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撕了渣男一家后爽翻了》 第1章 不甘心啊 杨丽娟有意识的时候整个人都泡在河水里，耳边是两个孩子惊恐无助的哭喊声。 “妈妈，妈妈……” 她脑袋完全是懵掉的，自己不是在练功房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俩孩子是谁？顾不上多想，她赶紧站起身，这么冷的天，在河里泡着可不是开玩笑的。 等她站稳后，这才惊恐的发现自己两个手腕上都绑着绳子，而绳子的两端则绑着两个孩子。幸亏他们离岸不远，杨丽娟一手拽着一个狼狈的爬到了岸上。 十一月的天夹杂着冷风，呜呜咽咽，吹得人生疼。 “妈妈，我们不死了吗？”小女娃儿稚嫩的声音让杨丽娟打了个激灵，紧接着不属于她的记忆和自己的记忆开始碰撞交缠，断断续续，十分模糊。 原主是十里八乡名声在外的好媳妇，人长得漂亮又做得一手好豆腐，靠着卖豆腐供男人上了大学。 日子苦是苦了点，可她心里却是甜的。公婆和善，丈夫又争气，大学毕业后留在了省报社工作，而且他们还有一双聪慧可爱的儿女，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日子也越来越有盼头。 就在今年年初，丈夫冒着生命危险曝光了一家走私公司黑幕，协助警察破了大案，不仅荣获了英雄记者的称号还升了职，成了报社的副主任。 十里八村哪个不羡慕她嫁了个好人家，有个能人丈夫？她也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了，丈夫事业有成，儿女聪慧懂事，公婆也和善，一家人其乐融融。 她没有太大的本事，只能是一心一意的操持家务，孝敬老人照顾儿女，让丈夫能安心打拼事业，等丈夫在省城站稳脚跟后好接他们进城一家团圆。 谁知等啊等，没有等来丈夫接他们进城，倒是等来一张离婚协议书。她想不通啊，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他要跟自己离婚？ 她跟公婆哭诉，一向和善的公婆变了嘴脸不搭理她。求着让小姑子从中调和，小姑子更是对她冷嘲热讽，说她已经配不上她哥了。然后一家人瞒着娘仨个就进了城。 原主带着两个孩子一路打听找了过来，这才得知原来丈夫在城里头已经有了相好，所以才要跟她离婚。临进门的时候正好撞见丈夫送那相好出门，她偷偷瞄了一眼，身量苗条，腰肢柔软，穿着时髦，媚眼如丝，一副千娇百媚的样子，她心里清楚丈夫是绝不会回头了。 可她不甘心啊，她在这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如果不是她起早贪黑的卖豆腐供他上学，他能有今天吗？怎么能说变心就变心，说离婚就离婚呢？再退一万步说，就算他跟自己没有感情了，那俩个孩子呢，那可是他的亲骨肉啊，难道他也不要他们了吗？这日子怎么就不能过了？ 事实上她还真就低估了男人的绝情。他拉长着一张脸表示，婚肯定是要离的，而且孩子从小是她养大的，跟着他也不适应，还是跟着她的好。话里话外都表达了他不仅不要她，而且连两个孩子都不要的意思。 第2章 谁让她没本事呢 原主当场就崩溃了，寻死觅活的不同意，男人一家不仅不劝还恶言相向。原主心一横，真就带着一双儿女跳河轻生。怕三人冲散了，还用绳子绑在了一处。河水冰冷刺骨，俩孩子小脸也冻得通红，一瞬间她就后悔了，为了那么个畜生不值当！ 当即拉着孩子就往回走，谁知往回走的过程中不小心滑了一跤磕到了后脑勺昏死过去，然后她就顶了上来。 所以，自己这是过劳猝死了吗？ 杨丽娟眼角不受控制的抖了抖。她五岁开始启蒙唱戏，一直学的是小花旦，可后来这个头蹿高了不说，眉眼也越来越英气，老师便建议她改练小生，为了赶上进度，她是拼了命的练习，想要拼个奖杯回来，没想到奖杯没拼到倒是给自己拼了个别样人生。 见母亲不说话，两个孩子十分惶恐，爸爸已经不要他们了，妈妈会不会也不要他们了？ “妈妈，我和弟弟听话，你别不要我们……” 女儿大大的眼里满是惶恐，两只小手紧紧拽着她的衣摆，小儿子冻得浑身发抖，却很是硬气的没有哭出声。 杨丽娟心下一软，一把将两个孩子搂进怀里，语气坚定，“不会，妈妈不会不要你们的。” 原主连死都要带着两个孩子，她既借她的身体重活一次，又怎能不要他们呢？ 两小只听了这话，紧绷的心放松下来，哇的哭出声来。 “妈妈，我们还死吗？”妮子看了一眼雾气蒙蒙的水面，绝望中透着平静的问道。 “不！活着，好好活着！”杨丽娟解开手上缠绕的绳子，拉着两个孩子远离了河岸。 ……… “建国，丽娟她不会真带孩子做傻事了吧？”梁母心里始终有些不踏实，毕竟这事他们不占理，叫村里人知道了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她心里承认杨丽娟是个好媳妇，勤快能干又孝顺，可还是不能跟儿子相提并论的，说到底毕竟是个外人，她心里当然是向着儿子的。再说如今儿子事业有成，免不了要应酬，她一个农村女人的确是上不了台面，对儿子也没有什么帮助了，要离就离吧！这事儿也怨不得别人，谁叫她自己没本事呢？ 她刚才闹得厉害，要死要活的，也让她这心里头没底，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倒不在乎，可两个孩子是她的亲孙孙呀，这要是出个啥意外，那可真就是造孽了！ 梁建国摩挲着手里的戏票，满脸不在乎，目光胶着在上面印着的小花旦身上，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听见母亲的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做什么傻事？她要做就做去，拿这来威胁我？真当我是吓大的！这女人就不能给个好脸，不硬气些，她怎么会同意？” “我哥这话对着呢，给她个好脸，她还要死缠烂打，什么时候是个头？我就不相信她还能真不活了？” 梁小红说着话挤到梁建国身边，一脸羡慕看着戏票上穿红着绿珠光宝气的小花旦道：“哥，让我也看看新嫂子。她长得可真漂亮，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呢，跟电影明星似的。是不是唱戏的女人都这么漂亮？” 第3章 惊天大瓜 梁建国斜了她一眼，得意笑道：“傻妹妹，丹妮可是他们剧团的当红花旦！你以为上了戏台的都能好看？有的卸了妆能吓死你！” 他意犹未尽的摸了摸下巴，到现在都忘不了第一次见到她惊艳的场景。 当时他就站在路灯底下，昏暗的天空中飘着鹅毛大雪，她从远处飞奔而来，迎着淡黄色的亮光，仿佛从天而降的神女一般，长发及腰，身姿轻盈，媚态天成，情感热烈的挽住了…… 他刹住不愉快的思绪，微微皱了皱眉，又宽慰的笑了笑，不管怎样，她现在是自己的女朋友了，没必要再纠结以前的事。 “哥，你真本事！别说是乡里，就是县里也找不出像我这新嫂子一样出挑漂亮的人物了！”梁小红一脸恭维的说道。 她哥不仅找了个漂亮女朋友，更重要的是还把她安置到报社的印刷厂当女工，如今她也是一名地地道道的城里人了，不仅能挣钱，周末还能休息两天哩！ 她从小做梦都想当城里人，如今她哥帮她实现了愿望，她自然一切向着她哥。所以对于她哥要离婚这件事，她完全站在她哥这一边，充当她哥的马前卒，誓要撵走杨丽娟和两个拖油瓶。 梁建国一脸得意，把戏票递给她，“上面的时间看准了，到时候陪咱妈到剧院看去！” 梁小红甩了甩手里的戏票，冲到窗户边对着光左看右看，兴奋道：“行，我还没有去过剧院呢！” 突然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瞥了一眼窗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讥讽道：“哼，我就说她不可能真去死，怎么样，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 一边说一边就出门撵人，“杨丽娟，你不是要去死吗，还回来干什么？我告诉你，寻死觅活的对我们没用。你趁早离婚带着这俩拖油瓶滚回去，我们家是不可能要你了，再闹也没用！” “不准你欺负妈妈！” 姐姐梁妮一头撞在梁小红肚子上，弟弟梁虎也不甘示弱，抓起院里的笤帚冲着她胡乱挥着。 “死妮子，劲还不小！你俩想死是不是，敢打你姑？”梁小红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抢过侄子手里的笤帚就要还手。 “啪——” 杨丽娟上去一脚就踢掉了恶毒小姑子手里的笤帚，抓住她胳膊往后背一扭，疼得梁小红直接嚎叫了起来，“杨丽娟，你想——啊，妈，哥——” 杨丽娟也不管她狼哭鬼嚎，扭着她的胳膊只管往上一搡，梁小红叫的更厉害了。 当时原主带孩子找过来，数这个恶毒小姑子态度最恶劣，什么难听骂什么，专往人心窝子戳，上蹿下跳，跟梁家养的疯狗似的。 她这一嗓子不仅把梁建国喊了出来，院里其他邻居也出来看热闹。 他们现在租住的这个地方是个四合院，院里不仅是他们一家，还有其他人。梁母这个人爱显摆，一搬来就跟院里其他人宣扬儿子的英雄事迹和本事，再加上唱戏的漂亮女友来了几次，院里人都羡慕的不行，话里话外夸她生养了个光宗耀祖的好儿子。 谁也没想到还有这么个惊天大瓜，一个个都兴致勃勃的看着这一家人。 第4章 家丑不可外扬 “这是进城不想要村里头的媳妇儿和娃了吧，真是造孽啊！” “真是驴粪蛋儿表面光，瞅着人模人样的不干人事！孩子都有了还在外头找女人！” “建国他妈还说她儿子没有结婚，真是睁眼说瞎话！” 梁母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狠狠剜了女儿一眼，家丑不可外扬，你这么闹不是打你哥的脸吗？不过她还想遮掩遮掩，就劝道：“丽娟，有什么话咱们进屋说。” 梁建国瞪着她，像是要杀人一样，冷冷道：“进屋再说！” 要不是有外人在，他真想火辣辣给这丢人败兴的女人两巴掌！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完美形象这下全完了！ “就在这说！”杨丽娟态度坚决的说道。 梁母见她这是要撕破脸皮，一张脸拉得更长了，“丽娟，我是给你留脸面，有啥事咱进屋再说。当着外人的面也不怕人笑话！” 你一个农村女人不要脸面，我儿子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能和你一样撒泼？ 见母亲态度强硬起来，梁小红也有底气了，挣扎着叫骂，“放开我！杨丽娟，别给脸不要脸！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我们讨价还价！赶紧带着你俩拖油瓶滚！” “啪，啪——” 杨丽娟抻着她胳膊上去就是两巴掌，根本不惯着她。 突如其来的巴掌把小姑子直接打蒙了，捂着脸瞬时就红了眼睛。她做梦都没想到杨丽娟会扇她脸，她现在可是高贵的城里人呀，杨丽娟这个贱人居然敢打她的脸。 “杨丽娟，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有胆你再骂！” “我打——” 小姑子尖叫着就要上手，杨丽娟冷哼了一声，上去一脚就把她踹出了三米远，干脆利落。 “杨丽娟，你疯啦！”梁母气得直拍大腿，冲过去把女儿扶了起来。 “来啊，有本事一起上啊！”杨丽娟挽起袖子，打算好好替原主出口恶气。 眼看她一副拼命的样子，梁建国赶紧拉住要还手的两人，冲着杨丽娟吼道：“你个泼妇！我告诉你，你再闹也没用，这婚我离定了！你也不看看你疯魔的样子，谁受得了？”又压低声音对母亲和妹妹道：“不要闹了，让她离婚是正经。拖着对我们没好处！” 梁小红捂着发烫的脸颊，气得声音都打颤，“她把我打成这样，难道就这么算了？” 梁母瞪了她一眼，低声警告道：“听你哥话，不想在城里头上班了？她迟早要滚回农村，吃苦在后头呢！” 梁小红气得牙根痒，却不敢不听她哥的话，只能恶狠狠瞪着杨丽娟表达自己的愤怒。 梁建国见已经闹开了，知道她是铁了心想让自己出丑，也就豁出去了。反正这件事迟早都要解决，她也迟早要离开省城回去，等过段时间，人们自然就会忘记这件事。人的忘性是很大的，谁又会一直记得一个平平无奇的农村妇女！ “你想在这说就在这说吧。有事说事，不要跟个泼妇一样动手动脚，谁受得了？”梁建国表现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好像她就是个无理取闹的泼妇，他是出于无奈才要跟她离婚一样。 第5章 一家子畜生 “梁建国，你少往我身上泼脏水。是梁小红先动手打孩子，我不挡着还算个当妈的吗？倒是你这个当爸爸的，从头到尾不说关心一下孩子，连装装样子都不愿意。怎么，新交了女朋友，连自己孩子都不认了？陈世美都没你狠啊！” 周围人都是一脸鄙夷。 “还真是，自从他们搬到院里，你们谁听他们家提到过孩子？” “连亲生的孩子都不要，这一家子可真心狠！以后可要当心了！” 梁母实在是听不过去了，指着杨丽娟骂道：“你少在这给我儿子抹黑！离婚的事儿早就跟你提了，是你自己不愿意非要死缠烂打。我就没有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女人，我们家都不要你了，还赖着不走，简直就是个无赖！” “就是！我哥跟你没感情了，你再纠缠也没有用，只会叫人恶心！你也不照照镜子，我哥长得排场又有才，你有啥，你配得上我哥吗？”梁小红揉着胳膊反击道。 “你哥算个屁！要不是我攒钱供他上学，他这会子还在村里挑大粪呢！”杨丽娟气势十足的瞪着梁建国，“梁建国，我说这话你认不认？” 梁建国咬着牙根不说话。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否认了，这个疯女人能干出什么事儿来。她现在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可自己的顾虑就多了。 梁母见儿子憋屈，虽然这是事实，可那也是自己儿子凭真本事考上的，难道就靠她卖豆腐那点钱就能换来儿子的前程吗？ “杨丽娟，你不用在这翻旧账！供建国上学那是你自愿的，好汉还不提当年勇呢！再说那也是我儿子有本事自己考上的，就你卖豆腐挣那点钱能让我儿子当主任吗？你不要把功劳都往你身上揽！” 梁建国一张脸沉了又沉，没想到一向不善言辞的女人也能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但他还保持着理智，把话题又扯了回来，“现在说离婚的事，你不要翻旧账攀扯孩子。我告诉你，国家提倡婚姻自由，能结就能离，没有感情的两个人硬要绑在一起谁都痛苦，对孩子也不好。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孩子，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你自己？杨丽娟，做人不能这么自私！” 杨丽娟冷笑不语。 梁母见她不撒泼了也赶紧摆出一副我都是为你好的样子说道：“丽娟呀，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咱们就好聚好散吧！建国是大学生，现在又是省报社的主任，你就是个村里头卖豆腐的，你让大伙儿说说你俩相配吗？我们也是为你考虑，趁着现在年轻还能找下好人家，可不敢耽搁了。你这么耗着，对我家建国是没有啥影响，毕竟他的条件在这摆着，对你可就不一样了。等你年纪再大些，谁还要你？我苦口婆心劝，你就是不听，还要到这闹，你再闹也没用，这婚肯定是要离的。” “你放心，这婚你们不离我都要离。你用不着把你儿子抬得那么高，也用不着看不起我一个卖豆腐的。要不是我起早贪黑的卖豆腐挣钱，你儿子能上完大学？踩着别人成就了自己，翻脸就不认人了！过河拆桥，恩将仇报，大学生又怎么样，主任又怎么样，不过就是披着人皮的畜生！连亲生的孩子都不想认，一家子畜生！” 杨丽君毫不客气的怼这一家子，绝不能让原主受苦还要受委屈。 第6章 白忙活 “你骂谁是畜生？”梁母和梁小红脸上都挂不住了，就要和杨丽娟掰扯掰扯。 梁建国却是抓住了重点，她同意离婚了，赶紧挡住两人。免得她再后悔。 “行了，都别说了。既然你同意离婚，那就签字。以后各过各的日子，互不打扰！” “那咱们谈谈吧！”杨丽娟慢条斯理道。 “谈什么？”梁建国不耐烦道。签字滚蛋就行了，怎么还没完没了了？以前也没见她这么难缠呀！ “财产分配还有孩子的抚养问题，难不成你什么都不想管？”杨丽娟冷笑着，摊开手对一旁围观的人高声道：“瞧瞧，瞧瞧，大家伙儿都看见了吧，这就是英雄省报社主任一家的嘴脸！我是已经吃亏上当了，日后你们跟这种人打交道可要擦亮眼睛了！” 周围的人看不下去了。 一个微胖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指着梁建国的鼻子就骂：“还谈什么？你也有脸问！这离婚可不就是谈财产分配和养娃的事儿，难道还跟你谈感情？你们一家子把光都沾完了，还让不让人家活了？” “就是！就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谈，必须谈。再胡咧咧就滚出这院子，我们可不想跟你们这种人做邻居！哪天遭报应被雷劈了我们还得被连累！” “谈！我没说不谈！杨丽娟，你想要什么就说，用不着在这煽风点火！”梁建国两眼瞪着杨丽娟吼道。 如果杀人不犯法，他真想一刀剁了她！她这是要毁了自己啊！ 孩子们虽然小，可也听懂大人的意思，这是要让他们选择跟着谁了，两人立马拽住杨丽娟的衣角，“要妈妈，我们要妈妈！” 梁母和女儿对视了一眼，默默不说话。这俩孩子自小跟着杨丽娟，早就习惯了，肯定不愿意跟着他们。这也正好，让她把两个孩子带回去养，他们负担就小多了。毕竟在城里头生活干什么都要花钱。再说儿子已经有了新的女朋友，养个孩子总归是不方便，名声也不好。 梁建国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也知道杨丽娟心软舍不得孩子，便把问题抛给她，“孩子们都要跟着你，你说怎么弄？” 杨丽娟搂着俩孩子的肩膀，道：“都不争取一下，孩子跟了你也是倒霉！孩子都跟我，你每个月出抚养费。” 她不想在孩子的问题上跟他们纠缠，一家子明摆着不想要孩子，不管留哪个孩子都会受委屈。碰到这么个渣爹已经够可怜的了，杨丽娟不想让他们再受委屈。 “啥，还要抚养费？你当妈的养孩子不是天经地义吗？”梁母一听要让儿子出钱，立马就不高兴了。 他们搬到省城租房添置物件花了不少钱，跟前的积蓄本来就不多了，儿子还要给女朋友花钱，本来就紧紧张张的。现在还要掏钱养孩子，这还能剩下钱吗？本来让俩个孩子跟着他妈就是不想花钱，现在开口要什么抚养费，那他们不是白忙活了吗？ 第7章 懂事的孩子 “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他爸是死人啊，他爸要是死了我就不要这个钱！”杨丽娟冷声道。 “杨丽娟，你敢咒我儿子！”梁母气得浑身发抖，没有想到原本温柔贤惠的儿媳妇现在怎么就变成这了！ “我可没咒他，是你在咒你儿子！”杨丽娟冷笑道。 “别吵了！我说不出钱了吗？杨丽娟，你怎么现在变得这么胡搅蛮缠了？”梁建国愤愤道。 “都是你们家教的。”杨丽娟风轻云淡的说道，然后又给他戴高帽，“你现在是大学生又是主任，光宗耀祖不说，那在社会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抚养费可不能给少了，要是随便打发，那可真是连畜生都不如了！” 梁建国的脸黑得不能再黑，咬着牙根道：“我自然不会亏待孩子！你也用不着一口一个畜生的骂人，一点都不文明！” “好的，文明的畜生！”杨丽娟两指并拢点了一下额头，表示赞同。 见事情解决，杨丽娟没有吃亏，梁家人都灰溜溜的，围观的邻居一哄而笑也就散了。 离婚手续很快就办完了，梁建国同意每个月拿出工资的三分之一作为两个孩子的抚养费。临走的时候，杨丽娟骑走了门口的三轮车，那还是原主新买来走街串巷卖豆腐用的。另外她还拿了一床新被褥和一个热水壶，孩子坐在车斗里也能舒服些。 走出四合院的时候天色已经黯淡了下来，她骑三轮车载着俩孩子走在陌生的街道上，心中对未来的生活毫无头绪。 回农村是不可能的。 原主会种地还能做一手好豆腐，她却没有这个技能，回去只怕连饭都吃不上了，而且也没有住的地方。婆家是不可能去了，娘家的情况也不好，年迈的父母轮流住在两个儿子家，哪里还有她和两个孩子的容身之处？ “包子，香喷喷的包子，刚出锅的包子……” 街边的吆喝声让杨丽娟突然想起，两孩子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 “饿了吧，咱们吃包子去！”杨丽娟带着俩孩子进了卖包子的简易帐篷，要了三个包子和两碗小米汤。 “妈妈，这么多我喝不了，你喝我的吧！”梁妮把米汤推到杨丽娟面前，懂事的说道。 爸爸妈妈离婚了，妈妈没有钱还要带着她和弟弟，她一定要懂事替妈妈分担才行。 梁虎见状，也赶紧把自己的米汤推到妈妈面前，“妈妈，喝我的！” 看着两个孩子这么懂事，杨丽娟心里暖暖的，可见原主把他们教的都很好。她在心里打定主意，哪怕再难，也不能丢下孩子不管。 “乖，你们喝，妈妈喝热水就行了。”杨丽娟道。 “妈妈不喝，我也不喝。你带着我和弟弟已经很辛苦了，我不能不懂事。”梁妮坚持道。 “那我也不喝。”梁虎抱着两只小胳膊，嘴巴嘟的都能挂油瓶了。 “快喝吧，凉了再喝小心拉肚子！”老板娘笑着又端了一碗米汤放到桌子上，“这是你们妈妈的，都有！” 第8章 放松的好去处 “大姐，我没有……”杨丽娟急忙推辞，她并没有要这碗米汤。 虽然一碗米汤并没有几个钱，可她身上现在只有三十块钱，三个人要吃要喝要生活，能省则省一些。等找到工作挣钱，就不用这么省了。 老板娘压住她的手，笑道：“都是在外头讨生活，谁还没个难处？你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不容易，这碗米汤不收钱，你们吃吧！”说完就又去忙活了。 “谢谢大姐。”杨丽娟赶紧道。 “一碗米汤有啥好谢的，你们赶紧趁热吃。这风大，一会儿就凉了！”老板娘说完又去忙着包包子去了。 吃完饭，杨丽娟便向老板娘打听附近有没有住宿的地方。 “有，往前走个三百来米的地方就有招待所，不过是要介绍信的，价钱也不贵，一晚上三块钱。妹子，你有介绍信吗？”老板娘问道。 杨丽娟回想了一下，原主来的时候好像在大队开了介绍信的。赶紧把介绍信翻找出来给老板娘看。 “哎哟，妹子，你这个怕是不成，好像得有单位印章才行，大队开的介绍信不能用。没有介绍信那只能是去住宾馆了，一晚上得十块钱。”老板娘道。 两个孩子听到十块钱眼睛都直了，一句话不敢说，只能偷偷去看妈妈的反应。 杨丽娟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道过谢之后就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 走在路上她也愁啊，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没钱真是寸步难行啊！ “妈，要不咱们还是回家吧！”梁妮小声道。 她这一说，杨丽娟倒是想到了一个免费的住所，火车站。火车站通宵都开放有人，还有免费的热水可以用，遮风避雨凑活两天还是没有问题的。 想好之后她就调转方向往人多繁华的地方骑，想问一下走火车站的路怎么走。 不远处隐约有音乐传来，灯光也比别处亮堂了许多。她蹬着三轮车过来，只见硕大的霓虹灯牌在闪烁——越州维也纳歌舞厅。 “维也纳诚招歌手，只要你会唱，只要你敢唱，维也纳就是你散发魅力的舞台！报酬优厚，欢迎大家捧场，试唱！” 一个身穿亮片西装的主持人在人群中穿梭揽客，操着半土半洋的普通话，“来来来，年轻人往里走，不唱也看看，很摩登很时尚的啦，下了班放松放松，好去处，来来来——” “这里是不是招歌手？”杨丽娟拦住主持人的路，有些激动问道。真是瞌睡了就来枕头，这不正是她的强项吗？这下不用愁钱的事了！ 主持人愣了一下，见她穿着朴素，一看就是农村来的还带俩孩子，忍不住笑了笑，倒也没有瞧不起她的意思，避开话筒道：“这位农村来的妈咪，你会唱歌？” 杨丽娟点了点头，补充道：“还会唱戏。” “真的假的唷？”主持人一脸惊讶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了。你这里是不是正经唱歌的地方？”杨丽娟反问道。 “当然是真的啦！这里可是越州最大的歌舞厅，有营业执照的，你只管放心好了，你要不要试一试？” 杨丽娟点了点头。只要能挣钱就能在城里扎根，等日子稳定下来，再看有没有机会进剧团。 第9章 客人花钱来这里是享受的 主持人倒也热心，帮着她把三轮车推到一边，安置好两个孩子后带着她进了大厅。 红黄绿色的灯光交错，闪得人睁不开眼睛，中央舞池没有人跳舞，靠近舞台的前排座位上坐着几个像是老板的中年男人正在交头接耳。 “我给你讲唷，咱这歌舞厅是才开张没多久，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只要你有真本事就不怕挣不下钱，我们这里一个唱的好的小姑娘，一晚上就能挣五六十块呢，比上班一个月都挣得多。一会儿你上台不要紧张，唱一首歌就行。”主持人热心的给她介绍。 舞台上一个留着半长不长头发的男人正在卖力唱跳着劲歌热舞，音响时不时发出刺耳的尖鸣声。 “停停停，你别唱也别跳了，你歇歇，让我的舞台也歇歇，唱破音了都！”前排中间的男人站起身，挖着耳朵继续道：“客人花钱来这里是享受的，你唱得这样是要把人送走吗？阿斌——” 主持人赶紧低头猫腰的跑过去，“周老板，你说……” “能不能干，想不想干？找的这都是什么活祖宗，这舞台设备灯光不花钱啊，这么霍霍！”周凯皱着眉头斜了他一眼。 阿斌一脸苦笑，他又不是神仙哪里看得出谁会唱歌谁不会唱歌呀，不试又怎么知道？但是这话他也只能是心里说说，不敢真说出来。 “再找不下像样的，你也给我卷铺盖走人！”周凯闷声道。 他开歌舞厅是为了挣钱，可不是让这些人来练嗓子的！ 阿斌低头哈腰的赔笑，“周老板你消消气，我刚找了个会唱歌还会唱戏的，您让她试试呗？” “唱戏？咿咿呀呀那种？你是不是跟我开玩笑？我要吸引的是年轻人，可不是牙都掉光了的老头老太太！要的是活力，火辣，活力四射，明白吗？”周凯戳着阿斌的肩膀吼道。 “明白，明白！”阿斌连连点头回应。 紧挨着杨丽娟的小姑娘把头又低了低，两只手不自觉的攥着衣角，低声反驳，“我唱的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国粹精华，才不是什么咿咿呀呀！” 虽然她已经压低了声音，可杨丽娟挨她近，听的清清楚楚。 她伸手碰了碰小姑娘的手背，“你也是唱戏的？” 小姑娘惊讶的抬头看她，“难道你也是？” 杨丽娟点了点头，凑到她耳边道：“女小生，我叫杨丽娟。” “李晓云，花旦。”李晓云笑着向她点了点头。 “你刚才上台试唱过了？唱的什么？”杨丽娟问道。 李晓云叹了口气，道：“唱了一段《游园惊梦》，还没唱完就被叫停了。估计是没戏了，这里不适合唱戏，他们欣赏不了，我还是去别的地方再试试吧！” “你不在剧团吗？” 李晓云咬了咬嘴唇，道：“在的。可钱太少了，我爷爷的病不能再拖了，我必须想法子再挣点钱！” “哎，哎，别聊了，赶紧上去唱！你不是会唱歌吗，随便唱成什么样，答应我，可千万别唱戏！”阿斌两手合十，连连拜托。 李晓云见事情没有转机就打算离开，刚扭身就被一只手拉住了。 第10章 老祖宗留下的宝贝 “丽娟姐？” “你刚才说得很对，我们唱的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国粹精华，比任何流行音乐都要美妙动听。既然他们听不懂，那我们就换个方式。你先别急着走，看我唱完了再决定。”杨丽娟诚恳道。 李晓云点了点头，“好。” 不知为何，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她就觉得心安，就愿意相信她。 “别浪费时间了，快走吧！”阿斌催促拉着她就往舞台上走。 周凯靠坐在沙发上一脸的生无可恋，见阿斌拉着一个绑着两个麻花辫的女人过来，只觉得心脏都跳慢了，连一眼都不想多看。一身村姑打扮能会唱什么时髦歌曲？这个阿斌办事真是越来越敷衍了。 “你要唱什么，点伴奏。”阿斌小声提醒。 舞台靠后的位置上坐着几个年轻人，摆弄着吉他电子琴，一脸不耐烦，“快点，唱什么！” “我唱的只怕你们没听过，吉他借我用一下就行。” 吉他伴奏的小伙子一愣，指了指她，继而大笑起来，“你，你要弹吉他？你会吗？” 架子鼓伴奏的小伙子甩了甩半长的头发，把鼓槌放在架子上，道：“给她，给她，咱们也歇歇。” “行，给你。”弹吉他的小伙把吉他取下来递给杨丽娟，“小心点，别磕坏了！” 杨丽娟接过吉他试音。 看着她娴熟的动作，几人都吃了一惊，目光瞬间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周凯也坐了起来，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真没想到一个村姑竟然会弹吉他。 随着杨丽娟指尖拨动，悠扬动听的旋律随即响彻整个大厅，只见她轻轻开口吟唱，“一枝春风扣柴门，一声……” 声线清澈优美，气息平稳，虽然只有吉他伴奏，可那旋律流畅优美，歌词扣人心弦，让人不自觉就被吸引了，好似真的在踏春游玩，寻访故人，抚琴对弈，犹如春风拂面一般。 “明月万年无前身，照见古今独醒人……” 突然她声调一转，宛转悠扬的戏腔响起，让人整个头皮发麻，内心沉睡已久的DNA瞬间觉醒。 舞台淡黄色的灯光柔和的照在她身上，青春洋溢，洒脱，自信，让人挪不开眼睛。 杨丽娟给了李晓云一个眼神，示意她记住自己吟唱的戏曲歌词部分。待第二遍唱到戏曲部分时，她便示意李晓云接唱。 李晓云不亏是花旦出身，戏腔婉转优美，别有一番风味。 一曲唱罢，一众人激动的不停鼓掌，谁也没想到戏曲还能这么唱，不仅不枯燥，反而更加有韵味了。 “好，好，唱得太好了。戏曲要是都这么唱早火了！我决定，你们俩都录取了。今天晚上就上台，就唱这首！”周凯一脸激动的说道。 他特意打量了杨丽娟一眼，发现这姑娘虽然穿着朴素，可长得十分秀气，眉眼间英气灵动，落落大方，自信洒脱，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才。 阿斌也是一脸惊喜，没想到竟然随即抓到了一个大佬。 有了得力唱将，周凯心情大好，真没想到这戏曲换一种形式竟然这么好听，自己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得亏这个杨丽娟唱了一首，要不然自己可就错过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贝了！ 第11章 绝对的人才 事情果然如同周凯所预料的那样，戏腔一开，底下的听众直接就沸腾了，热情几乎要把大厅都给掀翻了，营业额蹭蹭的直往上涨。 唱腔宛转悠扬，扣人心弦，更难得的是手眼身法步样样精通，动作大开大合，洒脱流畅，仿佛真就是古代的贵公子穿越到了舞台上一样。 纸扇开合之间那勾唇一笑的模样儿让台下一众人都忍不住心神荡漾，好一个风流倜傥的翩翩少年郎！ “人才啊，绝对的人才！”周凯激动的拍着阿斌的肩膀，“这回你可算是办了件人事！” 阿斌一脸得意，这一次他还真是走狗屎运了，竟能随机抓这么一个能唱会跳的人才。 演出结束后，周凯亲自给两人结算演出费用。 “真不愧是专业人才，唱得就是不一样。你们就好好唱，哥肯定不会亏待你们的。”周凯毫不吝啬的夸奖道。 “谢谢周老板。” “不客气，不客气。这都是你们应得的。在哥这里，凭真本事挣钱，只要你有能力，你放心，哥这绝不差事！”周凯拍着胸脯保证道。 正说着，只见两个孩子从外头钻进来抱住了杨丽娟，“妈妈，困……” 周凯愣了一下，伸手指着两孩子，“这，这俩孩子是？” “不好意思周老板，这是我的孩子。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杨丽娟见两孩子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便带着孩子先离开了。 “周老板，那我先走了。”李晓云点了点头也离开了。 周凯摸了摸下巴，对杨丽娟越发好奇了，招手让阿斌过来，道：“这杨丽娟什么来历？” “这个我也不清楚。她来的时候就带着俩孩子，还骑了个三轮车，上面放着被褥，看样子好像连个落脚地也没有。”阿斌一脸同情的说道。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追？这大冷天，她带着俩孩子也不安全！”说着话自己就先追了出去。 俩人出去后，果然看见杨丽娟骑着三轮车准备离开。 “妹子！你等等！”周凯追到跟前，见杨丽娟虽穿的单薄冻得微微发抖，可俩孩子却窝在三轮车里盖着被子一点没有受冻，他一颗麻木冰冷的心有了丝丝暖意。 “有地方住吗？” 梁虎探出小脑袋奶声奶气道：“妈妈说带我们去火车站，那里可暖和了，还有热水喝。” 杨丽娟伸手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笑道：“周老板，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看到母子俩的互动，周凯眼里不由得有些湿意，他扭头咳嗽了两声掩饰自己的情绪，然后伸手揉了揉梁虎的小脑袋，道：“火车站人多眼杂，你带着两个孩子也不安全。是这，咱们员工有宿舍，让阿斌带你们去。” 说着就掏出一把钥匙递给阿斌，“带他们去宿舍，需要什么尽管说。” 阿斌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赶紧道：“走吧，我带你们过去。” “会不会太麻烦了？等明天我入职再安排吧！”杨丽娟道。 “不麻烦。咱们歌舞厅本来就是管吃住的，我带你们去！”阿斌热心道，老板想什么他还是能猜到一二的。 “那谢谢周老板了！”杨丽娟再一次感谢，然后带着孩子跟阿斌去宿舍。 第12章 没皮没脸的烂货 等安置好三人回来之后阿斌发现周凯竟然还站在原地抽烟。 “老板，这冷的天，你怎么还在这呢？”阿斌问道。 薄薄的一层烟雾像是一堵墙隔开了两人，周凯淡淡开口，“都安置好了？” 阿斌点了点头，有些不太理解的问道：“老板，那明明是你临时住的地方，为啥要说是员工宿舍呀？” 周凯哼笑了一声，道：“不说员工宿舍，你觉得她会住吗？” “为啥不住？这是多大的荣耀，说明老板重视她。那之前来咱们歌舞厅的小妮儿还主动要求哩，你都没有答应！”阿斌坏笑道。 周凯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你以为谁都跟那些没皮没脸的烂货一样往人身上贴？我见的人多了，杨丽娟她不是那样的人！” 阿斌讪笑道：“还是老板高明，一眼就能看出好坏，我就看不出来！” 周凯没有搭理他，理了理衣袖道：“这俩孩子真是有福气！” 阿斌有些跟不上他的脑回路了，“老板你不是说笑吧？都跟着出来讨生活了，算哪门子福气？俩孩子刚才就一直躲在楼梯里，姐弟俩个紧紧缩在一起，啧啧，别提有多可怜了。” 周凯猛吸了一口烟，丢在地上踩灭，冷冷道：“比起被母亲抛弃，他们算是是有福气的。以后能帮就帮一把，一个女人拉扯孩子不容易。” 阿斌点了点头，总觉得今天老板不对劲的很，可他又不敢追问。 “对了，老板，今天又有笔款到期了。” “让老六带人去收。”周凯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道。 “老板，都打听到了。李晓云是凤鸣剧团唱小花旦的，只不过在剧团不受重视，挣的钱也不多。家里头只有一个爷爷，以前是凤鸣剧团管弦乐队的，现在退下来了。听人说好像是生病了，看病要花不少钱。李晓云在这里应该是偷偷接活，剧团不允许演员在外头接活。” 阿斌看了周凯一眼，又压低声音道：“那咱把演出费压低一些她应该也不敢说什么。” 周凯顺手抓起茶几上的烟丢了过去，骂道：“掉钱眼里了你，啥钱都不放过！” 阿斌嘿嘿笑了两声，道：“老板，你看你说的，咱本来不就是为了挣钱嘛！” “那也不能什么钱都克扣！她们唱的好了客人自然就多，咱歌舞厅生意就好，生意好钱不就来了吗？这都是循环的，别在小钱上抠搜，捡芝麻丢西瓜！” “是，是，我没有老板看得长远。”阿斌拍马屁道。 周凯斜了他一眼，不经意道：“那杨丽娟呢？” 提到杨丽娟，阿斌就忍不住先叹了口气，这才道：“这杨丽娟是真可怜啊。老板，你绝对绝对想不到杨丽娟的男人是谁！” “谁？”周凯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提起来了。 “梁建国！” “什么？”周凯大吃一惊，不确信的问道：“省报社那个梁建国？就是揭了致远集团走私案的那个？” “就是他！”阿斌愤愤道：“看着人模狗样的，还以为是什么正人君子，没想到是个抛妻弃子的王八犊子！听跟他一个院里的人说，两个月前他们一家人就搬到了省城，梁建国时常带着他唱戏的女朋友回家，院里的人都以为他还是单身呢。对了，他那女朋友你也认识，就是凤鸣剧团的当红花旦赵丹妮！” 第13章 金童玉女 “停！那赵丹妮不是陈陆的女朋友吗？怎么又跟梁建国混到一块儿去了？”周凯有些惊讶的问道。 赵丹妮他是认识的，当初看戏的时候他还给她捧过场。陈陆他知道，也是省报社的，还是省里的十佳青年，获得过时代先锋的称号。这俩人一个有才，一个美貌，谁见了不得夸一句金童玉女，啥时候就分道扬镳了？ “老板，你还不知道吗？陈陆受伤成植物人了，就躺那啥也不知道的那种。他这情况，是个女的都得跑。不过，这梁建国就不够意思了，朋友妻不可欺，他跟陈陆是同事，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怎么就跟赵丹妮勾搭上了？更可恨的是他在老家早就结婚生孩子了，他老婆就是杨丽娟，那俩孩子都是他的！”阿斌愤愤道。 “所以，这杨丽娟带孩子来省城是找丈夫的？” “谁说不是呢？可那一家子畜生不认啊，不仅不认媳妇儿连孩子都不认，拿着扫帚就往出赶呢，一个院的都看不下去了。听说梁建国读大学的钱还是杨丽娟卖豆腐攒的，这不纯纯吃软饭嘛！现在自己出息了，就不要老婆孩子了，这跟陈世美有啥区别？简直不是人！哎，也是可怜，大冷的天带着孩子连个去处也没有，这才跑到咱们歌舞厅碰运气。” 周凯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对劲，“不对，杨丽娟在舞台上的表现绝不像是一个一无是处的村妇。你想这村里头的生活水平差，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谁会花闲钱去学弹吉他和唱戏？她一看就是有功底的，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 “哎，这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有的人就天赋异禀呢。而且杨丽娟长得挺漂亮的，这个梁建国真是不知道珍惜！”阿斌感慨道。 之前没有细看，这两日相处下来，他觉得杨丽娟真是个难得的好女人。长相俊秀自是不必说，为人和善处事又大方，而且很有才华。她唱的歌曲每一首都有出处，有故事，很多都是自己没有听说过的。这样的好女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梁建国那个王八犊子居然不知道珍惜！ 周凯哼笑了一声，道：“有的男人就是贱，家里老婆再好也比不上外头新鲜的！这种不惜福的男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就是，猪狗不如的东西，吃屎都不配！”阿斌愤愤骂道。 周凯噗哧笑出声来，“你啊你，嘴巴可真够歹毒的，很少见你这么骂人了！” 阿斌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我就是有些气不过，这么好的媳妇孩子都不要，那还是人吗？要是我的话……” 周凯收起笑容，神情立马严肃起来，道：“是你的话怎么样？我警告你啊，不准给我胡来！孤儿寡母的不容易，人家是正经人，不是你该沾染的！” “是，是，老板，我知道了！”阿斌讪讪道。 “知道了就好。提点底下的兄弟，谁也别去招惹这俩人，让她们安心唱歌挣钱，该给多少给多少，都别给我动歪脑筋！” “是，我这就去说！”阿斌答应着一溜烟就跑走了。 第14章 世上只有妈妈好 周凯往后半躺在沙发上，叹了一口气，心里满是苦涩，终究是自己没那个福气。真要是有福气，为何母亲当初会抛下自己？ 那么大的风雪，她头都不回就走了…… “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是根草……” ……… 阿斌刚进大厅，就见杨丽娟神情严肃的走了过来，李晓云跟在身边劝说着什么。 “怎么了这是？”阿斌问道。 “我要离职。”杨丽娟态度坚决的说道。 “离职？为什么？”阿斌不解的去看李晓云，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有客人给妮子和虎子零钱让他们喝酒。”李晓云无奈道。 “这不是什么大事呀？不喝不就完了？你这唱得好好的，一晚上就能拿三四十块，多少人干一个月都没这么多，干嘛跟钱过不去呀，是不是？”阿斌笑着劝解道。 “我是一定要走的，这不是钱的问题。周老板在哪里，我去和他说。”杨丽娟道。 见她情绪平稳，不像是一时气盛做出的决定，阿斌只好带她去见周凯。 “要走？”周凯坐起身来，笑着问道：“什么原因？嫌钱少？” “不是钱的问题。歌舞厅环境复杂，我带着孩子实在是不方便，所以要离开。”杨丽娟直截了当道。 周凯点了点头，道：“这地方鱼龙混杂的，的确是不适合孩子。要不这样吧，你把孩子送回农村老家继续留在这里唱歌，我给你涨工资，怎么样？” “哎呀，这是个好办法。娟子，还不赶紧谢谢老板，这多大的殊荣啊，我都没这待遇！”阿斌赶紧顺着周凯的意思劝道。 他也察觉出异样了，老板还从未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过。难道说他看上杨丽娟了？他偷偷的瞄了老板一眼，见他眼神柔和，并不像平日里看到那些个花枝招展小妖精一样黏腻，而像是看家人似的眼神，就好像她真是他大妹子似的。 “周老板，谢谢你的好意，我没有送孩子回老家的打算。我是一定要离职的，还请你答应。”杨丽娟道。 周凯沉默着不说话。 阿斌有些心急的看了杨丽娟一眼，劝道：“你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到哪里讨生活都不容易，这孩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既然不能送回老家，那就送给他爸爸，让他爸爸养！” 杨丽娟笑了笑，道：“不瞒你们说，我和孩子爸爸已经离婚了。他态度明确，不愿意要孩子。孩子们遇到这种畜生父亲已经很可怜了，我不能也不会放弃他们。以后日子难是难了点，不过有我在，就不会让他们流落街头没人管。” “既然这样那你更该多挣点钱了呀，有了钱事情就好办了！”阿斌道。 “你知不知道孟母三迁的故事？” 阿斌一头雾水，“啥孟母，啥三迁？啥意思？” 周凯瞪了他一眼，然后对杨丽娟道：“行，想走就走吧，不用为难。”说着从旁边抽屉里拿出一叠大团结放到茶几上，道：“这钱你拿着，也算是给我这歌舞厅做过贡献了。” 第15章 太过清高 “不用了周老板，演出费已经很优厚了！谢谢周老板，我就先走了。”杨丽娟说完便直接离开了。 阿斌看着她出门，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老板对她不薄了，说走就走，一点儿情意都没有。 “老板，要不要去追？给她这么多钱还不愿意，这也太清高了吧？” 周凯抓起茶几上的钱砸了过去，“追个屁！连孟母三迁都不知道，你还知道个啥？丢人现眼！” 阿斌捡起钱放到茶几上，一脸委屈，“老板，我小学都没上完，斗大的字也不认识几个，会写自己名字就不错了，哪里知道什么孟母，什么三迁？啥意思么，孟母值三千块钱？” “滚，我看你能值三千块！”周凯气得头都大了。 “三千块也不少了！”阿斌赔笑着退出了房间。 ……… “妈妈，我们为什么要走？”梁虎有些不解的问道。 这个地方他挺喜欢的，吃的住的都比在村里好多了，而且挣钱还容易。他喝一口酒就能挣一块钱，虽然酒很辣，可一块钱真的很多，能买好多东西的。 梁妮到底年龄大一些，看得出妈妈不喜欢他们到歌舞厅里玩，更不喜欢他们跟客人互动挣钱。 “妈妈，我们错了，不该喝酒。小孩子不能喝酒。” 梁虎摇晃着小脑袋，道：“谁说小孩不能喝酒？之前爷爷就给我喝过酒，拿筷子蘸了喂我嘴里，我早就喝过酒了！” “你还说！”梁妮推了他一把，“你忘了咱爷喝醉耍酒疯骂人摔东西还滚到树沟里的事了？人一喝就疯了，酒不是好东西！” “好了，都别说了，妈妈给你们讲个故事吧。”杨丽娟揉了揉俩孩子的小脑袋，笑道。 “好啊，讲什么故事，我最喜欢听故事了！”梁虎兴奋道。 杨丽娟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给两人讲孟母三迁的故事。 他们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杨丽娟又把屋里打扫了一遍，这才准备带着孩子离开。 一转身就看到周凯站在门口，似乎来了很久的样子。 “周老板，你什么时候来的？”杨丽娟有些尴尬的问道。 “你讲孟母三迁的故事我就来了。”说着瞥了一眼阿斌，“这下知道什么是孟母三迁了吧！” 阿斌一脸的尴尬，“知道了。” 现在他也明白为什么杨丽娟要带着孩子离开了。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下耳濡目染的，能学下什么好东西？ “妹子，咱们这就算是认识了。我周凯最服有才能的人，咱买卖不在情意在，以后遇到啥难事你说一声，哥都给你解决！不是我说大话，在越州你哥说话还是有分量的！” “谢谢周老板。房间我已经打扫过了，这是钥匙。”杨丽娟把钥匙递给阿斌，“那我就带孩子们先走了！”说完便拉着孩子离开了。 周凯看了看屋里，收拾的很干净，东西也都摆放在原位，叹了口气道：“是个讲究人啊！” 阿斌再一次感慨道：“梁建国真不是东西，这么好的媳妇儿都不要！” 周凯若有所思，招手让阿斌过来，“找几个兄弟办件事。” 第16章 自己绝不能有事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马路两边的路灯也亮了起来，街道上都是行色匆匆回家的人。 杨丽娟骑着三轮车漫无目的的走着，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民房，星星点点的亮光是万家灯火，可却没有她的家，心里不由得一阵发酸。 “妈妈，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梁虎奶声奶气的问道。 “住宾馆。明天妈妈就去找房子，我们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家了！”杨丽娟打起精神道。 “真的吗？我们也要在城里有家了吗？”两个孩子兴奋道，他们还以为妈妈要带他们回村里去呢。 “当然是真的了！而且你们还要在这里读书学习！”杨丽娟肯定的说道。 “太棒了，我们就要有家了！”两个孩子兴奋的在车斗里蹦了起来。 “哎，别蹦别蹦，一会儿翻了！”杨丽娟停下车子，前面是个大坡，她一口气骑不上去还是推着比较稳妥。 两孩子也懂事，立马跳下车在后面推车。 刚走了一半，就见前面一个背着纸箱子的女人瘫倒在路边上不来气，正不停的大口喘息着。杨丽娟赶紧把三轮车刹住，跑过去把人扶住。 只见她脸色苍白，一脸冷汗，花白的头发都沾到了脸上，颤抖着手掏口袋。杨丽娟立马意识到口袋里很有可能有药，赶紧伸手去摸，果然摸到了一管药剂，赶紧取出来对着嘴巴喷了几下，又帮着顺气。 “阿姨，你觉得怎么样了？” 黄婉青缓慢调节着呼吸，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把围巾往上拉了拉遮住了嘴巴，这才松了口气。她心里不由得后怕，真是险啊，要不是眼前这姑娘帮忙，只怕自己就得过去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满心凄凉，自己死了倒没什么，可儿子怎么办？一刹那的时间，她已经能想到各种儿子凄惨的结果，控制不住的浑身发抖。 不行，自己绝不能有事！ 她踉跄的起身，见杨丽娟身边还站着俩孩子，就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钱递给她，“姑娘，多谢你帮忙啊。拿着给孩子们买点好吃的吧！” “不用，不用。阿姨您赶紧收好，您现在觉得怎么样，要不要送您去医院？”杨丽娟关切的问道。 “不用，老毛病了。”黄婉青长舒了口气，道：“你忙你的去吧，我自己能行。” 杨丽娟点了点头，帮着去提地上的纸箱，发现还挺沉的，便道：“阿姨，这挺沉的，您一个人能行吗？” 黄婉青苦笑，“行。” “妈妈，要不我们帮这个奶奶送回家再去找住的地方吧！”梁虎奶声奶气的说道。 杨丽娟揉了揉儿子的头，笑道：“好孩子。那你问问奶奶家在什么地方，方便不方便我们过去呀？” 有时候太过热心反而叫人为难。说不定人家家里根本不方便你过去，你却硬要热心去，这不是叫人为难么？所以最好还是征求一下别人的意见比较好，省得尴尬。 原来他们没有地方住，黄婉青借着路灯光打量了杨丽娟一眼。只见她穿着朴素，随意半扎着头发，整个人散发着温婉的气质，眉眼英气，十分俊秀，气质也好。 第17章 是个实诚孩子 虽然她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可看她对孩子温柔耐心，做事又有分寸，不由得就对她有了几分好感。 她伸手摸了摸梁虎肉肉的小脸，笑道：“当然方便了。奶奶谢谢你们了，我家就在前面不远，我们一起走吧！” 梁虎奶声奶气给杨丽娟回话，“妈妈，奶奶说方便。” 杨丽娟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把纸箱提到三轮车上，跟着老人往她家里走。 走了大概有五百米远的距离，老人在一户四合院前停了下来，笑着对杨丽娟道：“这就是我家了！” 杨丽娟一脸惊讶的看着眼前精致的门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拾荒者竟然住这么好的房子？ 一路走过来都是繁华地段，这里就算是租，只怕房租也不便宜啊！ 不过这些都跟她没有关系，她将老人的纸箱提下来，还不忘叮嘱道：“这纸箱真的有点重，您还是进去喊家里人来拿吧！” 说完就扶着梁妮和梁虎上车，打算离开。 “等一下。”黄婉青喊住她，“你们是要找地方住吗？” 杨丽娟点了点头。 “正好我这里有一间空屋子招租呢。”黄婉青道。 杨丽娟看了一眼老人身后的房子，笑了笑，实话实说道：“阿姨，这房子我租不起。” 黄婉青眼中闪过欣慰，不错，是个实诚孩子。 “一个月五块钱。” “五块？”杨丽娟惊讶道：“阿姨，您不是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了，我是有要求的。住我的房子必须爱干净，还要负责整个院子的卫生，有时候帮我跑跑腿什么的，你要是能做到我才租给你。”黄婉青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能，能做到！”杨丽娟激动的说道。 “那就进家吧！”黄婉青说着打开大门，让三人进院子。 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墙金色琉璃砖砌成的照壁，朱红色的福字泛着淡淡的光芒。过了照壁就是院子，这是北方经典的四合院落，东南角上有一棵石榴树，离石榴树不远有一处别致的凉亭。整个院子都铺着青石，古朴中透着雅致。 杨丽娟在心里感慨，真是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到一个拾荒者竟能有这么一座豪宅啊！ 而且让她更惊喜的是，房子里居然，居然有暖气！八十年代啊，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啊！ 看着她惊讶的样子，黄婉青轻轻咳了一声，道：“以后你们就住在西厢房。家里有病人，你看好自己的小孩，不要乱跑乱吵，要是太吵的话，这房子也不能让你们住。” “好。”杨丽娟答应着，赶紧取出五块钱递了过去，“阿姨，房租。” 黄婉青笑了笑，道：“你救了我的命，这个月就先不收了。你叫什么名字？” “杨丽娟。” “好，带着孩子们休息吧！”黄婉青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杨丽娟看着干净整洁的房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这么轻松就找到了住的地方，而且条件还超级棒！ 两个孩子也高兴坏了，兴奋的在脚地上跑来跑去。 第18章 无妄之灾 “姐姐，这房子里真暖和！” “妈妈，这里好漂亮，比爸爸他们住的地方还要好，我喜欢这里！” “嘘，小声点，刚才奶奶说的话都听见了？不要乱跑更不要吵闹，知道吗？”杨丽娟赶紧阻止道。 两个孩子立马捂住了嘴巴，蹑手蹑脚的跑到她身边把小脑袋靠在她身上，小小声的说：“妈妈，这里真好，我们喜欢这里！” 黄婉青在院子里站了一会，这才返回了东厢房。 她蹲在地上一层一层打开纸箱，里面露出了四罐奶粉。她一罐一罐的挪到柜子上放好，然后坐到炕沿上满眼慈爱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 “小陆，妈给你说件事。咱家那西厢房不是一直空着嘛，今天妈碰着一个不错的人，就把房子租给她了。多个人也热闹，说不定吵着吵着哪天就把你给吵醒了呢！” 目光掠过桌子上的摆放的一张合照，里面是三个年轻人，站在中间笑容爽朗的就是她的儿子陈陆。 她哽咽着拿起相框细细端详，多好的孩子啊，高大帅气前途无量，怎么就遭了这无妄之灾？再看他身边站着的两人，她立马气的浑身发抖，翻出剪刀直接将两人剪掉丢在地上。想想还是气不过，又上去踩了两脚！ “儿啊，你说你逞这个能做什么？你睁眼看看你救的是个什么东西！你躺在这里生死未卜，人家两个倒好上了！你说你值得吗？啊？你这样让妈怎么活啊？妈怕呀，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可怎么办啊？” 她跪在儿子床头呜咽着，回答她的只有死一般的沉默。 天刚微微亮，院里就传来沙沙的声响，黄婉青猛地起身拉开窗帘往外看，只见杨丽娟已经在打扫院子了，两个孩子也跑来跑去的帮忙。大概是因为昨天晚上自己专门叮嘱了，两个孩子都很乖巧没有吵闹。 黄婉青梳洗完又给儿子擦洗，完后才把地上剪掉的照片扫到簸箕里放到了门外头。 梁妮十分懂事的过去拿簸箕准备倒垃圾，突然看到簸箕里破损的照片，惊讶道：“这是爸爸和漂亮阿姨。” “你说什么？”黄婉青一脸震惊的看着梁妮，问道。 杨丽娟和虎子也走了过来，一看还真是梁建国和赵丹妮。 “你说他是谁？”黄婉青指着照片不相信的再次问道。 “他是我们的爸爸梁建国。”梁虎奶声奶气的说道。 黄婉青目光在两个孩子脸上扫来扫去，还真看出了几分梁建国的影子来，“你们是梁建国的孩子，那你是——”她猛地看向杨丽娟，一脸震惊，“你是梁建国的媳妇儿？” 梁建国和儿子是同事，关系很好，没事就来家里玩，可从来没有提起过老家有媳妇儿孩子。她一直都以为他是单身，没想到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是两个！ 好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梁建国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大骗子！ “现在离婚了，我带着孩子单过。”杨丽娟道。 第19章 造孽啊 想起儿子的遭遇，黄婉青情绪有些失控，”天哪，天哪，我竟然让梁建国那个畜生的孩子住在我家！我到底做了什么？滚，都给我滚，马上滚出去！”她抓起笤帚就往三个人身上打，就好像他们是什么可怕的病菌一样。 杨丽娟不知道她为何突然情绪失控，但肯定是跟梁建国脱不了关系。她一手护着两个孩子，一手抓住扫把，高声道：“阿姨你住手，我们会走！梁建国是梁建国，他就是个衣冠禽兽的畜生，我们不是！你不要把我们跟他扯到一起。” “妮妮，你带虎子到门外等妈妈。妈妈收拾好东西咱们就走！”杨丽娟说着就往西厢房去收拾东西。 黄婉青追到西厢房，情绪激动道：“你知不知道梁建国对我儿子做了什么？他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畜生！我儿子为了救他受伤成了植物人，他呢？没事儿人一样去接受表彰，升职，还不要脸的跟我儿子的未婚妻好上了！你说我该不该恨？你们竟是他的家人，我真是瞎了眼，让你们住到我家里来，简直就是恶心！恶心！” 杨丽娟没有还嘴，只是快速的收拾自己的东西，心里把梁建国又问候了十万八千遍。王八犊子，你自己造孽，还让我们跟着倒霉！ 收拾好东西她也不说话，只管往出走，想要尽快离开这里。谁知黄婉青却是不让她走，继续拉扯她。 “恶心——” 一句话还没说完，黄婉青只觉得嗓子一紧，整个人又呼吸不上来了，手脚痉挛的瘫软在了地上。 杨丽娟吓了一跳，赶紧丢下包袱翻找黄婉青的口袋，翻找了一遍也没有看见药。她匆忙跑进东厢房去找药，一进房门就看到床上躺着的男人，她顾不上看，四下扫了一眼，见梳妆台上放着一管白色的药瓶，赶紧拿着去救命。 用药过了好一会儿，黄婉青才缓过来，依然死死扣着杨丽娟的手，恶狠狠的瞪着她，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杨丽娟没有挣脱，另外一只手替她顺着气，劝慰道：“阿姨，我特别能理解您的心情。真的，别说是您，我都想活剐了他！我们跟您一样也是受害者。照您刚才所说，您一定是认识梁建国的。他要是认我们，您又怎么会不知道我们的存在呢？说白了，我也是人家的跳板，辛苦攒钱供他上大学，在家里养儿育女的，到头来什么都不是。人一家连亲生的孩子都不认，又怎么会认我这么一个外人呢？这不就被扫地出门了？所以，别因为我们生气，我们走就是了。您好好的，您儿子还需要您呢！” 黄婉青哽咽着，却是慢慢松开了手。 杨丽娟把药放到她手里，“阿姨，保重。我走了！” 黄婉青却是突然又抓住了她的手，“别，别走。” 杨丽娟扶着她进屋坐下，她这哮喘病最怕凉气，一着凉就爱犯病，而且还特别危急。 “阿姨，您一看到我们不可避免的就会想起梁建国，见不到我们就好了。情绪好一点对您的病也有好处。”杨丽娟诚恳道。 第20章 不嫌害臊 黄婉青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我那么打你骂你你都不还手，还救我，你是个好孩子。刚才是我不对，我，我实在是气急了……”说着又要哭。 杨丽娟赶紧劝道：“阿姨，注意情绪，注意情绪。” 黄婉青闭上眼睛深呼吸，待情绪平和一些，这才睁眼道：“你说的对，我们都是受害者。我不该拿你们撒气，以后不会了。你留下来好不好？我这个样子，我真的好怕……” 儿子昏迷不醒，自己身体也不争气，这天一凉犯病的次数越发多了。这时候家里再没个人，真是死了都没人知道。这孩子品性还不错，先留她住在家里，有啥事好歹还有个帮衬。 杨丽娟看这情况一时半会儿的也走不了，便点头道：“好，不走不走。” 黄婉青还是不放心，怕她是哄自己，催促道：“我没事了，你把孩子叫回来吧。” 杨丽娟把孩子喊回来，黄婉青从柜子里拿了一把糖块递给两人，“刚才是奶奶不好，吓着你们了。好孩子，你们就跟妈妈安心住下，奶奶不赶你们走了。来，吃糖。” 两个孩子都没有伸手，而是不约而同的去看杨丽娟，见她点头，这才伸手接过糖块，“谢谢奶奶。” “好孩子，出去玩吧。”黄婉青强忍着难受的心情，对俩孩子笑了笑。 看着俩孩子跑出去，黄婉青忍不住又开始流泪，要不是儿子出事，这会子应该也结婚了。有时候她真是恨啊，这傻孩子你说你逞这个能做什么，把自己害成这样，好好的家也毁了。人家名利双收，你躺在这里屎尿都得人伺候，看你以后还逞能不！ 以后？哪还有什么以后啊？她伸手抹去眼角的泪珠儿，平复好情绪对杨丽娟道：“你收拾吧，我先回屋了！” 她没有对杨丽娟哭诉自己的不容易和难处，毕竟两人昨晚上才认识。虽说她性子是不错，可还没有到能让她交心的地步。先让她住着，走一步看一步吧。 才要进屋，就听门外有人喊黄姨。 黄婉青停下脚步，见是前巷子胡同邻居家的姑娘金枝。陈陆刚出事的时候，这姑娘见天的来家里帮忙，最近一段时间倒是不常见了。 不等黄婉青问，金枝自己就先解释开了，“我最近找了个活，离家远就没有过来。今天休息，我来看看你和陈陆哥。陈陆哥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进屋——”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金枝妈阴阳怪气的走了进来，拽着闺女的就往外拉，“家都不回跑这干啥来了？姑娘家家的也不嫌害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趁早给我死了这条心！” 金枝没想到她妈什么话都敢往出说，又是羞又是恼，“妈，你说什么呢！”说着甩开她妈的手就跑走了。 金枝妈哼笑一声，抱着两胳膊对黄婉青道：“黄老师，您是讲究人，别可着我这傻闺女一个人霍霍。下次她来您也甭给她面子，直接骂出去断了她的心思。省得她连家门都不进，净往您家院里跑，白搁这给人伺候当丫头。” 第21章 逆天改命的大好机会 “说完了吗？说完慢走不送！”黄婉青冷声道，并不想跟她吵嚷。 金枝妈见她还是一副清高的样子，不由得撇了撇嘴，扭身正要走就看见站在西厢房门口的杨丽娟，“哟，住人了？这是舍得把房子租出去了？” 黄婉青也不搭理她，直接进屋去了。 见没人搭理自己，她拧着身子也就离开了。 回到家就见闺女趴在桌子上呜呜哭，她男人金富没事人一样翘着二郎腿看报纸。 “你还有心思看报纸！”金枝妈一把夺过报纸没好气道：“这报纸上是有吃还是有喝？” “你看你这人，好好的这又是咋了么？我看个报纸也得罪你了？”金富白了媳妇儿一眼，道。 “你眼珠子出气呢，没瞧见你姑娘在哭？都不问问啥情况？” “我问了呀，她不说我有什么法子？”金富双手一摊，继续低头看报纸。 金枝她妈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两手拍着桌子，愤愤道：“又跑人陈陆家了！我真不知道她这脑子里装的什么，陈陆那现在就是个活死人，你跑他家干什么？想当望门寡啊，也不嫌丢人！你伺候他能顶吃还是能顶喝？有那闲工夫还不如挣俩钱实在！” “哎呀，你慢点儿，桌子再拍散架了！”金富两只手扶着桌子腿，埋怨道。 真是个败家娘们儿！ 金枝她妈火气就更大了，抬手推了一把桌子，骂道：“烂桌子散架拉倒！我看咱们这个家也离散架不远了！” 他们一家四口挤在这个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里，转个身都费劲，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闲心在这看报纸！儿子儿子游手好闲，谈了个女朋友眼瞅着要结婚还黄了！姑娘倒是找了个安稳班上，可心思不在家里头，就知道去别人家倒贴干活，全家没一个能指望上的，她怎么能不生气？ 见媳妇儿真生气了，金富丢下报纸道：“你看你怎么这么大火气？不就是去看陈陆了吗？都是街坊邻居，看看又怎么了？干嘛这么上纲上线的？” “她是去看吗？她那是给人家当使唤丫头去了！我就没见过这么上杆子的，人家又没叫你，自己个就跑去了！再说人家也没拿你当回事啊，真要是拿你当回事怎么不把房子租给你？热脸贴冷屁股你图个啥？这么大个人了也不嫌臊得慌！真有本事，你让陈陆娶了你呀！” 陈家的房子在这一片都是数一数二的，不仅宽敞院子还大哪个不眼红？可黄婉青是个清高的，宁愿把房子空着也不往出租。她自己在剧团有工作，还是戏校的老师，陈陆又在省报社工作，倒是不缺钱。后来陈陆出事成了植物人，黄婉青整个人都垮了，戏也不唱了，辞了工作在家照顾儿子，甚至为了补贴家用在外面捡纸箱子，她都碰到过好几回。 原以为她家落魄了会把房子往出租，她都跟儿子商量好了，多给点钱也愿意。儿子女朋友也很满意这房子，原以为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谁成想黄婉青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就因为租房的事情没有谈妥，儿子女朋友最后也吹了，她心里怎么能不记恨？她不是嘴硬不往出租房子吗，怎么现在租出去了？说到底还是狗眼看人低！ “妈，你别说了！”金枝难为情的捂着脸哀求道。 “我为什么不说？你干得出来还不让人说了？” “黄老师把房子租出去了？”金富不相信的问道。 金枝妈斜了他一眼，讥讽道：“什么黄老师？你以为她还是戏台上的大青衣啊，她现在就是个收破烂的！这死女人，宁愿把房子租给外人也不租给咱们，活该她儿子成植物人！当时她儿子出事，咱们就不该去帮忙，这不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吗？真是气死我了！” 说着伸手在姑娘脑门上使劲一戳，“以后再敢叫我瞧见你去他家，看我打不打断你的腿就完了！” “嗨呀，发财的机会来了！”金富一拍大腿，激动道。 金枝和她妈都吓了一跳。 “啥发财机会？”金枝妈摸不着头脑的问道。 “来来来，你听我给你细说。”金富拉着媳妇儿的手说起自己的想法。 “你想不想要陈家的大房子？”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想要那黄婉青能给我？我掏钱她都不愿意租给我，一天净说些不着四六的话！”金枝她妈白了男人一眼，觉得他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给你当然是不可能，可咱闺女可就不一样了！” “啥意思？”金枝妈隐约觉得男人这是憋了个大招，赶紧问道。 “陈陆现在这情况身边少不了人伺候，要是咱金枝进了陈家的门，成了陈家的儿媳妇，这房子迟早不得是咱闺女的？到时候别说是租，咱就光明正大的住进去，也没什么不行的！” “你是不是疯了？陈陆那可是个活死人，你让咱闺女跳火坑啊！”金枝妈虽然嘴不好，可心里头还是在意姑娘的。 “你看你这脑筋就是不转弯。这植物人能活几年？伺候上几年白得这一套房子还不划算？你知道陈家这房子值多少钱吗？咱们一家四口打一辈子工都挣不来！只要黄婉青松口，这房子迟早是咱们家的！有了这房子，以后干啥不行？这房子地段好，不管是往出租，还是做个小生意，挣钱还不是碎碎个事？你呀，就是眼光不长远，只当我看报纸是闲的，我那是了解政策。以后这一片说不定还要拆迁，赔的钱叫你花都花不完！这可是咱们家逆天改命的大好机会，能不能抓住就看你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金枝妈听得是一愣一愣的，被男人所设想的未来迷住了。谁不想当富婆住大房子呀？ “我啥时候骗过你？要不是我盯着报纸，金枝能找下报社食堂的活儿吗？那多抢手？多少人都是后来知道，你看他们后不后悔？” 这倒是实话。当时报纸上招人的信息一出，他立马就让女儿过去应聘，轻轻松松就应聘上了。等后来人知道食堂招人，人家已经都招满了。 别看是在食堂干活，这可是公家单位呀，香着呢！ 第22章 冲喜 金枝妈在心里盘算了一番，觉得这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有了这房子，许多事就能迎刃而解，首当其冲就是儿子的婚事。 凭这房子，那可不是随便什么女人都能进她的家门，她还要好好挑哩！ “这事真能有门？”金枝妈兴奋的不行，但还是保持了一丝理智，不确信的问道，“这黄婉青一向心高气傲，能同意吗？” “你不试试咋知道不行？陈陆这情况身边就离不了人，光靠黄婉青一个人肯定不行。你瞅瞅从陈陆出事到现在黄婉青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多个人帮忙还不好吗？就她儿子现在这种情况她再心高气傲也是白扯。能有人愿意伺候就不错了，还敢挑三拣四？” 经他这么一分析，金枝妈也觉得这事儿有门，“你说的这倒是实话。”说着就推了推闺女的胳膊，“金枝，这回真是要遂你的愿了。你要是愿意，妈这就上陈家说去！” 金枝一张小脸涨的通红，她是喜欢陈陆不假，可她喜欢的是意气风发，才华横溢的陈陆，可不是现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活死人。他们这摆明是想牺牲自己让他们过好日子，自己可没这么蠢！ “妈，你刚才不还说那是个火坑吗？怎么现在就让我跳了？” “咦，我的好闺女，这咋能是火坑呢？这简直就是个蜂蜜罐！你好好想想，以陈陆的样貌和才学，他要是好端端的站着，那这好事能轮到你吗？他现在虽然是昏迷着，可医生也没有把话说死不是？只是说希望不大，又没有说没有希望。说不定有一天这人就醒过来了呢，你不白得这么一个好男人？退一万步一说，他就是醒不过来，或者是过去了，那你不还落这么大一房子嘛，怎么着都不亏！近水楼台先得月，那黄老师现在还没有这个想法，她真要是有了这想法，那这好事能不能落你头上还不一定呢！咱一定要主动争取，明白吗？”金富给闺女洗脑道。 “对着，对着，你爸说对着。说不定你嫁过去陈陆就醒了呢？”金枝妈也劝道。 “就是，我闺女是个有福气的人，这喜事一冲或许人就醒了呢？那你可就是陈家的贵人了，以后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金富也给女儿带起了高帽。 小姑娘总是喜欢幻想的，金枝也不例外。她想或这真是老天赐给自己的机会，只要自己嫁给陈陆陪着他，爱着他，他就一定会醒来，就像是童话故事中沉睡的王子一样。 见姑娘不说话也不反驳，金枝妈就知道有戏，立刻眉开眼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去陈家说去。” 金枝忙起身道：“妈，带着东西去，要不然人家以为你又是去吵架的。你好好说话，别没说两句就又吵起来！” “改娥，好好表现。”男人也给她打气。 李改娥笑着提过姑娘递过来的东西，道：“放心，你妈还是能分清好赖的。只要这事儿能成，别说是她骂我两句，那就是动手打我两下都不成问题。你们就放心吧，等我好消息。”说完提着东西就走了。 黄婉青给儿子刚做完鼻饲，还没来得及收拾，就见李改娥掀开一角门帘正冲着她笑，“黄老师，忙着呢？” “你来干什么？”黄婉青态度冷淡的问道。 李改娥也不管人家同意不同意，直接就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姑娘之前提过来的点心，笑道：“黄老师，我是来给你道歉的。咱们邻居这么多年了，你也知道我这人就是嘴不好，没有啥坏心眼。我刚才回去就后悔了，这不专门来给你道歉了嘛！你不要往心里头去，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咱们邻居这么多年，可不就是要互相帮助吗？谁家还没个难事了？” “说完了吗？”黄婉青态度依然很冷淡。若是以前她心里自然是感激的，只不过儿子出事这多半年来也让她看清了什么叫人走茶凉，人情冷暖了。 这么多年的邻居，她是什么人自己还能不清楚？尖酸刻薄，两面三刀，无利不起早。当初因为没有答应把房子租给她，站在巷口骂了三天三夜，这会子跑来献殷勤又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都不重要了，她从来没有想过和这种人有什么交集！ “说完了，东西给你放这。”李改娥讪笑着把东西放到桌子上，没话找话道：“黄老师，陈陆现在这情况，你真是辛苦了！” 一边说着话一边斜着眼打量屋子里的摆设，心里不由得啧叹，都落魄的去捡垃圾了，这屋里还收拾的这么敞亮。这一间屋子能顶自家两间屋子大小了。家具也好，窗明几净的，真是不错呢！ 与此同时她又有了另外一个惊人的发现，这屋里竟然装了暖气片，怪不得进屋就暖烘烘的。才站了这么一会儿她都有些冒汗了。 天哪，这黄婉青手上还是有钱呀，要不然怎么舍得装暖气片？这可得不少花钱呢！ 一想到事成之后自己也能住在这阔气的房子里头，她激动的手都忍不住打颤。 “照顾自己孩子，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无功不受禄，东西你拿走吧，我还有事，就不送了。”黄婉青直接下了逐客令。 “黄老师，你看你还是不肯原谅我。是这，你要是不解气就骂我两句，要不然打我两下也能行，我绝对没有二话。都怪我这嘴不好！”说着就抓住黄婉青的手往自己身上打。 黄婉青甩开她的手，生气道：“你这是干什么？别在我家闹，赶紧走！” 见她还是要赶自己走，李改娥顺势就跪了下来，抓住黄婉青的手呜呜哭了起来，“黄老师，不是我死皮赖脸，实在也是没法子了。我家金枝一回去就跟我闹，嫌我对你不尊重，非要我来跟你道歉，要不然，要不然她就不活了呀！我虽然混账，可我家金枝可是个好孩子。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原谅我吧！” 黄婉青被吵得头疼，只想赶紧把她哄走，便敷衍道：“行行行，原谅你了。你起来回去吧！我真还有事，走吧走吧！”说着把她拉起来送出了门。 第23章 我是真心的 李改娥喜滋滋的往回走，想着这一趟总算是没白来。虽然还没有达到最终目的，可好歹也算是有点成效了。这么一来，自己再来陈家也不至于被赶出门了。谁也不可能一口就吃个大胖子，这是个大工程，得慢慢来才行！ 一进胡同就见父女两个都站在大门口，看样子是在专门等自己的消息。 “回来了！”金富见媳妇儿一脸喜眉笑眼的样子就知道事情有进展，但他这人比较谨慎，没有直接问，“辛苦了，回去再说。” 一家三口进屋，金枝十分殷勤的倒热水，“妈，你喝水。” 金富一脸期待的看着媳妇儿，“怎么样，事成了？” 李改娥瞥了金富一眼，道：“你还常说我沉不住气，你瞅瞅你这猴急的样子！这多大的事情，哪能一次就成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急什么！” “是是是，这事儿急不得。你给黄老师提了没有？”金富又问。 “没有。我之前把她得罪了，她都不让我进门，你觉得现在说这话能成事吗？真是一点儿脑子都没有！你要是现在提，那她不得怀疑咱们的动机吗？”李改娥现在脑子倒是十分清楚。 金富一脸震惊的看着媳妇儿，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这个心机。 “我刚才一进门她就要撵我走，还好我灵机一动，就说是咱金枝为了她在家闹，非要让我去给她道歉，要是她不原谅我，金枝就不活了。她虽然跟我不对付，可咱金枝没有得罪她，还帮忙照顾过陈陆，她没有理由讨厌金枝。果然我这么一说，她就原谅我了，东西也收下了。”说着她就看了姑娘一眼，笑道：“她对你印象还不错。我说的，从现在开始，你只要得空就去陈家转悠，勤快些，嘴甜些。等时机成熟了，我再去说，这事儿八成就妥了！” “那我还去食堂上班不？”金枝道。 “当然要去了！不仅要去，还要把你照顾陈陆的消息散播出去，让报社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尤其是领导。有领导出面，这件事成功的几率就更大了！”金富道。 “对，报社领导不是挺重视陈陆的吗？他有人照顾了，他们一定高兴。你一定要想法子把消息散播出去。”李改娥也十分赞同男人的意见。 金枝想了想，道：“我认识一个印刷女工，或许她能帮上忙。” 李改娥一听这话就笑了，“你不是开玩笑吧，一个印刷女工能帮什么忙？” “她哥是报社的副主任。” “啊？”李改娥一愣，真是没想到这印刷女工还有这么一层硬关系，“别是假的吧？她哥都是报社主任了，她怎么还当印刷工呢？” “她刚从农村转过来，又没有上过初中，要不是她哥的关系怎么可能有机会进省报社工作？”金枝道。 “有这层关系在事情就好办了，到时候你就把消息透露给她，报社领导迟早会知道的。”金富给女儿出主意道。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妈，你做点好吃的，我一会儿就给黄姨送过去，顺带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金枝道。 “对对对，黄老师照顾陈陆，哪有时间做饭。我这就做饭，一会儿你送过去。”李改娥说干就干，没一会儿功夫就做了几样拿手好菜，让姑娘装铝盒里带过去。 短短不到半天时候，金家母女就往家里跑了好几趟，倒是把黄婉青都搞糊涂了，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黄姨，我妈做了几个拿手菜，您尝尝。”金枝笑着把饭盒摆在桌子上，见她正在给陈陆按摩，也不见外，直接走过去道：“黄姨，您歇歇，我来吧！” “没事，我不累。你回去告诉你妈我已经原谅她了，别再往我家送东西了。你上班也忙，不用没事就过来。你妈说得对，你也到了说亲的年龄，叫外人看见了不好。”黄婉青淡淡道。 虽然也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但是她打心里瞧不上李改娥的做派，压根不想跟他们家扯上什么关系，给自己没事找不痛快。 黄婉青不让地方，她只能是站在脚底上，微红着眼圈道：“黄姨，您是不是讨厌我？” 黄婉青停了停手中的动作，道：“怎么会呢，你挺好一姑娘，我这也是为你着想。你工作也挺忙的，再过来看我们实在是太麻烦了。下班后去逛逛街，约个会不好吗？” 金枝听了这话不由得红了脸，偷偷瞥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虽然没有意识，可黄婉青把他照顾的很好，看起来跟平常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就跟睡着了一样。 “黄姨，我还没处对象呢。” 黄婉青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淡道：“慢慢碰，总有合适的。” 她把儿子的手脚摆摆好，起身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饭盒，淡淡道：“你把饭菜带回去吧，都是街坊邻居，不用这么客气。我家里有炉灶，我自己会做饭。” 金枝一脸尴尬，赶紧道：“黄姨，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都能做。” 黄婉青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道：“你是有什么事儿吗？” 金枝咬了咬嘴唇，干脆直接捅破这层窗户纸，“黄姨，我，我喜欢陈陆哥，我是心甘情愿想伺候他的。” 黄婉青又不傻，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可她压根没有往这方面想，毕竟儿子现在是这种情况，是个正常人都不可能选择他，虽然他真的很优秀。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黄婉青一脸严肃的盯着金枝，道。 “知道。我是真心喜欢陈陆哥的。” “他现在就是个植物人，你不嫌弃吗？”黄婉青情绪复杂的问道。 “如果不是陈陆哥躺在这，我怎么会有机会接触他？他是那么的优秀，我又是这么平凡，陈陆哥没有受伤的时候，我连看他一眼都不敢。能照顾他，我已经心满意足了！黄姨，我是真心的！”金枝一脸诚恳的说道。 黄婉青扭过脸，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这件事太突然了，她还没有准备。她不能马上给她答复，她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想想。 她颤抖着手指了指桌子上的饭盒，“你先回去吧，东西也带走。” 金枝没有说话，默默的收拾好东西离开了。 第24章 她算个什么东西 临出门的时候她看到了两个眼生的小孩蹲在陈家门口玩丢石子，只觉得十分碍眼，皱了皱眉眉头，抬手哄两人走，“你们是谁家的小孩啊，别在人家门口玩，别处玩去！” 梁妮站起身道：“我们就住在这里，为什么不能在这玩？” “原来房子是租给你们了。”金枝抱着胳膊，一脸高傲的打量姐弟两个，听他们带着口音，不像是城里人更加瞧不起了，“也不知道黄姨是怎么想的，竟然把房子租给你们这种穷酸乡巴佬，出得起房租吗？” “妮子，虎子，跟谁在说话呢？”杨丽娟一边提高声音说话，一边快速的从路对面小跑了过来，“妈妈不是告诉你们不准出院子吗，怎么跑门口玩了？” 说着话十分警惕的看了金枝一眼，见是早起过来的人好像是黄老师家的邻居，这才暗暗松了口气，不过还是给两人继续加强安全教育，“没有妈妈的允许，不可以随便出院子，不能跟陌生人说话，更不能跟陌生人走，记住了吗？” 她出去的时候虽然已经是千叮咛万嘱咐了，可这心里头还是不踏实，毕竟俩孩子还小，嘴上答应了不一定照做，她没敢走太远，买了东西立马就往回赶，果然就瞧见两孩子站在门口跟人说话。 “记住了！”梁妮小声道。 “妈妈，你说的我都记着呢。我们就是在门口等你，不会随便乱跑的。”虎子瞪着一双圆眼睛奶声奶气的说道。 “一出门就是大马路，人这么多，要是有坏人直接抓你走怎么办？你这么小，人家一抱就走了，到时候让妈妈去哪里找你？妈妈再十分严肃的告诉你，不准出院子，听到没？”杨丽娟捉住虎子的两只手，严厉的说道。 “听见了，妈妈。”虎子还从未见杨丽娟这么严厉过，有些害怕的抱住了她。 “好了，没事了，我们回去吧！”杨丽娟拉着两个孩子的手就要往回走。 “哎，乡巴佬，你站那，我有话问你，你住这里出了多少租金？”金枝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用命令式的口吻问道。 她有些想不通黄婉青一直不肯松口把房子往外租，怎么突然就租给了这母子三个，她真好奇到底要了多少房租。 杨丽娟懒得搭理她，只管往里走。 “喂，我叫你呢！”金枝见她竟然不搭理自己，不乐意了，干脆截到她面前，一脸高傲道：“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啊！” “我不叫喂，你喊错人了！别在这挡道！”杨丽娟拉着两个孩子继续往前走。 “我就是跟你说话呢，你到底出了多少租金啊？看你这样子就不像是城里人，住得起这么好的房子吗？”金枝抱着胳膊，一脸鄙夷的打量母子三个。 “看你这样子就不像是正常人，是从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杨丽娟直接怼了回去。 “你，你骂谁是神经病？”金枝气急败坏的质问。 “都成年人了连个话都不会说，不是智力有问题就是精神有问题，我说错了吗？”杨丽娟毫不示弱的看着她，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我又不知道你叫什么，干嘛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我就是想打听一下，你租这房到底子花了多少钱？”金枝看她不太好惹得样子，稍微收敛了嚣张的态度，继续打听。 “无可奉告！”杨丽娟也不跟她打嘴仗，直接拉着孩子就进去了。 “你，你别得意，过几天就把你撵出去！”金枝很想追进去骂她一顿，可又怕让黄婉青看见了，只能是悻悻离去。 见女儿耷拉着一张脸回来，李改娥赶紧上前关心道：“怎么了这是？被黄老师撵出门了？也不对呀，这挺长时间的，有这功夫你早到家了！到底出啥事了？” 金富也凑到跟前，关切的看着女儿，“是不是情况有变？” “黄姨没有撵我，是租房子那个乡巴佬把我气着了！她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骂我！一个从农村来的单身女人，还带着两个拖油瓶，也不知道黄姨是怎么想的，竟然把房子租给了他们！叽叽喳喳的也不嫌闹腾！”金枝愤愤道。 “嗨呀，这都是小事。关键是要把黄老师把控好，你别忘了她才是这房子的主人！等你和陈陆的事情一定，那租房的娘三个迟早得卷铺盖走人！”金富给姑娘分析形势，道。 “这我当然知道了，我就是看不惯她！一个从村里来的乡巴佬还带着俩孩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跟我叫板，牙尖嘴利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就是在村里头混不下去了跑城里要饭来了！”金枝愤愤的发泄着自己的怒气。 “行了，你把心思放在正事上吧！黄老师吃我做的饭没有？”李改娥岔开话题，一脸期待的问道。 金枝摇了摇头，道：“黄老师大概是觉察出来了，直接问我有什么意图。我一咬牙干脆明说了，遮遮掩掩的反而会坏事！” “啥，你都说了？你说啥了？”金富吓了一跳，赶忙问道。这进度有些快，他脑子都跟不上了。 “我就明说我喜欢陈陆哥，心甘情愿伺候他。” “那黄老师咋说的？”李改娥心惊肉跳的问道。 “黄老师什么都没说，只是让我先回来。我看她那样子，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她还问我难道不嫌弃陈陆哥是植物人吗？我说不嫌弃。” 夫妻两个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事情有门。 “我看呀这事能成，她要是没有这个想法不早就翻脸了吗？既然没有翻脸，就说明她心里是有这个想法的。再说哪个做父母的不想着替孩子打算？就算她现在还有能力照顾，那以后呢，她老了病了呢，这都是现实问题，她不能不考虑。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咱金枝是个有福气的。自从陈陆出事之后，他那个花枝招展的女朋友就跑得没影了，倒是咱金枝一直在跟前照顾，这可是患难之情啊！真要是考虑找儿媳妇，那咱金枝可不就是第一人选吗？”金富美滋滋的说道。 李改娥听完男人的分析也觉得这件事肯定是八九不离十了，已经开始想象搬进大院子以后的美好生活了。 第25章 双标 金富分析的不错，黄婉青听了金枝的话之后的确是有了这样的想法。她不得不考虑这件事，先不说她年纪越来越大的事，就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倒下了，到时候儿子身边没有个可靠的人，只怕连活下去都是奢望。 她不傻，金枝喜欢陈陆她当然看得出来。但是仅凭好感支撑，心甘情愿照顾一个毫无意识的植物人又能撑多久？ 日复一日的鼻饲、翻身、按摩、排尿排便，这些活都是繁复而枯燥的，再多的好感只怕都会被消磨殆尽。难道丹妮对陈陆没有好感吗，他们甚至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最后还不是走了？ 她自嘲的笑了笑，除了自己这个当妈的，还有谁能心甘情愿每天端屎端尿的伺候他呢？没有的，绝不会有的！ “黄老师，我能进来吗？”门外响起杨丽娟的声音。 黄婉青收回思绪，淡淡道：“进来吧。” 杨丽娟端着做好的早餐放到桌子上，表明了来意，“谢谢您让我用厨房，我做了早饭给您送一份过来。” 黄婉青看了一眼，一张鸡蛋饼，一小碟凉拌黄瓜丝，一碗小米粥，虽然简单却不将就，该有的营养都有了。不像金枝送过来的不是辣椒就是咸菜，味重还没有营养。同样是饭菜，她更倾向于杨丽娟做的。 而且这孩子不卑不亢，有理有据，没有唯唯诺诺，也没有刻意的讨好，这倒是让黄婉青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丽娟，你过来坐。”黄婉青招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然后尝了尝饭菜，还是比较合自己口味，挺清淡的。她因为唱戏要保护嗓子的缘故，所以一直就吃得很清淡。现在虽然不上台了，可这习惯却是改不了了。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顿饭，可也能从中看得出一个人的生活方式。她虽然是从村里来的，可行事作风却是落落大方，让人看着就很舒服。 她缓缓搅动着小米粥，问道：“你和梁建国一共几个孩子？” “就这两个。” 黄婉青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道：“孩子都跟你？这父母离婚不都一方养一个吗？而且农村人重男轻女的思想重，难道他连儿子都不想要？他爸妈能同意？” 杨丽娟哼笑了一声，道：“他又不是不能生了，以后有的是孩子，又怎么会在意这个孩子？而且他们一家人做梦都想成为人上人，我们的存在只会是他的污点，他巴不得跟我们撇得一干二净，又怎么会留下孩子让人诟病？我们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现在只想好好为自己而活，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纠葛。” “死过一次，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带孩子跳河了，想借此惩罚他们一家。后来发现真是太傻了，他们压根就没心，又怎么会愧疚伤心呢。我们真要是死了，估计他们还要高兴庆祝呢，可算摆脱我们这些累赘了。我才不会让他们如愿的，我不仅要活着，还要好好活着，比他们活得更好！” 黄婉青同情的看着她，叹了口气道：“话是这么说，可你一个女人带两个孩子讨生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管他想不想要孩子，那都是他的孩子，你就该让他养着。你把孩子都带在身边受累，他倒落了个干脆利落，你就该把孩子送回去让他糟心，让他鸡飞狗跳，凭什么让他过得那么舒坦，这公平吗？” 说到最后她都有些咬牙切齿了，一想到儿子因为救了这个忘恩负义的畜变生成了现在的样子，她都恨不得亲自去报复他，如果能让他的日子过得鸡飞狗跳，那自己的心也能舒坦一些。 杨丽娟听得出来她是恨极了梁建国，可她最后让她把孩子当做复仇工具的意思让她很不舒服。 “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梁建国是梁建国，孩子是孩子，他没资格跟我的孩子相提并论！他们遇到这样的畜生父亲已经够可怜了，我不会再让他们遭二茬罪，更不会把他们当做复仇的工具！黄老师，我知道您恨梁建国，我们的身份住在您家里也的确不合适，我觉得我们还是离开比较好。” 杨丽娟说完就起身准备离开，却是被黄婉青拉住了手，继续劝道：“丽娟，我是恨梁建国，可也是心疼你啊。你气质这么好，若是没有孩子拖累的话，在这城里安家一点都不难，难道你不想过好日子吗？带着他们两个，你在城里立不住脚的。” 杨丽娟拉开她的手，忍无可忍道：“黄老师，您这话说的，难道您就不想过好日子吗？您儿子如今躺在床上什么都需要人照顾，你怎么不想着把他送走？” “他是我的家人啊！” 黄婉青的话简直要把她气笑了，你儿子是你的家人，难道虎子和妮妮就不是我的家人了吗？做人哪有这么双标的？太可恶了！ “他们也是我的家人，你都舍不得你的家人，我怎么就舍得了？你这也太双标了吧，我们根本不是同一类人，您这房子金贵我住不起，我现在就带着孩子离开，您自己保重吧！”杨丽娟说着推开她就往外走。 “丽娟，丽娟！”黄婉青直接从后面抱住她的腰，“你别走，你听我说！” “我们没什么可说的！” “我说那混账话都是试探你，不是我的真实本意。你别走，我求你了！”黄婉青拽着她来到陈陆床前，“你看看他，看看他，我都是为了他！” “我身体什么样子你也见过了，指不定什么时候说没就没了。要是不能找个可靠的人照顾他，我死也不能瞑目啊！你就看在同是做母亲的份上，可怜可怜我吧！”黄婉青说着就跪了下来。 “黄老师，您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有什么话起来再说！”杨丽娟赶紧拉她起身。 “我不起来！除非你答应我不走！” “我真是怕了您了，您说您这是图什么呢？您这么大的房子，不管租给谁，让他帮衬一下都没有问题，为什么就非我不可了呢？我们被梁建国那个畜生伤害已经够惨了，您就放过我们别再往我们身上撒盐了，您时不时的闹这么一出，这不是揭我们伤疤吗？您恨梁建国只管找他去，别拿我们撒气呀！” “我知道，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再也不说这些混账话了！你们就住在这里，我不收你房租，我们就当是一家人，好不好？” “一家人？”杨丽娟眼角忍不住跳了跳，这是什么奇怪的组合？ “同是天涯沦落人，都是可怜人，互相有个依靠不好吗？”黄婉青微微抬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含泪欲滴，眼眶微红，直看得她都心碎了。 “最后一次，再有下次不管你说什么我们都要走。”杨丽娟一手扶着她的胳膊扶她站起来，一脸严肃的说道。 “好，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黄婉青举起三根手指发誓说。 第26章 天定的姻缘 才过了一夜，金家人就按捺不住了。 “这都过了一晚上了，也不知道黄婉青考虑的怎么样了？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要不还是让我去探探她的口风？”李改娥道。 她儿子就是个活死人，有人愿意伺候她还不乐意？怎么没有屁颠屁颠来找他们呢？真是奇了怪了！ 金富心里也有些吃不准黄婉青的想法，想着去探一下口风也好，能不能行总比吊着强，便道：“也好，就去探探她的口风，总比坐在家里心神不宁强！” “妈，我跟你一起去。”金枝急声道。 “这种事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好意思去？也不嫌害臊！”李改娥斜了闺女一眼，起身就打算离开。 “改娥，你等一下。”金富喊住了她，“让金枝和你一起吧！陈陆这又不是一般情况，都躺在那里昏迷不醒了，还有什么好害臊的！反正话都说开了，尽早决定下来比什么都强。” “那行，走吧！” 临到了门口，李改娥又改了主意，说什么都不让闺女跟自己进去了。 “妈，干啥又不让我进去了？”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你这要是跟进去不就是自降身身份吗？要知道这姑娘出嫁前最是金贵了，你跟进去她会怎么想？好像非要上杆子伺候她儿子那个活死人似的！黄婉青原本就清高，你越是这样，她越看不起你了！如果是之前你想进陈家的门，那叫高攀，现在你愿意进她家的门，这叫下嫁！就她儿子现在这种情况，有人愿意伺候，她就该烧高香了。咱们姿态摆高点，别让她小瞧了！是这，你就别进去了，在外面等消息吧！” 金枝觉得她妈说的在理，也就不坚持了。 李改娥深吸了一口气，抬了抬下巴进了陈家的门。 李改娥进屋，见黄婉青在给儿子按摩，讪讪的笑了两声，没话找话道：“黄老师，您忙着呢？” “嗯。”黄婉青淡淡应了一声。 李改娥见她态度冷淡，并不像是有事要求自己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尴尬，硬着头皮开始把话题往自家闺女身上扯，“昨儿个金枝回家给我和她爸说，她决定要伺候陈陆一辈子。”说到这她抬头看了黄婉青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好像都是他们在自作多情一样。 愤愤的掐了一把手心，她继续道：“这事儿您知道吗？” “知道，她给我说了。你今天来是……”黄婉青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她，“有什么事儿？” “哎，还不是为了金枝的事情。你也知道金枝这孩子认死理，她要是想做的事情那就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昨儿个回来一说，把我和她爸都吓坏了！我们早就知道她喜欢陈陆，可，可眼下这情况你让我们这做父母的怎么同意？劝了大半夜，谁知这孩子犟的呀，根本就听不进去。非说什么非陈陆不嫁，已经决定伺候他一辈子了。还说她小的时候就崇拜你在戏台上的样子，就算进门吃苦也心甘情愿，说什么都不听，都没用。我实在是没法子了，这才厚着脸皮来找你！” “你是想让我去劝她？”黄婉青问道。 “不，不是。”李改娥连连摆手，“可不敢去劝，你要是去劝了，她肯定以为你是嫌弃她，那可真就活不成了！我来是想让你成全她。这孩子实心，认死理，我们要是不同意她就以死相逼呀，我们这做父母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寻思死啊！”说到这她还硬是挤出了几滴眼泪来，一脸无奈道：“实在是没法子了，女大不由人，她想怎么就怎么吧！只要您同意，我和她爸是没有意见，只要她能好好过日子，那比什么都强。好在咱们俩家离得近，还能互相帮衬一把，这日子总能过下去。” 黄婉青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他们真当自己是傻子了，看不出他们打的什么主意？金枝是喜欢陈陆不假，她心里也感激这姑娘厚道，时不时的能来看望他们母子。可要说仅凭一点点喜欢就嫁过来实心实意伺候一个几乎没什么希望醒来的植物人，她是不相信的。 更何况她李改娥是什么人？那是无利不起早，雁过都要留毛的人，她能允许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毫无价值的植物人？她要是真没企图，那自己这大半辈子就算是白活了，竟然没看出她这副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 “金枝妈，金枝当真愿意嫁给我家陈陆？”黄婉青一改平日里冷淡的态度一脸情真意切的问道。 见她回应，李改娥兴奋极了，赶紧拍着胸口保证，“当然是真的了！” 怕她不相信，又开始添油加醋道：“你是不知道那在家闹得呀，不答应就要拿绳子上吊呢！我和她爸劝了一晚上都没用，非要嫁过来伺候陈陆。为了这，我——”李改娥突然压低声音，继续道：“我还特意跑了一趟西郊，那有一家专门看姻缘的神婆，看得可准了。说金枝和陈陆那就是上天定的姻缘，只要结合了，不管啥灾啥难都能过去。咱不是搞封建迷信，万一呢，这喜事一冲陈陆就醒了呢？这不就是天大的喜事，我们还白得一好女婿呢，你说是不是？” “天哪，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呢？或许就像你说的，冲一冲就好了呢？”黄婉青一脸懊悔道。 “我也是才想到。你要是觉得能行，那咱就选个黄道吉日把两个孩子的婚事一办。以后咱们就是亲家，就是一家人了。有金枝帮忙照顾陈陆，你也能轻快些，是不是？”李改娥赶紧趁机提出定下结婚日期。 “可不是呢，我这一天也累得够呛，金枝过门我也能轻松一些。远的不说，就说这两天就有一件大事，我一个人还真是忙不过。” “有什么事你就说，咱都是一家人了，不用客气。”李改娥热心道。 “搬家的事。这两天就要动身，我一个人还真把陈陆弄不走，有你们帮忙就容易多了！”黄婉青感激道。 听了这话，李改娥脸色立马就变了，一脸的不可思议：“不，不是，我没有听错吧，你要搬家？你要搬到哪里去？” 第27章 打错算盘了 “西郊。那里不是有个大杂院吗？我租了靠东的边户，南北通透，采光一点儿问题都没有。本来就租了一间，要是金枝能过门那我就再租一间，到时候采光好的房间给他们住，我住另外一间就行了。金枝能干，让她照顾陈陆我也放心，这下我就能抽空去捡废品换钱补贴家用。就像你说的，日子再难，有你们帮衬，肯定能过下去的。” 黄婉青哽咽着抹了抹眼泪，一脸感激的拉着她的手，亲热道：“改娥姐，你们能在我们这么难的时候拉我们一把，真就是我们的贵人了。真就是你说的，这两个孩子还真是天定的缘分，患难夫妻见真情，金枝对我家陈陆这么用心，我哪能不同意呢？你等一下啊。”说着就去翻出老黄历看日子，“我看这个月十八号就是个好日子，不如就定这天吧！” 李改娥半张着嘴巴，表情跟吞了一只苍蝇似的，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这，这时候是不是定的有些着急了？婚姻大事还是要谨慎些，谨慎些好。”李改娥眼珠子滴溜溜转着，急不可耐，又假装不经意问道：“黄老师，这房子……” “卖了！哎，也是没办法，陈陆住院就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这后面的护理费用又高，我现在又没有什么挣钱能力。靠着捡废品能挣几个钱啊，日常开销都不够的。”黄婉青说着就垂下泪来，两手紧紧的握着李改娥的手，感激道：“我真是没有想到你原来是刀子嘴豆腐心，对我们这么好，简直就是悲天悯人的活菩萨。你放心，既然金枝有这份心，我肯定不会拦着的。孩子在家不是寻死觅活吗，情况这么紧急还有什么好说的，赶紧把日子定下来，这样对咱们两家都好，你说是不是？” 李改娥原本还怀疑她是诓骗自己，这会子见她迫不及待要定日子，再联想她平日的作风，还有租出去的房子，越想头皮越发麻。原来这房子早就不是她的了，难怪把房子租出去了！ 嗨呀，真是打错算盘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差点儿把闺女折进去！ “改娥姐，你看这十八号的日子多好，宜搬家，宜嫁娶，哪哪都好，黄道吉日，绝对没有问题。我看就定这天吧！”黄婉青一脸热烈的说道。 李改娥哼笑了一声，拽开她的手，阴阳怪气道：“定什么定！你这穷的都要饭了，我姑娘嫁过去跟着你去要饭吗？这房子都不是你的了，你说你平日里还端着个架子给谁看哪！我就看不惯你那清高样，捡废品就该有个捡废品的样，穷讲究什么呀你！” 黄婉青一脸错愕，“你不是说金枝非我们陈陆不嫁，在家寻死觅活吗？你不同意，这不是断孩子生路吗？” “断什么生路？你放心，她就是吊死我也不会让她进你家门的！”李改娥弹了弹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起身跟她拉开距离，“真是高看你了，还以为你唱戏这么多年攒了不少钱，原来把这房子都折进去了！什么好处都没有就想让我家金枝过门，你做什么白日梦呢？行了，我也不跟你掰扯了，浪费时间！”说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拧着身子就走了。 “改娥姐，你别走啊，咱们再商量商量……”黄婉青一边喊一边追了出去。 李改娥跟见了鬼似的，跑得更快了，出门见姑娘还站在门口，二话不说直接拽着就走。 “妈，你这是怎么了？黄姨喊你呢？” “闭嘴！啥都别说，赶紧走！”李改娥嘴里骂着，拽着姑娘一溜烟就跑得没影了。 黄婉青站在门口，远远看着母女俩个落荒而逃的背影冷笑一声就转身回去了。 两人一进屋，李改娥就转身把门栓上，骂道：“真是晦气，遇到这么个能装鬼！明明穷的都要饭了，还摆什么阔架子，让咱们把主意都打错了！” “啥意思？”金富看了母女一眼，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问道。 “还能有啥意思？就是字面的意思！黄婉青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她早就没钱了，房子都卖了，这两天就要搬家呢！还端着个破架子糊弄人！我早就说她被榨干了，你也不想想，这陈陆住院要花多少钱，回来护理又要花多少？她一个女人能有多大能力，真要是有钱，就她那性子能出去捡废品吗？真是看走眼了！” “不可能，黄婉青是个精明女人，你别是被她给骗了！”金富不太相信黄婉青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他快步走到平日里放报纸的地方开始翻找。 “你翻找啥呢？我又不是傻子能被她糊弄住？你也不想想，他们家如今是只出不进，还要护理一个植物人，每天的开销大了去了，再多的积蓄也支撑不住他们这么坐吃山空！你也别想着换大房子的事了，我看是没这个命！”说着又去看金枝，“得亏是你妈精明，要不然你就得跟着去西郊的大杂院伺候人去了！那是什么破地方，又偏远又荒凉，你要去？” 金枝低着头不说话了。 李改娥喝了一口水，翘着二郎腿道：“我就说嘛，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舍得把房子往出租了，原来这早就不是她的房子了。也好，等他们这一两天搬走，咱们就过去租房子，强子的婚事不能再耽搁了！” “找到了！”金富抖着手指了指报纸上的名字，“没错，没错，就是他！” 李改娥看着他疯魔的样子，嫌弃的骂道：“你找到啥了？一天天跟个精神病似的！” “陈延亭啊，大画家！你知道他的一幅画值多少钱吗？” 李改娥一脸不解的看着他，“什么大画家？他的画值多少钱跟你有什么关系？别一天天净做白日梦，人家的画值钱，人家能白送你啊！” “陈延亭不是别人，那是陈陆他爸啊！你知道黄婉青手里有多少他的藏画，随便一幅画都能换钱，她怎么可能没钱？你绝对是被她骗了！你啊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你去谈婚事，谁让你自作主张把事情搞砸的！嗨呀，这下完了，全完了！” 第28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金富把报纸丢在地上，气得直砸墙。 李改娥跑过来捡起报纸，只见上面是对画家陈延亭的介绍，还刊登了几幅他的画作。 “这，黄婉青在这里独居住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听人提起过她男人，也没见她跟什么人往来，这又突然从哪里跑出来一个什么男人，还是什么画家？她到底还瞒着我们多少事情？你也真是的，既然早知道了为什么不说？这会子再说还有什么有！” “我也是前两看报纸才发现的。”金富压低声音，道：“你是不知道，这陈延亭当年可是书画界赫赫有名的大才子，出国巡展期间因为特殊原因就滞留在了国外，特殊时期谁敢提他跟他攀关系？就连他家的亲戚都恨不得跟他撇清的一干二净，他的画作很多也被烧了，后来有消息说他在国外遭遇意外去世了，黄婉青伤心之余带着刚出生的陈陆来越州发展。特殊时期过去没多久，陈延亭生前的画作就上了画展，因为之前烧了很多，所以流传在世的作品并不多。黄婉青是他的妻子，她手里怎么可能没有陈延亭的藏画？”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你啊你，真是沉不住气！人家略施小计你就中计了！你昨天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今天就犯傻了？这么大的事你都试探人家，难道人家就不试探你吗？这下全完了！大房子再也没戏了！” 李改娥越听越不是滋味，现在已经顾不上什么大房子不大房子的事了，因为她发现了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 “这些事儿我听都没听过，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他们家的事情你记得比咱家都清？你想干什么？你是不是早就认识黄婉青了？”李改娥拽着金富的衣领子，一脸怀疑的问道。 “黄婉青年轻时名气那么大，谁不认识？你少在这胡搅蛮缠啊！”金富看她眼神不对，赶紧解释道。 “是啊，黄婉青名气大，喜欢的人是多，可有几个能把她家底摸这么清的？我就说嘛，咱们这房子又破又小，房租还贵，你为啥非要住在这里不行，原来这都是有缘由的，对吧？” “有什么缘由，你别胡说八道啊，我可都是为了咱们这个家！”金富懊恼道。 “为了咱们这个家？我呸，你也好意思说这话！只要黄婉青上台，你是一场戏都不拉，我只当你是喜欢听戏，是戏迷。可陈陆受伤之后，你跑前跑后的给人家献殷勤又是为了啥？她都不唱戏了，你还一句一个黄老师喊的那叫一个骚啊！现在又想把女儿嫁给陈陆那个植物人，你打的什么主意，是不是想着金枝进门后你也能跟着进去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啊？我现在是看明白了，你这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跟黄婉青好吧？到时候你们成了一家人，再把我给踹了，是不是？” 金富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你，你胡说啥呢？当着孩子的面也不害臊，我啥时候有这心思了？” “你怎么就没这心思了？说起黄婉青家的事，你如数家珍比谁都清楚，还敢说你没这个心思！咱们住的这房子又破又旧，我说了多少次要搬家，你就是不肯，还不就是图离黄婉青近吗？” 李改娥越说越激动，“你俩个没出息的东西！老的惦记人家妈，小的惦记人家儿子，一个收破烂，一个植物人，传出去也不怕人笑死！” “我看你是疯了吧，胡说什么！还不是你自作聪明把事情搞砸了？这会子在家这骂这个骂那个耍你的威风，都还不是因为你蠢！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这个家没法待了！”金富甩开门就走了。 李改娥追出去骂道：“你骂谁蠢呢？走，你还敢走，走了就别回来了！” 金枝心里清楚这么一闹，事情肯定就没有回还的余地了，她爸都走了，她要是继续留着只有挨骂的份，还不如也出去躲清静。 “你站住！你干啥，你也要走是不是？”李改娥冲着女儿吼道。 金枝没有回话，也没有停下脚步。 “好，走，你们都走！这日子也别过了！不让我好过，那就谁也别好过了！”李改娥快步走到门后面拎了一根棍子直接就冲了出门。 金枝见她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也吓住了，连忙追上去，“妈，你这是干啥呀？” “要你管！我一棍子抡死黄婉青那个狐狸精，还有她那个植物人儿子，都躺床上了还不安分，搞得我家宅不宁！抡死他们，你们爷俩也就收心了！” “妈，妈，你可别胡来啊，打人是犯法的！”金枝抓住棍子，急得都蹦起来了，“爸，爸，你快回来啊。” 金富哪里听得到，早跑没影了！ “你给我起开！”李改娥一把抡开姑娘，拎着棍子就跑了。 “哎，妈，妈——”金枝叫喊着在后面追。 “黄婉青，黄婉青——”李改娥还没进门就先吼了起来，“你个狐狸精给我滚出来！” “妈妈——”正在院里玩的梁妮和虎子吓得直往杨丽娟身后躲。 “你们先回房里去。”杨丽娟推着让俩孩子进屋。 黄婉青冷着一张脸出来，厉声叱道：“李改娥，你想干什么？” 李改娥举起手里的棍子指着黄婉青，骂道：“黄婉青，你是不是耍我？” “我耍你什么了？” “这房子根本就没卖！你就是诓骗我，故意使计谋试探我！不愧是唱戏的，真会演啊，把我们耍得团团转！” 黄婉青冷笑，“真是可笑至极，我家的房子卖不卖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诓骗你什么了？是你们心术不正，想靠着让你女儿进陈家门谋夺我的房子，被拆穿不觉羞愧还跑到我家来大放厥词，还要不要脸了！我劝你不要胡闹赶紧走，别逼着我报警！” “报什么警，我看你敢！”李改娥说着就举起棍子往黄婉青身上戳。 “黄老师小心！”杨丽娟一个箭步冲过来，反脚把棍子踢落了在了地上。 “你个破租房的，关你屁事！”李改娥叫喊着就过来推搡杨丽娟。 杨丽娟反手抓住她的手往背上一抬，“你再动手试试！” “啊，啊，胳膊断了……”李改娥疼得嗷嗷叫唤。 “妈——”金枝跑进来，就见杨丽娟控住住了她妈，急得大喊：“你个穷酸乡巴佬，快放开我妈！” 第29章 家里就要办喜事了 “金枝，你来得正好，马上把你妈带走，别在我家胡闹了，否则我就报警你们私闯民宅！”黄婉青极力控制着情绪，指着大门让两人出去。 杨丽娟把李改娥往金枝面前一推，道：“这种情况可以直接报入室伤害，按刑事案件处理，至少三年起步！想蹲牢房你们就尽管闹！” “我们在这说话，关你这个乡巴佬什么事儿！”金枝愤愤瞥了杨丽娟一眼，对着黄婉青就哭了起来。 “黄姨，咱们这么多年的邻居，你说报警也太无情了吧！陈陆哥出事，我们家可是出过力的，凭什么你把房子租给这个乡巴佬也不租给我们？要不是你不愿意租房子给我们，我哥的对象能吹吗？难道咱们这么多年街坊邻居还比不上一个外人吗？你这么做也太让人心寒了吧？” 黄婉青哼笑了一声，道：“你不是在这说笑吧？心寒？你们有没有搞错，这是我的房子，我想租给谁就租给谁，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手也伸得的太长了！真当你们打的算盘我不知道吗？别把人都当傻子了！就是看在是街坊邻居的份上我才给你们警告，要不然早报警了！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马上离开我家，否则我就报警！” “谁稀罕你的破房子！家里养着个植物人，让我住我还嫌晦气呢！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一个捡废品的老婆子，还不安分，居然想勾引我男人！我呸，你不要脸！”李改娥骂道。 “勾引你男人？他也配！”黄婉青一脸轻蔑，“我不想跟你们这样的人再多说一句话！金枝，我就是看在之前你来看过我和陈陆的份上，才对你妈这些无礼行为一忍再忍，你们要是再这样胡搅蛮缠，我可真就报警了！现在，立刻带着你妈离开！而且以后，都不准你们再进我家！” “谁胡搅蛮缠，你才胡搅蛮缠！你一天在戏台上扭扭捏捏，勾引这个，勾引那个，你儿子成这样那都是你的报应！是你活该！你有什么好清高，好得意的，你儿子这样，你老了也没人伺候，老了也不得善终！”李改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吼道。反正已经撕破脸皮了，能多骂几句就多骂几句，自己心里也舒坦。 “滚，立马给我滚！你们走不走？丽娟，屋里有电话，直接打110。”黄婉青一脸无情的说道。 “妈，别闹了，快走吧！”金枝见她骂的太过了，黄婉青脸色也很难看，只能拉着她赶紧离开了。真要是闹到警察那里，对他们可没一点儿好处。 事情闹成这样，她想进陈家门就算是被水泥封死了，回到单位干活也是心不在焉的。 同样心不在焉的还有梁小红。 “小红，你这是咋了？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谁惹你了？”金枝舀了两个肉丸子特意放到她的碗里，关切问道。 梁小红她哥可是报社的副主任，跟她搞好关系准没错的。 梁小红叹了口气，一脸忧愁道：“我哥被人打了，这两天正住院呢。” “啊？”金枝一脸的不可思议，“被打了？被谁打了，人抓住没？” 梁小红摇了摇头，端着饭失魂落魄的走了。 金枝忙活完，赶紧凑到跟前问情况，“那你哥现在怎么样了？单位领导知道了没有？” “肋骨断了三根，脸也肿得不像样了。”梁小红说着就落下泪来。她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在城里也停不下去了。 “这么严重啊，那报警了没？” 梁小红点了点头，“报了，还没抓到人。”她愤愤的拍了一下桌子，恨恨道：“也不知道是谁，竟然下这么狠的手！抓住了非要让他蹲大牢不行！” 金枝想了想，压低声音道：“是不是你哥得罪了什么人？” “怎么会呢？我哥在单位人缘这么好，怎么会得罪人呢？不可能的！”梁小红想都没有想就否决了这种可能性。 金枝叹了口气，安慰道：“既然已经报警，警察就会去查。你也别太伤心了。” 梁小红戳着碗里的饭，一点胃口都没有。 看她情绪低落，金枝也叹了口气，道：“咱姐妹两个怎么都这么可怜呢？你哥受了伤，我也被人踩在头顶欺负了！” “被谁欺负了？”梁小红漫不经心的问道。 “一个农村来的乡巴佬女人，还带着俩拖油瓶！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让黄婉青舍得把房子租给他们住！就凭他们也配住那么好的房子！还敢骂我，一看就是在村里混不下去跑城里要饭来了！说不定还是被婆家给撵出来的，狂什么狂！”金枝恨恨骂道。 梁小红心不由得漏了一拍，一个农村女人还带两个孩子？别，别是杨丽娟吧？ 她一把抓住金枝的手，紧张的问道：“那个农村女人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带着一个女孩和男孩？” “杨丽娟，是带着一个女孩还有男孩。你怎么知道？”金枝一脸困惑的看着她。 “我的天哪！”梁小红猛地站起身来，二话不说就跑走了。 金枝看得是一头雾水，“这，这是怎么了？” 梁小红一口气跑到医院，哐当一下就推开了梁建国住的病房门，就见新嫂子正在喂她哥吃饭，她爸妈也在。 巨大的响声让所有人的目光就聚集到了她身上。 “干啥呢，冒冒失失的！”梁母不高兴的瞪了她一眼。新媳妇在跟前，她也不好直接骂人。 “妈，你出来，我有重要的事给你说。”梁小红喘着气道。 梁母起身看了一眼老头子，两人十分知趣的把空间留给小两口，跟着姑娘走到外头说话。 “啥事呀？”梁母拍了拍袖子，不满道：“你呀你，都上班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的？幸亏人家领导刚看完你哥走了，要不然叫人家瞧见像什么样！” 儿子受伤她肯定是心疼，但是没有想到能有这么多人来医院看望儿子，对她也是尊尊敬敬，这让她的虚荣心很是满足。而且儿子住院不仅能报销住院费，而且工资还照常发放，这待遇简直不要太好了！凡事有单位兜底，所以现在她心里也不像事情刚发生时一样恐慌和无助，安稳多了。 趁着这个机会，她还特意跟新媳妇提了结婚的事，她也没有反驳。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家里就要办喜事了！ 第30章 报复 “啥？你说啥？杨丽娟没有回农村还在城里头呢？”梁母听了女儿的话，心脏几乎都要蹦出来了。 她一把抓住女儿的手，一脸的不相信，“你从哪里听来的？这怎么可能？她带着两个娃，身上又没有多少钱，这么些天她在城里头咋活？” “这事肯定是真的！我单位里打饭的女工说的，她现在就住在离她家不远的地方，两人还照面吵过架。错不了，名字都对上了，还有两孩子，一男一女，世上哪有这种巧合？杨丽娟肯定没有回去！”梁小红一脸肯定的说道。 梁父也紧张起来，搓着手道：“丽娟不带着娃儿回去，在这城里头干啥？她总不会还想着报复咱们吧？那建国被打，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干的。” “还真有这个可能！我哥在单位人缘这么好，咱们也没得罪什么人，有谁会平白无故打我哥呢？除了杨丽娟恨我哥还能有谁？”梁小红咬牙切齿道：“这个女人真是不安分，为什么还不滚回农村，她留在这里不就是为了让咱们难堪吗？必须把她赶回去，要不然以后指不定还要发生什么事！” 梁母觉得女儿说的有道理，杨丽娟绝不能留在城里头。 “走，咱们找她去！还反了天了，她！” 临走的时候叮嘱老头子嘴严实些，可别在新媳妇儿面前说漏了嘴。说完母女两个就雄赳赳气昂昂的离开了。 按照金枝给的地址，母女俩个很快就找打了杨丽娟住的地方。 看着精致气派的四合院大门，两人不由得犯起了嘀咕。 “他们就住在这里？”梁小红看一眼再看一眼，这房子也太气派了，比他们住得可强太多了！他们何德何能配住这么好的房子，睡大街都是烧高香了！ 梁母也不敢确定，这要是找错了被人家赶出来可就太丢人了。 大门虚掩着，她探着脑袋往里头瞧，只能看到绿莹莹的琉璃瓦，和照壁上金灿灿的大福字。 “这房子真好，搁以前只怕只有大财主才有资格住。”梁母感慨道。 “妈，里面有什么，让我也看看。”梁小红听着她妈的描述好奇的挤过来也往里头看。 虎子在院里玩扎树叶，就听见门外头悉悉索索的，像是有人扒门，他偷偷趴在照壁后面去看，就见两个脑袋伸在门缝里，吓得大喊：“妈妈，奶奶，有小偷！” 梁母一听这声音，立马确定杨丽娟就是住在这里了，顿时火冒三丈就冲了进来，“小兔崽子，瞎了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谁！杨丽娟，给我滚出来！你能耐了是吧，叫你滚回农村，你竟然敢偷偷留在城里头，你想干啥？” 杨丽娟听儿子喊有小偷，直接攥着一根棍子就冲了出来。 黄婉青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大白天就有小偷敢上门，来不及多想直接就先报警了。 看杨丽娟手里拿着棍子，梁母冷笑道：“杨丽娟，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你现在真是本事了，不滚回农村留在这城里头干什么？这是你该待的地方吗？你也不撒泡尿瞅瞅你这样子，你配吗？” “你谁呀，跑我家院子里发疯！”黄婉青大声叱道。 “梁建国他妈还有他妹。”杨丽娟握了握手里的棍子，平静道。 黄婉青一听梁建国三个字脸色立马就变了，指着两人骂道：“别脏了我的院子，滚出去！” “我们是来找杨丽娟的，跟你没关系！”梁母此时并不知道就是这家院子的主人救了她那个狼心狗肺的宝贝儿子。 “跟我没关系？要不是我儿子救了你狼心狗肺的儿子，你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赶紧给我滚出去，我看着你们就恶心！” 梁母一脸尴尬，她也听说了这件事，还说要去看看救了他儿子的人，可梁建国对这件事却不怎么热心，甚至有些不耐烦，说两人是一同出任务，是他自己不小心受伤，用不着这么上心。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跑到儿子同事家来了，而且前儿媳妇竟然还住在他家。这，这都叫什么事儿呀！ 不对，这俩人都是对儿子有意见的，她们凑到一起那儿子还能有好？杨丽娟是没什么能力，可这女人看着挺不好惹的样子，别是她俩憋的坏，打了自己儿子！ 这么一想，她这火气立马就上来了，双手叉腰质问道：“杨丽娟，是不是你们找人打我儿子了？” 杨丽娟和黄婉青对视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还有这好事？这是哪个英雄好汉替天行道了？” “你，你们……”梁母气得眼前发黑。 梁小红哪里还能忍，冲着杨丽娟就扑了过去，“杨丽娟，我撕烂你的嘴！” 在这动手，杨丽娟哪里还跟她客气，直接一套组合棍，打得梁小红满地打滚。 黄婉青点了点头，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好棍法！” 这几日相处，她也看出来了，杨丽娟可不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女人，她身上有一种很浓郁的艺术气质，从她的言行举止都能看得出来。 而且她刚才用棍也不是毫无章法，一看就是经过长期训练，有功底在身的。动作大开大合，身法潇洒流畅，是个练小生的好苗子。 “啊啊啊，杨丽娟，你疯了，你凭啥打我闺女！”梁母叫唤着扶起已经爬不起来的梁小红，冲着杨丽娟吼道。 “凭什么？凭你们擅自闯进来，凭她先动的手！”杨丽娟冷声道，“立马滚出去，要不然我连你都打！” “杨丽娟！你敢打我，我可是你婆婆！”梁母瞪着眼睛吼道。 “什么婆婆？我跟你们家有关系吗？”杨丽娟冷笑，“既然不想走那就别走了，等警察来吧！青天白日的，你们竟然敢私闯民宅伤人，等着蹲监狱吧！”说着真就过去把门给栓上了。 能给梁建国添堵这么好的机会，黄婉青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见杨丽娟真把门关了，梁小红害怕了，也顾不上找杨丽娟算账，推着她妈的胳膊道：“妈，要不然咱们还是走吧！” 留在这里打又打不过，警察来了这毕竟是别人家，也没有理，到最后还是吃亏。 第31章 六亲不认 吃了这么大的亏，梁母后槽牙都要咬断了，真是恨不得上去把杨丽娟给撕了，可她又没这个实力，知道上去只有挨打的份。而且这是在别人家，警察来了还说不清。 儿子还住着院，不能给儿子添麻烦。想到这，梁母只能是妥协，“小红，咱们走！” “警察没来，不准走！”黄婉青抱着胳膊，一脸严肃的说道。 “为啥不能走，我们又没干什么？”梁母强撑着精神说道。 “我又不认识你们，谁知道你们跑到我家里想干什么？等警察来了问清楚再说。”