了,再偏一点我后脑壳就要磕石头上了,这是要要我的命呀!” “你胡说什么,我哪有推你,是你自己往里坐的!”大嫂气得乱蹦,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人! 田大娘就指她,“就是你推的就是你推的,大家都来看看,我这可是一身新衣裳,都给弄脏了,也不知道给划坏了没有,还有我这老腰呀,可疼了,八成给摔断了,你可都得赔,你抓紧把我拉医院去,哎呦哎呦!” 第54章 寻找替罪羊 她在水坑里闭着眼打滚,哎呦哎呦叫的一声比一声响,光听她这中气十足的嗓门就知道她没事。 都是装的。 什么新衣裳,谁出来赶海干活穿新衣裳?她那一身都发白了,还打了补丁呢,真是能瞎扯! 她俩吵起来的时候不少人都看着了,推没推她们都看着了,周围的嫂子都冲她翻白眼。 过来两个把这个大嫂拉走,在她耳边小声说:“别理她了,看她这架势,还想讹你一身衣裳呢,螃蟹你就当喂她这个老狗了,走吧,咱换一边去,别让她缠上了!” 碰上个无赖说什么做什么都没用,大嫂只好认栽,剜她两眼,再啐一口,跟两个嫂子走了。 田大娘还沾沾自喜呢,“小贱蹄子你才吃几天盐,还跟我斗,嘿嘿,今天真是大丰收!” 赶海结束回去的时候,健步如飞,哪有一点事的样子。 回到家把儿媳妇使唤着收拾海鲜,她换一身衣服抱着小孙子坐在一旁指挥,掉一个螃蟹后腿她就对儿媳妇发作。 说螃蟹后腿肉再少也是肉,都是她辛辛苦苦弄来的,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一点都不会过日子! 手脚那么不利索都是懒的惯的,她来了就得好好给教教,别想着偷懒,再有一个螃蟹掉腿了,今晚就不准她吃饭! 田大娘昂头撇嘴,故意嘀咕着:“没用的东西,让去海边弄些好吃的回来,就提半桶歪壳乌牛回来,还不够塞牙缝的,儿子孙子跟她过真是受屈了,看我一来里外给收拾的多敞亮,还得我出马,一去就弄来这么多好东西!” 里外这么敞亮关她什么事,都是儿媳妇自己收拾的,她来了后每天都给弄得乱七八糟,然后再让她收拾。 她夫家姓王,在这当兵的是她小儿子,是个连长,上面两个儿子的媳妇都是她提前看好让娶的,之前在家都给她制得服服帖帖。 小儿子这媳妇是在外娶的,她之前没相看过,一上来就得给她摁倒,不然她之后在这怎么过日子? 所以就每天找小儿媳茬。 她小儿媳又不是没反抗过,一上来不听她话,还跟她顶嘴,她就等她儿下班一回来,就要坐屋里抹眼泪。 说:“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三个大儿子拉扯大,又把前两房的孙子也拉扯长大了,都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肉,哪个不心疼,你在外忙,想着我没为你管多少事,就想着来给搭把手,没想到...我不该来的。” 然后再哭她前两年走的老头,说他走了怎么不连她一块带走了,留她一人世上干什么,这么招人嫌! 这就唤起儿子对母亲的爱与亏欠了,转脸就去找媳妇事,说:“她是我妈,是含辛茹苦把我养大的妈,我一直在外面没在跟前尽孝,妈还想着给我帮忙,多伟大呀,你也是当妈的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呢!” “你顺着她点不就行了,哪还会有这么多事?你既然跟我结婚了,就得跟我一起孝敬我妈,我家就这一个老人了,得给伺候好!” 他媳妇哪愿意就跟他吵,吵几天男人就松口了,说实在合不来,就让他妈回老家去,今后多寄点钱给她。 媳妇就顺着了,可这个过了快半年了还没给送走,一问男人,男人就说:“快了,快了,等我闲下来就送她走。” 今天这老虔婆又作贱她,弄来一大桶海鲜让她收拾还不让她戴手套,好不容易弄完了,饭做出来,男人一回家她赶忙去说:“儿子回来啦,累了吧,妈把饭给你做好了!” ...... 她决定了,他要是再不把她给送走了,那她就走,等她什么时候走了,她什么时候再回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脸色不好,男人给她夹了一个花蛤,老虔婆就不高兴了,说她什么都没干,还想吃好的。 一气之下,这饭她不吃了,回屋里去了,男人见她进屋了,跟着去哄,说他都知道,这饭都是她做的,一尝味就知道。 两个人在屋里一个气一个哄,田大娘就在外面小声骂小儿媳是个浪蹄子,就会勾引她儿子! 要是不吃饭就别想吃,把菜肉都往儿子碗里装。 然后把单独蒸的珍品大螃蟹的肉都剥出来给两个孙子吃。 两个孙子吃一口就皱眉,就推着不要吃了,她还骂他俩跟他娘一样,不知好的货,真是贱命! 没过一会,两个孙子就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了,吓得她大嚎,夫妻跑出来一看,赶紧抱着去医院了。 到那医生一看就知道是食物中毒了,问吃什么了,两个人都看向她,她支支吾吾说吃了一个大螃蟹的肉。 医生问她螃蟹是什么样的,她给描述了一下。 听完医生脸都青了,说这种螃蟹有剧毒,孩子危险了! 然后田大娘就吓瘫了,小儿媳就疯了,什么都骂出来了,还把男人一通挠,说:“都怪你,说不让来你非得让来,让送走你非不送,这下她要了你两个儿子的命!害人精,我要打死你给我儿子偿命!” 田大娘挨了儿媳妇好几个巴掌都不敢说什么。 抢救一夜,两个孩子暂时脱离危险了,但余毒未清都还没醒,儿媳妇就勒令男人把她送走,不然就离婚。 田大娘可不愿意走,老家两个儿媳妇联手对抗她了,她弄不过了,回去可没得好,赶紧解释说这事不赖她,是别人给她的,都是别人害的,她这就去找回公道。 说完就跑回家属院,找到被她抢了螃蟹的大嫂,冲到人家家里就说她害人。 大嫂知道这事暗自庆幸,可这责她可不担,该她什么事? 指着她鼻子跟她对质:“你当时不是说那是你捡的吗?现在怎么说是我给你的,我什么时候给你了,谁看见了?你去问问那天一起的嫂子,是不是都听到都看见是你捡的了?还想来赖我没门,谁带你去的你去找谁去!” 哪有人带她去,是她自个跑去的,赖不到任何人。 大嫂一把把她推出门外,任她嚎,周边人昨天都是一起去了,自然知道情况,都指责她,把事跟不知道讲明白后都不理她。 眼见这个人赖不成,她脑子转了一下,她跟谁去的谁就有责任,爬起来就跑到林早早家门口闹。 这女的她知道,就是会躲在男人身后不说话的人,肯定弄不过她,就让她当替罪羊,给儿子一个交代! 第55章 文明观演,事后再聊 路口看热闹的嫂子见她来了,拉着她就把事情跟她讲了一遍,让她注意点,这个田大娘是个不讲理的人。 林早早这才知道怎么回事。 可关她什么事呀?她昨天可是一个人去的海边,谁都没叫上,就算叫上人也不会有她,她认识她是谁呀! 这都能扯她身上来,真是醉了! 想讹她是不可能的,直接过去不能避,回避倒是给她底气硬讹了。 路边看热闹的人,见她来了,纷纷给让出一条路,田大娘看见她了更是不得了,眼泪鼻涕双管齐下,连哭带唱,一个人的舞台演得真真的,演了一出《白毛女》传记。 在她的倾情演绎下,她是受迫害的杨白劳,林早早成了作恶多端的黄世仁。 《白毛女》戏文中,黄世仁为了让杨白劳成为他手下的苦劳力,以及垂涎喜儿的美色,赁田又借钱给他下套,让他一家家破人亡。 林早早给她下套,引她去海边捡毒螃蟹给她孙子吃是为什么呢? 就是眼热她家有两个白白胖胖的男孩! 田大娘可是跟一群姊妹早之前就热聊过林早早,她家什么情况她清楚得很,结婚五年一儿半女都没有,看她家两个大孙能不嫉妒么! 所以就心生歹计,弄了这么一招借手杀人,陷她于万劫不复之地,而她却能血不沾手,逍遥法外。 唱到最后还一脸正气,要英勇就义的样子,“人在做天在看,别以为你就能逃脱罪责,今天你不给说法,我就撞死在你家门口!” 说完快速往往后爬,抱着林早早家的青砖墙角闭着眼就要磕,“哎嘿!” 脑壳快要碰到墙角她刹住了。 “......” 怎么没人拦着我呢? 眼皮偷开一条缝,眼角余光观察一下。 他娘的! 一圈人带笑仰脸看她,一点要来拉她的意思都没有,连话都不说一个。 这里的人真是薄情,她都可怜成这样了,怎么还能笑得出来的! 她们笑是因为你演的好呗,真是大饱眼福了。 冷场了围观的人也不说话,这可又不关她们的事,别惹了一身骚,再说了出了声扰了戏怎么办? 文明观演,事后再聊。 在场的就李大嫂说了句话,嗤笑一声,“你怎么不撞的?没那个心吧,我看你对儿孙也就那样!可真是搞笑,你家跟咱这隔了好几排人家,别说那好几排人家了,就咱这一路双侧人家哪家没有好样的男孩?还嫉妒你家孙子害你家人,你可真能扯!” 田大娘不撞墙了,改捶墙了,靠在墙上哭着说:“就是隔得远才能让人想不到是她,也是看咱家人软和才欺负咱家,可真是心机深沉,心思歹毒啊!” 她这一套套的也不知道听了多少戏文才有如此口才,编的故事让舒思萍这一个写小说的都服得不行,张着嘴说不出话,急得直喘。 林早早胳膊肘碰碰她,示意她不用为她着急,她有法。 昨天她们一群人去赶海,她也是看见了,虽然大部分都不认识,但在家属院多多少少碰过面,看着也眼熟,现在围观的就有不少昨天跟这个田大娘一块赶海的。 今个怎么能只让田大娘一个人在这演,多冷清呀,这都冷场了! 都别看了,都上来演,看看咱们海岛家属院奥斯卡“小金人”最后到底属于谁? “田大娘,要不是今天这一出,我都还不知道咱们文明和谐的家属院还有您这号人物呢,您这样卖力地让我认识您,真是辛苦了!但这事吧,我可不能认,我昨天去海边可是谁都没喊,海边是公共区域,大家的腿都属于个人,我不能拦也管不了吧,再说了我算什么人物,大家的个人行为岂是我一个无名小卒能说一嘴,插一手的?” 林早早先明确说明此事与自己无关,表明这事她不会接的态度。 接着再说:“田大娘,刚才有人跟我说了,你来找我之前可是找过昨天跟你抢大螃蟹的嫂子了,人家不给你担责,你就想着我了,可我也得跟你说明白,虽然我年轻面嫩,但一身骨头也是硬得不好啃,不是我的事,就算你闹到国家主席面前去我都不会认,我理解你的心情,你想在这出出气,你就出吧!还有啊,我也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扫一眼众人,眼神里都是提醒,“你是想着昨天那么多人都去了,有一个算一个,你在我这边出了这口气,心中还有别处气,见我不肯配合你,肯定还会去下一家来这么一场,那么多人总能让你抓到一个顶事的,你说是吧?” 田大娘哪会承认,直接否定,“你瞎说,我是那样的人吗?大家可都别信她话,她就是想欺负我一个老人家,就是想脱责任!” 昨天去赶海的,现在在围观的嫂子们脸变了,你不是那样的人,谁是? 你的话就能信?你那事谁不清楚! 讹一个不行就讹第二个了,陆营长家的放话了,任凭她怎么闹,她可不怵,更不会认,那她在这闹不通,下一个会去谁家? 当然她们也不会认这个责,但这个田大娘太恶心了,唾沫乱吐鼻涕乱抹,这地都给她造成什么样了! 她们也不想像陆营长家的似的,像个猴被别人围着看。 总之就是不能让她去她们家门口闹,就在这把她摁下! 一个凶猛的大嫂直接上来骂,“田大娘,你个老不要脸的,你家这祸就是你造的孽,谁让你总抢人东西占人便宜,这下遭报应了吧,真是活作,可怜了那两个孩子,你就等你儿和你儿媳妇活剥你吧!” 接着第二个嫂子,“可不是么,连你自己都说了,人在做天在看,老天又不是瞎眼的,你再不知道悔改,再讹人给你顶罪,之后能有你的好?” 第三个:“你自己捡的东西你赖谁,部队里都宣传了,遇见不认识的海物可不能随便吃,有些海物都是有毒的,有的一口命的没有了,你不听还能怨谁?” 第四个:“我们昨天可都没喊你,是你自己去的,你要是硬赖我们,我们可跟你不拉倒!” ...... 一圈人叽叽喳喳,一个说完另一个接着,根本不给田大娘开口的机会,她说不过就撒泼打滚,捂着耳朵不听,就是嘴硬,咬死都跟她们有关系,她们都得负责! 嫂子们见她如此不讲理,那就找讲理的,找她儿说去,让他给她们一个说法。 第56章 更信了几分 嫂子们成群结队的正要去医院,路那头王连长就匆匆跑来了。 是李明君去喊的。 他刚结束任务,有两天休息,媳妇跟好姐妹出去玩了,没带他,他就无聊在家给花花草草菜菜浇浇水。 刚浇完水,就听门外有人在门口又哭又喊的,事情经过也听了个全,跟媳妇的好姐妹八杆子打不到。 妇女间的事,他参与不了,参与了也说不过,经对面李大嫂知道坐地上撒泼的人是谁,他二话不说直接去医院找人去了。 也是巧了,王连长是他营下的人,见他营长来了,先问过孩子的事,又把他妈在家属院的事跟他讲了一遍,王连长赶紧跟着跑来。 这不是给他惹事吗?到处给他树敌,他以后还怎么在部队里混! 到那一见他妈躺在地上正在翻腾得起劲,把在农村地头跟人吵架的招式都使了出来,人家都跟她保持两米远的距离,斜眼看着她一脸嫌弃,生怕被沾到身。 他顿时觉得他妈翻滚扬起来的土都糊他脸上了,丢死人了! 这妈他真不想认! 可他妈可想认他了,看到他就不滚了,撑起身声泪俱下,“儿啊,妈没用啊,妈快让人糟践死了,你快来给妈把腰撑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王连长身上,然后一哄而上立马将他包围。 “王连长,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是什么样,你给个准话!” “就是,你妈讹一个两个的怎么回事?我们可没见过这样的!” “王连长我可跟你说,我可从来不跟你妈说话的,去哪都没喊过你妈,这事可怨不到我们头上!” “王连长......” 嫂子们一个比一个凶,王连长觉得自己差点被吃了,一个个跟说:“这事谁都不赖,都是我们自己的事,是我妈的错,我回家一定给她做好思想工作。” 他再三保证不会再让他妈来找她们的事,嫂子们才罢手,脸羞愤的通红,过去拉他妈走。 他妈还不走,还要说什么,被他低声呵斥:“你还想闹哪样,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要是不想让我在部队里待着,你就再闹!” 见儿子真生气了,田大娘不吱声了,由儿子拉着灰溜溜往家走。 到家,他二话不说就去给她收拾东西,之前在家里闹也就算了,媳妇是个好哄的,哄哄就过去了。 发生这事,媳妇已经跟他不拉倒了,他也恼这个不省心的妈恼得很,她还在外给他招惹事端,外面的人叫他怎么哄,脸都给丢光了! 田大娘见儿子这是要送走她了,心里可急喽,赶紧去给认错,好说歹说怎么说都不行,两腿一弯,“儿子,妈知道错了,就让妈在这给你们当牛做马赎罪吧!” 王连长见他妈给他跪下了,哪受得住,立即去给扶起来,“妈,你别这样,我们能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你回家享福吧!” 享什么福,她早前把两个儿媳妇磋磨狠了,孙子孙女使唤急了,现在孙辈长大了,人家有儿女傍身把男人治得服服帖帖的,都要来治她了,她是逃出来的。 来到这就跟不知家事的小儿说家里一切都好,可不能把自己做的那些事抖落出来。 眼下小儿要撵她走,她就抱着小儿的腿哭得可怜,“儿啊,妈没告诉你,你两个嫂子从来不把我放眼里,我都一把年纪了她们还逼我下地干重活,也不给我饭吃,你可知道,妈在家已经被赶到猪圈睡了,妈没跟你说这些是怕你操心,妈对你媳妇严厉,就是受儿媳妇的气受怕了,不过今后妈不那么做了,儿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就给妈一口饭吃,反正妈一把年纪了,也活不了多久了,你让妈体面些去找你爸吧!” “呜呜呜~儿啊,妈就是一个农村妇女,啥也不懂,就是想为儿孙好,那螃蟹我可是看着好才护着给孙子吃的,谁能想到是这样的,我该死,你掐死我吧,好给两个孙赎罪!” 说着就啪啪逮自己脸呼。 做儿子能看着自己亲妈长跪不起还当面打自己么,无奈叹了一口气,父母恩情大于天,是子女一辈子都还不清的。 “妈,两个孩子都没事了,医生说吃的少还是熟的,毒素不大了,我刚来时都已经醒了,你别这样了,给做点饭吧,等会我带你去医院跟我媳妇道歉。” ...... 他们家的破烂事,林早早这边一堆人可不管。 有了共同敌人,刚刚还共同打了一仗,一群嫂子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变,跟她说:“陆营长家的你别怕,那个老虔婆要是再敢来,你就喊一声,我们一起对付她!” 又看到她车把上两个篮子里满满登登的,直羡慕她运气好。 她们中有今早又去海边了的,在林早早之前就回来了。 想着昨天的运气可以还在,就去碰一把,可是到那啥也没捡着,失落的空手而归。 再看看人家,野鸭蛋、大鲍鱼、八爪鱼...... 对李大嫂之前说的:“早早是有福的人”更信了几分。 就想跟人家打好关系,下次她再去赶海,把她们给捎上,保证她们绝对不会乱捡的,也什么都不会赖她的,她们可不是那样的恶心人。 林早早可不信任她们,都是看风倒的,也不想让她们缠着自己,就跟她们说了一些赶海诀窍,比如什么时候潮起潮落,哪些日子是大退潮,哪些地方有什么,让她们自己去。 同时再次强调注意事项,遇到不认识的一定不要要,或者找当地村民问一问,不然后果她们都知道! 经此一聊,都意识到陆营长家的是个和善大方人,说话时都是笑着的,看得人心里很舒服,之前对她的认识片面了。 但也感觉到她与她们不一样,聊得再好,她们之间都有东西隔着。 不是一路人不能硬处,她和气,她们也和气,就邻里有事搭把手,没事就照面是笑一笑吧,不过多打搅。 第57章 琐碎日常 接下来,林早早的日子过得就清净了。 那些嫂子走了之后,李明君被安排把她家门后给打扫了,她俩在家做午饭吃。 这两天她们捡的鸭蛋很多,各留一篮子吃,剩余的全部腌咸鸭蛋。 这些鸭蛋够腌两大坛的,她一坛,舒思萍一坛,吃完再腌。 吃过午饭,两人先把鸭蛋洗出来,放在外面晾干晒两个小时。 林早早前世跟视频学过腌咸鸭蛋,说这是使咸鸭蛋出油的诀窍。 外面再晒着鸭蛋的同时,她们在厨房腌煮咸鸭蛋的盐水,花椒香叶桂皮八角生姜,再按比例放盐,熬好晾凉。 鸭蛋晒好一个个均匀沾上高度白酒杀菌,放进清洁干净的大坛子里,倒上凉透了的盐水,沾鸭蛋剩下的白酒倒在最上面封口。 再在坛口蒙上一层雨布扎紧,盖上盖子,放在阴凉通风处,静待一个月,届时捞出来一煮,就可以吃到流沙冒油的咸鸭蛋了。 两人弄完咸鸭蛋,聊了一下之后创作的事情,林早早想趁热打铁,再出作品,而且她已经想好要画什么了。 就画连环画,内容是蹭《海之子》第二卷的热度,宣扬一下牛家小小顶梁柱——二喜的故事。 事不在大,在于贴切时代主题,勤劳勇敢,艰苦朴素是这个时代最突出的精神,二喜身上就有这样的榜样精神。 跟舒思萍商量了一下,她很赞成,她的第二卷不是没交代后续么,正好以这样的方式告诉广大群众,英雄的子女在承英雄之志,在贫苦困难之中,依然自强自立,奋勇向前。 决定好,两人说好明天去找二喜他们说一声,征求一下意见,他们要是赞成的话,她就要动笔了,故事阐述就交由舒思萍执笔了。 商议好接下来的工作方向,也已经到日落西山该做晚饭的时候了,李明君就敲了门,说弄来的一只野鸡。 他没人带着玩,下午就自己出去了,想着这两天媳妇和她好姐妹都吃的海味,该换个口味了,他就去山上转转了,运气也是好逮着个野鸡。 他把野鸡抹脖去毛处理好,就交给伟大的林女士了。 林早早就给炖了个鲍鱼鸡汤,放了红枣、枸杞还有菌干,给他们三人狠狠滋补了一下。 补得第二天一早舒思萍又没按时报到。 也不勉强人家,她就自己去了,在村里供销社买了一包白糖一包红糖还有一包羊角蜜去了。 白糖是给一家人吃的,红糖是给女士吃的,羊角蜜是给奶奶还有小孩甜嘴的。 牛家一人之前就说了,她的事都不会拒绝,更何况这是表扬他们家的,还感谢人家呢,现从家菜园里铲了一捆芥菜给她带走。 林早早回来路上又买了一个坛子,回家腌酸菜去。 接着下了两天雨,她和舒思萍没有出门,但姐妹待在一起各做各的事,有什么事就商议一下。 天天也不是都在画画,天晴了之后,她就把被面给拆了洗了。 陆砚泽不是说不想回到家还跟在部队宿舍一样么,她就把他买的龙凤孔雀布灵布灵闪光的缎面料子拿了出来。 这个时候还不流行套被罩,都是在棉胎上上下铺上一层布,下面的布折上面上四角叠好缝起来的,洗得时候再拆开了洗,挺麻烦的。 林早早就把原来的被面按照原痕缝了上去做被芯,又扯了两大块棉布做内里,缎面料子在上做面,缝了两个被罩。 做被罩是用金玲玲家的缝纫机,林早早不会用缝纫机,也是她帮着给操作的,觉得她这个法很省事,她也做了两个。 期间她俩也聊了日常琐碎,金玲玲跟她吐槽隔壁邻居爱占小便宜,今天借点盐,明天倒点醋,她还不好说什么,因为她家男人是政治部主任。 还有就是魏英华干的讨厌事。 这不孙招娣怀孕了么,可显着她了,拉着就跟人家讲了一大堆孕期经验,跟多关心人家的似的,把孙招娣感动了一下,话到末了,她就傻眼了。 魏英华说:“虽然说怀孕要注意的事很多,但也是很寻常的事,你也不要太娇惯自己了,什么事都两手一扔就算了,也得干干活,锻炼锻炼身体,不然之后没有力气生孩子,我看你在家也没什么好做的,一个人也挺无聊的,这样吧,我把小成留着陪你吧,你正好能学学怎么带孩子,先练练手。” 接着就把自己儿子塞人家手里,她骑上自行车转脸就走了。 “反正这几天小成都是招娣给带的,还是一大早就送去,到天黑了才来接,一早到晚一天三顿的,她连个屁都没放,而且她还时不时去招娣家吃饭,都是两手空空去的,你说她怎么有脸的!可能是老李哥出任务不在家,她才把脸扔了。”提起魏英华,金玲玲就来气,踩得缝纫机咔咔转。 踩一气停下来叹口气,“我有给招娣提醒过,她是个得寸进尺的人,而且带别人家的孩子能跟带自己家的一样啊,这要是磕着碰着的怎么好交代?不得跟供老祖一样供着呀,烦人气人也骂不得说不得的,可招娣说都是大哥大嫂,他们又是最小的,实在不好意思拒绝,就是怕得罪人,那你怕得罪人你就受着吧,我可不沾,这两天我都没去找她聊天。” ...... 隔天,庄二娟来找她了,也跟她吐槽的魏英华和孙招娣。 她轮休,正好家里人出海打鱼打到一大堆带鱼分了许多,她就拿来给好姐妹分一分。 孙招娣是她堂妯娌,沾亲带故的,见她给人家带孩子,还是跟她们合不来的人,气是不打一处出,也是提醒了她。 孙招娣说:“说好带到老李哥回来的,这带到一半就...不好吧!” 庄二娟听她这话转脸就走,再沾亲,她也管不了别人家的事,她爱咋滴咋滴吧。 还跟她说了一件事,就是马小琴不在服务社干了。 面上说是自己主动不干了的,其实就是被开了。 服务社领导跟邵主任通了气的,邵主任回家直接把人家反映的问题甩给曹团长,不管他再说什么,他那宝贝外甥女已经引起民愤了,是怎样都不能在服务社继续干了的。 为了保全面子,让她主动去辞了职。 第58章 你好,请问...你在等人吗! 马小琴很委屈,舅妈到底是外人,都帮着外人说话,一点都不为她着想,还责骂她,她算什么东西凭什么骂她?! 舅舅都没说什么,净显着她了! 就是看她父母不在身边,故意刁难她的。 舅舅也是的,怎么娶了这种心胸狭隘的女人,还尖酸刻薄,霸道蛮横。 不就是个破主任么,天天在外耍官威耍不够,还要在家里耍,也不想想没有舅舅哪有她今时今日的风光? 不帮她出头还压着舅舅不准他说句话,她看呐,舅舅早晚得把她给撇了! 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么,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她举双手双脚支持舅舅离婚! 当然,还有一个人她也是十分尤其特别支持他离婚的,而且十分迫不及待。 只是砚泽哥哥这些天到底去哪了呀?不见去服务社,营队门口也见不着人。 她今天好好打扮了一番,又来营队门口找他来了,可惜人都下班走光了还是不见他人。 她又不敢问别人,怕别人看出他们间的情愫,对他影响不好。 也没敢问舅舅,舅舅很疼她的,要是知道他们这样,一定会为难他的,她会心疼的! 伴着夕阳余晖,马小琴很落寞地走在林荫大道上,她要去海边看看海吹吹风,跟大海倾诉一下对爱人的思念,以及心中的愁苦。 站在海岸上的她任由带着丝丝寒意的风,吹乱她的发,眼神缥缈而饱含感情。 砚泽哥哥,你能听见我祈求海鸥与海风传递给你的心声吗? 如果你听见了,就请你立刻出现在我眼前! “你好,请问...你在等人吗?” !!! 灵验了,灵验了,真的灵验了! 身后传来低沉悦耳的声音,让马小琴欣喜若狂,差点喊出声。 她手捂起伏激昂的胸口,对自己说:冷静,冷静,马小琴你要冷静,你要记住你是一个矜持又有涵养的美丽姑娘,要时刻保持优雅,不能跟个没见识的乡下丫头一样,毛毛躁躁的,无论什么情况都要维护好自己的形象。 他,最爱自己这个模样! 理理被调皮的风拂乱的头发,马小琴手指绕着辫子,垂眸娇羞转过身,入眼是色彩斑斓的一束野花。 我最喜欢花了,他真懂我,真的好爱我! 不远处的海边还有人呢,他就这样高调向我示爱,嗯~真是羞死人了啦! “马同志,这是我为你采的花,请你收下,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马小琴羞羞怯怯地接了花,垂首嗅了嗅花香,气走鼻腔,轻轻“嗯”了一声。 真是的,还叫人家什么同志呀,直接唤我的闺名——小琴多好呀,看来他也很紧张嘛,嘻嘻嘻~ “请问你,相信一见钟情吗?自从见了你第一眼,我就再也无法忘记你,我也清楚我与你之间的差距,但无论怎样我都想争取一下,作为一名军人,就要勇于正视自己内心的情感,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做一个坦诚的人,马同志,我喜欢你,无比热烈地喜欢你,我想跟你谈对象,请你答应我的请求!” 哇~天呀!他在跟我表白! 他真的好勇敢,这种隐秘的爱他竟然宣之于口了,是要破釜沉舟了,排除万难也要和我在一起了吗? 我绝对不会辜负他,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会跟他一起走! 马小琴眼神愈发坚定,抱紧怀里的花,勇敢地仰起了头,闭着眼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地向全世界宣布:“我也喜欢你,我对你也是一见钟情,我答应你跟你谈对象!” 满心欢喜想要与爱人来个情意绵绵地对视,一睁眼,滚热的心瞬间凉了。 大问号插满头。 他谁呀?这男的是谁呀?! 她面前这个相貌平平无奇的男子就是王建国。 此刻他可是一脸得逞的笑,被身后一起来的兄弟勾脖子捶胸膛,“小子你行啊,这么快就搞定了!” 这小子说有心上人了,打算跟她表白,但勇气欠缺了点,让兄弟们跟着一起去给他鼓鼓劲。 他们还笑话他一个大男人熊胆这么小,指定追不到人家姑娘! 谁知这小子真会来事,小词一套一套的,路边随便薅一把野花就把人给拿下了,他们可得跟他好好学学,学会了将来找对象哄姑娘绝对不在话下! 王建国哪是喊他们来鼓劲的,就是喊他们来见证的,这多人都听见了,这事可是有个钉子钉上了,她想耍赖也不容易。 他也不是有十成十的把握能让她说出这种话,反正他是看准时机了的,他早就在仔细观察她了,知道她看谁的时候最热切,也知道她是为谁来的,还知道她身上最近发生的事。 就是要在她最脆弱的时候跟她表白,被拒绝了也不怕,就让大家都知道他在追求她,让他们心里都有点数。 烈女还怕缠郎,她又算不上是烈女,烈女可不会觊觎有妇之夫。 她,早晚得被他拿下! “你是谁呀,你在胡说什么东西?我可什么都没跟你说,什么破花还给你!”马小琴对王建国一点印象都没有,不知道他是从哪冒出来的,害她空欢喜一场。 还说喜欢她,就他这样,连砚泽哥哥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癞蛤|蟆妄想吃天鹅肉,他不配,把花甩人身上就跑了。 见她黑着脸跑了,几个人疑惑,“哎哎哎?人怎么跑了?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的,这姑娘的脸怎么说变就变了?” 王建国握紧手里被摔得七零八落的花,眸色幽深。 刚刚她眼里的厌恶和瞧不起,他看的一清二楚,不过没关系,大丈夫能屈能伸,忍一时不快得将来长久之快! 对兄弟几个笑了笑,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小姑娘面薄,这是害羞了,真后悔带你们来,不说了,我得去追对象了!” 他撒腿跟着就去追了,脚步那个轻快呀,根本就不像训练了一整天的,每个迈步都充斥着“我有对象了,我很快乐”的字样,可把后面这几个人羡慕坏了。 “这小子能耐了,竟然把团长亲外甥女弄到手了!” “你说他之后是不是要平步青云了?” “哪能?!部队上可是讲究能力的!” “你看你单纯的,哥教教你,无论在哪,有关系都比没关系的强!王建国这小子心眼子多着呢!” ...... 第59章 闺中怨夫 天刚刚蒙蒙亮,李明君就醒了,昨天睡得早今天就醒得早。 睡得有多早他自己不知道,就靠在床上等媳妇,拿着红宝书翻着翻着就啥事不知了。 媳妇回来了也不叫他,白白浪费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不过,一大早的也很美好,休息一夜昨天训练一天略有的疲惫感一点都没有了,雄风更振! 钻进馨香的被窝,把温软的媳妇拉入怀里给拱醒。 “媳妇儿,过会儿再睡,趁还早我们来两下。” 舒思萍手盖他脸把他推过去,“别闹,今天还有事呢,要去村里采风!对了,中午我们在二喜家不回来了,你自己打饭回来吃,傍晚我和早早在海边看完日落再回来,晚饭你看着办,不想做不做,给我们从食堂打饭都行。” 这几天,她和林早早的连环画要收尾了,再补几个场景就结束了。 最近经常去牛家跟那一家人都熟透了,她俩会买上菜去他们家做着一块吃,牛家人可享了口福,没想到他们天天吃的最平常的菜,竟能被林早早烧的这么好吃,桑凤霞和大翠跟着学了不少。 李明君一听她这话心里就冒酸了,“媳妇儿到底谁才是你男人、你丈夫、你老公啊?你怎么天天跟别人看日出日落,看袅袅炊烟,看潮起潮落的?这些都是之前和我一起看的!你们昨晚还看了一晚上星星月亮的,回来也不喊醒我跟我亲近亲近,咋滴,我就是个暖被窝的暖水瓶啊?!” 舒思萍看他这醋坛子掀翻了的样,噗嗤一笑,“你怎么连早早的醋都吃呀,我好不容易有一个志同道合的好朋友,我不得好好经营一下我们之间的友情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那种喜欢看日出日落、看袅袅炊烟、看潮起潮落的人,欣赏这些美景才能富有灵感,我下笔才能更有神,你又没有那么多时间陪我,还有......” 李明君脸一板,“还有什么?” “还有词歌赋你懂吗?我要说两情若是长久时,你会知道下一句是又岂在朝朝暮暮吗?我要说衣裳渐宽终不悔,你会知道为尹消得人憔悴吗?” “......” 有印象不会背,虽然他也是初中毕业,但上学时就图个认字,其余时间都忙着在学校称霸一方了,后来家里人看他天天不学无术还惹是生非,痛打一顿后给扭送部队去了。 现在想起来就有些后悔,当时要是好好学学,现在媳妇岂能跟别人聊什么诗词歌赋,谈什么人生理想了?! 由于嫉妒,就觉得林女士不伟大了,“林女士真是的,怎么白天黑夜都霸着你,还给不给人活路了!” 舒思萍伸出手指指了他一下,“你怎么跟个闺中怨夫一样,不准说我好朋友坏话!不是人家霸着我,是我死皮赖脸缠着人家,早早还说我这样是不是太冷落你了,还说不好意思让我早点回家呢,人家才不是那么没有眼色的人!我这也是趁着陆营长还没回来,赶紧把憋了这么些年的话给吐个完么。” 抱过他的大脑袋赏了一口,“你再坚持几天,等陆营长一回来,我就在家老老实实的陪你。” “真的?只要我一在家你就在家的那种?” “嗯!” “只要我想就能够的那种?” 舒思萍嗔了他一眼,还是应下了,“嗯。” “那能不能先提前预支一次?” 得寸进尺了还,“不能!” “就一次~” 李明君趴她颈间磨着,磨了好一会儿她才松口,“就一次,速战速决!” ...... 林早早还以为今天又要自己了呢,刚推着自行车出门,隔壁门就打开了。 一看姐们美得晃眼,不用想就知道为什么迟到了。 眯着眼揶揄了她两下,被舒思萍红着拍了肩膀一巴掌,“行了,赶紧走吧!” 蹬上自行车,带着人,林早早还要打趣一番,“你能行吗?今天要去好多地方呢,你能坚持到最后吗?今晚的海边落日还能看到吗?” 舒思萍就知道会这样,出门前抓了几块麦芽糖,剥出一块摸到她的嘴直接塞进去,“把你小牙给你黏上看你还能说话吧!” 林早早含着糖,囫囵不清地说:“你这个毒妇!” * 李明君今早尝了一次就被媳妇勒令下床了,不知道是没吃饱不得劲还是怎么的,看见营里的人就不舒服。 一连二连的连长还看得过去,就这三连的王连长一脸丧气,让人见了感觉好几天没拉屎一样。 他家的事,他知道一些,听自己媳妇说的,媳妇是听李大嫂说的,以前王连长的家属对他妈百依百顺,自从毒螃蟹事件后,他家属是彻底跟他妈撕破脸了,一点情面都不留,他妈就算在家不说话就要被他家属骂一顿。 他妈被骂后,等他下班回来就跟他哭,他要是找他家属说说吧,他家属就跟他哭打挠骂,闹着要离婚。 反正两头不讨好,夹在中间受尽埋怨。 这能怨谁? 一个大男人连家里的事都处理不好,还指望他在外能干出什么成绩? 对他不抱希望。 也是,哪有人像他一样能把家里的事处理的那么好? 明知道自己妈和自己媳妇处不来,他就不让她俩凑一起。 这样妈好,媳妇好,他也就好,媳妇从来都不气他,就挨妈埋怨几句,这都没什么。 他可没受什么夹板子气,小日子过得贼好,就是三团一营的陆营长早点回来就行了,他就不用憋得上火了。 这么把自己夸了一顿,李明君感觉好多了,一转脸就见他们营的陈教导员一脸死了全家的样子,火又起来了。 他的事,他也知道,还是他媳妇跟他说的,说他相了个漂亮的女知青对象,人家不愿意跟他,他就这副死样子了。 一问那女知青有多漂亮,毋庸置疑,挨了一顿掐,最后媳妇还是给描述了一下,但在脑子成不了形,就当她漂亮吧。 也不是我说这个陈俊书,自己什么吊条件心里不清楚吗? 找个旗鼓相当的就行了,想那么多干嘛?没事给自己找烦恼,越愁越丑! 他这一营人到底怎么了,还能不能有个跟他一样能顶事的? 他一点都不想给这群爷们操心,有这个心回家给媳妇操操不好吗? 加练,通通加练,练得他们爬不起来,就没心思想那么多事了! 包括他自己。 第60章 看清是谁,他笑了 到了村里后,林早早和舒思萍跟着桑凤霞去了晒场,就是码头晒海鱼、海虾、海带等等的地方,把这里的劳作场景画下来。 虽然连环画的主人公是二喜,但也有描述其他人的情况,以及岛里的民生民情。 这个时候算是农闲时候,田地里的活就是除草,家里有大翠去就行了,桑凤霞就来晒场上挣挣工分。 一到地方,桑凤霞就去干活了,林早早和舒思萍不耽误她上工,两人自己在晒场看看,选个角度坐在树荫下就在开始动笔了。 钟惠秋也在这里,正在翻海鱼干,腥臭腥臭的,把她恶心死了。 她戴了两层口罩,还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捏着鱼尾巴拎着一甩一甩地翻,弄坏不少鱼干,被分管的大婶好一顿训。 训得她眼泪汪汪的,委屈死了,遥望大海,心念那些出海打鱼的泥腿子赶紧回来给她帮忙。 擦擦眼泪,一转脸又看见上次见到的那两个傲气的军嫂,她们还是那云淡风轻的样子,白皙的脸庞没有忧愁,好像岁月静好只属于她们。 今天早上起来照了照镜子,自己美丽的脸庞已经被海风腐蚀、被太阳暴晒的不复往昔的细腻白嫩了,这之后可怎么办? 还怎么做岛上最美的一朵花了? 不是最美的一朵花,还怎么找岛上最英勇最俊美的男人? 这几天,她多次去过部队附近的海滩,提着个桶看样子是去赶海的,其实是听说部队里的士兵经常沿海岸跑步,她就去碰碰运气。 缘分都是偶然之间碰上的,凭她的身姿才貌一定会吸引不少英勇的战士。 实际上是遇到不少,但都是大头兵,没有出息。 她想要的是能救她于水火的英雄,才不是这种贪恋她美色的小喽啰。 昨天傍晚,她依旧在海边模仿姜太公钓鱼,没想到被秀了一脸。 海岸上一个脸如大茶盘的女的,被一个士兵告白了,还被献了一束花。 那女的一脸娇羞又十分有勇气,大声说出了心中的爱慕,说完好似被一群士兵起哄羞到了,扭着小腰跑走了,那士兵一脸幸福,紧跟着就去追。 他们一双相随,翩然如蝶,夕阳在他们的脚步下铺洒了一层闪闪金辉,那场景真是...... 噢!我的天呐,太浪漫了! 真想让人高歌一曲《喀秋莎》。 就是单纯的想唱而已,她一点都不羡慕,一点都不! 因为,那男的真的很一般,一般到叫人记不住脸,就像做梦时,梦到的没有脸的路人一样。 不过和那个女的很配,毕竟她也一般,但比男的好一点,起码能让人记住她那张茶盘脸。 咽下酸唧唧的口水,钟惠秋看日头实在不早了,再不回去,估计走半路就天黑了,她这么美的一个姑娘,走夜路多不安全。 艰难爬上海岸边的礁石,一个没踩住差点跌倒,幸好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扶住了。 心中暗喜,缘分来了! 娇软道声:“谢谢!” 转脸一看,差点从礁石坡上滑下去。 竟然是陈俊书! 他问:“惠秋,你怎么在这里?” 她没好气地说:“在这里当然是来赶海的,不来赶海不得饿死呀!” 陈俊书一阵心疼,“惠秋,你瘦了,也黑了。” 钟惠秋瞪他,“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变丑了吗?我告诉你就算我变丑了也比你强一百倍,你也休想站在我身边!” 说完甩开他,走下礁石坡,从另一处平坦的地方上去。 真是的,明明还有别的士兵在,怎么偏偏就他来扶我了?真是恶心! 白费了功夫! 陈俊书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还跟在身后解释:“不是的惠秋,我从来都没有那么想过,我不是说你变丑了,你依旧很漂亮,我是想说你是不是在村里过得不好,不然怎么会来赶海捡海鲜吃呢?要不我给你找个去处,你好容易些。” 钟惠秋听到最后的话,是有些心动的,可回头一见他那张脸,她是真看不下去,吼道:“我的事不用你担心,就算我过得再不好,也跟你没关系,你不准跟着我!” 让别人误会了怎么办?那我还怎么在部队里找对象! 陈俊书见她很生气,就跟保持了一段距离,眼见天就要黑了,从这里走到村里得要半个小时,他不放心,就亦步亦趋地跟着,直到把人送到村里知青点,然后见她砰的一下,把门给关上了。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奈返回。 真是后悔告诉她有孩子的事,反正孩子都在老家又不来,也碍不着他们的事。 应该先把人搞到手再说的,那时一切尘埃落定了,想反悔都不行了。 把回忆拉回来,钟惠秋又瞥了一眼那边的两个军嫂,她在这里翻了多久的咸鱼,她们就在那里说说笑笑了多久,真是气人! 一个大嫂过去了,还给了她两一堆鱼干,她知道那是队上分给那个大嫂了,她怎么给她们了? 真会巴结! 凑过去听了听,听见那个大嫂叫矮一点那个女的早早。 嗯?早早?怎么这么耳熟? 脑海里浮现一个围着黄色三角巾的黑脸瘦猴女的,那时她说,“我叫林早早......” 钟惠秋震惊,不会吧?! 这简直就是两个人啊! 可是那女的一双盈盈大眼,分明跟那个乡下丫头一样! 我说那天见到这人怎么感觉眼熟呢? 原来就是她! 那她还装作不认识我,在我面前装的什么清高,她算什么东西! 就是乡下出来的不可理喻的讨厌鬼! 气呼呼走上前,指着人家吼道:“林早早,别以为你吃了两天商品粮就可以目中无人,我不就在渡轮上说了你两句么,你就这么捉弄我,有意思么你!我告诉你,你别瞧不起人,你现在小人得志也只在一时,我钟惠秋将来一定会超越你,你就只能在我脚底下啃泥!” 说完哼的一声跑掉了,边跑边抹眼泪,委屈得不能行。 又出现一个要害我的! 林早早、舒思萍、桑凤霞三人无语,翻白眼目送着她离开。 “早早,你跟钟惠秋认识?”桑凤霞问。 “不算认识吧,就知道个名字,桑婶等你中午回去吃饭我再跟你讲讲。” 林早早和舒思萍带着海鱼干先回牛家做饭去了,她下工回来后,就讲了一遍坐船来时的始过,听得桑凤霞直皱鼻子,嫌弃得很! 这个钟知青真是一身臭,谁跟她待一个地方都得被熏一下,真是恶心人! 她俩在牛家吃完饭,下午按照计划继续工作,接下来就很顺利,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如约来到海边与落日会面。 她们在这边兴高采烈地欣赏美景,有人把自己练得一身疲惫,但还是坚持从服务社买菜回家做饭。 走进自己家的路口,抬头一看,隔壁家门口蹲着个人! 看清是谁,他笑了。 全身疲惫一扫而空,跑步上前。 第61章 大丈夫说话算话 夕阳沉入海平线,还留余晖照耀亮半边天,赶在天灯熄灭前,林早早和舒思萍往家属院赶。 回家的路不远,蹬自行车七八分钟就到了,到路口正好天黑。 李明君就站在路口,打着手电筒给她们照亮。 一见到自己媳妇,就拉着她说:“媳妇儿,我有事跟你说,你先跟我回家!” “什么事呀?”舒思萍不明所以。 听他说话的声音挺严肃的,以为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不敢拖拉,跟林早早说了一声,两人急急忙忙往家走。 一进家门关上门,李明君就使劲咳了两声,然后示意舒思萍不要说话,拉着她站在墙角等着。 林早早见他们行色匆匆,还为他们担心了一把,希望不是太糟心的事。 落后他们两步开锁开门,把自行车推进门里,再回身关门,门刚关上,黑暗中伸出一双大手,一下将她捂嘴搂腰。 “唔——” 惊恐的她喊不出声,踹倒了一旁的自行车引起动静,可这动静没吸引人来。 隔壁的李明君听到动静捂嘴直笑,悄悄把事告诉了自己媳妇,舒思萍才松一口气,掐了他一下,也被他捂嘴搂腰,再被猛亲了一口脸颊,抱着往屋里跑去了。 另一边的隔壁,刘兆祥没在家,杨春苗劳改完回来吃完饭倒头就睡了,雷打不动,就算听到隔壁自行车倒的声音,她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兴许还会鼓掌再咒一句:“可把自行车给摔掉链子吧,让那丧气女的一骑就掉沟里去!” 林早早被吓得六神无主,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蹬腿拍打,在听到身后的人低声说道:“不许动,打~劫!” 她被惊起的心才落了地,放弃抵抗,下一秒她就被扛起塞进了屋里。 刚被放下来就被堵住了口唇,灌了满腔热烈与浓情。 直到胸腔内的气息被挤空,男人才意犹未尽松开,在她嘴角恋恋不舍啄了啄,“媳妇儿,我回来了!” 黑暗中这么缠绵悱恻,林早早真是被他迷死了,小心脏扑通扑通的,往他怀里一钻,“你回来了真好,我可想你了!” “我知道,不是说了么,我在想你的时候你也在想我,我天天都在想你做梦都想,所以你有多想我,我都知道。”陆砚泽很得意。 林早早:“呃......是这么说的没错!”其实我也是后来才想的你,但是我不说。 踮起脚尖,嘬他一口表示歉意,告诉他:“我长胖了呦~” 陆砚泽眼睛亮了亮,刚刚已经掂量过了,小家伙是比之前长些肉了,触感更加柔软,再确定一下,说句:“我看看!”拉开了灯。 然后就被晃了眼。 哎呦,他媳妇怎么这么好看呢! 他想不出什么词形容,总之就是好看,比花娇,比云美,让人挪不开眼,伸手捧着人家脸感受一下。 嗯~媳妇是真人! “媳妇儿你说,我咋着这么有福气能娶到你呢!” 傻里傻气的样子把林早早逗笑了,搂着他的脖子,说:“因为你为国家和人民挡过炮火流过血,所以上天派我来给你当媳妇,你呀,福气还在后头呢!” “嘿嘿嘿~”陆砚泽抱着人心里美得冒泡,也是一阵蠢蠢欲动,先把人给喂饱了,再来喂自己。 “媳妇儿先吃饭吧。” “嗯?你还把饭做好了?” 被拉到饭桌前一看,这两盘菜的菜色不像是他做的呀,分明是她的风格。 “是隔壁李营长做的,我给烧的火。” 他是下午四点回到家的,想给媳妇一个惊喜,来前没给打电报告诉她具体日期,不料一回来就被锁在门外了。 他还没带钥匙,就算带钥匙了也不进去,就在门口等,让她转过路口一下就看见他,然后向他飞奔而来。 嘿嘿嘿,哈哈哈,嘻嘻嘻,这事多美呀! 他就站在门口左等右等等不来人,站得腿酸就蹲着等,一脚蹲麻了,刚前后换了一下,一团的二营长就兴冲冲地冲他跑过来,很激动的样子。 “兄弟,你回来啦!” 嗯?我们之前有这么熟吗?陆砚泽皱眉。 他哪知道李明君盼星星盼月亮的一直在盼他回来,他一回来缠着林女士,林女士就会把他媳妇还给他了。 不管陆营长眼里的疑问,他直接就跟他告起了状,“兄弟,你听我说......” 陆砚泽才知道他媳妇跟人家看星星看月亮、看日出看日落,还看了什么鸟冒的烟。 这么有情调的事,他还没捞着做呢,媳妇怎么就让别人抢了先? 哼,有点生气了! 知道媳妇一时半会儿还不回来,就跟李营长先去把饭给做了,然后翻墙过来自己家,再从墙头把饭接过来。 由于钥匙多不好装,串在一起要丢就一起丢了,他跟媳妇俩出门只带大门钥匙,屋门的钥匙就藏在墙角隐秘处的砖缝里了。 扒拉出钥匙进屋去,先把自己从头到尾快速又仔细地洗了一遍,再跟李营长打好招呼,他就在门里的墙角埋伏准备伏击。 吓唬吓唬媳妇当做惩罚,让她跟别人去看海边落日! 林早早可不知道他这小心思,就当刚刚那一幕是夫妻间的小情趣。 就像现在也是,这人非得挨着挤着她坐,给她夹菜塞饭,跟她没长手一样。 真是的,哪有人跟他似的,对媳妇跟对小孩子一样,那个宠得啊,林早早都没法说。 唉~还能怎么办呢?就由着他呗! 还好,这次没有像在城里那样,把饭塞到她喉咙眼,给她喂个七八分正正好,他就风卷残云般把剩下的饭给扫光。 收拾碗筷跟她说:“媳妇儿,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我洗过了你去洗洗吧,等会被窝里聊。” 林早早想他一定要跟他讲一讲在老家的事,她就听听他是怎么处理的吧,处理的让她不满意,她可不和他一个被窝。 她也不想想这可能吗? 人这边刚进洗漱间,他就从厨房出来等着了,一听见拉门声,他迅速冲过去把人再次扛肩上。 “媳妇儿,大丈夫说话算话,决不食言,说回来之后生孩子那就生孩子!” 第62章 你到床下去保证 床上的龙凤呈祥红面缎被、花开富贵橘黄色床单,还有一对鸳鸯戏水的枕巾,他进卧室放包袱一眼就看到了。 立马就想入非非,洗好自己换上干净的衣服之后,他还迫不及待把被子扯开在上面滚了两圈。 眼下可不是他一个人滚喽。 林早早有预感今晚会发生些什么,不觉得有什么,反正她是已经完全接受他了的。 再说了他们是正经夫妻,要行使什么权力履行什么义务,很正常呀! 之前有顾虑,现在也没有了,还隐隐有些期待的。 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扑上来了,说好的有话要说,要聊一聊,然后再自然而然.......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她紧张那么久。 可现在心也快跳到嗓子眼了,毕竟两辈子都是头一次。 陆砚泽没多想,之前说那么多都是铺垫,惦记媳妇惦记这么久,可不想再等了,直接开吃。 先把媳妇亲的七荤八素,啥事不知,以此来掩饰自己动作的生涩。 在部队里老爷们堆里荤段子没少听,但实战还是第一次,他也紧张的,摸摸索索找到地方,俯身再次把媳妇亲晕。 一送。 守了二十六年多的如玉童子身就送出去了。 这一夜,可谓是春回大地,鸟语花香,连那贵如油的四月春雨也来凑了热闹,连连绵绵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第二天,林早早是直接睡到了大中午。 真的是太可怕了! 怪不得给她时间让她长胖胖,幸亏这小半个月她没有单纯的只囤肉,东跑西跑的也锻炼了身体,不然真能给他弄散板了! “醒了啊,媳妇儿,老公来给你穿衣服!” 昨晚她急了就是这么唤他的,声音跟小猫一样的,回想起来心里还痒痒的。 林早早撑开一只眼睛瞪他一下,抓紧被子不给他碰,昨晚他就这样哄她说:“不来了不来了,我帮你穿衣服。” 然后,就被他拽开被子拉了过去压着不放。 这事吧,适应后还挺美妙的,就是吧,这头饿狼吃上了就不肯罢了,真的是让她体验了一把魂不附体的感觉。 现在感觉全身虚得慌,好似被他采阴补阳了,他活力四射的,看上去更加帅气了。 这个妖精! 撅着嘴指他,“你还说大丈夫说话算话呢,骗子!” 陆砚泽嬉皮笑脸的,抓过媳妇的小手就放嘴边一嘬,“媳妇儿,在床上说的话怎么能算呢?我是第一次嘛,难免把持不住,之后,我保证适可而止!” 林早早指着地上,“你到床下去保证!” 他心虚,拉回媳妇的手塞进被窝,“嘿嘿嘿,媳妇儿,不说这事了,你躺着吧,已经做好饭了,我去端来伺候你吃饭!” 陆砚泽是早就醒了的,又搂着媳妇赖了床,估摸着媳妇差不多要醒了,就去做饭了,做好饭见人还没醒,就把饭菜温着,他又爬上床陪着了。 林早早见他打着哈哈跑了,也是没脾气,很透彻地理解了“男的嘴骗人的鬼”这句话。 罢了,谁让他是自己老公呢,受着吧。 被精心细心悉心伺候着用完膳,林早早总算恢复了一些精气,但还是很不济,在床上左翻右翻配合着换床单被罩后又睡了一个下午。 陆砚泽没有跟着一起,很愉快地吹着口哨,在院子洗衣服洗床单被罩,下午还迈着轻快的步伐去买菜,把晚饭做好又给端上床。 歇了整整一天,林早早才缓过气来,这会儿精神头才更好些。 陆砚泽收拾完,洗漱好跳上床又搂着她,林早早警告道:“我还有些不舒服,你可别乱来!” “嗯!”人很爽快地答应了。 他心里有数,媳妇也是第一次,洗床单还看到一大片暗红,这身体不得亏了,以后得给媳妇好好补补。 而且他昨晚确实闹得凶,怕给媳妇造成心理阴影,缓一缓再说。 “媳妇儿,我跟你说说昨晚没来得及说的话。” 林早早见他手脚规矩的很,往他肩上靠了靠,摆出一副大聊的样子,“说吧,说说你回家都干了什么好事?” “我干的可不都是好事?”陆砚泽很骄傲,“你老公我呀......” 他之前有写信通知家里他近期回去,但没说具体日期,因为那是假期还没批下来,说不准时间,想着到时候打个电报告诉一声。 但后来他媳妇来了,知道了一些事情,他就不打电报回去了,省得被家里人演一脸,就是要搞突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来不及遮遮掩掩。 果然,一到家就见识了不少。 他寄给媳妇的、他亲手做的贝壳风铃挂在了大哥大嫂的房门口,乱七八糟缠在一起,上面的贝壳七零八落,没个完整的。 寄给媳妇用来听海浪声的一个头大的大海螺,在二哥二嫂的房门口被小侄子当成了尿壶。 还有他跟渔民大哥预定的,等了好久才到手的,一颗浑圆有大拇指头那么大的珍珠,挂在了十三岁大侄女的脖子上,她还怪美得慌,褂子上面第一颗扣子都不扣。 他越看脸越黑,把一群小孩给吓着了,开门就要去田地里找他们爸妈,他不给去,不准任何一个人去给通风报信,就想等着看他们突然看见他会是什么的表情。 他就在堂屋里坐着等,尽管他妈跟他说:“这些东西都是小孩玩意,大人留着干什么,自然都让给小孩玩了,又不是别人家孩子,都是你侄子侄女。” 他面无表情不吱声,这话他不听,他又不是没给侄子侄女寄些小玩意,比如铁丝绑贝壳海螺做的乌龟、兔子之类的,还有好看的贝壳海螺和色彩斑斓的石头。 这些才是小孩玩的,那些大的都是给他媳妇,要放在他们房间里的! 等到傍晚的时候,他爸带着哥嫂回来了,一进门就听见哥嫂埋怨:“累死个人了,之前哪干了这么活,那个贱蹄子一跑,这么多活都是我们的了,她是故意捡春耕种地的时候跑来报复我们的,真是可笑,咱们平时不就多使唤她一下么,值当的吗?” ...... 第63章 没想到他这么不要脸 要不是陆母出去阻止,告诉他们他回来了,他们还要嘟囔好一会。 他一出来,他们就笑着跟他说话,大哥二哥还激动地上来抱他,眼里闪着光,不是泪的,是利的。 因为接着他们跟拉闲呱一样就问他现在是什么级别了?一个月津贴多少?能发多少张票?你能带人去吧?走的时候把你大侄子带着吧,他今年都十六了,你带去给安排安排! 他的津贴他没在信里提过,就是分好寄来,寄来多少他们不知道,只知道他每月都往中公里放十块钱,还有两张全国通用粮票。 他哥嫂想着,他津贴要是很高,那得再往里放十块钱才行,他不在家干活,听妈说以后还得在部队里再找个有文化的媳妇,那以后也不会来家干活,他现在是个官了,在部队过得多轻松,可不知道在地里干活的苦。 可不得多往中公放些钱,他们也不用为了两个工分受这么累,干活过得去就行了。 他大哥大嫂还想,他呢,再把他大儿子带去在他手下当兵,有这个当官的亲叔保着,他大儿子还能混得不好? 等过个两三年他也当官了,把津贴都寄回来让他妈给保管着,那他们这日子可就更好过了。 他二哥二嫂看着大房可是眼馋,就说:“他小叔,你一个在那生活也没人照顾吧,你大侄女才会干活,让她跟着你去给你洗衣做饭吧,以后就在那了,你看着给找个军官对象!” 这样的话,他们就让闺女把他对象的津贴分过来,以后的日子哪里会过得比老大家的差! 他们七嘴八舌地越说越兴奋,让陆砚泽切实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失望透顶。 就他们这样的,他可不能搭腔,他媳妇说的对,有些人不能理会,一理会就会没完没了,蹬鼻子上脸。 他决定在这里绝对不会给任何人一个好脸,包括他爸妈,因为他们就在一旁不阻拦他们,反而跟着一块看他,意思是想借人多势众让他开口应下事。 他就不张嘴,用锐利的眼神盯着他们,他的长相本来就不平易近人,加上这些年在部队里练出来的一身凌厉气质和逼人威势,凡是被他盯过的都觉得毛骨悚然。 他们这时才想起他们这个小弟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不好惹,不敢再多言一句。 最后还是陆母出来说和,说他赶了好几天的路都累了,别说这些了,先做饭吃饭吧,等歇好之后再说。 然后他们为了巴结他,晚上又是炒肉又是去换鸡炖的,饭桌上说都给他吃的,让他敞开吃,都是一家人别客气。 他客气个啥! 他往家寄这么多钱和票,他媳妇都还能饿成那样,显然在家没吃过好东西,别说好东西了,吃没吃饱还是个事,他得努力把少了媳妇的给吃回来! 给父母夹了两筷子肉之后,把肉全端自己跟前了,在部队练的吃饭速度快得很,他牙口又好,别人拿着筷子还没从他把肉全端了去的懵圈中转出来,他就把两盆肉吃完了。 放下碗筷拍拍屁股就走,丝毫不理会没吃上肉在那嗷嗷大哭的侄子侄女们。 第二天吃饭,他们就不敢跟他说:“都是做给你吃的,你敞开吃!” 陆砚泽不管他们说没说,在自己家吃饭还能把自己委屈了,饭桌上就捡最好的饭菜吃,小孩都不会让。 家里小孩第一天就被他吓怕了,只要他在都不敢吱声乱闹,更不敢从虎口夺食。 他哥嫂没想到他这么不要脸,也不敢得罪这位财神爷,咧着嘴说:“他小叔,孩子正在长身体,也得补充营养,你给他们留一口吧!” 行,留一口。 还就真只留一口,盆中间就一口肉,让七八个孩子争去吧。 总之,每顿饭对老家人来说都不安生,他们还不敢不给做些好的吃,可这就馋死家里孩子了,一天两顿饭,饭前趴锅台看着做饭流口水,饭中看着陆砚泽大快朵颐流口水,饭后因没抢到最后一口肉哭着流口水。 陆砚泽不在家里听他们哭闹,吃完饭就出去转转,跟村里人了解情况,也去了大队长家里,提了一包桃酥去的,把媳妇跟他借的钱还了。 大队长知道他媳妇找他去了,看他来还钱,还说道谢的话,他也放心了,他媳妇一个人没出过远门还孤身一人去找他,他就怕找不到,路上再出什么事,本来他是不同意的,但一想她在婆家那样,还不如拼一把呢。 还好找到人了。 大队长不是多事的人,跟他聊天没说陆家什么事,只说他媳妇心地好,能吃苦又能干,心思都在照顾病母和干活上了,别的啥也没有。 还说,他家老婆子之前可是看中林家这闺女的,想着说给自家儿子的,就差一步被他捷足先登了,说他媳妇是个好孩子,让他可要好好待人家! 陆砚泽心道一声:“好险!媳妇差点就被别人抢去了!”他媳妇可是个香饽饽的,他得护好,不能让别人给抢走了! 他回老家这时刚过了清明,除了自己老家的祖宗,他还去祭拜了岳父岳母,给修修坟除除草,再磕两个头,在二老面前保证一定对自己媳妇好,绝对不会辜负媳妇,不然他家老祖坟八辈子冒不了青烟。 反正他就是每天出去,不在家听他妈念叨,也不下地干活,不是说了么,中公给钱了还是一张大团结一个月一给,这抵多少工分了,他还去什么? 不是有那些给不起大团结的人在干吗? 媳妇还给他交代了任务呢,不是得给侄子侄女做衣服吗? 他就一天抓两个,骑着自行车一前一后带着去县城国营裁缝店给量尺寸做衣服。 哥嫂一见这样,还真不说什么了。 眼里还暗含期待,心想:别看小弟面冷,心还怪热,还给侄子侄女做衣裳穿,每个孩子都有份,那是不是给孩子们做完衣服了,就轮到他们了? 陆砚泽:这我媳妇可没交待过昂! 再后来就是亲戚朋友来家里,就礼节到位应付着,陆母期待的让他当众表明离婚也没如愿,只听见他说:“我家属在海岛了,刚去的,没让一起回来,怪耽误事的。” 好吧,儿子还是没接受这事,还是要面子,她改天再给说说。 只是陆砚泽太能躲,她一直都没找到机会再跟他谈这事。 陆砚泽也是憋了十一二天了,在要回来的最后一天早上早饭后,他要发作了。 在最后一刻发作,这是计划好了的,不然这小半个月他会过得更加不清净。 第64章 我都是为你好! 大房二房昨晚就给大儿子和大闺女收拾好了包袱,还给穿上了新衣服,一早就拉着跟他们小叔问好。 大侄子大侄女哆嗦着哼唧半天也没敢问出个什么好。 这个小叔一身凶气,吓死个人了,爸妈为什么要他们去伺候这个小叔,就不怕他们被吃了吗? 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打算吃两口饭就溜走藏起来,让谁都找不到,等小叔走了再出来。 陆砚泽当没看见,直接往堂屋里走,到饭桌边坐下就吃。 别人探亲完回部队都带特产,他这可行,老家给他准备的特产真是特别的地道,土生土长,十分具有特色! 哥和嫂子看儿子闺女这么不争气,恨铁不成钢地呼了他们一人一巴掌,赶紧拉着进屋坐下陪笑脸,又对爸妈挤眉弄眼的,让他们帮着说句话。 老两口对视一眼,等小儿子放下碗筷,陆母就很慈祥地叮嘱他:“儿啊,你在外可要注意安全,万事都要可着自己的身体,爸妈一切都好,家里你也不用担心,把自己顾好就行了!你看你一个人在外,也没个人照顾着,妈心里怎么也放心不下,你哥嫂说的对,你大侄子大侄女都长大了,能照顾人了,你就带着去吧,让他们给你洗衣服做饭,有自家人照顾你,你妈我能宽心不少。” 说完还挤出两滴眼泪。 应该是被她的母爱感动到了,明显感到小儿子身上的凶气消散了不少,只见他和颜悦色地对她说:“妈,你对我真好,谢谢你哈!” 又一脸懊悔和关切地跟家人说:“我不常在家,但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家里的事我不能不管不问,这些天,家里人怎么对我的我都看在了眼里,内心很触动,我也得为家里做些什么,把这个家维护好!” 听他这么说,一家人乐了,尤其是两房哥嫂,儿子闺女的事是板上钉钉了,兴许再提点什么事他也能答应,跃跃欲试的。 却见他眼神突然锐利起来,郑重其事地先跟他大哥说道:“大哥你跟大嫂离婚吧!” “啊?”一家人懵圈。 陆砚泽拍了一下大腿,“这些天我在村子里转悠可知道了不少事,有些事我都不好意思说出来,但为了这个家我还得说,这个大嫂在家好吃懒惰,啥事不管,干点活还叽叽歪歪的,到处说人坏话,挑拨离间,这个家不安生的事多是她挑起的,大哥你还端着捧着,你可知道她天天往知青点跑,蹲在知青点门口跟男知青眉来眼去,觍着脸给人家端茶倒水送吃送喝,一点已婚妇女的自觉都没有,不知哪天你头顶就得发绿光了!” “什么?!”这个手榴弹一下扔大哥大嫂之间引爆了,大哥气得不能行,抖着手指着自己媳妇,瞪目欲裂。 大嫂慌忙解释:“我没有我没有,我哪有那个胆子,我就是去知青点聊闲的,不信你问问隔壁大嫂子,我俩经常一块去,小叔子,我哪里得罪你了,你怎么能乱说这种话毁我名声呢,这要是传出去可让我怎么活?” 陆砚泽哪管她,正忙着扔第二颗手榴弹,“二哥我跟你讲,二嫂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奸馋不说还是个婆家贼,我小学同学跟她娘家一个村的,只要她一回过娘家,她那兄弟第二天准找局子耍,她家两个侄子从来没穿过带补丁的衣服,还一年换两身新衣服穿,你再看看你这儿子闺女,天天都穿的什么,除了我新给做的,哪件衣裳上没有补丁?还大大小小的,肯定是拾人家衣服穿的吧?” 这事是真的,二嫂一脸慌张,被二哥盯着不敢说话。 他又伸手拍拍坐他旁边的二哥,一脸凝重,“不是我说你二哥,你还真是心大,你赶紧去看看你的存折去吧!还有啊,我那同学还说了,在你之前二嫂可是谈过一个的,现在那男的是县城玻璃厂的正式工,不知道是不是余情未了,二嫂回娘家的时候,两人还偷偷摸摸说过话,我看你呀,这头顶也绿!” 二哥坐不住了,先去房间找出存折一看,他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存折里竟然就五块钱! 回来把存折甩他媳妇脸上就破口大骂。 没有的事她们哪里会认,有的事她们也要辩解一二,可这事关男人尊严,哪能就这么算了,非要质问个清楚,辩着辩着,问着问着,就演变成互揭老底,互戳肺管子。 一时间屋里哭的喊的,闹的骂的,乱得不能行,后来更是直接耳光响亮,抓挠撕拽,二老拦都拦不住。 陆母急得让一旁坐着跟没事人似的小儿子上去给拉开,陆砚泽就拉着她坐下来,说是别误伤着了。 然后多贴心一样,跟他妈说:“妈,你看你多不容易,都到这岁数了还不能省心,从年轻劳碌到老,一点福都没想过,说到底都是我爸没用,遇事只会说听你妈的,什么都得你来干你操心,你看你都被磋磨成什么样子了?幸亏咱底子好都快六十了还不显老,现在都解放了,提倡婚姻自主,你赶紧把你那个没用的老头踢了吧,再找一个有权有势的俊老头享福去吧,我这都是为你好,为大家好!” 啪——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陆父冲上来扇了他一巴掌,怒声一吼,全屋安静了。 “你胡说八道搅得一家不得安宁,到底想干什么?!” 陆砚泽用舌尖顶顶嘴角,很坦然,“我承认有些话是我胡说的,但是,是跟你们学的,你跟我胡说八道还一副不是个事的样子,我觉得都是一家人我也这么来也无所谓,没想到不是这样子的。” 众人心里咯噔一下,不管刚才闹成什么样,现在又站一起了,面面相觑,眼里都是心虚。 包括陆父陆母,他们心里都清楚自己做的事,看小儿子的样好像也知道一些事了,但那又怎么样,人都跑得没影了没有对证。 接着陆砚泽就把对证放上来了,“早早确实在我那,但她什么都没跟我说,也不需要说什么,看见她我就能知道是什么事了,我也不会冤枉你们,你们对我媳妇做了什么心里也都有数,我告诉你们,只要这个家的门会打开,外面的人就会知道这个院子发生的一切,我不聋不瞎,出去一问就什么都知道,你们以为能瞒得了谁?” 第65章 叫声老公来听听 “你们也都知道,没有男人能容忍自己被绿,我就想问爸妈你们一句话,我到底是不是你们的亲儿子,是的话你们怎么会亲手把这样一顶帽子往你们亲儿子头上放?” “我自问我出生入死拼了一身军功,也算是光宗耀祖,锦衣还乡,没给你们丢面子,为什么一回来就要被你们这样一番羞辱?” “除了羞辱,你们还想着腐蚀我毁掉我,别说你们没有,怂恿我背叛军婚、以权谋利,让我与我党我军的思想与行为要求背道而驰,就是在把我往泥潭里拉,我就想问毁了我对你们究竟有什么好处?!” “在你们眼里我到底算个什么?是石头还木棍,你们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吗?” 屋里面除了陆母的哭声,一片默然。 陆砚泽也是心痛,但该说的还得说,算是他为这个家尽力拉一把了,不然照这样的风气,没个好。 “今天这一巴掌我挨得不屈,你们互相一顿揍也不无辜,甚至还远远不够,别忘了你们是怎么对我媳妇的,反正我会记一辈子!之后,我是不会让我媳妇再回来的,今后我和我媳妇不在家干活,也不会吃家里一口粮,既然如此,那就当我们分出去了,该孝敬父母的那一份我还是会孝敬,但中公我是不会再出钱了。” 提起行李最后再跟父母说一句:“爸、妈,你们要怨就怨我,不要埋怨我媳妇,非要有这个念头的话,就想想我姐,想想我姐在婆家是什么样的,我姐还好还有娘家一堆人,可我媳妇除了我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说完转身就走,大哥二哥还在后面追着,“小弟,我们知道错了,我们都是兄弟,你......” 陆砚泽回头看着他俩,说话不严厉,但直击人心,“大哥二哥,我在前线流汗流血时,你们却在我背后捅刀子,我是怎么也无法原谅的,我拼命挣来的津贴只会养我该养的人,你们可不是在我赡养的范围之内,我希望你们今后不要打扰我们,不然就只有决裂,你们看着办。” 决、决裂! 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了,他们这个小弟是个重情义的不假,但人也是说一不二,心狠得很,他们从小都看着的,他什么脾性他们一清二楚。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就把这些模糊掉了,现在记起来了,满心懊悔。 想要不出力不吃苦就能吃上饭是不可能了,但也不能彻底跟他闹翻,不然就真一点光都沾不到了。 陆父陆母也是听到他这番话了,站在家门看着小儿子挺拔又孤单的身姿,钻心的疼,长久离家的小儿子满心欢喜归家,他们却想折弯他的脊梁骨,毁他一身傲骨,让他负气失望而归。 小儿的心是彻底被他们给伤透了,以后在小儿子面前是怎么也无颜再抬起头了。 陆母哭得声嘶力竭,陆父的手火辣辣的,抖个不停。 如今做什么都挽回不了,今后他们能为他做的就只有管好自己,不再给他添乱。 ...... 一些糟心的不好的事,比如老家人说的坏话、他妈跟跟他说的妄想、还有挨巴掌的事,陆砚泽是一句没提。 只说了自己打游击、搞侦查、再使离间计,以一敌众,无人可挡,最后会心一击。 抗战胜利了! 陆砚泽得意洋洋,“媳妇儿,你别怕今后他们可不敢来打扰我们,他们是什么人我都清楚,光往里填只会把他们胃口撑大,我就用这要断不断的细绳套着他们,让他们对我们只敢小心翼翼。” “你还怪精嘞,知道怎么反套路还知道怎么拿捏人。”林早早竖起一根大拇指给他点了个赞。 这样老家人失了利,也失了情面立场,肠子一定悔青了,青就青了她可不管,还高兴的很,谁让他们虐待原主的?她还觉得他们受的轻呢! 感谢他帮她教训了那些人,为原主出了一口气,嘬了他一口。 可陆砚泽不满意,“媳妇儿我可是带兵打仗的人,厉害着呢,你可不能小看我!” “我哪有小看你,我不是在夸你么?你厉害着呢!” “你就这么夸的?”陆砚泽撅着嘴,“就这么浅浅一碰啊?” 林早早无奈,“我这不是怕引火烧身吗?改天我再给你补上。” “媳妇儿瞧你说的,我又不是色中饿鬼......” “你不是吗?”林早早指着他。 陆砚泽摸了摸鼻子,“...好吧,先欠着。”不给亲,抱着总可以吧,不由分说,把人抄怀里伏在他胸口上。 “媳妇儿,我都交代完了该你交代了,说说最近你都做了些什么,别想瞒我一点,告诉你,我可是有耳目的!”说完拍她屁股两下,以示警告。 林早早可不白受立马回击,拧了一把他胸前的小纽扣,“我有什么好瞒着你的,我可是行得端坐得正,你把耳朵竖起来,听我跟你说一说我的事业......” 她把他错过的事情事无巨细都跟他讲了,还让他把连环画的稿子拿过来看,陆砚泽那是把她一阵夸,夸得她飘飘然。 陆砚泽很羡慕,“小二喜真是走运了,被媳妇儿你画了这么厚一沓子,我的画像才几张呀,媳妇儿,你也给我画这么一沓子,不,要更多!” 这个俊“大卫”她也想多画画,只是素描纸还剩两张就用完了,还得把连环画差的两幅图画出来,要画他,还得再等等。 陆砚泽一听,赶紧把自己回老家时提的包提过来,“媳妇儿你看!” 只见他从里面掏出两大两小素描本,一把铅笔,还有卷起来的一沓大幅画纸。 给他的钱他是省了又省,省下五块钱,知道她喜欢这些,到对岸城里的时候找人换了纸票给买了。 林早早很惊喜,“我还想着给你发电报,又怕跟你错过了就没发,没想到我们这么有默契。” “那可不是,你老公最清楚你需要什么了!”陆砚泽拿出一本大素描本,在封面一角写上自己的名字,递给她。 “媳妇儿,我写名字了这本都得画我!” 林早早觉得他幼稚,可脸上一点嫌弃都没有,笑着接过,“好!” 陆砚泽开开心心坐床上凑近,“媳妇儿你睡一天了这会儿肯定睡不着,不如现在就给我画吧。” 确实如此,她现在精神头很大,见他一脸期待,就答应了他,“行,你搬个椅子坐床尾那里。” “好嘞!”陆砚泽嘴上答应着,却没有过去,反而开始脱衣服。 “你干嘛?” 陆砚泽甩掉背心,手压着短裤边,“媳妇儿我听说,我这样子给你画就叫模特,画的时候要光着的,我这不得配合你吗?” 说完双手往下一扒。 林早早在他一光的时候滋溜一下缩被窝里,把自己蒙严实了! 这妖精在勾引她!绝对是的! 陆砚泽就是故意的,今晚吃不成,那可心的话都得听个全,趴她旁边拉被子,“媳妇儿,别害羞啊,我什么地你没见过?你就给我画画~给我画画~” “不画也行,那就叫声老公来听听。” ...... 第66章 天道好轮回 昨晚林早早被哄得人说了好久让人抓麻的话,陆砚泽听了个够才放过她,已经太晚了,也没磨着她给画像,穿回自己的背心裤衩就心满意足地搂着她睡觉。 男人在身边特别安心,被他热烘烘的体温一暖,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睡得好又足,第二天一早,部队的起床号一响完,她就起床了。 陆砚泽比她早一步,已经跑去食堂打早饭了。 林早早洗漱好,在镜子里发现自己变化了不少。 眉间含春,眸中带情,面容更娇几分,莞尔一笑,尽是妩媚。 行吧,也不尽是被采阴补阳了,自己也有被滋润到,真可谓是露点牡丹开! 迷得陆砚泽吃饭的时候都得把人揽着,“媳妇儿,过了今天还有明天一天我就上班了,这两天就让我好好陪陪你,你就尽情使唤我吧!” 林早早瞥他一眼,“是你想要我一直陪着你吧?” 陆砚泽笑笑不说话,把她又往怀里搂了搂,意思就是这两天你得和我形影不离,间距的最大距离就是一臂,他一伸手就能把人捞回来的那种。 刚刚小别重聚,也当他们是新婚,她也想跟他腻歪着,也跟他笑笑不说话,两人用眼神交流。 交着交着,嘴巴就粘到了一起。 吃完饭,林早早让他先陪她,她得把前天印在脑子里的画面趁着还清楚给摹出来,结束这本连环画。 本来跟舒思萍约着是昨天完工今早去寄的,结果推迟了,姐们很默契没来催,她是过来人能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吗? 不能让姐们等得久,今天上午给完工,下午就去寄,这样还能早点拿到稿费呢。 陆砚泽很很配合,只要能和媳妇粘一起就行,把人圈在怀里坐靠在沙发上,下巴垫在媳妇的肩膀上,双手给她捧着画本,观看她神奇的小手把风景全然搬到画纸上,虽然是黑白的,但一看到这画,脑海里映出的画面色彩斑斓的。 不过,一会儿他就开始小动作不断了,亲亲小脸,咬咬耳垂,再往人脖子里吹吹气。 媳妇儿认真专注的样子很美好,但是吧,那么长时间不理自己,就不好受,骚扰一下求关注一眼。 林早早被打扰也不恼,知道他是想干嘛,就停下来哄哄人。 把脖子上戴着的胖豆荚解下来给他再看看,昨晚跟他说过这个胖豆荚来历了,他早就看到了,就是没来得及问,觉得很漂亮很适合她戴。 当时在昏黄的灯光下,他没看出什么,现在在自然光下,看他能看到不一样的色彩吧。 陆砚泽对着窗户把胖豆荚仔细看了看,除了透亮,啥颜色也看不到,“媳妇儿,你确定这东西泛紫吗?” “嗯!”林早早点头,“牛奶奶说有缘人才能看到不一样的,看来跟它有缘的只有我,那它的福气就都是我的了!” “都是你的,不跟你抢。”陆砚泽把胖豆荚给她系回脖子上,虽然他不信这些,但只要说是对媳妇好的,他就诚心些,“那以后可得按牛奶奶说的来,一直带在身上,没事的时候多摸摸,尤其是我不在的时候,希望它能替我保护你。” “那你也多摸摸,多多少少沾点福气,以后你出任务时还能顺利又安全点!” “有你这个福气媳妇儿,我还能缺了?我多摸摸你就行了。”说着就上了手,挠了林早早好一阵痒痒,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被打了这么一会打岔,她就不让他这么圈着她了,让他先找些事情做,等下午画好了,就全陪他。 陆砚泽可想她把全部注意力都放自己身上了,为了快一点,他就按照她说的办了。 把他俩的结婚照拿出来理好,量好尺寸,去划了两块玻璃,找了木板和木棍,开始做相框。 他要把他们的结婚证裱起来,挂在卧室床的对面,每天睡觉之前,起床之时都能看见,这可是‘我是我媳妇儿的媳妇儿是我的’的证明。 没有他捣乱,林早早中午十二点之前就完工了,拿去给姐们看看,舒思萍一见到她,就欲笑不笑的。 学着她之前的样子,眯着眼打趣她,要不是她身后跟着陆营长,她准得把她之前揶揄她的话都给她还回去。 翻着看完之后,舒思萍没有什么意见可提,约着下午邮局上班一起去寄。 两姐妹的活动,陆砚泽一男的就不好参与了,虽然也能跟着去,但这样总有一人不自在,他还是不去了吧。 林早早就跟他请了半个小时的假,说回来啥都不做了,就陪他,那他就趁这半小时在家里想想下午要给安排些什么节目。 没有男人跟着了,姐妹说话放得开了,舒思萍把中午没还的话,一次性全还了,跟她说这是天道好轮回。 林早早表示无所谓,自己脸皮厚,随便姐们打趣。 遇到这块滚刀肉,舒思萍还真拿她没办法,就不去滚她了。 到邮寄寄完稿件,回来路上跟她说:“这周六晚上我们请玲玲一家吃饭,认下小驰这个干儿子,到时候你们两口子过来做个见证吧!” “可以,到时我帮你。” “不用你帮,我跟我家李营长就够了,别忘了我俩可是得你真传了的,你就陪玲玲吧” 林早早感叹:“哎呀,有徒弟真好,省事又能蹭饭。” 舒思萍白了一眼她,“瞧给你得瑟的,仔细看着路走吧,别一脚踩在草丛里的小狗粑粑上了。” 刚说完这句,她们就闻到一阵风带来的臭味。 不远处一妇女拉着板车,一妇女跟着跑,两人身上衣服破旧,鞋子和裤脚沾着又青又黑的东西,味道就是从她们那里传来的。 两人慌慌张张的,见着她们还低下了头,路过她们时,林早早和舒思萍还看见挂着青黑大粪的板车里还躺着一个人。 这个人被大粪糊了一脸一身,认不出是谁。 第67章 那一刻,她感觉看到了光 杨春苗感觉这些日子起早贪黑的,自己快要累死了。 每天早上七点钟就得到部队后勤报到,由妇女会的一名干事监督,按照报到先后顺序安排劳作任务。 先到的就是表现积极,安排的活都是浇水、拔草、摘菜,或者到食堂后厨洗菜刷碗,轻巧一点活,只有前三名才能抢到。 后来的就得去喂鸡喂猪、铲屎拉粪、打扫鸡圈猪圈,还得给猪洗澡、打猪草,这样又脏又累的活。 中间有两个小时的午休,然后再去接着干,一直干到跟部队一块下班。 她刚开始也抢到几天轻松活,之后有一天三岁的小儿子给拖了后腿,一大早屙尿一床,臭气熏满屋,气得她把三个小孩一人揍一顿。 尤其是六岁的二闺女,她都这么大了,一点事都做不好! 这几天小儿子都是跟她一起在隔壁屋睡的,叫她睡前给她弟把尿把屎放个完再睡,不能睡太死,夜里多看几遍,她弟一喊就把床底的痰盂子给他端过去,清早再按点喊他起来尿、拉。 谁知这死妮子跟死猪似的,她弟都把床给作出来了,她还在一旁睡得昏天黑地。 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作贱人的赔钱货,上辈子是欠她万把块呀,这辈子可着劲来讨她债! 勒令她把床单被子褥子都拉出来洗了刷了,要是有一点味道,手爪子都给她敲断,要是再有下一次,就把她扔海里喂鱼! 把哭得震天响的小儿子往她怀里一扔,指着她眉心让她把小弟哄好,中午回来再听到一声哼唧,之后就别想吃饭! 安排好二闺女小儿子,她再给大儿子安排安排,给他打饭票,把一摞饭盒塞他书包里,让他上午和下午最后一节课都不要上,赶紧跑去食堂抢第一个打饭去。 刚出锅饭菜最好吃,没有骨头的肉最多,等饭的时候再跟食堂打饭的多说几句好话讨好讨好,回头打肉菜的时候,手还能少抖两下。 这一天天的家里家外这么多事,全靠她顶着操持着,那个死鬼男人在家什么事都不干,这下更好,直接说什么去出任务了,她看呀他就是躲外面逍遥去了。 “我怎么嫁了这样一个不顶事的男人,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 杨春苗边吐槽边往集合点赶,刚拐出路口,就看见两个一块劳改的嫂子在她前面几步远,赶紧超过去,一定要挤进前三! 两个嫂子也想进前三呐,哪能被她给赶超上,听见后面啪啪啪的脚步声,撒腿就是跑。 那追那赶的,都能参加奥林匹克运动会了。 气喘吁吁赶到那,不负众望三人都挤进了前三。 倒着数的。 也就是从那一次迟了以后,就天天都迟,直到后来,她一人全揽最后一名。 这可不能怪她呀,那活太重了,比在老家下地干的活都让她累得慌,遭老罪了,第二天她怎么能爬起来?! 然后就陷入恶性循环了,天天这么干,回家吃饱倒头就睡,睡得再早再多再熟,醒来还感觉身体被掏空。 今天中午睡觉前,让大儿子去上学时把她喊起来,还是这样的感觉,缓了好一会儿才赶去猪圈。 到那她就跟曾经的好姊妹说今天自己不舒服,能不能都让让她,她去扫鸡圈,不在猪圈铲屎了? 没人理会她,该去扫鸡圈的嫂子直接去干自己的活,属于她的那把铁锨还是属于她。 她就在那干呀干呀,突然一个天旋地转,人就栽猪粪堆里去了。 吓得一起的三个嫂子,慌忙把她拉出来,省得她被粪溺死了,再抹掉她口鼻的大粪,掐她人中,人睁了睁眼又过去了。 两个嫂子就把她架上板车拉去医院,一个嫂子就去跟妇女会的人报告一下子。 到了医院谁都不想靠近这个粪堆里爬出来的人,但是不行啊,他们做医生护士的,是病人都得看呀,拿块纱布擦擦她手腕子,摸了一下脉,就让人拉去妇产科去了。 没错,怀孕了! 一个月了,算起来就是林早早上岛那几天有的。 由于刚刚是软着陆,人没摔着,这胎好好的。 杨春苗醒了之后得知此事,心中暗喜,有了这一胎眼前的困境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躺在病床上扶着额头,“哎呦~哎呦~,我怎么这么晕呀!” “嫂子们你们看我笨的,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之前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下可上来劲了,也不知怎么的,这一胎的反应哈,比我前三胎的都大,可难受死我了!” 偷偷瞥两个大嫂一眼,声音猛地一拔高,紧紧抓着病床边缘,一脸惊恐,“哎呦我滴天爷来,这床怎么又晃了,这是在船上了吗?还是我又晕了?不行了,我想yue,呕~” 见她这个死样子,本来就站得不近的两个大嫂纷纷往后又退了好几步,退到病房门口跟她讲:“大海妈你就搁这待着吧,反正有医生护士在,我们就不留着了,回去后还一堆活等着呢,可伺候不了你,你放心我们会把你这情况跟妇女会反映的!” 说完两个嫂子就匆忙走了,送她来就怕出什么事,回头再赖她们头上,这下医生都说没事了,她们可不跟这个不安生的待一起,别回有事又拉着她们。 仁至义尽了,不管了。 杨春苗见她们走了,哪还有之前的难受样,很开心很舒坦地躺在病床上。 不用去干活了,真好! 还没等她舒坦多久呢,看她啥事没有了,医生护士就来撵她了。 “你这就是一过性的情况又没什么事,赶紧结账回家养着吧,别在这里占着床位,别人还等着生孩子用床呢!” 主要是这人一身屎,熏死个人了,同病房的都来提意见了。 杨春苗不得不走了,拿到通知单,摸摸口袋,身上一分钱木有,笑着去找护士说:“同志,你能借我两毛钱吧?我回头还你,真的还你!” 护士一看她一身屎,连跳三步远,捂着鼻子,冲她摆手,“不借不借,没有钱!”谁会借钱给个陌生人。 再去找其他护士,都一样的拒绝,她就跟人说:“你别怕我骗你,我男人是部队的,我就住在家属院,第五个路口进去第三家,真的!” 还是没有人理她。 她很无助,直到有个长得特别温柔的护士,站了出来。 那一刻,她感觉看到了光。 第68章 只要有她在,别人就都是配角! “梁护士,你人可真好,我真是祖上积大了德才遇上了你!你看你这又是借钱给我,还不嫌弃我一身脏把我送回来,要不是你,估计我得倒半道上了!” 杨春苗见人好说话,性子软,人家把钱借给她了后,她就说自己还头晕,全身没劲,问人家能有空把她送回家吧? 她是想把事装得更像一点,让人都知道她这胎不太安稳,不能再去干什么活了,得在家养着,有个护士把她送回去,看上去不就严重些了吗? 今天还真是走大运了,这个梁护士说上的中午班,刚好上够八个小时的班了,能下班了,就把她送回来了。 她说晕,梁护士还扶着她,一路上她就扶着头,遇见个人就说:“我有身子了,不太好,反应可大了,为了安全,护士就把我送回来了......” 梁秀梅还是之前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轻轻柔柔说道:“这没什么,都是军人家属,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这小话把杨春苗受伤的小心肝给熨帖的贼拉舒服,开始跟她苦诉衷肠。 “哎呦我天呐,还是梁护士你的思想觉悟高,能想着我们都是军属,就算不相识也会搭把手,你可不知道现在家属院风气可差劲了,一个个的傲得鼻孔翻天,别说帮个小忙了,就算打个照面也不带理人的,尤其是我家西边隔壁那家女的,还有西边西边的那家,哎呦~提不上把......” 她就把林早早和舒思萍怎么怎么害她至此的,怎么怎么拉帮结派欺负人的,还怎么怎么到处让人不理她的。 包括田大娘家里的事,要不是那女的招惹人,人家家里能出事啊? “真是个害人精,梁护士你说是不是?” 梁秀梅好像很惊讶的样子,“原来你那邻居是陆营长家呀,那家女同志我打过两次照面,嗯......” 嗯得让人无限遐想,然后说:“挺好的。” 引得杨春苗一阵翻眼撇嘴,“梁护士,你真是太单纯了,我可跟你说,做人不能太善良,会吃亏的,看我你就知道了!” 梁秀梅对她腼腆一笑,“嗯,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尽量吧。” 尽量不像你这么愚蠢吧! 杨春苗就被她这么扶着一直回到家门口,在门口还跟终于找到知己一样,拉着人家滔滔不绝,说和她可有眼缘了,以后要把她当好姐妹。 梁秀梅就拍拍她的手,“既然是好姐妹,就不分彼此,我比你大两岁,今后我就唤你春苗妹妹,你就叫我一声秀梅姐姐,你都叫我姐姐了,那两毛钱就不用还了,不然我会生气的~” 杨春苗一听还有这好事,那当然是紧握人家的手,一脸感动,“嗯,好的姐姐!” 四手紧握,相融的只有猪屎,说起来都是猪份,且把这次友谊相交,命名为猪屎之交吧! 见证人就是此刻坐在自家屋顶,欣赏天水相接美丽景象的林早早和陆砚泽二人。 林早早寄完稿件一回来,先被摁着亲了一会儿,然后被陆砚泽找了一顿茬,说她跟人家把岛里的风景都看了个遍,那跟他之后还看什么?要她给个说法。 不然,哼哼哼,有她好受的! 她脑子转的快,这近景都看过了,那远景除了日出日落,星星月亮的,可都没有看,就跟他说:“我们去屋顶赏赏风云,看看云卷云舒吧,这个我还没看过呢,我再给你画个小像。” 他哪知道什么赏风云,云还卷又舒的,不都是那一大片吗? 不懂归不懂,可这头一份他得要,而且还是独一份,说好不准她以后跟别人这么看云,就高高兴兴去借梯子了。 坐在那屋顶上,怕被人看见,虽然没有搂搂抱抱,可媳妇轻言轻语跟他嘀咕的小话,听得他也是美滋滋的。 之后坐着一动不动,给媳妇当模特,媳妇说他侧脸很绝,要仔细给画下来,叫他千万不要笑。 可谁听到被夸的话不会笑,总是憋不住就要把大白牙放出来跟太阳比比亮。 最后,林早早就给他画了着重凸显他大白牙的夸张漫画头像,他觉得丑死了,不愿意,正跟着夺呢,就看见这俩货凑一起去了。 梁秀梅还是那个清新脱俗的样子,杨春苗就...一言难尽,她才反应过来,原来下午路上遇到的那个屎人就是她呀! 她俩还相谈甚欢,依依惜别,梁秀梅走的时候,还抬头朝他们望了一眼,一笑莞尔,然后低下头乖乖巧巧地离开了。 刚认的新鲜的好姐姐对着笑的方向,杨春苗也看去了,见到林早早眼里又是得意,又是鄙夷。 进自己家里捂着头,重复着:“哎呦,真是要老命了,家里都三个孩子了,这又来了一个,唉——这次反应太大了,这孩子真能闹腾,看这调皮样,该又是个小子,哎呦,小男孩多皮了,愁死了!” 她一进屋,陆砚泽就翻白眼,小声嘀咕:“有什么了不起的,跟我不能生似的!” 林早早闻言一笑,问他:“你一个男的你怎么生?” “就......我的意思是我有种子,我会努力播的!”说着跟她挑挑眉,“媳妇儿咱下去呗,日头不早了,咱早点做饭,早点吃饭,早点上床睡觉。” 林早早给了他一巴掌,“什么日头不早了,现在才三点多!” 总之又在顶上捱了一会儿,才下来。 梁秀梅还以为自己的再次出现会给小两口带来风波呢,不知人家压根就没把她当回事,提都没提。 她还沾沾自喜,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找到了工具人,摸到了他们的门前。 没错,她是听到杨春苗自报家门,一听不就是在他家隔壁吗?然后她就主动接近了这个臭气熏天的女人。 她呢也是执着,就要像贾正那样的优秀人才,她看人一向很准,那个姓陆的前途无量,将来肯定比谁都风光。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她追求的就是风光无限,不管这风光是谁带来的,只要最后属于她就行,不然就对不起她现在吃的苦! 现在最大的阻碍就是他身边的女人,只要把她搞掉就行了。 这女的也是有些手段的,但别以为把旧事重提,旧风重掀,就能把她甩掉再毁掉。 她还不是好好的复了职,虽然换了一个科室,一个从医生到护士都是女人的妇产科,每天三人一组,自由组合再自由变换,搭台子唱戏,一天都不知道能自由组合多少次,再自由变化多少次,每个人又扮了多少角色的,戏都数不清。 可她就是特别,一枝独秀,从来都唱独角戏,或者活在别人戏里的台词中。 但这都不是事,因为只要有她在,别人就都是配角! 第69章 老子是雄鹰! 她想当大众主角就让她当去吧,林早早只想在自己家里当自己老公的女主角。 被他拉着转圈转到卧室卧倒,然后共赏巴山夜雨涨春池,却话一夜巴山夜雨时。 翌日清早的时候,她老公还觉得夜雨巫山不尽欢,效仿梨花压海棠。 海棠娇柔,无奈挂高枝,只能噫吁嚱,危乎高哉! 等到云歇雨收,又入庄生晓梦迷蝴蝶的境地,捉完蝴蝶,回首已至黄昏,一天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而神清气爽,神思清明的人,劳碌了一天,床单被罩衣服再次给洗了,厨房的柴火再次给堆到房顶,院子菜园里的杂草全给薅光,再给黄瓜苗、豆角苗搭上爬架。 中午在给迷迷糊糊睁不开眼的人喂饭,下午又村里转了一圈,换了一只野鸡回来,借了隔壁菜谱,煲了一锅红枣枸杞鸡汤。 晚饭点的时候,在满是幽怨的目光注视下,把爱心鸡汤给人喂进去,然后再挨一顿打。 “你知不知道怜香惜玉四个字怎么写?不知道的话我教你写,你给我写个八百遍,不写完不准上床睡觉!” 然后他就乖巧地拿着媳妇画画剩下的小笔头,挑灯奋笔,字必须得一笔一划地写,潦草的话会被勒令重写,再罚加一百遍。 而且怜香惜玉的怜字,媳妇还让他写繁体的,一下笔画就多了好多哦,一直写到二半夜手指头都木了,才写完。 才敢轻手轻脚的爬上床,钻进被窝,还是另一个单独的,因为媳妇把他暂时隔离了,不许他越界。 不许越界就不许越界,明天早上再说,大不了再抄一夜成语。 次日是踩着点到营队报到的,那个满面春风呀,简直要刺瞎校场上一群兵蛋子的眼。 顾斌都被他晃到了。 “我嘞个去,你这是回了一趟春山吗?” 陆砚泽歪嘴一笑,不回答。 顾斌被他恶心到了,皱眉咧嘴,“我滴个亲人,你这表情真是够邪魅的哈!哪还有一点暴君的样子,你看你这样还能镇得住这一帮崽子吗?你退位吧,就让峥嵘把位继承了吧!” 于峥嵘正在召大部队集合,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眼里都是渴望。 陆砚泽给他瞪回去,紧了紧作战腰带,“大清都亡了,还谈什么继承皇位?可拉倒吧!且看我荣耀归来,怎么把这些崽子训成个人!” 本以为他又成了之前暴君雄霸的模样,没想到,他竟然下到队列,亲自亲手给崽子纠正动作,这要是放以往不得先挨一顿喷,再起步五十个俯卧撑! 他这么富有爱心,吓坏了被他纠正的崽子,这又是什么惩罚手段,打得心理战? 这我可不擅长,还是来硬的吧,直接让我负重十公里吧,拉练也行! 他越这样,崽子就越紧张,越紧张就越错,他们营长还极具耐心,苦口婆心,锲而不舍。 这不仅吓坏的崽子们,还吓坏了顾斌和于峥嵘。 “卧槽!这不对劲,峥嵘他不对劲!” “嗯!” 两人一对眼,打算一探究竟。 休息空档,他俩把人拉厕所去了,进去就吹口哨,陆砚泽本来没有尿意的,也被引了出来。 三人挨着,把他夹中间,他嘘的时候,两边的人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 水柱流畅,水花四溅,水声激昂,雄姿不改当年! 不是下面的事,就是上面的事,脑子进水了。 顾斌眉头紧锁,“哎,兄弟,我说你怎么回事?你怎么这么有爱心了,跟个鸡妈妈一样!” 陆砚泽裤子一提,“什么鸡妈妈?老子是雄鹰!” 于峥嵘拍他肩膀,“雄鹰你怎么不叨人呢?” 陆砚泽抖掉他手,掸了掸,“哎呀,你洗手了吗?没洗手你别沾我!”回头污染了我媳妇! 于峥嵘平时面上不会有太多夸张的表情,这下嘴张着合不上,“兄弟有话我向来都是直说的,你现在怎么这么娘们了!” “啧!谁他妈娘们了,有爱心爱干净就娘们了?我这是心情好,给他们放放水,谁知道这些小崽子这么差劲,这要是上战场了还得了?马上加训!” 还怀疑我不是雄鹰了,亮个爪子给你们看看! 出了厕所又跟两个哥们交代了一下,“我媳妇儿爱干净,以后你们都注意点卫生,没洗手什么的不要沾我,训练后一身泥一身土的,别往我身边凑,我不能带细菌回去,我媳妇儿身体弱,我得仔细点!” 两人听后落在他身后嘀咕,“这人媳妇迷吧,谁还没个媳妇了,哥也没他这样过呀!” “你可拉倒吧,嫂子刚上岛那会你也这样!” “是吗?” 于峥嵘摆摆手,表示拒聊,“别让我想起那些画面,现在孤寡的我正在被重创,不要让我伤加上伤,关爱光棍,人人有责,告辞!” 兄弟召起防护盾屏蔽,你发出的技能:死去的记忆,攻击无效。 顾斌大脑接到这样的反馈,他犹如失忆一般,向天问:“我哪有?这死样子多恶心!” 接下来的训练就恢复正常了,暴君正式降临,炼狱开启! 现在是暴君,中午回家就是鹌鹑,被媳妇后账之后,吃完午饭拿起武器小笔头,加练半小时的字,今天要写的字只有三个,“要点脸”。 但要写一千遍,先写半个小时的,休息半个小时后去上班,晚上回来继续。 认错认罚,就是不改,夜里饱餐一顿,早上再加一餐。 林早早:这是什么日子?! 日子就这么过着,就到了约好的周六,姐们家吃饭。 除了邀请他们两口子作陪,庄二娟一家三口也喊着了,上次她送带鱼,也给了舒思萍一份,这次算是还礼。 其实也是人多热闹。 大花姐和李大嫂没有请,这不是姐妹聚会,要请就得请两口子,她二人当家的级别高,来的话规格就太高了,而且传出去影响不好。 就买了两包糖果,一人家里给一包,说是认干儿子的糖,姐妹们都懂,知道她们不适合去。 但该祝贺还得祝贺,收了糖,大花姐给了一块腊肉,李大嫂给了一罐鱼子酱。 小万家的暂时他们还没接触,就没请。 第70章 给你一个试用期的机会 周六有三个男人不用上班,让他们聚一起去商量晚上吃什么,然后带孩子,三位女士放假出去玩。 万有福和庄二娟还在班上,只能参与晚上的。 三姐妹没有纯玩,先提着篮子去赶个海收割一波。 有林早早在随时都可以去,就当去自己的鱼塘,随便挑一挑,捡爱吃的拿。 金玲玲想再要一些鸭蛋,顺着道就来到那时吃瓜的芦苇荡边,浅浅进去扒拉了一下,就带着一篮子鸭蛋出来了。 “今天不该带篮子的,应该带筐!”金玲玲走出来有些惋惜道,突然听到附近有哭声,赶紧匹匹匹~把姐妹召唤来,找到绝佳吃瓜地点望着。 “我滴乖乖,这不还是上次那俩货吗?这次我一定要看见那男的正脸。” 舒思萍对陈俊书的长相脑子里有个大概的样子,因为她家李营长跟她描述过,然后她就描述给了林早早。 但还是想亲眼看一下,想知道他脸上那颗痦子上的毛到底有多长! “......我就是气不过你这么瞒我!”钟惠秋抽噎道。 “惠秋,我瞒着你就是怕失去你!你相信我,我真的是迫不得已,我是农村出身的孩子,父母思想都陈旧,我都不在老家,他们不管我愿不愿意,回去就以死相逼,逼着我娶了她,又逼着我生孩子!” 陈俊书话里饱含无奈,“我跟她不是一路人,思想高度不一致,我是受解放思想熏陶的,她跟我父母一样,就是个老陈旧,大字不识跟个木头一样,我跟她没话说,惠秋,你可知道我心中的苦闷?” 钟惠秋深吸一口气,摆摆了解的表情刚想说话,他又自问自答,“不,我不应该使用疑问句,惠秋,你一定是懂我的,因为我们是一路人,看我们在信里相谈的内容就知道,有豪情万丈的怒发冲冠凭栏处,也有柔情似水的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还有炽热如火的只要君心似我心.......” “你别说了!”钟惠秋出言打断,这些都是我抄的! 可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的...让人难以接受,再听下去,我就要吐了! 陈俊书能感觉她的拒绝,愁眉苦脸,“惠秋,我对你的感情真的比海深,请你原谅我好吗?” 听他说的这些话,礁石后面的三个人齐齐打了个哆嗦,龇牙咧嘴的,“咦~” 钟惠秋更是恶心感直冲喉咙眼,压下去夹起来,“我是想明白了一件事,今天约你来就是不想辜负自己来的这一趟,但你实在是过分,所以还得先考察考察你,给你一个试用期的机会,就问你愿不愿意?” 这话让陈俊书看到了希望,脱口而出:“我愿意,惠秋你尽管考察,我有信心能渡过试用期顺利转正,你就看我的表现吧!” “好,但是这事有要求的。” “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的!” “我要求很简单,在你没有转正之前,你不可跟外人说我是你对象,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能让外人看见,也不准你到知青点找我,只能我先联系你,现在对外我会称你为表哥,你要知道我一个姑娘家家的总是很没有安全感,你在我这里已经有个不坦诚的记录了,我现在可不敢完全信任你,所以得给自己留条退路。”钟惠秋说着小嘴一撅,又抹起了眼泪。 可把陈俊书心疼坏了,“好好好,都依你!” 先答应下来抓住机会,之后再说。 钟惠秋不哭了,“那这就说好了,趁现在没有,我们到那边走走吧!”总感觉这里有人在看着似的,换个地方哄人吧。 “嗯嗯嗯!”陈俊书觉得很有恋爱的感觉,哪一对璧人不在情调满满的地方拉拉小手、散散小步,说说小话的? 然后,钟惠秋就很轻松的样子跟他说起小话了,“对了,你之前说要给我找个好地方的,是什么地方?不知道我能不能胜任,要不还是算了吧......” 可不能算了,赶紧给我安排上,我再也不要去摘渔网晒咸鱼了,而且我的雪花膏要用完了,抓紧给我买! 他俩说着话一转身,那个陈俊书的玉貌就浮现了,三人见了往回一缩脖子,挤出二下巴,“妈呀!” 那痦子上的毛迎风在飘荡! 这个钟惠秋真敢下手,她这是要来一段美女与野兽的美妙恋情吗? 林早早是这么想的,可一想起她的渣女语录,就确定,这个野兽也是她池塘里的鱼。 其余二人那是直摇头,看不好,也看不下去,但他们一个愿打愿挨,又跟她们毛关系都没,不管。 当个笑话看了吧! “不行了,刚刚打的那一哆嗦,我就想解手了,我们回去了吧!”金玲玲道。 林早早附议,舒思萍也表示有同感,三人赶紧跑上岸,蹬上自行车就往家赶。 男人们等她们一回来,就去村里弄吃的了,回来除了一些蔬菜,还带了一只鸡一只鸭一块五花肉。 林早早还是出马了,带着做了份花蛤鸡、冬瓜鸭汤、回锅肉、鲍鱼红烧肉这些大菜。 其他爆炒螺肉、八爪鱼、葱花鸭蛋等一些小炒都是李明军炒的,还做了他拿手的清蒸黄花鱼。 下午下班的点,庄二娟提着水果先到了,先拉着姐妹吐槽了一下,刚刚路口竟然碰到了梁秀梅,进的还是早早另一边邻居的门,还提着大包小包的。 林早早就把见证的她们的猪屎之交给告诉了大家,庄二娟啐了一口,“真是狼狈为奸!” 金玲玲发愁,“不提她我都给忘了,上次陪招娣去体检,就遇到了她,她还真是打不死,又回医院上班去了,还被调到了妇产科,我一想之后要是生孩子还得遇到她,我就不觉好,有没有法子,把她给弄走啊?” ...... 第71章 盐碱地养鱼的想法 “这事我也听说了,她是烈士家属,还带着两个烈士子女,上头总会给她留个情面,她又是个会装的,有风没实,这不就躲过去了?” 庄二娟哼哼两声,接着说:“不过再狡猾的狐狸也是骚的,没得好!服务社前面那家妹子就是医院妇产科的护士,可烦死她了,说她话说得怪好,事揽得也多,看上去很积极,就是正经事一件也干不出来,技术差得很,一天打十个血管针,八鼓一穿还有一针攮得人嗷嗷叫,问她之前科室的人,她这技术是怎么在那混的,人家就说她全靠一张脸和一张嘴,哄得男病人晕头转向,就乐意给她攮,一次攮个三四针胳膊手都紫了还不过瘾,关键还说她好,说她富有同情心关爱病人,你们说这不是骚和贱的吗?” “可不是么!”金玲玲担忧,“就她这技术,那妇产科的孕产妇不就惨了?” “刚开始是有不少人遭罪了,但妇产科的人可都是女同志,可不忍着她,然后就在新旧病人口口相传下,现在已经没人敢让她扎针了,她现在在妇产科就是给跑腿、端药盘子、铺床叠被,到时候我们要是有生的,就跟那个妹子说一声,让她分管咱们,不让那个姓梁的沾手,恶心人!” 庄二娟又跟林早早叮嘱:“你那个邻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俩货凑一起肯定没好屁,你注意点啊,别给崩到了。” “那是一定的!” 林早早当然清楚梁秀梅没安好心,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这玩意别想在她面前搞事。 头一次见她不是给她来了个挑拨离间吗?她还给她。 败兴的事她们没聊多久,换了话题又聊了一会儿,万有福就来了,饭菜正好也都出锅了,大家就开始入座。 认亲的流程很简单,先让小驰叫声干爸干妈,李明君和舒思萍给了一个红包,就行了。 接着该吃的吃,该聊的聊,但都没让喝酒。 顾斌和金玲玲在备孕,万有福一沾就没头绪,庄二娟不让他喝,怕他出上次那种洋相,最后还得她一夜伺候着。 林早早这边是没避孕也是没法避孕,有让他去医院领计生用品,但这个时候计生用品都是统一的标准号,他大卫的首字不是白夸的,用不了。 还有就是他生孩子的口号喊得震天响,估计是看同龄的孩子都一大堆了眼馋了。 他这个年纪在后世不算大,但在这个年代他这个年纪没个孩子说不过去了。 反正早生晚生都得生,还是早点生好,早生身体早恢复。 所以就不准他喝,以他现在的不可遏制,不知哪天就中了。 大家都不喝,李明君也就罢了,但丝毫不影响饭桌上的热闹程度。 他与陆砚泽这帮兄弟之前是不熟的,互相要了解的内容很多,交流交流,就发现彼此很对路,话就滔滔不绝了。 从老家聊起再到个人经历再到目前状况,以及一些他们部队上的事。 然后就说到岛上气候,现在已经进入五月份了,该准备战备物资了,进入六月份之后就开始陆陆续续刮台风了。 台风季一到,有时大半个月都没有船上岛,渔民作业风险大,多数情况下是没法作业的。 说去年台风就多,捕鱼减产大半,换粮少收入少,岛上村民过年都没吃个饱。 林早早也是了解情况的,她这些天把附近地方都转了个遍,岛上村民除了捕鱼种田,也养了一些鸡鸭牛羊,但养殖的少,也没那么多地方放牛羊吃草。 岛上四周多是盐碱地,能做田地的区域集中靠岛中部,但中部又多丘陵小山,所以粮食主要来源还在岛外,还发现这里就没有搞水产养殖的,就问了一句。 庄二娟就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都在海边呢,还是四面环海,这海不就跟鱼塘似的,还不用投鱼食,去捞就完了。” 这是岛上人普遍的想法。 林早早说:“但那毕竟不是鱼塘啊,而且还得看天吃饭,岛上田地少,一刮台风就断粮,为什么不搞搞副业增加一下产量?” 这话倒是引起万有福的兴趣了,“弟妹你的意思是养海鱼啊?” 林早早点点头,“不只养海鱼,贝类螺类虾类都可以养。” 万有福想了一下,“嗯......这在海里怎么养?海那么大,还潮起潮落的,一刮台风还全能给卷走,拦都拦不住呀!” “那就在陆上养啊,岛上四周不都是盐碱地吗?盐碱地又不能种庄稼,在那荒了不如挖了养鱼。” 她对近海养殖业也不是很懂,只是在后世听过或者在游玩时看过,近海也是可以养鱼的,就需要一些设备搭建,防止鱼苗流失。 不知道现在近海养殖业发展到什么程度,毕竟不是她的专业范围,不知道这个行业的进展程度,总之应该不先进。 从她在后世了解的信息,还有一条相关的就是内陆大美新疆都能养出海鲜,用的就是盐碱地。 他们这还近海呢,占了地利,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思想还是传统向,没有外延发展一下。 经她这么一提醒,大家就转过弯了。 “不错,我觉得可以试一试,这要是能搞起来,不仅能弥补台风季的损失还能增产,那岛上的生计就能缓和一些了。”万有福又问她:“弟妹,有关这些你还有什么高见?” 林早早笑道:“我哪还有什么高见呀,就是没事时想的多,我对这些也是不懂的,要着手做的话还得参考一些渔业养殖的书籍,最好是到有关的地方去学习一下,还有啊,盐碱地的土壤最好拿到相关地方检验一下成分,看适合养殖什么,看看是能用海水养呢,还是用淡水养。” “嗯,这样吧,咱们周一去找上头报告一下,让上头给批下一块地先试试,等试好了,再带村民一起吧,毕竟村里不如部队有物资有条件。”万有福道。 大家都认为可以一试,就把这件事交给万有福了,他是司务长,在连队里管吃管喝管后勤,他去做最合适。 然后就把林早早好一顿夸,夸她心细有远见,夸得陆砚泽得意洋洋。 夫妻是一体,夸他媳妇就是夸他。 现在不方便,等回到家,他再好好表扬几下媳妇。 第72章 陆叔叔,好久不见! 次日被表扬过的林早早日上三竿才爬起来,一边洗漱一边骂陆砚泽。 这男人是有四个肾吗?怎么天天这么能造! 今天周末,被骂的人正在厨房给她做早饭,煮了小米粥,放了一把红枣,再给蒸了一碗蛋羹,热了一下从食堂打来的包子。 放桌子上摆好,恭恭敬敬请人过来吃饭,他是吃过了的,就趴在饭桌一边自觉罚写。 林早早看他现在跟个人似的,还不断看她脸色,真是又气又想笑。 这家伙是个二皮脸,打骂罚都不管用,她就坐过去小拳拳捶他大肩膀,哄他,让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老公~你看看我这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再这么下去,我就要被你采阴补阳给榨干了,到时候你只能拥有一个干巴巴的丑媳妇了~” “啊?我看看!”陆砚泽捧着她的小脸端详,面色红润,气色上佳,出水芙蓉一般,笑道,“咱们美着呢,哪有丑!” “我说的是照你这样下去,我早晚会被你累死!”林早早娇嗔道,小嘴撅得老高。 一看她撅嘴他就想亲她,点点她的红唇说:“你看你又在邀请我,你说你要是没反应,我能继续对你怎样吗?” 林早早老脸一红,遇上个男妖精谁能顶住啊?可之后都是她魂不附体,过度的感觉可不好了,可他跟没事人一样。 她也是有顾虑的,还是闺中密友舒思萍提醒她的,有几天见她走路不自然,这些天还都是在下午才能见到她,就给了她一本女性生理保健书,是她结婚的时候,她妈给她的,看透不说透,让她好好看看,再注意些。 她就把掌握的知识消化消化,再组织一下告诉陆砚泽,“我是想告诉你,你看我们这么几天都...对吧,说不定这种子就种下了,所以要注意一下,别误伤了。” 陆砚泽一听这话,有些紧张,撑着她的肩膀看她的肚子,“这就有了?” 说完皱了一下眉,“我还想跟你多过几天二人世界呢?” “我是说可能,想跟我多过几天二人世界,你还这么来!” 陆砚泽把人搂在怀里,强词夺理,“过二人世界不就是两人一起说话、吃饭、睡觉再酱酱酿酿吗?” 凑她耳旁吹着气说,“以后我弄到外面......” 然后搂着她又说了一些小骚话,还有要迷惑她的意思,在她就要被反哄说服的时候,门外有人敲响了门。 林早早才松了一口气,真是对他一点抵抗力都没有,负隅顽抗不了啊! 陆砚泽去开的门,一看是两个孩子,一男孩一女孩。 他认识。 男孩大一些,七八岁,叫贾红星,女孩比他小一岁,叫贾红英。 正是贾正和梁秀梅的两个孩子。 贾红星见他一脸笑得灿烂,贾红英抓着他哥的衣角有些怯生生的。 “陆叔叔,好久不见!”贾红星声音有些激动,他可是一直对这位陆叔叔很崇拜的。 他可是记得很多事情的,以前爸爸在的时候,陆叔叔经常带着他玩,给他做弹弓,自从爸爸牺牲后,他就不去找他们了。 妈妈说他长得像爸爸,陆叔叔看见他就想起他爸爸,然后会难过,所以才不来看他们的。 妈妈说的确实对,因为他之前跟妈妈去找过他,那时他的脸色就不是很好,他还帮妈妈给他送过道歉信,不过自那之后他好像更难过了,简直不能看到他们,多远看到他们就掉头走掉了。 他那时六岁了已经很懂事了,不想让他难受,所有就没有来找过他。 但前天妈妈拉着他仔细看了看,然后笑得很美很温柔,拍拍他的肩膀说:“儿子你马上就要过八岁生日了,又长大了一岁,人也长开了,越来越像我了,妈妈可真高兴!” 他也很高兴,问她:“是真的吗?我长得越来越像妈妈了吗?” “当然,儿肖母,儿子长大了都会像妈妈!” “那我就不像爸爸了是吗?” “是的,告诉妈妈,你八岁生日礼物想要什么?” 当时他满脑子都是:我不像爸爸了,既然不像爸爸了,那陆叔叔看到我就不会想起爸爸,就不会难过了,我可以去找陆叔叔了。 脱口而出,“我想要陆叔叔再给我做一个弹弓!” 然后他今天就跟着妈妈来了,妈妈起初是不想带他来的,跟他说了一些事,叫他不要去打扰。 他就问:“妈妈,你以前不是说陆叔叔待我不一样,我对他来说是特别的吗?既然是特别,我现在还又不像我爸爸了,那他见到我一定会很高兴的!” 他闹了好一阵,妈妈才松口,说可以带他去,但只能偷偷看一眼。 他才不要偷偷摸摸的,他又长大了一岁,是男子汉了,做事要光明磊落,所以趁妈妈照顾杨阿姨,他就偷跑了出来。 可恶的是,贾红英还跟着他,说妈妈叫她寸步不离地跟着他的。 烦死了! 就叫她见到陆叔叔后不许站在他前面,也不许说话,不然有她好看的! 终于见到陆叔叔了,他比以前更英武高大,爸爸都被他比下去了。 “陆叔叔,明天我就八岁了,你看我是不是又长高了?” 陆砚泽没想到是他们,谁带来的可想而知,真是阴魂不散! 虽说孩子无辜,但又和他没关系,弄来能对他怎么着? “没事别瞎跑,回去!” 说完关门闩上回屋。 贾红星愣了,怎么回事? 他都不像爸爸了,陆叔叔怎么还不见他?怎么还是那个难看的脸色? 我对他来说不是特别的吗? 贾红英拽拽他衣角,“哥哥,我们回去找妈妈吧!” 贾红星反应过来,转脸怒视他妹妹,见她的下巴和鼻子像爸爸,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一把把她推倒,“都怨你,是你让陆叔叔不高兴了!” “我没有。” “就是你就是你,你以后不准来见陆叔叔!” 说完贾红星还踢了他妹妹两脚,贾红英挨痛就哭了。 林早早听到外面有孩子哭声,又见陆砚泽一脸难看,就问怎么回事? 陆砚泽把外面是谁告诉了她。 林早早也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行啊梁秀梅,这么快就出手啦! 第73章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林早早感慨:“真是狼走遍天下吃肉,狗走遍天下吃屎!” 陆砚泽举手,“媳妇儿,这句话我知道,就是本性难移的意思!” 林早早斜他一眼,然后捂着鼻子道:“不,我的意思是,你是坨粑粑!离我远一点!” 媳妇儿吃醋了有点小生气,真是高兴又忧心,跟着进了客厅,蹲在沙发上人的面前,晃她的腿猛男撒娇,“嗯~媳妇儿,我这坨粑粑只供养你这朵鲜花,从头到脚都是你的,绝对不会让别人染指的~” “还有啊,我回了一趟老家,开了眼界也长了脑子了,知道怎么对付她了!” “怎么对付?”林早早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有些好奇。 陆砚泽就对她勾勾手,“凑近点我告诉你!” 林早早拒绝,“我不闻屎!” “啧~都一个被窝的怎么能不闻呢!” 山不就他他去就山,站起来扯着衣服下摆兜头把人罩进去,搂紧不撒手,“媳妇儿怎么样我香不香?” 林早早真是服了,张嘴给他的腹肌上留下一圈齿痕,疼得他嗷嗷叫,还是抱着不撒手。 闹了好一会儿,才把计划告诉她,她一听是个热闹的好办法,准了。 陆砚泽就找出纸笔洋洋洒洒写了一封信。 他虽然顾及兄弟和兄弟孩子的前程不举报她,但并不是对她无可奈何任她缠了,说起来都是沾了媳妇的光,不然他还开不了窍,想不到法嘞! 只是这法还得耗些时间,目前人都舞到她面前了,林早早不会任她挑衅不还手。 梁秀梅在隔壁为姐妹可是任劳任怨,贾红星一偷跑出去,她就端着姐妹的衣服来到院子里洗,耳朵时刻注意隔壁和外面的动静。 自己的儿子什么样,她自己清楚,越不让干什么他就越干什么。 她是苦口婆心怎么也拦不住,等到他惹出事的时候,她就拉着他当众哭着说:“看,叫你不要做这事你不听,给人添麻烦了吧!快给人家道歉!” 她儿子还是个怂包,让认错就认错,给她背了不少锅,还突显她是一个多无奈多明事理慈爱母亲。 今天带他来再放他去,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重新起个头,有了个开头,之后就好办了。 儿子能跟他搭上话最好,搭不上话也不怕,不还有他那个哭精妹妹吗?一哭起来没完没了,除非她出现说一声:“别哭了,好了!”她才能止住。 孩子一哭谁都得注意一下吧,见孩子是在他家门口哭的,不得问问怎么回事?他不得出来解释解释? 在他解释的时候,她再出来跟他说:“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再把让儿子认错的套路来一遍,再哄好小女儿抽抽搭搭、乖乖巧巧来一句,他能不开口说句话? 嘴一旦被撬开,这头就算起好了。 她心里这么盘算着,听女儿在外头哭了良久隔壁的门是再也没响过,她跟前的门却被敲响了。 开门一看是个不认识大嫂,斜着眼看她,怀里还抱个小娃娃,小嘴撇着卷翘的睫毛上还沾着泪水。 那大嫂见着人指着外面的两个孩子,就咆哮:“这两个娃是你家的不,你能管管不?我家娃娃刚睡着就被吵醒了,这女娃还哭个没完没了,让我家娃娃怎么睡?” 梁秀梅低眉顺眼地赶紧道歉:“对不起嫂子,我没听见......” 她还没说完,就被大嫂打断了,她这袖子卷着,手也湿着,院子里的洗衣盆都能看见,人分明就在院子里,“你是个聋子吗!你没听见,你不就在院子里洗衣服的吗?还没听见!你是故意的吧?” “不是的嫂子,我......” “你什么你,还有闲空在这说话,赶紧把你家孩子给弄进去,吵死个人了!” 计划被人打乱了,她不得不去终止,出来把女儿拽起来,叫她别哭了,她立马就止住了,一点缓冲都没有。 看她这么好哄,大嫂又来气了,“我说你这女娃这么好哄,你还就任她在这这么嚎,你还说你不是故意的,你可真有你的!我看你怪面生,你不是家属院的吧?我可不管你跟杨春苗是什么关系,我就告诉你在家属院就得遵家属院的规矩,不能扰了四邻!你要是下次再这样,我就去妇女会投诉你!你家孩子这么哭你都不管,你是不是虐待孩子了?” “没有没有,是小孩子之间闹矛盾了,我以后注意,对不起嫂子!”梁秀梅拉出被大嫂声声咆哮吓得躲在她身后的儿子女儿,让他们道歉。 两个孩子缩着脑袋道了歉,说以后再也不敢了。 大小三个都道歉了,真让大嫂说不出什么了,哼的一声抱着孩子去一边哄了。 今天这招使出去了,却用在了别人身上,目标人物那是一下都没出现,看来这个头挺难起。 不怕,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再找机会。 把孩子带进门里,儿子还要发作,说要自己再去敲一次陆叔叔家的门,还没说出来,杨春苗扶着墙走出来了,她慌忙把儿子的嘴捂住。 杨春苗赔着笑道:“秀梅姐,我这身体不舒服刚刚没出来帮你说句话,真是对不住了,对门那个张大嫂就是个炮仗脾气,发一通就好了。” 她可没有不舒服,听到动静她就立马跑下床趴窗户边看了,一听那声音就知道是谁,她以前跟对面的张大嫂吵几次过架,一次都没吵过,最后一次被喷个狗血淋头,差点被吃了,自那以后她走路都绕着她。 这她上门来找事,又不是找她的,她可不出去挨一顿喷。 等事一完了,她才出来圆圆场。 可她的演技在梁秀梅面前可是班门弄斧,根本不够看,但她很善解人意的,不拆穿她。 “没事的春苗,说到底都是我的错,你不舒服就好好在屋里歇着,家里还有什么要做的你现在跟我说一声,我这晚上得上夜班,下午得回去休息,趁现在什么都给做了,中午我给你做完饭再走,多做一些晚上那顿也能将就上,你就跟我说说,你想吃什么?” 第74章 演她一脸 杨春苗那个舒适呀,都说踩狗屎交好运,她跌了那一身猪屎,简直是受了洗礼,福气当头,能叫她遇上这么个笨蛋冤大头。 这两天她每次来都是带着菜来的,有时有肉有时有蛋,都是她自掏腰包,饭菜做得还尤其不错,吃得她心满意。 孩子她也给收拾,今个还来给她洗衣服,她就感觉自己真是翻身农奴把歌唱。 要问她为什么对自己好,她回:“那天遇到你,跟你说说话,我就感觉很好,我偷偷跟你说,我是信一些事的,回村里后我就去找懂行的算了算,我跟你呀,气运可符了,命中注定是好姐妹!跟着你我才能过得好!” 这一下就说到杨春苗心里了,她就信这个! 看她诚心诚意给她做这做那,一点怨言一点要报酬的意思都没有,她是飘了,大着胆子使唤人,还真别说,真顺手! 这又听她问自己想吃什么,杨春苗砸吧砸吧嘴,“我这怀孕了哈,嘴里没味,还动不动就饿,一饿就闻到肉香味,我觉得这胎肯定是儿子,不然也不能这么喜欢吃肉!” 什么意思,梁秀梅懂,心里把她骂一遍不要脸的奸馋下烂玩意,面上温温柔柔,“真的啊!我洗好衣服就去给我小侄子买肉吃去!” “哎呦,太破费了吧,你也不容易,就算了吧。” “没什么,都是自己姐妹,况且我的两个孩子还在你家吃饭呢!” ...... 梁秀梅洗完衣服,她把人送到门口,拍拍她的手,“秀梅姐,早点回来哈,我等着你!” 人提着篮子都走了,她还走出门口给人家摆摆手,可亲热了。 脸上还带着得意笑呢,一回头就看见了隔壁那个丧气女的坐在李大嫂家门口,张大嫂也在。 三人看见她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把她扫了一遍。 三分疏离,三分讥笑,三分等着看好戏,还有一分略带同情。 尤其是那个丧气女的,笑意更深,跟她对视了一下,立马转头跟余下两人说:“两位嫂子,我不聊了,回去做饭了啊!” 然后低着头匆匆钻家里去了。 张大嫂也走了,路过她还深深看了她一眼。 就剩李大嫂在自己门口坐着了,她就过去问:“李大嫂,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怎么看到我都散了?” 李大嫂瞥她一眼,煞有其事又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和你没关系!” 那就一定和我有关系!看她这表情就知道! 她来气了,“是不是隔壁那女的和张大嫂说我坏话了?难怪一见到我就跑了,就是心虚的!” “哎呦,你可拉倒吧,人家可没说你!” “没说我,那还能说谁?” “既然你想知道,我就跟你讲。”李大嫂拉她坐下来一脸疑惑,“我说大海妈,你不知道那梁护士是什么人吗?” 杨春苗对八卦的敏感度还是挺高的,一听这话就知道她们嘴里磨的是她好姐姐了,最近这里新鲜的人物就是她,这人现在跟她走的近,她浅浅维护下。 “还能是什么人?好人!” 李大嫂一呲牙,“什么好人,你是没听说还是失忆了?前段日子她的事在医院和家属院传的风风火火,都知道她什么事?” 嗯?家属院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回忆回忆...... 她去铲猪屎之前确实有听见过一件事,好像是医院里一个护士勾引人,被人给举报了...... 杨春苗嘴张了张,但她人看着不像啊。 “谣言不可信,都是一群闲着没事的娘们扒瞎话的,人家不还好好的在医院上班啊。” “管她真不真,反正这名声是不咋地,你也防一防,别憨大胆就往家里领,我看她这几天大包小包往你家提,殷勤的,跟那黄鼠狼拜年一样!” 杨春苗想着这两天过得日子可是没边的好,她还想多过过,就说:“原来是这样啊,是看我日子过得好心里不舒服了吧!真是嘴碎,闲着的话,也不找点事干,瞎嚼什么舌根子,没事多学学我在家安生的多好!” 说完撇着嘴走了,路过隔壁家门口还剜一眼人家大门,不过记忆被唤起,她心里也是起了一个小疙瘩的。 她剜好姐妹家门一眼,李嫂子就剜她后背一眼。 那个梁秀梅她可是认识的,也是清楚她的事迹的,头一次见她来这边就感觉不好,她跟陆营长家可是有过节的,不该躲着人走么,怎么还有脸来这里的?还跟人家一墙之隔! 她有问过早早是怎么回事,早早说不知道,但感觉没安好心。 果然就没安好心,竟然让自己孩子在人家门口闹就是不管,可不是来找麻烦的吗? 张大嫂把人训一顿,来找她说道说道,她还不认识这姓梁的,但听过她名声,听说这就是传说中大名鼎鼎的人物,就觉得刚刚骂浅了。 同时还有些担心,这狐媚子来这里又是要勾引谁的? 刘连长? 最好是,可别来沾她家! 不一会儿,林早早和陆砚泽出来了,她们跟她招手,她就过去了,陆砚泽就一个人去投邮箱了。 然后三人就嘀咕了一阵,说的无非是杨春苗跌猪屎里把猪屎吸脑子里,竟然把这样的人领回家,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接着她就出来了,林早早就演她一脸,引她上钩,李大嫂就给她埋地雷,张大嫂那是纯嘲笑。 杨春苗回去后吃完饭,欲言又止的还是问了问她,她被人联名举报的事是怎么回事? 梁秀梅就抹着眼泪跟她诉苦:“妹妹,寡妇门前是非多,你都不知道我受了多少苦,以前没有个人能听我说,你是我命中注定的好姐妹,是个知心的,我就跟你交个底,哭一哭......” 听到最后,杨春苗也跟着抹了两把眼泪,真是吃了一口好瓜,比听收音机还带劲! 她们姐妹情深不深,林早早不管也没有兴趣,反正两枪已打,就让子弹飞一会。 第75章 忍辱负重 万有福把林早早提出的想法上报,得到上头领导的认可,毕竟是关系民生的事,就让他带着部队后勤试一试,这要是干出来了,不是给他们增政绩么! 给他时间让他去找找资料,再选选地方,带人先干一干。 周二他就请了假到城里找资料,还带了盐碱地的土去找机构化验,听说城镇附近有的村庄有搞近海养殖的,他就去看看问问。 过了一周回来后,带着几个战士拿着字典一块翻书籍,做笔记整理资料。 整理了两天资料,想查看一下成果,拿过小兵的笔记一看,天爷嘞! 这是捉了两天蚯蚓吗? 笔记自带加密,就连本人都不能完全翻译出来。 再问有什么收获,看的书讲的什么,支支吾吾没说出个头绪。 白忙活两天,气得他肝疼,但也知道他们是尽力了。 对他们当兵的来说,听指挥出力干活还行,绝大多数干不了这细活,也是难为他们了,这事还得找可靠的文化人干,所以去找了好兄弟。 中午下班提着水果桃酥就跟着陆砚泽来找林早早了。 “弟妹,这事还得请你帮个忙,看书拿笔头这活我们这群大老粗实在干不来,认得字不多不说,这翻着翻着就瞌睡虫上脑,一个个的脑门上都是包,打盹磕桌子上磕的!脑子也是木的,书上的字进脑子里那就是字,啥意思不明白。” 林早早笑道:“老万哥这是好事,能让我参与那是荣幸!” “哎呦,你看你这文化人,说话就是好听,弟妹你可别谦虚,我跟你讲,这事要是办成了,你就是首功,这法子还是你提出来的呢,也不会白劳累你,我跟上头申请一下,得给咱报酬!” “那这样可是太好了,反正我在家属院也没什么事做,能出点力就出点力。” 在他们这说定了,万有福接着去找隔壁李营长也说了这事,他的家属也是文化人,都写书发表了。 资料有些多,不能全压一人身上吧,多个人搭把手速度还能快一点。 他还想再找几个人的,但家属院闲着的嫂子,没多少有文化的,就算有点文化也不见得思维活络,整理资料是要有记录有分析的,弄出来后是要跟大伙讲讲的,自己都弄不明白,怎么都跟别人讲清楚? 想来想去,家属院也就这俩弟妹能顶事。 他也不是全把活给她们了,有关地点选择和基础设施搭建的,他找了工程兵的哥们自己解决了,有关苗种的选择、培育和后续养殖的资料交给她们了。 下午就带着两个小兵把一摞书提来了,再一人一本工作笔记簿、一支钢笔和一瓶墨水,用完了或者还缺什么再跟他说。 林早早和舒思萍两个人也没有分开各干各的,凑一起好商量,也是互相陪伴,就在她家客厅开展了。 人一到下午就容易乏力,五月天温度舒适,舒思萍没看多久就哈气连天,没一会人就得趴沙发扶手上打起盹来了。 林早早还好,看这些就跟看百科图书一样,有字有图,就是是黑白的,纸张和印刷差了些。 即使这样她们的进展也比小兵们快,因为她们认字多写字又快,还得法。 照她们的速度,一周就能结束这些,但在整理过程中,还发现许多不够齐全的地方,舒思萍就请她哥哥帮忙再给找一下相关资料。 