黄婉青道。 梁小红一听这话就害怕了，这要是闹到警察局，那自己的工作不就泡汤了吗？她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份工作，她可不想丢了工作成无业游民。 “阿姨，我们不想干什么，我，我们就是来看看我前嫂子的。” 为了保住工作，她也是拼了，竟然称呼杨丽娟一声前嫂子。 “什么前嫂子，我不知道。等警察来吧！”黄婉青淡淡道。 见黄婉青不放行，杨丽娟更是不搭理她，梁小红急得都快哭了，“怎么办，怎么办呀，妈。这要是闹到警察局，我工作就没了！” 梁母见她丝毫不讲情面，也急了，道：“你看你这人咋能这样，我们又没有干啥，你把我们扣在你家干什么？” 目光落到站在门口的两个小孙孙身上，她突然就有了主意。 “小红，别哭了。警察来了正好，正好调查是不是她们指使人把你哥给打了！”梁母中气十足的说道。 正说着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警察，家里有人吗？” 黄婉青过去把门打开。 “黄姨，是你报的警？”杨力问道。 “是。真是吓死我了，偷摸就进了家，也不知道要干什么，还随便打人。”黄婉青一脸后怕的说道。 杨力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头，关切道：“黄姨，你没事吧？” “没事，还好丽娟在，要不然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杨力带着两个警员加快脚步走到院里，就看到了偷摸进家的罪魁祸首，又是一愣，“你们不是梁建国的家属吗？” 梁母看到杨力也是一愣，没想到还认识，当即就哭了起来，“杨警官，你可要为我们母女做主啊。你看看，看看……”说着就把梁小红的衣袖挽了起来，“看把我家小红打成什么样了！” 梁小红也低着头啜泣，委屈道：“杨警官……” “你们怎么会在陈陆家？”杨力一脸严肃的问道。 他和陈陆是高中同学，也是好哥们，自然也就知道陈陆和梁建国之间的事情。常言道，朋友妻不可欺，更何况陈陆还救了他的命。他怎么能忘恩负义，短短两个月就和陈陆的未婚妻在一起了，简直就是小人行径！对于他这种行为，他是很不齿的！ 前两日梁建国报警，就是他接的案子。作为警察，他自然是要尽力破案的，但是作为陈陆的好哥们，他心里对梁建国的遭遇是没有任何同情的。只是没想到这梁建国的案子还没破，这么快又接到了跟他相关的案子。 “我，我们……”梁小红艰难的想着理由，可越着急越想不出来。 “我是来看我孙子和孙女儿的！”梁母说着就冲着俩孩子招手，“妮妮，虎子，快，快到奶奶这里来。” 哎呀，这么好的理由她怎么就没想到，多亏她妈脑筋转得快，她崇拜的看了她妈一眼，又略含害羞的看着杨力道：“对，对，我和我妈是来看孩子的。” 杨力眉头皱得更紧了，“你们和孩子是什么关系？” 梁母赶紧道：“我是他们的奶奶，他们是我亲孙子，他们是建国的孩子呀！”说着还向两个孩子招手，“妮妮，虎子过来呀，奶奶给买糖吃。” 两个孩子紧紧拽住杨丽娟的手，动也没动一下，就好像不认识她一样。 “梁建国不是单身吗？怎么会有孩子？”杨力一脸严肃的问道。 梁母恨恨瞪了俩孩子一眼，也不帮她们说句话，真是小狼崽子，连亲奶奶都不认了！当着警察的面，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有些心虚道：“在村里结过婚，不过现在离了，他是单身没错呀！” 杨力对梁建国是不是单身并不感兴趣，继续问道：“既然是来看孩子，怎么会发生冲突的？” “这，这都是误会。”梁小红急声道。 “警察叔叔，她们是坏人，骂我妈妈还要打我妈妈，把她们都抓走！”虎子伸着小手指着两人大声道。 “你，你个小狼崽子，胡说什么呢！我可是你亲奶奶，怎么就是坏人了？”梁母气急败坏的骂道。 “你就是坏人！你要给爸爸娶新媳妇儿，早就不要我们了！还打我们，我们不认你！我们只有妈妈，没有爸爸和奶奶！”梁妮受弟弟鼓舞，也大声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你们……”梁母气得脸色煞白，指着杨丽娟骂道：“杨丽娟，你就是这么教育孩子的吗？把孩子教的六亲不认，连爸爸和奶奶都不认了？” “好了，别吵了！你们这关系搞得我晕头转向的，都分不清真假了。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梁主任之前在电视上接受采访，说自己是单身没有成家，这会子怎么又结婚连孩子都这么大了？你们嘴里到底有没有实话？是这，你们跟我去派出所做笔录，让单位开证明吧！”杨力一脸严肃道。 梁母一听这话就急了，要是单位知道儿子隐瞒结婚事实，不诚实，那儿子的前途不就全毁了吗？ “杨警官，别呀，不能让报社知道。让报社知道我儿子不就毁了吗？你可不能这么做啊！我错了，真错了，你要打要罚都能行，千万别连累我儿子呀！”梁母带着哭声哀求道。 “杨大哥，求求你，不要通知单位，千万不要啊……”梁小红抓着他的胳膊就跪了下去。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警告你们，我正在执行公务，你们不要妨碍公务，否则罪加一等，松手，听见没有？”杨力一脸无情的说道。 第32章 一箭双雕 “杨警官，我不认识这母女俩个，她们不经过我同意就闯进我家，你看这事儿怎么处理？” “私闯民宅。”杨力拿出小本本认真的记录着。 “不，不是……”梁母摆着手，极力的否认着，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杨警官，她骂我还动手打我。”杨丽娟指了指梁小红，继续添加罪名。 “私闯民宅，无故殴打他人……”杨力一边念，一边记录。 “我没有，是她拿棍子打我，杨警官你看，你看我身上的伤，都是她打的。我连碰都没有碰到她啊！”梁小红把袖子撸得老高，连声喊冤。 “谁先动手的？”杨力看着她，问道。 梁小红愣在了原地，没话说了。 “好了，事情经过我也了解了，你们俩跟我回警局做笔录吧！”杨力道。 “我不去警察局，我不去！”梁小红跺着脚，哭道。 梁母直接滚到了地上，“让我去警察局，还不如让我去死，不去，不去！” “我是警察，正在执行公务，请你们配合。” “警告一次！” “再次警告！” “最后警告！” “带走！” ……… “建国，我有事和你商量。”梁父进门别扭的对未来儿媳妇笑了笑，颤抖着嗓子对儿子道。 赵丹妮适时起身，笑道：“我团里下午还有排练就先走了！” 梁建国挥了挥手，笑道：“行，你忙去吧。路上小心点！” 看着赵丹妮离开，梁建国这才一脸不耐烦对他爸道：“爸，你是怎么回事？连这点心眼都没有吗？不见我正和丹妮说话，跑进来干什么？有什么大事非要现在说？” 梁父两手拍着大腿，急得额头都冒汗了，“哎呀，大事，出大事了！你妈和小红叫警察拷走了，让去赎人呢！” “什么？”梁建国猛地坐起身，一脸的不可思议，“她们怎么会被警察拷走？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梁父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道：“还不是丽娟嘛，带着俩娃还在越州没有回去呢！你妈和小红就是找她去了，怀疑是她找人把你给打了！这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被警察给拷走了！刚才来了两个警察说已经通知到你单位，让过去签字赎人呢！我哪见过这架势，腿都吓软了，你看这咋弄哩么！”说着就蹲在地上捂住了脸，他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哪里见过这架势，吓都快吓死了！ 梁建国一张脸黑的不能再黑，强撑着就要起身。 “哎呀，你这能行吗？别把伤口再崩了！”梁父赶紧扶住了儿子。 梁建国咬着牙道：“能行不能行不都得去吗？你要是能行倒是把事情办了呀，站着说话不腰疼！什么都干不了那你在这干什么！” 梁父脸上挂不住，闷声道：“当时是你说要接我们过来享福，这会子又说这话！” 梁建国见他还反嘴，气得一把推开他，怒道：“我是让你们来享福，可没有叫你们来找事！好端端找她干什么，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她爱在越州就在越州，哪怕她死了呢，你们找她干啥？这下找出事了吧？就不能安安分分过你的日子吗？事业事业你们帮不上忙，还在这拖后腿，我真不知道你们在这是干什么！” “我当时就不愿意来，是你非要叫我们把房卖了地租出去，跟着你来大城市享福，现在你说这话是啥意思，叫我们回去吗？”梁父也火了，怼道。 他再不行也是他爸，可不是让他当孙子训的！ “行啦，别抱怨了！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咱们一家都得回老家去！”梁建国换下病号服，强撑着穿上自己的衣服坐车赶到了派出所。 “杨警官，这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妈和我妹都是好人，不可能做违法的事情，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梁建国找到杨力，问道。 警察局他也没有别的熟人，因为陈陆的缘故倒是跟杨力见过好几次，还算是熟人吧。 “就是，都是老实人，怎么可能犯法？”梁父也赶紧附和道。 “张桂兰，梁小红涉嫌入室行凶和妨碍公务两项罪名，已经被收押了。”杨力道。 “什，什么？入室行凶？这怎么可能，我妈和我妹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这肯定是误会了！”梁建国情绪激动道。 这两项罪名可不轻，真要是坐实了那可是要坐牢的！ “我，我家老婆子杀人了？”梁父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扒住台面，一脸的悔不当初，“我就说这婚不能离，不能离，你们都不听，这下闯下祸事了吧！她把谁杀了？是杨丽娟，还是俩个娃儿？” “爸，你胡说什么呢！”梁建国高声斥责道。 梁父沉默着不说话，只是捂着脸哭。 杨力给两人陈述了一下事情经过，梁建国的脸黑得不能再黑了！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维持的好形象算是彻底崩塌了！ “梁主任，我记得很清楚，之前你接受采访时说自己尚未成家还是单身，这怎么又突然冒出个老婆来，还有两个孩子？为了确保真实，我已经派警员到省报社去查询你的档案，保证不会冤枉了您。” 杨力语气中的嘲讽让他很不舒服，什么为了确保真实去查询档案，说白了不就是想把这件事捅到单位让他没法做人吗？ 真不愧是陈陆的好同学，好哥们，借着这件事完全毁了自己的前途！自己在村里结过婚有儿有女这件事捅到单位，自己再想往上爬是不可能！说不定就连现在的职位都有可能保不住。还有丹妮，说不定也会离自己而去，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 梁建国哼笑一声，道：“杨力是吧？我知道你，你和陈陆是高中同学。陈陆受伤之后你一直就对我耿耿于怀，我妈和我妹这件事你是故意的吧？” 杨力手指敲了敲桌面，严肃道：“梁副主任，请注意你的措辞！如果你怀疑我的办案能力和流程，大可以去投诉，用不着在这里跟我阴阳怪气。是您的母亲和妹妹未经允许进入别人家，还先动了手，这些都是记录在案的，你要是不相信可以看她们的口供。没有任何人强迫她们，请问这故意一词从何而来？难道是我让她们去的？” 第33章 你以后一个人过吧 梁建国咬了咬后槽牙，知道这件事是他们理亏。只是，原本就是一件小事，私下调节就能解决，他要是有心解决事情绝对闹不到现在这种局面。这其中真的就没有他公报私仇的私心吗？ 肋骨断裂的疼痛不停地侵袭，他脸色苍白的靠在桌子上，努力挤出一丝笑意，道：“杨警官，是我唐突了，你别介意。这件事还有调节的可能吗？我妈和我妹不知道那是黄老师家，她们只是过去找杨丽娟的，虽然发生了口角，可到底人没有受伤，没有必要把事情闹大吧？” “没关系，作为警察我们有义务给双方调解矛盾，只要你们能取得受害人的原谅，私下和解也是可以的。我看你们就不要在这浪费时间了，还是找受害人谈一谈，看她们有什么要求吧！”杨力建议道。 “行，谢谢杨警官。”梁建国咬着牙说完就费力撑着桌子站起来，梁父扶着他走出了派出所。 “建国，这现在咋弄？去找丽娟吗？只要她肯原谅你妈和你妹，她们不就没事了？”梁父道。 梁建国紧抿着嘴巴不说话，他怎么都没想到当初丢出去的回旋镖这么快就正中眉心了，而且还是两把！ 取得受害人原谅？哼，这不摆明是让自己难堪吗？这俩人哪个会选择原谅，不会的，她们巴不得自己倒霉，又怎么会帮自己？自己过去只会自取其辱！ 他攥紧拳头，心里后悔到了极点。自己当初就不该让他们进城，他一个农村穷小子走到今天这一步多么不容易，就因为他们的莽撞，这好容易得来的地位荣誉就毁于一旦了！ 他绝不可能去求她们，而且就算去求，她们也不会原谅他，只会更加羞辱他！ 看着儿子的脸色变了又变，一句话不说，梁父也察觉到这件事带给儿子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可那毕竟是自己的老伴和女儿，也不能真就眼睁睁看着她们坐牢啊！ 城里待不下去还可以回村，可这要是做了牢，就算是回村只怕也要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了！ “建国啊，还是去求求丽娟吧。她就算不看你面子，也得为俩个孩子着想，毕竟那是他们的奶奶和姑姑啊！”梁父语重心长的劝道。 梁建国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冷着脸道：“不去。祸事是她们闯下来的，凭什么让我来收拾烂摊子。我已经被她们连累，这还不够吗？还要怎样，让我去求杨丽娟，受她羞辱吗？我真是后悔，当初就不该接你们进城，要不然哪里来的这么多事！” “你说这叫什么话？她们为啥犯这个错误，归根到底还不是因为你吗？你被人打了，你妈担心的整晚整晚睡不着，生怕是有人报复。一听杨丽娟还在城里头，以为是她搞得鬼，这才去找她的。虽然犯了错，那也是情有可原。那可是你亲妈和亲妹，咋的，为了前程你连你妈都不要了？你还后悔，我才后悔呢！早知道你是这么个六亲不认的东西，当初就不该生下你！一干啥就说后悔接我们进城，既然没这个本事，那你就不要逞这个能说这个话！现在说这话，早干啥去了！” “哼，我现在是看出来了，你接我们进城就是为了显摆自己能行有本事，根本就不是真心孝顺我们。你不愿意去求，我去！等你妈和你妹出来，我们就回老家去，再也不给你添麻烦了。你以后就一个人过去吧！” 梁父说完也不理他，直接就走了。 “爸，爸——”梁建国一边喊一边也追了上来。 梁建国认识路，两人很快就提着礼品站到了陈家门口。 “这就是你那个受伤同事的家？”梁父一脸惊奇的打量着，“这房子可真气派。” 梁建国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再进这个门，他真怕看到陈陆。 “走啊？”梁父走了两步见梁建国还站在原地，就喊了一声。 梁建国皱了皱眉眉头，道：“黄老师估计不愿意看到我，进去也会被赶出来！” “行啦，行啦，你在这等着，我进去。”梁父见他磨磨唧唧的就从他手里接过礼品盒敲了敲门，然后就推门走了进去。 果然不出所料，听说他是梁建国的父亲，是来赔礼道歉的，黄婉青毫不客气的就把他轰出了门。 “黄老师，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来赔礼道歉的。”梁父弓着腰，讨好的笑道。 “不需要。赔礼道歉有用还要法律做什么？”黄婉青冷声道。 目光扫过站在门前低头沉默的梁建国，只见他头发凌乱，脸上一块青一块紫的，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意气风发，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着，看来是被打的不轻。 看到他这狼狈样，她心里舒服多了，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讥讽道：“梁主任一向工作繁忙，怎么今天有空站在我家门口啊？对了，我还没祝你和赵丹妮新婚快乐呢？” 梁建国只觉脸上发烫，一张脸都涨得通红，讪讪道：“黄老师。” 黄婉青哼笑一声，道：“当不起。你现在可是有身份有地位，事业有成，春风得意，我这种受苦受难的人哪里配得上你叫一声老师啊！我还得要跟你学呢，学你怎么恩将仇报，怎么撬走好兄弟的未婚妻呢！” 梁父听得一头雾水，怎么这些事儿儿子从来都没说过？他只说现在的女朋友是剧团的当红小花旦，没说他是撬别人墙角抢来的呀！再说他儿子从小就老实，怎么可能干这种事呢？ “黄老师，这，这话是咋说的呀？我儿子我最清楚，肯定不会干这种事的！这根本就不是人干的事！我们来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想请您高抬贵手，撤销对我老婆子和姑娘的控诉，我们就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没有那么些花花肠子。你大人大量，就放过她们吧！” “看来你还挺了解你儿子的，知道他干的都不是人事！还老实巴交，你可别侮辱了这个词！真要是老实巴交，会闯进别人家吗？我看她们猖狂的很！做错事就该付出代价，要是道个歉就都原谅了，那还要法律干什么？你们不用在我这浪费时间，还是留着去给她们送饭吧！” 第34章 他以前是你男人 “你，你这女人咋这么难说话？那就算是进了你家的门又咋了么，一没有偷二没有抢，多大点事儿呀？你咋这么狠心叫人去坐牢，这可是害人一辈子呀。你这女人可真狠心！”梁父见她没有丝毫要松口的意思，恼羞成怒的骂道。 这事情在农村算个屁，说不定人主家还招呼你喝水呢？怎么到了城里头就不一样了，上个门还要坐牢哩！ “我再狠心也比不上你儿子忘恩负义，狼心狗肺，连人都算不上！”黄婉青盯着梁建国，双眼赤红，一字一句恨恨道。 “你，你凭什么这么骂我儿子？”梁父站出来替儿子出头，他儿子可是十里八乡唯一的大学生，谁见了不得夸赞一句，凭啥让她这么劈头盖脸的辱骂，跟骂孙子似的！ “凭什么？你问你儿子凭什么？”黄婉青盯着他，“梁建国，又是升职又是抱得美人归，你事业爱情双丰收，春风得意连故人都不记得了吗？” 梁建国看着黄婉青半白的头发，咬着嘴唇不说话，强压着屈辱，过了好半天才缓缓开口，不情不愿道：“陈陆，陈陆他……” “住口！你不配提他的名字！”黄婉青厉声呵斥道。 梁建国见她一点儿情面也不留估计让她谅解也没戏，再加上自己跟她又没有什么直接的利益关系，也就不想再迁就她了。 “黄婉青，我心里敬重你才尊称你一句黄老师，你别太过分了！我承认是陈陆救了我，但是你不能拿这事压我一辈子吧？我一天什么事都别干，专门来伺候他，你觉得可能吗？事情已经发生了，您愿意不愿意都得接受！如果您心里不痛快，您别怨我，就怨你儿子多管闲事！至于丹妮，她虽然是陈陆名义上的未婚妻，可毕竟两人没有结婚，您儿子已经这样了，您总不能拖累人家姑娘一辈子吧？我们俩男未婚女未嫁，谈对象是天经地义，您管不了也管不着！” “梁建国，你，你畜生不如！”黄婉青气得浑身发抖，却是强忍着没有上去动手。 她知道梁建国肯定会来，心里早已经将他来时自己如何磋磨他想了一百遍，这种忘恩负义趁火打劫之徒，她恨不能撕了他。可就像是杨丽娟说的一样，梁建国虽然干的不是人事，可都没有触犯法律，如果跟他动手只会让他抓住机会反咬一口，到最后成了双方都有过错，反而治不了他。 梁建国能有今天的成就不容易，他把如今的地位看得比命都重要，要是能通过这件事让他颜面尽失，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东西，那比让他死还难受。所以再难忍，她也忍着，绝不跟他发生冲突，给他机会。 杨丽娟在门里实在是听不下去，也怕她气得再发病，推门出来，“黄老师，你犯不着跟畜生生气！畜生都是没有人性的，你跟畜生生气不是对牛弹琴吗？还有那个什么丹妮，你也不用觉得寒心，都是臭鱼烂虾，他们凑一对也省得祸害社会了！” “丽娟？你真住在这里？别人也就算了，你咋能这么说建国？好歹他以前是你男人，你俩还有娃呢？你一口一个畜生，他是畜生， 娃儿成啥了么？他毕竟是娃他爸，把他搞臭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梁父气急败坏，道。 “他是他，孩子是孩子，他怎么配跟我的孩子相提并论！还有，什么叫我把他搞臭了？是他本来就臭！”杨丽娟嗤之以鼻道。 梁建国瞪着她，大言不惭的质问道：“杨丽娟，孩子的抚养费我已经给了你，你为什么不回村里去？你留在这里想干什么，想报复我吗？” “咱俩有关系吗？我在哪关你屁事，你,他,妈算老几啊！”杨丽娟怎么爽怎么骂，一点亏都不吃。 “你，你怎么张口就骂人，简直就是泼妇！”梁建国气得嘴都瓢了。 “你不来我怎么骂？你自己非要来找骂，我有什么办法？” “好好好，杨丽娟，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别怪我没提醒你，黄婉青她现在就是个捡废品的老婆子，什么能力都没有。你以为跟着她就能报复我，对我造成什么影响吗？不可能！你最好乖乖听话，带着俩孩子回村里去，我还会按时给你寄抚养费。你要是非要作，想搞臭我，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梁父见她性情完全和之前不同了，又见她这么维护黄婉青，立马就怀疑真的是她找人打的梁建国，顿时痛心疾首道：“丽娟，真是你找人打的建国？你疯了吗，他再有不是也是俩娃儿的爸，你怎么能这么黑心肝？” “少咧着个大嘴胡说八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找人打梁建国了？”杨丽娟反问道。 “我家建国在单位人缘那么好，又没有得罪人，除了你们还能有谁？”梁父愤愤道。 “你要是有证据就去找警察，没有证据在这胡说八道，小心我告你诽谤！让你也进去跟你家老巫婆一家团圆！”杨丽娟冷声道。 梁建国看她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杨丽娟，你才来这城里几天呀就以为自己什么都懂了吗？你别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着看了一眼黄婉青，继续道：“她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你跟着她不是瞎胡闹吗？我知道因为离婚的事情你恨我，可搭上自己一辈子值得吗？听我的，别跟着她胡闹了，看在孩子的份上，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你现在就去警察局撤销控诉，就说你们之间只是有些小矛盾，你愿意私下调解，把妈和小红放出来。” “梁建国，你这是在给我下任务吗？你以为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这么有本事，自己去警察局把你妈和你妹抬出来不就行了？我看见你就恶心的眼睛疼，懒得跟你在这浪费时间！”杨丽娟说完就扶着黄婉青准备回去。 “杨丽娟！”梁建国气得牙根痒痒，他怎么都没想到之前低眉顺眼的女人如今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一点情面都不给自己，完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第35章 上车饺子下车面 “你什么意思？你要是不愿意见我不同意调解大可以不出来，你出来干什么，难道就是为了羞辱我吗？”梁建国l脸色煞白的低声吼道。 杨丽娟回头，一脸轻蔑道：“听你妈说你被打了，我就是出来看是不是真的。”说完再也不理他，扶着黄婉青就回去了。 “你——”梁建国气得差点吐血，知道再磨下去也是徒劳，白叫人看笑话，他死死攥住他爸的胳膊，咬牙切齿道：“爸，不用谈了，没有用，咱们走！” 还没有等回到医院，梁建国就疼得晕过去了。再睁眼，已经是在病房了。 迷迷糊糊听着有人在抽泣，他费力睁开眼就见他爸蹲在病床边上呜咽，开口道：“爸……” 梁父见儿子醒了，赶紧起身道：“醒了？你觉得怎么样？真是吓死我了！” 梁建国沉着一张脸道：“没事，都是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 梁父叹了口气，道：“建国，你妈和你妹的事咋弄么？我都愁死了！这都闹到了警察局，你妹还能去上班吗？” 梁建国一动不动的盯着天花板，脑子出奇的冷静，道：“你慌什么！她们这罪名就是听着吓人，又没有造成什么损失，顶多拘留两天也就放出来了。让她们长点记性也好，省得日后再出什么乱子。至于工作……”他哼了一声，“别说是小红，只怕我的工作也都难保了！” “啊？这，这可如何是好啊？你俩都丢了工作，以后咱们在这城里头可咋活呀？”梁父愁的直挠头，毕竟在城里头干啥都得花钱，没有钱可咋弄？他们把老家的房子卖了，地租出去了，回去也是一无所有，这不是不让人活了吗？ “工作丢了就想办法，活人还能叫尿给憋死了？你能不能别这么丧气？”梁建国没好气道。 他既然能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农村穷小子走到今天，就不怕从头再来一次，再说他这几年在城里也不是白混的！凭着他的人脉和手段，即使不在报社也能闯出一番事业来！ 自从国家实施开放的政策后，不少胆大的人都开始尝试创业，之前那些不起眼的个体户一个个挣得盆满钵满。他虽然也眼红犹豫，可始终是下不了决心，毕竟干到这个位子上不容易，自己还差点丢了命。如果报社不追究也就罢了，追究起来大不了就不干了。自己有手有脚有脑子，还怕挣不下钱吗？ 这么一想，他突然就释然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养伤，她们一个个不都想看自己笑话吗，他偏就要做出一番事业来，让她们瞧瞧他梁建国的本事！总有一天，要让她们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梁建国猜想的不错，警察过去查了他的档案之后，他隐瞒婚史并且育有一儿一女的事情就在单位曝光了。再加上他和赵丹妮确定恋爱关系在单位里不被人看好，这两件事叠加在一起，单位领导商议之后决定直接开除他，当然还有他那个走后门在印刷厂上班的妹妹梁小红。 看着单位送过来的辞退信，梁父直觉天都塌了，以后一家人在这城里头可怎么生存啊！ “建国，你赶紧去，别忙活这了！”梁父一把夺下儿子手里的活面盆，“你去单位找领导求求情，小红的工作丢了就丢了，你的工作可不能丢啊！你要是没工作了，咱一家在城里头可咋生活呀？我和你妈可没有老脸再回村子去了，这不是要我们老命吗？” 他真是想不明白儿子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辞退信都送来了，他还不紧不慢的和面包饺子，跟个没事人似的！ 梁建国不慌不忙的接过面盆继续和面，“没有用！你以为单位是咱们家开的，你想咋样就咋样吗？我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了，工作没了就没了，日子总要过下去。我妈和小红今天就回来了，咱包饺子！” “工作都丢了，还有啥心思吃饺子！”梁父闷声道。 梁建国也不搭理他，只管和面擀皮，捏饺子。 梁父见他不忙不慌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啥，反正自己说的话儿子也不听，说了也是白说，干脆也不浪费口舌了。他叹了口气就蹲到大门口一边抽烟一边等老婆子和姑娘。 一根烟还没抽完，就远远瞧见姑娘搀扶着老婆子往回走，摇摇欲坠，一脸憔悴。 他丢掉烟一脚踩灭，急吼吼的就迎了上去，“老婆子，你还好吧？” 梁母一见男人哪里还能忍得住，眼泪哗哗就往下掉，“老头子，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你了！吓死人了，真是要了我老命了！” 她大半辈子都待在农村，哪里见过这场面，吓得她胆都快破了，嘴巴到现在都是苦的。 梁小红也低头啜泣。别看她平时咋咋呼呼的，胆子小的很，知道自己要被拘留，吓得直接尿裤子了，这十五天她是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都恍惚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啥都不说了，先回家！”梁父抹着眼泪道。 梁母虽然受了惊吓，可仍不忘关心儿子，“建国呢，出院了没有？” “早出院了，知道今天你们回来，这会在家包饺子呢。”梁父抹着眼泪，道。 “建国身上的伤好了没有？”梁母又问。 梁父也不回话，只是叹气，“先回家，回家再说吧！” 三人进屋，热腾腾的饺子已经摆在了桌子上，梁建国就扎着围裙坐在对面。 自从儿子考上大学后就再也没有下过厨，这猛然看他扎着围裙，梁母很是不习惯，又见儿子清瘦了一圈，心疼的直流眼泪，“建国呀，你咋瘦了这么多？” “没事，妈。刚出锅的饺子，趁热吃。”梁建国笑道。 梁母见男人一脸愁容，儿子又是截然相反的态度，觉得很是不对劲，再一联想上车饺子下车面的话，顿时怔住了，嗫嚅道：“建国，你这是要赶我们走吗？” 梁父一听这话再也忍不住了，哽咽道：“小红和建国的工作都没了！” “啊？”梁母惊得张大了嘴巴，她想到了女儿可能保不住饭碗，可万万没有想到连儿子的饭碗都给打翻了！难怪儿子要赶自己走呢？ 第36章 最后的机会 “建国啊，是妈对不起你，连累你了！”梁母哭着就跪了下来。 她儿子走到今天不容易，就因为她俩找杨丽娟麻烦就把儿子这么多年的心血都白费了，她真是恨不得杀了自己！ 他们现在都指着儿子呢，他要是倒台，他们可在这城里怎么活呀？当初风风光光的进城享受，她可没有老脸再回去了。而且家里的房子地都没了，回去只有等死一条路了！ 事情怎么就闹到了这种地步？真是老天不给活路了呀！ 梁小红也吓得瑟瑟发抖。在拘留所她就意识到自己的工作可能是保不住了，不过还好有她哥，只要她哥还在，迟早还能再给她安排。如今她哥都倒台了，她哪还有机会翻身？ “妈，你这是干什么？谁说要赶你们走了？快起来！”梁建国使劲抱着他妈坐到椅子上，道：“工作没了就再找，你放心，你儿子没这么容易被打倒的！这饺子就是给你和小红接风，没有别的意思。” “真不赶我们走？”梁母握着儿子的手，惶恐的问道。 “咱们是一家人，儿子怎么会赶你们走呢？你就好好瞧着，你儿子再干一番事业！”梁建国道。 “好，好，我儿子有志气！”梁母一脸欣慰，又给儿子作保证，“妈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冲动了！” “哥，我也听你的。”梁小红心有余悸道。 “行了，什么话都不说了，吃饭。”梁建国沉声道。 梁母心中虽然有太多的疑问，但儿子说吃饭，她哪里敢提别的话茬子，只能是先吃饭。 饭后一家人围坐在桌子上商量日后的生计。 “我之前认识的一个人新开了一家私人报社，我打算过去看看。新开的报社条件肯定没有之前的好，但是只要好好干还是能出头的。”梁建国说了自己的打算。 梁母听了这话不由得落下泪来，“建国，都是妈不好，把你连累了。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去找杨丽娟的麻烦了！” 提到杨丽娟，梁母恨得直咬牙，她在拘留所就听说了，就是因为杨丽娟不肯和解，所以她才被拘留了十五天。 “都怪杨丽娟那个贱人，要是她同意和解，我跟妈也不可能在拘留所受苦这么多天！”梁小红哭着跺脚，又拽起袖子，委屈道：“哥，你看，她把我身上打的青一块紫一块，到现在都没散完。我根本连碰都没碰到她！她简直就是咱们家的克星！她怎么不滚回村里去，为什么还要在城里待着？” “她爱待就让她待着，带着两个娃儿吃喝都成问题，看她还能坚持多久！”梁母恨恨道，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赶紧问儿子道：“建国，打你的人有消息了没有？不把这人抓住，妈总是不能安心。” “没有。”梁建国闷声道。 “这么多天了还没有消息？这警察是不是不用心呀？你没有给警察说说，杨丽娟就很有这个嫌疑，让他们去调查调查！要不然她不回农村老家留在城里头想干什么哩？”梁母还是觉得杨丽娟最可疑。 “抓人是要有证据的，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天晚上天黑，那几个人又带着口罩，根本就看不见他们的长相，想抓到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这事估计也只能是自认倒霉了！”梁建国无奈道。 “啊？还能白受了这罪不成？我觉着这事肯定跟杨丽娟脱不了干系，咱们在这又没有别的仇家，谁会好好的打你呢？”梁母还是觉得杨丽娟的嫌疑最大，“而且她留在这里对你日后发展也不利，她这么丧心病狂，谁知道她日后还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儿子，又道：“家里发生的事情，丹妮知道了没有？她有没有……” 赵丹妮一直以为儿子是单身，这么一闹，肯定是纸包不住火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对两人的感情造成什么影响？说到底，都怪杨丽娟！抚养费都给她了，她怎么不老老实实的带着俩孩子滚回农村去，还要在这给他们添堵！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会跟她解释的。”梁建国眉头紧皱，觉得他妈说的对，杨丽娟留在这里就像是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炸了，还是让她离开比较好。但是不能再用激进的法子，得用点软手段才行。 “行，妈不操心你和丹妮的事。但杨丽娟这事你得解决，要不然日后还得出事。”梁母叮嘱道。 梁建国长舒了一口气，道：“最后再给她一次机会。是这，妈，咱俩再去找她谈谈。她要是同意带着俩孩子回村，孩子抚养费还照给她。她要是非留在这里给咱们找不痛快，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行，妈听你的。再最后给她一次反悔的机会。”梁母道。 商议妥当之后，母子俩就把杨丽娟约出来谈话。 “你们还有完没完，又找我干什么？”杨丽娟不耐烦道。 梁建国扶了扶眼镜框，道：“杨丽娟，你什么态度，能不能好好说话？” “无利不起早，我跟你们有什么好说的？”杨丽娟翻了个白眼道。 “咱们之间当然没什么好说的，我来找你是说孩子的事。虎子就先不说了，妮妮今年六岁了吧，也到该上学的年纪了，你就打算一直带着孩子这么晃荡吗？”梁建国问道。 杨丽娟一脸吃惊道：“天哪，你竟然关心起孩子来了？要不是你问，我都还以为这俩孩子不是你的呢？既然你这么关心孩子，又这么有本事，那就把孩子上学的事情解决一下呗！” 梁母狠狠的剜了杨丽娟一眼，道：“你还好意思让建国解决孩子上学的事情。就因为你捣乱，建国的工作都没了，他还怎么解决孩子上学的问题？你是不是不把建国前途毁了，心里头难受的？把他毁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对孩子有什么好处？他事业好了，孩子难道不占光？连这个脑筋都转不过来，你留在这城里头能干啥？要不是建国每个月给你那点钱，你怕是连饭都吃不起吧！” 第37章 及时止损 “呀，工作没了呀？”杨丽娟笑嘻嘻的拱了拱手，道：“这报社领导还是挺慧眼识珠，挺明智的嘛！知道你是个恩将仇报，过海拆桥的小人，及时把你踢出队伍，省得日后你在背后捅刀子，嗯，及时止损，简直太明智了。” “杨丽娟，你——”梁母气得牙根痒痒，恨不得上前撕烂她的嘴，可教训深刻，她就是再想也不敢动手了，要不然又得进警察局。 梁建国知道她肯定会落井下石，也不跟她计较，笑了一声，道：“杨丽娟，你不就是想看我倒霉吗？现在如你的愿了，我工作没了，你心里的恶气也该出了吧？” “什么叫如我的愿？是我让你丢工作的吗？你该好好谢谢你妹和你妈，要不是她们，你这会还是主任呢？我当时还劝她们要替你考虑，谁知她们就是那么没脑子，非要撒泼，劝都劝不住！”杨丽娟笑的十分舒畅，并表示这黑锅自己可不背，谁让你有这么一对猪队友呢！ 梁母脸上挂不住，道：“你胡说八道，你什么时候劝了？小红连碰都没有碰到你，你就跟警察胡说她动手打你，真是冤枉啊，她打着你了吗？你这么冤枉人也不怕遭天谴！” “事情都过去就别说了。”梁建国赶紧打住他妈的话头，这要是扯起来哪能有完？ “我这几天好好反思了一下，虽然咱们离婚了，可毕竟有孩子，这样置气闹下去只会对孩子造成更大的伤害。我这次来，是诚心和你谈的，你不要说话夹枪带炮的行不行？”梁建国诚恳道。 “那得看你说的是不是人话了。你要是真为孩子好，我当然没话说了。”杨丽娟可不相信他突然会这么好心。 “我也是为你着想，你说你一个女人家带着两个孩子，又没有一技之长在这城里头可怎么生存？再说孩子还要念书，没有户口孩子在这里也没办法上学。你总不想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吧？” “那你说怎么办？”杨丽娟问道。 “你带孩子回村去，村里就有学校，学费还不贵，在村里头花钱也少，你照顾俩孩子也方便。”梁建国道。 她就知道他肯定是没憋好屁，这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让自己离开越州不给他们添堵吗？还拿孩子当借口，真要是为孩子着想，能想着法儿的把孩子往老家赶吗？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年纪也不小了，还二婚，咋还不说找个男人过日子？是打算孤苦伶仃一辈子吗？”梁母阴阳怪气的说着最恶毒的话。 “要你管，你都这么老了咋还不去死呢？以后没地埋可咋办？有操心别人的时间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杨丽娟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杨丽娟！你，你竟然敢跟我这么说话，还有没有一点儿教养？”梁母气得浑身哆嗦，“你爸妈就是这么教你的？” “你做初一我就做十五，你不让我舒坦，那你也别想舒坦！无所谓啊，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尽管说，奉陪到底！”杨丽娟一脸兴奋的说道，不就是骂架嘛，谁不会？ 梁建国没有耐心跟她继续磨，直接了当道：“杨丽娟，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你到底回不回去？” “我在哪里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得也太宽了吧！” “行，我知道了！你就想跟我死磕对不对？那行，咱们就看谁能耗得过谁！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给你出一毛钱，看你怎么混下去！”梁建国威胁道。 “对，不给她出钱。本来就不该给她出，不听话跟我们作对还想要钱，想得还挺美！”梁母立马就同意了儿子的想法，他们本来钱就紧张，现在儿子更是连工作都没了，再给他们钱，把她给美得！ “你不出抚养费我就去告你，不信你试试。”杨丽娟哼笑道，想不出钱，没门！ “我给你钱啊，但是你得回村，你不回去我就不给。你自己没有挣钱能力，想拿着我给孩子的钱挥霍，就算告到法院我也不怕你！不信你就试试！妈，咱们走！” 梁建国见她劝不动也不再废话，直接跟他妈一起离开了。 俩人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就见赵丹妮从门里出来，脸色很不好的样子。 梁母担忧的看了一眼儿子，“建国，是丹妮。” 哎，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要是再闹着跟儿子分手可咋整呀？ “我知道。妈，你回去吧！”梁建国平静的说道。 梁母冲着赵丹妮亲厚的笑了笑就回屋去了。 赵丹妮拉长着一张脸冷冷的看着梁建国，道：“咱们谈谈吧！” 她怎么都没想到梁建国竟然瞒了自己这么大的事情，他结过婚还有了孩子？所以自己平白无故的竟然成了小三？这件事在团里已经传开了，这让她还怎么做人？ “行，你先等我一下。”梁建国说着就先进屋去了。 梁母见儿子进来，急忙凑上来关心道：“建国，你们没事吧？” 梁建国没有搭理她，只管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塞进口袋然后急匆匆就出去了。 “哎，这孩子！”梁母急得直跺脚，“这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什么事情都凑到一块儿去了！都是杨丽娟害的，不得好死呀她！” 赵丹妮见他出来，也不说话只管往前走，梁建国双手插在口袋里跟在后面。 等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赵丹妮停了下来看着梁建国道：“我们分手吧！” 梁建国笑了笑，道：“我对你不好吗？怎么一见面就说分手？” “你对我好？你结过婚还有了孩子，这么大的事情你都瞒着我，这叫你对我好？”赵丹妮情绪激动道。 “这事儿是我不对，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我不想让你被别人瞧不起说你找了个二婚的对象，再说我一直在城里读书，跟她本来就没有感情。刚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已经提出离婚了，是她死缠烂打不同意。我不告诉你，是不想你受到伤害啊！丹妮，我是真的爱你。”梁建国深情的看着赵丹妮，伸手去拉她的手。 第38章 艳照 “你觉得我们之间有爱吗？”赵丹妮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他说出这话来十分好笑，“我要的是什么你自己很清楚，现在你还能帮我实现梦想吗？” 梁建国沉着脸不说话了。 的确，当初他百般求爱赵丹妮都不答应。后来是因为她在剧团受到了冷落，他专门为她写了一篇报道让她提高了知名度，她这才转变了态度。 赵丹妮反手拍了拍袖子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既然你不能再帮我，就麻烦你不要挡我的路。我们不是一路人，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以前他是报社副主任，每一期的报纸几乎都会有自己的报道，如今他被开除了还能有什么能力捧着自己，她可不会因为他几句甜言蜜语说爱自己的傻话就放弃自己的前途，跟着他过穷困潦倒的日子，去应付他农村来的爸妈还有妹妹。 “我掏心掏肺的对你，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点儿感情吗？”梁建国不死心的问道。他们之间有过快乐的时光啊，她怎么全都忘了，好像他们之间的快乐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感情？呵呵，你不是在说笑吧？梁建国，你真当我是傻子吗？你带着我逛街，见客户，参加公司聚会，不过是为了炫耀满足你的虚荣心罢了，你敢说你是真心喜欢我吗？我在你眼里也不过是个拿出来显摆的花瓶而已，如果我不能上舞台了，跟你原来的妻子一样，你还会说爱我吗？别再自欺欺人了！我听院里的人说，你为了自己的前途，连孩子都不要。都说虎毒不食子，你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能不要，那我又算什么呢？既然自始至终都是相互利用，如今没有价值也就没有相处下去的必要了！” “玫瑰花是需要呵护和滋润的，就你现在这种情况还能给我提供什么？咱们好聚好散，也算是给彼此的体面吧！”赵丹妮面无表情道。 梁建国看着她冰冷的眼神只觉寒心，真是没想到舞台上媚眼如丝眸若秋水的眼神也能这样的无情冰冷。她真是厌恶自己了，连表情都懒得做一个，就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一样。 “原来在你眼里，我就只是个跳板而已！好，可算是说出你的心里话了。既然你对我没感情，我也不会强迫你，毕竟强扭的瓜不甜。互相利用也好，至少你也能帮我一把！”梁建国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信封甩了甩，“有了这个东西，我也好再东山再起。” “这是什么？”赵丹妮脸色一变伸手去抢，却是被梁建国挡过。 “不过是几张照片而已，别这么紧张嘛！我既然能捧你就能一手毁了你！我想应该有很多人都很好奇这越州红极一时的小花旦私下里是个什么样的人吧？你说这照片放出去，报纸的销量会如何？”梁建国狞笑道。 “你卑鄙，什么照片？”赵丹妮愤怒的推搡着梁建国，去抢他手里的信封。 她印象中并没有什么出格的照片，他手里握了自己什么把柄？ 梁建国冷哼了一声，直接把信封丢在了地上。 赵丹妮立刻蹲下去把信封捡起来，打开信封，只见照片中的自己面色微红，眼神迷离，更过分的是衣着暴露不着寸缕，这简直就是不堪入目的艳照。这照片如果发出去，别说是自己的前途，她连活都不想活了！ “不，不可能，我没有这样的照片！”赵丹妮整个人都崩溃了，蹲坐在地上发了疯似的撕扯照片。可那照片的质量太好，她怎么撕都撕不动，干脆用嘴去咬。 “那是干什么呢？”有人路过看见赵丹妮疯狂的举动，站那里看热闹。 梁建国这时却是蹲下身来挡在了她前面，伸手搂着她低声道：“你要是不想这副丑态被人看见最好安静一点。你以为撕了这几张照片就完事了吗？底片在我这里，我想有多少就有多少。” 赵丹妮大口喘着气，头抵在梁建国身上不再折腾了。 围观的人见没戏看也就散了。 梁建国温柔的将她扶起来，拍干净她身上沾染的尘土，两只手捧着她的脸轻轻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丹妮，记住了，不要再闹脾气说什么分手的话，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事儿来。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让你成为越州最红的明星。” 赵丹妮愤怒的挣扎开，低声吼道：“你疯了吗，你这么能这么对我？” “我这都是因为太爱你了。原本我不想拿出来让你难受的，可你不听话呀。我作低伏小的讨好你，为你的事业铺路，谁知这掏心掏肺的付出竟然换不来你的一丝真心，那我就没办法了。既然你喜欢互相利用，那咱们就互相利用，一辈子都绑在一起。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要不然，我就毁了你！” 梁建国推了推掉下鼻梁的金丝框边的眼睛，笑的如沐春风，“我们俩是一路人，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赵丹妮看着他笑，不由得毛骨悚然。 “别怕！只要你不提分手，我会帮你实现愿望的。”梁建国捉住她的手，“这些照片绝不会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赵丹妮摇着头，往后退了一步，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伸手擦干眼泪，道：“我团里还要排戏就先走了！” “好，路上慢点。这周我带着爸妈去剧院给你捧场。”梁建国笑着向她挥了挥手。 看着她踉跄走远，梁建国这才沉着一张脸回了家。 梁母在门口急得走来走去直搓手，心里担心赵丹妮跟儿子提分手再把儿子给刺激了，抬头见儿子回来赶忙迎了上去。 “建国，你们没事吧？” “没事，我们能有什么事儿，好着呢。丹妮还说这个周末他们剧团新排演了剧目，让我们去看戏呢。”梁建国笑道。 梁母听了这话，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笑道：“哎呀，没事就好，可把你妈担心坏了。她真没有跟你生气？” “当然没有了，她知道我有苦衷，就原谅我了。”梁建国轻描淡写道。 “那就好，那就好！”梁母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儿子，我相信你的能力，好好干，叫那些不看好你的人都瞧瞧你的本事！” 第39章 包子比馒头香 “姐姐，妈妈还在房里生闷气吗？”虎子蹲在廊下，小小的声的问姐姐。这几天妈妈总是唉声叹气得，虽然对着他们的时候总是笑嘻嘻的，可他知道妈妈肯定是遇到什么难事了。他虽然年纪小，可也想为妈妈分担。 梁妮回头看了一眼窗户，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妈妈没说，她也不敢问，只怕惹妈妈不高兴。 妈妈不高兴，他们也没心情玩了！ “咱们还是去问问妈妈吧，她这大半天都没有出门了。”虎子担忧道。 梁妮点了点头，俩孩子就一起进了屋。 杨丽娟手里拿着一根铅笔不停地转着，桌面上放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衣食住行四个字，每个字都是圈圈套圈圈。 愁啊，到底该怎么挣钱呢？这每天只出不进，再要是不进账，他们娘仨个就该喝西北风了！再回去唱歌是不可能了，她手里的启动资金也不多，干什么好呢？ “妈妈……”虎子过去靠在杨丽娟身上，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担忧道：“妈妈，你怎么不高兴，是不是我和姐姐做错什么事情了？” 梁妮也低着头看脚尖不说话。 “啊？”杨丽娟没想到自己低落的情绪这么快就影响到了孩子，赶忙安慰道：“没有，你们很好，妈妈最爱你们了！”说着伸手搂过两个孩子，在额头上一人亲了一口。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虎子问。 “妈妈是在想挣钱的事儿，你们就不用操心啦！”杨丽娟笑道。 知道了妈妈的烦心事，两孩子立马开动小脑袋帮着妈妈一起想办法。 “妈妈，唱戏，你唱得最好了！”虎子一脸崇拜道。晚上睡觉前，妈妈总会给他们哼唱，真的很好听。 杨丽娟笑了笑，道：“这个暂时不行哦，唱戏得有舞台有观众才行呀！妈妈努力，以后进剧团上舞台好不好？” 梁妮扣着手指头，小声提议道：“妈妈，可以卖包子，豆腐包。你做的豆腐包可香了，我一次都能吃两个呢。我在门口看到有好多人啃馒头，包子比馒头香。” 妈妈做的包子还没出锅就闻到香味了，每次做的大家都吃不够。上次妈妈带他们吃包子，一点也没有妈妈做的香，他们都能卖包子，妈妈为什么不能呢？而且她还可以帮妈妈干活！ 还真是，自己怎么没想到呢。民以食为天，人可以不买衣服，但是绝不能不吃饭。卖包子投资也不大，回本还快，真可以试一试。 豆腐包，她之前去江南小城演出，同学就带她吃过一次豆腐包，白白胖胖又蓬松暄软，买包子的长队都排出了五十米。听同学说，老板都是开着路虎来卖包子的。可见卖包子还是挺赚钱的！ 杨丽娟激动的搂着梁妮道：“妮子，这个主意好，咱们就卖包子！” 说干就干，她踩着三轮车很快就到附近菜市场采购了所需要的食材。她之前是没怎么做过饭，可她有原主的记忆呀，所以很快就做了一笼豆腐包出来。 “妈妈，给我一个，给我一个！”两个孩子迫不及待的喊道。自从爸爸回来跟妈妈吵架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吃过妈妈做的豆腐包了。 杨丽娟给两人一人夹了一个包子，笑道：“小心烫。” 又端了一盘送到黄婉青屋里，“黄老师，我刚蒸了豆腐包，您尝尝味道如何？” 黄婉青有些慌张的把空药瓶放进抽屉里，转过身来笑道：“真香啊，我尝尝。” “两种馅料，一个是豆腐粉条，一个香辣的，你都尝尝。” 黄婉青每一样都掰了一半尝，皮薄馅大，一口咬下去唇齿留香，香而不辣，暄暄软软的是好吃。 “嗯，不错。” “您不用客气，有什么不足的地方一定要实话实说，因为我打算卖包子。”杨丽娟十分认真的说道。 “卖包子？当然没问题了，你手艺真挺好的。”黄婉青十分肯定的说道。 得到肯定，杨丽娟很是高兴，又道：“卖包子得起早，所以可能会有一些吵……” 黄婉青笑了笑，道：“你就忙你的吧，热热闹闹的才有家的氛围不是？”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她是真心喜欢杨丽娟和两个孩子。杨丽娟做事有坦荡有分寸，俩个孩子也懂事可爱。虽然梁建国不是个东西，这俩孩子可真是不错。 “行，那就多谢黄老师了！”杨丽娟顿了一下，又想起刚才自己进来看到黄婉青在藏自己的药瓶子，猜想着她应该是药用完了，又舍不得买。等自己得空了就去医院问问把药给她续上。 她倒不是圣母心，黄老师这房子真要是往出租绝不可能是给自己的这个价钱，就算自己给黄老师买了药，也还是她沾了大光的。 有了目标，杨丽娟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凌晨三点她就起床开始忙活做包子。 “妈妈，我来帮忙！”梁妮轻手轻脚的进了厨房，小声说道。知道妈妈要早起做包子卖钱，她激动的都睡不着，只是闭着眼睛假装睡觉。妈妈一起身，她立马也跟着起身穿好衣服过来了。 “天还早，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睡觉！”杨丽娟见她没有一点儿睡眼惺忪的样子就知道这丫头前半晚估计都没睡。 “妈妈，我都长大了，能帮你的忙！”梁妮坚持道。 “小孩子不睡觉的话可长不高，你要是长不高妈妈还得去带你看医生，那做包子挣得钱不又浪费到医院了吗？又花钱又遭罪，你说你选哪个？”杨丽娟一脸认真的说道。 “我去睡觉。”梁妮小声道。 “这就对了！等你长大了能帮妈妈的地方多了，现在乖乖去睡觉，长高高。”杨丽娟笑着在她额头亲了一口，温柔道。 梁妮点了点头，就回去睡觉了。 有了动力杨丽娟忙活着也开心，一边捏包子，一边小小声哼唱戏曲片段，“书房门前一枝梅，树上鸟儿对打对。喜鹊……” 把包子在笼屉上放好，杨丽娟一转身就看到黄婉青站在一旁，吓了一哆嗦，尴尬道：“黄老师，你怎么在这？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第40章 我儿子可是人民警察 黄婉青看她一哆嗦那俏皮样，笑了一声道：“吓着你了？这人年龄大了觉就少，反正也睡不着，过来给你帮帮忙！”说着就坐到桌子跟前开始捏包子，“你刚才唱的《十八相送》？” “是啊！”杨丽娟不好意思道。 黄婉青看了她一眼，然后轻轻开口吟唱：“书房门前一枝梅，树上鸟儿对打对，喜鹊满树喳喳叫，向你梁兄报喜来。”唱完还给了她一个手势。 杨丽娟一脸吃惊，她还是第一次听黄婉青唱戏呢。她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自然也听说了她以前可是剧团的大青衣台柱子，又在戏校任教，要不是因为陈陆出事，自己这辈子估计都不可能跟她有什么交集了！ 她心里不由得感慨，不愧是大青衣出身，这一开口就是不一样，声音清亮婉转，声线悠扬稳定，虽然只是轻声吟唱，已经让人心花怒放了。 看她还在看自己，杨丽娟紧接着唱到：“弟兄二人出门来，门前喜鹊成双对……” “黄老师，您唱得真好！”杨丽娟竖起大拇指一脸的崇拜道。 “你唱得也不错，可不像是业余的。学戏几年了？”黄婉青问道。 “我打小就喜欢，没事就练，算起来也有十多年吧！我爸妈也说我有天赋呢！”杨丽娟随便找了个理由。她总不能说自己专业学戏十六年了。 “我看你这唱腔不是花旦，你唱小生？” 杨丽娟挠着头笑了笑，道：“我见人家花旦都生的娇小可爱，不大适合，而且唱小生很酷的！” “喜欢愿意钻研就最好了，不拘形势。”黄婉青叹了口气，笑道：“自从陈陆出事，我还从未像现在一样放松过。”她拉起杨丽娟的手，诚恳道：“丽娟，我要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们来，我这日子真不知道怎么熬？” “黄老师，你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明明是我们沾了你的光。能住这么好的房子，我想都不敢想。”杨丽娟实话实说道。 黄婉青叹了口气，苦笑道：“你这孩子倒是实诚，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哎，要是陈陆能醒来，哪怕是住草房我也心甘情愿啊！” “时代在进步，科技发展也快，说不定很快就有新的医疗手段可以治疗了。您保重自己就是保护陈陆。”杨丽娟道。 黄婉青点了点头，道：“不说了。你去忙吧，孩子我帮忙看着，不会让他们出院子的。” “黄老师，谢谢您。”杨丽娟抱了抱黄婉青，就抱着装包子的箱子出去了。 距离陈家不远有一个小广场，这时候天已经开始微微泛亮，有些上了年纪的人在锻炼身体，也有像是从农村来打工的人蹲在路边等活。 杨丽娟把三轮车停好，拿出昨天晚上赶制的招牌放在车上，清了清嗓子喊道：“包子，好吃的包子，好吃的豆腐包！” 她平日里刻苦，基本功相当扎实，所以这声音是极具穿透力，才喊了几声，广场上的人都往她这个方向看，零零星星的有几个人走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事一个看上去六十岁的男人，穿得十分单薄，带着破毡帽，缩着肩膀抱着胳膊，走到跟前先猛地吸了吸鼻子，斜了杨丽娟一眼，这才道：“你说你这包子好吃就好吃？能不能叫人尝一个，好吃了再买。” 这人一看就是来找茬的，哪有直接问人要包子试吃的？ 杨丽娟不想跟他纠缠，一看也是个可怜人，闹开了自己这生意也没法做，便笑道：“大叔，您是今天第一位客人，我直接送你两个包子。好吃了您就给宣传宣传。”说着真夹了两个包子给他。 那人先是一愣，然后又看了杨丽娟一眼，接过包子就抱着走了。 “你是新来的吧，那就是个混不吝，天天就在这给别人要吃的。你给了他这回，下次他还来要。你就不该给他！”一旁的拿着红绸扇子大姐热心说道。 杨丽娟笑了笑，道：“没事，他吃的好了替我多做宣传，也算是做广告了嘛。大姐，有豆腐粉条和香辣豆腐两种馅，您想吃哪个？” “豆腐包？我还是头一次听拿豆腐做馅的，你等一下啊。”说着走过来，只见三轮车斗里白色的泡沫箱上盖着笼布，干净利索，她抬头看了一眼杨丽娟，瞬间就被吸引住了。 刚才离得远没看清楚，这姑娘长得可真标致，眉眼英气，盘亮条顺的，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就转头冲着广场里的人群喊道：“老于，老于你过来！” “老周，啥事呀着急忙慌的，我这正忙着排练呢！”来的女人一脸不耐烦道。 这个老周就爱凑热闹，早饭家里就做了，还跑这买什么包子！ “哎，她这是豆腐馅的包子，咱们尝尝鲜呗！每样拿两个。”叫老周的女人挽住老于胳膊推了推，“看看呗！”说着还不停地给她使眼色。 “你家楼下不就是包子铺么，天天吃还吃不够啊！得得得，你想吃自己吃，我没心情吃。”老于一脸不耐烦的走到一旁，捏着兰花指练习排练的片段，“天上，额，天上……” “你跟我过来！”老周扯着老于走到一边咬耳朵，“排练的事儿不急，你好好看看那卖包子的姑娘。” “看什么？”老于一脸懵，不知道卖包子的姑娘有什么好看的。 老周搡了他胳膊一下，道：“你不是闹着给你家杨力找媳妇儿么？” 老于一脸的不可置信，“老周，你疯啦？我儿子可是人民警察，怎么可能找个卖包子的？我看你是魔怔了！”说着就要走。 老周一把拉住她，“人就在那，你不会去看一眼吗？我保证绝对能入得了你的眼！再说卖包子怎么了，人家靠着手艺挣钱不偷不抢光荣着呢。而且现在个体户多挣钱，你可别小看个体户。我瞅着那姑娘模样儿俊俏的很，在咱这一片是没瞧见这么标致的，说不定你家杨力一眼就瞧中了呢？英雄难过美人关，哪有男人不喜欢漂亮姑娘的，你去看看，又不费什么事儿！” 老于被她说的有些心动，想着看看就看看，又不损失什么，便和老周走了过去要包子。 趁着杨丽娟装包子的功夫，老于赶紧打量她，果然像老周说的长得十分标致，尤其是眉眼十分英气，笑起来也是甜甜的，活力十足。 第41章 行尸走肉 “姑娘，包子咋卖呢？”　于大妈一脸可亲的问道。 “一毛钱一个。”杨丽娟笑道。 “这是你自己做的，还是家里做的拿出来卖？”于大妈又问。 “我自己做的，阿姨，您要几个？” 周大妈用胳膊肘推了于大妈一下，示意她别问个不停，又对杨丽娟笑道：“每样两个，你每天都会在这卖包子吗？” 杨丽娟装好包子递给两人，点了点头。 周大妈赶紧从口袋掏了四毛钱递给杨丽娟，拉着还在一旁打量人家的于大妈就走。 “哎呀，你着急什么，我还没问清楚呢。”于大妈不满道。 “你没听说她以后每天都会来这里卖包子吗？有的是时间观察，你急什么？再把人吓着了。来，尝尝包子好吃不？”周大妈拉着于大妈走到一个石桌子前坐下，一边吃包子一边打量杨丽娟。 “哟，你别说这包子味道还真是不错呢，又软乎又香，这豆腐也嫩，吃到嘴里就化了！”周大妈手捧着包子，一边吸溜一边夸奖道。 于大妈也是连连点头，她们都是精明能干的家庭主妇，包子也是家常饭，可这豆腐包子还真是头一次吃，香！ “我给你讲，现在国家政策都放开了，鼓励个体户发展。你别小看一个卖包子的，以后指不定人家还能开店呢。你别说，这小姑娘做包子的手艺还真是不错，比我家楼底下那个包子铺强。”周大妈道。 于大妈沉默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一个卖包子的配不上自己儿子，“我儿子到底是个警察，这要是找个卖包子的老婆子说出去也不好听哇！” 周大妈见她思想还是没有转变过来，也不强迫，自己也就是提这么一嘴，能不能行就看他们的缘分了。 “处对象这事得你情我愿，你要是觉得这姑娘还不错，就观察两天给杨力介绍介绍，要是觉得过不了你心里这道坎就算了，又没有什么损失。行，咱不说这事了。包子也吃了，咱去排练吧，哎，离比赛没几天了！”说完她就先走了。 于大妈这心里头总是感觉不得劲，慢慢往回走，这眼睛却是忍不住直往杨丽娟身上看。 小广场人流量大，没一会儿功夫包子就卖完了。杨丽娟粗略估算了一下，除去成本还能净挣五块钱，真的不算少了。 她见时间还早，又专门去了一趟医院买了治疗哮喘症的药，这才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俩孩子都起来了，正在打扫院子，见杨丽娟回来，赶紧跑了过来，“妈妈，你回来了。” “回来了。”杨丽娟笑着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小脑袋，问道：“吃饭了没有？” “吃过了，是黄奶奶做的饭。”两孩子乖巧道。 黄婉青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脸色却是有些担忧，“丽娟，怎么这会儿才回来？” 她出门的时候还不到七点，今天做的包子也不多，怎么这个点儿才回来，是不是包子不好卖呀？ “你俩去玩吧！”杨丽娟打发走孩子，这才走到黄婉青身边道：“包子早卖完了，我去了趟医院所以回来有点儿迟。” “去医院？你身体不舒服？”黄婉青关心道。 “没有。”杨丽娟说着就从包里取出药放到黄婉青手里，“这一瓶是平日里吃的，上面有说明书。这还有一瓶是喷的，随时要带着。” “你，你是给我买药了？”黄婉青只觉得嗓子有些发干，眼睛不知不觉的就湿润了。 “这药您用着，用完了我再给您买。对了，陈陆需要什么药您也可以跟我说。最近这天凉了，又有风，您最好没事就别出门，让我跑腿就行了。”杨丽娟道。 “哎呀，你，你这让我说什么好呢。这，这药不便宜吧。你卖包子才能挣几个钱，这花多少钱我给你。”黄婉青说着就要取钱给杨丽娟。 “黄老师，黄老师！”杨丽娟急忙拉住黄婉青，“真不用了。这样好的房子您白菜价让我们住着，我们已经是沾了大光了。您放心，我这么做都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您就让我做吧，要不然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再说我出去卖包子，您还得帮我照看俩孩子，要不然我也不能安心。您出了力，这是您应该得的。” “好，你说了这么多，我要是再不收下就是矫情了。什么都不说了，你只管做你要做的事情，俩个孩子你就不用操心了！咱们一起把这日子过起来，过它个风风火火的！”黄婉青心里燃起了激情，也不想再过之前行尸走肉的生活了。 有了第一次出摊的经验，杨丽娟信心十足，第二天就加大了分量。而且为了让顾客放心卫生问题，她把三轮车收拾的十分干净利落，取包子也不直接用手拿，而是用竹板做成的夹子取。再加上她人长得漂亮，好说话，所以她的包子总是卖的最快的。再往后也不知道是谁给她起了个包子西施的外号，来买包子的人就更多了。 于大妈最近可没什么心思排练，只要杨丽娟一出摊，她的一颗心就定到了她身上。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她发现杨丽娟还真是个不错的姑娘，聪明机智又能干，关键是能吃苦，长得还漂亮，这要是娶回家肯定是过日子的一把好手。 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翻过这个年头儿子可就二十四了，和他一般大的人早就结婚生子了，他还单身一个。自己为了这事没少跟他谈话，谁知道这小子不是应付就是敷衍，整天忙得不着家。照他这样子，自己啥时候能抱上孙子？ 之前也介绍过好几个，有政府单位的，还有在百货大楼上班的，可他一个都没谈成，难道真是老周说的缘分不到的缘故？他既然不喜欢公家单位上班的，那就试试个体户，毕竟这姑娘瞧着比之前那几个长得都好，只要儿子愿意，自己这里都好说。 她这正想的出神，突然有人推搡了她一下。 “谁呀？”她一回头就见老周冲她笑呢。 “老于，你这工作态度可不行呀？眼看着就要比赛了，你咋还在这出神呢？眼珠子都快钉人家姑娘身上了！” 第42章 见一面都难 “哎，别提了。我家杨力能把我气死了！”于大妈叹气道。 “杨力怎么了？多好的孩子，年轻有为的！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让你摊上我家那逆子试试？”周大妈斜了她一眼，对于她有这么优秀的儿子还不满足十分不满。 说起儿子，她也是头疼。她家这孩子就跟个怪胎似的，自从毕业后那就天天窝在家搞什么发明，反正她也看不懂。但是他把她新买的电视机都给拆了，她是绝对无法忍受。要不是每天出门透透气，她总有一天要被这臭小子给逼疯了！ 于大妈嘴上说着话，眼睛可是一点儿也不闲着，见杨丽娟准备收摊，赶忙推搡了一下周大妈，道：“老周啊，我觉得你说的对，这婚姻就得看缘分。这两天我观察了，这姑娘还真是不错，你帮帮忙，去打听打听，这是哪家的姑娘，咱了解了解呗！” 周大妈嗔了于大妈一眼，笑道：“我就知道你会心动。咱俩这么多年的朋友，你喜欢啥类型的姑娘我还能不清楚？得，为了咱杨力，我老周出这份力。你等着，我去给你打听。”说完就走了。 “丽娟姐？”李晓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原以为杨丽娟已经带着两个孩子回农村老家了。毕竟她一个女人还带着俩孩子，在这城里无依无靠的，又没个工作，根本就没办法生存。 街道妇联最近有个排练戏曲的活动，她来是为了给妇联的同志指导的，没想到竟然在小广场再次见到杨丽娟。 她一脸激动的抓住杨丽娟的手，道：“丽娟姐，真的是你？我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杨丽娟也没想到会遇见她，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问道：“你爷爷的病怎么样了？你还在唱歌吗？” “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现在在家里修养，已经好多了。团里最近排戏比较频繁，我脱不开时间也就辞职了。”李晓云道。 杨丽娟点了点头，道：“不去了好，那地方有鱼龙混杂，始终不是长久之计。也是我们够幸运，周老板人还不错，没有怎么为难我们。” 李晓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她也隐约觉察出周老板绝不是只做歌舞厅生意，但是他的确是没有为难过自己。 “丽娟姐，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怎么卖起包子来了？” “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挺方便的。尝尝我做的包子。”杨丽娟拿了两个包子给她，“你怎么会来这里？” 李晓云接过包子咬了一口，只觉得口齿生香，再一看竟然是豆腐馅的，惊奇道：“我还是头一次吃豆腐馅的包子，真香，比肉包子吃着还香。” 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杨丽娟笑道：“你慢点！又没有人跟你抢，这里还有呢。” 李晓云摆了摆手，道：“时间来不及了。我来这里是指导妇联的女同志排戏，一会儿该迟了。” 三两下吃完包子，李晓云一脸惋惜的看着杨丽娟，道：“丽娟姐，你嗓音和外形条件这么好，基本功也扎实，在这卖包子真是太可惜了！” “没什么可惜的，人总得要生活嘛！等条件允许了，会有机会上舞台的！”杨丽娟十分洒脱道。她心里很清楚现在的生活对于她而言就只是过渡而已，所以也没有特别担心焦虑。 俩人正说着，只见周大妈探头探脑的走了过来，不确信的看了李晓云一眼，笑道：“小李老师，还真是你呀！我在那看了老半天，还以为看花眼了呢！你俩认识？” 李晓云点了点头，笑道：“认识，周阿姨是来找我的吗？” 周大妈一脸欣喜，连声道：“是呀，是呀，大家伙都等着呢，咱们走吧！”她总不能说自己是来给老朋友的儿子物色对象吧。 “丽娟姐，那我先走了。得空就来找你！”李晓云说完就和周大妈一起离开了。 等走远了一些，周大妈抓住机会赶紧打听，“小李老师，那卖包子的姑娘是谁呀？你怎么认识她？” “我和她是戏友，她唱戏唱得很好。”李晓云撇开了她们当初一起在歌舞厅唱歌的事情，道。 “她也会唱戏？”周大妈一脸惊喜的问道。 “会啊，绝对是专业的水平！”李晓云一脸肯定的说道。 “那，那她叫啥名呀？”周大妈急不可耐的问道。 “杨丽娟！” “杨丽娟，杨丽娟，好，我记住了！”周大妈小声重复着，生怕再一激动给忘了。 等排练一结束，周大妈就迫不及待的把于大妈拉到一边咬耳朵，一脸激动道：“打听到了！这次可是捡到宝贝了！” “啥情况，你赶紧说啊！”于大妈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她刚才也瞧见了李晓云在包子摊上和卖包子的姑娘说了半天的话，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这姑娘呀叫杨丽娟，小李老师认识她。还说她是绝对专业的戏曲演员呢，我就说嘛，这姑娘长得漂亮气质又出众，你瞧她那眉眼间的灵气，那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往那一站，你瞧那身材气质，鹤立鸡群呀！这没上妆都这么耀眼，这要是扮上了还不知道要迷倒多少人呢！可不敢耽搁了，这两天我瞧着好多人往她跟前凑着说话呢，指不定都有这个心思！” 周大妈着急呀，这可是不可多得的优质对象，要是被别人捷足先登后悔可就迟了！ 于大妈听她这么一分析，也急了，“不行，得赶紧打听这是谁家的姑娘。我这回去了就跟杨力说，他愿意不愿意我都得把他拽过来跟这姑娘见上一面！” “杨丽娟，她叫杨丽娟！”周大妈赶紧补充道。 “对，让他跟杨丽娟见面！”于大妈一脸肯定的说道。 “今天肯定是来不及了。等她明天再来的时候，咱们就去探底，可不能叫别人捷足先登了！”周大妈道。 “对对，明天就说！” 于大妈心情激动的过了一晚，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着急忙慌的喊着周大妈出门了。 “我这一晚上都没睡好，就等着去问人家姑娘。这事真要是能成，我的一桩心愿也算是了了！”于大妈一脸疲惫的说道。 “你跟你家杨力说了没有？”周大妈问道。 于大妈苦笑一声，道：“说个啥，一晚上都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现在忙活啥，天天都难见他一面。” 第43章 我离过婚还有两个孩子 “人民警察嘛，忙也正常。”周大妈表示理解，“不像我那个逆子，天天杵在家里不干正事，看得人糟心的很！” “你上次不是说雷子要去机械厂上班吗？”于大妈关切道。 “去了。人家机械厂都同意了，谁知这臭小子却犯起了牛脾气不愿意去，真是气死我了！”周大妈现在对儿子很是头疼。 于大妈见好姐妹为儿子的前程发愁，也很是同情，道：“等哪天杨力有时间了，我让他去劝劝雷子，这大小伙子整天待在家里哪能成啊！”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小广场，见稀稀疏疏的已经有人在锻炼身体了。再一看果然见杨丽娟还在老地方卖包子，急急忙忙的就走了过去。 “姑娘，你是叫杨丽娟吧？”周大妈笑着问道。 杨丽娟点了点头，“是。阿姨，你们要买包子？” “不，不是，我们是……” 不等于大妈话说完，周大妈赶紧打断她的话，“对对对，先拿四个包子！” 杨丽娟看着两人奇奇怪怪的样子，“你们是有什么事儿吗？” “是有个事。丽娟，你今年多大了？成家了没？”周大妈开门见山的问道。 杨丽娟这下明白了为什么这俩阿姨对自己特别关注了，笑道：“阿姨，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了，是不是想给我介绍对象？” 俩人笑了笑，没想到杨丽娟会这么直接。不过这样说开了也好，能行不能行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阿姨，我没有成家的打算。而且我离过婚还有两个孩子。”杨丽娟实话实说道。她相信只要自己说实话，绝对可以吓走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 果然，两人一听这话都是吓了一跳，面面相觑看了两眼，尴尬的冲杨丽娟点了点头就走开了。 就好像是一盆冷水直接浇在头上，于大妈只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她离过婚还有俩孩子？这怎么可能，看着不像啊！”这条件可是不行，她儿子可是头婚，怎么能找个二婚还带孩子的呢。 “我看着也不像。她不会是骗咱们的吧？”周大妈不死心的说道。这模样儿，还有这气质，是哪家的男人这么不知好歹，连这么好的媳妇儿也不要？ 俩人正说着就见李晓云已经到了排练地点，赶忙跑过去打听情况。 “小李老师，杨丽娟真结过婚还有俩个孩子？”周大妈问道。 李晓云点了点头，道：“是啊。她那个前夫就是个畜生，进城发达后就抛弃妻子，丽娟姐一个人带着俩孩子来城里讨生活，真的太不容易了！对了，你们问这个做什么？” “没，没什么，就随便问问。”于大妈讪笑道。 李晓云也没有太在意，就忙着排练节目去了。 “于阿姨，你这个手要平着伸出去，转调的时候再往下压一压，表情在放松些。”李晓云温柔道。 于大妈按照李晓云的方法又是踮起脚尖，又是抬高胳膊，夹着嗓子又唱了一遍，只觉得身体是摇摇欲坠，跟不是自己的一样。 哎呀，真比干活还累！原以为这唱戏简单，没想到还是个力气活。而且从她嗓子眼出来的声音都跟不是自己的一样，活像一只公鸭子在嘎嘎的叫。 她这么一想，自己就先绷不住笑了出来。她这一笑，把其他人也给逗乐了。 “小李老师，真是不行。我们这都是赶鸭子上架，根本就做不来。你给大家伙儿示范一下呗！”周大妈笑道。 “行，你们谁上来给我搭戏？”李晓云笑着问道。 一听要搭戏，一众人都往后躲，生怕喊到自己上去丢人现眼。 李晓云笑着摇了摇头，就瞥见杨丽娟卖完包子准备收摊，急忙冲她招手，“丽娟姐，你先别走。”说着她就跑了过来，“丽娟姐，你帮我搭一下戏呗！也算是做宣传了，认识你的人越多，你包子不就卖的更好了吗？” 杨丽娟一想还真是如此，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她卖包子也有一星期了，基本上每天固定都能净赚差不多二十块钱，这个收入放在现在是相当可观了。如果能扩大客源，她当然是愿意了。 杨丽娟走过来时，不明真相的人都好奇的看着她，叽叽喳喳的议论。 “她不是边上卖包子的吗，还会唱戏？” 周大妈和于大妈知道她的情况，便小声的解释道：“她是小李老师的戏友，小李老师说她是专业的。” “排的什么？”杨丽娟问道。 “梁祝的十八相送。”李晓云道。 杨丽娟点了点头，往后撤了一步，示意她可以开始。 李晓云轻轻甩了甩袖子，轻捏兰花指，眼波流转，开口唱道：“书房门前一枝梅，树上鸟儿对打对，喜鹊满树喳喳叫，向你梁兄报喜来！” “弟兄二人出门来，门前喜鹊成双对……”杨丽娟身姿翩翩，唱腔清亮婉转，眼神更是活灵活现，三分宠溺，七分欢喜，一下子就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住了。 “唱得真是不错呢。”周大妈小声和于大妈说道。她们都是老戏迷了，虽然自己唱得不咋样，可好赖还是能看出来的。真是没想到她还真是个练家子。唱这么好，卖包子真是有些屈才了！ 等两人唱完，众人连连叫好，“好，唱得真好！” 李晓云长舒了一口气，她知道杨丽娟舞台功底强，这还是她头一次跟她对戏，她眼神戏太足了，她差点了都接不住了。 杨丽娟给众人鞠躬谢场，周围的观众又是一阵叫好，“再来一曲，来一曲！” “谢谢大家捧场，如果大家喜欢，得空我再给大家唱。”杨丽娟笑道。 李晓云拉着杨丽娟走到一边，道：“丽娟姐，你在这里卖包子真是太屈才了！等我回去让我爷爷找找团长，看能不能引荐你进团。” “不着急。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机会吧。”杨丽娟倒不是很着急，她对自己的业务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现在关键是要先把生活稳定下来，等两个孩子上学的事情都妥当之后，自己再去想办法进剧团也不迟。 第44章 机缘巧合 排练的人群散场之后，于大妈没有走，一个人坐在石凳子发呆，心事重重的。 她越想越觉得惋惜，这人长得漂亮，又能干，唱戏还这么好，配自己儿子多好啊！她自己的儿子，她了解的很，要是见了杨丽娟肯定会喜欢。可她怎么偏偏就结过婚还有孩子呢！ “老于，你咋了？”周大妈推了推她的胳膊，问道。 于大妈叹了口气，一脸惋惜道：“真是可惜。你说她这么好的人才怎么就结过婚还生过孩子呢？” 周大妈笑了一声，道：“我以为啥事呢？就这也值得你在这里犯愁？两人又没有见过面，又没有什么牵扯，她结过婚就结过婚呗，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杨力跟她又不会处对象。” “我知道，我就是觉得可惜了！看着她人挺好，唱戏还真是不错呢！”周大妈道。 于大妈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又给老姐妹宽心道：“其实会唱戏也没什么的，杨力多好的条件呀，不怕找不到好的。你就别犯愁了。等这缘分到了自然就结婚了！” 周大妈听她这么说，心里也就释然了。 自从杨丽娟在小广场唱戏之后，来买包子的客人就更多了，每次卖完包子，她都会停留一个小时左右和广场上的锻炼排戏的大爷大妈交流交流。他们有很多人就住在附近，不一定买她的包子，可却是会给她免费做宣传，知道的人多了，她的小生意也算是做得风生水起了。 眼看着钱袋子鼓囊起来，杨丽娟打算在附近租上一个小门面，也算是能安定下来。等生意稳定了，可以招几个人帮忙，自己也好腾出空做自己的事情。 这天她刚要收摊，只见一个带着口罩帽子的女人走到了她前面，可是又不说话。 “不好意思，包子已经卖完了。”杨丽娟笑道。 “丽娟姐，是我……”李晓云小声道。 杨丽娟愣了一下，见她打扮的怪异，疾步走了过去，“晓云？你怎么了？” 李晓云咬了咬嘴唇，拉着杨丽娟走到了一边，这才慢慢摘下口罩。只见她脸上几道紫青的印子，一看就是被人打了。 “谁打的？”杨丽娟急声问道。 李晓云把口罩带好，小声抽泣道：“赵丹妮。” “赵丹妮？梁建国的女朋友？”她想起来了，黄婉青提起过这个女人，她是凤鸣剧团的当家花旦，“她不是你们剧团的当家花旦吗，为什么打你？” 李晓云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报纸递给杨丽娟，道：“最近我来广场指导排练，被记者拍到照片发表了。赵丹妮说我抢了她的风头，明里暗里的给我使绊子，排练的时候明明可以借位，她非要动手打我，还说是为了让观众有更真实的感受。她是团里的台柱子，团长也偏心她，根本就不管我。排练一次不满意就接着排练，一场戏下来我的脸都肿了！’’ “她这就是泄私愤！动手打人是犯法的，团长要是不管，你就直接报警！”杨丽娟道。 “报警没用的，她要是一口咬定就是排练，警察也没有办法。而且团长已经知道我之前在外面兼职的事了，我肯定在团里待不下去。丽娟姐，我不回团里了。我能跟着你吗？”李晓云小声道。 “跟我卖包子？”杨丽娟不确信的问道。 李晓云重重的点头，“嗯，我们还能有一起唱戏给包子做宣传，能卖更多的包子！等以后有机会了，你带着我再回舞台！丽娟姐，我相信你！”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跟杨丽娟相处的时间并没有很长，可她就是愿意相信她。相信她日后一定会重返舞台！ “你只要想好了就行。我正打算在这附近找个铺面安定下来。”杨丽娟道。 “想好了！丽娟姐，我愿意跟着你！”李晓云坚定的说道。 她知道杨丽娟不会放弃唱戏，只要自己跟着她，总有一天会回到舞台上。自己在剧团本就是个小透明，一直拿不到好的角色，就是跑龙套。因为赵丹妮的缘故，也没有人愿意跟她搭戏，自己再留在剧团也熬不出头，还不如出来跟丽娟姐搭戏锻炼锻炼也是不错的。 李晓云跟着杨丽娟回到她的地方之后直接就惊得瞪大了眼睛，“丽娟姐，这，这是黄老师的家啊！” “你也知道黄老师？” 李晓云激动道：“黄老师是戏校的老师，我当然认识了。只是我天赋不好，没能分到黄老师的班里。”说到这里，她眼神又暗淡了下来，黄老师家里的事情剧团的人没有不知道的，都为黄老师感到可惜，如果不是黄老师不再上台，哪里轮得到赵丹妮在剧团称王称霸的！ “赵丹妮就是黄老师一手教出来的。当时她对黄老师可好了，后来分到剧团后又跟黄老师的儿子陈记者处了对象。谁也没想到陈记者出事后，她那么快就变心了！真是枉费黄老师对她的一片心了！” 她说的情况杨丽娟也知道。赵丹妮这么做的确是不地道，可也只是道德层面的，并没有触犯法律。真要是跟她较劲，受气的还是自己。有功夫跟她置气，还不如想想该怎么过好自己的日子呢！ 黄婉青最近的思想已经转变了许多，平时会指导杨丽娟唱戏，还会帮她包包子。杨丽娟也会记着她的用药量，等她药快吃完的时候就从医院买回来。她们现在倒真像是一家人了。 “丽娟姐，你怎么会住在黄老师家，她还好吗？”李晓云问道。 “我也是误打误撞遇到了黄老师，机缘巧合就住到了这里。黄老师现在身体还好，就是有哮喘症，不能受凉生气。在她面前千万不要提起赵丹妮，不能让黄老师生气。”杨丽娟道。 正说着，黄婉青从里面走了出来，“丽娟，怎么还在外面呢？” 李晓云猛地再次看到黄婉青，不由得愣住了。当时见她的时候还是一头的黑发，气质优雅，怎么短短半年时间没见，头发都花白了，整个人也瘦了很多，她真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红极一时的大青衣，她们戏校最美得老师。 第45章 继承的权力 “你是……”黄婉青犹豫的开口，道。 “黄老师，我是李晓云，之前是戏校的学生，还去听过你的课呢。”李晓云激动的摘掉口罩，道。 黄婉青礼貌的点了点头。她教过的学生多了，不可能每个人都记住，更何况只是听过自己的课，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她看见了她脸上紫青的巴掌印，但是她并不打算多管闲事。她现在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照顾好儿子，至于别的她真的没有任何兴趣。 “我已经不在戏校了，也不唱戏了。你要是想学戏的话，恐怕是要白跑一趟了。”黄婉青淡淡道。之前也有学生过来请教，她全部都回绝了。 “不是，我不是来打扰您的。我是要跟丽娟姐卖包子。”李晓云赶紧道。 黄婉青狐疑的看了一眼杨丽娟，“你们俩认识？” “之前在一个地方兼职唱戏就认识了。”杨丽娟道。 黄婉青点了点头，也不多问，转身就回去了。 “丽娟姐，那咱们就说好了，明天早上我在小广场等你。”李晓云道。 杨丽娟点了点头，道：“行。” “丽娟姐，你赶紧进去吧，我就先回去了。”李晓云说完便转身离开。 看着李晓云走远，杨丽娟就要进屋却是被人喊住了。 “喂，你是谁？” 杨丽娟回头，只见是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妻，此刻正戒备的看着杨丽娟。 杨丽娟没有回答，反问道：“你们是谁？” 男人正要说话，却是被女人推搡了一下，然后不再搭理杨丽娟直接在门上拍了两下就进屋去了。 “婉青，我和你大哥来看你了。”女人扯着嗓子喊着就进了屋。 一进屋，两人的眼睛不约而同的往床上看，见陈陆还是老样子，眼角不受控制的就弯了起来，再看黄婉青精神比之前好了许多，脸色又是变了一变。 陈陆出事的时候她几乎都要活不成了，他们是眼看着她哮喘大作差点丢了性命，医生都说了她这种情况很危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意外。还想着照顾一个植物人熬人，半年总要把她也熬得差不多，怎么现在看着精神比之前还好多了呢？ “婉青，陈陆最近怎么样了？”女人关切的问道。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面子上还是要装一装的。 “你们来干什么？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立马给我出去，要不然我就报警！”黄婉青冷冷道。 当初丈夫出事，他们一点情面不讲，直接跟自己划清界限，哪怕自己怀了陈家的孩子，他们也狠心的不让自己进门，逼得自己只能远走他乡隐姓埋名讨生活。 后来丈夫恢复了名誉，他们又三番几次想要瓜分丈夫遗留下来的画作，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这种人她看都不想看她们一眼。 “你看你咋能这么说？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你的大哥大嫂，打断骨头连着筋呢！”王大红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这心里头难受，可陈陆已经这样了，你总得为自己以后打算打算呀！” 黄婉青连理都懒得理他们，直接打电话。 王大红见她来真的，脸色一沉，道：“黄婉青，你还真报警啊！” “你们走不走？不走就等着警察来撵你们走！”黄婉青道。 “我们走！”陈延甲瞪了黄婉青一眼就拉着媳妇儿离开了。这真是个疯女人，说报警就报警，一点儿情面都不留。 出门之后，王大红气得破口大骂：“什么东西！一个寡妇带着植物人儿子还把她狂得不行！这就没法子了吗？黄婉青这个狐狸狡猾着呢，我就不信她手里没有陈延亭的画！”说着又瞪了男人一眼，“也就你老实，也不知道藏上一副两幅的，真就全烧了！你瞧瞧现在市面上陈延亭的画卖多少钱，你哪里烧的是画，那都是钱，都是钱啊！” “你小声点！”陈延甲拉着她走到一处僻静地方，这才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当初我烧画的时候你不也没拦着吗？这时候说这话，你这不是马后炮吗？当时是什么情况你也知道，要是不毁了那些画，我指不定都被抓去蹲大牢了！谁知道他还能有平反的一天！是你你知道啊！” 王大红有气还没地方撒，只能不甘心的抠墙皮，“陈陆出事她眼瞅着就活不长了，怎么现在看着还越活越旺了！照这情形发展下去，咱还能落个啥？” 陈延甲也不甘心，可转念一想，陈陆都这种情况了，黄婉青手里真要是有东西能不拿出来卖吗？或许她手上真的没有弟弟的画了。 “大红，是不是她手里真没有画？当时那种情况，咱们都没有保住画，她能保住？再说陈陆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手里要真有画，肯定拿出来卖了换钱给儿子看病。我都在市场上打问了，近期并没有延亭的画流出来。” “她说你就信啊，我可不信！那陈延亭的画不是小价钱，你可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了！咱们就盯着她，医生不是说她这病最怕受气和受凉么，咱没事就过去闹，我就不信她还能熬得住！她儿子已经是个活死人了，还留着这些东西干什么，咱家陈锋还等着用钱呢。”王大红愤愤道。 “那黄婉青面冷心更冷，你没见她要报警抓咱们吗？她可真能干出这事儿来！闹到派出所可就不好看了！”陈延甲很是头疼。 这黄婉青真是个六亲不认的主儿，自从上次自己说要跟她划清界限之后，她真就不再跟他们一家来往了。他都解释说了，当时是形势所迫并不是真的不认他们母子，可她还是翻脸不认，直说这辈子都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弟弟留下的那些画可是一笔相当丰厚的遗产，他不相信黄婉青手里真的没有留下东西。可任凭他们怎么要求，她就是闭口不提画的事情。 虽然陈陆是第一继承人不假，可自己是陈延亭的亲哥哥，总是有继承的权利吧，这个女人也太贪心了，想要独吞弟弟的遗产，一点儿都不愿意给他们分！ 第46章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想到遗产，陈延甲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陈陆现在这种情况，要是黄婉青不在了，咱们就是他最亲的人。他的东西不就是咱们的东西吗？我记得黄婉青娘家好像也没有什么人了。” 之前他没想这么多，就想着把弟弟的画分一杯羹。谁知来找了几次，黄婉青都没个好脸， 不愿意再跟他们有所往来。既然你不愿意把我该得的那一份给我，那索性就全部拿来吧！你娘俩个住这么大一座院子，说不定这院子都是我弟弟的画换钱买来的呢！ “这倒是实话。可你也看见了，黄婉青现在这情况看着还不错，咱得等到啥时候是个头啊！而且她早就跟咱们划清界限了，她要是不留遗嘱，这东西能落到咱们手里吗？”王大红一想到这么大一座房子，还有陈延亭那些价值连城的画作，这心情是如何都不能平复下来的。 “她说划清就能划清了？延亭虽然不在了，可陈陆还是我们陈家的子侄，他身上流着我们陈家的血，这是断不掉的！严格说起来，她就是个外人。是这，咱就跟她耗，看谁能耗得过谁！这家里现在只出不进的，我看她能撑多久！我就不相信她不会拿画出来卖！到时候高低咱们都得咬下一块肉来！是这，咱们搬到这附近来，她要是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咱立马就能知道！” 王大红点头表示赞同。这白嫖的钱不要白不要，而且这可不是一笔小钱，相当丰厚哩！ 两人说干就干，还真就把家搬到了附近，还送了糖包过来。 “你是家里的租客？”王大红从篮子里取了一个糖包递给她，满脸笑意的介绍道：“我是陈陆他大伯娘。我们搬到这附近来了，以后两家人也好有个照应。今天搬家请客，大喜事。来，吃个糖包。”说完又给两个孩子一人一个，笑道：“这俩孩子长得可真俊！” 俩孩子没有接，直接扭头就回屋里去了。他们虽然年纪小，可也能看出好赖，黄奶奶根本不喜欢这个来送糖包的奶奶。 “不用了，谢谢。”杨丽娟也没有接。当时他们在屋里闹出的动静不小，她也听了个七七八八，知道他们之间有矛盾。 王大红讪笑了一下也不强求。不过是个租客，她就是面子上客气一下，要不要无所谓。反正自己也不跟她打交道。 黄婉青把围巾往上拉了拉，目光冰冷的看着院子里的王大红没有说话，也不开口让她进屋。他们打的什么算盘，自己心里清楚。看来自己必须要替儿子做好打算了，即便自己出了什么意外，也得为儿子找好后路才行。 “婉青啊，今天家里头请客，让你过去你也不过去。我知道你心里头还对之前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可当时不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吗？咱们这打断骨头连着筋，到底是一家人。你不认我们，我们不能不认你呀！你看，这不你大哥就让我来给你送糖包了吗？现在咱们住得近了，以后有什么事儿你就说一声，帮忙也方便！糖包我给你放这了，家里还忙，我就先回去了！”王大红说完把篮子放到石桌子上就离开了。 黄婉青走过来掀开篮子上盖着的红布，里面躺着白白胖胖的糖包，她冷笑了一声，拿起一个糖包撕开咬了一口，淡淡的甜味在口腔蔓延开来。 “黄老师。”杨丽娟走出来，拎起篮子劝道：“外面有风，还是到屋里去吧。而且这糖包是凉的，您还是别吃了。想吃我一会儿热一下。” 黄婉青温柔的拍了拍杨丽娟的手，和她一起进了屋。 进屋之后，她把糖包放在桌子上，然后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有些阴暗的天，道：“看这天色怕是就要下雪了！” “嗯。” “陈陆虽然是个男孩，可从小就爱吃糖包。”黄婉青失神的说道，“可怜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跟这糖包没什么两样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们母子如今倒成了别人眼中肥的流油的糖包了！” “只要您保重身体，没有人能动陈陆的。”杨丽娟道。 她知道黄婉青的顾虑，他们住的这房子，还有传说中陈延亭的藏画，拎出来哪一个都让人眼红。她要是健在还好，一旦出了意外，陈陆一个植物人就只能任人摆布了！ “对，你说的对。我得保重身体，要不然谁保护我儿子呢！”黄婉青强打起精神，笑着问道：“你最近卖包子生意怎么样？” 看她忙忙碌碌的，每次回来箱子都是空的，还能给自己买药，应该是生意不错。天气好的时候，她也会在门口转转，听人说小广场上有个卖包子的姑娘唱戏唱得很棒，应该就是她了。知道利用自己的特长做宣传，是个聪明姑娘！ “还可以，我打算再攒点钱然后在这附近找个铺面，这样就不受天气影响了！”杨丽娟笑道。 “是得找个铺面，这样才安稳。你还差多少？”黄婉青问道。 杨丽娟估算了一下，道：“五十块差不多了。” “这个钱我给你垫了，出去瞧瞧有没有合适的铺面。”黄婉青道。 杨丽娟愣了一下，急忙道：“这怎么行呢，哪能让您出钱？我们住在这里已经很打扰了，再让您出钱我成什么了？坚决不行，我自己攒够了再租！” 有多大本事干多大事，这是她的人生信条。再说她能住在这里安安稳稳的干个小生意已经是沾了黄老师的光了，不能再贪这个便宜！黄老师照顾儿子已经够辛苦了，自己要是拿这个钱，那还能良心吗？ “你先别急着拒绝！我这么做不全是为了你，也是有私心的！我们现在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要是好了也能多帮衬帮衬我，你要是不好，没有人帮我，我和陈陆也存活不下去。你也瞧见了，多少人打我们母子的主意。别人我是不相信的，我只相信你。所以我愿意支持你的事业，你只管好好干，别的不用多想。只要挣得钱能把咱们的日常开销覆盖了，哪怕你想去剧院唱戏，我都支持！”黄婉青诚恳道。 她爱戏曲啊，可这辈子已经是这样了，注定不会再返戏台！可杨丽娟不一样，她还年轻，有机会在舞台上发光发热，她看得出来她对戏曲有多么热爱，所以她愿意看到她站到舞台上去实现自己的梦想。 杨丽娟不敢相信的看着黄婉青，没想到她对自己是如此的信任。 第47章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黄老师，您难道就不怕我……”说这话时，杨丽娟的嗓子都在颤抖。 她对自己如此信任，几乎是让他们白住房子，还帮她看孩子，现在又要给她出钱租铺面。她对自己的帮助可以说是单方面碾压的，她何德何能啊，难道她就不怕自己挣了钱不管她们吗？毕竟她们之间又没什么亲戚关系，甚至可以说是‘敌人’，毕竟她之前是梁建国的媳妇儿，这俩孩子也确确实实是梁建国的血脉。陈陆是为了救梁建国受伤，她恨一切跟梁建国有关的人都是人之常情。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黄婉青一脸肯定的看着她，“更相信你的人品。” 当时自己不过就是个一无所有捡纸箱子的老婆子，她都能没有私心的救助，足可以说明她是一个善良的人。后来这段时间自己也曾有意无意的试探，都能证明她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与其让儿子落在那些贪心之人的手里，还不如自己扶持她把日子过好，这样就算自己哪天出事，儿子也算有个好归宿。 当然，她知道照顾儿子不仅需要精力和耐心，更需要钱。只要杨丽娟愿意照顾儿子，她可以留给她一笔十分可观的财产，足以让他们母子三个衣食无忧。 “黄老师，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杨丽娟坚定的说道。 黄婉青笑了笑，道：“你说的对，他们一个个都盼着我死，好抢夺我的房子财产，我偏不如他们的意。我不仅要活着，还要好好活着！等包子铺找好，我还要去给你帮忙，咱们一起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气死梁建国那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就是要这样，他们不想我们过得好，我们偏要过得好，而且还要比他们过得更好，气死他们！”杨丽娟笑道。 第二天一早，黄婉青安置好儿子就出了门，十分熟稔的到了周萍霞家。她前些天出门，看到周萍霞家临街的铺面关着，上面写着招租呢。她家离小广场不远，门前就是马路，临街有一间铺面，十分抢手。靠着这间铺面收租，周萍霞一家的生活过得是有声有色。 “周大姐，在家吗？”黄婉青站在门外喊道。 “在呢。”周萍霞一边答应着一边走出了门，见是许久不露面的黄婉青吃了一惊，“黄老师，怎么是你呀？快，进屋坐。” “不进去了。我看你家铺面招租呢，租出去了没？”黄婉青问道。 “还没有。黄老师，你问这是……”周萍霞一脸困惑的看着黄婉青，不知道她的用意。 “这铺面一年多少租金，我租了。”黄婉青道。 “啊？你要租这铺面？不，不是，黄老师我能问一下，你租这铺面是要做什么生意？”周萍霞更看不明白了，难道是要在这唱戏？ “卖包子，我是帮我一个朋友租的。”黄婉青道。 “黄老师，不是我不租给你，前两天有人过来问了，让我给留着。这总有个先来后到，我先问问她租不租，她要是不租的话我就租给你，你看行吗？”周萍霞道。 “行吧，周大姐你尽快问一下，如果可以的话咱们今天就定下来。”黄婉青道。 “没问题，我现在就跑一趟去问。如果她不租的话，我就去你家找你，浪费不了多长时间。”周萍霞道。 送走了黄婉青，周萍霞不敢耽搁立马就跑到小广场上找杨丽娟。 她一路小跑，肥胖的身躯让她气喘吁吁的，见杨丽娟还没有离开，这才松了口气，快步走到跟前道：“幸亏你还没有走，我给你说个事。刚才有人来租铺面，今天就能定。我先答应你的就来问问你，你看你能定吗？你要是不能定的话，那我就往出租了！” 杨丽娟知道那个位置好，错过就没有了，当即决定道：“定。周大妈，一会我就过去给你送钱。” “那行，我就租给你。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回去了。”周萍霞说完就往回走。 路上正巧碰上于丽，急忙朝着她招手，“老于，干啥去了？” 快入三九天了，冷风刮的人脸生疼，于丽把两只手笼了笼，缩了缩脖子，背着风道：“还不是为了我家那活宝，去媒婆那里转了一圈，看有没有合适的对象。就为了给他找对象，我都不知道孝敬了媒婆多少零嘴了！” 周萍霞笑道：“谁让你给人家送零嘴了？还不是你自己要去的！你就是太心急了，杨力过了这个年头是二十四了吧，还小呢，你着急啥？” “什么二十四，二十五了！”于丽伸出一只手，道：“我能不着急吗？过了这个茬口，那好姑娘都被人挑走了！你这风风火火的干啥去了？” “还不是我家那临街的铺面嘛！前两天那包子铺不是不干了吗，小杨就说她想租这个铺面，但是马上钱不够让我缓两天。我见她一个人可怜就答应了，可今天黄婉青来找我要租这个铺面，马上就能给钱。我找小杨问她能不能定，要是能定的话就把铺面租给她，要是她不定，那我就把铺面租给黄婉青了。毕竟我还指着这铺面过活呢，不能一直等着她，你说是吧？” 周萍霞说的在情在理，于丽对于她把铺面租给谁没有兴趣，她租给谁那租金也不会分自己一毛钱。但是她特别好奇黄婉青租这个铺面干什么。 “你说黄婉青租这个铺面？”周萍霞一脸惊讶，“她要这铺面做什么？再说她现在还有钱吗？前些天我可是见她在外面捡纸箱子卖呢，你这铺面一年得不少租金吧？” “她不是自己用，说是给一个朋友租的，也是卖包子。不管她有没有钱，反正谁出钱我就租给谁。”周萍霞利落道。她家里大部分收入都靠这个铺面，她可不会做什么人情。 于丽点了点头，把话题扯到了黄婉青身上，“我好几个月都没有见她出来过。自从陈陆出事之后，她整个人都垮了！出了这事也是可怜，以前多光鲜亮丽的一个人，现在成啥样子了？上回我见她头发都白了一多半，如今还能动弹，以后老了可怎么办呀，想想都发愁啊！” 第48章 野路子 “这事搁在谁身上都受不了，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人活着总得有个奔头，她现在出来不挺好的嘛！”周萍霞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这世上比她命苦的人多得是，谁不是在那熬着呢！她儿子虽然成了植物人，好歹还活着。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说不定过上几年就醒过来了呢？再说她还有那么大那么阔气的一个院子，可比那些连个落脚地都没有的可怜人强多了！ 两人又随便拉了一会儿家常就分开了。 周萍霞到家之后觉得这事成与不成都给给人家回个话，所以又往黄婉青家里走。 等进了门，只觉得停在廊底下的三轮车很是眼熟，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开口道：“黄老师，你在家吗？” 此时杨丽娟正在黄婉青屋里商量房租的事就见周萍霞掀开门帘走了进来，两人都是一愣，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 “周大妈？” “杨丽娟？你怎么会在这？”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向黄婉青道：“黄老师，你说的朋友不会就是丽娟吧？” 黄婉青点了点头，没想到杨丽娟看中的就是周萍霞的铺子。 周萍霞笑了一声，道：“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原来都是一家人！这下好了，我也不用对不住谁了！丽娟，这铺面就给你留下，我这就回去打扫！黄老师，那我就先走了！”说完就笑着离开了。 钱到位之后，包子铺十分顺利的就开了起来。 开业这一天，杨丽娟和李晓云特意换上了戏服唱了一段五女拜寿，赢得满场喝彩。更让围观群众惊喜的是，他们竟然再一次看到穿上戏服的黄婉青。他们可都是黄婉青的戏迷，怎么能不激动呢？ “前面干什么呢，怎么堵城这样？”坐在汽车后排的梁建国取下金丝框边的眼镜擦着，漫不经心的说道。 被省报社辞退之后，梁建国就投到了搞娱报的吴昊。凭着胆大心细和对新闻的敏感度，再加上他是打擦边球的一把好手，很快就把报纸销量搞了上去，成了吴昊手下的一员悍将。吴昊对他也十分大方，不仅提携他做了副总，更是给他配了一辆专车，另外送了一套商品房。 因为有了这些东西加持，赵丹妮倒是没有再跟他提分手的事儿，两人很默契的就当之前的不愉快从来没有发生过。梁建国也做到了让每期报纸都出现赵丹妮的消息。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管是不是花边新闻，总之赵丹妮真的火了。不仅在剧团的地位稳定，就连电影电视剧的导演都抛来了橄榄枝要求合作。 梁建国趁机求婚，赵丹妮半推半就的答应了下来。今天两人是特意去外贸大厦挑订婚戒指去的。 赵丹妮摇下玻璃往外看了一眼，只见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人，隐约能听见有人在唱戏。 她冷哼了一声，撇了撇嘴，不屑一顾道：“现在的戏迷真是没底线了，什么都能听得下去！真是不明白哪里来的这些野路子，随便唱两句也敢在外面张扬，也不嫌丢人！” 梁建国拍了拍她的大腿，哈哈笑道：“你要是去外面唱两句，保证他们立马就能把咱们的车给围了！越州最红的戏曲明星，多少人花钱都见不着呢！” 赵丹妮嗔了他一眼，道：“你这么说，那我可真下去了啊！” “哎，别别，我就这么一说。你要是下去被围住，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梁建国笑道，“看这情况马上是过不去了。小李，还是绕路走吧！” 按理说梁建国再婚是喜事，可梁母却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天还没有亮她就醒来了，可是懒懒的什么也不做，就这么一直躺着。 “妈，还不起身吗？”梁小红推了推她妈，“还做不做早饭了？” 梁母心中有火，不耐烦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想吃不会自己去做吗？老等着我干什么，等我哪天死了，你指靠谁去？” “我就是问一句，你哪来这么大的火气？今天我哥跟嫂子去挑订婚戒指，大喜的日子说什么死不死的，太不吉利了！”梁小红一脸委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到她了。 梁母听了这话，心里更加难受，也不骂人了，只是默默流泪。 梁小红见状吓了一跳，轻轻的推了推她妈的胳膊，问道：“妈，你到底咋了么，好好的怎么哭了？” 梁母擦了一把眼泪，道：“我好好的儿子都被人抢走了，我能不哭吗？” “妈，你在说什么呀？谁把我哥抢走了？”梁小红一头雾水，完全不能理解她妈的思路。她哥是要结婚，又不是给别人当上门女婿，怎么就被人抢走了呢？ “你还没看出来吗？你这个新嫂子可不像之前的杨丽娟那么听话。这还没进门呢，就提这要求提那要求的，还说以后不跟咱们在一起住。你哥明明有了新房子，也不说让咱们搬过去，这不是分明要跟我们分家么？我养儿子是为了什么，不就为了老了有个依靠吗？现在我这还能动呢，她就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以后我老了不能动弹了，还能指望她伺候我吗？” “再说买戒指的事儿，我知道现在城里头人讲究这个，一早就买好了一只银戒指，银耳环还有银镯子，想着等他们订婚就送给丹妮。谁知才提了一嘴，你哥就把我噎回去了，嫌我丢人，说我这东西拿不出手！这怎么就拿不出手了？村里哪家娶媳妇儿不是只送一只银戒指？我准备了这么多，到他跟前就成丢人了？” 梁母越说越激动，翻箱倒柜的把东西找出来丢在床上，明晃晃的银镯子滚到地上发出清亮的声响，她弯腰捡起攥在手里，“哪丢人了？啊，你说哪里丢人了？” 谁家儿子结婚不是父母安排？就算媳妇儿是自己找的，那也该听听父母的意见吧？她已经够顺着这未来的儿媳妇了，每次来都是她先打招呼，又忙着做饭，生怕怠慢了她。可她倒好，哪有个做人家儿媳妇儿的自觉，搞得自己不像是婆婆，倒像是个老妈子一样！ 第49章 银三件 梁小红看着母亲发疯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说的不错，在农村娶媳妇这三件套的确是十分拿得出手的，别说是二婚，那就是头婚，这三件套也十分抢眼了。 可问题是她这新嫂子不是农村媳妇儿更不是普通人，人家是越州城最有名的戏曲明星，怎么可能看得上她这银三件？ 至于她哥，她就更不敢妄加评论了。她初中都没有毕业，没有什么文化，全靠着他哥提携才能有事情做，要是把她哥惹下了，她还能有什么前途？ “妈，你别难受了。我哥肯定不是那意思。你想想，我新嫂子那是什么人物？那可是越州城最有名的戏曲演员，过年挂画上都是她的照片。这我哥娶了女明星，这是多么光宗耀祖的事情，这是娶了金凤凰呀，银三件肯定是配不上，那最少都得是个金三件才行！我哥现在挣得多了，你就别操这份心，让他们去置办，你就安安稳稳的当女明星的婆婆就行了！你没有听说吗，这我嫂子到外头多少人都抢着要她的签名呢，要是照片上有本人亲自签名都还能卖钱呢。你想想，这以后她嫁到咱们家，那得有多少照片，多少签名，那都是钱啊！这简直就是个摇钱树，你说是不是？” 梁母心里还是忿忿不平，“女明星怎么了？那就是公主嫁了人也得对婆婆恭恭敬敬的。那从古至今都是媳妇儿孝顺婆婆，哪有婆婆供着媳妇儿的？现在就这样，以后我还能指望她伺候我？多年媳妇儿熬成婆，我好容易当了婆婆，是让儿媳妇孝顺的，可不是继续看人脸色的！” “好我的妈妈呀，你还没有看清形势吗？我这新嫂子不是一般人，你根本就拿捏不了人家。你要是非这么闹，只能是让我哥夹在中间为难。上一回的事情已经让我哥心里头有了疙瘩，这要是再出什么岔子，只怕我哥就更心凉了！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转不过这个弯来呢？咱们现在在城里头，只要有钱那日子还不是吃香喝辣的吗？你非要让媳妇儿听你的话干什么？只要她给你钱不就行了？你要是不想做家务，都能花钱请保姆，你平时就溜溜弯，逛逛街不就行了？掺和他们的生活干什么？” 见母亲不说话，显然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梁小红继续劝道：“妈，你这思想要转变。好好在城里头享福就行了。当初杨丽娟不听你的话吗？还不是你说啥就是啥，那你为啥同意我哥离婚？不就是嫌她没有本事么？现在我这新嫂子，要名气有名气，要本事有本事，你就由着他们干事业。只要我哥他们两口子过得好了，你还怕咱们家的日子不好吗？” 别说这女儿平日里看着憨憨的，分析的还真是不错。自从儿子到了这新公司，薪水翻了好几番不说，还成了什么总经理，还给派了车分了房子，这可比之前在省报社的待遇好多了。他虽然不跟她住在一起，可出手也阔绰呀，每个月都会给她五十块钱的生活费，比一般人上班还多。这新媳妇儿虽然对自己不热不冷的，可每次来也不空手，拿的东西看着也高档。 村里头的媳妇儿是听话，可能赚钱的有几个？更别提什么名气了，光是儿媳妇是明星这一点就甩了他们不知道几辈子的街。照儿子的话说，她现在已经跟那些人不是一个层次了！ 这么一想她这心里头就舒坦多了。 梁母瞥了女儿一眼，只见她穿得还是当初进城时买的碎花棉袄，底下穿着卡其布棉裤，配着一双黑色磨皮的皮鞋，整个人都显得十分臃肿。而且还没有带一点儿首饰，和儿媳妇比起来简直就是寒酸，她心里突然有了一丝心疼。 同样是女人，怎么就这么不一样呢？ 她把银三件塞到女儿手里，“你哥结婚是喜事，这银三件就给你了。一天没事也打扮打扮，眼瞅着也到了说对象的年龄，别总是这么素面朝天的！找个跟你哥一样有本事的男人，以后就跟着享福了！” 梁小红喜眉笑眼的接过，“谢谢妈，那我就收下了。”虽然这银三件的款式老旧，胜在分量足，拿出去重新换个款式也不错。 “你耳朵不是穿过耳洞吗，把银耳环带上。”梁母道。儿媳妇优秀她当然高兴，可把自己女儿比的不能看，她这心里还是挺不是滋味的。怎么说女儿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亲骨肉，怎么也比外人强一些。 梁小红取出银耳环走到镜子跟前带上，晃了晃，笑道：“这平常不带，马上一带还挺沉的。妈，你瞅好看吗？”说着话走到梁母跟前，摇摆着头展示。 “好看着呢。上回你新嫂子不是送了你一支口红吗？怎么也不见你涂？你拿来涂上。”梁母道。 梁小红涂好口红后，梁母又觉得女儿的发型不够时髦，她特意把女儿的头发都散开披在肩头上就像是儿媳妇平日里的样子，“嗯，这看着挺像那么回事了！” 梁小红看着镜中的自己都有些不认识了，她平常都是扎着头发，这一放下来总觉得不大得劲， 又隐隐觉得比平常的样子好看。赵丹妮每次来都是长发披肩，整个人显得时髦又温婉，她别提多羡慕了。 “对了，还要穿高跟鞋。高跟鞋一穿就更洋气了！”梁母又找出一双赵丹妮不要的黑色高跟鞋让女儿穿上再展示。 她没有什么穿搭技巧，只能是尽量模仿赵丹妮的穿搭，虽然是比不上赵丹妮那么时髦漂亮，可比她之前的样子就强太多了！ “你哥和你嫂子挑戒指去了，咱俩去也逛逛。”梁母道。好容易把女儿打扮了一通，就在家里这么坐着实在是有些浪费了。 梁小红刚开始穿着高跟鞋还挺兴奋的，上了街昂头挺胸的走着，总感觉别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可走了不多一会儿，她就有些受不了了，脚尖挤的难受不说，脚后跟也磨得生疼。 “妈，不行了，我脚疼得不行。” 第50章 见不得这矫情样 “啥？脚疼？好好的咋会脚疼呢，这鞋你不是穿得挺合适的吗？”梁母低头左看右看也看不出哪里有毛病,锃光瓦亮的皮面，一看就是好鞋，怎么才走这么两步就疼呢？ 她就见不得这矫情样！ 这双鞋还是当初赵丹妮第一次上门穿来的。当时下着雨，就因为踩了点雨，就说这双鞋就不要了。当时儿子半点脾气没有还傻乐乐的跑到外面另买了一双鞋回来半蹲着给她换上，那场面是要多刺眼就有多刺眼。 自己肯定是看不惯的，儿子可是金贵的大学生又不是给人擦鞋匠怎么能蹲在地上给女人换鞋呢？那在村里头的庄稼汉也没这样的！而且这兆头也不好，现在就这样，以后成家了还有什么地位可言？可儿子却说是她想多了，这就是夫妻之间的小乐趣。她真是想不明白，给女人穿鞋算什么乐趣！男人是天，是家里头的顶梁柱，就该顶天立地，这算怎么一回事！ 然后这双鞋就一直摆在墙根了。她原本是想扔的，觉得晦气，可儿子说这一双鞋就八十多块钱，她立马就不扔了宝贝似的收到了柜子里头，今天才拿出来让女儿穿上。 “真疼假疼啊？八十多的鞋子穿着怎么可能脚疼？”梁母推搡着女儿的胳膊，觉得她就是事情多，要不然就是学赵丹妮矫情！ 梁小红歪歪扭扭的挪到一块石头上坐下，也不管有没有人，直接把鞋子脱了下来，长舒一口气道：“当然是真疼了，我骗你干啥！这高跟鞋穿着好看是好看，也太折磨人了。妈，你看我脚后跟都磨破皮了！” 梁母一看还真是，两脚后跟皮都蹭掉了，见血不流的。 “哟，还真是磨破了！难道这鞋还认人，赵丹妮穿就没有事，你一穿脚就磨烂了？是不是你脚太胖了？”梁母皱着眉头在女儿身上找问题。 “这烂鞋子，我再也不穿了！”梁小红一脚把高跟鞋踢开，说什么都不再穿了。 “哎呀，你这！大街上光个脚算怎么回事？”梁母左看右看，见不远处有个摆地摊卖棉鞋的就跑过去买了一双棉鞋回来，“真是不争气，换上吧！”说着又把皮鞋收起来放到包里。 “妈，那鞋穿着脚疼，扔了吧！”梁小红道。 “败家子，这么贵的鞋怎么能扔？回头我找人收拾收拾，能穿就穿，不能这上面的皮也能扒下来用！”梁母道，这么贵的鞋子她可舍不得扔，都是钱啊！ 梁小红见状也不和她妈争论，揉着肚子道：“妈，你饿了没有？” “废话，早上没吃饭能不饿吗？”梁母白了她一眼，只见不远处有好多人聚集着，好奇心作祟就拉着姑娘走了过去。 才走过去就见人群开始往外散了，梁母拉住一个人问道：“这前面是干什么呢，这么多人，我看着路都给堵了。” “新开了一家包子店，味道还不错，今天开业呢。”那人说着就走远了。 梁小红一听，笑道：“妈，正好咱们饿了，就吃包子吧。说实话，自从来了这城里头我还挺想吃嫂，不，杨丽娟蒸的包子呢，她蒸的豆腐包真香，城里头都没有卖的。” “行，那就吃包子吧！”梁母被女儿这么一说，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这前儿媳妇没啥大本事，做饭的手艺的确没得说，尤其是蒸豆腐包，路过门口闻一下都馋的流口水。 两人挤过人群，就见门头上挂着招牌，包亦鲜。门口的桌子上摞起半人高的笼屉，呼呼往外冒着热气，一个长相清秀的姑娘带着围裙给客人拿包子。 “两个豆腐包。” “三个，我要三个。” “都别急，排好队，都有。”李晓云笑着麻利的给客人装包子。 “生意还挺好！” 梁小红看着排队买包子的人，撇了撇嘴，又斜眼看了一眼正在装包子的女人，见她虽然扎着头发，可明显就是烫过得，发梢都是卷的。而且穿的衣服精干又时髦，脸上白白净净，还带着精致温婉的珍珠耳钉，涂着淡淡的口红，跟自己印象中卖包子的女人形象相差甚远。 “一个卖包子的再打扮也就这样了！精力都放在打扮上，那包子肯定不好吃。妈，咱还是别当冤大头了！” “哎呀，就俩包子哪来的那么多事？”梁母白了她一眼，她本来就饿，再一闻包子的香味哪里还能走得动道？ “晓云，让一下，包子出锅了。” 两人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一下子就愣住了，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杨丽娟还在越州呢？ 母女两个互相看了一眼，赶紧循着声音看过去，果然真是杨丽娟。 原以为她带着两孩子在这城里头根本混不下去，没想到她不仅留了下来还越混越好了。干什么活儿先不说，光说她现在的穿衣打扮，真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是农村里来的。也不是说她衣服穿的有多好，有多贵，就是气质不一样，落落大方，往那一站人就不由自主的想多看两眼。 “她怎么还在越州？真是阴魂不散！”梁小红翻了个白眼，嘟囔道。 同样都是从农村来的，自己未婚还有大哥撑腰，也是有正经工作的人，怎么反过来还不如她一个被扫地出门带着两个拖油瓶的离婚女人？她真是有些想不通了，以前也没看出她有什么好的，怎么现在还越活越光鲜亮丽了？ 梁母却不这么认为，觉得她在了正好，就是要让她认清现实。她在村里卖豆腐，留在城里也只能给别人打工卖包子，她这辈子下辈子都别想跟她儿子搭上边，给她儿子提鞋都不配！ 梁母这么想着，瞬间自豪感爆棚，拽了拽女儿的手，道：“这不挺好的吗？你不是一直想吃杨丽娟做的豆腐包，她现在卖包子，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咱不差钱！” “妈，你……”梁小红有些捉摸不透母亲的想法了。 梁母拍了拍她的手，又斜了杨丽娟一眼，道：“你忘了妈当初和你说过的话了？” 第51章 我给你脸了 “啥话？”梁小红一脸懵的看着母亲，问道。 梁母瞥了她一眼，都是一样的爸妈，怎么建国就这么聪明一点就透，这姑娘笨得就跟不是她亲生的一样！ “当时她在院里耍横动手打你，我拦着你的时候说啥了？她就是个卖豆腐的，这辈子也没啥出息了！就算她现在留在城里头，不还是给人家干活吗？咱们可就不一样了，你哥虽然丢了报社的工作，可现在的待遇比之前好了十倍都不止，咱家还马上就就要办喜事了，新媳妇儿还是越州最红的戏曲明星，咱现在啥条件，她拿什么跟咱比？是不是？你只管抬头挺胸使唤她，她还不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经母亲这么一点拨，梁小红可算是开窍了。对呀，自己是花钱的顾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顾客就是上帝，她就是杨丽娟的上帝！ 想到这，她当即抬高下巴一脸蔑视的走了过去，“杨丽娟，来四个包子。” 杨丽娟也没想到这越州城就这么小，怎么又碰到了这对傻，逼母女？不过她也不想跟她们纠缠，快速夹了四个包子递了过去，“四毛钱。” 梁小红接过包子，一脸得意道：“杨丽娟，你在这包子店干活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够你们娘三个花吗？不是我小看你，什么样的人就该过什么样的日子，你说你一个村姑要文凭没文凭要本事没本事的，就会做豆腐卖豆腐，你留在这越州做什么？丢人吗？” “就是！你不是还要看我儿子倒霉吗？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我儿子马上就要结婚了。新娘子是赵丹妮！”提到儿媳妇的名字，她特意提高了声音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赵丹妮你听说过吧，她现在可是越州最红的戏曲明星，马上就要是我的儿媳妇了！” 周围的人都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她娶儿媳妇跟人家卖包子的有什么关系。 “四毛钱。”杨丽娟伸手出，再一次强调道：“你就算是赵丹妮的婆婆，买东西也得掏钱！” “就是，你们到底是来买包子还是来找茬的？你娶儿媳妇跟人家卖包子有什么关系？不买就走开，大家还都排着队呢！”后面排队的人不满道。 今天包子店开业，不仅有优惠，还能看演出。大家为了一睹黄婉青大青衣的风采，早上饭都没有吃，这会子正饿呢，谁想听俩陌生人在这里打嘴炮。 梁小红从口袋里掏出五毛钱一把拍在桌子上，一脸的财大气粗，“五毛，不用找了，就当是给你的小费。” “下一位，大叔你要什么馅的包子呀？”杨丽娟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笑着询问下一位顾客。 梁小红愣住了，她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不应该是愤怒的跟她理论吗？怎么她连理都不理了？那自己不是白搭了一毛钱？ “杨丽娟，你是不是没有听清我说的话？我儿子马上就要结婚了，新娘子是赵丹妮，大明星，知道吗？”梁母再一次走上前，开口强调。 她怎么能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呢？她可是被儿子抛弃的，听说儿子又要娶新媳妇儿，而且还是个漂亮的女明星，她怎么可能不难受？她这样子肯定是装出来的，心里肯定是难受的不行。 李晓云看不下去了，出口道：“阿姨，你儿子结婚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用得着一遍一遍的强调吗？我们还要做生意，麻烦你不要在这里捣乱，行不行？” 杨丽娟只管给别的顾客装包子，不想搭理这母女两个，要不然肯定又要蹬鼻子上脸，纠缠不清。 见杨丽娟不说话，梁小红一脸得意道：“杨丽娟，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心里特别难受？我哥事业有成，马上又要娶女明星当老婆，而你只能在这里卖包子！这辈子——” “我给你脸了！”杨丽娟猛地伸手指着梁小红，高声骂道：“这辈子怎么了？你们一家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我面前炫耀！忘恩负义，抛弃妻子还成本事了，到处大肆宣扬！你俩坐牢的事情怎么不说，说啊，说出来让大家都听听你们是个什么东西！我原想着给你们留点脸面，不想多说，谁知道你们是小人得志，更得寸进尺了！” 梁小红没想到她会突然发难，直接呆愣住了。 梁母一张脸红了白，白了红，嘴巴张合了几次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像你们这么不要脸的，上着杆子找骂！说啊，怎么不说了？要是不尽兴，咱们还能上报纸，让越州所有的人都见识见识你那畜生儿子干的好事！”杨丽娟厉声骂道。 周围人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是这母女俩个来找茬却是实打实的。 原本今天开业，大家都高高兴兴来吃包子，还看了黄老师唱戏，这心里头美滋滋的。这从哪里冒出这么不长眼的母女俩个来这里发神经。 你儿子娶媳妇儿跟别人有毛关系，让你们跑这耀武扬威让人心里不痛快。 “不像话，人家今天开业呢，你们跑这闹事！不理你，你俩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了！”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还一遍一遍的强调你儿媳妇是大明星，大明星怎么了，大明星就能随便欺负人？” “就那个凤鸣剧团的赵丹妮吧，一个唱戏的这么大架子，他们团长都不敢！明儿去问问他们团长，他们团里的人都这么嚣张跋扈吗？” “就是，她算什么明星，成天就知道炒作，明儿个给团长写举报信。唱戏的不说好好唱戏，跑出来霍霍人！” 梁母一见这话锋不对，赶紧拉着女儿就走。再要是留下去，只怕会出大乱子！ 两人灰溜溜的回了家，手里拿着的包子也没有心情吃了。 梁小红更是吓哭了，“妈，杨丽娟不会真去举报新嫂子吧？她要是去剧团闹，新嫂子受了影响可怎么办啊？到时候我哥肯定不会放过咱们的。” “慌什么，他们就那么一说，还能真去闹？她又跟你嫂子不熟，有什么好闹得。你别自己吓唬自己了！”梁母强打起精神安慰女儿，“一会儿你哥他们回来，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什么都别说，听见了没有？” 梁小红胡乱的点着头，她现在真是一点儿主意都没有了，原以为杨丽娟是个软柿子，谁知道现在这软柿子里藏针了，每一回都把她们扎的鲜血直流，吃尽了苦头。 第52章 早生贵子 怕什么来什么，娘俩个才说完话就听见门外有汽车停了下来。 这时候小汽车可是个稀罕物，梁母早就练就了一双好耳朵，仅凭汽车的声音就能听出来是儿子的汽车回来了，要是以前早就跑出去迎接了，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他儿子的汽车。 今天她心虚，怕儿子看出端倪，就没有出去迎接。 梁建国到家门口的时候还特意按了按喇叭，想着家里人听到动静肯定会出来迎接他们，没想到都下了车门口也没站个人，倒是有好几个邻居指指点点的看热闹。 “走，回家。”梁建国牵起了赵丹妮的手，笑道。 赵丹妮却是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冷笑了一声，道：“怎么，今天家里头没有人吗？你爸妈不知道我们今天回来？” 她平日走到哪里不是人群中的焦点，不是被人簇拥着？没想到今天头一次以儿媳妇的身份上门竟然吃了个闭门羹！她答应嫁给梁建国已经够委屈了，他们家还这么不重视自己，真当自己好欺负了！ 梁建国脸色沉了沉，还是耐着性子哄道：“农村人没有那么讲究，咱们进家再说。”说着就一手揽住赵丹妮的肩膀强行往家里走。 才进院子，梁母就迎了出来，一张老脸笑得满是褶子，“回来了呀，我就说到门口迎你们呢。刚才我们在外面等没见你们回来，就回家喝口水的功夫你们就进来了。” 梁建国听了这话松了口气，暗暗戳了赵丹妮一下，低声在她耳边道：“你看我没说错吧，你嫁到我们家那是多大的光荣，他们怎么可能不上心，这不就是一来一回跑岔了吗？别生气了，啊！” 赵丹妮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对于她这种找补完全不相信，不过也懒得跟她计较。 “快进屋，外头冷。”梁母见赵丹妮穿的单薄，赶紧亲热的上前拉住她的手往屋里领，“你看你穿这么薄，别冻着了！” 堂屋四方桌上摆着四个白碟子，碟子里放着红枣，花生，干桂圆还有瓜子，干果上面铺着大红纸剪成的双喜字，寓意着早生贵子。 “戒指挑得怎么样了，合心意吗？”梁母端出一副慈爱的模样儿问道。 梁小红也凑过来看热闹，想看看赵丹妮要求到外贸商场买戒指到底是什么样的高档货。 赵丹妮笑着把手伸了出来。她的手指纤细白嫩，无名指上多了一个银白色的戒圈，戒圈上镶嵌着亮闪闪的像是玻璃一样透明的东西。 梁母见了只觉得好笑，儿子还瞧不上她买的戒指，这不跟她的一样是银的么，就是上面有一小块透明玻璃，而且还没有自己的宽厚，这么点儿银子能值几个钱？ 她还以为她要买金戒指呢，原来还是要了银戒指，就是造型不一样了。原本她还怕赵丹妮不好打发，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没想到就买了这么个不起眼的玩意儿。这样也好，儿子挣钱不容易，总不能把钱都花销在这上头，不实用。 不过当着未来儿媳妇又是大明星的面，她还是要大方一些的，于是瞥了儿子一眼，道：“建国，你也真是的。都带着丹妮去了，怎么也不说买个大一点儿的，你瞧这戒指细的呀，怎么不买粗一点？还有上面这玻璃也太小了吧，还没指甲盖大呢！这哪里能行，回头你带着丹妮再去买个大的。” 梁建国正在喝水，听了这话差一点儿呛住，咳了一阵才缓过来，道：“妈，你不会以为这是银戒指吧？” “难道不是吗？”梁母一脸疑惑的看着儿子，这银白银白的，不是银戒指是什么？ 梁小红也是一脸困惑的看着她哥。 “这个是白金，比黄金还要贵。而且这上面镶嵌的也不是玻璃，是钻石，进口钻石。它是世界上最坚硬的宝石，象征着永恒不变的爱情。”梁建国说着话走到赵丹妮身后挨着她，一脸爱意的看着她，在自己的母亲跟前小小的秀了一下他们的爱情。 “白金？这世上还有白色的金子？比黄金还贵？”梁母一脸的不可思议，盯着儿媳妇手上的戒指看了又看，讪笑道：“那这戒指多少钱买的？” “没多少，也就一千来块钱吧。”梁建国理了理袖子，状似无意的说道。 “多少？”梁母听了这话，声音都颤抖了，就这么小小的一枚戒指就要一千多块钱，真是造孽啊，她在村里一年的收成都换钱才能换个两三百块钱，这一枚戒指能顶她三年的收成呢！ 梁小红也是震惊的捂住了嘴巴，她想到了白金会贵，但是没想到会这么贵。她快速的在脑海里换算了一下，自己一个月的工资是四十五块钱，一年不吃不喝都存下来也就五百多，这一枚小小的戒指就是自己两年的全收入。天哪，她哥这也太大方了吧？ 梁建国也不跟她们掰扯，只管握住赵丹妮的手，一脸宠溺的笑道：“不管多少钱，只要丹妮喜欢就行了。她可是越州当红的明星，多重的礼都担得起。” 赵丹妮把手抽出来，笑着嗔了他一眼，对于他对自己的宠爱还是很满足的。看着未来婆婆和小姑子无知的样子，她也是充满了优越感。虽然在她心里，根本就没有拿她们当一家人看待。当然，以后也不会跟他们住在一起。梁建国新买了一套商品房，以后他们会住在那边，不会和他们挤在一起住。 提到儿媳妇是明星，梁母这心里头就开始发虚，也不知道杨丽娟那个泼妇会不会去告状，真要是去举报了，那儿媳妇不得跟儿子闹么？到时候又是家宅不宁了！ “你们高兴就行。” 梁母也不再纠缠儿媳妇的戒指，那是儿子心甘情愿买的，自己再心疼也没有用，还是跟儿媳妇搞好关系，毕竟以后还要靠他们养老呢。再说闺女也说了，儿媳妇签了名字的照片都能换钱，这就是一颗摇钱树，前期投资花点钱也是应该得。 “丹妮，来，吃花生。你喜欢吃什么就直接跟我说，我给你做。你这工作不容易，吃不好可不行。”梁母笑着跟未来儿媳妇攀关系。 “阿姨，对不起，我不吃花生。”赵丹妮淡淡笑道。 跟她套近乎？想跟她套近乎的人多了去了！真当她什么都不懂吗？摆了这么四碟子用意明显的东西，早生贵子。还让她吃花生，好给他们家生孩子，哼，你梁家也配！ 梁母举着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中，讪笑道：“是吗？我不知道，那你喜欢吃什么就吃点什么，不要客气。” 第53章 这是供了个祖宗 赵丹妮心里压根就瞧不上她，梁母和她说话只当是耳旁风。梁母问一句，她想敷衍就敷衍一下，不想敷衍的时候嘴皮子连动都不动一下，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 不等梁母留她吃饭，随便找了个理由就要离开。 梁母这心哇凉哇凉的，可还不得不扯着个笑脸把人送到大门口，看着儿子开着车走远了这才叹着气回了家。 梁建国把车开出了离家有一段距离就停了下来，熄火后点了一支烟叼在嘴里，语气深沉道：“丹妮，咱们谈谈吧！” 她刚才对母亲的态度真是把他给刺激到了。他知道赵丹妮性子高傲，再加上她现在是大明星了，心里瞧不上自己从农村来的爸妈还有妹妹很正常，可他们毕竟是自己的家人，她连装都懒得装一下也太不拿自己当回事了！说实话他刚才就想爆发，可又怕事情没办法收场，所以这才耐着性子出来再和她谈。 赵丹妮把窗户摇下来，冷声道：“你是想把我嗓子熏坏吗？把烟掐了！” 梁建国哼笑了一声，没有点火，扭头看她，只见她冷着一张脸像个冰美人一样。他压了压心里的火气，打算好好跟她坦诚布公的谈一下，毕竟结婚后就是一家人了，这么别扭着算怎么回事？ “好，我不抽烟。咱们说说今天的事情。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妈呢？不管怎么说，她是我妈，是你的婆婆。就算你心里看不上她，面子上总要过得去吧？你把我妈搞得都下不来台了！”说到这里他情绪都有些激动了。 他喜欢赵丹妮不假，也愿意纵容她的小性子。知道她和爸妈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也不强求她对母亲如何孝顺，可她连敷衍都不愿意敷衍一下也太过分了吧？毕竟她是自己的妈，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也不应该这么让母亲下不来台，这不是打自己脸吗？ “是我让她下不来台吗？是她先给我难堪的！咱们今天要回家，这事儿她知道吧？为什么你们家一个人都没有出门迎接，这不是摆明要给我下马威吗？还说什么刚进去咱们就来了，这骗人的鬼话也好意思拿出来哄人！真当我是三岁小孩了？你妈什么想法别以为我不知道，不就是想趁着我还没进门给我个下马威，让我知道她这个婆婆的厉害？让我嫁到你们家当牛做马孝敬她吗？桌子上摆的什么，早生贵子，真是可笑，我这还没进门呢，就想着让我生孩子了！我难道是你们家生孩子的工具吗？” “早生贵子，那就是讨个好彩头。谁家结婚不是摆这个呢，你也太敏感了吧？再说咱们结婚了难道以后都不要孩子吗？你这可有点鸡蛋里挑骨头了！咱这现在还没结婚呢，你和我妈的关系就闹得这么僵，以后可怎么办，还见不见面了？”梁建国道。 赵丹妮一脸的无所谓，反正她是不可能和他们住在一起的。 “这个问题我们早就说过了，以后他们住他们的，我们住我们的。只要不住在一起，自然就没有矛盾了。而且你答应过我，要帮我牵线进剧组排戏，我剧团排练的时间本来就很紧张，哪有时间考虑生孩子的事情？”说到这她一脸怀疑的看梁建国，“梁建国，你不会联合你们家里人想骗我吧？” “这叫什么话，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我早就说过了，咱们现在还年轻正是打拼事业的时候，等事业稳定了再生孩子。这时候别说你不生，就算你要生我还不同意呢。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你对我家里人态度好点，他们毕竟是我的家人嘛！”梁建国退而求其次道。 他心里也清楚，赵丹妮的个性跟自己家里头人肯定是弄不成，还不如分开住，自己耳根子也能清净一点。 “那是肯定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只要你妈她不为难我，我自然也不会为难她。可她要是插手咱们以后的婚姻生活，指手画脚，我是绝对不会妥协的！”赵丹妮态度坚决的说道。 “行，我回去给他们上上眼药，我媳妇儿可厉害不是软柿子，让他们知趣点别惹你不痛快！”梁建国打趣道。 赵丹妮噗嗤笑了一声，推了他一把，道：“去你的，我哪儿厉害了，说得我好像个霸王一样！” “以后咱们这个小家你说了算，可不就是霸王嘛，霸王花！”梁建国捏了捏她的手，只觉得细腻软滑，不由得心神荡漾。 赵丹妮把手抽出来，笑道：“你说的可不能反悔哦！我团里有事，真得回去了。这样吧，你不用送我了，回去帮我给你妈解释解释，别让她们心里不痛快！”说完在梁建国脸上亲了一下，然后下车拦了一辆出租车就走了。 梁建国在车里抽了一根烟，然后开车折返了回去。 短短半天时间就受了两次重击，梁母有些撑不住了，她觉得自己留在这里迟早要被气死，所以就闹着要回村里去。 “我的老天爷呀，这哪里是娶个媳妇儿，这就是供了个祖宗！买个戒指就是两三年的收成啊，这也就算了，她那是什么态度？我是婆婆，不是她的奴才！得了那么大的好处，都不带正眼瞧人的，我这是做了什么孽，送走了一个瘟神，这又请进来一个，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妈，妈，你这是干什么？”梁小红按住梁母收拾行李的手，“我哥马上就要结婚了，你这要是走了算怎么回事？这不是让我哥难堪吗？” 说到结婚，梁母火气就更大了，“他要结婚让他结去！他心里都没有我这个当妈的了，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让他媳妇儿欺负看笑话吗？我看他以后也不需要我这个当妈的了，有他媳妇儿就够了！我权当没他这个儿子！我回老家去，死也不用他管！”一边说一边推开姑娘，继续收拾行李。 梁小红劝不住，急得都快哭了，突然听到门外有汽车声，走到窗户前一看，眼睛就亮了，“妈，我哥回来了！” 第54章 直接打脸 想都不用想，梁建国就知道母亲肯定在闹呢。还在村里的时候，他妈就是一个强硬人，把儿媳妇调教的是服服帖帖，叫她走东绝不敢走西。她现在碰了这么大一个钉子，心里肯定是接受不了。 梁建国掀开门帘进去的时候，果然看到母亲气呼呼的在收拾行李，他妹梁小红在一边劝着。 “收拾行李？妈，你这是要回老家吗？小红，还愣着干什么，帮着一起收拾，收拾好我开车送你们到汽车站去。” 这话一出，梁母直接就愣住了。原以为儿子来了会劝她，没想到竟然要送自己回老家去。 “哥……”梁小红慌乱的看着梁建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收拾呀，愣着干什么。一会儿该赶不上客车了。”梁建国一边说着一边上手把床上摊出来的衣服往行李包里塞。 梁母见儿子来真的，心里头也慌了，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哭了起来，“老天爷呀，你真是不让我活了呀！” 梁建国把行李包甩在地上，高声呵斥道：“别哭了！谁不让你活了？是不是你自己要走，我让你走了你又不乐意，你到底想干什么？非要把我的生活搅得鸡飞狗跳才满意？” 这时候一直蹲在门口的梁父走了进来，摆了摆手，道：“行了，都别说了！大喜的事儿闹成这样，也不怕人看笑话！”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他媳妇儿是个利落人，在村里人干什么事情都不落人后。可这到了城里头遇到赵丹妮，那是做啥事都不顺，压根没有了当婆婆的威风。 梁建国瞥了梁母一眼，道：“你们也知道今天是喜事，那为什么要给丹妮脸色看？我前几天就给你们说好了，今天我带着丹妮去买戒指然后回家。不是说好的吗，怎么今天回来门口一个人也没有？啥意思，是给赵丹妮下马威呢？” “我真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赵丹妮是什么人？人家不是你们村里头什么都不懂的毛丫头，人家是大明星，上过电视，拍过广告，见过世面的！就你们还想拿捏人家，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梁母见儿子发火，抽泣着解释道：“真是天大的冤枉，今天这事儿真是误会，我和小红早起有事出去了一趟，回来就迟了，真不是故意给她下马威。你妈知道好歹，我就一个农村老太太，哪有本事跟大明星作对？真是误会，你不信问小红嘛！” 梁小红赶紧道：“哥，是真的。我和妈出去置办东西所以回来迟了。真不是故意不去迎接你和嫂子。” 梁建国见两人信誓旦旦，暂且相信了她们的话。他这一次之所以这么严厉，也是为了让他们日后安分一些。毕竟赵丹妮可不是像杨丽娟那么好拿捏，搞不好关系自己以后夹在中间也难受。 他态度缓和了一些，道：“爸，妈，这城里头的媳妇儿和村里头的不一样，人家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你们在村里那一套行不通。再说丹妮在社会上也是有地位的人，人家也是要面子的，你们不要拿村里的那套规矩要求人家。当然，她虽然不能事事都听你们的话，但也是有好处的。每次来家里，她从来不空手吧，而且她买的那些补品什么的都是很贵的。一根萝卜没有两头切的道理，妈，你是个聪明人，儿子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梁母委屈的点了点头，这有啥不明白的，就是赵丹妮自己惹不起呗！ “明白了就好。等我和丹妮结婚后我们就另住，住在一块儿难免有摩擦，生活习惯也不一样。这房子的房租你们不用管，每个月我再给你五十块钱，不管你是花还是攒着都能行。小红现在也有工作了，她就能养活自己，你和我爸只要把自己身体照顾好，每天溜溜弯，锻炼锻炼身体，这日子不美吗？” 厂里的工人一个月才四十五块钱，这每个月五十块钱可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 听见儿子的承诺，梁母心里头舒坦了一些，有了这些钱，她和老头子的日子就能过得相当滋润了。哎，世上哪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事情，现在这日子就美着呢，只要每个月有钱花，自己也不用去计较儿媳妇听不听自己的话了。 “美着呢。你说的话我也明白了。以后逢年过节，你和丹妮能回来看看我和你爸，这就行了。”梁母通情达理道。 梁父沉默着没有说话，却是一脸愁容，对于儿子以后的家庭地位很是担心。他在脑海里复盘着刚才的场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除了俩人进门的时候他们没有出去迎接，后来的事情也不对，老婆子让新媳妇儿吃花生也不吃，哪怕是客气客气呢？这不是直接打脸吗？ “建国，你这媳妇儿有本事我知道，她不愿意跟我们打交道我也能理解。毕竟人家是明星，我们就是村里头的庄稼汉，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你说的不回来住我也能接受，可你这新媳妇儿是啥心思我却是看不明白了。这你妈准备的几样花生枣也没问题呀，让她吃花生还耷拉个脸好像要害她一样。咋的，以后你俩不准备要孩子么？这可是大事，你不能在这跟我们打马虎眼，知道不？” 梁母听到这也警惕起来的看着儿子，看他怎么解释。刚才她就想问了，又怕撕破脸面不好收场。在村里，让未进门的儿媳妇吃花生那是认可她，哪有新媳妇儿拒绝的？ “爸，你都在想什么呢，我们当然会生孩子了！只不过不是现在而已。我和丹妮的事业都在上升期，自然是要把精力放在事业上，等事业稳定了再要孩子，这样也能给孩子创造一个好条件。这事儿你们就不用操心了，我心里有数。对了，以后丹妮来这里看你们，可别把生孩子挂在嘴边，她会不高兴的。”梁建国叮嘱道。 梁母不高兴的撇了撇嘴，“女人结婚不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嘛，你这新媳妇儿毛病怎么这么多！杨丽娟在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事！” 提到杨丽娟，梁建国的脸色沉了沉，自从上次两人不欢而散后他就再也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如今被他妈提起，也不知道她离开越州没有。 第55章 死去的爱情 梁父瞪了老婆子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儿子都要结婚了你还提前媳妇儿干什么？更何况这前媳妇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害得他们家差点儿回到解放前！要说他以前还对杨丽娟有些同情，现在可是没有一点儿心理负担了，甚至觉得儿子踹了她简直就是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梁母也意识到自己说秃噜嘴了，撅着嘴巴不说话了。 梁小红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也真是造孽，原以为进了城自己日子能好过一点儿，没想到是越发的艰难了。她现在真就是在夹缝中求生存，谁都惹不起啊。 梁建国见他们一个个都如临大敌的模样儿，又是气母亲口无遮拦，又是无奈。可有什么办法，这就是自己的家庭，重重叹了口气，道：“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还提她干什么。在我面前说还不要紧，千万千万不能在丹妮面前提起，哪怕是孩子，都不许提！” 他原本对两个孩子就没有什么感情，现在他们都跟着杨丽娟，自己还乐得一身轻呢。 “知道，知道。我就是一着急说秃噜嘴了，你放心，以后我绝不会再提她。就像你说的，咱们现在跟她不是一路人了，她就算祖坟冒烟也只能在城里头卖个包子谋生，哪里还配跟咱们相提并论？”说到这梁母一脸的优越感，以后他们家可是要飞黄腾达的。杨丽娟她就是祖坟冒青烟，也不会有什么成就了。 梁建国原本都打算撇过这个话题，突然又听她说卖包子，挑了挑眉道：“妈，你怎么知道杨丽娟在卖包子，你见了？” “没，没有，我就是猜的。她除了会做豆腐和包子也不会别的呀！”梁母慌乱的解释着，哪里敢说自己见过杨丽娟，而且又给他惹了麻烦的事。 梁建国也没有多想，又叮嘱让她说话注意点，不要再提杨丽娟母子三个，就当这三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 梁母连连应允。 “建国，你这结婚老家的亲戚还通知吗？”梁父问道。 在村里头二婚是不光彩的，所以一般都不大动，男女双方的亲戚吃一顿便饭就算完事。不像是头婚，不仅要请双方的亲戚，村里的人也要来热闹热闹的。 可儿子如今的情况又不一样，他这二婚是光彩的，娶了女明星，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更何况他们现在日子过得很是富足，所以也想让老家的亲戚来见识见识。即便是不大请，他们这边的亲戚还是要请的。当然，这事还是要和儿子商量的。 不等梁建国说话，梁母就抢着道：“这还用问，肯定要通知。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不通知亲戚算是怎么回事？” 他儿子娶了大明星，这是多光荣的事儿，可要叫她们过来好好看看什么叫排场！她们瞧见自己如今过得日子，非得要害红眼病不行！ 梁父没有和老婆子搭话，只管看儿子。当初杨丽娟在亲戚间的口碑不错，要是亲戚来了问东问西反而要坏事，所以还是要看儿子怎么决定。 “建国，你怎么说？” 梁建国眉头紧锁，也觉得很是棘手。村里的亲戚全都认识杨丽娟，真要是来参加婚礼，不可避免的又要提及，可要是不请的话，这结婚典礼上也不好看。 “请肯定是要请，但是不能全请。来一趟不容易，这里不比村里头，来了就得住宾馆都是花销。是这，爸，你和我妈拟一个名单出来让我看了再决定。婚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也不是很赶。等人定了，就打电话回去，路费和住宿我都包了！” 梁母听到又是要住宾馆还要花路费，刚才那股得意劲儿就没了，赶紧想有哪些不打紧的亲戚就不请了。 “行，我和你妈先商量，商量好了跟你说。”梁父道。 “那就是这，我公司还有事得回去，就先走了。”梁建国说着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道：“嘴碎的就不要让来，别到时候捅娄子。” “知道，你放心吧。”梁父道。 梁建国点了点头，这才离开。 ……… 赵丹妮做梦都没有想到再一次见到黄婉青竟然会是在报纸上。倒不是黄婉青没有上过报纸，而是她所在的地方让她没有想到。 包子店，竟然是一家包子店的开业表演。她可是高傲的大青衣啊，怎么会沦落到去一个小小的包子店门口开腔唱戏？ 她捏着报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黄老师……” 她痛苦的闭上眼睛，把报纸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然后接着排练，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集中精力了。 “丹妮姐，你今天状态不好，是不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吧！”一起排练的同事关切道。 赵丹妮脱下戏服，走到一边的长椅上坐下喝水。 窗外不知何时竟然飘起了雪花，她不由自主的走到窗户前发呆。 室外锻炼的器材上已经布满了雪，白茫茫的一片，恍惚间，她似乎又看到一个青春活力的少年一手吊着单杠上朝她挥手，“丹妮，丹妮……” 快一年了，她几乎都要忘记他长什么样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好一点，半睡半醒间有没有想过自己。 一个强烈的念头升起，她要去看他！ 她就要结婚了，可这个人并不是自己的喜欢的。她所有的柔情都给了陈陆，他沉睡不起，她的爱也就死了！结婚前，她要再看他一眼，就当是为自己死去的爱情画上一个句号吧！ 这么想着她也这么干了，快速的换好衣服离开剧院。 可真等到了陈家的门口，她又不知道该如何走进去。如果不是陈陆出了意外，或许这里早已经是自己的家了。 她知道黄婉青心里肯定是恨毒了自己，可是她有什么错？自己还年轻，总不能守着一个植物人过一辈子吧？至于她选择了梁建国，她攥紧了手心，不过是利用罢了。 她的青春悸动，柔情爱恋，所有少女对爱情的美好期盼都毫无保留的给了沉睡前的陈陆，自己并没有对不起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为了这个梦想，她做出选择也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人有资格来批判她！ 长舒了一口气，她果断上前敲门，平静的等待着。 不多时有脚步声传来，她的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等门开了一道缝，她这才看清开门的竟然是一个小男孩，而且还有点眼熟，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第56章 别在这恶心人了 赵丹妮正要开口询问，那孩子却是一扭头就跑开了，嘴里喊着，“黄奶奶，坏阿姨来了！” 他已经认出来赵丹妮就是爸爸新带回家的坏女人了。 赵丹妮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这么没礼貌！还不等她反驳，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是谁呀？” 赵丹妮愣住了，“你，李晓云？你怎么在黄老师家？” 李晓云也吃了一惊，没想到来的人竟然会是赵丹妮。她本能的眼神躲闪就要回话，转念一想又不对，自己早就离开凤鸣剧团了，干什么还要怕她？ 想到这，她抬了抬下巴，鼓起勇气道：“这跟你没关系。” 之前在剧团欺负她也就算了，自己都离开剧团跟她没有关系了，她还这么趾高气昂给谁看呢？ “你说什么？”赵丹妮快走两步就抬起了手，在团里还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一个跑龙套的也敢在自己面前放肆。 不等她手落下来，李晓云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使劲往后一推，“赵丹妮，你以为还是在剧团呢，你凭什么打我！” 正闹着，就见黄婉青走了过来，冷声道：“谁呀，在这闹什么呢？” 虎子刚才进屋说坏阿姨来了，她这心里头还纳闷哪个坏阿姨，怎么都没想到赵丹妮身上。真是没想到，她还有脸再来家里！ 赵丹妮一看到黄婉青，气势不由得就矮了几分，低声道：“黄老师。” “赵丹妮？赵大明星，耍大牌耍到我家里来了？你不忙着跑通告，来我家做什么？”黄婉青讥讽道，“我这里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你利用的了。让那些小报记者拍到了，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你呢？可别因小失大，影响了你好容易维持的清纯形象。” 赵丹妮脸上火辣辣的，但是她走到今天，什么难听话没有听过，这点羞辱算不得什么。她整理好情绪，道：“黄老师，我有我的苦衷。我知道你不能理解，我也不想跟你争论。我这次来不为别的，我只想看看陈陆。” “看陈陆？你以什么身份看他？是他的未婚妻还是梁建国的未过门的媳妇儿？可别在这恶心人了！你大明星多忙啊，别在我们这种没用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了。他不想见你，我也不想见你。”黄婉青态度平和而冷淡。 这段时间她已经想开了不少，事情已然发生，她再恨那对狗男女也无济于事，不仅不能减轻她的痛苦，还会让她的生活一塌糊涂。日子总要过下去，儿子还需要她照顾，她必须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儿子才能得到更精细的呵护。 包子铺的生意不错，杨丽娟把家里的开销都包圆了。去医院拿药，给陈陆买营养奶粉都是她在跑腿，自己就帮忙照看照看孩子，再指导她和李晓云唱戏，日子眼瞅着过得越来越顺了。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陈陆，既然你不同意就算了。”赵丹妮看她这态度也不会让自己见陈陆，她是想再看看他不假，但是也不会放低姿态去求她。 “陈陆每个月的护理费得不少花钱吧？你毕竟教过我，虽然闹得不愉快，我还是记着你对我的好。如果没有你栽培，我也没有现在的成就。这张存折里有两千块钱，就当是学生孝敬你的。”赵丹妮从包里取出一张存折递了过去。 有一说一，当初她读戏校的时候，黄婉青的确是对她很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造化弄人。大概也是她和陈陆有缘无分吧！看着她在包子店门口唱戏，她还是挺难受的。 “真孝敬我的？”黄婉青接过存折看了看，果真有两千的存款，不过还是要问清楚，“没有什么附加条件吧？” 赵丹妮笑了笑，没想到一向傲气的黄婉青也有如此市侩的一面，还真是让她大开眼界了，“当然。” 这点钱她还是能拿的出来的。 黄婉青点了点头，“空口无凭，写下来吧。” 她在自己跟前已经没有任何信誉度，还是白纸黑字写下来更放心。谁会跟钱过不去呢，既然她想耍这个阔气，那就让她耍吧！ 赵丹妮只觉得十分可笑，难道自己一个大明星还会说话不算话吗？ “黄老师，你这又是何必呢？我说了给你就是给你，还写什么字据，这也太可笑了吧！” “既然你是真心给我，写个字据怕什么？除非你不是真心，还想再要回去！”黄婉青道。 “好好好，我给你写。” 黄婉青也不让她进屋，从屋里拿来笔和纸给她，看着她写完字据，然后心满意足的把存折收了起来。 “行了，这下没事了，你走吧！”黄婉青摆了摆手，道。 “黄老师，钱你已经收下了，就不能让我见见陈陆吗？”赵丹妮只觉得黄婉青太绝情了，陈陆这样又不是自己害的，她凭什么拿自己当仇人一样。两千块钱不算小数目了，连让自己见前男友一面都不让。 黄婉青抬头看她，一脸了然道：“你看，刚才说是心甘情愿孝敬我这笔钱，这立马就提条件了。我刚才话说的还不够明白吗，陈陆不想见你，我也不想见你。” 赵丹妮一脸惊愕，刚才你收钱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啊，怎么钱收了立马就变脸了呢？ “黄老师，你，你怎么变得这么不讲道理了？既然不想见我，那你为什么要收我的钱？” “钱我有用啊，你我是真不想见。”黄婉青直截了当道。有了这笔钱，陈陆几个月的奶粉钱就有着落了。 在赵丹妮的印象中，黄婉青一直是气质文雅，从容不迫的，怎么现在变成滚刀肉，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了呢？ “黄老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也罢，原本我心里对你和陈陆还有一丝愧疚，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有心理负担了。这两千块钱就算是我对你们母子的补偿，以后咱们互不相欠！”赵丹妮咬牙切齿道。 “晓云，送客。”黄婉青看都没有再看她一眼，说完就进屋去了。 李晓云堵在她面前，以防她要强行进屋，道：“赵小姐，请回吧！” 赵丹妮瞪了李晓云一眼，跺着脚离开了院子。 等到了门口，她也没有着急走，抱着两只手打量李晓云，“李晓云，你不会是来请黄婉青指导你唱戏吧？” 难怪当初自己不过说了她两句，就吵着要离开剧团，原来是给自己找好后路了。 李晓云不想跟她多说什么，转身就要回去。 赵丹妮伸手挡住她的去路，道：“李晓云，别以为你找了黄婉青指导你就能再回剧团。你信不信我让你哪个剧团都进不去？” 第57章 你想把我们冻死啊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李晓云不想跟她纠缠，而且她也不相信赵丹妮有这么大的本事能一手遮天，这越州又不是只有凤鸣剧团一个戏团。她甚至怀疑赵丹妮脑子是不是有点不够用了，她是凤鸣剧团的台柱子不假，可到底是什么底气让她认为整个越州的戏团都要听她行事了？这也太离谱了吧？ “李晓云，我记住你了！”赵丹妮指了指她，然后踩着高跟鞋愤愤的离开了。 她不能再待了，真要是被人拍到到时候都是麻烦。别人先不说，梁建国肯定就是要找她闹得。 黄婉青回屋的时候，杨丽娟正在给儿子按摩手脚。最近有她和李晓云帮忙一起照顾儿子，她感觉轻松了不少。自己年纪大了，有时候还真弄不动儿子。不过这也恰恰说明她把儿子照顾的很好。像儿子这种情况的人，她之前在医院也见过，几乎都是瘦骨嶙峋的，有的甚至还长了褥疮。要不是她每天五顿奶粉的养着，只怕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自己绝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自暴自弃，整天自怨自艾的，多多的创造价值，儿子的生活才能更有保障！再看了一眼杨丽娟，她心里越发的踏实了。这是个实诚孩子，若自己以后有个三长两短，除了她，自己再不放心把儿子交给别人。 “丽娟，这折子上有两千块钱，你一会儿就取出来。”黄婉青道。 杨丽娟吃了一惊，道：“两千都取吗？” 黄婉青点了点头，道：“迟则生变，干脆现在你就跑一趟。让晓云跟你一起去，我这里有张药单，你去医院跑一趟把这上面的药都买回来，还有陈陆的奶粉，剩下的钱你拿着吧。” 杨丽娟更是不解了，这是日子不过了吗？ “黄老师，这钱哪来的？” 黄婉青笑了笑，又把字据给她看，“没想到吧，赵丹妮给的存折。她给的钱，不花白不花。赶紧把钱都换成东西，就是她后悔追来了也没用。” “她来看你了？还给了你存折，看来还有点良心。”杨丽娟道。 对于赵丹妮她心里是没有什么芥蒂的。就算没有她也会有什么张丹妮，李丹妮的，关键是梁建国不是个东西，这家伙见利忘义，现在你对他有价值，他当然会说甜言蜜语把你捧在手心。等到哪一天你没有了就价值，他就会毫不客气的一脚把你踹掉。 而且他那个家庭也是利益熏心，她愿意跟他们打擂台打去呗，反正跟自己没有关系了。 黄婉青沉默了一会儿，道：“也算吧。当时读戏校的时候，她家里条件不好差一点儿就辍学，我去她家里做思想工作，又替她交了三年学费，她这才毕业进了剧团。这孩子能吃苦，又要强，事业心很重。陈陆出了这事，她离开其实我也能理解。但是她千不该万不该跟梁建国走到了一起，陈陆是怎么受伤她很清楚，梁建国忘恩负义否定了陈陆付出的一切，她怎么能跟这种心术不正的人在一起？” “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她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得她自己担着。我也想开了，与其背着怨恨每天痛苦，还不如高高兴兴的过日子。陈陆还活着，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她既然有这个心，那我为什么不收下？你只管花，就当这钱是白捡来的。咱们也好好改善一下生活，我看妮妮和虎子的衣服都旧了，你给孩子也添两身新衣服，你自己也添一身。” 杨丽娟拿着存折从银行取了钱，就去医院买药，又到外贸商场买了一箱营养奶粉，陈陆因为昏迷不能进食，全靠奶粉吊着。 因为外贸商场得用外汇，两人费了一些功夫，等买完奶粉到外面一看，雪已经一脚深了。大雪纷纷扬扬，视线也不好，两人只能是一路推着三轮车往回走。 等她和李晓云赶到家，天已经擦黑了，两人推着一三轮车的东西费劲的进了门。 两人又冷又饿，一点儿都没有注意到身后还跟了一个人。 王大红隔着门缝往里面瞄，隐约听见黄婉青说什么奶粉什么还剩了三百多块钱，她整个人都激动的冒热气，噔噔噔的就跑回了家。 一进门就听见男人在跟儿子抱怨，“你妈这个人真就是不靠谱，让她到门口取一块蜂窝煤，这一取人就没影儿。肯定又是跑别人家里串门去了！这么大的雪，不知道往外跑什么！也不知道说一声，差一点儿炉子就灭了，真不是过光景的人！” 王大红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没事就爱串门。才搬来没多久，街坊邻居就都知道他们和黄婉青的关系。今天因为天气的原因一家人都在家窝着，谁知就让她出去拿一块蜂窝煤，这人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蜂窝煤刚压上去没有温度，陈锋冻得打了一个哆嗦，紧了紧身上的黑棉袄，道：“爸，咱家啥时候也能装个锅炉就好了。做饭快还暖和，进屋穿一件毛衫就行了，而且还不呛。咳，咳，你们买蜂窝煤都不买好一点儿的碳，怎么还买烟碳呢，呛死人了！” “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精煤八分钱一块，烟煤只要五分钱，你会不会算账？都用精煤的话，一冬天得多花多少钱，哪来的钱嘛！”陈延甲用炉钳捅了捅，开始往外扒炉灰，继续道：“还想装锅炉那是咱这种普通家庭能享受的？光是碳钱你就受不了！” 说着话，门从外面被推开，西北风夹着雪花一股脑的就灌了进来，陈延甲直打了个哆嗦，一抬头就见媳妇儿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口，手高高的把棉门帘拽着，任由风往里灌。 “你发什么神经，还不赶紧放下！本来屋里头就没有啥热气，你想把我们冻死啊！”陈延甲说着就起身把媳妇儿拽进来，把门帘往外一踢，关上了门。 陈锋搓了搓两手，问道：“妈，你去哪了？” 王大红翻了男人一眼，道：“什么叫我不是过光景的人？我这一不在家，你就在儿子跟前这么抹黑我？” 第58章 原来他私下里吃这么好 陈延甲知道王大红麻缠很，真要是理论起来免不了又得吵架，于是打着哈哈岔开这个话题。 “这么大的雪，你去谁家串门了？” 王大红一心都在那一箱奶粉和几百块钱上，也就不跟他计较了。这时候奶粉可是个稀罕物，那只能在外贸商场才能买，而且还要用外汇，价格可不便宜。一般家里头的小孩都舍不得给喝奶粉，都是喝麦乳精。陈陆那个活死人居然有这么好的口粮，难怪上回见他除了躺在床上人事不知外，脸色红扑扑的比正常人还好呢。原来黄婉青私下里给他吃这么好！ 她现在又不唱戏了，哪有这么多钱支撑陈陆这么消费，肯定是手中有东西！要不是他们搬到这附近，她正好瞧见她们运东西又偷听到她说话，还真就被她给蒙蔽过去了！ “咋的，在你心里我就光会串门是不是？”王大红白了男人一眼，然后一脸兴奋道：“这次，我可算是抓住黄婉青的狐狸尾巴了！” 一说到黄婉青，陈延甲激动的就站了起来，道：“你发现什么了？” 能不激动吗？他们搬到这里就是为了监视黄婉青方便一些，真要是发现了什么，自己一家可就发财了呀！看看他们现在住的这叫什么地方，一家三口挤在一间十来平米的出租屋，睡觉只能用布帘子隔开，取暖也只能用一个小小的煤炉。再看看黄婉青住的院子，就她和她那个植物人儿子两人，连带着厨房就有六间屋子，而且还装上了暖气，真是暴残天物！ 就靠着她唱戏，怎么可能挣下这么大一份产业？要说手里没有弟弟的画，他是绝对不相信的。只是没有抓到把柄而已，真要是抓到她手里有画的把柄，怎么着也得给自己分一份遗产不行！ 陈锋也激动的看着他妈，他从记事起就听爸妈说二叔是很有名的画家，他的画很是值钱，如果能弄到二叔的一幅画，那他后半辈子就剩下享福了。 “你们猜我刚才看到什么了？”王大红神秘兮兮看着两人，说道。 “别卖关子了，你就赶紧说吧！”父子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都什么时候了还打哑谜。 “刚才租住在黄婉青院里的那个杨丽娟还有最近总是去她家的李晓云推着三轮车拉了一车斗的东西回去了。” 陈延甲皱了皱眉眉毛，神情中有些失望，道：“那个叫杨丽娟的不是在小广场附近开了一家包子店么，或许是她买的食材啥的。这天下这么大的雪，肯定要提前准备菜呀什么的。这能说明什么呢？” 陈锋听了这话，神情也变得不耐烦起来，就这点小事还值当说？ 王大红冷哼了一声，道：“废话，要只是这的话我还给你们说啥？雪下得大，她俩走在前面没有注意到我，我就跟到门前听她们说。你们猜黄婉青说啥了？她说在外贸商场买了一箱奶粉后还剩下好几百块钱呢！”说着就啪啪的拍手，盯着两人，继续道：“知道这是啥意思么？” 陈延甲立刻警觉起来看向媳妇儿，知道她在想什么。外贸商场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消费的地方，卖的都是外国货，贵得很。黄婉青一出手就是一箱奶粉，那得多少钱啊，还剩下好几百，就说明她手里头绝对捏着一大笔钱，要不然也不敢这么霍霍。 “你的意思是？” 王大红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那奶粉可是个稀罕物，谁家能供得起天天这么喝奶粉的？月子里的奶娃娃都没他这么金贵！再说他这么大的人，就算是不能动弹，可那体格子在那摆着呢，一天喝多少是个够？上次你也瞧见了，陈陆除了躺在那里昏迷不醒外，那面色红润比正常人脸色还好呢，黄婉青肯定拿是用奶粉当水一样喂。从陈陆出事到现在快一年了吧？你想想那得喝多少奶粉，花多少钱？就凭她那点积蓄哪里够，她手里怎么可能没有陈延亭的画？” “真是个狡猾的狐狸！平日里都不怎么见她出门，原来是暗度陈仓了！”陈延甲气得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肉疼的直打颤。一想到陈陆喝了快一年的奶粉，那钱哗哗的都进了他的嘴，他立马就控制不住了。 “不行！咱们现在就去找黄婉青。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给我搜！搜出来就都是咱们的！”陈延甲咬牙切齿道。 陈锋哪里还能坐得住，当即跳起来就要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一家三口雄赳赳气昂昂的就冲了过去，一脚把门踹开，直接就进了陈陆的房间。 看到桌子上摆着的六罐外国羊奶粉，王大红彻底就绷不住了，颤抖着手指着奶粉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这就是证据，这些奶粉都是给陈陆喝的！他一个活死人喝这么金贵的东西，你也不怕天打雷劈了！” 黄婉青也没想到这一家会闯进来，厉声喝道：“你们想干什么？出去！” “把我弟弟的画交出来！那不是你一个人的财产，也有我们的份！”陈延甲义正言辞的吼道。 “你还想骗我们？你唱戏能挣几个钱，能用洋奶粉供养你儿子天天这么喝？你赶紧把画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王大红拍着桌子喊道。 “出去，立马给我出去！”黄婉青说着话就去抓电话要报警。 陈锋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她的手，“爸，她想报警！”说着一把扯断电话线。 杨丽娟和李晓云原本在西屋陪两个孩子玩，听到动静赶紧跑了过来。 陈延甲见有外人进来，喝道：“这是我们的家事，跟你俩没关系，滚出去！” 杨丽娟拉着李晓云出去，低声道：“快去找杨力。” 李晓云点了点头就跑开了。 杨丽娟再一次掀开门帘进来，盯着三人警告道：“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你们别胡来！” “关你屁事！陈锋，延甲，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找啊！”王大红吼道。 这么好的机会不找，以后她有了防备就更没有机会了。 第59章 别动我儿子 “你们干什么，住手！”黄婉青愤怒的冲上去就要阻止他们。 太过分了，她还活着他们就这么猖狂，真不敢想象要是自己有个三长两短，儿子会不会被他们直接扒皮抽筋丢出家门！ 王大红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使劲一甩，“你给我走开！” 这一次他们势在必得，只要翻出陈延亭的画，怎么着他们也能分一杯羹！找到就能分钱，傻子才会住手呢！ “黄老师小心！”杨丽娟从后背扶住黄婉青，一脚把王大红踹的趴在地上，低声在黄婉青耳边道：“黄老师，别跟他们硬碰硬，我已经让晓云去找杨警官了，他们什么都得不到！你身体要紧，可千万别动气。” “大红！” “妈——”陈锋喊着就要过来。 “别管我，赶紧找画！”王大红从地上爬起来，朝着两人挥手，吼道。 陈锋和陈延甲也明白这次来的目的，翻找的更快了。 黄婉青不怕他们乱翻，只怕他们伤到了儿子，赶紧跑过去护住儿子。 墙角的立柜还有抽屉都翻遍了，什么都没有。 王大红急得四处转悠，一会儿有人来了他们岂不是白忙活了？ 突然看到黄婉青护着儿子，想到了什么，难道她把画藏在了陈陆的床上？ “别乱翻了，在陈陆床上！”王大红吼道。 一家三口张牙舞爪的就冲了过来。 黄婉青吓得脸都白了，儿子如今的身体哪里能经得住他们这么折腾，磕一下碰一下只怕自己就没儿子了！ “别过来啊！” 杨丽娟冲出去找了个棍子进来朝着三人一抡，吼道：“你们疯了吧？陈陆还经不住你们这么磕碰，有个好歹那就是人命，到时候你们也吃不了兜着走，统统都得去蹲大牢，说不定还要吃枪子！”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管我们的家事？我不打女人，你给我滚出去！再在这哔哔，我连你一起收拾！”陈锋已经被冲昏了头脑，那画也有他的一份，他的一份啊！这个陌生女人竟然敢挡自己的财路，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屋里暖气热，王大红热得满脸通红，只想脱衣服。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对呀，要是陈陆有个磕碰。黄婉青也就活不长了，他们不就成了唯一的继承人？别说是陈延亭的画了，就连这房子都是他们家的了！ 趁着警察还没有来赶紧动手，就说是家务纷争，陈陆原本就是个活死人，就算是死了也只是个意外，又不是他们把他打死的！ “别跟她废话，上手！”王大红率先就上去拽杨丽娟手里的棍子，好让男人和儿子去收拾陈陆母子两个。男人动起手来没轻没重的，伤害更大！ 杨丽娟眼疾手快，一棍就杵在了王大红眼眶上。 王大红嗷一嗓子捂住眼睛蹲在地上，吼叫着，“别管我，赶紧上。” “我们的家事，管你屁事！”陈锋叫嚣着一拳头就朝着杨丽娟打了过来，杨丽娟头一歪躲过，朝着他后腰就是一脚，直接把他踹了狗吃屎。 眼看着儿子和媳妇儿都吃了亏，陈延甲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闹得这么大动静，一会儿就该有人来了。 他举着两手慢慢往后退，瞅准机会往前一扑紧紧抱住了杨丽娟的小腿，任凭杨丽娟拿棍子怎么打就是不松手。 “放手，放开！” “大红，从后面抱住她胳膊，陈锋你上去找！” 王大红听了男人的话，一把死命抱住杨丽娟两条胳膊不放，她也是干过苦力的人，手上还是有一把力气的，死死扣住不松，杨丽娟一时竟然也挣扎不开。 “儿子，把陈陆拽开，画就在他身底下。”王大红怕儿子找不准目标，急声道。 黄婉青跳下床就挡在了儿子前面，无论如何她绝不会让陈锋动儿子的。 “走开，你给我走开，别动我儿子！” 陈锋一把推开黄婉青，伸手就要去拽陈陆。 黄婉青脸都吓白了，“不，你别动他。” 她日夜照顾儿子，身体早就透支了。虽说恢复了一些，可哪里禁得住一个小伙子拉拽，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身。见杨丽娟也被控制住了，急得心焦火燎的。 杨丽娟挣扎不开，王大红为了控制住她，死死的贴身抱住她，一颗脑袋就在她后脑勺后边蹭来蹭去，她干脆头往后使劲一撞，只听见有骨头断裂的声音，王大红尖叫一声就松开了手。几乎是一气呵成，杨丽娟一抬膝盖顶在了陈延甲的下腹，疼得他脸色都变了，两只手也滑了下来。 她快跑两步一把抓住陈锋半长不短的头发往后一拽，反过身一脚就踹在了他肚子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王大红竟然捡起了杨丽娟丢在地上的棍子，朝着床上躺着的陈陆就打了过去。 黄婉青尖叫着往儿子床前爬，“不，陈陆——”这一棍子下去，儿子肯定是活不成了呀！ 一声闷响听得黄婉青心惊肉跳，定眼再看，只见那棍子没有落到儿子身上，而是重重的打在了杨丽娟的背上。 “住手，你们干什么？”杨力一进门就看见杨丽娟把陈陆护在身下，那根婴儿手臂一样粗的棍子就打在了她身上。 陈锋杀红了眼还想动手，被杨力一脚踹到了墙根，反手就拷上了手铐。 “放下武器，你，还有你，都过来！”杨力不容置疑的呵斥道。 杨力穿着警察制服，威严十足，三人再大的胆子也不敢造次了，只恨自己动作慢，让陈陆母子逃过一劫。 “黄老师，你没事吧？”杨力伸手把黄婉青搀扶起来。 黄婉青两腿发软，颤抖着手扶住了杨丽娟，“丽娟，你怎么样？”刚才她看得真切，王大红那一棍子结结实实的都打在了杨丽娟的后背上。 杨丽娟额头都是汗，胸腔隐隐作痛，微微摇了摇头。 黄婉青也发现她情况不对，急得都结巴了，“杨力，杨力，快，快看下丽娟。” 杨力瞪了三人一眼，“都不准动！”然后过去一只手扶住杨丽娟的胳膊，另一只胳膊撑着她上本身，慢慢扶着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黄老师，打电话叫救护车。” 黄婉青急声道：“他们把电话线给拽断了。” 杨力愤怒的瞪了三人一人，快速的找来工具接好电话线打了急救。 第60章 满嘴都是血 李晓云和于丽跌跌撞撞赶来，就见陈延甲一家三口蹲在墙角，杨力和黄婉青都围在杨丽娟跟前，两个孩子也吓得是哇哇大哭。 这，这怎么乱成这样了？ “黄老师，你们没事吧？”李晓云急声问道。 于丽也是一脸的担心，刚才李晓云跑她家找杨力，说是陈延甲一家到黄婉青家里闹事，情况十分紧急。得亏儿子今天休假在家，要不还真不知道真么办了！雪下得大，杨力跑得又快，她和李晓云在后面深一脚浅一脚的根本走不动，等她们来可真就坏事了！ 黄婉青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丽娟受伤了，已经打了急救电话。” 于丽看着一屋子狼藉，一脸的不可思议，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敢上门抢东西的？又见地上还躺了一根粗棍子，急忙去看儿子。 “杨力，你没事吧？” “没事。妈，你帮黄老师把屋子先收拾一下，我同事应该马上就到。”杨力道。 于丽点了点头，“今天这雪可真大，路上只怕是不好走。你忙你的，我收拾。”说完就和李晓云开始收拾。 很快公安局的人就赶了过来，杨力说明了情况，很快就把陈延甲一家三口押上了警车。 因为雪大的缘故，救护车迟迟没有来。 于丽收拾好后就走到了床边，看了一眼陈陆，只见他和平日里的区别也不大，除了昏睡不醒就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可见黄婉青照顾的有多精心。 “黄老师，陈陆没事吧？” 陈陆不同于常人，稍微磕碰一下根本受不了。她也算是看着陈陆长大的，他出了这样的事，她这心里头也不好受。多优秀的大小伙子，就因为一场意外成了植物人，放在谁身上都受不了。 “陈陆没事，要不是丽娟护了一下，只怕陈陆就没了！”黄婉青说着就从椅子上站起身跪了下来，“丽娟，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黄老师，你别——嘶……”黄丽娟稍微一动，胸腔都牵的发疼，喉咙里甜丝丝的，她使劲咬着嘴唇，脸色十分难看。 “小心，不要动，也不要说话了。”杨力发觉不对劲，干脆让她半靠在自己身上，对李晓云道：“晓云，你快出去看下救护车到了没有。” 李晓云赶紧跑出去看，见门口没有，又往大街上走。 “哎呀，嘴角流血了。”于丽惊慌的喊道。 黄丽娟赶紧找了白毛巾过来给杨丽娟擦嘴，急得直掉眼泪，“这可怎么办，救护车怎么还不来啊！” 两孩子见母亲这样，也吓傻了，六神无主的嚎哭。 杨力急得额头都冒汗了，“妈，你先带两个孩子到西厦哄哄。”这画面对孩子的刺激太大了，而且他们在这里哭闹只会让杨丽娟激动，反而让伤情恶化。 于丽也知道孩子在这哭闹只会增加负担，赶紧领着两个孩子出去了。 “不要紧张，也不要憋着，慢慢张嘴把淤血吐出来。”杨力把白毛巾垫在她下巴底下，沉声道。 杨丽娟只觉得呼吸都一抽一抽的疼，慢慢张开嘴，喉咙里的血就开始往外涌，不多一会儿，白毛巾就染红了。 黄婉青见她这样，吓得手都发抖，“救护车怎么还不来啊！杨力，你看着丽娟，我去外面看一下。”说着就急匆匆的往门口走。 刚出门就听见救护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李晓云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黄老师，救护车来了！” 黄婉青急声道：“快，快，这边！”一边说一边往家里跑，“杨力，救护车来了，赶紧！” 杨力打横抱起杨丽娟上了救护车，李晓云跟在后面。 黄婉青追上去，给杨力塞了一个黑包，“杨力，不管花钱多少都一定要救丽娟，一定！晓云，到了医院就来电话，知道吗？” 李晓云重重的点头答应。 杨力点了点头，关上车门，救护车快速往医院赶去。 杨丽娟很想说话，可是喉咙里出来的都是血。 “怎么受的伤？”随车大夫问道。 “背上挨了一棍子。”杨力冷静的说道，顺手给大夫比划了准确的位置。 “我怀疑是内出血，得尽快手术止血，要不然会有生命危险。”大夫一脸严肃的说道。 救护车呼啸着朝医院疾驰。 黄婉青安置好儿子就过来西厦这边看杨丽娟的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紧紧依偎着靠在墙根，小脸上满是泪珠儿，眼里全是惊恐。 于丽叹了一口气，道：“俩孩子吓坏了，在屋里一直哭，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见黄婉青也是一脸愁容，也不好再多少说什么，低声道：“陈陆那里没事吧？” “没事。” 看到黄婉青进来两个孩子再也绷不住了。 虎子跑过来抱住黄婉青，“黄奶奶，妈妈呢，妈妈怎么样了？” 黄婉青心疼的给他擦眼泪，道：“虎子乖，妈妈肯定会没事的。杨力叔叔已经送妈妈去医院了，医生会救妈妈的。” 梁妮紧紧咬着嘴唇不说话，她刚才看得一清二楚，妈妈满嘴都是血！可是她不能闹，不能哭，她还有弟弟，弟弟小，自己要保护他，照顾他。 她走过去轻轻揽过虎子的肩膀，安慰道：“虎子不怕，妈妈肯定会没事的。姐姐在呢。” “我要妈妈……”虎子紧紧的攥住姐姐的衣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没事，不怕不怕，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梁妮半搂着虎子哄道。 一个半大的小姑娘哄着比她矮半个头的弟弟，看着怎能叫人不心酸？ 于丽忍不住的抹眼泪，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俩孩子可怜，父亲不是个东西，他们只剩下母亲的庇佑，如今母亲又出了事，他们得多惶恐无助？ 黄婉青只恨那棍子为什么不打在自己身上？要让这么年幼的孩子遭受这种非人的折磨！可她现在却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痛苦却没有一点儿办法。 “孩子，别哭了，妈妈肯定没事的，啊！” 这话她自己都说的没底，可是除了这话她还能说什么呢？ 正在这时，电话铃响了起来。 黄婉青转身就往东厦跑，抓住话筒道：“喂，是晓云吗？丽娟情况怎么样了？” 第61章 冤孽 “是我，黄老师。丽娟姐已经进手术室了，正在手术。”李晓云道。 “好，好，手术结束立马就打电话。你给杨力说，不用考虑钱的事，一定要用最好的药！”黄婉青叮嘱道。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手术室前盯着，一有情况立马会给你们打电话的。”李晓云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然后急匆匆的赶到了手术室前。 等待的时间是煎熬的，黄婉青不停地看着墙上挂着的闹钟，简直是度日如年。 “黄老师。”于丽挑开门帘进来，轻声道：“俩孩子都哭累了，又不让我靠近，俩人躺在炕上睡着了。我过来看看你。” 黄婉青咬了咬嘴唇，握着于丽的手哽咽道：“今天幸亏是杨力及时赶到，要不然真就是闯下大祸了！陈陆是我儿子，我自然是心疼的，可这不管人家丽娟的事儿啊，平白的让她遭了这难，我这心里头怎么过意的去？真是造孽啊！” “黄老师，你别太激动了。这事儿哪能怪你，是你老大一家不是个东西，不管是因为啥怎么能下死手呢？这不是要断你的活路吗？”于丽也听说过他们两家的事儿，她是坚定不移的站在黄婉青这边的。 陈延亭是人家的丈夫，不管那画值多少钱，那都是人家老婆孩子的，哪有当大伯来抢的份？再说侄子遭了这大难，你们不帮忙也就算了，怎么还能上门抢，还出手伤人？看杨丽娟那情况，那一家人真是吓了死手，真要是落在陈陆身上，八成人就没了！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惊恐的捂住了嘴，“黄老师，这一家三口来者不善啊，他们不是想对杨丽娟下手，他们是想要陈陆的命啊！他们这也太狠心了，还一家人呢，哪有这么置人于死地的！” 黄婉青又何尝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他们的心思竟然会歹毒到这种程度，强闯进她家里行凶！这一次，她不会再放过他们了，哪怕是请律师，她也要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两人心情沉重，都没有注意到躺在床上的陈陆手指微动，就连眼睫毛也在剧烈的颤抖。 陈陆像是在一个暗黑无光的通道中走了很久很久，没有光也没有声音，他歇斯底里的喊着可就是动不了，就像是整个人被沥青包裹住一样，就连眼皮都沉重的抬不起来。 可他清醒的很，甚至可以感知到有人在呼喊自己。他想要回应，却是怎么也触碰不到。他们之间就像是隔了一层半透明的玻璃罩一样，他在一头，而他们在另一头。 他知道了很多事情，包括赵丹妮不再是他的未婚妻而成了他最好朋友梁建国的女朋友。一开始他很难过，甚至是恨，可是渐渐的也就平静了。 他就是心疼母亲，她是那么高傲的一个人，那么的喜欢舞台，喜欢戏曲，可就因为他，她放弃了所有一切就为了照顾他。眼看着她肉眼可见的瘦弱，曾经乌黑的秀发变得花白，他恨自己无能，可却是无法穿透这层隔开他们无形的玻璃罩。 有一段时间他甚至想要放弃，或许自己生命消逝，母亲也就不用再背负这样的负担了！他身体不能动，就用意识开始断绝身体再吸收营养。那段时间虽然母亲依然精心呵护，可他的身体还是出现了各种状况。 就在他以为一切都要尘埃落定时，他们来了。家里又开始有了欢声笑语，甚至于小孩的嬉闹，家中沉闷的气氛消散了，他也感觉到母亲生命力的回归，甚至时不时的还能听到她开腔唱戏，他能感受到母亲的思绪变化。 母亲更加精心的呵护他，还说他活着就是希望。他希望母亲好，所以也不再颓废，顺着熟悉的戏腔靠近，再靠近，慢慢的他似乎能感受到微弱的光，虽然不能一拳打破那层隔阂，但是他知道他离她们更近了一步。 刚才剧烈的冲击几乎要冲破那层隔阂，他甚至能感受到压在身上的力度，还有熟悉声音，那个熟悉的名字。 不行，自己不能再这么躺下去了，他必须得起来保护母亲，保护这个家，还有他们。 于丽无意转头看了陈陆一眼，惊呼道：“陈，陈陆他眼睛动了！” “什么？你说什么？”黄婉青急忙也去看儿子，见儿子和平日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她也抱有一丝奢望，“陈陆？陈陆？于丽，你真看见陈陆眼睛动了？” “是啊，我刚转过来就看到他眼睫毛动，而且是很厉害的那种动，就像是要睁眼一眼。真的，我绝对没看错！”于丽一脸保证的说道，“这可是好现象啊，黄老师，得赶紧请大夫过来看看，说不定陈陆就要醒来了呢！” 黄婉青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脸，她做梦都想着儿子能醒来，可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次看到儿子睁眼，可儿子依然没有醒来。她现在都不敢有奢望了。而且现在最紧要的是丽娟的伤，只要她平安无事，哪怕把这座院子卖了她也愿意！ 黄婉青重重的叹了口气，道：“他要是真的能醒来就好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丽娟，也不知道手术进行的怎么样了？”她起身又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说起杨丽娟，于丽就想到那俩个可怜的孩子也是忍不住的叹气，“她一个女人单身带着这俩孩子可真是不容易。我见了她也不敢问，就算是离婚，这她婆家难道一个都不管吗？” 黄婉青冷哼一声，道：“那一家都不是人，不提也罢。” “黄老师，你认识丽娟的婆家人？”于丽好奇的问道。 黄婉青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帮儿子把毯子往上拉了拉，道：“也是冤孽，杨丽娟的前夫就是我家陈陆救的那没良心的梁建国！他在村里头早就结婚了，孩子都有了两个，就是妮妮和虎子。进城后就一直瞒着他已婚的身份，工作稳定之后就闹着离婚，怕影响他前程，连孩子都不要，直接把娘仨个赶出了门。” 第62章 纵横交错的缘分 于丽一脸的不敢相信，这都是什么纵横交错的缘分？ 她和黄婉青是多年的街坊，陈陆带着他同事梁建国回家吃饭她也是见过几次的。陈陆受伤后他的未婚妻赵丹妮就跟梁建国走到一起，这事儿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了。这两人的做派谁见了不得吐两口唾沫？更何况陈陆是为了救梁建国才受的伤，于情于理这俩人也不该苟在一起呀？世上的男人和女人可是死绝了，就你俩乌龟王八看对眼了？ 原以为事情就到这里就结束了，现在黄婉青居然告诉她杨丽娟是梁建国的前妻，这俩孩子是梁建国的崽子！他们竟然还住在了陈陆家，这信息量也太炸裂了！ 她感觉脑子都不会转动了，黄婉青怎么会允许梁建国的前妻和孩子住在她家呢？这怎么会呢？她恨都恨死梁建国了呀！ “黄老师，既然你知道他们的身份，怎么还让他们住你家？这看着多别扭啊？” 反正要是她，她是绝对不能接受的。看着他们不就想起梁建国那个人渣吗，这心里头哪能受的了？ 于丽只是知道杨丽娟离过婚，但是从来没有想到她竟然是梁建国的媳妇儿。而且更讽刺的是梁建国马上就要迎娶陈陆的未婚妻了，这俩家的关系岂不更是剪不断理还乱了？ “你和丽娟接触的不多，等你了解了她，你就知道她有多好了！”黄婉青十分认真的说道。 于丽见她对杨丽娟评价颇高，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这跟自己也没啥关系。刚才杨丽娟为了救陈陆挨了一闷棍都吐血了，这样的人品也错不到哪里去！ 急促的电话铃响起，黄婉青立刻起身去接，“晓云，怎么样了？” “黄老师，手术很成功，血已经止住了。丽娟姐也出手术室了，我会在这里陪着，你不用太着急，照顾好妮妮和虎子就行了。”李晓云道。 黄婉青听说手术成功这才松了口气，道：“我知道了。麻烦你一定要照顾好丽娟，不要舍不得花钱，一定要把身体养好。” 再多的话还不如来点实际的。临走的时候她塞给杨力那个黑包里面是一千块钱，足以支撑他们在医院的日常开销了。给丽娟花钱，不管多少，她都心甘情愿！ 挂断电话后，于丽赶紧问道：“手术怎么样了？” “成功了！”黄婉青一脸的后怕，丽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哪还有脸去面对那俩孩子？ “成功了就好。年轻人恢复快，很快就养好了！黄老师，没有事我就先回去了，家里还撂了一摊子事。”于丽道。 “行，今天的事儿真是谢谢你和杨力了！”黄婉青一边说，一边送她出门。 “没事，咱们都是邻居互相帮忙是应该得。再说杨力他是警察，又和陈陆是同学更应该帮忙了。这外头冷，你赶紧回去吧！”于丽说着缩了缩脖子，开始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家走。 救护车的车印子已经被雪完全覆盖住，就好像刚才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黄婉青转身回去先到西厦看俩个孩子，妮妮已经醒了正抱着弟弟看着窗外发呆，见黄婉青进来话还没说眼泪就先滚了下来。 “黄奶奶，我妈妈怎么样了？”她真的好怕妈妈出事。 黄婉青坐到炕沿上，取出手帕给她擦眼泪，道：“好了好了，过两天就能回来了！别怕，啊！” “真的好了吗？”梁妮再一次问道。 黄婉青点了点头，道：“真的好了。晓云阿姨刚才打电话回来说的，妈妈要在医院养两天然后就回家。你看着弟弟，奶奶给你和弟弟做饭去。” 医院病房内 杨丽娟迷迷糊糊醒来，本能的往窗户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天已经全黑了下来，“几点了？” “丽娟姐，你醒了？觉得怎么样？”李晓云赶紧问道。 “嗓子黏糊的难受，想喝点水。”杨丽娟只觉得嗓子一股子铁锈味，黏黏糊糊的。 杨力走了过来，道：“医生叮嘱过了现在不能喝水，等过了二十四个小时候才能喝。你要是觉得嘴巴干，小李老师，你问护士要个棉签蘸一点水擦擦嘴巴，缓解一下。” “哎，我现在就去要棉签。”李晓云赶紧小跑着出去。 杨丽娟见他衣服上一大片的铁红印迹，不好意思道：“把你衣服弄脏了。” 杨力低头看了一眼，一脸的无所谓，他办案的比这埋汰百倍千倍的多了去了，这才哪儿到哪儿？ “没事，回去洗一下就行了。” 他平日不善言辞，但还是真诚的向她表示了感谢。那一棍子真要是落在陈陆身上，只怕他根本就挺不住，“你很勇敢，谢谢你救了陈陆。” 杨丽娟笑了笑，没有说话。冠冕堂皇的话她也不会说，事实是什么便是什么，她当时什么也顾不得想，就是本能反应吧！ 李晓云取了棉签过来，沾上水帮她把嘴角周围的血渍清理干净。 “杨大哥，时间不早了。丽娟姐这里我照顾着，你就回去吧。”李晓云道，而且他一个大男人在这也不方便。 杨力点了点头，把黄婉青给的黑皮包递给了李晓云，“这是黄老师准备的，留给你。我这就回去，一会儿到黄老师跑一趟说明情况，也让他们不要太着急了！” “麻烦杨警官了。”杨丽娟道。 杨力挥了挥手，然后大跨步的离开了。 等到黄婉青家详细说完情况后回家已经过了半夜十二点了。 见母亲房间的灯还亮着，杨力就知道母亲是在等自己呢。 他掀开门帘进去，母亲带着老花镜在昏黄的灯底下缝厚被子。 “妈，都这么晚了你咋还不睡？熬夜对眼睛不好。”杨力皱了皱眉头，很是心疼母亲这么熬眼。 于丽瞅了他一眼，低头继续缝被子，道：“今天这雪一下估计气温就更低了，你那床被子都盖了多少年早就不暖和了。我就说这两天给你换被子，可巧就下雪了，还是没有赶上趟！” “那被子还行，我不冷。”杨力坐在炕沿上，伸手取下母亲的老花镜，“睡觉吧，别赶了！” “这孩子！我又不瞌睡。算了，不缝就不缝了，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煮碗面！”于丽麻利的把针线收好，把被子挪到一边就下了炕。 “妈，你就别忙活了，我这么大个人还能饿着不成？这都大半夜了，别折腾了，我真不吃。”杨力无奈道。怎么在他妈眼里，他还像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子似的？ 第63章 多好的男人啊 于丽又翻了个白眼，开始老生常谈，“你以为我爱忙活？还不是没法子？要是有个媳妇儿管你，我才懒得操心呢！” 为了儿子这对象的事儿，她真是愁的头发都白了。她也是不明白了，自己儿子要模样儿有模样儿，还是端的铁饭碗，怎么找个媳妇儿就这么难呢？眼瞅着跟他同岁的人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他还在这单着呢，她这个当妈的怎么能不着急？ 这硬条件没问题呀？难道真是院子中央那颗桃树挡了姻缘？不行，干脆明天就找人把那桃树给砍了，这样桃花就能进来了！ 见他衣摆上染着血迹，于丽叹了口气，指了指他衣服，道：“把衣服先脱放门口。” 杨力脱了外套放门口脸盆里又进来和母亲说话。 “杨丽娟情况怎么样了？今天下午看着她哇哇往外吐血，可真是吓死人了！”于丽拍着胸口，一脸的后怕，不过还是八卦的问道：“那是谁打的？” 黄婉青自然是知情的，但是人家家里乱成一锅粥，她就算是再好奇也不能问，显得很没有教养！ “陈延甲媳妇儿王大红打的。”杨力道。 “这真是下死手了！就该叫那一家子蹲监狱里头永远别出来害人了！”于丽愤愤道，“黄老师说了，杨丽娟是为了救陈陆才挨了这一棍。他们存的什么心思，陈陆这样子哪里撑得住这一棍？这不是要人命吗？” “他们这显然是有故意杀人的意图，肯定是要判刑的，而且是重判。”杨力一脸严肃的说道。 于丽听后点了点头，这种人就算是枪毙都不为过！ “哎呀，光说别人家的事倒把你的事儿给忘了！你到底啥时候能给我娶个媳妇儿回来嘛？你都多大了，找媳妇儿这事儿还叫我操心！介绍一个不愿意，介绍一个不愿意，那你倒是说说你到底想找个啥样的？” 杨力一听这话就头疼，抓了抓头皮道：“妈，你就别操心了，有合适的自然就成了。”也不是他挑拣，那介绍的都看不对眼嘛，总不能随便娶一个回来吧？ “合适？咋样才算是合适嘛？你这名字挂在媒婆那都挂三年了，我都不好意思上门。怎么人家就能碰到合适的，你就不行？你再这么耽搁下去，这头茬的都挑没了，剩下的不是有毛病就是二婚！你可想好了！” “妈，人活这辈子又不光是为了结婚这一件事，要忙得事情多了，你看还有人一辈子都不结婚呢，是不是？你街道上工作不挺多的嘛，就不要把精力放在我身上了。您这天天盯着我催，我也受不了呀！” “放屁，都跟你的想法一样，不结婚不生娃，这社会不就完了吗？成家立业，成家立业，老祖宗的话不会有错的。你别给我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趁早给我找个对象结婚是正经！你要是再敷衍我，我就上你单位找你领导说去！”于丽愤愤道。 杨力知道他妈能干出这事，赶紧打哈哈道：“妈，时间不早了，明天我还要上班，就回屋睡了，你也赶紧睡。”说完就逃也似的跑开了。 于丽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再着急，再杞人忧天也没有用，关键还得是看儿子。眼看着儿子房间的灯灭了，她也拉了灯，想东想西最后也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雪到后半夜就停了，天快亮的时候竟然放了晴，冷白的月光映衬着白雪，把天空照得跟白昼似的。 于丽睡得迷迷糊糊总感觉天已经大亮了，于是就翻身起床，拉开灯一看，还不到六点。她拉开窗帘往外望了望，这才知道原来是月光。 反正她也睡不着了，干脆就起身清理院里的积雪。不多时杨力就起身，他们家离公安局有一段距离，杨力都是骑自行车去上班的，下了这么大的雪，路上肯定是不好走，所以就更要早一点出门了。 杨力虽然不善言辞，却是个勤快孩子接过他妈手里的铁锹，三两下就铲出了一条道，“妈，有条路走着就行了，剩下的等我回来铲，你回屋去，别冻了手。” 说着就把铁锹放到了门后，然后开门离开了。 于丽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心里暖呼呼的，这臭小子除了不结婚这件事平日里还是挺孝顺的，单位发了工资全部都交给了他，又不乱花钱，多好的男人啊，怎么就找不下个媳妇儿呢？ 正想着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谁呀？”于丽没有去开门，先问了一声。这么早，谁会来敲门呢？ “是我，黄婉青。” 于丽这才上前开门，“黄老师，这么早，你是有什么事儿？快，进屋坐。” “不进屋了。我来是想请你帮我照看一下陈陆，我想带着了俩孩子去一趟医院。你看你有时间吗？”黄婉青声音微微有些嘶哑，带着请求的口吻说道。 “没有问题。你准备啥时候去医院？”于丽热心道。都是街坊邻居，这点儿事儿当然要帮忙了！ “要是方便的话， 现在就过去。俩孩子一晚上都没有睡好，我带他们过去看看，他们也就安心了！”黄婉青道。 “行，没有问题。我这就跟你过去。”于丽反身把门拴上，就和黄婉青一路回了家。 一早她就给儿子喂了奶粉，所以也没有什么特别要叮嘱的，只是跟前不能离人，照看着就行。安顿好儿子之后，她就带着俩孩子赶最早一趟公交到了医院。 昨天杨力回来的时候告诉她杨丽娟在哪个医院哪个病房，所以三人很快就找到了杨丽娟住的病房。 李晓云侧躺着身子正睡得迷糊，就见病房门被推开，黄婉青带着两孩子进来了。 “黄老师？”李晓云赶紧起身，“你们怎么来了？” 梁妮和梁虎赶紧跑到病床前看母亲，“妈妈……” “你们怎么来了？”杨丽娟伸手在俩孩子头上揉了揉，见俩人眼睛肿的跟桃核似的，笑着安慰道：“妈妈没事，昨天杨叔叔回去没有告诉你们吗？怎么眼睛还肿成这样？” 虎子扁着嘴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找了个蹩脚的理由，“妈妈，你不在我睡不着。” 第64章 花钱都买不来 杨丽娟知道自己出了事，俩孩子心里肯定是惶恐不安，不亲眼看到自己平安他们又怎么能安心呢？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自己真要出了事，可想而知这俩孩子日后的生活得有多艰难，她可不认为梁家那群畜生会管孩子！ 不过还好，她挺过来了，他们的妈妈还在。 她没有说话，两只手紧紧攥住两个孩子的小手，安慰道：“妈妈没事了，别担心。” “黄老师，你坐这。”李晓云扶着黄婉青坐到床沿上。 黄婉青拍了拍杨丽娟的手背，眼里是点点泪光，“连累你受苦了。” 因为她来的早，所以病房里大部分病人都还在睡觉，鼾声如雷的，气味也不好。住在这里，怎么能安心养伤呢？ “晓云，麻烦你去找一下护士，看能不能给丽娟换一个单人间。”黄婉青道，她是为了儿子才受伤的，自己为她做什么都不过分。 “黄老师，没必要，医生说我这再住两天就能出院了，别花这个冤枉钱。”杨丽娟赶紧阻止道。 黄婉青握住她的手，道：“钱的事儿你不用管，好好养着就行了，这都是我应该为你做的。你要是推辞那就咱们就生分了！晓云，麻烦了。” 李晓云很快找护士说了换单间的事情，因为单间病房价位高，住得人并不多，所以很快杨丽娟就转移到了单人间的病房，不仅有陪护床，而且还有独立的卫生间。 “单间安静，你俩都能休息好。晓云，真是麻烦你了。”黄婉青感激的看了一眼李晓云，这孩子从昨天开始就忙前忙后，大病房人多肯定休息不好，在这好歹能歇一歇。自己不能在医院陪护，能让她们舒服一些也算自己的心意了。 “黄老师，您真是太客气了。我和丽娟姐是好朋友，做这些都是应该的。”李晓云一脸真诚道。 自从自己来给丽娟姐帮忙之后，黄老师也是一心一意的指导她，这可不是花钱就能买来的，多少人想让黄老师指导还没有机会呢。这点劳累算得了什么？ 黄婉青点了点头，“你俩都是好孩子。我也没有什么能回报你们的，日后你们在唱戏方面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可别不好意思。”说着看了李晓云一眼，这丫头性格腼腆，除非自己指出来，她从来不主动开口。 李晓云笑了笑，点点头。 看墙上挂着的时钟已经是早上八点了，估摸着俩孩子也饿了，他们早起赶最早一趟公交，才六点就出门了。 “妮妮，虎子，见到妈妈这下可以放心了吧？你们饿不饿，让晓云阿姨带你们吃饭去好不好？”黄婉青道。俩孩子见不到妈妈也没有心思吃饭，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吃什么东西。 虎子依偎在杨丽娟身边不愿意走，他好容易看到妈妈才不要离开妈妈呢。 梁妮到底年纪大一点儿，想着妈妈可能也饿了，她跟着晓云阿姨还能帮点忙，便道：“晓云阿姨，我跟你一起去！” “好，黄老师，您要吃什么，我给您带回来。我都行，没什么忌口的。丽娟，你要吃什么？”黄婉青问道。 “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管我。医生交代我马上还不能吃东西。”杨丽娟道。 黄婉青点了点头，医生的话还是要听的。 “那我就带着妮妮先走了。”李晓云说完拉着妮妮的手离开了病房。 等他们在病房吃完饭已经快十点了，杨丽娟便催着黄婉青带着俩孩子回家去。陈陆一个人在家，虽然有人照看，但黄婉青肯定还是不放心。 “那行，我就先带着俩孩子回去，你好好养着，听医生话，别急着出院。”黄婉青叮嘱完，就带着俩孩子离开了。 周萍霞一早起身听着外面一点儿动静没有只觉得奇怪，这做生意哪有遇到下雪天就不开门了呢？她收拾好把门口的积雪扫出一条道，见陆陆续续有顾客上门，见没开门又失望的走了。 干生意咋能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呢，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去黄婉青家看一看是啥情况。没办法，她这人就是这么热心。 扫完雪后她就笼着两只手往黄婉青家走。 敲门后她跺了跺脚等着，不一会儿门开了，来的人却不是黄婉青。 “老于，咋是你开的门？你来黄老师家串门？”周萍霞惊讶道。自从陈陆出事后，她们基本上都不怎么来黄婉青家里串门了。 “不是，我来帮忙的，进来说话。”于丽道。 周萍霞满心奇怪的跟着她进屋，见院里的积雪扫了一半，地上放着铁锹，再看她气喘吁吁的样子，道：“你扫的？家里人都去哪里了？” 于丽拿起铁锹继续把积雪往一处推，道：“杨丽娟住院了，黄老师带俩孩子去医院了，我没事就帮她们把院子清理一下。” “啊，杨丽娟住院了？啥时候的事儿，她咋了？”周萍霞问道。 于丽叹了口气，道：“黄老师那个大伯哥你知道吗？昨儿个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一家三口跑过来闹，那憨憨媳妇儿拿着棍子就往陈陆身上打，杨丽娟挡了一下就被打伤了。你是没有见，”她伸手比划了比划，“这么粗的棍子，一下子就打在了背上，丽娟当时就被打的吐血了。要不是我家杨力正好在家，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呢！杨力送人去的医院，回来的时候衣服上都是血，可见伤的有多重！” “哎呀，我的天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人 怎么样了？” 周萍霞问道。 “应该是没事了，不过肯定得在医院住几天才能回来。”于丽道。 周萍霞点了点头，道：“我就说嘛，这怎么好好的不开门，原来因为这。早上好多顾客上门买包子都跑空了。我一会儿回去写个纸条贴门上，就说家里有事关门两天，叫人家不要白跑路。” “对对对，是应该写个告示。”于丽也十分赞成她的意见。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门从外面推开，黄婉青带着两孩子进来了。 “哟，黄老师回来了呀？”于丽笑道。 黄婉青冲两人点了点头，道：“于大姐，真是辛苦你了。” 第65章 人走茶凉 “你看你这么点小事，总是这么客气！”于丽摆了摆手，问道，“昨天雪下得大，路上怕是不好走吧？” “还好，大路上的雪环卫工清理了，公交车能正常走。”黄婉青道，见院里的雪已经清理了一多半，她心里说不出来的暖意，感激道：“于大姐，你还帮我清理了院子，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陈陆受伤之前她不是在学校就是剧团，很少跟邻居们有什么交集，儿子受伤后她一颗心都扑在儿子身上，更是很少出门，真是没想到她们能这么热心。以后自己可要多和邻居们走动走动，看能不能也帮她们做点儿什么。 “顺手的事儿，你别总是这么客气。之前你不也经常送我们戏票吗，大家都是邻居，互相帮忙都是应该得。你别总是这么客气，弄得我还怪不好意思哩！”于丽一脸不自在的说道。 “就是，老话常说远亲不如近邻，你真不用这么客气！”周萍霞笑道，目光扫过跟在黄婉青身后的两个孩子，只见小姑娘扎着麻花辫一脸清秀，小男孩带着雷锋帽，浓眉大眼虎头虎脑，十分可爱，当即她的一颗心就萌化了。 “这就是丽娟的两个孩子？” “是啊，妮妮虎子，叫奶奶。”黄婉青柔声道。 “奶奶好。”俩孩子奶声奶气的道。 “哎，好，好，你们也好。”周萍霞激动的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年龄大了的缘故，她现在一看到小孩心里就莫名的觉得亲切。再一想自己那不争气的逆子，他要是结婚了的话，孩子也该这么大了！ “咱们别在这站着说话了，进屋吧！”黄婉青赶紧招呼两人进屋说话。 “黄老师，那小姑娘有六岁了吧？长得可真亲！”周萍霞问道。 “嗯，过了今年就六岁了。”黄婉青道。 “现在要在城里头上学可是要户口的，丽娟这俩孩子上学怕也是个问题，城市户口可不好转。”周萍霞道。 这是个现实问题，孩子到了年龄总是要上学的。这个问题不能解决杨丽娟就还得回到户籍地去。城里政策现在紧得很，双职工都要求只能生一胎，多生一个不仅不能上户口还要罚钱，甚至连铁饭碗都不能端了。 “还真是，现在户口管的严。孩子上学的事情不能耽搁，这要提前做打算呢。”于丽道。 她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很清楚这俩孩子八成是要回农村老家的。农转非不是那么容易的，要不然你有一技之长进工厂，等成为正式工之后让厂里出面转。这个条件她是达不到的，另外还有一个途径，那就是嫁一个有城市户口的，也能直接把户口转过来。就算杨丽娟能找一个城市户口的男人结婚，人家能接受她，也不能接受她的两个孩子。一个户口本只能给一个孩子上户口，谁会放着亲生的孩子不管接受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呢？而且也只能接受一个。 所以杨丽娟想在城里头发展，最后这俩孩子还得是回农村老家去。她已经离了婚，婆家不接受孩子，俩孩子连个去处都没有！ 哎，真不能想，可怜呐！ “是得提前打算。”黄婉青一脸严肃，她之前还真没有好好想过这件事，她不想让杨丽娟离开，也不想让两个孩子离开。 见黄婉青一脸愁容，于丽笑着岔开话题道：“黄老师，丽娟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出院？” “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黄婉青道。 于丽点了点头，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还得回去做饭，就先走了。” 黄婉青把两人送到门口，看着两人走远这才反身回去。 俩人走出了一段距离，周萍霞回头见黄婉青不在门口了，这才一脸懊恼道：“刚才我这嘴咋就这么欠！” 于丽一脸困惑，“怎么了？” “你说我刚才也是嘴欠的不行，说什么孩子上学和户口的事儿，这跟人家黄老师有什么关系？我真真是说话不过大脑！”说着伸手在自己嘴巴上虚打了一巴掌。 “欸，你这是干啥？说就说了，这本来也就是事实嘛！”于丽拉下她的手，知道她这人就是心直口快没有什么坏心眼，再说这原本也就是事实。户口不能解决，孩子就不能在城里头上学，总不能不让孩子读书吧？ 周萍霞叹了一口气，道：“你是不知道，我现在一看见小孩子这心里头就跟化了似的，做梦都想着家里都能添丁进口，谁知偏偏就碰上了这么一个犟货。就知道在屋里鼓捣什么机器，压根不出门，更别提找个结婚对象。再这么发展下去，我看他只剩下打光棍的命了！” 她这话也说到了于丽的痛处，她儿子倒是出门工作，可一样没有结婚对象。眼看着冬天一过又开春，又是一年过去了，再这么耽搁下去还得了？ 两人是同病相怜，这忙谁也帮不上，只能是脸对脸的叹气，然后各回各家。 周萍霞不过是一句无心话，黄婉青却是认真了起来，开始想有什么办法能把杨丽娟和孩子的户口迁过来。 陈陆是工作中受的伤，算是工伤，单位曾经承诺可以安排陈家直系亲属的工作关系，当时她太过伤心，再加上陈陆并没有兄弟姐妹，所以也就没有往心里去。如果能把这个机会给杨丽娟的话，她不就能转成城市户口了吗？ 想到这里，她当即就给报社领导打去了电话。 “喂，王主任吗？我是陈陆的妈妈黄婉青。” 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之后才不紧不慢回应，“哦，哦，是陈陆妈妈呀，你好，你好！陈陆最近的身体状况怎么样？前几天我们报社的领导还说要去看望陈陆呢。你有什么难处尽管提，咱们报社肯定尽全力解决。” 王主任的话说得十分漂亮，也十分官方。刚出事头一个月他们的确上过几次门，再往后一个月都难得来一次，最近更是一次都没有来。 人走茶凉的道理她懂，所以也没有抱怨，只是提出了自己的诉求，想让单位解决一下户口的问题。 第66章 为什么要找个男人给自己添堵 “哦，哦，这么个事儿呀？这个杨丽娟和陈陆是什么关系呢？”王主任仔细的问道。 “亲戚关系。” “额，那就是一般关系了，这个只怕是不符合条件呀。咱们只能安排直系亲属或者是配偶，一般的亲戚不在范围之内。陈陆妈妈，这是原则问题，还请你理解理解。如果是给您安排的话，那绝对没有问题。咱们报社食堂正好有个空缺，福利是极好的。你看你要不要考虑？”王主任态度随和的说道。 “王主任，我们可以不占工作名额，你看能不能帮忙转一下户口？”黄婉青问道。杨丽娟的梦想是唱戏，所以这份工作对她并不是很重要，只要能把户口转过来，所有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陈陆妈妈呀，还是刚才的原则性问题。我是很愿意帮您这个忙的，可你这亲戚不符合条件呀，只有直系亲属或者是配偶才能安排，其他的真的不能安排。现在国家政策紧了，不符合条件的肯定不能办理。还请你理解理解。” 王主任的话说得十分通情达理，黄婉青也没有办法，只能挂断电话。 “直系亲属或者配偶……”黄婉青重复着可以农转非的条件十分头疼，怎么才能让杨丽娟变成陈陆的直系亲属或者…… 她扭头看了床上睡得香甜的儿子一眼，对呀，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直系亲属是不可能了，但配偶可以呀！只要杨丽娟同意跟儿子结婚，所有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跟儿子结婚？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黄婉青，你是疯了吗，你儿子可是植物人，人家怎么会同意嫁给你儿子呢？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不行，肯定不行！ 她在脚地上走了两圈，又觉得这想法也不是不可行。儿子虽然是植物人，又不是一无所有，自己这座院子，还有他爸留下来的画，哪怕是不工作，也够他们衣食无忧一辈子了！自己不是一直想把儿子托付给杨丽娟吗，这就是一个足够好的机会啊！ 只要她愿意接受儿子，她就是自己的儿媳妇，自己所拥有的这些东西都可以给她，这俩孩子的户口也能名正言顺的转过来正常上学接受教育，自己的心愿也算是达到了。 不过这些都是她的一厢情愿，关键还得是看杨丽娟愿意不愿意。如果人家还想组建正常的家庭，那她的这一厢情愿可真就是一厢情愿了。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她就盼着杨丽娟赶快出院回家，想当面问问她的意见。 杨丽娟在医院住了三天实在是待不住了，软磨硬泡让李晓云办理了出院。 “晓云，你陪着我在医院好几天了，赶紧回家看看去。歇两天咱们再开门。”杨丽娟说着硬给她塞了五十块钱。 “丽娟姐，这钱我不能要。咱俩是朋友，互相照顾不是应该得嘛！再说当初要不是你，我也不能唱歌挣钱给爷爷看病，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你别跟我这么客气，要不然我可生气了！”李晓云又把钱推了回来。 “谁说这钱是我给你的了？把你美得，这钱是用来给咱爷买营养品的。咱俩认识这么长时间我还没有上门瞧过咱爷呢，这钱你先拿着买点营养品，得空了我再上门拜访。你要是不收这钱，那就是瞧不起我，不想让我上你家去！”杨丽娟冠冕堂皇的又把钱塞给了李晓云，而且还给了她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怎么会呢，我巴不得你去我家玩呢。买营养品也用不了这么多呀，太多了！” “这不是显得我大方么？怎么，在你眼里我很小气？”杨丽娟故意问她。 “不是，当然不是了，只是……” “好啦，公交车来了，你赶紧回去吧。歇两天再过来！”杨丽娟推着她上了公交，看着公交走远这才松了口气。 这还是她第一和俩个孩子分开，虽然知道黄婉青肯定会照顾好他们，可这心里头的思念也很是熬人，她实在是没办法再继续住下去了，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飞到孩子身旁。 “妮妮，小虎子，妈妈回来了！”杨丽娟推开门，语气欢快的喊道。 梁妮和虎子听到声音，急得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从屋里跑出来。 “妈妈——” “妈妈——” 两孩子见了母亲高兴，蹿的跟个小炮弹似的，杨丽娟忙伸手挡住两人，这要是撞上来她可吃不消。 “妈妈，妈妈——” 俩人抓着杨丽娟的手激动的直蹦跶，“妈妈，你可回来了，我想死你了，想死你了！” 杨丽娟低头在俩人额头上亲了一口，“妈妈也想你们呀，这不就回来了！”这不低头不要紧，一低头就瞧见了两双白白胖胖的小脚丫。 这可是三九天呀，就这么光脚跑出来可要长冻疮了！ “怎么不穿鞋子就跑出来，小心长冻疮！快回屋去！”杨丽娟把两人撵回了屋。 见俩孩子进了屋，黄婉青才笑着开口道：“都好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都好了！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杨丽娟笑道。 “那就好。丽娟，你进来，我有话想跟你说。”黄婉青说完就先进屋去了。 杨丽娟进屋后取下身上的黑色挎包，“黄老师，这里面还剩了八百块钱。” 黄婉青把挎包推到一边，笑眯眯的看着她，道：“丽娟，我问你个事儿，你想再成个家吗？” 话问出口她又觉得问的太直白，又补充道：“杨力他妈认识一个说媒人，人脉挺多的，你要是有这个想法的话，我可以托她帮你说说。” 成家？她可没有这个打算。 她喜欢孩子，跟前已经有一双可爱的儿女，她喜欢唱戏，现在虽然舞台简陋，可也算没有背弃老本行，而且她日后还打算进剧团上舞台。一切都刚刚好，为什么要找个男人给自己添堵呢？ 也不是说天底下没有好男人，只是她不想浪费时间在经营男女关系上，有那时间多练练戏不香吗？ “不用，我没有成家的打算。孩子我自己有，钱我能挣，我想把精力放在唱戏上，不想再过多的浪费精力在经营男女关系上。多谢黄老师的关心，真的不需要。”杨丽娟一脸真诚的说道。 第67章 天作之合 黄婉青对于这个回答相当的满意，那要是这么说的话，她跟儿子那就是天作之合呀？她虽然不需要儿子，可她肯定需要自己呀，自己不仅能帮助她提升专业技能，还能做她的领路人！ “丽娟呀，妮妮和虎子也到了上学的年纪，你有没有想过孩子上学的事情？” 杨丽娟神情变得凝重起来，这个问题她还真想过，可是目前来说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她还去公安局咨询过转户口的事，即使她开了一家铺面在城里头站住脚跟也达不到转户口的条件。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找个有城市户口的人嫁了，这样她的户口就能转过来，这条路她不会走，更何况孩子的户口问题就算是走这条路也是没有办法解决的。 “不好解决。” “是呀，现在农转非的条件很严格，不是公家单位都不好转。要不然就是找个城市户口的人结婚，这也是一个办法，但我想你肯定不愿意走这条路，这牵扯的东西太多了，而且孩子户口的问题还是解决不了。”黄婉青又把问题摆出来说了一遍，抛砖引玉。 杨丽娟点了点头，她现在还真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丽娟，其实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解决你们的户口问题，还能让你把精力都放在唱戏上。”黄婉青道。 杨丽娟啊了一声，笑道：“黄老师，您别开玩笑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我说真的，你跟陈陆结婚，所有的问题就都解决了。”黄婉青一脸认真的不能再认真的表情看着杨丽娟，道。 “啊？”杨丽娟一脸震惊，然后又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陈陆，怎么都没有想到会跟他牵扯到一起。 “陈陆是因公受伤，当时他单位承诺可以给陈陆的直系家属或者是配偶解决工作问题，这其中就包括了转户籍。你只要跟陈陆结婚，就能满足这个条件，把你和孩子的户口从农村转过来。陈陆这个样子，以后也肯定不会有孩子，所以还能让俩孩子跟在你们名下。陈陆平时还是由我来照顾，你要是想进剧团，我也能说上话，你觉得怎么样？” 想都不用想，这肯定是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 “黄老师，那有什么条件吗？”杨丽娟小心翼翼的问道。 黄婉青笑着看了她一眼，道：“你是我们母子俩个的救命恩人，我再提条件这不是打自己脸吗？以后我就拿你当亲闺女，俩孩子就是我亲孙孙，我也沾沾你的光，享受享受天伦之乐。你要是同意的话，那咱们就把喜事热热闹闹的办起来，叫人都知道咱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行，谢谢黄老师！”杨丽娟激动道。 黄婉青也高兴很，从此以后她就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两人商议定之后，黄婉青就开始忙活开了。村里孩子户口上得迟，都是等到入学要建学籍才上户口，所以并不麻烦，只需要把杨丽娟的户口转过来就行了。 杨丽娟结婚后户口就从娘家转到了梁家，和梁建国领了离婚证后，民政局给开了个证明吧户口移了出来，她的户口就自动回归到她娘家杨家屯。她的户口想往城里转，还得用她和陈陆的结婚证开一个证明寄回去，证明这里的户口有人接受，等那边户籍注销再开一个证明拿过来在这边入户，就算是完成了。 陈陆情况特殊，不能亲自过去领结婚证，这又不得不去麻烦杨力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为了迎接家里的新成员，黄婉青特意去做了头发，不仅是染黑了，还做了个造型。整个人完全一扫颓废的样子，变得和之前一样神采奕奕，光彩照人了！ 陈陆出事之后，她就很少再穿鲜亮的衣服，总是穿着一件黑色上衣和卡其色的裤子，显得人很没有精神。这一次来杨力家，她特意换上了羊绒大衣，穿上了高跟鞋，甚至还画了淡妆。 天气冷，于丽和周萍霞窝在屋里聊天，家长里短的正说得起劲，听见门外响起了高跟鞋的哒哒声，两人立刻兴奋起来，以为杨力这个榆木疙瘩总算是开窍了，把女朋友领回来了。 “赶紧，出去瞅瞅！” 等俩人看到来人之后直接傻了眼，半天都没有说一句话。 “黄，黄老师？”她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她们谁都认识黄婉青长什么样子，她的的确确是黄婉青，大青衣黄婉青啊！ 黄婉青笑着递给两人一人一包红纱做的福袋，里面装的是满满的大白兔奶糖，上面印着烫金的大红喜字，十分耀眼夺目。 两人捧着大红喜字的福袋，嘴都瓢了，“这，这是……” “喜糖！”黄婉青笑得眉眼弯弯。 废话！她们当然知道这是喜糖了，关键是这是谁的喜糖啊，难道是她黄昏恋了？不应该呀，她不是一直守着儿子吗，怎么会有时间谈恋爱？再说她眼光高的吓人，哪个老头子能入她的眼？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黄老师，谁的喜糖啊？”于丽问道。 “我儿子陈陆呀，他要和杨丽娟结婚了。我这次来一是给你们送喜糖，一星期后我在越家园请客吃饭，你们都过来啊。二是找杨力帮忙。于大姐，杨力回来，麻烦你让他来我家一趟，我有事让他帮忙。” 两人被这个消息炸得里嫩外焦，面面相觑，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说这是谁的喜糖？陈陆的？陈陆要和杨丽娟结婚了？她这不是发癔症吧？杨丽娟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想着嫁给陈陆一个植物人呢？ “真的？”周萍霞不太相信的又问了一遍，生怕是自己听错了。 “真的。杨丽娟马上就要是我的儿媳妇了，你们记得到时候来吃喜酒啊，在越家园！我还要回去准备请柬，就先走了！”黄婉青说完踩着高跟鞋哒哒的又离开了。 周萍霞伸手在脸上捏了捏，“嘶，疼。这是真的！杨丽娟真的要嫁给陈陆了！天哪，这到底怎么回事？陈陆，陈陆他可是……” 于丽看着手中的喜糖，只感觉烫手的很，陈陆都要娶媳妇了，可她的儿子还在打光棍啊！ 天哪，还有没有天理啊！ 第68章 尴尬的关系 “噗——”杨力胡乱擦着嘴角，把杯子放到桌子上，一脸不相信的看着他妈，“我没听错吧，你说这是谁的喜糖？” 陈陆要结婚了，这简直就是他听到最匪夷所思的事。陈陆又没有自主意识，他怎么可能结婚？谁会愿意跟他结婚呢？别是母亲为了刺激他胡说八道吧！ “你没听错，这是陈陆的喜糖。黄老师早上亲自送过来的，还说过些日子要在越家园请客，让咱们都过去呢！”于丽十分肯定的又给他说了一遍。 杨力这下相信了，道：“新娘子是谁？怎么会这么突然呢？”他平日里得空也会去看陈陆，并没有瞧见有哪家姑娘有这个心思呀。 哎呀，自己怎么把前巷子那个金枝给忘了呢，难道是黄老师想通了愿意让金枝进门照顾陈陆了？这样也好，照顾一个植物人也是挺熬人的，多个人帮衬总是好的。 “杨丽娟。”于丽道。 “谁？”杨力的嗓门提高一个八度，又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怎么会是她呢？ 于丽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道：“谁谁谁？是你耳朵不好使，还是我说话你听不懂，一个劲的问！你别管人家的事儿，你操心操心自己的事儿行不行？我拿人家这喜糖，我脸都烧哩，也不知道你好意思不！” “妈，你看你，说陈陆的事儿呢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杨力无奈道。 知道就这个话题再说下去也是闹得不愉快，于丽便说了黄婉青找他帮忙的事儿。杨力正好借着这个理由出了门。 往陈陆家走的路上，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陈陆可不是一般人，这杨丽娟为什么会同意嫁给陈陆，她会不会有别的目的什么的？也不知道黄老师知道不知道，他作为陈陆的好哥们还是有义务提醒一下她的。 杨丽娟还有一层尴尬的身份，那就是梁建国的前妻。而梁建国马上就要和陈陆之前的未婚妻结婚，在这个节骨眼上，杨丽娟和陈陆结婚，怎么看怎么别扭！难道是为了报复梁建国？ 当杨力见到黄婉青时，想问的话直接就噎在了喉咙里头。才两天没有见，黄婉青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正坐在桌子前用毛笔写请柬，朱红色的请柬上是烫金的毛笔字。虽然看不清，但是隐约能看得出来写的十分娟秀。他曾经听母亲和人聊天的时候说起黄老师的身世，说她家之前可是大户人家，她也算是大家闺秀了。 之前他就知道黄老师和他所认识的女性不一样，她是那么的优雅高贵。说实话，陈陆出事之前他根本就没有见过她蓬头垢面的样子，每次见她都是衣着时髦，气质高雅。 陈陆出事之后她再也没有梳妆打扮过，别说是时髦一点的衣服，就连头发花白了也不去管。猛地见她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他还真是吓了一跳。 黄婉青见杨力过来，急忙放下毛笔起身，笑道：“杨力来了呀，快坐！” 杨力局促的打招呼，又匆匆瞥了黄婉青一眼。 只见她身穿黑色羊绒衫，米白色呢子裤，还穿了一双黑色小羊皮高跟鞋，头发染黑高盘在脑后，画着淡妆，跟之前一样的高贵，一样的典雅，几乎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见她这么打扮过自己了。 他局促的坐到桌子边上，道：“我妈说您找我有事，什么事儿？” 黄婉青笑道：“陈陆和丽娟领结婚证的事儿。陈陆的情况你也知道，肯定不能亲自去民政局，只能劳烦你拿着照片和丽娟过去把结婚证领了，然后再开一个结婚证明和户籍转入的证明。” 说到这，杨力的的态度严肃起来，道：“黄老师，我帮忙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我还想请问一下，杨丽娟和陈陆结婚的事儿是您的想法还是杨丽娟提出来的？陈陆这算是完全没有行为能力的人，真要是结了婚，以后您家里的资产可都是她的了！我和陈陆从小一起长大，这个话虽然不好听，但我还是要提醒您一下，杨丽娟的身份……” 黄婉青点了点头，也没有生气，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结婚的事儿是我提出来的。自从陈陆受伤之后，我们这个家就算是垮了，我也过得跟行尸走肉没有什么分别，这家里也是一团死气。可丽娟和两个孩子来了之后，我觉得这日子过得是一天比一天有希望，丽娟是个好人，把陈陆托付给她我也放心。我俩也合拍，把她和孩子的户口调过来，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大家子过日子怎么着也比一个人强呀，你说是不是？至于你说的身份，不就是梁建国的前妻吗？他们已经离婚那就是自由身了，这不算什么！再说要不是梁建国不识货，我怎么能有怎么优秀的儿媳妇呢，说起来我还要好好谢谢他呢！” 见她这么说，杨力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这是她的家事。只要她觉得杨丽娟靠得住，以后日子能过好，那自己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既然您已经决定了，那明天吧。明天早上八点我在门口等着，让她带好两人的一寸照片，还有离婚证，我和她去民政局办理。”杨力道。 “真是太感谢了。到时候我会在越家园宴请宾客，你一定要来！”黄婉青激动道。 “好！黄老师您忙，我就先走了。明儿个一早我来接杨丽娟去办理手续。”杨力说完就离开了。 有了杨力的帮忙，手续很快就办了下来。看着手中的户籍迁入证明还有红色的结婚证，杨丽娟有一瞬间的失神，好像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 杨力从前都没有认真观察过杨丽娟，今天这么一打量，发现她身上竟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气质，和黄婉青一样，但又不一样。 那种气质他形容不来，就是站在人群中你一眼就能看到她，那种恬静，洒脱，俊秀，就是比陈陆之前那个花旦女朋友也不遑多让。 “杨警官，谢谢你！”杨丽娟把证件收到包包里，笑道。 “不用谢，也不要一句一个杨警官了，陈陆是我的好哥们，他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以后有要帮忙的地方就说话，不要客气。”杨力道。 “好的，谢谢杨大哥。” 第69章 不能让娘家倒贴 三九天，西北风呜呜的刮着，就像是野兽隔着窗门在屋外嚎叫。 “善民，你快听，广播里是不是喊你哩？”躺靠着被子的张芳起身推了推正在土炉旁剥花生的老头子，道。 村里的喇叭质量不好，滋滋啦啦的听不真切。 杨善民丢下手里的花生正要走出门，大儿子杨大山就掀开棉门帘走了进来，“爸，大队广播喊你呢，赶紧去看看啥事！” 刚才还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这下肯定是真的了！ 杨善民不敢耽搁，笼着手就出门了，不多时就拿了一封信回来，神情激动道：“老婆子，是丽娟来信了！” 张芳赶紧从炕上下来踢踏上鞋子就走了过来，“真的呀？赶紧看看她说啥，这瓜女子带着俩娃儿跑越州找梁建国，一走就是小半年，连个话都不带，真是叫人不省心！” 屋里光线太暗，他干脆也不进屋，就在门口把信撕开看。 信里并没有提及梁家的事，就说他们母子三个一切安好，她在越州结婚了，让大队出具一个证明要把他们母子三个的户籍都转要越州去，至于结婚对象是谁，也没有明说。 杨善民看完信，原本就紧皱的眉头越发的紧皱了，心里既然说结婚那肯定就是和梁建国离婚了。也不知道她带着两个娃儿在城里头咋过活？ “嗨呀，这死女子什么都不说！”张芳心疼的直拍手，哭道：“和梁建国离婚了也不说回来，带着俩娃在城里头咋生活么？现在又说结婚了还要把户口往出转，她到底在城里头干什么，要跟谁结婚呀？” 梁家闹离婚的事他们是知道的，但毕竟有了两个孩子，想着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梁家不一定非要离婚。估计也是这么多年两人分居两地的缘故，所以杨丽娟带着两个孩子去越州找梁建国他们也没有阻拦。谁能想到梁家居然这么无情无义真就离婚了！ 这孩子也是，离婚了你就回来嘛，怎么一声不吭的在城里头又找了个人嫁，不知根不知底也不和家里商量一下就做决定了，要是再被骗可怎么办？再说你结婚了俩孩子怎么弄？这都是事儿呀，信里也不说明白，这不是叫人跟着着急吗？ 杨善民沉着一张脸对站在一旁的大儿子道：“大山，你去把小山两口子喊过来，商量一下看怎么弄！” 不多一会儿，杨家人就聚全了。 屋里地方小，杨善民和老婆子盘腿坐在炕沿上，两个儿子和儿媳就搬了个小马扎坐在脚地上。 张芳拿着信捂在胸口有一声没一声的哭着，“丽娟，我的丽娟啊……” 杨善民没有说话，只是沉着脸从烟袋里捏了一点烟丝拿纸慢慢卷着，顺便观察两个儿子儿媳的态度。 只见小儿媳妇钱凤一会儿翻一个白眼很是不耐烦。老大媳妇儿虽然没有什么小动作，可一直低着头也不说话。 两个儿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开口。 屋里只能听到张芳有一声没一声的啜泣。 钱凤再一次看向哭唧唧的婆婆，忍不住又暗暗翻了个白眼，她就见不得婆婆这副哭丧样子。小姑子在城里头再嫁怎么说也算是喜事，你在这哭给谁看呢？还把他们两口子也叫过来商量，商量什么？她都要嫁人了，难道还去把她接回来不成？简直是搞笑！ 杨善民见他们都不说话，知道自己不开口是不行了。于是拿手碰了碰老婆子，道：“行啦，你也别哭了！这不是叫他们过来商量么，哭有什么用，又不能把人哭回来。再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 说到这张芳哭得越厉害了，女儿一个人带两孩子在城里头还不知道吃啥苦，受啥罪？她去越州不过半年时间就又另外找了个人嫁，肯定是日子过不下去了呀！她甚至还想到了更糟糕的，是不是女儿在外面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瞒着他们？真要是个好人家，怎么不把情况说明白，只说要把户口迁出去？ 她越想越心惊肉跳，恨不得立马就去越州把女儿找回来！ “你别哭了行不行？你这么哭还让不让人商量了？”杨善民皱着眉头，厉声吼道。说着话还十分失望的看了一眼脚地上坐着的两儿媳妇。 你婆婆都哭成这样了，你俩当儿媳妇的连个屁都不放吗？ “妈，你别哭了。事情到底怎么样还不知道呢，说不定是好事呢？”小儿媳钱凤还是很有眼色，见公公脸色不好，赶紧起身劝道。 “是呀，妈，咱这不正商量吗？实在不行让大山和小山去越州走一趟，看看丽娟到底是什么情况。”大儿媳吴云也开口劝道。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她身上。 杨善民和张芳是欣慰支持的，当然要去确定一下是什么情况。要是孩子实在是过不成样子，就接回来。这里毕竟是他们祖辈生活的地方，都知根知底的，就算是再找，这心里头也有一杆秤，知道该找个什么样的人。怎么都比在外头不明不白的人强。 杨家兄弟倒是反应不大，再怎么着那是他们的亲妹，还能真就不管了？去一趟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要不然父母把他们叫过来商量什么？ 钱凤却很是不满。这话说得轻松，这上一趟城可是容易的？又是要坐汽车还要转火车，一来回路上就要耽搁好几天，花路费不说还要吃喝，这不都得花钱吗？这到年底好容易攒一些钱，这下都得搭配进去！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呀！你这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让人花钱，谁能乐意？ 再说小姑子都是二嫁了，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哪有娘家人倒贴的道理？ “大嫂这话说的，丽娟那都是大人了，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她还不知道吗？还巴巴的撵到越州去，真要是在越州停不下去，她在信里肯定就会说，人家现在只是让去开个证明，又没有让去越州找她。你这跑过去不是多此一举吗？再说这出一趟远门可是容易，这路费还有伙食费都谁出？那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呀，是不是？” 第70章 从我身上踩过去 吴云被怼，脸上有些挂不住道：“你说的意思就是不管不问了？好歹是一家人，她也管你叫二嫂呢！” 当初她进门的时候杨丽娟还没有嫁人，姑嫂两人关系处的不错，所以她对杨丽娟还是有感情的。想到她可能在外头吃苦，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杨善民沉着脸看了俩儿子一眼，道：“不管咋说，丽娟是你们亲妹，你们当哥的难道就不心疼？她带着俩娃在城里头怎么讨生活你们想过吗？不管好赖，总要去看一看，要是她过得还凑活就由着她去，要是……” 杨善民哽咽着说不下去了，他都不敢多想，颤抖着手把卷好的烟卷夹在了耳朵后，继续道：“要是实在过不成样子，就把她带回来。也不用你们操心，她有手有脚年纪也不大，另外找一个人日子也不难，不会拖累你们的。这娃儿从小脸皮就薄，要是不去叫，她就算是在外头累死也不会回来麻烦你们的。你们当哥的于心何忍呀？” 一番话说得两人都红了眼眶，兄弟俩当即表示同意去越州。 见一家人意见一致，钱凤心里再不愿意也不好再说什么，说多了只怕惹男人不高兴。好像就她铁石心肠一样！ 这小姑子多本事呀，嫁到梁家把男人都供上了大学又在城里头当了官，他们还没有享受到好处呢就离婚了，真是沾光的时候轮不上，这出钱出力的事情倒是找上门了！ 她可不管什么一家人不一家人的，让她白出这个钱，没门！等一会儿回去了再给男人分析，找个理由就不去！她就不相信公公还能拿绳子把人绑去不成？ “事不宜迟，明儿个咱们就走。现在天气凉东西能放，回去叫媳妇儿烙几张饼带着路上吃，也能省点饭钱！”杨善民道。 说实话他也是头一次出远门，要花多少钱心里头没有底，所以能节省一些是一些。村里人在土里刨食挣钱，不容易啊！ “那户口迁出证明还开不？”杨大山问道。 “开，你妹专门来信说了，顺手的事儿。”杨善民道。 事情说定之后就回去各自准备。 老大两口子倒是没什么问题，觉得顶多就是花一些路费，毕竟是自己亲妹妹，亲自过去看看还是放心些。 老二两口子就不行了，首先老二媳妇儿就死活不同意跑这一趟。 “刚才当着你爸你妈的面我不好意思说，凭啥让咱白跑这趟路？你妹都嫁出去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愿意补贴是你的事儿，哪有叫娘家兄弟补贴的？别人家的日子都不过了？她有本事在越州半年不回来就有本事在那里谋生，凭啥让咱们倒贴？咱欠她的呀？” “你爸妈本来就偏心，一住到老大家就干这干那的，地里头的活儿老两口全包了，老大两口子还能出去打零工挣钱，一住到咱们家不是腰疼就是腿疼，什么都干不了，让咱们少挣了多少钱？老大两口子愿意去就叫他们去，咱不去！” 杨小山紧皱着眉头，道：“都说好了去，我这要是不去怎么跟咱爸交代吗？” 他其实也不怎么想去，就是媳妇儿说的，她既然能在城里头待半年肯定是有法子挣钱养活自己，把证明开了给她寄过去不就行了，干嘛费时间费钱过去跑一趟呢？可刚才那种情形，他要是不同意肯定是要挨骂的，所以也只能违心同意。 “交代啥，就说腿疼走不了！”钱凤态度强势道。 杨小山低头看了看小腿，道：“我还真觉得腿疼很。今天地上冻了，我挖坑的时候把脚崴了一下，到现在还疼呢。” “这不就对了嘛，咱也想去，可这腿不争气走不了呀是不是？你赶紧上炕躺着，我这就去烙饼，明儿个给爸和大哥带着，让他们路上多吃点！”说完就扭着腰去烙饼了。 张芳也在给老头子准备干粮，嘴巴还喋喋不休的骂着女儿不争气。 “娃儿都生了俩个，真是想不通为啥就要离婚。你要是死活不离，他还能把你咋？丽娟就是个傻子，就撵到越州去了还能离婚，我真是不知道她脑子在想什么！离婚又带俩娃她能找下什么好人家，指不定在城里头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要不然怎么信里提都不提嫁的是什么人，她在城里干什么挣钱？真真是冤孽，把咱就连累死了！” “咱俩都这把年纪了还能管啥事？你瞅老二媳妇儿刚才那脸拉的多长，指不定这会子正跟老二吵架呢！咱真是欠她的了，没有跟着她享福就算了，老了老了还要替她操心！你到了越州先看是什么情况，要是还能瞅过去，就叫她跟人家凑活过去吧，要是实在不行就领回来。俩娃能不领就不领，丢给梁建国，带着娃怎么好再找下家？” 杨善民虽然不说话，但还是默默的点头同意老婆子的说法。 在村里离过婚的女人是抬不起头的，就算是回来她在家里也待不成。她俩哥都成家了，自己就算是有心留她，也得为儿子考虑。这离过婚的女人停在娘家对娘家的气运都是有影响的。 杨善民心里装着事儿，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天还没亮，他就起身在院里走来走去，看着天色有些放亮，就出门找村长开了证明拿回来。 回来的时候老大杨大山已经在院里等着了，杨小山却是迟迟没有来。 杨善民等了一会儿，干脆去敲门，“小山，小山。” 好一会儿门才打开，出来的是小儿媳妇钱凤，手里提着一个馍布袋，“爸，我还正说去找你呢你就过来了，正好，这是我昨天晚上烙的饼，你拿上和我大哥在路上吃。” “什么意思？” “哎呀，小山嘛，昨儿个把脚给崴了，小腿都肿了，这会躺炕上都起不来了！这越州他肯定是去不了了，还是你和我大哥去吧！”钱凤一副愁容的说道。 “昨天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就脚崴了？”杨大山说着就要推门进去看。 钱凤抓着门框不松手，瞪了一眼杨大山道：“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我骗你是不是？你想进去，好呀，从我身上踩过去！” 第71章 没有人情味 杨善民一看小儿媳妇这蛮横样就知道两口子这是打定主意不愿意去，强求也只能是父子兄弟反目。算了，为这事犯不着。他不愿意去就不去，他跟大儿子过去也是一样的。 “大山，他不愿意去算了，咱们走！” 杨大山愤愤的瞪了钱凤一眼，然后跟着父亲一起离开。真是没有想到老二两口子现在变得这么没有人情味了！ 见父子两个提着一个馍布袋回来，张芳还探头往后面看了一眼，没有见小儿子跟来，便问道：“你们不是去叫小山了吗，他怎么没有来？” “老二媳妇儿说老二昨天崴了脚疼得不能走路，去不了越州。不用他，我和我爸去。”杨大山面无表情道。 张芳有什么不知道的，肯定是老二媳妇儿撺掇不让去。这个老二媳妇儿精明很，只能她沾光让她吃亏简直就是要她的命。他们老两口住家的时候，天不亮就下地，就连饭都是老二媳妇儿直接送到田埂上，连家都不让回。干得两人是腰疼腿疼，就这，奸媳妇儿还说他们是装的，说他们偏向老大一家。 儿媳妇这样就算了，让她寒心的是小儿子竟然也不帮他们说一句话。 哎，早就想到了会是这个结果，但真到了这时候还是叫人寒心哪。 “那你和你爸去吧，路上小心些。”张芳也没什么话好说，只能让两人路上多操心。 等老头子和大儿子离开之后，她心里对女儿的愤恨就越发大了。都嫁出去的姑娘还能给家里添这么大的麻烦，真真是不想管她！ 气过之后又是心疼，这死女子也不知道在外头受啥罪。自己现在是没有能力再管她了，她要是能在城里头待下去自然是好的，要是实在待不下去回来，自己能做的就是给她再找个可靠的人家过活。再想要别的，那是不能行了！ 杨丽娟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的一封信竟然在娘家掀起了轩然大波，而且她的老父亲和大哥已经在来越州的路上了。 她接受了原主的记忆，能想象到她娘家人生活的艰难，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想着回去给他们添麻烦。如果不是这次要开具证明，她也没有打算联系他们。 而且说实话，原主的娘家人对原主也没有太过关心，真要是关心的话当初梁家闹着离婚，他们怎么不帮忙出头反而是让女儿委曲求全跑到越州来追梁建国？ 而且这么长时间了，他们也没有问过女儿的情况，怎么看都觉得不合理。或许真的是能力不足走不到越州吧，反正不管怎样，她不去麻烦他们，他们也不来干涉她的生活，这样也挺好的。 杨丽娟对于婚礼仪式并不很看重，陈陆是那样的情况，办婚礼也是往黄婉青伤口上撒盐。再说自己的身份在外人看来也是十分尴尬，为了避免外人问东问西还不如不办呢。 黄婉青说要请客人吃饭，她也都随她，反正自己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亲戚熟人，只认识一个李晓云，到时候过去蹭席就行了。 最近天冷，再加上她刚出院，黄婉青说什么都准备她开门卖包子，只让她在家里歇着。让周大妈写了个暂停营业的告示，她最近都窝在家里看戏本，练嗓子，日子倒是过得十分惬意。 “妈妈，你变了，你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梁妮从背后抱住她轻轻晃动着，说道。 杨丽娟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哪里不一样了？妈妈不还是妈妈吗？” 虎子原本坐在桌子前画画，听了这话十分麻利的爬上炕头挤到杨丽娟怀里，“妈妈更爱笑了，变漂亮了！”说着举起画纸给她看，“妈妈，你看这是我的画的你。” 杨丽娟目光落到画纸上直接就愣住了，怎么都不相信这是一个才五岁的小朋友画出来的。 严格的来说这不能算是画纸，只是从作业本上撕下来残缺的白纸。可即便如此，她也深深被这副画所吸引了。 画纸上画着两个人，虽然没有具体的五官，可一眼就能认出画中坐着的人是黄婉青，而站着的正是练戏时的自己，曲线流畅，姿态传神，根本不像是一个小朋友胡乱涂鸦的。而且空间留白很有意境，如果可以有机会接触专业指导，日后肯定会大有作为的。 不得不说梁建国虽然不是个东西，可基因还挺不错的。天赋这个东西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有的。 “画得真棒！这画能送给妈妈吗？”杨丽娟问道。 “当然可以了，妈妈要是喜欢的话，我还能再给你画。”虎子一脸骄傲的说道。 杨丽娟探头去看桌子，只见桌子上还摆着两个半张的纸，还有一根不到一指头长的铅笔，一看就是别人丢弃不要的。她平常忙着卖包子，再加上他们还没有上学，所以从来没有给他们买过纸和铅笔。 这时候她内心的愧疚达到了顶峰，握着两个人的手道：“等户籍安置好，你们就可以和这里其他小朋友一样去上学了！” 梁妮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一脸的不相信，“妈妈，你是说我和弟弟能在这里上学？” 她简直不敢想象。 每天看着邻居家的小孩背着书包上学她心里别提多羡慕了。可她什么都不敢说，只能是偷偷在门后面看。她知道自己不是城里人，所以也不可能在这里上学。而且妈妈照顾他们两个已经很累了，她不想再给妈妈增添负担。 “当然是真的了！”杨丽娟揉了揉他们的小脑袋，“妮妮和虎子这么聪明，如果在这里上学的话，以后一定会很有出息的。” “嗯，我们肯定会好好读书，不让妈妈失望。”姐弟两个都是一脸的激动。他们不仅能上学，而且还是在城里，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啊！ “还有一件事妈妈要告诉你们。”杨丽娟看着两人认真道。她也不知道孩子能不能接受，所以一直没有告诉孩子她要跟陈陆结婚的事情。 看到妈妈这么认真，两人也坐好乖乖听妈妈说话。 “你们喜欢这里喜欢黄奶奶吗？”杨丽娟问道。 俩孩子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实心的点了点头。 第72章 他只会睡觉 他们现在住的房子又大又舒服那肯定是喜欢了。黄奶奶刚开始不太爱搭理他们，也不许他们在院里吵闹，他们有点害怕，后来就不这样了，她会给他们做饭，还会哄他们，比他们的亲奶奶还好，他们当然也喜欢她。 “那我们做一家人好不好？”杨丽娟笑着问道。 俩孩子有些懵懂的看着她，不知道她到底要说什么。 杨丽娟从抽屉里取出红色的结婚证给俩人看，“我和陈陆叔叔结婚了，以后这里就是咱们的家了！” “结婚？可陈叔叔躺在那里什么都不知道啊。”