就这么过了两天,在之后的一个中午,隔壁传出一声暴呵:“你这个贱人、狐狸精,敢抢我男人,我跟你拼了!” ...... 刘兆祥是在周一下午回来的,回来就见家里有个不认识的人在他家洗衣服,再看她媳妇在家躺着,收音机开着,床头围着一大堆好吃的,问她作的什么? 杨春苗白了他一眼,而后一脸高傲,“这些都不是我要吃的,是我肚子里的孩子要吃,我可告诉你,我这一胎可不安稳,得好好养着!” “什么?!你又有啦?”刘兆祥惊喜,“我刘家人丁这么兴旺,你可是个大功臣!” 之后又有些紧张,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怎么不安稳的?要不我把妈喊来照顾你吧?” “不不不,让你妈在家享福吧,我这有人伺候呢!”她那老婆婆是什么人能让她来吗?她来了还不谁伺候谁呢,能有她好日子过? 她这有使唤得可顺心顺意的人了。 “就外面那个女同志?”刘兆祥问。 “嗯!”她点点头,那女的可不就是来伺候她的,在外面又没人理她,连个说话的都没有,还那么缺爱,也就她赏她一眼,可不抱紧她大腿! 也就她这个知心人了,把她哄高兴了,她还能跟她对付两句。 而后眼珠子一转,“是我请来帮忙的,干着还不错,不怕她不用心,不然不给她报酬!我可跟你说,这报酬给的不低,家里还这么多张嘴吃饭,你之后的津贴可不能寄回家了啊!不然,这孩子就别要了,负担太重了!” 一想起每个月他给家里的死老太婆寄钱,她就恨得牙痒痒,终于叫她找到由头给把着了。 他想了想,还是先把眼前这事给过了吧,反正这个月有奖励,他留下来,分月寄回去吧,就应了下来。 就是吧,使唤人这件事他觉得别扭,跟剥削人似的,就跟他媳妇提了提,可她怎么也不愿意,捂着头又晕又吐的。 她有身子她最大,就这么着吧。 这下杨春苗以为她什么都握手里了,满意了,之后家里人谁都给使唤了个遍。 当然着重使唤的人是梁秀梅。 梁秀梅就跟忍者神龟一样忍忍忍,然后 PUA 自己,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越王勾践还要卧薪尝胆呢,这叫忍辱负重! 她忍的辱负的重,到现在连个头都没起起来,那个贱人把她使唤的团团转,根本没闲空去给隔壁那女的添堵,找隔壁那男的说话。 偷放儿子去吧,这个怂包,出门就被对面的和斜对面的那两个大嫂吓回来了,去营队门口吧,怎么也拦不到人,这个人回家属院每天也不知道走的哪条路。 当初她不知道姓杨的和隔壁的关系不好,要是知道她就只跟魏英华走了,那个魏英华也是的,怎么也不告诉她这事! 她也是个没用的,竟然能被赶到村里去,天天就知道在跟个知青争抢,还跟她抱怨,也不帮她一把。 她又不能跟姓杨的翻脸,她不是个饶人的茬到时候闹起来肯定会败坏她,那她就又够不到这里了。 她就在这里兢兢业业,下了班准时来报到,上夜班前下夜班后还得来,她自己家跟个摆设一样。 第76章 多好的苗子! 今天,她是下了夜班来的,忙乎了一夜人憔悴呦我见犹怜,杨春苗跟她说了两句好话,就使唤她干活了,先扔了床单、尿布,又扔了一堆衣服,一家老小的都有。 刘兆祥中午下班回来见家里晾了满院衣服,她还在洗,脸色还不好。 他这几天也了解了一些,这个女的就是传说中曾经讹陆营长的那个女的,不过好像两家已经和解了。 她也知错就改了,她一个人养两个孩子不容易,上完班还得来出力换点报酬养家,真是辛苦。 而且他不习惯这么使唤人,从来都不使唤她,也不跟她说话,她只是来照顾他媳妇的,但今天这衣服堆里有他的衣服,还就剩他的了,就算了吧。 过去跟她说:“这衣服你别洗了,我自己洗吧!”说着就把自己放着自己衣服的盆给端起来了。 梁秀梅可是凄美小白花,心地善良得紧,习惯性地揽活,抓着盆的另一边,“别了,我给洗完吧,饭做好了,你去吃饭吧!” 刘兆祥感觉别扭不让,“不用不用了,还是给我吧!” “我都洗到这了,还给我吧!” “我自己洗吧!” “我洗吧!” “我洗。” “我洗。” ...... 两人各执盆一边拉拉扯扯,被听到动静站在窗户里的杨春苗看了个全。 一个柔柔弱弱的低着头还怪娇羞,一个轻手轻脚的好脸还怪疼人! 还你洗吧,我洗吧。 那语气跟他俩是两口子,她是这家女主人一样,那她算什么?还有没有把她放眼里! 脑子里都是李大嫂给她提的醒,“你得注意,别回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真是后悔没听劝! 院子里的刘兆祥见盆扯不过来,用了点劲,梁秀梅一个没留意,一下被他拽了个趔趄,他一把给扶住,两人距离近了,杨春苗出来就看见了这场景,一下就认定了! “你这个贱人、狐狸精,敢抢我男人,我跟你拼了!”冲上去就是一巴掌。 她这些天吃得好喝得好,有劲的很,梁秀梅可是上了夜班又干了一上午的活,一点劲都不撑,应声而倒。 电光火石间她连“不是的,我没有,你误会了”都没说出口,就被杨春苗薅起了头发一阵噼里啪啦。 刘兆祥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赶紧去拉,“你说什么呢,你误会了,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杨春苗都疯了,咬着牙闭着眼,不管是谁上来都给挨挠,歘的给刘兆祥脸侧到脖子留了个血痕。 恶狠狠瞪向他,“男人都是吃屎的狗,偷腥的猫,但有我在你想都别想!” 趁他捂脸她拽着梁秀梅的头发,把人往门外拉,在听到她那一声无比响亮的“贱人”的时候,附近的人就都出来,一个个的脸上带笑,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杨春苗把人拉到门外坐地上就开始嚎啕大哭,“大家都来看看呀,都来看看这个贱人,亏我把她当好姐妹,她竟然勾引我男人,都来看看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装得人模人样,可把我给骗苦了呀,我多么善心的一个人,给她吃给她喝,还给她看孩子,她竟然趁我怀孕就来勾引我家男人,我家男人不愿意,她还挠花他的脸,要挟他跟我离婚了,不然就告他那个她了,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我滴天爷呀,这是要弄垮我们一家呀!” 梁秀梅可是见到她扭曲事实的本事了,这一点跟她有的一拼,可她得保持形象,不能跟她一样像个泼妇,只是嘤嘤嘤地重复:“不是的,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过,我是真心拿她当妹妹的。” 然后眼神可怜地求助周围人,“我天天去买菜回来大家都能看见,我还给她洗了衣服,赵大嫂你是看见的!” 被点了名的赵大嫂没听见一样,扒了扒耳朵,不看她,心想:谁会理你这个狐狸精,沾了不得一身骚!也得给你涨涨教训,以后可别来家属院转悠,你惹不起! 见没人理她,她就求助刘兆祥,“刘连长你说句话呀,明明是没有的事,你得澄清呀!” 刘兆祥肺都要炸了,这个倒霉媳妇又坑他! 这样影响作风的事,只要有的点风,她再怎么圆也是臭的,他又得被调查一番,刚做出的一个好表现又要废了! 还有他这脸,不实的事总会被调查清楚,之后都会知道是他媳妇给他挠的,他还有什么颜面! 可这样的事情他又不能不出去,那个倒霉媳妇还怀孕了,要是伤到孩子怎么办! 带一把剪刀出去,出去一把把他倒霉媳妇捞起,咔嚓剪断她手里的头发,给大家一个郑重声明:“我向党发誓,什么事都没有,都是误会,我媳妇最近精神不好,犯病了,给大家添麻烦了!” 说完就把人带回去,关起院门把张牙舞爪的杨春苗拉进卧室里去,任她骂不理她,把门外那个女的东西送出去,塞了十块钱在她包里算是报酬和赔偿。 斜坐在他家门口的人头发凌乱,头顶秃了一大块,鼻青脸肿的,很可怜,但他不能沾,只能态度诚恳地跟她道歉:“抱歉,之后你不要来了,包给你,里面有你的报酬和赔偿,为避嫌我不能送你去医院,我找人送你去吧!” 把包放地上,一看向周围人,围观的人立马转头回家了,然后透过门缝偷看。 梁秀梅在门口坐了这么半天,隔壁也没人出来,甚至连一句嘲笑一个看热闹的眼神都没有,这下真的是得不偿失! 不过,她也是骨气的,即使狼狈不堪,她也要站起来,这样才会让人另眼相看。 拿起包,掏出那十块钱扔出去,理理头发十分倔强地说:“我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报酬,而是真心拿她当姐妹的,那天,阳光正好,也是在这,她跟我说从来没有遇见像我这样合她眼缘的人,亲亲热热唤了我一声姐姐,我一向孤苦无依,难得有人这样唤我,我以为她是真心的,就想以真心换真心,才事事为她做的周全,可从来没生过别的心思,好姐妹的一切我都不会碰,也从来没有碰过!” “啊、啊?!”刘兆祥呆住了,“可她跟我说你是她请来帮忙的!” 梁秀梅瞪大双眼不敢相信,捂着嘴后退了好几步,一滴泪划过脸庞,然后她笑了,“呵呵呵,我终究是错付了,人间是没有真情的!” 她,离开了,阳光正盛,而她凄凉一身。 望着她的背影,人们走出家门,感慨万千,“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当初怎么没让她去文工团呢?多好一个演话剧的苗子!” 第77章 稿费来了 胜利者从不回头看爆炸。 外面闹得再激烈再精彩,林早早家始终大门紧闭,两口子在家该干嘛干嘛,烧火做饭,吃饭午休,蜜里调油。 知道外面在炸屎,出去还不得被溅一身? 某人爱演苦情剧就让她演,他们不会去友情客串,也不会去捧场观演,总之就是一点点点点点的关系都不会让她攀扯上。 恶人的事交给恶人去办,她有更有意义的事情要做。 就在家里搂着别人得不到的男人,埋首在他的大胸肌里呼呼睡大觉,养足精神下午继续整理资料。 舒思萍中午也是好好休息过了,来到这积极了一阵,没多久握着笔就开始在纸上打圈圈了。 林早早见她脑袋一仰一合的,瞅准时机在她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 “哎呀!”舒思萍瞬间清醒,揉着脑瓜撅着嘴瞥她。 林早早指节扣扣桌面,一本正经地嘲笑她,“你说你最近精神怎么越来越不济了,你就不能注意注意?咱们这是在参与海岛建设,改善民生的工作,要把注意力集中在正经事上,不能贪恋美色贪图享乐,舒同志你这个思想觉悟有待提高昂!” 舒思萍有被她那样逗到,笑得眉眼弯弯,手指头戳了她一下,嗔道:“你这小脑瓜子里怎么这么污糟糟的,我就是中午吃多了有点犯困而已,我消消食就好了,把你家的山楂干贡献出来一点吧,给姐姐泡一杯消化消化提提神呗。” “你可真能占便宜哦,工作不认真还要吃我的喝我的,等部队给你发报酬了,你得分我一半!” 林早早掐着腰眼白翻上天,又挨了舒思萍一顿戳。 “小气的你,不给我泡山楂干,就把我送你的红茶还给我!” “哎?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能再要回去呢,你才小气,不就是泡一杯山楂干么,我劳累去就是喽,谁叫我是小的呢?就知道欺负我~” 装作委屈巴巴的样子起身,被好姐妹拍了一巴掌屁股,“得了吧你!” 好朋友就是该关心的时候关心,该分享的分享,该损的时候毫不犹豫,两人开了一会儿玩笑,扫扫瞌睡虫,调到积极性再次投入工作中。 积极投入工作的不止她们俩,邮递员小哥也在努力,骑着车座大杠挂着绿色帆布包的自行车穿行在家属院。 拐进一个路口的时候,一阵风刮过被不知名物体糊了一脸,抹脸一看是一撮长头发,不禁有点生气。 “谁呀?谁这么不会过,这头发拢拢聚聚能卖不少钱呢!” 但是他不要,也不知道是从哪个老太太头顶脱落的,他一个风华正茂的俊小伙兜里能揣这样的吗? 要揣也得是漂亮小闺女的! 嫌弃地甩掉,手在裤子上擦擦,接着去送信了。 找到要送信的人家,跟对面坐门口的大嫂问了一声,确认后敲了敲门,再大喊一声:“有人在家吗?有信来了!” 不一会儿,就来人开门了,出来了两位女同志,后面的一个他认识,前一个不认识。 可好漂亮好漂亮,眼睛亮亮的,看得他一脸通红,结结巴巴地说:“请、请问你是林早早同志吗?这、这有你的信还有包裹,从省城报社寄来的,还有汇款单,得、得本人签收。” “是,我就是林早早,谢谢你!”林早早惊喜,终于等到回音了。 邮递员小哥有点失落,因为信封上的地址写的是部队家属院陆砚泽陆营长家属林早早收。 果然漂亮的女同志都是别人的。 唉~我什么时候也能找到个漂亮媳妇呀! 之所以地址这么写,是因为陆砚泽比她知名度高,在这里称呼谁家媳妇都说是王连长家的、刘连长家的、李政委家的,要不然就是那个嫂子这个嫂子,不是走得近的人都不知道名字。 防止邮递员不好找,家属院里的嫂子寄信都这么写。 确认事实了,人也坦然了,小哥把信和汇款单给她,让她签字。 “嫂子,你可以打开信核对一下,看信里写的和汇款单上的数目是不是一样的,没有错误的话就签字吧!舒嫂子,还有你的。” 林早早接过汇款单一看,是两张,一张三十块,一张一百二十块的,拆开信里面还有几张票,粗略看了看信上内容,找到数字核实无误就签了字。 真是大发了,一下挣了一百五十块钱! 激动地拿给好姐妹看,舒思萍对着看了一下,好家伙画画的果然比写字的贵! 她也收到两张汇款单,一张一百三十块,一张四十块,她寄稿的时候,在里面留了张说明,表明书画是两个人的,要分开算稿费,也留了林早早家的地址。 前一份稿费该是她小说的稿费,她可是写了半年才得的一百三十块,可她只花了一个月一百五十块就到手了! “我就说你比我厉害!” 对面坐着的大嫂虽然没看见她们的汇款单,但她们知道李营长家的笔杆子硬能挣钱,她竟然说陆营长家的比她厉害,那陆营长家可是挣了不少,瞧那细白细白的小手里,还拿着好几张红红绿绿的票呢! “李嫂子,陆营长家的是不是跟李营长家的学的?这下徒弟越过师傅,李营长家的能高兴吗?” 李大嫂见两个好妹妹高兴,也跟着笑,她这两个妹妹个个跟朵花似的,站在一起养眼得很,这一笑更好看,她们的革命友谊可是建立下来了,听旁边人这么说,跟挑拨似的,有点不高兴了。 笑脸一收怼了一句,“哪来!思萍是写字的,早早是画画的,不是一个路子,就算走的是一条路子,那思萍也不会怎么样,人家大气着呢,早早也是个好孩子,才不会挤着人家走,这才叫姐妹情深,哪像那些幺蛾子,见利就好,不好就撕!” 意有所指旁边的大嫂也是了解的,也从她话中获得了一个消息,“哦~陆营长家的是画画的啊,这画画还能挣钱啊?” “当然能了,你看你没见识的,早早可不跟咱们一样,人家虽然是农村来的,但人家也是文化人,写字漂亮,画的画可好看了可像了,我就知道她一定能行,将来好着呢!” 李大嫂把好姐妹好一顿夸,又叮嘱了一句。 “这画画也不是容易的,也是个费时费力的活,早早的手指头上都磨出茧子了,可是下功夫了,看着轻松其实难着呢,拿的也是辛苦钱,谁要是看着眼热就自己也试试,试了就知道了,这活可不是谁都能干出来的!” 大嫂慕是慕了,也说不出什么。 要知道她也早点跟这俩姐妹交好了,自从李大嫂跟人家好了后,人家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分她一点,当然她也有分人家的,可她一种东西送出去,能收回来两种。 这下陆营长家的也厉害起来了,以后分她的东西会更好。 她以后也得擎着点,没准以后也能沾沾人家的福气。 第78章 以后媳妇养你了! 除了信和汇款单,还有一个大包裹,很厚实,还是邮递员小哥给搬到屋里去的。 打开一看是一沓绘画纸,还有两个笔记本,两本样书,一把铅笔和两块橡皮。 仔细看了看信,信是舒思萍的哥哥写的,上面说刚把前一笔稿费汇过来,就收到了她们的第二稿,就等了等一块给寄了。 表示对林早早的画作很欣赏,领导对她的画工也很肯定,就给她暂定了一张画三块钱的稿费,以后要是打出名声了,稿费还会再提,期待她以后的作品。 有意与她长期合作,给的两本样书是要改成连环画的,她同意接手的话就尽快给他们回个电报。 另外还说原本给她的票,除了糖票、粮票、蛋票,还有纸票的,想岛上物资匮乏,好纸不多,他就直接给换成纸了,铅笔橡皮是赠送。 她要是没有异议,之后他就直接给换成纸寄来了,反正邮费报社报销,上头见她是军嫂还在岛上也是同意的,另外还多送了一百张纸。 “你哥真细心,这样省得我花上一天跑到城里去买了。”林早早道。 舒思萍笑回:“那是因为你是个金饽饽,他因你这稿件肯定获益不少,还不得好好巴结你,万事给你做全了!” “是吗?”林早早抿嘴偷笑。 “可不是么,以后我也得巴结巴结你,就凭你这功力再出两个作品还不得名声大振,我想找你画插图,估计都排不上队!” “那可真是太好了,为了让你好好巴结我,这活我肯定要接,我得赶紧去回电报。” 她也没想到这个时期画画稿费这么高,待遇还这么好,这不直接走上了实现做富婆的道路了吗? 晚上睡觉之前,她就把这些往陆砚泽面前一甩,抱着手臂大胆宣言:“以后媳妇养你了!” 陆砚泽拿起汇款单一看,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他每月津贴是多少来着? 六十八块。 媳妇一个月就挣了一百五十块! 惨了,被完全压制了! 媳妇这么厉害,吃饭都不用靠他了,将来要是看不上他了怎么办? 危机感满满,赶紧抱大腿,是真抱。 躺在床上往下一秃噜,趴在媳妇腿上紧紧抱着,“媳妇你是仙女下凡吧?长得好看,做饭好吃,心眼也好,还一出马就挣了这么多钱,你是有神通吧?你使神通了会不会被玉帝和王母娘娘发现,然后他们就会拉抓你,可我是个凡夫俗子,打不过他们,之后就跟牛郎织女一样,我一年才能见你一面!” 他脑洞真大,把林早早笑死了,“你一个党员怎么会信这些?” “因为媳妇你太厉害了,我简直不敢相信,只能这么想了。”陆砚泽抬起头看着她幽幽问道:“媳妇儿,你将来不会不要我了吧?” 那幽怨的小眼神看得林早早乐个不停,还想逗逗他,扶着下巴看屋顶犹豫道:“这个嘛~嗯......” 急得陆砚泽直蹬腿,拱她颈窝里一阵磨,“嗯~媳妇儿~你说你不会不要我的!” 可媳妇一直“嗯......”就是不松口那他就使出必杀技了。 挠她痒痒肉。 让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再让她说,“快说不会不要我的!快说!” 林早早被挠得满床打滚,实在受不了了,举手投降,“我说我说,你先停手。” 陆砚泽一停手,她就勾住他的脖子,对着他嘟起的嘴巴香了一口,“苟富贵不相忘,既然选择和你同床共枕,那就和你一辈子同舟共济!” 媳妇甚少跟他说这样情意绵绵的话,一直都是他叭叭叭个不停,猛地一听还挺感动,捧着她的脸上下左右亲个遍,再次钻入她的颈窝良久不说话。 媳妇说要和他一辈子同舟共济! 鼻子有些酸。 林早早感觉脖子被烫了一下,一愣。 怎么还猛男落泪了? 又好笑又心疼,摸摸这只大狗狗的脑袋,“怎么了?你还经常跟我说这些话呢,比这直白多了。” “那不一样!”颈边传来闷闷的声音,还深吸一口气,“媳妇儿,本来我就差你一截,现在更比不上你了,我感觉自己好没用啊!” 林早早搂着他哄道:“怎么会没用呢,你可这我们这个小家的顶梁柱,主心骨~” 委屈巴巴的,“这不是是个男人都该的吗?” “那我给你具体说道说道?” “嗯!” 林早早就拍着他夸,“长得俊,个子高,腿还长,腰是腰腚是腚,还有一对大胸肌。” “噗嗤。”陆砚泽被逗笑了,“媳妇儿,你怎么只说外表呢?” “内里也好啊,咱这品质是有目共睹的,我得说说大家没共睹过的,你还真别说,我就吃你这颜,这从头到脚跟雕刻出来的一样,太完美了!” 这可真是把他夸上天了,陆砚泽很受用,嘴角正在往上咧,突然听到她说一句,“比大卫还完美!”嘴角就咧下来了。 爬起来拧着眉头问她:“大卫是谁?” 林早早没意识到什么,就说:“大卫是个石膏像,是用来画画的。” “用来画画的?那就是模特!” “嗯,可以这么说。” “男的女的?” “男的。” 陆砚泽眯起眼,“你还说他身材完美,那这个男模特就是光的!啊~媳妇儿你竟然看别的男人裸体,还夸他!” “啊?”见他马上要闹,赶紧撒谎:“没见过,都是听知青讲的,他们说完美,我不是在夸你的么,你才完美!瞧我们这大肩膀、大胸肌、还有这比搓衣板还起伏的八块腹肌,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可迷死我了!” 说到哪摸到哪,给他摸得心猿意马,但还想听,“还有呢?还有什么重~点?你不说明白我可不饶你和别人谈论其他男人的事!” 林早早:“......” 情况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呢?刚刚还可怜巴巴的嘤嘤嘤呢,怎么一下子要吃人了呢! 他说的什么重点她清楚得很,要是说了还能好好活着吗? 但不说好像也不能好好活。 算了,都高兴高兴吧! 把他脖子拽下来,凑在他耳边吹着气说:“qi大活好。” 行了,啥都别说了,拉灯。 第79章 怕空欢喜一场 一下午加一夜再加一个早上过后,林早早画画挣钱的事就在家属院里传遍了。 家属院其他人谁都没看见她的稿费汇款单,只听说比李营长家的还厉害。 李营长家那过得是什么日子?现在不让讲,但也得偷偷说一句,那过得跟资本家一样阔绰! 隔段日子就去服务社扫荡一圈,米面都是成袋成袋往家搬,隔三差五就来买肉吃,平时鸡蛋红糖更是不断,时不时还有从外面寄来的大包裹。 陆营长家的也有大包裹到,还是邮递员小哥给搬进去的,那该是有多重,都不知道有多少好东西。 哎呦,这可羡慕了不少人! 有些有点文化的小媳妇还不服气,写书她们不行,画画谁还不会啊? 这赚钱的路子又不是独属一个人的,她们也能走。 就像模像样地拿出纸笔,先是画了个框,手指头再比划了一下,等会要这么画再那么画,然后捏起笔歘欻欻,画出个丁老头。 “......” 默默擦掉了。 之后还是跟人家好好处处吧,处熟了再问人家怎样才能不画出丁老头吧。 林早早和舒思萍带着证件和汇款单,出门去邮局取稿费,一路上遇见个人就跟她们打招呼,不管相熟不相熟的,认识不认识的,对她们都可热情了。 她们也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家属院就这么大,打个喷嚏就能从前听到后,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她们该理睬的理睬,不必要的点个头就过去,不过多说话。 不熟的人有什么好聊的,各自都有各自的圈子,不想融,人多事杂,好朋友有那么几个就够了。 况且她们取完稿费还有事呢,要快去快回的。 林早早合计了一下,存折里还有一百四十块钱,加上她的稿费就是二百九十块钱,陆砚泽四月份的津贴寄给老家父母十块钱,还剩五十八块钱没存,这些一共就三百四十八块了。 陆砚泽拉的饥荒一共是二百八十三,虽然他说不用急着还,要用他的津贴每月还一些,那得还到什么时候去,还是早还早心安。 现在她也能挣钱了,还是他的好几倍,不愁以后银行没她家的钱。 票的话也没什么特殊的,衣柜、自行车、收音机、手表这些大件的工业票都是陆砚泽自己的,也好还。 这样虽然存折里只剩下六十五块钱了,但也是无债一身轻。 舒思萍可没债务缠身,取了稿费直接存银行去了。 但她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存完钱存折不拿转身就要走,还是工作人员喊了她一声,她才回头去拿。 回家路上林早早就问:“怎么了?有心事呀?” 她笑了笑没说话,但眼神挺沉的,让人不放心。 “跟你家李营长吵架啦?” 她摇了摇头,抿抿嘴说:“没吵架,我们很少吵架的,就是我最近有点不对劲,今天早上还有点恶心,我怀疑......” “你怀疑什么?”林早早没经验没往那方面想,还以为她是怀疑自己得了什么病了呢,有些担心。 见她不理解,舒思萍是用一些经验的,直接说出自己的疑虑,“我...好像怀孕了。” 林早早这才想起看过的女性生理保健书的内容,想起她最近总是犯困,还爱喝山楂干泡水,一泡一大把,酸得流口水的那种,才感觉是这么回事。 她笑道:“这是好事呀!隔那么长时间你可终于有喜了,怎么情绪这么低沉呀?” 舒思萍叹了一口气,“我是怕空欢喜一场,就算是真的怀上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留住。” 毕竟她之前的两胎都不到三个月就没了,现在医学技术还查不出是什么原因。 林早早有刷到过这些科普视频,说哪两样血型不能相融,在一起不能生孩子,还有一些体质、基因的问题,但也有一些环境因素、心理原因。 要是后者的话那还好处理一些。 冥冥中感觉后者原因大一些,觉得她这一胎能保住。 “我觉得玲玲姐说的对,你是沾了小驰的童子气才引来的这孩子,这次有童子气护着一定能保下来!你给我看的保健书上不是说了么,情绪不好也会有影响,之前你家里生变故,来自外界的压力那么大,你又觉得拖累了你家李营长,给自己的压力也大,那两次都不是好时机,之后身体就亏损了,就一直没怀上。” 搂着她的肩膀拍拍,“人的身体都是有保护机制的,身心不是最佳状况,保护机制就会选择可持续的一方,也是给自己机会不是吗?” 舒思萍想想也是,之前遭遇的太多,可现在不一样了,她的心境早已春暖花开了,若是孩子来了,不管结果怎么样,她都会努力一把。 “你说的对,现在不一样了,除了我干儿子借我的童子气,还有你这个福星在给我沾福气呢,我得有信心,得以身心最佳的状态来迎接这个孩子,不过,还得去医院确认一下呢,你陪我去一趟吧!” “行吗?不用李营长陪你?” 舒思萍摇摇头,“确定了再告诉他吧,不是就算了,省得他也空欢喜一场。” 回去的路正好是路过医院的,说着话就到了,舒思萍深吸一口气,跟林早早挽着手臂进去了。 挂了号就去妇产科门口排了队,排队的人不多,她俩在诊室门口没坐多久,就到她们了。 她很紧张,林早早陪着一块进去的。 进去医生问她有什么症状,末次月经是什么时候。 她回答的医生说的,林早早都记着,她也是已婚女士了,两世都没经验,家里又没其他人,只能自己留意。 她这个身体之前一直营养不良,记忆中生理周期很长,两三个月才会来一次,量还很少,来到岛上之后来过一次,就在陆砚泽回来的前两天才结束上一次的,下一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现在还在好好调理身体,之后应该会好些。 而且他们已经在一起快两周了,她也没有类似妊娠反应的症状,应该还没有。 舒思萍的生理周期前两年不是很正常,日期不定量也不定,近两年才规律一些,末次月经是按正常周期来的走的,就在半个多月前,有点不太好分。 不过没事,还有其他方法确认呢。 第80章 摔倒 医生问:“你想抽血化验,还是化验尿?化验血费用高一点,过一会儿就能出来,验尿的话得留明天早上第一次的小便,那时候尿里激素水平高,验得更准。” 舒思萍不想再焦躁一天,早出结果早定心,“医生请你给我开验血的单子吧!” “行!” 抽血的化验费是两毛钱,一般人怀孕不花这个钱,而且来医院检查的就很好,更别说来医院生孩子了,找个接生婆在家生就行了,省钱省事,但风险大。 都是实在不行了要保胎的才来的医院,再者就是家里条件好的。 所以孕产妇验血这里人几乎没有,就她两人在,等了有快一个小时吧,结果出来了。 舒思萍闭着眼不敢看,让林早早看,她就看一小方块纸上面两个项目,后面一串数字,在最后括号里写着阳性。 “思萍姐写了阳性,阳性是不是有了?” 舒思萍这才睁开眼睛,拿过去一看,她很熟悉这样的单子,眼圈一下就红了,“是的,早早我有了!” 林早早很为姐妹高兴,“真是太好了!你可别激动,要保持情绪平稳的!” “对对对,我得平衡好情绪!”舒思萍擦擦眼泪,又看了看单子,心中喜悦难以抑制。 宝贝,妈妈会竭尽所能保护你的,请你相信妈妈! “思萍姐,我们再去找医生问问,你把情况再好好说一下,看看还有什么要格外注意的。” “嗯!” 两人在诊室正在说明之前的情况,咨询一些注意事项,还没说完呢,诊室的门被敲响了,很急促,所当直接被人推开了。 “医生,你快来看看,这有个孕妇摔倒见红了!” 一看是金玲玲,她侧边衣角和裤子上沾着血迹,两人一惊,林早早先问出口:“嗯?玲玲姐你怎么了?” 金玲玲连忙摆手,“不是我不是我,你们怎么在这?没什么事吧?” “我们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哎呀,早早、思萍姐你们在这正好,我都快急死了,招娣摔倒了!” “啊?” 遇到急危情况,不用说医生就出去了,让舒思萍留在诊室不要动,她现在不方便,林早早和金玲玲跟出来。 孙招娣正抱腹侧躺在担架床上,满头大汗一脸苍白,疼得都说不话来,身下还有一片血。 医生看一眼就让护士给推到急救室去,边走边问一般情况,金玲玲知道大概情况就对着一一回答了。 医生迅速写好一张单子,交代道:“你们尽快通知她家里人吧,孕妇现在有极大可能流产,得做好心理准备!去给她挂号办住院吧!” “医生,你尽力给保住呀,这是她头一个孩子!” 金玲玲接过单子道。 “肯定会尽力的!”说完医生就进急诊室了。 林早早也是一心着急,但着急也没有用,只能等消息。 让金玲玲在这等着,她去给办理手续,回来才问:“玲玲姐怎么回事呀?有找人去通知小万吗?” “让邻居去找娟姐了,娟姐会去通知的!” 提起这事金玲玲是气不打一处出,“这招娣也是的,都跟她说多少遍了,她就是怕得罪人,要做那滴水不漏的人,那魏英华有什么了,得罪她又能怎么样?” “之前,魏英华不是把小成扔给招娣带吗?老李哥回来后知道了,立马给接走了,还很不好意思地给小万塞了两张粮票两张糖票,回去之后跟魏英华吵了一架,听那边的邻居说,吵得还很凶,那个魏英华说都是为了招娣好,让她熟熟手的,还说自己也是一边带孩子一边怀孕过来的,招娣又没什么事,给看看孩子怎么了?她还有工作呢,哪有时间带孩子。” “嘁~跟全天下就她最忙似的,人家在妇女会工作的,家里要是没人看孩子,都准许带着去,妇女会办公点门口还有木马、沙包、跳绳什么的,就是留给带孩子去玩的,以前她都带着去的,她现在在村里可只是上下半天的班,有什么忙的?我看是忙着去出头惹事的吧!”金玲玲吐了个槽接着说。 “老李哥也说‘你以前也上班,不照样带孩子么?你现在在村里给妇女扫盲还是只讲一下午的事,那妇女也都是带孩子去学字的,把小成带着去跟村里孩子一块玩怎么不行了?也就一下午,你上午干什么去了?怎么也把孩子这么就丢给人家?’” “她就说‘我上午也是去工作了呀,我是想好好表现,在村里做出成绩,好早点调回家属院来,这不就能更方便更好照顾孩子了吗?我也是在为你争口气,你以为你在你那帮兄弟眼里算是个事啊?从他们媳妇一个两个不拿我当大嫂看,就可以知道他们对你是什么态度,当面一套背地一套!’” “这说的老李哥火大了,直接怼她脸上,‘你也不看看你什么样!天天去给人添堵,还想让所有人都捧着你,你算个什么,算哪门子的大嫂?我都为你丢得慌!我那帮兄弟个顶个的好,弟妹做的也都没话说,你再看看你,你连身边的关系都理不好,家里也不顾,那妇女会的工作你趁早别干了!’” “然后,魏英华火也起来了,‘什么都是外人好,我什么都不算,你真是大男子主义,真自私,主席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你能出去工作我也能,这个家又不是我自己的,孩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怎么只要我来顾,你说什么都轻巧,有本事你自己带带孩子就知道了!’” 金玲玲瘪瘪嘴,“这话说的是没有错,但从她嘴里说出来就不是那个味了,老李哥怎么没带孩子,他下班回家,小成都是他带着的,斌子还说老李哥有时还带着小成去上班呢,他在里面训练,小成就在营队门口那玩石子。” “这吵完之后,小成都是老李哥带去上班的,今个要带队拉练就没带小成,魏英华跟后娘一样,不管小成哭闹又扔招娣那了,说有急事转脸骑自行车就走了,晃眼就没影了,小成就一直哭哄不好,还要闹着去找他妈,他闭着眼哭喊跑的,一脚踩坑里要摔了,招娣急忙去拉他,也没注意脚下,被个石头块绊倒了。” “她那边邻居来喊我,我赶忙就过去了,让人帮看一下小成和小驰,再帮着去喊人,我就把招娣背来了。” 第81章 这口气我得替招娣出了! 孕期不满三个月,这胎就还没坐稳,她们姐妹几个没有过多去打扰,偶尔去给送些东西,像之前赶海捡的海鲜、鸭蛋,还有在后山坡挖的野菜,到她那坐一下说两句话就走了。 前两天林早早还去给她送了咸鸭蛋,见她气色还好,神态轻松,说是小成不让她带了,没想到魏英华来了个回马枪。 毫无顾忌地让人给她看孩子,现在人家出事了,看她怎么交代! 金玲玲把魏英华骂了一顿,一想起在这看到她俩,刚刚也没来得及问一声,就问:“你们来这是谁不舒服吗?还是说你有喜了?” 林早早摆摆手,“不是我,是思萍姐有喜了!” “什么?思萍姐不是......”金玲玲有些惊讶,但也为她高兴,这一胎要是好好的,就能一偿他们两口子的宿愿了。 “我就说能沾上童子气吧,这不就来了!她可不容易这胎得好好护着,医院不是个安生地,你赶紧送思萍姐先回去吧,我在这守着,反正没一会儿小万也该来了。” “玲玲姐,还是你先跟思萍姐回去吧,你这一身得收拾一下。”林早早道。 金玲玲扒扒看自己身后的衣服,一想小驰还有小成还在邻居那,不知道闹不闹,就应下了。 “行,那我先回去换身衣服,等斌子回来看着孩子我再来,还有,我得快点把这事告诉给老李哥,这下看魏英华怎么办?这可是她赔不起的!” 她和舒思萍走后,急诊室的门就打开了。 “孙招娣的家属是哪位?”护士问。 林早早赶忙走过去,“是我,护士,孕妇怎么样?孩子保住了吗?” “暂时是止住血了,情况怎么样还得再看看,你先进去看着吧,等这瓶水挂完了,就喊我们一起给推去病房,记住一定不要让孕妇下床,也不要让她使劲!” “好的,谢谢!” 林早早进去在中间的床位看到孙招娣,她的脸还是很苍白,平躺在病床上十分虚弱。 “招娣,你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好多了。”孙招娣见到熟悉的人止不住地流眼泪,她快被吓死了,同时也十分后悔. “都怪我,怪我万事都想做个好,你们都给我提醒了,我也没有放心上。” 她握紧林早早的手,哽咽着,“换了个新地方,我就是想好好表现,让大家都知道我的好,也能在意我一下,早早姐,你知道的,我在家......” “好了招娣,你不要这样,不要再想那些事情了,我们都在意你的,你要好好的,孩子和你是心连心的,你伤心孩子也伤心的。”林早早给她擦干眼泪安抚她。 孙招娣家里的情况她们姐妹几个都知道,所以平时对她照顾和关注挺多的。 她家四个姐妹,最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她是夹在中间的老三,姐妹的名字都是念娣、盼娣、望娣,最终不负众望来了个弟叫来宝。 她家就是重男轻女思想的典型代表,也是多子女家庭通病的典型。 大的孩子会闹,小的孩子会嗲,最小的还是肉中肉,中间半大不小的闹不过也嗲不过,还经常被使唤。 做得再好家里人也看不见,还说她做的不够好,要不就是她应该的。 那些从没伸手的,好的没做坏的也没有,就都是乖的。 在有事的时候,这些乖的谁都使唤不动,最后还得叫那个平时做的最多,还讨不了他们好的人来做,做完了就给扔一边子去了。 有好东西都是关着门先紧最疼的吃,再是两头能哭能闹的,等到她,好的时候能有碎渣渣吃,再者就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她连个味都没闻到。 孙招娣在她家就是最底层的,一家老小全部使唤她,还动不动就拿她撒气。 当时媒人来她家说亲事的时候,孙家姑娘就剩招娣望娣了,自然是先紧大的说,可望娣一听对方是当兵的,就抢着要,她妈就让招娣让让了。 后来望弟一听说小万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小岛上当兵,她嫁过去就得跟去随军去吃苦,她就不愿意了,然后推给了招娣。 跟她说:“本来就是你的,这大便宜还给你,以后可别说是我抢你姻缘了哈,烦死了,以后你得多寄些钱回来,有钱了我还能找个好对象!” 招娣一肚子委屈,但她没说什么,想着海岛远,她嫁了就能,离这家远远的,找不到她就欺负不了她! 等小万回来两人一相看,倒也对眼了,然后这事就成了,来到海岛之后,才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比家里过的好着呢! 小万对她也好,两人小日子过得甜甜蜜蜜的,就想着早日给他生个孩子。 这孩子好不容易盼来了,没想到又是这么个情况,能不能保住还说不准。 但她也想尽可能的弥补,“早早姐你说的对,我得好好的,我已经让他受伤了,可不能再伤着他了,不然就对不起解放了。” 她话音刚落,万解放就慌忙跑了来,后面还跟着庄二娟,林早早给他让开地方。 “招娣,你有没有怎么样,啊?”万解放握着她的手一脸惊慌。 孙招娣看见他哭得更狠了,说不出话,他就只能询问林早早,“嫂子,现在是什么情况?” “还在保,护士刚刚交代了,不让动,也不能让使劲,你快哄哄她!” “招娣你听到没有,别哭了,孩子不是还在吗?” 孙招娣抽噎着还是那句话:“怨、怨我,我、我要是不答应就好了。” “不怨你,这哪能怨你呀,是意外......” 万解放在里面安慰着,林早早和庄二娟就出来了。 在走廊尽头,庄二娟气呼呼地说,“这个招娣真是的,好人能是这么好当的吗?正儿八经的嫂子的话不听,非要招惹那毛关系都没有的狗屁大嫂,这下出事了吧!” 说着叹了口气,有些懊恼,“这下让我怎么跟小婶交代,当初她上岛的时候,小婶还专门写信给我让我照看着呢,我也是的,气上来就糊涂了,当时见她不好意思推脱就该帮她怼回去,或者把人带我家养着去,叫那个魏英华招惹不上。” 她这群姐妹都是刀子嘴豆腐心,说这些都是心疼的,平时她也是三边跑,能照顾的都照顾了的。 安慰安慰她,“行了娟姐,这事是谁都没法预料的,现在的情况就是先让招娣的情绪稳定下来,既然小万已经来了,我们就先回去给他们做些饭送来,另外跟其他人说一声暂时不要来,免得引起她情绪波动。” “你说的对,尤其是那个姓魏的!” 庄二娟越想越气,小万两口子都是好脾气的,看在老李哥的面上,这事之后肯定又得自己咽,她是当嫂子的,不能让他们受委屈。 “不行,这口气我得替招娣出了!” 第82章 啪的一下 “我去找小万的时候,有给老李哥留口信,他带兵去拉练了得下午才回来,早早你去营队门口跟那站岗的战士说一声,让他不要跟老李哥传达了,防止他一听到消息就跑来,晚上回来再告诉他吧,魏英华那个死贱人这会应该还在村里现眼呢,我现在就去找她!” 说完,庄二娟就跑走了。 林早早回头跟小万和招娣说一声,就去追她。 她是个有分寸的,不是怕她会做出过火的事,是怕她会吃亏,跟着去给架架势。 可庄二娟骑自行车很快,又熟悉路,抄个小路就没影了,她没追上。 按照她以往走的路,是能顺道路过营队的,她就先去找那个站岗的战士把口信消了。 这一条路正好也路过陆砚泽的营队,还差十来分钟就十二点了,跟那站岗的战士留了个口信,让他下班打饭回去先吃,她有事跟庄二娟去村里了,晚些回来。 等陆砚泽下班得了消息,挺纳闷,媳妇儿这是有什么事比跟他一起吃饭还重要? 还没想明白呢,万有福急冲冲往前跑超过了他,被他一把拉住,有些埋怨,“哎?老万哥你干什么去?嫂子有什么事,大中午的把我媳妇儿也带村里去了?” “啊?!”老万一脸凝重,刚刚他弟连队的指导员来告诉他,他弟家出事了,他媳妇追孩子摔了一跤好像要流产了,他正急着去看呢,一听陆砚泽这么说,再一想,他弟媳追的谁家孩子,心里就有数了。 他每个周末都是住在老丈人家的,村里的事他知道一些,他媳妇什么脾气他更清楚,先不去医院了,拉着陆砚泽一起,“坏了,赶紧跟我走,你媳妇肯定是跟我媳妇打群架去了!” 陆砚泽:“啊?!” ...... 魏英华上午确实是没什么任务的,之前也不怎么来,自从村里妇女扫盲班来了一个女知青,那风头真是给她抢尽了! 原本妇女扫盲班就一个,在大队晾粮场附近的一个草棚里,全村能来的妇女都挤在一起,她来了后就分成了两个班,相隔五步远,又搭了一个草棚。 那女知青头天来就用鼻孔看她,跟她说话她还直哼哼,表明自己是部队家属院妇女会的副主任她对她态度才好点。 但是后来偶然间在一条小道上,看见她跟部队的一个军官在一起,那军官一直往她身上凑,她就转着肩膀把他推走。 第二天问她,她说是她表哥。 这话谁信呀?谁跟表哥打情骂俏的。 就出自肺腑评价了一番,她当场就翻脸了。 之后上课她声音就高过她,她能让她盖过了?必须把她压下去! 见嗓门比不上她,那女知青就走过来抱着手臂瞪着她说:“你能不能小点声,你干扰到我们了!” 真有脸,是谁先开始的心里没点数啊?给她拽的! 你抱手臂我也能抱,你用鼻孔看人我也能。 她就跟她一个姿势,梗着脖子不看她,“今天风大,不大声点,学习的大姐们听不见。” 大姐们不说话,很安静,见这俩摆起了架势,要有戏看了,一个个的来精神了,再也不打盹了,拿起写字的纸挡住挑起的嘴角,双眼散发光芒。 女知青嗤笑一声,“你这么说的话,我没意见,就是你普通话太不标准了,都把我的那边的带偏了。” 她走到写字那块木板边,指着其中一个字说:“还有啊,这个字念lang,第二声,书声琅琅,不是书声良良,就你这水平,小学都没毕业吧?!” “噗嗤。”一个大姐没忍住笑出了声,魏英华脸色铁青,有些尴尬,“谁、谁小学没毕业呀,我小学可是上全乎的,还拿了好几张奖状呢!钟惠秋你管好你那边就行了,我这边用不着你插手!” “我是怕你误导了人家才过来帮你一把的,你才小学毕业,我可是初中毕业,以后你要是不认识的字或者拿不准的字,你就来找我吧,我可是个大方人,会不吝赐教的!” 钟惠秋得意洋洋扭了一把小腰,再还跟她班上的大姐说:“各位大姐遇到拦路虎了也可以来找我,我都会跟大家讲解的,不用跟我客气哦~” 说完昂着头一蹦一跳地回到自己的草棚,还教她班上的大姐唱了一首歌,那气氛欢快的让魏英华头上直冒烟。 之后,她这边的大姐直往另一个草棚那跑,说那边的老师能唱歌好听。 她也给唱了一个,结果人走的更多了,说听她唱不如回家听牛哞。 她也不能紧这样呀,这还怎么做出成绩? 她就想出个招,就是组织一场默写考试,两边成绩一对比,反而钟惠秋那边大姐的成绩差一些。 因为她一上课就带着唱两首歌,都是在岛上没听过的,大姐们可上瘾了,学字的时候那旋律还在脑海里转,学习的时候自然跑神。 钟惠秋一看她们跑神了,就鼓舞她们又带着唱歌,一下午学两个小时习,唱一个半小时歌,怎么能出成绩? 这就让魏英华逮着了,拿出她副主任的威视,一手拿着大姐们的试卷抖着,一手掐着腰,“你们都看看你们这成绩,这可是扫盲班,是来学识字的,可不是来学唱歌的,弄这些花里胡哨的干什么?真浪费党、浪费组织对你们的栽培!钟知青,给你发工资请你来,可不是让你来玩的,你这样可不行啊!” 这下换钟钟惠秋脸青了,再也不带大姐唱歌了,开始抓成绩了,上课变得尤其严肃,哪个大姐认错一个字,她就冲她大吼大叫一番,不少大姐又跑回了魏英华这边。 魏英华得保持胜利,不放任任何一个能让大嫂学习的机会,上午跟着她们去地里给巩固再预习,等下午上课的时候,再赶过隔壁的。 钟惠秋也不甘于落后,要是她这边没人学了,那她之后不得下岗啊,就改变了态度,也和她一样,追着大姐们让她们学。 忽然之间,村里学习氛围一片浓厚。 今天也不例外,两人你追我赶,磋磨了一顿村里的大姐们后,回到草棚要午休一下,再趁午休把下午要怎么讲课再想想。 魏英华没想到,刚走到晾晒场边上,还没看清人,迎头就“啪——”的一下,挨了个大逼兜。 第83章 庄二娟,你闭嘴! 没感觉到疼,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眼冒金星。 还没缓过来,另一边也“啪——”的一声响,天旋地转的,魏英华一下跌坐到地上,随之两侧脸颊火辣辣的上劲了。 她捂着脸一看是庄二娟,蹦起来大吼:“你是疯了吗?你凭什么打我!” 庄二娟冷笑一声,“凭什么?就凭你害了招娣肚子里的孩子,这两巴掌还不够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害她了?” 庄二娟就把上午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她听了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她不小心关我什么事,她摔了又不是我推的!” “还不关你的事?咱就把这事跟大伙说说,让大伙给评评理,看这事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现在正值中午,村里人都在家休息,晾晒场附近的村民一听到动静,就都出来看戏了,一听要让他们评理了,更有神了,两人都跟她们没有亲,她们可以很坦然的帮理。 庄二娟就跟他们说:“乡亲们你们都说说,你们家里或者身边有个刚怀孕一个多月,胎都没坐稳的孕妇,你们都是怎么对待的?会把家里五六岁大的孩子往人家里放吗?” 热情的大娘大嫂就接茬了。 “那哪能?五六岁大的孩子正是又磨人又闹人还不是懂事的时候,这要是把人冲撞了可怎么好?这怀孕头三个月的就得万事注意,一点磕着碰着这孩子就留不住!” “可不是么,咱这左邻右舍有有身子的媳妇,别说头三个月的了,直到孩子生下来,咱也不让孩子去人家玩,可担不起!” 周围群众发完言,庄二娟防止她装不知道,直接把话掐死,指着魏英华说:“大家怀过孩子的都知道这些注意点,姓魏的你别说你不知道,你二胎可是在部队医院检查和生产的,我家东东也是,医院里的医生护士从一开始到最后交代的都是一样,你明明知道这些,还把一次又一次把你家孩子往我妯娌家里放,你这是安的什么心?” 魏英华肯定不会把这事揽自己身上,辩解道:“医生护士说的有可能,而且发生的可能很小,你们是一个村的都一个鼻孔出气,说话自然都帮着她,那我也问问你们,你们村里谁家没三个四个孩子的?你们肚子里揣着的时候,家里小孩不都是在身边转的吗?你们怎么不怕事的?这事不管就是凑巧了。” 她这话村里人都不愿意了,她们讲的都是真是道理,放到哪都没有错,她竟然还说她们拉偏架,她们拉偏架可不是这样的。 刚刚说话的大娘斜眼瞪她,“魏副主任瞧你说的,咱自家孩子咱没法,自己家的责任自家担着,出了事咱也怨不着别人,可别人家的不一样哦,那可是别人家的血脉,你这意思是别人家的就能随便嚯嚯?” 魏英华语塞,“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跟你们讲道理!” “我们也是在跟你讲道理呀,虽然我们不是文化人,但也知道道理是怎么讲的,有了身子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再小的可能那也是有发生过的例子,不然医生护士还专门提醒这个?这事就跟你有关,关系还大了,你可不能不承认!” 其他人:“就是,魏副主任人家可是给你带孩子出事的,你怎么能撇这么干净?可不是干部的样子!” 这么多人审视她,魏英华无处可藏,也辩不过这么多嘴,但她就是认准这事跟她没有关系,就说:“是,是给我看的孩子,但也是她自愿的,说到底都是因为小成不听话,可他才五岁,你们也说了这样大的孩子哪会懂事。” “你别拿这个说事,孩子不懂事我们不怨孩子,你别想把孩子推出来挡事,就说你明知道这样你还这么干,就是不对!别说是招娣自愿的,你就是看准她性子软你才挑着她捏的,既然你死皮不要脸,我就把你做的事都说出来!” 庄二娟掐着腰摆手对大家说:“乡亲们,你们不知道这个姓魏的,仗着她妇女会副主任的身份,天天在家属院充大头,欺软怕硬,净捡软柿子捏,我妯娌性子软可叫她捏着住了,她吓唬她把她使唤的团团转,还让我妯娌家给她做饭吃,她吃完拍拍腚就走了,连个谢字都没有,不仅如此,她被调来咱们村上做事,可不是来当领导的,是被贬下来的......” “庄二娟,你闭嘴!” 说到这,魏英华急了,邵主任把她职权架空的事,村里人不知道,所有她还能借副主任这个头衔在她们面前耍耍威风,把不好管给压住,要是被抖落出来,不仅压不住她们了,还得被笑掉大牙,赶紧制止她。 庄二娟可不由着她,面子她早就给够了,这次的事,老李哥的面子都不好使,知道她最在意什么,就要给她捣毁。 她做过的好事不止一件两件,现在她全给她抖落出来。 “我跟大家数数她做过的万难事,她在家属院专门给人挑拨离间,人家夫妻、姐妹、邻居间的事都是磨嘴皮子的小事,她到那就把人家挑拨得又打又骂,甚至有一对夫妻经过她调解都离婚了,她还帮个寡妇找男人,那寡妇看上谁她就去给说,就算是有妇之夫她也去给拆!”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她们可知道这个姓魏的跟哪个寡妇走的近。 那个寡妇前段时间闹个出个作风不好的事,虽然后来澄清了,但前两天鼻青脸肿回来的,也不知道怎么了,但一定没好事,不然谁被打了能不说话,也不找妇女会给讨个公道的? 一看就有问题! 没想到这个姓魏的还跟她有这勾结,这还得了? 一看大家脸色都变了,魏英华赶紧解释:“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在诬蔑我,我是被陷害的,陷害我的人就是跟庄二娟一伙的!” “谁陷害你了,你要是还不服,咱就拎出来说说,再让大家评评理!事情是这样的.......” “你别说了!” 魏英华一急快步过去举手就要打她,刚迈出一步,就被人从后面拉住了胳膊,回头一看,是林早早。 第84章 一个背摔把她撂倒 “好啊,你们一起来欺负我,我今天跟你们拼了!” 她又反过来要打林早早,因为她看起来瘦弱一些,比庄二娟好对付。 她打过来,林早早没有躲,就举起手臂挡了一下,为的是找个由头。 可是她先动手的。 再说一句:“魏副主任我是来劝架,你怎么能打我呢?” 魏英华果然是不信的,拽着她的胳膊不松口,“你有这么好心,你们俩可是狼狈为奸,两人欺负我一个算什么本事,姓林的有种你跟我单独对一对!” 林早早警告道:“魏副主任我不是来跟你打架的,请你放开,不然后果自负!” 庄二娟也是对她这种行为气笑了,“魏英华你可真是会挑人,你想都别想,今天这事是你跟我们家的事,要对也得是你跟我,可碍不上人家什么事!” 说着就去拉她,要把她跟林早早分开,魏英华见她过来了想着反正她今天落不到好,起码得让一个尝到厉害,只当她的警告是吓唬人,松手跳起来去抓面前人的头发。 林早早既然会参与进来,就不会让她得逞,在她松手的时候迅速偏到一边,同时跟庄二娟打了眼色,然后看向姓魏的。 “魏英华,我警告你第二次!” 魏英华扑了空不气馁,见庄二娟还没过来,不顾警告赶紧又要去挠她。 见状也没必要警告她第三次了,林早早直接上去拉住她一侧胳膊,一个背摔把她撂倒。 魏英华都没反应过来,只是感觉天旋地转的,她就嘭的一下摔地上了,先是浑身一震,然后后背一阵疼痛,她躺在地上翻腾直哼哼。 众人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惊,随后松了一口气,新来的这个女青年他们虽然不认识,但长得很漂亮,这脸蛋要是被姓魏的给挠花了多可惜。 庄二娟也松了一口气,没想到早早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竟然这么有力气。 倒不是她有力气,是用了一些技巧,陆砚泽教她的,自从上次被他偷袭过后,她就让他教她一些防身术,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这就用上了。 她也是看这里是泥土地,不至于摔的太厉害,才使的这招。 “你们打人,我要报公安!”魏英华费劲撑起身体指着她们大吼。 林早早很镇静,“你报!这可是你先动手的,我警告了你两次你不听,只好如此,我这是正当防卫,公安来了也说不了什么,人家公安办案都是要讲证据的,有这么多人看见了,都可以给我作证。” 围观群众:“对对对,我们都看见了,我们能作证,是魏副主任你先动的手!” 魏英华拿林早早没办法,就盯着庄二娟,“你,一开始可是你先动手的,你跑不了!” 周围人互相看了看,刚刚这个姓魏的不是说她们拉偏架么,那就拉给她看看。 “呦,这我可没看到,我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她指着二娟了,你看到了吗?” “哪有,我出来的晚啥也没看见,只听到这个魏副主任欺负人了。” “我比你还晚出来,就更没看见了。” “我也啥没看见。” ...... 魏英华傻眼了,“你们怎么能睁眼说瞎话呢!” “我们怎么说瞎话了,我们就是没看见有人打你,倒是你先想打二娟,再要打这个漂亮的女同志。” “你、你们......”余光瞥见角落里的钟惠秋,指着她道:“钟知青,我知道你是个大好青年,又是有文化的,你是跟我一块回来的,发生什么事你应该都知道。” 钟惠秋撇撇嘴,呦~现在想起来我是大好青年,有文化的了,之前不是打死也不承认的吗? 还事事要做她的主,命令她干这干那的,为了能干扫盲班的活,她忍下了,毕竟这活轻松,一天就上两个小时的课,工分还算五个,她在海边晒咸鱼一天挣的工分也就三个,这些农村妇女又蠢,忽悠忽悠就行了。 没想到她竟然看到她跟那个丑男人在一起了。 第二天还问她,否认后她还是不信,还多关心一样跟她说:“钟知青,我觉得你俩不配。” 这可是句实话,她一个大好青年,有文化,长得还漂亮,那个丑男人怎么能配得上她。 她以为她的意思是这样的,跟她露了个好脸,谁知她又说:“你那个对象我知道,是陈教导员,去年年终表彰大会我去了,被评为先进的人中就有他,很有出息很有前途,上头很重视他,近期让他出去学习了一趟,意思就是再给他推一把劲,马上就要进行提干评审了,估计他又要升了。” 用眼角余光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听说你,啥啥都不会,样样也不行,你就不适合做军人家属,军人天天多忙多累了,家里的事你再不给料理好,不是在给她们拖后腿吗?你就是个下乡来的知青,说到底就是来做农民的,农民找农民正好,我看村里几个小青年跟你挺合适的,你考虑考虑他们!” 当时可把她给气得,差点背过去,拽掉她手里的课本扔窗外去,打翻她喝水的搪瓷茶缸就跑了。 说的这是什么话,还她配不上他了,下午把男人约出来要细看看的,看了一眼就背过去了。 依旧让人难以下眼! 那个魏什么玩意竟然这么侮辱她,管她是什么东西呢,不忍她了! 还要压过她,让她做不成事,迟早把她的头衔给挤掉。 这不,报应就来了。 刚刚看到她挨揍,差点就蹦起来拍手叫好了。 虽然那个林早早让人讨厌,但目前她最讨厌的人是这个姓魏的。 何况这里所有人都看着她,她一时半会儿又不能离开这里,她要是说她看见了,还能在这里混吧? 昂着头跟她说:“你记错了吧,我哪有跟你一起回来,我跟你从来不走一条路的,怎么会和你一起回来!” “你......” 钟惠秋说完话就见一侧跑来两个军官,就没空搭理她了,因为那两个军官其中的一个长得可俊了,高大挺拔,两条大长腿晃得她一阵迷糊。 第85章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赶紧理理头发,拽拽衣服,露出最美的微笑。 阳光正好打在她脸上,光线正好,最能让她看起来闪闪发光,她就站在晾晒场的入口处,他过来肯定一眼就能看到她,没有人能逃得过她的美貌陷阱! 她已经准备好接收他的视线了。 可情况没有如她想象那般,她接收到的只有一阵风,啥视线都没有。 移动自己的视线去看,只见她期待的目光落在了她讨厌的人身上。 再一听他们对话,真是可恶,这人竟然是林早早那个泥腿子的对象,她还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这男人也是瞎了眼了,竟然看上林早早这么粗鲁的人,刚刚她可是看着了,她一下就把魏英华给掀翻了,一点都不文雅。 眼光不咋滴的男人将来不会有出息的,她才看不起这样的男人,徒有其表! “媳妇儿,你没事吧?”陆砚泽把林早早转着圈看了一遍。 “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跟老万哥来的,说你跟嫂子......”后面的没说,看情况不是那样的,应该是她们双力压着对方打了。 只见老李哥家的嫂子双颊通红,一身是土,而她俩身上干干净净。 见他欲言又止,林早早跟他说:“我没有惹事,是正当防卫,点到为止了。” 她把刚刚发生的事跟他讲了一遍,揉了下挡打的那个胳膊,嘟着嘴说:“可疼了!” 这把陆砚泽心疼的,轻捧着她那条胳膊,阴沉着脸皱看向魏英华,“嫂子,这关我媳妇儿什么事呀?她就来劝个架,你怎么能动手打她呢?” 魏英华无语,指着自己说:“你看看,是我打她还是她打我!” “事情怎么样你心里清楚,怎么只能你打人,我媳妇儿只得站着任你打,不能反抗一下?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魏英华张着嘴对他说不出话来,本以为他是个公正严明的,没想到他也是个糊涂蛋子,转头看向万有福他们,指着自己说了同样的话,还说他媳妇儿上来就给她两巴掌。 庄二娟也小声跟万有福说了事情经过,他皱着眉头回:“嫂子,现在要紧的不是这事,你赶紧回去带孩子,等老李哥回来商量怎么跟我弟和我弟媳交代吧!” 魏英华鼻孔都要冒烟了,“好,你们都这样是吧,那我就回家属院反映反映!” 听她说要反映,村里的大娘就说:“我们也要去村里妇女会反映一下情况,魏副主任不是我说你,你这也太能瞎倒腾事了,本来这事就是因你而起的,你不仅不认错,赶紧去医院看人,还在这推卸责任,要打这个打那个的,这干部就能这么欺负人吗?” “就是,我说你怎么这么闲呢,原来都把家里事推给别人了,咱们可不像你能仗势欺人,咱都一身活,除了家务事还得要上工,你这些天不按扫盲班课程来不说,还缠着我们背课文,背不出来不让走,上工干活还得被缠着,我们又不是正儿八经的学生,能认几个字就行了,大队里也说了,还是要以生产为主的,你这已经影响到我们生产了!” “对!本来那一块地的草今天一上午就能薅完,你非得跟着我让我背课文,愣是把我工给延了。” “我也是的,昨天被她硬拉着留下来背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课文,晚饭都来得及烧,孩子都饿得哇哇哭。” ...... “你们......我不都还是为了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呢!”魏英华没想到她这么尽心尽力,村民还要去投诉她。 她也不想想,人家的生活劳动重点是什么。 “我们可没让你这样,你这好该对谁就对谁吧。”村民说。 她又指钟惠秋,“她也这样的,你们怎么不说她?” “那还不是跟你学的,是吧钟知青?” 能把责任推了钟惠秋当然推,“是的,就是跟她学的,以后我不跟她一样了,这样不好。”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魏英华不明白,就认为她们是穿一条裤子欺负她,她不能再落邵素芬手里的了,她正等着她出错然后把她踢出妇女会,这次她要赶在她之前去找人。 “你们给我等着!”对林早早她们撂下狠话,转身去推她的自行车,去找更有用的人。 林早早看她这么自信是知道她要是找谁的,但自从上次她得罪了舒思萍人家可就不再理会她了,可她还没有意识到,等她知道一切看她怎么办? 出了这事,虽然揍她一顿弥补不了什么,但庄二娟算是稍微出了一口气。 拉着林早早跟她说:“早早谢谢你来帮我,都中午了你们快回去吧,我也回去给小万两口子做点吃的送去,下午我再去请个假,这两天去给小万搭把手。” “嗯,娟姐有事你就喊我。” “行!” 回去路上趁没人,陆砚泽撸起她的袖口仔细检查了一下,细白的皮肤有一片红红的,他就给吹了一口气。 “别吹了,现在不疼了。” “到现在都还红,可见她当时用了多大力,当时多疼呀,媳妇儿挡她干嘛,直接把她摔了就是喽!” “那哪能呀?要是直接摔了,你就得去局子捞我了,那里多可怕呀,忍一下没关系,揍她又让她哑巴吃黄连才好,早就想揍她一顿了,可找到机会了。” “早就想了,那是有多早?” “从第一次见面,她把那个谁拉到你我面前的时候。” 陆砚泽是记得的,就是因为她把那个人带过去,他挨了媳妇一个冷眼加一顿拧,这么挨他也很高兴,“嘿嘿,媳妇儿真在乎我!” 林早早瞧傻傻的样子,笑道:“别美了,我就是纯想揍她,自行车给你,你骑着带我。” “好嘞!” 陆砚泽接过车,等她坐好,又拉过她的胳膊放在自己腰间,说了句:“出发喽!” 却没有出发成。 因为前面跑来一个小孩把他拦住了。 “陆叔叔,你是来看我的吗?” 第86章 我是牛二喜,你给我记住了! “不是,闪开!”陆砚泽冷冷回应。 