梁妮一脸震惊，“以后他就是我们的新爸爸吗？” “妈妈，你为什么要嫁给陈叔叔，他什么都不能做，只会睡觉。”虎子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天真的说道。 他自打记事起爸爸就不在身边，好久好久才回来一次，每次都是匆匆的回来又匆匆的走，几乎连话都很少跟他们说。他也很想爸爸也能陪他抓知了，逮泥鳅，就和别的小伙伴的爸爸一样。可奶奶总说爸爸是文化人，是做大事的人，不是村里的那些泥腿子。 别的小伙伴的爸爸会帮着他们的妈妈干活，还会挣钱，自己之前那个爸爸什么都不做，还管妈妈要钱，每次脸拉的就像驴脸一样长，从来都不对他们笑。 他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爸爸，他甚至想如果再要给他们找个新爸爸绝不能像之前的一样。可现在妈妈说的这个新爸爸，什么都做不了，只会睡觉，他也不喜欢。 “谁说他什么都不能做的？这一次咱们的户口转到这里，还有你们可以在这里上学都是他的功劳。陈叔叔没受伤以前可是一个十分优秀的人，现在他虽然不能动，可你们一定要尊重他，知道吗？”杨丽娟十分认真的说道。 俩孩子点了点头。虽然他们不懂妈妈为什么要嫁给一个不能动的叔叔，可不管妈妈做什么决定都一定是为他们考虑的，这一点他们是坚信不疑的。 虽然他们年纪小，可是不傻。如果让他们在这个不能动的叔叔和之前那个混蛋爸爸之间做选择，他们一定会选这个叔叔。毕竟他不会欺负自己的妈妈。 “妈妈，那你是自愿的吗，你高兴吗？”梁妮小心翼翼的问道。 “当然是自愿的了傻孩子！”杨丽娟微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道：“你们还太小不用想太多，你们只要知道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你们有奶奶有妈妈也有爸爸，你们和其他的小朋友一样就行了了！” 俩人点点头，“我们都听妈妈的。” 娘仨正说着，黄婉青掀开门帘进来，笑道：“丽娟，裁缝师傅来了，快过去裁衣服。” 杨丽娟给俩个孩子使了个眼色，俩孩子十分默契的改了口，“奶奶。” 黄婉青愣了一下，继而想到了什么，笑的一朵花似的，“哎，好，好。你们先玩着，等妈妈量好了给你们也量。” 俩孩子惊奇的发现黄婉青也变了，变得年轻漂亮，他们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奶奶呢。 黄婉青拉着杨丽娟出来，笑道：“这位裁缝师傅可不得了，我之前经常在他家定制旗袍，他家往上数三代都是做旗袍的，是很有名的老师傅。” “不是说请几个人吃饭吗，怎么还要做衣服？会不会太麻烦了？”杨丽娟以为就是小请一下，没想到她真当正儿八经的婚礼准备。 “怎么会麻烦呢？结婚可是大事，怎么能敷衍？你当了我的儿媳，我可舍不得让你受委屈，别人有的咱都得有！”黄婉青不由分说的把她拉到儿子房中。 裁缝师傅已经到了，坐在桌子前喝茶，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师傅，脖子上还挂着眼镜。见两人进来，笑着起身道：“黄老师，这就是你那儿媳妇？真跟你说的一样，模样儿俊俏，气质出众。” “柴师傅年龄大了这嘴巴也是越发的俏皮了，不过你这话说得却是不错，我这儿媳妇真是一表人才呢，不仅人长得好，嗓子还好呢！”黄婉青一脸笑意，好不掩饰自己对儿媳妇的满意和宠爱。 柴师傅吃了一惊，道：“还是个练家子呢，难怪我看这气质不同常人，倒有几分您的当年的风采。” 杨丽娟印象中这个时代的人都是憨厚老实，真没想到这老裁缝还挺俏皮的。 “柴师傅好。” “好，好，咱先来量尺寸。”柴师傅笑着取出自己吃饭的家伙，他今天来是干活的可不是来拍马屁的。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看到黄老师如今的变化，他是由衷的高兴，也算不得是拍马屁了。 黄婉青是他的老主顾，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他家定制衣裳。后来有好几个月都没有上门，他这才知道是她唯一的儿子出事了。 当时他还上门来看过她一回，她整个人都憔悴的不成样子。唯一的儿子出事，她整个人的精神支柱就塌了，哪里还有心思再做什么衣裳？ 他虽有心劝解，可有的事儿说再多的宽慰话也是没有用，根本减轻不了当事人的痛苦。他就是一个裁缝，也没有什么能帮助她的，只能是得空按照她的尺寸做两身衣服送过来，以表自己的心意。 这一次他接到黄婉青的电话别提多激动了，赶紧就亲自赶了过来。 他现在年纪大了，手底下收了好几个徒弟，一般都是他们上门量尺寸，他一般不出门。可这次不同，他是一定要亲自过来的。 量好尺寸之后，柴师傅就十分宝贝的拿出了一个红色锦盒拍了拍，道：“黄老师，好东西，您掌掌眼！” 黄婉青一脸期待，笑道：“又出新料子了？” 杨丽娟也十分好奇老师傅手里能有什么惊为天人的料子。 “结婚用再合适不过了！”柴师傅说着就打开了锦盒，只见里面是一小方片大红色的金色璀璨的锦缎。 阳光透过窗户泼洒进来，那锦缎散发出淡淡的光泽，耀眼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是宋锦。”杨丽娟和黄婉青几乎是脱口而出。 柴师傅赞赏的点了点头，道：“我一共就得了不到五米，用它做旗袍不给您丢人吧？”说完又看了杨丽娟一眼，道：“年轻人，还挺识货。” 黄婉青激动的拿起那一小片的宋锦左看又看，只见光泽艳丽，织法精美，是圆形和方形的框架组合，主题纹样是如意团花，寓意吉祥如意。 第73章 掌中宝 黄婉青扭头看杨丽娟，欣喜询问道：“喜欢吗？” 杨丽娟重重点头。能不喜欢吗？我的天哪，这可是宋锦，宋锦哎，她何德何能竟然能穿宋锦？而且还是纯手工制作的。 “喜欢就好。柴师傅，就用这个做新婚旗袍。”黄婉青直接拍板。 她刚才还担心杨丽娟看不懂这面料的珍贵，又或许不喜欢正红色做婚服。毕竟现在的小年轻都追求时尚，要穿白纱的。 可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她还是觉得大红色最美，喜庆，吉祥！ 没想到她不仅识货，还跟自己的思想一致。这是什么神仙儿媳妇就让自己给碰着了！当真是老天垂怜，见儿子不能陪着自己，就送了一个可人的儿媳妇陪着。她这后半辈子，总算也是有点乐趣了。 短暂的兴奋后杨丽娟很快恢复了理智，伸手悄悄拉了拉黄婉青的衣角，小声道：“黄老师，宋锦太贵啦！要不然还是算了吧。” 她不是不喜欢，而是她现在的经济能力还不允许她穿这么奢侈的衣服。等她挣了钱，她要天天穿，一天换一套不重样的穿！ 黄婉青看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儿，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只要喜欢就好，别的不用考虑。去把虎子和妮妮叫过来，顺便也给他们做俩身衣服。” “怎么，还要给谁做衣服呀？”柴师傅问道。 “我的小孙子还有小孙女儿。”黄婉青笑道。 “啊？你啥时候有孙子和孙女儿了？”柴师傅一脸懵，她儿子不是还在床上躺着么，没听说结过婚呀？就算结婚，也不能这么快就儿女双全呀！ “是我这儿媳妇带来的，她既然是我的儿媳妇，她的孩子可不就是我的孙子孙女了嘛！”黄婉青也不隐瞒，十分大方的给柴师傅介绍。 说到这，柴师傅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原来这媳妇儿是个二婚的。不过也挺好，那模样儿，那气度，比一般的姑娘家不知道强了多少，性子看着也好。 他就是个做衣服的，也不想打问太多，就静静的等着杨丽娟把孩子领过来。 再打眼一瞧，哟，这俩孩子生的可是真不错，白白净净的。女娃子瘦瘦条条，眉眼跟她的母亲很像，还多了几分温婉。男娃娃长得虎头虎脑，浓眉大眼很是可爱。 他笑着给两孩子也量了尺寸，又扯了一会儿闲话然后就离开了。临走时，黄婉青特意给他递上了请帖，让他到时候一定来越家园赏脸吃饭。 就在黄婉青给儿子媳妇儿准备婚礼的同时梁家也在热火朝天的准备。 赵丹妮是当红明星，那婚宴婚服自然都是要十分讲究的。原本结婚都是男方这边决定，可梁父梁母一辈子在农村没见过世面，让他们准备那就是自取其辱。别说赵丹妮不答应，梁建国首先第一个就不答应，他可丢不起这个人。再加上梁建国还想通过曝光他们的婚礼增加公司的曝光度和知名度，到时候有很多记者在场，婚礼更要举办的豪华，引人注目。所以结婚的一应大小事务都是由梁建国和赵丹妮亲手办理，势必要每一个环节和细节都完美无比。 梁父和梁母也不闲着，给关系近的亲戚打电话通知，还要陪着亲家说说话拉近拉近关系。梁小红则跟着赵丹妮帮忙挑婚纱和敬酒服。 梁建国和赵丹妮谈对象这期间，梁父和梁母还从来没有见过亲家的面，见赵丹妮平日里架子拿捏的大，还以为她家庭条件很优渥，爸妈有多厉害，这心里头还直打颤，生怕哪一点做不好惹得亲家不高兴，所以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都是小心再加小心，别提多上心了。 等见到赵丹妮爸妈接触之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赵丹妮的家庭也就是普通农村的家庭，并没有什么背景。这一下俩人的心理就平衡放松了不少，甚至还有了一丝优越感。你们的闺女优秀不假，那我儿子也不差呀，要不然怎么能娶你姑娘呢？ 就说自从俩人开始处对象就没有听赵丹妮提过她的家里人，还以为有多神秘呢，原来就是个这？简直就是清明节烧报纸——糊弄鬼呢！ 就这你还在我们跟前耀武扬威，你凭的什么？哼，现在先给你留点面子，等你进了门迟早还是要拿捏你的！梁母对此十分有信心。 为了婚宴上档次，俩人准备把酒席定在越家园。这可是越州的百年老字号了，在这里宴请可不是有钱就能行的，而是要有一定的社会地位。梁建国觉得自己是公司的副总，赵丹妮又是当红戏剧明星，怎么也够级别在这里举办婚宴，所以信心满满的去定酒席。 赵丹妮本来是要同行的，可是敬酒服还没有定下来，所以俩人就兵分两路各办各的事儿。 梁小红最近也忙得是脚不沾地，又是陪着新嫂子试婚纱，又是陪着买结婚新品，着实跟着见了不少世面。 她还是头一次见婚纱，村里人结婚都是大红连衣裙，头上戴红色的珠花或者粉色的珠花，还没有人穿过婚纱呢。那裙摆真是大呀，一层又一层的纱，手上戴着白色蕾丝的手套，头上还要带皇冠，看上去就像个圣洁的公主一样。 她在心里默默下定决心，等以后她结婚也要穿一样的白婚纱，不亏是外国货，看着就是洋气很！ “嫂子，敬酒服你要挑什么样子，还是洋服吗？”梁小红兴奋的问道。 为了赵丹妮出行方便，梁建国特意让司机送俩人去挑敬酒服。梁小红坐在小汽车里又是激动，又是自豪。她肯定是村里第一个坐上小汽车的人了。 “你安静一点吧，一会儿到地方就知道了。”赵丹妮隔着墨镜翻了个白眼，不觉得她热情反而觉得她说话真是丢死人了，还洋服？真是笑掉人大牙了！要是有别的选择的话，她绝对不想跟她一起出门。 听出赵丹妮语气中的不耐烦，梁小红有一瞬间的委屈。这都成一家人了，她怎么说话还是这么阴阳怪气的，自己好心问她一句，瞧她那态度，瞧不起谁呢？ 她赌气把头扭到一边不说了。她心里虽然有气，可也不敢表露出来。结婚前的女人就是天皇老子，谁也不敢惹的！更何况她这新嫂子是他哥的掌中宝，谁敢惹呀？ 第74章 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 “赵小姐，到地方了。”司机稳稳停车，提醒道。 赵丹妮嗯了一声，道：“我进去估摸着得一个小时左右，你在附近找个地方停车，一会儿到门口等着就行了。” “好的，赵小姐。”司机答应着下车打开车门，赵丹妮和梁小红从后排走了出来。 梁小红看了一眼门面，只见上面写着老上海旗袍馆，店面不是很大，远没有外贸商场看着阔气亮堂。想着这里头的东西也贵不到哪里去，真是没有想到她还能来这种平价地上买东西。 心里虽然这么想，她也不敢说出口，只是跟着赵丹妮走了进去。 一进门两边有柜台，柜台上方摆着一匹一匹的各式花样款式的布，柜台里也放的是布。有几个伙计进进出出的忙活着，并没有看到现成的衣服。 “嫂子，这不是卖衣服的地方，这是卖布的。”梁小红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赵丹妮瞥了她一眼，低声道：“这里是都是私人订制，没有成衣。” 这时候一个伙计走过来接待她们，“你好，请问是要定旗袍吗？” 赵丹妮取下墨镜，笑容灿烂，“是，我想订一件旗袍敬酒服。” “可以。你们稍等一下，我给你量下尺寸。”小伙计十分敬业的取来工具给赵丹妮量尺寸，只觉得眼前的漂亮女人十分眼熟，可马上就是想不起来。 等量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想了起来，往后退了一步，惊喜的捂住嘴巴，“你，你是那个戏曲明星赵丹妮是不是？” 赵丹妮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天哪，我这还是头一次见到真人呢。您本人长得可真漂亮。”小伙计好不吝啬的夸奖，然后又敬业的开始量尺寸。 激动归激动，活还得干。 梁小红一脸自豪，在边上自我介绍道：“她是我嫂子，我是她小姑子。” 小伙计呵呵笑着也没有和她搭话。 赵丹妮嘴角牵起一丝讥笑，也没有和她搭话。 梁小红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抬头四处胡乱看着掩饰自己的尴尬。 等量好了尺寸，小伙计很快取了一些布料样品还有旗袍款式的册子来给她看，“赵小姐，这些都是店里最时新的花样，还有款式，您看你是喜欢哪一款。” 赵丹妮随手翻了翻，觉得没有让自己眼前一亮的料子，“还有别的料子吗？这些花样看起来都太一般了。” 梁小红也凑上来看，装模作样的伸手搓了搓，道：“还真是，我嫂子可是大明星，你都拿这什么东西来糊弄，这么薄，这么软，这做出来能穿吗，这不都透光了吗？还有这是啥，颜色这么暗，哪里是年轻人穿的？” 小伙计无语的看了她一眼，本来不想跟她一般见识，可见她这么喷自家的料子这哪里能忍，这可都是上好的丝绸香云纱，难道要和你家的棉布床单一样厚吗？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 “这位女士，这些布料样品是上好的丝织品还有香云纱，都是最顶级的面料。难道你没有听说过一两黄金一两纱吗？它的特点就是薄而不透，尊贵养肤，古代说的绫罗绸缎就是它。这些布料可是专供皇室贵族穿的，就算是到了现在，那也不是一般普通人能穿的。你要是没见过的话，看不懂也很正常。这上面的颜色都是纯植物扎染，可不是那些化工染料能比的。我建议您也可是尝试一下，绝对穿一次就会爱上的料子！” 梁小红听他这么一解释，立马就蔫了，这光听着就贵的要死，她哪里买的起？不过她当然不能承认，只能犟嘴道：“你说的这些我当然知道了，就这里面也没有我喜欢的花样！” 赵丹妮都无语了，觉得带她出来就是最错误的决定，直接把自己的地位都拉低了不知道几个档次！但是当着外人的面她还不好发火，只能笑着让伙计再取一点儿花样来看。 伙计看在她的面子上也没有摆脸色，又取了一盒样品给她看，“赵小姐，这几个面料样品是昨儿个才到的，您是第一个看到的人，都是苏州今年最新的花色。您这一看就是行家，一定能看懂这面料，这可是织锦缎，做成旗袍穿上绝对是华彩照人，特别贵气。师傅特意交代了，这是给店里的老主顾们留的，要不是您来，这料子我肯定不会拿出来的。” 赵丹妮笑了笑，伸手翻看盒子里的面料，只见那料子中间编织了金丝，金光灿灿，十分亮眼。丝绸特有的温润光泽让面料看起来很是贵气。 其实她并不太了解这些面料。黄婉青是这家旗袍店的老主顾，她跟着来过几次，知道这里都是给越州有头有脸的人定制私服，虽然店面不起眼，可来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她的原生家庭不好，没见过什么世面，即便她现在走到了这一步，也还只是浮于表面，看着热热闹闹的，其实根本就没有进入到更上一层的圈子里。 这些面料自然是好的，唯一不好的就是没有正红色，她可是结婚穿的，当然还是正红的好。里面只有一块青黄色和一块粉金色的面料。 “有大红色的吗，结婚当然要穿大红色的了！”赵丹妮道。 “大红色是有一款，但是已经被我师傅拿走了，应该是有人预订了。赵小姐，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您还在意这个呀，您不是做敬酒服吗？没必要非用正红色，这款粉金的做出来效果也不错，您皮肤白，穿粉金色更衬肤色。我多嘴问一句，你的婚服是穿婚纱吗？”伙计十分认真的问道。 赵丹妮点了点头，道：“怎么，这还有什么讲究吗？” “也没有什么讲究。以前结婚都是穿正红色的连衣裙居多，现在时髦的人都穿婚纱。我觉得实在没必要再穿正红，这样更显得有主次，您觉得呢？” 赵丹妮本来主意就没有那么坚定，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无所谓了，但是她还是想再看一眼他口中的那匹红色的锦缎。 “那我听你的意见，粉金就粉金吧。能不能让我看一眼你说的那个正红色锦缎？” 伙计见事情已定，也就没有多想就把那匹不到五米的正红色宋锦八大晕抱了出来让她看。 “赵小姐，就是这个。” 第75章 跟老子玩心眼 伙计把面料抱来放到桌子上后，赵丹妮直接就被惊艳了，当即反悔道：“伙计，这匹布我要了！” 伙计吓了一跳，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你说你也真是闲得蛋,疼，客客气气把人送走不就行了，多这个事儿干嘛？这下好了，惹下事儿了吧？ 梁小红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匹大红色的宋锦，根本挪不开眼睛。光是面料就已经这么惊艳，实在不敢想象把这做成衣服穿在身上会多么好看了！ 同样都是大红色，村里人穿得那红色连衣裙和这匹布做出来的衣服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完全没有可比性！ “赵小姐，刚才我已经跟您说了，这块料子已经有人预订了。您还是选那块粉金的吧！” 赵丹妮不紧不慢道：“预订就是还没订，我现在就可以交全款，连手工费也出了。” 梁小红连连点头，“嫂子，这块布好，就要这块！” 这一次结婚他们家可是大手笔，一定要把婚礼办得漂漂亮亮的，让那些村里的亲戚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排面。赵丹妮现在就是梁家的排面，穿得越漂亮才能显得他们家越有本事。 赵丹妮罕见没有翻她白眼，甚至还友好的笑了笑，道：“你也看这块好吧？” 伙计为难的都快哭了。这块料子师傅一早就收了起来说是给一个老主顾留着不用给外人看，自己真是闯大祸了！同时对赵丹妮的印象也不是那么好了，老子好心让你掌掌眼，你倒好，跟老子玩心眼！ 店里的老主顾那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哪个是自己能得罪起的？所以也只能继续劝赵丹妮。 “赵小姐，这个真不行。我做不了主的！” “我出双倍的价格，把这匹布给我。”赵丹妮见他不松口，干脆用钱来翘他的嘴，做生意的哪有跟钱过不去的。 这料子这么名贵做成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到时候一定会成为众人的焦点！她绝不能错过任何曝光自己的机会，增加光爆率就会增加自己的知名度，知名度增加了自己的地位和收入也会往上涨，这都是一连串的。所以她不能放过任何机会。 正嚷着，就听门口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不管你出多少钱，这匹布也不能给你，它已经有主了！” 伙计一见柴师傅回来，又是愧疚又是难堪，一张脸都涨红了，“师傅，你回来了？” 柴师傅点了点头，把挎包递给徒弟，道：“这里面是客人量好的尺寸，把面料抱回去，开工吧！” 那伙计应承着，赶忙把那匹华彩照人的宋锦抱到了后堂。 梁小红见把布抱走了，急道：“你是老板吧？你这人咋能这样做生意呢，我们出双倍的钱，你也不挣吗？” 柴师傅不紧不慢的喝着茶，笑道：“您们能喜欢我家定制的衣服那是我们的荣幸，但是这凡事呀都有个先来后到。把顾客预订出去的布料给您看，是我们店里伙计的不是，我替他给您赔不是了。不管您选中哪块布料，哪个款式，我都给你打个折，您看成不？” “这话您说的在理，可我这是结婚穿的，意义不同。还请您老人家行个方便，把这块料子割爱卖给我，我愿意出三倍的价钱。”赵丹妮再一次把价格提了上来。 梁小红听得都愣住了，就一块布料而已，她可真是大手笔呀，开口就出三倍的价格，真是花的不是她的钱！ “这不是钱的事儿。姑娘你就别执着这块料子了，您哪跟它是没缘分！”柴师傅也没有生气，年轻人嘛，气盛一些也是有的，只要不过分他也不会让人太难堪。 赵丹妮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这人有个毛病，你要是顺着我呢说不定我还能松口，你要是这么说那我还非要这块料子不可。既然从你这得不到，那我可以直接去找预订这块布料的人，再出高价买回来。这块料子她既然瞧上眼了，就没可能让别人占了去！ “柴师傅，我也不为难你。你能告诉我这买这块料子的人是谁吗？” 柴师傅干了大半辈子的定制，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当即就猜到了她说这话的意图，摇头笑道：“每行有每行的规矩，我不能泄露客人的信息。你不用在我这里浪费功夫了。你要是挑好料子的话，我就安排给你做。要是没有合你心意的，那只能是对不起了。” 这是不给她脸了！ 赵丹妮嘴角噙着温柔的笑，眼神却是十分冰冷，“知道了。刚才我选了一款粉金色的料子，就用那个做吧！”说完就和梁小红离开了。 司机见两人出来，赶紧把车开过来让两人上车，“赵小姐，是回梁总家还是去别处转转？” “不着急，我还有点事儿没处理完。往前走点，能看到这家铺子就行。”赵丹妮道。 司机也不知道她还想干什么，反正他是领工资的，老板让干啥就干啥，所以很快找了一个视野极好的地方停好车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有钱能使鬼推磨，如果不推那就是钱给的不到位。或许钱影响不了老头子，可别的人就不好说了。钱到位之后，她很快就从司机嘴里得知了那位神秘顾客。 她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为什么偏偏是她呢？罢了，反正也不想再跟她有什么关联，就别再徒增烦恼了！不过就是一件敬酒服而已，粉金就粉金吧，也不是不能穿。 司机得了钱很是敬业，还在叭叭的说他得到的消息，“听说是给儿媳妇定制的，柴师傅还拿了一封请帖回来，婚宴就在越家园办呢。” 赵丹妮几乎是弹起来的，“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她突如其来爆发的情绪把司机吓了一大跳，“说什么？” “你刚才说那料子是给儿媳妇定制的？确定你没有听错？”赵丹妮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重复问道，生怕是自己听出幻觉来了。 “对呀，那伙计就是这么说的。”司机十分肯定的说道。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赵丹妮摇着头喃喃自语，“这绝不可能。” 陈陆那样的情况哪个女人肯嫁给他？她怎么会是给儿媳妇买的呢，绝对是搞错了！ “不可能！你再去确认一下！”赵丹妮斩钉截铁不容反驳的说道。 第76章 这新嫂子心眼可真小 司机觉得赵丹妮绝对是有大病，就这么简单一句话自己还能听错了？越家园可是越州最顶级的宴会厅，又没有重名的可能，自己怎么会听错？ 别说再确认一遍，那就是确认十遍结果也一样！他也懒得再费口舌，蹲在旗袍馆不远的地方，等那伙计再出门的时候立马把人拽了过来，这下她总会相信了吧！ 伙计说的和司机几乎一字不差，她不得不相信这个不愿意相信的事实，陈陆真的要结婚了！ 明明是她放弃了他，而且他已经是个废人，可当听到他要结婚的消息，她的心还是痛到无法呼吸！ 他怎么会结婚，他怎么能结婚，他怎么可以结婚？ 眼瞅着赵丹妮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梁小红只当她是因为喜欢的面料被抢气成这样。心想她这新嫂子心眼可真够小的，一件衣服而已，还要把自己给气死哩！ 心里吐槽，嘴上却关切道：“嫂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哪里不舒服吗？” 赵丹妮这才回过神来。自己真是太失态了，竟然忘记了梁小红的存在，她要是回去嚼舌根，只怕梁建国又要找自己麻烦了。 “没有。就是没拿到喜欢的面料有点可惜。算了，还是送我们回去吧！”赵丹妮对司机道。 走了一段距离，赵丹妮找了理由下车让司机先送梁小红回家去。 看着车走远，她当即挡了个出租车往黄婉青家里走去，她倒要看看黄婉青给陈陆找了个什么样儿的媳妇！ 才走到陈家门口，就见雕工精致的门头上已经挂上了大红灯笼，映着白雪显得特别喜庆。只不过看在赵丹妮眼里却是刺眼的很，原本这红灯笼应该是为自己而挂，如今不知道便宜了哪个女人！ 她心里嫉妒的发狂，又不停的给自己心理暗示，黄婉青如今除了这个院子一无所有，即便那女人嫁过来，也不过是守着一个植物人过日子，根本没有出头之日，他们现在已经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自己没有必要再为一个过往的曾经耿耿于怀！ 她不难过，一点儿都不难过，就是纯属好奇。想看看哪个女人有这样的勇气嫁给一个植物人。哼，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又老又丑没人要的女人，准备过来当保姆的。除了这个她还真想不出还会有谁愿意嫁一个没有知觉的植物人！ 她在门口徘徊了许久，激动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既然已经要和梁建国结婚，就别再节外生枝了，不管陈陆娶谁都跟自己没关系了！ 想通之后她就打算离开，谁知这时候门却开了，她心虚的快走两步假装是路过，然后又放慢脚步听身后的声音。对于黄婉青的声音她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哪怕离得远一些她也认得出来。 “黄老师，那我们就先回了。再一次恭喜啊，得了丽娟这么个好儿媳，好福气！”周萍霞和于丽是来送婚前礼的，这是他们这边的风俗。 “同喜同喜。”黄婉青笑道。 听她语气轻松，真像得了个宝贝似的！赵丹妮指甲嵌进了手心肉里都不觉得疼，只觉得这件事简直就是荒唐，新娘不是别人竟然是梁建国的前妻！ 她真想冲过去质问黄婉青，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报复梁建国还是报复她？ 这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那块金贵的大红宋锦面料竟然是她定制给杨丽娟的，这让她更加无法接受！她明明已经山穷水尽，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怎么还会有钱给杨丽娟定制这么贵的面料？还在越家园订了宴席？ 杨丽娟那个带着拖油瓶的二婚女人，她也配？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只有自己才配得上这么高规格的婚礼，自己绝不能跟这样一个女人享受同样的规格！ 这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必须让梁家人出面解决！ 她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回去找梁建国商量对策。 等她回到梁家的时候梁建国也在，不过一家人都是愁容满面的。 “怎么了？”赵丹妮看了一眼梁建国，问道。 梁建国拉着她走到院外，用商量的口气道：“丹妮，要不然咱换一家宴会厅？” “为什么？”赵丹妮不解的看着他，“嫌贵？” “贵倒是不贵，就是越家园的宴席已经排满了，没有空档。不如咱去越州大酒店吧，那可是新开的五星级酒店，规格高服务好，地方也阔气！很多外国人来了都是住那里的，绝对的高品位！”梁建国一口气说出许多优点来，想让赵丹妮同意换地方。 他可没有脸说以他现在的地位根本约不上越家园的宴席。 原以为自己在越州也混得算可以，可今天去了一趟越家园他才知道自己如今的地位根本上不得台面，完全没有资格在越家园订宴席。实在是要订的话也不是不行，就是价格高的离谱。 赵丹妮哼笑一声，自嘲道：“梁建国，你真是可笑！越州大酒店是什么档次，越家园又是什么档次？你是在糊弄我，还是糊弄你自己？到底是没有空档，还是你根本没有资格在越家园办婚宴！” 被戳穿了心思，梁建国一张脸都涨红了，不过依然嘴硬道：“现在都是新时代了，你怎么思想还这么封建？什么百年老店，那搁在以前都是四旧，是要被打倒的。我们国家现在提倡改革开放和国际接轨，我们更应该响应国家号召选择新兴的产业。你眼光放长远些，难道以后你只打算在国内发展吗？就不想到国外闯一闯当个国际明星？我们公司最近正和国外的娱乐公司合作做节目，这就是发展方向，你明白吗？” “你不用说的这么天花乱坠！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婚宴我是一定要在越家园办的！如果不能在越家园办，那这婚礼不办也罢！”赵丹妮态度十分强硬的说道。 梁建国听了这话脸色别提多难看了，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也不想把事情闹翻，只好耐着性子哄道：“行，行，你说在哪儿办就在哪儿办，都依你，好不好？”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也只能是花钱买面子了！ 见他这么为难，赵丹妮只觉得十分讽刺。原以为自己择优选择了，没想到竟然比他那个带着拖油瓶的农村媳妇儿还不如！ 黄婉青那么轻松就准备了私人订制的高定旗袍还有高规格的婚宴，这两点自己就输了，而且是输得彻彻底底！ 她现在不得不承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有些圈子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融进去的！ 第77章 说话不过脑子 赵丹妮现在有些后悔跟梁建国在一起了。他也只是表面上看着风风光光热热闹闹的，其实在这越州城根本就没有根基，更没有背景。自己跟着他，虽然能在报纸上时时曝光，可这也仅限于表面上的，真正那些圈里大佬压根就瞧不上她这些小伎俩。 如今自己除唱戏之外捞了几个广告代言，在圈里的地位一点儿都没有提升，甚至都够不上黄婉青没有退圈时三分之一的风光。她有些想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了？ 见她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儿，梁建国搂着她的肩膀哄道：“怎么还是不高兴？还有哪里不满意，你说，我尽量满足！” 赵丹妮一扭肩挣脱开他的掌控，正要说他前妻杨丽娟的事儿，就见梁小红尖叫着从外面冲进来，口里嚷嚷着，“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梁建国瞪了她一眼，真是丢人不知深浅，把在村里的那些坏毛病都带到城里来了，这么叫唤，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底细吗？他怎么就逢了这么一家不争气的东西！ “梁小红，干什么大呼小叫的，这都多长时间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出什么事了？” 梁小红着急的都结巴，也顾不上赵丹妮还在，指着门外道：“哥，杨丽娟要嫁人了！” 赵丹妮看她这样子大概知道了杨丽娟要嫁给陈陆的消息了，所以也用不着自己费口舌，干脆抱着胳膊看热闹，看梁家准备如何解决这件事。 梁建国一听这话更是气都不打一处来，开口就骂：“你脑子有病吧，她嫁人就嫁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梁小红疯狂的摇头，“不是，不是，她嫁的不是别人，是你那个植物人同事陈陆啊！” 梁建国即将骂出口的话全部又咽了回去，一脸的不相信，“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杨丽娟要嫁给陈陆了！”梁小红一字一句的再说一遍。 她是从金枝嘴里得到这个消息的。当时她惊得直接就蹦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呢？那个陈陆她还是知道的，就是救过哥哥一命的那个同事，而且他现在就是个活死人，连残疾都算不上。杨丽娟怎么会和这种人结婚？ 她一直说不可能，不可能。可金枝告诉她，这事儿是千真万确的，黄婉青已经给邻居街坊都送了喜糖。当然了，肯定没有给她家送。可这种事儿怎么能瞒住她呢，她真是满心后悔，真是没有想到黄婉青居然还这么有实力。要知道她可是准备在越家园办婚宴酒席，那可是越州最顶级的宴会场所。 金枝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由不得她不相信。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赵丹妮之前可是陈陆的未婚妻啊，她要嫁给自己的哥哥，而自己的前嫂子现在居然要嫁给赵丹妮的未婚夫，这，这算是怎么回事？ 更何况他们结婚的日子也挨在一起，这叫别人见了不是看笑话吗？ 赵丹妮冷笑道：“真是没想到你农村的媳妇儿还挺有手段的。你不是说她就一个大字不识的农村女人吗？我看人家厉害的很，这还没怎么着就打了你的脸。我可听说了，黄老师已经在越家园订了宴席。真是没想到，曾经被你踩在脚底下的女人有一天也能爬到你头上。梁建国，你可别让我太失望了！”说完也不停留，直接转身就离开了。 她知道想要在越家园订婚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梁建国想换地方肯定是受到了刁难。可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原本就不喜欢他，不过是为了利益而已。他也承诺了要帮自己铺路，那就该有做好事情的觉悟。自己跟着他已经够委屈了，如果连这点排面都给不了，还要他有什么用？ 至于他手里捏着的那几张照片，她根本不担心。如今她和他是一家人，荣辱与共，他不会傻到去曝光自己老婆的！等自己事业更上一层楼，她有的是手段毁了那些不堪的东西！ 赵丹妮走了之后，梁建国才从僵化中恢复过来，伸手在梁小红肩头上推了一把，“你脑子是不是不够数？没见你嫂子还在吗，非要在这说！” 他这一下用的劲儿可不小，差一点儿把梁小红推倒在地。 梁小红一脸委屈，道：“我一着急没注意看到她。刚回来的时候她说有事不回这边了，谁还能想到她又回来了呢？” 梁建国如今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干啥啥不顺！ 他大跨步回了屋，梁小红也跟着进来。梁父梁母坐在炕沿上也是垂头丧气。 梁母知道娶女明星肯定是要花钱的，但是没想到就这么花钱。那钱就跟不是钱似的，哗哗的往出花。儿子一个月挣得钱就不少了，可还是赶不上趟，姑娘把每个月的工资也贡献了出来，他们老两口也是节衣缩食的，可就这还是不够。这婚礼还是摆不顺！ 刚才隔着玻璃见儿子媳妇儿在外头说话，那脸上都不带笑，肯定又是谈得不愉快。哎，这娶个明星媳妇儿也太难了吧，这要是放在村里，随便请两桌也就完事了，哪有这么多事？ “你和丹妮说了没有？就不能换一家吗？”梁母明知故问道。 梁建国没有说话，那脸拉得是要多长有多长。再一看闺女，居然还在抹眼泪。 梁母就纳闷了，这好好的哭啥呢？问道：“建国，你欺负小红了？” 梁建国气不打一处来，开口骂道：“说话不过脑子，骂她都是轻的！不能待滚回去，少在这丢人现眼！” 眼瞅着儿子说话这么难听，梁母坐不住了，道：“咋回事么？小红又怎么惹你了？你结个婚，小红又是出工资又是跟着跑前跑后，她就算是不会说话，你这当哥的不会教她吗？说话这么难听！你现在能耐的，瞅谁都不顺眼了，是不是？”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大喜的事儿弄得家宅不宁！”梁父劝着，又把话题拉了回来，道：“建国，丹妮是不是不同意换地方？” 梁建国点了点头，伸手揉了揉眉心，道：“还有一件事，杨丽娟要和陈陆结婚了！” 第78章 随便一出手就是他们够不着的高 这话一出，直接把梁父梁母炸得外焦里嫩，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你，你说杨丽娟和谁结婚了？”梁母不确信的又问了一遍。 “陈陆！赵丹妮的未婚夫！”梁建国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他真是没有想到杨丽娟能一次又一次的给自己惊喜。 他现在甚至都觉得委屈了！自己不过就是离个婚又不是犯了天条，怎么老天就是不愿意放过自己呢？杨丽娟真是一次又一次的在自己的底线上蹦迪，她和陈陆结婚，这根本就是让自己社死，不给自己留活路！ 要知道他和陈陆是大学同学，这次他结婚同学来的也不少。所有人都只知道赵丹妮曾经是陈陆的女朋友，可没有人知道他在农村结过婚还有俩孩子。杨丽娟这么一闹，这事儿想瞒也瞒不住了！ 她这一招真是高啊，不仅打了他和赵丹妮的脸，还让他在社交圈沦为笑柄！ “报复！这绝对是报复！”梁母拍着桌子愤愤道，“这真是造孽了！怎么就碰了这么个丧门星！她要嫁给那个活死人，那妮妮和虎子不就得喊那个活死人爹吗？这下好了，你抢走了人家的一个未婚妻，人家直接连你媳妇儿和孩子都端了！” 梁父无奈的叹气，道：“她这是铁了心要跟咱们对着干，不叫咱们安生呀！” 两人你一句造孽，他一句对着干，绝口不提他们家的错处。反正只要是让他们不舒服了，那就是你的不对！我儿子要跟你离婚，那是你没有本事！不要孩子也是因为他们多余，反正不可能是他们的错！他们怎么会有错呢，儿子这么本事，就该娶漂亮能干的媳妇儿，难道还要守着你这个农村婆娘窝囊一辈子？ 梁建国头疼得很，干脆一下一下轻轻在墙上撞击着，这样还能舒服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懊恼也没有用，就看怎么解决。 三人见他这状况，都是吓了一跳。这不会是被气疯了吧，怎么还自己撞墙了呢？ “建国，你不敢这样。有事咱慢慢商量。就算她嫁给那个活死人又怎么样，也碍也不着咱们什么事儿？他一个躺在那里的活死人，一个就只会做个豆腐卖包子，掀不起什么大浪！你可不敢着急上火呀！”梁母赶紧给儿子宽心，道。 梁建国淡淡开口道：“这你可想的简单了。杨丽娟是没有什么本事，陈陆也掀不起什么大浪，可你别忘了陈陆他妈可是有名的戏曲名家。她真要是想搞我和赵丹妮，那可就不好说了！刚才我和你们说的，没有订下越家园的酒席，黄婉青随随便便就订下了。人家是有社会地位的人，如果不是陈陆出事了，风光着呢！” 梁母一听这话顿时蔫了。原来那个活死人的妈还这么有本事？她儿子都搞不定的宴席，她随随便便就搞定了？ 梁小红紧接着又给了他们一个震撼。 “刚才我和新嫂子去订敬酒服，去的是一家专门给人做旗袍的，说是什么私人订制，那面料都可贵了！我嫂子看了半天都没有看中，最后一个伙计从后面拿了一块说是有人已经预定了的料子，那真真是好，大红色的花纹，阳光一照闪闪发光的！那做了衣服肯定好看，我嫂子当即就看中了。可那伙计就是不松口，后来那老板回来了，我嫂子吧价格都提了三倍，老板都不愿意出手。那料子就是你说的那个陈陆他妈订的，给杨丽娟订的。” 梁建国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现在终于知道赵丹妮为什么生气了。这他，妈是把他俩的脸放地上摩擦呢！这两件事就是清清楚楚的告诉他们，什么他，妈叫做社会地位，什么他，妈叫做圈子！ 她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出来过，可地位在那里摆着，随便一出手就是他们够不着的高度！ 梁父和梁母沉默着不说话了。他们就是普通农民，可没有人家那本事，能在城里头办婚事已经是祖坟冒烟了，至于他们说的那些个排面还有什么闪闪发光的衣服，他们真是无能为力了！就算把俩人的骨头砸碎卖了，那也值不了那些钱，办不了那些事儿！ 哎，这还是他们头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原来他们引以为傲的日子在别人眼里连个屁都不是。 那高度实在是太高了，他们跳着也够不着呀！ 就这，为了儿子的婚礼他们已经把家底全都掏出来了，还是离他们所要求的标准差得太远。在这一刻两人的攀比之心一下子就死了。 “建国呀，有多大能力办多大事。那结婚仪式也就是走个过场，实在没有必要为了这个过场把家底掏干，以后这日子可是不过了呀？再说，就算是老底都掏出来，那也够不着呀。你们说的那标准太高了！”梁父语重心长的劝道。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也可以说是超出他的想象范围了！ “就是，你爸说对着。结婚就是走个过场，叫外人瞧个热闹，差不多就行了。关键是以后把日子过好那比什么都强。把钱都花在婚礼上，这太不值当了！”梁母也劝道。 家里头实在是拿不出钱来了。一想到老家的亲戚已经在来的路上，她就更发愁了！这来了吃喝都得花钱，而且婚礼的事情还没有敲定，哪哪都是缺钱的口。要是有可能的话，她现在真想让他们原路返回去！ “不行！要是降低档次那不是叫人笑话吗？”梁建国不同意。 “笑话什么？你现在这就是顾头不顾腚了，你光想着婚礼上风光，这都是要花钱的！”梁母愤愤道，一想到这都是儿媳妇提出来的条件，就更生气了，“这么高标准的婚礼你是娶媳妇儿还是娶皇后？既然这是你俩人的想法，那就不能光让咱们家花这个钱，让你媳妇儿娘家也出，咱俩家平摊！” 梁父一听这个主意好，当即附和道：“哦对，两家都出钱，这样才公平！” 第79章 植物人儿女双全了 梁建国被俩人的提议逗笑了，“爸妈，你们不是说笑吧，让女方也出钱办婚礼你们是咋想的？真这样我算是娶媳妇儿还算是入赘？” “当然是娶媳妇了，这还能有商量！”梁母斩钉截铁道。 她可就这一个儿子，怎么可能入赘？ “既然不是入赘，你说让女方出钱办婚礼不是开玩笑？这不能怨人家要求高，只能怨自己没本事没钱！这婚礼必须高规格，我绝对不能让黄婉青和杨丽娟看我笑话！”梁建国咬牙道。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赵丹妮原本就是要嫁给陈陆的，这就该人家享受的结婚规格，结果跟了自己反而要受委屈，他只怕赵丹妮心里会不平衡，以后这婚姻也不会稳固。哪怕是借钱呢，必须把这婚礼办得风风光光才行！ 看着儿子疯魔的样子，梁母只能在心里感慨，真是皇帝一句话跑死太监，赵丹妮真是把儿子吃的死死的！ 她倒也不是不开明的人，就是觉得赵丹妮不配花这么多钱，她就是个农民的女儿，家里头又不是当官的，凭什么摆这么大的架子？她除了在外头花枝招展的拍挂历之外还有什么本事？她家里头根本就帮不上儿子，配得上这么豪华的婚宴吗？怎么算都觉得不值当！ “建国呀，不是我给你泼冷水，你之前光说赵丹妮是明星，也没说她家里跟咱一样就是农村家庭。就这种普通家庭以后对你能有什么帮助？值当花这么多钱讨好她吗？她家里又不是当官的！” 梁建国真是没有想到他妈的野心比他还大，能娶到赵丹妮这么漂亮的老婆他已经很满足了。他倒是想找个当官的老丈人，可人家能瞧得上他吗？ “我倒是想娶个当官的，你和我爸给我打下这个根基了吗？这已经是我目前能够到的最高点了，你能不能别添乱了？给你们说也是白说，什么忙都帮不上！”梁建国不想再跟他们废话，起身就走。 他们除了能给自己泼凉水外，一点儿价值都没有，和他们说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看着儿子一脸不耐烦的离开，梁母这心里头是一阵唏嘘。人家娶媳妇儿那都是给家里头添丁进口的，他家倒好，二婚娶个媳妇儿不仅把家底掏空了还把儿子越推越远了！ 瞧俩人这架势，就算是结婚了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要孩子，想起来就愁的不行！ 想到孩子她立刻就想到杨丽娟带走的孙子孙女，杨丽娟嫁给陈陆，那这俩孩子不就得管陈陆叫后爸吗？好家伙，这一下子还让这个植物人儿女双全了！ 哼，他们家愿意白给别人养孩子就养去，就算是养大了，那照样还是他们梁家的种！这么一想梁母心里才舒坦了一些。 结婚是喜事，可在他们家却成了例外。自从梁建国说要结婚开始，他们家天天不是吵就是闹，根本没有消停过，弄得没有一个人高兴。 最委屈的就是梁小红了。在村里没有进门的新媳妇儿哪个不是巴结着小姑子，谁像赵丹妮一样对她没有一句好话就算了，还处处挤兑嘲讽她。现在就连她哥对她也是恶言相向，她在这个家里哪还有一点儿话语权？ 一想到自己眼巴巴的把攒的工资都拿出来给他们用，不感激也就算了，居然还嫌弃。她真是越想越委屈，还有刚才在院里她哥当着赵丹妮的面就吼她，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给。自己可是他的亲妹妹呀，难道连个陌生人都不如？他对外人都是客客气气的，怎么到了自己跟前就不一样了？ “妈，我再也不跟着赵丹妮出去了！还有我哥结婚这事，我也不想参与了。一会儿我就去上班，最近我都不回来了！”梁小红红着眼眶，语气十分强硬的说道。 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反正自己做什么他们都瞧不上，还不如去上班挣钱呢，最起码别人还不骂她挤兑她！ 她现在也算是看明白了，什么明星不明星，那还不如村里头的人有素质呢。成天拉着个脸要求这要求那的，好像别人都欠了她钱似的！她可没欠她什么，不想再受这个气了！ 梁母翻了个白眼，道：“行啦，都什么时候了还搁着矫情！不就是你哥说了你两句吗，还上纲上线了！你哥结婚这是咱们家的大事，都得出力帮忙。你这会子受点委屈算什么，以后你哥和你嫂子给你指个好对象，有你享福的时候！” 见母亲完全站在哥哥一边，梁小红彻底绷不住了，哭道：“妈，你就是偏心，什么都为我哥着想！他骂我你也不说，还偏向他说话。我跟着赵丹妮出去受了多少白眼，受了多少气？我是她小姑子又不是她的丫鬟，她凭什么这么对我？” 梁母看着她哭闹，一个头两个大，儿子那边的事情还没有理顺，她这里又开始闹。但是问题不大，她又没什么本事，拿捏她还是很容易的。 “那你是想怎么？让我把你哥骂一顿，让他俩分了？” 梁小红抽泣着不说话，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儿，她还没有这个分量！ “问你呢，咋又不说话了？”梁母尖着嗓子逼问道，“是不是这就如你的意了？” 梁小红梗着脖子赌气不说话，就知道她妈会这么说，到头来又都是自己的错了！ “你哥是着急昏头了，你也跟着添乱？要不是你哥提携，你能有现在的工作吗？不知道感恩就算了，因为这么一点儿小事就闹别扭，也不瞅瞅现在是什么时候！真要是你哥弄倒灶了，你也是跟着倒霉！糊涂玩意儿，分不清大小王！” 梁母这话虽然难听，却是事实。她惹不起听哥，也惹不起她新嫂子！ 见骂的差不多了，梁母又开始往回收一收，道：“妈还能不知道你是受委屈了？你哥这不是都是急得嘛，平时有什么好处你哥不想着你，这点儿小事你还计较？等过了这茬事，我好好说他，让他给你赔礼道歉给你买礼物，不能用因为自己要结婚就让亲妹子受委屈是不是？现在就是关键时候，咱们是男方，结婚前可不就得哄着女方吗，等结了婚，你嫂子再敢对你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我头一个就不饶她！” 第80章 二婚还弄这么大动静 梁小红又不是傻，怎么能不知道她妈说这话纯属就是哄她。真要是等赵丹妮过了门，谁拿捏谁还不一定呢？不过她有句话说得却是不假，如果她哥或者是赵丹妮给她说一门亲事，那她还是沾光的。毕竟她的圈子里是找不出什么好条件的。 哎，委屈就委屈一点儿吧，谁让自己还要用人家呢？ “妈，我知道了。我就是发发牢骚，没有别的意思。”梁小红十分上道的给了她妈一个台阶。 梁母见姑娘不闹了，心情也好了一些，道：“婚礼上的事情不用咱们操心，你哥和你嫂子他们就搞定了。亲戚们估计都在路上了，咱们得抓紧安排好吃住，可不能叫人看笑话了！” “这事儿我都安排妥了，绝对没有一点儿问题，保证面子里子都有！”梁父一脸自信的说道。 梁母啊了一声，没想到老头子还有这本事。平常他吃了饭就是出去遛弯，不是看人下象棋就是打牌，没想到关键时候居然还能派上用场。 “是吗？安排在啥地方？” 村里人不讲究，只要有个地方能睡觉就成。可他们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还想在亲戚面前装人，所以这落脚的地方不能太好也不能太差。至于婚宴前吃的好安排，就在家里现做，四样也就够了。最重要的婚宴是儿子安排的，那可是高端宴席，他们能吃上这么高端宴席那都是祖坟冒青烟了，也算是来城里见世面了。这根本不用自己操心，他们只需要把亲戚来的这两天招呼好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就离咱家不远有个三层楼的招待所。那是老崔儿子开的，就是每天跟我下象棋的那个老崔。他说能给咱便宜，原本一间房一晚上要收十块钱，给咱便宜两块收八块钱。这条件可比公家那招待所好多了，让他们住那绝对有面子！其他地方只要是私人招待所，那都得十块钱呢。” 其实他们也没有别的选择，公家的招待所那得有公章才能入住，他们那些亲戚根本住不进去，只能是住私人招待所。而且离家里近，来家里吃饭也方便，要不然就还要在外面吃饭又得花钱。这么一算，住老崔家的那个招待所还是挺划算的。 梁母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老头子的工作，然后又算了一下老家的来人，估计有十个左右，两个人住一间，那就得五间房，那一晚上就得四十块钱。好在他们就只住一晚上然后参加完婚礼就原路返回了。 “行，就定那吧！”梁母掀开外衣，从棉衣口袋里取出一叠钱数了四十块钱给男人，让他把房间预定下来。想了想又多给了他十块钱，“你先去定房，然后再去一趟菜市场买点菜。老崔家的招待所不是离得不远嘛，就让他们到家里来吃，比外头买还能省一些，也能吃好。” 说完又对梁小红道：“这两天你就别跟着跑了，跟我留在家里准备做饭。两桌人，一桌备上五个菜也就差不多了！” 就在梁母分派任务的同时，梁家老家的亲戚已经坐火车走了一半的路程，坐同一趟火车的还有杨家两父子。 两头毕竟是亲家，再加上都是邻村离得不远，所以一上火车就认出了对方。 “你们这是干啥去？”杨善民问道。 见有十多个熟脸，他以为他们是一起去城里头打工。冬天这时候地里头没有啥活，所以很多人都去城里干零活挣点钱。 “梁建国二婚嘛，打电话通知我们到城里头去。”梁家亲戚说道。 杨善民点了点头，沉着脸不说话了。二婚还弄这么大动静，这摆明了就是让他难堪。 杨大山却是忍不住，忿忿不平道：“我妹子嫁到他家勤勤恳恳，把他梁建国供着上了大学，孩子都有两个了，他一点情义不讲说离婚就离婚，他干这种缺德事老天饶不了他！倒霉在后头呢！” 梁家亲戚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没有人反驳。他们虽然读书不多，可还是知道是非的，梁家这事儿的确办得不地道，这不是过河拆桥吗？ 人家通知他们也不好不去，再说梁建国现在本事了，以后指不定还要人家办事，这个面子还得给。至于杨家人骂他们，也是他们活该！想骂就骂呗，反正不是骂自己，犯不着替他们说话。 杨大山骂了几句，见他们没有替梁建国说话，也就不骂了。都是乡里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又不是他们做错了事，这点他还是能分清的。 “善民哥，你和大山这是要去哪？”其中一个人问道。 “去越州，看看姑娘和孩子去。”杨善民淡淡道。 几个人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也没有再说话了。 火车到站之后两拨人客气道别，然后各奔东西。 杨善民和儿子拿着信封上的地址打听很快就找到了杨力所在的派出所。 “你好，警察同志，我打听一下你这派出所有没有一个叫杨力的人？”杨善民拿着信封问门口的岗哨。 “有，你等一下，我叫他出来。” 不多一会儿只见一个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穿着警察制服走了出来，“你们好，你们是……” “哎，你好你好，警察同志。我是杨丽娟她爸，这信上留的是你的联系方式我就根据这找来的。你认识我家丽娟？她现在在哪里呢？”杨善民握着杨力的手激动的问道。 “您是杨丽娟的父亲？这位是……” “哦，这是丽娟她大哥。”杨善民赶紧介绍道。 杨力估摸着回信这两天就能到，但是没想到会随着杨丽娟的家人一起到。 “你们别着急，我把手头工作安排一下带你们去见杨丽娟。”杨力见他们一脸焦急，嘴角都干的起皮了，肯定是想尽快见到杨丽娟，所以赶紧安慰道。 “行，行。警察同志真是太谢谢你了！”两人激动道。 杨力把工作安排好，就带着两人往陈陆家赶。 走路的的过程中，杨善民忍不住问道：“警察同志，你知道我丽娟要嫁的是什么人吗？好人还是坏人？她这信里头也没有明说，就说要转户口，可把我们着急坏了！” “肯定是好人家呀！叔叔，你不会没有出户籍转出证明吧？”杨力赶忙问道，这可是正事。 “弄了弄了，证明我都开好了。就是不放心，所以和她哥过来看一眼。只要是个好人家，我们巴不得她过得好呢！”杨善民见杨力这么说，一颗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下来了。 眼前这位可是人民警察呀，总不能是骗他们的！这个丽娟也是，找了好人家在信里也不明说，白白叫家人担心！ 第81章 妹子心思挺重的 “带了就好。等这边户籍落好之后两个孩子在城里上学的问题就解决了！”杨力笑着给两人解释道。 杨善民愣了一下，照他这么说的话，那女儿在城里应该是混得不错呀，还能让两个孩子留在城里头上学。他虽然没有进城，可也知道这农转非有多难办，只有正式职工才能弄到城市户口，一般农民可是没有这个本事。 哎，丽娟这孩子也真是的！在城里安顿好也不说给家里来个消息，叫他们跟着操心！ “警察同志，丽娟嫁的是个什么人家呀？”杨善民笑着又问道。 “是我一起长大的发小。”杨力微笑着回答，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人很优秀，就是受伤需要人照顾。” 杨善民听到这里，脸上才算是有了笑意。警察同志的发小那人肯定是错不了，受伤需要人照顾这不算啥，他闺女勤快能干肯定没有问题。这户口一转就成了城里人，俩孩子也能在城里头上学，这可是大好事呀！只要他们能过到一块儿去，那不比跟着梁建国强吗？ 自己姑娘还是运气好呀！ “挺好的，要是这我们就放心了！”杨善民笑道。 走在后面的杨大山却不这么认为，真要是这条件的话，那为什么在信里不明说？而且就算是二婚，不打算办婚礼，那也得请女方家属过来吃顿饭认认门吧？难道就这么悄默默的就把事情办了？这根本不合规矩！ 不过当着他爸还有警察同志的面他也不好说什么，左右一会儿见到杨丽娟就什么都清楚了！ 有了杨力带路，他们很快就到了陈陆家。 看着精致阔气的门楼，两人大吃一惊，“这，这就是丽娟要嫁的人家？” “是，这就是我发小陈陆的家。你们先稍等一下。”杨力怕他们乍一看到陈陆会接受不了，所以让他们先在门口等着，他赶紧进去给黄婉青还有杨丽娟通个气，也好让她们有个准备。 “什么，你说我爸和我哥来了？”杨丽娟一脸的不相信，这么远的路，他们怎么会来？ “骗你干什么，现在就在门口呢。户口迁出证明也带来给我了。”杨力道。 “走走走，快去迎一迎。”黄婉青说着就拉着杨丽娟准备出去。 杨力急忙道：“黄老师，他们还不知道陈陆的情况，一会儿见了只怕……” “没事，我会给他们解释的。”杨丽娟道。 黄婉青先快步走了出去，见门口站着一老一壮两个陌生男人，俩人穿着黑棉衣棉裤，一仰着脖子在看门楼上的木纹雕花。 “大哥，您就是丽娟的父亲吧？”黄婉青伸出手，笑道：“我是陈陆的母亲，您好啊！” 杨善民看着眼前风韵犹存端庄高贵的女人伸出手冲着自己笑，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他往后撤了一步，裂开嘴笑着点头，“我是丽娟她爸，不用不用了。” 他没有好意思跟人家握手，自己的手又黑又脏，满手心都是老茧，怎么好意思去握人家细皮嫩肉的手呢？ 哎呀，真是没有想到这女婿的妈这么年轻漂亮？还有这门楼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这是咋看上他姑娘的吗？ 杨大山也愣住了，说实话要不是她自我介绍说是陈陆的妈，他还真不敢相信。这看着哪里像是个当妈的人，说难听点，比自己媳妇儿看着还年轻漂亮呢！就跟那电影里的大明星似的！ 两人正迷糊着，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喊道：“爸，大哥。” 杨善民定眼一看，只见多半年没有见的女儿带着外孙子和外孙女儿出来了。 俩孩子一见杨善民就扑过来抱住了他的大腿喊舅爷。 杨善民连连应着，“哎，哎……” 这俩孩子打小就爱往舅舅家跑，杨善民和老伴也疼孩子，所以孩子跟他还是很亲的。 “快叫舅爷看看。”杨善民把俩孩子拉开，激动的左看右看。嗯，俩人都长高了，也长胖了，可见跟着他妈没有受苦。 看完孩子他才有功夫去看闺女。当他目光落在女儿身上时，直接就看呆了。只见她半扎着头发，气色红润，上身穿着米白色的羊毛衣，配着黑色的毛呢裤，哪里还有一点儿农村人的土气？要不是她喊了一句爸，走在街上他是绝对不敢认的。这还是自己的女儿吗，除了五官还能看出一点像之外，完全就是换了一个人呀！ 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杨大山眉头都拧成了疙瘩，她这过得什么神仙日子，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变了！一想到他和父亲忧心忡忡的赶到越州，家里老母亲也是担忧的不行，他顿时就来气了。既然过得好，为什么不告诉家里一声，让大家跟着担忧日夜不安？ 哦，他想到了！肯定是她过得好了怕他们知道上门找她办事，所以才不肯和家里人联系！真是没有想到他这妹子的心思还挺重！哼，她也太小看人了，他杨大山这点骨气还是有的！ 什么话都没有说，他狠狠瞪了杨丽娟一眼，粗声粗气道：“爸，东西送到了。人咱也见了，走，回！”说完拽着杨善民的胳膊就走。 黄婉青赶紧拦住，“她大哥，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好好说，先进家，啊！” 杨丽娟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杨大山这突然发的什么神经。也管不了这么多，劝两人先进屋再说。 杨力也帮忙劝着，可算是把俩人劝了进去。 陈陆住的屋子肯定不能让他们进去，就把他们请到了杨丽娟现在住的厢房。得知他们还没有吃饭，黄婉青赶紧就忙着备饭，正好把空间留给他们。 杨大山坐到屋里还是气鼓鼓的不说话。 杨善民笑呵呵的打量着屋子，点头道：“这房子可真是不错，比咱村里的院子还宽敞呢。” 杨丽娟倒了两杯热水，一杯放到桌子上，一杯送到杨善民手里，“爸，喝水。”完后又瞥了杨大山一眼，道：“我大哥怎么了，突然就发脾气？” 杨善民喝了一口水抿了抿嘴唇，道：“你哥是嫌你不把话说明白。你找了这么好一户人家，怎么不和家里说呢？你知道自从你带着俩娃进城之后，我们无时无刻不挂念着，就怕你在城里头受委屈。这回接到你的信，你妈哭得跟泪人儿一样，只怕你是在城里头混不下去随便找个人就把自己给嫁了。我们实在是放心不下，这不和你大哥来找你了嘛！” 第82章 他就是畜生 杨丽娟沉默着没有说话，她还真是没有想到他们会找过来。当初梁家闹离婚，他们除了劝和还是劝和，甚至是骂她没出息留不住男人，怂恿着她追到越州。当初但凡他们给原主留一条后路，她也不会绝望的带着俩孩子跳河。 所以，虽然他们不是直接害死原主的凶手，但是说他们是推手也没有冤枉他们。或许在他们看来，他们的行为都是为了原主好，以为只要死皮赖脸的赖在梁家，梁建国就不可能离婚，她熬一熬就能跟着享福。但是，就是他们这样自以为是的为了她，也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如今不过是顶着原主的皮囊，自然不会事事都要知会他们一声。至于他们说的担心，或许是有吧，但是具体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我也是才安顿好。之前没有告诉你们主要是怕你们跟着担心。你和我妈年纪大了，我不想叫你们操心。”杨丽娟淡淡道。并不想解释太多。 还有后半句她没有说，也不想叫你们指手画脚。练戏需要大量的精力和时间，她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这种无效沟通上。 杨善民点了点头，道：“爸知道你打小就懂事。既然和梁家那边离了就分干净，以后在这好好过日子。你过得好，我和你妈也就不揪心了！” 杨大山听了这话就忍不住从鼻腔里哼了一声，道：“爸，你就听她瞎扯！你瞅她这样子像是过得不好吗？自己在城里头吃香喝辣不告诉咱们，还不是生怕咱们知道她日子过好了来沾光？”说着瞪了杨丽娟一眼，道：“你放心，我们虽然穷，脸还是要的。你过得好那是你有本事，我们也不来讨你的嫌！你用不着跟防贼一样防着我们！” “大山！”杨善民呵叱道：“你说话有点分寸，这可不是在咱们家，叫人家听见算是怎么回事？”说着又往外头看了一眼，疑惑道：“这半天怎么都不见女婿出来？听带我们来的警察同志说，女婿受伤需要人照顾，是还在医院不方便吗？” 这么一说杨大山也觉察出不对劲来了。是呀，他们这都来了大半天，还没见到她要嫁的男人呢。 “在家呢。他伤在了头部，现在还昏迷着。”杨丽娟平静的说道。 杨善民的脸色一沉，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有多长时间了，医生是怎么说的？” 他就说嘛，女儿离婚还带着两个孩子怎么可能找下什么条件好的对象？ 杨大山也愣住了，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哎呀，他这是错怪妹子了！ “好好养着，有希望能醒。” 杨善民两只手在脸上搓了搓，一脸痛苦，这哪里是享福，这根本就是守活寡呀！这孩子一向是报喜不报忧，她这么说，只能说明女婿的情况很糟糕！ 想到儿子的埋怨，他气得伸手就在儿子背上打了一下，低声骂道：“这下你听清了？你妹她是怕咱们来沾光的吗？心眼小的跟针尖一样！” 杨大山低着头，一脸懊悔，道：“我也不知道是这么个情况。妹子，我心直口快，没有别的意思，你可别往心里去！” 原主印象中大哥虽然嘴笨口直，对她还是不错的。这一次能来看她，就说明还是有一点儿感情的。她那个二哥就不咋样了，当初恨不得拿笤帚把她从娘家扫出去。 “没事，我知道大哥没有恶意。”杨丽娟倒是没有跟他计较这些，也不会因为这点事影响她的情绪。 “丽娟，你跟他结婚可是要想好了。他醒不来就什么都不能做，以后家里家外的事情可都得你担着，负担就重了！”杨善民一脸忧愁的提醒道。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女儿是离过婚的再找肯定找不下什么好对象，更何况还带着两个孩子，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可找一个不能动弹的人，他还是觉得有些委屈了。 “爸，你放心，我都考虑好了。”杨丽娟十分肯定的说道。 “你考虑好了就行。我和你哥来主要就是看你过得怎么样。临走的时候你妈说了，你要是过得好就算了，要是过得不好就把你带回去。我们在邻坊村再给你说一门亲，怎么样都能过下去，就是俩孩子不好安置。你这都安置好了，那咱就不说了。你愿意就行。” 提到孩子杨善民眉头皱得越发紧了，“你和梁建国离婚怎么不是一人带一个，咋俩个都跟了你？他梁建国是畜生吗，自己的亲孩子都不要？” “他就是畜生，所以孩子肯定不能跟他。爸，不提那一家子畜生了。以后各过各的，我这辈子都不想跟他们再有什么牵扯。”杨丽娟道。 杨善民本来还想说在火车上遇到梁家亲戚参加梁建国婚礼的事儿，听女儿这么说也就不再提了。 “你带我去看看女婿吧。”杨善民道。虽然女婿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还是想去见一见他。 “不着急，等吃完饭吧，你和我哥不是还没吃饭吗？”杨丽娟道。 杨善民点了点头。他和儿子带的干粮昨天就吃完了，为了能省点钱，两人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就只喝水。 他低头把杯子里的水喝完。也不知道是因为喝了热水的缘故还是怎么回事，他感觉就热的不行，明明是三九天，外头天寒地冻的，怎么这屋里头这么热？他四下看了一眼，也没有见生炉子呀？ 他解开棉衣上的扣子，道：“丽娟，你这屋里头没有生炉子怎么还这么热呀？” 杨大山也热的难受，感觉身上都出汗了。 “家里烧暖气所以热，你把棉衣脱了穿个秋衣就行了。”杨丽娟道。 “暖气是啥？”杨善民好奇的问道，他还是头一回听说。 “就是烧锅炉，跟炉子差不多，但是不在屋里烧。屋里通着暖气片，就暖和了。”杨丽娟指了指墙上的暖气片大概解释了一下。 两人听得一知半解，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反正暖和就对了。 杨善民透过窗户往外看了一眼，只见院子规规整整，一进门有照壁，还有拱门，院里铺的是青石砖，四面都有房子，这哪里是普通人家能住的？ 他压低声音道：“丽娟，这家里条件挺好？” “也是紧紧张张，陈陆每天的养护费就是一大笔开支，婆婆身体也不好，常年得吃药。”杨丽娟低声道，“爸，这里的情况你就不要和我妈细说了，我怕她知道了难受。你就说过得还行，不用操心。” 第83章 原来是大户人家 女儿都这么说了，杨善民也不好再问。搞得他好像图谋人家什么似的，他发誓他可没有这个想法！ 就在气氛有些凝重的时候，黄婉青进来喊他们吃饭。 俩人还以为就是简单吃一顿家常饭，谁知道门口竟然停了一辆车专门接他们到酒店吃饭。 看着一大桌子的菜，有些见过有些没有见过，两人拘束的都不知道该怎么下筷子了。黄婉青热情的又是端菜，又是倒水的，把俩人弄得更不自在了。 “丽娟爸，陈陆的情况你应该也知道了。我知道陈陆这样的情况其实不适合成家，但做父母的总是想为孩子多打算一些，我就是想给孩子找个伴，以后也能有个人照顾。不管陈陆以后怎么样，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丽娟受委屈，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肯定是尽最大力帮她。我一定会对丽娟还有两个孩子好，拿她当亲闺女一样。原本就打算通知你们过来看看的，没想到你们提前来了，我已经在越家园备了婚宴，时间就在下周一。一会儿吃完饭，你看要不要给家里打个电话让他们也过来。都看你，怎么方便怎么来。你们先吃饭，一会儿再商量。我还有点事儿，就先走了，你们慢慢吃。丽娟，你陪着啊！” 黄婉青说完就离开了包厢。 杨善民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又长长舒了一口气，说实话刚才她那婆婆说话时，他都不敢抬头看一眼，“你这婆婆是干啥的，我一看到她就紧张的不行。” 杨大山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赶紧先夹了一筷子肉塞进嘴里，“可不是咋的，她要是在这我可吃不下去。” “我婆婆以前是剧团的大青衣台柱子，很有名的。陈陆没有受伤之前也是一个十分优秀的人，家里都很好。陈陆因为是工作时受伤的，所以单位特别给了工作和迁入户口的名额。我们这次能把户口迁过来都是沾了人家陈陆的光。”杨丽娟道。 杨善民一脸的恍然大悟，原来是大户人家呀？难怪住的那么好，而且出手还这么大方。这么一大桌子的菜，可比村里的宴席好多了！ 这么一看，嫁给陈陆也没什么不好的。虽然他不能动弹，可是有家底呀，日子也不至于过得太艰难。更难能可贵的是，她还能接受两个外孙子，哪里还有比这还合适的呢？ “哎哟，这么说他们家还挺有本事的。要我说你这运气就是好，离婚还能碰这么好条件的人家。可是要知道珍惜，平日里勤快些，眼活些，她儿子虽然不能动弹，可你那婆婆看着是个厉害人，日子也过不孬！城里头又不是靠下苦力挣钱，只要能挣下钱过活，有没有男人都一样。不行还干你的老本行卖豆腐，多少也能补贴家用养活孩子。” 说到这他也不说了，实在是饿得不行，吃完再说。 没有了外人，两人也不装样子了，直接敞开了吃。两人都是下苦力干活的，很能吃，没一会儿一大桌子菜就都见底了，两人也吃得直哼哼。 太好吃了！ 比村里结婚的宴席好的不是一点半点，鸡鸭鱼都是一整个的，凉菜，热菜，甜的，咸的，各样都齐备，爷俩个还喝了点酒，可是吃美了！ “丽娟，一会儿你就给村里打个电话，让你妈和你二哥还有两个嫂子都来。虽然路有点远，可亲家这盛情难却，也让他们过来认认门。以后咱们在城里头也算是有亲戚了！”杨善民撑得把裤腰带松了又松，想起刚才亲家的话，跟女儿说道。 杨大山吧唧着嘴巴，目光扫过一个又一个空盘子，最后得出结论，“爸，这城里头的席可比村里强多了！”而且这一大桌子菜都是他两人吃的，太满足了。要知道在村里那可都是八人一桌，人不够都不开席的，哪里吃过这么富裕的席口？ 杨善民点头表示赞同，对未来亲家的感情又近了一步。这可比梁家大方多了，真是没想到女儿这二婚还能有这么好的造化！ “我妈腰不好，光是坐车就得好几天，她身体能受得了吗？要是路上出个什么事儿，叫我心里头怎么过意得去？出一趟门不容易，还是别让他们来了。你和我哥在也是一样的。等日后有时间，我就带孩子回去看你们。”杨丽娟表情淡淡的说道。 杨善民看了姑娘一眼，隐隐感觉她似乎不希望家里人来，而且好像跟他们也不像之前那样亲近了。他很想质问一下，又见她从头到尾态度都是淡淡的，再加上她现在又有了婆家，自己也不好把话说得太过。 静下心来想了想觉得姑娘其实也有难处。虽然她婆婆那么说了，或许就是客套客套。他们真要是来了，吃的喝的住的都得安排，吵哄哄的。家里还有个要伺候的，怎么能不心烦。就算当时不说什么，等他们走了难保不给女儿脸色看，还是不要来添麻烦的好。 再说又是二婚，也没有必要大张旗鼓的。 他这么一想，就觉得女儿说的也在理，也就不再坚持了。他们走的前两天老婆子还喊腰疼呢，这坐火车又挤，还不能休息好，她肯定是熬不住。 还有一个就是，他老婆子和老大媳妇儿都好说，这老二两口子事儿多，真要是来了还不知道要说什么出格的话，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那干脆都别来，他和老大在这也是一样的。 人亲家虽然那么说了，可儿子那种情况哪还有心思迎接他们，来了都是事儿。还是不来的好！ “那就不让他们来了。等我们回去给你妈说也是一样的。我和你哥也吃好了，那咱们回，我们去看看女婿。”杨善民道。 杨丽娟带着两人回来，黄婉青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丽娟婆婆，我和她哥去看看女婿。”杨善民笑道。在他心里基本上已经默认了女儿的第二段婚姻。 黄婉青领着两人进到陈陆住的屋子，笑道：“丽娟爸，还有她哥，快请进，这就是我儿子陈陆。” 第84章 你现在可是女明星的婆婆了 杨善民虽然没有见过植物人，但是猜也能猜到肯定就是不能动弹的那一种，要不然为啥叫个植物人呢？村里头虽然没有植物人，可老了瘫痪不能动弹的也不少，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就等着别人把饭送到嘴边，有的甚至就算是送到嘴边也不会吃了，只能是往嘴里灌米汤吊着一口气。 瘫痪的人不能动弹更不能自己上茅房，所以吃喝拉撒都在那张炕头上，住的屋里味道可想而知。他已经有了思想准备，就算陈陆的屋里有味道，那都要尽量忍着。 谁知道陈陆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屋里一点儿怪味都没有，还有淡淡的青草香味。 床上躺着的青年甚至还穿着衣服，盖了一层薄薄的被子。脸上看着一点儿都不怪景，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他虽然闭着眼睛没有反应，可也看得出来没有受伤之前肯定是个浓眉大眼的好小伙。 哎，也是可怜人哪！ 他嘴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些不疼不痒的话安慰道：“我瞅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面相，说不定过两天就醒了呢。” 这种客套话黄婉青听得多了，早已经麻木了，还是礼貌淡淡笑道：“借您吉言，希望他能快点醒来。” 杨善民点了点头，就和儿子先出去到姑娘房里去了。 就在黄婉青接待亲家的同时，梁家的亲戚也到了。 梁父梁母里里外外的忙碌着，听着亲戚的恭维巴结，那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累也不累了。 这次因为路程远，老人小孩都来不了，就是关系近的亲戚夫妻俩过来，倒也利索。 男人坐了一桌，女人也坐了一桌。 男人们在一起没有话说，就是喝酒吹牛皮。女人这边就热闹多了。先是村里来的说了最近村里的一些八卦，后来话题就转移到了梁建国二婚娶的新媳妇身上。 谁能对一个女明星不感兴趣呢？ 梁小红一脸自豪的拿出一本结婚照，这可是稀罕物，在村里头是根本看不到的。村里结婚简单的很，就俩人披着大红花拍一张合照就完事了，哪里有一整本结婚照的？ 大家都争先恐后的挤过来看结婚照。 梁小红一边翻一边给众人讲解，“这白色的长裙是婚纱，现在城里头的年轻人结婚都时兴穿这个。白色代表纯洁的爱情。” 众人哦了一声，都新奇的打量穿着白色婚纱的新娘子。只见生的十分俊俏，眉是眉，眼是眼的，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是会勾人一样，叫人看了还想再看，脸也是白嫩白嫩的，一看就是城里头细皮嫩肉的女娃娃，不像村里的女人皮肤粗糙。也难怪梁建国死活要离婚，搁哪个男人能抵挡住这诱惑呢？ 接下来又是好几套没有见过的礼服，拍的跟电视上的明星似的，连带着梁建国看着都高档了。 翻完最后一页，梁小红故意把印有赵丹妮照片的杂志和报纸推到桌子最显眼的地方引起大家的关注。 “哟，这报纸上的女明星就是建国的新媳妇儿吧？你瞧这照片都是一样一样的。” 梁母笑呵呵的又抓了一大把瓜子放在桌子上，“可不是咋地，结婚的照片一出来就被报社抢走了发表了。没办法，丹妮实在是太红了。你们瞧瞧，这墙上挂历上印的还是她。” 众人目光又被引到挂在墙上的挂历，果然是一整张赵丹妮的照片，还画着戏装。 “哎哟，可真是了不得，咱梁家真是出人头地了，竟然娶了一个大明星！” “可不是咋，我早说过建国那孩子面相好，那就是个大富大贵的命。现在看看怎么样，连明星都娶上了！别说十里八村的，那就是县城也是头一份呀！” 几个女人叽叽喳喳的说着恭维话，梁母笑得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心里所有的憋闷和委屈在这一刻化为了乌有，别提多自豪了。 是啊，儿子现在的成就可是这些人忙活一辈子，不两辈子都够不上的。自己当然自豪了！ 不过这其中有一个女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怎么说话，只是四下打量着他们住的地方。一进门她就知道他们是租住在这个地方的，因为院里还有别人在住，而且看他们的眼神也十分冷漠。可见他们在这里和一个院的邻居关系并不好。 “二妈，你看啥呢？”梁小红见她二妈不说话也不吃瓜子，只是四下看就顺口问了一句。 “哦，没有啥。怎么不见虎子和妮妮呢？”罗琴问道。 她当然知道这话会让梁母不高兴，可她偏要问，就是让她不高兴。当初还在村里的时候，梁母就是个爱显摆的，动不动就拿她儿子建国和别人比，先把她儿子夸一顿然后再贬低别人。她在这上头不知道受了多少气，见她还是这副德行，当然要戳戳她的痛处，叫她也尝尝被人冷嘲热讽的滋味。 果然，梁母听了这话脸色立马就变了，这个罗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大喜的日子提那两小崽子干什么？不过她也不好当面发作，冷冷道：“俩娃都跟着他妈，不在这。” 其他几个女人见梁母脸色不对，赶紧岔开话题，又抓了一把瓜子塞到罗琴手里，道：“罗琴，吃瓜子。”又问梁母道：“这就是你们住的地方？那建国的婚房在哪儿呢？” 梁母脸色缓和了一些，笑道：“这里是我和他爸住的地方，建国和他媳妇儿不在这住。他们另外有一套房子住。” 村里女人大都十分热情，再加上还没有见过女明星，就想看看在电视上的女明星平常是个什么样子，所以好奇心达到了顶峰。 “嫂子，你现在可是女明星的婆婆了，可太威风了！” “婚房布置好了没有，让咱们也见识见识女明星住的地方呗！嫂子，能去看看吗？” 梁母脸上露出一抹难色，这个她还真不能做主，赵丹妮平时都不让自己过去，怎么可能让一堆农村亲戚过去呢？ 但是她又不能明说，那不就说明她拿捏不了现在的儿媳妇吗？要知道她在村里头可是个要强人，把媳妇儿管的是服服帖帖的。这要是让她们知道自己管不了这二婚媳妇儿，还不被她们笑话死？ 她脑子快速的运转着，迅速想到了一个借口，“哎呀，他们住的地方离这远，不方便。” 第85章 三大娘搁茅房打仗呢 罗琴见她脸色不对，猜想这其中肯定有事，于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说道：“远一点儿怕啥，咱又不怕走路。你不叫我们去，总不会是人家不让你过去，你自己都还没去过建国的婚房吧？啧啧，这明星儿媳妇就是不一样，咱嫂子这是被新儿媳给拿捏住了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身上，有怀疑，有了然。 梁母哪里受得了这刺激，当即从口袋里摸出钥匙道：“谁说我没去过，我儿子把钥匙都给我了。你们想看我就带你们看！走！” 梁小红还想劝一下，毕竟她哥说过没事就别过去，更别提带这么多外人去了。她还没开口就被梁母瞪了回去。 儿子要怪就怪呗，反正她们在这停不了两天，自己就是硬装也得装出来，要不然还不让她们看笑话了！等这事过了，自己再去把儿媳妇哄一哄不就行了？再说，当着这么多亲戚的面，赵丹妮哪怕是装也该装装样子，所以问题应该不大。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她这心里还是没有底。领着一种亲戚去的时候磨磨唧唧的，一点儿都不利索。 也是她运气好，来的时候小两口都不在家，她一下子就放松了，打算让她们进去参观一下就出来，神不知鬼不觉的。 一众人都是头一次进城，更是第一次见单元楼，稀罕的不得了，这看看那摸摸，一个劲的夸好。 “呀，这房里咋这么暖和哩？也没有见生炉子，一点儿都不呛鼻子。”其中一个亲戚满屋转悠，想看看城里头人烧的什么高级炉子，竟然一点儿烟味都没有。 “三大娘，你别转了。人家就没有烧炉子。这屋里装的暖气，白天晚上都这么暖和，进门就得脱衣服，在里面穿着秋衣秋裤就行了。”梁小红解释道。 “哎呀，那可真是好！咱村里可没有这么暖和。建国妈，住这房子可比在村里享福多了，你真是好福气，养了这么一个好儿子！”三大娘羡慕道。 这房里这么暖和，她要是能住上的话，那老寒腿肯定就不会犯了！哎，可惜自己没这个命啊！还是城里人会享受！ “哎哟，这柜子也打的好，比咱村里头的看着就是细致。”另外一个亲戚摸着柜门，顺顺滑滑的，不像村里做的活儿那么粗糙。 “那肯定，现在建国有钱了啥东西都买好的。你们再瞅瞅这床单，我的娘哎，摸着真是软和！这床看着也好！”三大娘一脸欢喜的摸着滑溜溜软糯糯的床单，正想一屁股坐下去就被梁小红拉住了。 “三大娘，可不敢。这是人家新媳妇儿的床，可不兴坐。我嫂子要是知道了会生气的。” 三大娘不高兴的看了她一眼，道：“小红呀，你这进了城怎么还变得这么不懂事了？你妈在这还没说话呢轮的你跟我说教？再说我坐一下怎么了？我身上这衣服都是新的，还能把你新嫂子的床坐脏不成？真是穷讲究！我可是儿女双全，子孙满堂的，村里结婚谁不请我到新房里坐坐讨个喜气？到你这受这委屈！” 三大娘到底是长辈，一番炮轰把梁小红说的满脸通红，“三大娘，我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行了，你三大娘想坐就坐一下嘛，好容易来了不要扫兴。”梁母拉着三大娘在床上坐下，笑道：“她一个小娃儿懂什么，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就让我建国和媳妇儿沾沾你老的好福气！” 梁母对三大娘的话还是深信不疑的。她都这把年纪了，当然希望能尽快抱孙子。 刚才说柜子好的亲戚又拉开了柜子看里面，见柜子里挂了满满一柜子衣服，直接就叫出了声，“我的乖乖，嫂子，你这儿媳妇可不是个会过光景的，怎么买了这么一柜子衣服？我一辈子都穿不了这么多衣服呀？” 其他人都挤过去看，果然是一柜子衣服，有薄有厚，还有的吊牌也没有拆，就那么随意的挂在柜子里头。 “我嫂子是明星嘛，衣服多一点儿也很正常。”梁小红笑道。 “就是，人家明星天天穿衣服都不一样，一天就得换一套。哪像你天天跟土打交道，一辈子不换一件衣服也瞅不出来！”有人打趣道。 一句话逗得大家都笑了。 “小红，这茅房在哪，我这肚子有些不得劲。”三大娘捂着肚子说道。 “啊，房子里就有厕所，你跟我来。”梁小红领着三大娘到卫生间，指着马桶道：“三大娘，这就是茅房，你坐着就行。” 三大娘捂着肚子，一脸为难，“这咋跟咱村里头的不一样？我坐着不得劲呀？” “人家这是马桶，你赶紧一些，咱马上就要走了。”梁小红催促着，顺带把门带上。 三大娘脱了裤子坐在马桶上，肚子明明疼得不行，可就是拉不出来，怎么都是别扭。她很想到外面找个地方解决一下，可又来不及了。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不合适的东西，她这肚子咕噜咕噜的翻腾，压根就憋不住了！ “哎呀，不行，这难受死人了！”三大娘提上裤子盯着马桶看了一会儿，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干脆蹲到马桶上头。 这么一蹲就跟在村里上蹲坑一模一样，这感觉立马就来了，霎时间噼里啪啦一顿释放，肚子可算是舒服了！ 屋外的人听见这动静笑得前俯后仰的，“这三大娘搁茅房打仗呢这是，这么大动静！” 梁小红一张脸拉得老长，对于这帮亲戚真是够够的了，就想着赶紧把人请出去再把屋里头收拾一下，要不然她哥和她嫂子知道了肯定是要生气的。 “妈，差不多了，咱们回吧！” 梁母也有些看不下去了，虽然她能接受她们的粗俗行为，可儿媳妇肯定是接受不了，见了都是事儿，还是赶紧走吧！ “哦，等三大娘出来咱们就走。”梁母过去敲了敲门，“三大娘，你好了没有？我们要回去了！” 三大娘看着洁白的马桶圈上还有光亮的地板上都是她战斗过得痕迹，急得是团团转。哎呀，这可咋弄，这可是人家的新房，弄脏了可咋弄？咋收拾呀？ 她是第一次见马桶哪里会用，更不知道要冲水，只能看着她的战斗结果发愁。同时心里又充满了疑惑，这城里人也是有意思，哪有把茅房盖在家里头的。这屎呀尿呀的也不嫌臭！ 第86章 一泡屎的威力 “咦，这啥味呀？”罗琴摆了摆手，一脸嫌弃的捂住了口鼻往后退了两步。 房子里暖和，臭味散得快，没一会儿功夫整个屋里都充斥着熟悉的酸臭大粪味。 梁母和梁小红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长辈不长辈，使劲的敲门，“三大娘，你在里头干啥呢？赶紧把门打开！” 三大娘又是急又是臊，可又没有办法清理，只能是把门打开，一张老脸都涨得通红，道：“你这茅房咋收拾呀？” 梁小红气得一把就把她拽了出来，“你赶紧出去，我收拾。”说完就屏住呼吸进去。 她以为三大娘就是上完厕所不会冲，只要按下按钮冲下去就行了。谁知道一进去就看见马桶上地面上到处都是喷溅的黄色大便，有的甚至飞到了墙面上，还在淅淅沥沥的往下淌。 当时她就气哭了，恶心的差点儿把隔夜饭吐出来，冲到门口干呕起来，“呕——”再也忍不住骂道：“三大娘，你太恶心了，你怎么把卫生间搞成这了！” 门一开，味道更冲了，站在门口所有人都忍不住干呕。 “三大娘，你这是吃啥了？拉得屎这么臭，跟生化武器似的！” “赶紧把窗户打开，这屋子都要成茅房了！” 梁母手忙脚乱的把房里所有的窗户都打开，然后吼着两小后和她一起捏着鼻子去卫生间处理三大娘的战斗遗址。 俩人进到卫生间，差点就真吐出来了，又没有办法，只能赶紧用水冲洗马桶。这要是让儿媳妇见了还了得，还不把天给捅个窟窿？ 两人也恶心的不行，可这时候也顾不上别的，就想着赶紧把这屎处理干净可别让儿媳妇看到了。 只是越害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就在俩人干得热火朝天时，梁建国和赵丹妮就到了家门口。 两人才走到单元楼入口就闻到了一股十分不友好的味道。赵丹妮捂住了口鼻，一脸嫌弃道：“这是谁家这么没素质，下水道的味都飘到楼道里了！” 梁建国笑了笑，道：“肯定是谁家的下水道堵了。别管了，赶紧回家，在外头我都冷死了！”说着还在赵丹妮鼻梁上刮了一下，“这次你老公把这事儿办成了你该怎么奖励我？”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可算是把婚宴订到了越家园。虽然多花了一点儿钱，但是不要紧，只要这场婚礼足够轰动，那这钱就不白花。就是利息高了点，但是不要紧，他的工资足以应付了。 “老公最厉害了！”赵丹妮抱着梁建国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笑的一脸灿烂。 “就这？这可不行，回家了我要好好奖励！”梁建国看着她娇媚的模样儿，迫不及待拉着她赶往自己的新房。 两人越走这味道越浓，而且隐约听到有不少人在楼道上叽叽喳喳，而且声音还都挺熟悉的。 梁建国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等到了自家门口基本上可以确定刚才赵丹妮口中没有素质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家。而且门口站了一堆自己老家的亲戚。 “呀，建国回来了？这就是新媳妇儿？”罗琴笑着问道。 梁建国僵着脸点了点头，不明白她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这家里是怎么了，跟化粪池爆炸了似的！ 赵丹妮看着一群穿着臃肿棉衣棉裤，笼着手，黑红着一张脸盯着自己看的农村女人，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割裂了。 罗琴笑着自我介绍，“新媳妇儿，我是建国的二妈。” “给我叫三大娘就行了。” 其他几个女人也赶紧在划自己的辈分，看让大明星喊自己什么比较合适。 赵丹妮强忍着干呕没有发作，冷冷的扫了梁建国一眼。 梁建国赶紧挡住热心的亲戚，护着赵丹妮进了屋。 赵丹妮一进屋，忍不住直接就干呕了。这时候梁小红正好提着拖把从卫生间出来和俩人撞个正着。 “梁小红，你干什么了！呕——”赵丹妮也不顾外头还有梁家的亲戚冲着她就吼了起来。 梁母满头大汗从卫生间出来，尬笑道：“没事，没事，我都给你们收拾干净了！” 梁建国一张脸黑得不能再黑，咬牙切齿道：“妈，你都干了些什么？怎么屋里这个味道？恶心死了！” 三大娘听着他们在屋里你一句我一句的，明里暗里的都是在嫌弃她，哪里能受这个气，站出来道：“建国，你可是大学生有素质的人，咋能这么跟你妈说话？是我在你家茅房拉了一泡屎，怎的？你家茅房是金子做的，不能叫人拉屎呀？” 三大娘一句一个拉屎，听得赵丹妮直接吐了。她猛地冲进厕所想要吐到马桶里，却发现刮的大白墙上隐隐有黄色印迹，而且整个屋里都跟化粪池一样恶心，地上也是湿漉漉的。 她受不了又跑出来吐到垃圾桶里，“呕——梁建国，你自己去看看，呕——你这是什么亲戚，恶心！” 梁建国黑着一张脸进到卫生间，虽然大部分排泄物已经被清理了，可墙上斑斑点点的足以说明那一泡屎的威力有多大。 这哪里是拉屎，这是喷屎！ “妈，你看你干得好事！这房子恶心的还能住人吗？”梁建国再也忍不住冲着梁母吼道。 梁母低着头不说话，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满脸委屈。她哪里能想到三大娘的一泡屎有这么大威力？要是早知道，就是让她拉到大街上都不可能让她在这拉呀！ “这房子我不住了，恶心！”赵丹妮红着眼眶起身就朝着门外走去。 罗琴还拦了一下，“建国媳妇儿，这，这……” “走开！”赵丹妮把包包一甩，也不给当场任何一个人好脸色直接就走了。 一众人见闹成这样一个个也都不说话了。 梁母红着眼眶道：“建国，妈，妈……” “谁让你们来新房的？滚，都给我滚！”梁建国手指着梁母，跟疯子一样咆哮。 梁母被吓得什么话都不敢说，拉着女儿和一众亲戚灰头土脸的滚出了小区。 眼看着就要举办婚礼却闹出这事儿，梁母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三！大！娘！”梁母赤红着一双眼睛冲着三大娘吼道，“你拉屎就拉屎，怎么不拉到马桶里，你屁股朝上喷的啊？怎么弄得满屋都是屎，你恶心不恶心！” 第87章 踩高跷拉屎 三大娘也是满心委屈，她哪里受过这种羞辱，回怼道：“你少在这里冲我吼！谁让你准备的饭菜不合适，搞得我蹿稀屎。我就是站在马桶上拉的，要是不蹿稀那不就掉在粪坑里了吗？这能怪我？咋的，你在村里头没上过茅房咋的，蹿稀屎拉到外头不是很正常吗？谁让你这城里的茅房在家里头，臭能怪谁？” 梁小红这下知道为啥屎溅得到处都是了，原来是她没有坐在马桶上而是站到了马桶上拉屎，这就好比在茅坑踩高跷拉屎一样，可不溅得到处都是吗？ “三大娘，我真是服你了！我不是告诉你那马桶是坐的吗，你怎么站上去拉屎了？哎呀，你可真是害死我们了！” 三大娘瞪了她一眼，道：“我坐着拉不出来！咋的，活人还能叫一泡屎给憋死了？我拉了就拉了，管你屁事！”说完也不理她，直接就走了。 其他亲戚见事情闹成这样也不好多说什么，一个一个也都走了，只剩下梁家母女两个在寒风中凌乱。 “恶心啊，真是恶心啊！都是我的错，就不该带她们来新房，这下好了，你哥和你嫂子还指不定怎么恨我呢。我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梁母捶胸顿足的哭喊道。 “妈，妈，别哭了。咱赶紧回去看看有啥能帮忙的。大不了就是把墙重新刷一遍，不就又和新的一样了吗？”梁小红道。 “对，对，咱们也别管这群傻，逼亲戚了，回去找你哥去。咱俩收拾让他去哄你嫂子。这要是婚礼泡汤了，那我可真就不活了，一根绳子吊死得了！”梁母叫喊着，拉着女儿又返回了小区。 她们到新房的时候，梁建国把整个卫生间都用水冲了一遍。可人这心里一旦有了阴影，就算再收拾也觉得还是脏，屋里还是有味道。 “建国，建国，可以了，我闻着没味了。”梁母说着就让梁小红先把窗户关了。这房子里的热气都放出去了，那可都是钱呀！ “不要关！你们怎么又来了？”梁建国黑着一张脸问道。 “过来看有啥能帮忙的。你要是觉得还有味，我和小红再给你打扫一遍，你去哄哄丹妮吧。哎，我也没有想到这事儿给闹得。原本就是带她们过来参观一下就走的，谁知你那个不长眼的三大娘就蹿稀屎了呢？”梁母一脸愧疚的看着儿子，“我也是想在亲戚面前给你长长脸，没有到……”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还不嫌恶心！我用你长脸吗？你带她们来干什么，这不是没事找事吗？这房子弄得这么恶心，叫人怎么住？你俩回去吧，以后没事，不，以后有事没事都不准你们再来这里！有事我会回去找你们的！把钥匙给我！”梁建国把手伸到她跟前，一张脸拉得老长，没有商量余地的要把钥匙要回去。 梁母一脸委屈，还不想交钥匙。她是这么打算的，白天儿子和媳妇儿都要出去工作，这家里就没有人。她和老头子没事儿就能过来坐坐。他们也是在农村劳作过的，一到冬天腿疼腰疼的，这暖气房里暖和，他们也能养一养。当然，这事儿她没有和儿子说过，要是说了他肯定不会同意。两人都是悄悄的来，等快到他们下班的时候再走，神不知鬼不觉的。 这些天两人就是这么操作的，他们没有发现，自己和老头子也享受了。这不是挺好的嘛，要是把钥匙交了以后他们可怎么来这暖气房享受呢？ “建国，这次带亲戚来是妈做的不对，妈给你道歉。以后这种事儿绝对不会再发生了。钥匙你就让我留着吧，要不然别人问起来我也没有面子。你放心，我以后不管有事没事都绝对不会来你这里。我就拿个钥匙让人家知道我儿子有新房了，没有别的意思。建国呀，钥匙就留给妈吧！你说你俩人都不跟我们住在一起，这连个钥匙也不留，这不是叫你妈寒心吗？”说着就委屈的哭了起来。 对于他妈哭哭啼啼，梁建国早已经免疫了。哪次干了瘪怂事她不是这么哭的？以前他或许还有些心软，现在早麻木了！ 这钥匙他是非要不可，谁知道她会不会趁着他们不在家的时候来呢，他现在是一点儿都信不过她了。所以还是把钥匙留在自己跟前更放心一些。 “既然你不来那留不留钥匙有什么关系？把钥匙拿过来！算我求你了，妈，你就让你儿子过两天舒心日子吧！行不行？我求你了！”梁建国态度十分坚决，钥匙是非要不可。 儿子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梁母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把钥匙交了出来。 “行了，你俩回去吧。从现在开始，让老家那帮亲戚安分些，不要惹事，安安然然待到婚礼结束赶紧回去！我真是受不了了，当初就不该让他们来！”梁建国愤愤道，“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梁母脸上有些挂不住，也不想跟他吵，就和姑娘离开了。 梁建国又给家里喷了一遍空气清新剂这才出来找赵丹妮。 小区楼下新开了一家咖啡厅，两人几乎天天都会来。他隔着玻璃一看，果然就看到了赵丹妮。 她斜靠在沙发上，大波浪头发慵懒的披散着，翘着二郎腿端着一杯咖啡出神，见梁建国进来，翻了个白眼把身子转到一边不理他。 梁建国在她对面坐下，也要了一杯咖啡，赔笑道：“家里我已经收拾好了，老婆，跟我回去吧！” 赵丹妮把咖啡杯子重重搁在桌子上，瞪了他一眼，道：“你能不能别提房子了，还嫌不够恶心吗？我现在一想起房子，我恶心的都要吐了！你那都是什么亲戚，他们过来干什么？不是给你妈说了不管有事没事都别来新房吗？怎么还带人来了？我严重怀疑平常她就偷偷来！那房子我可住不了了！” 梁建国知道她生气，耐着性子哄道：“不会，不会，以后她肯定都不来了。你看这是什么？”说着就从口袋摸出钥匙，“我已经把她的钥匙要过来了，就算她想来也没有钥匙了。屋子我从里到外都收拾了一遍，保证一点儿味都没有了！我知道你生气，可那毕竟是我妈，也不好说得太过。再说那些亲戚过两天就回去了，这辈子都不一定还能再见上一回，你就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了，没这个必要，你说是不是？” 第88章 三大娘上吊了 “你收拾了也不行！我都有心理阴影了。你赶紧找个刮大白的把卫生间重新刷一遍，要不然我绝不回去住，我都有心理阴影了。对，还有马桶，卫生间所有的东西全部换新！”赵丹妮气得都语无伦次了。 卫生间被造的惨不忍睹，谁知道她们有没有进卧室，一想到她们还进去过卧室，她都不想再进去睡了。她真是没想到梁建国老家的亲戚会这么没素质！ “没那么吓人，我都用水冲了好几遍，绝对没有问题了，不相信你就回去检查一下。”梁建国笑着抓住了她的手晃了晃，只当她是耍小性子。 “你别跟我嬉皮笑脸的！我说的是真的！你现在就去找粉刷匠，把卫生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换了。还有咱们卧室的床单被罩，谁知道她们有没有进去摸过碰过？等你换好了我再回去，要不然我就不回去！”赵丹妮把手抽出来，起身拿起包包道：“今天晚上我住宾馆。对了，明天我妈还有我家亲戚要来家里，所以你最好今天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好。”说完就走。 梁建国见她不是说笑，急忙追了出去，一把拉住她，“丹妮，别闹了！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换东西呢？这根本就不现实！再说了那是我老家的亲戚，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至于吗？你也是从农村里出来的，别太矫情了！” 他为了在越家园订婚宴都借高利贷了，这个女人居然还贪心不足，一点点小事就小题大做闹得不可开交，简直是太过分太不懂事了！ “矫情？梁建国，你说我矫情？明明是你那些亲戚的错，你凭什么说我矫情？她们把房子造得跟茅厕一样，你愿意去住茅厕你自己去住，别拉着我一起住！”赵丹妮甩开他的手就要走。 梁建国怒了，一把拉着她就往小区走。他力气大赵丹妮挣脱不开，一路被他拉回了家一把推到沙发上。 “你睁大眼睛看看，是不是都收拾干净了？”梁建国摘下眼镜暴怒的冲她吼道，就跟一个在崩溃边缘的疯子一样。 赵丹妮虽然任性，可也懂得审时度势，这个时候要是再激怒他，只怕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她也见好就收，不再咄咄逼人，踢掉鞋子把自己窝在沙发上楚楚可怜的哭了起来。 见她没跟自己闹，梁建国的理智回归了一些，干脆直接打横抱起她，先到卧室让她看，“自己看！” 这房子可是他在越州属于自己的第一个家，他看得比什么都重，哪能不精心？当时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在去找她之前就另外换了新的床单被罩。他虽然现在事业上取得了一些成就，可毕竟是农村出身，干活还是很麻利的，不仅能做家务，饭也做得不错。这一点在赵丹妮心里还是加分的。 赵丹妮嘟着嘴巴一脸委屈，赌气扭过头不看，见他站着不动，只好瞥了一眼，只见床单被罩都换了新的，这才惊讶道：“你真的都换了？” “这还用你说？我还不了解你吗，知道你肯定胡思乱想怕她们动房里的东西，所以我全部擦了一遍，把几个房间的床单被罩都换了！这才下去找的你！现在相信了吧？” 赵丹妮哼了一声，把头埋在他胸前不说话。 梁建国又把她抱到卫生间让她看，“卫生间我用水冲了不下五遍，正面墙都清理了，你来验验工！这屋你别说是卫生间，就说是厨房都有人信！你老公干活你还不放心啊？” 赵丹妮伸手在他胸口捶了一下，冷着脸道：“这次就算了，绝不允许有下回！” “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回！要是有下回，你把我脑袋拧下来当马桶！”梁建国笑着发誓。 “去你的，我可没那么变态！”赵丹妮推了他一把，然后回到沙发上坐下。 梁建国挨着她坐下，握住她的手亲了一下，问道：“你刚说妈和亲戚们要过来？” 赵丹妮嗯了一声，道：“咱们搬过来之后我妈还没来过呢。” “那咱们去买点瓜子糖果什么的，家里什么都没有，亲戚来了像什么样子！”梁建国道，丈母娘第一次上门当然要好好表现一下了。 “晚上再去吧，我妈说他们明天过来。” “哎，丈母娘好容易来一次当然要提前准备好了。你是姑娘没有什么，我这当女婿的可要留下好印象。以后你要是再欺负我，我就告诉丈母娘去！”梁建国笑道。 “我怎么欺负你了？你欺负我还差不多，刚把我手都拽疼了！”赵丹妮揉着手腕一脸的委屈。 梁建国见果然把她手腕都拽红了，赶忙哄道：“宝贝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太着急了！原谅我好不好？” “看你表现了。”赵丹妮淡淡道。 “你放心，我肯定好好表现。现在咱们去给丈母娘买东西去吧！”梁建国亲自弯腰给她穿鞋子，两人就一起出门了。 梁建国这边是把媳妇儿哄好了，老家亲戚那边却是炸了锅。 三大娘回到招待所越想越气，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干脆解开裤腰带上吊了！ 她闹的动静大，所以还不等人挂上去就被救了下来。 “我真是没脸活了呀，你们让我去死吧！”三大娘拍着大腿嚎哭道。 罗琴抱着三大娘劝着，赶紧让其中一个亲戚到梁家把三大爷叫回来。 梁家一众大老爷们正喝得兴起，把梁父捧得不着边就得到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三大娘上吊了！ “啥，你说啥？” 几个大男人喝得东倒西歪，酒气熏天的又问了一遍，以为是耳朵出问题了。好端端的谁上吊呀？ “哎呀，三大爷，你赶紧回去看看吧，三大娘她上吊了！”来的亲戚又大声说了一遍，而且神色十分焦急。 三大爷的酒猛然就醒了一半，歪歪扭扭的往外走，“咋了？咋了这是？好好的怎么就上吊了？” 其他人都是一脸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上吊这个事儿挺严重的，他们也都跟在屁股后面往招待所赶。 三大爷迈着两条老寒腿赶到招待所的时候，就见自家婆娘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两眼无神，一条大红色的裤腰带还挂在梁上呢。 还真上吊了！ 三大爷猛地惊出一身冷汗，酒也醒了一大半，过去推了推三大娘，“老婆子，你这是咋了？为啥要上吊呀？” 第89章 上个茅房就要把人逼死 三大娘一头扑进三大爷怀里，嚎哭道：“老头子，我不活了，不活了！” 三大爷登时就火了，冲着周围的人就吼道：“这到底是咋回事？谁欺负我老婆子了？这好好的，怎么就要上吊呀？” “三大爷，也不是什么大事。”罗琴悠悠的开了口。 三大爷见有人说话，干脆让人先把情绪激动的老婆子扶到隔壁屋里，这才对罗琴道：“罗琴，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你三大娘怎么就要上吊了？” 其他男人也都靠在墙上听罗琴说原因。 “我们不是跟着嫂子去建国的婚房参观了嘛，谁知三大娘这肚子就不舒服了，借用了人家的茅厕，把人家茅厕弄脏了，建国和媳妇儿回来就不高兴。我嫂子她们说话难听了些，三大娘就受不了了。这不回来就闹着要上吊，说她丢人了。”罗琴把大概过程说了一下。 其实她们回来的时候肚子也都不舒服了，都跑了两趟茅房。可见梁家准备的饭菜的确是有问题，不是三大娘一个人蹿稀。只是她点比较笨，正好在人家的新房发作了。 “我操，他，奶奶，的，就因为上个茅房就要把人逼死了？梁平，你给我滚出来！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我们来参加你儿子的婚礼那是给你面子，你就是这么对待你三大娘的？”三大爷是个火爆脾气，当即就指着梁父的鼻子骂了起来。 一来梁父的辈分小，二来是他和梁母亲自给他们打电话邀请他们来参加梁建国的婚礼。要不然这千里迢迢，又是坐客车又是坐火车的，他们才不来遭这个罪呢！ 梁父本就是个没有主见的，又见把三大娘逼得都上吊了，更是没话说，只能是一个劲的作揖道歉，“三大爷，你别生气，这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等我回去问清楚，我一定给你个交代！我让桂兰来给你赔罪！” “我呸！这还用看是怎么回事？把人都逼得上吊了，你们一家子可真是能行！你给我一个交代，你怎么给我交代？你说！”三大爷朝着梁父脸上就啐了一口，骂道。 周围的亲戚也都清一色的站到了三大爷一边。 “不就是上了个茅房嘛，你家茅房用金子做的呀，就算是弄脏了收拾一下就行了，怎么还把人逼得上吊了？你们这做事也太不厚道了！” “那能厚道吗？建国那前媳妇儿多好的一个人，勤快能干嘴还甜，给他梁家添了两个孙子，儿女双全的，还不照样被扫地出门了！这次来也不见两个孩子，估计是连孩子都不要了，全都丢给杨丽娟了！真是造孽呀，你们这么容不下人，干这种天打雷劈的事儿也不怕遭报应！”三大爷气急了，干脆把他家的老底都掀了。 这说的也是实话，杨丽娟在亲戚之间口碑还是不错的。原本你家干事就不地道，要不是冲着你儿子还有几分本事，将来能用一用，鬼才会来呢！现在把人请来了又不说好好招待，从进门到现在，还没有见梁建国的面不说，还把亲戚长辈逼得上吊，哪有这么做事情的？ 梁父这时候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戳脊梁骨。之前和杨丽娟闹离婚，是在越州，认识他们的人也不多，除了几个邻居外也没有人指指点点。现在可好，把亲戚招来了，可算是叫他体验了一把万人唾弃的场面。 他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实在是受不了了，直接扑通跪在了地上，朝着三大爷磕头，“三大爷，我错了，真错了。求求您老，别说了，别说了！” 见梁父跪在地上卑微的样子，一众亲戚也知道他平日里没什么主见都是家里的婆娘主事，现在更是儿子拿事。为难他也没有用。 三大爷火气消了一些，道：“行了，你起来吧！平时就是被媳妇儿拿捏的怂样，进了城还是这鬼样子，一点儿都没有变！我不和你说，把桂兰叫来，我倒要问问她怎么逼得她三大娘要上吊！要是给我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你儿子这婚礼也别办了！” 梁父也喝了酒，站都站不稳，还是一旁的亲戚扶了一把，“大哥，这回真是过分了，啊！” 梁父也不敢说话，灰溜溜的扒着墙离开了招待所。 出招待所门的时候就见老崔和他儿子拉长着一张脸瞪他，“老梁，你这亲戚是咋回事？能不能住？不能住滚蛋！我这招待所是做生意的，他们这么胡来，我这生意还怎么做？” “老梁叔，你这生意我做不了。是这，钱我还退给你，你通知他们一声叫他们走吧！”老崔儿子把房钱塞到了梁父手里，道。 梁父看着手里皱巴的钱，欲哭无泪，连连说好话，“老崔，村里人没有见识，就是吓唬吓唬人，没有真的要上吊。你看这天也快黑了，叫我从哪里再去找睡觉的地方吗？你就行行好，通融通融，让他们住俩晚上。我也不让你便宜了，该多少还多少，你看成不？” 老崔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他是开门做生意。真要是这招待所里的人有个三长两短，那他这招待所名声可就臭了，这里住的人都不认识，谁知道是个什么货色？他可不敢冒这个险，再把全家的饭碗都给砸了！ 他和老梁也就是平日里在一起下下棋，能有多大的交情，比全家的饭碗还大？ “不行，你赶紧另外找地方吧，我们招待所不欢迎。”老崔说完拉着儿子就走了。 老梁肚子里那点儿酒气这会子消散的是一干二净了，这回可真是捅下大篓子了，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他也顾不上冷，小跑着回家找人商量。 等他到家后，就见老婆子和女儿正在打扫卫生，也是一脸的不高兴。 他站在门口掀着门帘不进来，冷风呼呼直往里头灌。 梁母停下手里的动作瞪了他一眼，“你杵那干啥呢，想冻死人啊！” 梁父一路跑回来满额头都是汗，看见她就是一肚子气，要不是她领着这群女人到儿子的婚房里去，能发生这些事儿吗？这天都要塌了，她还在这跟自己耍威风呢！这么多年，自己就是太纵容她了，让她分不清谁才是这个家真正的主人！ 一股无名火支撑着他，几乎是蹿进来，他伸手就给了老婆子一巴掌！ 第90章 她拉个屎搞这么大动静 啪！！ 一声脆响把三个人都惊呆了，半天没有反应。 梁父满腔怒火，用的力道不小，直接把梁母一巴掌扇得趴在了地上不动弹。 梁母根本没有想到梁父会对她动手。她性格强硬，自从俩人结婚之后，梁父一直都是唯她是从，几乎没有跟她对抗过。就连上次她闹到被公安局抓走，他都没有动她一下。 现在，他竟然动手打她了！ 她没有哭，甚至没有流泪，而是直接爬起来反击，一把就抓住了梁父半长不短的头发，“梁平！你疯了，你竟然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梁父毕竟是男人，虽然平时不动手，可在力量上还是占优势的，一把就把梁母掀翻在地，吼得声音震天响，“张桂兰，你干得好事！三大娘在招待所上吊了！” 一听到上吊，梁小红吓得脸都白了，直接就捂住了嘴。天哪，这是出人命了呀！难怪平日里不声不响的父亲发这么大的火，竟然动手打人了！ 梁母也惊着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闹出人命。这会子也不撒泼了，松开抓着男人头发的手，一屁股就蹲在了地上，浑身都软了，话也说不利索了。 “你，你说，三大娘上吊了？哎，哎呀，小红，我不行了，不行了！”说着就开始翻白眼。 梁父吓了一跳，赶紧扶住就掐人中，“老婆子，你别急，人没事，没事，活着呢。” 梁小红也吓得腿软了，那可是人命啊！三大爷知道了肯定要跟他们拼命的！ 她跪在母亲身边，抓着她的胳膊，“妈，妈，你咋了，别吓唬我啊！” 梁母这一紧张可不得了，惨白着一张脸半天缓不过来。梁父直接把她人中都掐得出血了，这才慢慢缓过来。 “老婆子，你说话，说话呀！” 梁母缓缓转动着脑袋，有气无力道：“老头子，这么大的事儿，赶紧把建国找回来。把儿子找回来，快，你去，你去啊！” 梁父看着老婆子半死不活的，哪里肯走，就让梁小红去街道上给梁建国打电话，让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梁母瘫软在地上，突然就想到了报应！ 对，这肯定是报应！自从儿子跟杨丽娟离婚之后，就没有一件事是顺的。先是儿子莫名其妙被打，然后她和女儿也因为找杨丽娟麻烦蹲了大牢。再往后儿子女儿的工作都没了，现在结婚也是闹得不愉快，现在还要闹出人命！ 这一桩桩一件件，不是报应是什么？ “报应，这都是报应啊！”梁母泪如雨下，一下又一下的捶着地面，“杨丽娟在咱家的时候就没这么多事，自从离婚之后啥事都不顺啊！我这是遭了什么孽，老了老了，还要遭这罪！” 梁母这么一嚎，梁父这心里头也很不得劲。当初在村里的时候虽然日子过得穷些，可他不受气呀，下地回到家桌子上永远都是热腾腾的饭菜，小孙子孙女跟在后面亲亲热热的喊爷爷。 再看看现在，那新儿媳妇就不用说了，成天拉着个脸好像他们欠她钱似的。他们都这把年纪了，不仅要看人家的脸色，还要恭维巴结人家。有一点儿不对，就跟儿子闹得不可开交，要死要活的。还嫌弃他们，不让他们到新房里住！ 那可是他儿子买的房子，凭啥不让他们去住？他们辛苦把儿子养了这么大，不就是靠他养老么，你倒好不说孝敬老人就算了，还教唆他们儿子都跟他们离心了！ 这哪里是什么大明星儿媳妇，他看她就像是个狐狸精，专门来破坏别人家庭的！当初要不是为了她，儿子也不能跟杨丽娟离婚。要是不离婚，他们现在还过着和和美美的日子呢，哪能这么受气！ 哎，没有办法！当初他们也不愿意让儿子离婚，毕竟有孩子了嘛！可儿子态度坚决，再加上他们觉得儿子本事了，杨丽娟这个农村媳妇儿也的确配不上儿子。她是好，可儿子到底是亲的呀，他们肯定是要站在儿子这一边的。就这么让俩人离了婚。 要知道日子过成这样，他打死都不会同意让儿子离婚的！照这样发展下去，他们老两口还能有什么好？估计连死都不得好死！ 一想到未来的日子，真是一点儿奔头都没有。梁父心也死了，绝望的把老婆子扶起来，有气无力道：“桂兰呀，你怎么能犯糊涂呢？为了上个茅房这么个破事把三大娘逼得都上吊了！人家是咱们请来的，怎么着也不能这么干呀，这叫其他亲戚怎么看咱们呀？哎，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梁母这时候也慢慢恢复过来，坐起身子长吁短叹，“我哪里能想到她会上吊呀？她那人本来脸皮就厚，我就说了她两句，谁能想到她这么想不开啊！我真是后悔，当初就不该请他们过来，花了钱不说，还闹出这么多事！” “那茅房弄脏就弄脏了呗，收拾收拾得了，你说人家干啥？这还好人没事，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三大爷肯定要找咱拼命的！你说你干得这都叫什么事儿呀！”梁父抓着头发，痛苦的说道。 一想到三大爷那吃人的眼神，梁父就忍不住打颤。三大爷那人脾气暴躁，年轻时又是个二杆子，谁敢保证他能干出什么事儿来？ “哎呀，我真是冤枉呀！”梁母趴在老头子身上哭出声来，“我又不是不明事理，实在是她太过分了！把人家那卫生间弄得呀，我真是没法形容，屎喷得到处都是，墙上都是，你说叫人咋弄么！我和小红赶着收拾，还是叫建国和他媳妇儿给撞见了！整个屋就像粪坑爆炸一样，儿媳妇当场就气跑了！我说她两句怎么了，哪里冤枉她了？她还上吊，我还想上吊呢！” 梁父听着她的描述，整个人都呆住了。 粪坑爆炸？那场面也太惊悚了吧？就是一泡屎，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她，她拉个屎搞这么大动静？不，不可能吧？” “那个傻，逼她不是坐在马桶上拉屎，她蹲在马桶上呀！她蹿稀屎，蹿得到处都是！马桶上，地板上，还有墙上都挂着稀屎，把人恶心的都吐了！”梁母一边说就起了反应，干呕了起来。 梁父眼角控制不住的抽抽，这，这也太恶心了吧！ 第91章 心寒，彻底的心寒 “这，这……”梁父组织了一会儿语言，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断这个官司。这么说那三大娘也有错，你把屎弄得到处都是，还不兴人家说你两句了？ 这会子他突然反应过来，或许三大娘就是面子上过不去闹一闹，根本就不是要上吊。真要是上吊，怎么人还没有挂上去就被拉了下来？她肯定是做样子的！真要是想死的话，怎么不找个安静的地方，偏要在招待所那么多人的地方上吊，这不明摆着就是闹吗？ 哎呀，自己可真够糊涂的，这是被三大爷给吓住了，就没有想到这一层。但是想到了又怎么样呢，毕竟现在事情已经闹开了，不管谁对谁错，招待所人家是不让住了，还得另外寻睡觉的地方。 还有就是这件事说不下个所以然来，不管人家是真上吊也好假上吊也罢，总是受了委屈。作为主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所以即便是受了委屈，他们也得忍让着哄一哄三大爷和三大娘，好好把人送回老家是正经。 还好，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这两天就受点委屈，安安然然把这帮亲戚送回老家就轻松了。想通之后，梁父心疼的看了一眼瘫软在地上的老婆子，伸手把人拉了起来。 “桂兰，你怎么样了？” 梁母见老头子关心自己，顿时委屈的瘪嘴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还伸手在他胸口捶，“你打我？你竟然打我？结婚这么多年，你第一次打我！”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急得嘛！你说真要是闹出人命，咱一家这辈子可不就完了？我只当你是瞧不起人家就说话难听了，哪里知道真是她干事不地道。冤枉我老婆子了！错了错了，老婆子你别生气了！我真错了！我给你道歉，你要是还不解气的话，那你狠狠打我两下出气，可不敢把自己气着了！”梁父抓着她的手使劲往自己身上打。 打着打着突然就内心凄凉，觉得往后没有指望，呜呜哭了起来，“老婆子，你可得好好的呀！建国啊，我瞅以后不一定能指望上。咱老两口还得互相伺候哩！” 梁母听了这话也是心寒。之前总是听老人说娶了媳妇忘了娘，她以前体会还不深刻。杨丽娟跟他们住在一起，家里家外都是她操持，自己不操一点点心，儿子回来了不是拿奖就是升职，家里几乎都是顺着她的意。儿子媳妇都听她的话，她过得跟皇太后似的，哪里还能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儿子现在真是娶了媳妇儿忘了她这个当妈的了！搬到他们那个小家之后，一星期都难能回家一趟，就算带着他媳妇儿回来，也跟打仗似的，露个面说两句话就急急忙忙的又走了。他们现在还能动弹，不需要他伺候他都这么不耐烦，真等以后不能动了，需要他伺候，他还能来吗？ 哎，心寒，彻底心寒了！ 就在俩人相对无言泪两行的时候，他们的好大儿梁建国终于风尘仆仆的赶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梁母总觉得儿子一瞬间苍老了许多，完全没有了之前意气风发的样子。她什么话都没有说，静静的看儿子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建国，你来了。”梁父强行起身，把老婆子也扶着坐到了椅子上。两人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儿，好像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抽走了。 梁小红在电话里哭得撕心裂肺，说三大娘上吊闹出人命了，又说梁父把梁母都打了，家里都乱套了。梁建国哪里还敢耽搁，赶紧就往这里赶。 梁建国到底是上了大学见过世面的，除了接到电话的那一刻有些慌张之外，这一路上就冷静了下来。认为绝不会闹出人命，三大娘顶多就是吓唬吓唬他们。 他这么分析那是有依据的。三大娘在村里那都是要强的人，跟人打架都是有的，脸皮早就磨厚了，怎么可能因为说了两句不中听的就真上吊？而且村里女人闹事无外乎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些把戏，在村里大家只当是看热闹，这挪到城里倒是把人给唬住了！ 等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对策。对付这种人不能来硬的，就要捧着恭维着，哄着。反正他们就在这待两天，婚礼一结束就回老家去，也没有必要跟他们上纲上线的。 而且最近因为他结婚的事儿，家里的确闹得不愉快。现在就像是一根紧绷着的皮筋，已经到了极致，必须松一松了，再要是给压力使点劲，只怕这皮筋就得断了！ 自己如今看着是热热闹闹的，可根本没有根基，家里虽然不能帮上什么忙，但好歹是个家，不能给搅和散了！ 所以他打定主意要温和的解决这件事，不能因为这群烂人破坏了自己好不容易准备的婚礼！ “爸，三大娘人没事吧？”梁建国态度平和的问道。 梁父没想到儿子态度这么温和，一时都有些转不过弯来，点了点头，“哦，人没事。” “人没事就好。我去找三大爷和三大娘道歉，因为这么点小事让她受委屈了。你和我妈心也放宽些，有我在，没事的。”梁建国不仅要解决这件事，而且还抽空安慰了他们。 见儿子如此明事理，梁母当即就绷不住了，“建国，都是妈不好，又给你找麻烦了！” “妈，你看你说的，我还不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嘛！不要紧，这不是什么大事，交给你儿子就行了！你和我爸好好休息，我去招待所找三大爷和三大娘去！”梁建国道。 梁父这时候才想起还有一件事迫在眉睫的事儿，赶紧把准备离开的儿子喊住，“建国，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儿？” “你三大娘这么一闹，老崔死活不让他们住在招待所了。刚才我回来的时候他把房钱都退给我了，非让他们都搬出去。只怕这里是住不成了，还得另外再寻一个睡觉的地方。”梁父道。 梁建国长长舒了一口气，强压着心中的怒火，依然保持着微笑的模样儿，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和我妈在家好好休息，这件事交给我就行了！”说着就往外走。 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回头看俩人，“还有事儿吗？” 梁父摇了摇头，“没了。” 梁建国点了点头，然后快速的消失在黑夜之中。 第92章 太想进步了 三大爷盘腿坐在招待所的床铺上，黑脸瞪着脚地上站着的梁建国，冷嘲热讽道：“哟，咱梁家的本事人来了，你三大娘的事儿你怎么说？” 要是说不到自己心坎上，那可别怪自己不给他脸了！非要辣辣的扇他几巴掌不可，毛头小子还翻了天不成！ 三大娘捂着脸窝在三大爷身后有一声没一声半死不活的哼哼着，其他亲戚站在边上也都不说话。这里三大爷的辈分最大，梁建国最有本事，他们谁也不想得罪，看热闹就对了！ “三大爷，今天这事儿是我处理不当，让三大娘受委屈了。我来给您老两口请罪。”梁建国说着就跪了下来。他并没有觉得难堪，一来这三大爷本来辈分就大，过年拜年时又不是没有跪过；二来他不想再节外生枝了，只要婚礼能顺利举行，下跪认个错有什么呢？ 只要他们不闹事安安分分的回老家去，自己依然能逍遥的过自己的日子，这辈子也不会再和他们有什么交集。为了置气，影响自己的婚礼搭上自己的前途，这才是最愚蠢的做法。他梁建国是个聪明人，能伸就能屈。 想到了他会扯皮推诿，但是谁也没想到西装革履一副成功人士派头的梁建国竟然会直接下跪认错了！ 三大爷也没有想到，直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心中操练了一百遍的骂词完全派不上用场了，“你，你这……”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都下跪认错了，你一个做长辈的还不依不饶那就是不懂事了。再说这事儿他三大娘也有错。 “三大娘！”梁建国朝着两人就磕了一个头，一脸诚恳道：“今天这事儿是建国处理的不好，您要是有气就冲着我撒，骂我打我都行，可别气坏了身子，更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我也是您看着长大的孩子，看您这样我也实在是心疼！”说着就跪行到三大爷跟前，拽起他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打，“三大爷，你来，你打我替三大娘出气。” 三大爷是真想打他呀，可人家都做到了这份上，他也不好再动手。再说都是本家亲戚，梁建国又是梁家的脸面，本事人，也不好闹得太过了。谁知道以后是不是还有事要求到人家跟前，不能把后路都给绝了！ “行了行了，你起来说话。这么大个人了，跪着像什么话！” 梁建国听他这么说，就知道这事儿算是解决了。起身亲切的去拽三大娘的手，“三大娘，你怎么样了？我是建国，我来看你了！” 三大娘闹出这么大糗事，再说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就躺着不说话。 三大爷开口道：“这事儿就算了，得亏你三大娘没事儿，要不然我饶不了你！我们是来参加你婚礼的，你是主家，不管做了啥事不对不能叫客人下不来台，这是礼数，知道不？” 梁建国一副受教的模样儿，连连点头道：“是，是。” 三大爷见他还算是上道，也不就再追究这事儿了。不过还是对他提出批评，“我听说你这新媳妇儿见了老家亲戚都不叫人。咋，这城里头的女娃子都这么没礼数？还是瞧不起咱们这些穷亲戚？好娃子，你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她瞧不起咱这些亲戚不就是瞧不起你吗？男人还是要有魄力，不要被女人给绑住了！” 梁建国依然是一副受教的模样儿， “是，是。” 三大爷看着他点头哈腰的样子，气也消了一大半，“行了。我知道你现在有本事了我说话你也不爱听，不说了。你回去吧，这事儿就算了！” “三大爷，是这。