贾红星脸上的笑瞬间凝固,咧起的嘴角慢慢搭下来,“陆叔叔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林早早在听到有人喊陆叔叔,就偏头出去看是谁了,是个面生的孩子,本来是热切的眼神,在听到回应后一脸委屈,突然对上她的视线,满眼怨怼。 “是不是因为她,陆叔叔你才变成这样的?她可真是个坏蛋!”贾红星指着她大叫。 哎~这熊孩子,你才是坏蛋呢! 林早早斜眼瞅他,他是谁家熊孩子,心中已有猜测,拍拍陆砚泽的后背,交给他处理了。 陆砚泽皱眉,这种话是谁教的可想而知,脸色更冷了,“她是我媳妇,她是什么样我就是什么样,你说她是坏蛋,那我也是坏蛋,你老师没教你遇到坏蛋跑躲远点吗?还跑过来干什么!” 贾红星见他的陆叔叔生气了,赶紧摆手说:“不是的,陆叔叔我没有说你是坏蛋,你是大英雄,跟我爸爸一样,对了,陆叔叔,你看我长得是不是一点都不像爸爸了,这样你看到我是不是就不会难过了?” 这小子说什么呢,你要是一点都不像你爸,这事还不简单了! 他是怎么睁着眼说这些的?家里没有镜子照吗? 据实回答:“不,你和你爸长得十成十的像!” 贾红星不信,“不对,我妈妈说,儿肖母,我长得跟她一模一样,我不像爸爸!” 原来如此,能把你忽悠成这样你妈可真伟大,但有些梦和谎言是要拆穿的,小子是男人你就得面对现实,看在你爸的面子上,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 “你妈骗你的,你家要是没有镜子,就撒泡尿好好照照,拉你妈一块,看你哪里像你妈了!知道真相以后,你就别出现在我眼前了,去,回去找你妈去!” 贾红星幼小的心灵受到暴击,他陆叔叔说的话他要是信的,但不愿意相信,想哭,抱着车轱辘不让他走,再次确认,“呜呜呜~陆叔叔你说的不是真的吧?是不是那个坏蛋叫你这么说的?” 林早早:“......(▼ヘ▼#)” 小孩,你真是让你妈给练废了,以后有你好看的! 陆砚泽不耐烦,还有些生气,“能像你爸是你的光荣!但你这脾性倒是全像你妈,让人厌恶,给我撒开!” 确认了,贾红星幼小的心灵,再次受到暴击,太伤心了,要嚎啕大哭一番,求陆叔叔安慰~ 你当面抹黑你陆叔叔的宝贝媳妇,他可没那份心情安慰你,正想要把你的爪爪扒开,提溜放一边腰高的旱沟里呢,看你还能挡路不! 刚要动手,就看见二喜来了,身后跟着三喜小翠。 他们放学路上听到有人哭嚎,伸头一看,那不是他尊敬的大哥和嫂子么! 麻利地就跑过来了。 “陆大哥,嫂子,你们怎么在这?” “有事过来的,你们放学啦!”懂事讨喜的孩子来了,林早早欢快地从自行车后座跳下来。 二喜笑道:“真是太巧了,奶奶昨天还说有几天没见到嫂子了,让我中午上学前去看看,给你和舒嫂子送鸭蛋呢,大哥嫂子你们既然来了就去我家吧!” 前段日子经常去,处得和和乐乐的,跟自家一样,就说好当门亲戚走了,最近一直忙整理资料的事,是有一段日子没去看看他们了。 “那就跟你回家蹭饭吃吧!”看向陆砚泽,“你没意见吧?” 他哪有意见,“听你的。” 二喜笑得见牙不见眼,果然大哥是听嫂子的,嫂子真厉害,大哥这样的猛汉子都能制服! 三喜小翠也一样的高兴,直接蹦着去拉林早早的手,异口同声:“走吧,嫂子!” 林早早被两个小可爱拉着,跟着蹦跳着先走了。 贾红星见坏蛋被别人拉走了,他赶紧去抢他陆叔叔,“陆叔叔那你就要去我家吧,我让我妈炒肉给你吃!” 只能跟你说要请他你家不够格,“二喜,来帮我扶着车子,我把他弄一边去。” 二喜一伸手,“哎~大哥这种事哪能让你动手,多掉价,我来!” 大哥的英勇形象他来维护,可不能叫这小子给破坏了,要是有人说大哥以大欺小怎么办? 歪着嘴撸撸袖子就要上。 贾红星见他这样怂了,抖着说:“我是烈士子女,你不能打我!” 又可怜巴巴地看向他陆叔叔求救,“陆叔叔~” 陆砚泽见他这样眉头皱得更深了,有事想起他爸,没事就说一点也不要像他,兄弟的形象已经被那个女人毁得不成形了,不能再让孩子在她手里了。 希望事情能进展的快一点。 “别烦我大哥了,没见我大哥脸黑成什么样了吗?给我撒开!” 二喜一攥拳,他立马抱着脑袋蹲下了,“大哥你先走,我看着!” “谢了兄弟!”陆砚泽一拍他肩膀,蹬起自行车追媳妇去了。 二喜等他们走远了,蹲下来警告道:“我认识你,三年级的贾红星,知道我是谁不?” 贾红星摇摇头。 二喜到底比他大四岁,个子比他高,经常干活身板结实,晒得黢黑,刚剃的贴头皮板寸,看起来就很骁勇善战,学着陆砚泽拍他肩膀,也拍拍他的,威压满满。 “我是五年级的牛二喜,你给我记住了!别以为你是小孩,我大哥就拿你没办法,小孩的事就由小孩解决,要是再让我知道你缠着我大哥,以后放学路上我陪你,作为学长以及少先队员,有责任教教你什么叫礼貌!你听到了没有?” “听、听到了。”贾红星跟小鸡仔一样缩着。 “听到了,就自觉去旱沟里蹲着反省,等回上学,你就在这路口等我,跟我说说你反省好了什么,知道了吗?” “知、知道了。” “知道了还不快去!” 二喜拍了他一下后脑,把他吓得一激灵,赶紧顺坡滑下去,蹲着不动。 “可要想好了要怎么跟我说!” “嗯嗯嗯!” 二喜很满意他现在的表现,呲个大牙就走了,从田地里穿过,先一步回家报信去。 第87章 真是幸运 林早早本来出来取完稿费,回来顺道去服务社买菜的,所以身上带着票,路过村头的供销社,就进去买了一块豆腐,一斤五花肉。 蔬菜没买,牛家院后的自留地里有。 二喜回到家一说,大翠就挎着篮子去割菜了,现在是五月份,蔬菜大部分还没下来,有的是二月里种的雪里蕻,就要收了。 岛上气候雪里蕻能种两季,春一季秋一季,一部分鲜着吃,一部分腌咸菜。 桑凤霞让大翠多割一些,等会给他们带走。 等他们到的时候,牛家的锅已经热了,桑凤霞正在炒菜,牛爷爷下工正在给烧锅,牛奶奶就坐在堂屋门口摘野菜,二喜去挑水去了。 一见到他俩,牛奶奶就招呼他俩过去,林早早跟桑凤霞和牛爷爷打好招呼,就去陪牛奶奶坐着,一起摘菜。 陆砚泽把买的豆腐和肉递去厨房。 桑凤霞一看,跺了一下脚,“哎呀,来就来了,还买什么东西,每次来都不空手了,我们都不好意思了,是想你们来又不想你们来!” “不是当亲戚走的么,走亲戚哪能空手来?再说了,每次来也不是空手回去的,就算不来,你们好东西也都往我们那塞,我们也一样是想来也不想来!”陆砚泽学着她说道。 桑凤霞被他这话给逗笑了,“他大哥你还怪能说嘞!” 陆砚泽是第一次上她家来,以前都是在村口和路边看过,事也是听二喜说的,在她的印象中,陆砚泽就是看上去的那样冷着脸不多话的那种,没想到这么会说话,能怪能讨到早早这样的漂亮媳妇。 “婶子,给我个盆,我把肉给洗了。”陆砚泽道。 “别了,哪能让你来,你去坐着歇着去。” 桑凤霞端个木盆把肉接走,催促他去坐,陆砚泽拉着盆抢过来,“没事婶,别跟我客气,我脸皮厚到那都跟自家一样,在家这活都是我做的干惯了,你要是让我一边待着去,我才不自在。” 他这话说的,牛爷爷都笑了,“行,你当自己家,那你就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大翠妈别管他了,你干你的吧。” 他这融入的速度,让人都来不及反应,没点别扭就跟他熟络了。 这勤利的,让桑凤霞把他好一阵夸。 陆砚泽:就让大家都知道,我媳妇儿嫁给我是值的,一点都不赔钱! 同时也不能越过媳妇,“我在家也就只能干这打下手的活,要说大拿还得是我媳妇儿。” “这可不是么,你媳妇的手艺可是天上有地上无,我和大翠跟着学了不少呢!” “那婶子你机灵,我到这会儿都没学会!” “哪来,我们妇女就是常做,练出来了,呵呵呵~” ...... 厨房里外正聊着,互相吹捧,每个人都喜洋洋的。 牛奶奶都看在眼里了,笑着拍林早早的手道:“真不错!” 林早早谦虚了一把,“奶奶,他就是个人来疯,爱表现。” “奶奶我看到多,他这表现,也是为你表现的。” 牛奶奶见她气色比之前更佳,心里也明白这小两口日子是过在了蜜罐里,小年轻就是激情多,身边又没老人在,她就给提醒着点。 “最近胃口怎么样?” 林早早没听明白其中的意思,跟着话就回:“很好的,吃什么都香,奶奶你呢?” “我都好,天暖了,我喘病也好一些,自从你婶跟大翠跟你学了手艺,我吃饭都能多吃两口。” 见她不懂,牛奶奶就说的更直白一些了,“早早,你就没有什么情况吗?” 她才反应过来,“我没有,但是思萍姐有了,今天上午才查出来的。” 牛奶奶一喜,“真哒?这可太好了!”她不知道舒思萍家的事,但知道他们结婚多年没有孩子,这一有可就完满了,“多久了?可还好?” “刚有的,目前还好,但还是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林早早就把舒思萍的身体状况和担忧跟她说了,想从奶奶这找一些经验回去跟她说说。 牛奶奶才知道情况,“你跟我来!”林早早把她扶起来,跟着进屋。 牛奶奶从箱子里找出之前那个小木盒,不避讳她打开,里面有几个小瓶瓶小罐罐,她把瓶罐拿出来,从底面拿出几张纸给她。 “这是四五张药方,祖传的,奶奶的爷爷是郎中,在奶奶老家那一带小有名气,到我爹这一代就不景气了,但靠着祖传药方过得也不错,只是后来到处都打仗,为避乱我们就来这岛上了,但也躲不多,家产什么的都给鬼子搜光了,奶奶我当姑娘那会好几年都是在地窖里过的,后来,我兄弟都参军打仗去了,一去无回,我爹久病也就去了,我娘隔一年也跟着走了,这苦日子也来了,还好遇到你牛爷爷,不然奶奶这小命也就交代了。” “祖传的药方就这几张留下来了,还有这几瓶药,奶奶我只跟着我娘学看相了,没跟着学医,好多好方子都失传了,你看看这里面有两张是保胎的,一个是日常用的,一个急用的,可管用了,奶奶胎带的身体不好,一开始怀身子的时候就见红,就靠这方子稳固的,你婶子怀的这几个孩子也是。” “你找出来给思萍送过去,跟她说一定要心定,心稳胎才稳,没稳之前不要干重活,就在家歇着,不行就让你婶或者大翠去给搭把手,现在没有大农活,留一人去干活就够。” 林早早找出那两张药方,想起孙招娣,问:“奶奶,我有个姐妹有身子一个多月,今早摔了出好多血,医生说不一定能保住,她能用这个方子吗?” “哎呦,这可摔的不轻!”牛奶奶从几个小瓶小罐中找出一个小棕瓶子,“早早你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林早早接过,看上面贴的字条,“写的保胎丸。” “对,就这瓶,你把这瓶药给你那姐妹,里面是小丸丸,一天吃十丸,再进补一些补气血的,应该能过了这坎。” 林早早很崇拜地看着牛奶奶,握着她的手,“奶奶,我可真是幸运,遇上了你这个大宝贝!”就像哆啦恩梦一样,关键时刻一下掏出个东西,就能解决事情。 牛奶奶呵呵大笑,“你才是带运气的那一个,没有你这些好事都连不上,都是造化!” 第88章 打基础的第一步 两人在屋里说完话,林早早扶着牛奶奶出来坐回原来的位置,“奶奶,我去厨房帮忙了,给你炒个新菜色。” 牛奶奶笑道:“去吧去吧,把你家那口子叫来,奶奶跟他叮嘱叮嘱。” “好的!” 陆砚泽现在没什么事了,就在院子里跟二喜说话,林早早一喊他冲他勾勾手,他就跑来了。 “你在这陪奶奶说话,我去做饭。” “嗯。”陆砚泽就坐了下来。 牛奶奶看他这一身精神气,感觉自己的气也提了不少,先是把他一阵夸,然后聊起家常,陆砚泽很耐心,有问就答。 牛奶奶很有分寸,该问的问,不该问就不问,只是简单了解一下家里情况,知道他父母不会过来,那也就没有人在身边提醒拘着他。 虽然她说不合适,但她不说也没人跟他说了。 早早说有跟他说过了,比以前收敛了一些,但还是该提醒提醒,有个老人说话他也能重视重视,他这年岁正是贪欢的时候,该拘的得拘,不然太放任了,最后受罪的还是女方。 林早早一边做饭,一边关注他那边,见他低着头一直挠,真是难得一见他尴尬的样子,偷偷笑了两声。 人多屋里地方小,就把桌子搬到了院子里,挤挤坐了一圈,桌上聊天的时候,就把魏英华的事情说了说。 听得桑凤霞嫌弃得直咋舌,“她呀,扫盲班不上课时,就天天在村里转悠,谁家要有个两口子打嘴仗她赶紧就往里面插,官架子一摆,不管什么是谁的错,妇女好摆弄就都往妇女身上按,说男主外女主内,家里事就该妇女干,男人在外出大力可累了,妇女就该可着男人,发两句牢骚怎么了,又不能掉块肉,还说你要是家里事都做好了,你男人能说你什么?别有点小事就上纲上线,揪着不放,抓紧把自己的事做好吧!” “这可是她说的,还以为她自己就是这样做的呢,显得她多贤良,原来也只是嘴上说说,说一套做一套,就这样的还当什么干部,党员她都不配当,咱下午也跟大伙去反映反映,可不能让她再给村里妇女上课了,教坏人了都!” 牛奶奶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做事得敬着天畏着地对得起良心,也得顺从人心,这人路走窄了也走不远了,以前种得恶果一一都要返上来了,早早你俩离她远远的,防止狗入穷巷乱攀咬!” “知道了奶奶!”两人点点头。 之后又聊了些家常,牛爷爷想起前两天在海边看到老庄家的二女婿带着兵,在月牙湾拔草、搬石头、挖地基,不知道在干什么,问老庄他也不知道。 就问陆砚泽:“他大哥,月牙湾也被部队征用了吗?” 这不是保密事项,陆砚泽可以告诉,“对,暂时征用,等做出来了会带着村里人一起。” “噢?做的什么?” “养海鱼什么的,这我媳妇儿清楚。” 牛爷爷看向林早早,她解释道:“是这样的爷爷,许多沿海的地方都有近海养殖一类的,想着咱们岛上只是靠出海捕鱼维持生计,没有进行这些,就想跟人家学着搞一搞,要是搞起来了,就可以给岛上增产,进展好的话,也可以减少大家出海的次数,不用冒着大风大浪的危险。” “部队里的领导干部也很为岛上民生着想,就先行一步摸摸经验,还有盐碱地我们也在想办法给利用起来。” 桑凤霞听了一拍手,“哎呦,部队领导真好!自从部队在咱岛上驻扎后,时不时接济一下,每年难的时候,都不是那么难了,这还又想着给咱们造福呢,这可是件大好事,一准能成!” 这好也不是全是部队的,主要还是我媳妇儿的,陆砚泽放下馒头,两臂张开比划着,“这还是我媳妇儿提出来的,也在为这事出力呢,都看了这么一沓子书了。” “哇~嫂子你好厉害呀!”二喜一脸崇拜,那么多书嫂子竟然能看下去,要是他,他早就哭爹喊娘了。 三喜小翠也跟着鼓掌说厉害,在他俩眼里,这个能把什么都一模一样画在纸上的嫂子一直很厉害,不管有没有概念,逮到机会能拍一拨彩虹屁他们就跟着。 “你嫂子看着就不是一般人。”桑凤霞也夸,大翠就在一旁腼腆地笑着,很是尊敬。 “他夸张了,我就帮着点小忙,没出什么力。”林早早说的是实话,大力气都是别人在出,自己就动动眼动动手再动动嘴皮子。 “各有各的长处,你也是出力了的。”牛奶奶笑成了花,事情果然跟预想的一样,气运罗盘已经在转了,很欣喜地看了自家老头子一眼。 牛爷爷对咱家老婆子看相的能力是信任的,既然气运来了就该乘势而起,不能在一旁干看着,付出得来的才踏实。 “这事是为我们岛上群众做的,不能只靠部队,他们还有他们的任务,我们拿出不什么但力气还是能出的,等吃完饭跟大队长唠唠这事,再跟部队联系联系,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尽管喊我们,别人我不能保证,反正我老牛第一个响应。” “我也是!”二喜举着手道,只要大哥嫂子说的事,他都会给做。 桑凤霞见他嘴里吃着东西还说话,拍了他一巴掌,“少不了你,你看你这吃相!”而后也说道:“早早你们有事就说一声,我们一家都去给搭把手!” 牛家一家对她如此热情与支持,林早早都是记在心里的,她在这无亲无故,已经把他们当亲人看待了,她手握先知,有好事肯定会带上他们。 搞海产养殖就是第一步,打基础的第一步,之后就交给时局进展了。 吃完饭后,不再多聊,陆砚泽马上到上班的点了,走的时候,桑凤霞绑了一大捆雪里蕻给他们带着,还有两篮子鸭蛋,一篮子给她,一篮子给舒思萍,都是二喜他们放学后和周末时捡的。 两篮子鸭蛋,挂在车把上,雪里蕻她抱着,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等快到家属院了她就下来,把菜放在后座上。 陆砚泽把她送到家就急忙跑着去上班了。 她先去把药方和鸭蛋,再分一半雪里蕻给舒思萍,跟她转告牛奶奶的话。 舒思萍很感谢奶奶,但也不好麻烦人家,她母亲前两天来信说要来岛上看她,到时候让她母亲多留一段时日。 而且,李营长知道她怀孕消息,是又高兴又担忧,赶紧去拍电报催她岳母来了,估计这两天就到。 至于他家那边等稳下来再说吧,不然他妈又得找他媳妇事。 交代好舒思萍这边的事,林早早又马不停蹄地去医院,把药送给孙招娣。 第89章 原本就是她不配! 孙招娣现在已经住到病房了,部队医院里的妇产科就一个科室,她去找一圈就能找到。 先是庄二娟从热水房打来开水,在走廊看到了她,冲她招手,“早早,这里!” “娟姐,招娣怎么样了?”林早早跑过去问道。 庄二娟叹了口气说:“还是尽量保,你怎么又来了?这里有我你在家歇着就行了。” “有东西要给招娣,就来了。”说完,林早早四处看了看。 “别担心了,听小曲说那人不在,请了一个月的病假。”小曲就是庄二娟之前提到过的,服务社前面那家的妹子,他们一到这给帮了不少忙。 说的那人指的自然是梁秀梅,她被杨春苗不留余力地揍了一顿,还都是往脸上招呼的,头顶都秃了,过一天脸都肿成了猪头,美貌不再哪肯出来见人。 那天带着口罩,头巾围着脸来请假的,可让妇产科的医生护士笑了个够,然后到处打听是怎么回事,果然又是擦着桃色边的,她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没有暗戳戳搞事的人,她们都能放心些,跟着庄二娟进到病房,病房里就孙招娣一个人住着,一是本来住院的人就少,二是小曲给帮的忙。 万解放这会儿也不在,安顿好媳妇吃完饭他回家去取一些换洗衣服,再拿一些日常用品去了。 见到她,孙招娣收起低沉的情绪跟她打招呼:“嫂子,真是谢谢你了。” “都是好姐妹,不用这么客气。” 庄二娟给搬了个凳子让她坐在了床边,她坐在另一边的床尾,道:“我把中午咱们在村里揍魏英华的事跟她说了。” “嗯!”孙招娣点点头,“嫂子,我是真后悔,要是把你们话听进去也不会有今天的祸了,以后我不会再理会她了,只是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说着她又哭了,林早早握住她的手,“招娣,现在还有挽回的余地,你可不能这样,不是说了么,母子连心,你这样会对孩子更不好的!还有啊,我来这一趟是来跟你说个好消息的。” 她把棕色小药罐拿出来给她,“这是牛奶奶给的保胎丸,作用很好的,牛奶奶祖上是名医,这是她家的祖传秘方,奶奶说,一天吃十丸,吃完这瓶,营养再跟进,这坎就能过。” “真的吗?”孙招娣期待。 “嗯!你应该不认识牛奶奶的,但我跟牛奶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她一听你这事立马就把药拿出来了,要是没有把握,她可不会乱说的。” “牛奶奶我认识啊!”庄二娟道,“她的事我听我奶还有我爹娘说过,他们一家是外面来的,给岛上的人治过不少病呢!现在咱村里卫生所有的中药药方还是牛奶奶父亲当初教的,我看行!” 这让孙招娣更加信任,“这就太好了,嫂子你帮我感谢牛奶奶!” “这不用你说!” “也得谢谢你嫂子!” 林早早道:“你要是谢我,就不要想一些不好的事了,也不要再责怪自己了,牛奶奶还说了心定胎定,你得保持好情绪,不然什么药都没用!” “就是,其他事你都不要想了,刚刚还说后悔没听我们的话呢,以后可得仔细听了,目前你先紧着自己,要吃什么就跟你嫂子我说,就算是龙肉我都给你做!”庄二娟道,对她现在这样她是愧疚的,这下更有希望了可得抓住,以后还好跟小婶交代。 同时觉得早早真是个有灵的人,有灵的人身边才会有这么多好人,当然也是以心换心换来的。 能跟她交上好朋友,可真是祖上积德,就觉得以后什么难事能渡过。 有这么个好消息,还有人这么为她着想鼓劲,孙招娣情绪高涨了许多,为了不辜负自己不辜负身边人,她决心一改前态,以后要跟她们一样,不再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她很羡慕林早早,长得漂亮又招人喜欢,身边有一群人拥着,什么时候都会想着她,她在中间闪闪发光,做什么都让人说好。 从来她一进来,整个病房就亮了,浅浅一笑更是耀眼。 她闪耀的样子她都深深印在眼里,她想成为她这的人,这样就再也不会有人欺负她了,所有不幸的事也不会发生在她身上了。 她要改变,等她好起来后,做出改变的第一步就是收拾来到岛上后第一个欺负她的人! 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欺负她的人就是魏英华。 她从村里狼狈出来后直接奔姚师长家去,就这么满身是土去的。 吹了一路风,她脸上也不似之前那样火辣辣的了,临近姚师长家,见周围没人,她狠狠心用力扇了自己两巴掌,再挠乱自己的头发,就让自己惨兮兮的,好让姚夫人给她做主。 到了姚师长家敲了门后,是他家的小女儿姚悦开门出来的。 姚师长家一共两个孩子,大儿子也是当兵的,在内陆的一个部队,小女儿姚悦就留在身边,在岛上部队的文工团,是文工团里的台柱子,首屈一指的美人。 她是有对象的,对象就是跟陆砚泽一个团的,是三团二营的正营长。 今天下午文工团没有活动,她在家跟她妈妈一起做衣服,马上要到夏天了,她得做几件布拉吉穿。 听到敲门声,出来一看,没认出是谁,只见来人一身脏兮兮的跟要饭的一样,一脸嫌弃。 她有洁癖,最讨厌这种了,简直脏她的眼睛。 “哎呀,你这么脏别在我家门口待着,去去去!” 魏英华一愣,尴尬一瞬即逝,腆着脸说:“小悦,我是你魏姐。” “什么?”姚悦屈尊降贵多看了她两眼,语气傲慢,“哦,是你呀,” 什么魏姐,她可真会高攀! 最烦这种穷乡僻壤来的人了,给她个好脸就能攀个亲,之前要不是要她伺候妈妈,给弄这弄那的,才不会看她一眼,叫她一声姐。 这一叫可不得了,先厚着脸要工作,接着还要当干部,惹事了还要她妈妈给她擦屁股,真是会想! 她的事,妈妈跟她说过了,她得罪了人物了,人家父亲现在可是苏省省长了,前段日子才上任的。 她是她家什么人,能为她把这么重要的人给得罪了? 正好她来了,就把事情跟她说明白了,今后可不许她再在她家门前出现了,让人看见多不好。 原本就是她不配! 第90章 金疙瘩旺门女 “小悦,你妈妈在家吗?我有事跟你妈妈说。” “我妈妈在休息不方便,要是工作上的事你就按流程规定找你上头领导反映,我妈妈不是你们单位的,可给你解决不了问题,要是个人私事那就更别提了,我们家一向公正廉洁,在岛上处什么位置大家都知道,那么多眼睛都盯着呢,可不能有任何徇私舞弊的行为,否则就是愧对党和组织,更对不起人民群众!”姚悦抱着手臂,挡在家门口道。 魏英华了解她的脾性,很难搞,是自小被捧着长大的天之骄女,在岛上的地位超然,在她面前别人只有低头顺从的份,能跟她说上两句话的人不多。 她能站在这里跟她说两句足以证明她在其心目中的地位,这话她懂,掩人耳目嘛。 “小悦,不是那样的,就是有一段时间没来看看你妈妈了,来陪你妈妈说说话的,你看我这两手空空的,可不是那回事。” 姚悦是看她一眼就难受,感觉她身上的土都能飞到她身上,拉过门半掩着挡挡灰,“你看你这样子就是刚惹过事的,说的话谁信呀?话我都给你说明白了,你别装不懂,以后别来我们家了,上下有别。” 说完就要关门,魏英华手插门缝里给掰开,姚悦可没有她那样的力气被她隔门一推连退好几步,怕受伤赶忙松手。 她可是舞蹈家,身体任何一部分都宝贵着呢,这个贫贱的乡下人竟然敢对她动粗,要是把她的精心养护的手弄伤一点,她用什么赔?! 气得她掐腰瞪眼,“你干什么?要是伤到我怎么办?你这样的话,我就打电话叫保卫员了!” 魏英华赶忙松手后退一步,“不不不,我不是有意的,只是一时情急,我不推门了,小悦,你就让我进去看看你妈妈吧,毕竟我跟你妈妈也是交情深厚的,当年我把你妈妈从礁石坡下背上来........” “行了你!”一听她提这件事,姚悦就烦心,该给她做的都做了,她自己不争气还能怨谁?一直拖着他们家,她还真是好意思。 “扶危救困、助人为乐可是美好品德,是每个人都应该做的,都已经嘉奖过你了,你再这样就是挟恩图报,就是在威胁我们!我们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可不会受你威胁,你要是还不依不饶,我们就去举报你行为不端、作派不正,然后把你一顿批,再把你遣送出岛,言已至此,你好自为之吧!” 姚悦上前一手把住门,一手指着她,“以后你要敢再来或者跟别人再说以前的事,我们就立马举报你,赶紧走,再不走我就叫保卫员来把你轰走,到时候你可就难看了!” 魏英华再急也不敢上前拦着,只能任她砰的关上门,还能听到里面闩门的声音。 这动静不算小,隔壁都有人伸头出来看了,姚夫人自是也听到了,但她不出来就是认同她女儿说的话,这是要把她给撇了。 怎么这样? 救命之恩大于天,他们怎么能忘恩负义呢?! 可又有什么办法,人家在岛上只手遮天,胳膊扭不过大腿,她斗不起。 得赶紧回妇女会一趟,先把她们打人以及村里人不尊重妇女会干部的事说了,可不能让他们恶人先告状了。 于是她又急哄哄赶去。 姚悦关上门没有立马离开,透过门缝见外面没影子了,她才回去,要是这人一直赖在这,她是真会打电话给保卫员的,不是只说着吓唬人的! “人走了?”姚夫人见女儿回来问道。 “嗯!”姚悦抱着手臂往沙发上一坐,气呼呼地说:“妈以后你可不能再招惹下面这些人了,跟寄生虫似的,真恶心人!” 一提到恶心,她立马从沙发弹起,跺脚道:“哎呀,妈你可不知道她有多脏,赶紧叫大姐给我烧水,我要从头到脚好好洗一洗,都不知道沾没沾上她身上的细菌!” 姚夫人知会完大姐,问她:“你都跟她说清楚了?她还说了什么?” “说的清清楚楚,不是聋子傻子就都能明白,她能说什么还是提救你的事呗,每次见到每次都提,不说她了烦死了,妈你去给我拿换洗的衣服,我身上脏不能去我房间,不然都给污染了。” “行,我去。”姚夫人对她这个宝贝女儿宠溺地笑了笑。 她的小女儿就是娇气得很,这娇气是他们夫妻俩从小给捧起来的,女孩子家家的就得娇滴滴的才可爱。 他们可是深谙富养闺女穷养儿的道理,她家的女儿给养得刚刚好,金贵高雅都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这可是他们家的金疙瘩旺门女,得供着! 之前让她给那个姓魏的好脸,让她放个身段叫她姐,真是委屈她了。 那个姓魏的就是个泥里打滚的东西,一辈子翻不出泥坑,就见她一次次厚颜无耻地提要求,就知道她不是个能轻易放开他们大腿的人。 现在跟她挑明了界限,也不知道会不会狗急跳墙,她那份工作毕竟是借老姚职权换来的,她要是说了什么不利于老姚的话可就不好了。 这事还不能跟她了,等老姚下班跟他说说,让他去查查他们一家子,看看有什么把柄...... 魏英华暗骂一路姚师长一家白眼狼,刚到她家那一片,就有人告诉她邵主任找她,让见着让她立马就去妇女会找她。 她一听心里有些慌,难道那些人已经赶在她前头说她坏话了? 等她到了邵主任面前,果然如此,那些人没等到下午,大中午就去村里妇女会找了,村里的妇女会主任赶紧就来通知了。 两个主任间是通好气的,邵素芬把她在家属院的表现都跟她讲了的,在村里让她观察着。 “主任,她们一个村的都一个鼻孔出气没说实话,你看看我这样子,就是他们合起来欺负我的!” 邵素芬手指敲着桌子,“你到现在还在狡辩,一个人两人说事那没什么,可你在家属院家属院里的人反映,这去村里了整个村的妇女都来反映你,你说我是相信人民群众还是相信你?” “总是说别人欺负你,诬赖你,你也不看看自己做没做好,有没有按规矩办事,我问你,让你去村子里是执行的什么任务?现在几点了,你应该在哪里做什么?” 第91章 真他妈太委屈了! 魏英华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下午两点多了,过了扫盲班上课的点。 “我、我......我这就赶回去!” “不用了,村里主任说了,以后妇女扫盲班就交给村里知青了,鉴于你不服从命令,对待工作态度不端正,还扰乱村民生产活动,万连长家的事妇女会也都知道了,身为干部自己家的事都处理不好,还不能以身作则,再看看你这副样子,个人形象都不在意,难怪没有集体荣誉感了,因为你,我们妇女会在群众心目中的威信已经严重受损了,为了给广大群众一个交代,挽回妇女会的形象,暂时给你停职了。” “毕竟你也在妇女会工作这么长时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们也不会只听从一方的表述,就片面地把你处置了,下午我们开个会就你的事集体讨论一下,民主投票表决对你的处置,你先回去,等结果出来了,会派人去通知你。” 魏英华还想再说什么,邵素芬不想听,直接把她轰出去了,但她没有走,想既然是民主表决,少数服从多数,她去拉拉票说说好话,只要同意她留下来的人多不就行了么。 一下午她就在妇女会办公处求爷爷告奶奶,人家本来就烦她,现在更烦了,大会一开很迅速就结束了。 全票通过,她下岗了。 有人从会议室出来还对她说:“真羡慕你,这下可有时间带孩子了。” 真是墙倒众人推,落井下石的人没得好! 魏英华跟死了全家一样全身丧气,推着自行车低着头一边抹眼泪一边默默走回家的。 此刻的她被负义、抛弃以及无限的委屈包围,她勤勤恳恳、兢兢业业近三年,抛小家为大家,没想回到却换来这么个下场。 真是人心不古,世态炎凉! 既然如此,老娘不伺候了,天天在家坐吃等喝多好! 一个个的忙死你们,累死你们! 想到这,她一抹脸,泪水无痕,风吹事过,赶紧回家吃饭吧,她早上就吃了一个包子,中午也没吃饭,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可回到家吃到的是一肚子热腾腾的气。 只见男人抱着孩子站在院子里,脸跟锅底一样黑,“你还知道回来!” “这是我家我怎么不能回来?”把自行车往院子里一扔,问道:“你打饭回来了没有?” 李四海气得手直抖,“你还有脸吃饭?你做的那些事整个家属院都传遍了,我都没脸再见我那些兄弟了,你倒是跟没事人似的,你还有没有点心?!” 下班路上,老万把小万家的事跟他说了,他当时脸都白了,要立马去医院看看,但被老万拦住了,说小万家属情况不好,不能受刺激,让他缓缓再去。 进到家属院,一道道目光往他身上投,多少次徘徊在生死关头,他都没感到这么窒息过,她竟然还能这么坦然,张嘴就要吃饭? “都是一群碎嘴玩意,没个好东西,你既然都听到了,那也该知道和我没什么关系,她自己摔的能怨得了谁,别以为我好欺负都来讹我!”魏英华皱着脸说道,真他妈太委屈了。 “你现在还说这样的话,你说你要是不把小成送过去,人家能出这事吗?人家孩子都要没了,你到底有没有点良心?!” 李四海指她一指头,她立马蹦起来跟他呛,“我没良心?你说话也要凭良心,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你扪心自问!你那么多年不在家,你老母老父不都是我扶着的?你老父亲走的时候,还是我这个儿媳妇给擦的身换的衣服,也是我给送下地的,那时你在哪里?我可不是一怀小成就在这的,起先一个月,我在老家也是一边带孩子一边做家事的,我怎么没事她就是有事?那是她命中就有这一坎,叫小成给遇上了,就拿着话说了!” 说着还哭上了,喘着粗气,“你都为外人说话,从来不帮我说话,你可知道我有多辛苦多难过,受了多少委屈?看我这样你问都不问一句,指着我就骂,哪有夫妻是这样的?你跟我就不是一条心!” 说完她偏着头望天,很努力地抑制泪水,但还是控制不住,因为男人说:“到底是你不跟我一条心,还是我不跟你一条心?你这些委屈是我给你受的吗?你这是活作!我跟你讲,你要是不诚心认个错,再去把人照顾好,别怨我不顾你替我给父母尽孝的情面!” 魏英华愣了,她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让她去伺候讹她的那个人,还不顾及情面,怎么天底下忘恩负义的人都让她遇上了! “你想跟我离婚是吗?行啊,你有种就跟我离!这马上就要提干评审了,你年资也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你要是军婚离了,我看你还有什么资格参加?再等两年,你那帮兄弟就都起来了,我看还有你什么份!” “这个家我不管了,你就尝尝我以前过得那种缠着孩子团团转的日子吧!看你能过成什么样?” 她真是气急了,憋着气一口气说完这些,夺门而出,不争气的眼泪也决堤了,汹涌澎湃,让她看不清路。 李四海对她是失望透顶,从进门来她自始至终都没问过孩子一句,也没看孩子一眼。 孩子早上跌倒脑门上起了一个大包,被吓得一天不敢说话也不敢睡觉,看见他就紧紧抱着他不撒手,说:“妈妈把我丢了,爸爸不要不要我~” 看孩子这样,再想起老家懂事的闺女,他心都碎了。 孩子哭累了睡着了也不肯松手,他就这么一直抱着,等他那个没心的妈。 既然她这样不管不顾一家安稳和前程,这几天他会好好想想的。 夕阳西落已是黄昏,温暖不再,海风寒凉,魏英华失魂落魄漫无目的在家属院游荡,不知不觉竟走到她平时最厌恶最忌讳的路口。 只见不远处,林早早两口子一脸愉悦在门口跟隔壁那家男人说话,说着说着还哈哈大笑两声,然后陆砚泽把手中捧着的一盅汤给对方,对方把手里端着的一盘菜给他,又高高兴兴说了两句,各自回家了。 路过他们门口时,那一股股肉香直击她的嗅觉接收细胞,让她本就饥饿的胃肠更加辘辘。 看看这家门,再看看那家门,猛吸一口气,一跺脚,“谁还没个朋友了!” 第92章 你是个大骗子! 趟着寒露,穿越漫漫田野,她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就要饿趴下了,真是好久没有体会过这种饥寒交迫的感觉了。 真后悔一时冲动就这么跑出来了,应该再冷静一点,把自行车推出来的。 但是要咬紧牙关坚持,马上就要到地方了。 踩着最后一丝暮光,她终于到达救赎之地,里面声音高昂不断,都是生命的奏乐,她很虔诚地敲响生命之门。 砰砰砰—— 没有人开门。 连着不断地敲,手指敲疼了,里面才响起起亲切的声音,让人想哭。 “谁呀?” “是我,你魏嫂子。” 听到是她,门果然开了,见到一如从前苗条柔和的身影,她心中的苦楚一股脑反上心头,一头扑进她怀里。 “哇~秀梅~你都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呜呜呜~” 梁秀梅头都大了,又来一个哭嚎的。 今天中午小星很晚才回到家,问他怎么回事,他一声不吭,跑进屋里拿出她床头的镜子,拉着她脸并脸一块照。 看着他原本板着的脸,一下皱成破抹布,尖叫一声犹如司马光砸缸一样果决,“啪”的把跟随她多年的宝贝镜子给脆了! 然后指着她大吼:“陆叔叔说的没错,你是个大骗子,我长得分明一点都不像你!” 说完躺地上就打滚,“啊~都是因为你,陆叔叔以后再也不理我了,你是怎么生的我呀,你怎么这么不会生!” 怎么回事? 以前她不是没拉他照过镜子,指着鼻子眼睛硬生生说都跟她一模一样,他都信的,这么怎么长眼睛了呢? 拉过小英一问,说是路上遇到陆叔叔了,她没靠近不知道说了什么,但最后陆叔叔丢下哥哥走了。 那肯定是陆砚泽跟他说什么了,这儿子真是的,人家说一句话他就跟她离心了。 不行,要是这样以后还怎么用他? 赶紧拉起他,慈爱地给他擦擦眼泪,温柔说道:“小星,你是像妈妈的,妈妈现在脸还青着所以看不出来,过几天妈妈好了你再看,肯定能看出来,且不说鼻子、眼了,你连头发丝都跟妈妈一样,你看妈妈的头顶,是不是跟你一样?” 她低头露出头顶一片秃,头发短短的,能看见头皮,以及中间的一个旋涡。 真的跟他一样,他知道他也是一个顶,剃头的叔叔跟他讲的。 姑且再信她一次,等她脸上的青消了,他再拿镜子照。 起身把破碎的镜子片片捡起来,放在屋里桌子上,安安静静吃完饭,然后去路口等六年级的牛二喜。 梁秀梅也松了口气,感慨儿子就这点像那个死人,好骗! 可等下午他放学回来,又一声不吭钻屋里去了,她忙着做饭没搭理他。 贾红星就在房间里翻箱倒柜找东西,翻腾了好一会,从木箱最底下掏出他爸的一些东西。 中午上学路上,他跟牛二喜汇报反省内容,其中一项就是好好听妈妈的话。 那牛二喜说:“不对,我听着了,陆大哥说你妈是骗子,陆大哥的话不会有假,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能全听你妈的话!” 这话让贾红星犯难了,他说的也对,陆叔叔不会说谎的,可他确实跟妈妈一样只有一个顶。 他把这事也跟他说了,牛二喜就低头给他看,“你看我也是一个顶,这么说你也跟我像啦?要证实我大哥说的对不对,你妈妈有没有撒谎,还有一个办法,你家有没有你爸的照片,有的话你拿出来一对照不就完了吗?” 这也是一个办法,他就不用等妈妈脸好就能知道答案了。 所以他把爸爸的照片扒拉了出来,一手捏着照片,一手捏着最大一块碎镜片片,都对着自己,闭上眼睛祈祷了一下,再一睁眼仔细看了看。 然后仰天长啸,“陆叔叔果然没有骗人,真的是一模一样,啊~为什么是这样?我再也不能出现在陆叔叔面前了!哇~” 哭声震天响,梁秀梅听到进来一看,人又跟中午一样,躺在地上乱打滚,一边又手指着她,“骗子骗子骗子,我再也不听你的话了!” 她一看桌子上的照片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接着哄他,“儿子,妈妈都是为你好,你不是喜欢陆叔叔吗?妈妈为了让你更能接近你陆叔叔,可是费尽心思与功夫的,你看看妈妈这样,都是为了你!” 贾红星暂停翻腾,看了她一眼,脸更皱巴了,气得手脚乱蹬,猛地爬起来指着她大吼:“你可真是没用,都到陆叔叔家门口了,你连带我进去的本事都没有,还被一个比你矮一头的女的给揍成这样,你可真丢人!” 这话把梁秀梅气着了,连个屁孩都欺负到她头上,她不能拿外人怎么样还能拿一个屁孩没办法吗? 正愁着憋着的气没处出呢! 关上屋门,拿起屋里的扫帚就把他一阵打。 这小子也不是憨实心的,挨了两下后嚎着满屋子乱窜,还拿他妹挡着,贾红英吃痛也嚎起来了。 两人一声比一声嚎得响,听得她一阵烦心,不管谁对谁碰到就打。 直到听到敲门声,她才收起狰狞面目扔了扫帚,轻声询问,却又来一个号丧的! 魏英华嚎了一阵实在坚持不住了,巴巴望着她:“秀梅,你给做顿饭吧,我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我想吃挂面,能再卧两个鸡蛋最好了,你最善良了!” 梁秀梅:“......” 不给你做这一顿,还真对不起你最后夸我的那一句! 魏英华一进屋就见两个孩子窝在墙角,一脸泪痕,梁秀梅就跟她说孩子调皮不听话刚刚教训了一顿。 她还点点头说:“对!棍棒底下出孝子,孩子不听话就得好好教训一顿!” 听她一吓唬,还斜眼瞪他们,贾红星和贾红英挤在墙角一阵哆嗦。 等她的挂面来了,那香味直钻两个孩子的鼻腔,他们到现在还没吃饭呢,妈妈说了,他们不听话,今晚不准他们吃饭。 魏英华瞥了他们一眼不说话,就在他们的注视下毫无心理压力滋溜溜吸起面条,大口吃蛋,一口咬出黄。 这是专门给她下的挂面,待客用的,小孩真不懂礼貌一直盯着干什么,真是欠揍! 第93章 施展特技 吃饱喝足,她就着昏黄的油灯,她见梁秀梅青青紫紫的脸,摸了下自己的,刚刚就着桌子上的碎镜片片,她也看到自己的熊样了。 真后悔下午多呼了自己两个嘴巴子,现在两颊肿得跟馒头似的,一暖和火辣辣的劲又上来了。 她拉着梁秀梅的手道:“秀梅,咱俩真是什么什么什么落下的人!” “同是天涯沦落人。”梁秀梅是包装过自己的,用心读过一些书,用来哄人的。 “对对对,就是这句,秀梅,我跟你大哥吵架了,你可不知道......” 她把今天白天的事都跟她倒了一遍,随后问她:“你说说这事怨我吗?不就是欺负人吗?” “不怨你,是有人拉帮结派欺负人。”梁秀梅拍拍她的手,意味深长,“嫂子,你没觉自从某人来了之后,你我做什么都不顺,还霉运不断吗?像你,在妇女会一直都好好的,受人尊敬,可她来了之后,你就被人指指点点,还被拉下马,挨了一顿打偏偏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魏英华不一个劲地诉苦了,拧着眉若有所思,某人指谁她很清楚。 梁秀梅垂下幽深的眸,接着说:“像我,好端端地被人举报了,后来交了个好朋友无缘无故的又反目了,我也是挨了一顿揍叫苦无门。” “你的意思?是她给我们下降头了?” “可以这么说,更好的解释是她暗中给我们下绊子了,你没见她周边拉拢了许多人吗?我听说,就连村里的一户姓牛的人家都被她拉拢了,天天无偿给她送东西去,你说村里人那么对你,不就是她唆使那姓牛的一家在村里说你坏话的吗?” 魏英华气得捶了一下桌子,“这个人真是的,心真黑!” “嫂子你是不是很生气?” “是!” “她这样是不是不行?” “对!” “那你就应该揭开她的真面目,卧薪尝胆摸到她身边去,搜集她作恶的证据,然后当众检举她,这样你就立功了可以重新回到妇女会,兴许一战成名,一举当上主任呢!” 魏英华先是被拱火拱得满腔愤怒,听到最后,她思考了一下过了一下脑子,怒气就过没了,“秀梅,你知道的,我是个直性子,她那人心眼子那么多,我可弄不过她呀。” “嫂子,那...你就咽下这口气了?”梁秀梅抬眸望着她,眼里都是关怀,只是她青紫的面容在昏黄的灯光下忽明忽暗,略显狰狞。 魏英华觉得她现在难看,不看她,道:“哪能?这口气我不会轻易咽下的,可事情分轻重缓急,我现在在跟你大哥斗法呢,得先把你大哥拿捏住,你大哥也就是说话声音大,没个几天他就会来服软了,等我回去了再从长计议。” 其实心里想的是算了吧,她们那一大伙人她怎么斗得过,何况那女的还怪会揍人,她打不过,还是等男人把她接回去,好好在家里吃喝养着吧,不费那个劲了。 但她不说,显得她很怂。 说着她再次拉起梁秀梅的手,“秀梅,我先在你家过两天,没有我在家操持着你大哥撑不了多久,最多两天就来求我了,我就打扰你两天,昂~” 梁秀梅是何等人也,一眼就把她看透了,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怂包,当不成枪了。 可目前阵营里就这坨烂泥,留着以后看看还能糊个砖缝吧。 贤良道:“行,嫂子,你想住几天都行,我这几天养伤闷在家里正巧没人说话解闷呢。” 魏英华见她答应了笑道:“是哈,我也是来巧了,真好!” 接着施展她蹬鼻子上脸的特技,“秀梅啊,我这来陪你,来得急没带换洗的衣服,你能给我两件你的衣服穿吗?” “嫂子,我去给你找两件大一点的。” “不用麻烦了,拿你两件日常穿的就行,你是比我瘦一点,我吸个气将就将就能穿。”她平时穿的衣服,有两件她可惦记了,就是自己没舍得买布做,这会儿趁机穿穿过过瘾。 她还认为梁秀梅面皮薄,她穿着多说两句好,没准她不好意思了就把衣服给她了。 越想越美,不断给她提要求。 现在她唯一能在其面前找到优越感的,就是她的秀梅了。 秀梅天生就会伺候人。 “秀梅呀,你有新的香胰子么,给我一块洗洗脸吧,我脸伤着了得用干净的洗洗去去菌。” “秀梅呀,你雪花膏也给我涂涂吧,我脸肿着紧巴巴的怪难受。” “秀梅呀,你有新袜子吗?先借我一双穿穿,回头还你。” “哎呦,到底我比你大几岁,这腿跑一天了就抬不起来了,秀梅呀,让你小闺女给我捶捶腿,叫你儿把我洗脚水端去倒了吧!” 贾红星??(;??Д`??),为什么是我? 我不干! 想跑,就见他妈站在门口,一脸阴沉地看着他,他从没感觉他妈这么吓人过,打了个寒颤,默默去把母夜叉的洗脚水给倒了。 他不知道的是,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之后给母夜叉倒洗脚水的活都他包了。 * 舒思萍怀孕了,就成了重点保护对象,跟她说整理资料的事她就脱手了吧,就剩两本了,林早早自己整理就行了。 她说不碍事,又不是什么体力活,她还可以做。 她现在不像以前了,整天一个人待在家里可待不住了,而且身边有她陪着说说话逗逗趣,她还能心安不少,也不会胡思乱想。 之后她们的办公地点就移到舒思萍家了。 过了三天,两人就把手头有的书籍都整理出来了,还有的就是她哥哥那边给寄来的书籍资料,还没有寄到。 周日就把万有福约来,把整理好的资料给他翻翻看,再给他讲解了一些东西,说了一些设想,其实是她前世采风在海边见过问过的,以及搜索过一些的东西。 就像竹筏绳吊养生蚝、网箱养鲍鱼、生态养殖,还有看到新疆养出海鲜的消息,查看过相关盐碱地利用的事。 但也只是了解一些皮毛,看到了形式和成果而已,具体实施还是摸索摸索。 下午他们就去月牙湾看了看实际情况。 第94章 月牙湾养殖计划 月牙湾就是根据其地形取的名字,两侧髙地向海洋延伸,海水凸入陆地,是个天然的避风港。 水域平阔,沿岸是一大片滩涂,滩涂之后是长着碱篷子的盐碱地。 万有福带着战士已经在周围插上了告示牌,还岸边一侧起了一间石头屋,前面搭了草棚,做观察记录的场地。 整合资料以及现有技术水平和设施,林早早建议是在海上养殖生蚝、鲍鱼、海带之类的。 生蚝遇到礁石之类的就会终身附着,不会脱离,以海中微生物、海藻碎屑等为食,只要固定好养殖浮筏,取好苗吊养在海里就行,当然也得排除一些病害。 鲍鱼可以用网笼喂养,是以藻类为食的,在养殖浮筏之间穿插养殖海带,就可以以海带为食,不用投用人工饵料。 海带还能增加海水含氧量,净化水质,维持一个良好的养殖环境,生蚝鲍鱼的排泄物又可以为海带、微生物等提供养料,形成一个生态循环。 不需要投放人工饵料,不仅节省一笔资金,还能维护好生态环境,人工饵料多多少少都会对海洋造成污染。 后世近海养殖繁荣起来后就造成了一定生态破坏,国家就下达了一些文件禁止或者限制近海养殖了,然后进行整治,通过研究倡导绿色养殖和生态养殖。 他们提前走这一步,今后才能够保证可持续发展,所以他们进行的近海养殖,基本都是通过天然的形式。 生蚝鲍鱼都是生长期比较长的,一般需要两个三年左右才能出栏,要做好层次养殖,今年先在一侧水域养殖,之后每年养殖一批,两三年后,收一批再养一批,这样每年都有收获。 难的都是在一开始。 滩涂和后面的盐碱地要挖开引水进行围塘,养殖生长期较短一些的鱼虾蟹贝。 “围塘整体要呈长方形,再细分鱼虾蟹贝池,以及繁育、育苗、成体还有越冬池之类的,按照潮汐涨落,留好进水渠和出水渠,安置塘的进水排水阀,让塘里的水常于外界交换,保持塘内水质......” 跟万有福说这些的时候,他都是带着纸笔记下来的,一些不明白的地方,林早早就在他本子上画了出来,就像围塘和排水进水设置。 说着了好一阵,脚边滚来几块石头,回头一看是蹲坐在他俩后面礁石上的陆砚泽嘟着嘴扔的。 他听不懂这些,上午在家的时候,他俩翻着本子讨论这些,他就坐在一旁干看着给媳妇削苹果,下午跟着出来还跟个空气一样。 他不高兴了。 媳妇昨天就在隔壁待一天,晚上才跟他说会话,也就在吃饭还有进被窝时那一小会,然后就开始看她每晚睡前都看的要画连环画的书了。 说要画好书的连环画就要充分了解书的内容,充分感受书里的情感,把握细节才能创作出高质量作品。 说到这,她还搓搓拇指食指与中指,他明白,意思是稿费才会多。 她这一天天的虽然不是出去出大力,但一刻不闲着,也挺累的,他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让她不用这样劳累,他之后多出几次任务,高质量给完成也能拿到一大笔奖励的。 媳妇摇摇头,说什么性价比不高,他出任务危险性太大,她倒希望他能不出任务就不出任务,下命令不准他揽任务。 瞧媳妇多在意他,这命令下得他心里美滋滋的。 现在被忽视了,心情就不太美了。 林早早见他那委屈巴巴的样子,笑着斜了他一眼,然后加快说话速度,把余下的要说的快速说完,让万有福自己看情况去了。 她过去陪陪自己家的醋坛子,蹦到他身边,揉了揉他的脑袋,“好了,接下来你媳妇都属于你了,想让媳妇陪你做什么?” 陆砚泽向四周看了看,周围除了已走远的万有福就没人了,伸手给她,“把我拉起来,在海边走走,今天我也要和你吹海风、看日落!” 自己的男人自己宠,“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拉上手没用劲,陆砚泽就站起来了,还乘势往她身边凑,嘬了一口她白嫩的脸颊,然后就握着手不放了。 “哎呀,这在外面呢,也不怕被人看见,要是举报你耍流氓怎么办?”林早早捶了他一拳娇嗔道。 “我看了,没人。”说着他还亲了一下媳妇的小手,然后握着揣进裤兜,“这样就没人看见我们牵手了吧?” 林早早哭笑不得,“你这是掩耳盗铃,这样比牵手更不像样子!” 手在口袋里掐了一把他的大腿,要把手拿出来,他捂着不让,“媳妇儿,牵牵手~” “又不是不给你牵,要牵就大大方方的。”她确定了下,周围是没人,就让他牵着吧。 这里风景这么好,她也想跟他手牵手浪漫一下,遇见人了再松开。 陆砚泽满意了,前不久他偶然间看见一对男女在海边偏僻处就这么手牵手的,当时他就想也跟媳妇这样,只是她一直忙,没机会。 现在不用眼馋了。 但还不满足,他要比别人更得意,他们不就牵个手么,看他的,他要跟媳妇亲个小嘴。 拉近媳妇悄悄跟她说:“媳妇儿,你看那边的小树林多茂密,我们去那边走走吧。” 林早早看过去,那小树林确实郁郁葱葱,暗遮一片,实属那什么什么圣地,自家男人有多少花花肠子,她已经摸了个透,能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吗? 眯着眼看他,“不去。” 陆砚泽很坦然,“哎呀媳妇儿你别这样看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说我跟兄弟们以前没事去钓鱼,偶然间在一处小树林看到一对儿野鸳鸯,你说那里环境这么好,会不会也有?不如我们去捉一捉。” 林早早眼睛眯得更狠了,指他,“你们看到什么了?说具体点!” 他们可真行,没有手机看小视频,竟然直接去看现场直播了。 陆砚泽坚决摆手,“媳妇儿我们绝对没有多看,瞥了一眼知道是什么事,我们就悄摸走了,当时老万哥也在,你可以去问问!” 第95章 保证不会让你受伤的! “你们是铁哥们,穿一条裤子的,我能问出什么结果?呵,男人!” “媳妇儿你听我解释,真的没有,兄弟几个都是诚实守信的人,有一说一。”陆砚泽摇着林早早的手臂道。 林早早就很夸张地捂着耳朵,摇着头说:“我不听我不听,我只知道人生四大铁,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分过赃,一起嫖过娼。” 她对他的诚信度还是很信赖的,就是想跟他闹一闹,好久没有看到他跳脚的样子了,想看了,他跳脚的样子可好玩了。 果然,人马上就要起跳了,“媳妇儿,你怎么越说越严重了,哪有这样的,我们只听过这么个四铁,铁一般的信仰,铁一般的信念,铁一般的纪律,铁一般的担当!”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不信,你肯定是看了,还看了不少,不然...你怎么会那么多招。”佯装生气,撇过头不看他。 陆砚泽上钩了,她看哪边他就站哪边堵,“媳妇儿,真的什么都没看到,招都是从你那本书上看的。” “嗯?”她还有这样的书? “别胡说了,我哪有这样的书!” 陆砚泽幽幽说道:“之前一段时间在你枕头底下的,用牛皮纸做书皮的那本......” ! 想起来了! 是之前好姐们给她看的女性生理保健书,非常全面的一本书,从生理到心理,从未婚到已婚,再到生孩子,再到更年期,什么正确的不正确的,那种容易受伤的,什么时候该怎么干什么事的,图文并茂,尤其详细。 有些部分看得人脸红心跳,没好意思给他看,就提炼一些出来口头转述了。 林早早俏脸一红,低声道:“那是女同志看的书,你怎么能看呢!” “一次换床单看到的,就翻了翻,一看,哎?还真的有那么多注意事项呢,为了不伤到你我就全看了,媳妇儿你放心,我都记在脑子里了,保证不会让你受伤的!”陆砚泽捶捶胸口保证道。 林早早回想了一下,除了第一次这家伙极具耐心,之后是食髓知味,把持不住,横冲直撞的让她魂不附体,舒坦是舒坦就是太折腾人了。 这段时间是得法了不少,虽然也是灵魂出窍,但就是通透,让她欲罢不能。 见她不说话,陆砚泽大着胆子找她事,“你说说都是夫妻,有这种好东西你怎么能就自己看呢?你说你要是早点给我看了,我也就能早点知道你喜欢哪样,不就能多享受......” “别说了,在外面呢!”林早早臊得连忙捂他嘴。 陆砚泽满眼坏笑,张嘴就咬她手指,她一躲,嘴解放了又接着说了一堆少儿不宜的话,林早早再去捂他就跑,跑两步再挑衅两下,惹她去追。 反正海滩没人,并不高声的话风一吹就散,两人嬉戏打闹,尽情尽兴。 噢!也不是没人,看了一圈地形的万有福回头就被撒了一脸狗粮。 只见那俩货你追我赶的,前头那个冲后头那个做鬼脸,还给后头那个追上的机会,后头那个追上就给前头那个大腚上呼一巴掌,前头那个还捂着腚自的屁颠,滋个大牙拽一下后头那个的辫子,接着往前跑,再挨呼。 简直没眼看! 这么肆无忌惮的,还真不拿他当外人。 还能怎么办,都是自家兄弟姐妹,上岸边给站岗吧! 改天,换他站岗,他也带媳妇来自一自。 闹累了,两人才又老老实实牵着手散步,林早早很好奇,问:“那那对野鸳鸯是谁呀?你们认识吗?” “听到不寻常的声音,就伸头透过树枝树叶看了一眼,两个人都是背着的,没看清人脸,但看那样子也是你情我愿的,我们就没打扰,换了个干净的地方。” 其实还看清了那个男的露着的半个大白腚,缝顶还有块青色的胎记,很辣眼睛,就不说出来污染媳妇的耳朵了。 “你们还怪好心嘞,就不好奇是谁吗?” “那可不是,我们这几个兄弟都是好心肠的,两个小青年谈个对象,过火是过火了些,但也没必要弄去吃花生米吧,看那两人穿着应该是村里人吧。” “那你们就没有考虑过他们不是谈对象那么一回事,而是乱搞?” “这个......我们还真没多想,就当个笑话了,这大概都是两三年之前的事情了,之后没听说村里闹出什么事,应该不是的。” 陆砚泽忽然看到下面礁石缝里一个大八爪鱼,撒腿就去抓了,这话题也就过了。 林早早没下手,就蹲在礁石上笑着看他抓完这个抓那个,还好是提着篮子来的,打算回去路上买个菜的,不然都没法装。 自行车在岸上,她去把挂在车把上的篮子提过来,陆砚泽已经抓了一堆八爪鱼、虾爬子、还有两条鳗鱼。 捡满一篮子,陆砚泽跟她要了个帕子擦擦手,火急火燎地往小树林里钻,要去解决三急之一。 尿完之后,站在小树林边缘冲她招招手,以为他还不怀好意呢,摇摇头表示不去,但他一直往树林里指,一副有大瓜的样子,还兴奋地跺了跺脚。 她就心动了,抬腿去了,一到边上他就对她做噤声手势拉着进去,穿过树林躲在一个大礁石后面,对面是个小沙滩,一般没人过来,现在有对男女抱在一起。 男同志背对他们,穿着跟陆砚泽现在这样的差不多,白色衬衫蓝色军装裤,看来也是名军人,那女同志埋首在他怀里好像在哭,肩膀一抽一抽的。 “嘶~这男的背影怎么看着这么熟悉呢?”陆砚泽低声说道。 林早早也觉得熟悉,一时之间想不起是谁。 他们还在想呢,那女同志就把男同志推开了,即使她围着个头巾,但也能看见她一脸泪痕,果然是在哭。 是个面生的,她不认识。 但陆砚泽一看到那女同志的脸,就知道他们是谁了。 林早早正在瞄那男同志究竟是谁呢,挪了挪脚,突然感到脚下软软的,低头一看立马弹跳起来。 “啊——有蛇!” 第96章 你看我的眼睛,深不深情? “哪了哪了?” 陆砚泽把人往怀里一捞,长腿一踢,一条花斑长虫被踹了个没影。 “有没有被咬到?我看看!”弯腰把她的裤脚翻仔细检查。 “没有。”林早早说完一抬头,跟对面的人视线对上了,还真是个熟人,有些尴尬,拍了拍陆砚泽的后背,让他回头,“暴露了。” 陆砚泽没什么感觉,他俩的事他早就知道,就是一时没认出来,还以为又碰到对野鸳鸯,转身道了个歉,“打扰了兄弟,抱歉啊!” 于峥嵘很坦然,对他苦笑了一下,“没事,你们玩吧,我去把人送一送。”说完对林早早点点头,就去追人了。 刚刚那个女同志在听到动静后立马就跑了,好像很不想让人见到他们在一起的样子。 “他俩是在谈对象吗?好像吵架了。” 陆砚泽道:“他俩以前谈过对象。” “以前?”嗯~嗅到了故事的味道。 “怎么个事?” 陆砚泽就拉着人走出小树林,跟她讲:“这事啊,得从三四年前说起,那时峥嵘还是个副连,他俩是自由恋爱,对方就是岛上的,姓周叫周惠芳,是个老师,她父亲是学校的校长,他俩都准备要结婚了,她父亲那边出事了,被查出了一本书,说是反,然后被批被下放。” “他们家有这样的成分问题,他俩的事组织上不会批,峥嵘都打算复员了,周老师为不拖累他,跟他划清了界限,对他说男儿誓死报国,他放弃身份放弃前程就是丧志,就是懦夫,而她就是罪魁祸首,这是逼她去死,说这话的时候,人就站在崖口,峥嵘要说一个不字她就往下跳。” “这之后两人就保持距离,但峥嵘私下里瞒着她偷偷帮他们,没多久就被周老师发现,当着他的面用石头把自己打得头破血流,警告他不是跟他闹着玩的,再之后峥嵘就不敢了,也看不了她受苦,但无能为力,他就去接任务,那段时间可拼了,一路升到副营,到现在心里也是放不下的。” 这个于峥嵘平时就是一副沉默寡言,眼底忧郁的样子,原来是心里藏着这么一回事。 听玲玲姐说过,他跟陆砚泽是同龄人,一直单身还拒绝所有联谊与相亲,见到女同志都是不说话的,还以为他有恐女症呢,实际上是个痴情种。 那个周老师也是情义之人,只是被时代牺牲了,于峥嵘要守得云开见月明,还等要上好几年,不知道能不能等得起。 林早早感叹一句:“唉~峥嵘真是不错,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就很好,没想到还这么深情!” 听她这么说,陆砚泽不服气,“媳妇儿我也很深情的,比他还厉害!” “这哪有说出来,都是感受出来的。”林早早笑道,她家男人就是不放过一点能酸的机会。 “那媳妇儿,你有没有感受出来?”说着陆砚泽就学着人家忧郁的眼神盯着她。 看惯了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换成这种风格违和感真是太大了,林早早见他这样憋不住笑弯了腰。 “媳妇儿严肃一点,你看我的眼睛,深不深情?”陆砚泽不放过她,又调整了下眼神,把眼睛的内双给挤了出来,掰着她的双肩要她跟他对视,好好感受一下。 林早早乐得受不了直接上手捂住他的眼睛,“深情深情深情,你最深情了!” 陆砚泽不满意拉下她的手,保持着搞笑的表情,把脸伸到她眼前,“看着我的眼睛说!” 她都要笑岔气了,哪能说出什么话,别过脸不看他,他就跟着她转,不知不觉就把人搂怀里了。 刚想达成今日目标,就着风景亲一下媳妇儿的小嘴呢,不远处就传来一阵咳,像要把肺给咳出来。 “你俩还有完没完,我得回家吃饭了,谁还能一直给你们站岗?!”不远处推着自行车的万有福发来通告,这粮他不吃了! 说完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没想到老万哥一直注视着他们呢,林早早脸红,踩了一脚陆砚泽,把人推开跑了。 陆砚泽抖抖脚觉得可惜,埋怨地瞪了一下老万渐行渐远的背影,提着篮子追媳妇儿去了。 两人推着自行车,一边欣赏落日余晖一边漫步回去的,路上没人的时候,陆砚泽还会时不时挤出双眼皮回头逗她。 林早早对他真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每次被逗都会笑得合不拢嘴,一点忧愁都没有。 两人说说笑笑回到家属院,刚打开门,隔壁李明君听到动静出来了。 “你们两个去哪鬼混了?等了大半天了都,快,来我家吃饭,菜都快凉了!” 两人对视一眼,陆砚泽震惊样,“呦,咋回事?今天这么客气。” “我丈母娘下午到了,知道你们做的好事,尤其是你林女主,要感谢一下你们,还给你们带好东西了,赶紧的吧,别饿着我们一家老小了。” “怎么听你这话跟我们没做好事一样?”陆砚泽撇撇嘴,“等一下,回家拿个东西再去,我们再整理一下,我们一裤子泥的。” 李明君拉着不让,“回去拿什么东西,我丈母娘还轮不到你孝敬,你们这样就挺好的,多朴实一看就是干活了的,我丈母娘最欣赏自食其力的人了,来吧来吧!” 兄弟你可别收拾了,你这样正好能凸显我气质不凡,让我丈母娘对我欣赏有加。 虽然他从小就在他丈母娘眼皮子底下转悠,但跟她从来没有正式相处过,因为他怕她。 丈母娘以前是他学校的教导主任,他又是个刺头,干的什么混账事她都知道,一见到他就盯着没有好脸,他是多远看见到她撒腿就跑了的。 这次见面,丈母娘对他是有好脸了,但眼神依旧犀利,他紧张呀,来自内心深处的紧张,之后可是要一起过一段日子的,一开始可得给留好印象。 他在丈母娘面前是有些自卑的,所以这兄弟不能把他比下去了,得给他垫垫脚,硬是把人拽进了家门。 两人被海风吹了一下午,头发凌乱,衣衫带尘,裤脚带泥,提着个破篮子,就尴尬地站在人家客厅里了,被一个发型一丝不苟,一身干练,气质凌厉的妇人捏着眼镜从头到脚扫视。 第97章 跳脱的沈若云女士 在信上见自己女儿描述,说她闺中密友不是一般人,今个一见还真是气质不俗。 虽然衣着朴素也不整洁,但骨子里显露出的精神气让人眼前一亮,人品不用说,是经过她女儿鉴定的,主要是这俩长得,真是深得她心! 只要她不说,别人就不知道她是外貌协会的。 可她的小棉袄知道。 舒思萍就没跟她描述过林早早两口子的长相,就是要等她来给她一个惊喜,在一旁见她妈捏着眼镜半张嘴把人家看个不停,就知道她深陷了。 胳膊肘碰了碰她的,让她收敛一点,她天生的严肃脸会把人看紧张的,她家李营长就是,每次见她都哆嗦。 沈若云这才收回伸长的脖子,轻咳了两声掩饰一下。 舒思萍过去把林早早拉着,给介绍:“这是我母亲,沈若云女士,称呼她沈老师就行,她喜欢这个称呼,妈这就是早早,旁边这位就是陆营长。” 两人恭恭敬敬,异口同声:“沈老师好!” “好,别客气,过来坐!” 语气中的不容置喙,外加李明君站军姿一样在旁边,让两人也跟着紧张,肢体僵硬地挪过去。 吃饭间,谁都不说话,饭桌上一片寂静,陆砚泽也难得规矩,一小口一小口地吃饭,就怕一不小心发出什么声音。 沈若云见人家低着头默默吃饭,这么安静,还以为人家就这样的性格,她想说一些话,又觉得会打扰到人家,张嘴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明君更别提,时刻保持着军姿,端着饭都是架着胳膊端端正正的,并时刻竖着耳朵,只要听到丈母娘一声命令,他就立马去执行。 在座的只有舒思萍最自在还憋着笑,吃到一半怎么也憋不住了,放下碗筷大笑不止。 其他三人均是一愣,沈若云则是窘迫,小声对她说:“萍萍你别笑了,都看过来了,老妈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妈~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要在意细节,你是长辈你说什么都行。”舒思萍擦擦眼泪道。 沈若云晃晃她的衣角问:“真的?” “嗯!” 女儿很用力的点头了,那就证明她什么都可以说,就对林早早和陆砚泽俩一笑,“闺女,你长得真好看,直接长到我心坎里去了,陆营长你也太俊了吧,简直就是我年轻时梦里头的少年将军!” 咋舌转脸看向李明君,“还有你女婿,你那双眼皮真是鬼斧神工,我打你小就看着,可把我给羡慕的,我外孙外孙女一定要遗传上你那双漂亮的大眼睛!” 说着拍了一下桌子,“我跟你们讲,你们别看我很严肃,其实都是装出来唬人的,我在家是老大,得帮父母管住下面的弟妹,后来上学又当班长,得镇得住班里人,再后来世道不安,你厉害点别人就怕不是么,之后当了一段时间老师,学校里非要我去当教导主任,我说不愿意,本来就是一副严肃脸了,再冠个严肃的职位,那我是一点都不招人喜欢了,可是没办法,得服从命令,然后又管一局事物,我这一身气质都是迫不得已,你们可不知道我有多憋得慌了,所以一到年龄赶紧退了,可不能再干了!” 沈若云扶额,拘了一把心酸泪,“你们可千万不要怕我,我真的很怕你们怕我,我多希望有人没事就过来跟我聊聊家常,吹吹牛皮,可我在家那边名声都出去了,没个人敢来理我,家里老头天天又忙,我都是跟家里养的八哥鸟说话的,倒霉的是那八哥也不是个好鸟一开口就骂人,可怜我骂不过它,只能听之任之,泪往心里流!” “噗嗤。”三人中就林早早忍耐力差,她没忍住笑出了声,她一开这个头,其他两人就破功了,舒思萍本来就笑着的,他们一起一笑,沈若云也被渲染,饭桌上笑作一团。 李明君是怎么也没想到,他那凌厉的丈母娘竟然是这样的,原来一直盯着他是为了看他的双眼皮,这还天天在家跟鸟吵架,还吵不过,一想起那画面,他眼泪都笑出来了。 可那画面就止不住跳出来,他就闭着眼一直笑,很是沉迷,周围都安静下来了,他还难以自拔。 所有人都盯着他,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笑声戛然而止,端正坐姿偷偷瞄了一眼丈母娘。 沈若云扶了扶眼镜,十分幽怨,“女婿,你笑这么久也太过分了吧!” 李明君缩着脑袋夹着胳膊起身给她鞠了一躬,“对不起妈,我错了!” 完了,好印象碎了,日子不好过了。 “我想喝水,你去给我倒一杯吧!” “是,妈!”李明君受命低着头夹着尾巴就去了。 他一走,几个人捂着嘴又嘿嘿笑起来。 刚刚在他沉迷的时候,几人对了个眼,要对他使坏,没想到真成功了。 沈若云对这个女婿是一点成见都没有,反而还很欣赏他感谢他,她也知道女婿很怕她,但刚刚逗了一下,他表现得太好玩了。 在心里默默跟女婿说,请他原谅她这种行为,她真的是苦闷了太久了! 但是她来了也不会亏待女婿的,一定把他养得白白胖胖! 趁他不在拜托他们几个说,千万不要告诉他真相,看他自己何时才会发现。 等李明君回来的时候,饭桌上又恢复一片静默,各人低着头吃自己碗里的饭,冥冥之中感觉有那么一丝异常,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对媳妇对个眼,媳妇不理他,等回房间再问问,是不是丈母娘很生他气,有没有可以弥补的办法。 真后悔,刚刚笑得太大声了! 陆营长两口子也是的,怎么不提醒一下他呢! 吃完饭,打发他去洗碗刷锅,他们一伙人在客厅里说说笑笑,沈若云跟林早早说了很多感谢的话,知道她在做什么,就跟她说忙不过来就跟她说一声,她也是能干的,什么都配合。 又跟着说了一会儿家常,等女婿一来,他们就不聊了,把带来的红枣、阿胶、茶叶之类的给他们拿上,两口子就回去了。 就剩李明君跟他媳妇和丈母娘干瞪眼。 舒思萍忍不住了回房间偷笑去了,她一走,李明君更慌了,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就等着丈母娘发落。 沈若云也是想笑,看他一眼没说话,起身踱步回到他们给准备的房间,关上门就捂嘴笑。 女婿憨憨的,真可爱! 第98章 我就是告状精 可能是今天一天太欢乐了,也可能是被踩到的蛇吓到了,林早早神经兴奋,一晚上睡觉不怎么安生。 辗转反侧许久,被陆砚泽拍着才慢慢睡着。 感觉没睡多会,就开始做梦了,梦到自己去捡鸭蛋,浩荡的芦苇丛一个人都没有,她本来没打算进去的,可风一吹,芦苇丛里的鸭蛋一窝一窝露出来了,她就进去了。 结果拨开芦苇杆一看是一窝蛇,很粗壮,黑的红的黄的缠在一起,好像被打扰到了,抬起舌头吐着芯子就往她袭来,她一害怕就醒了。 醒来才发现外面已经日头高照了,拿起床头的手表一看,已经九点多了,赶忙起来洗漱。 昨晚约好,今天九点钟要跟思萍姐带沈老师去岛上转转的,已经迟到了,拿起桌子上陆砚泽给留着包子吃了一个,喝了点水就出去了。 到了隔壁,又被塞了一个鸡蛋、两块葱油饼、一碗红糖小米粥,是沈若云一早起来做的,既然喊她来了,她得显示出作用吧。 给女婿盛了一碗饭,可把他给吓得,跟捧圣旨一样捧过去了,可把她给笑死了。 女儿有跟她说,林早早的作息,看时间差不多了,也有给她送过去,敲了两遍门都没人出来,回来跟女儿说,女儿狭促一笑,说他们夫妻俩感情好,她就明白了。 年轻真好! 等她一来,就在小米粥里放了勺红糖,给补补。 林早早能看出母女两人眼里的小热浪,但没说他们昨晚什么都没做,她说累了,两人亲个嘴然后就睡了,只是没睡好。 反正解释了也没用,姐妹不会信,长辈面前她可不好说这些,还是要脸的,就随便她们怎么想吧。 吃完饭出来碰见对面的李大嫂,彼此介绍了下,又聊了一会儿,说以后要一起去后山挖野菜,去前滩赶海潮。 有人能带她,沈若云很高兴,她虽然一直在外工作,但操持家务也是一把好手,下放的时候也做过不少农活,挖野菜什么的她也擅长,毕竟那时候天天吃不饱,得自己找些野食吃。 她在这可是自由些了,不用应付天天上门来巴结的人,也不用在家挨鸟骂,照顾好女儿女婿能出去做点事,看看天地,她是很乐意的。 跟李大嫂聊完,去服务社转了圈,认识认识庄二娟,她昨天才来上班,招娣吃了药丸已经稳多了,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了,跟家里和小万说好了,等出院把她接到他们家养一段时间。 小万这是请了假照顾她的,又不能一直请假,等他上班训练去了,家里没人她也不放心,所当接她们家去,稳了之后再说。 接着绕过部队训练场地,又走到她们常去赶海的海滩,再去看看邮局、银行、医院在哪,还有学校。 兜兜转转就要到十二点了,三人顺路直接去营队门口接各自家人下班去了。 李明君和陆砚泽不是一个团的,所以她们母女二人去一团等了,林早早到三团的营队门口了。 一来就看到一个好久没看到过的人,马小琴。 五月中旬还不是很热,她现在还衬衫外面套件外套呢,她就已经穿上连衣裙了。 她依然扎着一对长辫子,发尾用红头绳扎着,连衣裙是纯白的很挺括,应该是的确良布料的,再下面是白袜子小皮鞋,鞋子还带点小跟,整个人看上去挺纯情的。 她就趴在营队门口的围网边巴巴望着,一动不动很出神,林早早走到她身后,顺着她面向的方向,正好看到了自己的亲亲老公。 瞪了一眼她的后脑勺,大步走到门口,对里面的人挥挥手,陆砚泽果然注意到她了,嘴角飞上天。 这可把马小琴乐坏了,等了这么多天,他终于注意到她了,终于对她笑了。 前几天发现他回来了,就一天三遍地来,来了就在一旁默默地注视他。 他不知道她来了,她也没让他知道,等到他一下班就躲起来了,或者用那个谁挡着,就等着他自己发现的那一天,好给他一个惊喜! 让他知道她一直在背后默默守护着他,只要他一回头就能看见她。 现在他终于看见她了,瞧他高兴的,也不知道遮掩一下,没看见周围的战士往她这边看了么。 真是羞死人了! 马小琴红着脸娇羞地转动身体,忽然发现身边有个人,抬眼一看,竟然是那个讨厌的女人! 她还很不要脸地跟看她的战士挥手打招呼。 这怎么能让她抢去了,她也挥。 直到战士被勒令严肃,没有视线了,她才停下来,抱着手臂怒瞪她,“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赶紧回去吧!” 还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她还真当自己是个人了,却不知道她家憨憨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存在。 她家憨憨也真是的,被苍蝇盯上竟然还不知道,难得有个观众,看她不把这玩意秀哭的。 “马小琴,你别犯病,不然我就去你舅妈那,再告你一状!” “你...你个告状精!”马小琴气得跺脚。 她最后一次在服务社门口说的话,都给传到恶毒舅妈耳朵里去了,当晚她就训了她一顿,逼她去辞了职,她知道肯定是她在中间说了很多诬蔑她的话,不然也弄成这样,让她失去了一个跟砚泽哥哥见面的地方。 她毁她名声,比舅妈更恶毒! 林早早就是要气得她七窍生烟,幼稚鬼就得幼稚的方法去对付她,冲她扒眼吐舌头,“略略略,我就是告状精,我就是告状精,我就要告你状,你能拿我怎么办?” 说完很傲娇地哼一声,偏过头不理她。 马小琴喘着粗气,她竟然跟我做鬼脸? 瞧不起谁,谁还不会! 双手放到脸上,两个拇指勾着嘴角,其余手指在眼睛两边,把眼角往上推,做了个奇丑无比的鬼脸,再撅腚伸脸吐出舌头也略略略...... 还没略完呢,心尖上的砚泽哥哥就到跟前了,很诧异地看她一眼,然后十分嫌弃地拉着那个女人闪一边子去了。 第99章 真是个愚蠢至极的女人 那鄙夷的眼神,犹如冰锥直刺她的心窝,感觉全身被冰封了,动不了一点,只听他跟那个女人说。 “媳妇儿离远点,这人脑子是不是不正常?多大个人了还弄这些,乱喷口水真不讲卫生,有没有沾到你身上?回去衣服换下来我给你洗洗,都是细菌!” chua——第二道冰锥刺来,直击灵魂,马小琴被绷成线的眼睛缝隙里莹光闪闪。 砚泽哥哥竟然说我脑子不正常! 还说我不讲卫生,都是细菌! 不是这样的,砚泽哥哥你听我解释—— 视线已经模糊,却依然能看见砚泽哥哥英俊的笑脸,只是是对着那个女人的,还动作轻柔地掸了掸她的衣服。 “你怎么来了?”陆砚泽笑嘻嘻地问 林早早无限温柔,“当然是来接你的,高不高兴?” 陆砚泽亮出大白牙,“当然高兴!” “开不开心?” “可开心了!”开心得都要起飞了。 心里正开花呢,再一看媳妇,笑得有些意味深长,下巴点了点旁边那个依然保持小脑缺损样子的玩意,“知不知道她是谁?” “不知道。”摇摇头低声跟媳妇说:“怕不是个傻子吧?” 马小琴:啊!多么直白又痛心的一击,哥哥我又不是聋子,你再怎么小声就这距离我也能听到,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 林早早捂嘴笑了一下,挡着嘴告诉他:“她是马小琴!马、小、琴!” 陆砚泽听了一愣,然后惊讶,还真有这人呀!他一直以为是媳妇编出来考验他的。 怎么个事以前听媳妇说过一嘴,此时此刻才知道有这么个人。 坏了,这下媳妇又得说他是坨粑粑,净招蝇子。 好不容易才做上媳妇的宝贝香疙瘩,这还没多长时间呢,可不能让个跳梁小丑给毁了。 得检讨一下自己,自己身上究竟有什么缝这么招盯,全部堵死! 还是说自己不够凶狠,不足以让人闻风丧胆,碰见就退避三舍? 看来还是得好好地提高一下自己的水平,以后在外面坚决不能笑! 赶紧把脸臭起来,拉着媳妇远离此地,不能再在这任这玩意盯。 走出一段距离,抱紧自己低头跟她说:“媳妇儿,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自己的屁股自己擦,已经劳烦你帮我处理一次了,这次我自己来,保证之后干干净净,不让你烦心!以后我会长个心眼,全方位把自己捂严实,别人休想觊觎你男人一分一毫!” 林早早有被他笑到,“你要怎么捂严实?出门把脸包起来?” “包是包不起来,但像这种白日做梦的事情,是可以给击碎滴!经过这两件事我就发现,人啊很复杂!” 见他一副学到很多知识的样子,林早早就听听他能扯出什么,“噢?展开讲讲。” 陆砚泽就一本正经地跟她说:“就是就事论事,看情况决定怎么出手,一定要狠心......” 两个人有说有笑离开了,徒留在风中宛若雕塑的马小琴,独自聆听心碎的声音。 林早早有回头看她一眼,很佩服她能保持一个姿势那么久,还在人来人往之中如置无人之境,一点都不觉得羞耻。 他们刚刚又是肢体接触又是眼神交流还说悄悄话,圈住两人的氛围都是甜得冒泡的,相信能把她给齁饱,都能省一顿午饭,她要是觉得干的话,就祈求老天下点雨给她喝喝。 他们走后,观察好一会的王建国跑了过来,先是很腼腆地笑了一下,而后很宠溺地对她说:“小琴,你这样好可爱呀!” 马小琴瞅了他一眼,很生气! 这人真是会说谎,明明丑死了,连砚泽哥哥都说...说她这样子就是个傻子! 竟然让他看到自己这么丑的一面,真是不要活了。 哇的一下,随便找个方向就跑了。 她跑走之后,王建国跟身边的兄弟说了一声:“我对象又害羞了,不说了去追了。” 几个小战士摇头咋舌,“又来了,每天都来这出,有什么意思!” 马小琴这几天来这是看谁,王建国心里明白的,但他跟周围人说,就是来看他的,她是他对象。 现在不仅他在的连队,隔壁营的兵都是知道了。 拿下她,迟早的事,只差一个时机。 他跑走后,曹团长走出来,皱着眉头看着一跑一追离开的背影。 他这外甥女最近几天天天往这跑,一天能跑好几趟,他在楼上都看见了。 起初以为她是来接他这个舅舅的,后来发现每次结束训练下班后,她都会跟这个士兵说上两句就跑了,也不等他。 之后再观察,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在营队门口扭扭捏捏的,小女儿娇态毕露,一看就是有意中人了。 他也打听过这士兵,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大头兵,虽然说他这个外甥女也没什么过人之处,但毕竟是他唯一的妹妹的掌上明珠,归宿得更好一些,不然他妹妹会埋怨他的。 有机会,他得跟外甥女谈谈,小女孩就是单纯,容易被情情爱爱迷了眼,不知道现实的残酷,大头兵还有的熬,现在跟了他是要吃苦的。 马小琴不知道她舅舅为她操的这份心,她现在一脑子都是心尖尖上的人跟别的女人和颜悦色的嬉笑,还有他对那些她冰冷彻骨的贬低言语。 为什么会这样?砚泽哥哥突然之间怎么变了一个人,那些笑那样的柔情他都应该对着她才对! 跑到海边坐在礁石上哭了一会,风吹泪干,她也冷静了下来,有些事情好像想明白了。 一切都是那个女人害的,是她掐准时机挖坑给她跳,故意让她露出丑陋的样子,好打破她在砚泽哥哥心目中优雅美丽的形象。 还有,她和砚泽哥哥之间的感情是隐秘的,在他名义上的妻子面前他得演戏,不然一露馅,他们之前做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我真是笨!竟然没理解砚泽哥哥的用意。”马小琴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然后站起来,“不行,我得证明一下我是个聪慧的人,等下午上班的时候,我就去告诉他,我什么都明白了!” 想通了就是高兴,蹦跳着回去吃饭,下午早点去等,让他知道她的用心。 她走后,王建国从块大礁石后出来,他追来就是给别人看的,才不会上前平白无故找骂呢。 她自言自语的话,他都听到了,真是个愚蠢至极的女人。 蠢好呀,好糊弄! 第100章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马小琴自信又积极,吃完饭就来营队门口蹲守了,来到就看见王建国站在门口笑着冲她招手。 捋了捋自己的辫子,高昂下巴走过去,很骄傲。 她可是跟砚泽哥哥比肩的人,魅力自然无限,只是这样的小喽啰进不了她美丽的双眼。 死缠烂打又能怎样?配不上就是配不上! “我警告你,离我远一点,别让人误会!”她可是有相爱的人的,不能被破坏。 “好的小琴,我不打扰你,我去那边站着,无论多远,只要能看见你,哪怕是一点影子我都很开心!”王建国羞怯着说完这些话,在距离她三米的距离,靠着围栏蹲下,无言相伴。 马小琴听他说的这种热切表白的话,面上不屑一顾,暗中是喜不自胜:瞧我多招人喜欢,女孩子就该像我这样,即使人人都喜欢,也只专情于一人。 美得她绕着辫子望天,对自己的赞美抑制不住,时不时就“嘻嘻嘻,嘿嘿嘿”笑出声。 王建国见她那神经样,心中一阵鄙夷,真是个贱皮子! 其实他是十分不愿意来的,这种时候在宿舍睡觉多好,下午还要训练呢,就是她非要来现眼,大家都知道她是他对象,她来这里他不在一起说不过去,所以跟班长请了中午假。 倒不怕她能惹出什么事,她又蠢又怂,见到陆营长根本一声不敢吭,还以为自己多能似的。 果然,看见陆营长来了,她跟个贼一样,缩头缩肩挤在电线杆子后面偷瞄。 陆砚泽一到路口就注意到她了,特地注意的,就怕她不来,既然她这么不知死活,他就送她一送! 阔步走过去。 马小琴一瞄,见他径直往她这边过来了,心都跳到喉咙眼了。 怎么过来了?是...是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在这里不好吧,这么多人呢,好害羞,嘻嘻嘻~ 冷冽严肃的声音响起,“你,出来!” 他这么一声吼,来上班的所有人都往马小琴这边看,她哪被这么多人盯着过,都快要臊死了,哪里还好意思站出去,更是往电线杆子后面缩。 砚泽哥哥真是的,能不能别这么直接,却又听见他说:“你是谁?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在这干什么?别是个特务吧!” 哎呀,怎么能开这种玩笑呢? 马小琴眼睛转了转,聪慧的她又知道了,他是想跟她说话,又不能明说,就用这个能盘问许多的借口。 时间有限,能陪他的机会不多,出去他说一会儿话。 鼓起勇气面对他,但还是紧张,肩膀不停地扭,“我...我不是特务,我是小琴呀。” 陆砚泽看她那样,一阵恶寒,“什么琴,问你话就好好回答!你在这是做什么的?有什么目的?” 好好回答就好好回答,那么凶干什么,就跟你多说一些好了,“我是马小琴,我在这是来看你们训练的,看看你们最近会训练什么内容、什么方阵、会不会打靶、用的是什么枪,手榴弹又是什么样的,还有......” 说着她抬眸看了他一眼,“还有那些军官会出现,都什么级别的,重不重要。” 明白了吧,我是来看你的,你是最重要的。 明白了,但不是你那个意思。 来上班路过的军官见陆砚泽询问人,有放慢脚步听着的,这越听越感觉不对劲。 这姑娘想知道部队里这么多做什么?还包括会出现什么级别的军官,还重不重要? 越想越可疑。 他们有人就想起这几天有见到她在营队周围乱晃,时不时趴在围网上东瞄西看,有人看过去她立马低头或者偏过头,人一多就跑了,都看不清她的长相。 中午的时候,还怕会被人认出来一样,扒嘴捏眼对着人。 当时想是家属院谁家的吧,看着挺面熟的,但结合她的话再一想,特务就是无孔不入,往往就在大家认为不可能的情况下就渗透进来了。 这可不能马虎! 纷纷围上来,警惕地盯着她,一个军官问道:“你说你是谁,谁家的?” 马小琴一愣,这人谁呀,碍他哪来插什么嘴,不耐烦地说:“我叫马小琴,我舅舅是曹正刚。” “曹团长?” “没错!”马小琴得意,怎么样?怕了吧!怕了就赶紧走开,别打扰我们! 几个军官对了个眼,这还牵连到上级干部,必须得重视起来,慢慢移步把她包围,后面的人趁她不注意把她擒住。 马小琴吓得尖叫一声,就听一个军官对她说:“我们现在怀疑你动机不纯,跟我们走一趟!” “什、什么?我、我什么动机不纯,我就是、就是......”就是什么她不能说呀,说出来也了不得。 “没话说了吧?不过不要紧,进审讯室什么都说出来了,走!” 马小琴挣扎着,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就要押她去审讯室了?听说去了都得脱层皮,她什么都没做可不能去。 赶紧向眼前的人求助,“砚...陆、陆营长,你知道的,我什么都没干我能干什么呀?你快跟他们说说!” 没想到他竟然就那么看着她,不为所动,还很冷漠地说:“我也是才知道你是谁,跟你毫无关系,我能知道你什么?越说动机越不纯,还是进去好好说说吧!” 马小琴懵了,“不是呀,你怎么能说不知道我呢,我是小琴呀!你们不能抓我,我舅舅是曹正刚,是你们团长,你们可以去问问,对了,有人能给我证明,王......” 转头去找王建国,哪里都看不到,他看到风向不对,早就跑了。 这两个男人,两个都对她有情的男人,这种时候谁都不救她,只能高呼舅舅来救她,但没人理她,就那么被拖走了。 陆砚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地如此迅速,他是套出她的话然后去自检的,她却胡言乱语让别人抓住了话柄。 正如他媳妇说的那样,这是个草包。 经过梁秀梅的事,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像她这样明知他有家室仍不自觉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再也不会手下留情。 更何况是目前的情况,捕风捉影到一点就把一个人掀翻的事情多了去了,这样的隐患事情发现了就得铲除。 被别人捏住拿出来说事的几率再小,他也不允许存在,不如自己挑上来搞清楚,让所有人都看清是怎么个事。 他不是个怕事的人,谁让曹团长有个这么会惹事的外甥女,平时也不多加约束,就她那话,可不单单是有关他的事。 第101章 一把豪赌 晚上曹团长家。 家里两个孩子在自己房间做作业,不让出来,他们也不出来,惹事的又不是他们,热闹他们也不想看。 没什么好看的,某人每次都是一样的表演,就知道哭哭哭,他们都看腻了,也厌恶了。 这个表姐实在让人讨厌,自从来到他们家别说没下过一次厨房了,连个地都没扫过,天天吃饭还得让人去请,吃完放下碗筷就走,碗筷得他们刷,地得他们扫,还经常以姐的身份对他们吆五喝六的。 吃他们家的喝他们家的,上班拿工资后什么东西都没往他们家提过,天天就知道哄他们爸爸,舅舅长舅舅短,又是倒水又是捶背的,热情得很。 见到他们妈妈,就变个样了,低头挂脸的就跟妈妈欺负她了一样,实际上他们妈妈什么都没做,对她很客气,还为她考虑了不少事,衣服给她做了好几身,工作也是妈妈给找的,她就干巴巴说了句谢谢,连一杯水都没给妈妈倒过。 她的表现爸爸都知道,却从来不说她什么,只说她胆子小,妈妈太严肃了她怕她,还夸她跟亲闺女一样,把他们这两个亲儿子都比下去了,还教育他们跟这个表姐学习,说女孩子跟男孩子不一样,要他们多照顾女孩子。 爸也是搞笑,他们一个十五岁一个十三岁,她都二十了还是当姐的,到底该谁照顾谁?反正他们知道这个表姐是什么人之后,都不理她。 她还没有自知之明,经常在爸面前告他俩的状,让他们时不时就被训一顿,她自己在岗位上不好好干,被人家告状不止一次两次,都是妈妈给担着的,爸就帮她说话,还跟妈妈求情。 前不久她又把自己闹下岗了,这次差点他们家都下水了,看爸还怎么说,反正妈是容不下她了,他们也容不下。 客厅里,曹团长一脸疲惫坐在木沙发上,旁边坐着气不顺的邵素芬,马小琴低着头哭哭啼啼站在他俩对面。 “哭,你还有脸哭!祸从口出,要谨言慎行,都跟你说多少遍了,你怎么一点记性都不长!你看看你来到这都干了些什么事?我们可供不了你这尊大佛,赶紧收拾东西,回你该回的地方去吧,别跟我谈什么情面,我不顾了!” 邵素芬指着马小琴一顿训,再狠狠瞪一眼曹正刚,后悔当初就不该答应让她留在这! 老曹在外清明刚正,处理家里事就晕头晕脑,顾这顾那,他唯一的妹妹身体不好就生了一个女儿,在婆家过得不好,怕女儿受屈,知道他哥在岛上出息了,就求着要给送来,要给找个好工作,之后找个好对象。 她自己家的孩子都还是操不完的心,怎么还会匀出来操别人家的?她不同意老曹就偷偷把人接来了,说来都来了,一个女孩也听话,对她是百般讨好,看这女孩怯怯懦懦的,就松了口。 也怕留下话柄,说她这个舅母苛待外甥女,也怕她父母责怪没给照顾好,给弄的也是板板正正的,之后才发现,这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对她再好她也觉得不够。 她够作的,事是给她一条接一条的惹,刚给平息上次的事,这才多久又给弄出这么大个祸! 没事在部队附近瞎瞎晃悠瞎看,被怀疑询问还胡言乱语,能不被当特务抓起来吗? 还得她舅舍老脸力保她出来,再加上她平时不知收敛,打着她舅的名号招摇过市,也让她舅被上头和政委以约束家人不力狠批了一顿,明天要在大会上做自我批评,这之后没有政绩出来,是别想抬起头了。 这面子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幸亏没有人从中作梗,把事放大了讲,不然他们一家命运都要葬送在她手里了。 这种害人精不赶走,还留着过年吗? 马小琴没脑子想那么多,只顾着委屈与伤心,还有幸运,而且坚决不会离开这里的,因为她终于看清了两个人,一个不值得,一个她要跟他结婚。 下午她被拉走,被吓得六神无主,只能喃喃喊着舅舅来救她,在她以为除了舅舅谁也不能来救她的时候,他站出来了。 原来他没有弃她而去。 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兵,竟然站在几个军官面前,义正言辞地说:“报告各位首长,我是三团二营一连的王建国,这位是我对象,她都是来看我的,她胆子小容易害羞,见到我就脸红,所以就躲着偷看我,我们连队的人都知道,可以给她证明!” 就算他这么说,军官们也没放她,还是得全面审查确保无误之后再说,命令他按时回去训练,必要时会找他。 他接受命令后,很鼓励地看着她:“小琴,你别怕,我是你对象你是来看我的又没什么,你好好配合,很快就查完了!” 不知道怎的,这在一刻,她终于记住了他的样貌,他的话语让她莫名的心安,她被拉着走,回头又看了一眼,他还在原地,对她阳光一笑,那一刻他闪闪发光。 而她之前一直掏心掏肺的人,早就没影了。 看清一个人只需一瞬间,她知道自己痴心错付了,同时也找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所以她要冷静,不能慌。 往事随风,不能让过去毁了她的未来,她的未来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为了他俩的未来,即使再害怕,她是一切有关她跟陆砚泽“隐秘感情”的事是一句没提,顺着王建国的话咬死,承认他是她对象,就是来看他的,她说的那些话是遮掩害羞的。 之所以说陆营长认识她,是因为之前在服务社见过,至于他认不认识她,为什么突然对她发难,她不知道。 其实她想说一些话报复他的,但她智力有限说不出什么,而且目前正在过坎,不能给自己添麻烦了。 还好过关了,只是折损了舅舅的一些颜面,可面子能比她命重要吗? 经此一事,她也算浴火重生了,她以后要活得比谁都好,她相信建国将来必定大有所成,比那个陆砚泽还厉害,她要让他后悔错过她,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 但她不知道,她现在钟情信任的王建国,当时冲上去可是一把豪赌。 第102章 送走了 王建国当时见势头不对是跑了,但跑到半路突然想起,他跟身边所有人都说这个蠢女人是他对象了,她要是被定为特务或者有其他问题,他势必会受到影响。 他捂着脑袋转了两圈,决定搏一搏。 她身后有曹团长撑着,而且她这么蠢怎么可能是特务? 放眼整个岛上,有背景的女人也就她最合适了,他不是一直在等一个时机吗?眼下正是。 毕竟富贵险中求! 然后他就回去了,再借她一点脑子,让她注意自己的言辞,祈祷她能明白,可得把她那些烂心思烂在心里,千万不能说出来。 祈祷还是有用的,脑子她收到了,还被他感动的一塌涂地,非他不嫁。 “舅舅,我知道错了,我不太清楚部队的事情,我就是去看对象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马小琴抽抽搭搭向她舅舅认错,她一直看不起的舅妈,她还是看不起。 邵素芬青着脸,这个丫头真是怎么看怎么让人生气,不是不把她放在眼里么,那她也不要再出现在她眼前。 起身指着曹正刚,发出最后通牒,“我对她如何你都是看在眼里的,她怎么对我怎么对我们这个家的,你别再给我装聋作哑,她这是要拖着我们死的,你要是还为她说一句话,就让她给你养老送终吧!” 曹正刚皱着眉不说话,无言以对。 马小琴见舅舅不说话,立马扑到他跟前,声泪俱下,“舅舅,我年轻不懂事,但吃一堑长一智,我以后会好好回报你的,还有舅妈,还有啊,平时那么多人都又去营队门口,怎么偏偏就我有事呢,是不是有人针对你呀,我只是受牵——” “闭嘴!”曹正刚面色一凛,他可是一直都对这个外甥女和颜悦色,别说重话了,一个重气都没有,本以为女孩子任性就任性点不是什么大毛病,现在看来不是那么一回事。 她刚刚说的是什么话!她这可是在挑拨离间,破坏内部团结! 她在被调查的时候,陆营长他们也被问话调查了,人家都是刚刚知道的她,她在外面贼眉鼠眼、躲躲闪闪怎么可能不让人疑心?正常询问而已,她都回答的什么? 时刻保持警惕是对军人的要求! 他也是松懈了,之前就在楼上看到她这个样子没想着提醒,平时也没有深思,倒让她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 舅舅从来没有对她发过脾气,看来真是被舅妈威胁到了,她得把舅舅拉回来,“呜呜呜,舅舅,你知道的,我除了爸爸妈妈就你一个亲人了,我妈妈身体不好,我奶奶对我们一家一直很苛刻,就只能靠舅舅你救济了,我对象就在这里,我也不能跟他分开,我们是要结婚的,舅舅~” 曹正刚叹了一口气,“小琴,你舅妈在这呢,还有你两个表弟,他们都是你的亲人,你为什么连他们提都不提?” “我...我...我提了我在心里提了,但舅舅最重要!” 曹正刚是看透这个外甥女了,有用的哄,没用的踩,自私势利是没得跑。 “舅舅能帮你们的不止一个方法,你是我外甥女,我自然得关心你,你那个对象是个大头兵,跟他就得吃苦,你不是能吃苦的人,劝你三思!我对你再怎么重要也不能决定你的终身大事,你要是觉得你可以就回去找你爸妈说吧!” 马小琴脑瓜子嗡嗡的,愣愣地问:“舅舅你不疼我了,不帮我了吗?” “帮,只是帮的形式和办法不一样!舅舅得去写检讨稿了,明天得在大会上做检讨,你一早去坐船舅舅就不送你了,之后会给你爸妈通信说明一下情况的!” 曹正刚起身拨开她,她还想抱他大腿,被邵素芬隔开了,她松了一口气,幸好老曹还是明白人。 垂眸看向惹事精,冷冷说道:“船票我给你打,车票钱也给你,你自己回去收拾收拾,不收拾也行,之后我收拾给寄去,你舅没空,明天我去送你!” 马小琴还不死心,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想把舅舅哭心软。 邵素芬不理任她在那嚎,这个巨婴她了不惯,转身离开监督老曹去了。 她就在那哭到哑,也没个人理会她,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叫起来,顶着两个核桃眼被押送上了船。 她望着渐渐远去的码头,心里痛恨,那个家终究不是她的,寄人篱下的滋味哪里会好? 还是回自己家舒适,家里爸妈都听她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要他们接受建国不是问题。 她走得急,样子又难看,所有没去找他,之后会给他写信的,告诉他距离不是问题,她一定会为他坚持的,过一阵再来看他。 没过多久,也就是在五月底,林早早就从王大花那里了解到,马小琴要结婚了,就很诧异。 转变的速度还挺快。 被审查刺激的? 她被审查的事是陆砚泽回来告诉她的,他不也被查了么,审查的内容是他与曹团长有没有利益冲突和个人恩怨,查清什么关系都没有之后就没有了。 没有其他的,说明她脑子转过弯了,什么事该做该说什么事不该做不该说,她心里应该有数了,不然不会轻易让她离岛。 也不会这么快就要结婚了,既然选择结婚,就是把之前的幻想抛弃了,希望她踏踏实实的吧。 她现在可没空理会别人的事,万有福之前申请做吊养用的塑料绳、水泥,以及竹板都下来了。 最近几天,万有福带战士在月牙湾挖围塘,做竹筏以及打桩。 部队每天只分配一部分战士过来,挖围塘都不够用,就叫了他老丈人一家有闲空的来帮忙,牛爷爷见庄老爹来了,他带桑凤霞和大翠也来了。 她和他们要做的,就是打生蚝附着用的水泥饼和绳结。 第103章 大家一起打蚝绳 养殖生蚝得经过采苗、育苗、选苗、粘绳、吊养、移耗等程序,五六月份正是生蚝繁殖的时候,产出来的受精卵会随着海水漂浮,遇到粗糙的物体就会附着,而且终生不会脱离,趁现在他们得立马采苗。 目前来说,养蚝还是得靠天吃饭,没有卖蚝苗的,只能从海里采,现有书籍记载还是传统的投石采苗法,就是在近海投放石头让随海浪漂来的受精卵附着。 但石头经常被海浪掀起的泥沙掩埋,一掩埋苗就会因缺氧死亡,产量不高。 林早早在后世去海边渔村采风,还见到两种采苗方法,一种是“立柱法”,在木棍上涂一层水泥,让表面更粗糙,这样更容易使蚝卵附着,插在近海泥滩里。 可海泥松软,海水流动会放柱子倾斜倾倒,若不及时扶正,附着的蚝苗还是会被海泥掩埋,而且这种方法只适合用于滩涂,养殖面积有限,不能形成规模。 还有一种方法就是“蚝绳吊养法”,用塑料绳子串起一堆石头块,吊在棚架或者浮筏上垂在海中养殖。 绳子更为灵活,也便于转移位置,养生蚝在不同生长时期起码要换三个不同海域的,只要在在近海打下固定浮筏或者棚架的一些深桩。 既然知道最优方法,就直接采用最后一种,跟万有福商量好,他就写报告打申请去了。 申请下来的塑料绳、水泥之类的直接拉到了月牙湾,卸在石头屋前。 打好的水泥饼绳结要晾干之后才能用,这里地方大,能铺开。 用的绳是筷子粗的塑料绞丝绳,承重力强耐腐蚀,用的时候截取两米左右,两头系结防止绳散,间隔一定距离,糊上水泥饼就制作好了蚝绳。 水泥不是单单和成一团的,里面按比例放了粗砂和贝壳碎,这些海边都有,就地取材就行,以增加水泥饼表面粗糙程度。 部队里给他们搞养殖批的资金是有限的,采买这些材料之后就不剩多少了,之后他们还得补充一些材料,再实验远一点的盐碱地,所以这没有报酬的也是没有工分记的活,就只找了自家人来做。 各家也要参与村里集体活,有空的人不多,像老庄家有空的就是老庄爹,他家有两个儿子出大力,他已经不参与出海捕捞了,平时就在家给大队补补渔网,但他有两个跟他一样老伙计,闲着没事就跟他一块来了。 牛家全天有空的是大翠,前段时间村里集体地才除过草,目前没什么事,就等着芒种收麦耕种。 其余人像庄老婶得在家带孩子,他家大儿媳去码头晒场做活了,小儿没娶妻,家里就她操持着,桑凤霞也有晒场的活,一干一天的那种,但中午和下午四点之后她有空,就来月牙湾待一会儿。 但人手也是够够的,因为大花姐、李嫂子还有金玲玲知道事后也来帮忙了,说反正她们在家也没事,不如跟她一起给岛上建设做个贡献,活又不重,几个人搭个伴边说边笑,活也就出来了,消磨时间正好。 沈若云本来也要来的,只是前一天下午,拜托舒家大哥给搜集的书籍到了,就把整理的资料的活交给她跟舒思萍了。 来也是各自带着小板凳来的,金玲玲还推了一个竹编娃娃车,里面放着小驰和三蛋,还有水壶,大些的孩子去上学了不用带,前段时间岛上开了育红班二蛋够年龄给送去了,要带着就这小哥俩。 他们也是两个神仙小孩,带来放旁边阴凉处,捡几个贝壳、抓两把沙子给他们就能玩半天,一点都不带哭的。 所以她们才能心无旁骛手上活不停,嘴上聊个痛快,家属院里最近的动静都聊了一遍,林早早没有这活的时候,都在家画画,最近一段时间没出来,通过她们知道了不少事。 比如魏英华。 她那次跟李四海吵完架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起先不知道她去哪了,后来家属院几个大嫂去村里挖野菜,听村里人聊闲,才知道她在梁秀梅家。 之后就传到李四海耳朵里去了,跟她说过无数次梁秀梅是什么样的人,她竟然还去沾,她死不悔改又一点名声都不顾,让他更加坚定心中的想法。 但这之前,不能让她继续毁名声把他给拖累了,就找了妇女会的人,跟他一起去找她,让她回家属院跟她好好谈谈。 到门口他不进去,妇女会调解人就进去先跟她说:“家和万事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你都在外面这么多天了,该消气了,李营长都来找你了,给台阶就下了吧,何况家里还有个孩子呢。” 魏英华以为对方是知道她的重要性了,来求她了,正是拿捏他的时候,没有三请三求,她是不会回去的。 她对妇女会记恨着呢,对调解员没个好脸色,鼻子哼哼的,“什么都凭一张嘴,说的真容易,要是我身上的事落到你身上,你还能这么说?一个个的势利眼,谁不知道谁,在我面前装什么好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来看我笑话的,我告诉你,我过得好着呢。” 说着拽了拽身上的衣服,是梁秀梅的,家里没有镜子但她也知道自己这身美着呢,因为秀梅穿这身可好看了。 还有她最近吃得好喝得好,睡得也好,还有人伺候,过得无比舒心,面色更是红光满面,哪像眼前这人,就是个黄脸婆。 看她一副天下老娘最美的样子,调解员抿了抿嘴,咽下涌上喉咙眼的不适,眼里的鄙视一瞬即逝。 还美呢,多好的一身衣服套在她身上就跟套在猪身上一样,到处紧绷随时都能爆炸,没看见她是躲着坐着的么,就怕她衣服上的扣子蹦她脸上去。 但职业素养还得有,没有耐心也得装一装,“魏同志,你看你在这也是给人增添麻烦不是吗?再说了,在哪也不如在自己家自在,既然李营长来找你了,就是知道有些事做的不对,你还是回去吧,孩子也很想你的,你就不想孩子吗?” “不想!带孩子什么样你心里没点数吗?好不容易能轻松轻松,我可不回去让自己受这个罪!还有你哪只眼看见我给人家添麻烦了?你去问问秀梅,我给她添麻烦了吗?”魏英华就是要跟她反着来,她这任务别想成功完成。 坐在旁边的梁秀梅低着头腹诽:“不要脸,是不是麻烦你心里没点数吗?这几天使唤孩子还不够,还把她使唤的够呛,她当她是来当菩萨的么,要供她这供她那的,我怎么这么命苦,净遇这种人!” 碍着人设,她没有说出心声,一点点嫌弃的表情都没有。 “嫂子我可从没觉得你是个麻烦,可是,我刚刚看到你家大哥了,很憔悴很可怜,一直让你在这陪着我,这让我挺过意不去的,要不......” 第104章 这婚她不能离 魏英华握住她的手,一脸感激,“秀梅,谢谢你,你对我真好,你放心,只要你需要,我会一直陪你的,我们是好姐妹不是吗?男人算什么,不知心也不理解人,更是不知道我们做女人的苦,不值得我们同情,他这样的我可不要!他这是没有咱们女人操持着,家里家外的事一定让他焦头烂额了,这才来求着,不是诚心的,我不回去,回去就是我认输了,我以后在家里还能直起腰吗?不得更让他给作贱!” 转脸就指着调解员点点点,“你还给这样的男人来做说客,你可真丢咱们女人的脸,你不要在这了,出去转告他,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就算他用八抬大轿来抬我,我也不会回去的!” 调解员张张嘴又抿上了,一整个大无语,丢咱们女人的脸的究竟是谁,明明是面前这两货好吗? 要不是抓阄抓到了,她能接这个委托? 就你这死猪样,还八抬大轿来抬你,抬你进粪坑沤肥还差不多。 行了,意思意思就够了,出去把事实经过一丝不落的转述给委托人吧,李营长真是上辈子刨她家祖坟了,这辈子要来还这个孽! 李四海听过转述,直接走了,既然她的态度这么明了,就回去直接写报告吧。 只是第二天还没来得及上交报告呢,就收到一封电报,急忙请了假带孩子回去收拾东西,之后又去村里找魏英华,她还拿着乔呢,拒绝他沟通,见一面都不行。 这是第二次了,她就等着来求她第三次呢。 李四海可没心情跟她耗,让村里人代他转交电报给她,然后就走了,先去码头等着吧,只是等到他带着孩子上船走了,她都没有出现。 因为电报到她手里她看都不看直接给撕了,道:“有话就明说,让所有人都听见,写这些做什么?都多大岁数了还搞小年轻那一套。” 她以为李四海是以电报形式给她写信呢,至于为什么写信,当然是碍着面子不好说的话,就只能用写的了。 真是的,以为说是电报她就能看了?做的还怪全,还是用电报纸给写的。 别说她还真不敢看,一看肯定会心软,她对这种肉麻的事一向没有抵抗力。 没想到老李三十多了才开这个窍,行吧,也算不晚,等他再来就跟他回去,这信不扔,留着回去后让他当着面给她读。 她在那沾沾自喜,还要秀一秀,把碎纸片往梁秀梅面前一放,佯装气愤跟她说:“秀梅,你看看你大哥多大岁数了还干这种事,还还给我写这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信,老夫老妻了真幼稚,别看你大哥一副老实样,其实一肚子花花肠子,找对象可不能找他这样的!” 梁秀梅:“......”呵,什么玩意! 刚刚从门缝里看到他那样可是着急得很,给的电报应该就是电报,还是急事的那种,她想的倒是美,不知道她清楚后会是什么表情,又会有什么后果,她就不提醒,就等着看。 “老李哥对你也是有心了,真是让人羡慕。” 魏英华心里都冒泡了,差点忍不住笑出来,被人羡慕的感觉真好! 瞥了瞥梁秀梅,安慰她,“秀梅,你这单着也快三年了,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个人问题了,你这条件在这摆着了,一个寡妇还带着两个孩子,想找个全乎人不易,但我们是好姐妹,得给你物色个好的,我跟你说部队里头有个人跟你很配,三十出头,长得一般,但是也是个优秀人才,估计这马上又得往上升......” 梁秀梅也是认真听了,她这边难度系数有点大,但她也会争取一下,不过她是个明智的人,知道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得给自己个备用选项,实在不行,就只能退而求其次。 这之后,魏英华满怀期待等了一天又一天,等了四五天,有些躁了,这人不该趁热打铁的么,怎么就不来了呢? 他不是个半途而废的人呀,难道有任务出去了? 那这得让她等到什么时候去,烦死了! 就把藏在褥子下面的碎纸掏出来,趁没人偷偷摸摸拼在一起,她撕的时候没撕太碎,就怕到时候不好拼,三下五除二就拼好了,一看清上面写的字,气得一下又给推散了。 因为上面写的是:母病危,携嫂速回。 真是好事不想着她,这种晦气事倒是想起她来了,给他送完老子,这是还她回去给他伺候老娘! 美得他,真拿她当免费保姆用了,到底有没有点觉悟,这是剥削压迫! 把老李家祖宗十八大代骂了一遍后,气消了点,脑子转了转,心中隐隐不安,这是他一定会请假回去的,不知道部队给批了吗? 不是已经回去了吧? 不行,不能让他一个人回去,也不知道他老娘这次会不会咽气,不咽气最好,半死不活也得再给撑个四五年,只要她还在,就有理由不让那丫头过来。 撑个四五年那丫头就能嫁人了,直接找个人给嫁出去就行了,以后她在那边,他们这边,见不到面。 想完这些,不顾求不求了,赶忙跑回家属院,幸好是带着钥匙的,开门回家一看,院子里落了一地树叶没人扫,屋门的锁上已经落灰了,人已经走几天了。 赶紧开锁进去收拾东西也追着去,收拾之中在卧室桌子上看到了几张草稿纸,眉头写着:离婚申请。 她心里当啷一下,也就当啷一下就没底了。 原来他不是吓唬人的,是真想跟她离婚啊! 他是不顾前程了吗? “这这这.......”她哆嗦半天也没说出个啥,就一个想法,这婚她不能离,好不容易走到这,怎么都不能离。 然后撒腿就往码头跑,赶紧回老家表现去。 第105章 明天去找二喜哥谈谈心 魏英华走了,高兴的除了梁秀梅还有贾红星和贾红英,他们再也不用给老巫婆倒洗脚水、捶腿捶背了。 正要欢呼雀跃的时候,就见他们妈妈阴沉地盯着他们。 两人立马不欢了,缩着脑袋站在一边,贾红星小心翼翼地问:“妈妈,老...魏大姨走了,再也没有人使唤我们了,你不高兴吗?” 梁秀梅抱着胳膊坐在桌边,不发一言,就盯着他们,盯到他们都发抖了,才招招手,“你们过来!” 声音很平稳,但冷飕飕的,让两人打了个寒颤,心中的恐惧更甚,吓得不敢动一点。 梁秀梅没有强迫他们过来,起身自己走了过去,抬着下巴面无表情地垂眸俯视,俩孩子在她的阴影下快要窒息了。 突然她一抬手,他们纷纷闭上眼睛,以为又要挨揍了,没想到她只是轻轻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然后蹲下来,拥着他俩,又变成之前好妈妈的样子。 “对不起宝贝,妈妈这两天被人折磨疯了,妈妈也不想打你们的,可妈妈身不由己,那个人妈妈打不过她,只能任她摆布,把她哄高兴了,她才能放过你们,不然她会亲自动手打你们的,那样的话你们就不会这样完整地站在妈妈面前了。” 说着说着她就泪流满面,“打在儿身痛在娘心,打你们的时候,妈妈的心在滴血啊,但这是妈妈该承受的,因为你们是妈妈的孩子,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无论怎样妈妈都要护着你们!傻孩子,你们想想妈妈打你们时是不是选的都是在不起眼的地方,虽然很痛,对你们什么伤害都没有?你们不懂,只有你们痛喊出来,她才能满意,才不会对你们动手!” 是的,除了第一次她打他们是用扫帚打的,之后都是等他们进被窝了,她过来按住他们掐他们大腿根,胳膊内侧,比挨扫帚疼多了,皮都给掐紫了,但确实不影响他们活动。 梁秀梅捂着嘴,十分伤心,“妈妈以后再也不打你们了,你们原谅妈妈好不好?” 看妈妈这样,贾红英忍不住就扑到她怀里去了,“对不起妈妈,我们不该把你想成坏妈妈的,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乖!”梁秀梅摸摸女儿的头,泪眼婆娑地看向儿子,“小星,你不肯原谅妈妈吗?你不原谅也对,是妈妈太软弱了,没有保护好你们,妈妈以后会努力的让自己变得强大,好好保护你看,再也不让你们受到一丝伤害,小星,你就得着看妈妈的表现,无论怎么样,请一定要相信,妈妈是爱你们的!” 贾红星擦了把眼泪,没有过去拥抱她,站直了身体对她说:“妈,我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以后由我来保护你们!” “嗯!小星你真棒!”梁秀梅欣慰地笑了,只是笑不达眼底,这孩子有点成长了,她要是可是一直又傻又怂的孩子,之后她得给他更多关爱了。 只有把孩子时时刻刻攥在手里,之后他们才能一直为她燃烧。 难得一个没有疼痛还温言宠语晚上,贾红星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一闭眼全都是妈妈面无表情直直盯着他们的样子,今晚的妈妈比以前更加关爱他们,可他总想不起她好看的样子。 明明妈妈都跟他们道歉了,还哭得很伤心......只是妈妈的眼神有点让人害怕。 这是怎么回事? 他是翻来覆去想不明白,最后打算明天去问问二喜哥。 这些天他一直跟二喜一起上下学,听了不少事也见了不少事,比如他能爬很高的树,一棵大杨树他能爬到顶,然后摸出里面的鸟蛋,他们烤着吃的时候,还会分他一个。 还有,那个全学校最高的人,赖三来找他事,他都不带怕的,不动手只动嘴就把他吓走了。 他不懂这是为什么,就问了旁边的人,旁边的人先骂了他一句笨蛋,然后跟他说那个赖三说着说着就被二喜哥绕进圈套了,说出反动的话了,这要是让红小将知道了就惨了! 之后,那个赖三见到他都绕着走,二喜哥说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是讲道理的力量,他嫂子点的他,他自学成才的。 真是好棒棒呢! 他也想学,他要是学会不就跟二喜哥一样天下无敌了吗? 但二喜哥说他是个缺心眼,缺心眼是讲不了道理的,得把心眼给补上。 于是,就跟他学怎么补心眼。 他说首先得认清自己,再认清身边的人,不好的不要学,不好的人也不要接触,还要顽强地抵抗他! 还有就是不要怂,要他像他爸那样英勇,人民需要时就挺身而出,不要怕牺牲!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一点痛算什么! 说着说着他还唱了起来,什么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还真是好听,听了一遍还想听,但二喜哥不唱了,也不教他,说是他嫂子独门传给他的,让他感觉辛苦的时候唱唱给自己鼓劲,不能外传,刚刚一时情不自禁了。 真想他多情不自禁几次,多听几遍他就会了,只是后来他再也没唱过。 一提起爸爸,他印象有些模糊,爸爸的事,他基本上都不知道,二喜哥给帮了忙,给他弄来的一张讲述他爸爸事迹的报纸。 怎么弄来的,问是从陆叔叔那要的吗?他说不是,找他嫂子要的,他嫂子再去找他大哥要的。 ......不还是找陆叔叔要的吗?怎么什么都是他嫂子,那个不让陆叔叔理他们的女人能有这么好? 想一想和二喜哥在一起的时光,心情就好多了,不多想了,睡觉了,明天去找二喜哥谈谈心。 第106章 做贡献 “咋滴,你妈疼你还不好吗?” “当然好呀,可是妈会打我和我妹。” 次日上学路上,贾红星早早在村口等着二喜,见到他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说出来,也给自己理清了记忆。 在老巫婆来之前妈妈就打他们了,那时候妈妈就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无论他做什么,妈妈都不会指他一下手指头,还会很有耐心地哄他,跟他说他做的没错,是别人小心眼。 而且老巫婆在他们家除了使唤他们,就是坐在他们家里吃吃喝喝睡睡,经常拉着妈妈把她好一顿夸。 别看他是小孩子,但是拍马屁他还是懂的,老巫婆那样就是,把妈妈哄高兴了,之后就要什么妈妈就给什么。 怎么看妈妈的样子都不像是被逼的。 二喜一听不以为意,谁的童年里没有巴掌、扫帚、树枝子。 “谁家妈不打孩子,我昨天还挨我娘一巴掌呢,因为我没注意把裤裆给撕烂了,你说这能怨我吗?不该怨裤子不结实吗?” 而后深看了旁边这个缺心眼一眼,“你可不是个省心的,你挨揍估计也不是白挨的。” 贾红星挠挠头,第一次挨揍确实是他闹腾的,可是是有原因的,她撒谎! 瞄到一旁的妹妹,问她:“妈头一次打我们那天,你也给她找事了?” 贾红英摇摇头,“没有。” “那你为什么也挨揍?” 这话把她问住了,她也不知道,不知道的就不想了,昨晚妈妈都给他们道歉了,她还是好妈妈。 说着说着就要到了学校,贾红星说:“二喜哥,中午放学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二喜道:“不用了,你跟你妹回去吧,我中午不回村,有事。” “那我下午放学等你。” “也不用,我下午放学也有事,这些天都不用等我了都有事。” “什么事呀,二喜哥,我能给你帮上忙吗?” 提到这个二喜就很骄傲了,呲牙掐腰道:“去月牙湾跟战士叔叔们还有我嫂子一起建设海岛!” 爷爷在家里说的时候,他就想学都不上跟着一起去干的,他得响应嫂子的号召,之前他可是承诺了的。 但他的提议,被全家话语权掌握人集体驳回了,让他老实上学去,不然赏他一顿竹笋炒肉。 昨天晚上大姐从月牙湾回来跟他说,嫂子也让他好好学习,他就这样被束缚在学校里了。 不过说的话就得兑现,他就想跟他娘一样,中午下午抽空去,能做一点是一点,也给嫂子他们分分担子。 一听他要去参与海岛建设,贾红星对他更崇拜了,眼睛都变成星星眼了,“二喜哥,这不是在做贡献吗?好光荣啊,我也想参加,你带我一起去吧!” “不行!”二喜果断拒绝。 “为什么?”贾红星不解。 二喜嫌弃,“就你?你说你会做什么?” 相处一天的时候,他就把这小子了解了个透,不仅怂还蠢出升天,做什么都说他妈说这不行那不能,长个了大脑袋从来不用,一看就是个被惯出来的主,飘着长这么大的。 他看不惯就带他见识一番,一不小心就把这小子迷上了,瞧他这该死的魅力,就是这么强! 这小子每天巴巴看着他,怪可怜,教育了一番后他给的反应还不错,就决定丰富一下他的童年,同时也是看着他,别让他去打扰他大哥跟嫂子。 这一下就把贾红星问住了,他挠挠头,弱声弱气地,“......我可以学,保证能做好!” 积极性很不错,但他必须要打击一下。 二喜道:“可拉倒吧,我是不会带你去的,因为我嫂子在,你可别忘了你做的那些膈应人的事,我还能带你去给我嫂子添堵?” 说完扒着他肩膀推送了一把,“去吧,老实上课去吧!” 贾红星:“......”又是他嫂子。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让陆叔叔和二喜哥都想着她? 一想不能跟二喜哥共度美好的放学时光,他就一腔惆怅,上一上午的课都是没带魂的,放学路上更感孤独,回到家眉头还皱着。 梁秀梅见他一脸不开心,就来关心问候哄一哄,“儿子,怎么了?跟妈妈说说。” “没什么。”贾红星避开,直接进屋了,她现在慈母慈爱的样子,让他感觉很不真实,不想与她多说。 梁秀梅见他这态度,眼里闪过一丝不快,但还温柔笑着,他不说,还有个小笨蛋会告诉她,蹲下身给贾红英擦擦脸,就从她嘴里知道事了。 饭桌上,她给贾红星夹了一块肉,很欣慰地跟他说:“儿子真是长大了,已经想着为国家做贡献了!” 贾红星闻言瞪离开一眼贾红英,真是多事,之后不让她跟着了。 梁秀梅知道他不高兴的原因,就对症下药,“既然你有这份心,还这么积极,就踊跃去呀,去了就好好学认真做,让大家都知道你是个有用的人,是最棒的,相信自己可以的!” “建设海岛人人有责,你的那个朋友可以去,你也可以去,谁都不能阻止任何一个自愿贡献一份力的人,儿子,不要在意别人说什么,你就做你心中所想的就行了,等你表现出自己了,你陆叔叔肯定会对你改观的!” 贾红星抬眸看了她一眼,默默吃饭不说话,听到最后,他心里还有些期待的,只是,陆叔叔说过知道真相之后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陆叔叔还说过,能像爸爸是他的光荣,爸爸的事他已经知道很多了,要是他也像爸爸那样做贡献,是不是能对他改观了。 他很纠结,一下午都在做思想斗争,最后决定先去月牙湾偷偷看看情况。 月牙湾在哪他知道,之前跟二喜哥到处跑的时候去过,下午四点放学后,他在学校等了一会,跟二喜错开,他才出来往月牙湾去。 贾红英他没让跟着,这臭妹妹什么都跟妈讲,他现在可不想让妈知道他那么多事。 陆砚泽五点下班后,也往月牙湾去,去接媳妇,林早早他们赶做蚝绳,到五点半下工,这个时间去能赶上。 快要走到地方时,在路旁看见一个小孩,蹲在草丛里的一块大石头后面鬼鬼祟祟,那小孩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又迅速转回脸,然后手忙脚乱地往石头另一侧躲。 可哪能躲得了。 只一瞬,陆砚泽就看清他的脸了。 第107章 希望到时候,他能好好选。 畏畏缩缩、鬼鬼祟祟的样子,看得他眉头紧蹙,“你在这里干什么?出来!” 贾红星磨磨蹭蹭站起来,垂头丧气,“陆、陆叔叔,我没干什么,就在这里看看。” “看什么?你妈让你来的吗?” “是我自己要来的,听二喜哥说来这可以做贡献很光荣,我也想参与就来了,只是他们是不会让我参与的。”因为那个女人在,他之前当面骂她是坏蛋。 说话间抬眼偷偷看陆砚泽一眼,见他还是那副严肃的样子,不敢多看又低下头,话里带着乞求,“我想像爸爸和陆叔叔那样光荣,所以才来的,陆叔叔你可以叫他们让我留下来吗?我保证可以做好的,求求你了,你就跟他们说说吧,他们肯定会听你话的!” 陆砚泽冷冷问道:“他们是谁?是所有人都不让你参与还是就一个人?为什么你知道原因吗?” “......”贾红星撅着嘴不说话。 “那就是心知肚明,我再问你,你回家照镜子了吗?” “照了,我妈说谎了,我最像爸爸。” “既然知道你妈撒谎,那她跟你说过的所有话你是不是都得分一分,你之前听她的话认为别人是坏蛋,实际上真是坏蛋吗?” 他摇摇头,虽然他不喜欢那个女人,但是陆叔叔和二喜哥都喜欢她,陆叔叔和二喜哥都是好人,好人才会跟好人在一起,而且她是要坏蛋的话早就被抓起来了。 “那就是承认自己做错了,可你这态度明显就是没想过跟别人道歉,你给别人增添麻烦,让别人感到不舒适,还想硬要别人接受你,你算什么,你为别人做什么好事了吗,别人为什么要忍你?” “对不起,陆叔叔。”贾红星带着哭腔道,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陆砚泽看他顶着跟他爸极为相似的脸,却软趴趴很没骨气的样子,就上火,“头抬起来,站直了说话!” 话很严厉,贾红星来不及擦鼻涕眼泪,立马双腿并紧双手贴腿昂首挺胸站得笔直。 见他鼻涕眼泪一脸,陆砚泽更气,“哭什么哭,道歉的话这么让你为难吗?瞧你这熊样,还有脸说要像你爸一样光荣,你爸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你最对不起的就是你爸!枉你爸从小那么疼你!” “你知不知道,你们现在吃喝不愁的日子都是踩在你爸尸骨上过的!这才两年多,你是真的不记得你爸了吗?” 贾红星吸着鼻涕道:“记、记得,我爸爸是人民英雄,我之前不知道他是怎么牺牲的,最近看了报纸了,我、我爸很伟大。” “你爸是英雄没错,人民可以这么记他,可是你,贾红星你要记住的还有一点,就是他是你爸!无论是作为英雄还是作为你爸,你一点都不能侮辱他!” “可是你没有做到,你不仅忘了你爸,你还厌恶自己外貌长得像你爸!” 贾红星痛哭,陆叔叔这话,是厌恶我极了,妈说的一切都不对。 “妈说我要是长得像爸爸,陆叔叔你看到我会想起爸爸就难过,就不会喜欢我了,陆叔叔,我没有爸爸了,但还有你,我不想让你讨厌我,还想你带着我玩,给我做弹弓,所以...所以......我错了。” 他爸牺牲那年他六岁,是能记事的,能记事也架不住被人日日洗脑,听他说的这些话,有些事情在他脑子该是乱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明确告知他一些事,“小星,那弹弓不是我做的,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是你爸做的让我转交给你的,是你六岁的生日礼物,你爸想给你一个惊喜,怕被你发现,在营队训练间隙给你做的,做好了就放在营队抽屉里,等你生日那天再给你。” “只是那天临时有任务出海了,托我交给你,你当时很高兴,说爸爸太厉害了,做的弹弓比谁的都好,之后任务加重,我也被叫去了,临走时碰见你,你还拜托我给你爸带个谢,我给你带到了,你爸很高兴。” “小星你好好想想,一直陪你带你出去玩,背你上山背你下山带你游泳的究竟是谁,我先跟你说明一点,我从来没有单独带你玩过,每次见到你你都是有人领着的。” 脑海里有些不清晰的画面出现,耳朵能听见断断续续的声音。 “......爸爸,我今天去看你打靶了,你拿枪的样子真英勇!