让三大娘受了这么大委屈，我这心里头也过意不去。为了给您和三大娘赔罪，我订了一桌酒席，顺便咱们就直接住到酒店去，也方便一些。”梁建国提议道。 “是要换地方吗？”有亲戚问道。 “酒店带早中晚餐，还有暖气，比这里更暖和方便，还能洗澡。天冷了，你们也不用来回跑。”梁建国没有解释为什么要换地方，只是把住酒店的好处说了一下。 能住更好的地方那还有什么说的，亲戚们再也没有提出疑问，十分配合的就收拾好东西跟着升级住到了酒店。 等安置好一众亲戚陪完饭之后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梁建国走在空旷无人的马路上，从口袋掏出一盒烟烟取出一根点燃。 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暗红色的烟头忽明忽暗，就像是他的人生一样。他从来没觉得这么累过，但是他还要打起精神来，因为明天他的丈母娘就要上门了。 为了给丈母娘留下来好印象，梁建国天不亮就起床准备，做了好几个拿手菜就等着丈母娘和亲戚上门好好表现一番。 赵丹妮冷眼看着他像个厨子一样在厨房进进出出的忙碌，只觉得十分碍眼。她原本就是农村出身，做梦都想嫁个城里人，好容易遇上了陈陆，却没想到他会遭此厄运，差点儿就断了自己的前程。陈陆对她有感情她是知道的，可是她绝不要守着一个植物人过日子。 世界那么大，那么美好，她凭什么要浪费自己的青春在一个植物人身上？她知道梁建国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没办法，她来不及再去找一个和陈陆一样优秀的人了。陈陆一出事黄婉青直接就倒了，自己连出演主角的机会都变得少之又少，如果不能尽量多出现在公众面前，她迟早会被遗忘的！ 一个没有背景的戏曲演员想翻身是很困难的，她只能退而求其次的答应梁建国。只是她没想到梁建国会这么卑鄙，不仅有家室有孩子，竟然还拍了那些污秽的照片想控制她！ 太可恶了！自己只不过是太想进步了，这有什么错？凡是挡她路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想结婚？好啊，那就结。有了这层关系，你就踏踏实实的给我铺路。至于你手里捏的那几张破照片，以后都休想再给我造成任何损失！真要是泄露出去，也只能证明你人品败坏，损不了一点儿我的名声！ 门外有敲门声。 梁建国顺手用围裙擦了擦手，小跑着去开门，顺带冲着窝在沙发上的美娇娘笑道：“丹妮，肯定是妈他们来了！” 赵丹妮笑了笑，慵懒起身穿上拖鞋去迎接，果然见是她妈和一众亲戚，“妈，你来了！舅妈，大姨，快进来。外面冷吧？” “冷啊，四九天了，咋能不冷咧！你这屋子可真暖和，一开门一股热气就往外冒呢。”丹妮舅妈笑着道。 “舅妈，这是暖气房，二十好几度呢。”赵丹妮笑道。 “你们什么时候搬进来的？”赵丹妮她妈张宁四下看了一眼，不满意的摇了摇头，也不避让梁建国，直接扭头对她舅妈道：“这房子看着真挤！屁大点的地方，坐都没有地方坐。” 梁建国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刚忙把人往沙发前带，“妈，你们坐沙发上。” 第93章 任人宰割 张宁不情不愿的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又打量了一圈，明知故问道：“你这有几个房间？” “两室一厅一厨一卫。”梁建国笑道。 “你就说有几个住的地方就行了，说这么多也听不明白。”张宁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 “妈，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就这么点地方，你自己不会看啊！你今天怎么回事，说话夹枪带炮的？哪里不满意你就直说，别这么拐弯抹角的！”赵丹妮十分不满的说道。 “丹妮，怎么和妈说话呢？妈是问我又不是问你！”梁建国拽了拽赵丹妮的胳膊，把她拉到一边，这才笑着对丈母娘道：“妈，我哪里做得不好你直接说，我肯定改！” 张宁冷哼了一声，盯着梁建国道：“建国，不是我找你茬。我家丹妮之前许的什么人家你也很清楚，人家家里什么条件我就不说了。既然你要娶我家丹妮，丹妮也愿意嫁给你，你是不是也得拿出诚意来？” 这话说得梁建国心头一惊，提亲他可是给了三千八百八十八的彩礼，这在城里头也算得上拔尖了，要知道这时候农村的彩礼也才三百块钱！ 他不敢提彩礼的茬，生怕丈母娘在结婚前又坐地起价，而是赶紧把婚宴订下来的消息告诉丈母娘，“妈，那是当然了。昨天我已经订好了婚宴，就在越州百年老店越家园，那可是越州最顶级的宴会厅了，这就是我最大的诚意！” “婚宴订在越家园，那不是很正常吗？我家丹妮可是大明星，订在什么高档地方都不为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张宁继续眼神如火的盯着他，“你确定再没有别的事儿瞒着我了？” 梁建国看丈母娘一脸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只好扭头去看赵丹妮，见她微微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便一脸为难的看着丈母娘，赔笑道：“妈，真没有什么事儿瞒着你啊！” 这一次不等丈母娘发火，一旁的大姨先怒了，指着梁建国道：“都问到你脸上了，还不说实话是吧？你是头婚吗？你之前在农村的时候没有结婚？没有生孩子？” 这话一出梁建国就吓了一跳。这事儿他和赵丹妮已经达成了一致口径，不会把这事儿告诉她家里人，她们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还是在结婚前夕！天哪，这事儿可闹大了！ 难道是赵丹妮出尔反尔又告诉了她的家人？ 他扭头去看赵丹妮，丈母娘怒道：“你不用去看丹妮。她什么都没说！你只当我们都是傻子，结婚这么大的事儿都不去打听吗？越州离你老家是远，可我赵家也不是没有人！” “妈，建国他和他前妻早就分干净了，孩子也被领走了，我们结婚不会有任何牵绊的！”赵丹妮赶紧替梁建国说话。 “是呀，妈。您放心，我是爱丹妮的，保证不会让她受委屈的。”梁建国赶紧向丈母娘保证道。 “保证？你拿什么保证？结婚生子这么大的事儿你都瞒着我们，你让我还怎么相信你？之前，之前人家陈陆可不像你这样不实诚！”张宁适时的把前女婿搬出来，说道。 她对前未婚女婿还是十分满意的，不管是人品还是家世，那都没得挑。只可惜他命不好受伤成了植物人，要不然能有这个农村小子什么事儿？ 提到陈陆梁建国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原以为自己不会再跟陈陆那个活死人有什么瓜葛，可怎么都没想到他一个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人却把自己控的是死死的，这辈子都逃不出他的阴影了！ “妈，我——” 不等梁建国说完，丈母娘直接就截断了他的话，“别喊妈，你们还没结婚呢！你这个样子，我实在是没办法让丹妮嫁给你！” “妈，我们马上就要办婚礼了，你这是干嘛呀？”赵丹妮急得都哭了。 她舅妈赶紧安慰道：“傻姑娘，你妈这也是为你着想。他二婚这事儿你早知道了吧，怎么都不知道跟家里说？他说没牵绊就没牵绊吗？那血缘关系断不了的，以后俩孩子找来，他这个当爸的还能真不管？你想给人当后妈呀？” 这时候梁建国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请柬发出去了，媒体消息也发出去了，老家亲戚也来了，婚宴也订了，这时候说不结婚那不是要他的命吗？ “妈，我和丹妮是真心相爱的。为了她我什么都愿意做，你说怎么才能让你安心，只要我做得到我都做！”梁建国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这时候被女方抓住把柄，他也没有其他招了。为了能让婚礼正常进行，只能是任人宰割了！ 丈母娘盯着梁建国看了一会儿，缓缓提出她的要求，“既然你对我女儿是真心的，那就拿出你的诚意来！你们俩的财产，不管是房子还是钱那都必须是你们俩亲生的孩子，你别一边哄着我姑娘，一边再把财产都留给你前妻和两个孩子。” “那肯定不会。这些东西自然是我和丹妮孩子的！”梁建国十分肯定的说道。 他原本对那俩孩子就没有感情，之前承诺的抚养费也就给了一个月，后来再没有给了。他花销这么大，自己都不够用呢，哪里还能顾上那俩个小崽子。再说他们的妈一直跟自己作对，给他们钱那就更是不可能了！ “你嘴上这么说，你拿什么保证？”丈母娘问道。 梁建国真是恨不得把心挖出来捧到她面前表自己的衷心，“妈，你说怎么保证我就怎么保证！” “这房子写的你名字吧？这样，你把这房子过户给丹妮，就算是你的保证！”丈母娘认真道。 “什，什么？房子过户给丹妮？”梁建国犹豫的看了赵丹妮一眼。这房子可是他如今在越州打下的第一份家产，要是过户给赵丹妮，自己可就一无所有了。 丈母娘见他犹豫，缓和下来的脸色立马就变了，直接起身道：“不愿意就算了！还说什么真爱，连这么屁大点的地方都舍不得给！还说什么真心，保证，我看你就是个嘴把式！骗我家丹妮嫁给你，然后把这房子留给你那俩个孩子吧？赵丹妮，你现在看清楚这男人的嘴脸了吧？趁着还没跳火坑，赶紧抽身还来得及！马上收拾东西跟我走，别在这浪费时间了！” 第94章 触犯天条了 赵丹妮的舅妈和大姨行动迅速，立马就进到卧室收拾赵丹妮的东西，把梁建国直接都看愣住了。 这是什么操作？ “妈，妈，不是，您听我解释呀！”梁建国急得满头是汗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只是伸手拦着不让丈母娘走。 “你还解释什么？我看你就是个骗子！这房子我又不要你的，写到丹妮名下那还不是你们俩的吗？你连这点都做不到，还说什么真爱？赵丹妮，你可别傻了，人家到底还是跟自己的娃儿亲，你一个人外人怎么能跟人家亲生的孩子比呢？咱还是找个头婚的好，没有这些牵牵绊绊！婚礼也不用办了，一会儿我就让她爸把彩礼给你送回来！”张宁说着就拉着赵丹妮要走。 赵丹妮不可置信的看着梁建国，眼含热泪，七分失望三分痛心，“梁建国，原来在你心里还装着杨丽娟和那两个孩子，你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心里！你还在为他们打算？好，好，我成全你！”说完一把推开她妈，穿着单薄的衣服就跑出去了。 梁建国见状赶紧追了出去，“丹妮，丹妮——” 看着两人都跑了出去，张宁长舒了一口气，放松下来开始招呼她大姨和舅妈，“路上走得急都饿了，别客气，咱先吃点。” 她大姨不放心，道：“这梁建国能同意吗？俩人不会谈崩吧？” 张宁却是一点儿都不担心。她姑娘她还是很了解的，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这个房子她是势在必得的。说实话她是真看不上梁建国，农村出身，虽说做了个什么公司的总经理，可连个像样资产都没有，就是比一般的工人强一些。家里值钱的应该就是这套房子了吧，那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日后他要是混得好了，这房子指不定就送他们了。若是混得不好离婚，总不至于什么都没有捞到。 “不会，丹妮她有分寸，鬼丫头机灵着呢。” “这么做对着呢，现在不要以后结了婚就更要不下来了。他是二婚，娶咱头婚的姑娘就该多出点。不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说对孩子没有感情就没有感情吗？人心都是肉长的，说两句好话就心软了，更何况是亲生的孩子。还是要多为自己考虑才是。”她大姨十分肯定外甥女的做法。 “谁说不是呢？当初我就不同意这个梁建国！他和人家陈陆根本就没法比，如果不是陈陆受伤成了植物人，哪能轮得到他！还说什么对我姑娘掏心掏肺，竟然摆了这么一道！要不是他在事业上帮上丹妮的忙，别说是这套房子，那就是摆上一座金山银山我都不同意！”张宁毫不掩饰对未来女婿的轻视和不满。 这话说得其他两人都有些听不下去了。赵丹妮有一些名气是不假，可离成名还差远呢，远的不说就比之前教她的老师黄婉青就差得不是一点半点。越州人谁没听过黄婉青唱戏呀，都知道她是个角儿。可赵丹妮就不行了，除了上上杂志，拍拍挂历，也没见她出什么大名。之前村里唱戏，就露了一次脸，还唱的是配角。真当你姑娘是名角呀？还金山银山都不换，真要是金山银山只怕把你搭上你都乐得合不拢嘴了！ 赵丹妮跑到楼底下直接踢掉拖鞋，光着脚就跑进了雪地里。 寒风凛冽，刺骨的寒冷让她的双脚都麻木了，她冰冷的眼神接触到楼梯口的梁建国，适时的摔倒在雪地里发出一声惊呼。 她蜷缩在雪地里，整个人都像是要碎掉了！ 梁建国心痛到无法呼吸，无法思考，三两步过去将人抱在怀里，“丹妮，你是要心疼死我吗？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向你证明我的心意？你看你冻成什么样了，你这是在作践我啊！听话，咱先回家再说！” “不，那不是我的家！那是你儿子和女儿的！”赵丹妮倔强的看着他，“既然你心里还有他们，又何必来招惹我！你放开我，让我走！我成全你们还不行吗？” “丹妮，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放心，我不会给他们一分钱的！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以后我的就是你的，我所有打拼的东西肯定都是留给你和咱们的孩子，咱们才是真爱啊！”梁建国一脸真诚的保证，恨不得把心拉出来让她知道自己不会给前妻的两个崽子留一分钱。 他一句一个真爱把赵丹妮听得都想吐。她相信他不爱他的前妻，也相信他不爱那两个孩子，更相信他不会爱自己！ 他爱的只有他梁建国。自己不过是他成功人士身份的彰显炫耀而已，说白了就是个花瓶，摆在那里让别人看的。 既然当了这个花瓶，那自己岂能不多要点养分？以后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但是多要点实质性的东西总是不会错的！ “我不要你的房子，我要的只是一份保障！既然结了婚也让你对我如此不信任，这么防备着我，那我们结婚还有什么意义？”赵丹妮轻轻推开他，转头一滴泪水从苍白的脸颊滑落，“建国，既然如此，我们就放过彼此吧！” “答应！我答应！”梁建国拽着她的手微微颤抖，低吼道，“我求求你，别再逼我了好不好？” 他脑子已经完全宕机了！他输不起，为了这次婚礼他几乎把身家性命都投进去了，如果婚礼不能照常举行的话，光是这些债务都能压死他！ 不就是把房子过户给她吗，行！反正他们已经领了结婚证，就算是过户给她，那房子依然还是自己的，就当是过个心安吧，谁让自己是二婚呢？ 见他妥协，赵丹妮也不挣扎了，任由着梁建国把自己抱回了家。 “有脚步声，回来了！快！”张宁快速把打包好的行李提到门口，端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准备出门。 梁建国抱着人到门口，一脸疲惫，“妈，我答应把房子过户给丹妮。屋外冷，有什么话咱们进去说。”说着抱着赵丹妮放到沙发上，他也瘫坐在了地上。 张宁抽了抽嘴角，瞥了姑娘一眼，见她一张小脸都冻得发白，十分有眼色的从屋里抱了一条毯子出来盖在姑娘身上。 既然他同意过户，那就趁热打铁催着他把这事儿办了，“考虑好了？” 梁建国点了点头，只觉得脑袋都快炸了，只想着赶紧把这个婚结了，好一心忙事业。他也不明白他不过就是想结个婚而已，怎么就跟触犯了天条似的，谁都要跟他过不去，谁都要给他出难题？ 第95章 骑虎难下 “既然考虑好了，那择日不如撞日，你们今天就过去把户过了，我和你大姨还有舅妈在家等你们。”张宁不容反驳的说道。 要好处这种事就得趁热打铁，别一会儿他再反悔了。 梁建国如今被磨得没脾气了。既然答应了过户，迟去不如早去，自己积极一些还能让她们看到自己的诚心，心里头舒坦一些。 他答应这个近乎无礼的要求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这房子如今看着是他在住，可根本就不是他的房子。他每个月的收入几乎都花在了赵丹妮身上，压根没有存款哪能买下这套房子？ 这房子其实是公司名下的财产，别看房子是在他的名下，可他和公司签了协议，只有他干够二十年才能归他所有，所以他现在只有居住权没有所有权。即便是过户给赵丹妮，日后一旦有变故，这房子也不可能属于她。而且还有一点，如果中途离开公司跳槽的话，这房子他连住的权利都没有了。 当时他是为了装面子才对外声称这是他的房子，也是为了让赵丹妮觉得自己事业有前途，安心的跟自己结婚，只是没想到这个泡沫这么快被戳破了！ 既然她想要这份保障自己就给她，只要她能安安分分的跟他结婚过日子，一个虚名而已，在谁的名下又有什么区别？ “行，都听妈的。丹妮，你去换衣服，咱们这就去办理过户。”梁建国强打起精神道。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的道理张宁还是懂的的。在姑娘换衣服的空档，她又语重心长的给梁建国解释自己这么做的苦衷。 “建国，我知道我这么要求你，你心里肯定是不服。但是没办法，我是丹妮她妈，肯定是要为我姑娘打算的。你如果只是二婚没有孩子，我都能接受，可你这有两个孩子还瞒着我你觉得我能接受吗？要不是丹妮从头就瞒着我们，那我一开始就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你说心里有她，这我相信。你俩这现在还在蜜月期，你喜欢她那是肯定的。结婚后呢，你能保证一辈子对她好吗？我现在不过是给我姑娘多要了一点儿保障，省得以后你那俩孩子回来争，丹妮她什么都没有。如果连这一点保障你都不愿意给她的话，那你就直说，我也不强求。” 梁建国还能说什么呢。他又不是傻子，丈母娘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还能不清楚？什么怕两个孩子争财产，说白了不就是想趁着结婚多捞点好处吗？可人家又是高明的，句句不提是多要好处，直说是为了给女儿争取一点儿保证。自己就算知道他们的心思又能如何，还不照样得答应人家吗？ 他如今就像是骑在了老虎背上，想下也下不去了！ “妈，我明白你的良苦用心。我挣钱不就是为了给丹妮花吗，过户给她就过户给她，以后都是我们孩子的，都一样的。”梁建国十分大方的说道。 “对嘛，我就是这个意思。”张宁两手一拍，笑道：“话说开也就好了。你俩快去快回，我们在家等着。” 就在梁建国答应给赵丹妮过户的同时，杨丽娟也在和黄婉青商量给俩个孩子上户口的事情。 “丽娟，我这有个为难的事儿想和你说。我……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黄婉青一脸为难，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什么事儿？” 黄婉青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不管人家同意不同意自己也算是尽心了。 “你不是打算今天去给俩孩子上户口嘛，我就是想问一下俩个孩子的名字，你是打算不改了呢还是让孩子跟你姓杨？”黄婉青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按理这俩孩子跟自己也没有血缘关系，人家姓什么自己也没有权利管，可是既然是上户口她就想看有没有一点点，一点点的可能为儿子争取一下，让俩个孩子中其中一个改姓陈，这样也算儿子是‘有后’了。 她这么一说，杨丽娟就猜到了她的想法。之前她也想过这个问题，自己跟陈陆虽然是名义上的夫妻，可这俩孩子却在陈家享受了实实在在的好处，是不是可以考虑给孩子换个姓氏？可她又怕黄婉青心里有疙瘩，毕竟这俩孩子的生父是梁建国，她怎么会同意呢？ “如果您同意的话，可以让两个孩子都姓陈。”杨丽娟十分认真的说道。 梁建国那个王八蛋不过是贡献了两颗精子，是孩子生物学上的父亲，这俩可怜的孩子从未得到过他的关爱，生而不养枉为人，他不配给两个孩子当父亲。 他们入了陈家的户口，从这一刻起享受陈家户口所带来的红利，还有他们的学习生活甚至命运都将因为这个户籍而改变，所以姓陈也是理所应当的。她对名字姓氏倒不是很执着，相较于姓梁，她更希望孩子能姓陈。 黄婉青一脸震惊，没想到她会这么善解人意，一时激动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抓住她的手，眼里满含热泪。 “您，您这是……” “真的吗？两个孩子都姓陈？丽娟，你不是哄我吧？”黄婉青一遍又一遍的确认。 “当然是真的了。咱们是一家人，陈陆是孩子们的父亲，我是他们的母亲，孩子自然是要跟我们姓了。”杨丽娟十分肯定的说道，“而且，梁建国他不配有这么好的孩子。我还打算给孩子另外起个名字。” “名字都好说。这姓氏就一个跟陈陆姓陈，一个跟你姓杨，怎么样？”黄婉青用商量的语气征询她的意见。 能有一个孩子姓陈她已经很满足了，做人可不能太贪心。 “不用这样麻烦，而且俩个孩子的姓氏不一样的话，他们心里也会别扭。我有个折中的办法，把我们的姓氏叠在一起，就姓陈杨。”杨丽娟道。 这样的姓氏在后世独生子女中很是常见，也比较容易接受。 “好，好，就姓陈杨。给孩子起名字，这可得慎重，而且还得有讲究，不仅要好听，还要寓意好，让我好好想想。”黄婉青又是高兴又是着急，在脚地上走了一圈又一圈。 她自小家境优渥，也算是饱读诗书，很快就写下了两个名字让她看。 第96章 被迫成了富二代 “承轩。承者，有担当，自能成大事也；轩者，飞扬也，是为器宇轩昂。陈杨承轩，你觉得怎么样？”黄婉青笑着问道。 杨丽娟笑着点了点头，一脸崇拜的看着黄婉青，她这婆婆果真是有文化底蕴在身上的，“那妮妮呢，叫什么好？” “女孩子自然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如宝似珠，心旷神怡，就叫宝怡吧。希望她日后可以平安，顺遂，和悦温怡。”黄婉青和颜悦色的说道。 “陈杨宝怡，真好听。黄老师，你真是太厉害了，听得我都想换名字了！”杨丽娟化作小迷妹一脸崇拜的看着她，满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 黄婉青笑着嗔了她一眼，“死丫头最近这小嘴是越来越会哄人了！”说着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带着一把小锁的紫檀木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支水汪汪翠绿的翡翠镯子。 “丽娟，你过来。”黄婉青抓住她的手把镯子慢慢套在了她的手腕上，微笑道：“这镯子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你名义上是陈陆上的妻子，可在我心里是把你当女儿看的，这镯子我给你，日后你再传给宝怡。” 杨丽娟虽然对珠宝没什么研究，但也看得出来这镯子价值不菲，光是这满圈的翠绿就已经是难得的极品了，更别提整条镯子荧光水润，种水也是极好的，放在后世这都是可以上拍卖行的品质。 “黄老师，这，这太贵重了！”杨丽娟想要脱下来还回去，却是被黄婉青压住手腕，道：“你要是拒绝，那就是不愿意跟我是一家人了！” “我当然愿意跟您是一家人了，可这镯子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杨丽娟都有些晕乎了，急急忙忙的拒绝，自己这是被迫成为富二代了吗？能得黄婉青指导，在戏曲上更进一步，她已经很满足了，她真的没这么贪心啊！真怕这是一场梦，醒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再贵重它也只是身外之物，如何跟救命之恩相提并论？还是说你只是权宜之计，没有真心想跟我成一家人？总是对我这么客气，一点儿都不亲近！到现在还叫我黄老师！”黄婉青说着就委屈的看着她，整个人好像都要碎掉了。 杨丽娟真想高呼冤枉啊，她做梦都想跟她一家人好嘛，这么一个戏曲大拿摆在眼前，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同意？就是这幸福来得太快了，她得悠着点，怕闪了自己的脑子。 “我当然想跟你一家人啊，只是这东西太贵重，我收下了是不是显得有点太贪心了？而且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一直沾您的光，这让我实在是心里难安啊！”杨丽娟小心翼翼的说出了心里的顾忌。 “你真是傻得可爱！”黄婉青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笑道：“我拿你当女儿看，有好东西不给你给谁？戴了我留给女儿的镯子，还不改口吗？” 杨丽娟笑得一脸灿烂，朝着她鞠躬，“谢谢妈！” “哎！”黄婉青应着，伸手把她扶了起来，心情是从未有过的畅快！ 从今往后，她再也不是孤家寡人了！ 确定好名字之后，杨丽娟就带着户口本和证明到政务大厅给两个孩子上户口。这户口一上，两个人也就有了在越州上学的通行证了。 再说梁建国这边同意过户，赵丹妮也不矫情了，三俩下就收拾好赶去政务大厅办理过户手续。 俩人赶到政务大厅的时候时间还早，排队的人也不多，十分顺利的就把房子过户到了赵丹妮名下。 赵丹妮看着写着自己名字的大红房本，激动的抱了梁建国一回再一回，小嘴也嘎嘎甜，“谢谢老公。我回去就把咱们的房本收好。” 这房本上是自己的名字！这就是自己的房子了！自己也算是有家产的人了！ 她这个人爱美，挣得钱几乎都花在了衣服和脸上，基本上月月光，更别提有什么存款了。这房子虽然小，可到底是不动产，也算是自己的一份财产了。有了房子也就有了底气，不用在四处飘零了。 看着她毫不掩饰的兴奋，梁建国攥着她的胳膊苦笑着求饶道：“宝贝，我为你都做到了这份上，这下应该高兴了吧？真的，别再给我出难题了，我这心脏都受不住了！如果这样还不能让你满意，那我只能把我这条命也给你了！” 赵丹妮嗔笑着搂着他的脖子，道：“瞎说什么呢，谁要你的命了！对了，咱们的证婚人请了谁？” “这个还没决定，你想请谁呢？请你们剧团团长怎么样？”梁建国问她的意见。 赵丹妮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下意识道：“就不能请你们大学的教授吗？” 当初她和陈陆谈婚论嫁的时候，黄婉青就提过要请陈陆的大学教授来当证婚人。这个时候的文化人不仅地位高而且都是十分受人尊敬的，如果能请来教授当证婚人的话，也显得他们的婚礼更加体面。 提到大学，梁建国这心里头就有些不得劲。当初他费九牛二虎之力考上了大学，可因为农村的学习条件有限，他虽然成绩达线，可综合素养却是和城里来的学生差了一大截。就好比外语就是他的短板，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不及格的。 在他人生最低谷的时候陈陆一直帮他，如果不是陈陆帮着他提高成绩，说不定他连毕业证都拿不到。在学校他并不是那么的风光，和老师教授的关系也远没有陈陆那样亲近。 让他去请大学教授做证婚人，呵，他都怀疑他回去老师是否还记得他！ 不过这都不是什么难事，不就是个教授嘛，他一定能找来的！ “没问题，这都是小事！”梁建国一脸自信，“包在我身上，绝对给你一个完美的婚礼！” 这样的结局两人都十分满意，梁建国呵呵笑着搂住了她的腰，卿卿我我的就打算离开。 就在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女人，身形苗条，气质出众，梁建国和赵丹妮的目光瞬间就被她吸引了。 梁建国第一反应是自己肯定是看错了，这漂亮女人怎么长得跟杨丽娟还有一点儿像呢？再定眼一看，我擦，还真是杨丽娟！ 这怎么可能？她不是长这样的呀，她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第97章 我妈送的，你有意见啊！ 眼瞅着梁建国的目光像狗皮膏药一样黏在走进来的漂亮女人身上，赵丹妮气就不打一处来。梁建国呀梁建国，你还真是个贱骨头，吃着碗里还要看着锅里的！ 我人还在这呢，你是一点儿不避讳呀！怎么，这就开始准备物色下一个了吗？虽然她并不喜欢梁建国，但是看到他用这么热烈的眼神看另外一个女人还是气愤的，这简直是对自己的侮辱！ 她可不是他那个任他们磋磨的可怜农村媳妇儿，伸手直接在他腋下拧了一把，咬牙切齿道：“看什么呢？眼珠子都长人家身上了！” 梁建国疼得龇牙咧嘴，眼泪都喷了出来，愤愤表达自己的委屈和不满，“你干什么呀，她，她是杨丽娟啊！” 杨丽娟？ 赵丹妮目光不可置信的在两人身上来回切换，然后定格在了梁建国身上，“你没搞错？她就是你的农村媳妇儿？” 由于梁建国的隐瞒，赵丹妮并不知道杨丽娟的存在。唯一的一次见面就是在梁家租住的院子门口擦肩而过。虽然没有看得真切，可她隐约记得就是一个十分普通的农村女人，普通到她几乎没有任何印象。 再后来听到关于她的消息，就是她要跟陈陆结婚了。原以为就是一个老实的农村女人为了留在城里给一个植物人当保姆的事儿，她还没有往心里去。想着黄婉青走这一步，无外乎是最后的垂死挣扎，想要恶心恶心他和梁建国。 可杨丽娟是这个状态的话，就让她很有危机感了！ 她一个被夫家抛弃的二婚女人，还是从农村里来的，怎么会变得如此光鲜亮丽，根本看不出一丝农村的土气？梁建国曾经提起过他这个农村媳妇儿，那种轻视和不以为然，好像她就是梁家的奴才一样。她是怎么都无法将他所描述的前妻和眼前光鲜靓丽的漂亮女人联系到一起的。 真要是像他说得那样，杨丽娟绝不可能有翻身的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黄婉青从头到脚把她改造成了这样！ 这一点比梁建国出轨还要让她有危机感，要知道黄婉青可是名角儿，出了名的仪态端庄，她出手就没有教不好的学生。 黄婉青既然有心情改造杨丽娟，那会不会有心情再回归舞台，她要是真回来，那自己日后还能有什么出头之日？ 再看她的穿的衣服也是挺括有型，十分有质感，一看就不是随便买的地边摊，还有黄婉青为她定制的宋锦旗袍…… 天哪，她简直都不敢再想了。黄婉青她瞒了自己多少事儿？当初自己可是亲看看着她在外面捡垃圾不修边幅的呀，这些钱又是从哪里来的？ 杨丽娟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俩人。他们就这么大咧咧的朝她行注目礼，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不过她没打算搭理他们，直接从俩人身边走过，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两人，径直走到柜台前办她的事儿。 梁建国自以为是的认为她最起码会给自己打个招呼，没想到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好像他是地上的一坨屎似的。 他脸上有些挂不住，对赵丹妮道：“走，不用理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样！”说着就要拉她走。 赵丹妮却不想走，她倒要看看这个杨丽娟有什么本事，能让黄婉青接纳她当陈家的儿媳。虽然陈陆已经不中用了，可他毕竟是自己爱过的男人，不是随便什么女人都能染指的。她要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充其量就是照顾陈陆的保姆，至于别的，她不配！ “哎，你急什么，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她来这里干什么吗？”赵丹妮拉住他，道。 “我管她呢，我跟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梁建国可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人。 “怎么说她曾经都是你老婆，就算离婚了，你们不是还有孩子吗，何必搞得跟仇人似的？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还是跟她打个招呼吧！” 赵丹妮拽着他的胳膊不让走，见杨丽娟办完手续出来，直接就拉着人挡在了她面前，怀着敌意上下打量着她，只见她眉眼间三分英气，七分俊俏，个头也比自己高出将近半个头，站在那里气质出众，十分亮眼。 这算是她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和她碰面，可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她跟自己是同行的错觉。 “你就是建国的前妻杨丽娟？” 杨丽娟这也是头一次见到传说中的赵丹妮，只见她一头及腰微卷的长发，身形苗条，眉眼弯弯，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含笑带嗔，当真是媚眼如丝，勾魂摄魄，难怪梁建国会对她一见倾心。 “我是杨丽娟，烦请不要将我和梁建国的名字绑在一起，晦气！”杨丽娟大大方方的说出自己对梁建国的厌恶，继续笑道：“他现在是你的丈夫了，梁太太。你这么风姿绰约，应该可以管得住他那颗不安分的心！他这个人有前科，你可要看紧些，要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旧病复发了！” 她对于赵丹妮倒没什么恶意，甚至还要谢谢她收了这个社会渣滓，省得他再去霍霍别人。 “杨丽娟，你——”梁建国气得都结巴，“你怎么变得这么牙尖嘴利，说话这么刻薄？丹妮，我们走，跟这种没文化的乡巴佬没什么好说的！”说着就要拉赵丹妮走。 赵丹妮放开他，目光紧紧黏在杨丽娟手腕上翠绿的翡翠镯子上，嫉妒的都要发狂了，冷着脸问道：“这只镯子黄老师从不离身，怎么会在你手上？” 她曾经偷偷打听过黄婉青手上这只镯子的价格，那是一个她根本无法承受的价格！她私下里曾向陈陆提及过这只镯子，开玩笑问他是不是传给儿媳妇的。陈陆告诉她说，这镯子是他姥姥的姥姥传下来的，传女不传男。如果没有女儿，那就传给孙女儿，不是留给儿媳妇的。 后来陈陆出事，黄婉青便取下了这只镯子，她只当黄婉青是因为负担不起陈陆的医药费所以把镯子变卖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杨丽娟这个二婚女人的手上！ 既然这镯子不是留给儿媳妇的，黄老师就不可能给她这镯子！这镯子这么金贵，这个乡巴佬不知道这镯子的价值，一定是她偷的！ “我妈送的，你有意见啊！”杨丽娟斜了她一眼，冷笑道。 第98章 嘴巴真毒啊 “你，你妈？你管黄老师叫妈？你凭什么呀？”赵丹妮觉得自己快疯了，她这是赤裸裸的显摆炫耀啊。她凭什么管黄婉青叫妈？她一个农村来的二婚女人，她也配！ “凭我是她的儿媳妇呀，你有意见？”杨丽娟不可思议的看了发狂的赵丹妮一眼，好心劝道：“你不用这么羡慕我，梁建国的妈不也是你的妈吗？你回去多跟她亲近亲近就好了！” 赵丹妮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出窍了，这个杨丽娟嘴巴可真毒啊！ 还回去和梁建国的妈亲近亲近？她巴不得这辈子都不想见到她好吧？她算什么东西，也配和黄老师相提并论！ 眼瞅着两人的脸黑了白，白了又黑，杨丽娟只觉得无比舒坦，又给梁建国丢出一颗重磅炸弹来，主动告诉他自己来这干什么。 “哦，我来这里是给孩子们还有我迁户口的。俩孩子有了新名字，以后要是碰了面可别叫错名字了！陈杨承轩，陈杨宝怡，好听吧？我妈起的！”杨丽娟一脸傲娇的说道。 梁建国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疯女人，这个疯女人，她竟然让两个孩子都改姓陈了！ 梁建国愤怒无比，不过并不是因为心疼孩子，而是觉得杨丽娟这么做根本就是在羞辱他。他原本就对这俩孩子没什么感情，他们过得再凄惨自己也不会觉得心痛，但是改随陈陆的姓却让他无法接受。他从进大学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活在陈陆的阴影之下，自己什么都比不上他。现在他成了植物人，自己好不容易可以摆脱他的阴影过自己的生活，为什么还能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添堵？ 他娶了陈陆的未婚妻，他的前妻成了陈陆的老婆，他梁建国的亲生儿子成了陈陆的儿子，他的女儿也成了陈家的女儿！ 天哪，这算什么事儿？难道他就是自己这辈子的克星？自己一辈子都摆脱不掉和他纠缠的命运吗？ 不，他绝不会输！ 他一个植物人拿什么跟自己争？杨丽娟她越是这么做，就越是说明她想借此吸引自己的注意！难道她还奢望跟自己破镜重圆吗？她肯定有这个想法，要不然为什么突然转变这么大？把自己捯饬得跟城里人一样？ 想到这里，他再一次打量了杨丽娟一眼，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无论是气质还是气场，都完全脱离了农村的土味和小家子气，要是她不主动说的话，还真以为她是城里有钱人家的姑娘，明媚艳丽，落落大方。 一想到这种可能，他心中滔天的怒火也就熄灭了。也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怎么会耐得住寂寞一直守着一个植物人呢？自己毕竟是两个孩子的亲生父亲，她有这种想法也很正常。不过现在自己是不可能回应她的，等日后她表现的好了，或许自己会对她和两个孩子好一点儿也说不定，但是绝不可能是现在。 “杨丽娟，别再用这种小伎俩吸引我的注意力！我爱的女人是丹妮，你做得再多我也不可能回头，你赌上自己的后半生还有两个孩子的未来也没有用，我对你已经没感情了！”梁建国说着为了证明自己的心，当着杨丽娟的面和赵丹妮十指紧扣，“你看到了，我只爱丹妮。” 杨丽娟眼角不受控制的抖了抖，觉得梁建国指定是有大病，他哪只眼睛看出来自己对他还余情未了了？真是太恶心了！ 跟这种人多说一句话都是对自己的智商侮辱，杨丽娟不再搭理他们，直接离开了。 梁建国哼笑一声，紧了紧握着赵丹妮的手，邀功似的说道：“丹妮，你放心，不管她怎么作妖，我认定了你绝不会变的。” 赵丹妮皮笑肉不笑的回应了一下，心不在焉的和他回了家。 张宁焦急的在家走了一圈又一圈，时不时的看看墙上的挂的表，就去办个手续盖个章么，怎么半天还不回来？不会是梁建国半路反悔又不同意了吧？ 就在她心焦火燎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姑娘和女婿，赶紧就打开门去看，见是两人，脸上立马挂上了笑，“回来了？事儿都办好了？” 梁建国点了点头，道：“都办好了。” 张宁听了这话才松了一口气，再一看姑娘还拉着个脸，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房子都过户了，为啥姑娘看着还不高兴呢？她也不好直接问，先让两人进屋。 赵丹妮回到房里换衣服，张宁赶紧跟着进来，顺带把门关了，娘俩个说悄悄话。 “丹妮，你这是咋了？房子不都过户到你名下了，怎么还不高兴？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事儿？”张宁问道。 赵丹妮从包里取出大红本随意往床上一丢，一脸懊悔，只觉得自己亏大发了，简直就是丢了西瓜捡芝麻！和杨丽娟手腕上戴的翡翠镯子相比，这套房子算个屁！那玩意儿可是会增值的，而这破房子只会贬值！ 她太痛苦了，杨丽娟所享受的一切那原本都是自己的啊！那镯子本来应该是自己的，那大红宋锦也该是自己的，该喊黄婉青叫妈的也是自己，如今都成了杨丽娟那个农村女人的，这怎么能叫人不恨呢！ 还有黄婉青！她怎么能骗自己？为什么要装得那么寒酸，让自己觉得没了指望，如果自己知道她手里还有这么多值钱的东西，那，那…… 她真的会守着陈陆过一辈子？ 她在心里打了个问号，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她绝不会那么快就离开陈陆，最起码这个时候她应该还会守在陈陆的身边，怎么会轮到杨丽娟那个农村来的二婚女人！ 都是黄婉青骗自己，她骗自己…… 看着女儿眼神呆愣，神情变了又变，一会儿是懊悔，一会儿又是怨恨，最后是一脸凶相，张宁看得是心惊胆战，这莫不是中邪了？ “妮儿？你这是咋了？可别吓唬妈呀？”张宁轻轻推了推女儿，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的。她现在可是家里的摇钱，不，顶梁柱，她要是倒了，家里可怎么办？她兄弟可怎么娶媳妇儿呀？ 第99章 守活寡 “没事，就是累着了！”赵丹妮侧躺在床上，并不想和她说太多。 她太了解她这个妈了，除了咋呼在自己身上吸血之外没有别的本事。如果让她知道黄婉青给了儿媳妇这么贵重的手镯，又安排了如此隆重的婚礼，还指不定要怎么懊悔拍大腿呢。毕竟当初自己放弃陈陆，少不了她在背后煽风点火。 再说她已经和梁建国领了证，算是名义上的夫妻了，再这么和陈陆纠缠不清，梁建国也不干啊！自己已经为自己挣到了最大的利益，再要是矫情胡闹，只怕连这套房子都落不下！ 罢了，黄婉青虽然给得多，可陈陆始终是个废人，对于一个正常女人来说那就是守活寡，当保姆。只要自己事业成功，想要什么没有呢？想通这一点后，她情绪总算是好了一点。 再过两天就要举行婚礼了，自己可不能拉跨扯后腿，必须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婚礼现场，惊艳所有人。想到这里她翻身起床，从梳妆盒找出新买的面膜粉打算敷个面膜。 张宁见她从梳妆盒里取出一袋白色的粉末忙活着，就拿过她刚才丢在床上的大红本看，只见里面的房屋所有人的的确确是成了赵丹妮，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看了一遍又一遍。 “妮儿，这房子现在就成你的了？哎哟，我妮儿就是厉害，在城里头都有房了！可比咱们家那些平头小子都厉害！” 赵丹妮没有说话，只管给面膜粉添化妆水，然后对着镜子往脸上涂抹。 “妮儿，当初说好的，等你弟说对象时这房子就——” “嘘！”不等她话说完，赵丹妮手指压在嘴唇上嘘了一声，然后眼神凌厉的看了她一眼，道：“妈，你小声点！你干什么呢？人家建国还在外面呢，说这话干什么！” 张宁讪笑着连连点头，把声音又放小了一点儿，道：“哦哦，我声音小一些说。” “你别说了！现在就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人家愿意把房子过户给我，那是因为这房子还是我们俩的。你现在提我弟，是想我现在就把房子给他，让我们去住大马路？你觉得可能吗？你脑子清醒一点儿，别想什么就是什么！” 张宁一听这话就急了，当初在家她可不是这么说的呀？啥意思，这是用完自己就要卸磨杀驴了吗？这死女子心眼就是多，当时自己就该让她写个条子什么的免得她后悔！ “啥意思么？在家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想反悔？”张宁扒拉着她的肩膀，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去和梁建国摊牌！” 赵丹妮猛地转头盯着她，眼神里满是冰冷和失望。 她知道母亲一向偏爱弟弟，也早就认命了。在农村重男轻女是常态，她虽然觉得不公平但也已经见怪不怪了，每个月也会固定给母亲一笔钱，让她攒着以后好给弟弟成家。 不管是对这个家还是对弟弟，她是问心无愧的！她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他们就不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为自己考虑一点，哪怕是一点儿呢？ 他们从来不心疼自己，但凡弟弟有事需要什么，第一时间必然是要牺牲自己的利益来成全弟弟！为什么同样是孩子，你们要如此区别对待，就连表面上的公平都做不到？ 不仅如此，还要拆自己的台！ 好啊，那就都别过了！ “摊牌？呵，拿这个威胁我？好啊，你去说！你去告诉梁建国是我让你来演戏逼他把房子过户给我的！让他取消我们的婚礼，再把彩礼要回去！”赵丹妮眼神像刀子一样锐利的盯着她，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 张宁被她盯得发毛，沉默着不说话了。她哪里敢去说，不过就是嘴上过把瘾而已。她是贪心又不是傻，哪里能真闹到梁建国跟前？ “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往心里去。” 赵丹妮白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往脸上抹面膜，道：“现在没事了，你和大姨还有舅妈就先回去吧。” 张宁也知道现在不是再谈这个话题的时候，说了也是生气，只能是先离开。 送走了丈母娘，梁建国就去安排证婚人的事儿了。这事儿说难也不难，他找到了给他们主持婚礼的司仪，让他找一个气质儒雅的演员来当这个教授证婚人。反正就是说一两句话的事儿，赵丹妮又没有见过他的大学教授，糊弄一下也就过了。 等安排好这件事他又赶回了家转转。 天气冷，家里也是冷冷清清的。 梁建国进屋就见梁母躺在床上，额头上还搭了一块毛巾。 “妈，你这是怎么了？” 梁父端了一搪瓷缸热水，又拿了几个白色小药片过来，瓮声瓮气道：“没有啥，就是感冒了，有些发烧。”说着把老婆子扶起来靠好，“来，喝药。” 梁母哼哧哼哧的坐起身来把药喝了，这才和儿子说话，“丈母娘去你新房看了？有没有说啥？” “没有说啥，好着呢。”梁建国不打算把房子过户给赵丹妮的事情告诉俩人，要让他们知道了只怕当下就能气死了。 再说也没有这个必要，反正那房子从一开始就不是自己的资产。 提到房子，他就不由得想起完全改头换面的前妻杨丽娟。她真是跟以前不一样了，不管是样貌气质，还是行事作风，简直就像是另外换了一个人一样。 “我今天见杨丽娟了。”梁建国道。 梁父愣了一下，不知道儿子为何好端端在这个节骨眼上提起前儿媳。他不想管也不愿意再管儿子情感上的事情了，他现在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 就因为三大娘闹了这么一出，老婆子又是急又是气，半夜就起了烧，人一下子就病倒起不来了。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就想着赶紧把儿子的婚事办了，这件事儿也就撂过手了！以后随便他怎么折腾，他是不想再参与了！ 梁母发着烧，浑身难受也没有心情说话，只是哼哼。 见爸妈都不说话，梁建国自顾自继续说道：“她今天过去给俩个孩子还有她迁户口，应该是把户口迁到陈陆的名下了。” 第100章 彩虹屁 “随便她迁到哪里跟咱们都没有关系了。你俩都离婚了，俩孩子又都跟着她，你一个人干脆利落的过好你的日子就行了，还管这么多干什么！”梁父没好气道。 这儿子也不知道是粗心大意还是就没有心，没见你妈病得直哼哼吗？也不说关心关心，一个劲儿的说前媳妇的事儿！你俩都离婚了，你管球她把户口迁到哪儿？她就是迁到月球上也跟你没关系！ 原以为你现在是出人头地了，我俩跟着你进城是享福来的。现在倒好了，就为了你二婚，让我们在亲戚跟前是连丢人带得罪人的，一天到晚不得消停，昨儿个又差点闹出人命，直接把老婆子吓得是卧床不起了。我俩只是想享福，又不是想死，你这么搞，我们这把老骨头迟早得散架！ 梁母虽然烧得晕晕沉沉，但还是偏心儿子，拽了拽老头子的袖口，道：“你急赤白脸的干什么，让建国把话说完。” 梁父叹了一口气，也是没有办法，儿子再混蛋那也是自己亲生的。事情走到现在这一步，说不后悔那是假的，可错误已然造成，也没有办法再补救了，往后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离婚这件事的确是他们梁家对不起杨丽娟，可往后的矛盾冲突杨丽娟是一点儿没吃亏，还让建国他妈和他妹蹲了一回班房，建国和小红的工作也丢了。这一来一去就算是扯平了！ 他也不想儿子再跟杨丽娟有什么牵扯，安生各自过日子比什么都好，于是语重心长的劝道：“建国，我说句公道话。说破大天，离婚这件事也是你有错在先。人家杨丽娟没有离婚之前，那在村里都是模范媳妇儿，对我还有你妈那是没话说的。你是我俩的亲儿子，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们肯定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我们虽然站在你这一边，但也不证明就是你做的对。你要离婚也离了，要娶明星也娶了。你就安心过你的日子，别再和杨丽娟过不去了！她想跟谁结婚就让她结去，跟咱们没有关系了。” “以后你和丹妮好好过日子，再生个孩子。你愿意让我和你妈给你带，我们就给你带，不愿意你就自己带，咱就安安生生过日子行不？我实在不想再听到杨丽娟的事儿了，算爸求你了，别再整什么幺蛾子，说要报复什么的，我和你妈真是禁不起折腾了！我俩还想多活两年呢！” 梁建国有些惊愕的看着他爸，没想到平日里沉默寡言的父亲变得这么能说了，说得头头是道的。 梁母也是吃了一惊，老头子这嘴皮子啥时候变得这么溜了？不过这也是她的想法。她现在年纪大了，真不比以前。要是再年轻上十几岁，她非要跟杨丽娟死磕到底不行，给她儿子难堪那就是给她难堪，她怎么能让她好受？可现在她是有心无力，经过昨天那么一折腾更是差点儿半条命都丢了，她还想多活两年，不想再折腾了。 “谁说我要报复她了？我那就是气话，怎么可能会对她怎么样？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孩子的亲妈，我没那么小肚鸡肠。我就是今天在政务大厅刚好碰到她在迁户口顺嘴一提，没有别的意思。”梁建国道。 “冤家宜解不宜结，她也不容易，带着俩个娃要是不在城里落户口，孩子连书都不能读。反正离婚以后路都是她自己选的，也跟咱们没关系。以后她过她的，咱们过咱们的，就不要再牵扯了，这宗事就算是翻篇了！”梁父松了一口气，道。 梁母难得和善一回，对老头子的话表示赞同，顺带再给儿子吹一波彩虹屁。 “你爸说得对，这事儿就算是翻篇了！儿子，你可是从山窝窝里飞出的金凤凰，以后那可是要飞黄腾达的，没有必要跟她那个乡巴佬一般见识，跟她置气还拉低你的档次哩！她嫁给那个植物人，就算是没白天没黑夜的干，就是累死，也赶不上你的日子，所以咱真是没有必要跟她一般见识。妈还不知道你的本事吗，随便动动手就能把她收拾了，主要是看不上她。你就权当是发善心，让她自生自灭去吧！” 对于梁母的吹捧梁建国是十分受用的。他虽然不能跟城里的那些高干子弟相比，但就以他现在的成就绝对算得上是青年才俊中的潜力股了。要不然为什么赵丹妮会选择自己，就连改头换面的杨丽娟都想方设法的想引起自己的关注？ 还不是因为自己优秀？现在这点成绩不算什么，他有信心让公司的杂志和报纸销量再上一层楼，用不了两年他就能和省报社并肩甚至是超越，让他所创立的出版公司成为越州的主流媒体。 “杨丽娟现在变化挺大的，不像之前那么土了。”梁建国没头没尾的又说了一句。 梁父一头雾水的看着儿子，不知道他到底要表达什么。不是说好了翻篇，各过各的吗？她土不土跟你有什么关系，怎么三句话都不离她了？啥意思么？又觉得人家好了？这不是扯淡吗？ “建国，你这叽叽歪歪半天一个劲的说杨丽娟，你到底想说什么？” 梁建国一脸得意之色，自恋道：“杨丽娟她心里还是放不下我，想方设法的想引起我的注意，她这点小伎俩实在是太嫩了，我一眼就识破了！” “啊？”梁父一脸困惑的看着儿子，只觉得他这反应很不对劲。他不是瞧不上杨丽娟吗，一提到她就厌烦，怎么现在这种表情？就，就像是怀春了一样！这绝对不是对一个人厌恶的态度！ 这，这不是瞎胡闹么？真是魔怔了！ “后天就要办婚礼了，事情都准备好了没有？”梁父岔开话题问道，他实在不想再听到有关杨丽娟的话题了，都离婚了还有个屁说的。 “放心，都办好了。让我妈把身体养好，到时候精精神神的出席婚礼。”梁建国笑道，“那天丹妮剧团的化妆师会来帮忙，到时候给我妈还有小红都化个妆。对了，妈，你和小红的礼服准备好了没有？到时候记者多，可不能穿得太寒酸了！” “衣服有呢，我和小红前两天逛市场一人才买了一件红棉袄，穿着正好。”梁母有气无力道。 第101章 原是她不配 “红，红棉袄？”梁建国站起身，又是急又是气。她是有毛病吗，怎么会想着穿一件又土又臃肿的红棉袄？他都不敢想象当主持人喊双方父母上台时她穿着臃肿红棉袄滑稽的样子，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妈，红棉袄？你怎么能穿红棉袄？我不是给你说了要好好准备当天要穿的衣服吗？你就买了红棉袄？这不是就叫人看笑话吗？这是高档婚宴你明白吗？高档婚宴啊！要穿着得体，你穿红棉袄让记者拍到，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绝对不行！你现在就和小红去挑衣服！她年轻可以穿旗袍，你也得挑适合你这个年纪高档喜庆的服装，绝对不能给我丢人！别躺着了，现在就去，没时间了！”梁建国着急的催促道。 他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家人上不得台面的样子，这简直就是让人看笑话！ 梁母见他一脸嫌弃，压根不管自己是不是还在生病，就知道催促着自己去买衣服，好像自己出席他的婚礼就是给他丢人抹黑一样，那是一点儿人情不讲了。 刚才她还在维护儿子，现在却是一句替儿子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心凉到不能再凉，只觉得嗓子又酸又痒，眼泪忍不住的哗哗往外流，这还是她这么多年头一次当着儿子的面哭成这样。 原是她不配了！ 受不了了，再也受不了了！她凡事都是替儿子着想，没有想到有一天儿子竟然会嫌弃她到这种地步！好像她做什么都是错，都上不得台面丢他的人！ “建国呀……”梁母嘶哑着嗓子开了口，“你要是觉得你妈丢人，妈就不去了。你另外再给自己找一个洋气妈参加你的婚礼。你妈就是从农村里来的，达不到你说的标准。我也想给你挣这个面子，可我做不到啊！”说着拉起被子蒙住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在村里也是个要强的人，不管做啥事那在村里都是拔尖的。就说之前给儿子和杨丽娟的办得婚礼，谁见了不竖大拇指说她办得阔气？现在进了城，自己就跟没用的废物一样，不仅帮不上忙，就连穿戴都叫人瞧不上看笑话。而且这个人还是她最疼爱的儿子，这落差太大了，她有些接受不了！ 见儿子把一向要强的老婆子逼到这份上，梁父再也忍不住了，上手就在他肩头推了一把。 “梁建国，你想干嘛？我就问你想干嘛？你是想把我和你妈逼死是不是？”梁父赤红着一双眼睛瞪着他，但凡他再多说一句，肯定是大耳刮子就要扇上去！ 他们是谁？是他梁建国的父母啊！人常说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你自己是从什么家庭出来的心里就没有点儿数吗？你自己要是有本事，别人自然看重你，用不着你爸妈来给你挣这个面子！为了给你再结婚，你把这家里头搞得是乌烟瘴气，这不对那不对的，谁都是给你丢人拉后腿！把他们两口子也训得跟孙子似的！ 再回想着自从搬到城里头来是一天清福没有享，净是跟着他受气了。他们俩口子是忍辱负重，事事都听从他的安排，到头来他还是不满意，还是嫌弃。 “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自私自利了，啊？你妈病得都起不来床了，你是没有心吗？怎么说得出这种不是人的话！红棉袄怎么了？丢你什么人了？你要是嫌我们丢人直接滚蛋，想找谁参加你那破婚礼找谁去，我们不去了！现在立马给我滚，听见没有？滚！” 梁父说着就从炕头上抓了扫帚疙瘩朝着梁建国就抽了过去，没有半点犹豫，“滚，滚！” 笤帚疙瘩打在身上生疼，梁建国连忙躲着离开了。 惊慌失措的刚出门就见他妹梁小红夹着一个鞋盒过来。 “哥，你，你这是咋了？” 梁建国拉着梁小红往边上走了一段距离，这才闷声道：“咱妈病了你不说在家里伺候跑哪里去了？” 梁小红亮了亮鞋盒，道：“我没有合适的鞋子，找金枝借了一双黑皮鞋。” 梁建国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道：“你不是有工资吗？怎么还找别人借鞋子？” “我工资都给咱妈了，嫂子订敬酒服不还是妈拿的钱吗，我哪里还有钱？”梁小红说着哀怨的看了梁建国一眼，没有再说话了。 这一次他哥结婚真是举全家之力了，可惜他们要求的标准太高，她和父母已经是勒紧裤腰带支持了还是填不满这个窟窿。钱都拿去给给你媳妇儿做敬酒服了，哪还有多余的钱买皮鞋？ 听她这么说，梁建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只管排场还从来没有算过到底已经往里面投多少钱了。家里本来就没有什么家底，他还借了一部分高利贷，如果再不收着点，可真要出大麻烦了！ 再一回想刚才父母的态度，他这才意识到家里的经济状况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再也拿不出多余的钱置办东西了。 罢了罢了，既然没有钱那该省还是要省得。来的宾客记者那都是冲着新娘子去的，只要自己媳妇儿风风光光，光彩夺目也就够了！ 到时候就让父母还有老家的亲戚尽量往后面安排，这样记者也就不会太关注了。 他原本还打算给妹妹一百块钱让她给自己和母亲置办一身像样的行头，这样看来就没有必要了。 “等过了这段时间哥跟前不紧张了就还你，你赶紧回去吧。”梁建国摆了摆手道。 四九天的寒风跟刀子似的割人，就在风里站了这么一小会儿，就浑身冷得不行。 梁小红刚走了两步又被梁建国喊住。 “怎么了，哥？” 梁建国摸了摸鼻尖，道：“没啥事，就是刚才我跟爸妈拌嘴了，你回去劝劝，帮我说说好话。” “知道了。哥，那我就先回了。”梁小红夹着鞋盒缩着脖子赶紧跑回去了。 梁建国叹了一口气，明明结婚是大喜的日子，也不知道为啥他觉得心累的不行。感觉哪一头都没有笼络住，爸妈对他有意见，丈母娘看着似乎对他也不是很满意。 哎，真难啊！ 第102章 爱子之心 农村人成天干活干习惯了，猛的让他什么都不干歇着他还不习惯。 杨善民不停的进进出出，终于引起大儿子杨大山的不满了，“爸，你来来回回，进进出出的干什么呀？屋里头的热气都放跑了！你就不能安安然然的坐那歇着吗？” 杨善民叹了一口气，道：“哎呀，我坐不住嘛！这也没个啥活干，就这么干坐着太着急了！” 杨大山笑道：“爸，你真真是个劳碌命，叫你歇着你还难受哩！等娟儿结婚的事情一过，咱就得回去了，你还怕屋里头没有你干的活嘛！这两天你就好好歇一歇吧！” 杨善民趴在窗户上往外看，只见西北风刮得呼呼的，院子一角的树都被吹弯了，能想象得到外头有多冷。可屋里头却是另外一番天地，热得连棉袄都穿不住，还得穿秋衣秋裤才行，而且还不是生炉子，一点儿烟味都没有。 真是暖和呀，怪不得村里人挤破头皮想进城，在村里可是没有这条件！ 在这住的这两天，他也看得出来亲家母是个好人，做事敞亮有理有据，是个有教养的人。最重要的是对女儿和两个孩子好，这凭这一点，他就没有反对的理由。 也是女儿的命好，就她离过婚还带着两个孩子，别说是在城里头那就是在村里头也难找下婆家。即便是人家愿意接受她，也不可能接受这俩孩子。说破大天，也只可能接受姑娘绝不可能要小儿子。没有人愿意为别人养儿子，以后还要给别人的儿子再娶媳妇儿，这都是花销，谁都不傻！ 他是当舅爷的，肯定也心疼俩个外孙孙。既然他们有这个造化，能留在城里头读书发展，他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他没有什么本事，帮衬不了姑娘太多。可是不做点什么，又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梁建国之所以要跟女儿离婚，除了梁建国有本事变心之外，跟娘家没有实力替女儿出头也有关系。如果他不是老农民，也是个城市户口，更甚至有钱有权，你看他梁建国还有这个心思么？说到底还是自己没有本事，就是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民，女儿受了委屈自己也无能为力。 哎，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就是个老农村，除了会种地有一把力气之外还真没有别的本事了！ “爸，你咋了？对着窗外长吁短叹的。”杨大山笑着问道。 “没事。就是想着看还能帮你妹做点什么。你说过两天咱就回去了，你妹一个人留在越州，咱也帮不上忙。”杨善民感慨道。 杨大山从炕上跳下来也跟着他爸往窗外看，“爸，人家这是城里又不种地，家里也不烧炉子用不上木材，真没什么咱们能干的活！你就安心歇着，别折腾了。” 他虽然不像老父亲那么心焦火燎，可也有些坐不住。在这里又没有认识个人，不像在村里还能串个门打个牌或者麻将什么的，就只能这么干坐着，是有点无聊。 “大山，大山你过来。”杨善民招呼着儿子过来，指了指外面的墙，道：“你瞅那白墙都掉墙皮了，这活儿你妹可干不了。趁着咱俩在，把这外头的墙修正修正，也算是给你妹减轻负担了。要不然以后让人干还得花钱。” 杨大山老实也肯干，不像老二心眼多还滑头，更何况这是帮自己亲妹妹干，那还有啥好说的！ “行，我这就骑三轮车到市场上买点石灰回来，这两天就能把活儿干完。” “行，我先给亲家母说一声，咱就干。”杨善民说着就披上棉袄到陈陆的屋里找黄婉青说干活儿的事。 “不行不行，这怎么使得呢？”黄婉青一听他要给家里刮白墙，赶忙拒绝，“您和丽娟他大哥就好好歇着，不用干活。” “亲家母，你是不是担心我们刷不好？这个你尽管放心，农闲的时候我和大山还给人家当小工挣钱哩，这点儿活不在话下！保证给你干得美美的！”杨善民赶紧给亲家宽心，表示刷墙自己是很专业的。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您来这里是参加丽娟的婚礼，那就是我家的贵客，怎么能叫您干活呢？再说这外头这么冷，哪里能干活？您就好好歇着，真不用您干活！” 杨善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大妹子，不瞒您说，我这人也没有啥大本事，除了种地就只剩下一把力气。我家丽娟命不好，遇上梁建国那么个畜生。当初我只想着俩人有娃儿撵到着城里头怎么都能过下去，谁知那畜生一家竟然把我女子和俩娃儿都撵出了家门。”说到这杨善民忍不住红了眼眶，继续道：“也是我们没有本事，帮不了娃儿，真不知道她带着俩娃儿在这城里头咋生活。这回她有造化遇上你，不仅接受她还接受两个娃儿，我心里感激，可嘴笨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就让我尽一点儿心意，要不回去了我这心里头也不畅快。” 话都说到这份上，黄婉青也不好拒绝。可怜天下父母心，谁不想为儿女多做一点儿事儿呢。只是人生来所处的环境不同，能力不同，所能为儿女做的贡献也不同。但是不管贡献大小，那都是父母的一片爱子之心哪！ “大哥，你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我还能说什么呢？您想做就做吧，谢谢您！”黄婉青道。 杨善民一张老脸红了红，也不知道该回啥话，摆了摆手就出去了。 杨大山速度也快，找人问了卖材料的地方，很快就把刷墙要用的东西都拉了回来，父子俩说干就干，搭好脚架子就干上了。 杨丽娟从外头回来就见大门口一侧的墙边上立着脚架子，老父亲和大哥杨大山正站在脚架子上刷墙。 “爸，大哥。” 杨善民扭过来见是姑娘，嘴里哈着白气笑道：“回来了？赶紧进屋去吧，外头冷。” “爸，你们怎么在这干活呀？” “哦，我都和你婆婆说过了。我见你这白墙都掉墙皮了，趁着这两天在，和你哥给你刷刷。你别管了，先回去吧，外头冷！”杨善民说着就继续转过去干活。 第103章 只有一条裤子 杨丽娟掀开门帘进屋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生姜味，黄婉青见她进来，笑道：“娟儿，事情都办完了？” “办完了，新换了一个户口本。”杨丽娟掏出户口本递给黄婉青看。 黄婉青接过户口本，看着陈陆名下多出的三人名字，笑得合不拢嘴，“好，好。你把户口本收好。我熬了姜汤，凉一会儿你端着给你爸和你大哥送去。外头冷，可不敢冻感冒了。” “好。”杨丽娟把户口本收好，然后把姜汤倒到杯子里给父亲还有大哥送过去。 四九天风硬得很，吹在人脸上生疼生疼的。 “爸，大哥，你们先下来喝点姜汤暖暖身子。”杨丽娟站在脚架子底下朝着两人喊道。 杨善民拍了拍手，示意儿子下去。 俩人下了脚架，站到一处避风的地方接过姜汤一边吹一边喝。 杨丽娟还是头一次细致的打量两人。两人都带着毡帽，常年的风吹日晒脸上皮肤都是粗糙而干红的，没有太多的表情，时不时两人的目光落到她身上便露出和善的笑意。 不知为何看着俩人在寒风中站在脚架上刷墙，她心里就微微发酸。她知道黄婉青绝不可能要求他们做这样的事情，一定是他们自己要求做的。他们这么做能有什么缘故呢，说来还是心疼她这个姑娘和妹妹啊！ “爸，大哥，这么大风太冷了，还是别干了。”杨丽娟对两人说道。 杨善民扯着嘴角笑了笑，道：“不冷不冷，一点儿都不冷。这点风和村里比起来算啥？咱村里头的风硬，夹着石子把人脸都能打破了还不照样在外头干活？这点儿风不算啥！我和你哥过两天就要回去了，赶紧趁着有时间把你家这墙给刷一刷，要不然找人还得花钱！” “爸，这花不了几个钱，还是别干了。到时候我自己找人干就行了。”杨丽娟劝道。 “那怎么能行？这钱要花在该花的地方，怎么能随便花呢？你不用管了，赶紧回去，这点儿活我和你大哥三两下就干完了！”杨善民说着就把杯子递给杨丽娟，摆手让她回去。 等他满是茧子粗糙的手凑到跟前，杨丽娟这才发现他手背关节上贴着的白胶布都成了黑色，还有好几道干裂的口子往外渗血。 “你手都破了，别干了！”杨丽娟急声道。 杨善民低头看了一眼，毫不在意的在身上一擦，道：“就是崩了个口子，没事。你回去吧，外头冷。” “爸，你怎么这么犟呢？好不容易来一趟还在这干活！我说了不用你和大哥干，等天气暖和了我找人干就行了，花不了多少钱！”杨丽娟挡着两人不让他们继续干活。 杨善民见她一个劲的阻拦，急了，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你遇到这么好的人家那多不容易，你男人又不能挣钱，就算有些家底那也要省着花，坐吃山空有金山银山也不顶用！这又不是啥精细活，我和你大哥就干了，不就给你省下钱了么！你别在这磨磨唧唧的，赶紧让开。过两天我和你大哥还要赶回去，可没有时间在这耽搁。” 杨丽娟拽着杨善民的袖子不放，吸了吸鼻子道：“爸，我自己能挣钱。这点钱我还是有的，你和我大哥好容易来一趟，就好好歇着，别干了。” 杨善民见姑娘鼻尖都冻得通红，心里发酸，叹了口气道：“娟儿呀，这不是钱的事。是，是爸觉得心里头亏欠你。你爸没本事，你和梁建国闹离婚也没有帮上啥忙，叫我姑娘受了多大的委屈。爸也想给你撑腰，想给你钱，可是爸没有能耐，只能是干些粗活。你就别拦着了，就让爸和你大哥替你做些事吧！要不爸就是回去了，这心里头也不痛快，我给我姑娘什么忙都帮不上啊！”说着愧疚的低头抹眼泪。 杨大山拍了拍杨丽娟的肩膀，道：“娟儿，你回去吧！这点儿活不算啥，我和咱爸一会儿就忙活完了！” 话说到了这份上，杨丽娟也不能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回屋去了。 不多时她又套了衣服出门，站在门口估量了一下两人的身材高低，然后离开了。 两人干活是一把好手，又快又麻利，天擦黑的时候一周的围墙就全刷完了。 黄婉青也是时不时的就出来看一下，给两人送点水什么的。看着两人完工下来，赶紧给打热水洗手洗脸。 “饭已经做好了，你们赶紧洗洗吃饭。”黄婉青道。 杨善民和儿子先不进屋，脱了外衫把身上的灰尘排干净后这才进屋洗手吃饭。 等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天已经大黑了。 杨善民脱下外裤，找了个抹布沾着水仔仔细细的擦着上面沾染的白灰，一脸懊悔道：“来的时候走得急，也没有多带一条外裤，裤子脏了也没得换。明天人家宴请，穿这裤子太丢人了！” 杨大山也是一脸发愁，当初他们只当杨丽娟在越州受苦，所以着急忙慌的赶过来是要带她回村的，谁还能想到要参加婚礼。别说他爸没有带，他自己也就只有身上这一条裤子。 “爸，你赶紧擦，擦完让我也擦擦。”杨大山道。 杨善民看了儿子一眼，先是一愣，然后就咧嘴笑了起来。这也没有啥，只要姑娘以后的日子过得好，穿什么衣服又有啥好讲究的呢？ 他三两下擦完把抹布递给儿子，然后把裤子搭在了暖气片上，“这上头暖和，明天早上肯定就干了！” 就在两人干的起劲的时候，杨丽娟推门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提了两个大袋子。 “娟儿回来了？吃饭了没有？”杨善民笑着问道。 “我晚上不吃。”杨丽娟把袋子放到炕上，从里面掏出一件黑色毛呢大衣，还有一条黑色裤子，“爸，我给你买了身衣服，你试试看合适不合适？对了，还有护手油，晚上睡觉前在裂口上多抹一些，养养就好了。”说着把另一个袋子递给杨大山，“大哥，这里面是你的。你也试试。” “还，还给我也买了？”杨大山一脸憨厚的笑着接过袋子，只见里面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那料子看着就瓷密得很，比自己身上穿得衣服可好太多了。 第104章 你想得可真美 杨善民摸了摸密实的面料，却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他不知道这衣服是女儿掏钱给他们买的还是亲家母的意思，他就是想为女儿做点儿事，没想着要什么好处。 这城里不像村里头吃喝都不用花钱，在这城里头生活米面油哪一样不得花钱买呀？姑娘带着两个孩子又没有什么挣钱的本事，只怕事事都得听她那个婆婆的。虽然她那个婆婆看着挺好相处对姑娘也好，可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人家不会以为他和儿子干这活是为了讨好处吧？ 哎，真要是这么想那自己可真是给姑娘添乱了！ “娟儿呀，你这衣服在哪里买的？”杨善民问道。 “商场里买的，怎么了？”见老父亲紧皱着眉头，也没有试穿衣服的打算，杨丽娟问道。 “那人家这衣服还能退吗？”杨善民又问。 杨大山正喜滋滋的准备试穿新衣服，见父亲这么问直接就愣住了，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是款式不喜欢吗？那不要紧，明天我带你们过去可以调换款式。”杨丽娟也没有想太多，说道。 杨大山拿起呢子大衣看了看，觉得款式还挺好看的，便道：“我觉得这款式挺好的，比咱们镇上头的衣服质量可好太多了！你摸摸这料子多厚实。” “不是款式不行，我的意思是你把这衣服退了。我和你哥有衣服呢，花这钱干啥！”杨善民道。 杨大山瞄了一眼暖气片，上面还挂着两人带着补丁略显寒酸的裤子。他有些不明白父亲这是哪根筋搭错了，刚才还在为即将出席女儿的婚礼就穿一身破衣服而发愁，现在人家买了新衣服给你你又让人家退。 “爸，你刚才不还说咱俩的衣服穿着参加娟儿的婚礼丢人么，咋现在又让娟儿把衣服给退了？买都买了，干嘛要退呀？我看这衣服就挺好！” 杨善民瞪了儿子一眼，道：“你闭嘴！我说不能要就是不能要！”说着又看女儿，道：“娟儿，听爸的话，把这衣服拿去退了吧。” 他虽然穷，可也是有尊严的。不能叫人家觉得他们来就是吃喝沾光来了，到时候再因为这事儿跟姑娘磨牙。 “爸，你是有什么顾虑吗？我就是给你和哥买了一身衣服，你怎么这么大反应？”杨丽娟不解的问道。 杨善民见姑娘还没有意识到问题，不由得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道：“娟儿呀，你说你这都是二婚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人情世故呀？我和你哥刷墙那是心甘情愿的想帮你出点力，你说你立马就给我们买衣服，这叫你婆婆见了算是怎么回事吗？好像，好像我们干这活儿是有什么目的似的！爸真没有想从你这得到什么，就是想替你做点儿事。你爸没有本事，给不了你钱，也不能给你撑腰，只能是下点苦，要是连这点儿心都没有还能算是你爸吗？” “你赶紧把这衣服拿回去退了，不敢叫你婆婆因为这事儿跟你磨牙，知道吗？” 杨丽娟这下总算明白老父亲为什么别扭了，这是怕她给俩人买了衣服让婆婆不满再产生矛盾。 哎，现在她对有心无力这个词是深有体会了。虽然依然不能接受他们对原主的不管不顾，可也有点能体谅他们的难处了。不是说他们不愿意帮忙，实在是能力和认知都有一定的局限。 在他们的认知里，姑娘只要死缠烂打跟着梁建国，怎么都比离婚强。再说两人还有两个孩子，就算是闹离婚，磨合磨合也就过去了。人结婚一辈子，哪有不磨牙的。在村里头男人打女人闹离婚也不再少数，最后还不是磨合着过一辈子了，哪有什么过不下去的。 他们没料想到梁家会无情到不是人的地步，也更不可能知道他们真正的女儿已经跳河不在了。 所以她虽然能体谅他们的不作为，但是不代表她会圣母心的去帮扶他们。她可以给他们买衣服，但是绝对不会接他们进城，让他们来干涉自己的生活。如果他们有能力和魄力来城市闯荡，自己会帮，但是绝不会主动去干涉他们的生活和未来。 听了父亲的话，杨大山也沉默了，他还真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爸，这是我自己打工挣得钱，不是管婆婆要的，你只管放心穿就行了。”杨丽娟笑道。 “可，可你婆婆……”杨善民还是怕她婆婆见了心里头有疙瘩，要知道村里哪家的姑娘补贴娘家可是要被婆家指责甚至穿小鞋的。她这好容易二婚，他不想给姑娘添麻烦。 “我婆婆不是那样的人，给你们买衣服还是她提出来的呢。你们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安心穿吧！哥，你先试试看大小合适吗？” 杨丽娟说着也不管老父亲愿意不愿意，就强行让他试了试，大小正好合适。试完衣服后，杨丽娟也不给他反悔的机会，直接就把吊牌拆了。 “爸，大哥，你们早点休息，我也回去歇着了。”杨丽娟说完就拿着拆的吊牌离开了。 杨大山过去把门关上，啧啧道：“娟儿现在真是不一样了，出手真阔绰。刚才我偷偷瞄了那吊牌一眼，这两件呢子大衣都是一百多块钱呢。你摸摸这料子，真跟平常那衣服不一样。” 杨善民嘴上虽然没说什么，手却是不停的摸着那呢子大衣，再看袋子里还有好几管抹手油，欣慰的点了点头，道：“你妹这回算是遇上好人家了！” “可不是呢，瞧这房子多阔气，还有暖气！咱这辈子还是头一次住这么高级的房子，真不是一般人。”杨大山羡慕的看了一圈又一圈，道：“爸，你说要是咱也能来城里头住上这房子那该多好呀！” 杨善民哼笑一声，道：“你想得可真是美！别做白日梦了，能叫你在这住几天已经是造化了，还敢想这美事！” 杨大山挠了挠头，憨笑道：“爸，你真是的，人家想想都不行！”他伸手又摸了摸那阔气的呢子大衣，哼笑道：“等咱们回去，小山见了这衣服还不知道怎么眼红呢！” 第105章 我老婆子差点儿命都没了 想到小儿子平日里的做派和无情，杨善民冷哼一声，道：“他再眼红也没有用，是他自己不来，又不是咱们不让他来。”想了想又对大儿子叮嘱道：“回去了以后嘴巴严实一些，不要和老二两口子说娟儿这边的实情，省得他们到时候又嚼舌根。” 他这话可不是平白无故的编排小儿子两口子，这俩人利益熏心，尤其是那老二媳妇儿就像个蜂窝煤似的，浑身都是黑心眼子。要是让她知道女儿嫁了植物人，还不知道要怎么落井下石呢。这都还不算啥，最主要是不敢叫她知道女儿婆家条件还不错，要不然她还不知道怎么兴风作浪想从女儿身上讨好处呢。 他是把小儿子两口子的为人看得一清二楚，自然不会多和他们说一句的，可他这老大是个实诚人，嘴又不紧，三两下就被老二给诓骗了。 “知道了，爸。”杨大山喜滋滋的摸着毛呢大衣，想着这衣服阔气，过年的时候穿着正好。 因为再过两天就是杨丽娟举行婚礼的日子，所以两人也加快了速度，务必要赶在婚礼前把院子的墙都刷一遍。 经过俩人这么一刷，原本灰蒙蒙的墙面变得雪白，整个家都亮堂了起来。 婚宴是在越家园办，所以家里并不用准备宴席，但还是要准备一些干果瓜子之类的迎接客人，家里也需要布置一下。 于丽和周萍霞过来帮忙的时候都吃了一惊，这黄婉青还真是下血本呀，把家都给粉刷了，可见对杨丽娟这个儿媳妇是有多重视。 “黄老师……”两人笑着进屋跟黄婉青打招呼。 “你俩来了，快请坐。正好我给丽娟订制的婚服送来了，你们帮着看看怎么样。”黄婉青笑着打开放在桌子上的木匣子。 俩人知道黄婉青是个讲究人，也是个会穿的，所以也很好奇她到底给杨丽娟准备了什么样的婚服。 于丽更是期待，想着要是好的话等儿媳妇进门也可以照着做一件。 虽然现在城里人结婚都开始流行穿婚纱，她却是不太喜欢。大喜的日子穿白色，看着就叫人闹心，哪有大红色喜庆？可大家都这么穿，她再不喜欢也挡不住大潮流。所以就想看黄婉青给儿媳妇准备的是什么，自己也好参考参考。 两人凑过去，只见木匣子里躺着一件炫光夺目的锦红旗袍，里面掺着金线，那繁复绚丽的花纹如诗如画，似繁花盛开在衣上，精美的花扣增添了几分娇艳，花扣上镶嵌着一粒粒大小不一浑圆莹润的珍珠，就连侧开襟上的扣子都用的大红玛瑙，整个就是富贵，典雅。 “太漂亮了，黄老师，这是什么面料？”于丽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件如诗如画的旗袍，不敢想象这穿在身上会是多么的古典富贵。 “宋锦。”黄老师微微笑道。 周萍霞也是一脸的羡慕，“瞧瞧这针脚，滚边，这可不是一般的裁缝师傅能做出来的。” “是老上海旗袍馆的柴师傅做的。” “难怪呢，柴师傅做旗袍的手艺在越州可是最顶级的。”于丽一脸艳羡，心里却是有些失落。不论是这面料还是柴师傅的手艺，哪一个她也用不起呀！ “丽娟呢，叫丽娟过来试试。这么漂亮的衣服，看得我都想当新娘子了。”周萍霞开玩笑道。 “丽娟不在。我让她陪着她爸和她哥到越州转转，好容易来一趟到处逛逛。”黄丽娟笑道。 于丽斜眼看了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动静的陈陆，突然就觉得这华丽的旗袍也没那么香了。和这样的人结婚，再好的衣服也不过是枷锁而已，一辈子很长的，总不至于跟一件衣服过一辈子吧！ 她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悲凉，黄婉青这样心胜的给儿子娶媳妇儿，事事都要最好，如果杨丽娟过上两年受不住要离婚，到时候她得多可怜啊！钱花了人还没有留住！ 她这人就是热心肠爱替人考虑，她真想劝黄婉青要理智一点儿，不敢把家底一下都掏出来这么花钱。可见她这么高兴，劝说的话也就说不出口了。 “不在就算了，反正到时候举办仪式也能见。咱们赶紧收拾吧！”周萍霞笑道。 三人就一起摆好了果盘，又给窗户上贴喜字，给门口挂大红灯笼。 很快就到了结婚的日子，杨丽娟提前一晚上就住到了越家园，这也是风俗。原本女方应该是在娘家，但她这属于远嫁了，只能是住宾馆。 天不亮，李晓云就带着化妆师赶到了越家园给杨丽娟化妆。 杨善民和儿子就住在女儿的隔壁，两人一早也起来了，见好几个人围在杨丽娟身边，两人也不好去打扰，于是就在廊上随意走着看着。 突然杨大山眯着眼往前看了看，推了推他爸的胳膊道：“爸，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咋看见梁建国他三大爷了？”说着还朝着前面一群人指了指。 杨善民往前走了两步，只见一群人熙熙攘攘的刚进大门，正热闹着问服务员梁家订的宴会厅在什么地方。领头的人不是三大爷是谁？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杨大山一头雾水的问道。 “走，过去问一下。”杨善民挺直腰杆，拽了拽女儿买给自己的毛呢大衣，就走到了这群熟人面前，“三大爷。” 三大爷猛然在一个陌生地方听到熟悉的方言愣了一下，这才认出面前穿着板正的俩人竟然是和他们一同坐火车来的杨家父子。 “老杨？你，你咋在这里？”三大爷也是吓了一跳，赶忙问道。 “我姑娘结婚就在这越家园办婚礼呢。”杨善民道。 三大爷一听这话，啪的一拍大腿，拉着杨善民就往一边走，“这不是瞎搞么！梁建国也是今天结婚，也在这里！这离了婚的两口子再结婚还能凑一块儿，这真是……哎……” 杨善民冷哼一声，道：“碰一块儿咋了？是他梁建国对不起我姑娘，他就该有自知之明让出这个地方，不要给我姑娘找晦气！” “好我的善民哥呀，你这话就不现实。婚宴都订了钱都交了，怎么可能让出去？你别生气，也不用火大，咱亲戚都知道是这么回事，心里头都是向着咱姑娘的。至于梁建国那瘪怂，他干那么多丧良心的事儿，以后老天都不饶不了他！”说到最后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杨善民见他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想着这几天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儿，要不然三大爷这脸色咋能这么难看，骂梁建国骂的这么难听？ “三大爷，你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杨善民问道。 “别提了！就为了参加这瘪怂的婚礼，我老婆子差点儿命都没了！我今天过来就是美美吃他一顿饭，然后就走。听说这越家园是越州最顶级的宴会厅，这席可贵了，咱吃饱好路上也能省点饭钱。善民，你一会儿走不？”三大爷问道。 杨善民原本打算还再停一天，见这边有人随行，干脆就一起回去还能做个伴，“走，到时候咱还能一起相跟着。” 第106章 城里人就是会享受 “能行，那等婚礼结束了就在门口接头。”三大爷道，他现在对梁建国的狗屁世纪婚礼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只想着多吃两口好饭去赶车。 说实话他一开始对梁建国邀请他来越州参加他的婚礼还是挺上心的，甚至还想过大概率他是要被邀请上台讲两句，毕竟自己的辈分在那里摆着呢。 谁知道来了之后就发生了这么多熬糟事儿，听说梁建国找了什么大学教授当证婚人，再加上之前发生的不愉快，自己上台肯定是没有希望了。所以他干脆破罐子破摔，怎么舒服怎么来。昨天晚上是住酒店的最后一个晚上，他光是洗澡就洗了五六遍，反正回了村也没有这个条件了，那当然是趁着现在有机会好好享受一番。 估计来的亲戚都是这个想法，一起十来个人把酒店送给他们的泡澡票全都用完，甚至还问前台又要了几张。反正都是记在梁建国头上，他们又不损失什么。 今天一大早梁建国收拾的人模狗样穿着西装过来给他们退房，结账时那脸拉得比驴脸还长，倒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只管让他们上车就到这个地方来了。 杨善民探头往梁家的亲戚中间搜寻了一圈，道：“怎么光是你们，梁平和张桂兰呢，怎么没有和你们一起来？” 按理说他们是梁家的亲戚，梁父和梁母肯定是要陪着这边亲戚的。他要是见了这俩人，非要好好问一问，他们怎么能养出这么畜生的儿子，干出这么丧良心的事儿！ “听说张桂兰病了，具体也不清楚。这两天我们都住在酒店里头，也没有跟他们接触。”三大爷道。 “病了？哼，那也是她活该！干丧良心的事儿那还能有好！”杨善民毫不留情的落井下石。 正说着就见和三大爷一起来的亲戚朝这边招手，“三大爷，快，人家喊叫让进去呢。” 三大爷忙和杨善民告别，“善民，我就先走了。不要忘了完事到大门口集合。”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这要是去迟没位置可就不好了。 村里吃席抢位置可是老传统了，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凭着丰富的‘作战经验’很快就占到了绝佳的吃席位置，不管是端菜还是走动那都是十分方便的。 落座好之后，众人这才安心打量起这宴会厅。 跟村里的自然是不一样，这是一个超大的客厅，里面种着各式各样的绿色植物，拳头大的花骨朵，基本上他们也认不出来是什么草什么树什么花。一开始还以为是假的，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有花呢？上手一摸，竟然是真的，这可是叫他们开眼了！还有就是走上三两步就有假山流水什么的，就跟城里头的公园缩小版一样，还有八角亭子，里面也安置了一桌。 他们挑选的地方离门口近，这样上菜肯定是先给他们上的。 “这城里头人就是会享受，吃个饭还要看个花花草草的。” “谁说不是呢，刚才我瞧见那水沟沟里头还养着金鱼呢，也不怕有人捞出来吃了！”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调侃着，一个个都瞪大眼的看新奇，这回去了可是能吹一波了！ 三大爷却是闭目养神不说话。 罗琴紧挨着三大娘，从口袋里取出几个透明的塑料袋塞给三大娘，小声道：“三大娘，这袋子你先塞口袋里，一会儿还能打包点吃的。” 三大娘一脸欣喜，赶紧接过塑料袋塞进口袋，问道：“我正愁没有装袋子呢，你这是从哪儿弄得？” “酒店门口有个小卖部，我去买方便面的时候多要了几个袋子。”罗琴道。 因为一会儿吃完席就要赶火车，罗琴提前准备了路上要吃的干粮，顺带多要了几个塑料袋。她平日里和三大娘关系不错，这才给了她几个。 等一会儿饭桌上吃不了的他们又带不走，那时候才能体现这几个塑料袋的大用处。 送完袋子，她又把椅子往三大娘跟前拽了拽，探头低声问三大爷，“三大爷，丽娟她爸和她大哥怎么也在这呢？总不会是来找梁建国的麻烦来了吧？” 三大娘刚才也看见自家老头子把杨善民拉到一边说话，心里也是直犯嘀咕，见罗琴提起来也是十分八卦的看着老头，想知道杨家父子到这来的目的。 “他们不是来找麻烦的。是杨丽娟也是今天结婚，婚宴也在越家园。”三大爷睁开眼睛，慢条斯理道。 “啊？杨丽娟也今天结婚，也在这里？这，这也太凑巧了吧？”三大娘和罗琴都是一脸吃惊，不敢相信。 杨丽娟在村里的时候和两人关系不错，两人既然知道她也在这里结婚，那是说什么都要去看一眼的。当即就起身神神秘秘的离开了。 找前台服务员一打听就知道了杨丽娟休息的房间，两人急匆匆的就赶了过去。在门口看到盛装的杨家父子，就更加确信了。 “善民哥。”罗琴挥了挥手，两人加快脚步走到房门前。 “善民，还真是你？咱姑娘就在这房里头？”三大娘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她对杨丽娟的遭遇是十分同情的。当时梁建国闹离婚，杨丽娟还请她过去调节，只可惜没能帮上忙。平日里见了她总是三大娘长三大娘短亲热的叫着，后来进城就再也没有见过，没想到今天在这还能再见上一面，她咋能不激动呢？ “三大娘，你们咋过来了？”杨善民问道。 “我听我家老头子说丽娟今天结婚也在这里，立马就赶了来。想见见娃儿。”三大娘擦干眼泪，一脸真诚的说道。 杨善民虽然恨梁建国一家，倒也没有牵扯到其他亲戚身上，态度十分友好道：“在里头化妆换衣服呢，你们进去吧。” 三大娘和罗琴就推门进去。 俩人一进门就瞧见一身锦红旗袍的新娘子坐在床沿上，皮肤白嫩，眉眼如画，简单的发髻上簪了一支金灿灿的发簪，端庄典雅又不失高贵。 俩人面面相觑，压根不敢相信这贵气美丽的新娘是杨丽娟，这跟她们所认识的杨丽娟八竿子也打不着哇？ 如果不是在门口见到杨善民，打死两人都不敢相信眼前的新娘子就是她们所熟识的杨丽娟。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第107章 走个过场 “丽，丽娟？”三大娘试探性的喊出了声。 她俩进来杨丽娟自然也注意到了，只是马上想不起她们是谁，所以愣了一下神，不过很快就想起来了，“三大娘，二妈。” 原主印象中和这俩人的关系不错，平日里她出去卖豆腐，她们还会帮忙照看孩子，不过原本也就沾亲带故的。梁建国闹着要离婚，她们还过来帮忙说合过，虽然没有成功，但也不能否认她们的热心和善良。 “哎，还真是丽娟呀！我都不敢认了！你，你这跟以前简直就是两个人呀！口音咋也变了？”三大娘一脸欣喜的站到杨丽娟前面，看一眼再看一眼，总觉得自己就跟在做梦一样。这哪里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苦命的杨丽娟？ 罗琴也是一脸稀奇的盯着杨丽娟看个不停，这要是走在路上她是怎么都不敢认的。 李晓云见她们认识，赶紧给两人搬了凳子过来，“阿姨，你们坐。” “哎，哎。”三大娘和罗琴坐在了杨丽娟对面，激动的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了。 自从杨丽娟离开村子之后她们再也没有见过，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题。唯一的共同话题就是关于梁建国，可今天又是人家的大好日子，肯定不想提起梁建国那个王八蛋。 两人有些尴尬的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最后还是杨丽娟先打破这局促的气氛。 “三大娘，二妈，你们来这里应该是参加梁建国的婚礼吧？”杨丽娟态度十分平和的问道，好像梁建国结婚对她一点儿影响都没有。 两人略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怕杨丽娟心里不舒服随即表示她们就是走个过场吃个席，并不是来巴结恭维梁建国的。而且她们对梁家的所作所为是很不齿的。但是没办法，都是亲戚，也不能不走动，希望杨丽娟能理解她们的难处。 杨丽娟点头表示理解。 “也是没办法，你婆，不，梁建国他妈一天电话打个不停，非要我们来参加，又都是亲戚，不来不好看。本来我们都是不愿意来的，地方远，路上就要走上好几天，太折腾人了！”三大娘拉着杨丽娟的手，亲热的看了一眼又一眼，“真是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好，好。看到你能有个好归宿，三大娘心里也高兴。”说着就落下泪来。 “丽娟人漂亮又能干，是梁建国眼盲心瞎，他那样的坏种根本配不上丽娟！”罗琴说着在屋里扫了一眼，低声询问道：“娟儿，男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实在是太好奇了。听梁小红给她们显摆过这个越家园，说想在这里订婚宴，不仅是要钱，更多的是要有社会地位才行。说她哥现在是什么公司的副总，手底下管着几百号人，所以才有资格在越家园举办婚宴。可现在杨丽娟也在这里结婚，这不就说明杨丽娟现在找的婆家非富即贵吗？ 她倒不是瞧不起杨丽娟，要知道在村里要是离了婚对女人的伤害可是很大的，再想找下条件好一点儿的婆家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梁母还说两个孩子都跟着杨丽娟呢，她带着孩子怎么还能找到这么好的婆家呢？这让她想不通，所以就更加好奇男方是什么样的家庭。 “很好的人。”杨丽娟笑道，并没有说太多。 “想着也是。瞧这婚服一看就是上好的面料，跟电影里头阔太太似的。”三大娘笑道。 现实中她是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衣服，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面料，可光是看着上面繁复艳丽的花纹，还有光泽就知道肯定是好东西。村里之前放大电影，里面富贵人家的太太就穿这种华丽的面料。 罗琴见她头上还插了一根金灿灿的簪子，显得人特别贵气，好奇的看个不停。一是不相信二是羡慕，随即朝三大娘请教：“三大娘，你快看，这簪子不会是真金子吧？” 三大娘一早也注意到了她头上的簪子，那么明晃晃一支，是个人都能瞧见了。她只看了一眼就确定肯定是十足十的足金，她柜子里藏着一对金耳环，还是当初跟三大爷结婚的时候买的，虽然很小很细，可也让村里一众娘们红眼得不行。村里结婚大都是银三件，银耳环，银戒指，还有一个银手镯，就是到现在依然还流行。有的家娶媳妇儿为了充门面会用铜鎏金，可那颜色不对，会发红。虽然一般人看不出来，可三大娘眼睛毒，一眼就能认出来。所以罗琴才会问三大娘。 “是真金。”三大娘也是一脸惊讶，再看杨丽娟白嫩的手腕上还带着一只溜光水滑的翠绿镯子，惊得更是说不出话来了。杨丽娟这是嫁了个什么富贵人家呀，这身上的婚服，腕子上的翠绿镯子还有头上的金簪子，随便拿出一件都不会是个小数目。 “真是金的呀？我的个老天爷，这么粗一根簪子那得多少钱呀？”罗琴听说真是足金的簪子，那目光直接就黏在了簪子上。 “三大娘，二妈。吃喜糖。”杨丽娟从盘子里抓了一把大白兔奶糖递给两人，好岔开这个话题。 两人接过，笑嘻嘻道：“恭喜，恭喜啊！” “谢谢三大娘，谢谢二妈。”杨丽娟甜甜笑道。 “嘴巴还是这么甜！三大娘问你，虎子和妮妮呢？”三大娘关切的问道。 说起来这俩孩子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梁母那人好显摆，自从梁建国大学毕业在城里站稳脚跟后，整个人尾巴翘得那都找不到北了，成天对杨丽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对俩个孩子也不上心了。成天就是东家长西家短，谁都不如她建国。所以杨丽娟要出去卖豆腐，只能是把俩个孩子送到她家看护着。 俩孩子也乖，虽然年纪不大，可十分懂事。干不了重活就干轻活，一来就帮着她扫院子。如今见杨丽娟这么风光，也不知道俩孩子怎么样了。梁母当时可说了，俩孩子都是跟着丽娟呢。 “俩孩子都跟着我，户口也迁过来了，到了年龄就可以直接在这里入学。孩子改了姓，跟我和现在的丈夫。名字也改了，虎子改叫承轩，妮妮改叫宝怡了。”杨丽娟微笑着给两人说孩子的情况。 第108章 上菜也赶不上热乎的 “改，改姓了？”三大娘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就释怀了，“改得好，他们家不配有这么好的孩子！” 梁母啥尿性她还不清楚？当初梁建国在省城工作，杨丽娟又要卖豆腐赚钱补贴家用还要看护两个孩子，忙得那是脚不沾地。偏她那婆婆跟眼瞎了一样，不说替儿媳妇看护孩子减轻负担就知道满村东家长西家短的闲逛。 有人看不过眼说两句，她还不服气的很，说她儿子是大学生又在省城工作，能当她的儿媳妇已经是天大的福分，还敢让她帮衬？ 所以杨丽娟这两个孩子可以说是她一手拉扯大的。梁母看孩子的次数还没有她们这些外人多呢，对两个孩子能有什么感情？ 真要是有感情的话，也不会儿子一说离婚立马就逼着儿媳妇出门，而且还偷偷瞒着儿媳妇和孙子一家人就进城了，这不是摆明了不要媳妇儿孩子了吗？ 这一家干的都不是人事，跟他们划清关系就对了！ “过去的事儿就不提了。三大娘，你们是参加完婚礼就赶着回去吗？”杨丽娟态度平和，笑着问道。 “是啊，吃完席就回，在这里也耽搁好几天了。”三大娘笑道。 杨丽娟回身又取了两包奶糖给两人，“三大娘，二妈，这些喜糖你们拿到路上吃，或者回家了给小孩儿当个零嘴。”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你这结婚我都没什么东西给你。”三大娘急得在身上一通乱摸，却是空空如也。 罗琴口袋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只有几个塑料袋子总不能拿出来给人家当新婚贺礼呀！ “真不用，你们能来看来就是对我最大的祝福了！”杨丽娟拉住两人的手，笑道。 三大娘笑着拍着杨丽娟的手背，道：“ 看你嫁的这么好，我们这心里也舒坦。不说了，以后要是有机会回去，一定要到三大娘家来，三大娘给你烙煎饼，你最爱吃的。” “也来我家转转！”罗琴也赶紧道。 “好！”杨丽娟笑着答应。 两人见逗留的时间不短了，就起身告别，可不敢错过吃席的时间。 等回到宴会厅，发现三大爷他们竟然不在刚才的坐的桌子跟前了，宴会厅熙熙攘攘的来了不少人，但绝大部分都是生脸。 “咦，他们人呢？咱们不会是走错了吧？”三大娘怀疑的在人群中扫了一眼，然后俩人又出去看门牌，“没错呀，是十四号宴会厅。” 两人再一次进去，正好碰见三大爷出来，不过三大爷这脸色可不太好。 “老头子，咋了？你们怎么换地方了？”三大娘有些不高兴的问道。 在村里都是谁先来桌子就归谁，哪有把人撵走这一说？ 三大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只是把俩人领到了新位置上。这个位置在宴会厅最偏僻最靠里的地方，难怪她们找不见人。 罗琴见一众亲戚都拉着脸靠墙根坐着，不满道：“刚才那位置好好的，怎么挪到这里来了？这么偏僻，上菜也赶不上热乎的！” “怎么挪到这里来了？被人撵的呗！咱们也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哩，不远千里又是坐火车又是坐客车过来给人家捧场，到头来就这个待遇！我呸，他梁建国算什么东西！” “啥？被撵过来的？不是，这凭啥呀？咱们可都是男方的正经亲戚，凭什么把咱们撵到这犄角旮旯里头？这里是是管事的，叫他出来，我倒要问问这是什么道理！”三大娘怒道。 他们是农村来的不假，条件不如城里人也不假，可不管是哪里的人都应该讲道理吧？第一他们是男方这头重要的亲戚，第二他们可是先来占的位置，凭哪一条都不能让他们挤到这犄角旮旯里头。 “不用找管事的，是梁建国把我们撵到这里的。三大爷才说了两句，人家急赤白脸的就让咱这帮穷亲戚滚呢！”其中一个亲戚愤愤说道。 三大娘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老头子的脸色不好看了，敢情梁建国竟然当面给她男人难堪了！ “什么玩意儿？让咱们滚？他梁建国好大的脸！”三大娘猛地一拍桌子就要去找梁建国算账，他老夫妻俩还能叫梁家人给轮番欺负了去？ “算了，别生气了，你坐下听我给你分析。”三大爷拉着三大娘在身边坐下，道：“我是看明白了，以后这梁建国肯定是指望不上了，人家打心里就瞧不起咱们这帮亲戚。既然如此，那咱们也不巴结他。他结婚咱可是上了礼的，要是就这么被赶出去还要饿着肚子上车，不划算。坐这就坐这吧，大家就敞开肚皮吃，吃回本咱也不亏。” “就是，大家敞开了吃，吃完就走，以后就当没有这门亲戚。” 罗琴看着一众人明明气愤到不行，居然没有去找梁建国闹，反而安安分分的挤在这个犄角旮旯，总觉得不对劲，要是放在村里那还不得吵翻天了？ “难道就这么算了？” 三大爷瞥了她一眼，道：“人家这是高级宴会厅，是有看门保安的。谁要是闹事直接叉出去，你不服可以试试。”说着抬起下巴往门口看了一眼。 罗琴顺着三大爷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到一队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裤的精壮的大小伙子过去。 她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好吧，她现在知道为什么大家肯受这个委屈了。这高级宴会厅还真是与众不同，懂的如何以理服人。 她安分的坐下，连说话都小声了许多，生怕被请出去。 三大娘觉得肚子有点饿，干脆从口袋里摸出奶糖给一人散了一个。他们一大早就被梁建国从酒店里请出来接到了这里，这都好几个钟头了，也不开席，不饿才怪。 “三大娘，你这从哪里来的奶糖？是喜糖吗？”其中一个亲戚问道。 罗琴这下可算是找到了突破口，立马接口道：“当然是喜糖了！不过不是梁建国的，他们办这婚宴那是打肿脸充胖子，哪里舍得用这么贵的大白兔？这是丽娟给的。” “丽娟？杨丽娟？”一众人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所以杨善民和杨大山不是来找梁建国麻烦，而是来这里参加杨丽娟的婚礼？” 第109章 艳遇 杨善民来这里参加女儿婚礼的事儿三大爷知道的最早，所以不像他们那样惊讶。一想到刚才自己还心善的拦住了杨善民找梁家麻烦，毕竟结婚是大事，闹开了对谁都不好。谁知梁建国竟然对他是这种态度，早知道他这么混球，刚才就不应该拦着杨家父子，反正闹翻了也是他梁建国丢人管自己什么事儿？ 不过他也就是想想，不打算闹事。他们这次来住了酒店，还在这么高档的宴会厅吃饭，也算是见过世面了，没有必要闹得太难看。 “你俩刚才去见杨丽娟，她找的婆家怎么样？”三大爷随意问道。 其他亲戚也是伸长脖子看着俩人，都是一脸的好奇。 杨丽娟是个好媳妇，在他们亲戚之间的口碑很是不错。可毕竟是二婚还带着两个孩子，能找下什么好人家呢？别说在城里头，那就是在村里头也难找。 所以他就更加好奇杨丽娟到底找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家，竟然也能在这种高级宴会厅举办婚礼。要知道梁建国为了在这里举办婚礼，那可是费了很大功夫的。 “绝对的富贵人家！别的先不说，就说这给宾客发的喜糖就能看出来，这可是大白兔奶糖，金贵着呢，村里小卖部都没有卖的。”罗琴又从口袋里抓了一把放在桌子上，“这些都不算啥，你们没见她的穿戴，那更是不得了！漂亮的就跟电影上的明星一样，戴的珍珠耳环，那珍珠有手指头这么大！”说着就比划了一下。 “手腕上还带着翠绿的镯子，就像，就像，哎呀，那颜色我也说不上来，看着就像一汪泉水一样，看着叫让人舒心，最绝的还是头上那根簪子，足有小拇指那么粗，十足十的纯金啊！我看得都花眼了，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就是贵气。那要是在古代高低得是个娘娘！” “罗琴，你这嘴一天就爱添油加醋，小拇指粗的簪子，还是纯金的，真的假的？你见过金子吗？” “对呀，你这说得也太夸张了！还娘娘，你咋不说是皇后呢？” 三大爷尴尬的咳嗽了两声，道：“罗琴，都知道你和杨丽娟关系好，那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说得这也太离谱了！” 见他们都不信，罗琴急得去推三大娘，“三大娘，你赶紧给他们说说，你看他们都不相信我。”说完又看一众亲戚，“你们不信我总该信三大娘，她可是认识金子的，看是不是我添油加醋！” “真没有添油加醋，丽娟真是嫁到了富贵人家。那镯子簪子都是真的，你们要是不信大可以去看嘛！她的婚宴就摆在八号宴会厅，多吉利的数字。再看梁建国这宴会厅，十四号，光是看门牌号就看得出来谁是真正的富贵人家，谁是打肿脸充胖子了！”三大娘也是敞开了夸赞。 她原本就对梁家一家有意见，这一回又接连让她和老头子闪了脸面，那还能有什么好话？再说她说的也是事实。 众人见她也是这么说，顿时就半信半疑起来，甚至有些性子急好奇心重的都起身准备去看看真假。 正吵嚷着，就见梁建国拉着梁父梁母身后还跟着梁小红一起走了过来，一众人见状也都是把头扭到一边不打算和他们说话。 梁建国自然知道他们是在给自己甩脸色，倒也不在意，反正他们这一桌偏僻也没有人会注意，等宴席一结束就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了！ 他把父母还有妹妹带过来是有私心的，说好听点是让亲戚之间联络联络感情，其实就是怕他们到前面丢人。反正和主持人沟通过了，不打算让双方父母上台讲话，不管是他这头还是赵丹妮那头。 自己爸妈上不了台面，赵丹妮的爸妈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两头的亲戚都安排在比较偏僻的位置上。其他的好位置那都是留给有头有脸的人物，有梁建国的同学同事，赵丹妮剧院的同事，还有请来的各位领导和记者。 “爸，妈，小红，你们就坐这一桌，离亲戚也近一些。”梁建国皮笑肉不笑的叮嘱，然后又笑着和对面黑脸的丈母娘还有老丈人打招呼，“爸，妈，你们坐着，我就先去忙了。” 张宁坐这里也是赵丹妮特意安排的，她知道家里人的德行，为了婚礼的圆满只能是委屈他们了。其实也不能算是委屈，毕竟自己出了血的，要不然他们怎么可能乖乖听话？ 看到赵丹妮的爸妈跟自己坐一桌，梁母心里平衡了一些，虽然都偏僻，可总比把他们晾在这里强。儿子跟她开口说的时候，她还以为只有他们被区别对待了呢。 明明是办喜事，可这一片的人都拉长个脸一点儿笑意没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办丧事呢。 梁父虽然心里对儿子不满，可到底是亲生儿子，就算再不满也要为儿子找补找补。 “亲家，在这地方办婚宴还满意吧？这可是越州最顶级的宴会厅了！” 别人不清楚，他们可太清楚梁建国为了在越家园办婚宴有多艰难。好在事情已经都解决了，他儿子的婚礼终于能在这种高档宴会厅举办，说到底还是他儿子有本事。 虽然他们的日子已经过得是青黄不接，可在外头该有的架子还是要有的。 张宁听这话明显是在给自己显摆他梁家有本事，那她自然也不能示弱，好像她女儿是高攀一样。内部矛盾在遇到外部矛盾时立马就成了次要矛盾，她还是能分清主次的。 “一般吧。我家丹妮可是大明星，在这办婚宴那就是最基本的条件。” 梁小红翻了个白眼，对张宁这话十分鄙夷。在他们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你家什么条件真当我不知道呀！他们使劲使劲还能把婚宴办在越家园，至于你们有没有这个实力那可就不好说了！ 她以前是被赵丹妮大明星的名头给唬住了，后来才知道原来她根本没那么出名。能经常出现在报纸上也是因为她哥梁建国的原因。 想到她哥，她心里也很是不满。她为了今天出席婚礼特意买了时兴的半大红棉袄，还借了一双高跟鞋，还想着今天趁着人多说不定能遇到个贵人什么的。可她哥就把她安置在这么偏僻的位置上，还跟一群穷亲戚挤在一块儿，那还能有什么艳遇！ 第110章 不请自来 “来，吃糖，大家先吃糖垫一垫。”三大娘抓了一把大白兔奶糖放到桌子上招呼亲戚们吃，却是一个眼神都不给梁父和梁母。 不仅是三大娘，其他亲戚也都不搭理两人，拿着糖自顾自的说话。 “三大娘，丽娟再嫁的婆家当真有你说得那么好？” “我骗你干什么？一会儿你们可以去看看就在八号宴会厅，不管是席面还是排场那可比这强太多了，就说丽娟身上穿的衣裳，那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珍珠玛瑙还有足金的簪子，真是贵气到不行。宾客只要到场，那肯定是茶水喜糖候着，哪能想这一样让亲戚客人干坐着！” 她和罗琴临走的时候好奇到八号宴会厅看了一眼，每个桌子上都放着果盘，果盘里装着瓜子和喜糖，旁边还放了一玻璃壶的茶水。 “可不就是，一大早就把人从酒店薅起来，就没有这样做事的！如果负担不起就别让咱们来，让人来了又不好好招待，也不知道算是怎么回事！别说是城里，那就是在村里头也没有这样干事的！平时抠搜也就算了，结婚还这么扣扣搜搜的！” 听到老家亲戚抱怨，梁母气得都要跳起来了。这群死鬼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如果不是儿子结婚你们能住那么好的酒店吗？有暖气还能洗澡，只怕这辈子你们都没有机会了！ 住到酒店也就算了，跟一辈子没有洗过澡似的，每天都要洗个两三回，临走的头一天晚上跟不要命了一样洗上五六趟，还不要脸的跟人家要澡票，那可都是要花钱的！这些钱可都是儿子负担的，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让你们这么霍霍！ 得了便宜就算了，竟然还在这里埋怨，明里暗里说自己儿子不如杨丽娟！ 同样都是二婚，自己儿子娶的可是大明星，杨丽娟要嫁的是个活死人，就这一点儿她杨丽娟就输得彻彻底底！ 再一看亲家的脸色都变了，和三大娘说的一比，他们给儿媳妇准备的首饰就显得太过寒酸了。 当着亲家的面她自然不能让儿子失了面子，当即冷笑反驳道：“三大娘，杨丽娟给你说了没有，她要嫁的男人是个瘫子！” “瘫子？”三大娘还真不知道这个情况，但她肯定是要维护杨丽娟的，“哼，你说瘫子就瘫子呀？你对丽娟啥样，我们可都是心知肚明的，别是见人家嫁的好了眼红！” “你们说的杨丽娟是什么人？”张宁警觉的问道，她已经能隐隐猜到她可能是梁建国的前媳妇儿，可还是谨慎的问了一句。 梁母眼神躲闪，道：“亲家，今天是俩个娃大喜的日子，不提别人。” 她知道赵丹妮之前定亲的对象就是陈陆，如果让亲家母知道自己的前儿媳妇嫁给了她的前女婿，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所以这话是怎么都不能说的。 梁母敷衍躲闪的态度让张宁疑心更重，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秘密，还有什么瘫子，她不由自主的就想到陈陆身上。 这些人都是梁建国的老家亲戚，说的杨丽娟八九不离十肯定就是梁建国的前媳妇儿了！她也在这里举办婚礼？还要嫁给一个瘫子？ 天哪，她真不敢往下再想了！这也太荒唐了！怎么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陈陆不是瘫子，那就是个活死人！而且为了给陈陆看病，黄婉青早就把家底给掏空了，现在都是在外头捡废品维持日常开支，绝对不可能在这里办婚礼！所以不会是陈陆，绝不会是他！ 梁母这里正担心着，就听宴会厅响起了欢庆的音乐，梁建国领头带着五六个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往里走，这些都是记录他们婚礼，明天要上报的。 “亲家母，快看，记者来了！”梁母一脸得意之色，儿子还是有本事的。 张宁见状心里再有疑问也不好再说什么，和梁建国结婚是姑娘自己决定的，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姑娘找不痛快。 安置好记者，梁建国又跑到外面迎宾，今天来的人多，基本上跟他和赵丹妮有业务往来的人都请了来。 “恭喜恭喜啊，新娘子可真漂亮！” “同喜同喜，快里边请！” 赵丹妮一边说着同喜，一边紧张的望着前来的宾客，低声道：“周总怎么还没来呢？” “丹妮，时间不早了，你该去换婚纱了。”梁建国提醒道。 原本这应该是双方父母在这里迎宾，可他们请的都是业内精英，为了不出纰漏所以两人才亲自站到门口迎宾。 “不着急，再等一下。” 梁建国见她心神不宁的像是在等什么人，“丹妮，等谁呢？还有谁没到？” “我请了维也纳的周总，他还没有到。” “是吗？你还请了周总？”梁建国脸上闪过不自然，讪讪道。 “是啊，周总可是我们剧团的老票友了，之前很捧我的场。”赵丹妮道，“而且我听说他最近投资了影视行业，如果能搭上这条线的话，以后的路也能好走一些。” 正说着就见不远处驶来一辆最新款的黑色轿车在门口停了下来，先是下来四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紧接着打开后车门走出来的正是维也纳的周凯。 “是周总来了。”赵丹妮说着就先上前迎接，“周总，您可算是来了！” 周凯摘下墨镜挂在胸前，上下打量了赵丹妮一眼，笑道：“哟，新娘子亲自在外头迎接，我这可是好大的面子呀！” “周总开玩笑了，这都是应该的。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 不等赵丹妮把话说完，周凯抬手打断，然后似笑非笑的看了梁建国一眼，道：“不用介绍，知道。梁建国，梁大记者嘛！” “周总好。”梁建国面色僵硬的打招呼，他还真没想到赵丹妮说的神秘贵客就是周凯，“快里边请。” 周凯倒是不着急进去，停住脚步有意无意的盯着他看，笑道：“梁大记者这就不够意思了，结婚这么大的喜事怎么也不请我来沾沾喜气，要不是新娘子给我下了请柬，我这可就是不请自来了！叫人看着多不好！” 第111章 你看他像不像一条狗 “周总开玩笑了，您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那是我们夫妻的荣幸！快里面请！”梁建国一脸的不自然，但还是十分殷勤的亲自带着周凯往里走。 赵丹妮没有跟上去说话，而是赶紧回去换婚纱，时间紧迫。但是不要紧，她们戏曲演员经常一场戏需要换好几套衣服和造型，早就练出来了，肯定不会耽搁吉时。她原以为周凯不一定会来，毕竟他是实力强劲的大老板，不仅投资了越州最大的歌舞厅，还进军了影视行业，事业做得是风生水起的。周凯以前来剧院听过戏，跟她也见过面，不过不是很熟。她这次借着婚礼发出了请柬就是想碰碰运气。 如今年剧团的日子可不好过，年轻人都痴迷流行音乐和街头热舞，所以周凯的歌舞厅生意十分火爆。剧团就不行了，好容易排一场戏上座率也是低得可怜，他们已经接连好几个月削减薪水了。 她有心想和周凯谈合作，可去了几次都没见到人，这次借着婚礼又送了请柬，想搭一搭线。原本并没有抱什么希望，没想到周总竟然来了！ 只要能和周凯谈成合作，那这次的婚礼就值了！ 梁建国点头哈腰带着周凯一行人进到宴会厅立马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梁建国走在前面笑得一脸不值钱，周凯带着墨镜七分嚣张三分不屑走在中间，又拽又酷，身后还跟了四五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精壮小伙，一看这架势都知道肯定不是一般人。 “走在中间的那是谁呀？”已经入座的人纷纷低声猜测着来人的身份。 “肯定不是一般人，你瞧那后头还跟着保镖呢。” 梁小红眼睛都看直了，太霸气了！ 她探身到梁母跟前，又激动又兴奋的小声问道：“妈，你知道他是我哥哪个朋友吗？” 既然是她哥的朋友，那自己作为妹妹接触一下肯定没有问题。也不知道他结婚了没有，想找个什么样的对象？看着他又拽又酷的样子，她几乎把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我哪儿知道！”梁母这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自己怎么能当着亲家母的面说自己不认识儿子的朋友呢，当即改口道：“上回还来咱家看我和你爸了，当然知道了！人家可是大老板，跟你哥关系可好了，跟亲兄弟似的！” 梁母是为了给儿子脸上贴金这么说，谁知道梁小红恋爱脑上头居然就信了，摇着梁母的胳膊就开始查户口。 “妈，他叫啥，多大了，娶媳妇儿了没有？” 当初他哥可是给她打了包票的，说以后会给她介绍一个优质对象，让她也过上好生活。所以今天她特意带上了原本准备给新嫂子的银三件，穿了一件半大的红色刺绣棉袄，借来的黑皮鞋，就连眉毛也用烧过的洋火棒棒描了，嘴巴抿了大红纸。临出门的时候她在镜子里反复看了好几遍，精神的很！ 要是放在以前她是不敢想的，可现在不一样了。她在城里头有工作，哥哥又这么有本事，嫂子还是大明星，那自己的身价自然也不一样了，一般的人她还瞧不上呢。 这样的男人就挺好，前呼后拥的！ 梁母一张脸都黑了，又不好当众骂她，只能狠狠瞪了她一眼。真是疯了，看不出我就是装的么，还在这一个劲儿的问，你打听这些难不成还是对人家有什么想法？真是可笑，人家那派头你过去了也只能是个笑话！ “小红，这婚礼就要开始了，你去看看你嫂子准备好了没有？”梁母拉长着一张脸想把女儿支走，省得别人看笑话，跟没有见过男人一样，恨不得马上就贴人家身上。 梁小红这时候的心思可放不到新嫂子身上了。正所谓哥有嫂有不如自己有，自己真要是嫁个金龟婿，他们回头还要找自己说软话呢！ 缘分都是自己争取的，这新嫂子不就是她哥争取来的嘛！ 这时候就不能听老人的话了，一来他们思想比较传统，二来他们偏心，只想儿子不考虑女儿，还得要自己勇敢的追求真爱才行！自己要是不行动就指靠他们，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她干脆也不搭理梁母，只管起身就往外走。 梁母只当她已经明白她的意思去看新嫂子，没想到她径直朝着梁建国那边就走了过去，气得她是直翻白眼。 梁建国把周凯安排在离主席台最近的位置，笑道：“周总，你们先坐，我去准备一下，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包涵！”说完不再多说一句话直接扭头就走，连头都不敢抬。 他和周凯之间没有感情只有债务。赵丹妮有些名气不假，可是以她目前的身份和地位根本请不动周凯亲自来参加他们的婚礼，他心里实在是吃不准周凯来参加婚礼的目的。 而且他隐隐能觉察出周凯对自己的态度不是很友好，甚至有玩弄的意味。他不明白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得罪过他，想了一圈，除了向他借了五千的高利贷，好像跟他也没有其他交集了呀？而且这五千块钱自己承诺了两个月后归还还承担了高额利息，这也不算得罪呀！他想不明白，现在就期盼着周凯就是一时兴起过来参加婚礼，并没有为难他的想法。 看着他仓皇逃离的样子，阿斌不由得笑了起来，“老板，你看他像不像一条狗？” 周凯取下墨镜丢在桌子上，问道：“阿斌，梁建国这是在几号宴会厅？” “十四号，结婚也不知道选个吉利的，真是晦气！”阿斌不屑道。 “都借高利贷了，还有什么资格挑剔！听说今天这里有两家办婚礼，心情好，送个红包过去沾沾喜气！”周凯财大气粗道。 前段时间他低价中标了一座矿山开发，原以为就是个废矿，没成想挖了两个月竟然出货了，量还不小，着实让他身价涨了不少。最近有不少投资人来找他合作，他又投资了一家影视公司，准备着手在娱乐圈闯一闯，打一打名气。 赵丹妮来公司找过他两回他都没有见，婚礼请柬丢在桌子上都落了灰，他今天偶然捡起瞄了一眼，才知道赵丹妮和梁建国要结婚了，日子就定在今天。 看到这俩刺眼的名字，他不由得就想起了杨丽娟，也不知道她如今还在不在越州。 他对自己有很清晰的认知，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是义气还是有的。当初杨丽娟带着两个孩子如何艰难的讨生活他是亲眼所见，所以梁建国来借高利贷，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同意了，吸这种渣男瘪犊子的血也没什么负罪感。至于这对狗男女结婚，自己过来添添堵也算是替天行道做好事了！ 第112章 哎呀呀，真是羞死人了 周凯生意做得好，连带着阿斌都财大气粗起来，也不避人直接就从黑色皮包里捏出几张大团结塞进红包里，“老板，三百？” 周凯摆了摆手，让他自己做决定。 天哪，三张大团结？还装在红包里，这是要上的礼金吗？真不愧是大老板，一出手就这么阔绰！她感觉自己紧张的都不能呼吸了！ 梁小红看向周凯的眼神越发的崇拜温柔，找对象就该找这样的，她真是恨不得马上就能跟眼前的男人领证！ 可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有多么鲁莽了。光急着过来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该怎么招呼呢？ 她真是懊恼，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她的这些思想斗争别人自然不知道，只能看到她一会儿傻笑一会儿皱眉，还傻不愣登的盯着周凯看个不停，两眼都放光的那种。 再看她的穿着打扮，不伦不类。眉毛描得像两条毛毛虫，嘴巴涂得又红又厚，上身穿着半大的红色棉袄，底下是一条卡其色的臃肿棉裤，脚底下又穿了一双细跟黑色高跟鞋，大概是为了显得精神，所以把裤脚都塞进了鞋子里。 细细的高跟鞋艰难的支撑着她的身体，阿斌突然就想到了圆规。 “你谁呀，站着干啥呢，边去！”阿斌冲她摆了摆手让她离开。 “阿斌！”周凯转了转腕上的沉香佛珠，“大喜的日子，说话别这么冲！给她包个红包吧！”说着还看了她一眼，和善的笑了笑。 看着也是个可怜人，估计是哪个宾客家精神失常的闺女吧！ 别看他平日里管教底下人手段狠辣严厉，可对老弱妇孺还是相当友善的。没办法，他这人就是心善，看不得人恓惶。 笑了，他对自己笑了！还要给自己包红包？天哪，她就知道这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幸亏自己过来了，要不然这好姻缘就要错过了！ 原本她还觉得自己今天是不是打扮的有些太过，毕竟她从来不描眉画眼也不带首饰，今天又是化妆又是带了全套的首饰，太隆重了！ 她现在甚至觉得她哥的婚礼都不重要了，只要能拿下眼前的男人，就是此行最大的成功！ 她脑子快速飞转想着他一进门到现在所有的细节，对了，他才来应该还没有上礼，自己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打问一下他的名字！ 哎呀呀，真是羞死人了！ 她红着脸扭捏的走到桌子跟前，小拇指无意识的都翘了起来，夹着嗓子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梁建国的妹妹。我不要红包，这红包是礼金吗，给我就行了，我帮你去写，写什么名儿？”说着满眼柔情的看了周凯一眼，然后就伸手去拿阿斌装的三百元大红包。 “梁建国的妹妹？你不是精神病啊？”阿斌直白的问道。 梁小红一张脸红了白，白了又红，恼羞成怒道：“你胡说什么呢，谁是神经病啊！” 周凯也是愣了一愣，没想到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更没有想到她是梁建国的妹妹。 可他是什么人呀，很快就明白了眼前这个憨女人的小心思。 阿斌噗嗤笑出了声，他老板真是魅力无限，走到哪里都能招蜂引蝶，他懒得跟这憨女人吵嘴，让老板自己玩去吧，拿起红包就走。 走到前台原本是想让服务员把这红包送过去就算了，可一听到新郎新娘的名字他就淡定不了了。 “你再说一遍，新郎新娘是谁？”他掏了掏耳朵，生怕是听错了。 “陈陆和杨丽娟。” “确定？”阿斌再一次确认不是重名，算了，还是过去亲眼见一面保险，“你刚才说新娘在几号房？” 打听到房号之后，他立马撩起大长腿就赶了过去。 杨丽娟要和陈陆结婚？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原以为她带着孩子早就离开了越州，没想到还能给他丢这么个重磅炸弹！ 她到底为什么要跟陈陆结婚？为了报复梁建国？还是有什么其他的苦衷？ 不管是为了什么，也不能拿自己后半辈子开玩笑呀！她挺豁达的一个人，怎么能做出这么不明智的选择！ 短短的几步路，他已经想了无数种理由，可没有一种能说服他。 他走到贴着喜字的房门前，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敲门。 吱，门从里面打开，出来一个熟悉的面孔。 “阿，阿斌？”李晓云一脸惊讶，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自从离开歌舞厅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晓云？”阿斌闭上眼睛抓了抓头发，已经可以确定这不是重名而是真的了，他一脸无语，“你们在搞什么，娟子呢？” 李晓云把他让进屋。 阿斌三两步进屋正要质问，一抬头看到坐在床沿上的杨丽娟，什么话就都说不出来了。 明眸皓齿，唇红齿白，高雅贵气…… 她静静的坐在那里像是一幅油画一般美好，眼神清澈而幸福，没有一丝丝的不甘和怨恨，和自己所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阿斌，你怎么在这？”杨丽娟吃惊的问道。 阿斌眼神躲闪，紧张的挠头，道：“娟子……” 不知道为何，他一跟她说话就紧张，明明当初是自己领她进的维也纳，也算半个领路人了，相处的也还算融洽，可到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看到她就紧张得不行。明明想见，见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嗯，怎么了？”杨丽娟看着他问道，“你来这里请人吃饭？” 除了这个她想不到其他理由了。 阿斌清了清嗓子，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当初走的时候你不是说为了给俩孩子换个安稳的环境吗？