我也想像你一样,我也想打枪!” 脑袋被人揉了一下,然后被抱起来了,那人好像在笑,“呵呵呵,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再说。” “再过两天我就六岁了,就长大了,能说了!” 那人还在笑,“都没我一半长还长大了?再等等,等你长得跟我一样高我一定教你!” “唉~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呀?” 见他皱眉撅嘴,那人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瞧你愁的,虽然你现在不能拿枪,但爸爸有办法让你先练练,但是不能打人!” “真哒?” “嗯!” “拉钩!” “好!” 大手勾着小手,“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爸爸~”远处传来小女孩稚嫩的声音,那人更高兴,抱着他一蹲身搂住伸着手冲他跑来的小女孩。 “哎~爸爸的小棉袄,亲爸爸一口。” “么~” 那边被亲过了,又偏过这边对着他,“儿子,这边是你的。” 他也不吝啬,大大方方献上一吻,可把那个给乐坏了,一边胳膊一个抱着他俩,一下就起来了,还连续转了好几个圈,逗得他们咯咯咯直笑。 他就这么抱着他们稳稳当当在路上跑着,一直到家...... “小星,你若是想起来了,也许就能知道怎么做才是光荣的,不要跟着别人学,别人给你做不了决定,怎么做怎么选只能看自己,我希望你会选一条永远不会自己低头的路,回去吧!” 贾红星怔怔看着他,其实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他只是想透过一样高大的身躯寻找记忆里已不清晰的影子。 找到了,又不敢看,刚想低头躲避,但止住了,只有默默转身离开。 陆砚泽看着那孩子背影叹了一口气,一些机会他可以给创造,但不能替他决定一生,虽然他还小,也正因为小才好拉一把,希望到时候,他能好好选。 第108章 咋滴,来大姨夫了? “小星,你怎么了?是哭了吗?是不是那些人欺负你,不让你参与?” 梁秀梅见放学许久只有小英回来了,能想到他一定是去月牙湾了,这孩子只要听到能让他陆叔叔高兴,他就什么都会去做。 他要是能留在那最好,她就又有借口靠近了。 但不能留在那的机率更大,也没关系。 她对自己儿子了解得很,达不到目的,一定会原地大闹,被人一呵就会怂,然后就会哭着跑回来,这样她就带着他再回去。 不是去问谁把她儿子弄哭的,而是去说孩子给添麻烦了,求人家原谅。 她把姿态放到最低,谁见了都不好说什么,她就为弥补孩子给添的麻烦,立马着手做事。 不管他们说:“不用了,没什么。”做就对了,就找他们不愿意做的活做。 谁不想做轻巧的活呀,见她包揽那些脏的累的,肯定乐得轻松,那她就可以留那了,也就可以跟那个女的套近乎了。 她跟杨春苗那个贱人不和,知道她跟她有过节,用共同抵制的人,还怕说不到一起去? 她打的算盘再响,也被贾红星掀翻了。 “没有,虫子飞眼睛里去了。” “哦,这样啊,那儿子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呀?” “在路上玩了。” “是吗?可小英说你去月牙湾了。” 梁秀梅蹲在他身前,他是“儿子,你别怕,你这是在做好事,妈妈支持你,他们这么不讲道理可不行,明天妈妈跟你一起去,一定会让你留在那的!” “妈,那是大人的事,我一小孩什么都不会去添什么乱,我现在主要的任务是学习,教室里都写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说了,我去做作业了。”贾红星说完绕过她进屋。 梁秀梅愣了愣,她儿子竟然跟她说要去做作业,还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真是笑死了,他什么时候认真学习过! 不是撞邪了吧? “妈妈,可以吃饭了吗?我饿了。” 正烦着呢,突然听到这一句,她冷着脸一转,贾红英心里咯噔一下,后退了两步。 妈...妈又变成坏... 还没想完,梁秀梅的表情又变回温柔的样子,“可以吃了,去洗洗手吧,妈妈去给你们盛饭。” 起身越过孩子脸就阴下来,吃吃吃,就知道吃,一点用都没有,让看着人竟然自己回来了,让她不知道那个讨债的到底遇见什么了。 饭桌上,她对着孩子一阵热切,给这夹菜给那个夹菜,卖力讨好套话,可讨债鬼什么不说,吃完饭还真就去写作业了。 他有些失去掌控了,这让梁秀梅很不安,她必须得知道他每天见过的所有人做过的所有事。 另一个讨债鬼她一定得给唬住了,不管用什么方法,得让她给自己做好眼线。 晚上睡觉之前,她把出去倒自己洗脚水的贾红英拦下来,揽着她柔声哄道:“小英,你好久没和妈妈一起睡觉了,妈妈想跟你聊聊天,你陪妈妈好不好?” 贾红英一身僵硬,她还记得刚刚她瞬间变脸的样子,不想答应又不敢,怯懦地点点头。 * 林早早这边,正坐在卧室桌前画连环画,陆砚泽洗漱好,从后面拥着她,在她额角落下一吻。 还以为他要缠她呢,晃着肩娇嗔:“哎呀别闹,我画完这个就好了。” 谁知人“嗯”了一声就放手了,爬上床钻被窝里老老实实闭上眼睛了。 哎?这不对劲呀! 之前每天这人都得闹她好一阵,非要她坐他腿上,给他抱着占便宜,才给她画画。 今天不吱一声的,吃饭的时候也没多少话。 咋滴,来大姨夫了? 看着画了半幅的画,还是把手里的笔放下了。 大姨夫期跟女生姨妈一样,情绪极端,不是爆炸,就是消沉,不能惹得好好给做做心理工作。 钻进被窝搂着可人儿,捏捏小脸,亲亲鼻头,再揉揉大胸肌。 “宝贝,怎么了?心里有事就跟媳妇说,媳妇给排忧解难。” 陆砚泽唇一勾,伸腿把人搂住,握住在胸口作乱的手,往下拉。 “媳妇儿,你什么时候能忙完呀,老想你了!” 这糙玩意! 也就这两天白天打蚝绳,晚上忙画画,有些累没让,他就这个死样子! 抽出手给他屁股一巴掌,捏着他的脸颊,道:“你好骚呀!” 陆砚泽揉揉屁股,嘟着嘴,“我都这样了,你能忍心吗?那么多人呢,媳妇儿你请一天假,请一天陪我~” “你怎么净给媳妇拖后腿呢,咱多爱岗敬业的人呀,哪能激流勇退呢?” 见他一脸不高兴,林早早揪了一把他胸前的小纽扣,“明天再干一上午打蚝绳就结束了。” 陆砚泽笑了,“那这可太好了,媳妇儿明天下午你好好休息,做好精神储备!” “好呀!” 见她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有些疑惑。 林早早对他笑笑,亲他一口,“这两天跟大家说了盐碱地改造的事,庄老爹和牛爷爷已经给选好地了,也跟村里的大队长说了,大队长也同意了,老万哥到时候会分两个战士过来,这不是要赶在农忙之前么,所以我们打算后天就去把选好的盐碱地给开垦再挖出来。” “这出力的活,也不用着你呀。” “是滴呀,这活是交给大劳力了,我们查过资料,盐碱地冲洗过后可以种上向日葵,先实验它个六七亩,种向日葵呢得先育苗,所以这活就由我们妇女这半边天来做了,也得翻翻地出出力呢。” 陆砚泽低头瞳孔向上瞅她一眼,又把人紧紧抱怀里,“媳妇儿,你这白天干活晚上画画的多累呀,这样吧,后天不是星期六么,我去给翻地,喊上老顾峥嵘,保准一天就给翻出来!” 林早早得逞地笑,她是真的又累又乏,也是算好了时间,姐妹们也都鼓捣好了,一定会拉上自家男人的。 包括宣传部胡部长,二团的李政委。 第109章 土味情话输出 “咱就说,咱家陆营长的思想觉悟就是高!” 夸了一句,就把陆砚泽夸得可傲娇了,鼻子一哼,“咱可不像某人,仗着咱疼她,用不着的时候就把咱撇在一边不理不睬,说白天是为了人民,晚上是为了理想,用得着咱的时候就亲亲搂搂抱抱,还给咱下套,让咱心甘情愿去当苦力。” 他其实并不是林早早想的那样情绪消沉,傍晚因为贾红星造成的不快,随着他离开都扔给他带走了,转身他还是心情美美的那一个,马上就要见到漂亮媳妇了。 虽然这两天在海边干活,有点被海风吹黑了,发丝也凌乱,双手还沾满泥沙,但那小脸还是亮晶晶的。 见一直很白嫩的小脸黑了一点他心里不是滋味,媳妇这么辛苦,打算不闹她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少说两句,她画画的时候少去打扰,让她尽快完成给自己定下的任务,就能尽快休息。 可他这么一来,媳妇好像认为他闹情绪了,立马放下手里的事来哄他了,可把他给高兴的呀,不得抓住机会好好让她哄一番。 林早早狡辩,“哪有啊,你可是我的心头宝,时时刻刻都想着呢。” “不信!”陆砚泽撅嘴摇头,“我只记得这两天晚上我一靠近某人,某人就推我,还说别碰她,禁止接触,还让我要点脸。” “唉~你知道的,我内心很脆弱的,一直被拒绝已经受伤了,但是这些都不要紧,我是个既坚强又懂事的男人,媳妇儿在做为人民为理想的事,我得支持,要给媳妇儿解决后顾之忧,即使心里再难过再伤心我自己都能承受得住,媳妇儿,不要管我,时间会让我习惯的。” 说完咬着被角巴巴地望着她,可怜兮兮的。 可林早早没有被他可怜到,他这么爱演,就噙着笑咬着手静静看他演。 见她不为所动,陆砚泽轻轻捶了一下她的肩头,“你怎么这么铁石心肠的,我都这么委屈了,你连一句话都不说,真伤心了,要生气了,你快哄哄,快用甜言蜜语轰炸我!” 林早早是彻底服了他,他是上天派来专门逗她的吧! 看来他的精神状态没什么问题,是在玩欲擒故纵吗? 这两天确实有些忽视他了,就陪他玩一玩吧。 坐起来靠在床头抱着手臂,咳两声忍住笑意,一本正经道:“咳咳,我是个有理想有事业的人,是要做新时代女性标杆的,你既然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就要好好做,不能给我拖后腿,不是说了吗?时间会让你习惯的,你就好好习惯习惯吧!” 嘶~这媳妇儿怎么不按照他想的来呢?! 不管,耍赖。 “媳妇儿,什么习惯不习惯的,我就随口一说,这伤心怎么能习惯呢?我是真伤心了,小心脏都碎成玻璃渣了,不信你听听,你听听是不是玻璃渣碰撞的破碎声。” 陆砚泽利索坐起一把把身上的背心脱了,搂着人按着她的后脑勺就往自己胸肌上闷,还左摇右晃的。 他嘴角已经咧起来了,还说:“你听听,你听听是不是这么回事?” 胸肌来的太突然,林早早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跟它们亲密接触了。 这软弹的感觉以及男人的味道,太上头了。 她猛一阵吸,眩晕中满是幸福,真是百吸不厌。 陆砚泽怕把她闷过去,搂一会儿就把人“啵~”地一下拉开,看她头晕眼花的样子,很满意。 他知道,媳妇儿就馋他的身子,尤其是他强健的胸肌,每天都是摸着睡觉的,早上起来的时候小手依然在。 来这么一遭不把她迷晕才怪。 “媳妇儿,快说点好听的,不然我捂着胸口睡觉!” 林早早挠挠头,“那...那说两句。”天知道真的很好摸,不知道怎么滴吧,这么着睡觉真的很有安全感。 “嗯!”陆砚泽滑进被窝,用被子把自己裹严实,抱着胸口说,“说得好听点哦,不让我满意可不行哦~” 林早早跟着滑进被窝,手还在被窝里摸了他一把,“放心吧,包你满意~” 接着就是一大批土味情话输出。 比如什么,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自己晒黑吗?因为这样就可以暗中保护你! 还有,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感冒吗?因为见到你我就没有抵抗力。 以及,以后我们一定要都生女孩,因为我心里面只喜欢你一个男孩子。 ...... 诸如此类的。 油到最后,林早早的喉咙眼都被糊住了。 但陆砚泽就喜欢听,嘿嘿嘿地笑个不停,甚至还娇羞上了。 算了,就算是给他加油吧! 总之最后如愿以偿,安安稳稳、踏踏实实睡了个香甜的大觉。 次日两人个个精神饱满,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工的上工。 打蚝绳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剪下绳子一铺开,往上糊泥饼就行了,经过这两天努力赶活,他们已经打了上万条蚝绳了,今天上午再打完这一堆,就足够了。 不怕多就怕苗不够用,因为采上来的苗不是全部都能用的,养一段得选苗,选出壮大的健康的,到时候会淘汰一批,之后要是再有不健康的,还得淘汰。 这一批是先摸索着来的,之后得统计一下数据,计算一下养成率,这样的话下一批养殖就有参考了,根据数据再决定增养数量。 月牙湾里的棚架已经建好了,就等蚝绳晾干后吊上去了。 岸边围塘已经建了一大半了,再过两天就能完成,完成后试试进水排水,再在各个不同的塘里投石投藻,就能投入试用。 先要做的还是育苗,万有福已经跟村里队长说了,队长会帮忙从海里捕捉一些鱼苗,还有一些成体的海参、鲍鱼。 鲍鱼和大部分海参都是体外繁殖,五六七月份是繁殖旺盛期,捞捕一些放在适宜的围塘里养殖、观察,也是先收集数据,支持之后的人工干预。 上午做完这些,已经十一点多了,等她们回到家属院就及近十二点了,前两天都是陆砚泽来接她的,今天她就去接他吧。 这两天大家都是去食堂打完饭回家吃的,今天也不例外,打完饭后各自回家。 就金玲玲推着娃娃车带着小驰跟她一起去了,毕竟她俩的男人在一个营队。 平时家属院里的妇女,除了带孩子遛弯经过,没有几人会专门来接自己男人下班。 经过马小琴事件,都怕自己被当成特务给扎抓进去审,就更不会来了。 今天营队门口除了他们三人,一边还站了一个女同志,应该是个女兵。 第110章 天呐!我不干净了! 一身蓝军装,斜挎军用帆布包,身后一条齐肩辫子,解放帽扣在后脑勺,露出一张精致的脸蛋,身段特别苗条,气质看上去很优雅。 但态度上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看见她们过来了,眉头轻微皱了皱,立马走开,与她们保持五步远的距离。 金玲玲打量了一下那人,捂着嘴低声跟林早早说:“你看那边的女同志长得真好看,你猜她是不是文工团的?” “是很漂亮,应该不是文工团的就是通讯连,或者是部队医院的。” “嘿,你这话说的真全乎,岛上部队就这三个地有女兵。”金玲玲胳膊肘捣捣她,“三选一,你猜一个。” “猜了,那要怎么证实结果呀?” “去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还是不要了,会打扰到人家的,你没觉得她在跟我们保持距离吗?” 金玲玲又瞥了一眼,看上去是那么回事,就打消了念头,换了别的话题。 站在那边的女兵正是姚悦。 她今天跟妈妈说好,要跟对象一起去拜访一个人,妈妈上午先去了,让她们中午下了班过去打个照面,以后好好相处。 今天文工团排练内容少,结束早,见时间也差不多,就提前来一步等她对象了。 可没站一会儿,就来了两个聒噪的妇女,穿着虽然不破,但是很旧,裤脚和鞋子上还沾了泥沙,一看就知道是泥腿子出身。 能在这出现的,就说明她们是军属,真是的,来到部队还改不了沾泥带土的本性。 有那个闲空不如去多认几个字,提高一下自身修养,也好配军官家属的身份。 不知道妇女会都是怎么对家属院里的妇女进行文化素养教育的,一点都不见成效。 也是,魏英华那种水平的都能进妇女会,那妇女会的整体素质能高到哪儿去? 真是强她们所难了。 可是这两个妇女真是没礼貌极了,竟然随意看她,看完还捂着嘴交头接耳嘀咕。 她最烦这种人了,有什么不能当面说的,偷偷摸摸嚼人舌根算什么事。 这种情况她见多了,文工团里就有不少这样的人,明明技不如人,还说她是借家世上位。 真是笑话,她从小就学跳舞了,哪像她们半路出家,还自命不凡。 嫉妒就是嫉妒,当面说她还能赏一眼,背后搞小动作就是小人。 这两位更不用说了,素质就摆在那了。 林早早和金玲玲说着说着,就听到一声巨响,小驰崩了个大屁。 林早早赶紧跑到上风区,她是知道小驰臭屁的杀伤力的,曾经被崩过好几次,那味道刻骨铭心,永世难忘。 他的干妈舒思萍更是幸运,一次抱着他时,被崩了一胳膊金灿灿的黄金,还真是托到他的福了。 金玲玲也是一脸嫌弃,明明吃的都是一样的五谷杂粮,鸡鱼肉蛋,为什么就他造的废气和粪别具一格呢? 怕他肠胃有问题,还带他去医院查过呢,医生都说正常。 好吧,就把这当做是他特长之一吧。 金玲玲蹲下皱着鼻子扒扒他的开裆裤,查看没有崩出更甚之物,站起来接着聊。 她们是在上风区,一阵风吹过,就带走了难忘的屁香。 然后屁香就随风飘散,嚣张乱钻,钻入处在下风区的站岗战士的鼻孔,也钻入了姚悦的鼻孔。 站岗战士素质极高,无论环境有多恶劣都会坚守自己的使命,顶风闻屁,面无表情,纹丝不动。 距离他两步远的姚悦可不得了了,如临大敌,赶紧掏出手绢捂住口鼻,往闷死自己的程度捂。 如果可以的话,她选择不呼吸。 可是没有如果。 她憋着一口气用尽全力越过林早早他们往上风区跑,撑着一棵白杨树大口喘气。 可是为时已晚,她已经把那气吸入到胸腔里面了,都能吸入胸腔里面,可以想到当时她全身都被包围了的! 天呐!我不干净了! 面对风张开双臂,踮起脚尖,仰头尽量去够上面的新鲜空气,深呼吸要把胸腔里的脏气都换掉。 可无论怎么呼吸,怎么吹风,她都感觉那味道挥散不去。 金玲玲那个好看的女兵,背对着她们,迎着风张开双臂,翩然若蝶,很陶醉的样子,摇着头夸赞:“啧啧啧,这画面真美,太有诗意了,她一定是文工团的,瞧那脚尖掂的,都立起来了!” 林早早点点头,“嗯,不错,确实很有跳舞的范儿!” 话音刚落,那个好看的女兵就转过身看向她们,漂亮的柳眉拧巴着,姿态优美地走到距离她们五步远的地方停下,指着她们说。 “你们怎么这么不讲礼貌,不讲文明,还不讲卫生呢?” “还有,明人不做暗事,有什么话你们就大声说出来,我一向行端坐正,不怕跟你们对质!” ??? 林早早跟金玲玲对视懵逼,什么情况?此话从何而起。 “这位女同志,我们可没说你坏话,夸你好看来着,你怎么能这说我们呢?我们怎么不讲礼貌不讲文明,还不讲卫生了呢?”金玲玲道。 “还怎么没有?不知道是吧,那我就跟你们说说。” 那样子挺勉为其难的,还好像跟恩赐一样。 姚悦举起手臂,竖起一根手指头,“其一,你们要是说夸人的话,怎么会不敢说出来呢?偷偷议论别人就是没有礼貌,还有这里是公共场合,是训练营地,这么严肃地方你们怎么能说说笑笑呢?” “其二,也是那句话,这里是公共场合,怎么能当众排出...废气呢?这就是不讲文明!” “其三,你们看看你们的样子,衣冠不整洁,满脚是泥。” 说着又指着金玲玲和小驰,“你刚刚还碰过小孩的臀部,也没洗手,这就是不讲卫生!” “外出就该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这也是最起码的礼貌,是对别人的尊重!” 第111章 脑回路就是九转大肠 随着她说的,林早早和金玲玲低头看看自己的衣着,又互相看了看。 这两天干活,她们穿的都是旧衣服旧布鞋,从月牙湾回来前,都是洗干净手,掸掉身上的尘沙,鞋面不可避免沾了一些水泥点,也用树叶把泥点给擦掉了,就是会留痕迹,得刷洗才能清除掉。 虽然有些瑕疵,但整体看上去还是板板正正的,没有磕碜到不能出来见人呀。 也是因为这里是训练营地,所以她们才压低说话声音,面上是带着笑,是那种很轻松很自然的笑,可不是毫无忌惮地哈哈大笑。 出门在外,她们也是很注重形象的。 两人审视完自己,又看了一眼还在低头玩贝壳的小驰,集不讲礼貌不讲文明不讲卫生于一身的也就这屁孩了吧。 可这屁孩才两岁多,还没有这些概念,以至于连累检查他屁...臀部的妈妈也被列入不讲卫生的行列。 听她那些凹文明的话,两人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这是讲究人,她们比不上。 这人挺莫名其妙的,她讲究就讲究呗,看不上她们不看就是喽,她们又不是人民币,没要求所有人都喜欢她们。 但也不是木头人,不会任人数落。 要把刚刚夸她的话收回来。 林早早道:“同志,我们这样三个不讲,不还是因为你吗?” “什么?”姚悦一愣,然后一脸不可思议,呵笑一声,“这是你们的个人问题,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认识你们吗?” “是呀,互相陌生,又是我们的个人问题,所以和你有什么关系?” 何况,她们并没有她说的那样不体面,还需要她来管教? 这话让姚悦微张着嘴,说不出什么话,她们怎么样是跟她没关系,她一时好心才跟她们说这些的,谁知她们这么不知好歹。 就不该跟这些低素质的人说话。 可是想起刚刚的经历以及她们不尊重她的态度,就气不过,她们污染空气,污染她,都还没跟她道歉。 “行,你们的个人问题,我确实管不着,那就说说牵扯到我的事情吧,我说了,明人不做暗事,刚刚你们看着我交头接耳嘀嘀咕咕的,肯定嚼我舌根了,别说你们没有,说出来我们对质。我不会允许有人诬蔑我的!” 金玲玲翻了个白眼,刚刚还夸她翩然若蝶,是她眼皮子浅了,这尼玛是翩然若爹! 这人真是的,就安安静静做她的美人儿好了,怎么老想着做别人爹呢? 可她是个女的,没机会当爹,想也白想。 “说就说,我们夸你长得好看,身段也好,一看就是跳舞的!”金玲玲不耐烦道。 夸人的话谁都爱听,只是她说出来的语气不善,姚悦本来就不信她们能说她好话,现在确信了,她是在狡辩。 “说了就是说了,你怎么不承认?你什么态度?” “我什么态度取决于你的态度,你看上去年纪也不大呀,我还要对你什么态度?我也是个坦荡人,我说的就是这话,话假不假,你再问问另一个,早早,咱俩说的有关她的是不是只有这些?” 林早早道:“就是这些,我们确实没有说你不好的话。” 姚悦讥笑,“呵,你们是一起的,互相能证明什么?” “那请问你,你是亲耳听见我们说你坏话了,还是只是揣测?你能给出证明吗?” 姚悦张张嘴又闭上了,她们俩在那边嘀咕,她跟站岗的战士在一处,听不清她们说的内容,周围又没有其他人,怎么能给证明。 “那你们也证明不了!” “是证明不了,可是疑罪从无,本来就是没有事,既然谈不出个结果,就别浪费时间了,就此别过!”林早早淡淡道,拉着金玲玲转身要走。 这种奇葩脑回路就是九转大肠,什么事进去经过九转出来就是臭的,也是百年不得一见,之前没碰过面,按照这样的概率,之后基本上也碰不到,还理她干啥。 她俩要潇洒转身,姚悦可不同意,气她的事一件没有对证,可还有一件,也是最严重最恶心的一件。 “事还没了呢,你们必须得给我道歉的!” 两人听见了也不回头,她只好赶上去,但始终站在上风区,还保持一定距离,她们既然没有羞耻感,她就大声说了。 “公共场合,你们竟然当众排出身体内的废气,而且给别人造成了困扰,如此味道细菌一定很多,要是把我们感染生病了,你们责任可就大了!” 林早早和金玲玲听过同时回头,眉毛扭成了弯曲的蚯蚓,“啊?” 头一次听说闻屁可以让人生病的! “我可告诉你们,我从小身体就不好,抵抗力非常差,不能沾一点脏东西,你们一下就让我置身在恶劣的环境中...”姚悦停顿又冷呵了一声,“竟然还一点歉意都没有!” 两人仍旧震惊,“啊?” 闻个屁,还、还置身恶劣环境了? 环视一下周围,阳光依旧美好,树叶和草还很绿,草丛中黄色的蒲公英和点点星睛一样的蓝色婆婆纳,一如既往的旺盛。 眼见为实,现实还是美好的,由此证明那屁就只是屁,不是原子弹爆炸! 姚悦掐着腰站着,眼睛瞪得大大的,两颊鼓鼓的,样子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或者无理取闹,突然间觉得她还有点可爱。 金玲玲噗嗤一笑,学她凹文明道:“这位同志,那什么臀部排出的身体内的废气,是我儿子排的,他排出的废气确实有些让人难以接受,很抱歉让你闻到,但是你放心,绝对不会对你什么造成什么影响,因为我都闻了快三年了,还是吃嘛嘛香,活动自如,身体倍棒,一点事都没有!” “哼,丢脸的事都扔给孩子,一个丁大点的孩子,能造成那么大的动静?还有我跟你不一样,你没事那是你,我不见得!” 哎~她这么说,咱玲玲就不愿意了,都是人,有什么不一样的? 看来她刚刚没被早早怼够,她再给她补补。 第112章 正好对症 “哎,我说你这个同志,追着赶着让我们给你道歉,都给你道歉了你还不依不饶,就一个屁风一吹就散了,还扯到什么细菌什么污染,你长这么大就闻过屁吗?你自己不放吗?” 姚悦有些不知所措,这么羞耻的事,这么粗俗的语言,她是、她是怎么能说出口的?她听着都感觉臊死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公开场合你不仅不控制,怎么还能说这些呢?!” “是大人的话当然可以控制呀,可是这是才两岁多的小孩子,他屁都不知道还控制呢!你说你那耳朵也不管使呀,就只能听个响,辨个位就不能吗?” “既然你耳朵不好使,那风吹过的屁你都能闻到,就证明你鼻子是好的,我也给你弄个证明,证明这屁到底是谁放的,我儿子开裆裤里包着尿布呢,刚放的屁气虽然没了,但味还残留着呢,我这就把他屁股蛋子打开,撅着对着你,你过来闻闻,是不是那个味!” “噗——” 想象中的画面太美,林早早没憋住笑,捂着嘴转过身不看那个同志的脸,怕笑死。 这一转身,就看见后面站岗的战士面部表情很不自然,仔细看身体有些摇晃。 刚刚往前走了几步,现在他跟她们的距离差不多三步远,这会说话声都是正常音量,什么事他都能看到听到。 这会儿估计脑子里也是那个漂亮女同志伸头去闻一个屁股蛋子的画面,这笑憋得挺狠的,真是辛苦他了! 可不是么,刚刚听到闻屁会得病时,他就想笑了,心想他从小到大闻了无数次屁,多数还是在被窝里自己放屁自己闻,那味很足,都十九年了也不见得身体又啥毛病啊! 这会儿脑海里的画面挥之不去,他快憋不住了,幸好瞥见训练场里已经集合了,马上就要到换岗时间了,他再坚持坚持。 姚悦也是震惊,那是人能干的事么! “你、你说什么呢,我我我怎么可能......” “别我我我的了,相信你自己可以的,又不是什么危险的事。”金玲玲已经把小驰抱出来,蹲下来让小驰趴在她腿上,屁股正对着五步开外的姚悦。 还说:“正好你也能亲身证明一下,闻屁对身体到底有没有影响,来啊!” 姚悦避开被对着的方向,花容失色,“你、你...这里公共场所,你怎么能暴露臀部呢?” 她在哪,金玲玲就把小驰屁股对哪,“你说话要说清楚,露的是小孩的屁股蛋子,这么大点的孩子天天穿开裆裤屁股蛋子哪天不露?别瞎讲究了,这马上训练就解散了,正好人多,都能做个见证!” 姚悦肯定不会践行亲身证明,看他那屁股,就回味起那味道,她都要吐了,而且已经换了一个手绢把口鼻捂上了。 她爱干净,平时身上都带五六条手绢出门,用过一遍的绝对不会用第二遍。 她不过来,金玲玲就催她,“同志,你赶紧过来呀,不来你怎么证明呀?这关乎我们的名誉,咱们能控制的大人,竟然当众放屁,如此不文明,影响极其不好,我们得讨一个清白,证明我们不是那样的人!你不来闻,怎么能证明呀?” 姚悦跺脚,“算了算了,不是你们就不是你们呗,闹成这样干什么?” 说到这,本来就可以结束了,可她偏偏又补了一句:“小孩子不懂,大人还不懂么,一个生理上不能好好控制的孩子带出来干什么,真是够给人添麻烦的!” 金玲玲火大了,“就闻个屁给你增添什么麻烦了,你是多金贵,一个屁都能把你撂倒?都是吃五谷杂粮的,都是吃喝拉撒长大的,你就不放屁不拉屎啊?难不成你是仙女,天天喝露水充饥,没有屎尿屁?” “你也是从这么丁点长过来的,一点点的时候都是在被窝里吃喝拉,还一边吃一边拉,长腿能跑了,穿着开裆裤别说放屁了,没准还一边跑一边拉呢!” “不放不拉,攒一肚子屎屁,更是脏得很,臭气熏天。”说着上下瞄她,“你不会就是这样的吧?难怪连小孩放屁都管,原来是便秘拉不出屎放不出屁,嫉妒的!你可真脏!” “你!粗鄙!yue~”姚悦喊出这三个字,撑着树就吐了,那种画面她难以想象,因为她每次上厕所从不回头看,鼻子都是用洒了花露水的手绢捂着的,冲水也不低头。 但屎她也是见过的,那个粗鄙的女人一直说一直说,迫使她想起那么恶心的东西。 吐了一大口,睁眼一见到自己的呕吐物,又被恶心到了,接着再吐,边吐边留下悔恨的泪水。 早知道她就不来这了,来等什么人,果然对男人太好,女人就得受罪! 都结束训练了,这人怎么还不出来! 金玲玲见她在那哇哇大吐,不忘补刀,“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文明,怎么在公众场合随便呕吐呢,真的是,完事别忘了埋啊,怪恶心人的!” 说完转身跟林早早笑得花枝乱颤,没有多嚣张,都是捂着嘴的所以才乱颤,换岗下来的战士更是笑得蹲在地上站不起来。 金玲玲笑道:“你说她这是什么毛病,人有三急,是个人都这样,她至于的吗?” 林早早是看出来她是怎么回事了,给解释道:“确实是病,这种极度爱干净的思想与行为就叫洁癖强迫症,还有就是极度自我,都是心理上的病。” 金玲玲嘁了一声,“心病就该心病医,屎尿屁正好对症!” 两人正嘀咕呢,没注意结束训练的三个男人跑过来,顾斌到跟前就拽了一把自己媳妇的辫子,“笑什么呢,老远就见你俩一脸猥琐,干什么坏事了?” 金玲玲“哦”的一声,转身就拧,顾斌躲着胳膊,龇牙咧嘴,“费费费,别拧别拧了,马上就出任务了,不能受伤!” “什么,有任务啦,什么时候?” “回家收拾,一点集合,下午就出发。” 瞅了一眼林早早,“你家男人也去,还有峥嵘。” 第113章 等我回来 陆砚泽给他一肘击,“你告知你媳妇就行了,我媳妇儿还要你告知呀,一边子去!” “啊?这么急呀!”林早早心揪起来了,有一丝慌乱,但马上就掩饰住了。 “要是知道这样,我就直接回家做饭了,这样吧,你先赶紧回家收拾,我去食堂给你打饭。” 陆砚泽见她说完就急匆匆要去食堂打饭,把她拉住了,“媳妇儿,不着急,你忘啦,我有一个收拾好的战备包,东西都全乎着呢,别去食堂了,回家煮面条吧!” 林早早想起来了,是有那么一个战备包,是他俩一起收拾的,她想知道里面会放什么东西,他还把收拾一半的包都掏出来跟她一个个讲解。 她家男人表面上看着嬉皮笑脸的,其实是个很细致很沉稳的人,能想到的事情他都做了准备,家里柴、粮、糖、油之类的从来都是用一部分备一部分,胶布、绷带、常用药品也有。 马上进入台风频发期,五月份他就已经提前备好了足够的物资,避开临近期的哄抢。 不用收拾东西,时间就多一些,林早早就跟他赶紧回了家,其他人也都一起回去了。 他们几兄弟好习惯互相影响,都有准一个战备包,回家坦然吃顿饭,吃完拎包就走。 有叫于峥嵘去他们家吃饭,他心里有数,人家夫妻临别前肯定有一肚子话要说,他不会去打扰。 跟着到家属院,说有些事要拜托老万哥家的嫂子,就跑去服务社了,接着再去食堂吃饭。 回到家,林早早赶紧着手做饭,家里有腌的猪肉,还有之前桑婶子给的雪里蕻,她都给腌成了咸菜,炒一盘雪里蕻肉丁做菜码。 院子里种的韭菜剪一把,炒一盘韭菜小鱼干,再摘一把青菜叶子煮挂面卧俩鸡蛋。 炒好菜捞完面,让陆砚泽端出去先吃,她又把锅刷了再添清水,灶膛里再添一把柴,洗十来个鸡蛋、咸鸭蛋放锅里盖上锅盖才出去。 陆砚泽见她没出来没去喊她,自己媳妇自己清楚,虽然面上看上去很平稳,但他知道媳妇很忧心,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做,能让她安心一点是一点。 给她盛好一碗面条,坐在桌边没有先吃,见她出来了才端起碗,一如往常,边吃边喊她,“媳妇儿,快点来吃,再不吃面都要坨了。” “好,你先吃,我找个布袋就来。” 她坐下来后,陆砚泽把她碗里坨掉的面倒自己碗里,重新给她盛了一碗。 林早早接过碗道:“你赶时间,吃你的不用管我,对了,你们这次要去多久呀?” 知道她具体想问什么,陆砚泽就跟闲聊天一样回:“计划是两个月,也可能提前回来,就是去附近几个岛上巡查,去的人不止我们三个,还有我们营里第三连整连人都去,我们当领头的上岛扎营之后就在后方指挥,不是很危险的任务。” 他表现得轻松,让林早早以为是一般寻常的任务,松了一口气。 虽然一直都知道他会出任务,头一次面对这事她还是心惊肉跳的。 他没有跟她讲过一点他做任务时的一点情况,她有问过可他对她说任务要保密。 她知道需要保密的是任务的具体内容,粗略的经过是可以说的,他不说是怕她担心。 但从舒思萍在小说里描述的,以及他身上的一些伤疤,可以了解到任务的危险。 这是他的职责,他要勇往直前,她要做的是为他消除后顾之忧,所以没有表现出来多担忧多不舍。 吃完饭,陆砚泽还有空去把碗筷刷出来,林早早把煮好的咸鸭蛋和鸡蛋装进布袋。 “这些可以带吗?还能再拎一个包吗?我再给装些挂面,正好还有洗干净的罐头罐子,再装一罐子雪里蕻吧!” 陆砚泽噙笑擦手,感叹有媳妇真好! 以前出任务都是到宿舍拎包即走,听到也是糙爷们干到没沫的一句幸灾乐祸不走心的“保重兄弟!”,哪有媳妇这样熨帖的碎碎念。 从身后把人揽怀里,“媳妇儿,有规定只能带一个包。” “这样啊,那就带不了那么多东西,只能把包挤挤,把蛋塞进去。” “媳妇儿,这些有点多带不了,我们带了两个炊事员去了,饿不到的。” “那能带几个就带几个。”林早早拿着蛋去客厅,把已经放在客厅沙发上的包,打开,往缝隙里塞。 陆砚泽看了看手表,留下八分钟去集合地,还有十分钟,跑上前把人拦腰抱起,“媳妇儿,别管这些,还有更重要的事呢!” 说着抱人一溜烟跑进卧室,往床上一倒,翻身上去把人狠狠一顿吻。 要两个月见不到媳妇呢,想想心都抽抽的,要是可以,他就把媳妇塞包里带走了。 林早早勾着他的脖子极力配合,这家伙从昨晚就期待今晚了,可没料到突然来了任务,早知道这样昨晚就跟他好好贴贴了。 只能期待两个月后了,时间真是太久了。 吻到最后,陆砚泽在她颈窝里深吸两息,然后起身,把人好好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给盖上,用手蒙住她又大又亮的眼睛,隔着被子拍拍她。 “媳妇儿,我不在家你也要像往常一样,吃好喝好,该干嘛干嘛,要是我回来见你瘦一点,看我不收拾你的,平时这个时候都午休了,今天也不例外,你好好睡觉!” “嗯!”林早早闭上眼睛点点头,明白他的意思,不想让她送。 “真乖!”陆砚泽又在她红润的唇上落下一吻,再摸摸之后两个月会一直出现在他梦里的小脸,道,“等我回来!” 即使他关门很轻,躺在床上的林早早还是能听见,先是卧室的门,然后是屋的门,再是大门,之后就很安静,安静的让她一点都不习惯。 人这才刚走,她就想上了。 之前这个时候,男人都跟八爪鱼似的缠着她、逗闹她,好一阵才消停,才互相搂着睡个甜甜的午觉。 没了那些欢声笑语,林早早心里也空了,情绪烦躁,蒙着头翻来覆去睡不着,盘了一会儿脖子上的胖豆荚情绪平稳下来,就起身出去。 让自己忙起来,时间才能过得快一点。 也就画了一个小时,沈若云就来敲门喊她了。 第114章 只能看不能接近 李明君中午回来告诉沈若云和舒思萍,陆砚泽下午就要出任务去了,想早早一人在家孤零零的,按照她的作息习惯,来找她了。 “早早,到我家来,看看我俩这两天整理出来的资料。” “好的!” 自己男人不在家,还是有人陪的,林早早带着书和纸笔过去了。 已经六月初了,紫藤萝盛开期到了末尾,花少叶多,在院子里撑下一片阴凉,舒思萍已经坐在那里跟她招手了。 还开姐妹玩笑,“哎呦,这下有人要空虚寂寞喽~” 林早早瞪她一眼没说话,到她面前夺过她手里剥好的核桃就往嘴里塞。 舒思萍佯装生气,“哼,瞧你这素质,连孕妇吃的都抢!” “就抢了你能把我怎么样?略~”林早早冲她伸了一下舌头。 “妈,你看她~” 沈若云见这姐俩在一起生动活泼,脸上的笑就没停过,拉着早早一起坐下,道:“看什么,咱早早这两天多辛苦了,吃你一个核桃怎么了,还是我带来的,我的东西我说了算,早早你吃,姨给你剥。” 亲近了之后,沈若云就让早早他们唤她姨,为显亲切,取了名字最后一个字加在姨前面。 林早早就茶了一下,“谢谢我云姨,我云姨最疼我了,不像某人,一来就拿人家素质说事,说的我好怕怕呀!” 见她撅着嘴白眼翻到抽筋,身体还扭七扭八,母女俩被逗得笑出了声,舒思萍拿起一片桌子上的核桃壳扔她,“德性,可拉倒吧你!” 林早早捏过身上的核桃壳放回桌子上,嘴还撅着,“你不知道,上午我刚刚被人说素质不行呢,正敏感着呢。” “嗯?咱这素质还有人诟病?”舒思萍问道。 沈若云剥着核桃也问:“怎么回事?” 林早早就把中午在营队门口遇到的奇葩事讲了一遍。 听得舒思萍直笑,“啊?还有这事?小驰的屁...哦不,得文明一点,小驰臀部之间排出的气体,虽然威力是很强大,但也不至于致病吧?这是怎么想的,真有趣,不知道是谁呢,真想认识一下。” “算了吧,这样的人还是不要认识了,咱们这些会吃饭上厕所的人,素质跟不上人家的!”沈若云摇摇头道,“不过知道一下也行,遇见了就躲远远的,玲玲说的对,心病就该心病医,扫扫厕所准能把她这病治好!”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才开始正题,她俩整理出来的资料翻看两页就不需要再看了,业务水平杠杠的。 沈若云又问了她之后要进展的事,说等资料整理结束了,一定要赶上她们的步伐,海岛上要盛开的向日葵必须得有她种的。 舒思萍还惋惜,错过了这么一场事,但她得了一个灵感,建议林早早把他们劳作的场景画下来,留作她文章的插图。 月亮湾以前的画面,林早早在跟她一起采风时画过了,战士们挖围塘,他们打蚝绳的场景,她在现场也画了速写,之后会整理出来。 接着三个人开始忙各自手头的事,林早早画她的连环画,沈若云整理资料,舒思萍抓住灵感开始写文章。 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她们开始准备做饭,林早早被留下来,母女俩让她这段时日都来她家吃,多她一个就多双筷子多个碗的事。 她要是不答应,就是给她们找麻烦,她们得做好给她送过去。 盛情难却,林早早也不会白吃,已经想好了,会买菜拿粮过来,时间赶得上的话,饭她也给做一做。 现在她就在展示自己呢。 三个人在厨房,沈若云洗菜切菜,舒思萍烧火,她掌勺,一边还在交流做菜心得,刚炒上第一盘菜,他们家的门被敲响了。 沈若云去开门一看,是姚师长的家属王雁之,身边还有一个挽着她胳膊的女同志,长得特别精致,让做为颜控的她眼睛一亮。 这位姚师长的家属上午来过,说是听她来了,来拜访拜访,尽尽东道之谊,还说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让她多担待。 听这官腔就知道她是知道她身份来套近乎的,她在家的时候大大小小也遇过不少这样的了。 心里默默吐槽:她在自己女儿家,做主的是女儿女婿,她女儿孝顺女婿更孝顺,一点不周的地方都没有,她一个陌生人在她女儿女婿家说什么尽东道之谊,敢情来这做主来了? 面上走的就是应付差事那一套,她也是老手了,有礼有节有度,不冷不热,不得罪人也不拉拢人,走过场就算了。 但这人跟之前遇到的不一样,一般人说到没话了就自提告辞了,这人跟没眼力劲一样,还拉着她说了好一阵有的没的。 之后她知道了,她不是没眼力劲,而是在她面前,得别人有眼力劲。 到大中午女婿回来了她还磨蹭了一会儿。 说她女婿是三团二营的营长,而她的女婿是一团二营的营长,都是二营长真是巧合,也是缘分。 当时女婿都被她说懵了,除了都是二营长有什么缘分,女婿在岛上的都快六年了,这缘分怎么到现在才到?是走迷路了吗? 还真是有脸说,她可是知道女儿女婿在岛上过不容易,那时她怎么不跑来提缘分的事? 她有意无意透出些不耐烦,这位师长家属,才问女婿有没有见到她的女婿,跟她女儿女婿说好,下班顺便过来接她一起回去的。 这些天,她都把女婿交际圈摸了个透,她可一点手段都没使,都是女婿主动交代的。 他的交际圈简单得很,除了营里的人平时说些话,走得近的就陆营长,和干外孙的爸爸,顾教导员了。 谁跟她女婿说过话呀。 女婿回没见到,她就客气地留她吃饭,也是变相的下逐客令,她才走,走时还说跟她合得来,让她别客气,以后多串串门。 没想到,她下午就来串门了。 她说过,她有一儿一女,那她身边这位应该是她女儿了,长得好看是好看,就是只能看不能接近。 第115章 我对鲅鱼过敏 “沈老师,又来叨扰你了,这不,下午我得了些新鲜的鲅鱼,想你在内陆没怎么吃过,所以给你拿了几条,都已经处理好了,直接下锅就行,这鱼肉很鲜的,红烧、煎炸或者包饺子都好吃。” 王雁之说着拍了拍身边的姚悦,“沈老师,这就是我女儿姚悦,中午说来接我的,临时有事没来,这会儿有空了就陪我一起来了,小悦,快跟你沈姨问好!” 眼前这妇人看上去很严肃,推着眼睛审视一样看了她好几眼,想这人是干教育的,干教育的人都很严苛。 她姚悦对自己就很严苛,一言一行都是严格按照标准来的,优异的举止习惯早就养成了,气质浑然天成,不用刻意,自然而然的表现,就肯定让她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沈姨好!您叫我小悦就好了,这篮子鲅鱼有些腥气,您就别沾手了,我帮您提进去吧,正好跟思萍姐姐打声招呼。” 天知道,她可从来没有跟这种腥气熏天的东西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真是头一次,熏得她用手绢捂着口鼻还一路干呕、恶心。 也是头一次跟个保姆一样干这种活。 妈妈拎到门口把篮子给她了,说她是晚辈,她拎着看上去很谦逊,老师什么的最喜欢谦逊有礼的人。 看在她身份不一般,还是头一次见面的份上,她只好拎着了。 她都做到这份上了,不出意外,这个满脸严肃的人,对她应该很满意。 见这一对母女,沈若云只给出一个评价,就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一个比一个自以为是,开口就给别人做看决定。 女儿更甚,姿态相当自信,她就不适合张嘴说话,一张嘴太给自己的美貌减分了。 要不是女婿还要在这发展,她就不跟她们客气,为了女婿女儿还得适当忍一忍,不然给弄炸毛了,给女婿穿小鞋怎么办? “客气了,不用了,我是内陆人,这些海物我吃不惯,你们留着自己吃吧!” 王雁之笑道:“是的是的,我们刚来时也吃不惯,吃着吃着就习惯了,也是别有一番滋味,沈老师,我们提都提来了,你们就尝尝吧,不过也不用勉强,思萍和李营长他们肯定已经习惯了,就留给他们吃吧!” “不了,这些我不用弄,思萍也不会做饭,别糟蹋了。” 姚悦开心道:“真巧,我也不会做饭,我跟思萍姐姐还真是有许多相似之处呢!” 沈若云:“......” 你想多了,我女儿现在已经能炒出两盘像样的菜了,就客气一下,你还真有脸炫耀上了。 毛边都沾不上,哪来的许多相似之处?别拿你自己跟我女儿比,你比我女儿差得没边。 舒思萍见她出去好一阵没回来,出去喊了一声:“妈,怎么回事呀?就等你切菜呢!” 听到她的声音,王雁之和姚悦偏头往门里看,姚悦还没见过舒思萍样子,要是长得不怎么样,妈妈再怎么说,她也不跟她相处。 她可是艺术家,审美水平得保持相当高的水平,要是身边有个长得不怎么样的人,不是在拉低她的水准吗? 会让人笑话的。 还好,她长得还行,虽说不像她那么的惊艳,但也能称得上面若桃李。 “思萍,是我在跟你妈妈说些话,来给你送些新鲜鲅鱼。”王雁之道,今天这鲅鱼必须送出去,沈若云不接,就她女儿接,在长辈面前,晚辈的可不敢不接。 这个沈若云暂时是个密不透缝的人,她知道,警觉嘛,怕被人诟病受贿之类的,她是考虑过这些的,所以才拿几条鱼来,谈不上什么事。 只要今天这鱼送进去了,之后就好说了,隔段时间再送些肉、鸡、蛋之类算不上事的事,明显贿赂什么的她不会做,主要是联络感情。 小恩小惠不算什么,就是格外温暖人心,要让她和舒省长知道,在这里她跟她的女儿女婿被照顾的很好,都把这些小温暖记在心里,时常还能想起,这样之后他们联络就更密切了。 都说人多好办事,但也得看是什么样的人多才行。 舒思萍没想到她又来了,这人让人挺不自在的,但还得过去,礼貌性地点了头,“您好!” “思萍啊,你不要这么拘谨,叫我王姨就行,上午我们也见过了,应该知道姨不是不容易相处的人呀!” 王雁之笑意更深,这丫头看上去就是个怕事的人,之前可都是一直躲在家里不吭声的。 姚悦也觉得这人气质温婉,应该是个软脾气的,她就喜欢软脾气的相处起来她会很舒心。 “思萍姐姐,我是姚悦,很高兴见到你,你知道吗?我一见到你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觉得我们一定能处得来,这些鲅鱼给你,你拎回去吧!” 舒思萍无语,这是给她讨好的机会吗?到别人家门口,送这样机会? “谢谢,不用,我对鲅鱼过敏。” “过敏?”母女俩疑问。 “是的,就是吃了这样的东西会浑身难受,比如身上起疹子、恶心呕吐、腹泻、甚至休克。” 这俩仍是不聪明的样子,她又给普及了一下,“休克就是晕厥或者直接心脏骤停,后果还是挺严重的。” “哦,这样啊,那就只能给李营长吃了。” “他不吃,因为我们都不吃。” “......”王雁之脸上的笑凝滞了,没想到这丫头还挺尖锐,怪不得在岛上没人搭理,简直不识抬举。 姚悦眼睛却亮晶晶的,就说她们有很多相似之处了,家世差不多,驭夫之道也很一样,把男人死死捏在手中,什么都听她们的。 这人真是对她胃口,更得套套近乎了,“思萍姐姐,你知道的真多,一定是学医的吧?” “不是,就是不合群,打发时间多看了一些书。” 她是想起之前的日子了吧,今后不会了,有她呢。 很贴心地安慰,“思萍姐姐,不是你不合群,而是你太优秀了,优秀的人只会和优秀的人在一起,以后我会来陪你的。” “谢谢,不用,我喜欢清净,不喜欢被打扰。” “这样啊,真好,我就喜欢安安静静的人,我在文工团又忙又乱的,很羡慕你能这样。” 舒思萍和沈若云对视了一眼,这人怎么越赶越往上爬呢? 沈若云看了一下手表,“这都五点多了,部队里已经下班了,我这饭还没做出来呢,也不耽误你们回去做饭了。” “哦!已经五点多了呀,这一说话就忘了时间,耽误你们做饭了,我们也该走了。” 类似的逐客令,王雁之中午时听过,再听心里也明白的,不好再继续。 由此可以看出这一家子是个直脾气,话虽说的客气,可里面的疏离她能感觉到,建立联系的事,还得交给时间,再等一个契机。 拉着了下姚悦要走,姚悦好不容易遇到个舒心的朋友,还要再说两句。 “走什么呀妈?不是说好要等志明来了一起走吗?我还有话要跟思萍姐姐说呢!” 这边说着,那边高志明就来了,与李明君一起。 第116章 真是麻烦 回家属院的路上,三团的二营长突然追过来很热情跟他说话,李明君觉得挺莫名其妙的,他跟这人一点交情的都没,甚至从来没有说过话,这是闹得哪一出? 想起中午在家见到师长夫人,心里有数了,该是见他老丈人家崛起了,来搞搞交情。 再听他话里话外暗示,他那边是媳妇家大业大,他这边也是,还透有同病相怜的意思。 谁他妈跟他同病相怜,老子这日子可是站着过的,过得好着呢,不像他,事迹名满整个岛,他还真有脸笑出来。 这人一直跟着他,到最后才说,他媳妇和丈母娘去他家送鱼了,他是要去接她们的。 拐进路口,就见着家门口一堆人了。 师长夫人携千金嫁到,还真是“蓬荜生辉”呀,以前家门口哪有这景看呀,真是麻烦! “老李,不能让她们多等,我们赶紧过去吧!”说完,高志明捂着帽子迈腿跑过去了。 李明君正懵逼呢,谁他妈同意这么称呼他的,果然名不虚传,没脸没皮。 “妈,小悦等一会了吧,抱歉让你们久等了。”高志明先跟最高领导打完招呼,才转头看向别人,“沈老师您好,我是高志明,是小悦的丈夫,舒同志好!” “你好!” 沈若云和舒思萍点头回应,对这人的印象都不好,他跟她们一样,一副懂礼的样子,行为上却一点都不礼貌,客在礼先,不懂? 她们家的李营长就懂。 “姚夫人好!”李明君到前跟王雁之问好后,跟姚悦点点头,不卑不亢很沉稳,然后看向她们,跟她们站一起,自家人不用说太多话。 沈若云怕他们再缠着女婿说话,推了一把李明君道:“都下班了,就都回家吃饭吧,明君你跟思萍进去先把桌子摆上吧,王同志这粗茶淡饭的,我就不留你们了啊!” 话直接扔脸上了,王雁之再不想看眼色也得看了,强撑笑脸,“不用不用,你们都进去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话音刚落,沈若云他们连个再见都没说,笑一笑集体转身进去了。 在门快关上的时候,姚悦见到里面的一个人,顿时气就不顺了。 林早早在厨房忙了一阵子,见两人迟迟不回,以为有什么事呢,手里还拿着锅铲就出去了,刚出屋门就看见他们了。 李明君见她围着围裙,举着锅铲,想起老陆出任务的事,就想揶揄她。 他们这两对冤家是能玩得开的,玩笑随便开,谁都不会生气。 “哎呦,瞧这架势,锅铲收一收,别捣到我媳妇了,今天做的什么菜?”说着小心翼翼揽着媳妇贴贴,“媳妇儿,咱离她远点啊~” 舒思萍很配合,“嗯,好的~” 两人就是这么秀。 林早早咬着牙冲天翻了个大白眼,我滴个亲人解放军,这俩货秀什么秀! 竟然用狗粮招待她,解开腰上的围裙狠狠往地上一扔,“呔!今晚这饭谁都别想吃了!我去把你家锅底给捣漏!” 沈若云关上门,见他们这么玩的这么欢乐,一下就把刚刚的不愉快抛到脑后了,笑着跑上来,参与一下,给了舒思萍和李明君一人一个后脑勺巴掌。 “没事干了吗?都欺负我的早早!” 林早早顺杆爬,可怜兮兮地过来黏住沈若云,夹着嗓子用锅铲指李明君,“云姨,你看他们~尤其是他~” 沈若云推了眼睛,很严肃地瞪了李明君一眼,李明君立马老实,跟媳妇保持距离,在一边站军姿,心里暗骂林女士狗仗人势。 林早早:你才是真的狗! 沈若云自然不会放过玩耍的机会,经过这些天相处,女婿能领悟到她的一些用意了,没有一来那么一惊一乍的了,少了些乐趣,趁机紧他一下,再看看他那可爱的样子。 拿过林早早手里的锅铲,郑重其事,“看你还能这么活蹦乱跳的,就证明今天的训练任务不是很重,既然如此,这锅铲就交给你了,我们女同志去歇歇了,来,接锅铲!” 丈母娘有些日子没对他严厉了,他真是松懈忘形了,得立马把乖乖女婿的形象挽回来,李明君道一声:“是!” 随后跟接重要物品一样,动作一板一眼,一手捧柄一手捧头接过,摆在胸前,等待下一个指令。 沈若云一手撑腰,另一手一挥,嘴唇紧抿,领导架势十足,一声令下,“去吧!” “是!”得令的李明君踢着正步就向厨房进发了。 他一走,三人就捂嘴弯腰在那嘿嘿笑。 “怎么样,我刚刚姿势像不像列宁同志?”沈若云问道。 林早早和舒思萍两人连连点头,“像像像!” “我还想再模仿模仿呢,等会再来一次,走走走,我们进屋商量商量怎么来。” ...... 他们四个已经把刚才见到的人都忘了,可人家还想着呢。 在听到李明君问林早早做了什么菜这句话后,门就被关上了,妈妈就把她拉走了,姚悦没看见没听见他们之后的事。 心中认定中午戏弄她的那个女的是舒思萍家的保姆。 “妈,我不是跟你说中午遇见两个特别不干净的女的了吗?其中一个就在思萍姐家当保姆,有空我得跟她说说,这人不干净,不能用她。” “小悦,你很看好他们?”王雁之问。 “只看好思萍姐而已,那个沈老师太严肃了,不是好个相处的,不喜欢!” 思萍姐多好,她又发现了她们的一个共同点,就是审美观。 当初爸妈给她找对象时,可是看遍了他们岛上部队里的年轻才俊,她先从外观筛选,但可看得上眼的也就那几个。 其中就包括这个李营长。 第117章 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好 只是他还有两个都已经结婚了,就只能选目前这个了。 爸也有跟她提过他战友家条件更好的,可是那样的家庭挺复杂的,她可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家庭琐事上,她有自己的事业与理想,要在舞蹈界占有一席之地。 就就地找了一个家庭条件一般,联不联系都无所谓,长相英俊,痴心于她,什么都听她的,围着她团团转的人,婚后还住在自己家。 身后有爸爸依靠,生活上有妈妈照料,情感上有丈夫寄托,她可以尽情专注于自己的事业。 现在又有一个脾性性格相投的朋友,她的人生真是太完美了! 见她一脸兴奋,王雁之提醒道:“小悦,咱们暂时不要去接近他们了,你看今天在人家门口说那么多话,人家都没有邀请我们进家门,送的鱼也没要,关门更是毫不犹豫,就是表明了态度,不想与我们往来。” “没有吧,他们又没有说,要有的话也是那个沈老师的事,还有就是送的东西不好,我说不提这难闻的鱼来吧你偏要提。”姚悦埋怨道。 “妈送这些都是思虑过的,赶着饭点送个食材不是锦上添花么?也比较容易让人接受。” “还添花呢,正好撞人禁忌上了,换谁谁都会不高兴的。” “小悦你不谙世事不懂,不管我们今天提什么鱼去,他们都会说什么过敏、忌口,与他们来往的事还得再等等。” “那是没有投其所好,反正我是知道了,思萍姐喜欢看书,过两天我们不是去对岸城里么,到时候我好好给挑一些书送给她,这样一定能拉进我们的关系的。” 听她这话,王雁之瞄了一眼身后提篮子的高志明,拍拍女儿挎在她肘窝的手,两人对视一眼。 她们说话间断,高志明就上前插上话,问:“妈、小悦你们要进城啊?别过两天了,明天后天正好休息,我陪你们去。” 姚悦推了他一把,“哎呀,你提着鱼呢,难闻死了,别离我这么近!”说完掏出手绢捂住口鼻,要吐不吐的样子。 高志明与她隔开距离,关心道:“小悦你还难受呀,下午去医院检查医生怎么说的?” 他心中隐隐期待。 本来说好,中午要一起去李营长家的,一下班他就狂奔去文工团接她,里面人说她早走了,他以为她已经去了,又往家属院狂奔。 半路在三团一个营队附近看见她了,她正撑着树在那呕吐,这情况让他很欣喜,什么都不重要了,还去拜访什么人?见她这么难受,就直接带她回了家。 回家之后她把一切都归因于他,虽然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谁让她心血来潮破天荒头一次来等他,没找对地方也不问问,还找犯病别人茬。 但此刻呢,他心甘情愿被她训斥被他使唤的团团转,觉得她迷糊得可爱。 他与姚悦结婚三年了,过完这个夏天他就二十八了,到现在一儿半女都没有,很着急的。 可姚悦一开始就跟他说要以事业为重,等她什么时候退下来再考虑要孩子的事,可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这下要是怀上了,他装孙中之孙也要把人伺候好,就等这结果了。 姚悦瞥他一眼看向别处,“就是被那两人恶心到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爱干净了,一点那样的话都听不得,一点气味都受不了,你还提着鱼来招我,我能不难受吗?以后,我们家里就别吃这种鱼了,没准也过敏上了,你先拎走,找个地方扔了,或者提回去给大姐,叮嘱她以后别让我看见这么东西!” 高志明面上表现出一副松一口气的样子,“行,你没事就好,那我先一步。” 一越过她们,失落就毫不掩饰表现在脸上,眸暗深深,他还会再想办法的。 他走后,王雁之低声道:“小悦,这样的事你得跟他说一声。” 姚悦不以为然,“说什么说,刚结婚的时候就说过了,我也是为他好,免得他有情绪。” “可之后你得养身体,也瞒不过他呀。” “那时木已成舟,我都那样了,他不得好好伺候我,还能有什么情绪?我这样还不是因为他吗?” “我觉得还是不妥,这样对你身体伤害也大......” 王雁之没说完,姚悦不耐烦打断,“行了妈,我有分寸,也就这一次而已,以后我会注意的。” 注意必须严格采取措施,再也不允许他不用计生用品了。 “小悦,我知道你向来是有主意的,但妈的话你也得听一听,妈可不会害你,一是孩子的事你再考虑考虑,二是舒家那边,暂时先不要去,一直去贴反失了自己的颜面,等一个适当的机会再说,我觉得不会太久。” “你也看见了,那个沈老师是个严格且挑剔的人,与周边的人都格格不入,她身居高位刚退下来,此次来是被叫来伺候怀孕的女儿的,心里落差一定很大,你那个思萍姐也是个尖锐性子,就说咱母女都有拌嘴的时候呢,她们能没有吗?” “她是一个人来的,不像我还能跟你爸爸说说,再加上来海岛的不适应,这身体心里都不舒服,积攒一段时日总要宣泄的,但也不是谁都能说,等找个层次水平差不多的,我已经跟她示过好了,那时她能想到的也就我了,之后就能顺理成章了。” 姚悦点点头,“妈你说的有道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反正这段时间我也没有时间,就等一等吧,到时候你安慰沈老师,我就去找思萍姐,这就是雪中送炭了,比锦上添花好!” “可不是么,所以你得耐住性子!别只想着后面一件事,第一条你也得再三斟酌,你长大了,爸妈替你做不了主。” “我知道了。”嘴上应付道,但姚悦决心已定,她正处巅峰时期,不能让有事阻挡她。 还有,她本来就不喜欢孩子,今天又让她碰上那样的事,一个丁大点的孩子,排气声音竟然那么大,还那么的...... 想起来她就想吐,根本接受不了一点,恶心得她,中午饭都没吃,就喝了一杯麦乳精。 之后她再也不要去营队门口了,省得再碰见那类人。 当时她还想好了一件事,今后她怎么都不会要孩子的,反正哥哥已经结婚生孩子了,以后就侄子给他们养老。 第118章 盐碱地开工 身边空荡荡的,夜里林早早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一闭眼就做梦,先是梦见陆砚泽,梦见两人一起在海边,这个骚男人又带她去钻小树林。 一钻小树林准没好事,进去就看见好几条蛇,吓得她撒腿就跑,脚下一空,她就醒了,之后就反反复复梦见蛇。 最后摸了好一阵胖豆荚,抱着陆砚泽的枕头,模模糊糊睡下。 一早是被李大嫂、王大花还有金玲玲拍门叫醒的,她们约好今天一起去选好的盐碱地开工。 她没休息好,拖了一会时间整理、吃饭。 早饭是沈若云给做的,包了包子,熬了红枣大米粥,见到的人也都嚷了一遍,大人客气不吃,孩子人手发一个包子,没有包子的就给粥喝,给糖吃。 她还把小驰和三蛋留下来了,这两个小家伙好带,她一边整理资料一边给带着,能带过来。 至于周末不上学的大孩子,像大妮、小骁甚至二蛋,还有李大嫂家四个孩子,都跟着他们去,能搭把手最好,不能的话就在那边玩吧。 省得不在眼皮底下给他们作妖。 饭后,大人扛着锄头铁锹,小孩拿着小铲子,一群人就浩浩荡荡出发了,其中还有胡部长和李明君,李政委更是一大早就先去了。 路上有嫂子问他们又干什么去?就跟她们说了一下,也说了是无偿劳作。 她们就夸她们这一群人真勤快,就是家里事多,不然也跟她们一块去了。 说话的诚不诚心不知道,但她们要去的话也欢迎。 庄老爹和牛爷爷跟村里队长商量的盐碱荒地,在条小河附近,方便引水灌溉。 虽然向日葵抗旱、耐瘠薄、耐盐碱,可以吸收土壤里的盐分,轮作两到三年可有效改善土壤,就可以种植其他作物了,在后世被称作“治碱先锋”。 但一开始的生长期还是要尽量降低土壤的盐碱性,就需要给土壤进行脱盐碱处理。 方法就是给土地冲水,具体措施是挖塘降水,抬土造田。 盐碱地有干地也有沼泽,盐碱是从下地表返的,在选用地的挖深坑,挖出来的土堆在坑附近铺成田,由于位置高一时上不去,用之前浇水灌溉,又把土里的盐碱给冲了出来。 冲出来的水、下雨的水经过抬起的田地流入坑里,以及原有沼泽自然蓄积的水,可以用来养鱼虾。 他们没有去过那地,商量好由大翠和二喜在田间路口等他们,带他们过去,一到那只看到了大翠,想二喜应该是带着李政委先去了。 等他们到了地方一看,靠阴凉处有一辆平车,车上放了一堆菜顶上倒扣着两口大锅,地里已经或蹲或站一群战士在除草了。 不应该呀,老万哥那边的围塘还差一点,还要吊蚝绳,开展养殖,匀不出来这么多战士给他们呀?庄老爹就留在他那帮忙了。 蹲地里正拔草的李政委,见到他们,站起来打招呼,“嗨~怎么样,我给带了一个排的人,今天就能给把这坑给刨出来!” 原来是这样,转头一看大花姐已经笑得见牙不见眼了。 林早早:“大花姐,看来你是知道的,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呢?” 王大花一拍大腿,“俺是想跟你说的,当家的他不让,说要吓你们一跳!” 众人都明白她的意思,确实被惊喜到了,原本以为少了三个大劳力,他们要大干特干好几天呢,这下可好了,进程一下就被拉短了。 胡部长笑着指指李政委,“老李,你是来抢功的吧?不吱一声,你可真是贼!” “那可不是,这便宜不能只让三团给占了,瞅着空,我还不得赶紧给抓住,我都跟我们团申请来了锅和菜,今天一天就搁这干了啊!”李政委冲他们招招手,“趁天还凉快,你们赶紧来吧,女同志等时间差不多就给我们做饭啊!” 女同志就道:“没问题!” 这多人在这一起干活,个个都很兴奋,去干活的脚步可轻快了。 他们这边刚下地,另一边路口又来了几个人,多数是妇女。 王大花先看见了,跟大家说:“哎姊妹们,二娟来了,嗨——二娟,今天不当班呀?” 庄二娟挥挥手回:“是啊,也来搭把手!” 到了近处,她把一起来的大嫂婶子给介绍了一遍,是村里队长家的人,还有两个热心的又有空的村里妇女,说队长他们出海回来后也会来帮忙。 互相认识一下后,他们就开始做活了。 庄二娟又转身冲落在最后,一直站在路边的三个人喊过来,三个人都低着头,一个是满头银发的老人,一个瘦瘦的少年,还有一个围着头巾的女同志,穿着破旧,衣服上补丁摞补丁。 