我们都以为你回老家去了，你既然还在越州怎么不跟我们联系？怎么悄悄的还结上婚了？” 杨丽娟被他的问题震惊了。 大哥，咱们就是一起上过几天班好吧，顶多算个同事，还不太熟的那种，我做什么还需要跟你报备么？ 当然这话肯定不能说，杨丽娟笑了笑，道：“你工作忙，怎么好意思去打扰呢。吃喜糖。”说着抓了一把糖递了过去，想岔开这个话题。 阿斌看着她捧着的大红喜糖，只觉得十分碍眼，没有接。扭头看了李晓云一眼，心下了然，不好意思去找我，就能找她，对吧？说白了，还是心里瞧不上自己。 “娟子，你是不是打心里瞧不起我？”阿斌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第113章 她没看出自己的心意 杨丽娟面色凝重，认真道：“没有。” 她可没有看不起任何人，而且在她心里对阿斌是感激的，如果不是他自己只怕连留在越州的机会都没有。 “既然没有，那为什么你留在了越州有困难了从来都不找我？”阿斌一脸委屈，“是怕别人说闲话，还是嫌我在歌舞厅工作影响不好？” 当时她要离开的理由就是嫌歌舞厅影响不好，所以因为自己还在歌舞厅工作，所以连带着嫌弃自己了。 他三分愤怒七分哀怨跟个生气的小媳妇儿似的瞪着自己，杨丽娟都看呆了，好像自己成了朝三暮四抛妻弃子的渣男一样！ 她眼角控制不住的抽了抽，“阿斌，你在胡说什么？工作不分高低贵贱，我自己也在歌舞厅工作过，怎么可能嫌弃你？你好好说话，别这么阴阳怪气的！” “我没阴阳怪气，就是，就是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是我不配做你朋友吗？”阿斌小心翼翼的问道。 “当然不是，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也有对未来的规划，我总不能自己什么都不做，就指望别人帮衬吧？你别胡思乱想了，我一直拿你当朋友的。当初如果不是你介绍我去维也纳唱歌，我在越州连一天都待不下去，这份知遇之恩我一直记在心里呢。” 听她这么说，阿斌这心里头才舒服了些。可目光落到她明艳的脸上，心情又凝重了起来。你这是什么规划？规划给一个植物人当媳妇儿么，这算哪门子规划？ “娟子，你到底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你给我说，可别拿自己的后半辈子赌气呀！你为什么要嫁给陈陆，是不是为了跟梁建国赌气？难道你不知道他……” “我知道！”杨丽娟截断他的话，也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己选择陈陆，婚礼又跟梁建国撞在一起，也不怪别人误会。 “我是自愿的，不是为了跟梁建国赌气，婚礼撞一天纯属巧合。” “不是赌气？好吧，我相信你不是为了赌气，可为什么要选陈陆？他，他什么都不能为你做，还需要人照顾。你已经有两个孩子需要照顾了，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还要再给自己找一个累赘！你有什么难处就跟我说，只要我能帮你解决我肯定帮，结婚这个事儿我觉得你还是要慎重一点儿！”阿斌一脸认真的劝道。 “阿斌，谢谢你为我考虑。你不用再说了，和陈陆结婚我是认真的，也是慎重做的决定。作为朋友，我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而不是质疑。” 阿斌抿了抿嘴唇，习惯性的挠头，道：“娟子，不可能，我不信！陈陆那样的情况你告诉我你是心甘情愿跟他结婚的，怎么可能？他能为你做什么？他甚至连个男人，不，连个正常人都算不上，你跟这样的人结婚怎么可能幸福？你想结婚可以，但是怎么也不能选他呀！” “我和陈陆已经领证了，我希望你能尊重他。至于你说的他能为我做什么，或许他什么都做不了，但是他最起码不会为难我。我可以继续实现自己的梦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这一点就足够了！每个人对结婚的要求都不一样，我的婚姻我很满意。阿斌，如果你是来祝福我的，我欢迎。如果你想对我的决定指指点点，甚至想要插手我个人的私事，那不好意思，还请你离开！”杨丽娟没有再给他解释什么，自己也没有必要给他解释。 她冰冷近乎无情的话让阿斌的心都在滴血，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向她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一出门他就靠在了墙上，只觉得两腿都软了。他真后悔啊，当初娟子离开的时候自己就该多留个心眼，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出现帮她一把，患难见真情，说不定现在办喜事的就该是他了。 她真是无情啊，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自己。 他知道自己的斤两，如果陈陆没有受伤，自己肯定连人家的脚指头都比不上，可陈陆现在就是个植物人呀，为什么她宁愿选择陈陆都不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 还是说自己表现的太含蓄，她没有看出自己的心意来？也是，自己从头到尾也没有表达过自己的心意，或许她还没有想到这一层。毕竟带着两个孩子，她心里也自卑的。 回去跟她说清楚，如果她愿意跟自己的话，这个婚礼就不办了，不管赔多少钱自己也认了！ 想到这里他咬了咬牙又折返了回去。 他悄悄摸回去，发现门没有关严实留了一条缝，正好能听到房内的声音。 “娟姐，我看阿斌那样子似乎是对你有感情，你真的是要嫁给陈陆吗？”李晓云一脸愁容的问道。 当时杨丽娟说要跟陈陆结婚时，她也是吓了一跳。她一直没有问原因，可这心里头也是直犯嘀咕，哪个女人能愿意跟一个植物人过一辈子呢？ 阿斌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支棱着耳朵精神高度集中听杨丽娟的回答，只要她说不是心甘情愿，他立马就冲进去替她解决眼前的困境。 “嫁给陈陆有什么不好，我可以安心练戏练基本功，不用去应付男人，多自由？时间宝贵，我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用来练戏练基本功，哪有时间跟他们耗！别管是阿斌还是谁，我都没有兴趣，陈陆是最合适的人选！”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陈陆还真是最合适。只是，娟姐，你真的就甘心一辈子就这么过？就不想组建一个正常的家庭吗？当然，我不是说陈陆不好，可毕竟他那个样子，你连最起码的情感慰藉都得不到。”李晓云道。 “每个人对感情的要求不一样，我对我们现在的家庭很满意，也很知足。”杨丽娟淡淡笑道。 李晓云没有再追问，再问的话就不礼貌了。 阿斌这下算是死心了，不过有一点他还是比较宽慰的。她不选自己并不是因为自己不好，而是她压根对男女之情没有兴趣了。 第114章 她也不过如此 眼看着婚礼仪式就要举行，梁建国却遇到了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 赵丹妮当时提出要请他的大学教授来当证婚人，因为跟学校老师关系没那么铁，所以他就找了个人鱼目混珠，反正上台发言也就那么两分钟，结婚致辞也是提前写好的。坏就坏在，黄婉青请的证婚人居然跟自己是同一个人，这就坏菜了！ 证婚人名字都是提前写好摆放在宴会大厅门口，现在想改也来不及了。这要是叫宾客发现不是闹笑话么，幸亏他多走了两步，要不然真就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这时候再另外找个德高望重的人可不容易，而且这事儿要是让赵丹妮知道了肯定又要闹！ 黄婉青肯定是故意的！她就是为了让自己和赵丹妮难堪，婚礼居然都能撞到同一天，还在都在越家园举办！她选了吉利八号宴会厅，而自己连挑选的资格都没有，只能选晦气的十四号！ 她为了给儿子出气，就是要事事都压自己一头！ 梁建国恨得牙根痒痒，却也无计可施，正焦头烂额抬头就看到周总身边的秘书走了过来，顿时有了主意。 周凯在越州也算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了，如果能让他当这个证婚人的话，自己不管是面子里子那就都有了，赵丹妮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请得动周总，他心里实在是没底，可总要试一试，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或许他同意呢？ 想到这里他快步朝着阿斌走去，“高秘书，请留步。” 阿斌停下脚步，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了？” 梁建国一脸谦逊，甚至带着讨好的口气道：“高秘书，想求你办件事。” “求我办事？”阿斌一脸玩味的看着他，想不出他能有什么事儿有求于自己的，难道是想给他少点利息？这可是他们生财的手段，真要是提出这个要求，那真就是不要脸了！ “是，刚才我大学教授来了电话说身体有恙不能出席婚礼当证婚人了，我想请你帮忙问一下周总能不能帮这个忙当我和赵丹妮的证婚人？”梁建国说出自己的请求。 “让周总给你们当证婚人？”阿斌惊了一惊，没想到是这么个请求。 “是。周总年轻有为，眼光独到，领导有方，是越州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我和丹妮都很是敬仰，如果能由他给我们当证婚人的话那可真就是我们的荣幸了！”梁建国点头哈腰的表达自己对周凯的敬仰之情，那拍马屁的样子让阿斌看着都觉得恶心。 “我去问问，能不能成还得看周总。”阿斌也不搭理他，拧身离开。 等进去的时候，正好瞧见梁小红起身离开，也不知道周总给她说了什么，那家伙兴奋的跟斗鸡似的，一扭一扭的回自己座位去了。 “老板，有个事。” 周凯斜了他一眼，见他蔫蔫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他现在的生意那是蒸蒸日上，这耷拉个脸把好风水都给破坏了！ “怎么回事，跟个斗败的公鸡似的！不就是让你给别人送给红包么，你去了多久？回来就这副死样子，被人收拾了？什么事儿？” “梁建国说想让你给他和赵丹妮当个证婚人。” “证婚人？”周凯抬手抓了抓头发，他教训过不少人，可这当证婚人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这证婚人都是提前请好的吧，怎么想起让我来当这个证婚人了？” “说是他的老师临时身体出了状况，你年轻有为，眼光独到，领导有方，是越州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 “停停停，别说了，这马屁拍得，嘿，听着还真是不错嘞！”周凯双手扶了扶得意的发型，道：“既然他这么想让我当这个证婚人，那就随他的意吧。”说到这又斜了他一眼，“还有啥破事让你破烦？拉着个脸！咱现在有钱了，还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说！” 阿斌最早跟着他打拼，表面上他是他的小弟和打手，可他一直拿他当亲弟弟看待。以前是没有能力，现在有能力了，他有什么烦恼，自己这个做大哥的当然要替他解决。左右就是钱多钱少的事儿，只要是能用钱解决，那就都不是事儿！ 阿斌撇了撇嘴巴，“我看见杨丽娟了。” “嗯，嗯？她还在越州？在越家园当服务员？有人欺负她了？”周凯一连串的问着就起身打算替杨丽娟出头。 他知道阿斌对杨丽娟有心思，当初如果不是自己拦着，他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情。他拦着阿斌倒不是自己有什么小心思，只是当时他的钱都投在了歌舞厅，需要阿斌帮自己打理业务，干的活儿多少是有些见不得光。当初他自己的生活暂且不能保证，根本就不是成家的好时机。再者他跟着自己见惯了莺莺燕燕，他也怕他就是一时兴起想玩玩而已。 杨丽娟这个女人自己挺佩服的，不管她的婚姻是如何失败，可作为一个母亲她是伟大的。而且她在舞台上的才华也让他钦佩不已，为了孩子能有个安稳的环境，甘愿放弃来钱又快又轻松的工作另寻出路，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女人能做出来的决定。 这样一个自立自强的女人他是打心里敬佩，不会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他想帮她也是真心的，他对她就像是对家人，对妹妹一样。 自家妹子被人欺负了，那还得了？肯定是要出头的！ “她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新郎是陈陆。” “啥，啥玩意儿？”周凯一脸的不可置信，再一次跟他确认，“你说她要跟陈陆结婚？” 看着阿斌点头，周凯满心都是失望。 原以为她和寻常的女人不一样，早就把梁建国这个抛妻弃子的渣男放下了，为自己和两个孩子的未来打拼，为自己而活。没想到她竟然选择了这么一条复仇之路，为了报复梁建国和赵丹妮，竟然嫁给了陈陆。为了报复，把自己的后半辈子都搭进去了。 自己还是高看她了，她也不过如此了！ “红包送过去了没有？”周凯转动着腕上的沉香佛珠，毫不在意的问道，好像刚才紧张的不是他一样。 第115章 你是个聪明女人 “没有。”阿斌手里捏着红包一脸低落，不管是以何种身份去送，他都觉得拿不出手。 “没有就算了。她现在有了新的生活，就不要再去打扰了，没意思，懂吗？”周凯瞥了他一眼，“坐下，还愣着干什么？” 阿斌不明白他前后的态度怎么会变化这么大，心不甘情不愿坐下，道：“老板，你心里不是一直记挂着她吗，不去见一面吗？” “我什么时候记挂她了？你胡说八道什么？”周凯斜了他一眼，见他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完全没有了平日里嚣张的模样儿，不由得叹了口气，这男人遇到心动的女人跟个傻子似的，脑子都不转了！ 罢了，他跟了自己这么久，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公司发展到今天的规模，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既然他对杨丽娟有情，自己也不能不替他打算。 他真是没有想到杨丽娟为了报复梁建国和赵丹妮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不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吗？当初看她也是也聪明人，怎么就走了这么臭一步棋！ 也罢，既然阿斌喜欢，少不得自己出面替她出了这口恶气，让她跟陈陆退婚跟了阿斌。当然，自己也不会亏待她，甚至也能帮她养活两个孩子，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儿！ 想到这他就站起身子，道：“走！” 阿斌有些跟不上周凯的脑回路，“啊？走哪儿？” 周凯看他脑子都不灵泛了，抬手在他后脑勺上打了一巴掌，“魂被勾哪儿去了！” 阿斌起身跟着就走，周凯仍旧让其他人坐在位置上。 梁建国见周凯起身往宴会厅外走，赶紧迎上来，“周总，您这是要……” “去见个朋友。” 梁建国连连点头让开位置，紧接着问道：“周总，不知道刚才高秘书有没有和您说证婚人的事儿？” 周凯看了他一眼，和善笑道：“我不像梁大记者有文化，还是头一次给人当证婚人，没有经验，说得不好你不要见怪就行了。” 听他这意思是答应了，梁建国喜笑颜开，连声道：“怎么会见怪，能让周总给我们当证婚人那是我们的荣幸啊！” 周凯摆了摆手，“行了，我去见个朋友就回来。”说完就走。 梁建国激动的两手一拍，赶紧去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新娘子去了。 “阿斌，你是真心的？”周凯边走边问。 “啊？”阿斌一头雾水，完全猜不着周凯的心思。 周凯停下脚步，习惯性的抬手，最后在半空中又硬生生的停下，盯着他的眼睛道：“我问你对杨丽娟是不是真心的？当初我怎么和你的说，杨丽娟和那些在歌舞厅厮混挣钱的女人不一样，人家是正经人。你能不能对人家负责？还有那两个孩子能不能接受？” “能，可是……” “能！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以后你要是敢对不起人家，我就把你手脚都剁了！你知道我从不说假话！”周凯一脸严肃的盯着他，“再问你最后一遍，能接受不？” “老板，老板，我这边肯定没有问题。关键是……”阿斌急着解释，可周凯也不给他这个机会。 “只要你这里没问题，杨丽娟那边我替你搞定。跟我走！”说完就拽着阿斌的手直接往杨丽娟暂时休息的房间走去。 李晓云和杨丽娟说完话发现门没有关上，就起身去关门，突然一股大力就把门完全推开了。 “周，周总？”李晓云看着突然出现的周凯，都有些结巴了。 周凯点了点头，直接越过李晓云走到了里头，看到了新娘子杨丽娟。 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当初她在舞台上的表演风姿绝伦，他就知道她是个漂亮英气的女人，如今再见面风采依旧，更多了几分从容。 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人，也难怪阿斌会对她念念不忘。不化妆是清纯佳人，化了妆就是风华绝代，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呢？ 他在生意场上混了这么久，也算是见过好东西的，只见她的婚服奢华贵气，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更是价值不菲。真没想到黄婉青手上还有这么多好东西，就是不知道这些东西是给了杨丽娟，还是临时拿出来充场面的。 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了来意，“丽娟，你是个聪明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什么事儿哥都能替你解决，用不着拿自己的后半辈子换。阿斌虽然没什么大本事，可为人还算厚道，你只要愿意，哥给你俩分个小公司，大富大贵说不上，让你和俩孩子生活没有后顾之忧还是能保证的。” 李晓云听了这话差点儿惊掉了下巴，这，这是来抢亲吗？ “周总，我不知道阿斌跟你说了什么让你产生了误会，我在这里严肃认真的告诉你，我和陈陆结婚是自愿的，跟梁建国没有任何关系。而且，阿斌只是我的普通朋友，以前，现在，以后都只会是普通朋友。我很感谢你之前对我的帮助，但请你不要把你的想法强加给我。”杨丽娟一脸严肃的看着两人，“这样破坏别人的婚礼是很不礼貌的。” 李晓云听了这话又是一惊。她知道周总私下里还做着别的生意，还亲眼见过他给在歌舞厅闹事的人脑袋开了瓢，所以她一看到他就有些发怵，生怕他一不高兴就动手。 周凯听了这话一愣，继而笑了起来，“丽娟，你是个聪明女人，怎么不会算账了？我不让你白跟阿斌，给你一个公司，经营的好了小半年就能在越州买房，这么好的条件你真不动心？至于梁建国那个负心汉，一会儿哥就替你讨回公道，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陈陆……”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我承认他之前是很优秀，可现在这情况嫁过去了就是当保姆，你甘心？别是被人给诓骗了，哥是真心替你考虑，你好好想想！想回头，什么事儿都不用你操心，哥都替你解决，不就是钱的事儿嘛，都是小事儿。当然，主要还是看你，你做啥决定我都支持。” 第116章 心死了 给一个公司？ 阿斌目瞪口呆的看着周凯，没想到他会为了成全自己这么大手笔，心里顿时感动的一塌糊涂。老板果然重义气，不管事情成与不成，这份人情自己都记下了，以后肝脑涂地都要报答老板！ 再去看杨丽娟，只见她表情淡淡的，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起伏。这下他的心死的不能再死了，他知道这辈子自己只可能是朋友的身份，再有别的想法，那就是连朋友也没得做了！ 周凯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也明白阿斌的一番情义只怕是要付诸东流了，“明白了。以后这事儿就不提了。既然这是你做的决定，哥肯定支持！是这，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哥也没有准备东西。”说着就朝阿斌伸出了手。 阿斌赶紧把手提包递了过去。 周凯拉开拉链，把里面的一叠大团结取出来放在茶几上，“哥一点儿心意，收下。不能拒绝啊，要是拒绝那就是看不起你哥。以后说不定咱们还要合作呢！就这，阿斌，走！”说完直接就走了。 李晓云拿起那叠大团结摸了摸，厚厚的一沓，看了杨丽娟一眼，啧啧道：“丽娟姐，这看着得有一万了。” 她知道周凯有钱，但是没想到他出手这么阔绰，这可是一万哪！ 阿斌也没想到周凯这一出手就是一万，疼的心尖都在滴血，“老板，那可是一万块，就都给她了？” 他是喜欢杨丽娟不假，可这不是没成么？还白白损失了一万块钱。那是一万啊，又不是一块！虽然公司最近挣钱，可也禁不住这么霍霍呀！ 他知道老板赏识杨丽娟，可再赏识，也不至于送这么一大份礼，她现在又不能为公司做什么。这太亏了！ 周凯脚步不停，恨铁不成钢道：“瞅你那没出息的样！这点钱就心疼了？你不是喜欢人家吗，光是嘴上喜欢出点钱就不愿意了？你这样还想找老婆啊！” “她又不喜欢我，这钱不白花了吗？再说这也不是一点儿钱呀，这是一万，一万块啊！”阿斌一脸肉疼道。 “她真同意跟你，这钱我还不给了呢！”周凯白了他一眼，道。 “啊，为什么？”阿斌急了，直接截在了周凯前面，问道。 这话多少说得有些伤人了，难道自己不值这一万块钱？ 周凯白了他一眼，也不客气，“你值这么多钱吗？” 阿斌撇了撇嘴，知道老板就是揶揄他，也不生气。他跟了他这么久，知道他的脾气，虽然表面上对自己呼来喝去的，私下里真拿自己当亲兄弟。如果杨丽娟真愿意跟自己的话，他也会信守承诺给自己一个小公司的。 想到这里他也不纠结那一万块钱了，一脸贱兮兮的笑道：“老板，刚才给公司的事儿……” “咋了？想另立门户？”周凯瞪了他一眼。 “不，不是。你自己说得嘛，还能不算数？”阿斌一脸期待，“所以……” “是啊，我说的。可那是有条件的，杨丽娟人家不跟你，这个条件就不成立，你还是老老实实的继续当你的秘书！” “凯哥，这也太不公平了！我损失了感情还要损失钱，杨丽娟什么都没做白的了一万块，我连一毛都没有！”阿斌一脸不服。 “你损失什么，那是你的钱吗？”周凯瞥了他一眼，“别发疯了，赶紧回去吧！” 阿斌欲哭无泪，那的确不是他的钱，可他也眼红呀。 等俩人回到位子的时候，新郎新娘已经上台了。 看到周凯回来，梁建国这才松了口气，赵丹妮脸色也有了笑意。刚才她换婚纱的时候，梁建国过来告诉她，老师临时有事不能来，她差点就要暴走了。这可是他们结婚呀，提前说好的怎么能不来呢，这不是打她的脸吗？她甚至觉得这就是梁建国能力不行，让他做点什么事情都费死劲了！ 就在她要发火的时候梁建国说已经找好了替代的人选，说周总愿意给他们当证婚人。听说证婚人换成了周凯，赵丹妮这才作罢，也算是因祸得福吧，毕竟她还想抱周凯的大腿发展呢。他能给他们当证婚人，当然是好事了。 只是俩人都上了台，周凯的位置一直都还空着，俩人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别周凯已经走了吧？还好他赶了回来，要不然他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下台了！ 新郎高大帅气，带着金丝框边的眼镜，一脸儒雅，新娘唇红齿白，眉眼如画，穿着洁白的婚纱，头上带着皇冠，高贵典雅，两人站在台上面带微笑致意，当真是郎才女貌。 梁母看着儿子意气风发的样子，又是欣慰又是感动，她儿子就是本事，站在那高台上一表人才，他谁能比？想着就回头得意的瞥了老家那群穷酸亲戚一眼。 哼，你们心里头再酸也没有用！就你们的那些泥腿儿子，连给我家建国提鞋都不配！ “三大娘，你瞅建国妈那眼睛歪的，都掀到天灵盖上去了！”罗琴不满道，“嚣张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嘚瑟了！” “哼，有什么好得意的！人品不行，干什么都不行！”三大娘也翻了个白眼回应。 梁母听见也当没听见，只管挽住了亲家母的胳膊，笑着道：“你瞧这俩人多般配，简直就是男才女貌！” 正说着就听司仪声音高亢道：“现在我们请维也纳的周凯先生致贺词。周凯先生是维也纳大世界的董事长，青年才俊，也是我们新郎新娘的好朋友，在这个喜庆时刻，能得到周凯先生的祝福也是一对新人的荣耀和幸福。现在我们大家热烈欢迎周凯先生上台。” 梁建国私底下专门给他强调了周凯的身份和重要性，所以司仪也十分重视，亲自下台请周凯，顺便把写好的贺词递给周凯。 周凯也不推诿，直接上了台，接过司仪递过来的贺词看了一眼随即合上，笑道：“是不是一定要按这上头的念？” 司仪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不按套路出牌，但是他毕竟是个成熟的司仪了，不能冷场，当即笑道：“当然不是了，周先生管理那么大的公司肯定是出口成章，文采斐然，就让周总给两位新人来一个别开生面的新婚贺词，我们大家鼓掌欢迎！” 不等底下的宾客回应，梁建国和赵丹妮就首先捧场，“好，好！” 第117章 画大饼 梁小红比两人还激动，直接站起身啪啪的拍，夹着嗓子尖叫，“周总，周总！” 她虽然对周总还不了解，甚至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生意的，但光看她哥对他的态度就知道这人肯定是个有本事的人。而且刚才他还说对自己十分赏识，让自己得空去他的公司玩儿。这么说他肯定是公司的大老板，这可是贵人呀，自己能不捧着吗？ 司仪烘托气氛让客人鼓掌，这是见怪不怪的，突然有人站起来尖叫还是让人没有想到。这突兀的声音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 司仪赶紧找补，笑道：“看来咱们周总真是魅力无限，都有粉丝了！” 梁建国脸都气红了，恨不得飞过去直接给她一巴掌，神经病了吧？ 梁母一把拉着她坐下，低声呵斥道：“你有病啊，喊什么喊！” 梁小红却是不以为然，道：“喊一声怎么了，这不是烘托气氛嘛！”同时对母亲的意见更大了，自己还不是为了哥哥的婚礼能热闹一些吗，你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我有病，一点儿也不顾及我的面子。 自从来了越州，她几乎是对她哥的话言听计从，事事都以他为重。他要跟杨丽娟离婚，自己坚定的支持她，想方设法的给杨丽娟穿小鞋找不痛快，就是为了让他尽快摆脱这个累赘。她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啊，要不是因为他是她亲哥，又给她安置了工作，她能做这么恶毒的事儿吗？ 他要跟赵丹妮结婚，自己也是无条件支持，虽然自己挣得工资不高，可也全部给他贴补了。她不管对不起谁，从来都没有对不起过她哥，也没有对不起过这个家。 可自己这么无私奉献得到了什么？平日里她哥对她也没个好脸色，稍有一点儿不如意就破口大骂，又是嫌她土，又是嫌她说话不过脑子，动不动就让她滚回农村去。好像没有他，自己在这城里头就活不下去了一样！ 还有爸妈，偏心也偏的太厉害了。来越州这么久了，也不说给自己说门好亲事，一门心思都扑在她哥身上。光是嘴上说让她哥和嫂子给她介绍优质对象，可从来没有行动过，就会给她画大饼！ 好容易自己搭上了线，还没有表现就被他们各种嫌弃。她妈的眼珠子都快飞出去了，还有她哥梁建国，虽然隔着老远，她都能看到他眼里直冒火星！ 哼，这回我记住你们的嘴脸了！你不想提携我，那我就自己提携自己！ 也就是一瞬间，她突然就恍然大悟醍醐灌顶了！ 她不能再指望她哥和嫂子来提携，她必须自己走出一条路来！现在她也认识了周总，以后用不着他们再搭线，自己的未来她要自己去争取！ 想明白了以后，她也不觉得难为情，只管坐得笔直，目光直直的落在了主席台上的周凯身上。 “好了，大家安静，咱们请周总为新人致新婚贺词。”司仪说着就把话筒递给了周凯。 周凯伸手在话筒顶上拍了拍，发出咚咚的闷响声，确定话筒没有问题之后，他开始了自己的新婚贺词 。 “说实话当主婚人我这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呢，今天当这个主婚人纯属是捡漏，我跟新郎官还有新娘子没见过几次面，也不熟。不过新郎官和新娘给咱脸面让咱当这个主婚人，咱得兜着不是？说的不好，大家不要见怪。”说完又看新郎新娘，笑着道：“你们看我这么说能行不？” 话说到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妥，梁建国和赵丹妮都是笑意盈盈的点头，以为他就是插科打诨逗宾客一笑，当然没有任何意见。 “梁记者二婚都能娶这么漂亮的新娘子，是有什么秘诀吗？说出来让大家伙儿听听，也好学习学习。”周凯说着就把话筒堵到了梁建国嘴边。 梁建国和赵丹妮的脸色都变了，没想到他会抛出这么个问题。 底下所有宾客都把目光聚集到了梁建国身上，有不屑的，惊讶的，还有好奇八卦的。 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梁建国此时已经被万箭穿心了！ 梁建国一张脸红了白白了红，他很想发火可又不敢，周凯是他惹不起的存在。他不明白周凯为什么要给自己难堪，自己好像没得罪他吧？ 他思来想去，都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他。 他嘴角机械的挂着笑容，眼神满是求饶，“周总，不说这个，不说这个。” “咦，这有啥嘛，新时代新青年，恋爱自由，婚姻自由，二婚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再说底下都是你的亲朋好友，这也不是什么新闻嘛！梁记者是从农村飞出来的金凤凰，有文化有素质，肯定是把前妻还有两个孩子都妥善安排了，是不是？” 话筒依旧怼在梁建国嘴边，此时空气中都是沉默，只能听到梁建国粗重的喘息声。 以往他站在高台上那都是器宇轩昂，可今天这头却像是有万斤重，怎么都抬不起来。 梁母看着儿子低头站在那里就像是被审判一样，心都在滴血。我的个老天爷呀，这哪里是什么贵人，这简直就是地府审判官呀，怎么让这么个活阎王上台当主婚人，这不是诚心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梁小红也懵了，没想到周总会在婚礼上直接揭她哥的短。他到底是她哥的朋友还是仇人啊！哪有在婚礼上为难新人的？ 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梁建国就抬了头，嘴边依然挂着笑意，“多谢周总关怀，我和丹妮站在这里就说明了一切。勇敢追爱，追求自己的幸福，不再被陈俗旧礼约束就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进步！我和丹妮一定会携手并进，发光发热，为社会发展做贡献！”说着他紧紧攥住了赵丹妮的手，一脸的问心无愧。 赵丹妮整个人都快崩溃了，她没有想到周凯会在婚礼上当场发难给他们难堪，她浑身冰冷几乎都快晕厥了，最后还是梁建国握住了她的手给她力量，铿锵有力的回应了周凯的刁难问题。 这一刹那，她觉得梁建国还是很有担当的。 周凯虽然对梁建国的为人很是不屑，但也不得不承认梁建国的控场应变能力的确十分优秀，要是放在一般人身上只怕早就崩溃，甚至脾气暴躁一点儿的都能当场动手。 他不仅控制住了自己怒火，还巧妙的把抛弃妻子另娶小三的不负责任行为美化成了时代进步，高，真是高！ 第118章 二婚快乐 “新郎官说话就是有水平！时代在进步，大家都要为社会发展做贡献，不过你俩在婚姻方面的贡献就算了！都跟你一样，见一个爱一个，离一个娶一个，这社会不乱套了吗？时代进步是让人解放思想又不是让人耍流氓，你说是不是？婚姻不是儿戏，希望你俩以后引以为戒，别高兴了就结婚不高兴了就离婚，随心所欲，给社会起坏作用！我就说这些，祝你们二婚快乐！对了，我再说最后一句，新郎官别光顾着看新娘子，借的钱可别忘了！行了，就这！”说完把话筒塞进一旁呆若木鸡的司仪手里，潇洒下台。 下台之后也没有逗留，手一挥，跟着他来的人也都一起离开了。 梁建国紧紧攥着赵丹妮的手，声音冰冷的安慰道：“不怕，有我在。司仪，婚礼继续。” 赵丹妮一张脸滚烫，根本不敢去看底下宾客的表情。她家里的亲戚倒不怕，已经知道了梁建国是二婚还有孩子的事实。可剧团同事却是不知情的，原本对她短时间抛弃陈陆转投他人怀抱就有意见，要是知道她嫁给了一个二婚男人还有孩子，还不知道怎么看待她呢。 会不会以为自己是小三上位？ 其实剧团的人不仅仅是收到了赵丹妮的结婚邀请，同时还收到了黄婉青的请柬，因为同在越家园举办所以就先来了这边，就等着看完典礼然后就过去。 原以为就是普普通通的参加一场婚礼，没想到还吃了一波大瓜。婚礼进行到现在也没有看下去的必要了，所以剧团这边的人互相看了一眼也都起身离开。 周凯和剧团的人一离开，宴会厅瞬间就空了不少。 三大娘见状，只觉得这心里头是无比舒畅，干了坏事就该遭报应的，这就是现世报！ “走吧，咱们去丽娟那边看看。” “不吃席了吗？”罗琴问，婚礼仪式开始的时候就上了菜，还没吃两口呢。 “随便吃两口，一会儿让你三大爷打包咱们带到火车上吃也是一样的。”三大娘说着就把塑料袋给了老头子，再一看宴会厅座位空了一多半，桌子上的菜都没有动过，只恨自己袋子拿的少，要不然把能带的都都带走，路上吃不了回家了还能吃。现在天凉，东西又不怕坏。 三大娘和老家一众女亲戚一走，宴会厅就更加空荡了。 司仪看着底下刚才还黑压压一片宾客，婚礼仪式还没有结束就零零散散不剩几个人了，他从事司仪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这种情况，虽然极力控制着，可声音还是忍不住颤抖。 “现在请新郎新娘……” 不等司仪话说完，赵丹妮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就跑下了台。 张宁一张脸气的铁青，站起身抬手就把桌子给掀了，“梁建国！” “啊，啊——”梁母吓得尖叫，“你疯了吗，你这是要干什么？” “这就是你们的诚意，这就是你为我女儿精心准备的婚礼？”张宁手指头几乎都要戳到了梁母脸上，“你们找的都是什么人，在台上胡说八道什么？欺人太甚！” “亲家母，这，这都是误会，误会……”梁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不停的说着误会。 “丹妮！”梁建国拉住赵丹妮的手不让她走，嘴里却说不出挽留的理由。这个精心准备的婚礼算是彻底搞砸了！即使他平日里能言善辩，面对这种情况也是无话可说。 “放手！”赵丹妮反手给了梁建国一巴掌，拧身就走。赵家的亲戚见状也都离开了。 三大爷见事情闹成这样，待下去也不是什么好事，眼疾手快的打包了一些吃食也默默的离开了。 这个时候整个偌大的宴会厅就剩了梁建国一家人，还有几个梁建国手底下的摄影师。他们是梁建国公司的员工，副总没有发话，他们也不好走。 “梁总，这，还报道不？” 照片他们都拍了，可原本说好的世纪婚礼办成了这样，这还怎么写报道？ “照片都拍了吗？”梁建国抓着头发，一脸麻木的问道。 “都拍了。” “行，那你们也走吧，一会儿我回公司。”梁建国道。 几人见梁建国发话，赶紧扛着摄像器材离开了。 梁母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完了，一切都完了！你说你请那么一个活阎王过来干什么？他专门来拆台的吗？好好的婚礼搞成这样，咱家的家底全赔进去了！闹成这样，里子面子全没了！新娘子也跑了，婚礼搞砸了她还能跟你过吗？” “别说了！”梁建国一把掀翻另外一张桌子，碗碗碟碟噼里啪啦摔了一地，终于让梁母闭了嘴。 他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脑子却是无比清醒。这其中肯定有缘由，要不然周凯为什么要搞砸自己的婚礼让自己难堪？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面子？呵，面子是最没用的东西，即便再狼狈，只要自己东山再起，丢掉的面子迟早会找回来！婚礼仪式原本就是做给外人看的，他和赵丹妮已经领了结婚证，那就是国家承认的合法夫妻，即便婚礼仪式搞砸了，他们依然还是夫妻。 至于离婚，他不敢想，也顾不上想！ 当初他承诺会借着婚礼让报纸销量再翻一番，可现在搞砸了，即便发表也是叫人看笑话！真要是报纸销量不行，那自己也离卷铺盖走人不远了！ 让人看笑话？等等，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也不顾梁母还坐在地上嚎哭，迈开腿就追了出去，还好来拍摄素材的员工还没有走远。 “小刘，你们等一下！”梁建国赶紧把人喊住。 小刘打了个哆嗦，婚礼搞成这样是个人都得气疯了，他们真怕梁建国发疯。 “梁总，还有什么事儿？” “带上器材跟我走！”梁建国一把拽下胸前新郎的胸花往地上一丢，从小刘手里接过相机，这可是他的老伙计了，有了它和一杆笔，自己就能力挽狂澜！ 他已经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计划，相比较完美的婚礼，一个糟糕且争议巨大的婚礼更能激起人们的好奇心，再加上他们和陈陆杨丽娟的复杂关系，他相信就算做个系列报道，也会引得巨大轰动！ 这，就叫置之死地而后生！他梁建国绝不会这么轻易被打败！ 第119章 是个福星呢 他们赶到八号宴会厅的时候婚礼仪式还没有开始，整个宴会厅人都坐满了，他们只能挤在后门的位置上。 虽然隔得很远，但依然可以看得出来高台上站着的女人气质高雅，光彩照人，声音也十分好听。 梁建国端着照相机拍照，态度敬业，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好像刚才那一场失败的婚礼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跟他一同来的几个人都傻眼了，完全不能明白他现在的行为。 他自己的婚礼搞砸了，新娘子跑了，宾客也散了，他不想着怎么补救怎么还有心情跑到别人的宴会厅拍照？不会是气傻了吧？ 刘乐和几个男同事想不通也就不想了，既然让过来拍照，那他们也就例行公事的拍几张照片就算是完成工作了。 可一同前来的女同事陶安宁却是红了眼眶，时不时的目光就落在了梁建国身上，满是心疼。 “梁总，你要什么素材就和我们说，我们做就行了。你……” 梁建国冷着脸看了她一眼，见她眼角鼻头都红红的，微微皱了皱眉眉头，然后扯出一丝笑意，道：“没事，明天的头版要紧。” 陶安宁点了点头，虽然她也不明白梁总为何要来拍八号宴会厅的婚礼现场，但是他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原因。 “都拍了吗？”梁建国问道。 刘乐举了举手里的相机，“拍了。” 梁建国扫了一眼宴会厅，一片祥和，就算拍了照片也没有任何吸引人眼球的地方。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相机，再扫了一眼眼前几人，直接就把手里的相机放到了陶安宁手里，“安宁，找好角度，不要让我失望。” 陶安宁紧紧攥住手里的相机重重点头。 梁建国瞥了一眼站在过道上看热闹的老家亲戚，沉着脸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一次是彻底把他们给得罪了，但是没有关系，自己不可能再回农村，跟他们也不会有任何交集。而且他们在这也好，一会儿场面会更加精彩！ 罗琴也注意到挤在后门的梁建国，推了推三大娘道：“三大娘，梁建国在后门呢？” 三大娘愣了一下，“不可能吧？他不结婚了？”说着扭头看了一眼，还真是梁建国，手里还拿着相机。 她顿时吓得一激灵，“他别是来搞破坏的吧？” “谁知道呢？”罗琴道。她俩出来的早，并不知道她们走之后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咱俩往后挪挪，看着他！”三大娘拉着罗琴往后移了移位置，要是他有什么小动作自己就立马喊人。 俩人的小动作梁建国也注意到了，理都没有理她们，只管盯着高台。说实话他挺期待看到再次当新娘子的杨丽娟会是什么样子。 依稀还记得自己当初见她时的模样儿，她穿了一件桃红色的外套，黑色的确良的裤子，围了一条大红色的三角围巾，低头坐在炕沿上。就算说话也不抬头，声音柔柔弱弱的，至于长相他还真是想不起来了。 其实期待看到新娘子的的不止梁建国，还有几乎所有的宾客。 他们都知道陈陆的遭遇，也认为儿子出事之后黄婉青一蹶不振几乎没有翻身的可能，所以收到结婚请柬都是既震惊又好奇。 谁都知道陈陆成了植物人，黄婉青要给植物人儿子办婚宴，这怎么能让人不震惊呢？还有就是好奇，有哪个女人会嫁给一个植物人，她会是什么样的女人呢？ 新娘子没有出场之前几乎所有的宾客都在猜新娘的身份，有认为或许是身体有残缺的，要不然就是精神方面的问题，总之好人家的姑娘不可能嫁给一个植物人。 也有人认为新娘子肯定能看得过去，要不然黄婉青花费这么大在越家园举办婚宴？她以前可是剧团的台柱子，心高气傲的，怎么可能给儿子娶一个身体有残缺或者是精神有问题的人呢。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悄悄的办不就行了吗，干嘛要这么大张旗鼓？ “力儿，你不是见过陈陆的新媳妇儿么，她长什么样儿？有没有之前那个漂亮？”李雷拿胳膊肘怼了怼杨力，问道。 他和杨力还有陈陆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兴趣爱好不同，可关系铁着呢。自从陈陆出事之后，他没事也不出门，一心钻研他的电气机械。他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无效社交上，更不愿意和一群志不同道不合的人喝大酒吹牛皮，所以一般没什么要紧事他是不出门的。 这回还是听说陈陆娶媳妇儿他才出来的。说实话一开始他都以为是他妈为了骗他出门编的谎话，谁知道竟然是真的。 陈陆没有出事之前他们玩的时候陈陆就带着他的女朋友，他见过，长得挺漂亮的。 杨力没有回答他，只管剥好了瓜子放到他跟前，“新娘子出来自己看。”作为警察，他不愿意随意给别人下定论。 李雷撇了撇嘴，道：“当警察后你这嘴是越来越严了，跟我还打哑谜呢！”说着抓了剥好的瓜子吃，“前两天你妈来找我妈诉苦，说你难伺候，连个媳妇儿都找不下。你差不多行了，看把我于姨给愁的！我瞧着人都憔悴了！” “那你怎么不找？”杨力反问道。 “我？”李雷愣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道：“我不配！” 这话倒是把杨力给惊着了，这还有自己贬低自己的？ “这叫什么话？怎么就不配了？” 李雷倒也实诚，道：“你说我这整天窝在家里不争气，要不是我家还有个铺面有点收入的话，我自己都得喝西北风。这种情况找对象不是坑人么？所以在我的研究没有成功之前，我是不会去害人的！” 这话说得叫杨力无法反驳，“这话你跟我说说也就算了，可别跟你妈说！” “那是自然，告诉我妈皮都能给我扒了！” 正说着就听司仪高声喊新娘子出场。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就集中到了高台之上。 梁建国目光灼热的再次落到杨丽娟身上，只见她身穿锦红旗袍，没有华丽的造型，只是挽了一个发髻，斜插了一支金灿灿的步摇簪子，气质温婉，落落大方。 她的美不像赵丹妮那样浓烈，却像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玉，让人看了便心生温暖。可惜这样的美自己曾经拥有却不自知，等自己发现了她却永远不属于自己了。 当真是个福星呢，进了陈家的门，就连半死不活不注重形象的黄婉青都起死回生了，气质优雅生龙活虎的站到了高台上。今天过后呢，是不是还要继续回到舞台上发光发热？ 第120章 她是我前妻 黄婉青牵过杨丽娟的手，满脸都是宠溺的笑，丝毫不掩饰她对儿媳妇的喜爱。 众人也是一脸震惊。他们假设了无数的可能，但唯独没有想到新娘子会是如此的俊逸秀美。 舒缓的音乐中，司仪磁性又温和的声音响起。 “这是一场特殊的婚礼，由于新郎的特殊身份不能出席婚礼仪式，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组建一个和谐圆满的家庭。这一年，有人见尘埃，有人见星辰，不过没关系都翻篇了。不管过去的，还是过不去的，最终都会过去。让我们祝福她们在以后的日子里有日月相伴，星辰为友，路无阻险，前途有光！接下来，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请新郎的妈妈讲两句。” 黄婉青挽着杨丽娟的手站在台前，接过司仪手中的话筒，由于激动声音还微微有些颤抖。 “首先我要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来参加这场特殊的婚礼，陈陆出事之后我以为自己的后半辈子都将是孤苦一人再也没有半点欢愉指望，直到我遇到我现在的儿媳杨丽娟。是她让我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我感恩上天把她送到我的身边，感恩她愿意成为我的家人，我的亲人，我的女儿。今天在这里让诸位朋友同事共同见证，也希望在座的所有人岁岁长欢愉，万事皆胜意！” 高台之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司仪接过话筒，笑道：“接下来我们请新娘子的父亲也上台讲两句。” 杨善民一愣，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儿。他平日里老实巴交的，大队开会发言都紧张的说不成话，更别说这底下坐着这么多人了。 不行，不行，肯定不行！ 可想推辞已经晚了，司仪已经扶着他的手走到了高台上，看着底下乌压压一片人，他只觉得脑袋都是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连连摆着手，“不说了，不说了，我就不说了！”说着就要往下走。 司仪拦着笑道：“大叔人还挺腼腆的，不用多说，就给姑娘说两句祝福的话。” 杨善民停下脚步，抬头看了一眼明艳动人的女儿，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接过话筒瓮声瓮气道：“丽娟，爸就是个老农民，不会说什么场面话，只要你以后过得好，过得高兴，爸就放心了！”说完就把话筒塞给司仪，快步的走了下去。 底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没有一丝一毫的轻视挖苦，要知道这种朴实无华的言语其实更能打动人心，天底下的父母谁不希望儿女过得好呢？ “三大娘，刚才张桂兰说杨丽娟嫁的是个瘫子，原是是真的呀！你看新郎都没有出场，只有新婆婆在。”罗琴压低声音凑到三大娘耳朵边说道。 三大娘倒是不以为然，“瘫子怎么了？那也比梁建国那狼心狗肺的强。能在这办婚宴家庭条件差不了，你再看人家这新婆婆，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进门后这日子错不了！” “这倒也是，总得要图一头。带着两个娃儿，能在城里头站稳脚跟很不错了！”罗琴一边说着一边探头去看，“三大娘，快看，丽娟婆婆带着丽娟敬酒了。” 平常这种情况都是新郎新娘敬酒，她们这情况还是挺稀奇的，婆婆带着儿媳妇儿给一众宾客敬酒。 眼看着黄婉青谈笑风生的把杨丽娟介绍给她的人脉，梁建国知道机会来了。 他大跨步走上前，一把夺过司仪手中的话筒跳上高台，“杨丽娟！这就是你的报复手段，毁了我的婚礼羞辱我吗？” “梁建国，你干什么！”杨力反应迅速，直接翻上高台呵斥道，“把话筒放下！” 底下的人也是一片哗然。 “这人是谁呀？” “不知道，胸前还带着红花，穿着西服，这也是今天结婚？” “他，他不就是陈陆救的那个同事梁建国吗？”这时候有人认出了梁建国，站起来说道。 对于梁建国他们也是有所耳闻的，知道陈陆就是为了救他才成了植物人，而他倒好，不到三个月就把陈陆的未婚妻拐跑了！ 原本这事儿做的就天怒人怨，还敢跑来救命恩人的婚礼现场捣乱，简直就是丧良心！ 李雷作为陈陆的好哥们头一个就忍不住了，冲上台拽住梁建国的领子就给了他一拳，“梁建国，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怎么敢来这里捣乱！要不是陈陆救你，你早就没命了，你怎么有脸来捣乱？” “雷子，别动手！”杨力把李雷拉开，为了避免冲突扩大，把他拉了下去让他妈周萍霞看着。 李雷的手劲不小，梁建国嘴角都打出了血，他也不在意，举着话筒再次吼道：“你们知道杨丽娟是谁吗？她是我的前妻！呵呵，这俩人为了出气，给我找不自在，搞了这么一出戏，还让你们来见证！真是可笑，陈陆他有意识吗，他知道自己要娶媳妇儿吗？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就是个木偶，让这俩个女人当猴耍呢！” “闭嘴！”杨力反手扣住他的手腕把他压在台子上，去抢他手里的话筒，不让他胡说八道。 陶安宁趁乱挤到前面冲着两人就咔咔拍照。 “不准拍照！”杨力高声喝道：“我是警察，放下你的相机！” 陶安宁瞥了梁建国一眼，见他微微点头，这才把相机放下。 梁建国也不挣扎，举着话筒笑道：“杨警官，我又没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儿，你这么压着我合适吗？” 杨力起身，沉着脸喝道：“在别人的婚礼现场闹事就是违法犯罪！我警告你立马离开，否则我将以危害公共安全罪对你依法逮捕！” “梁建国，你想干什么？害我姑娘一次不够还想再害第二次吗？”杨善民脸红脖子粗的吼道。 要不是杨小山拦着，他肯定冲过来给这个王八蛋几巴掌。 三大娘和罗琴挤到了杨善民跟前给他们撑腰，“梁建国，你真是丧良心，自己的婚礼搞砸了就来破坏丽娟的婚礼，你咋能这么坏呢！” 黄婉青气的脸色都变了，她知道梁建国今天也在越家园办婚礼，也是有心想压他一头，但是从没有想过要破坏他的婚礼。她现在只想好好过日子，不想再跟这两个人渣有什么往来。没想到自己还没找他麻烦，他竟然跑来找自己麻烦了！ 杨丽娟安慰的拍了拍黄婉青的手背，柔声道：“妈，别生气。跟这种人生气都是浪费精力，你越生气他还越来劲了。他要闹就让他闹，也好叫大家都看清他是什么嘴脸。” 第121章 狗东西 “他是个什么嘴脸我不在乎，就是让你受委屈了。”黄婉青一脸心疼道。 梁建国算个什么东西还能值得她在乎生气？他现在哪怕是死了，她都不会低头看一眼。她就是心疼杨丽娟，女孩子都是有自尊的，就这么当众撕脸，这不是让她难堪吗？ “这点事儿还打不倒我。”杨丽娟神态自若，情绪并没有太大的起伏，扶着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于阿姨，你照顾一下。” “哎，好，好。”于丽应着，拉着她的手安慰，“没事的，杨力他们都在呢，他掀不起什么风浪。” 杨丽娟在一众人好奇困惑甚至八卦的眼神中，一步一步走上了高台，稳定的情绪越发衬托的梁建国像个神经病一样。 “杨警官，放开他，别脏了你的手。” 杨丽娟眼神接触到梁建国的一刹那立刻变得冷漠，“梁建国，你说的没错，我是你的前妻。然后呢，你想让大家知道什么？” 她一脸的坦荡，对于是他前妻这件事并不否认。 她这么坦诚，倒让梁建国不知所措了。怎么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她怎么情绪这么稳定，不应该跟自己大吵大闹或者是动手吗？ 眼前这个女人竟然是梁总的前妻？梁总居然结过婚？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人提起过？他到底还有多少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陶安宁内心大惊，可还是强行压住内心的好奇快速的找角度拍下有争议的照片，这也是她作为一个娱记该有的素养。 梁建国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她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低头看他，妆容精致，明艳无双，可眼中是冷漠淡然，甚至还有一丝不屑。 他攥着话筒的手紧了又紧，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机械的重复自己的观点，道：“你嫁给陈陆不就是为了报复我吗？” “报复你？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我不想也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一个疯狗身上！你不是大学生天之骄子吗，跑到别人婚礼上撒泼，这就是你的素质？” 梁建国突然就被骂醒了，自己真是猪油蒙了心竟然对她有了恻隐之心，都忘了自己来的目的了！ “如果不是为了报复我，你为什么要选择在同一天还在同一个地方举行婚礼，不就是为了恶心我吗？嫁给陈陆，他知道吗，他同意吗？”梁建国站起身，理智又占据了高地，咄咄逼人的质问道。 他就是要让她跟自己对峙，最好争论的面红耳赤，越是这样明天的报纸头条就会越劲爆。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头条标题，戏曲表演艺术家给植物人儿子娶妻，是世风日下还是道德沦丧？ “梁建国，你个狗东西！还敢来质问我姑娘，你抛妻弃子，还没有离婚就跟别的女人搞在一起，现在还有脸来质问，你有什么脸？”杨善民见他大言不惭的质问女儿，哪里还能忍得住，挣脱开儿子的手蹿上来对着梁建国就打。 杨力赶忙拦住，“大叔，不能动手。”他也恨不得收拾这个人渣，可没办法，他是警察，不能知法犯法。 杨大山拉着父亲下台，低声安抚提醒道：“爸，别闹了。这是丽娟的婚礼，这么闹不是叫人看笑话吗？” 底下坐着的宾客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事情怎么就闹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并不知道杨丽娟和梁建国之间发生的事儿，所以只能是胡乱猜着议论纷纷。 看到几乎所有的宾客都在交头接耳议论他们之间的关系，梁建国知道这件事他是做对了。只要有了热度，不怕明天的报纸卖不动。 杨丽娟隐隐觉得不对劲，梁建国她还是了解的，他可比他爸妈能忍多了，又自诩高素质的城市青年，如果不是有所图谋绝不可能在这种场合大闹，所以她肯定以及确定他绝对是有什么计划。 扫视了一圈，只见靠近高台的位置上有几个挂着相机的人，而她们并没有请摄影师过来。 杨丽娟目光扫过几人，他们立即不自然的低下了头。 她伸手指了指几人，“我们并没有请摄影，你们在干什么？” 几人也不说话，拧身就往外跑。 “哼，梁建国，那几个摄影师是你的人吧？为了热点话题，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今天这里所有的宾客都是见证者，明天报纸上如果出现我婚礼上任何细节，你就等着收法院传票吧！”杨丽娟冷声道。 “哼，好啊，我等着！杨丽娟，二婚快乐！”梁建国冲她笑了笑，然后转身下了高台跟没事人一样离开。 他来的突然走得也突然，就像是一阵风一样，把一众人搞得都是一愣一愣的。 众人都是面面相觑，不知就里。 梁建国离开之后也没有去找赵丹妮而是直接回了公司。 “照片洗出来没有？” “都洗出来了。”刘乐把洗出来的照片都摆放在了桌子上。 梁建国拿起照片一张一张的挑选，选好后看了几人一眼，道：“今天你们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对了，安宁留下。” 陶安宁站在办公桌后面，心绪不宁的拽着衣角，不知道梁建国为何要让她单独留下。 他也不说话，只是拿着照片不停的对比，拿起放下，再拿起再放下。 他今天穿的是一身深灰色的西装，金丝框边的眼镜衬得他越发温文尔雅，嘴角干涸的血迹增添了几分野性美感。 陶安宁甚至觉得他比平日里看起来还要更迷人。 察觉到她热烈的目光，梁建国把照片放回到桌子上，“安宁，坐下说话。” 陶安宁受宠若惊的坐到对面的椅子上，快速的看了梁建国一眼又低下头，“梁总，你嘴角还有血没有擦干净。” 梁建国不在意的擦了一把，自嘲的笑了笑，“今天真是糗死了，你心里肯定在笑话我吧？” “没有，不会，我怎么会笑话您呢？”陶安宁赶忙摇头否认。 “笑就笑了，也没什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活该人笑。”梁建国失落的笑了笑，“当然了，我知道你是个很好的姑娘，你说没笑肯定是没笑的。” 第122章 销量就是王道 “梁总，您，您没事吧？”陶安宁局促不安的问道。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梁建国这么狼狈。在公司他一直都是意气风发，彬彬有礼，而且特别有才华，公司的新人都愿意跟着他。 其实她并不是他这个部门的，今天是自愿过去帮忙的，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儿。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心里挺难受的。 梁建国失落的笑了笑，道：“不说我的事儿了。上个星期你请假说你父亲住院了，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出院回家养着了，多谢梁总记挂。”陶安宁眼眶微红，没想到他还记着这件事。 她是两个月前才以实习生身份进的公司。实习期间不仅工资低而且没有假期，她爸住院之后她就想请两天假，可人事部就是不准，要么就是别干了。她好容易找到这份工作，眼看着实习期就满了哪能这么容易放弃？可父亲那边她又担心的不行，两下为难，急得直哭。 最后还是运气好碰到了梁总，他替自己说了两句话人事部这才同意批了两天假给她，而且还给了她五十块钱。 当时她就在心里默默发誓一定要报答他的这份恩情。 “眼眶怎么红了？是又遇到什么困难了吗？你我是同一个学校毕业的，算起来我也是你的学长，有什么困难我能帮忙的就说，这一点学长还是能做到的。”梁建国善解人意的问道。 听他这么说，陶安宁立马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就近了许多。她摇了摇头，哽咽道：“我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我就是心疼学长，好好的婚礼被搞砸了！嫂子也气跑了，你该怎么办呀？” “傻丫头！”梁建国叹了口气，道：“那你想不想帮我？” 陶安宁重重点头，表达自己的心意，“想，当然想了。只要能帮学长渡过难关，我做什么都愿意！” “婚礼的烂摊子已经成定局没有办法改变，如今只能是补救。当初我答应过公司会做一版头条新闻，如果成功了，部门所有人都可以涨工资，如果失败我只能滚蛋了！我看过你写的报道，字字珠玑，妙笔生花，我很看好你。如果销量破了纪录，我亲自找总经理把你调过来给我当助理，让你成为公司的正式员工！” “谢学长提携！”陶安宁激动的站起身，她早就想来梁总的部门工作了，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她当然不能放过了。 可答应之后她又陷入了两难，“学长，关于婚礼的报道只怕不会太正面，明天发表了嫂子会不会不高兴？” 同为女人她太知道婚礼对于一个女人的重要性了，婚礼发生这样不愉快的事儿就是一道伤疤，谁又愿意伤疤被揭让人看笑话呢？ 而且他们虽然是娱乐公司，可报纸的销量却很是不错，这不是让全越州的人看笑话吗？ “你只管放开手去做，其他的事情不用管。销量就是王道，黑红也是红。你是个聪明人，我这么说你明白吗？”梁建国柔声提点道。 “明白。我现在就写，尽可能赶在印刷厂下班之前敲定稿子。”陶安宁认真道。 梁建国欣慰的笑了笑，“我相信你！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我，不用顾及什么名声，写得越精彩越好。如果这篇报道能引发大量讨论，就可以继续做这个专题，而你就是这个专题的负责人。” 陶安宁这会儿也听出来了，梁建国这是在给自己做专题的机会呢，这样的机会对实习生来说太难得了，自己一定要全力以赴。 “梁总，我想知道你和后来去的那家婚宴上新郎新娘的关系。”陶安宁也不再扭捏，直截了当的问道。 梁建国离开婚礼之后，杨善民越想越气，知道他在十四号宴会厅办婚礼，虽然听三大爷说梁建国的婚礼办砸了，请的宾客也都散场了，就剩了梁家父母在那抹眼泪，他还是气不过，非要过去找梁父梁母说道说道。 “善民，算了，这毕竟是在城里头，看丽娟这婆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不要闹得不好看。”三大爷从大局出发劝道。 “就是，善民哥，我过去看了，梁建国他爸妈都走了，人家宴会厅门都关了，你过去也找不到人。好也罢，赖也罢，这婚礼都结束了。好在人家丽娟婆婆明事理，知道这件事从头到尾咱丽娟都没有错，他们一家和和睦睦的，这不比啥都强？”其他亲戚也劝道。 “时间不早了，还要赶车。善民，你是和大山再待两天，还是咱们一起走？”三大爷问道。 正说着杨丽娟从越家园里头出来赶了过来，“爸。” 杨善民一见姑娘气得眼泪就飙了出来，咬牙切齿道：“都是爸没有本事，叫梁建国那个狗东西跑到你婚礼上捣乱！我真是恨不得把他一家都剁成块！婚礼闹成这样，你以后这日子可咋过呀？” 其他亲戚也是拉长着一张脸，这要是在村里真是要被笑话死了，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该怎么过就怎么过。爸，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你别难过了！”杨丽娟宽慰道，见其他亲戚都提着行李包，应该是准备赶火车。 “三大爷，你们这就要走了吗？”杨丽娟问道。 “是呀，我们就准备回村去。看你爸和你哥走不，他们不走的话我们就要先走了，时间也来不及了！”三大爷怕赶不上车，语气都急促了起来。 杨善民看了一眼女儿，见她情绪平和，并没有着急上火，也知道自己就算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便道：“丽娟，爸和你哥也就回去了！你跟人家好好过，要是有什么难处就写信回来，啊！” “知道。”杨丽娟从李晓云手里拿过包，取出三百块钱塞给老父亲，“爸，你们这走得急，我也来不及买东西，这钱你拿着和我大哥路上用。可不要委屈什么都舍不得买。” “哎呀，你这孩子，我这有钱呢。你拿回去！”杨善民直接推了回去，他来这里也没给女儿帮上什么忙，哪还有脸拿姑娘的钱呢？ 杨丽娟强行给他塞到衣服口袋里头，“爸，你再这样推辞我生气了！你们还要赶车，再拉拉扯扯的该赶不上车了！” “行，行，我拿上还不行！”杨善民拗不过，只能收下。 “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打个电话。”杨丽娟道。 杨善民重重点头，看着女儿一肚子的话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是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和一众人一起离开了。 第123章 图钱就不能图人了 时间紧迫，为了不错过火车，杨善民和一众所谓的亲戚几乎都是小跑着排队上车，等火车开动起来，这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了下来。 看着车窗外的送别的人群越来越远，他这才收回目光重重的叹了口气。 看着父亲心事重重的样子，杨大山知道父亲是揪心小妹，可没办法，各人有各人的生活，他们总不能一直留在这。再说了，就算是留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回去。 刚才婚宴上梁建国这么一闹，他和父亲几乎都没有再吃什么东西。刚才赶车着急还不觉得，这会安定下来就饿的不行！ “爸，你饿不？”杨大山问道。 杨善民摇了摇头，他心里装着事也不觉得饿。 梁建国那狗东西，明明是你要跟我姑娘离婚，俩娃儿你是一个不要都跟了我姑娘。你占了多大的便宜，还不知足，自己的婚礼搞砸了就来破坏我姑娘的婚礼，你有什么脸？ 这一家人就没一个好东西！自己就这么回去，也不知道丽娟那边怎么样了？可火车都开动了，自己就算是后悔也没用了！ 哎，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这日子总归还是她要过的！自己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一大家子还等着他俩回去呢，等到了家就去大队打电话问问情况。 “大山。”三大爷坐的离两人不远，朝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杨大山应了一声走过去，只见三大爷打开行李包，里面满满一兜子吃食，“你吃啥自己拿，给你爸也拿点。” “三大爷，你这是从哪儿弄得？”杨大山惊喜道。 “宴席上拿的。”三大爷道。 杨大山也不多问，拿了几样道谢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和父亲分着吃。 “先不要收，让我也吃点。刚才忙着跑，都没有顾上吃。”三大娘看着满满一袋子吃食眼睛都亮了，临走的时候她只给了老头子三个塑料底，没想到他就带了这么多吃的。 她伸手撕了两个鸡腿递给罗琴一个，“来，吃鸡腿。” 罗琴咬着鸡腿，一脸幸灾乐祸道：“张桂兰这会子只怕连想死的心都有了！还以为梁建国在城里头多有本事呢，原来办婚礼的钱都是从外头借的！一看那人就不好惹，说不定还是放高利贷的呢！让她张狂看不起人！” “哼，我跟她都认识半辈子了！她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眼巴巴的让咱们去城里参加他儿子的婚礼就是为了显摆，这下好了，裤衩子都露底了！你今儿个注意到张桂兰没有，瘦的都快脱相了！她这回娶的这个新儿媳妇一看就不好惹，以后还不知道在人家手里怎么磋磨呢！”三大娘分析道。 “那也是她活该！丽娟多好的儿媳妇她不要，偏要娶这么个祖宗供着！我看他一家子都未必能降住人家！”罗琴对自己的眼光还是很自信的。 别的不说，就说上次张桂兰带她们去梁建国的新房那一回，那新媳妇儿哪有个新媳妇的样儿，当着她们老家亲戚的面是一点儿情面都不给她。人家根本就不把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还没有结婚对她都不尊重，结婚了还能有什么好脸？ 再说婚礼也毁了，能不能过下去还不一定，说不定这会子正闹着要离婚呢！ “管她呢，反正跟咱们也没有关系了。这一家子我估计这辈子也不会回村里了，这就算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三大娘对梁家会发生什么样的惨事都没有兴趣，那都是他们自己作的！ “也是，跟咱都没关系了。这回来咱也算是见过世面了，那宴会厅真是高级，席口也好。就是咱光顾着看丽娟，都没有吃上两口好饭。”罗琴咬了一口鸡腿，只觉得入口喷香，又有嚼劲，忍不住夸了一嘴。 “丽娟……”三大娘叹了口气，往杨善民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老头子是一脸愁容，没有半分姑娘出嫁的喜悦，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三大娘，丽娟咋了？”罗琴不明所以的问道。 她觉得杨丽娟以后的日子美得很，那穿戴在村里想都不敢想。她结婚了这么多年，别说是金戒指那就是连银戒指都没有。杨丽娟头上带着那明晃晃的金簪子，还不知道能打几个金镯子呢。她可是二婚呀，还带着俩孩子，能找下条件这么好的人家那是烧高香了，还有什么不满的？ 当然，要说唯一不满的就是男人是个瘫子。不过这有什么呀，瘫子就瘫子呗，人家家里条件这么好，如果不是瘫子的话也轮不到她呀！ “你没听梁建国说丽娟的男人是个瘫子？张桂兰说的时候我只当她是背后诋毁，没想到还真是个瘫子。”三大娘一脸惋惜的说道。 “瘫子怕啥？看男方那条件挺好的，以后过日子也不用吃苦，要人家不是个瘫子也不能愿意她呀！毕竟她是二婚还带了两个孩子，能在城里头落户就很好了，回到村里可没有这样好的条件了！”罗琴不以为然，觉得杨丽娟做这个决定还是很正确的，女人结婚就是第二次投胎，总得要图一头，图钱就不能图人了。世上哪有两全其美的事儿？ 三大娘看了一眼窗外，灰蒙蒙的天，到处都是一片荒芜，已经离越州很远了。 她突然就没有心思再谈论有关梁家和杨丽娟的事儿，那些离她太遥远了，也不真实，还是多想想回家以后的事儿吧！ 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黄婉青拉上窗帘准备给儿子换睡衣。平时他一直都是穿睡衣的，因为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她专门为他换上了衣服。 她抓起他的手摸了摸新郎的胸花，微笑道：“陈陆，你做新郎啦！丽娟是个好姑娘，妈很喜欢她。我相信你要是了解她的话也会喜欢她的，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伸手摸了摸儿子帅气的脸庞，再理了理衣领，她眼角控制不住的湿润，“你是个爱时髦的人，总穿睡衣烦不烦 啊！争口气，快点醒来吧！” 门外传来敲门声。 “妈，能进来吗？”杨丽娟问道。 黄婉青赶紧擦干眼泪，“进来吧！” 杨丽娟推门进来，低声道：“妈，给陈陆换睡衣吧，让他躺着舒服些！” 第124章 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换了吧！”黄婉青起身，不让杨丽娟看到自己微红的眼眶。陈陆一米八几的个头，虽然比之前消瘦了许多，可她一个人还真是完成不了这个工作。 杨丽娟也没有多说什么，帮着黄婉青给陈陆换好睡衣。 把衣服叠好放在床头，黄婉青轻轻给儿子按摩，对杨丽娟道：“丽娟，今天我和团长说好了，过两天你去团里试戏，如果有合适的话就留在剧团。嗯，包子铺这边就别干了，要一心把精力放在排练上，不要生疏了才好。” 戏曲演员排练是很重要的，长时间脱离舞台疏于练习，再想上舞台可就不容易了。这是当初她承诺杨丽娟的，自然不会食言。至于包子铺，那也是需要时间和精力来经营的，人的精力有限，当然还是要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至于家里开销的事情她也考虑过了，实在不行就把画送到拍卖行，应该也能维持日常开销了。 “妈，包子铺这边不能停。不管钱多钱少，总是个收入，也好补贴家用。我打算多招几个人，从中培养一个店长，这样就算我不在包子铺也可以正常运营。而且我听晓云说剧团最近准备招考戏曲演员，我打算报名，您多指导指导我就行了。”她顿了一下，继续道：“我知道您是为我考虑，但我还是想凭借自己的实力进剧团。如果别人知道是您动用了关系让我进的剧团，也会损了您的名声。戏曲演员不容易，您大半辈子都奉献给了戏曲，我不能给您脸上抹黑。而且坐吃山空会让我很没有安全感，希望您能理解。” 黄婉青点了点头，心想自己果真是没有看错人，语气也轻松起来，“有志气，那就按你的想法做。我现在退居幕后给你做后勤保障，你说怎么办咱就怎么办！” “既然您这么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从今天开始，我睡到这屋照顾陈陆，您想一个人睡也行，和宝怡他们睡也可以。”杨丽娟十分认真的说道。 “你，你照顾陈陆？”黄婉青愣了一下，怕是自己听错了，又重复了一遍。 “是，我来照顾陈陆。您好好睡个整觉吧！”杨丽娟拉着她的手，“您放心，我肯定把陈陆照顾好。” 黄婉青一脸激动，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出来照顾陈陆，当初说好的结婚后陈陆还是由她来照顾，而且自己还会帮她在戏曲上取得一定的成绩。她原以为她热爱极了舞台，一定会把重心放在进剧团的事儿上，如果她这么要求的话，自己绝无二话。毕竟是自己亲口答应的，肯定是要做到的。 可她提出要帮自己照顾儿子，她真的有拿自己和儿子当亲人，不止是拿自己当跳板！ “丽娟……”黄婉青反握住她的手，不住的拍着，“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好呢？我上辈子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好事儿，这辈子才有幸能遇上你！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了，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人的精力有限，还是要放在重要的事情上。陈陆……” 她停顿了一下，整理好情绪实事求是道：“陈陆不会有醒来的希望了，你不要把时间浪费在照顾他身上。晚上要起夜好几趟，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的。我是没有希望再回舞台了，我希望看到你登台，带着我的那一份好好唱下去，在舞台上发光发热。” 她说这样的话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是当妈的呀，她比谁都希望儿子能醒过来。可事实就是这么残酷，她的儿子回不来了。她当然希望杨丽娟可以把精力放在儿子身上，可她不能这么自私，更何况杨丽娟在戏曲方面的天赋真的很优秀，而她本人也十分刻苦。这样的好苗子就该在舞台上绽放光彩，而不是湮没在无穷无尽无休止的家庭琐碎事务上。 “妈，您别这么说，遇上你才是我的福气。我热爱舞台，热爱戏曲，热爱艺术，可我也爱咱们这个家啊！要是让我为了追求艺术就要放弃一个做人的底线和原则，那我宁愿放弃！我想这也不会是您接纳我的初衷。你说的这些困难我都知道，但追求艺术的道路上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难道为了唱戏连家人都不顾了吗？眼看着你劳累，我还无动于衷甚至想靠着您的关系进剧团上舞台，这样的自己我都看不起！所以，请您不要逼我成为这样无情无义的人！” “不说了，是妈错了。妈不逼你，都听你的。”黄婉青紧紧的攥着她的手，激动的直抹眼泪。 杨丽娟拿过毛巾替她擦眼泪，“我们就不要互相客套了，如果我累了就跟您说，咱们换着来，您也能养好，我也累不着。您现在可是指引我前进方向的灯塔，我可不想把您给累坏了，那我不就没灯塔了吗？这才是真傻呢！” “行，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再多说那就是矫情了！你照顾陈陆，我和宝怡他们睡。”黄婉青也不再多说什么，收拾好自己的被褥抱着就离开了。 杨丽娟长长舒了一口气，打来温水给陈陆擦脸擦手，“认识一下，杨丽娟，你的新室友。” 俩个孩子已经熟睡，可黄婉青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虽然心里上已经接受了由杨丽娟来照顾儿子，可这么多半年的习惯让她还是放心不下。她时不时的起身看一眼儿子房间的窗户，见灯灭了这才躺下。 脑海里尽是这多半年发生的事儿，一件一件的走马观花在脑海里转个不停，一切就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事儿一样。 她紧闭着眼睛暗示自己睡觉睡觉，可脑子却是不听使唤发，反而是越来越清醒了。 听着指针滴滴答答的响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算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屋外似乎有轻微响动，黄婉青立刻起身去拉窗帘，见儿子屋里的灯亮了，她再也坚持不住，赶紧穿好衣服又给俩孩子掩好被子就轻轻的出了门。 第125章 老天还是眷顾自己的 “娟儿，这么早就起来了？”黄婉青嘴上虽然问着，可一颗心早就跑到屋里去了，她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好像自己不放心似的。 杨丽娟知道她肯定是担心儿子一晚上没睡好，眼底的黑青看着又重了一层。说实话她也没有睡好，毕竟也是头一次和两个孩子分开睡，说实话真是不习惯。 “回屋说。”杨丽娟拉着她进屋，好让她能亲眼看见儿子。 黄婉青见儿子状况良好，面色平和，这才松了口气，“辛苦了，晚上肯定没有睡好吧？” “还好，就是有些不太习惯。看您眼底的黑青重了，是不是也一夜都没有睡好？”杨丽娟小声道。 黄婉青叹了口气，笑道：“没办法，我都陪着他睡了大半年，这马上一分开还真是睡不习惯，你肯定也一样吧？” 杨丽娟笑了笑，道：“习惯都是养成的，过几天转过来就好了。现在时间还早，您再歇歇，我练一会儿就去铺里了。” “行，剧团报考的事儿上点心，可别错过了。”黄婉青叮嘱道。 “嗯，记着呢。”杨丽娟出去带上门，在院里跑了几圈又练身法，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去了包子铺。 ……… 梁建国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已经一天一夜了，报纸销量数据没有出来之前他什么心思都没有。报纸销量的成功与否是他翻盘的关键。 销量爆了，眼前所有的困境都会迎刃而解。如果失败的话，他不敢想，或许自己只剩下一条路能走，那就是去死！ 就不说什么名利了，光是借周凯那五千块钱的高利贷就能压死他。他还不起，只能是去死了！ 他整个人蜷缩在墙角，看着窗外微微泛亮的天，把自己抱得更紧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他既害怕又期待，期待着销量大爆，又害怕失败！ 只是时间不等人，不管他是如何惶恐害怕，时针也不会停下脚步，很快就到了八点，门外陆陆续续传来同事们上班的脚步声。 他从墙角挪到门口继续坐着，听着外面繁忙的脚步声，就像是临阵前的闷鼓声一样。 突然，门外传来急促又迫不及待的敲门声。 梁建国猛地起身，差点儿站立不住赶紧拉住门把手，长舒一口气，两手搓了搓脸，这才道：“谁呀？” “梁总，是我。” 梁建国快速的分析着她的语气语速，急切而激动，没有慌乱，看来老天还是眷顾自己的！他攥了攥手，调整好情绪，快速拉开办公室的门，尽量让语气平缓一些，“数据出来了？” 看着陶安宁手里拿着的数据，说实话他的一颗心激动的都快蹦出来了，可他依然要保持冷静理智，不能失了自己的风度。 陶安宁却是没想那么多，直接举着数据送到他眼前，激动的都跳了起来，“梁总，成功了，我们成功了！我们的报纸销量比平时多出了三倍，三倍啊！” 梁建国眼里闪烁着精光，依然保持着克制，“安宁，进来说。” 他大跨步的去给陶安宁倒水，不让她看到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这才笑着把水杯放在桌子上，“来，喝水，辛苦了。” 陶安宁一脸热烈的笑意，拿起杯子喝水，“不辛苦的，梁总。” 看着她略微有些黑青的眼圈，他心里涌现出一丝感动，真是没有想到救自己于水火的竟然是一个同校毕业的实习生。 当初自己不过是见她哭得可怜，想到自己也是农村出身，再加上是同校毕业，这才顺手帮了她一把，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回报，可见人还是得做好事呀！ 如果不是当初自己的无心之举，只怕这一次真就是难逃一死了！ “安宁呀，以后没有外人的时候叫学长就行。”梁建国笑得一脸善解人意。 “是，学长。”陶安宁十分乖巧的应了一声。 梁建国和善的笑了笑，伸手拿过数据单详看，超过了第一销量的三倍还要多，这把算是稳了！ 有了这份成绩，他在环球娱乐就算是站稳脚跟了，眼下所有的困境全都可以迎刃而解！ 这一回他倒是没有着急回去给赵丹妮负荆请罪，而是先回家安慰受惊的父母。精心准备的婚礼出了那样的岔子，面子里子都没了，老两口只怕想死的心都有了。 而且这两天他也想通了，自己对家里人的要求的确是太高了，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他们做不到也是情有可原。发生了再多的事儿，最后站在自己这边的还是父母，所以他一定要好好孝顺父母，不能让他们再伤心了。 梁建国预料的没有错，梁父和梁母真是不想活了。 寒冬腊月，家里也不生炉子，老两口就这么脸对脸坐在冰凉的地上，眼泪都流干了！ 梁小红耐着性子劝说，还没开口就被她妈骂了回去，她赌气摔门出去了。 “老头子，这都一天一夜了，也没有见建国露面，你说他是不是干傻事了？”梁母嘶哑着嗓子，望眼欲穿的看着门外。她很想知道儿子的消息，可她不知道儿子在哪里，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不再见他一面，我死都不能瞑目呀！” 梁父一张脸都麻木了，先是笑然后就呜呜的哭了起来，抬手就往自己脸上扇，“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老先人，养出了这么个混账！村里亲戚得罪光了，城里眼瞅着也活不下去，咱俩只怕是死了都没有人收尸啊！我真是做了什么孽，要遭这报应啊！” “老头子，老头子，你别说了！都是咱们的债呀，还完咱就清清白白上路。”梁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拿出两瓶安眠药，“老头子，我陪着你，黄泉路上咱俩也好有个伴，啊！” 梁父接过药瓶拧开，颤颤巍巍的把白色的小药片都倒在手心，看一眼，再看一眼，最后抬手就要往嘴里送。 突然门从外头被撞开，梁建国眼疾手快的把两人手里的药打掉，几乎是嘶吼道：“爸，妈，你们这是干什么？” 看着突然从天而降的儿子，梁母整个人都愣住了，浑浊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梁建国，一遍一遍的喊着，“建国？建国？建国！” “哎，妈，是我，是你的建国！”梁建国看着几乎疯魔的母亲，猛地扑到了她怀里放声大哭，“妈，你们怎么能做这傻事呢，哎呀！”他哭着重重的拿手砸着地面，恨不得砸出一个窟窿来。 第126章 咱们一家都别活了 “你回来干什么？啊，你还知道回来？你还知道回来！”梁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就把儿子掀翻在地，骑在他身上就往脸上啪啪直扇，这还是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对儿子动手。 他生性懦弱，再加上梁建国争气是块读书的料子，他几乎从来没有动过他一根手指头。梁建国成年后，他更是对儿子言听计从的，想着儿子文化高，做什么决定那肯定都是对的，要不然他怎么能读大学走出农村呢？肯定比他们有眼光多了。 没想到到头来竟然落得这么个下场，他必须好好教训他出口恶气，要不然就是死了也不好咽气。 “吃了两天墨水你是狂得不知道自己姓啥叫啥了！好好的媳妇儿你不要，胡乱折腾，现在好了，妻离子散啊你！还在外头借高利贷，你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我今天就豁出去这条老命不要打死你，我再和你妈去死，咱一家都别活了！” 他一边骂一边打，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畅快过，尽情的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怒火。 梁建国知道他一肚子火，只是挡也不还手，好叫他把肚子里的火气都发出来，火气发出来就好了。 梁母虽然也是心死了，知道儿子这是闯下了弥天大祸。借高利贷那就是寻死哩，当初村里头的老财主就放高利贷，只要借了的人没有不家破人亡的，她想不明白儿子好歹也是读过大学的人，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为了这次的婚礼，他们是真把家底给掏空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外头还借了多少高利贷，但是不管是多是少，他们是没有能力再还了。与其是被追要高利贷的人打死，还不如自己了结呢！ 可她心里到底还是心疼儿子，看着儿子被动挨打哪里受得住，虽然他的确该打。 “行了，行了，老头子，你还真是打算把儿子打死呀！别打了，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怀胎十月生下了他，临走就让我把他带走吧！”梁母扑过去抱住儿子呜呜的哭。 梁父这次是真下狠手了，那是拳拳到肉，手关节都打出了血，朝他啐了一口，“借高利贷，你怎么敢的呀！” “建国，建国，我的儿呀！”梁母抱着儿子痛哭，伸手把地上散落的白色小药片一片一片捡起来抓在手心，抹了一把眼泪，扯出一抹笑容，温柔道：“建国，不怕，不怕啊！这药吃了就睡着了，睡着就什么都不怕了！妈来喂你！” 梁建国抬手又一把打掉了梁母手里的药，勾着嘴角哈哈的笑，直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 “兔崽子，闯了这么大的祸，你还有脸笑！”梁父骂着抬脚就踢。 这一次梁建国没有逆来顺受，而是抬手挡了回去，继续笑道：“爸，妈，出气了没有？心情有没有好一些？” 梁母听见这话，心思立马就活跃了起来，她儿子这么问难道是事情解决了？ “建国，你……” 梁父也是一愣，“啥意思？” 梁建国起身，先把梁母扶着坐到床上，然后又拉着他爸也在床上坐好。等俩人坐好之后，梁建国扑通就跪在了两人的脚底下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爸，妈，叫你们受委屈了，是儿子的错。所有的问题你儿子都解决了，你们放宽心。” “解，解决了？”梁父梁母互相看了一眼，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高利贷的事儿？”梁父赶紧问最要紧的事儿。 “这两天我就过去还钱，不会有任何问题。”梁建国信誓旦旦道。 “那丹妮呢，婚礼闹成那样她还能不跟你闹？”梁母担忧的问道。 虽然她心里对赵丹妮并不满意，可这是儿子花大价钱娶进门的，要是吹了那可是吃大亏了！ “不会，我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这些问题都不用你们操心。只要你们心畅快了，儿子这个打就不白挨！”梁建国一脸诚心的说道。 “事情都解决了？事情真的都解决了！”梁母看着儿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有的地方破了皮还出了血，心疼的直叫唤，“哎呀，你这孩子，既然事情都解决了，为什么来的时候不说，还白白挨一顿打！”说完又狠狠白了老头子一眼，“你也是的，真是下死手了，看把儿子打成什么样了！” 梁建国却是不以为然，跪行到两人跟前，一脸深情道：“妈，你不要怪我爸。最近发生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是我飘了，我错的太离谱，该打！现在我想明白，醒悟了，这世上对我最好的就是你和我爸，不管我犯了多大的错，对你们多不敬不孝顺，你们心里还是向着我。之前我是猪油蒙了心，才做了那么多让你们伤心的事儿。以后不会了，儿子肯定好好孝顺你们，再不让你们受委屈了！” 听着儿子的深情告白，梁母再也绷不住，抱住儿子又是心肝儿肉的叫唤半天。 梁父也是默默抹眼泪，不过心里却是十分宽慰。原以为这个家就算是完了，没想到这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儿子竟然变得这么懂事孝顺了，知道把他们两口子摆在第一位。 他赶紧伸手把儿子扶起来，“建国，来，起来说话。你这一天一夜都没有消息，原来是去解决问题了？那你刚才进来咋不说话？没事吧？” 梁建国扶了扶已经变形的金丝眼镜，十分耐心道：“没事。爸，你从小到大都没有打过我，我知道这一回你真是气着了。要是我说了你肯定舍不得打我，这心里头憋着气对身体不好。这一天一夜我也想通了，以后再也不叫你们跟着劳心伤神了！” “好，好，你能这么想，我和你妈就没有白疼你！这一次的教训一定要记住，千万不敢再为了面子上的事冲动，为了办这么个婚礼差点儿咱一家的命都搭上了！”梁父拍着儿子的肩膀，又是宽慰又是后怕。要不是儿子回来，这会子只怕他和老婆子已经是两具尸体了。 浪子回头金不换，既然儿子都认错悔改了，自己这个当老子的也不能跟儿子计较。他们现在是没有什么挣钱能力，但是省吃俭用还是能做到的。 “建国，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现在是困难时期，我们就更应该团结一致渡过难关。我和你妈这边你不用管，我们哪怕是吃菜叶捡垃圾，不用你出一毛钱。你赶紧把高利贷的钱还了，那驴打滚的利息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第127章 勒紧裤腰带 梁母也点头表示同意，“一家人齐心其利断金，没有什么难关是不能过的！咱们勒紧裤腰带，熬熬也就过去了。” 她现在充满了希望，浑身都是力气。以前家里也不是没有困难过，一家人勒紧裤腰带熬着熬着也就过来了。 就在他们同仇敌忾的时候，梁小红从外头闯进来，手里还抱着一双黑皮鞋，崩溃的喊道：“我不同意！” 昨天从越家园回来，她爸妈的情绪就不对，她也知道她哥的婚礼搞砸了，而且还借了高利贷。她好心劝说了两句，却被母亲好一通骂。 她心里憋屈，就出门去还金枝的皮鞋。可谁知这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皮鞋后跟上居然划了好大一个口子。金枝当即就不乐意了，说她这皮鞋是新买的，还没有穿几回呢，死活要让她另外赔一双新的。 她当然不愿意了，就算没穿几回那也是穿过二手的，再说自己已经很小心了，谁知道是不是借的时候这皮鞋就被划了呢？可这时候已经是说不清了，再加上是在金枝家门口，她妈是个混不吝的，出来就破口大骂一点儿情面不留，没办法只能是赔钱。最后她给了金枝八块钱这才让母女两个松口。 这八块钱可是她身上最后的钱了，她现在就是穷光蛋一个！ 一进门就听见什么勒紧裤腰带渡过难关，这她哪里能忍？就算是个泥人也有三分脾气，没有这么坑人的！ 他说进城就进城，把农村老家的地也租出去了，老房子也卖了，连条后路都不留，卖的钱都补贴给他了。自己进城赚得每一分她都上交给了母亲，最后又都用在了他的身上。她什么都没有，只有那些他画的大饼！ 她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她哥就光是给她画饼让她卖命，自己一点儿实际性的好处都没有落着。现在他落魄了，借了高利贷还想让她勒紧裤腰带还钱，凭什么呀？ “妈，你要替我哥还钱你就自己挣钱去还，别拉上我！我已经够倒霉了，你们就别霍霍我了，行不？”梁小红愤愤道。 梁母见她竟然敢反驳自己的话，当即就怒了，“什么叫别拉上你，别霍霍你？谁霍霍你了？要不是你哥提携，你能进城吗？怎么一点儿良心都没有？你哥现在遇到难处了，咱一家人不帮谁帮？净一天说这不着四六的话，你要是不帮，那给我滚出这个家！” “妈！”梁小红把皮鞋摔在地上，气得两只眼睛都红了，“我怎么没良心了？我进城上班挣得钱都给你了，你全拿去补贴了我哥，还要我怎么做？扒皮抽筋吗？你们就知道向着我哥，一点儿都不为我考虑！自从进城我买过几件像样的衣服？穿得还不都是以前村里买的？我哥拿着我辛苦挣的钱给赵丹妮买衣服，眼睛都不眨一下！花钱谁不会呀，就她赵丹妮会？这也太欺负人了！” 梁建国沉默着不说话，也知道的确是委屈了妹妹，自己之前考虑的不周全，让父母和妹妹都受委屈了。 “小红，哥知道……” “你闭嘴！你还还意思说我，成天就知道给我画大饼，又说给我介绍优质对象又说给我换工作，哪一个你都没有做到！现在你闯了大祸就让我跟你一起背锅，凭什么？我告诉你，我早就受够了，你也不用动不动就让我滚回农村去，我有手有脚能养活自己！”梁小红毫无畏惧的怼了回去。 要放在以前她是绝对不敢这么和她哥说话的，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就是个欠了一屁股高利贷的穷光蛋还不如自己呢，如今还有什么脸来说自己！她可不怕他了！ 回来的路上她都考虑好了，得空就去周总的公司一趟，看能不能给自己找个挣钱多的活儿！ “梁小红，你疯了！竟然敢跟你哥这么说话！”梁母说着就抬手要打姑娘。 梁建国急忙拦住，道：“妈，别动手。之前的事我都有错，让小红也受委屈了，她发泄发泄也是应该的。今天我就是回家负荆请罪，只要你们都把心里的气撒出来，咱还是一家人！” “你哥把事情都解决了，用不着你那三瓜俩枣的工资！”梁母一脸不屑，心里还是向着儿子，“看看你哥，再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一早就抱着皮鞋出去了，这怎么又拿了回来？” 梁小红冷哼了一声，即便她哥说了软话她也心里也过意不去。自己被他们贬低的够久了，以后她再也不想指望她哥，她要自己闯出一片天来。 这城里头的活儿这么多，她就不相信没有她能干的。不会的就学，她又不傻，还能饿死了不成！ “不用你管！”梁小红弯腰把皮鞋捡起来气哼哼的就出门去了。 梁母气得要追上去打却是被儿子拦住，“妈，算了，算了。也是我把小红给伤了。过几天我就给小红换个轻松一点儿的工作，她应该就消气了。” “死丫头，越说还越上杆子了！”梁母气得破口大骂，梁建国安抚了好半天梁母才不气了。 “建国，你别在这了。我和你爸都没事儿了，你赶紧回去哄哄你媳妇儿，婚礼出了这么大的岔子，肯定是气坏了！和人家说说好话，哄一哄，你们好好过日子，我们也就安心了！”梁母道。 梁建国见家里这边稳定的也差不多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也就告辞回了新房。 回家的路上他特意买了两份报纸，还有报纸销量的数据单也复印了一份，准备好之后这才回家。 结婚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张宁肯定是要陪着姑娘的。原以为梁建国很快就会回来负荆请罪，谁知道这过了一天一夜都没有见人。 赵丹妮把自己锁在屋里不出来，她又怕姑娘做什么傻事或者是半夜跑出去，所以一直都睡在沙发上看着。 眼瞅着过了中午十二点，她饿得有些受不了，正在厨房找吃的时候听见门外悉悉索索的，立马就赶到了门口大声喝道：“谁？是谁在外头！” 梁建国用钥匙把门打开，推开一道缝，“妈，是我，建国！” 张宁一听是梁建国，当即也不觉得饿了，一把把门拉开，冲着他就啐了一口，“你还知道回来！” 也不知道她多久没刷牙了，那味儿冲得他几乎都要吐出来了，但也只能是忍着，“妈，你让我进去。我有事和丹妮说！” “说个屁，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好好的闺女嫁给你受了这么大委屈，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什么都不用说了，离婚，必须离婚！”张宁推着门吼道。 第128章 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梁建国也不和她多说，直接推门就进。这本来就是他的家，哪有让人堵在门外的道理。 “丹妮，你开开门，我有话和你说。”梁建国哐哐的砸门。 “喂，你想干什么？给我出去！”张宁见他砸门就想拽开她，梁建国直接挣脱，“我敬你是丹妮的妈，你别太过分了！这里是我家，要出去也是你出去！” 他爱赵丹妮，爱屋及乌无才管她叫一声妈，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突然被怼了一嘴，张宁傻愣住了，再看他脸上还挂着血，鼻青脸肿的，一看就是被人给打过了。人就是这样，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张宁看他这疯魔的样子，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一句话刺激了他，再把自己给收拾了。 她顾不上姑娘还是屋里，自己就先撒腿跑了。反正他们是夫妻，还能真动手不成？ 梁建国也不追她，过去把门反锁上，省得她再跑回来罗里吧嗦的。 “赵丹妮，你出来，有什么话咱们就敞开了说，用不着这么遮遮掩掩的。”梁建国也不拍门了，拍坏了还要自己花钱修。 赵丹妮坐在梳妆台前不紧不慢的描眉画眼，竟是一点儿都不难过。她原本对梁建国就没有什么感情，婚礼上的插曲顶多就是丢个面子，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伤心的。 至于他借的高利贷，自己是不可能替他还的，这房子自己也是不会给他的。大不了请人打官司，这房子自己必须得争！ 化好妆后她打开房门靠在门框上，冷冷瞥了他一眼，只见额头上挂着干涸的血迹，鼻青脸肿的，也不知道是被谁打了。 她看了一眼就撇过了头，心里头毫无波澜，冷冷开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梁建国笑了笑，语气轻松，在桌子上敲了敲，道：“看了这个再说。” 赵丹妮一脸狐疑，脸色沉了又沉，难道又拿自己的照片说事？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他真的以为就靠那几张破照片就能拿捏自己一辈子吧！ 她愤怒的走过去一看，却发现并不是自己的照片，而是一份报纸，头版头条上是自己和杨丽娟充满敌视的照片。 她身穿洁白婚纱冷着一张脸眼神犀利，而杨丽娟却身着自己爱而不得的大红宋锦旗袍，高贵典雅。这照片明显就是抓角度拍的，把两人的照片放在一起她倒是没什么意见，可明显自己的这张照片就不如杨丽娟那个乡巴佬，这分明就是让自己难堪吗？ “怎么选了这张照片？我们俩放在一起我倒成了陪衬！” 梁建国起身倒了一杯水慢慢喝着，伸手把数据复印件推到她跟前又敲了敲桌子。 赵丹妮拿过数据看了看，惊讶的看了梁建国一眼，“销量超过第一名的三倍还要多？” 梁建国勾起嘴角笑了笑，“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出门可要带好口罩了！” 赵丹妮哼笑了一声，把数据复印件推到一边，不满道：“这报导是你写的吗？怎么我倒成了杨丽娟的陪衬？” “你怎么能是陪衬？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你我是自由恋爱，是真爱。杨丽娟是封建守旧的产物，是她不甘心，死缠烂打，为了报复我们不惜赌上了自己和孩子的后半辈子。你是正儿八经的女主角，她顶多就是个恶毒女配，怎么能跟你相提并论呢？” 听他这么说，赵丹妮心里才舒服了一些，不管到什么时候自己都是最闪耀的那个！就是便宜了杨丽娟那个乡巴佬竟然跟自己出现在同一个版面和文章中，凭她也配！ “她倒是跟着沾了光，要不然就凭她的本事这辈子也不可能上报纸！” 梁建国也不争辩，靠在沙发背上想事情。 他觉得婚礼被搅局绝不简单，自己跟周凯无冤无仇，他没有理由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实在是想不通！ 不过好在这次是因祸得福，虽然婚礼被 毁了，可报纸销量上去，自己在公司的地位稳固不说，还能小挣一笔，还周凯的那笔高利贷应该不成问题。 赵丹妮见他不说话，不高兴的皱了皱眉，“怎么不说话了？” “丹妮，你不觉得周总的态度前后差距太大了吗？当然，我借钱的事儿本来是应该给你说的，可我怕你担心就没有说，只想给你一个完美无憾的婚礼，没想到最后还是搞砸了！”梁建国一脸抱歉的看着赵丹妮，“让你受委屈了！” 她是想要个完美的婚礼，但是他借钱的事情她还真是不想知道。办婚礼本来就是男方的事情，跟她说是什么意思，让她也出钱么？真是可笑！ “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别多想了。”赵丹妮岔开高利贷的话题，继续问道：“你说周总的态度前后不一样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她也觉得很奇怪，他如果不愿意来大可以不来，没有必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新娘和新郎难堪。虽然他们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人物，可他这么做也实在是没有礼貌，对他本人的口碑也有影响。 她狐疑的看了梁建国一眼，“你得罪过周总？” “没有！我之前跟他一点儿交集都没有，这次借钱是第一次接触，也是熟人介绍的。真要是认识的话，他这么大的老板，我怎么可能不请他来参加呢？别忘了，他是拿了你的请柬过来的！就是因为如此，所以这件事才有猫腻。你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没有理由呀！是不是？” 赵丹妮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这么做，但肯定有原因，师出反常必有妖！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就找别人麻烦的。 两人脸对脸看了半天，都想不到原因。 “想不到就算了。到时候我找个人打听一下是什么缘由。”梁建国想了想，叮嘱道：“这两日肯定会有人堵你打问杨丽娟还有陈陆的事情，你记得话不要说得太满，最好把所有不好的情绪都引到杨丽娟身上。她既然要留在越州给咱们找不痛快，那也用不着考虑她了！” “知道了。”赵丹妮不耐烦的应了一声，就沉默着不说话了。 原以为她心里已经放下陈陆了，可一想到他真的结婚了，她这心里就揪得难受。而且现在他们四个人的感情纠葛上了报纸，很快就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自己真是想躲都躲不掉！ 第129章 肮脏的交易 梁建国心里还记挂着高利贷的事儿，对于她冷淡的态度也就没有多想。安抚好赵丹妮之后，他又马不停蹄的赶到公司跟董事长讨价还价。 由于报纸的销量大增，所以董事长对他态度很好，得知他想提前预支薪水也没有多说什么便答应了下来，而且还承诺如果这个季度都能保证这个销量的话，就公费送他出国深造学习，职位还能进一步提升。 梁建国连忙感恩戴德的感谢公司栽培之恩。这一次婚礼虽然办砸了，可意外之喜真是一个接着一个，难怪古人常说祸福相依，自己这次真是因祸得福了！ 还高利贷是头等大事，他不敢耽搁，拿到钱之后立马就过去还钱。 借高利贷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所以他特意带了口罩就怕人认出来，想着赶紧把钱一还这件事就了结了。只是让他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杨丽娟。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运动装，半扎着丸子头背了一个双肩包，和给他放款签字的高秘书说了一会儿话就离开了。 她怎么会来这种地方？而且看着跟那个高秘书好像很熟的样子？难道之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儿真都是她的手笔？ 他现在越来越看不透杨丽娟了，明明就是一个农村女人，怎么和这些人走得这么近？她到底来这里干什么了？又和他们有什么样不为人知的交易？ 杨丽娟就是个离了婚的农村女人，还带着两个孩子，她能有什么本事，怎么可能跟自己抗衡？可这后面要是有周凯插手的话那可就不好说了，以周凯的实力，他要是想整自己的话那就是动动手指的事儿！ 梁建国心里闪过十分不好的预感，原来想不明白的事儿再看到杨丽娟来这里，所有的事情那就解释得通了！ 可是她拿什么跟周凯做交易？她有什么呀！ 再看她远去的背影，靓丽飘逸，他瞬间就懂了。 哼，真是没想到她为了报复自己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也不知道黄婉青知不知道她这个自己亲自选定的儿媳妇跟别人做了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她那么爱自己的儿子，如果知道了儿媳妇给她心爱的儿子带了绿帽子会怎么样？还能继续做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吗？ 他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杨丽娟呀杨丽娟，不管到了什么地方，换了什么身份，你也只配做我的垫脚石！ 一声粗暴声将他从深思中拉了回来，“鬼鬼祟祟的干啥呢？” 梁建国赶忙挤出一丝笑意，挥手跟阿斌打招呼，卑躬屈膝道：“高秘书，我是来还钱的。”说着就把口罩摘了下来。 他姿态不放低不行啊，周凯明面上是开公司的，背地里可是什么活儿都干，在这里耍横那就是找死，他还没活够呢。 阿斌见他鼻青脸肿的，哼笑了一声，道：“这又是得罪谁了，怎么鼻青脸肿的？胳膊腿都好着吧？” “没有没有 ，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不是被打的。”梁建国尬笑着，“高秘书，咱们把账清一下吧！” “跟我进来。”阿斌领着他进到办公室。 梁建国从包里取出六千块钱放到桌子上，“高秘书，这是六千块钱。五千块钱本金，剩下的一千块钱是利息，你数一下。” 阿斌斜了一眼摆在桌子上的钱，翘着二郎腿道：“梁建国，你是不是跟我装糊涂？一千块钱利息，你打发要饭的呢？” 梁建国一听这话，顿时两腿都有些发软了，带着哭腔道：“高秘书，这可是咱们当初说好的，你不能反悔呀！我借了五千块钱，一个月是一千块钱的利息，说好的呀！” “一个月一千块钱利息？你当我是做慈善呐！我底下这么多兄弟要吃喝，一千块够干什么？你倒是风光了，在越家园办了婚礼，我这可是帮了你大忙的，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感恩？”阿斌从抽屉里拿出一把美工刀在手里晃来晃去的欣赏。 梁建国腿更软了，笑得比哭还难看，“高秘书，我这婚礼也办砸了！这钱还是我好不容易凑的，真的没有了！您就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我，操！婚礼办砸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你爸还是你妈呀！你少在这跟我哭穷，赶紧找钱去！”阿斌一脸不耐烦的骂道。 梁建国欲哭无泪，“咱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本金五千，利息一千块，你要是不信拿出来看一看呀！” “真是耳朵不好使，利息是一千块不假，可那是一千本金的利息，你借了五千，自己算算该还多少？”阿斌斜了他一眼，冷笑道。 “什，什么？一千块钱本金一个月一千块钱利息？你，你这不是耍无赖吗，这么多你咋不去抢银行呀！”梁建国面红耳赤的控诉道。 “少废话！老子干得就是这营生，要不然你以为什么是高利贷？今天是借款的最后一天，拖一天就得多出一天的利息，你最好赶紧把钱凑齐，要不然这利息又要开始滚了！”阿斌拿美术刀剔着指甲，不紧不慢道。 “高秘书，高秘书，您就抬抬手，我再出一千块，两千块利息这件事就了结了吧！我真没有了，您再这么逼下去我就活不成了呀！” 梁建国一边说着一边把包里的钱全都倒到桌面上，求阿斌能高抬贵手。 阿斌见火候差不多了，也不再咄咄逼人，他是想多挣钱点可不想闹出人命，“这样吧，本金和利息我就先收下了。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剩下的利息钱就算了！” 梁建国心中瞬间警铃大作，“什么事儿？”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肯定能办到。说起来也算是互惠互利双赢的好事，坐下说吧！”阿斌压着他坐下来，从抽屉里取出一份合同推到他面前。 “我们公司新成立了一家影视公司，想邀请你的妻子赵小姐签约。只要她乖乖配合拍拍戏，这利息钱嘛就算了，就当是片酬了！”阿斌道。 “拍什么戏？拍几部，需要多长时间？”梁建国谨慎的问道。 “具体内容你自己看合同。我只给你两一天时间，如果她不签约的话，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哟。”阿斌一脸和善的笑道。 桌面上摆了一盘黄橙橙的橘子，阿斌抓着美工刀直直就戳了进去，“噗嗤，嗯，跟戳人感觉差不多嘛！” 梁建国脸上直冒冷汗，抓着合同撒腿就跑出去了。 第130章 唾沫星子淹死人 “事情都办妥了？”周凯靠坐在老板椅上，手中拨动着沉香佛珠淡淡问道。 “妥了。梁建国那就是个胆小鬼，我稍微一吓他就差点儿尿了裤子，乖乖又多掏了一千块的利息，然后拿着签约合同就跑了！”阿斌一脸得意道。 其实利息就是一千块钱，他就是想逗他耍耍，他要是真拿不出来自己也不会怎么样的。谁知道他那么不禁吓，直接就把钱拿了出来。谁还嫌钱多呀，既然他自愿出，那自己也就勉为其难的笑纳了！ 周凯斜了他一眼，道：“我不是一直跟你强调做事要低调一点儿嘛，咱们这是正规公司，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吓唬人！” “我没干什么呀，是他自己胆子小，自愿掏出来的，我可没动手。”阿斌赶紧保证道。 周凯也不纠结这件事，道：“赵丹妮在越州还是小有名气的。咱们影视公司刚起步，签下她先投资几部小片子试试水，反响好的话再加大投资。梁建国虽然不是个东西，可还是很有能力的，婚宴都搞砸了还能弄出这么大动静。这报纸都卖脱销了！” “明白。我合同都给梁建国了，赵丹妮原本就想跟咱们合作，应该不会拒绝。”阿斌道。 周凯点了点头，又道：“刚才杨丽娟也来了，两人没碰上吧？” “没碰上，但梁建国肯定是看到杨丽娟了，没有说话。”阿斌有些想不明白，问道：“老板，杨丽娟都把钱送回来了，你为什么不收啊，那可是一万块钱！” “你不懂，杨丽娟以后的影响力可绝不止一万块钱，我看好她！”周凯把手串套到手腕上，敲了敲桌子，“看报纸。” 阿斌不明所以，这报纸有什么好看的。不过老板既然发话了，他不想看也得看。 “嗯？这上面的不是杨丽娟吗？”阿斌一脸惊讶的看着周凯，“她怎么上报纸了？”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话题！环球娱乐这把可算是赌对了，这份早报的销量已经卖爆了，现在赵丹妮和杨丽娟都成了越州的热门人物，如果能让她们签约到咱们的影视公司拍东西，只挣不赔！”周凯胸有成竹的说道。 “老板英明，这我可想不到。”阿斌憨笑着挠了挠头。 他一开始还想不通为什么周凯突然就愿意跟赵丹妮合作了，之前他可是从不搭理赵丹妮的，现在可算是明白了。要不说老板就是老板，人家这眼光可不是谁都有的。 ……… “丽娟姐，钱送回去了吗？”李晓云看着杨丽娟回来，跳下三轮车，走过来问道。 她陪着杨丽娟一起过来的，杨丽娟去公司还钱，她去菜市场采购明天要用的鲜菜，然后就在路边集合。 “没有，周总不收。”杨丽娟有些发愁的说道。 “娟姐，既然周总不收那你就自己留着吧！家里开销的地方多，陈陆哥还要买药买奶粉，这些钱也能补贴家用。”李晓云建议道，“一万块钱虽然不少，可周总生意做得这么大肯定也不在意这点儿钱。” 杨丽娟摇了摇头，“无功不受禄，这笔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拿着也不安心，还是还回去的好！” “可他不收也没办法呀！总不能天天过来送一次吧？”李晓云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好方法可以把钱还回去。 杨丽娟拽着背包四顾茫然，说实话她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算了，咱们先回去，再想办法吧！” 杨丽娟把双肩包背在胸前，道。 俩人骑着三轮车快到包子铺时就发现店面两边的长条凳上坐了不少人，有的还在店门口不停的转悠。 奇怪了，她的包子铺只卖早餐，过了十点就关门了，这些人跑到这里干什么？ 杨丽娟跳下车，两人把三轮车在路边停好就赶紧过去看情况。 周萍霞眼尖发现了两人，赶紧出来拦住了两人，“走走走，先回去再说。” 两人一头雾水的被周萍霞拉到了自己家坐下。 “周姨，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杨丽娟不解的问道。 李晓云也是一脸不解的看着周萍霞，“周姨，怎么了？” 周萍霞叹了口气，拿起桌子上的报纸给两人看，“都是这报纸惹得祸！我也是今天才看到的，听人说昨天这报纸就卖得脱销了！包子铺门口那些人都是来看丽娟的！” 杨丽娟接过报纸，只见报纸头版印着自己和赵丹妮的照片，当即她就猜到了这一定是梁建国的手笔了。梁建国虽然人品不怎么样，可这煽风点火恶意引导舆论的本事当真是一流。 开篇一张图，内容全靠编，小作文写得那是相当的精彩！ 在他的叙述下，自己是封建守旧包办婚姻的产物，不蛮不讲理，泼妇骂街，死缠烂打，心思歹毒，为了报复有才华有信念的丈夫无所不用其极，甚至离婚后还死性不改，为了让破坏前夫的婚礼，不惜嫁给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植物人想要博得前夫的同情。当然，他也有说她好的地方，她做的豆腐一绝，被人戏称为‘豆腐西施’。 有了她这个恶毒女配，自然还要有白月光女主，那就是赵丹妮了。两人都是才华横溢的新青年，相识相爱，勇敢打破封建桎梏追求真爱，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 只是她这个恶毒的泼妇不甘心，竟然设局毁了他们的婚礼！ 为了吊众人的胃口，他模棱两可的透漏了黄婉青和陈陆的身份。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可指向性十分明显，过气戏曲明星和前省报社记者，有心人只要略微一想就知道说的是谁了！ “太过分了！哪有这么糟践人的？这上面全都是胡说八道，明明是他抛妻弃子跟赵丹妮厮混，怎么这错就全成娟姐的了？这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都离婚了，还要往别人身上泼脏水！”李晓云气愤道。 “谁说不是呢，门口那些人不明就里，就是来这看热闹的。你要是过去了，他们指不定能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我觉得这几天要不然就先别开门了，等风头小一点儿再开门。”周萍霞心疼的看了杨丽娟一眼，道。 真是可怜，她这前夫真不是个东西。你俩都离婚了那就该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怎么还能在背后捅刀子呢？她是认识杨丽娟，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可别人不知道呀，你一句我一句的，那唾沫星子都能把人给淹死了！ 第131章 臭小子可算是开窍了 “不，门一定要开。身正不怕影子斜，他梁建国干了腌臜事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周姨，多谢你的好意，这么多人围在这里，给您添麻烦了！不管梁建国怎么使坏，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您说是不是？”杨丽娟倒没有很生气，态度十分平和的说道。 “我这倒不麻烦，开门面就是做生意嘛，多少人没有见过，不算事儿！就是怕到时候那些人嘴上没个把门的乱说话，惹你生气。你空上两天，那些人觉得没意思也就不来了。”周萍霞道。 “这没什么，做生意嘛，什么样的顾客碰不上呢，都习惯了。周姨，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菜还在外面放着呢。”杨丽娟说完就起身和李晓云一起离开了。 “哎，我说你们怎么不听劝哪！”周萍霞追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反正自己是好心劝了，她不听也没办法。也不知道围在外头的那些人走了没有？ 她快速走到门口看了一眼，见刚才围在店铺门口的人都走了，杨丽娟和李晓云开了店门正往里面搬东西。她暗暗叹了口气，又转身回去了。 “妈！” 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周萍霞一跳，再看见是儿子的时候，周萍霞气得白了他一眼，“你干什么鬼鬼祟祟站在这，吓死人了！” “什么呀，我一直在这站着呢，是你没瞧见，怎么还怪上我了！外头情况怎么样了，他们人走了没有？”李雷好奇的问道。 “走不走的，你自己不会去看呀！成天就知道窝在你那猪窝里，都臭了！”周萍霞没好气道。 “妈，你说话别这么难听，哪有当妈的说自己儿子是猪呢！”李雷搂住母亲的胳膊，笑道：“您别生气，再等等，你儿子肯定能成功！” “得了吧！等你研究成功了我就该入土了！雷子，算妈求你了，你别整天鼓捣你那些破机器了。去机械厂上个班，上次王厂长还托人给我带了个信，说你技术好，只要你愿意去机械厂上班，也不用实习直接转正，多好的机会呀！你这死孩子咋就不知道知足呢？你到底是想要什么呀，想当个厂长？你这一天无欲无求的，班也不想上，也不出门和人交流，你这成啥样子了么！” 周萍霞看着儿子只觉得头疼很，这话之前自己也说过多次，他就是不听，这会子只怕也是白磨嘴皮子，她只能是退而求其次道：“你不想去机械厂上班也行，你出去转转跟人交流交流。最好给我娶个儿媳妇回来，生个孙子，以后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也不管了！你看这样行吗？” “妈！我都给你解释过了，我研究这些东西需要时间和空间，我要是去了机械厂上班就没时间搞研究了。我知道我成天泡在家里你也烦，还白吃白喝的，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在咱家门口挂个牌子修理收音机和电视机，这样也能挣钱补贴补贴家用。您就别再提去机械厂上班的事儿了，成不？”李雷也觉得这两年让母亲受委屈了，自己作为一个家的顶梁柱，不能在家里白吃白住一点儿贡献也不做。 见儿子愿意出门，周萍霞觉得这就是最大的进步了，高兴道：“成，成呀，把咱家那间储物室腾出来给你做店面，挂上牌子就能营业了！换个地方也挺好，别一天老在你那屋里待着！” “只要妈你高兴就成，没事您也可以多宣传宣传，收音机电视，还有手表什么的我都能修。”李雷道。 儿子的本事那是毋庸置疑的，要不然机械厂的厂长也不能三番几次的来请。只要他愿意跟人接触，正常交流，时间长了找个媳妇儿还算什么事儿呀！ 看着儿子的转变，周萍霞喜欢的嘴巴都合不拢了，这臭小子可算是开窍了！ 紧挨着杨丽娟包子铺还有一间比较小的杂物间，平时就是用来放一些不用的东西。周萍霞干劲十足的把里面的杂物一件一件搬出来，有用的挪回家，没用的就堆放在路边，有收烂货的就卖掉。 杨丽娟搬完菜出来原本是要帮忙的，可周萍霞却不让，非要自己干，她和李晓云也不强求直接回了家练戏。 因为两人都准备参加剧团的招考，所以最近这段时间都在一起排练，黄婉青给两人指导。 走到门口时，正巧碰到黄婉青送客人出来，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的样子。 黄婉青正要介绍，那人却是抬手拦住了，抬眼打量了杨丽娟和李晓云一眼直接就离开了。 “忙完了？”黄婉青倒是没在意，笑着问道。 杨丽娟点了点头，扭头却发现李晓云一脸的不自然，似乎认识刚才那人。 黄婉青进去之后，杨丽娟推着三轮车在后面，悄声问李晓云道：“刚才那人你认识？” 李晓云点了点头，小声道：“认识，我们戏校的老校长，听说还是黄老师的师兄呢。很严厉，可多学生都超级怕他。” “那么凶吗？”杨丽娟也回头看了一眼，不过他人已经不见了。 “这个就不清楚了。我上戏校那年就换校长了，我也是听别的同学说的。”李晓云道。 杨丽娟点了点头也没多想，停放好三轮车后就和李晓云在院里练戏。 黄婉青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时不时的给两人指导，唱得不到位的时还会亲自示范。有了黄婉青这位名师指导，再加上两人都刻苦，进步也是十分明显。对于剧团的招考，两人都是信心满满。 与此同时赵丹妮正心花怒放的看着手里的合同，看了一遍又一遍。 “我真不敢相信，周总居然同意跟我合作了？而且也不用离开剧团？” 梁建国翘着二郎腿，抿了一口水，得意道：“合同都拿到手了还不相信吗？你老公出马还有什么搞不定的？虽然这次婚礼仪式搞砸了，但绝对是利大于弊的。你现在的身价可是水涨船高啊！等电影一出，别说是在越州，那就是全国也是大明星了！” 这幸福来得太突然，让赵丹妮始料未及的，明明出了那么大的糗，怎么这风向倒是变了。自己之前所求不得，如今却全部都实现了！ “这是真的吗，是真的吗？”赵丹妮抓着梁建国的胳膊摇晃着，生怕这就是自己做的一场美梦。 梁建国捧着她的手亲了一下，“感觉到了吗？你说是不是真的？” 第132章 这样会不会不太方便 “讨厌！”赵丹妮推了他一把，顺势又滚到他怀里，娇滴滴道：“你是怎么说服周总同意合作的？” 梁建国眼里闪过一丝狠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自然是我的才华让周总心服口服了。你知不知道这两天你在报纸上的热度有多高，剧团凡是你的剧目票都卖空了。你现在可是越州炙手可热的戏曲明星了！我跟你说让你出门一定要带口罩，你难道以为我在说笑吗？” 赵丹妮的虚荣心此刻达到了高潮，自己真这么红了？她甚至开始想象自己一出门就被长枪短炮的各种摄影器材所包围，那咔咔的闪光灯就是对她最好的奖赏。 看来自己真是没有选错，虽然梁建国家庭条件一般，但是能力却是十分优秀。有他帮衬，自己一定会星途坦荡。 再看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狼狈，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意气风发，这两天估计也是吃了不少苦头。婚礼被搞砸后她就躲在了家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也不管梁建国是怎么解决的。如今回头一想，心里头还是感动的。梁建国家庭条件一般，根本就没有能力在越家园举办婚宴，可自己硬是要求他也做到了。 一个男人能做到这份上这不是爱还是什么呢？虽然不是自愿的，可如今自己毕竟已经和他结婚，那就是他的妻子了，以后对他还是好一点儿吧！ 她伸手摸了摸梁建国的下巴，一脸心疼道：“建国，你这脸是怎么了？” 梁建国眼里闪过一丝困惑，紧接着就是感动，她这是在关心自己吗？当即捉住了她的手，笑道：“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都是我没有考虑周全，这次的婚礼真是让你受委屈了！” “过去的事儿就不说了，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赵丹妮一脸温柔的看着他，罕见的提及到了他的爸妈，“爸妈那边怎么样，我陪你回去看看吧！” 梁建国一脸惊讶的看着她，没想到她竟然会提出去看他的爸妈。 “干嘛这么看着我？”赵丹妮娇羞的瞪了他一眼，把头扭到了一边，轻声道：“我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这次婚礼出了这么大的岔子，他们心里肯定也很难受。咱们都是一家人了，我关心关心还不行吗？” “当然可以了！你能这么想我就太高兴了！你说的对，咱们现在是一家人了，当然要相亲相爱了！爸妈要是见到你，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以后咱们就好好打拼事业，来，先把这合同签了，咱立马去看爸妈！”梁建国贴心的取来了钢笔递给赵丹妮。 赵丹妮也没多想直接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梁建国这么在乎自己，合同条款肯定都细细研究过了，自己也不用再去浪费时间了。 “签好了。”赵丹妮笑道。 梁建国暗暗松了一口气赶紧把合同收起来夹到公文包里，拉着赵丹妮起身，“丹妮，你去化妆，我去买点罐头点心，咱们这就回去看看爸妈。” 赵丹妮签了合同心情大好，直接就答应了。 为了给儿子多抠一点钱出来，梁家老两口子干脆连炉子也不烧了，整个家冻得跟冰窖似的。梁母还跟姑娘撕扯了一顿，硬是把之前送给姑娘的银三件抢了下来换了二十块钱。 浪子回头金不换，儿子不仅悔改还这么孝顺，他们当然还是要为儿子着想。至于姑娘，以后总是要嫁出去的，怎么可能跟自己一条心呢，到头来还是要靠儿子的！ 窗户上糊得纸开了，嗖嗖的往里面灌风。 梁母哆嗦着钻出被窝想打个浆糊把纸糊上，可家里连热水都没有，更别提打浆糊了。 “老婆子，这不行呀！还是生炉子吧，太冷了。再这么下去，咱俩都得冻死了！”梁父有些受不了了，虽然裹着厚厚的棉被，可还是冻得直打摆子。 “再取两床被子盖上，那煤球我都换了钱，没有煤球了！”梁母哆嗦道。 梁父重重叹了口气，道：“现在凑了多少钱？” 梁母从上衣口袋里摸出叠成方块的蓝色手帕，一层一层掀开，零零碎碎的数了数，“五十块四毛钱。” 梁父眉头紧锁，“也不知道够不够利息钱呢！建国这胆子真是大到不行，还敢去借高利贷，这要是还不上那群人可狠着呢，断胳膊断腿那都是家常便饭。” “不至于吧，建国不是说他就搞定了吗？说不定他都还上了，也用不着咱们凑的这点钱了！”梁母听老头子这么说，心里也是害怕的不行。 “有备无患吧，这五十块钱是咱们能拿得出来的最后一点儿了，希望能帮上他吧！”梁父神情严肃，儿子没有回来说一句准话之前，他的精神是一点儿都不敢放松的。 正说着就听见外头传来儿子的声音，“爸，妈，我和丹妮来看你们了！” 说着话门口被推开了。 眼前的景象简直惊呆了两个人，只见梁父梁母裹着被子蜷缩在床上，两人紧紧靠着就露了头在外面。 “爸，妈，你们这是……” 感受到屋里的寒气，梁建国终于知道父母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了，顿时心疼的红了眼眶，“这么冷的天，你们怎么不生炉子呀？” 梁母见儿子好好的回来了，激动的眼含热泪，一点儿也不觉得冷，撂开被子就走到了儿子跟前，“建国，这是我和你爸凑得五十块钱，你拿上。” 听了这话梁建国更是心如刀绞，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自己这都干了什么，让父母跟着自己受这洋罪！此时他的孝心达到了顶点，当即拉住母亲的手，“妈，你和我爸跟我回单元楼住。这么冷，冻坏了可怎么办！” 梁母下意识的看了儿媳妇一眼，有些胆怯道：“这样会不会不太方便。” 赵丹妮一张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心里却是暗暗不爽，知道不方便还问，说白了还不就是想过去住！ 梁建国却是忍不了，“有什么不方便的，现在咱们都是一家人了，我和丹妮怎么能看着你们受苦呢？快跟我们走吧！” 见儿子这么说，两口子当然乐意了，他们都快冻死了好吧！立马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就跟着到了新房。 赵丹妮虽然不高兴，可也不能表现的太绝情，毕竟梁建国才替自己拿到了签约合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自己就暂且忍耐两天，他们应该就自觉走了。 人已经来了自己也不好赶，但是态度还是要表明的。当初他可是答应自己不跟父母住的，现在是特殊情况她可以接受，以后绝对不允许他们再过来住了。 第133章 你看这美不美 “建国，我看爸妈门口的蜂窝煤都没有了。”赵丹妮一边调面膜，一边淡淡道。临走的时候她特意看了一眼，原来门口堆的两排蜂窝煤的确是没有了，难怪家里头那么冷。 梁建国叹了口气，一脸懊悔道：“是啊。我刚才问了一嘴，说是为了凑钱把之前买的蜂窝煤都低价转卖给了邻居。哎，我真是太不孝顺了！爸妈都这把年纪了还要替我操心，跟着受罪！” “这么冷的天不生炉子怎么行呢？明天你和爸去买一车蜂窝煤吧！”赵丹妮说着拉开抽屉取出钱包，从里面拿了二十块钱出来，“我听同事说东郊的煤场价格实惠，煤炭的质量还好，就去那买吧！” 梁建国没有马上接过钱，重重的看了她一眼，脸上滚烫滚烫的，直接问道：“什么意思，你不想让我爸妈在这住？” 赵丹妮见他捅破这层窗户纸，也就不装了，道：“当初是你答应我不会和公婆住在一起的。他们住在这里我不习惯，干什么都不方便！再说了，我不是给了钱让买蜂窝煤了吗？你现在质问我是什么意思？” 梁建国气得直抓头发，两眼睛都气红了，“当初我是说过这话，可现在不是特殊情况吗？家里没有煤炭，难道让我这个做儿子的眼睁睁看着父母受冻？” 赵丹妮一听这话就火了，“梁建国，谁让你爸妈受冻了？我不是给钱让买碳了吗？过了今晚让他们买了煤炭安置好再回去，你什么意思？难道想让他们一直住在这里吗？” 她就怕梁建国打的这个主意，所以才主动拿了二十块钱让他们买煤炭。她可不愿意跟他们住在一块儿，而且这种人总会蹬鼻子上脸，你要是敢松一点儿口的话还不知道要怎么得寸进尺呢。 “不是一直住，但也不能明天就让走啊。这让我爸妈怎么想？”梁建国不满道。 “什么怎么想？他们有住的地方，回家生了炉子也是一样暖和的，为什么非要挤在这里呢？还是说你根本就是诓骗我，说好的不住在一起，现在又把你爸妈拉过来住一块儿！是不是明天你妹也要来？咱们就两间卧室，怎么住这么多人？你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我成外人了，是不是？” 赵丹妮越说越激动，“既然如此，我给你们家人腾地方，你们在这住，我走！”说着就起身，重重的摔开衣柜的门开始收拾衣服。 “你这又是干什么呢！”梁建国一把抵住柜门，“别闹了好不好？就是暂时住两天，过两天他们就走了！” 赵丹妮瞪着他，“这事没得商量，就今晚，明天必须走。” 梁建国见她态度坚决，只能是服软，“好好，就今晚，明天就让他们回去！” 赵丹妮见他答应，这才不闹了。 “这屋里真暖和。”梁母欢喜的嘴都合不拢，穿着贴身的秋衣秋裤在屋里转悠了一圈，“还是建国孝顺，这房子可不是一般人能住上的！” 梁父此时也松快的躺在软绵绵的床铺上，他把枕头往上靠了靠，然后坐起身子压了压床，道：“就是床太软了，躺着不舒服。” 梁母白了他一眼，笑道：“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嫌床软那你回去呀！这可都是有钱人才能住的，软软的就跟躺在了海绵里头，有这么好的床睡谁还要睡硬板！”说着她也躺到了床上。 之前她和老头子就经常偷偷跑到这房里头，但是只敢坐在沙发上，还没有睡过这高级床呢。没想到这一次因祸得福，竟然睡到这梦寐以求的高级床暖气房了。 梁母绷直身体弹了弹，笑着问老头子：“你看这美不美？” “美，咋不美么！”梁父靠在床头取出一根烟点着，慢慢吸着吞云吐雾，最近这段时间心里的阴霾可算是散尽了。 “还是儿子孝顺呀！真是没想到经过这回事儿建国倒是懂事多了，知道咱俩是一心为他着想，把咱们接过来跟着他享福。哎，不瞒你说，之前闹成那个样子，我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住这暖气房了！说到底，还是建国有心！这孩子打小就有志气，这回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长记性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犯这种错误！”梁母对儿子还是很有信心的。 梁父想起他借高利贷的事儿还是心有余悸，坐起身一脸严肃道：“你不要什么事儿都想的这么简单，还是要给他好好上发条，让他以后绝对不能再沾高利贷，那可真是要人命的事儿！” “哎呀，你小声一点儿，别让他们听见了。我给你说，你要教训儿子我没有意见，但是一定要避过儿媳妇，知道吗？原本这儿媳妇就心高气傲压儿子一头，你再当着她的面教训儿子，他还有什么脸面？他要压不住儿媳妇，以后咱们在儿媳妇跟前也没有脸！” “知道，这还用你说，我肯定避着她。不过这一回儿媳妇还算表现的可以，儿子接咱们过来她也没说什么。”梁父道。 梁母哼了一声，道：“之前是因为她没有进门，矫情就矫情，让着她。现在都结婚了，还能什么事儿都听她的吗？你别忘了，这房子可是咱建国的，咱们跟儿子住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建国让咱们来的，他肯定就都安排好了，咱们就安心住下，也过几天舒坦日子！” 正说着就听见外头有人敲门，“爸，妈，你们睡了没有？” “是建国。”梁母跳下床把门拉开，“没有，没有，还没有睡呢。” 梁建国穿着藏蓝色的居家服进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笑道：“妈，这暖气房热，空气干燥，你晚上拿盆接上半盆水放到地上，要不然早起太干，小心流鼻血。” “流鼻血？不至于吧，我觉得还行，不干。”梁母赶紧道，生怕儿子说他们不能适应这环境再送他们走。 “这会儿不觉得，早上起来就不行了，空气太干燥。”梁建国耐心的又解释了一遍。 “行，那我现在就去弄。”梁母起身到卫生间找了个盆接了半盆水放在墙角，笑着对儿子道：“这样就行了吧！” “行了。”梁建国说着就从口袋掏出二十块钱递给他爸，“爸，这钱你拿着，明天到东郊拉上一车蜂窝煤，这么冷的天，不生炉子怎么行？” 梁父接过钱攥在手里，只觉得脸上火辣辣滚烫，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134章 我要把场子找回来 梁母呆愣愣的坐到床沿上，一颗心顿时就跌落到了谷底，刚才有多欢喜现在就有多失落，儿子这话是什么意思，让他们明天就回去吗？她还想着要在这过冬呢！ “建国，啥意思？让我们明天就回去？”梁母又气又急，声音都在颤抖。 梁建国不敢去看母亲的眼睛，道：“这房子就这么小，人太多不方便。再说你们一直住平房，住在这里也不习惯。明天拉了蜂窝煤，生了炉子家里头也是一样暖和。我和丹妮工作忙，家里也不开灶，你们在这也没办法吃饭，还是回去住方便一些。再说，你们不回去小红这么办？她住哪儿呢？” 梁母听着儿子牵强的解释，一颗心顿时哇凉哇凉的，刚才还说儿子懂事知道孝顺了，现在立马就来打她的脸了。什么不方便，不习惯，全都是借口，自己有手有脚的又不用他伺候，还能给他们做饭吃呢，说白了还不就是不愿意让他们住这新房吗？ 见儿子低着头看都不敢抬头看他们一眼，她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想都不用想肯定就是那个狐媚子儿媳妇的主意，他们是儿子亲自接来的怎么会不想让他们在这住，肯定是赵丹妮不愿意，逼迫儿子来说这话的。 对于刚才还听见他们在那屋说话，声音一会儿高一会儿低的，肯定就是说让他们走的事儿。 知道这新媳妇难缠，但是没想到会这么难缠！这是压根不把他们这公婆放在眼里，早知道她是这德行，当初就不应该同意让儿子离婚，现在也不至于连跟儿子住在一起都是奢侈了！ 她真是不服气又不甘心，“建国，你给妈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是你不想让我和你爸住到这，还是你媳妇儿的想法？” 梁建国皱着眉头，压低声音道：“妈，你就不要纠结这个了。都是儿子不好！”说着就滑跪在了地上，抱住他妈的手道：“我知道让你二老受委屈了，算我求你，不要闹，你儿子我真是经不起折腾了！我现在的工作好容易有点儿起色，我想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家里的事情就不要让我再分心了，行不行？婚礼出了这样的岔子，丹妮气得要跟我闹离婚呢，这才哄好了，就不要因为这点儿小事再起争执了。” 儿子都这么说了，她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再说又不是儿子不想让他们住，是儿媳妇不愿意。说到底还是儿子的能力没有完全碾压儿媳妇，要不然她敢放个屁！ “别跪着，起来说话！”梁母伸手想拉儿子起身。 梁建国却是跪在地上不起，道：“爸，妈，都是儿子让你们受了委屈。你们放心，等儿子事业有了起色，绝对不会再让你们受这窝囊气！也是我自不量力，非要够人家这高枝，又达不到人家的要求，只能是让家里人受屈了。但是你们放心，儿子肯定努力努力再努力，让她以后不敢在你们跟前耀武扬威！” “有志气，妈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起来说！”梁母强行扶着儿子起来坐到身边，道：“我的儿呀，你妈又不是眼瞎，还看不出来你现在根本压不住人家？只要你有这个心，我和你爸就不寒心了！你要知道，这儿媳妇是外人，你才是我们的亲生儿子呀！为你受点委屈这不算什么，妈心甘情愿！不用说了，明天一早我就和你爸离开，绝不会让你为难。你就好好打拼你的事业，我们不给你拉后腿。等以后你事业超过了她，她自然就服软了！” “你妈这话说得在理，这家里头谁有本事谁说话就有分量。你好好打拼你的事业，等你能力超过她，她还敢对我和你妈耀武扬威吗？之前的事情过去就不说了，你够高枝也没有错，这人往高处出走，水往低处流，总不能千里马配一个烂鞍子。以后咱们就都不要再提什么二婚的事了，你安心做好你的工作，我和你妈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梁建国见父母如此开明，松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我也是这个想法。等日后儿子买别墅让你们住，让她好好孝敬你们，到了那时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也不敢反驳。” “我娃有志气。”梁母拍了拍儿子的肩头，见他不再颓丧，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十分满意。这才是她认识的干劲十足的优秀儿子呀。 梁建国又从口袋摸出五十块钱塞给了梁母，“妈，我这里还剩了五十块钱，你拿着用。最近我们公司调动，只怕最近一段时间我都不能回去看你们。对了，还有一件高兴事儿。” “什么事儿？”梁父和梁母都一脸期待的看着儿子，这么多天可算是有一件高兴事儿了。 “公司打算公派我出国学习，这可是难得的大好机会。等我从国外回来，就能独自接管一家公司运营，到时候您二老就等着享福吧！”梁建国一脸得意道。 “真的？出国，到外国去？”梁母激动的嘴都合不拢了，这真是天大的好事呀！多少人这辈子连城里头都来不了，可她儿子就要出国了！ 梁父也是一脸激动，这说明儿子在公司受重用啊，以后的前程更是不可限量！ 但他还是谨慎的询问道：“这事儿定了没有？” “八九不离十了，董事长亲自找我说的。但还是要低调一些，不要到外头说。我连丹妮都还没有告诉呢，只和你俩说了。”梁建国道。 梁父点了点头，道：“对对，是要低调一些。还没有成的事儿不往外说，免得空欢喜一场。但是爸还是相信你的能力，肯定没有问题！” “谢谢你们对儿子的支持！”梁建国一脸感动，“那这事儿咱们就说好了，明天你们就回去。” “行，没问题。”梁母道。 梁建国起身抱了抱梁母，“时间不早了，你和我爸早点休息。一会儿再喝上一杯水，空气真干燥。”说完就推门离开了。 梁母倒了两杯水过来，自己端了一杯，另一杯递给了老头子，长舒了一口气，道：“咱现在先忍忍，等儿子出国回来，我一定要出了这口恶气！这大半辈子了，就没有受过这窝囊气！这儿媳妇都是其次，老家那几个烂亲戚我非要好好拾掇不成！我就不相信，他们以后就没有什么事儿求到咱们跟前？就算他们没有，难道他们底下的子子孙孙都没有？总有一天，我要把场子给找回来！” 第135章 财迷到家了 梁母能不能把场子找回来暂且先不说，梁家一众亲戚和杨善民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可算是安全回到了老家。 自从父子两个走了以后，张芳是心神不宁，既怕他们把姑娘还有外孙子领回来，又怕姑娘留在那人生地不熟的城市里遭罪。 一天天的胡思乱想，晚上也睡不安宁，短短几天功夫人都瘦了一圈。 “云呀，你说这都快十天了，大山和你爸怎么还没有回来？”张芳剥着花生，一脸发愁的问道。 吴云也好不到哪里去，自从结婚后她和大山还没有分开过这么久，这两天都是她带着孩子睡，土炕上明显少了一个人，很是不习惯。 这时候通讯很不方便，加上他们又走得远，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怎么能叫人不担心呢？这时候她都有些后悔让男人出门了，这要是在外头碰上个什么事儿，这不是要她和孩子的命吗？ 意识到自己有不好的预想，吴云赶忙呸呸呸了几下，默念刚才想的都不作数，大山和公公肯定平平安安，说不定今天就回来了呢。 她这反常的举动让张芳很是疑惑，“咋了这是？” “没事，就是嘴里进土了。”吴云随便编了个借口，“妈，你别着急了，这路程远，一来回光是路上就得走六七天，要是他们找见丽娟的话，说不定今天就能回来了。” 张芳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 屋外有人推门，两人都是一喜赶紧站起来，以为是父子两个回来了，谁知门开了却是老二媳妇钱凤进来了。 两人眼中的光黯然淡了下去，又悻悻的坐回去继续剥花生。 钱凤也不说帮忙剥花生，直接抓了一把剥好的花生仁，一边吃一边问道：“妈，我爸和大哥回来了没有？” “没有，估计也快了。”张芳白了她一眼，明知故问道：“小山的腿怎么样了？你不说在家照顾着，来这边干什么？” 杨小山的腿是怎么回事她们都是心知肚明的，她这么问就是为了让小儿媳妇脸上过不去。真是讨厌死了，明知道她们都担心的不行，还跑过来添堵！ “哦，快好了。”钱凤也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反正她男人好好在她跟前呢，她也用不着提心吊胆的，瞅她们的黑眼圈，就知道这几天没有睡好。还好自己没让男人去，也就不用这么揪心了。 “你还有事儿吗？”张芳见她吃个不停，心里十分烦躁。她们剥花生剥得手疼，她倒好跟个老鼠似的，光吃不干活，真是财迷到家了！ “没啥事，就是过来跟你们说说话。”钱凤又抓了一把花生米，咬得咯嘣作响。 张芳起身把装花生的瓷盆端开，招呼大儿媳妇道：“云，别剥了，歇一歇吧！”再剥下去，都得进了这馋鬼的嘴里。 钱凤见婆婆把花生端走了，拍了拍手道：“妈这是嫌我吃花生了？” “这说得叫什么话，谁嫌弃你了？这里头的花生是给明年留种的。你要是想吃自己剥，那不是有花生了嘛！”张芳把花生放好，道。 她虽然讨厌老二媳妇好吃懒做，可还得装装样子，要不然以后自己在老二家可是住不成了。 钱凤翻了个白眼，也不纠结花生的事儿，道：“妈，我来这也没有别的事儿，就是想问一下，要是丽娟回来你是怎么打算的？” 张芳愣了一下，这她还真是没想好。她想着最好是姑娘留在城里头，真要是回来的话，那也只能是走一步一看一步了。 “回来不回来还不一定呢，现在能有什么打算呢，等人回来了再说。她有手有脚的，拖累不了你们！” “妈，你别误会我的意思呀？我没嫌弃丽娟，就是想问一问看你有什么打算。再怎么说她管我叫一声二嫂，我还能一点儿人情都不讲了？自从我爸和大哥走了之后，小山这心里头懊悔的很，可没办法，谁让他的腿脚不争气呢。我也没有闲着，到周边村到处打问，看有没有合适咱丽娟的人家。这事儿就得主动，要是不问怎么有机会呢？” 张芳狐疑的看着小儿媳妇，不相信她还能有这好心，当初她可是极力反对去越州找姑娘的。 “你打问到什么了？” “妈，你别说，我还真问到了一家合适的。”钱凤两手一拍，笑道：“就离咱村不远，周庄上的。家里十五亩水田，房子都是崭新的，还有 不少存款，就等着说媳妇儿呢！人家要求也不高，离婚的也能行，但是俩孩子不能跟。” 张芳从脑子里过滤了一下，不记得周庄上还有什么适龄的男青年，“你说的是哪一家呀，我怎么没听说过？” 吴云也是一脸蒙圈，这条件在村里算是好的了，真要是说亲的话，都是邻边村的，肯定都听说过，这个还真是不知道。 “咋没听说过？就是周庄村尾管井的那家么，咱们以前还用过人家周庄的水井，你忘了？”钱凤笑着提醒道。 这么一说，张芳倒是想了起来，一拍大腿道：“哦，哦，记起来了，是不是他娃给队上开拖拉机的那家？” “就是那家！人家他爸管浇地。”说着压低声音继续道：“给自家留的都是水浇地，一年可是不少收入哩！” 吴云见她神神秘秘的，觉得这其中肯定是有猫腻，小姑子是二婚，好人家怎么可能愿意？ “我记得人家那儿子年龄也不大，怎么可能不找头婚呢？” 张芳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是不是有什么说事？” 钱凤面色这才严肃起来，道：“本当是已经说好了媳妇儿，就等着过门了。可这娃儿倒霉，开拖拉机的时候走神，开到地沟里翻了，就把两腿给压断了。人家未过门的媳妇儿不情愿，死活就退婚了。虽然人家腿不行了，可身上其他功能都好好的，什么事儿都不耽搁。再说人家还是头婚呢，咱丽娟也不吃亏。” “这就是残疾人呀！这哪里能行？没有了两条腿那就没有劳动力了，以后这担子都得压到丽娟身上，担子太重了！还不如找个二婚的，最起码两人都能干活。”吴云道。 “大嫂，你这话说得轻巧，这二婚的哪有那么好找的？好好的谁会离婚呀，要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媳妇儿死了的，还不如人家这头婚的条件好呢！他虽然两腿不行了，可不是还有他爸妈吗，家里底子厚，怎么也比跟那种二流子强！妈，你说是不是？”钱凤又把问题抛给了婆婆。 第136章 你想把我气死吗 张芳听得心烦，道：“这事儿再说吧，丽娟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等你爸和你哥回来再说。” “回来不回来的倒是不要紧，妈你给我准话，要是丽娟回来这门亲事你说还是不说？我也好给人家回个话，行就行，不行人家还有别的打算呢。虽说人家双腿有了毛病，可家底好，来说亲人也不少呢。我这还是有娘家亲戚在那边，这才和人家搭上了话。”钱凤不依不饶道。 “钱凤，你这让妈怎么给你准话？就算要说亲，那也得丽娟同意了才行，要是丽娟不同意呢？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再说爸他们这两天就能回来，是有多着急，非要现在就决定呢！”吴云见她麻缠的不行，沉着脸说道。 “大嫂，你这说的叫什么话？我可是好心呀，怕错过了这么好的茬口就没有了。丽娟可是二婚，再找能找下什么好人家？你不让她说亲，是不是还想留着给你家干活呀？平日里装得一脸慈善，心里头想什么真当我不知道？咱爸妈一住到你家，那是什么活儿都干，一到我家不是腿疼就是腰疼，一点儿价值都创造不下。怎么，现在还想往自己家里再带一个好劳力吗？嘴上说得好事心疼小姑子，背地里你打得什么算盘？”钱凤毫不客气的怼道。 她这人好强，干什么都不吃亏，说话更是不饶人。对于公婆在俩家的表现本来就很是不满，明明是她吴云沾了光，这会子还敢跟自己争长短。 “妈，离婚的女人住在娘家对娘家兄弟可不好，我也是为了这个家考虑，不能叫丽娟坏了娘家的运气。你们不避讳，我还避讳呢。”钱凤说出这么做的无法反驳的理由。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行吗？我的头都被你吵大了！你大嫂都说了，你爸和大哥这一两天就回来了，这么点儿时间都不能等吗？要是丽娟回来，我和你爸在外头给她搭一个窝棚，不住家里还不行？你回去吧，别在这说了行吗？”张芳气得脑袋都发晕。 老头子和大儿子还没回来呢，这恶毒婆娘就来兴风作浪，真是一点儿人情味都不讲了！ 钱凤起身，冷声道：“妈，我知道我说这话你不爱听，可这就是事实呀！丽娟又没有什么一技之长，她带着两个孩子除了在城里头要饭还能干什么？她都是个成年人了，做什么事情自己还不知道吗？你们非要跑过去把她接回来，你去接她能不回来吗？这回来都是事儿，不相信你就看着吧，到时候咱们家也是鸡飞狗跳的！” “闭嘴，闭嘴，你给我闭嘴！你是想把我气死吗？”张芳指着小儿媳妇的手气都气得发抖。 “钱凤！别太过分了，赶紧走！”吴云见婆婆脸色都变了，赶忙扶住就撵钱凤走。这要是把老婆婆气出个好歹来，那就真是闯下祸了。 正吵闹着，就听见屋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大山妈，我回来了。” 吴云一脸惊喜，“妈，你听见没有，是我爸和大山回来了。” 三个人脸色各异的就赶紧出门。 “善民，大山……”张芳双手合十，连声念着阿弥陀佛，“可算是回来了，把我们都担心死了！” “大山！”吴云喊了一声就冲过去抱住了男人，哽咽道：“路上怎么走了这么久，我和妈都快急死了！一晚上一晚上睡不着觉，你知道嘛！”说着就在他身上捶了一下，嗔怨的看着他。 杨大山憨厚的笑了笑，道：“知道你们着急，我和咱爸一路上都不敢歇，换着车就赶了回来。” 见老头子和儿子都平安回来，张芳这一颗心可算是放下来了。她探头往门口看了一眼，试探问道：“光是你俩回来了？” “是呀，丽娟和俩个孩子都安置好了，我和大山就回来了。原本是要早两天的，丽娟住那院子有些起腻子了，我们干了两天活儿，还参加了丽娟的婚礼这才回来，时间就耽搁了两天。”杨善民道。 “是吗？照你这么说，丽娟找的人家还可以？”张芳一脸欣喜的问道。 “嗯，好着呢。”杨善民笑道。 张芳这会子才注意到老头子和儿子身上穿得衣服也不是走的时候穿的那一件了，“咦，你俩身上这衣服？” 张芳这么一说，吴云和钱凤的注意力立马就转移到了两人身上。 只见两人穿着半大的黑色呢子大衣，还有条纹灯芯绒的裤子。看版型还有密实的料子，一看就不是便宜货，镇子上卖成衣的铺子里都没有这么好的衣服。 “哦，你说这衣服呀，这是丽娟给我和我爸买的。”杨大山笑道。 听了这话，钱凤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一件毛呢大衣再加一件裤子，料子还这么好，估计怎么也得五六十块钱了，杨丽娟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哪里来得这么多钱？ “嗨，都别站着了，进屋说话。渴死了，这一路上都没有好好喝两口水。”杨善民说着提着行李袋就进了屋。 张芳和吴云也一脸喜气的跟了进去，只留了钱凤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发呆，也没有人招呼她。 不过她这人脸皮厚，也不管他们叫不叫，自己跟着也就进去了。到底是一家人，还能把她撵出来不成。她倒要听听杨丽娟嫁了个什么人家。 杨善民一进屋就先把姑娘给他买的衣服裤子先脱下来，“老婆子，把这衣服收起来，逢年过节的时候再穿。”说着又换上了他平日里穿得衣服。 杨大山见状，也赶紧把外套和裤子脱下来给了媳妇儿，“给我的也收起来，我就先穿棉袄棉裤。” 吴云接过男人递过来的衣服，摸了摸，一脸惊喜道：“妈，这大衣可真密实，针脚活儿干得也好。不便宜哩！” 张芳一张嘴笑得合不拢，“看出来了。本来今年还说要给你爸添身衣服，这下可算是省下来了。” 婆媳俩一唱一和的也不管钱凤的脸黑得都跟煤炭似的。 “爸，这丽娟真是孝顺！怎么光是给你和我大哥买，忘了她还有一个二哥吗？”钱凤阴阳怪气的说道。 杨善民瞥了她一眼，道：“老二媳妇儿，你这话说得也不害臊！你怎么不说你俩口子还记得有她这个妹妹么？” 钱凤撇了撇嘴，道：“爸，你这话说得，怎么就不记得了？当时小山也是要去的，那不是脚受伤了吗？再说你和大哥走了之后，家里还不是小山照应着？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怎么你们都得了衣服，我家小山什么都没有？” “那没办法，丽娟没见着她二哥就没提这回事。”杨善民也不给她面子，直接怼了回去。 第137章 不让她占便宜就是让她死 钱凤没想到公公这么不给她面子，一点儿好处都不打算给他们。她眼睛快速的扫过公公带回来的行李袋，既然杨丽娟给俩人都买了衣服，不至于给家里其他人什么都不带吧？她现在可是不能走，要是走了，那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不让她占便宜那简直比让她死还难受。所以即便是所有人都不待见她，她依然稳如泰山的坐在炕沿上不走。 其他人都知道她的德行，她不走，他们也不说有关杨丽娟的话题。 张芳和吴云高兴的把男人的衣服拿回去放到柜子里头，然后婆媳俩人又开始剥花生，不过这一回不再愁容满面，而是一脸欢喜了。 杨善民躺到炕上长长舒了口气，道：“哎呀，这坐了几天火车可是把人给累死了。还是咱的大土炕躺着舒服。” “既然累了，你就睡。”张芳体贴的给老头子把被子盖上，然后和大儿媳妇把装着花生的篮子挪到门口继续剥花生。 杨大山也靠在炕头上眯眼睡觉。 这期间没有任何一个人和钱凤说话，就好像她不存在一样。 钱凤气得咬牙根，起身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她一走，吴云赶紧跑到门口就把门栓上了。 等她回到屋里的时候，只见公公和丈夫已经精神奕奕的盘腿坐在炕上了。 张芳一脸笑眯眯的，“善民，你赶紧说说，丽娟嫁的人家怎么样？俩外孙子咋安排的？” “是个好人家。条件那是没得说，在越州有老大一个院子了，那院子可阔气了，比以前那老财主的院子还阔气！婆婆是个文化人，很有名气，对丽娟和两个孩子那都没得说。现在他们娘三个的户口不是都转过去了嘛，现在都是城市户口，两个孩子都能在城里头读书。以后的日子好着呢！”杨善民笑道。 “是么，真这么好？”张芳一脸的不敢相信，吴云也是一脸惊讶，没想到小姑子还能有这么好的造化，离了婚竟然成了城市户口，这多少人想落城市户口根本就没有门路。 “当然了，我还能骗你不成？”杨善民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三百块钱，一百块钱给了老伴，另外二百块钱直接就递给了大儿媳妇。 “老大媳妇儿，这二百块钱你拿着。” “爸，这钱是……”吴云一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这可是二百块钱呀，她一年都不一定能攒下这么多。现在公公竟然给了自己二百块钱，她当然想立马就收下，可也得推辞推辞，不能太显眼了。 张芳已经接过一张大团结，惊喜道：“这还是丽娟给的？” “嗯，我们临走的时候丽娟给我爸的。”杨大山笑道。 杨善民又举了举手里的钱，“老大媳妇儿，拿着。这是你俩口子应得的，我和你妈老了，用不了那么多，这钱你攒着，以后给娃儿花。” “谢谢爸。”吴云一脸感激的接过，然后满脸欢喜的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心里对公婆越发的感激了。她甚至想到，如果老二两口子对公婆不好，以后就不让公婆去那边住了，就一直住在这边，他们给养老。 “老头子，女婿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看看？”张芳一脸期待的问道。 姑娘出嫁回门那都是人之常情，虽然离得远了些，但是都成一家人了，肯定还是要走动的。如果是平常二婚的话，她肯定也不上心，可眼看着老头子又是新衣服又是百元大钞的，可见丽娟这回嫁的人家条件相当之好。那这可就是好事了，这么大的好事当然是越多人知道越好了。 提起女婿，杨善民脸上的笑容就淡了，“女婿好着呢，是个特别优秀的人，就是受了伤只能卧床静养着。” 张芳一听这话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又扭头去看儿子，“大山，你们见过丽娟女婿了吗？” 杨大山也是一脸不自然，道：“见过了，挺好一小伙子。” “不对，你俩这神情不对。丽娟到底嫁了个什么人家？”张芳目光灼灼的盯着老头子，“说实话。” “瘫子。”杨善民也不藏着掖着了，反正这件事迟早也瞒不住。 “什，什么？瘫子？”张芳一脸的不可置信，“这，怎么就嫁了个瘫子？” “其实情况也没那么糟糕，虽然丽娟男人是个瘫子，可他家条件好，是书香门第。他家住的院子比咱家院子都大。妈，你想想，那可是在省城，还是在繁华地段！就算她男人什么都不干，家里的钱也够他们开销了！最关键的是，人家愿意接受丽娟的俩个娃儿，还给安排上学。这么好的条件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我和我爸在那里住了两天，人家家里都不用煤炉，用的叫什么热气，房子里可暖和了，穿着秋衣秋裤都觉得热。条件是真好，别说是村里那就是县城也没有这么好的条件。” 杨善民抿着喝了一口水，道：“大山说的都是实情。婚礼上也见过男方的亲朋好友了，那跟咱们都不是一个阶层的。丽娟二婚还能找到这么好的人家，那真是烧了高香了！婆婆也大方，你知道丽娟结婚她婆婆送了什么吗？” “能送什么？顶多送个银戒指了不得了！”张芳也不抱什么希望，都二婚了也没有什么好挑剔的。既然她和俩孩子都安置好了，这是最重要的，至于送什么她还真不在乎。 “翡翠镯子，金簪子，我听坐在一边的人都说了，光是丽娟手上那镯子就能顶一套房！那金簪子也不小，她婆婆对丽娟那是真喜欢，说那镯子是祖传的，传女不传男，她这是把丽娟当姑娘呀！”杨善民一脸感慨道。 张芳和吴云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一会儿高一会儿低，杨善民说的那些她们没有见过，自然也想象不出来。 这时候农村连收音机都没有普及，更别提电视机了，他们大半辈子都是跟黄土打交道，没有见过什么好东西。实在无法想象什么样的镯子竟然能顶一套房！ 张芳觉得他是夸大其词了，或许姑娘这婆家是不错，但是绝对不像她说的那么夸张。既然她爸都说好着呢，自己也没有必要纠结了。 “婆婆对她好，那就好。大山说的也对，回到村里头未必就能找下好人家，两个孩子也安置不了。她留在城里头就挺好的。”张芳道。 女人结婚不就是为了生活嘛，不管是不是瘫子，只要有钱花就行了。姑娘过得好，她这心里头也好受了。 她这边心里好受了，小儿媳妇可就不舒服了，红着眼眶就回了家。 杨小山正从炉灶里掏烤好的红薯，就见媳妇一张脸拉得老长回来了，眼睛也是红红的。 “你这是咋了？” 第138章 搅事精 他这媳妇儿可是出了名的母老虎，那都是名声在外的，吵架从来没输过。每次回来那都是趾高气扬的，这还是头一回哭丧着脸回来。 杨小山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也是稀奇的不行，到底是谁竟然能让他媳妇儿吃瘪？ “不会吧？凤儿，咋了？这是谁把你给欺负了？”杨小山憋着笑，问道。 钱凤见他嬉皮笑脸的打趣自己，火气更大了，妈的老娘在外头受了委屈，你不知道出气就算了，竟然还敢取笑？ 她抬手就打掉了他手里已经剥了一半的红薯，啐了一口骂道：“杨小山，你笑个屁！你个怂包，你媳妇儿都叫人欺负了，你还笑得出来？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光知道吃！要不是有我给你谋算，你这日子还不知道要过成什么鬼样子！一点儿心眼都没有，就知道吃，是吧？” 杨小山恼火的看着她，再看拍在地上的一摊红薯泥，气不打一处来，吼道：“你是不是疯了？有话说话，你动什么手？这会子嫌我没心眼了，平常咱家里不都是你说了算吗？我能做什么决定？你在外头吃了瘪回来给我脸色看？啊？以往日都是你欺负别人，这回遇到硬茬了？” 自从俩人结婚，家里的大事小情都是全权由钱凤决定，就算是他做了决定，钱凤也会找出成千上百的理由让他改变主意，这次去越州的事情就是个例子。时间长了，他也懒得争辩，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执行就行了，也省得还要动脑子想了。 钱凤虽然强势爱占理，可有一点儿是好的，那就是她做出的每个决定都是为了他们这个小家好，做每个决定都是从他们这个小家的利益出发，所以他也挑不出什么理来，甚至暗暗庆幸娶了这么个能干媳妇儿，做什么事儿一点亏都不吃。 钱凤也不跟他瞎扯，直接了当道：“你爸和你大哥回来了，你知道不知道？” “回来就回来呗，这里是他家还能不让人家回来？到底是谁欺负你了，你说呀？说他们干什么，几个他们也干不过你呀！”杨小山知道自己媳妇儿的战斗力，老大一家加上老夫妻两个也不是对手。 “这回你说对了，就是他们欺负我了！”钱凤咬牙切齿道：“爸和大哥回来一人穿了一身崭新的衣服，说是丽娟给买的。什么意思？给他们买不给你买？难道你就不是她哥了？” “等，等一下，你说杨丽娟给咱爸还有大哥买新衣服了？”杨小山不确定的又重复了一遍。 “是，你没有听错！就是杨丽娟买的，一人一件黑色毛呢大衣，还有灯芯绒的裤子，都是好料子，一看就不是便宜货。你没见妈和大嫂那嘴都咧到后脑勺了！”钱凤愤愤道，“我当时就问了，说既然要给父兄买，那也应该有你的一份。你知道爸是怎么说得吗？去了就有，不去就没有！这就叫什么话，难道去了的是她哥，不去的就不是她哥了？怎么能这么区别对待？” 她越说越生气，甚至还有点委屈，声音都哽咽了，“他们见我在，都故意不说话。这是什么意思，避着我呗？我知道爸妈偏心，但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会偏心到这种程度！拿我当外人呗，既然拿我当外人，那咱们以后不走动不就行了？这老两口一到老大那边就跟不要命似的干活，然后等轮到咱们家就这疼那疼的，干不了活儿不说，还要花钱看病。他们这不是明摆着欺负咱们吗？小姑子在城里头找了个好人家，回来还不知道给拿了多少东西，我看爸妈那样就是什么都不想给咱们分！他们心里头只有老大一家，咱们连个屁都不是！” 钱凤这话可算是戳了他的肺管子，没有结婚之前他觉得父母还算是一碗水能端平，可自从结婚之后，老两口对他的态度就很差了。他承认钱凤嘴刁，说话不好听，可他们对老大和自己就是不一样嘛，这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他们住在老大那边的时候，不仅帮忙下地干活，老母亲更是把家务活都包了，两个孙子看护的也很好。可住到自己这边就不一样了，是下地也不勤快了，家务活也不干了。这不摆明他们就吃亏了吗？ 现在又背着他们夫妻两个分东西，这哪里还能忍？ 杨小山当即拉着媳妇儿就杀到了老大家。 钱凤推了一把门，见门从里头拴着，更是有理了，“瞧见没，瞧见没有？这是我编排他们吗？我一走这把门都拴上了，他们这是防谁呢？太过分了！” 杨小山气得一脚踢在门上，“开门，开门，给我开门！” 张芳一听是小儿子的声音，吓得一激灵，道：“坏了，那搅事精把小山找来了！这俩人过来闹，可是有的吵了！” 杨善民眉头紧锁，一张脸拉得老长，沉声道：“叫他们进来，我倒要看看他们想干什么！”这两口子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一天天的那花花肠子就不知道有多少，就知道往自己跟前搂好处，一点脸皮都不顾了。 吴云过去把门打开，杨小山和钱凤雄赳赳气昂昂的就走了进来。 杨善民盘腿坐在炕沿上，扫了小儿子一眼，讥讽道：“这才几天功夫，腿就好了？” 杨小山梗着脖子不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父亲，“杨丽娟给你和我哥买衣服，为什么不给我买？” 杨善民哼笑了一声，道：“为什么要给你买？当初说好的一起到越州找你妹，是你自己不愿意去的。这会子跑来要衣服，你还要不要脸了？你都不拿丽娟当亲妹，凭什么让人家给你买衣服？” 说着又瞪了老二媳妇儿一眼，道：“我家小山之前也是个憨厚性子，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搅事精，挑是非的婆娘？你回去把小山撺掇过来是想干什么？” 钱凤下巴抬得平平的，也不觉得难为情，道：“丽娟既然是给父亲和兄弟买衣服，那就应该有我男人一份。不管我男人有没有去，他是丽娟她二哥，她还能没有任何表示？再说当时小山的腿的确是受伤了，又不是故意不去的，总不能让小山腿不要了吧？爸，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可小山是你亲儿子，你总不能不为他考虑吧！有什么好事就知道带着我大哥，小山你连问都不问。” “哎呀，我呸！你是怎么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的？我没有叫小山吗？”杨善民脖子青筋都爆了出来，啐了一口骂小儿媳妇，然后又问小儿子，“小山，你说，我有没有叫你？你俩还有没有良心了？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了！还有没有一点儿做人的底线？” 第139章 心里头苦啊 杨小山一屁股坐到凳子上，一脸不服气的胡说八道：“你是叫我了，可我腿不是受伤了吗？难道你还叫我爬着去越州？” 他是没有去，可得了东西他作为杨家人他就该有！ “放你娘的屁！你腿有没有受伤，你两口子心知肚明，还非要拿到明面上说吗？你俩现在找到这是想干什么？”杨善民气得破口大骂 ，真是想不到儿子跟着他那个搅事精媳妇也学得这么没脸没皮了！ 见公公开口，钱凤也不客气，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们也不想干什么，就想让爸你一碗水端平，大哥有的小山也得有！你们这次去越州到底拿了多少东西回来得公开，咱们得平分才行！” 张芳见夫妻两个不依不饶的，开口道：“就那两身衣服还能有啥？你妹是嫁人了，又不是发达了，能有多少东西往回拿？再说那衣服也不是丽娟给买的，那是人婆家给的回礼，为了好听就这么一说，你俩还当真了！你也不想想，丽娟二婚还带着孩子，能找下什么好人家，彩礼钱都没有，就买了这么两身衣服意思意思。那还是人家婆婆见你爸和你大哥大老远的跑来不容易，这才给买的，你要是心里不平衡，你俩也去越州嘛，看人家婆婆还给你买不买。” 钱凤眼皮都要翻到天上去了，这不是瞎扯么？从这里到越州又是要坐汽车，又是要转火车的，那路费得花多少？ 杨善民看了一眼老婆子，没想到她能想到这么一个妥帖的理由，点了点头表示赞赏，冷着脸道：“结婚讨喜就是当天的事儿，谁在谁有，你不在也怪不了别人。再说就一身衣服，这也值当你俩连脸皮都不顾了，跑这跟我对峙？” 闹吧，反正你们什么都不知道，闹了也是白闹，他什么都不会分给他们的。 钱凤才不相信公公说得话，他一向偏心老大两口子，刚才冷落自己让她离开，谁知道他们背地里还分了什么好东西？ 她往炕上瞥了一眼，见那行李袋子还在，伸手指了指，道：“爸，你从越州回来就再没有带什么了？总不会是等我走了又给我大哥大嫂分了什么好东西吧？” 杨善民抓起行李袋就丢到了地上，“你俩看，打开好好看，我这里头藏着金子呢！” 钱凤见行李袋子鼓鼓囊囊的，虽然也清楚这行李袋里头肯定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真要是有东西，自己走了人家早分了。可她不甘心呀，还是打开了行李袋。 杨小山也伸长了脖子去看，只见里头还是之前他们走的时候带的烙饼，由于时间长了，上面已经开始泛白，带着一点儿馊味。 “这下心满意足了吧？这就是我从越州带回来的，你俩要是想要，就把这饼子拿走，这还是当初你媳妇烙的，拿回去吧！”杨善民沉声道。 杨小山起身，把行李袋连带着饼子踢到墙角，扭身就走了。 钱凤回头看了一眼所有人的表情，她绝不相信他们说的话。真要是没有东西，那他们背着自己做什么？还不是心虚？ 当然现在再闹也没有意义，她没有证据，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分了什么！就是这样才让她心里更难受，总觉得他们背着自己得了不少好处！ “没有了最好，你好我好大家好，真要是以后让我知道你们背着我还分了其他什么好东西，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钱凤撂下狠话扭身也走了。 看着夫妻俩前后离开，张芳这心里头却是隐隐不安。这小儿媳妇可不是个善茬，真要是知道了还有钱的事儿，那还不得把天给捅个窟窿？ “善民，他们不会知道钱的事儿吧？” 杨善民冷哼了一声，道：“他又没有去，怎么会知道。只要咱们嘴严实一点儿就什么事儿都没有。” 吴云连连点头，“爸，你放心，我们肯定不会往外说的。”他们得了这么大的好处，当然不可能往外说了。 “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我到大队给丽娟回个电话，让她知道我们到家了！”杨善民说着穿好衣服就出门去了。 再说杨小山两口回了家就躺在炕上生闷气。 钱凤翻来覆去的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复盘了一遍又一遍，最终得出结论，他们肯定是有事儿瞒着自己的。虽然自己没有证据，可自己的第六感绝对不会出错。 真要是他们没分东西的话，自己过去闹，怎么婆婆和大嫂都安安静静的不说话呢，要是平常早就嚷起来了，说自己冤枉她们。今天他们的表现都太反常了。 她猛地坐起来，伸手推了推男人，“小山，不对，我越想越不对！咱妈还有大嫂今天的表现太反常了，要是真冤枉了他们，还能不说一句话？咱俩今天过去，大嫂从头到尾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你不觉得奇怪吗？绝对是得了好处，要不然她能这么安静？” “有什么用呢？你说他们得了好处，有什么证据？什么都不知道，你去闹也闹不出什么来！说起来这事儿也都怪你，当初要是你不拦着，那东西不就有咱一份了吗？现在说这有什么用？他们藏着掖着，你能知道个啥？自认倒霉吧！”杨小山不耐烦道。 现在这局面钱凤也是一筹莫展，她压根不知道他们背着自己谋算什么，就算过去吵也没有个由头。她可是从来不吃亏的，今天头一次吃了这么大的闷亏，心里头难受的不行。 “不行，我不能在家里待着了，再待下去我非要疯了不行！”钱凤说着就起身，穿好鞋子就打算出去。 “哎，你这是要去哪里？”杨小山赶紧问道。 “不就是一身衣服吗？我现在就到镇子上给你也买一身，他们有咱也得有，不就是几个钱嘛，还能叫老大给比下去了不成！你躺着吧，我走了！”钱凤说着就出了门，到院里推上自行车，骑着就往镇子上赶。 她这人就是这样，不甘人后，尤其是不能输给老大家。 等路过梁家庄路口时就见梁建国的二妈罗琴围着一条蓝色的三角围巾，笼着两只手也往镇子的方向走。 钱凤下车喊道：“罗琴婶子，你这也是去镇子上？要不要我捎你一段？” 罗琴见是杨丽娟的二嫂，笑道：“哟，你也去镇子上呀？不用捎了，也不远两步路的事儿，你要是着急就先走吧！” 这会子正刮逆风呢，骑着车子费劲还不如走着方便。 “我不着急，咱俩一起走吧，我这骑的也累了。”钱凤推着自行车走到罗琴跟前，打算给她倒一倒心里的苦水。 “哎——”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也不说是什么事儿，就等罗琴一问她再把自己的委屈说出来。 罗琴性子本来就八卦，听她这么一叹息，就问道：“咋了么叹气？” “婶子，你不知道我这心里头的苦啊！”钱凤一脸痛心疾首道。 第140章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怎么这是？年纪轻轻的心里有啥好苦的？”罗琴笑着宽慰道：“丽娟嫁了个好人家，俩娃儿也安置好了，以后都是城市户口，享福着呢，你公公婆婆这下可算是了了一件大心事了，这也算是喜事了！” 罗琴一脸疑惑，“婶子，丽娟的事儿你咋知道？我公公今天才从越州回来呀？” 罗琴一笑，道：“我咋能不知道，我也去越州了呗！梁建国二婚，他爸妈请我们过去参加婚礼。哎，不说他们那破事。我还见着丽娟了呢，现在真是不一样了，和以前比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这要是走在路上还以为是城里头哪家时髦小姐哩，根本看不出是从农村走出去的！那穿得戴的，不敢想，根本不敢想！你知道人家那婚礼有多豪华吗？在可大可大的一个大厅里头，有山有水还有花，就跟在房子里建了一个花园似的，要不是我亲眼见了，那是做梦都梦不到的好地方！” “对了，还有丽娟戴的那什么翠玉镯子，还有金簪子，都是婆婆送的。啧啧，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没有见过这么好的东西呢！” 钱凤竖起耳朵听着，一个字也不敢错过了，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又是激动又是恨，两种情绪交杂扭曲着。她现在根本感觉不到冷，浑身的血液好像都沸腾了一样。 好，很好！你们只当我和小山没有去，就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就故意瞒着！可惜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们不愿意说的，我还是知道了，而且知道的更加详细！ 她脑子快速转动着，想着该怎么问才能套出公公在那里得到了多少东西。 “婶子，丽娟嫁得好我也高兴，我公公回来的时候也说了。说丽娟婆家人很好，又懂礼数，不仅给他们买了衣服，还回了不少礼呢！你既然见了丽娟，看到那些礼了没有？”钱凤笑着问道。 “回礼倒是没有注意，我们临走的时候丽娟给你爸拿了三百块钱，这可就不少了！”罗琴一脸羡慕道。 当初梁母邀请他们去参加梁建国的婚礼说好的报销来回路费，可后来闹成那个样子，报销路费也是不可能了，他们一个人就花了三十多路费，心疼死了。 听到公公拿了三百块钱，钱凤只觉得怒气直冲天灵盖了。好呀，瞒着自己私吞了这么多钱，还装得没事人一样！ 她现在肯定大嫂他们拿了钱，要不然能那么消停吗？好，很好，现在让她抓住了把柄，不把那钱吐出来，那谁也别想过安稳日子了！ 眼瞅着钱凤两眼都直了，站着也不走了，罗琴吓了一跳，“你这是咋了？” “没事。婶子，我突然想到我家里还有一件要紧事儿得回去一趟，你自己去镇子上吧，我就先不去了。”说着把自行车头甩回来，骑着一溜烟的就跑了。 来的时候是逆风，回去的时候是顺风，所以她不费什么力气很快就回到了家。 一进门把自行车撑好，她撒腿就窜进了屋，见男人还在炕上躺着，上去就推了一把，兴奋道：“小山，走！” “你不是去镇子上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杨小山坐起身，见媳妇儿一张脸通红，俩眼冒着光，跟狼一下，两脚在地上不停的走动着，两手也是捏得咔啪作响，好像随时准备冲锋一样。 看着她疯魔的样子，可是把他吓了一跳，“你，你这是咋了？” “咋了？我找你爸妈算账去！”钱凤一脸激愤的说道。 “算什么账？”杨小山一脸疑惑的看着她，“你不是去镇子了吗，他们又怎么惹到你了？” “这一回他们要是不给我个说法，看我能不能把老大的家拆了！” 杨小山是越听越糊涂，“你先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我这越听越糊涂了，你这出去一趟又想起了什么？差不多行了，天天去闹，你也不嫌烦！” 钱凤翻了个白眼，道：“要不然说你蠢呢，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现在给你明确说，你爸和你大哥不仅得了新衣服，还有三百块钱呢！新衣服就算了，你没有去咱可以不要，可这三百块钱总不能没咱的份吧？你爸这心都偏到太平洋去了，瞒咱们瞒得是死死的，钱肯定都给了老大一家。要不然吴云那死婆娘能安安静静不说话？” “啥？你说啥？还有三百块钱？你这又是从哪里听来的？不是说什么都没有吗？”杨小山一边说着一边赶紧就套衣服，这三百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就算三家平分自己还能得一百块钱呢。 “千真万确！他们只当咱们没有去现场什么都不知道，可我钱凤运气好，偏就晓得了！这世上可没有透风的强，咱们虽然没有去越州，可别人去了呀！杨丽娟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爸三百块钱，这事儿肯定假不了！你爸瞒得密不透风，还敢说自己不偏心！”钱凤理直气壮道。 这一回自己可是没有冤枉他了！事实摆在眼前，他不承认都不行！ “你听谁说的？消息准不准？”杨小山也激动，可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梁建国他二妈罗琴，她也去了越州，说是参加梁建国的婚礼，正巧碰上了丽娟。这肯定是真的，人家说的有鼻子有眼呢，还说丽娟运气好，这回嫁的可是个富贵人家。带了什么玉镯子，可贵可贵了，还有金簪子，对还有金簪子呢！怪不到咱爸说行李袋里有金子，说不定那金簪子也拿了！我的个老天爷呀，这咱可就亏大发了！赶紧走，赶紧走，可别耽搁了！” 钱凤越想越疯狂，好像杨善民是拿了一座金山回来瞒着他们夫妻两个。 听到这杨小山哪里还能理智，和媳妇儿两个一路狂奔到了老大家。 杨大山正准备下地，还没出门就见老二夫妻两个又进了家门，顿时拉长了一张脸道：“小山，你俩是咋回事，一天往我家跑个不停。不都把话给你说清楚了吗，又跑过来干什么？” 虽说是亲兄弟，可一天这么闹，他也心烦的很。 “爸呢，我有话要问咱爸！”杨小山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道。 “咱爸有事出去了。”杨大山不打算理这夫妻两个，扛起锄头就准备下地干活，才走了两步，就见钱凤抱着两只胳膊挡在他面前。 “你干什么？”杨善民声音拔高问道。 “大哥，你也不要走，咱们把话说清楚。”钱凤道。 杨大山把锄头重重得杵在地上，目光来回在俩人身上穿梭，“你们要说啥，我还等着下地干活呢，可没工夫跟你们耗！让开，一天天的不知道安分过自己的日子，非要这么折腾，有什么意思？” “大哥，咱爸有什么好东西都给你了，你当然不折腾了！要是咱爸也给我们分钱，你看我们还折腾不？”钱凤毫不示弱的怼了回去。 一提到分钱，杨大山的脸色立马就变了，连带着眼神都躲闪起来，“什么分钱，家里就那点儿东西早都分清楚了！” 第141章 谁有都不如自己有 钱凤见他眼神躲闪，气势都矮了三分，更加肯定这里头是有猫腻了。 “大哥，谁都说你是个老实人，怎么这老实人也开始说瞎话了？我说的不是分家。你和爸这次去越州，当真除了身上的衣服什么都没有了吗？呵，这真是得了便宜，连说瞎话都不脸红了！” 杨大山当然不能承认这事，粗声粗气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让开，我要干活去了！” 钱凤扫了一眼，见婆婆和大嫂也从屋里出来，干脆直接亮牌，“你们从越州回来，丽娟是不是给了咱爸三百块钱？你装傻也没有用，我都知道了！” 杨大山吓了一跳，赶紧去看老母亲还有媳妇儿，只见她们也是一脸的面面相觑。他们这还没有出门呢，是谁透漏了口风？ 看他们这反应，就知道这事儿是真的了！ “好啊，我还真成后娘养的了！”杨小山气得梗着脖子笑，“妈，你不是和我爸一直口口声声说对我和我哥都是一样的吗？怎么有了好处就都给了他，难道我不是你们的儿子了？今天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要不然这事儿咱没完！” 钱凤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哀嚎起来，说老婆婆偏心，又说老大夫妻两个不是人，哄骗着老两口给他们干活，然后来他们家保养…… 她这嗓门大，没一会儿功夫门口都是看热闹的邻居。 “咋回事，又闹起来了？” “这回又是因为啥？” 张芳看着老二媳妇儿撒泼打滚，气得脸都白了，“有啥话你好好说，跟个泼妇一样你这是干什么？” 吴云也伸手去拉她，“凤儿，咱有啥话关起门来自己说，你这么闹不是叫别人看笑话吗？” 钱凤一把推开她，“你少在这装好人了！你得了好处当然不想叫人知道！既然不想叫外人看笑话，为什么你们要瞒着我和小山把钱给私吞了？这会子嫌丢人？丢什么人，丢谁的人？是你们联合欺负我们夫妻两个，还不让人喊冤了？我就要在这说，让大家伙儿都评评理，看有没有你们这么偏心的父母！” 杨善民给姑娘打了报平安的电话回来，远远就瞧见自家门口围了一圈人，还隐隐有吵架声从院里传出来。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肯定是老二两口子又来闹事了！ 他加快脚步往回走，一进院子果然就看见老二媳妇儿坐在地上连嚎带叫的，老婆子脸都气的煞白。 老二和老大也在不停的争论，脸红耳赤的。 “别闹了！进屋！”杨善民额头青筋暴突，大吼了一声然后率先进了屋。 老大媳妇扶着婆婆进屋，杨大山也跟了进去。 钱凤这时候也不闹了，从地上爬起来跟着男人也走了进去。她也不傻，这么闹本来就是为了要钱，老头子既然回来了这事儿就有人解决，再闹就没有意义了。 杨善民喘着粗气在脚地上走来走去，抓起茶缸高高举起，最后重重怼到了桌子上，发出闷响声。 “杨小山，你和你媳妇儿是打算把我和你妈气死吗？我才出去几分钟，你俩又跑这闹啥哩？还不嫌丢人的在院里大吵大闹，咋，咱这脸面都不要了？”杨善民越说越气愤，哐哐的直拍桌子发泄火气。 “想干什么，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不想让我活你就说，我这条老命不要了！”说着跳起来冲着杨小山就打。 杨大山赶紧把老父亲拦住，“爸，你这是干什么呢，别冲动！小山，你死人啊，说话呀！” 看老头子气成那样，张芳心疼的直掉眼泪，“他爸，你可不敢气出个好歹呀！” 见老头子真动怒了，钱凤这会子倒是不敢再胡说八道了，生怕把老头子再给气死了，那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杨小山还是头一次见老父亲发这么大的火儿，也是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杨大山把老父亲按着在炕沿上坐下，一下一下替他顺着胸口，等他情绪平稳一些，这才开口对小山道：“小山，我给你交个实底，临走的时候丽娟是给了咱爸三百块钱不假，可这钱是丽娟孝敬咱爸和咱妈的跟咱们没有关系。你俩不要再疑神疑鬼了，再要这么闹得鸡犬不宁就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杨善民惊愕的看了大儿子一眼，又去看小儿子，“这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钱凤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我碰上梁建国他二妈罗琴了，她给我说的。”说着就哭了起来，“爸，没有你这么欺负人的，你不是说什么都没有带吗？我和小山再有不是，咱们也是一家人，你怎么能瞒着我们把钱都给了大哥他们？你老说我和小山不知足，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更偏心我大哥大嫂，你叫我们心里头怎么平衡？衣服就算了，钱的事儿怎么说？” “刚才我大哥说钱是丽娟孝敬你和我妈的，钱如果在你老两口手上我没有意见，可是给了我大哥就不行！给了他们就得给我们，这才公平！” 杨善民见事情瞒不住了，知道今天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兄弟俩指不定就反目成仇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们这里捂得是严严实实，没想到她就运气好竟然能碰见罗琴。 这罗琴也是个长嘴婆，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可现在他也顾不上埋怨别人了，就想着把这件事给解决了。他真是不愿意给老二这两口子一毛钱，没有感恩之心也就算了，还天天给他们添堵。那是个人都不爱见这俩鬼。 可是有什么法子呢，谁叫他是自己儿子，打断骨头连着筋，只能是自己受着。之前他是想着老大两口孝顺，以后指望着他们的时候就多，所以才给了他们二百块钱。可现在小儿子和媳妇闹，这钱就不能这么分配了，得重新想个法子才行。 他目光一一从两个儿子还有儿媳身上扫过，老大垂头丧气，老大媳妇儿低着头从头到尾也没有说一句话。老二和老二媳妇跟一头饿狼似的盯着他，好像他就是一块肥肉似的！ 要不就把这钱分成三份，一家一百块？转念一想也不合适，钱都装进了老大媳妇口袋，再让掏出来只怕她心里头也不舒坦。还是说自己那份不要了，让老大媳妇拿出五十块钱，他兄弟两个一人一百五？ 这样的话自己手里可一分钱没有了，想到当初腰疼买药，老二媳妇眼睛都翻到头顶了，一天在门口指桑骂槐说他在家里吃干饭不干活儿还要花钱。那被人嫌弃的滋味实在是太不好受了！还是自己手里有钱硬气，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谁也管不着！ 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把钱抓在自己手里比较好，谁又都不如自己有！ “这钱你们谁都没有份，这是丽娟孝顺我和你妈的。我俩现在年纪大了，这疼那疼的，花钱买药的时候也多，给你们谁要谁都不高兴，现在我们手上有钱了，以后买药就不用给你们张嘴了。原本丽娟作为姑娘就该孝顺我们，现在离得远了回来一趟不容易，这才给了三百块钱。这是我和你妈的养老钱，谁都不能动。”杨善民沉声道。 “爸，你这么说我是没有意见的，孝顺你和我妈是我们应该做的。这钱除了你和我妈谁都不能动，是这，为了公平起见，这钱得存成存折，每一笔花销都得记账，这样的话就公平了！”钱凤提出自己的想法。 老头子显然是不想给他们分钱的，既然如此只要防着老大两口子就够了，反正过几个月老两口就该住他们那边了，到时候自己申请个经费给他们补补身子什么的，还是能从中间讨点好处的。 第142章 贪心不足 杨善民看着自作聪明的小儿媳妇真想一口浓痰糊她脸上，敢情自己还活着呢都做不了自己的主了？自己的钱自己不能做主，干什么还得给她报备！ “老二媳妇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和你妈还成你们手里的木偶了？钱花到哪里还得给你们说明一下？” 张芳一脸无奈，没想到没钱的时候受人限制，这好容易得一点儿私房钱还这么不安宁。 “爸，我不是怕你和我妈花钱，我是怕你耳根子软，听不得我嫂子说两句软话就把钱都给他们花了。我知道我这人嘴不好，你和我妈都不喜欢我，你不给我花钱倒是没啥，但不能把钱给老大家花了然后住到我们家的时候再花我们两口子的钱。当初分地的时候大哥家可是多分走了两亩浇水地，我们已经是吃亏了。我们这日子过得本来就不如大哥大嫂，你和妈再压榨我们，我们这一家子还活不活了？”钱凤一张嘴叭叭的摆事实。 杨善民不得不佩服这老二媳妇记性就是好，不管是多久的陈芝麻烂谷子事儿，只要是她没有沾上光，那记得是一清二楚，就跟脑子里装了个账本似的，随时准备翻出来跟你对峙。 “哼，这事儿你记得倒是清楚。你只说你大哥分走了两亩水田，你怎么不说这水田原本就是旱地，离得又远，是你和小山不要的！后来大队在那里修了井，这才成了浇水地。你自己的选择凭什么这时候又拿出来说事？老二媳妇，你真是厉害呀，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你是胡说八道，睁着眼睛说瞎话呀！” 杨善民气得胸口发疼，指了指小儿子，道：“今天我不和你那个搅事精的媳妇儿说，我就和你说。你要是也跟你媳妇儿一样胡搅蛮缠不讲理，干脆咱们就到村委会开个证明，我和你妈以后也不用你养老了，咱俩把父子关系一断，你俩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看行不行？” 杨小山见父亲一脸的严肃不像是开玩笑，这心里头也很是憋屈，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他恼火的看了媳妇儿一眼，见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烫的样子，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她是为他们这个小家着想不假，可每一次做出的决定都让父母离自己更远了。 而且他心里很清楚，父亲说的这些都是实情，分家的时候他大哥谦让还是让他们先选的，是他们权衡利弊之后做出的选择，根本就不是父母偏心。 他抬头看了一眼母亲，只见她靠在炕头上看一眼自己就愁的掉眼泪，整个人都苍老了不少。 回想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其实父母和大哥对他还是很包容的，是自己在媳妇儿的撺掇下变得自私自利，越来越没有人情味了。 他脸上一阵一阵的滚烫，腾得站起身道：“算了，爸妈，那钱随便你们怎么处理吧，我不要了。”说完扭身就离开了。 “哎，小山！你什么意思，事情还没有商量定呢！”钱凤追到门口吼道。 “商量个屁，我不要了还不行！”杨小山吼着就出了大门。 钱凤一路骂着追了出去。 张芳抬手擦着眼泪，心中满是凄凉。两兄弟闹成这样，自己和老头子夹在中间还能好过？原本住到老二那边就不畅快，现在更不用说了。 杨善民重重的叹了口气，知道这回算是把小儿子给惹下了，但是钱已经给了出去，再要是张口要，岂不是把老大两口子也得罪了？ 算了，反正小儿子不成器，平常对他们就不咋样，还不如把钱给老大两口子，以后他们记着好，对自己和老婆子还能照顾些。 “大山，你俩该干啥干啥去吧。”杨善民摆了摆手手，示意让两人离开。 老大两口子也没说啥，一起就先出去了。 张芳叹了口气，道：“哎，人都说老来难老来难，真是一点儿都不假。都光是知道从你跟前抠东西，要好处，怎么就不知道孝顺呢？咱小山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呀，都怪这搅事精的媳妇儿！你说你当初选的这什么媳妇儿，德行这么差，真是把老二坑死了！原本这心里头就有疙瘩，现在又闹了这么一出，以后还怎么见面？咱还有啥脸到老二家去住？” 杨善民紧皱着眉头，也是发愁的很。他现在也有些后悔分钱这个事儿决定做的有些草率了。本来他是气老二自私自利一点儿亲情不讲，再加上老二两口子也不知道他们从越州带了多少东西回来，所以就偷偷把钱给了老大。谁还能想到老二媳妇这么人精，正好就遇到了罗琴知道了真相，这下是什么都瞒不住了！ 他烦躁的点了一根旱烟吸了两口，道：“那你说怎么办？钱都给了老大两口子，总不能再要回来吧？不要得罪老二，要了连老大都得罪了，到最后咱俩是里外不是人，你信不信？” “信，咋不信！老大媳妇真要是有心的话，就该把那钱拿出来，可你看从头到尾都坐着一句话不说，就那么看着咱们和老二吵！之前我还说老大媳妇儿懂事，这么一看都是半斤八两，也好不到哪里去！”张芳不满的抱怨道。 “行了，别抱怨了！老大两口子就是比老二两口子好，二百块钱不是个小数目，都进了口袋让谁拿出来都难！”杨善民替老大两口子辩解道。 “那要不然是这，把咱们手里的一百块钱给老二？”张芳提议道，刚才瞧着小儿子一脸委屈的跑出去，她这心里头也不好受。 “哼，你以为把一百块钱送过去老二两口子就能感激你了？那还不得咬老大比他拿得多了？他们的德行你还不知道？两人都是贪心不足！”杨善民对于小儿子和儿媳已经是完全失望了。 “那你说咋弄，就这么不管了？”张芳心里一片乱麻，不知道该怎么弄了。 “那你说怎么弄，我都听你的，你说咋弄就咋弄！”杨善民又把烫手山芋递给了老婆子。 就在两人争论不下的时候，老大两口子又返了回来。 “爸，妈，你们别发愁了，这钱还是你们拿着，老二他两口子也没有话说。”杨大山道。 吴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虽然她心里很舍不得，可看着俩老人为难，她就算拿着钱心里也不好受。再说这钱原本就是小姑子孝敬的，公婆愿意给他们也说明心里是有他们，知道他们的好，这也就足够了。 “哎呀，还是老大两口子懂事。我和你爸都快愁死了！”张芳见老大两口子把钱还回来，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宽慰。 “刚才钱凤那建议不错，就把这三百块钱存成定期放在你二老跟前，以后你们要用随时取。这样相信他们也没有什么意见了。”吴云道。 “哎呀，吴云啊，还是你知道体贴我和你爸，不像老二两口子不懂事！既然你们觉得能行，那大山跑一趟，给老二两口子说就按钱凤说得办，看他们还有什么脸闹！”张芳把大儿媳夸了一番，决定就按照他们说的办。 “行，我跑一趟。”杨大山拿了钱就直奔弟弟家。 刚到门口就听见夫妻俩在屋里吵得不可开交，他过去把门敲开，直接把三张大团结凑到两人脸前，“别闹了！这就是丽娟给的三百块钱！” 钱凤乱七八糟的躺在地上，头发乱得像鸡窝一样，喘着粗气盯着杨大山手里的三百块钱，“啥意思，这是要给我们分？” “分你妈的脸！”杨小山抬脚还要踢，被杨大山拉住了。 “就按你说的，把这钱给咱爸妈存个定期。”杨大山也懒得再跟她争辩，看了弟弟一眼，道：“小山，走，咱俩过去到信用社存钱。”说着又把一个装着衣服的塑料袋递给了杨小山。 “哥，这是？”杨小山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哥。 “丽娟不是给我买了一件毛呢大衣和裤子吗？咱俩身量差不多，这呢子大衣我也就上身了一回，你穿吧！”杨大山道。 杨小山一张脸涨的通红，没想到他哥居然把衣服给他送了来，他可真就这么没脸没皮，非要贪人家一件衣服吗？ “哥，这，这我不要。你和爸大老远跑到越州看丽娟，这是你应该得的。我也是，哎，不说了！这衣服你拿着，以后我再不说这事儿了！” “拿着吧，咱亲兄弟不说这见外话。以后好好的，别叫咱爸妈操心了！都那么大年纪了，跟着咱们也没享两天福，一辈子都在地里头刨食，干活不要紧，总不能叫他们心里受屈。”杨大山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杨小山一脸懊悔，当初是他耳根子软听媳妇的话不去越州，见了他们有好处又眼红，想一想自己干得那真不是人事！ “哥，我……” “不说了，你收拾一下，我到外头等你。”杨大山说着就出了门。 “钱凤，你给我等着，回来咱们再说！”杨小山指了指依然乱七八糟躺在地上的媳妇儿，然后把衣服丢在椅子上也转身出去了。 第143章 打一顿不行就打两顿 兄弟俩腿脚快，不到两个小时候就办好存折返了回来，快进村的时候就瞧见吴云一脸焦急的在路口转来转去。 “吴云——”杨大山快走了两步，喊道：“你咋在村口，发生啥事了？” 吴云性格沉稳，可是很少这么着急忙慌的，又是等在村口，肯定是家里发生了什么紧急事情。 这时候杨小山也走到了跟前，吴云急声道：“小山，你赶紧去汽车站撵钱凤去，她留了一张纸条让俩孩子带着给了咱妈，说是去城里头打工去了！具体走什么地方也没有说，这不是要把人给急死吗？俩孩子哭着喊着要妈妈呢，你赶紧去追！” 杨小山脑子一下子就空了，呆愣着看着吴云，“大嫂，你，你说啥？” “嗨呀，钱凤丢下俩个娃儿赌气进城去了！你赶紧去找，别耽误了！”吴云急得推了他一把，又对杨大山道：“你骑车和小山一起去，两个人快一些！” 杨大山赶紧推过自行车，拽着弟弟就走。 吴云看着两人走远了，这才扭身回去。 家里此刻闹成了一团，老二家的俩孩子一个五岁，一个三岁，正哭闹着要妈妈。 “别哭了，我的小祖宗，别哭了，你别哭了！”张芳拉着老大一遍一遍的追问，“你妈有没有说去什么地方了？” 俩孩子拿来的纸条上光写着去城里打工，具体走了哪里也没有说。城市这么多，就是想找也没有个目标呀！ “不知道，我妈她打我了，我妈打我了！”老大是个姑娘，虽然都五岁了，可表达的还不太清楚，也提供不了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就知道一个劲的哭。 杨善民见两个娃儿嚎哭个不停，心烦的不行，吼道：“别哭了，再哭把你们丢出去喂狼！” 俩娃听了这话哭得更凶了。 “爸，妈，你们别生气了，我刚才在村口等到大山他们了。已经让他们去追了，看能不能在汽车站把人截住。来来来，别哭了，大妈给你俩拿糖块。”吴云拽着两个娃儿出去，屋子里可算是安静了下来。 张芳气得直抹眼泪，“这老二媳妇儿太不像话了，怎么能丢下孩子说走就走呢？咱们都已经依着她了，她还想干什么？她这一走，俩娃就没有人管了，又都成了咱的事儿！真是造孽了，怎么就娶了这么个丧门星回来！” 杨善民也气得够呛，以为他们这么做事情就解决了，没想到钱凤能丢下孩子说走就走，走哪里也不说清楚！这不是故意要让他们着急吗？ 连亲生的娃儿都能丢下不管，这还算是个人吗？她就是打定了主意，就算她不在家，自己老两口也会把孩子招呼好，所以才会这么有恃无恐，想要借此拿捏他们！ 杨善民越想越气，这俩娃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都不心疼，我这当爷爷的有什么好心疼的？ “叫老大媳妇儿把俩娃儿送回去，咱不管！” “这，这哪儿行？俩娃儿还小，放在家里出个啥事儿可怎么办？钱凤那就是个憨憨，做事不管不顾的，咱都跟她一样就完了！你再气，这娃儿可是咱杨家的骨肉，可不敢拿孩子置气！”张芳立马就阻止了他这个荒唐的斗气想法，绝不能拿孩子赌气。 杨善民抬手在额头上拍了拍，道：“你说的对，我真是被气糊涂了！就没有见过这么负责人的妈！就看小山能不能在汽车站把人给截住！等把人弄回来，非要好好教一教这二小子，一天就被这媳妇儿拿捏的都没有个男人样儿了！干什么事儿都听人家的，一点儿自己的想法都没有，跟个木偶一样！这钱凤做事不着四六都是他给惯得！回来非要好好收拾不行，打一顿不行就打两顿，多打几回就服了！” 杨善民这回是真动怒了。他是老实性子，不管是对老婆还是孩子从来没有动过手，也从不教唆儿子动手管教儿媳妇。老大媳妇性格柔和没得说，这老二媳妇儿却是麻缠很，即便如此他也从来没有让老二像村里别的男人一样打媳妇儿。他想着只要一家人和乐融融，包容包容也就过去了。毕竟百人百性，怎么可能谁都是个绵软性子呢！ 谁知道就是他们的一再宽纵，把这老二媳妇儿纵得不成样子了！事事都要争个头，一点儿亏都不吃，现在更是干出这种不负责任的事情来，再要是不管教，老二这家估计也就得散伙了！ 张芳沉默着不说话，想着把人找回来管教一顿也好，要不然以后还不知道要闯出什么祸事来！ 冬天昼短，很快天色就暗了下来，屋外西北风呼呼的刮着，只把老两口的心都刮乱了。 张芳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见已经下午五点多了，可俩个儿子都没有回来，悬着的心更加没有着落了。 她伸手拉开灯，就见门口有人推着自行车进来，赶紧到窗户跟前一瞅，急声道：“是大山回来了！” 正说着杨大山就裹挟着一阵冷风走了进来。 “大山，怎么样了？找见人了没有？小山人呢？”杨善民赶紧问道。 “汽车站没有找到人。我和小山一路打问，最后还是一个售票员说见过钱凤，她买了去越州的票。小山也买了票过去，我就先回来了。这两天俩个娃就先跟着你们，等他俩回来再说。”杨大山道。 张芳听了这话，气得直拍手，“你看，你看看，这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怎么就娶了这么个惹事精回来！还跑到越州去，她想干什么？去找丽娟吗？我真是想不通那脑袋里装得是什么，多大点的事儿你跑去找丽娟，这不是给人家制造麻烦吗？在村里丢人还丢不够，还跑到城里丢人去了！” “妈，你也别气了。人都已经走了，再气也没有用。好在知道她去哪里了，小山已经追了去，相信过两天也就回来了！”杨大山劝道。 杨善民也气得够呛，可是现在也没有办法，人都已经走了，想追也追不上了。 “算了，我给丽娟打个电话，就说她二哥和二嫂去看她了，让她接待接待，待上两天就回来。”说着就出门又到大队给姑娘打电话。 第144章 我一点儿都不委屈 杨丽娟没想到早起才接到父亲打来平安到家的电话，现在父亲又打了电话过来。 “娟儿，长途话费贵，我就长话短说了。你二哥和二嫂到越州去了，如果他们去找你，你让他们赶紧回来！我就说这，你一定要记住！”杨善民语速极快的叮嘱完，就挂断了电话。 刚才的电话是黄婉青接的，所以知道是杨丽娟父亲打来的电话，见他这么快又挂了，就问道：“娟儿，怎么了，是出什么事儿吗？” 杨丽娟把听筒放好，道：“没出什么事儿。我爸说我二哥和二嫂来越州了，让我见了人劝他们回去。” 黄婉青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从抽屉里取出报纸，一脸愁容道：“这报纸你看了没有？” 杨丽娟点了点头，“见了。真是没想到梁建国和赵丹妮的影响力还不小，今天包子铺门口围了不少来看热闹的人。” “真是没想到梁建国竟然无耻到这种地步！他愿意捧赵丹妮是他的事儿，怎么能把你推出来当众矢之的！这报导上写的简直就是胡说八道颠倒黑白，而且这报纸发行量这么大，她赵丹妮倒是曝光度大增，可这所有的谩骂和谣言都冲着你了，这就是长一百张嘴也分辩不过来了！这个闷亏绝不能吃，我已经想好了咱们花钱找律师，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胡乱造谣生事！”黄婉青愤愤道。 这报道不仅是给杨丽娟泼了脏水，甚至还暗戳戳的映射她是谋划这次婚礼的幕后主使，为的就是报复她的学生赵丹妮抛弃自己的植物人儿子再次寻求幸福，心思狭隘，不能容人。 她受点委屈倒是不要紧，梁建国这个杀千刀的居然还敢拿儿子做文章，他也配？他是怎么敢的？ 杨丽娟倒了一杯温水给她，“妈，喝水。天冷空气干燥，看你嘴角都起皮了。” 黄婉青愤怒的心情平复了一些，喝了半杯水放到桌子上，道：“我是反感赵丹妮和梁建国走在一起不假，可是我对天发誓，我绝没有想着要绑住她。”说到这里她眼神暗了暗，低声道：“她还年轻，有很长的路要走，我怎么可能这么自私的困住她一辈子？” 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抬头看杨丽娟，心里是密密麻麻的疼，如同针扎，赵丹妮年轻有前途，眼前的姑娘同样也年轻有前途啊，自己就这么让她跟儿子结婚，又何尝不是困住了她一辈子？ 她想到了师兄的话，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落在旁人眼里报纸上的报道就是事实。杨丽娟是梁建国的前妻是事实，赵丹妮是陈陆之前的未婚妻也是事实，既然都是事实，那陈陆和杨丽娟的结合在外人看来就是为了报复！ 以报复为目的的婚姻又怎么可能会幸福？ 别为了逞一时之快而毁了两个家庭。这是师兄对她的劝诫，他说自己已经被仇恨迷失了心性，她一直在欺骗自己，甚至到了之后自己都信以为真了！ 师兄的话让她动摇，甚至产生自我怀疑，这个决定难道真是错误的吗？ “她现在还年轻，凭借着一腔热血维持着。可五年后，十年后呢？一个年轻的正常的女性真能守着一个植物人过一辈子吗？黄婉青，你怎么会这么天真？就算她愿意，那她的俩个孩子呢，他们现在还小没有自己的判断，等他们十几二十几的时候，你觉得他们还会同意母亲守着一个植物人吗？到时候蹉跎青春的怨恨就会化作一把把利刃，一刀一刀的刺向你！” 师兄的话音犹在耳，黄婉青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丽娟，以后，你会恨我吗？”黄婉青犹豫着问道。 杨丽娟愣了一下，道：“妈，好端端的怎么这么问？” 黄婉青抹了一把泪，哽咽道：“我刚才说不会因为陈陆去困住赵丹妮一辈子，可如今却是要困你一辈子，想想还是我太自私了。你救过我和陈陆的命，我为你做什么都不为过，真没必要用这个有名无实的婚姻关系把你困住。日后你若是再遇到喜欢的人，这些往事就都成了羁绊，你又怎么会不怨我呢？” “妈，你这么说不是心中有愧于我，而是看不起我。”杨丽娟平静道。 黄婉青急忙反驳道：“没有，我怎么会看不起你呢？” “我是个成年人，又不是个木偶，不是您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我有自己的思想和判断。再说了，之前我就不仅一次的告诉过您，我跟陈陆结婚的理由，一来是为了落户口的问题，但更重要原因的是我愿意跟您成为一家人，我觉得这是我的荣幸。您当我是女儿，我当您是母亲，现在的日子我过得高兴，您也过得舒心。既然大家都高兴，又为何要看别人脸色，或者是听别人的议论呢？人常说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他们没有经历过我们所经历过的绝望和彼此救赎，又怎么会理解我们所做的决定呢？只要我们过得快乐舒心，别人的看法是最无足轻重的，您说是不是？” 黄婉青听了她的分析，心中的困惑瞬间就豁然开朗了，心中压着的那块大石头也不翼而飞，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你说的太对了，只要我们过得开心，关别人什么事儿呢？我们又没有影响到他们！” “这下心里好受了吧？”杨丽娟笑着问道。 “你这么说我心里舒服多了。幸亏有你在我身边开导，要不然我又要钻牛角尖了！”黄婉青一脸感慨，握住杨丽娟的手，一脸真诚道：“我太想留你在身边，所以才会这么患得患失。生怕你会觉得委屈了！” “我一点儿都不委屈，心里可高兴了。”杨丽娟笑得一脸明媚，看得黄婉青心都融化了。 她伸手摸了摸杨丽娟的头发，一脸严肃道：“报纸的事儿绝不能就这么算了，如果只是开包子铺倒没什么。可日后你想进剧团唱戏，这些报道都会是你的黑料，影响太大了！” “凡事都有两面性，如果这波舆论能给包子铺带来客流量也不错！我做的豆腐包子还是很好吃的，日后开个连锁店也不是不可能。”杨丽娟笑道。 看着她胸有成竹的样子，黄婉青也不再提请律师的事儿，一切都看她如何选择。她如果要自己帮忙请律师的话自己就帮，如果她能自己搞定，自己也就不插手了。 第145章 无聊的时候当个乐子 “丽娟姐，外面围了好多人，不少人手里还拿着报纸呢？他们不会闹事吧？”李晓云透过窗户看到店铺外黑压压的人群，有些担忧。 她们比平日里还早了半个时辰过来做包子，忙活了将近四个小时可算是把包子都蒸出来了。平时到了六点半就会准时开门，快七点的时候陆陆续续就会有上早班的顾客上门。 她们做得包子皮薄馅大，用料又足，配得小米粥都是用上好的晋南小米，熬煮得浓稠喷香的，在这一片都是很有名的。 丽娟姐说这次上门的顾客是从城市别的地方赶来的，正好宣传一下她们的特色豆腐包，如果效果好的话，很快就可以开第二家包子铺。 对于杨丽娟的设想她并不觉得是空穴来风，她们做得豆腐包的确很美味，有很多回头客，还有不少人不顺路多走几站路就为了吃她们的包子。 可外头那些人的脸上隐隐带着凶气，不像是来吃包子倒是像来找茬的，所以她才担心。 “不会，咱们跟她们无冤无仇的，找什么茬？”想想还是觉得不保险，晓云这姑娘比较腼腆，只怕受不住这些人质问，杨丽娟道：“今天我在前面卖包子，你在后面负责。” 李晓云点了点头，“好。” 杨丽娟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过去直接把门打开。 门一开，门外买包子的看热闹的都往里涌。 杨丽娟伸开双手拦住人群，高声道：“大家不要挤，排成两队。我们准备的包子多，每个人都能买到。” “谁要买你家包子？我们是来看你这个不要脸缠着前夫破坏别人婚礼的坏女人！”一个年轻女人举着报纸高声喊道。 “就是！女人一辈子就只有一次婚礼，你也是女人，怎么能破坏别人的婚礼？现在都是新时代了，结婚自由，既然离婚了，你还缠着你前夫做什么？” “就是，就是！简直就是给我们新时代的女性丢脸！” 杨丽娟听了这话，也不生气，笑呵呵道：“你们的想法我知道了，不是来买我家包子，是来找我的。那这样，需要买包子上班的宝宝站这排，来骂我出气的宝宝站这排，大家各干各的事儿互不打扰，怎么样？” 这话一出，倒是把那几个带头闹事的人给镇住了，还有这么做事的？她这么一开口，她们也不好再不分青红皂白的骂人了。 她们可是新时代的知识女性，怎么能泼妇骂街吗？再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要是破口大骂，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而且她居然，居然还叫她们宝宝？她们都快二十岁的人了，她居然还肉麻的称呼她们宝宝，更可恶的是一点儿也不觉得违和油腻，反而有些亲切。 原本来买排队的就有急着上班的，听她这么说了之后很自觉地就排了一条长队，大部分都是熟脸的老客户。 杨丽娟让李晓云负责给这一队着急上班的人打包包子，米汤，她则应付另外一队来找茬的人，分工明确，倒也显得井井有条。 “哈喽，你好呀？粉衣宝宝，要不要尝尝我家的包子，我做的豆腐包子可是很有名的。”杨丽娟笑着问道。 粉衣服的小姑娘看着年龄不大，忽闪着两只大眼睛盯着她看个不停，“这报纸上的人真是你？” “不像吗？如假包换！”杨丽娟笑道。 “不像！”粉衣服小姑娘十分肯定的说道：“你和报纸上写的恶毒女人形象差距太大了，那完全是一个怨妇神经病，你不像是那样的人。” 杨丽娟笑了笑没有辩驳，问道：“你是为谁来的？” “不为谁来，我妈是赵丹妮的戏迷，我跟着去过几次剧院，见过她一回。看到报纸觉得好奇，就过来凑热闹。”粉衣服的小姑娘倒也实诚，直接实话实说。 “见过了，还好奇吗？”杨丽娟取过一个包子递给她，“报纸上其他的事情我不敢苟同，但是有一点我是承认的，我做豆腐的手艺是一绝，大家叫我豆腐西施也是真的。我请你，尝一尝，看是不是徒有虚名？” 粉衣小姑娘腼腆的笑了笑，正伸手准备接过，身后一个女人伸手就把她拉住了，唰得就怼到了她面前。 “别吃，咱们可是为赵小姐讨公道的！一个包子就投降了吗？你这女人还挺有心机的，难怪不动声色就能毁了别人的婚礼！你可是从农村里来的，为了留在城里报复前夫竟然嫁给了一个植物人！”说着话看了粉衣服小姑娘一眼，“那植物人是谁你还不知道吧？就是赵小姐之前的未婚夫，如果说她不是为了报复这么做，打死我都不相信！” 杨丽娟看她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可又想不起来，“请问你是谁？你认识我？” 陶安宁一脸得意之色，冷笑道：“我自然是认识你的。你叫杨丽娟，老家在杨家沟，家里还有年迈的父母和两个哥哥。和梁家结亲之后，你娘家人就仗着梁建国上了大学经常到梁家讨要好处，梁建国跟你早就没了感情，提出离婚之后你死缠烂打，就是不离婚，还带着两个孩子追到了越州！最后还是梁建国承诺了高额抚养费，你这才愿意离婚。离婚之后依然对梁建国纠缠不休，更是为了报复嫁给赵小姐之前的受伤成植物人的未婚夫，为的就是报复梁建国和赵小姐！你的事儿我知道的一清二楚，你骗不了我们的！” 啪，啪，啪—— 杨丽娟一脸赞赏的给她鼓掌，“说得太好了，我都听入迷了！还有什么尽管都说出来，让大家都来听听，无聊的时候当个乐子也挺好。” 一句话直接把陶安宁干傻了，她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呀？她不应该愤怒，辩解，然后跟自己动手吗？怎么倒像是在听别人的闲话一样？ “杨丽娟，我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你可别在这装傻充愣！”陶安宁板着脸说道。 “都是真的？证据呢？如果没有证据，那你就是胡说八道！”杨丽娟看着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眼神却是冰冷的，高声道：“我可以容忍大家质疑，毕竟我们谁都不认识谁。人嘛，谁还没个好奇心呀，都可以理解。但是你这么信誓旦旦的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败坏我的名声，侮辱我的人格，如果不拿出证据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那就要负法律责任。这么多人瞧着，这可都是人证，你跑不了的！咱们呢，先礼后兵，对谁都公平，你说是不是？” 第146章 一点儿好作用都不起 “这报纸就是证据！如果不是为了报复，你会嫁给一个植物人吗？杨丽娟，敢做敢当我还能对你高看一眼！你再伶牙俐齿也没有用，梁总已经娶了赵小姐为妻，不可能再跟你有任何关系！你暗地里做得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只会让人对你更加厌烦！”陶安宁理直气壮道。 杨丽娟很快就抓住了她说的重点，梁总？那她就是梁建国的人了？难怪觉得眼熟，当时在婚礼现场不就是她拍得照片吗？ “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梁建国那天带过来拍照的。他是你老板？怪不得这么卖命的颠倒黑白！”杨丽娟看着她倒也不生气，条理清晰道：“你刚才说是什么新时代女性，我真是替你脸红。为了挣几个钱，是底线也没了，道德也没了，这就是你所说的新时代女性？梁建国是报社主编，那你也应该是上过学的，说话之前难道都不过脑子吗？” “你刚才说我娘家人讨要好处，行，你有自由发言的权利，那请问你讨要的是什么好处？”杨丽娟态度平和，冷声质问道。 陶安宁眉头紧了又紧，没想到杨丽娟会问这种问题，但是她绝不能怯场，这么多人瞧着，要是被杨丽娟问住的话就没脸了，还会让旁人看了笑话。 “对呀，你说人家得了好处，总得说出个一二三来吧？你一来嘴巴叭叭个不停，就听你在这给人泼脏水了！要是说不出来，那就是诽谤！”旁边的老主顾看不下去了，直接怼道。 “就是，我看你就是那梁建国派来找茬的！杨老板这包子铺开了这么久，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清楚的很，用得着你在这里张着一张嘴胡乱攀咬？再说句不好听的，讨要好处又怎么样？他是人家的女婿，人家还不能要求他办点事儿了？这么屁大点的事儿都拿出来说道，可见那梁建国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其他跟着过来的人原本就是为了凑热闹，想看看把赵丹妮婚礼搞砸的农村女人是什么样的，这么两相一比较，有心的人都明白那报道是怎么回事了。 陶安宁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发生了转变，她只当杨丽娟就是个大字不识一个胡搅蛮缠的农村女人，没想到她不仅口齿伶俐，而且逻辑清晰，三两句话倒是把她给怼得哑口无言了。 她知道不能再揪着讨要好处这个话题，只能让人更加反感。她脑子快速运转着，很快就抓住了一个关键点，那就是她和陈陆的结合，怎么看都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出来的选择。 “杨丽娟，讨要好处的事儿当时你们还没有离婚，这个问题咱们就不说了。可你为什么嫁给陈陆，他可是个植物人，而且和梁总妻子赵小姐有那么一层尴尬的关系，你选择他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吗？梁总之前可是劝说过你很多次，不要拿自己和孩子的下半辈子赌气，可你依然选择嫁给陈陆，这总是事实吧？” 众人听了这话，顿时目光都集中在了杨丽娟身上。这个问题的确是挺让人费解的，正常人谁会选择一个植物人当丈夫呀？而且还和前夫新娶的媳妇儿有过订婚经历，这想让人不多想都难！ “首先，我要声明一下，我和梁建国已经离婚了，跟谁结婚是我的自由，他无权干涉。再有就是，既然是记者，那调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真相不应该是你的职责吗？你仅凭梁建国一面之词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放厥词，每个字，每句话都带着明显的偏见和傲慢。把原本再正常不过的离婚事件闹到满城风雨，人尽皆知，简直就是对公共资源的极大浪费！” “你——”陶安宁刚要开口就被杨丽娟直接打断，“打断别人说话时很不礼貌的行为，请你闭嘴听我说完！” “既然你的话问到了这里，相信很多人也困惑我为什么要做这个选择，那我就把真相告诉大家。我所说的话都是事实，不存在夸张掺水，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直接去找当事人求证，想上法庭我也可以奉陪！我和梁建国婚姻关系存续期间，他就和赵丹妮走在了一起，他是婚内出轨！离婚之后两个孩子都跟我，梁建国从头到尾只给过一次抚养费，我这里有银行的存取记录。”杨丽娟看了陶安宁一眼，继续道：“如果你想看的话就说一声，我可以复印一份给你。至于你说的天价抚养费，我没见过。你刚才说的言之凿凿，我既然担了这个名，那这个钱我肯定也要收，要不然不是白担恶名了吗？还是说梁建国打了钱，银行没给我？那我可要好好调查一番，到时候你可就是证人了！” 陶安宁的脸拉得老长，没想到她拿自己的话给自己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至于我为什么嫁给陈陆，我喜欢你管得着吗？陈陆愿意，他家里人也愿意，我愿意，我家里人也愿意，跟他们有什么关系，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杨丽娟质问道。 “他是个植物人，你怎么知道他愿意？”陶安宁有些崩溃的质问道。 “那你怎么知道他不愿意？”杨丽娟又把问题抛给了她。 陶安宁一脸懵，她怎么能知道？她怎么可能知道？她当然不知道了！ “社会上就是因为有了你们这种为了话题热度什么底线原则都不顾的无良记者，才会搞得乌烟瘴气！社会上有那么多正能量的事儿，那么多需要帮助的人，你们不去报道，偏要挑起大家的好奇心报道一些子虚乌有惹人非议的事儿！即便是报纸销量提升，你们所做的勾当也只会让人不齿！”杨丽娟一脸正气的斥责道。 “好！骂得好！”一众人都给杨丽娟鼓掌。 “我早就看那个赵丹妮不顺眼了，几乎每次的报纸上都有关于她的事儿。一个戏子而已，怎么就那么多事儿，还占着头版！她为社会做什么贡献了？一天天的抛头露面，家长里短的，一点儿好作用都不起！” 陶安宁见风向变了，态度也不向刚来的时候那么嚣张了，知道再待下去只会惹来更多的谩骂，只能拉着跟她一同来的粉衣服姑娘离开。 杨丽娟见她灰溜溜离开，也不再提她，只管招待新来的顾客品尝自己做得豆腐包。 第147章 我出息了 “姑娘，请问，我能要一碗免费的小米粥。”一个穿着半旧中山装，戴着黑色边框眼镜十分儒雅的男人，看起来像是六十多岁的样子，礼貌又和蔼的询问道。他对面还坐了一个年轻人，看样子不到三十岁，目光时不时的落在来往的顾客身上。 桌子上点了四个豆腐包，两人吃的也很是斯文。这样的穿着，不像是缺钱的样子，也不知他们为何要免费的小米粥，但这个是自己开店的时候就定下来的规矩，自然谁都可以享受。 杨丽娟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底细，也没有多问，道：“当然可以了，您稍等一下。” “小林，这豆腐包子怎么样？”男人一边吃一边笑着问对面的年轻人。 “皮薄馅大，用料十足，价格也实惠，的确称得上物美价廉了！”年轻人十分肯定的说道，他腼腆的笑了笑，道：“我这还是头一次吃豆腐做得包子，比肉包子味道都不差！” 男人点了点头，道：“这样一家小店就是社会的烟火气，如果每家店铺都能跟这家一样货真价实又物美价廉的话，对老百姓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了！” 两人正说着，杨丽娟端了一碗小米粥送到了男人跟前，“大叔，你要的小米粥。” 男人拿起勺子搅了搅，只见这小米粥浓稠顺滑，一看就是用优质小米熬成的，真要是免费喝的话，成本可是不少。开店是为了盈利，这早点小吃原本就利薄，再免费喝小米粥这不就赔本了吗？做生意哪有亏钱的道理？ “姑娘，我看你这小米粥熬得挺好，免费喝的话，店铺还能盈利吗？还是说这小米粥有什么讲究？” 杨丽娟笑了笑，道：“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不能因为免费就随便糊弄。这免费喝小米粥也是有个缘故，但是我带着俩孩子来越州，身上又没钱，一位路边摊卖包子的大姐好心送了我一碗小米粥。那天的风很大，很冷，可我觉得心里头暖乎乎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所以我这店铺开门之后，但凡是有困难的人都可以免费喝一碗小米粥。虽然不抵什么，可也能让大家明白这社会上还是好人多。” 男人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了不起。” 杨丽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这没什么，只是我这小本买卖利润薄，所以也不能大面积的供给所有人免费喝小米粥。” “这已经很好了！包子也很好吃。”男人夸张道。 杨丽娟爽朗道：“这个我可就不谦虚了，我做的豆腐包子确实很好吃！” “哈哈哈，不用谦虚，你这是实至名归！”男人一脸赞许的笑道。 “大叔，一看您就是读书人，能不能帮我留个字？”杨丽娟笑问道。 看他这行事派头，还有身边跟着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留个墨宝自己总不会亏的。 “当然可以了，我不能白喝你这小米粥呀！”男人说着就从上衣口袋里取出钢笔，对面年轻男人十分熟稔得递过来笔记本。 写好之后，年轻男人把那一页纸嘶得整整齐齐递给杨丽娟，“您收好。” 杨丽娟快速的扫了一眼，只见是货真价实四个字，苍劲有力，底下还留了名字耿强。她快速的收好，笑着让俩人趁热吃，然后回到后厨忙活。 等再出来的时候俩人已经结账离开了。 杨丽娟从口袋里摸出那张叠得整整齐齐的一页纸左看右看，只觉得这四个大字有千斤重。 过了九点店铺的客人就少了很多，她们也总算是可以喘口气了。 “娟姐，你在看什么？”李晓云走过来问道。 杨丽娟把那张写着货真价实四个字的纸给她看，“刚才一个大叔给留的字，上面还有留名，耿强。你知道这个人吗？” “让我再看一眼。”李晓云小心翼翼的接过那张纸，盯着那名字一遍一遍的确认，“耿强，的的确确是耿强！” “你知道他？他是谁呀？”杨丽娟急切的问道。 “是市长，他是越州的市长啊！他居然来咱们店里吃包子了，还留了字！我的个天哪，娟姐，你见到市长了！咱们包子铺要火了！”李晓云激动道。 杨丽娟也是一脸震惊，她能猜得到那人肯定不是普通人，但是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是市长！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能见到市长啊！ 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我出息了！ “裱起来！”两人异口同声道。 “咱俩想到一块儿去了，市长的肯定就是最大的宣传呀！” 李晓云重重点头，一脸激动，“娟姐，我们运气也太好了！” 两人一番激动之后，把剩下的包子卖完，就十万火急的找人把市长的墨宝裱起来准备挂在店铺里最显眼的位置上。 “学姐，这个忙我帮不了你。你这就是诽谤，是犯法的！”耿小萌一脸严肃道。 “不帮我？那你不想进环球娱乐实习了？”陶安宁一脸威胁的看着她，道：“你别被那个农村女人唬住了！她懂什么是诽谤？也就是吓唬吓唬你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我们媒体人要的就是热度，只要报纸销量上去了，那比什么都强！这篇报道你就按我的意思写，只要刊登出去，我可以找梁总说情，让你直接来公司上班，实习都不用！这么好的机会，你可别不珍惜！” “写不了。环球娱乐也不太适合我，我还是另外找实习单位吧！”耿小萌直接道。 “耿小萌？你——”陶安宁眉头紧皱，“你怎么就不听劝呢？你以为实习单位那么好找吗？省报社今年只招收一个实习名额，多少人都挤破脑袋去抢，这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你根本没希望！环球娱乐现在可是越州最热门的媒体公司了，你知道想来实习的有多少人吗？如果不是看在当初你在学校帮过我，我才不费这个劲儿呢！我亲自带你，这么好的机会，你居然说要放弃？你到底在想什么？” “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个好机会我就不要了！时间不早了，我妈还在等我吃饭，先走了！”耿小萌摆了摆手手，也不跟她争辩直接就离开了。 看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没有一丝的留恋，这让陶安宁又是愤怒又是羞耻，她怎么能表现得这么无所谓？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自己念着她的好把机会留给她，她竟然这么不珍惜！ 可恶，真是太可恶了！ “耿小萌，你走了可别后悔！”陶安宁跺着脚冲着耿小萌的背影吼道。 耿小萌依然没有回头，甚至走得更快了。 第148章 泼天的富贵要来了 时钟滴滴答答有条不紊的转动着，梁建国抿了一口茶，两腿翘起放在办公桌上，很是悠闲。前两天报纸引起的舆论挺大的，甚至有些人都找到了公司。自己俨然也成了被人关注的对象，为了控制事态发展，所以后续的采访工作他全权交给了陶安宁。 现在他只需要等陶安宁带回来新的素材就可以进行润色发表了，搭着这次热度的东风，这后面报纸和杂志销量都会相当可观。 这就是他现在最大的底气。私营企业虽然待遇没有国有的好，但胜在收入灵活，只要真正有能力有本事的人不怕挣不到钱。上一次报纸销量暴增，他光是拿的提成就相当可观了，不仅解决了高利贷的事情，自己还剩了不少！ 梁建国一脸得意，杨丽娟呀杨丽娟，真是没想到咱们离婚走到这一步，你还能为我带来这么多好处！ 突然门外有人敲门，他快速的把腿放下，“进来。” 见来的是董事长秘书，梁建国赶忙起来，“黄秘书，你怎么过来了？有事说一声就行。” 黄秘书神情严肃的看了他一眼，道：“梁总，董事长让我告诉你，立即停止一切跟你前妻有关的报道。” “不，不是，这是现在最热门的话题，肯定要趁着这波关注度提高公司的知名度，怎么突然要停？”梁建国不明白董事长这么做的原因，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一个理由，带着不甘的语气问道：“黄秘书，你告诉我，是不是这个项目给别的部门了？” 他虽然已经是经理，可听说董事长的亲戚也在公司，难道是想把这个火热的项目给他的亲戚做成绩？想到这他心里升起一股不甘的怒火，可又无能为力。自己有能力又怎么样，还不如有个好亲戚呢！ 黄秘书冷笑一声，道：“如果真是给了别的部门倒好了！梁总，你这前妻是什么身份，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就在刚才不久，市政厅的人过来了，然后董事长就让我来找你，到底是为什么你自己好好想想！” “市政厅的人来了？这怎么可能？”梁建国嘴上说着不可能，心里却是发虚，难道是杨丽娟报警了？ 当初在婚礼上她说过如果自己把她搅进来，她一定会上诉，他只当她是吓唬人，没想到她还真这么干了？可是不对呀，就算她起诉到法院，法院受理了那也应该是自己收到法院传票，这么可能市政厅的人直接找到了公司？ “我亲眼见到的，你说可能不可能？这个报道到此为止，不准再涉及这个问题，你们部门这两日整理之前的数据素材，暂时不要出报道了！”黄秘书道。 “这，黄秘书，这可是大好的机会呀，难道就这么放弃了？我要去见董事长！”梁建国急声道。 他作为一个资深的编辑知道出一款有热度的报道有多难，这好容易出了这么个大爆款让他就这么放弃，他怎么能甘心？ “我劝你最好别去，董事长正在气头上，你要是过去这脸上也不好看。市政厅来了人，这报道别说是有热度，那就是沸腾了让凉它也得凉！”黄秘书冷声道。 梁建国知道他说得是实话，一颗滚烫的心顿时就哇凉哇凉的了。真是眼瞅着煮熟的鸭子都到了嘴边，才闻到味儿就飞了！ “嗨！这都什么事儿呀！”梁建国一拳打在办公桌上，愤怒又无奈，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黄秘书也不管他心情好不好，只管继续传达董事长的意思，“昨天有个叫耿小萌的实习生，跟着陶安宁过来的，让她直接转正，以后就跟着你。”说到这黄秘书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叮嘱道：“董事长特意交代了，这个人一定要好好带！” 梁建国这会子气得都快冒烟了，哪里还听得进去他说的话，只当是董事长的关系户，敷衍道：“行，知道了。” 他是农村出身，知道一个新人想在单位站稳脚跟那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儿，尤其是没有背景和关系，谁不是从最繁琐最边缘的事情开始做起呢？ 所以对于那些托关系进来的新人他一般都是很冷漠的，倒是那些凭借自己本事进来的他还会照顾一二。 黄秘书多人精，一眼就看出来他是在敷衍自己，干脆直接挑明道：“梁总，这个人可不一般，你一定要上点心亲自带她，这也是董事长特意交代过的。” 见黄秘书如此重视的又叮嘱了一遍，梁建国也意识到这位还没有什么印象的实习生关系硬，便开口问道：“她和董事长什么关系，后台这么硬吗？值当让你黄秘书千叮咛万嘱咐的。” 黄秘书见四下没人，凑到梁建国耳边低声道：“市长叫耿强，她叫耿小萌，你说她是什么后台？” 梁建国再一次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黄秘书，低声道：“真的假的？不会是巧合吧？市长，女儿怎么会来咱们公司？就算是要实习，去省报社也是一句话的事儿，我怎么这么不相信呢？” “董事长的人脉你还不信吗？这可是好机会，你可要抓住了。我来的时间不短了，不说了，走了！”黄秘书摆了摆手直接就走了。 梁建国把门掩上，不停的在地上转圈走。 市长千金来公司上班，而且还要跟着自己？天哪，这可是泼天的富贵呀，自己这辈子别说是市长，那就是县长也搭不上关系呀！ 自己带市长千金那就是她的老师了，以后也算是跟市长有关系的人了！ 泼天富贵呀，绝对的泼天富贵，这哪里是实习生，这就是自己的贵人啊！ 他激动的在屋里转了几圈，想着陶安宁差不多应该就要回来了，到时候耿小萌也会一起来，自己必须得注意形象给人家留下个好印象才行！ 从门后铁丝绳上取下毛巾利索的把皮鞋擦干净，然后又洗脸刷牙，眼镜都摘下来细细的擦拭了一遍，势必要让自己看起来儒雅潇洒，风度翩翩。 他刚做完这一切，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他压着嗓子发出磁性迷人的声音，“进来吧！” 陶安宁低着头不敢看梁建国，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事情搞砸了，自己不仅没有挖到什么劲爆的黑料，还被杨丽娟杀得片甲不留。 第149章 她算什么优秀人才 “怎么就你一个人？”梁建国不停的望着门口，见的确再没有人进来，皱着眉头问道。 “啊？”陶安宁抬头一脸茫然，“梁总，还要等谁？” 她有些心慌，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梁建国，他对自己是那么的信任和委以重任，可自己却辜负了他的期望！ 她还清晰的记得上次写完报道已经是深夜了，梁建国亲自买了夜宵还有烤红薯给她。那可是凌晨啊，也不知道他跑了几条街才买到的，只因为自己说了句喜欢吃烤红薯。 虽然他说是碰巧遇上的，可她心里还是很感动，没想到他作为一个领导还能对底下的员工这么细致入微。 那一晚他和自己说了很多，说跟她一样都是出身农村，所以看到她这么努力就像是看到了之前的自己，所以才会对她格外关照。还说到了他的前妻，还有他现在如花美貌的戏曲演员妻子。 虽然他说得很委婉，但自己能感觉出来他的委屈和不忍。梁总人长得帅气又有才华，更难得的是品性好，这么好的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他农村的前妻自然不用说肯定是配不上的，可现在的妻子居然那么傲气，那么矫情，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她虽然心里对他同情，好在还有理智，知道不能插手别人的家务事也就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不过她会更加努力工作，为他分忧。 只是让她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挫败，该怎么向他开口呢？ 就在她努力想措辞的时候，梁建国又开了口，而且语气明显急躁了起来，“耿小萌呀？她不是你带来的实习生吗？不是说好了今天过来上班，怎么没见她人？” “她不来了。”陶安宁眉头紧了紧，不明白梁建国怎么突然就对一个还没有办入职手续的实习生这么关注了。 “不来了？为什么？”梁建国激动的站了起来。 陶安宁不解的看着他，嫉妒中带着一丝愤恨，道：“梁总，她就是一个还没有毕业的实习生，而且也没有办理入职，您怎么对她这么关注了？” 梁建国见她情绪不对，放缓语气道：“没有，只是今天董事长特意提到了她，说她在校的时候是一个特别优秀的学生，我想着这样优秀的人才如果能留在咱们部门的话那不是就更如虎添翼了吗？我是怕人才流失了所以着急了一些，吓到你了？” 黄秘书专门找自己说这件事肯定是已经明确了耿小萌的身份，只是她身份特殊绝不能让外人知晓。看她这反应估计也不知道耿小萌的真实身份，这个秘密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陶安宁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学校里比她优秀的人多了去了，她算什么优秀人才！” “这不是你带过来的嘛，董事长又提了一嘴，看在你的面子上还是要重视的。她说不来了？”梁建国耐心问道。 “是。人不大脾气还不小，说是看不上咱们公司打算去别的报社和杂志社碰碰运气！其实我跟她也就是一般朋友，没有什么交情，梁总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给她开绿灯。”陶安宁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看不上公司？呵，这口气是真不小，是不满意薪资待遇还是什么？”梁建国用轻松的口吻笑问道。 “不知道。”陶安宁闷声道。 她现在真的不想谈论有关耿小萌的话题，她就不明白了耿小萌就是昨天来报名，甚至没有上过一天班，她何德何能，怎么就入了董事长的法眼？她不记得耿小萌在学校的时候有什么过人之处，一直就挺普通的。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她想不透也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如何告诉梁建国收集杨丽娟黑料失败的事情。这可是自己第一次的专题报道，而且公司还是相当的重视，毕竟上期的报纸销量爆棚，他们都对这一期的内容抱有很高的期望。 见她对自己的问题回应不积极，梁建国很是不满，但是也不好表现出来。毕竟自己好容易才笼络住人心，而且也只有她才能接触到耿小萌，所有再有火气再不满，他也只能是憋着。要不然就她这敷衍的态度早该滚蛋了！ “梁总！”陶安宁郑重的抬起头，道：“对不起，你交给我的任务失败了。我没有收集到有关杨丽娟的黑料，只怕这期的报道做不成了！” “啊？哦……”梁建国揉了揉太阳穴，又捏了捏眉心，道：“没事，这件事可以先放一放，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陶安宁不可思议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不仅没有责怪自己还柔声安慰，这可是他相当重视的报道呀！她原本已经做好了被严厉训斥的打算，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带过了？ 自己搞砸了报道，他不骂自己吗？ 陶安宁心里十分过意不去，鼓起勇气道：“梁总，都是我不好，没做好你交代的事情，你骂我吧！” “我骂你做什么，年轻人工作有疏漏是很正常的，你在公司的新员工里能力还是相当突出的。以后进步空间还会很大，不要在意这偶尔一次的得失，这只是你工作生涯中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梁建国笑着安慰道。 听着这暖心的话语，陶安宁忍不住红了眼眶，“梁总，我……” “好了，什么都不用说了！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现在我另外交给你一个任务，这个任务可是很重要的，你放下手头所有的工作，干好这一件事就足够了！”梁建国一脸郑重的说道。 没想到梁总对自己还是这么重视，那更不能颓废了，她赶忙打起精神道：“什么事儿，梁总你直接吩咐就行，我保证完成任务！” “还是我刚才说的那件事，让耿小萌到公司任职。你可以明确的告诉她，只要她愿意，可以不用实习直接转正！这现在就是你的首要任务，一定要想办法让她来咱们的公司任职。只要她来，你就可以直接升任小组长！”梁建国顺带给她画了一个大饼。 陶安宁松下来的眉头又皱成了一团，一脸不解道：“梁总，我不明白，耿小萌她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为什么非要让她来公司任职？还，还开出这么多优厚的条件？” 第150章 恃宠而骄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这是董事长的意思。”梁建国淡淡道。 他不打算再解释了，还在言语上和她拉开距离，省得她又问东问西。而且他发现对于下属尤其是女下属就不能惯着，否则她就会产生错觉，甚至有些恃宠而骄，觉得这件事非她不可。 “安宁，你如果觉得为难的话就算了，我再找旁人干就是了。”梁建国冷着脸，无所谓的说道。 陶安宁一听这话果然就急了，道：“梁总你放心，我肯定办好这件事，我现在就去找她。”说完急匆匆的就离开了。 看着她离开，梁建国这才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人就是贱，给个好脸色就昏头的找不到东西南北了！开出这么优厚的条件，如果她还不能办成事儿的话那真就不用干了！ 撇过这件事他又想到了杨丽娟，她到底干什么了竟然惊动了市政厅？ 他想不通干脆直接找上了门。 知道她开了一家包子铺，他虽然没有来过，但也知道离陈陆家不远，到了地方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 他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包子铺没有什么顾客，冷冷清清的。 他直接走了进去，只见一入门就瞧见墙上中间挂着一幅字，写着货真价实四个大字。这四个大字倒是没什么，可底下的签名却是让他吃了一惊。 “耿强？市长居然给这么一个小小的包子铺题字？这怎么可能？” “你好，我们店铺下午不接待客户，想吃包子的话只能是明天早上再来，我们七点半准时开门。”李晓云一进门就见一个年轻男人盯着墙上的字看得入神，只当是慕名而来的顾客，笑着道。 等男人转过身来，李晓云吓了一跳，没想到竟然是梁建国，“你，怎么是你？你干什么来了？” 之前在剧团的时候见他来过几次，后来他跟赵丹妮走到了一起，也知道他们和陈陆之间的纠葛，当时也就是一听没什么感受，毕竟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可当看到他无耻的颠倒黑白抹黑杨丽娟就为了报纸的销量还有给赵丹妮带热度，她终于见识到一个人为了名利可以无耻到什么地步！ 她也曾经是他的妻子，他孩子的母亲啊！一个男人还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男人怎么能这么无耻呢！ “杨丽娟呢？”梁建国冷声问道。 “你找娟姐干什么？她忙着呢。我们店铺早歇业了，我现在要关门了，请你出去！”李晓红说着就把人往出轰。 梁建国记得她，之前去剧团的时候见过几次，是个不起眼的小配角。没想到她不唱戏反倒来跟着杨丽娟卖包子了！ “我知道你。怎么不在剧团唱戏反而跑这来卖包子了？”梁建国打趣道。 “关你什么事儿，要你多管闲事！”李晓云冷笑道。 梁建国摸了摸鼻尖，尴尬笑道：“看你年纪也不大，给你一句忠告，卖包子没前途的。要跟也得找个有前途的人跟着，你跟着她，这辈子到头也只能是卖包子了！” “卖包子再没前途，我们也是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的挣干净钱！不像你，为了出名颠倒黑白往别人身上泼脏水。就算你们离了婚，娟姐曾经也是你的老婆，是你孩子的妈，你怎么能干出这么恶心的事儿！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毫无下限无耻的男人！你还有脸在这里给我忠告，我要是你早羞愧的撞南墙去了！”李晓云愤愤道。 梁建国轻蔑一笑，撸开袖子看手表，也不跟她争辩。不过是个无名小卒罢了，犯不着跟她在这里斗嘴！ 李晓云见他不搭理自己，直接扭身就离开了。 寒风刺骨，梁建国把大衣领子往上拽了拽，从口袋摸出一根烟点着，就这么直楞楞的站在杨丽娟的包子铺门口。 他以为杨丽娟会来，可她却没来。他在寒风中站了一个多小时，整个人都快被冻僵了。 看来杨丽娟是不会来了，不过不要紧，她不来自己可以去找她。 杨丽娟没有想到梁建国的脸皮这么厚，竟然找到了陈陆家。 他两手撑着门，隔着门缝一脸真诚的看着一门之隔的杨丽娟，只见她穿了一身宽松的运动服，扎着高马尾，青春活力的跟自己印象中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了。 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自己也不是非要跟她过不去，只要她服个软，自己以后多照顾她的生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有个前提，她不能再跟自己作对。 他温柔的看着她，声音柔和，“丽娟 ，咱们谈谈吧。” “撒手，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杨丽娟使劲推了推门，见他不松手，不耐烦道，“我看见你就恶心，能不能滚远一点？” “丽娟，你别对我这么大敌意！再怎么说我也是虎子和妮妮的爸爸，你非要搞到鱼死网破吗？别以为你之前做的那些事儿我不知道，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以前我只当你是个软性子，没想到你为了报复我可真舍得下本钱啊！这次报道的事情我承认利用了你，可你也不冤枉！之前我被打的住进了医院不就是你的手笔吗？咱们这也算是扯平了，讲和好不好？” “梁建国，你少，他，妈在这里满嘴喷粪，你挨揍是你活该，少给我扣帽子！你要是有证据就去起诉我，没证据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还讲和？在我这里你就跟死人一样，讲个嘚！” 她又使劲关门，谁知道梁建国却是眼疾手快的把手塞到了门缝中。 以为这样自己就会心疼开门？他真是太高看自己了！杨丽娟冷笑，抓着门框的手暗暗用劲，眼看着那手掌挤得有些变形。 梁建国疼得面部都扭曲了，“疼疼疼疼，杨丽娟，我手要断了！” “关我什么事儿，是你自己伸进来的。”杨丽娟说着猛地拉开门框，又快速的闭合，这一次不负众望听见咔嚓了一声。 梁建国当即就疼得跪在了地上，手也抖得跟筛糠一样，吼道：“杨，杨丽娟——”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呀，把我家门再磕坏了！”杨丽娟心疼的摸了摸门框，然后哐当一声把门关上了。 梁建国疼得冷汗直流，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都向他投来奇怪的目光，他只能忍痛起身挡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第151章 她背后有人 “建国，哎呀，哎呀，你这手是咋了？” 梁母几乎是从床上蹦起来，一下子就窜到了儿子跟前，只见儿子脖子上挂着绷带，一只手也吊在了胸前，心疼的直掉眼泪。 “手这是怎么了？啊？这是又出啥事了？”梁母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梁父也心慌的看着儿子，不知道又出了什么祸事。 自从婚礼的事情闹崩之后，他老两口子可是低调了许多，再也不敢在外头招摇胡说八道。梁父更是连之前下象棋打牌的娱乐活动都取消了。不取消也没有办法，上一次三大娘上吊把老崔给坑了，一起玩的老头子也都不理他了，他去了也是自找没趣，所以也就不去了。 虽然儿子已经解决了高利贷的事情，可俩人还是心有余悸，想方设法的开源节流，就想给手里多攒几个钱，真要是儿子拿不出钱养活他们，他们也能在这城里头生活下去。可他们一来年龄大了不好找工作，二来也没有什么文化，只能干收破烂的活儿。 这个活儿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也不用投资什么。花八块钱买了一辆旧板车，两人推着走街串巷收不要的废旧物品和纸箱子，这生意也就算做起来了。 今天因为天气不好，所以两人就没有出门，没成想这儿子就杀了回来。 儿子本事是大，可这每回闯的祸事也大，早已经超出了他们两人的承受范围。每次只要儿子这边出点问题，他们这个家都是生死存亡的考验，两人又怎么能不紧张呢？好容易才缓和了一些，难道又要提心吊胆了吗？ “妈——”梁建国扑通跪倒在地上，两只手抱着梁母的大腿，“我失败了，我真弄不过她！” 老两口一头雾水压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也意识到儿子遇到了天大的难处，要不然也不会在他们跟前这么脆弱。这还是他头一次当着他们的面哭呢，上次借高利贷都没有哭成这样！ “咋了？到底咋了么？建国，你说话，你别吓唬我们呀？你弄不过谁呀？”