那个围着头巾的女同志,林早早记忆犹新,上次在月牙湾小树林有见过,虽然没看清脸,但那身影不会错。 庄二娟对指使他们的话,就给印证了。 “周友怀、周惠芳、周惠松你们去那边,把那边的湿地给收拾出来!” 三人没说话,顺从地就过去了。 路过时,林早早偷偷看了一眼,周慧芳一直低着头,还是看不清长相,只能看见露出的额头一处,即使皮肤晒得黝黑,那一侧的伤疤仍能看清。 这就是她为逼于峥嵘离开,自己用石头砸的吧,伤得这么重。 见庄二娟对那三人如此严厉,王大花她们不明所以,周围的婶子告诉她们:“不用理他们,他们成分不好,有事喊他们干就行了。” “咋滴,是地主啊?”王大花看一眼那三人问。 “不是。”婶子们就跟她们小声唠上了,“那白头发老头之前是咱们岛上学校的校长,旁边是他闺女和儿子,人都还行,就是红袖章在老头办公抽屉翻出一本书,就被打倒挑粪住牛棚了。” “是的吗?就因一本书啊?” “嗯,我们也不懂。” ...... 林早早是知道这事的,庄二娟从一开始就在这,他们兄弟几人之间的事,她应该也是知道的。 今天她带他们来这,应该有原因,而且她也只是表面上对他们严厉、吆来喝去的,实际上她就在他们附近有意无意帮着他们一起干活呢。 似注意到她的视线,庄二娟跟她对了个眼,示意到一边人少处。 第119章 周惠芳 “娟姐,我知道周老师的事,砚泽跟我说过了。”避着人,林早早直接道。 庄二娟了然,叹了一口气,“都是一个村的,他们为人有目共睹,老周校长以前还教过我们呢,只是造化弄人,苦了他们一家,也苦了峥嵘。” “峥嵘走前来找我,特意来请我给关注一下,不用他说,我们平时都关注着呢,只是不能牵涉太多,只能暗暗帮一小把。” 服务社下班时间比部队里晚一个小时,白天于峥嵘刚拜托过她,庄二娟下午下班后打算去牛棚绕一圈看看。 乡间小路,两旁树多,这时太阳余光很暗了,又有树木遮挡,小路上光线更暗,平时这会儿都没人走这条路,在快要到牛棚的路上,她看见两个模糊的身影在拉拉扯扯。 高一点那人背有些罗锅,在把瘦小的那个往路旁的沟里拉,瘦小的那个抱着树一直在蹬踹。 那个高的是个男的,见人拉不动,威胁道:“你他妈的别给我卖样,你也不看你是什么德性,一身的味还破了相,也就我不嫌弃你,反正都是早晚的事,你赶紧给我过来,不然有你好看的!” 一身味还破了相,还有那男的身影特征,庄二娟立马就知道是谁了。 她掏出布包里的手电筒,快速蹬自行车就过去了,到跟前,手电筒一打直照那个男的。 “赖大你耍流氓,是不是想进牢子吃枪子?!” 赖大被照得睁不开眼,赶紧抬起双手挡光,左右张望,见就她一人,他不怕,“你少管闲事,我跟她在谈对象!” 周惠芳在他一松手时,就立马跑到庄二娟车后边了,跟她摇头,惊魂未定声音还颤抖着,否认道:“没有没有!” “怎么没有,我都请媒婆去找你说过了。” “我没同意!” 赖大哼一声,“没同意?你什么身份,哪有你不同意的份!” 说着还往前大跨一步上前要拽她,庄二娟继续用手电筒照他眼把他逼退,“不管怎么样,男未婚女未嫁,还是在外面,你这样就是在耍流氓,我现在就去公社告你去!”推着自行车作势要去。 赖大见她真要去,连忙跑到车前拦她,“是她勾引我的!” 庄二娟啐了一口,“我呸,你也不看看你什么样,头顶长疮背上长瘤,还歪嘴斜眼,几百年不洗澡,隔二离地都能闻见你身上的馊臭味,连狗都不抬眼看你一眼,谁他妈眼瘸勾引你!” 她说的是事实,赖大是个斑秃头罗锅背,村里懒汉一条,整天游手好闲在村里逛,吃喝全靠父母,家里还是村里倒数的几个穷户之一。 他父母倒是老实人,下面还有俩儿子,赖三是一个,村里有名的惹事头子,中间的赖二也是个老实的,但因小儿麻痹症是个跛脚的,就老夫妻俩出大力养活一家子。 就这样的条件,谁家也不会把闺女嫁过去受罪,更别提赖大这个长得不咋滴还好吃懒惰的了。 他二十五六了还是光棍一条,父母急,他看着人家媳妇孩子热炕头也是急,找了村里的麻媒婆不知道多少次了,今个上午天她才来回信,说的就是周惠芳。 虽然她成分不好,还破了相,但有总比没有好吧?这样的,连彩礼都不用出,赖家父母还有他就答应了。 那个姓周的算来今年也有二十四五了,也是够大了,还那样的条件,她可没有不答应的份,这事是板上钉钉的。 不等麻媒婆来回应,赖大等不及了,知道她平时教完书,会在学校打扫完厕所回来,也会避着人走这条这道,就大着胆子来路旁蹲她了,不料被人搅了。 他怎么滴也是中下贫农,她竟然把他贬得比不上这个祸害,气不过,指着周惠芳理论:“你可是军嫂,你怎么能帮祸害说话,护着祸害?你这样就是帮反动派说话,我要去找红袖章告你去!” 听这话,周惠芳内心一颤,她不能连累庄二娟,看着一边的树,她要往退两步。 刚动脚,就听庄二娟道:“你可拉倒吧,我可没有护着她,告你一个流氓罪另一个也跑不了,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我们村里不允许发生,你也知道我是军嫂,说话很有力度的,只要我去说,这事就没得跑,我再告诉你,你要是这样拦着我,伤到我了,就是袭击军属,你就更完蛋,赶紧给我让来!” 她义正言辞得很,赖大慌神了,这真能让他吃枪子,惜命的他立马跪下求情,“二娟姐你别,我求求你了,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我们都是一个村的,你还喊我娘一声表姑,怎么着我们也算表亲,你就放我一马吧!我保证之后不这样了!” 庄二娟翻了个白眼,也就客气喊了一声表姑,实际上都出了不知道几服了! 不过,她也不是真去,不表现得什么都不在乎,就唬不住他。 要是真把他告去公社了,这事就闹开了,不管周老师是不是被胁迫的,她的名声也跟着毁,她这样的身份已经很难了,再毁了名声不是要命吗? 而且到时候要是有人添油加醋什么的,没准周老师也要被绑了。 于是装作心软的样子,把手电筒的光打向一边,让对面的跪在地上的人能看清她的神情。 叹了口气道:“唉~表姑不容易,你之后可不能再这样了,幸好你今天遇到的是我,要是别人早就把你逮起来送去了,不过没有下次,要是我再见到或者听到你再做这样的事,我可不饶你,不然就对不起我军人家属的身份!趁没人看见,你赶紧走吧,我再教训教训她!” “好好好,我保证再也不敢了,我这就走,这就走!”赖大就着光见她一脸松懈,刚才伸直推车的胳膊也放松了,只是放过他的样子,不再多说,连滚带爬转身就跑了,一会儿人就没影了。 庄二娟用手电筒照了照周围,对周惠芳说:“我来的路上没见到人,这会也没有人,那狗东西就那点狗胆,也不会乱说的,你放心。” 第120章 扛不起这份骄傲 危险一解除,周惠芳全身一软差点倒地上,扶着树急促呼吸,眼泪止不住往下掉,没人知道刚才她有多无助。 她想喊又不能喊,能信得过的就那么三四个人,这里离他们那么远,就算她喊了,来的人也是附近的。 附近人对他们的态度她十分清楚,即使他们来了也会信赖大刚刚那番话,再狠狠践踏她。 结果她能想到,也想过若是逃脱不了,就自我了断,可是,她父亲和弟弟怎么办? 母亲的过世对父亲打击已经很大了,每天还要面来自四面八方的眼神、言辞的凌迟,她若是不在了,父亲是怎么也撑不了,他们都不在了,弟弟又会如何? 还有他,但是...他已经不是她能考虑的了。 最终屈服二字在她脑海里浮现。 本来也是她自找的。 那天下午她没课,早早做完打扫要回去的,在路上,遇见了他,虽然他离得很远,但她知道这不是偶遇,那神情一看就知道。 已经纠缠这么久了,不能再纠缠下去了,她就往偏远一处地方去,他见她没按常回去,跟着她走了。 到没人处,她直接告诉他:“我要结婚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看我了,你这样很影响我,我都这样的身份了,可经不起一点影响!” 然后深情一遍,一种鄙视的神情逼视他,冷笑一声,“除非你想报复我,你不甘心对不对?不甘心花费那么多时间那么多精力在我身上之后,什么都没得到!好啊,你想要什么是这个身体吗?我给你行吗?” 说着她就开始解扣子,被于峥嵘拉住手腕阻止,“惠芳,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 “不,在我心里你就是这样的,一副好人的样子,其实内里阴暗卑鄙,眦眦必报,你跟着我就想看我泥里打滚、狼狈不堪样子,这样才能满足你变态的心理!” “我斗不过你,你就让我这样苟延残喘好不好?我错了,我求你放过我,求你得到一切之后放过我好不好?!让我给你下跪磕头吗?行,只要你能放过我,我这就给你跪下!” 于峥嵘知道她说的所有话都不是真心的,可也如同一把把利刃直戳他的心,她膝盖一弯,就将他的心彻底击碎了。 什么话都说不出,只能一把把她搂在怀里,紧紧的。 周惠芳一到他怀里就哭了,双手使劲攥住自己的裤子,关节都攥白了,她在压制自己。 如此熟悉的怀抱,勾起她所有的美好回忆,是她多少次午夜梦回时,最渴望的。 也只能是最渴望的。 他能走得更高更远,坠入深渊的人只有她一个就够了。 深吸一口气,十分平静地说出:“我要结婚了,你自己保重!” 虽然推开的那一瞬间,有两个人冒出来了,还好是陆营长,他们自己会说好的,她该说的都说了,决心也下了。 回到村里就直接去找村里的麻媒婆,请她给她说媒,虽然被奚落了一番,但她最终还是答应了。 她知道自己这样的条件麻媒婆不会给找多好的,无论是瘸子、瞎子、哑巴,只要心正就行,也许这样还能给她父亲还有弟弟一口饭吃。 可这些也是她妄想了,麻媒婆来过好几趟,先是说她跟村西头的瘸子说了,但人家家风正,不要成分不好的。 过了两天再来,就说她是臭老九,村东头的瞎子最讨厌,看不上她。 再之后,说村北的哑巴嫌她头上一个大疤。 隔了一段时间又来了,说终于有人不嫌弃她了,能要她了,就是这个赖家,赖家什么情况,村里都是谁都知道。 她不傻,还清楚得很,麻媒婆打一开始就想把她说给赖家了,前面那些说辞就是来打击或者戏弄她的。 父亲知道后,把她拉在身后,跟麻媒婆弯腰道歉,被她推搡着,挨了好一阵难听的骂。 回头告诉她:“惠芳,别人来踩我们的脊骨,我们无力反抗,但不能把自己的脊骨送出去给别人踩,爸爸知道你是骄傲的,爸爸希望你不要放弃自己的这份骄傲!” 那天,她在父亲怀里哭了很久。 可面对这样的情况,她实在扛不起这份骄傲。 她抱着树捂着嘴低低哭着,庄二娟听着难受,放好自行车蹲下来揽着她。 “惠芳,峥嵘出任务前跟我说你最近状态不对,让我多来看看你,没想到是这样的,他是不是一直纠缠你,你怎么不说呢?以后你不要一个人回来了,让惠松跟你一起,或者你到家属院附近等我,我跟你一起回来。” 周惠芳摇摇头,“谢谢你,二娟姐,我不能连累你。” “你放心,我都会找个掩人耳目的由头,还有,那个赖大真找媒婆去你那了?” “嗯。”周惠芳低头道:“是我...先找的麻媒婆。” 庄二娟一惊,问道:“你...真的想嫁了?” “......”周惠芳不语。 庄二娟能想到是为何,想了想,“麻媒婆多事,赖大又是个无赖,之后还会找你事的,现在部队在村里办一些事,是要很长时间的,正缺人手,而且所有人都可以参与,我找队长说要你们过去干活,再想办法让你们搬到那去,毕竟是部队沾手的事,谁也不敢造次。” * 庄二娟把这些事简单跟林早早说了一下,她知情也是聪慧的,果然她一提她就立马明白了。 “之后需要一些看鱼塘做观察记录的人,日夜都要在这,娟姐你问问周老师,还要不要去教书?最好是不要去了,她若同意,就跟队长说这事繁重累人,不仅需要大把时间,还需要有文化的人,他们正合适,样子做得跟夺了她教书的活、不让孩子读书的样子,让他们都过来,学校里的空位就由村里知青补上。” “嗯!你帮我看着点,我去问问!” 可她刚一转头,就见麻媒婆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站在周惠芳他们身后,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看着他们。 “我告诉你们,这可是个机会,不然就你这样,一辈子都嫁不出去,这女人嫁不出去像什么话,白浪费粮食活这么大,如今有人家要你,你们就该谢天谢地了,摆这一副死样子干什么?你可值不起价!” 第121章 这可要不得! “你们到底有没有听到?先别干了,给我个准话,赶紧点头吧,别累我一趟趟跑了。” 这话的言外之意是他们要是不答应,她就会一直来找他们,他们不能不答应。 赖家人天天来找她,今个一大早赖大就来她家门口断了来了,走哪跟哪烦死个人,就他们家那样她能把哪家姑娘说过去? 别说去帮他们说媒了,在其他人面前连提都不能提,她要是提了不得被人拿扫帚撵走啊? 正好这周家丫头来找要她给找婆家,她这样的也说不到什么好人,跟赖家正合适,赖家也愿意,那她还不就赶紧把这事给了了好有个清净。 周惠芳抱歉地看了父亲一眼,周友怀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两人停下手里的活,起来低头面对麻媒婆,周惠松蹲在原地担心地看着他们。 “他婶子很抱歉,我们还是不要拖累人家了吧。” “对不起婶子,劳你费心了。” 麻媒婆斜他们一眼,道:“你什么意思,当初可是你来求我的,我费心费力把事给你办了,你还不愿意了,这不是耍人玩的吗?都说好了,你让我怎么跟赖家交代?” 周友怀道:“他婶子,这事我们本来就没答应,哪有说好的?现在婚姻自由.......” 麻媒婆挥手不听,吓唬道:“你们别难为我了,现在跟我回去找赖家,你们跟他们面对面说去吧,看赖大能跟你们拉倒吧!走!” 这话她不去传,就拉他们去,等见了那么多人看他们还敢说什么。 他们也真是的,今时不同往日,能有人收她就不错了,还挑个什么劲! 说着她还伸手去拉周惠芳,只是没拉住她胳膊,倒是抓住了一个锄头的木手柄,一看是庄二娟塞给她的。 庄二娟假笑道:“呦,麻婶子你也来干活啦,真积极,不过你也太着急了,来都没带干活家伙什儿,我的就给你用吧,我用铲子,走走走,那边草多,我们去那边吧!” 麻媒婆把手里的锄头扔给她,“二娟,我不是来干活的,我家自留地的草我还没薅呢,来找他们有事,不说了,我要带他们走了,不然耽误我事。” “噢,婶子你不是来干活的呀,那你也不能耽误我们这的活,他们不能走,他们走了这湿地的草谁弄?除完草还得挖坑翻地,活多着呢,带他们来我可是经过队长的,有什么事我得负责,你要是要带他们走,也得先跟队长说,队长同意了你就带走!” 庄二娟撇撇嘴,“不过先跟婶子你说一声,这是部队号召干的活,得好长一段时间呢,要不是正经事,队长可不会同意。” “哎呦,二娟,婶子给看着不会有什么事,就去一小会儿马上就回来......” 林早早见这事没完没了,捡根枝条在一堆草里扒拉扒拉再盖上,站起来掐腰冲他们大喊一声,“哎!你们三个干什么呢?注意自己身份,有你们闲聊的份吗?赶紧过来把这边的草除了!” 听到她喊,三人赶紧就过来了,麻媒婆还想拦他们,但被庄二娟挡住了,她又在那叽叽歪歪一阵。 三人到跟前,林早早用脚点点旁边的碱蓬子丛,转身到一边,跟他们隔开一段距离。 他们到她指定的草丛蹲着拔草,一拨开草丛就见地上写了几个字:“倒下,抽搐。” 三人不明情况,周惠芳回头看了一眼,就见林早早在对她使眼色。 一来到就没抬过头,这才看清,她就是那天在月牙湾看到的,和陆营长在一起的女同志,之后知道是他家属,昨晚二娟姐也有提过她,她们关系很好,刚刚还在一起,是两人商量好的吗? 周惠芳跟周友怀和周惠松眼神交流了一下,把地上的字擦掉,抱起草堆刚站起来突然全身僵硬,直直倒在地上,然后四肢抽个不停。 “惠芳!” “姐!” 周友怀和周惠松大喊一声,周围立马围来一圈人,父子俩又是呼喊又是掐她人中的,她还不醒,把周围人都吓了一跳。 “哎呦天,好好的怎么突然这样了?” “一下就这样了,不会是中邪了吧?” “青天白日的不惠吧,该是有什么病犯了?有点像......哦对!跟村西老杨家小儿一样,是什么什么疯病!” “可能是羊癫疯。” 人群之后传来一声,给说话的大婶提了醒,“对,就是羊癫疯!可吓人了,人看上去好好的,就是说犯就犯,杨家小儿犯病时都把舌头咬掉了,老周你快掰她嘴,别让咬到舌头了!” 有个婶子被吓到了,捂着口鼻连连后退,一心担忧,“这病不会传染吧?可别把我们染上了,你们抓紧把她带走!” 大家听了之后都往后退,本来在后面的林早早就到前面了,解释道:“书上说这种病不会传染,但是会遗传。” “遗传?” “就是可能会过给下一代,这病可治不好,还会越来越严重,动不动就犯,犯的时候还会大小便失禁,总之可麻烦了,不过,也不一定是,有人心里事多了也会这样,叫癔症,想通了就好了,但这种情况少。” “那大多数可能,她就是羊癫疯喽!” ...... 庄二娟跟麻媒婆还在原处,听了这话,就说:“我说麻婶子你怎么这么不靠谱,我表姑家都那么难了,你怎么还给说有这种有病的呢?” “不是,我不知道,他们又没说!”麻媒婆皱着脸解释,这事她真不知道,气得指着周友怀骂:“你个坏心眼的,你们家有这病,怎么不说一声,不就是害人的吗?” 周友怀抱着周惠芳一脸焦急,“我们也不知道呀,惠芳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平时身体很好,天天干活大家都看着了,虽说晚上大家看不见,但这病又不是只在晚上犯。” “行了,幸亏知道了这件事,婶子,你别在这闹腾了,赶紧回去跟我表姑说明情况去吧,这可要不得!” “这叫什么事!”麻媒婆拍下大腿走了,这么多人看到了,她这事瞒不了,赖家都有不健全的拖累了,可不会再给自己添麻烦。 回去撕破脸算了,省得天天被这么烦。 她一走,这边也散了,因为周惠芳恢复“正常”了,但他们三人耽误了事,被庄二娟和林早早带到一边训话去了。 第122章 他是否安好取决于你 去一边的时候,林早早让二喜和大翠给他们看着点,有人靠近就提醒一下。 大花姐、金玲玲她们已经跟村里的婶子嫂子打成一片了,她们边干活边聊挺投入的,就没喊她们,她们这样正好能吸引注意力。 没特殊情况,战士们不会插手无关他们的事,他们有短暂的时间把刚才的事解释一下。 庄二娟大声咋呼做个样子,掩盖林早早说话的声音,但跟前的人能听清。 “抱歉,冒昧做了决定,连累你们声誉受损,会被议论上一段时间,等时间久了,不再有这种情况出现,可以说是受刺激一时犯了癔症。” 周友怀摆摆手,“谈不上什么受不受损,我们也没多少名誉,你的用意我们能理解,是个能让我们摆脱这事的好办法。” “这事的发生也是我一时糊涂,自找麻烦,谢谢你!”周惠芳道。 林早早对她笑笑,“你们的事我都知道,虽然是有些多事了,但我还要对你说,峥嵘是什么样的人你比谁都清楚,请你做任何决定的时候三思再三思,将来我不知道,就目前来看,他是否安好取决于你。” “这次你明知道自己不会有好的下场还这样做,我确信最终毁了的不止是你,峥嵘在你心目中是什么位置,你也是最清楚的,等到你真正放下他的时候,你再不管不顾,任意而为吧!” 周友怀闻言叹了口气,“小于是个好孩子,只是造化弄人。” 周惠松一脸落寞,之前他跟峥嵘哥的关系也很好,这些年姐姐不准峥嵘哥去见她,峥嵘哥偷偷来找他很多次。 跟他约好一处隐秘的地方,他每次在那放一些东西后,就会来学校附近等他,远远跟他点点头,没人的时候他会去取,有时是米面,有时是野鸡、野鸭,或者鸡蛋、鸭蛋,每次不多,怕他拿回去路上太显眼,被人发现,还怕姐姐会发现。 他带回去都会说是别人给的,村里也是有对他们好的人的,时常会偷偷给他们送一些东西,零零碎碎的姐姐也不会疑心。 要是没有那样的事,他们跟峥嵘大哥早就成一家人了,谁都不会这么痛苦。 想起这些,周惠松眼角湿润,抬起胳膊蹭了一下,抿紧嘴唇,把眼泪忍住。 而周惠芳眼泪无论如何也忍不住,似断了线的珠子不断落下。 峥嵘是个执着又温柔的人,会把她的感受放在最前,一直都是,她仗着这些会肆无忌惮,但他是个聪明的,能分得清她说的表现的,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用了三年多的时间,她也没有把他推开一点,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他考虑,长痛不如短痛。 只是没有那么容易,每一次见到他,他脸上不着痕迹,可眼底的情绪怎么掩饰都会流露出来,一次比一次伤怀。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有个清越的声音告诉她:“如果你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请你再等一等,你都挣扎过、努力过了,不管好坏总会有结果,你们剩下的就是时间问题。” 林早早很想直接告诉他们什么时候会下政策的,可是冥冥中有限制,她想说的话嘴巴都张开了却没有声音出来,只能尽可能去暗示了。 周惠芳抬头望着林早早,不可否认,她现在能做的只有祈求和等待,等待他放弃的那天,或者更不现实的。 可她坚定又笃定的眼神,让她会往妄想那边靠近。 等他们情绪稳定一些之后,林早早把之前跟庄二娟说的,直接跟他们说了,他们想了一下,确定对她们没有影响之后答应了。 周惠芳老师的工作最近也是不保,现任校长前两天告知她,说有人提意见,认为她这种身份不适合做老师教小孩,他们已经决定从知青里选拔出一个顶替她了。 这份工作虽然给她工资是最低的,不够三个人一家的口粮费,还经常被学生欺负,但胜过没有。 他们平时参与集体劳作,好活轮不到他们,干得最累挣得工分也是给得最少的,一年到头兜里都是光的,要是没有接济,他们早就饿死了。 马上就要全靠劳作了,也不知道会怎样,总之能多干一些是一些。 虽然她们提议做的不给记工分,但会在这里起间屋子,让他们都搬到这,他们可以远离村子少一些麻烦,而且是为部队做任务,有些人也不敢过来捣乱。 惠松上完这学期就初中毕业了,之后他可以跟她一起上工挣工分,父亲就在这里看鱼塘看田地,只求能多片刻的安宁吧。 林早早不会让他们白干的,一开始整理资料的时候,万有福就说要给她跟舒思萍申请补助的,一人五块钱,再给她们一些票。 只是后来大家都无偿参与,她俩不能搞特殊,昨晚吃饭时商量了,补助不要了,给他们填补资金吧,她们也不缺这些。 等回去她再跟舒思萍商量一下,把这些补助给周惠芳他们,他们之后要一直在那里出力合情合理,但不是一次性全给,一个月给一点,再兑一点实物,以不引起别人注意为准。 向日葵秋天就会有收成,明年再出一茬鱼虾,就可以推广了,到时候他们就有工分挣了。 说好这些之后,她们返回去继续干活,一个小插曲影响不到整体进程,不一会儿草就全部除完了。 迅速划分好挖坑的地方,拉好划分绳,战士拿起铁锨开始挖坑挖渠,女同志们等挖上来的土堆起来了,把土铺平,土块碾碎,垫高地。 目前先干了点别的,四五个人带着孩子去四周搂柴火,三个人拉平车去村里回家拿桶打水,林早早、金玲玲和李大嫂找石头搭锅台,再把带来的土豆削皮,青菜、辣椒择择。 有肉还有蛋,这些虽然不多,但搭配炒一炒每人还是能吃上一些。 主打的菜是土豆,一大麻袋,管饱。 李政委馒头也给申请了,等到时间,他就派人去拿。 庄二娟为方便他们,回家把自行车骑来了,还带了一捆紫菜干,一捆粉丝。 中午炒了两锅肉沫土豆块,炒好先盛在村民借给用的桶和盆里,炼的猪油炒了一大锅青菜粉丝,再一份青椒鸡蛋,还有两锅紫菜蛋汤。 部队带来的物资,其余人都不占便宜。 村里人已经提前走了,回去给出海回来的劳力做饭,她们几人做完饭,带着孩子回家属院,下午再一起来。 胡部长、李政委还有李明君在这,他们带领战士,就跟他们在一起吃、喝、休息。 第123章 惠秋我一定会对你加倍的好 林早早中午饭还是跟沈若云她们吃的,最近几天都有出力,饭量大了不少,平时顶多一个馒头,一小碗稀饭,再吃几口菜就行了。 现在两碗稀饭、一个半馒头,轻轻松松就下肚了。 补助的事也跟她们商量了,她们没有异议,下午告诉庄二娟,等万有福晚上回去跟他转述一下。 昨晚没睡好,又出了一上午的力,吃完饭血糖飙升,林早早说一会话的功夫就打两个哈欠。 跟二人告辞,回到家爬上床,孤零零的原以为还要emo一下呢,没想到沾到枕头一秒入睡,比被下药还快。 午休足够,下午又生龙活虎了,两点时,一群人说说笑笑再次往村子方向走。 盐碱地试验田在村子外围,距村里还有好一段距离,之间有一条能并行两辆板车的土路,两边是高大的白杨树。 路东是农用地,路西是荒地,农用地里还有许多田间小道,不过靠边的农用田种的桑树,挡着视线,不到路口就看不见路。 这条路是村子最外缘的一条,不是农忙时很少有人过来。 但有两人最近经常在这边走动,集中在中午和傍晚。 是一男一女,现在正走在田间小道上,女同志走在路中间,趾高气昂的,男同志手里拎着装有几个饭盒的网兜,赔着笑挤在路边围着女同志左右讨好。 “惠秋,村里扫盲班已经告一段落了,你没事,今天我又休息,下午我们去海边走走吧,我们已经很久没去海边了。” 钟惠秋脸偏向一边,翻了个白眼,冷冷道:“不去!都陪你一个中午了,我走累了。” 周末海边人会多,她可不会跟他一起去,就算说是表哥,她也觉得丢脸。 陈俊书还在卖力讨好,“那你在路边歇一下,我回去借自行车回来带你。” “这大太阳的上哪去呀,晒死人了,好不容易才白回来的,你还想把我晒黑呀?你怎么回事!”钟惠秋一跺脚,没好气道。 见她生气了,陈俊书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怎么忍心把你晒黑?我只是想跟你去海边散散步,平时我在部队忙,除了每天两次来送饭时见你一面,话都说不了几句,不是到时间要回营队,就是要天黑了得回去,不然就是你有扫盲班的事要忙,好不容易都有空,我就想多陪陪你。” 钟惠秋暗道:谁要你陪?你只不过是个送饭的! 嘴上却说:“我知道你忙,天天还要训练,那么累,好不容易能休息两天,我是想让你好好歇一歇,因为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不管你在不在身边,我都能感受到,所以,陪不陪的无所谓,你先顾着身体健康吧!” 原来她这么关心他,陈俊书有被感动到,拉起她的手深情注视着,“惠秋,你对我真好!” 钟惠秋抿嘴忍住,中午吃的红烧肉,几天才吃这么一次,不能吐! 手暂时也不能甩开,还有事要跟他说呢,等回去多打几次香皂好好洗洗。 “知道我对你好就行,你也要对我好,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惠秋我一定会对你加倍的好!” “口说无凭,你得表示表示。” 陈俊书貌似意会了,羞涩地捂嘴嘿嘿笑两声,舔了下嘴唇,闭上眼撅起来就往钟惠秋脸上凑。 钟惠秋一脸惊恐,电光火石间,急中生智,嗖地往下一蹲,装模作样拍打鞋子,“哎?我这鞋怎么这么脏,怎么这么多灰呀。” 顺势把手也抽了出来。 丑东西还真敢想! 陈俊书扑了个空,手里的细腻柔软也滑走了,干巴巴地攥了攥空气。 这么些天风里来雨里去,送这送那一点实质性进展都没有,心里不是滋味。 而且到现在,她都不让他直接去找她,两人在一起都躲着避着,谈对象搞得跟偷情一样。 一开始觉得还挺刺激,在偏僻的地方,他们要是做点什么也不会有人打扰,想想就兴奋。 但是他想多了,别提其他的了,只说摸手,算上今天这次拢共就三次。 第一次,是给她送雪花膏、花露水、梳子镜子、香皂时,她接的时候碰到的。 就碰了一下,她立马缩回去了,而后娇娇羞羞道一句:“讨厌~”扭着小腰跑了,也把他魂带走了。 第二次,是在告诉她,给找的扫盲班的工作定下来了,趁她高兴,偷偷拉了一下她的手。 刚摸到她就甩开了,还后退了两步,一脸担忧地左看右看,见没人才松一口气,嗔他一眼,还是那句:“讨厌~” 扭腰要跑,但被他拦住了,人还生气了,他哄了好些天,给买了一件新衣裳才把人哄好。 这次趁其不备拉的手,是有史以来最久的,滑溜溜的真软,摸得他心猿意马。 但不敢使劲多摸,她要收就收了,不然惹怒她,她又得提分手。 前阵子,她就提了一次,因为他没按照她的要求,在约好地方等她。 他也是看三团的陆营长和一个士兵急急忙忙往村里跑,以为出什么事了呢,跟在后面跑去看了看,原来是三个军嫂之间的事,于她无关。 想来都来了,就等她一起呗,站在一边等了等,散了之后就对她挥手。 谁知她看见他脸一下就白了,然后装作不认识他,转身就走了,从另一边去他们之前约好的地点。 一见面她就拿过自己的饭盒,很严肃地告知他:“我们不合适,还是不要在一起了!” “为什么,惠秋?”他不明白。 钟惠秋明白啊,因为她刚刚见到那个泥腿子林早早的对象,那男的虽然眼光不咋滴,但模样长得实在晃眼。 瞥了一眼眼前这个,他长得让人晃胃! 气不过!那个土妞都能找那样的军官,她条件比她好多多了,怎么能让这种货色沾边? “因为你不守信用,我跟你说过,你现在在试用期,不能和我一起出现,也不能来找我,可是今天你违规了!” “你一不坦诚,二不守信用,让我如何信得过你?所以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第124章 送她一个美好祝福 这次她没有扭小腰,抱着饭盒撒腿就跑了。 陈俊书一脸焦急,伸出尔康手呼唤她:“惠秋~” 腿迈了两步到底没去追,这些天相处他也摸出她的性子了,气性大,一生气就不好哄,但他也哄出经验了。 傍晚还来送饭,知道她不会来老地方了,就给一个小孩一个馒头,让他给送到知青点,并跟她说是她表哥给她的。 钟惠秋一开始没理,很骨气,不吃嗟来之食,让小孩从哪拿来的还回哪里去。 小孩也听话,但第二天还来送,之后每一天照常有。 这些天吃的饭,都是陈俊书从部队食堂给打的,除了有白面馒头,每天不是有肉就是有蛋,香得很。 知青点还是老样子,自己或者几个人搭伙做饭吃,每天不是吃土豆,就是啃咸菜疙瘩,就剌嗓子的黑面馒头,好久才会吃一次肉。 来给她送东西的人依旧不少,但还是老样子,那些东西都到不了她手里。 这下落差也是蛮大的,她一时还适应不了,但不蒸馒头争口气,忍着。 没忍两天,她的雪花膏就见底了,之前为了快点使她的肌肤恢复白皙光滑,每次用都深挖一大坨搽脸上。 有些后悔急着说了,应该再让他给多买几个雪花膏再提分手的。 只是祸不单行,晚上她的花露水碎了,原因是有只老鼠爬她桌子上了,她随手扔一本书过去,老鼠没打到,她珍贵的花露水倒了,骨碌碌要滚掉,她一个俯冲去接。 没接到! 清脆一声,咣嚓—— 当场碎了的不止是玻璃还有她的心。 早知道,她就不瞎显摆,把花露水摆在女知青房间的桌子上了,应该珍藏在箱子里的。 又过了两天,吃不好喝不好,内心又被重创,她气色看上去不是很好,偏偏在她抠雪花膏盒缝边时,一个房间的女知青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 “哎呦,你怎么也开始抠边缝了?这抠抠搜搜的可不像你,你看我这还满满的呢,还有一盒没拆呢,我是个大方又不记仇的人,你那花露水不给我擦就算了,反正现在你也没得擦了,给,我的可以给你用一回,不用谢了!” 钟惠秋脸一阵白一阵红,气死她了,瞧不起谁呢! “嘁~就两盒雪花膏有什么了不起的,花露水我想砸就砸,还可再买,你等着吧,过两天就都到了!” 等那小孩再来的时候,她就把饭盒收下了,让他去告诉那人,以后他自己来送饭吧,还是在老地方。 然后,他们就和好了,但他的试用期也延长了。 * 钟惠秋见他老实了,站起来就快步往前走,“这里虫子真多,赶紧走吧!” 陈俊书垮着脸应一声,“噢。”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田间小道,刚一拐弯就碰见林早早一群人。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对她,她们几人可不陌生,看到她就会想起另一个人,视线往她身后转移。 果不其然,一撮毛出现了。 钟惠秋没想到在这能遇到她们,尤其是林早早还有李大花,让她们看到自己和这个丑男人在一起,她们会怎么想? 她有跟她们说过,她来这是为了找她对象的,还说过他的名字。 只能赌一赌她们不认识这个丑男人了,解释一下这是她表哥。 突然其中一个不认识的女的说了一声:“噢~你是陈教导员吧?先进模范,久仰久仰!” 说话的是金玲玲,她跟林早早早就见过这个人了,李大嫂和大花姐还没见过,打声招呼让她俩知道知道。 陈教导员李大嫂和大花姐只知道一个,而且钟惠秋在就确定了。 这大兄弟长得,呃...嗯... 总之和钟惠秋这张漂亮的瓜子脸放一起,对比鲜明,视觉冲击力蛮大的。 陈俊书没想到有人竟然认识他,他还挺出名的,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我是陈俊书,一团二营的教导员,你们好!” 人家都笑着跟她们打招呼了,出于礼貌林早早她们也带笑回应:“你好!” 但她们的笑在钟惠秋看来格外刺眼,这不是单纯的笑,而是赤裸裸地嘲笑! 笑什么笑!不管了,看她不把她们的嘴堵上的。 气呼呼走到她们面前,掐着腰大声说道:“对,他就是我来找的对象,军中的先进模范,姓林的你男人可比不上,你们这群肤浅的人只知道以貌取人,懂什么是真爱吗?” “我告诉你们,真爱是崇高的,是透过皮囊看灵魂,只有灵魂的契合才是真爱,我们就是真爱!哼!” 说完,昂着头,从她们中间挤过,气冲冲地走了,步子迈得可快了。 陈俊书跟她们说一声:“抱歉啊,先走一步!”赶紧去追了。 “惠秋,你等等~” 突然被拉踩,莫名其妙被咆哮,林早早不忍着,别以为跑了就完事了。 既然她有勇气说出这么违心的话,就扛着吧,看她能扛多少气! 送她一个美好祝福,“钟知青,恭喜你顺利找到心心念念的心上人,你们真是佳偶天成,祝你们生生世世在一起,永不分离!” 祝福有一就有二,大花姐也很衷心,“钟知青,你可真痴情,为了心上人,不远万里单单一人来到这,皇天定不会负你的,俺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你个傲蛋,你要是能忍下这男的,俺就跟你姓! 金玲玲也道:“钟知青虽然我们不认识,但谢谢你告诉我什么是真爱,真是解放后倡导的恋爱自由、婚姻自主思想的完美体现,让我感触颇深,无以为报,只能帮你宣传宣传你跟陈教导员的爱情故事了,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崇高!” 她一说完,钟惠秋匆忙的脚步踉跄了一下,而后急行更甚。 金玲玲一笑,无缘无故的谁让你批咱们的,越想藏的越给你拽出来,让大家都看看你红口白牙说的真爱能真的哪里去。 大家都祝福了,李大嫂也不能落下,“钟知青,你眼光真是独到,陈教导员深得领导重视,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将来前途无量,你挑到宝了,将来只有和陈教导员在一起,你才会幸福!” 她是真心的,她之前有跟自家老胡打听过这个陈教导员,对他的评价真的很不错。 但这些进到钟惠秋的耳朵里都是恶毒的诅咒,什么叫只有她跟这个丑男人在一起才会幸福? 他是个什么东西! 陈俊书听了这么多祝福很高兴,还回头跟她们一一挥手致谢呢! 谁知转进路口,就见钟惠秋一脸冰霜,语气肯定:“我们分手!” 第125章 到时候看结果 ? 陈俊书一头雾水,刚刚她还向所有人大声宣告他们是真爱呢,这不就是在给他转正么? 终于可以让大家知道他有个这么漂亮的对象了,到时候还不得羡慕死他们! 一想到那场景,他得意得很,心情正飘飘然呢,不料一转身就被拽下来了。 小心翼翼问:“好好的这是怎么了惠秋?” 钟惠秋找了一个体面的借口,说得情真意切。 “我也是为你好,你不知道,刚刚那些人中有两个人认识我,当初我们是一起乘船来的,有一个姓林的初次见面就找我茬,她特别会巴结,哄得一个政委的家属一起排挤我,之后还来村里专门跟我炫耀她们是军属,说我是来做农民的,还教唆村里一些人刁难我,我之所以不出去干活,就是害怕遇见她们。” “今天不过是看你在这,才说了面子话,可她们为人怎样我清楚得很,只要背过身就不会说什么好话,她们瞧不起我,连带我身边的人都会瞧不起,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她们肯定会回去跟她们丈夫说你坏话,给你使袢子的,你前途正好,可不能毁在我手里,不然我一辈子都不得心安!” 陈俊书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原本对她有的一些小不满,此刻全部化为乌有。 原来一切都是在为他着想,这么长时间,他竟然不知道其中还有这样的曲折。 不,这些都不是她该承受的! 他要给她承诺,告诉她,只要有他就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要和她风雨同舟! “惠秋,你听我说,我......” “不,你什么都不用说。” 钟惠秋黯然低头,伸出手打断他,与他保持距离,“人活一辈子,就得问心无愧,我不想带着愧疚活一辈子,所以我愿意为你做出牺牲,你要是真的爱我,就请你就把我当做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好聚好散,各自安好吧!” “我......” “我知道这样会很痛苦,但时间是良药,可以治愈一切,为了你的前途,走吧!不要和我再有牵涉,不然她们不会放过你的!” 钟惠秋佯装流泪,捂脸转身,转过身眼里尽是鄙视。 话都说到这样了,只要不是傻子都会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赶紧为了你的前途,滚吧! 反正她那还有三盒雪花膏,两瓶花露水,以及好几块布料,够用好一段时间了,她再努努力,好好表现表现,不信找不到英俊有为的军官。 就算那些女的把事说出去又怎样,恋爱自由又不犯法,只要他们了了事,过一阵子就如同没发生一样。 所以她才费劲巴拉地跟这个丑男人说这些,让他被分手了也不会说她一个不好,成就他人牺牲自己多大义! 陈俊书当然也感受到了,她是一个多么隐忍、倔强、善良又真性情的姑娘,教他如何能放弃?! “不,惠秋!爱,是相互的,你愿意为我牺牲,足以证明你对我的感情有多深,我不会辜负你的!” 钟惠秋无语,事实证明这人就是个傻子,那他就更不配了,总之话就放这了,从此以后他们无关。 “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辜负,是缘浅了,还是我先走吧,你保重!” 撂下话,她就跑了,拼劲全力地跑,因为那个丑男人在后面追,怕被追上后又费好一阵口舌。 可她哪能跑得过他,没几下陈俊书就追上她了,拦在她面前。 “惠秋,你别怕,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就一定能冲破各种阻碍!” 钟惠秋捂着脸不看不听,左右走动找空隙要钻过去,直到听到他说这句。 “有件事我得告诉你,我已经在学校给你安排了一个人民教师的工作,这两天就会有消息,你要是当上老师了,就是为国家培养栋梁,那些整天无所事事的长舌妇女还能瞧不起谁?到时候在你面前,她们只有惭愧!” 什么?!我要当老师了! 正儿八经的老师! 钟惠秋眼睛亮了,有了这工作,岂不如虎添翼?不就更好找对象了吗? 真是的,又草率了,这丑男人也是的,怎么不早说! 她还得转一下脑子圆一圆。 努力挤出两滴眼泪,梨花带雨看向他,“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是我片面了,只想着怎样是为你好,却没有好好考虑你的感受,给我两天时间让我冷静一下好吗?我会仔细想想。” 陈俊书的心揪成一片,她都这样了,提什么要求是他不能答应的?! “好!惠秋,我不逼你,你就好好想,但你要记住,我一直在你身后!过两天学校那边也该给消息了,到时候,我再来找你!” 钟惠秋悲悲切切点头,“嗯!” 到时候看结果,如果没办成,你给我该死哪死哪去,办成了,就再哄你几天吧! * 林早早她们祝福完就赶去实验地了,她们忙着呢,哪有空发扬他们的破事。 她们到那时,队长带着村里一些劳力和牛爷爷已经跟战士们一起劳作起来了,她们不耽搁立马加入。 一个排的战士就有三十人了,还有万有福拨来的四个战士,再加上他们,一共四十多人。 计划种植向日葵的试验田是六亩,在六亩地沿两边挖深一米五,宽十米的水塘,一天下来,一边挖坑完成了一半。 为赶进度,错开农忙时期,李政委回去后又申请了一排人,李明君也申请了。 除了申请下批的队伍,还有自愿来的战士,周末小万就带着人来了,孙招娣目前已经被他接回家了,因为他母亲来帮忙照顾了。 所以第二天进展飞速,一下就完成了一大半,剩下的一点,还有引水排水沟渠,在周一被派来的队伍完成了。 之后就剩下浇水和播种。 浇水的活还需要劳力出力,毕竟这个时期还没有推广抽水泵,全靠人力浇地,好在已经引水进水塘了,用水方便。 地里浇透水之后,晾一晾,等地不是很泥泞,能下脚,接着就要播种了。 葵花种子在商量好地方时,万有福就申请了,前两天已经下来了。 在晾地的时候,全部浸泡了半天,以激发萌芽,晾干后又堆放了一昼夜,种子部分种皮已经开口露芽了,正好种下。 播种的活要轻松多了,就不再耽误战士们训练了,他们自己种就行。 第126章 这就有了? 用时三天又一个上午,他们就把六亩地的向日葵种完了,接下来就是选择养殖的鱼苗虾苗之类的。 试验地的事,由村里队长和牛爷爷看着,林早早和沈若云她们会不断更新收集更新资料来跟进。 让周惠芳他们在边上观察记录、日常照料队长也是同意的,已经在打好泥胚晾上了,一干就给盖个观察房。 中午,林早早去的牛家,把鱼虾混养、分层养殖还有饲料投喂的事跟牛爷爷说一说,好久没有去看牛奶奶了,顺势去看一看。 牛奶奶一见到她就笑开了花,赶紧招手让她过去做,拉着手仔细看看,“人都晒黑了!这几天累不累?” 林早早依偎着她笑道:“不累,出了力吃得更好,睡得更香,您看看我,一点没瘦,还胖了呢,奶奶您最近怎么样?” “呵呵呵,我也好,天暖我就不怎么喘了。” 二喜端着一海碗洗好的桃子过来,“嫂子吃桃,这是我在山上摘的野桃,个头虽小,但可甜了,你尝尝。” “嗯,谢谢你二喜!”林早早道谢后,先拿了一个给牛奶奶,自己再拿一个。 这桃子不比后世的大,就手心窝窝那么大,大部分都是红的,只有尾部带些青,吃起来脆脆的,很甜很好吃。 她干了一上午活,最近胃口又大,本来就有些饿了,这一开吃就更饿了,一个接一个吃个不停。 不一会吃掉了一大半,等到吃饭的时候,她吃得还很欢,喝了两碗稀饭还能再接着吃。 牛奶奶和桑凤霞他们看她吃这么多,有些奇怪,以往她的饭量是这的一半还少点,怎么突然这么能吃了? 桑凤霞觉得应该是这些天干活累的,农忙的时候,她也吃得多,又给她夹了两筷子菜,“最近小陆也不在家,你一个人忙这忙那的,真是辛苦了,多吃点。” “谢谢婶子,我吃着呢。” 牛奶奶又仔细打量了她一下,这丫头说她胖了,但小脸还是那样,胳膊腿也细溜溜的,看不出来,问道:“早早,你这胃口什么时候这么大的?” 林早早嚼着馒头想了想,她也不确定,“从干活开始吧,到底干活消耗快,最近老容易饿。” “除了饿,没有其他的?” “没有啊,怎么了奶奶?” 牛奶奶笑道:“没什么,见你吃得香奶奶高兴,你还说你胖呢,奶奶都没看出来。” 林早早憨憨一笑,“呵呵呵,我藏肉,衣服盖起来了看不见,其实裤子都勒肚皮了,这也算忙完了,我该减减肥了。” 牛奶奶眼睛亮了亮,吃完饭把她拉到屋里摸了摸肚子,笑了,“你个傻丫头,有身子了还不知道!” “啊?这就有了?一点感觉都没有!” 林早早惊讶,怀孕的一些注意事项,她还专门有看呢,跟着舒思萍也学了不少。 像呕吐、乏力、难受此类的妊娠反应,她一点都没有,这个身体的姨妈周期又长,她一时真察觉不了。 现在仔细想一想,口味是有些变了的,比如之前她不吃桃酥之类的甜点,最近嘴巴老是寂寞,每天都吃一点,还有水果罐头之类的。 发觉自己胖了,以为吃这些东西吃的呢,前世她的体质就是这样,一胖就胖肚子,只是没注意,胖的部位有些靠下。 一直以为是活动量大造成的胃口变大,没想到是这样的。 摸着自己肚子感觉很奇妙,她就要当妈妈了! 她就这么毫无感觉的当妈妈了! 而后又有些担心,她这些天跑来跑去的,可是一点都没注意。 “奶奶,我这些天没怎么注意,不会有事吧?” “你不是什么不舒适都没有么,没事的,奶奶有保胎的方子,再瞧你这肚子,应该快满三个月了,也算是稳了。” “三个月?” 林早早算了算,就算从第一次跟陆砚泽同房算起,那是在四月底,到现在六月十号,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半月。 “不是啊奶奶,也就一个多月吧!” “你确定?” 牛奶奶笑得更开了,手一拍,“哎呦~那可能就是多胎了,你婶子怀三喜小翠时候就是这样,你下午就去医院查查,让大翠陪你一起去!” 说着她就出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其他人,“老头子、凤霞,早早有喜了,看样子也得是多胎!” “真的吗娘?”桑凤霞想了想,难怪这丫头胃口大开呢。 牛爷爷也高兴,他都已经把林早早当做自家孩子看了,“多胎不容易,凤霞你有经验,之后给看着点,尤其是之后身子重了的时候。” “爹你放心,那是一定的!” “我想着小陆这会儿不在家,让大翠先去陪着吧,你怀三喜小翠的时候,大翠见过也照顾过,该注意的她一心数,凤霞你还得去晒场,马上又农忙了,你就在家里忙事吧!”牛奶奶道。 大翠点点头同意,那时她十三岁,家里所有事她都能做了,桑凤霞怀双胞胎她全程都跟着了,最先抱弟弟妹妹的也是她,什么都还记得呢。 桑凤霞也同意,自己大闺女是个心细的,她去可以的。 林早早听到后不好意思了,大家对自己好她知道,但不能给人家添麻烦。 “我没关系的,隔壁还有思萍姐和沈老师呢,这段时间我忙来忙去的也没事,现在知道了,会更加注意的,马上就忙了,大翠还是在家里忙吧!” 二喜不同意她这话,“不行嫂子,你得让我姐去,家里还有我在呢,农忙时会农忙假,我能干!” “还有我们呢!”三喜和小翠也举着手道。 “早早,我们这地少,农忙几天就过去了,除了他们我出海回来也去,我们这能来得了,你是头胎没经验,还是多胎得注意,多一个人多一份放心,不然你奶奶跟我们都睡不着觉,等小陆回来了,我们还能放心点,你也放心,要是真忙不过来,我会让二喜去喊大翠的,就先听你奶奶的吧!”牛爷爷道。 大翠更直接,得了令就回房间迅速收拾出了一个小包袱,现在已经背着出来了,站在她身边,挎上了她的胳膊。 林早早内心很触动。 穿越前她可是有家人的,没提不代表不想,可想又怎么样,都已经这样了,努力把这一世活好吧。 当初说要跟他们当亲戚处的,互相都想着对对方好,随着关系越紧密,在潜意识中已经把他们当家人了。 现在她想直接坐实了这关系。 “爷爷奶奶,请你们收我当孙女吧,以后我给你们养老!” 第127章 感觉人生一下就丰满了 牛爷爷牛奶奶对林早早家里情况也有所了解,没个全乎的娘家。 他们除了这一院子的人,也没别至亲,而且他们家也不算全乎。 可是,比她强得多,她就孤零零的一个,背人时也不知道抹过多少眼泪。 他们没什么能耐,就是在她想家难过时,能给她一个诉说、流泪的地儿。 牛爷爷对牛奶奶点点头,进屋去了,再出来手里多了块叠起来的红布。 “早早,你喊我们一声爷奶,就是我们孙女,爷奶没什么能耐,但拼了老命也不会让你受委屈,接了红包,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红包里零零碎碎包了两块钱,是牛爷爷算好家里开支,能拿出的最多的了,知道她不图也不差这些,她不嫌弃认他们这个亲,那他们也不会吝啬。 林早早不知道红包里有多少钱,她更在意的红包里装有作为一家人的承诺,这是最珍贵的。 “谢谢爷爷奶奶的红包!” 双手接过,就要给他们磕头,但被牛奶奶拦住了,“好孩子,你有身子就不行这个礼了,咱们都明白,等会给我们端碗茶就行了。” “嗯!” 桑凤霞和大翠转头就给倒茶过来了,林早早给牛爷爷牛奶奶各敬一碗,这事就成了。 一家人都可高兴了,二喜一蹦老高,兴奋道:“嫂子,我以后得叫你姐了,你是我姐了,三喜小翠,快来叫姐!” 三喜小翠甜甜道:“姐~”太好了,喜欢的嫂子成为他们姐姐了,就是一家人喽~ 大翠在旁边也轻道一声:“姐。” 林早早一一笑应:“哎!之后姐给你们买糖果吃的!” 小孩子都喜欢吃糖,尤其是没吃过几次正经糖果的三喜和小翠,是自家姐姐了,他们就不用客气了,乐得举着手满院子乱转。 “这俩馋鬼!”桑凤霞嗔他们一句,转过身来跟林早早笑道:“我这年纪可不够格当你妈,你还是继续喊我婶吧,咱就当你爸和我家口子是兄弟。” 桑凤霞十六岁结的婚十七岁生的孩子,风吹日晒做农活,操劳一家,外表看上去年纪比较大,实际年龄才三十四岁,跟林早早相差十一岁。 要不是一开始顺着二喜叫的,她就跟她认姐妹了。 这便宜她就不占人家的了,左右不过一个称呼,不影响她们相处。 林早早也是这样想的。 之后,一家人又热热闹闹聊了一会儿,快到到下午医院上班的点,大翠陪着林早早走了,走时又给装了不少东西,有二喜在山里摘的桃子,也有自留地种的丝瓜、茄子。 桑凤霞要去上工,二喜他们要去上学,顺路一起,东西都他们给拿着了。 先把东西送到家属院,两人一起去了医院,一路上林早早兴奋又忐忑,牛奶奶看的一向很准,怀孕是一定的了,只是未知会产生恐惧,怕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到医院挂上号,看了妇产科的医生,问的都跟之前问舒思萍的一样,也和牛牛奶奶说的一样,说她可能怀了多胎,给开了超声单子,让她去做个超声确定一下。 检查室里有人正在检查,她们坐在门口等了一下,里面传来阵阵笑声感染着她。 摸着肚子感觉离谱又神奇,谁能想到,一朝穿越,老公孩子都有了呢! 这才多久呀?感觉人生一下就丰满了呢! 不知道会是男孩还是女孩,长得像她还是像老公? 想到陆砚泽,林早早捂嘴笑了笑,憨憨老公还不知道自己要当爸爸了,等他回来能给他一个惊喜。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真的很想他了呢! 林早早撑着下巴,还在幻想陆砚泽知道后会什么表情,检查室的门开了,抬头一看,出来的人竟是沈若云和舒思萍。 这才想起来,沈老师上午跟着一起去种地,路上有说过思萍姐检查的日子到了,下午会带着来,现在正好碰上了。 见她们一脸喜悦,就知道检查结果应该很好。 “你们怎么来了?”舒思萍先疑问道,而后笑着笑着就哭了,“我太高兴了!”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懵,咋滴跟久别重逢一样? 赶紧扶着她坐下,林早早拍拍她的后背安抚道:“不至于不至于,就是恰巧遇上了,我们不是专门来看你的,你别这么感动!” 舒思萍瞅她一眼,“谁感动了,我这是喜极而泣!” 沈若云在一旁掀开眼睛也抹了两把泪,“早早啊,大翠啊,我跟你们说,你们姐真是苦尽甘来了,一下怀了俩,双胞胎!” “真的?!”两人一脸惊喜。 “嗯!”舒思萍擦擦眼泪,笑得很开心,“还都很健康,稳着呢,我觉得是上天把我那两个孩子还回来了。” “真是太好了!” 林早早自觉不是感性的人,应该是怀孕了受激素影响,她鼻子也酸酸的,她愿意相信这是失而复得,这就能填补上她心中一切内疚与自责。 看到好姐妹也跟她一起笑着流泪,心里是真的感动,摸摸她的头,“你哭什么?像个小傻子。” 林早早蹭蹭眼泪,道:“我也不想的,只是跟你一样,控制不住嘛~” 大翠给她递了个手绢,跟舒思萍说:“嫂子,早早姐也怀孕了,来做检查的。” “是吗?!”轮到她们惊喜了。 沈若云问:“什么时候有反应了,多大了?” “多久了不清楚,是挺大的了。” 林早早把衣服下摆一压,微凸的小肚子显露出来,跟舒思萍两个月的双胎肚子差不多。 “呦,这看着好些日子了,怎么没见你有一点反应呀?” “我就是反应不明显才不知道的,也不知道有多久了,还是牛奶奶看出来的,我就赶紧来查查了。” “那快进去查查看,兴许也对双胞胎。” 于是沈若云和舒思萍又跟她们返回检查室了,十分期待。 第128章 姐妹,恭喜啦 林早早躺在检查床上,掀起上衣,将小腹露出来。 医生在超声探头上抹上耦合剂,就放在她小腹上,刚接触凉得她缩了一下,随之放松,配合探头在肚皮上来回滑动。 B超机黑白屏上显示出一个黑腔里面有个豆芽点,医生一喜,指着屏幕跟她们说:“找到了,看这里!” 小胚胎一动一动的,很有活力,看得大家很激动,尤其是林早早,显示屏斜对着她,她伸着头也看到了。 这么个小豆芽竟然就是她的孩子! 然后从这么一丢丢长到她这么大,甚至陆砚泽那么大个! 她们看好后,医生要在检查检查,探头一滑,一声惊讶:“咦?” 大家的心被揪了起来。 沈若云焦急地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医生!” 这里就她一个长辈,有事她得给撑着。 医生收起惊讶,眉眼带笑,“没问题,就是诧异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一连查两个都是双胞胎,恭喜你了!” 已经知道自己极大可能怀上多胎,明确听到,林早早还是激动不已,不得不暗中夸自己一句:“我真他妈厉害!” 大家松了一口气,正要高兴笑出声呢,医生手中滑动的探头又扫到了一丝不寻常。 “等等!” 医生神情无比认真,皱着眉头,仔细盯着显示屏,在她肚子上的探头滑了一遍又一遍。 这凝重的氛围,让大家的笑容僵住了,紧张到只要医生不说话,她们就不敢呼吸一口气,林早早更是心跳如擂鼓,一点都不敢动。 在反复查看五六遍,医生才吐了一口气,道:“确定了,没有了。” 大家一惊,“啊?什么没有了?” “医、医生,到底怎么样,孩子还、还好吗?”林早早声音发颤,都快哭了。 医生给拿出两张皱纹纸递给她,让她擦擦肚子上的耦合剂,满眼是笑,还很惊奇,“没事,都好,很健康!我翻来覆去查看,就是在确定你到底怀了几个,最终确定了,你怀了三个,三胞胎!我从业四五年以来,还是头一次见呢!” “哎呦我滴天呐,三胞胎呀,比咱还多一个,早早你可太行了!” “姐妹,恭喜啦,一举得三呢!” 沈若云和舒思萍手拉手兴奋地原地跺脚,大翠也兴奋,帮林早早轻轻擦肚子,满是好奇地看来看去。 印象中明确知道娘怀上三喜小翠时,她肚子都老大了,早早姐的这肚子躺着看一点都看不出来,这里面竟然有三个三喜小翠那样的。 林早早也在想象自己的肚子到时候能有多大,她只看过怀一个的孕妇的肚子,那后期就像要撑破了一样。 就她这刚过一米六的小身板,还怀了三个呢,会爆炸吗? 脑子里搜了一下,好像没听过有人因为怀孕肚子爆炸的。 再一想想,自己真是吊,一下怀了三个! 要是一胎儿女双全就好了,不过医生接着告诉她,她的三个小豆芽都在一个孕囊里,说明他们是同卵三胞胎,也就说性别都是一致的。 那也就是说将来有三个极其相似的奶团子围着自己,想想就好玩! 还不知道自己孩子多大了,就问了一下医生能看出来么,还得计算预产期呢。 医生道:“B超上能看到同卵胚芽的,起码也得有6到8周了,预产期估计在明年一月份左右,但是多胎的都容易早产,你们得提前做好准备,尤其是你这个三胞胎的。” 林早早暗喜,还真是第一次就中了,憨憨老公挺有本事的么! 最后,医生再叮嘱她们一定要按时来检查,见之后没有人来查了,赶紧到隔壁几个诊室告诉他们今天她查出个三胞胎的。 林早早检查完,沈若云和舒思萍带她去登记建立孕查档案,一路上沈若云一直提醒小心当心,生怕磕着碰着。 她只觉得自家闺女和林早早跟金娃娃一样珍贵,两人加起来,前后不出半个月,就能生出五个人来,顿时感觉热闹多了! 等待医生写档案期间,她还叮嘱道:“早早,你之后什么也别干了,都交给云姨,有云姨在,保准把你俩照顾得周全,小陆不在,你就到我们这边住吧,或者晚上我过去陪你,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是呀早早,不如我们两个孕妇住一起,好照应,反正算起来,我们进程差不多。”舒思萍道。 她们真是好姐妹,一起怀孕一起生还一起坐月子。 林早早还是婉拒了,不然李狗子那个小心眼的会恨死她。 “谢谢你云姨,你紧着思萍姐吧,你们不用担心我,说好了,大翠来陪我,桑婶怀双胎的时候就是大翠照顾的,一些事大翠都知道。” “嗯,我陪早早姐。”大翠道。 “噢,是吗?”沈若云知道大翠是个能干,有她陪着也放心,“大翠呀你可真厉害!要是有事要搭把手的,你就喊云姨昂!” “嗯!云姨还有嫂子,你们也一样,有事来喊我。” “行,互相帮助!” 舒思萍听出她对早早和她称呼不一样,问道:“咦?大翠你怎么不喊她姐不喊她嫂子了?” 林早早得意了,抱紧大翠的胳膊,“我们认干亲了,我现在正式是大翠二喜他们的大姐姐了,我也有娘家人了,回去告诉你家狗子,以后别老找我茬,不然我弟妹可跟他不拉倒!” 舒思萍佯装害怕,“呀,那可不敢了,你们人可比我们多多了!” 同时也为姐妹高兴,她这姐妹又有能给撑腰的了。 档案建成,医生交给她,叮嘱每次来都带着给看诊的医生看,好了解具体情况,每次再把检查情况给补充上。 拿上东西道谢后,她们说着回家后的安排,开开心心向妇产科门诊走廊出口走去。 半路遇到个推着一车杂物的护士,起初没认出是谁,林早早觉得眼熟,又看了一眼,竟然是梁秀梅。 这人还是那般低眉顺眼、可怜兮兮的,只是换了发型,剪了个齐颈短发,还留了层空气刘海。 发型挺适合她的,很减龄,跟个学生似的。 显然她也看见她了,张张嘴似要跟她说话,林早早直接无视,挽着大翠绕过她就走。 有段时间没见到这人了,都忘记了,她还在妇产科。 第129章 端着一大锅饭,还盯着她手里的一碗 梁秀梅请了一个月的病假,昨天才来上班。 本来技术就差,能力不强,一个月没上班工作流程更加生疏,知道她水平什么样,护士长没给她安排穿刺肌注这样的工作,就让她跟在其他护士后面端端药盘子,摆摆药,发发口服药,然后跑跑腿。 下午护士长让她去给妇产科门诊送一车物资,刚进走廊就看见林早早了。 她比第一次见时黑了点,也比之前圆润了些,整个人神采奕奕的,煞是好看。 姣好的脸庞上堆满笑容,一看就很幸福。 她的幸福就是对她的讽刺,要是当初死的那个人是陆砚泽,可就轮不到她在这笑了。 以后也轮不到! 好不容易遇到,她一定要跟她扯上点关系。 她可还记得那时她拉着陆砚泽来找她,说的话做的事,多“大方善良”的一个人,她要是寻求帮助,她一定不会拒绝。 这样她就可以以感谢的理由再次接近她...... 梁秀梅眸中的算计一闪而过,再次抬起头眼里都是困难,很费力地推动小推车。 在她看过来时,巴巴看向她,刚想开口说求助的话,这人竟然跟没看见似的,很迅速地越过她就走了。 梁秀梅看着离开的背影愣了一下,而后冷笑一声。 果然,她的大方善良是装的! 看陆砚泽对她言听计从的样子,就知道她是个小心眼,又管事多的女人。 这样最好,小心眼又事多的女人最招男人厌恶。 还有一点,这种人最不撑激,有点事就会跟男人喋喋不休,一时半会还忍得了,时间久了谁能受得了没完没了找事的女人? 男人都是自尊心很强的,他们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她很清楚。 安安静静,温柔似水,还善解人意的,再有一点蠢笨的,才最得他们的欢心,因为这样最能体现出他们的男人气概,尤其满足他们的自尊。 就因此,她一直忍气吞声扮演这样的人。 之前,她一直找各种机会接近他们都不成功,却忽视了医院这个地方,生病受伤,怀孕生子他们都会来的,不愁没有机会。 今天她来这里,看样子不像是有病了,笑成那个样子,不会是...... 梁秀梅推着车来到诊室门口,抱着一沓单子进去,想找机会问一下的,但不等她问,就听里面两个医生在谈论。 “......真的吗?好孕气呀,要是我,做梦都能笑醒!” “可别笑了,那可是同卵三胞胎,一半的机率都是女孩,你家都有个女孩了吧?你们不是在拼个弟弟吗?” “主要是稀奇呀!” “你要是养得起你就生呗,反正我还没个孩子,我要是接上了这好孕,我就生。” “要是这样的那必须养,砸锅卖铁都得养,哎?那个孕妇也是家属院的吧,谁家的?以后我回家得走他们家门口绕回去。” “那一起,不得个三胞胎也得得个双胞胎,她和那个双胞胎的孕妇是邻居。” “真的啊?到底是谁家的啊?” “双胞胎的是李营长家的,三胞胎的是陆营长家的,就住在宣传部胡部长家对面,明早陆营长家的会来验血,咱们再跟她问问有什么秘方......” 她们话音刚落,“啪”的一声,回头一看是来送东西的护士,手里的一沓单子掉了。 再一看是梁秀梅,她们嫌恶地瞪了一眼。 “这点小事都干不好,你还能不能干了?赶紧捡起来收拾好回去,看着就烦!” 这人怎么教都教不会,蠢的要死还净惹事,一天天的心思不知道都放哪了? 还能放哪,都放在算计上了。 梁秀梅一声不吭,唯唯诺诺收拾好出去,抓着推车把手的手关节都攥白了,垂下的眸子乱转。 她真怀孕了,还一怀就三个! 他们要是没孩子,拆分他们更容易些,要是有了孩子,关系是会更紧密些,但孩子也可以给他们制造麻烦,只差推波助澜而已。 接受他们的一个孩子,她还是可以的,之后她可以自己生,但一下三个,这么大的负担,她怎么可能给养! 现在的情况就是她另寻其他目标。 不然就让她生不了,在妇产科她也是学到一些知识的,多胎难产机率很大,没准到时候一尸四命。 梁秀梅眸子定住了,她要是生一定会难产! * 第二日一早,林早早空腹来医院抽血查孕酮,现在去诊室门口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了梁秀梅,她背对她正在擦擦桌子,没注意到门口有人。 林早早拉大翠到一边叮嘱了一声,大翠转身走了。 昨天在这见到她,料她会打听一些消息。 林早早也防了一手,在服务社和庄二娟等妇产科的小曲下班,除了请教她一些怀孕上事,又跟她扯了一会闲,梁秀梅就被扯出来了了。 小曲吐槽她歇一些时日回来,人简直退化到远古了,什么都不会了,这错那错都犯,吓死她们了都,就安排她一些杂活。 她干得还挺积极,下午下班时,还跟护士长说妇产科诊室打扫的活她也包了,会早来不耽误科室工作,可以不算她的工,当作是她给大家带来麻烦的补偿。 昨天就造成了麻烦,第二天下午才说要给补偿,多蹊跷。 冲着她来的无疑了。 以前觉得她很大胆,在作风问题抓这么紧的时代,她竟敢如此招摇。 后来经过军医家属集体举报,以及猪屎之交翻车,林早早发现这人十分狡猾,“寡妇门前是非多”被她逆着思维玩得炉火纯青,糊了不少人的眼睛,尤其是上头的。 事的现象有,但没有实质把柄,有牵扯到部队就会查清楚,没有实质问题就是谣传,就更加显得这个寡妇的不易了。 所以,她都干成那个样子,还能在这里吃上饭。 这个人真是的,端着一大锅饭,还盯着她手里的一碗,如此执着,让她佩服不已。 她要在她锅里放一袋米,看她还能端住吧! 林早早到诊室门口,敲了下门,问道:“请问医生上班了吗?” 第130章 嫂子你真好! 梁秀梅一转脸,林早早装作陌生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后一脸惊讶,“哎呀,你不是秀梅嫂子吗?你换了个短发,我竟然没认出来,昨天我是不是也遇见你了?” “是呀,我想跟你打招呼来着,只是你好像有事着急走,我没敢打扰。”梁秀梅敛着下巴,慢慢抬起眼皮看她,满眼无辜,双手捏着抹布轻声细语的。 “秀梅嫂子你真是太柔了,你该叫住我的,正好我有些事要找几个认识又专业的人问一下呢,真巧,今天又遇上你了,嫂子你是在妇产科的吧?” 梁秀梅垂眸点点头,看来她有些焦虑,毕竟她是头胎,听说陆砚泽恰好出任务去了,她一个人没经验,还一下怀了三胞胎,这里可没人有这样的经验,想问也问不到,能不着急吗? 她越着急越好,着急就会乱,谁说什么都会信一点,何况她还是专业的,可信度更高。 “嗯,你有这方面的问题或者有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 “真的?嫂子你真好!” “别在门口站着了,先进来坐,医生还得有一会才来上班,你先跟我说说吧!” “嗯!”林早早很感激的样子进来找个板凳坐下,梁秀梅坐在对面医生的位置上,跟真事似的。 “你有什么问题?” 林早早一把抓住她放在桌子上的胳膊摇晃,很惊恐,“嫂子,我害怕,听说生孩子会死人的!我在老家时见过,那叫得可惨了,生了一天一夜,结果血都流完了,孩子都没生出来,一尸两命!” “一个都那么难生,但我却怀了三个,嫂子你知道吗?我一次怀了三个,三胞胎!” 这一点林早早是在炫耀,瞧姑奶奶厉害的,能怀三胞胎,你能么你? 梁秀梅稳了稳身形,礼貌而不失尴尬地笑笑,拍拍她的手,一脸严肃,“女人生孩子就是去了一趟鬼门关,当初我生孩子的时候就差点......” 看她越来越害怕,梁秀梅心里笑了笑,知道怕就行,得把你吓得不敢生。 “不过,是个女人都会经历这些,只是要看谁命大了。” “啊~我哪知道我命大不大呀?嫂子,我这才刚过上好日子,还没活够呢,我可不想死,有没有什么法子吗?” 梁秀梅语重心长地说:“你还年轻,别说嫂子了,就算陆营长也不忍心看你......” 她叹了一口气,“唉~早早,人生要面对许多选择,要懂得舍得二字,有舍才有得,刚说了,你还年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怀三胞胎难产的机率可高了,可不能冒险,不然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林早早懵懵的,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嫂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你能不能跟我说直白点?” 梁秀梅安慰性地笑笑,“意思就是,把最危险的事情舍掉,之后你们还可以再生嘛。” “什么是最危险的呀?我都糊涂了。” “当然是危及生命的......” “哎呀,嫂子!”林早早烦躁地打断她,“你直接说嘛,有什么说什么,我不怪你的,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 梁秀梅暗中翻了个白眼,真是笨得可以,就这样的陆砚泽都当个宝,什么眼光! “那我就明说了,是个建议,任何医生都会跟你说的,就是你怀三胎危险大,打了吧!” 林早早愣了一下,皱着眉头沉默了,似乎陷入了纠结。 梁秀梅再接再厉,“早早,知道你舍不得,是得好好考虑,对了,你怀孕后喜欢吃什么?酸的还是辣的?” “失神”的林早早脱口而出:“辣的。” “你听过酸儿辣女吗?” 林早早怔怔望着她,不说话,这话哪里都有,她应该是听过的,梁秀梅继续忽悠。 “同卵三胞胎,性别都是一样的,看来你这一胎都是女孩,生多胎的都伤身,得调养好几年才能再孕育,要是坏了身子,可怎么办?你家陆营长年纪不小了,得有个男孩传宗接代吧,再说了,你有个儿子在婆家也能抬起头,你说对不对?” 林早早想了一下,点点头,“对!” 对你个死人头,要是陆砚泽敢搞性别歧视,就给他绞了! 梁秀梅见人上道了,再接再厉道:“你记住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事越拖越不好,还是赶紧做了吧,不然太伤身了,你家陆营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要是等他来你这危险就大了,别怕没人照顾你,我可以去照顾你,保准把你养得完好如初!” 才怪,你指定今后不孕! “嗯,嫂子你说的对!” “你知道就好,所以别等了,一会儿我去请个假回来陪你,你就直接跟医生说这孩子不要了,要打掉!” “嗯!嫂子你人真的好好,为我考虑这么周全!” 林早早看她的眼睛亮闪闪的,梁秀梅觉得自己成功把人拢住了,还要再升华一下自己。 “没什么,都是村里来的,吃过苦知道味,所以不想别人跟我一样!” “是吗嫂子?你真善良,我能跟你好好聊一聊家常吗?” “当然可以。”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就怕你太伤心了。” “没什么伤心的了,所有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想问你就问吧!”看她试探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语气,梁秀梅心里有数,问了应该有关她那个死鬼丈夫的事。 死无对证,她还不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嫂子,贾大哥牺牲了,国家不是给了抚恤金吗?你有工作,还有政策,未成年的烈士子女每月有两块钱以及一张粮票一张肉票补贴,听说你前段日子还去给人帮忙挣钱,按理说你们生活应该可以啊,为什么你还那么苦呢?” 梁秀梅想起被杨春苗磋磨的日子,心里就不舒服,她还好意思问,那天她那么惨,就一墙之隔他们都不出来拉架! 但现在她们正在建立联系,不能发作,得表现好一点。 林早早发现了,梁秀梅有个习惯,只要她有情绪变化,这人就会低头。 一般情况下她表情管理得很好,只要戳中她的点她就绷不住了,借低头掩饰,看来杨春苗是她的噩梦。 咱就说,没事你惹她干嘛? 第131章 怎么你说的跟吴医生说的不一样? 梁秀梅搓着手,面上更是伤怀,“我一直没有遇到一个能说真心话的人,而且就算我说了,所有人也不会信,你会信我吗?” “嗯!”林早早重重点了下头。 心道你赶紧地说吧,别煽情了。 梁秀梅深吸一口气,娓娓道来,“抚恤金又不是给我一个人的,我丈夫家父母健在,兄弟姐妹还有三个,我们老家是在大山里,很穷也不受教化,平时都靠我丈夫一人的津贴养活一家人,我丈夫不在了,就都把目光放在抚恤金上,还有孩子归属上了。” “他们说,抚恤金可以分我一部分,但是要抚恤金就不能要孩子,要孩子就不能要抚恤金,你知道的,孩子也有补助,他们哪是要孩子啊,就是要那补助,两个孩子没有父母庇佑,哪有有人疼啊,不过是先利用他们拿钱拿票,长大后就是劳力。” “孩子是我生的,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能放手?所以结果你也知道的,抚恤金都给他们了,我娘家也没什么人,没有依靠,所以我没有带着孩子回去,死皮赖脸跟组织要工作留在这里,也是因为这里条件比大山里好些,大人无所谓,但孩子能少受些苦。” “他们自从拿到抚恤金后,就再也没来过问过小星和小英,一封信都没来过,早早,你说他们怎么这么狠呢,好歹小星小英和他们是血亲呢!” 梁秀梅捂着脸趴在桌子上呜呜哭起来,悲惨极了。 林早早面无表情地伸手拍拍她的肩,“唉~都是血亲,怎能不过问呢?” 能不过问么! 贾正家里的情况,陆砚泽跟她讲过,是在大山里没错,条件艰苦也没错,可跟她说的就是不一样。 梁秀梅,你说的这些话自己可记住了,你记不住没关系,大家帮你一起记。 “嫂子,你别哭了,马上就有人来上班了,看你这样该笑话你了。” 梁秀梅擦擦眼泪,心想她这般“掏心掏肺”还感动不死你。 “早早,我可是拿你当亲妹妹的看的,我说的话都是为你好,你一定要快速做决断,不要犹豫,否则越想越乱。” “啊~嫂子,我现在就乱了。” “不怕,我在呢,咱快刀斩乱麻,见了医生你就直接说,再三问你,你都坚定回答,就说不要了......” “梁秀梅你干什么呢?当自己是医生吗?” 女医生昨天听同事说了,今天怀三胞胎的孕妇要来找她开单子验血,能接触一把,沾沾喜气,一早神清气爽地来了。 换好衣服,来到诊室一看,那个蠢蛋的梁秀梅正一本正经坐在她的位置上,气死她了! 梁秀梅一下弹起,弱弱地站到一边,还给林早早一个坚决的眼神,而后没有走,拿起抹布擦柜子。 女医生过来没好气地剜她一眼,坐下后问林早早要挂号单,接过后一看,高兴了,这不是昨天同事说的三胞胎孕妇么! “你好,林同志,没想到你这么早就来啦,我姓吴,今天妇产科门诊值班医生。” “嗯,你好,吴医生!” 吴医生见她满脸忧愁,便问:“怎么了,林同志,有什么不舒服吗?” “我没有不舒服,就是吴医生,我有些怕疼,就是想问问你,打胎疼吗?” “啊?”吴医生惊讶,“你问这个干嘛?你不要啦?你可慎重,这可是三胞胎,多少人想都想不来!” 林早早惊奇,“哎?吴医生你怎么跟人说的不一样,有人跟我说,是个医生都会说怀三胞胎危险大,会让打掉的!” 梁秀梅听她说这话,眼皮子跳了一下,随后一声响,吓得她手里的抹布都掉了。 “谁说的?哪个庸医,心这么黑!”吴医生气得拍桌子。 “林同志,我跟你讲,虽然怀三胞胎的风险大,但是要是孕妇以及孩子各项指标都好,那就能好好生下来,虽说难产机率大一些,但不是百分之百,我们也有相应的措施,不好自然分娩,但可以进行剖腹产,不要以为剖腹产不好......” 吴医生说了很多,各种利弊都说了,林早早也听得仔细,虽然现在的医疗水平比不上后世,但她能生下他们就会拼劲全力生下来。 没有人可以阻止,她现在就在排除威胁。 她不过一试,就把梁秀梅的心思试出来了,还能容她在这? “林同志你可不要信道听途说,得来正规的地方,正经询问!” “原来是这样啊,可是吴医生,我没有道听途说,我就是在这听人说的。” 吴医生怒不可遏,“究竟是谁跟你说的,这不害人的吗?我们医院哪有这样的人!” 梁秀梅听话头不对,端着盆正往诊室门口走,却被林早早叫住了,她一直盯着她呢。 “秀梅嫂子,你去哪呀!我还想问你呢,怎么你说的跟吴医生说的不一样?” “什么?!这是她跟你说的?”吴医生站起来指着梁秀梅问道。 “嗯!就刚刚在这她说的。” 吴医生想了想,是的,她刚刚在门口就听见她说什么斩乱麻,坚定地不要,原来是这么回事! “好你个梁秀梅,你想干什么?你有什么资格给人下诊断,做决定!” 又有什么记忆被勾起,她看了看林早早,这人可是陆营长的家属,当初梁秀梅可是讹过陆营长的,人家家属一来,就跟她把一切讲明了,她是不是还不甘心? 看人家福气那么大,一定是嫉妒了,就想着法子来言语蛊惑! “我说你怎么突然要求来这打扫卫生呢,原来是想着这呢!梁秀梅可真歹毒,连胎儿都害,你真是枉为医务人员!大家快来啊,把她围住,叫人去喊保卫人员!” 吴医生扯着嗓子一叫,所有诊室里的人都出来了,围着门口堵住了梁秀梅。 梁秀梅看了一眼林早早,当时就她俩在诊室里,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一切都不成立,她就否认,姓林的能拿她怎么办? “没有,我只是说了危险,没有说.......” “行了梁秀梅,别以为没人听见,诊室就这么大,里面说话,门口坐的人就能听见,你真大胆说这样的话竟然不关门,我来的时候,门口就坐了三个人在排队呢,问问她们就知道了!” 吴医生话音一落,门口就挤进来三个人,衣着她认识,正是她看见的那三人,可是没想到,其中两个一个是妇产科护士长,一个是小曲。 刚刚她俩低着头捂着脸,没认出来。 第132章 你以为事情没有发生,就算没有犯错? 昨晚,小曲跟林早早约好,今天来抽血她给抽,也就一小会儿的功夫,她出来一下还是可以的。 一早路上就碰见护士长和其他同事,护士长一听她说这事,也要跟她一起去,她也没见过三胞胎的肚子,稀奇得很。 到医院门口就看到大翠了,大翠也是刚到的,一见到她知道林早早已经来,马上门诊也开了,护士长就让其他同志先回去说一声,她们晚十分钟到。 没换衣服,直接跟着大翠来到诊室,从门口走到妇产科门诊就只是半分钟,所以她俩说话才可是没多久。 到门口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再一听内容,把她们震在了原地。 护士长示意她们都不要说话,坐下来听听她还会说什么,光她现在听到的话,她就有理由把她撵出她们科室了。 为免别人认出打扰,她俩就低着头,余光瞥见有人过来就用包挡着脸。 谁都不喜欢手下有个经常惹事的人,梁秀梅就是惹事最狠的一个,且不说她那些风言风语,那跟工作没有关系。 她笨手笨脚还丢三落四,要是工作,身后就得给配个人,但凡她做过的事情,那边一离手,这边立马说就要再次检查一遍,每次都有各种已经跟她交代无数次还犯的事。 就像发口服药,一问三查七对都知道,但一发药就错。 这有什么技术含量?怎么学不会? 那就不是蠢不蠢的事了,是她心思根本就不在工作上。 跟她一起工作,就跟背个炸药包,不知哪会就炸了,她是护士长还得给担责任。 就这样拖累她们的人,她一时半会还甩不出去,因为上头说她是烈属,得优待烈属,她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不容易,让她做力所能及的事。 最后一句话就能了解到上头知道她的工作能力,既然知道还放临床上干什么?放后勤不行吗? 这下她蛊惑人打胎,扰乱医疗秩序,看上头还怎么说! 三人一进来就挡在梁秀梅和林早早之间,防止她做出什么举动。 护士长道:“梁秀梅,我们从你说舍得二字开始就在门口了,什么酸儿辣女、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及你的伤心事,需要我给你重复一遍吗?” “我......” 梁秀梅刚想说话,护士长伸手打断,“我先说,我是军护,接受组织检查,要是我说的有假,就开除我的党籍军籍!” 奶奶的,再过两年我就退休了,再留你,一不留神我干干净净的一生就要有污点了! “我也跟护士长一样,要是检查有假,就开除我党籍!”小曲也这么说,不算诊室里的,她们三个人六只耳朵能听劈叉了?! 林早早只是让大翠叫来小曲做个见证,没想到护士长也来了,那就更有力度了。 梁秀梅可是个脱责惯犯,快速回顾自己刚刚说的话,迅速找到分歧点,“是她说见过有人难产死了,然后害怕之类的,我才给她说的建议,是建议,你们既然都听到了,就得说实话,书上不也写了么,多胎风险大,有建议终止妊娠的!” “那是在孕妇或者胎儿状况不好的时候才有的建议,害怕是必要因素之一吗?”吴医生反问道。 “就你那点知识,拿出来显摆什么?!”小曲有些烦躁。 护士长很镇静,“我们当然说的实话,你是说了建议,但后面你接的话是任何医生都会跟你说,怀三胞胎危险大,打了吧!我问你是不是这话?” “......” “我再问你,任何医生都说这样的事,是事实吗?” “......” “林同志检查都没做完,参考的数值不齐全,没有一个医生敢这么下结论,敢这么去建议!你是什么根据?” “......是我,学习不够,片面了,幸好吴医生来了......” “幸好?!你以为事情没有发生,就算没有犯错?” 护士长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同样的工作,你每天都会重复犯已经被纠正许多次的错,是因为一直会有人给你善后是不是?之后你再道个歉,不管有没有人理睬你,只要事被挽回了,你也道歉了,就一切没有发生过!你也是笃定我们面对的是人的身体,不敢不给你善后,你才这么肆无忌惮的是不是?” 林早早高兴,终于一个从梁秀梅事件中觉醒的人了,没错,她就是这么拿捏人的。 在医院是以为病人为挡箭牌,在岛上是以部队优待烈属为挡箭牌,她明明触及了那个边,但在人看见的时候一缩手,即使沾了一点污渍,只要她没下去就不成立,挡箭牌就会出来给她兜底,所以每次她的事都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梁秀梅脸色发白,她要被看透了。 “不,不是的,是我太笨了,我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没有时间学习,学艺不精。” “学海无涯怎么学都不够,不是这个事,是你没有敬畏之心,两片薄唇上下一碰,生命去留你就给定下了,太可怕了!我是怎么也不会留你的!” “护士长,我真的没有,我头脑简单没想过那么多,就是单纯的笨!” 护士长不愿再看她那烦人的样子,扭头要走,她要是找院领导反映。 梁秀梅哭着拉住她,要再秀一秀可怜,一直没说话的林早早这时开口了。 梁秀梅糊了不少人的眼睛,不知道会不会再次被轻轻放下,所以这份可怜由她来说。 不是她想留个余地,是有些事情得让大家知道,留个印象。 “护士长,秀梅嫂子的伤心事你跟小曲也听到了,她是真不容易,娘家没人,婆家也不理,抚恤金也都被婆家拿走了,一点没剩,她要是没工作了,可怎么养两个孩子啊?” 大家一听有些吃惊,没想到她丈夫的抚恤金都婆家拿走了,一分不剩还撇了两个孩子在这,也是够狠的。 “秀梅嫂子,你说句话呀,当初你婆家是不是,让你在抚恤金和孩子之间只能选一个弃一个,但你选择了孩子,对吧!” 梁秀梅瞥她一眼,这人从来人了就一直躲在后面,她就确定自己被算计了,现在她又跳出来装什么好人?! 总感觉被她牵着鼻子走了,但这话不能不应下,不然她就没有工作掩饰了。 “是的,所以孩子就只有我一个人操心,我知道我做的不好,我不想给大家添麻烦的,我也一直在想办法补偿,对不起早早,我真是有看到相关的,可能我没有看全,不管怎么样,都对不起!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不然两个孩子该怎么办?” 她哭得更惨了,在场的人面面相觑,那两个孩子确实不好办。 但护士长不为所动,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就当她是笨的,但也不能拿患者、孕产妇还有新生儿的生命健康开玩笑。 带着人,向院领导办公处走去。 第133章 呃...嗯...她想说告辞 梁秀梅走到家属院外围,深深看了一眼,低着头继续往村里走。 她现在被停职了,被调查了一上午后,院领导让她回去等通知。 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了,她知道,对她的处置要经过安排她到医院的部队领导。 部队里面和家属院没人带着她都进不去,魏英华最近都没出现也不知道干嘛去了,直接找领导哭诉求情是行不通了。 这次是被抓住手腕了,但是,她是违规又没有犯罪,最大的惩罚就是被开除。 魏英华之前说过这人心眼子多,果然不错,是她掉以轻心了。 也是她心急了,耗这么久没把人拿下,还越来越远,身边没个搭把手的人,两个孩子更是没用。 尤其是贾红星,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一天到晚板着个脸,连个屁都没有,放学回家不是做作业就是跑出去,对她爱搭不理。 让贾红英跟着了,回来说的都是贾红星跟村里的野孩子到处玩,再也没去缠陆砚泽,一问说是太可怕了。 真是没种! 气死她了! 行啊,爱搭不理是吧,不听话是吧,有的是法子治你,打不得,饿一饿还是可以的,反正她都快没有工作了。 没有工作,没有钱,省吃俭用,吃穿差一些很正常。 你们没用,就从你们身上省! 可这也不是事呀,那个女的那么难斗,比她年轻还能生,她都二十七了,耗不起。 当初要不是听到姓陆的是内定的要一路提拔的人,她刚碰壁的时候就罢手了。 思来想去,还想起魏英华之前跟她提到的一个军官,三十出头是个教导员,马上就要提干了,这轮他要是升上去了,前途也是一片光明。 算起来还赶在了姓陆的前面,这样的话,就能把他们踩在脚下了。 梁秀梅走在田间小路,按照往常的行进路线,正往田间主路上走,她习惯性低着头,又想事情想得出神,没注意主路上有人。 道路相交处,一头撞人身上去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没有抬头,只看见一双皮鞋,蓝色的裤子,还有白色军装的衣摆,以及他手里提着的一网兜铝饭盒。 这装束一看就是个军官,不知道是个什么级别。 已经打算不在一棵树上吊死了,该做准备了,这是个契机。 “没、没关系,你没受伤吧?” “没受伤。”梁秀梅捂着额头道,果然让人不太放心。 “同志,你真没事吗?你看我这皮糙肉厚,你一个瘦弱的女同志可不禁撞,我、我这也没留意,你有什么不舒服你就说,不行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真没事,要不你看看。” 梁秀梅轻挽额前的头发,嘴角微微上扬,头先歪了一下,而后慢慢抬起,好像十分害羞,跟偷看一样,眼睛快速往上一瞄就垂下了。 就这一刹那,男人被闪了一下,但也看清了,那是一双盈盈杏目,里面盛着光。 就这一刹那,梁秀梅质疑自己眼神,眼皮又快速上挑眨了一下,表情凝固。 呃...嗯...她想说告辞。 想说就说,“你看我这没事,啥事也没有,我家里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快速转身,加快步伐赶紧回家。 刚开始就碰到这么个歪脖子树,真晦气! 被她闪了两眼的男人就是陈俊书,人走了,他还在原地张望呢。 “这女子真害羞,连看人都不敢看!” 摸摸刚刚被她撞到胳膊,还回味了一下那瞬间。 他也正沉浸在自己情绪中呢,是高兴的,因为老师的名额拿下了,等会惠秋还不怎么谢他呢,应该能让他拉拉小手了吧。 突然一阵风吹过,吹来个什么东西撞了他一下,随之鼻间一阵馨香,淡淡的很好闻,一低头是个纤细的女同志。 皮肤很白,声音很柔和,那挽头发的样子温柔极了,样貌也好看,不似惠秋那种惊艳,但看着让人心里很舒服。 还有点眼熟。 陈俊书嘿嘿笑了一声,转角相撞这应该又是个缘分吧,只是有些迟了,他已经有惠秋了。 可那温柔娇羞的样子他一时挥之不去,不禁想,要是惠秋也这么温柔就好了。 * 林早早在医院检查完,一切都正常,吴医生是再三交代她,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让她按时来检查,有问题及时发现及时解决,她一定能平平安安到生产的。 要是平时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她,她就住在家属院西边第三排。 再一细聊,吴医生跟大花姐是邻居,又多说了一些。 了解到吴医生名字叫吴楠,二十八岁,她丈夫也是一名军医,在骨科。 他们有个女儿,今年七岁,跟大妮是同班同学。 家里没人能搭把手,孩子从小就是他们两人自己带的,想孩子大一些,能自理了再要二胎。 不是非要个男孩,就是觉得一个孩子太孤单了。 但也不强求,三十岁之前能有就生,没有就算了。 很羡慕她,一胎就能热热闹闹的,遇到她就沾沾喜气。 吴医生思想开明,性格直爽,两人能聊到一块去,她还在班上,不能过多打扰,约着之后有空再聊。 一上午在医院抽血、等结果,还配合调查,林早早和大翠回到家属院都快十一点了。 但人也没饿着,大翠是吃过早饭跟着去的,出门时带了两个鸡蛋和两块桃酥,林早早抽完血就吃了。 马上到中午饭点了,她俩先去趟服务社,昨晚跟庄二娟说过了,让她帮忙给留块肉,钱和票都给了。 蔬菜不用买,院子里有种青菜、辣椒,豆角、黄瓜也长出来了。 前段时间都是沈若云带着吃的,得空了,她也得还还,之后时不时给大家做做饭。 拐进的路口,坐在门口择菜的李大嫂就跟姐妹俩招手。 “早早,检查怎么样?” “医生说一切都好。” “那就行,你瞧你这稀罕的,有事跟嫂子我说一声啊!你俩等等。”说着李大嫂拍拍手,起身回家再出来手里端了一笸箩包子出来。 “豆角腊肉馅的包子,我蒸了两大锅,沈老师那人多,给了大半锅,你们就给这一笸箩,不够吃再来拿!” 他们这几家熟了之后,经常互送一些吃食,没什么好客气的,林早早收下了包子,“够了嫂子,今天中午你们少炒一个菜,我买肉了,给你们添一盘。” “那敢情好,我们有口福了!” 三人在门口说了一会话,杨春苗那边开门了,她正交代闺女大美去食堂打饭。 “到那好好讨好打饭的人,让他们多给打一些,要是跟昨晚一样,都是松松一饭盒,你就等着紫皮吧!听到没?” “听到了。”大美点点头,提着一摞饭盒叮叮当当就跑了。 第134章 嫂子给,我姐炒的回锅肉 自从刘兆祥回来后,就不准大海逃学早退去打饭了,打饭的任务就落在二闺女大美身上。 大美也乐意去,食堂得到十二点才放饭,十一点妈妈就让她去等,中间有一个小时可以出去喘口气,排队的时候可以跟同样去排队的小孩玩一会。 每天她要去食堂三次,早上那次她不太乐意,因为她也想睡觉,中午和下午她都乐意,加一起能玩两个小时。 不过再过一段时间,她就不用去了,也不用在家干活了,因为爸爸说,过完夏天就让她跟哥哥一起去上学。 到时候就不用天天在家挨妈妈骂了,挨打也能少一些,更好的是能有很多人一起玩。 “赔钱货!”杨春苗盯着闺女的身影嘀咕了一句,回身看见斜对面站的三个人,撇了撇嘴。 陌生的身影她看了看,转移视线重点放在林早早身上。 听说她怀了三胞胎,可给她能的! 瞧她这细溜的身段,没个儿子相,肯定一窝都是闺女。 林早早转身回家,对杨春苗是一瞥而过,从前不理睬,从后也不理睬,没法理。 跟大翠也交代过了,不用跟她打招呼。 接触过几次没讨着好,还被弄去劳改了,杨春苗也想不理她的,认定这是丧气人,谁沾谁倒霉。 想对她翻个白眼膈应她,只是视线被她手里的大包子吸引住了视线。 这包子比食堂的大,白白胖胖的,底下更是冒出不少油汁,一看就没少放馅。 被端着经过时,那股股肉香直往她鼻子里钻,本来不饿的,这一闻肚子立马咕咕叫,嘴里的口水不断涌出。 直到包子进了人家门了,她还伸头去看,被“砰——”的关门声惊回了脖子。 用力剜了一眼人家大门,回头看向李大嫂,一脸讨好,她看到了,那包子是李大嫂给她的。 “嫂子,择菜呢。” 李大嫂瞥她一眼没说话,这娘们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道又揣什么臭屁。 拒聊的态度很明显,杨春苗不接收,也不尴尬,自顾自地说:“嫂子,你看我哈,怀孕了最近不舒服,一直没来谢谢你之前给的提醒,真是太谢谢你了,不然我还被那个骚狐狸蒙鼓里呢。” 很自然就蹲下来,伸手也要给择,李大嫂眼疾手快,一把搂走,起身道:“择点够炒一顿就行了,孩子快放学了,得赶紧做饭了。” 杨春苗赶紧跟着也起,还拉了她一把,“是的哈,要赶紧做饭了,这天天做饭也都不知道炒什么了,真烦人,嫂子你中午要炒什么菜,我跟着做,就不动脑子了。” 李大嫂抻抻胳膊,不让她拉着,烦躁躁道:“你家都一个多月没动火了吧?刚大美还去食堂打饭了,你炒个什么菜?有话你就直说,弯弯绕绕干什么!” “嘿嘿,那我就直说了哈。”杨春苗掰着手指道,“嫂子,我这有身子了,天天吃不好睡不好,精神头都不好了,这样下去不行,刚看那包子有点胃口了,你能不能也给我一笸箩包子,就当可怜可怜我肚子里的孩子。” 李大嫂无语,敢情来要饭来了,她怎么有这个脸的! “哎,不是,杨春苗你看你那样,二下巴都出来了,还没到三个月你都膀大腰圆了,还天天吃不好,骗鬼呢你,就你这样你还可怜?去去去,你肚子孩子是谁的,你就找谁去要吃的去,咱可不喂!” 杨春苗摸摸脸摸摸肚子,从她这次怀孕以来,她是坐住了吃喝,让男人跟孩子伺候着,可享了福了,不知不觉人就胖了,一时竟然忘记了。 脸上终有一丝尴尬,可是李大嫂怎么能这样,凭什么那两边都给了就不给她。 “嫂子,你能给那两家人怎么不能给我,她们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你们家的,你不能厚待她们薄待我呀,都是邻居,你这样不公平!” “什么?”李大嫂以前就觉得杨春苗挺厚脸皮的,没想着现在更甚,“我做的包子我家的东西我爱给谁就给谁,又不是公家分公粮,关公平什么事?关你又什么事?” “什么厚待薄待的,谁厚待我我就厚待谁,杨春苗你有厚待过我吗?我可告诉你,我那包包子的豆角是早早给的,腊肉是沈老师给的,我出点面包包子给人家怎么了?给你眼红的,你要是给我二斤肉吃,我也给你包包子!” “没事少出来,回你家等天上掉馅饼吧,烦死个人!”李大嫂不再与其多说,直接回家关门。 又被“砰——”地关在门外的杨春苗,气得直喘,好啊,原来一个两个不理她,是在互相换好东西。 尤其是那个林早早,她一把不值钱的豆角就换了一笸箩香喷喷的肉包子。 不行,这好事我也得参与,不能只让她占了便宜! 转头回家搜罗看看什么用不着,什么最不值钱。 她不想随军吃商品粮了还种地,三四十平的院子光秃秃的啥都没有,现在有些后悔,要是栽两棵葱就好办了。 没有就进屋看看,堂屋除了桌椅板凳没什么。 再到卧室看看,床头桌子上摆了桃酥、冰糖、水果罐头、瓜子、红枣、花生。 这都是花钱花票买的,怎么能给人呢。 想了半天,突然想起前不久,她家男人带回来的两个芥菜疙瘩,这是别人给他的。 她给切成丝,再舍痛滴一滴香油拌拌就是一盘菜了,喝稀饭正好。 杨春苗舔舔瓶口挂上的香油,美滋滋端着菜出屋,刚出来就闻到一股肉味,想起隔壁那个女的是拎着肉回来的。 嘁~有肉自己吃,还拿几个豆角去换别人家的肉包子,真不要脸。 等她一开门,隔壁门也开了,那个眼生的姑娘端盘黄澄澄,泛着油光的大肉片子出来了,径直走向李大嫂家。 “嫂子给,我姐炒的回锅肉。” “哎呦我天呐,这香的,这下可拉馋了!怎么给了这么大一盘子,你们够吃吗?” “够吃,我姐炒得多,云姨那边也有呢......” 她们说什么杨春苗听不见了,只盯着李大嫂手里的回锅肉了,那肉好看的,那香的,她也想吃。 看看手里的咸菜丝,再看看已经关门的李大嫂家,还有走回来的眼生姑娘,杨春苗走上前,拉住了大翠。 “姑娘,你看着面生啊,哪里的?是来做保姆的吗?” 第135章 啊!我的咸菜我的盘子! “不是!” 知道这人是什么人,大翠干脆回答拂开她的手要走,没想到她竟然还抓着。 “啊对对对,我懂,现在不让说是保姆,说出来不好,你就是来帮忙的。”杨春苗一副了然的样子。 原本想隔壁女的怎么找个了这么年轻的姑娘做保姆?看样子约摸十来岁,后来她再一想,就明白了。 老家伙都是老油条,价高不说,偷奸耍滑的招多了去,十来岁的黄毛丫头没心眼子好管教,价也便宜。 没心眼子好呀,好哄! 一副好心的样子,挡着嘴低声道:“我跟你讲,你在这家干活得多注意点,这家女的性子可不好了,尖酸刻薄,那男的更是暴脾气,男的最近出任务了不在,等回来你就知道了,天天虎着脸动不动就训人,可吓人了!” “我知道像你这样出来干活的,都是家里很困难的,迫不得已,不然谁也不想来伺候人是吧?你放心,姐不跟这家人一样,不会瞧不起你的,你也别太实诚,要知道活是干不完的,面上干好就行了,能偷一会儿懒是一会儿。” “还有,这出门在外,可得把自己照顾好,尤其是吃喝上,吃好喝好人才能精神,回去见父母,父母才能不忧心,所以说,你也得留个心眼子,盛饭盛菜别盛完,锅里留一些,等伺候好那女的,你回厨房再吃,这都是生存之道,” 见黄毛丫头怔怔的不说话,杨春苗以为把人哄住了,心中暗喜,接着示好:“你要是怕被发现,就悄摸盛出来放我这,我给你收着,像你今天自个出来送菜,完全可以再拨点出来对吧?你看你憨的!” “对了,李大嫂不说肉包子是给你跟她吃的吗?你赶紧把你那份拿出来,放我这收着,别回都给她搂去了。”杨春苗松开手拍拍大翠的胳膊,笑得跟好人一样。 心想,这下不用出咸菜丝就能吃到肉包子和大肉片了呢! 她住隔壁闻了个把月了,这肉味一闻就是那女的炒的,早就馋她了,只是那女的狗眼看人低,一点都不带睬她的。 之后,不用馋了。 大翠怔那么一下,是因为被杨春苗颠覆三观了。 军人军嫂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都是很高的,虽然有些军嫂很高傲,从不搭理本地人,但人的脾性都是不一样的,本地人还有互不搭理甚至打骂相向的呢。 何况是外地来的陌生人,不接受就互不打扰,也相安无事。 只是这人,不仅是脾性问题,她教人坏事情,让人不得安生,她是真坏! 作为一个军人家属怎么能这样呢? 听姐说过,这人之前谣传抹黑过姐夫被罚劳改了,怎么这么不长记性,还说姐和姐夫的坏话? 大翠胳膊得松,赶紧远离她,跳进大门,转身大声喊道:“我不是保姆,也不是来帮忙挣钱的,林早早是我姐,我是来陪我姐的,不信我们的关系就去我们大队找队长确认去!还有你,刘连长的家属,你要是再说我姐还有我姐夫,还想占我们便宜,我就去妇女会告你,让你再去做劳改!” 她算是明白了,只要有人到哪都有是非,什么人都一样。 她这么大声说出来,就是要让周围人都听到,别拿保不保姆的事情说嘴,在她印象中,雇人干活的事是以前地主老财还有资本家干的事,不能让别人胡乱说对姐和姐夫产生影响。 听到她的声音,周围几家都出来人了,伸头往她这边看。 沈若云和李大嫂直接过来,问:“怎么回事大翠!” 然后齐齐看向杨春苗。 林早早也听到了,大翠平时可是不怎么说话的,一下说这么多指定有事。 “怎么了大翠?” 出来就见大翠掐着腰对外面的人说话,再一近看到杨春苗,就知道是这人来找事了。 这人吃几堑都不长记性,还敢来惹她,她小脾气也上来了,出门指着她鼻子就吼:“杨春苗你干什么,敢欺负我妹!” 她一直都是敛着性,还没在人面前发过脾气,猛地发起脾气来,势不可挡,吓得杨春苗一哆嗦,手里的盘子都掉了,碎了一地。 “啊!我的咸菜我的盘子!你赔!” “赔什么赔,明明是你自己摔的。”李大嫂道。 沈若云拉着林早早护着,免得被伤到,杨春苗她也是知道的,一张坏嘴,思萍以前没少被她败坏,本就严肃的脸看着她更严肃了。 杨春苗不怕其他人,倒挺怵她的,这中年妇女一身威严。 这时,刘兆祥下班回来了,还有胡部长和李明君,一个巷子的,经常能碰到,话不多,但顺道能一起走。 刘兆祥见自己媳妇在门口,对着隔壁陆营长家属,周围几家人都出来了,眼皮跳了一下。 倒霉媳妇不是又惹事了吧,赶紧跑过去。 胡部长和李明君见人都在门口,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都加快步伐,到跟前胡部长看向李大嫂,李大嫂跟着他去一边说去了。 李明君就站在沈若云和林早早身后,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站在林女士身后准没错,不然回去得被媳妇剥皮。 刘兆祥拉着倒霉媳妇,低声道:“春苗,你干什么呢?回家!” 杨春苗见自家男人回来了,心中一喜,有撑腰的了。 她怀孕之后,以及因为那个骚狐狸闹过后,男人对她可是百依百顺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洗衣做饭,端茶递水甚至给她洗脚,无一不依的。 他不干,她就哭他没良心,只顾自己舒坦,怀孩子的苦得她来受,她自己在老家生养三个孩子,受苦受累,一点福没享,他还在这招惹骚狐狸......然后装晕装肚子疼,吓死他! 很有成效。 那女的男人不在家,看谁给她撑腰。 拽着自家男人的衣服就嚎:“哎呦,你可回来了,这人把我的菜给掀了,盘子也打了,这么欺负一个怀身子的人,你可得给我讨个公道!” 第136章 真不该让她怀上这个孩子! 刘兆祥看了看对面的人,人家一脸坦然,甚至一脸不屑,让他脸有点热。 陆营长家属不是多事的人,平时不怎么出门,最近一直在村里干活,干的什么活他有耳闻,是好事,可不会无缘无故找茬。 这口,他可开不了。 他开不了,林早早有话说,恶人已经先告状了,这事得给理清楚。 “大翠,你说说刚刚是怎么了?” 大翠看着腼腆,紧要时也不怵,挺直腰板大声道:“她刚拦我,非说我是保姆,我说了我不是,她就是不信,她还说我姐刻薄,我姐夫性子差,让我一个做保姆的注意点,叫我要学会偷奸耍滑,明面上做做就可以了,让我偷吃偷喝,还跟好人一样说要帮我收着,叫我立马就回家拿肉包子给她收着!大家都说说她安的什么心?” 听众中就有张大嫂,她最厌恶杨春苗,听后直接道:“哎呦,不是我说你杨春苗,你怎么还这么说陆营长他们,你是还想去铲猪屎吗?天爷嘞,你竟然还教人偷东西,你怎么能这样呢?这不得带坏孩子吗?” 其他人没张大嫂这么大胆,凑一起窃窃私语,“她还能安什么心,就是看人家有好,想着法占便宜呗!” “这可是,经过别人手还看不来呢!” “她可真敢想!” 胡部长听了一阵皱眉头,小刘人不错,能力也行,就这媳妇不行啊,哪天得送她手里去,有空找他聊聊。 面对这种情况,杨春苗当然矢口否认,当时没有别人在场,谁知道谁说了什么。 “不是的,你们别听她胡说,我没这么说过,我就是看她面生,问了她一句,你个小丫头心眼怎么这么坏,别诬陷我!” 林早早冷哼一声,“面生就是不认识,不认识的人为什么诬陷你?” 杨春苗梗着脖子道,“跟她是不认识,不是还有你吗?谁知道你跟她说什么了!” “看来你是对我有意见才找我妹茬的,既然如此,现在大家都在,我们就当面锣对面鼓说清楚,从我来到这开始你就针对我,我不明白,杨春苗,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你说,能说出来一条我得罪你的地方,我就当众给你赔礼道歉!”林早早掷地有声,今个事就得算清,省得以后没完没了被她攀咬。 杨春苗还真跟有人家罪证一样,掐着腰就要罗列,但一张嘴就“你、你、我、我......”半天说不出来。 脑子一转,给她的信息都是自己拦人家嘲笑人家没有儿子、说人家是饿死鬼、缠男人,发誓要让人家名声扫地...... 但还是认为那女的得罪她了,不然自己怎么看她好就不自在? 可真想不起来,她是怎么得罪自己的。 胡部长在,李营长在,还有那么多嫂子盯着,刘兆祥都抬不起头,什么得罪,纯属倒霉媳妇闲得生蛆,没事找事。 他这些天,天天低三下四哄着,好让她安生在家待着,想找事就找他的,别出去丢人现眼。 他忍也就这两三个月,等她身子重了,就闹不起来了,之后孩子一出生,四个孩子给她缠,更没有空。 没想到她又犯邪跑出来了! 刘兆祥牙都快咬碎了,扯了一把倒霉媳妇,“别说了,回去!” 再转脸跟林早早道歉:“对不起嫂子,以后我会管好她的!” 说完拉着杨春苗回家,但她不,还叽歪,“我的咸菜我的盘子,她还没赔呢!” “什么咸菜盘子,可拉倒吧!” “我那个白瓷盘子,贵的!” “等等!”林早早叫住了他俩,“是我吓得她掉了盘子,我赔!” 刘兆祥脸都红到耳朵根,不敢看人,“不、不用了嫂子,怨她没端住。” “让你等着你就等着!”林早早声音陡然拔高,刘兆祥都吓了一跳,仿佛间见到了“暴君”的影子。 “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但我家没有芥菜疙瘩。” 杨春苗一喜,这人到底面子薄,快赔吧,没有芥菜疙瘩就可以用别的赔,她刚想说就赔你刚炒的菜吧,还没张嘴就听她说。 “就赔你们两个盘子吧,大翠去拿两个瓷盘子来。” 见大翠立马就跑进去了,杨春苗还想拦呢,谁要两个盘子,要你们炒好的肉! 但被自己男人扯着,皱着眉头示意不要说话。 大翠很快就拿着两个瓷盘子出来了,杨春苗不情愿,还伸手去接,好歹赚了个盘子。 林早早瞥她一眼,直接从大翠手里拿过盘子,二话不说“啪啪”两下直接扔地上摔碎。 “呀!你干嘛!”杨春苗大叫,那可是她的盘子。 林早早淡淡道:“赔你掉的菜和盘子啊,我的也掉了,也少了,扯平了!” “你这叫哪门子的赔啊!” “你找的哪门子的事,我就是哪门子的赔,今天话我就撂这了,我这个人护短又护食,你针对我无关痛痒没关系,但是敢无缘无故指我身边人一个手指头,我就给你撅了!” “我再告诉你,想从我手里扒拉东西没门,除非我自愿,否则......” “哗”的一声,林早早踢来一下脚下的碎瓷片,眼瞳幽深,紧紧盯着杨春苗,“我毁了都不会给任何人!你最好清楚我的脾气,下次再想惹我前先掂量掂量自己,有什么可以先碎在前的!” 杨春苗被盯得心里发毛,后背冷汗直冒,这女的有点吓人! 但心里还不断嘀咕:这女的平时躲在男人身后装得跟个兔子似的,这下现原形了吧,脾气大得冲天,果然跟她家男人是绝配。 多大点事,发这么大脾气干什么,小气的,以后再也不搭理你了呗。 都知道你是什么人了,看看以后谁还敢搭理你。 想到这她不怕了,还很得意,可是她让大家看清她的为人了。 准备迎接别人的目光夸赞,一抬头却对上对面沈若云的眼刀子,还有李营长的黑脸,吓得她又低下了头。 刘兆祥心里也毛毛的,没想到陆营长家的是个河东狮,一家子不好惹! 不知道陆营长哪天回来,他回来不会剥了自己吧! 还在想之后怎么面对陆营长呢,那边又射来一箭。 “刘连长,我这么赔你没意见吧?” “没有没有!” “那我们就先回家了,你们看着办。” “好好好!” 林早早走后,沈若云跟着她进去了,李明君回家跟媳妇汇报情况。 对面的人都走了,杨春苗松掉一口气,又生另一心窝子气,抬手拍打旁边的男人,“什么好好好,你怎么这么窝囊,竟然不为我出头!” 李大嫂关门前见了无语,这女的活作,没救了。 不想以后被她像今天这么讹,道了一声,“刘连长,刚刚你媳妇跟我说,她怀孕以来天天吃不好,饿得都跟我讨饭了,让我可怜可怜她,给她口饭吃,你看你怎么回事?怎么能苛待你媳妇呢,她还怀着孩子!” 刘兆祥听后脑瓜子嗡嗡的,他到底那点亏待她了,她竟然沦落去讨饭? 她都胖成那个样子,是怎么有脸让人可怜她的? 他缓缓闭上了眼,这个媳妇做事从来都不顾及他的颜面以及他的前程。 一而再,再而三,这下他是彻底没有脸了。 真不该让她怀上这个孩子! 第137章 谁还没个老娘了! “这种人真是无耻到家了,也没有脑子,她家男人的名声算是给她败完了,早早,别跟这种人置气,身子要紧。”一进门沈若云揽着林早早给她顺气。 大翠后悔,刚刚冲动了,应该直接回家关门,不理那女的,不然姐就不会动这么大肝火,多伤身。 “对不起姐,给你惹事了,以后不会了,你别生气了。” 林早早对她们笑笑,“放心,我从来不会为不值得的人和事生气的,大翠,你不用道歉,你做的没错,对待这种人就得当场怼回去,不然可嚣张死她了!她没皮没脸没有下限,不跟她硬起来,马上就会蹬鼻子上脸。” “对,对付这种人除了硬起来,还真没别的好办法。”沈若云同意道。 听早早姐和云姨这么说,大翠松了一口气。 林早早见了轻轻捏了捏她水嫩的脸颊,虽说她们关系好,但小姑娘内心也是很敏感的,毕竟不在自己家,不能完全放开,鼓励鼓励她,让她放松些。 “知道咱们大翠是个小辣椒,姐就放心多了,之前你都只做事不吱声,还担心你性子太温吞将来出了门子会吃亏呢!” 大翠脸一红,捂着脸不好意思了,姐怎么提出门子了,她过了夏也才十七呢。 沈若云见两人情绪很好就放心了,跟着来就是怕她俩被闹得心气不安,尤其是林早早,她还怀着孕呢,跟着来开解的。 见早早心宽明了,想得清,还能宽慰大翠,不用她怎么着姐妹俩就把不愉快抛了。 这样好,不会内心郁积,活得开心没烦恼,身边的人跟着也开心,幸好思萍遇上了她们,不然她的日子还是阴郁一片呢,哪有一胎双宝的福气。 沈若云站在姐妹俩中间,一胳膊揽一个,看谁都喜欢,“你姐说的对,咱性子再好,也是长刺的,该炸刺就得炸刺,不能任人欺负了!行了,不管那烂人烂事了,别耽误吃饭,说好今天中午你们姐妹俩炒菜的吗?炒了什么呀?我在隔壁闻到了,可真香!” 三人互相揽着往屋里走,到屋门口就听见隔壁吵闹起来了,杨春苗又来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一套,她们都不感兴趣,图个清净,进屋端菜去了沈若云那里吃。 其余人家也能听到,都很淡定,他们这一巷口,就刘连长家隔段时间吵闹一回,他们都习以为常了。 那杨春苗嚎的内容千篇一律,听了上句就能知道下句,没什么新奇的,一有事就来这一套,也不怕把男人烦死的! 之前她跟几人造谣抹黑陆营长被弄去劳改后,嫂子们就不怎么搭理她了,经过今天这事后,更得离她远远的,这人嘴里没个实话不说,还撺掇人偷东西,可不是个好人。 还得跟家里孩子交待交待,都不要靠近她,也不要去她家找孩子玩了,省得哪天被她撺掇把家里好东西都拿给她了。 今天算是见到陆营长家的脾气了,也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那个不要脸的招惹人多少次了。 刘兆祥看着在院子里坐着哭嚎的媳妇,没理会,带着孩子去屋里吃饭去了。 刚刚说了她一句:“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你能不能有点羞耻心!” 这她就不拉倒了,对他又是一阵捶,随后坐院子嚎,说他嫌她丢人了,没良心了,又是那一套。 以前觉得丢脸,她一嚎就哄,现在才知道,他早就没脸了,她爱嚎就嚎吧,嚎累了自然就不嚎了。 带着孩子吃食堂的饭,他是越吃越心酸。 知道她在老家时,又是下地干活又是带孩子的不容易,所以他才使劲拼军功,争取早日提干,好让她跟孩子来随军,少吃些苦。 他原本想象的是媳妇孩子来了,他这小家算是定下了,他下班回来就能吃上热乎的家乡饭,得闲带着媳妇孩子出去逛逛,回来再跟媳妇把家唱,她做饭他烧火,她洗衣他劈柴,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可现实却不是那样的,自从来到家属院,就一开始他兴致盎然带着她一起做过几次饭,之后她嫌麻烦就再也没动过火,他自己做吧,她还嫌难吃,自那以后,天天又是吃食堂。 而且他得闲,她就把孩子往他跟前一推,自己搬个板凳到处乱窜,晚上好不容易在一起,能促进促进感情,她嫌累人不愿意,说话都不愿意,蒙头就睡。 一个月也就他发津贴时积极那么一回,钱票拿到手,转脸就变了样。 想着个人性格不同,还有她一直在老家,生了三个孩子,他都没在身边照顾,对他有所埋怨吧。 想着这次好好补偿她,毕竟要过一辈子的夫妻,不能带着怨吧。 所以他白天上班,晚上洗衣服弄孩子伺候她,即使累他也毫无怨言。 媳妇是他,就算有点小毛病,他也是放心上的。 可是,这媳妇可没把他放心上,不然就不会做出种种行为,让他在家属院举步维艰,让他身心俱疲。 身累无所谓,心累最让他难受,他算是看清了,对她再好她都不知足,反而让她更肆无忌惮,之后不惯着了。 她不听他的话,他又不能时刻看着她,她怀着孕,路上颠簸不好回老家去,防止她再作妖,得找个能治她的人来看着她,等生了孩子再说。 刘兆祥吃完饭,带着孩子径直出门去了,即使杨春苗捂住肚子喊疼都没理她。 她面色红润,中气十足,一看就啥事没有,他又不傻,着了几次道,还能分不清吗? 他一走,杨春苗从地上爬起来,气得直掐腰,“怪了,今天这招怎么不管用了?” 快步到门口把门一关再闩上,“不理我是吧,等你进不来门不还得求我!” 杨春苗回到屋里,坐下就往嘴里扒饭,扒两口就直皱眉头。 “食堂的饭越来越难吃了,怎么也不换个厨子!” 想到香喷喷的大肉包和油光光的大肉片都进了别人的嘴,她就越气,跟自己这一对比,竟吧嗒吧嗒掉起眼泪来了。 “我这过的什么日子,谁都来欺负我!” 想起隔壁丧气女对她扔盘子,恶狠狠瞪她,隔壁的隔壁晦气女的老娘剜她吗,斜对面的李大嫂落井下石,对面的张大嫂一直踩她,其他人都看她笑话不帮忙。 她一个人,哪里能斗的过她们? 哭着哭着突然想起什么,擤个鼻涕,擦干眼泪,来精神了。 “谁还没个老娘了!男人都靠不住,妈最疼我,我让我妈来帮我!” 第138章 姐,我喜欢做饭 林早早和大翠在隔壁吃完饭说会话就回来了。 睡了一小时午觉,林早早拿着样书和纸笔在客厅绘制连环画。 她现在怀孕了,其他事都不让她操心了,月牙湾的事万有福带着战士和庄老爹弄,试验地和鱼塘,周惠芳一家和牛爷爷看着,沈若云帮着给他们讲解资料。 她跟舒思萍俩孕妇,在家养胎,可以完全投入各自领域的事。 答应给画的连环画,前段日子边忙边画,没多少进度,这下有空了,她会尽快给赶出来,毕竟家里存款没有多少,马上又添三张嘴,她得给孩子挣奶粉钱。 六月天已经很热了,客厅和餐厅的窗户是对着的,都打开过堂风很凉快,餐厅饭桌上有油,怕沾染了纸,所以搬了一拃高的小凳子坐在茶几边上画。 现在她还能窝得起来,等再过两个月可就不行了,已经拜托牛爷爷帮她做个画架了。 大翠跟她在一起,坐在她旁边,拿个笔头在记东西。 记好东西,她就没什么事了,但也不想闲着,给自己找些事干,刚想去捞个抹布擦擦柜子,被林早早拉住了。 “干什么去?” “姐,我闲着没事,去擦擦柜子。” “干净着呢,擦什么柜子。”林早早拉她坐下,轻轻拧了拧她的耳朵,“长耳朵干什么使的,不听姐的话,不是说了么,在自己姐姐家不要把自己当外人,该干的时候,就给姐搭把手,啥事没有就歇着,想干嘛就干嘛。” 大翠轻轻笑了下,摸了摸刚刚被拧过的耳朵,道:“姐,我没把自己当外人,也不跟你客气,我都说自己不是保姆了,也不会把自己当保姆看,我就是闲不住,在家的时候,我都有活干,扫院子做饭、洗衣服、搓麻绳、或者去自留地里摘菜拔草。” “在这,地就院子里那么一点,衣服你也不让我洗,地和柜子也干净,吃过饭就睡觉,我实在浑身难受,你不是说想干嘛就干嘛么,我就找点事干,随便干点什么都行。” 是她疏忽了,自己一投入画画,大翠就没人一起玩了,是挺无聊的。 “要不,你出去玩,找玲玲姐,大花姐她们。” “姐,我不想出门,看不见你我更不自在。”大翠不放心,隔壁那女的闹了一中午刚刚消停,怕她又来找事情,姐现在怀着孩子呢,姐夫没回来之前,她得给看好。 “那也不能一直擦柜子呀,你想想还想做什么?” 林早早想到什么,眼睛一亮,“要不你接着学习吧,我记得你初中没有读完,你把课补上,之后我送你去对岸城里上高中。” 算了算,等她上完高中,很快就能参加高考了,要是能考上大学,工作就不用愁了。 大翠一听连忙摆手,“姐不行,我一拿书本就犯困,不是学习那块料,我没上完初中不是因为家里,而是我实在学不下,就没在学校浪费时间了,除了上学读书,其他什么我都能干,我娘都说我没出息,一辈子地里刨食的命。” 大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林早早也不勉强,出路又不止上学这一条,不想学硬着头皮学也学不出什么。 她又不能替人家做决定,按着人家学吧。 眼睛瞄到大翠手下的本子,旧旧的,是本作业簿,想起她刚刚有在上面写东西。 “大翠,你刚刚在写什么呢?” “哦,姐,我在记中午你炒菜的方法。” “是吗?我看看。” 大翠按住本子有些不好意思,“姐,我写字不好看。” “这有什么,都是姐妹我不会嘲笑你的。” 大翠就把本子给她了,“姐你看反面,我都写在反面了。” 林早早接过翻开一看,这是正面写过字的田字格,每个田字格里都写着铅笔字,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小学生写的,很可爱。 但页面黑黢黢的,是反复用橡皮擦过再用的,有几张纸都擦破了,这纸是实在不能写了才淘汰掉的,被大翠拿过来用了。 看着这样的本子,林早早心里酸酸的,没表现出来,怕大翠更不好意思,直接去看她写的内容,记了不少呢,从第一次给他们做饭炒的菜,她都记着呢。 字体虽然很幼稚,但一笔一划的很工整,看上去很舒服。 “大翠,你记得很详细。” “嗯,我怕我忘了,刚开始我没记,一次要炒的时候,忘了一个步骤结果炒出来的不怎么好吃,后来姐你又做了一次,我就给记下来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 说到这,大翠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姐,我喜欢做饭,你教我做饭吧,你就说晚上和明早想吃什么,要准备什么菜,我来准备,你就画画,等到点了,我也准备好了,你就直接可以教我了。” “这个可以,我正想找空弄样吃的,就交给你吧。” 大翠喜欢做饭,林早早会的不少,就教给她,学会了也算门手艺。 天一热她就想吃凉皮了,这里又没有卖的,只好自己做,做一次就做多一些,给大家分分,也给大翠多些事做,不让她无聊。 林早早重新给她拿了一个本子,让她好好记,有空把之前记的都腾过来,还告诉她,思萍姐那也有笔记,她可以问她借来抄抄。 大翠觉得就几个做菜方法,不值当用这么好的本子,林早早告诉她,她整理好了大家都可以看,她那个本子马上就翻烂了,可撑不住,用新本子记,清楚还能保持时间长,大翠才接下。 林早早先跟她讲了一遍方法,大翠边听边记,然后按照记的内容,先去和面洗面去了。 之后还得等沉淀、蒸面筋、炒花生、调料汁,够她弄好一会儿的了,林早早安安静静画了两小时连环画。 四点半的时候,拿个茶盘去跟她一块蒸面皮去了。 一共做了两大盆,她们留两盘就够了,一盆不拌好,料汁单放,让大翠拿回家给爷爷奶奶他们吃,余下的她给舒思萍还有李大嫂分分。 给李大嫂送去后,回头再给舒思萍送,刚想敲门门就开了,就见到一个没想到还会再见的一个人。 第139章 那奇葩跟你们是什么关系? 也是,岛就那么大,还都住在部队家属院,再也不见也是不可能,就是没想到会在思萍姐家门口遇见她。 此人就是姚悦。 自从来拜访过一次,姚悦就心心念念自认为的好朋友舒思萍。 在这个又穷又破的岛上,难得有这样一个家世好、样貌好、有文化、有眼光的女同志,清雅高贵,与她一样,非池中之物,遗世而独立。 她们就该惺惺相惜,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所以她一出小月子就迫不及待来找舒思萍了,拿着去城里做手术前买的畅销书,投其所好来了。 只是这才投其所好仍然没有成功,因为这些书她都有了,连最新出版的畅销书都有,才知道人家哥哥在出版社工作,有什么畅销书都会给她寄来。 所以她又抱着这些书出来了。 没想到一开门就碰见这个让人膈应的人了。 她竟然就是陆砚泽的爱人! 哼,原本以为是什么样的呢,原来就这水平。 没有她高,没有她白,更没有她苗条,还是那样的素质,果然乡下人就得配乡下人。 她以前还高看过陆砚泽一眼呢,毕竟他一身功勋,受上头重视,相貌英俊,人往那一站就有千军万马的气势,选对象的时候,他有幸被列入她的花名册,还放在首位的。 只是一看他的资料,竟然结过婚了,她是什么身份能嫁给一个二婚的? 而且她之前试着跟他接触过,迎面向他走去的,他竟然跟没看见一样直接越过她就走了。 要知道,她到哪里都是焦点,她往那一站没有人不向她投去目光的,他竟然对她视若无睹! 这就让她知道,这人自是甚高,尤其高傲,不是好掌控的,不是她想要的那种,尤其还有瑕疵,直接给了他一个叉。 切~一个农村出身的兵,有什么好高傲的?真虚伪! 姚悦嫌弃地扫视了一遍林早早,一身穷酸气,上不了台面。 刚听思萍姐竟然还说跟她是好朋友,估计是她低三下四巴结上的。 上一次见到她也是在饭点,她举着锅铲围着围裙在人家家里,今天又是在饭点,她手里端着个带盖的黄色搪瓷盆到人家来,可不是巴结吗? 就她这种身份的可不配,现在她跟思萍姐是好朋友,有她在,思萍姐会看清这人小人嘴脸的,别想从思萍姐身上占到任何便宜。 姚悦不屑与这种低素质的人接触,抬起下巴,眼一翻越过她就走了。 林早早纳闷,她跟思萍姐他们是什么关系?怎么从他们家出来了?进去问问吧。 敲敲门,“云姨,我给你们送凉皮来了!” “哎~早早快进来!”沈若云在厨房炒菜,听到声音应了一声。 舒思萍推开门对她招手,“快来!” 一进屋,发现他们还在做饭,这都快六点了,平时这时候,已经在吃饭了。 “今天,怎么做饭这么晚呀?” 舒思萍一耸肩,翻了个大白眼,“你不知道,今天来了个大奇葩,撵都撵不走,所以耽搁了。” “奇葩?”说的是谁,林早早了然,问道:“那奇葩跟你们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都没有!” 林早早笑了,“那就好,刚刚我在门口碰到了,我之前不是有跟你说小驰臀部排出气体的事吗?事件主角就是她!不过,你们怎么招的她呀?” “我爸原因吧!哎呀,你拿什么好吃的来了,我都饿了,让我先吃一口再跟你细说。”舒思萍捂着肚子道。 她怀着孕本来就容易饿,从中午吃过饭她就没有吃东西,还应付那么一个脑残,现下又过了饭点,她快要饿透气了。 说完她就去厨房拿碗去了,林早早把盆放在饭桌上,冲厨房道:“云姨,少炒一个菜吧,我拿来的多,赶紧来吃吧!” 厨房那边,“好,我盛了这个菜就行了。” 没一会儿,沈若云满头大汗端着菜过来了,后面跟着端着盛粥盆的李明君,他更是一身汗衣服都浸湿了,刚刚他在烧火。 天气热了,烧火做饭最折磨人了,刚刚她跟大翠也一样,做完饭,简单清洗了一下才出来。 饭菜还热着,他们先吃林早早带来的凉皮,爽口香韧,一吃就停不下来。 “嗯,真好吃!没想到早早你还会做凉皮。”沈若云擦擦嘴角道。 林早早找了个借口道,“以前在老家,跟各处来的知青说过,没事就倒腾了下。” “之后教教我,大夏天的吃这个很舒服。” “好呀!” 吃完凉皮,等着喝粥时,舒思萍就把今天发生的和之前的奇葩事跟林早早讲了一遍。 她才知道那个女的叫姚悦,是师长家的女儿,难怪那么臭屁。 她和她母亲前段时间突然来访,说要尽地主之谊,还说彼此照顾,又要做朋友什么的。 之前思萍姐在这这么久,她们都没来说什么要照顾的话,兴许都不知道有她这个人,云姨一来她们就冒出来了,图的什么,林早早清楚。 无利不起早,无势不来往。 云姨他们心里也明白的,只想保持面子上的关系就行了,不想更深一步往来。 可她们跟听不明白一样,尤其是这个姚悦,脑子里跟有过滤器一样,所有话进她耳朵里,只有想听的字眼能进去,不乐意听的一点都不接收。 就像今天下午,她突然来了,沈若云一开门见是她就没想让她进门,她倒是会钻,说一声:“我来看思萍姐的,给她送书。” 从一侧就钻进去了,然后一路小跑进去,沈若云都来得及拦。 姚悦一心想的都是舒思萍,可没想跟沈若云周旋,管她吓不吓人,有她爸妈顶着呢,她能奈她何? 她又不是跟她做朋友,而是思萍姐,思萍姐说好就行。 舒思萍可没说一个好,给的书直接拒绝,什么吃饭、参观的邀请全拒绝。 可她这样在姚悦眼里都不是事,证明她不是一个多事的人,不爱社交就不会跟人乱嚼舌根,她最讨厌这种在背后乱说是非的人了,她就深受这种困扰。 交友交心,她就想把自己的苦恼全说出来,毕竟这些年她都没个朋友可以说话,不是没人要跟她做朋友,而是她看不上,在她看来,主动来接近她的人都是有所图。 有些事跟父母说吧,他们不能全部理解,跟丈夫说吧,他只会顺着她的话说,什么都听她的,给不出一点意见。 还是有个同龄的,思想相符的朋友好,可以分享女人心事。 她刚想一吐为快呢,就被舒思萍打断了。 她不想听,这要是听到了她的秘密,今后更要缠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