梁母也滑坐在地上，一颗心那就跟坐过山车一样，一会儿高一会儿低，呼呼的！ 因为婚礼搞砸还有借高利贷的事儿，她和老头子几乎半条命都没了，俩人都苍老了不少，现在真没有精力再帮他解决什么事儿了。他们就算是有心，也没有能力啊！能做的也只是陪着儿子哭了！ “儿呀，实在是不行咱们就回老家吧，这城里弯弯道道太多了，不适合咱们这老实疙瘩！” 梁父也叹气，“是呀，既然在这城里头这么艰难，还不如回村去。咱村里头有房有地，怎么都能活命！” 他说这话也很是没有底气，当初为了釜底抽薪让儿媳妇和两个孙子断了念想，他们可是把老家房子都卖了，地也租了出去。这时候回去也没有地方住，只能去投奔亲戚。可再怎么着，亲戚都在，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杨丽娟！杨丽娟！”梁建国咬牙切齿的低吼道：“这个女人就是个疯子！” 两人被他的一句话又拉回了现实，还以为他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事，竟然是因为杨丽娟？她一个离过婚的农村女人，不就是开了一家包子铺吗，还能翻了天不成，把儿子气成这样？ 梁母松了一口气，不是别的事情就好。她先把儿子扶着坐到床上，这才道：“杨丽娟干什么了，把你气成这样？” 梁建国艰难的举起自己的手，“妈，你好好看看，我的手是她用门框夹断的。她这么狠的心，以前你真就没有看出来？” 他虽然和杨丽娟有了两个孩子，可具体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并不多。只记得她长得还算不错，人也贤惠，每次回去见她都是忙里忙外的干活，给他换着花样做饭。并不知道她还有这么彪悍的一面，如果知道她这么狠，这么毒，他或许在离婚这件事上也不会做的这么绝了。 “什么？你的手是杨丽娟夹断的？”梁母尖叫着，一脸的不可置信，“她是疯了吗？怎么敢夹断你的手，你的手可是要握笔杆子的呀，天杀的，她怎么敢，怎么能？我要去杀了她！”说着就冲到案板上拿起了菜刀就要往外冲。 梁父见状赶紧拦住，一把夺过菜刀，“你疯了，杀人可是要偿命的，你不想活了？” 梁母泪眼婆娑，跳起来吼道：“她夹断了建国的手啊！建国长这么大，我都舍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她竟然敢夹断我儿子的手，我跟她没完！” “妈，你别闹了！我都弄不过她，你再气又有什么用！我真是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能耐，她赢了，我不是她的对手。”梁建国颓废道。 杨丽娟他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可她身后的人却让他很是忌惮。别说是给她包子铺题字的人，就是周凯那也是他惹不起的存在，他要是想弄死自己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他手断了不是什么大事，他害怕的是杨丽娟会不会对她打击报复？真要是报复的话，他可就万劫不复了！这时候他才惊觉身边居然没有一个人可以帮他。 赵丹妮除了自己的事业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她根本不可能替自己分担，想了一圈，也只有父母是真心为自己考虑打算的，虽然他们没什么能力，可为自己的心却是比真金还真。他很庆幸自己及时悔悟，让自己还能有个可以哭诉的地方。 看着儿子萎靡不振的样子，梁母又是愤怒又是百思不得其解，她不就是嫁了个植物人开了个包子铺吗，怎么就把儿子压得抬不起头来了？还敢这么嚣张的把儿子手都夹断？ “她有什么能耐？不就是嫁了个瘫子开了个包子铺？怎么就翻天了呢？建国，你也是太善良了，你是男人怎么不比她力气大？她动手你怎么就不知道还手？让她把你手活生生夹断，这得多疼啊？你怎么不扇死她！都怪我眼瞎，以前怎么就没有看出她是这么个蛇蝎心肠的东西！” 梁父也是十分困惑，觉得杨丽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耐，真要是有这能耐还离什么婚？他们家不早就发达了吗？ “建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杨丽娟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强势了？” “杨丽娟背后有人。”梁建国冷声道。 第152章 你可别出洋相了 “怎么样，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我早就说过杨丽娟肯定是背后有人，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嚣张！上一回建国被打，我就说过这肯定是杨丽娟搞得鬼，你们都是不信，现在怎么样，相信了吧！”梁母两只手拍得啪啪作响，给父子俩说自己的见解。 当初她就怀疑这件事跟杨丽娟有关，虽然没有证据，可她的第六感一直是很准的，这次终于给她洗刷了冤屈！ “可那事警察不都没有查出来吗？建国也没有看清楚打人的样子，怎么知道是她干的？”梁父提出自己的疑问。 梁母不满道：“警察说什么你就相信什么？那杨力和陈陆是伙计，肯定是想着陈陆了！他只恨儿子被打得轻了，又怎么会帮儿子主持公道？你可真是天真！” 梁父被怼得没话说了，连警察都不信那还能信谁？ 怼完男人，梁母一脸不服气道：“她背后有人又怎么样，难道咱们就不能找人吗？她守着一个活死人开了包子铺都能找下人对付咱们，凭建国你的本事还能压制不住她？这回妈站你这一边，无论如何非要打压她不行，现在就这么猖狂，以后还得了？有她在越州，那咱们还能有好日子过？妈绝对支持你！你就说怎么办就行，不行咱们凑钱，非要叫她知道知道这马王爷有几只眼不行！” 她就不相信了，一个离了婚的二婚女人能有多大本事，把儿子打压的都抬不起头了？这不是叫人看笑话吗？她可咽不下这口气！ “建国，她背后的人是谁呀？”梁父一脸好奇的问道。 梁母也看着儿子，想知道能让儿子吃瘪认输的人是谁，有多大本事！ 梁建国叹了一口气，道：“是咱们惹不起的存在。你们还记得上次在婚礼上揭我短的周总吗，我亲眼看到杨丽娟去了他的公司，他们之间肯定有关系！之前我还想不通为什么周总非要在我的婚礼上给我难堪，我跟他根本就不熟，他犯不着跟我过不去呀，原来都是为了杨丽娟。这么一看，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就能说通了，包括我挨揍的那件事，我妈分析的不错，肯定是跟杨丽娟脱不了干系！” “是他？”梁父大吃一惊，瞬间能明白儿子为什么能这么挫败了。当时他出现在宴会厅，他就知道这男人不好惹，前呼后拥的比之前的老财主还神气。再加上他还放高利贷，那绝对是个狠人，说不定手里都有人命呢，他们就是平头老百姓哪里能跟人家碰？这都不是鸡蛋碰石头，而是剥了皮的鸡蛋碰石头了，还没碰到人家自己就先得散黄了！ 梁母也呆住了，她再无知也明白儿子和人家不在一个层次上，就好比是佃农和地主，你再硬气再不甘也弄不过人家呀！ “杨丽娟咋还有本事认识搭上号人物？”梁父好奇又担心的问道。 梁建国冷哼了一声，道：“她一个女人家又没有什么本事，你说她是怎么搭上人家的？” 梁母猛地一拍双手，一脸恍然大悟道：“还能靠什么？肯定是爬床了呗！我说嘛，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硬气了，原来是背后有靠山了，难怪这么嚣张！你瞅瞅现在那样子，描眉画眼的哪里像个正经人家！肯定是给人家当小老婆了，我呸，为了报复咱家建国，她可真是下血本！” “哎，不，不是，她不是和那个陈陆领证结婚了吗？怎么又跟这个什么周总搞到一起，这不是乱搞吗？那陈陆能愿意？”梁父的脑子都要被干烧了，这关系真是乱呀！ “还陈陆能愿意吗？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陈陆那就是个活死人，他不愿意又能咋，还能跳起来反对吗？你真是脑子锈了，能问出这么没水平的话！”梁母白了老头子一眼，骂道。 梁父拍了一下头，“嗨呀，把这茬给忘了！也就是说明面上看杨丽娟是和陈陆结婚了，可私下里她其实跟的是那个什么周总是不是？” “肯定是这么回事，要不然那个周总为什么要替她出头跟咱儿子作对？真是没想到她还是这么远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以前在村里头看着老老实实的，原来都是装的！她就是个贱骨头，别人给她一点儿好处脸也不要了，没有名没有份的跟着人家！建国，我给你说，离婚这件事你做得很正确，要不然迟早这绿帽子得带你头上，幸亏咱们早早把她给撇了，要不然丢脸的就是咱们梁家了！”梁母得出最终结论，先是安慰儿子离婚这件事做得正确，完后又把杨丽娟贬低了一番出气。 梁父挠了挠头，叹气道：“建国呀，那什么周总可是个厉害人物，咱们哪里是人家的对手哇！既然杨丽娟跟了人家，咱们以后可得要小心行事，别让她来找咱们的茬呀！” 梁母气愤又不甘心的骂道：“也不知道这杨丽娟有什么好的，还能找下个这么有本事的男人当靠山！那周总也是眼瞎了，这世上的女人可是死完了怎么就选了她！” “杨丽娟收拾收拾还是很中看的，当初在村里谁不说她长得好，要不然也能管她叫豆腐西施呀！这回到了城里头一捯饬也不比现在这个媳妇儿模样儿差，我看着比她还好看哩，要不然那什么周总能入眼嘛！”梁父站在客观角度上分析了一番。 梁母一脸不以为然道：“长得再好看也是别人不要的破鞋，怎么能跟咱们现在的儿媳妇比，人家可是大明星！你真是越说越没谱了，怎么还向着杨丽娟说话了！要我说那个什么周总就是眼瞎，放着黄花大闺女不要，要这么个残花败柳有什么用！” 说到黄花大闺女，梁母突然想到了什么，拍着大腿道：“哎呀，怎么把这茬事儿给忘了！咱们家还有小红呀，这两天早出晚归的也不跟我们说话，都把她给忘了！建国，你说要是小红能跟周总好的话，那咱们不也就有靠山了吗？” 梁建国一脸惊恐的看着母亲，“不，不是，妈，你是疯了吗？让小红跟周总好，这话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你哪来的自信人家能看上小红呀？你知道人家是做什么生意的吗？人家是开矿开歌舞厅夜总会的，现在还新成立了一个影视公司，你知道经他眼的美女有多少吗？他就是瞎了也不会看上小红的，你可别在这出洋相了！” 第153章 不切实际的想法 “小红怎么了？你别把人都看扁了行不行？小红虽然模样儿没有杨丽娟那么风骚，可她是个黄花大闺女呀，怎么不比她杨丽娟金贵z？再说了，上回你结婚，小红可是一眼就瞧中了那个周总。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小红又是个要强的，让她去追周总，肯定能成！到时候周总成了咱梁家的女婿，那还有她杨丽娟什么事儿？看她还能出什么幺蛾子！而且这周总还能在事业上帮你，多好呀！”梁母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说道。 是呀，自己光是记着儿子都把有女儿这回事儿给忘了，这一次女儿可总算是能派上用场了！她不是挺喜欢那个周总么，自己现在就成全她。她要是能把这个周总搞到手，那是她的本事也是梁家的脸面。搞不到手也没有关系，人家那么高的地位，不成她也不吃亏。 “妈，你是没听明白我说的话吗？这跟是不是黄花闺女没关系，你以为人家混到现在这个位置上还在乎是不是黄花闺女么？你就别添乱了好不好？凑过去人家也是把她当猴耍，你这不是自取其辱吗？咱还是要点脸面吧！” 梁建国真是被他妈的脑回路震惊了，她是怎么敢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周凯是什么人？就算是把梁小红衣服扒了洗干净送到人家床上人家都嫌晦气！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坐着等死？杨丽娟可是恨毒了咱们一家人，现在她又有了靠山，咱们再不想法子，还不得被她整死？”梁母一脸后怕的说道。 梁建国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斗志，颓废道：“没有用的，你以为她后面只有周凯吗？” 梁父一听这话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啊？她后头还有更厉害的人物？” “我今天去了她的包子铺，看到有人给她提了一副字。”他说到着叹了一口气不说话了。 梁母急得伸手戳了戳他，“字怎么了？你快说呀啊，真急死人了！” “市长写的。”梁建国重重叹了一口气，道。 “啊？市，市长？”梁父和梁母面面相觑，“那可是大官了呀，杨丽娟怎么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上次的报纸销量暴涨，我们公司很注重这个报道的后续。可今天一早市政厅来了人，这个项目就被叫停了。杨丽娟现在的能力强的让我后怕，这回你们应该明白为什么她敢肆无忌惮夹断我的手了吧？现在我们必须低调，不能再去惹她，不能再跟她硬碰硬了。”梁建国一脸严肃的说道。 梁母跌坐在地上，一脸绝望，没想到杨丽娟如今强得这么可怕，那她要是想打击报复他们的话，他们根本就挡不住。 “哎，她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找下这么强的后台！建国，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她会不会打击报复我们呀，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我和你爸都听你的。”梁母谨小慎微的问道。 “讲和。妈，你和爸去找她说说软话，看能不能缓和一下咱们之间紧张的气氛。不管怎么说，俩孩子可是流着咱们梁家的血，这一点她是没办法否认的。求她看在孩子的面上不要打击报复，阻挡我的事业，只要她答应，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梁建国一脸哀求的看着母亲，现在除了服软求饶他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了。 梁母一脸为难，她真是不愿意再见到杨丽娟那张脸，而且还要说软话求情。想当初自己可是高高在上的婆婆，说一不二的，让她往东她连西边都不敢瞅一眼，现在倒好了，自己还得舔着个老脸去求她不要打击报复他们家。 哎，没办法，谁让自己是当妈的呢，这时候自己不替儿子出头还能指望谁呢？ “行，妈去。妈给她跪着说，只要她愿意放过你，放过咱们家，就是把我手也夹断我也心甘情愿！你放心，妈肯定把这事给你办成。”梁母一脸深明大义的给儿子保证。 “妈——”梁建国拉起她的手就跪了下来，他算是看明白了，关键时候能不计前嫌的帮助自己的就只有父母了。 他感动的痛哭流涕，赶紧也给老母亲吃一颗孝顺定心丸，“妈，儿子以后肯定好好孝敬你老人家，我要是做不到，天打雷劈！” “行了行了，说这话干什么，赶紧起来！我是你妈，不为你为谁？”梁母将儿子一把拉起来，担忧道：“你这手没事吧？以后写字受不受影响啊？” “妈，你放心，这就是小伤，没事。”梁建国安慰道。 梁母满脸慈爱的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看着他鬓角的地方有了一根白头发，人也清瘦了许多。想起当初他回到农村老家告诉他们他升职做了报社的副主任时那是多么的意气风发。 十里八村但凡跟他们家有点关系的亲戚都走动了起来，在门口接连摆了两天流水席，那恭维羡慕的话是一串一串的，听都听不完。 当初他们是多么风光呀！ 哎，现在虽说是进了城也落了户口，可日子还没有之前过得畅快呢。眼瞅着全家人闹得是人仰马翻，一个个都是愁眉苦脸的，反倒是那个讨人嫌的儿媳妇风光了起来，真是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还能想到一个离了婚带着两个拖油瓶的女人还能有这造化！ 她真是越想越憋闷，不知道家里的运势怎么就这么倒霉了！ 不行，自己不能先泄气。这不过就是一时的不顺，凭着儿子的本事以后肯定能翻身，她就不相信这霉运还能就赖住了他们不成？ “妈，小红呢？我最近都没怎么见她，她忙什么呢？”梁建国问道。 “不知道，最近一天天的往外跑，把你给她介绍的工作都辞了，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我问她也不说！真是气死人了！” 提到姑娘她就生气，家里本来就够乱了，她也不说老老实实上班挣钱补贴家用，竟然还把她给给她介绍的好工作给辞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就她要文凭没文凭要本事没本事，要不是她哥帮衬她，她还能干什么！ “她把工作辞了？”梁建国皱了皱眉，对于妹妹这个决定很是不满，“这不是添乱吗？她不上班，家里的开支怎么办？” “谁说不是呢？现在脾气还大得很，我说一句她能顶十句，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不管她，反正以后她也是要嫁人。你给操心着，有差不多的就让她去相见，能行了就把她嫁出去，彩礼也能抵一阵子了。”梁母道。 第154章 癞蛤蟆敢吃天鹅肉 梁小红并不知道母亲和哥哥的想法，此时她正在维也纳歌舞厅后门吐得昏天暗地。 “呕——我还能喝，呕——” 阿斌两手抱着胳膊站在一边，看她一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有些于心不忍递了一卷卫生纸给她，“不行了就去医院，别逞能了！喝死了可不负责，听见没有？” 梁小红伸手无力的推着卫生纸，“不，不用，我肯定行，这工作我能干！” 阿斌看着她四肢瘫软毫无形象的趴在地上，冷笑道：“梁小红，差不得行了，逗你呢，还当真了！能让你全身而退已经是老子仁慈了，赶紧滚，别在这挡老子生意！” 他正要走，就见梁小红两只手拽着自己的裤脚，眼神都迷迷瞪瞪了，依然嘴硬，“高秘书，你，你别走，周总说的，只要我喝光桌子上的酒就能留下来，他是大老板，说话要算话！” “哟，还是个犟脾气！行行行，说话算话，那你继续喝，喝死了我们可不负责！”说完直接挣脱开就走，也不看梁小红有没有跟上来，低声骂了一句，“不知好歹！” 灯红酒绿，劲歌热舞，让人已经完全忘记了白天黑夜，所有人都沉溺于音乐的疯狂。 最近歌舞厅高价请了东南亚一支摇滚乐队，唱得啥玩意儿也听不懂，反正在舞台上又是蹦又是跳，唱得挺闹挺，舞池里的人也是跟着节奏又蹦又跳的，整得还挺热闹。 周凯没事的时候也会来看看，不过就是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老板，要不还是回办公室吧。”阿斌建议道。 周凯揉了揉眉心，四处扫了一眼，见大厅气氛还算是活跃，也没有人闹事，他待得挺闹心还是走吧，刚起身就瞄见梁小红跌跌撞撞的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她还没有走？”周凯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梁小红连着好几天来歌舞厅指名道姓的要找他，还说是当时他承诺的让她得空了来公司玩。有没有搞错，他就是随口一说，这傻子还真听进去了。 原本他是不打算理她的，想着晾她几天也就消停了，没想到她还挺有耐心的，歌舞厅一开门就来，什么也不做，就站在角落里等，等到关门就走。 就这么一连好几天，周凯见她轴的很，干脆给她出了个难题，只要她把茶几上的酒全都喝完就让她留下干活。原以为她会知难而退，毕竟她是从农村出来的，怎么可能会喝酒？再说这么多酒，别说是女人，那就是男人也不一定能喝下来。这可是一排啤酒一排白酒，真要是都喝了指不定得出人命呢。 他也就是想让她知难而退，没想到这女人倒是有勇气，二话不说端起酒杯就喝。 周凯也懒得看她，没一会儿功夫就捂着嘴跑出去了，还以为她撑不住就离开了呢，没想到又返了回来。看来还真是想在自己这里谋个活。 “她说大老板说话得算话，她能把这一桌子酒喝光，非要留在这里上班。”阿斌道。 周凯这时候才低头看了一眼茶几上摆的酒杯，已经空了一多半，刚才他还真没有注意她喝了多少，没想到还挺能喝的，这些酒可是一排白酒一排啤酒这么摆的，酒量一般的男人喝不到一半就成烂泥了，她居然还能走回来，也算海量了！ “周，周总，我，我还能喝……”梁小红一摊烂泥一样瘫软在茶几边上，弓着身子去拿酒杯。 周凯给了阿斌一个眼神，“弄走！让她醒醒酒再说！” 阿斌赶紧招呼了两个人抬着梁小红就出去了。 不多时，阿斌就回到了周凯的办公室，“老板，都安置好了。” 周凯抬着眼皮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道：“影视公司那边准备开业，叮嘱底下的兄弟别给我搞事。” “老板，你放心，没有胡来。把她安置在储物间，还丢了一床被子，冻不着。”阿斌赶紧道。 周凯点了点头，道：“给手底下的兄弟提点着，咱们现在开得那都是正经公司，收收性子，手脚都给我放干净一点，别找事！” “明白，老板放心。”阿斌一脸认真道。 周凯靠坐在老板转椅上，摸着下巴一脸好奇道：“这个梁小红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她是梁建国的亲妹妹，怎么会跑来找我？真是想不通！” 阿斌嘿嘿坏笑了两声，道：“老板，你可别揣着明白装糊涂，那天你去给梁建国证婚，这梁小红的眼珠子都快钉在你身上了，看上你了呗，要不然还能有啥原因！说实话我还挺佩服她的勇气，癞蛤蟆敢吃天鹅肉的勇气，这要是放在其他女人身上，还不一定有这个胆量呢！” “喜欢我？哼——”周凯冷哼了一声，不屑一顾道：“她也配？” “不配，肯定不配了！所以才说她有勇气嘛！明知道不可能还非要做，也不嫌难为情，脸皮厚！”阿斌分析道。 “等她醒了让她滚，别在这里添堵！事情这么多，哪有时间浪费在她身上。”周凯冷声道，他不愿意在任何一个不能产生价值的事务上浪费时间。 “知道了。”阿斌道。 梁小红有意识的时候发现眼前一片漆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头疼的恨不得撞墙。 她伸手胡乱摸着，摸到了身上的被子，还有很多杂物，摸到身底下时触碰到了一滩粘稠的液体伴随着腐臭，她忍不住又干呕了起来。 适应了黑暗，她眼睛好像有点儿能看见了，好像是个储物间。她扶着一旁的墙站了起来，使劲推了推门，门开了，外头黑洞洞的，只有微弱的灯光。 她走出去这才发现这是维也纳歌舞厅的后院，她刚才躺的地方是杂物间，紧挨着杂物间就是厕所，时不时还能闻到恶臭。 天很冷，却是个晴朗的夜。 一轮圆月挂着藏蓝的天空，一丝浮云慢慢略过，看样子已经是后半夜了。 她抬头望了一会儿，脑子也清醒了许多。后半夜气温低，再加上她的衣服都被吐湿了，很快她就冷得直打摆子，干脆到杂物间把那条破烂棉被裹在身上，这才暖和了一些。 她也不走，直接坐在杂物间的门槛上想问题。 现在这种情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又不是脑子不够数，当然能看得出来周凯就是戏耍她，根本没有想留她的打算。 第155章 打死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既然找来了就不可能人家一为难就走。这两天她想了很多，自己没有文化也没有手艺，想在城里头混出头根本不可能，除非是有贵人相助。 梁建国虽然是她亲哥，也算是有本事，可他压根没想着提携自己，就算是找工作也是给她找一些没有出路的活儿，什么在食堂给人打饭，要不就是在车间干一些没有技术含量的活。 虽然他给找的活儿不咋样，可架子却摆得很高，开口闭口都是打压贬低她，说她这不行那不行，时不时就骂她滚回农村去，她是受得够够的了！ 就这还不算，自己那点儿工资他瞧不上眼还不放过，自从来城里之后她挣得所有工资基本上都上交给了她妈，她妈最后又补贴给了她哥，总之是什么好处都没有落到自己头上，搞得自己想买点什么都是扣扣搜搜的。 凭什么呀，自己挣的钱自己不能花，还要挨他们数落！现在她可算是切实体会到了自己一家的恶毒，她都不敢回想自己之前对前嫂子杨丽娟说过的话还有做过的事儿，那还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哎，现在再后悔也没有用了。自己还是要为自己打算，她爸妈是没有能力了，她哥有能力却又不诚心提携，到最后还得是看自己！ 说起在越州的贵人除了她哥就剩下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周总了。她知道周总干的是大事，还放高利贷不是什么善人，可想成功就不能太拘泥于这些。自己虽然没什么大事，可她能吃苦，也愿意吃苦，她还年轻也愿意学，只要能跟周总搭上关系，哪怕只是去扫地打扫卫生她也愿意。 “操！谁，他，妈这么恶心吐到这都不管！” 突如其来的问候让梁小红吓了一哆嗦，回头一看只见是阿斌捏着鼻子从厕所歪歪扭扭的出来。 梁小红赶紧起身，起得太猛差一点儿跌倒赶紧扶住门框才站稳，“高秘书，我是真心想在这找个活儿干，我能吃苦，也不怕脏，什么都能干，你就让我留下来吧！” 阿斌喝得迷迷糊糊，不想跟她过多纠缠，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干个屁，扫厕所去吧你！”说完就歪歪扭扭的走了。 梁小红咬着嘴唇站了一会儿，干脆把被子叠好放到杂物间，挽起袖子打水去擦洗厕所去了。 天微亮的时候，周凯和阿斌从后门出来。 “老板，那厕所不知道谁昨天吐在了外头，恶心很，还是别去了。”阿斌一脸嫌弃道。 周凯手都提在了裤腰带上，狠狠白了他一眼，“把我憋死？” 阿斌缩了缩脖子，笑道：“随便找个地方解决算了！” 周凯气得直咬后槽牙，抬手就在阿斌后脑勺打了一下，骂道：“我就说这后面怎么一股子骚味，原来都是你们干得好事！厕所脏了都不知道收拾吗？随地大小便，你是狗啊！给我找人打扫，再叫我发现你们在后院随地大小便，我就让你吃了！” 阿斌一脸苦笑，后退了两步，“知道，知道，一会儿天亮了我就去招人。” “不用招人，这活儿我能干！”梁小红从一旁走出来，下巴抬得高高的，“周总，厕所我都收拾干净了，您只管去上，保管一点儿味都没有！” “咦，你怎么跟狗皮膏药一样黏着就不走了？叫你滚听不懂？”阿斌没好气的骂道。 周凯懒得看他们斗嘴，三两步先进到厕所解决问题。出来的时候见阿斌还在骂人，梁小红垂着头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一脸倔强的样子。 “阿斌，行了！”周凯抬手打断他的话，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头，看了梁小红一眼，“真想在我这干？” 梁小红重重点头，“想！我能吃苦，只要让我留下，干什么都行！” 周凯笑着点了点头，继续道：“你哥婚礼上我可是催债了，你不记恨我？”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不还钱是他的错不是你的错。”梁小红旗帜鲜明的表明自己的态度。 “呵，没想到你哥那么混蛋你还挺开明的。行吧，既然你想在这干活那就留下来吧。我们这里暂时没有别的工作岗位，就少个扫厕所的，你先干着等以后有合适的位置再调你过去。”周凯道。 “行，我干。那我今天就干。”梁小红迫不及待道。 “不急，你回去休息一天明天过来就行。”周凯笑着摆了摆手，示意让她离开。 梁小红弯腰给他鞠躬，“谢谢周总，我明天准时就来。”说完又鞠了一躬这才离开。 阿斌看着她欢喜雀跃离开的背影讥讽道：“真是脑子有问题，扫个厕所还把她高兴的！老板，你是不是故意整她哩？不是说不要她吗，怎么又让她来干活？” “我看中的是她身上那股不服输的扭劲。先让她扫一个月的厕所，干得好了留下，干不好就滚蛋。”周凯冷声道。 梁小红可算是搭上周凯这个贵人了，虽然现在她就只是一个扫厕所的，但是她相信只要她好好干，就能一步一步接近他。 她太兴奋了，也不坐车，迈着两条腿一路走到了家。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这几天她和父母闹别扭也不说话，这个点他们应该已经出去收破烂了。家里没有人，所以她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直接就推开了门。 脸上的表情僵住，梁小红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颤声道：“妈？哥，你们……” 门一开，冷风混合着酒味就灌了进来，梁母原本就拉得老长的脸拉得更长了，猛地起身蹿到她跟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死到外头去了！你还敢夜不归宿，你还敢喝酒？你到底干什么不要脸的事了？我今天非要打断你的狗腿不行！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啊！” 梁母一边叫喊着，一边抓住门口的笤帚就朝着她身上打。 “别打了，妈，别打了！”梁小红举着手挡，笤帚疙瘩打在手上比打在身上还疼，她背过身子瞅准机会一把抓住了笤帚使劲一推，“别打了行不行！” 梁母被推了一个踉跄，堪堪站住，红着眼睛吼道：“梁小红，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敢跟我动手了？老头子，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打死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第156章 你咋不上天呢 “打打打，有本事你打死我！”梁小红挥舞着两条胳膊大声吼道，“反正你和我爸心里就只偏向梁建国一个人，根本就没有我，还会管我死活！” 她这一吼，倒是把梁母给镇住了，平常她虽然也牙尖嘴利的可还没有这么爆发过。突然的质问倒是把梁母给问住了。 梁父看看老婆子再看看姑娘，一时也不知道是该向着谁。 最后还是梁建国出来打圆场，“妈，你先别生气，小红大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先听听她怎么说。”说着就把梁母扶着坐到了床上。 他今天一早来是为了催促母亲去向杨丽娟求情，并不知道妹妹夜不归宿的情况，还是父母给他说的。 哎，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边杨丽娟还没有摆平，这边梁小红又出幺蛾子。这些人怎么就不能消停些，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他原本还打算好好教育梁小红，见她发飙说出心中的不满，也闭嘴不说话了。毕竟她说的都是实情，爸妈偏心他，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你瞅瞅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一晚上不回来，一回来满身的酒味，你到底在外头干什么了？来来来，我给你机会，你说你在外头干啥了？”梁母咄咄逼人的质问，见她不反驳又继续骂道：“你哥给你安置的工作你不说老老实实的干着，竟然还敢辞职不干！把你还日能的不行了，你哥给你安置的工作你不干，你想干什么？你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不清楚？你能干啥，你想干啥？没球本事一天还不安分，你咋不上天去呢？” “对！你说得都对，谁都不如你儿子有本事！我挣不下钱，也借不下高利贷！”梁小红毫不示弱的讥讽道。 她就不明白了，她哥借高利贷犯了那么大的错，搞得他们差点儿就家破人亡了，他们怎么还能这么轻易就原谅了他？而自己不过就是辞了一个没有发展前途的工作就好像是撅了他们家祖坟似的，恨不得把自己当场打死！ “你，你说谁呢？”梁母见她阴阳儿子，顿时就火了，“你可真是没良心，要不是你哥给你安置，你能到城里头上班？你哥要是不提携你，你以后还能有什么出息？还把你现在能的不行，谁都敢说了，是吧？” “我哥提携我，他提携我什么了？那活儿还用他安置，是个人都能干！我问问你，在食堂打饭，在车间拧螺丝有什么前途？我就算干到老，干到死还不就是那样吗？你说我没良心，我怎么就没良心了？他要离婚，我就站他这一边，他不好说的话我说，他不好干的事儿我干！坏人都让我做了，他倒是一身干净！我为了他挨打怎么不说？他结婚把我挣得工资都贴进去了，这怎么不说？就算他提携我，那我为他做的这些也该还清了！” 梁母看着她火冒三丈，“那你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以后就不靠你哥了？都是一家人，你付出一点儿怎么了？你哥很快就能出国深造，回来前途不可限量，你跟着你哥还能吃亏了？” “是呀，小红。你俩是亲兄妹，你哥咋能不提携你？只是暂时困难，你就不要这么不懂事了！”梁父也出声劝道，“一家人只要齐心，没有什么事儿是办不成的。” 梁小红冷笑道：“你们用不着再搁我跟前画饼了，我已经看透了，就算我哥前途无量他也不会拉我一把的。我已经找好了工作，今天就搬出去，不会再让你们难堪了。”说完又看着梁建国，一字一句道：“以后你也不要再在我跟前一不高兴就说让我滚回农村去，我不靠你你没有资格说！”说着摔门回屋收拾了东西提着行李袋就走了。 梁母追着出去，骂道：“死丫头，你敢走？走了就别回来！” 对于妹妹的离家出走，梁建国并没有表现得太激动，反而劝慰母亲不要生气，就让她到外头闯一闯，见识见识社会的险恶，等吃了亏自然也就回来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去求杨丽娟手下留情，不要再打击报复，他真是承受不起了。 报刊不做也没有什么，可杨丽娟要是给背后两人吹了什么枕边风，那自己只怕是连活路都没有了。 人常说祸福相依，虽说梁建国的报道给杨丽娟带来了不少困扰，但同时也带来了大量的客流。很快杨丽娟这个包子铺就火爆了起来，她和李晓云两个人完全忙不过来，就打算再招几个人帮忙。 而且她们很快就要参加剧团的招考，考上了剧团也就更没有时间和精力管理包子铺了，所以杨丽娟也想再物色一个精明能干的人当店长，这样即使她不来，包子铺也能正常运营。 由于她开出的条件优厚，这两日来应聘的人也是络绎不绝。这其中就有一个人让她十分惊喜，竟然是当初送了她一碗热粥的大姐。 虽然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但她依然清楚的记得她的样子，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 “大姐，快，快请坐。”杨丽娟热情起身，拉着大姐的手坐到一旁的凳子上。 蔡银朵一脸困惑，寻思自己也不认识眼前这漂亮妹子呀，她怎么管自己叫大姐，还这么热情嘞？别是认错人了吧？ “不，不，大妹子老板，咱俩认识吗？你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杨丽娟十分肯定道：“没认错。大姐你大概是忘了咱们见过面的。你之前是不是卖过包子？” 蔡银朵点了点头，可还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杨丽娟。她那个就是个临时摊位，来来往往的人多了去了，还真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再看她衣着干练，气质出众，是个一看就让人印象深刻的人，如果自己见过的话肯定有印象，可自己一点儿都想不起来，肯定是没有见过。 见她还是没有印象，杨丽娟也不卖关子，直接道：“当时我带着两个孩子去吃包子，你还送了我一碗小米粥，有印象了吗？” 蔡银朵听到这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那母子三人她还是有印象的，没想到竟然是她！当时他们连住招待所的钱都没有，她还以为他们早就离开了越州，没想到还能在这里再见面。 她一脸激动的打量着杨丽娟，“是你？我想起来了！你怎么？嗨呀，真是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真是不一样了！两个孩子呢？” 第157章 别把疯狗放出来 “孩子都好着呢，也在越州，就准备上学呢。”　杨丽娟简单的说明了一下。 “好，那就好。真是缘分啊，没想到还能再见面。你和之前的样子变化太大了，根本认不出来了！”蔡银朵有些局促的搓着双手，笑着再一次打量杨丽娟。谈吐优雅，气质出众，笑容明媚，真是的一点儿也看不出在她的摊位上吃过饭。 她对当时带着俩个孩子的杨丽娟还是有印象的，但是她现在的形象和当时简直是天差地别，她是一点儿也没有认出来。 “大姐，我后来又去你摆摊的地方找过你，你已经不在那里了。你出来找活，摊子不摆了吗？”杨丽娟关切的问道。 她还记得当初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坐在矮桌子上吃饭，大姐就坐在不远的炉子边捏包子，言语爽快是个豪爽利索的性子。 蔡银朵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流动摊本来也就不稳定，家里还有人要照顾就没有精力干了。” 她是过来找活儿干的，能跟老板认识是缘分，能挣个零钱补贴家用已经很好了，不敢再奢求什么。所以也就不说家里的那堆磨人事儿，再说人家也没有义务听你哭可怜。 她不细说杨丽娟也不打问，便和她直接说了工作时间和待遇。 凌晨四点半就要过来准备，十点半收拾完就可以离开了，一个月是六十块钱。 “行，能行。”蔡银朵连连表示没有问题。卖早餐就得起的早，这不算什么。而且这个待遇相当好了，算是半天班，也不耽误照顾家里，工钱也相当可观，在厂里上班一个月差不多也是这么多钱，而且上班的时间比这还长。 “那要是能行的话，大姐你明天就过来上班。”杨丽娟道。 “行，没有问题。我明天一早就来。”蔡银朵说着就起身离开了。 送走了蔡银朵，杨丽娟收拾收拾就关门回了家。 快到家的时候就看到笼着两只手站在门口的梁母，一脸畏畏缩缩的，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嚣张跋扈，手里还提着点心和罐头，见到她嘴角扯了扯，讨好笑道：“丽娟，你回来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杨丽娟冷声问道。 “丽娟，这点心和罐头你拿着给俩个娃儿吃，我记得妮妮和虎子最喜欢吃这橘子罐头了。”梁母说着就把点心和罐头往杨丽娟手里塞，想要跟她套近乎。 她真是后悔之前在村里的时候没有跟孙子孙女多培养培养感情，搞到现在俩孩子见了她跟陌生人似的，一点儿话都说不上。她也不是稀罕这俩孩子，只是毕竟是个突破口，要不然她都不知道要以什么理由和杨丽娟说话。 “不需要。”杨丽娟皱眉看她，直截了当道：“我不想再见到你们家任何一个人，麻烦你们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行不行？” 梁母见她不耐烦，也不东拉西扯，直接一脸讨好的说出此次来的目的，“好好好，只要你答应不打击报复我家建国，以后我们肯定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杨丽娟冷冷的看着她，一脸严肃道：“这话你可得说明白了，谁打击报复他了？从头到尾我没有去找过你们一次吧？每回都是你们作妖找我的麻烦，现在怎么有脸说我打击报复了？你儿子那么优秀，麻烦你看住了好不好？别放出来跟疯狗一样乱咬人！我再严肃警告你，我不想跟你们家扯上一点儿关系，你们有多远给我走多远，如果再让我发现你们打扰我们的正常生活我就报警处理！”说完直接推门进去又把门从里头拴上。 梁母扒在门缝上看了看，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悻悻离开。 杨丽娟进屋的时候，黄婉青正在给俩孩子试新书包，场面温馨而美好。 “妈妈，你回来啦！”宝怡和承轩兴奋的跑过来给她展示两人的新书包。 “妈妈，看我的新书包。” “还有我的，还有我的。我的上面是一只大老虎呢！”承轩兴奋的捧着新书包让她看。 “好看，都好看。谁买的呀？”杨丽娟笑着问道。 “是奶奶带我们买的。”俩人异口同声道。 “那你们有没有谢谢奶奶呀？” “谢谢奶奶！”俩小只再一次感谢道。 “好孩子，都是好孩子。”黄婉青笑得嘴都合不拢。 她今天带着俩孩子到市场上买书包和学习用品，谁见了都夸俩孩子模样儿好，有礼貌，一看就是她的亲孙子。这话真是说到她心坎里了，她回来找出陈陆小时候的照片一瞧，别说，跟这俩孩子还真有几分像呢。 “好了，你俩回房里玩去吧，我和奶奶有话要说。”杨丽娟揉了揉两人的小脑袋，笑道。 俩孩子点了点头，背着新买的书包回屋去了。 “妈，梁建国他妈没吵到你吧？”杨丽娟问道。 黄婉青笑了笑，道：“我出去一看是她直接就关在了门外，还以为她见不到你就走了，没想到竟然等到了现在。这一回倒是没有在门口吵闹，我就没有管她。她来是为了什么？” “来给梁建国求情的！也不知道梁建国又摊上了什么事儿就觉得是我在打击报复！真是无中生有，我已经警告她要是再来打扰咱们的正常生活就报警。”杨丽娟道。 “不说他们了，包子铺安排的怎么样了？”黄婉青岔开话题问道。 “已经找好了人，等她们适应几天，我和晓云基本上就能放手了。”杨丽娟笑道。 “那就好，娟儿，你可真能干。”黄婉青好不吝啬的夸奖道。 杨丽娟伸手抱了抱她，笑道：“妈妈也辛苦了，既要照顾陈陆还要带俩个孩子。” 黄婉青笑得一脸慈爱，“这不算什么，我甘之如饴！今天我带俩孩子去市场买书包，好多人都夸他们长得玉雪可爱，又有礼貌。带他们我一点儿都不累，有你和孩子，我这后半辈子也不孤单了！” “妈总是把我们说的那么好，有你也是我们的福气啊！我们一家好好把日子过起来，比什么都强！”杨丽娟笑道。 黄婉青侧身看了躺在床上的儿子一眼，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竟然恍惚看到他的手指在动，再一细看却又没了动静。自己真是魔怔了，竟然都出现错觉了！ 她笑着摇了摇头，又和杨丽娟说了两句话就离开了。 第158章 醒了 冬日的夜是漫长的，杨丽娟倒不觉得乏味，陈陆屋里有一整面墙做的书架，有关于新闻学和机械的书籍，剩余的都是古今中外的文学作品。 她搬过来的时候黄婉青让她看着处理这些书籍，她把书籍分类，专业性不感兴趣的放在了高处，文学作品放在了自己容易够得着的地方，这样漫漫长夜可以看书打发时间。 有时候她也会读给他听，顺便分享自己的读后感，也会在读《红楼梦》时，唱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给他听。 他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不管她说什么都不会反驳，这一点，她很是满意。 寒冬的夜清冷又漫长，冷白的月光透过窗帘飘洒进来，影影绰绰的。 杨丽娟正睡得迷迷糊糊却感觉似乎有人正盯着自己，她睡眼朦胧的睁眼，就看到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就杵在她面前，吓得她抬腿就跳下了床，发出噗通一声闷响，差点儿跌个狗吃屎。 原本这没什么好吓人的，她为了方便照顾陈陆一直就和他睡在一张床上，可关键是他现在睁眼了，睁眼了呀！ 什么情况？死不瞑目？ 她本能的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却看见他眼睛费力的眨了一下。 “活，活的。”杨丽娟的声音都在颤抖，“你，你这是醒了？” 说话间她快速的打开灯，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光着脚就去敲黄婉青的门，“妈，妈！” 急促的敲门声让黄婉青心惊，她飞快起身开门，“怎么了？是不是陈陆出什么情况了？” 杨丽娟急得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直接把她拉到屋里让她自己看。 一进屋她就看到了依然躺在床上的儿子，不同的是他睁着眼睛。她没看错，他眼睛是睁开的，睫毛微微颤抖着，脸部的表情也在努力的做出微弱的变化。 “陈陆？” 黄婉青跌跌撞撞的走到床边，激动的两手止不住颤抖，她很想抱抱儿子，却是被杨丽娟拦住。 “妈，先别碰。现在也不知道他的身体状况怎么样，别造成二次伤害了。我现在就打120，让医生来看看再做决定。”杨丽娟冷静道。 黄婉青连连点头，一点儿都不敢再碰儿子，半跪在床边，泪眼婆娑的看着他，“陈陆，你真的醒了吗？你要是能听见妈说话，就眨眨眼睛。” 陈陆极力控制着眼部肌肉想要做出回应，可是这身体就像不是他自己似的，努力了半天，才缓慢而坚定的眨了一下眼睛。 黄婉青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看着儿子回应，然后喜极而泣，握住拳头一下一下敲击地面释放着自己的情绪，“臭小子，你可醒来了！” 杨丽娟安静的站在一旁没有说话，聚精会神听着门外的动静。 不多时就听到了救护车传来的汽笛声，杨丽娟飞快的跑出去开门，又帮着护士把陈陆抬上救护车，黄婉青跟着去医院，她则留在家里照顾两个孩子。 看着救护车走远，杨丽娟这才关门返回家中。 这么大的动静，两个孩子也早醒了过来，看穿着白大褂医护人员忙进忙出的抬人，俩人吓坏了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也不敢去打扰，就静静的站在窗户前看着。 见杨丽娟进屋，两人直接就扑过来抱住了她的腰，急切的问道：“妈妈，爸爸他怎么了？” “别怕，没事。是，是爸爸醒来了。”杨丽娟微微皱眉，道。 她不知道陈陆醒来会对自己未来的生活产生什么影响，但是不管如何她现在已经有了养活自己和孩子的能力，所以不管事情会朝着哪方面发展，她心里都是有底的。 俩孩子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妈妈，是不是他以后就不睡觉了？”承轩瞪着圆溜溜的眼睛问道。 杨丽娟捏了捏他的小脸，笑道：“对呀，他睡够了就醒来了。时间还早，睡觉吧，今天晚上妈妈陪你们睡。” 为了不扰民，救护车的汽笛声已经尽量放到最低了，可冬天的夜里实在是太安静了，所以还是扰了许多人的清梦。 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周萍霞和于丽就一脸哀痛敲开了陈陆家的门来询问情况。 在得知陈陆半夜被救护车拉到了医院，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面色沉痛，“丽娟，你也想开些。说句不好听的，他走了他不受罪你和黄老师负担也轻了。” “不， 不是，你们都误会了。陈陆他没事，他醒来了！”杨丽娟赶紧解释道。 “啊？什么？你说陈陆醒了？”俩人一脸的不可思议，她们以为是陈陆是半夜不好了所以被拉到了医院抢救，毕竟躺在床上快一年了，出现这种情况也是见怪不怪，没想到却是陈陆醒了！ “哎呀，真的呀？这可真是老天开眼了，天大的喜事呀！”周萍霞激动的拍手，“陈陆醒了，丽娟，你可是天大的好福气呀！陈陆可是个好小伙子，你这福气在后头呢！” 杨丽娟礼貌的微笑着，没有接话。以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或许人家心里还有赵丹妮也说不定，她不会让自己再次陷入争议之中。 两人又问了一些细节然后就一起离开了。 很快陈陆醒来的消息就像是插上了翅膀传到了街坊邻居的耳朵里。 作为陈陆的发小，杨力和雷子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医院。 打听到陈陆住的病房之后，两人几乎是飞奔过去的。 “陈陆，我，杨力，还认识吗？”杨力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问道。 “还有，我还有我，雷子呀！”李雷拍着胸口，激动道。 俩人屏住呼吸，眼睛也是一眨都不敢眨的看着陈陆，就见他费力的眨了一下眼睛，表示自己的意思。 “记得，他记得咱们！”李雷激动道。 “臭小子，好样的！”杨力也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医生说他的思维意识很清楚，什么都知道，就是暂时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需要恢复一段时间再看。”黄婉青道。 “那就是有恢复的希望了。真是太好了！”两人都真心替他高兴。 “是啊，是啊。”黄婉青脸上掩饰不住的欢喜，她现在都感觉好像在梦里一样，她的儿子真的回来了！ “你们这么早过来吃早饭没有，我去给你们买吧。”黄婉青热情道。 她现在浑身用不完的劲儿，半夜来到医院后陪着儿子做检查，刚才安置下来，可她一点儿都不累。 “黄老师，吃过了，我们路上都吃过了。您别麻烦了，我还要赶着去上班，只要得空了我就来看陈陆。”杨力笑道，又对陈陆道：“好好养着，我俩还等你打篮球呢。” 看到陈陆回应，两人都很是高兴，又和黄婉青说了两句话才离开。 第159章 我尊重你的选择 爱是世上最伟大的情感，但凡有人爱着，就算是受了伤也能够很快痊愈。陈陆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如果不是有一位这么爱他的母亲事无巨细的悉心照料，他绝不会这么快就醒过来。而且他身体机能只是稍有退化，不像有的植物人才卧床几个月就生了褥疮，甚至有的连半年都活不过。 他这一醒，就像是受创的名花再次绽放，很快他之前的人脉就活络了起来，虽然是住在病房，可却是一派欣欣向荣的繁荣景象。 陈陆恢复的很好，这两日明显感觉四肢慢慢有了力气，甚至可以靠坐起来，说话也已经是非常流畅与普通人无异了。 眼看他恢复的差不多了，黄婉青十分欣喜，决定和他坦诚的说一说杨丽娟还有两个孩子的事情。 她是了解儿子的，他是个重感情负责任的人同时也是极有主见的，她没有把握儿子会不会接受自己一手包办的婚姻。但是不论他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哪怕是要解除婚姻关系，杨丽娟在这个家还有在她心中的地位都不会有一丝的动摇！ “小陆，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儿，恢复期间为了不影响你我也一直没有提。不过现在你恢复的也差不多了，妈要认真严肃的跟你谈谈。”黄婉青十分郑重的说道。 陈陆已经能猜到母亲要说的话题一定是跟杨丽娟和两个孩子有关，默默的点了点头。这两日来探望的人很多，熙熙攘攘的，他们也没来及谈论这个话题。 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睁眼看到她的样子，她侧躺着，脸正对着自己，月光清冷如水，衬得她肤白如玉，眉目若画，很是惊艳。 在那一刻他心情很是复杂，想着自己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明明是个废人了还能有这样的好福气，虽然只是名义上的。 他昏迷时虽不能做出肢体回应，可脑子却是异常清晰，甚至于之前发生的事情也记得一清二楚。他知道他们结了婚，也知道她是梁建国的前妻还有两个孩子的存在。 还有赵丹妮和梁建国的结合，一开始他从母亲口中听到还有一丝伤感，慢慢的也就放开了，他从来不是一个死缠烂打的人，别说他成了植物人，就算他事业有成她要走，自己也会尊重她的选择。 “小陆，你一直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孩子，赵丹妮已经结婚了，我希望以后你不要再跟她有任何关系，一丁点的关系也不要扯上。”黄婉青一脸严肃道。 陈陆点了点头，道：“她既然选择了梁建国，我尊重她的选择，绝对不会纠缠不清。” 听见儿子的保证，黄婉青脸色缓和一些，继续道：“别的事情都是其次，我要跟你说的主要是丽娟还有两个孩子。我先表明我的态度，丽娟是我做主进门的，我不管你日后感情的归属在哪里，但是这个家永远都有她和孩子的位置，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陈陆怔了一下，“妈是怕我要赶他们走？” “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先不说你们现在还有婚姻关系，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但毕竟是走了法律程序，你们现在就是合法的夫妻。你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非要强迫让你承认这段婚姻。我只是想告诉你，丽娟救过我的命，也救过你的命，我所有的东西都是心甘情愿给她的，并不是因为你的缘故。结婚也是为了解决她和孩子的户口问题，和你没有太大的关系。所以日后不管你感情归属是谁，她都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你明白吗？” 陈陆拍了拍母亲的手，微笑道：“妈，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我虽然人在昏迷，可意识是清醒的，家里发生的事儿也都知情，你儿子不是没良心的人。我要是对丽娟还有两个孩子不好，你直接把我打出门就行了。” “你，你说这些事你都知道？”黄婉青不可思议的看着儿子，一脸的不敢相信。 “是，我都知道。她是个好女人，也是妈认的高徒，我知道她在你心里的地位，不管妈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陈陆一脸坚定的说道。 看着母亲两鬓花白的头发，陈陆心里酸酸的，“我昏迷的这段时间让妈受苦了。” 黄婉青叹了口气，在他手背上重重的拍了一下，带着三分怒气道：“你知道就好，以后做事替你妈多考虑考虑，别再那么冲动了！你知道——” 突然她又打住话头，“算了，事情都过去就不说了，你养好身体比什么都强！” 陈陆紧紧攥住母亲的手，他知道她受了多少委屈，多少日夜的煎熬，说到底都是自己这个儿子不孝，把母亲连累至此。 “妈，儿子以后再也不冲动了！” 黄婉青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她的儿子向来是说话算数的。 母子俩正说着，病房外有人敲门，陈陆目光落过去就怔住了，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你来了。” “黄老师，听说陈陆醒了，我来，看看。”赵丹妮手里捧着一束白玫瑰，局促的站在门口。 三天前她就得了消息，除了震惊外更多的是懊悔不甘。 他醒了，他居然醒了！ 那自己现在的行为算什么，捡芝麻丢西瓜吗？和梁建国结婚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她原本想借梁建国推波助澜的能力让自己事业更上一层楼，眼瞅着自己身上的讨论热度上来，可不知为何突然又被中断，而且有关自己的报道都不能再上报了。梁建国也不肯说原因，只是劝她好好精进自己的演技，拍好周凯投资的电影，名气一样能上来。 眼看着梁建国不能给自己助力她已经恼火了，就在这时竟然得知他醒来的消息，这消息就像是无影掌一样，把她脸都要扇烂了！不知道背后又有多少人要看自己的笑话了！ 黄婉青没想到她还有脸来，想嘲讽她一番又觉得没必要，再者他们迟早是要见面说清楚的，早解决了早好，省得以后拉拉扯扯的又惹出乱子来。 “进来说吧。”黄婉青淡淡道，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起身出去了。 看着她淡漠的样子，赵丹妮眼角微微泛红。曾经她可是她最得意的学生，她的每一次登台她都会在现场观看，还会在演出结束后给她复盘指点，可现在她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了。 赵丹妮咬了咬嘴唇，愧疚的看了陈陆一眼，他还是印象中那个俊美温和的男人，她心里升起密密麻麻的不甘和懊悔，低声道：“你是不是恨死我了？” “不会。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你当然也有。既然你选择了梁建国，我尊重你的选择，祝你幸福。”陈陆说的十分坦荡，没有一丝埋怨的意思。 赵丹妮惊愕的抬头，他为什么回答的这么干脆？他这是对自己一点儿感情都没有了吗？ 第160章 他不会喜欢你的 他明明那么在乎自己，怎么可能一点儿都不生气？他怎么能不生气？他为什么不生气？ 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如果生气甚至是怨恨，她心里还能好受些，这说明他心里还是有她的。可他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说祝福她，这让她多少有些接受不了。 他以前对自己多好啊，是那么的在意呵护，她一直以为在他心里自己是独一无二的，不管自己变成什么样做了什么事儿，他都会在原地等她回头。毕竟他们之前的感情是那样的要好，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们之间并没有其他感情介入，他心里最爱的应该还是自己呀，怎么会一下子所有的爱意都没有了呢？ 她上下打量着他，他和之前的样子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略微瘦了一些，那双温和多情的眼睛依然温和，眉眼间都是温柔缱绻，春风和煦。 或许他只是在跟自己赌气，气自己嫁给了别人。毕竟当初他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他说过要让她做最幸福的新娘。 这些情话她早已经有些记不清了，可一看到他就像好像所有的事就发生在昨天，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她并没有和梁建国结婚，而他也从未陷入昏迷。 “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气，可我……”赵丹妮试图给自己找解释的理由，却是被陈陆打断，对于她另嫁他人他是理解并尊重的，青春期的初恋固然让人难忘，但漫长的梦境中有足够的时间让他治愈情殇，再痛彻心扉也足以让人平复释怀了。 “丹妮，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我真的不生气。当时的情况各人有各人的难处，你做出决定也是你的自由，并没有对不起我，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祝你和梁建国幸福。”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如沐春风，甚至还带了一丝微笑，可却让她觉得无比的陌生，好像对于他而言，她如今也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赵丹妮一张脸慢慢僵住，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他说祝福她和梁建国幸福…… 她怎么就幸福了？梁建国不过是踏脚石罢了，如果不是他出事，她连看都不会看梁建国一眼。自己虽然和梁建国结了婚，可自己的精神情感可一直都在他身上，她没有爱上梁建国，在感情上她并没有背叛他啊！ 他是要完全割舍掉和自己的关系吗？这对自己太残忍了！ “幸福？你怎么知道我会幸福？”赵丹妮讥讽的笑了笑，满心委屈，声音哽咽的质问，“你以前说过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这么快就忘了吗？” 陈陆眉头皱了又皱，所以她是在说自己很委屈吗？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捧在手心的女孩，他只觉得很是陌生。以前她也会搂着自己的脖子撒娇问自己同样的话，可现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身份只会让他觉得她既荒唐又可笑。 “赵丹妮，注意你的身份！你现在是梁建国的妻子，你觉得跟我说这样的话合适吗？你也说那是以前说的，既然是以前的事，就别再提了！你已经做了选择，不管是什么样的后果，都要接受。毕竟相识一场，不要弄得大家都不体面。我不生气是我已经放下了，你也不用觉得愧疚。过好自己的生活，不要给自己徒增烦恼。”陈陆淡淡道，眼里满是冷漠疏离。 赵丹妮情绪激动，“你跟我谈体面？还说放下？你放下了，我放不下！你知道我受了多少委屈吗？” 在她心里，他就是她最大的靠山，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她回头他都会在，这让她觉得安心。可是突然有一天这个靠山倒了，她不得不另外寻一个出路，这都是被迫的并不是她的本意。现在这个靠山回来了，却告诉她自己不会再当她的靠山，而且还要跟她划清关系，这让她如何能接受？他以前一直是属于自己的呀！ “都跟我没关系了！”陈陆打断她的话，冷声道：“你情绪太激动了，还是回去冷静冷静吧！” “陈陆，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无情？我是有苦衷的……” “赵丹妮！”黄婉青在外面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直接推门进来，呵斥道：“差不多行了，不管你是有什么苦衷都跟我家陈陆没关系，他需要静养，你别在这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你要是再不走，我给梁建国打电话接你走！” 赵丹妮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纵然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口，而且黄婉青也不会让她说下去。她满腔幽怨欲言又止，哀怨的看了陈陆一眼扭头便走了。 “这个赵丹妮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为了名利不择手段也就算了，都跟别人结婚了还来这里说一些不着四六的话攀扯关系，一个人脸皮怎么能厚到这种程度！”黄婉青又是愤怒又是不解，以前也是挺好的一孩子，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强词夺理，黑白颠倒！ 陈陆眼神清明，没有了感情羁绊，看问题倒更加清晰明了了。 赵丹妮另嫁他倒是可以预想到，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梁建国居然结过婚还有两个孩子，大学四年，他真是一点儿没看出来。 赵丹妮红着眼眶出了住院部，迎面就看见杨丽娟提着保温桶从医院门口进来，昂头挺胸，一脸的春风得意。 来送饭？可真够殷勤的！陈陆醒了，她肯定是开心坏了，白捡了这么优秀的丈夫！就凭她一个卖包子的，她配吗？ 她抬手撩了撩额前的碎发，快走两步挡在了她面前，一脸挑衅的看着她，“杨丽娟，来给陈陆送饭？你知道他的口味吗？你不会以为陈陆醒了，你就顺理成章的成了他的老婆？他不会看上你的！” “看不看得上我跟你也没关系呀，你挡我做什么？别搞错对象了，你男人是梁建国，我又不是给他送饭！”杨丽娟看着她，不卑不亢道。 她和赵丹妮不管是生活还是工作都没有什么交集，对于她的感情更没有兴趣，所以她也从未对她抱有敌意。但是这不代表她可以一次又一次的来冒犯自己。 梁建国三个字像是一记重锤一样砸在她的脑袋上，赵丹妮几乎要站立不住，她恨不得把这三个字撕烂揉碎了！ “闭，闭嘴，你闭嘴！”赵丹妮咬牙切齿的怒吼，手指差点戳到了杨丽娟脸上，漂亮的脸蛋都扭曲了，搭配着火辣热烈的大红唇只让人觉得面目可憎，像是要吃人一样。 杨丽娟抬手就把她的手打到了一边，“别在我跟前发疯，让开！” 赵丹妮一脸惊愕的看着她走远，冲着她的背影吼道：“杨丽娟，你什么都不是，他不会喜欢你的！” 第161章 你配不上他 杨丽娟原本是不打算搭理她的，这时候却是停住脚步又折返了回来，她是不屑于跟她斗气，但是也不能容忍她一次又一次的冒犯自己。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她再不做出回应，她只当是自己好欺负呢。 赵丹妮看着她返回，也是愣了一愣，不过很快就又调整好了状态，傲然的看着她准备说什么。 虽然陈陆对她的态度很是冷淡，而且还要跟她划清界限，但是她了解他呀，他是一个唯美浪漫的人，怎么可能接受杨丽娟？一个离过婚带着俩孩子只会包包子的女人，更何况她曾经还是梁建国的老婆！陈陆可是还没结过婚的，之前他是没有能力选择，现在他醒了一切就都不一样了，不管自己还有没有机会，杨丽娟是绝不会有机会的！ “怎么，被我戳中心思恼羞成怒了？你用不着献殷勤，你和陈陆是两个世界的人，你配不上他，他也不会喜欢你的！” “喜不喜欢关你屁事，管好你自己得了！我是什么样的人用不着你来评判，再说，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评判我？梁建国的老婆吗？你这么关心别人的丈夫，梁建国他知道吗？” 赵丹妮惨白的脸色更加惨白了，杨丽娟的质问像是一把刀直插她的心脏，不断的提醒着她如今的身份。 “你喜欢谁想关心谁我懒得管也不想管，但你再对我口出恶言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杨丽娟一脸警告的看着她。 “你是在威胁我？” “我只是给你一个警告，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你要是听不懂人话我也略懂一些拳脚，不信你大可以试试！”杨丽娟冷笑道。 赵丹妮看她那样子不像是说笑，气势不由得就弱了几分。她当然不可能动手，毕竟她也算是有身份的人，怎么可能跟个泼妇一样在公共场合撒泼？她就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村女人，没脸没皮的自己可不能跟她一般见识，真要是动了手，自己的脸可往哪儿搁？ 还有就是她这个性子，陈陆怎么可能受得了？俩人不管是文化还是性格都相差太远，根本不可能生活在一起的。 自己虽然和梁建国结婚了，可还没有孩子，离了婚照样是潇洒单身女神。她可就不一样了，带着俩孩子都是别人的，陈陆再傻也不可能傻到替梁建国养孩子吧？所以他们是根本不可能的！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就让她先高兴几天吧！ 想到这里她心里好受了许多，势在必得的看了她一眼就离开了。 不急，所有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自己都会拿回来的！ 自从陈陆醒来之后，这还是第二次见杨丽娟来医院。她穿着藏蓝色的运动服套装，半扎马尾，整个人都是十分的青春活力，完全不像是已经有了两个孩子的母亲。 或许是因为两人之间这层特殊的名义关系，让他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也只能是简单的打了声招呼，“过来了。” “嗯。你身体怎么样了？”杨丽娟把食盒放到病床旁的桌子上，一脸平和的问道，也没有太多其他的情绪。 “好多了。”他笑着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倒是知道她不少的事情，但是也好不谈论，以免让她觉得尴尬，所以干脆保持沉默。 他们现在的关系挺尴尬的，说是夫妻吧又没有什么感情，说不是夫妻吧俩人又是法律上的合法夫妻。他不想表现的太过热情，让她觉得不自在。 他们的结合并不是两情相悦的水到渠成，而是权宜之计的相互扶持，他醒来是个变数，对于她还是有影响的。他并不知道她的想法，所以也不敢贸然以一个丈夫自居，这对于她来讲实在是不公平。 杨丽娟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跟他说话，转身和黄婉青说话。 他从桌子上拿了一张报纸随便翻着，耳朵却是一刻也没有闲下来。听说她要参加剧团的招考，他还是吃了一惊，但是听母亲的口吻，似乎她的实力去剧团完全不成问题。 她和母亲的谈话十分融洽，母亲的眼神和口吻都是宠溺的，完全把她当女儿看了。她叮嘱她考试不要紧张，平常心对待，就像之前跟自己说的一样。 现在他总算是明白母亲刚才说她在她心里和家中的位置了，真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把她当成了家中的一份子，和他完全无关。 他想这样也好，她这么优秀善良，他当然不介意再多一个亲人。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杨丽娟便离开了。 黄婉青送杨丽娟出去很快又折返了回来，嘴里哼着小曲，神情十分愉悦，自信满满。 “妈，丽娟是要考凤鸣剧团吗？”陈陆问道。 “是啊，明天八点报道考试。我看你现在差不多也能自理了，明天让护士帮你打饭，我想过去看看。”黄婉青道。 陈陆点了点头，“嗯。” 黄婉青坐在靠床的位置，削了一个苹果给他，“吃苹果。” 陈陆伸手正要接过，她却是把手又收了回去，望着他道：“丽娟好容易来一趟，怎么不多说两句？” 陈陆看着母亲探究的眼光，无奈笑道：“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怕说错话惹她不高兴。” 黄婉青抿嘴笑了笑，切了一片苹果递给他，道：“现在这里就咱娘俩，你给妈说实话，你对丽娟的印象怎么样？你不说昏迷期间也能听到我们说话吗？怎么也应该有一些了解吧？现在又见了她的真容，你觉得她怎么样？” 她都说到了这份上，陈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母亲对于现在这个儿媳妇是相当满意，也有心想让他们更进一步。 在婚姻要不要继续这件事上，他认为自己是没有资格做决定的，一切都取决于杨丽娟的态度。如果她愿意继续这段婚姻关系，那他就尽自己所能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如果她还有别的打算，自己也会尊重她，拿她和两个孩子当亲人的。 第162章 她是个美人儿 “她很好。” “就，就只是好吗？儿子，你眼睛没毛病吧，丽娟可是难得的美人儿，你看到她就没有心动？”黄婉青很不满意儿子的回答，说的好像只是听从父母的安排娶了个各方面都适合成家的媳妇儿，并没有心动。而没有感情的婚姻继续维持对于女人来说是很枯燥无味，且不公平的。 “妈，就算我心动也得看人家丽娟愿意不愿意，一厢情愿对她太不公平了。我不想趁人之危。”陈陆耐心解释道。 眼看着儿子的耳朵发红，一脸的难为情，黄婉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傻儿子这是动心了。她也不再追问，省得儿子烦心，拍了拍他的手，一脸欢喜道：“傻儿子，你是因祸得福了！好好珍惜丽娟，妈全力支持你！” 赵丹妮失落烦闷的返回拍摄地已经是下午了，刚下出租车她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捧着白玫瑰站在门口。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陈陆，之前他也是这样在学校门口等自己的。 她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脚步轻快的朝爱人走去，可走近了却发现根本不是陈陆，便直楞楞的站在了原地。 他不是陈陆，虽然穿着一样的黑色毛呢大衣，一样的领子立了起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可他看起来就像个可怜的煤气罐，完全没有陈陆风流倜傥的风情。 他应该是来了有一段时间，整个人就像是被灌了水泥一样僵在那里，玫瑰花看着都萎靡了，更让她心惊的是他的眼神，在看向自己的时候充满了愤怒。 “你，你怎么来了？”赵丹妮调整好情绪，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自从他被调离岗位之后就一直在新部门加班，就连家都很少回，更别提来看自己了。当然她最近也不在剧团，也没有回家，因为签约了周凯的影视公司，最近正好在拍戏，所以两人见面的时间就更少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一看到他就心烦到不行。以前还能勉强跟他相处，现在简直不能忍受了。她不想看到他，看到他就浑身不自在。 她厌恶的表情梁建国都看在眼里，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走过来就拽住了她的胳膊，然后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喝酒了？” 赵丹妮一把甩开拽着她的手，不想跟他有任何的肢体接触，“心情不好喝了一点，你到底有什么事儿就赶紧说，我还忙着呢？” “你为什么喝酒？”梁建国沉着脸追问道。 赵丹妮眉头紧皱，神情更不耐烦了，“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是结婚又不是坐牢，你管我喝酒不喝酒？你到底有什么事儿？”她心情烦躁到了极点，看到他就更烦了！ “丹妮，我们都好久没见面了，怎么一见面就吵架，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梁建国也火了，愤愤道。 他因为被调到新岗位所以工作特别繁忙，好容易把工作理顺，想着许久没见面所以赶紧买了她最喜欢的白玫瑰赶到拍摄地来探班，谁知道她竟然外出不在，他在寒风中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放在谁身上不生气啊？一回来就给他甩脸色，这是一个妻子对丈夫该有的态度吗？ “我没跟你吵，你是在质问我！难道我现在连喝酒都不行吗？你是警察吗，管得这么宽！不，警察也管不了这么宽！”赵丹妮站得歪歪扭扭，话也说的颠三倒四。 梁建国看她已经喝醉了，在这里吵闹影响也不好，只能拉着她找一家了附近的宾馆让她休息。 “来，喝点热水醒醒酒。你到底喝了多少酒，醉成这样！”梁建国强制抱着她的头喂她喝热水，没有再责备她。 赵丹妮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就不喝了，侧身躺到一边，不一会儿就传来压抑的低低的啜泣声。 梁建国推了推她的肩膀，柔声道：“怎么哭了？是不是刚才我说话太重？我们这么久没见面，别闹了好不好？” 赵丹妮没有动，只是伸手拿了枕头挡住了自己的脸。 梁建国坐在一侧沉默，其实他心里大概能猜到原因，但是他不愿意往那里想。他媳妇儿为了别的男人哭，这让他怎么受得了？ 陈陆醒来他也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真是没有想到他居然还能醒来！ 他没受伤之前自己就不如他，他受伤之后自己好不容易取得一点儿成就也被杨丽娟给抹杀殆尽了。但是他没有放弃，毕竟他还有成功的可能，而陈陆这辈子注定只能躺在床上苟延残喘，自己怎么不算成功呢？可现在他居然醒了，老天这是跟他开的什么玩笑？ 他攥紧拳头，不相信自己永远都不如他！ 赵丹妮的啜泣声像是一把把利剑一刀一刀的割在他身上，让他痛彻心扉。 “别哭了。”梁建国压制着怒火再一次说道，他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 原以为结了婚日子就能好起来，可看看他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回了家冷锅冷灶的连口热饭也没有，更别提新婚燕尔的他就开始守空房了。他安慰自己妻子是在工作，自己应该支持，等自己这边的工作有了起色，妻子这边的工作结束俩人就能相聚了。 都说小别胜新婚，他这边手头工作一顺，他立马就满怀期待的买了她最喜欢的白玫瑰来探班，没等来妻子的热烈感情回应，倒是在这灌冷风看她为别的男人哭泣。 他是个男人啊，也有自己的骄傲和自尊，心里都憋屈死了，哪还有什么耐心哄她！ “要你管！”赵丹妮抓着枕头‘噗’的就砸到梁建国脸上，眼镜都被打掉飞到了地板上。 梁建国顿时火冒三丈，真是把她惯得不成样子了！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压在了身下，赤红着眼睛瞪她，吼道：“我说别哭了！” “放手，你放手！”赵丹妮此时对他的厌恶已经达到了顶点，手被控制住不能动，双脚却是没有闲着，对着他就乱蹬乱踢。 “梁建国，你个王八蛋，放开我，你听见没有？” “赵丹妮！你别以为我不会动手啊，惹急我了我真打你！”梁建国吼道，一边说一边就举起了巴掌。 “打我？你打啊，来，往我脸上打，打啊！”赵丹妮有恃无恐的喊道。 她现在可是周凯公司的人，真要是被打耽搁了拍摄进度，周凯第一个不会放过他。知道他惹不起周凯，所以她才会有恃无恐的冲他吼。 梁建国举起拳头，因为极度愤怒鼻翼也在不停的张合着，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愤怒，一拳砸在了床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翻身坐在床沿上，掏出一支烟抖着手点着，猛吸着，一支接着一支。 第163章 别样的诱惑 赵丹妮依旧侧躺在床上，她已经不哭了，直楞楞的盯着沾灰的天花板发呆。她回想去医院见陈陆的场景，他半靠在床上和她说话，如果不是谈论的内容不愉快的话，真就像是一直没有分开一样。 他还是一样的从容，一样的绅士。 两相一比较，梁建国就跟个情绪不稳定的神经病一样，她和陈陆处对象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她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再多等一等呢，为什么就信了梁建国的话，搞到现在她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真是恨他，如果当初不是他舔着脸献殷勤，自己绝不会这么快缴械投降。或许自己再坚持坚持陈陆就醒了呢，那自己不就是苦尽甘来了吗？ 想到最后她也恨自己，恨自己怎么就不能再多坚持坚持呢。可当时的情况是那样的绝望，自己眼看就没有出路了，家里又是那样的情况，一点忙也帮不上，自己不找出路也不行。她也是被逼无奈，没有了他的庇护自己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现在他醒了一句话就给他们的感情画上了句号。 想结束，凭什么？ “呵——”梁建国使劲吸了一下鼻子，像是要把鼻涕抽到嗓子眼，然后又清了清嗓子，然后无所顾忌的重重吐在地上，发出‘叭’的一声。 赵丹妮收回思绪，抽了抽眼角，觉得他恶心到了极致。 她记得他从前不这样的，也或许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以前没结婚的时候还顾及脸面在自己面前装一装，如今结了婚连装都懒得装了。 她觉得自己的运气简直糟糕透顶了，竟然挑拣了这样一个男人。 梁建国也很委屈，他之前是不抽烟的，现在却是离不了了。每次有烦心事，他都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抽，那层层叠叠的烟雾像是一层保护罩把他护在里头，他觉得安全。 对于未来他是迷茫的。公司新成立了一家杂志社，他调过去做总编，相当于是从头开始。因为是新杂志，所以什么都要从头来，十分繁琐，而且做的不是娱乐版块，就是文艺杂志。他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也没有方向，挑选了一些不痛不痒的稿子发表，自己都觉得差强人意，想来销量也不会有太大的水花。 他在事业上遇阻就想在感情上找补，谁能想到不仅没能得到安慰，还被精神出轨了。 赵丹妮跟自己结婚心里原本就不痛快，现在陈陆醒了，她的心还能在自己这里吗？为了娶她，自己可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妻离子散不说，老家那边的亲戚也算是得罪完了。她如果还不安分，自己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行，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必须和她把话说清楚！ 他坐到床沿上，声音闷闷的问道：“陈陆醒了，你是不是去看他了？” 赵丹妮沉默着不说话。 梁建国撇头看了她一眼，她一脸麻木的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对于自己的问话没有一点儿反应。 “你去看他我不反对，但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老婆。” 赵丹妮吸了吸鼻子，把自己缩成一团，还是不搭理他。 “你说话呀，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陈陆成植物人，你拿我当跳板，现在他醒了你的心就又跑到他身上去了，是不是？”梁建国愤怒的吼道，“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你少冲我吼！”赵丹妮撑着身体坐起来，道：“我心里有陈陆你不一直都知道吗？我为什么跟你结婚你自己很清楚，别再问这样的傻话了！” 梁建国见她说的这么直白，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情面，连骗自己都不愿意，可见在她心中自己狗屁都不是。 那他付出了这么多娶她是为了什么？就为了让她来羞辱自己吗？过往的羞辱和不堪涌上心头，而眼前的女人就是罪魁祸首，他如何还能忍受，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两手掐着她的脖子就按在了床上，“赵丹妮，我对你不好吗？我把一切都给了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强烈的窒息感让她恐惧到了极致，她双手死死的去拉梁建国的手，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建，建国……” 看着她涨得通红的脸，还有惊恐的神情，梁建国猛地松开手，不过仍旧恶狠狠的盯着她。 赵丹妮躺着不敢动，生怕再惹怒了梁建国。他的眼睛被打在了地上，所以这个时候并没有戴眼镜。这还是她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他没有戴眼镜的样子。由于长时间戴着眼镜，太阳穴两边各有一道发白的直线和现在的皮肤显得格格不入，眼珠子也有些外凸，此刻直楞楞的盯着她，好像要吃人一样。 她太害怕了，甚至连哭都忘了，怯生生的看着他，什么动作都不敢有。 梁建国是高度近视，即便离得这么近盯着她依然有些模糊。不同于平日盛气凌人的样子，此刻她就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白兔，由于看不清，反而有了一种朦胧美。 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乌黑的头发像瀑布一样在白色的床单上散开，烈焰红唇微微半张着，有一种别样的诱惑。 梁建国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伸手就撕烂了她的衣服…… 从前都是小心翼翼，他从未像现在如此畅快过，她在他的手里就像是一个破败的娃娃随意蹂躏。 剧团招考是在戏校，李晓云家离得近，早早就在学校门口等着了。这天是周三，学生不放假，所以来往的人也不多。 她在学校门口等了一会儿就看到杨丽娟背着双肩包从远处跑了过来。 “丽娟姐，这里。” 杨丽娟冲她挥了挥手，就朝这边小跑了过来，“你来多久了？” “刚来没多久，就在学校大礼堂那边，我带你过去。”李晓云笑着挽住她的胳膊，两人就一起进了校门。 穿过操场，就能看到一座拱形建筑的大礼堂，李晓云介绍道：“这礼堂原来是个基督教堂，后来建学校就改成了大礼堂，我们经常在这里排戏。” 杨丽娟笑着点了点头，见一旁有一块黑板就走过去看上面的内容，李晓云也过去看，“是评委名单。” 当两人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时，脸色都是一变。 李晓云有些惊慌，“怎么她来当评委了？” 第164章 卖包子的不配上戏台 “别慌，评委又不是她一个人。”杨丽娟安慰道。 赵丹妮是招收评委，她还真是没有想到。但是同时评分的评委是五个人，就算赵丹妮有心为难她和李晓云，只要她们表现的好，她不相信她能一手遮天。 “可她也会打分，她要是故意给低分的话，只怕我们也进不了剧团。”李晓云依然很担心。 “剧团招考就是为了吸收优秀人才，只要发挥好，我不相信她能一手遮天。别想那么多了，调整好心态发挥自己最好的水平就行了。”杨丽娟安慰道。 这还是她第一次当招考评委，赵丹妮十分重视，一早就到了校长办公室。 “唐校长。”赵丹妮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唐校长笑着抬头，看到人却是愣了一愣，只见她不仅带着墨镜，还用大花丝巾把整个头都围住了，只能看到半张脸。 他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头，让她是来帮剧团挑选优秀演员的，她怎么这副打扮，跟见不得光似的！知道她签约了影视公司，这还没成名呢，架子倒已经摆上了。 “丹妮，你这是？” “那个，我过敏脸上长了红斑，医生说不能见太阳，所以……”赵丹妮谦逊的笑着解释。 听了她的解释，唐校长这才松了眉头，点了点头倒也没说什么，把报考名单递了过去，“你看一下，这是报考的名单。” 因为剧团招考是面对全社会，所以除了学校的专业学戏的学生，也有一些喜欢戏曲的业余人员报考，如果的确有天赋，剧团也可以破格录取。 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不少人也有了艺术梦想，业余爱好者报名的也不在少数，这倒也不稀奇。只是这上面两个名字却是十分扎眼。 “李晓云，杨丽娟？”她喃喃的念出了两人的名字。 唐校长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你认识？这个李晓云是不是以前也是咱们学校出去的，听这名字倒是挺熟的！” 赵丹妮哼笑了一声，否认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这个叫杨丽娟的完全可以不用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哦？你认识她？”唐校长问道。 “见过几次，就是个卖包子的。现在这报名条件还是太低了，根本没有门槛，稍微会哼上两句的都敢报名，这根本就是浪费时间和精力。这些人从来没有上过戏台，就是平时随便唱两嗓子，上了台紧张的腿都发抖，让这些人参加简直是对戏曲的侮辱。” 她这么说也是有缘由的，去年招考就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一个大姨在台上紧张的唱不出声来，急得都哭了。 再说杨丽娟报考剧团，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一个农村来的卖包子的女人也想上戏台了？她是怎么敢想的？ 真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跟着黄婉青学了这么几天戏就能登大雅之堂了？她们学戏的哪个不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每天泡在练功室练出来的？ 四功五法她知道是什么吗？唱、念、做、打，手、眼、身、法、步她能练明白吗？来这里丢人现眼，也不知道黄老师是怎么想的！ 又或许就是黄老师让她来的，想靠着自己的关系给她开后门？这个还真是不好说，毕竟黄婉青在越州戏曲界也是有身份地位的，想借着自己的人脉送她进来也不是不可能。 她既然让杨丽娟来，是不是已经打通关系了？想到这里，她赶紧去观察校长的神色，只见他眉头紧锁，显然是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 “那看她来了没有，没来就算了，来了要是紧张就不用上台了。”唐校长头也不抬的说道。 “既然人都来了，先看看她的本事再说，哪有不让人上台的道理。” 唐校长听到声音，笑着起身，“师兄，你来了。” “孔老师好。”赵丹妮也恭敬的打招呼。 孔向南皱着眉头看了赵丹妮一眼，道：“在学校怎么这副打扮？” “我脸有点过敏，不能见光。”赵丹妮扶了扶墨镜，道。 孔向南依然不满，“这办公室也没有光，怎么还包得这么严严实实？在学校不要这么特立独行，不起一点儿好作用！” 赵丹妮他是认识的，之前还兢兢业业的精进技术，后来她老师离开了剧团，她就经常上报纸，鸡毛蒜皮狗屁大的事儿都要占一块版面。心思都放在了炒作上，哪还有精力把戏唱好？ 现在还学那些影视明星出门又是戴墨镜又是戴口罩的生怕别人认出来，跟不能见人似的。他就看不惯这些人的矫情样！ “是。”赵丹妮应着，慢慢把纱巾扯下来，摘下墨镜。 临出门的时候她特意盖了厚厚的粉，可脸上的巴掌印还有脖子上还是隐约能看到激，情的痕迹。她有些不自然的把领子往上拉了拉。 孔向南也没有再看她，坐到长椅上和唐校长聊天。 “婉青有没有来找过你？” “没有啊，怎么了？”唐校长问道。 “没事，就随便一问。”孔向南见他说没有，严肃的神情顿时放松了许多。 他刚才在学校门口碰到了黄婉青，还纳闷她怎么有空来学校，一问才知道原来她的儿媳妇今天参加剧团招考，她是特意过来观看的。 听她这么说，他当时就火了。这不是明白着走后门吗？小唐这人业务能力没得说就是耳根子软，当初他们一起学戏的时候，他就听黄婉青的话，这要是她开了口，他能不让她儿媳妇进剧团吗？ 唱戏是一门艺术，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混的。当初他就说这女人嫁给陈陆目的不纯，没想到还真是被他给说中了。 当即他就表示杨丽娟不用上台直接出局，他最恨托关系走后门的人。现在都走到了他的眼皮底下，这哪里能忍？ 黄婉青却表示自己绝对没有找过任何一个人，而且杨丽娟凭自己的实力就能考上根本用不着她动用关系。如果他不信大可以亲自去看去听，用不着无中生有的疑神疑鬼。 她这么说，自己倒好奇她这个儿媳妇有几分本事了。他可是出了名的不留情面，不管是谁的关系，唱得不好就是不好，他是绝不会徇私的。 所以听到小唐说不打算让杨丽娟上台他才出言阻止，看他这反应黄婉青还真没找过他。他现在倒是挺期待看到这个杨丽娟的表现了。 第165章 堕落 有两位前辈在自然没有赵丹妮说话的份，但她一点儿也不担心。孔向南是个直性子倔脾气，谁的面子都不给，杨丽娟就算上台也只有丢人的份。 既然她想上台，那就别怪自己说话难听了。 很快就到了考核时间，赵丹妮和其他四个评委一起到了大礼堂，在摆好的桌子前坐下。 赵丹妮很注意的看了一眼坐在观众席的参考人员，果然见杨丽娟和李晓云坐在靠后的位置上，两人低着头也不知道在谈论些什么。 其他四个评委除了孔向南和唐校长，其余三人也都是教过赵丹妮的老师。因为年龄的缘故已经退居二线教学，对于这个风光的学生，三人显得十分热心，十分关切的跟她交谈。 交谈中赵丹妮便无意间将话题扯到了杨丽娟的身上。 “哦？黄老师的儿媳妇也来参加考核了？当时上课忙，只听说她给儿子找了个媳妇儿，没想到又是个同行。” 赵丹妮压低声音道：“哪里是什么同行，其实就是个卖包子的。大约是喜欢唱戏，就缠着黄老师教她，想着随便练一练就能进剧团。倒是个热心人，就是不知道功底怎么样。黄老师毕竟是我的老师，就算是不像样我也不能不给面子呀！” 作为戏曲老师，他们太知道基本功的重要性了，如果没有扎实的基本功就上台不仅是对观众不尊重，更是对戏曲的玷污。黄婉青没有离职之前可是对学生最严格的，现在怎么能堕落到这种地步？随便练一练就想进剧团，这让那些苦练数年的戏曲人怎么办？ “一码归一码，艺术讲究的就是严谨，要是随便一个人都能上台的话那不是乱套了？你不用有心理负担，要是真不行，咱们一起把她刷下去就是了。” 赵丹妮笑了笑，“有老师们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要不然我这心里总是不痛快，觉得对不起老师。”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没有接话。当时她和陈陆谈对象剧团的人都清楚，后来又跟了陈陆之前的同事，对得起对不起这其中的弯弯道道谁也不知道了。 知道再谈下去尴尬，其中一个老师问道：“丹妮，你看看她在观众席吗？指一指让我们也认一下。” 赵丹妮伸手指了指，道：“就在那里，穿了一身运动装。” 三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是一个精神奕奕的姑娘，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身板笔直，眼神坚定，倒是有几分戏曲人的气质。 做招考评委其实是顶枯燥的一件事，看得也都是平时司空见惯的节目并没有什么新意，而且几乎每个人都要过一点儿基本功，就更显乏味了。 赵丹妮从台下被人决定去留的学生到了台上决定别人的去留，这一层身份转换还是很让人兴奋的。她尽职尽责的执行着自己的权利，偶尔也会从专业的角度点拨一下参考人员。 李晓云原本就是戏校毕业，在剧团也待了好几年，虽然只是唱个小配角，可功底是有的。再加上黄婉青指导，这一次上台身韵和唱腔竟然表现的十分出彩，就连孔向南都拍手叫好。 赵丹妮自然不会跟前辈对着干，没有点评给了她一个中规中矩的八点八分，就算她过关可以继续回到剧团了。 等报名的老师喊出杨丽娟的名字，五个评委都十分关注的看着她走到舞台上。 “评委老师好，我叫杨丽娟，今天准备的曲目是《牡丹亭》选段。”杨丽娟落落大方的说完鞠了一躬，就准备开始。 孔向南微微抬了抬手，道：“扇子功练过吗？” 他不怀疑师妹的业务能力，但是想要短期培养出一个出色的戏曲演员确绝非易事。黄婉青作为一个老戏曲人，自然是对参考流程了若指掌，以为就只考那几样，他偏就要随机抽查，这样才能看出一个人的真实功底。她要是有真本事自然不用多说，想浑水摸鱼那是不可能的。 见孔向南对她发难，赵丹妮不由得勾了勾嘴角撑着两只胳膊看好戏。 “练过。”杨丽娟神色自然，依然回答的落落大方。 孔向南看了报名老师一眼，他十分默契的送了一把扇子给杨丽娟。 “执扇。”孔向南脸上没有太多情绪，眼神严厉的看着杨丽娟，道。 杨丽娟接过扇子，三根手指拿扇子的三七分处，神态自若，身段优雅，然后继续展示摇扇，开扇，绕扇，合扇亮相等基本功。 这扇子是戏曲文小生在舞台上最基本且惯用的道具。见她步法稳健，身段优雅，自带一股潇洒风流韵味，孔向南的脸色舒缓了许多。 看她这基本功还算是扎实，看来师妹的确是下功夫了，真要是不到三个月的成果，那还真算得上是有天赋了。 扇子功算是最基本，要是刻苦练习也不是太难，孔向南紧接着又让她展示水袖。 杨丽娟也不忙乱，把扇子还给老师之后，又换上了水袖，展示了抖袖，收袖，推袖，片花等技巧。 这对于初学者或许是有难度的，可她不是初学者，三岁便启蒙，基本功足足练了将近十八年，参赛必拿金奖，这点儿基本功考核对她而言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看着她在台上水袖翻飞，抖而不乱，孔向南总算是相信师妹说的话，她没有走后门的必要，她的表现足够惊艳了。 孔向南往观众台上扫了一眼，远远瞧见黄婉青就坐在最后一排，对视上自己的目光时也不回避，十分了然的笑了笑。 其他几个评委也是一脸赞赏之色，这身段，这步法没得说，一看就知道基本功十分扎实，更让他们欢喜的是杨丽娟的长相，线条流畅，眉眼间自带英气，动作潇洒流畅，毫不拖泥带水。她现在是不化妆的状态，真是不敢想象若是带妆会是如何惊艳。 接下来又考核了戏腔，声线清朗平稳，情绪细节也处理的十分到位，绝不是一个业余水平能做到的。 一曲唱罢，观众席上传来热烈的掌声，孔向南也是一脸赞赏之色为她鼓掌。 赵丹妮的脸色却是十分难看，她没想到杨丽娟的发挥会如此惊艳。原本还想要为难让她出丑，这下子是完全没可能了。她在这里是资质最浅的一位，几位老师都对她的表现满意，她又有什么理由不满意呢。 她机械的拍着手，只觉得胸口闷得厉害。会唱戏这件事一直都是她的加分项，没想到如今也被她赶了上来，陈陆选择她的几率不就更大了吗？ 第166章 瞧你没出息的样儿 杨小山和钱凤在越州已经滞留快半个月了，他们身上带的钱原本就不多，来到越州后抬脚动步都需要钱，没多久口袋就空了。 说是投奔小姑子，可她除了知道小姑子叫杨丽娟之外其他住址电话是一概不知，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根本就找不到杨丽娟住的地方。 杨小山的意思是来都来了，干脆就打电话回去问一声，他爸总知道具体地址的。可钱凤却死活不愿意，说打了电话回去，公公肯定会骂，让俩人马上回去。既然都到了越州，绝对没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而且还有一点就是，钱凤想在越州干一段时间活挣点钱再回去。平时公婆都是给老大一家看孩子，老大夫妻两个出门打零工挣钱补贴家用，他们就没有这个空闲。现在反正俩孩子都送了过去，他们又不在家爷爷奶奶还能不管？干脆就趁着这个功夫打工挣点钱再回去，也不枉进城一回。 对于媳妇的提议杨小山也很是赞同，反正回去了都得挨批，还不如挣了钱回去实在。 只是冬天村里人都不忙，出来打零工的人就多，他们又出来的迟，所以迟迟没有找下合适的活儿。日子一天一天过，俩人总要吃喝，虽然已经节俭到极点，可坐吃山空身上那点儿钱很快就见底了。 招待所是根本不敢住的，两人白天出去寻活，晚上就在火车站的躺椅上过夜。 “凤儿，身上的钱都花完了，这样下去可不行，要不然咱还是回去吧！”杨小山一脸愁容的说道，这两天俩人都是吃干馍泡水，过了今天只怕连馍都吃不起了。 钱凤也是一脸愁容，她不是没去找过活儿，可都没有合适的，找小姑子也是一点儿头绪没有，难道就这么狼狈的空手回去？ 她是个要强的人，绝不能这么灰头土脸的回去，这不是叫老大一家看笑话吗？ “不能回，回去爸妈肯定要骂咱们，老大两口也得看咱们笑话。现在时间还早，咱们再出去碰碰运气，说不定就碰到你妹了或者就是找下合适的活儿了呢？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咱手头可没几个钱，好容易出来了就挣点钱再回去，也不枉来城里一趟，你说呢？” 杨小山虽然已经心灰意冷了，可媳妇儿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说什么。俩人分了一个馍，喝了点热水就离开了火车候车厅。 两人没有目标，茫然的过了五六个红绿灯，眼看着街道上的行人多了起来，两边的商铺也陆陆续续的开了门。 “凤儿，你瞅这家的门头多大，整条街就它最大了。这铺面大，需要的人就多，要不咱俩进去问问？”杨小山指着维也纳的牌子，说道。 钱凤细细瞅了一眼，没好气道：“你长眼睛是出气呀，光看门牌大就不看人家是干什么营生的。维也纳歌舞厅，咱俩是会唱还是会跳？进去干什么！” 梁小红扫完后院听见门前有人说家乡话就绕了出来，一看竟然是杨丽娟的二哥二嫂顿时就愣住了，他们怎么跑到越州来了？ 自从在维也纳开始干活儿之后，她心里对杨丽娟也没有成见了，甚至有些愧疚，杨丽娟还是她嫂子的时候对她还是很不错的。她真不应该听她爸妈还有她哥的挑唆那样伤她的心，如今想来当初自己说的话做的事儿简直就不是人干的。 她心里对杨丽娟愧疚，所以看到杨小山夫妻俩之后就主动走过去打招呼，“杨二哥，二嫂，你们怎么到越州了？” 猛地听人喊他们二哥二嫂还把两人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这才认出来竟然是小姑子之前的小姑子。 钱凤一脸大喜，有了熟人好办事，当即就说他们是来看杨丽娟的，问她知道不知道杨丽娟住在什么地方。 她当然知道了，很快就告诉了两人具体地址，还告诉他们杨丽娟开了一家包子铺。 两人得了消息喜出望外，告别了梁小红一路打问着就到了陈陆家门口。 钱凤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阔气的房子，急得都结巴了，“赶紧再看一下地址对不对？这真是丽娟嫁的人家？” “淮东路第111号，你看门牌号对不对。”杨小山拿着梁小红给两人的地址订对道。 钱凤凑到门前看了又看，一脸喜气道：“对着呢，对着呢，就是淮东路111号！哎呀，可真是不容易，可算是找到地方了。天哪，这么阔气的房子，你妹真是发达了！”钱凤一脸嫉妒道。 “对了就成，赶紧敲门吧！”杨小山迫不及待的就要上前敲门，却是被钱凤给拦住了。 “咋了？”杨小山一脸不解的看着她，都已经找来了怎么不进去？ “你就是没脑子，你没听梁小红说你妹开了一家包子铺，她现在肯定是在包子铺忙活着呢，咱俩先去包子铺见你妹，吃饱喝好之后再说。你这么突然敲开人家的门，人家知道你是谁呀？到时候还弄得不美气。”钱凤给他分析道。 杨小山笑了笑，“还是你想得周到，那咱们就赶紧去包子铺吧。丽娟做的豆腐包好吃很，你这么一说我都流口水了。” “瞅你没出息的样！”钱凤嗔了他一眼，然后两人就一起相跟着去了包子铺。 包子铺离得不远，两人很快就找到了。 “嗯，就是这个味，绝对没有错。”杨小山激动道。 他和杨丽娟只相差了三岁，那是从小干架，感情也说不上有多好。但毕竟多半年没有见了，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妹妹，他这心里头还是挺激动的。 两人理了理衣服，大跨步的就朝着包子铺走去。 等到了跟前发现排队买包子的人挺多，店铺里好几个人带着白色围裙忙活着，俩人仔细搜寻一番却是没有看到杨丽娟的身影。 “难道走错了？”杨小山怀疑道。 这时候蔡银朵也发现了两人，见他们站在门口往里头不断张望似乎是在找人，就走了出来，“你好，你们这是？” “哦，我们找人。你是这家店老板？”钱凤问道。 “不是，我是店长。”蔡银朵爽利的笑道：“你们是外地人？找谁呢？” “杨丽娟，杨丽娟是我妹，我是她哥。”杨小山道。 蔡银朵吃了一惊，道：“你们是丽娟老家的哥嫂？” “是呀，亲哥亲嫂。大姐，丽娟在哪儿呢？”钱凤急切的问道。 “哦，她在家呢，不在店里头。”蔡银朵道。 “哎呀，跑岔了！”杨小山一脸懊悔，早知道她在家就不多跑这两步路了。 “这店她是老板？”钱凤笑着问道。 “是啊。” “看着生意还挺好的。”钱凤喜滋滋的看着几个人忙里忙外，一定不少挣钱。 “是呀，我们店里头包子味道好，捧场的人多。你们要找丽娟的话就去她家里吧，离这里也不远。我这还忙着，就不招呼了。”蔡银朵说着就要去干活。 第167章 你妹也够鸡贼的 “哎，大姐，你先别着急走，我和她二哥刚下火车找来，这肚子还空着呢，先给我们上几个包子吧！”钱凤道。 看着两人风尘仆仆的样子，蔡银朵十分豪爽道：“行，你俩自己找地方做，我去给你们拿包子。” 两人最近几天都没有吃好，好容易沾上荤腥，那是敞开肚皮大吃特吃，把店里干活的几个人都惊呆了。 “银朵，你瞅那俩人的吃相，跟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他们真是杨老板的哥嫂？别是过来混吃混喝的吧？”其中一个人看不下去了，拉着蔡银朵低声咬耳朵。 “不能吧，老板在越州没有亲戚，谁会冒充呢？我看那男的眉眼和老板有几分像，应该不是假的。庄稼人嘛，赶火车又舍不得吃喝，这点饭量不算吓人。”蔡银朵笑道，“再说人家又不是不掏钱，你怕啥！” 提出异议的人撇了撇嘴，“我看八成是不会掏钱的，不信你瞧着。” 才刚说完，就见钱凤朝她招手，蔡银朵赶紧过去看有什么事儿。 “哎呀，就是这个味儿。自从我这妹妹出嫁，多少年没吃过了，后来她来了越州就更没机会吃了。一下子吃了这么多，叫你看笑话了。”钱凤不好意思的笑道。 蔡银朵也是从农村来的，对于他们的行为倒是不反感，笑道：“这没什么，只要你们吃好就行。” 填饱了肚子，钱凤精力充沛的打量这个包子铺，只见餐具整洁，地方也宽敞，干活的就有五个人。心想乖乖，五个人干活这一天得卖多少包子，挣多少钱呀？这小姑子平时看着不哼不哈的，竟然有这么大的福气。离了婚这身价不仅没有降，反而当了老板，真是不敢想啊！ “大姐，你们在这干活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呀？”钱凤又问道。 一提到钱，杨小山也特别注意的看着蔡银朵。 “六十块钱。”蔡银朵也不瞒着她，再说也没什么好瞒的。 钱凤和杨小山对视一眼，两人都很惊讶，没想到在包子店干活也能这么挣钱。这包子店是她小姑子开的，那他们在这干活岂不更天经地义吗？ 哎呀呀，这回可算是来对了。两人干上两个月，一个人一百二十块，两个人就是二百四十块钱，到时候小姑子再送他们点特产什么的风风光光回去，这多好呀！ “这工钱还行哦。来吃包子的人还真是不少，那你们忙，我和她哥就先走了。”钱凤说着给男人使了个眼色，两人起身也不说付钱的话就走了。 蔡银朵皱了皱眉眉头，真没想到这两人连句话都不说就走了。即便这是你妹子的店，也没有白吃的道理呀！就算不给钱，好歹也说句话，一句话都不说就走，这做人也实在是太差劲了！ “怎么样？我看人准吧，我一看这俩人就是财迷精，这回来还不知道要怎么搜刮杨老板呢！”那人撇了撇嘴，问道：“你们刚才说啥呢，还说得热火朝天的。” “也没啥，就是问了问咱们一个月多少工钱。”蔡银朵闷声道。 “哎呀，那坏了，他们会不会想在这干活挣钱？这店里也用不这么多人，会不会老板要辞退咱们呀？不过再辞退谁也不会有你，你不是对老板有恩吗？”那人叹了口气，十分沮丧。 “那不是，丽娟不是那样的人。”蔡银朵语气十分肯定。她不过是送了她一碗小米粥，她都记在心里，还在店铺里设立了爱心粥，凡是困难的人都可以免费喝，这样懂得感恩的人怎么可能随意就辞退员工呢。 虽然有她保证，可其他人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连带着情绪都低落了许多。 钱凤和杨小山饱餐一顿后，往回走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哎呀，真是没有想到你妹还有这么好的造化，离了梁家那个火坑直接翻身当老板了！你瞧见那排队的人有多少，别看这包子利润小，可量大呀，店里头招了五个人干活，每个月的工钱还那么多，你敢想她这一个月要挣多少钱吗？”钱凤一脸兴奋，继续道：“这回咱们可算是来对了，咱们就在她的包子铺干活，干上两个月风风光光的再回去！” 杨小山听了这话，却是犯难了，“可那包子铺就那么点儿活，已经有五个人了，哪还需要人啊！” “你傻呀，他们是谁咱们又是谁？有钱肯定是让自家人挣呀，还能白白便宜了外人？这说起来你妹也够鸡贼的，一个人在城里头享福，一点儿也不想着你们！”钱凤翻了个白眼，对于小姑子享福这件事十分不满，然后又联想到公公的表现，恍然大悟了。 “小山，咱爸和大哥可是来参加了丽娟的婚礼，他们是不是早就商量好了有什么好处都给老大一家，偏偏瞒着咱们？你可别说我心眼小，胡乱猜测，你自己看嘛，那三百块钱是不是瞒着了？要不是咱们亲自来跑这一趟，能知道你妹现在这么阔？” 杨小山也被她说中了心思，有点忿忿不平，“我真是没有想到丽娟现在的心思这么重了！” “不管她心思重不重，反正咱们来了，她必须要给咱们安排的妥妥当当。一会儿见了她你也别甩脸，毕竟是来沾人家的光，说话还是要软和一些。”钱凤道。 说着话两人就又到了陈家门口，这时候已经过了早上八点，门也开了。 钱凤过去敲了敲门，然后俩人站在门口等着。 “谁呀？” 随着一声询问，里面走出一个年轻的穿着羊毛衬衣的儒雅男人，眼神温柔，整个人看上人就让人暖暖的很安心的样子，看见两人又礼貌的询问，“请问你们是？” 钱凤一天见的都是些粗鲁的庄稼汉，唯一有学问的就是上过大学的梁建国，她总以为梁建国那样有文化的男人已经是很好了，可跟眼前的男人一比，简直立马就不能要了。 他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他说请问，村里那群庄稼汉只会吼谁呀！ 她脑海里显出为数不多的夸赞人的成语，风度翩翩，彬彬有礼，形容的就是眼前的男人啊！ 杨小山虽然也震惊眼前男人不凡的气度，但还有理智，笑道：“杨丽娟是住这不？” 熟悉的问话方式把钱凤的思维拉了回来，她嫌弃的瞥了男人一眼，然后特意放柔声音，笑道：“请问杨丽娟是不是住在这里？” “是，你们是她的？”陈陆带着询问的口气又问道。 不等钱凤组织好语言，杨小山开门见山的介绍起两人的身份，“我是她二哥，这是她二嫂。” 第168章 他们般配到不像话 “原来是二哥二嫂呀，快请进！”　得知了他们的身份，陈陆忙请两人进屋。 两人跟着陈陆往里走，杨小山问道：“你谁呀？” 钱凤恨恨瞥了他一眼，这男人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呢？她拽了他胳膊一下，提醒道：“要说请问你是谁，咋这么没有礼貌！” 陈陆笑道：“没关系的，我是丽娟的丈夫陈陆。” 这话一出又把两人给震惊住了，他们愣在那里上下打量这位优秀的青年，眼里尽是不相信。 “不说嫁了个瘫子吗？”杨小山不自觉就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钱凤气得拧了他一把，讪笑着道歉，道：“你不要见怪，他就是这么个人，想什么说什么，没有别的意思。” 陈陆倒也没责怪他的意思，微笑解释道：“之前我受了伤卧床，现如今已经好了。” 杨小山也意识到自己说秃噜嘴了，媳妇儿那一下拧得自己疼死了，他也不敢出声，笑着打哈哈，道：“那就好，那就好！” “陈陆，是谁来了？”黄婉青问着话就掀门帘出来看。 “妈，是丽娟的二哥二嫂来了。”陈陆介绍道。 钱凤第一眼看到黄婉青就呆住了，眼前的女人就是他妈？是丽娟的婆婆？不是吧，怎么这么年轻，这穿着这打扮，哪里像是婆婆，那比杨丽娟看着都年轻好吧！ 她的印象还停留在杨丽娟在梁家的时候。那时候她起早贪黑的磨豆腐卖豆腐，还要带两个孩子，就算是个仙女儿也磋磨成嬷嬷了。 哎，杨丽娟这是踩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遇到这样的神仙人家。 说着话杨丽娟也带着两个孩子出来了。 钱凤目光落到杨丽娟身上，直接就傻了。这还是自己认识的小姑子吗？她怎么也变样了？看着比之前瘦了，皮肤白嫩的能掐出水，看着跟十八九的小姑娘一样，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刚才她还想就以小姑子那长相怎么配得上这样风度翩翩的男人，现在她收回这句话，他们站在一起般配到不像话啊！ 杨小山也呆愣愣的看着妹妹，他有些犯糊涂了，印象中的妹妹是长这模样儿吗？ “二哥二嫂？你们怎么才过来呀，半个月前爸就来电话说你们来越州了，怎么现在才来？”杨丽娟关切的问道。 老父亲给她打了电话之后她也记着这件事，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两人来，还以为两人又回去了呢，没想到今天他们才找来。 “别站着说话了，进屋说吧。”陈陆笑着把两人迎进屋。 俩孩子也过来见过二舅和二舅妈。 “哟，虎子和妮妮几天不见又长高了不少，也肉了！小孩子就要长得肉肉的好看！”钱凤装出亲热的样子拉着两个孩子夸个不停。其实她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俩孩子，每次一来舅爷家就跟自己家的俩孩子斗嘴打架。 这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明明是被抛弃的现在摇身一变竟然成了城里头的阔少爷小姐了，还把户口转了过来，以后就是城里人在城里头上学了。 俩孩子对他们倒是不怎么热心，叫了人之后就离开了。 陈陆给俩人倒水，“二哥二嫂喝水。” “不忙不忙。”钱凤推让着，接过水放到桌子上，笑意盈盈的看着陈陆，“丽娟真是好福气，找了这么个好男人。” 陈陆笑了笑没有接话，起身道：“好容易见了面，你们聊，我去看看两个孩子。”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看着陈陆离去的背影，钱凤一脸羡慕，“丽娟，这回你可是掉到福窝里了。” 杨丽娟笑了笑，没有接她的话茬，问道：“你们最近半个月一直在越州吗？” 提起这半个月的风餐露宿，杨小山就一脸的委屈，叹气道：“可不是嘛，不知道地方，身上带的钱也不够，连个住的地方多没有，我和你嫂子这半个月就在火车站搞过来的。幸亏是遇到了你原来的小姑子，要不然还找不到你这里呢。” 提到梁小红，杨丽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好奇的问道：“你们临走的时候怎么不问爸要地址呢？就算是到了越州也能打电话回去呀，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钱凤当然不能说是怕公公骂他们回去，道：“我和你二哥都不知道大队的电话，没法联系。” 杨丽娟也没有深究两人的话，只是让两人尽快给家里去个电话报平安。前两天父亲还来了电话询问两人是不是来过了，言语间很是挂心。 “那，那个我们就不回电话了。丽娟，你给爸说一下就说咱们见了面就行了。”钱凤笑道。 “我回电话没有问题。爸来电话的时候说家里俩孩子都特别想你们，让你们尽快回去。你们是有什么别的打算吗？”杨丽娟见俩人避着父亲，显然是不愿意回去，问道。 提到孩子，俩人的情绪低落了不少。他们这也是头一次出远门，这么久没见孩子说不想是假的。可俩人总还是想挣点钱再回去，孩子有爷爷奶奶照看着，哭哭也就习惯了。 “丽娟，我和你二哥想在城里干几天活挣点钱再回去。咱爸的脾气你还不知道，要是我们回电话的话，肯定是要挨骂的。再说孩子听了也要闹，还不如不回。”钱凤一脸无奈的说道。 她说的也合情合理，杨丽娟便答应了去回电话。 杨善民得知老二两口子已经见到了杨丽娟，松了口气。这么长时间没消息可真是把他们担心坏了，只怕俩人在路上出点什么问题。这时候通讯又不方便，真是要把人给急死了。再听说两人想干活挣钱赶到年关再回，杨善民气得直骂娘，可又没有办法，离得这么远他就算是有心也是无力，只能是骂骂咧咧的同意。 得到老父亲同意之后，两人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下来了，这就意味着他们可以安心干活挣钱了。 “二嫂，你们在越州待了这么久，是已经找好活儿了吗？”杨丽娟问道。 “没有，我和你二哥找了，没有合适的。你看能不能给我们安排到你的包子铺干活呀。包包子我可是行家，干得又快又好，绝对不比你店里头找的人差。你二哥也没有问题。肥水不流外人田，钱还是要给自己人挣，你说是不是？”钱凤笑着给她说了俩人的打算。 “你们去包子铺了？”杨丽娟吃了一惊，没想到两人的消息还挺灵通的，都知道她开了一家包子铺。 “这还是你小姑子告诉我们的，我看那生意也挺好。我和你二哥马上也找不下什么合适的活儿，再说又快到年关了，别处也不好好要人，还是给自己人干好一些。”钱凤笑道。 包包子不是什么技术活，杨丽娟相信两人肯定能干，再说也没有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她也就答应了。正好她前两天在城南找了个铺面这两天就打算开张，正缺人手呢，就让他们干上两个月挣点活钱回去。 第169章 人家看上你妹什么了 见她答应的这么痛快，钱凤这心里就犯起了嘀咕，是不是自己要求的太少了？可是开出的条件人家已经答应了，她也不好表现的太过贪得无厌让人讨厌，便乐呵呵的先道谢。反正时间还长也不急在一时。 杨小山见事情这么轻松就解决，心里也是十分畅快。 杨丽娟原本是打算另外给他们租住一个地方，黄婉青却说都是自家亲戚，家里有房子就不要到外面去了，住着也不方便。就让他们夫妻两个住到了之前杨善民和杨大山住过的南房，虽然房子小了一些，怎么着也比外头住着舒心。 黄婉青还特意给两人换了一套新的被窝，让俩人安心住着。 眼瞅着黄婉青和陈陆对他们这么热心，又是安排住的地方又是换新被褥的，钱凤这心里头就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自己的穷困固然难以接受，可小姑子的成功更让她心碎。同样都是女人，她的命怎么就这么好呢？不仅男人有文化长得帅气，婆婆也是知书达理的，更关键的是他们都对杨丽娟太好了，事事都为她考虑周全了。 “哎呀，这房子可真是敞亮。比咱住的屋子大多了，亲家母还说小呢。”杨小山一脸欢喜的把新被窝铺到床上，然后盘腿坐上去，兴奋的打量着这间即将入住两个月的房子。 见墙上有一排宽扁的管子排在墙上，他好奇伸手一摸，“咦，这是啥？哎呀，烫手！” 他赶忙把手缩回去吹了吹，“这管子咋这么烫呢？” 钱凤也好奇的凑过来看，有了他的惨痛教训，她没有直接上手摸，而是靠近感觉了一下，道：“你没有发现这屋子里虽然没有生炉子可一点儿也不冷，穿着衣服还热的不行。” “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我还说这没有炉子可怎么行，没想到人家这有更好的。有了这热管子，房里头比生了炉子还暖和，而且还不呛。啧啧，这城里头人就是会享受，难怪都穿得那么精干，不像咱们在屋里还穿着棉袄棉裤。”杨小山感慨道。 钱凤脱了外套坐靠在被子上，一脸不甘道：“也不知道人家看上你妹什么了，她都能成城里人！” 杨小山赶紧拽了她袖子一下，不满道：“你说啥呢？丽娟给你安排的不好还是咋，还在背后编排人家！” “哎呀，我不是编排她，就是想不明白嘛！你看人家陈陆长得一表人才，要样子有样子，要文化有文化，看着比梁建国都高了不知道几个档次 ，咋能看上丽娟嘛？离过婚还带着两个娃儿，这不是白给别人养孩子吗？这亏本的事儿这母子俩咋看着还高兴很，你说奇怪不奇怪？” “这跟咱都没有关系，咱就老老实实干活儿挣钱，到了年关风风光光回去给家里买上特产，咱爸妈的嘴也就堵住了！”杨小山想到这俩月能挣不少钱，这心里舒坦了不少。 钱凤撇了撇嘴，心里压根不想跟公婆带什么特产，他们偏着老大两口子还想让自己给他们花钱买特产，想得真美！ 家里住了亲戚，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为了给两人接风，黄婉青特意去菜市场买了鱼和肉下厨。 钱凤看着他们忙进忙出的也不好意思，也进到灶屋帮忙。进去之后发现只有亲家母和陈陆在忙，杨丽娟却是不在厨房。 钱凤心里纳闷，这家里来了客人不都是儿媳妇下厨么，怎么他们家反倒反过来了，婆婆和男人在灶屋忙活，儿媳妇却是跑得没影儿了。她这人性子这么要强，她男人杨小山也几乎没怎么进过厨房呢。 “姨，怎么是你和陈陆在忙活，丽娟呢？”钱凤一面笑着问，一面挽起袖子准备帮忙。 “哎呀，她二嫂你是客怎么能让你动手呢，你回屋歇着，一会儿饭就好了。陈陆做鱼的手艺不错，一会儿好好尝尝。”黄婉青笑道。 “没事儿，我这在家里干习惯了，坐着还不舒服哩。你们忙，我打下手。”钱凤笑道。 她既然这么说了，黄婉青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由着她去做些杂活。 其实也没有什么活儿要干，钱凤蹲在地上扒蒜，时不时偷瞄陈陆一眼。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男人长得是真好看，那是有棱有角的，皮肤光滑干净，手也是又细又长，不像村里那些糙老爷们皮肤糙得跟老树皮似的，那一双手满都是老茧，摸到人身上都生疼。 哎，同样都是女人，怎么自己就没有这么好运呢？算起来，自己也就比杨丽娟大了一岁，成天的面朝黄土背朝天，脸皮被风刮得又粗又糙，明明还不到二十五，看起来比杨丽娟的婆婆还显老，真是没有天理了！ 她干了一会儿，又笑问道：“姨，丽娟一天在家做饭不？” 她想她好歹是杨丽娟的二嫂，是娘家人，她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到位的地方，自己也是有资格调教调教的。 “我们家谁有空谁做饭，最近陈陆空闲的时间多，所以饭都是他在做。”黄婉青笑道。 “啊？这做饭不都是媳妇儿的事儿吗，咋能让男人下厨呢，这丽娟也忒不懂事了，一会儿我说说她去！”钱凤先是表现的一脸惊讶说杨丽娟不懂事，然后又端着嫂子的架子，打算替他教育一下媳妇。 见她说自己的宝贝儿媳妇不好，黄婉青不高兴了，神情淡淡，似笑非笑道：“我们家没这么多讲究，男人给媳妇儿做饭也是天经地义的。丽娟好的很，我们家都是她说了算。” 钱凤惊了一呆，没想到她这么护着儿媳妇，连饭都舍不得让她做。 眼看着亲家母态度冷淡了下来，她也意识到是自己刚才说话的缘故，毕竟杨丽娟是他家的人，肯定不愿意听自己说她不好。 她讪笑道：“是么，丽娟真是好福气。以前在家里可都是她在下厨，没想到现在倒吃上现成饭了。” 黄婉青笑了笑，没有搭话，只管干自己手里的活儿。一开始她还对这个二嫂挺热心的，现在对她的想法却是有所改变了，也不知道丽娟让他夫妻两个到店里干活好还是不好。 陈陆从头到尾都没有和她搭话，只管做自己的菜，她自己一个人说的没意思也就不说了。 很快饭菜端上了饭桌，钱凤回屋叫男人吃饭，“小山，饭好了，吃饭。” 杨小山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一脸为难道：“这么快就做好了？我这肚子还不饿呢，早上吃了十个包子把我都吃撑了，这会儿真是什么都吃不下了！” 第170章 原来是进戏班子了 “真是野猪吃不了细糠，人家给你做了鱼和肉，不吃？我给你说，在家过年你都吃不了这么好！”钱凤见他跟大爷似的躺在床上等她过来叫他吃饭，气就不打一处来，阴阳怪气道。 怎么同样都是男人，人家陈陆就能下厨给媳妇儿做饭？你就只能躺在床上跟个老太爷一样等着吃现成！她快速的回想了一想，十分肯定自己绝对没有吃过杨小山做的一顿饭！ 要不老话常说，这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人家有文化，长得又排场，家里头条件更是没得说，对媳妇儿还好，再瞅瞅你，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法比！ 杨小山也察觉出不对劲来了，自打见了妹夫，自己是说什么都不对，就连躺在这里都是错了！ “你咋了你这是？说话夹枪带炮的，我是哪里得罪你了？我给你说，有话你就好好说，别给我这么阴阳怪气的！这是在别人家里，我给你留两分薄面，你别狂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杨小山压低声音警告，为了表达自己的愤怒，他还狠狠的在床上捶了一下震慑她。床是软的，捶上去也只是发出闷响，但也足以让钱凤心惊肉跳了。 说实话在村里他对媳妇儿好那可都是有名的，基本上她说啥就是啥，没骂过她更没有打过她。这一回她留了张纸条就走连孩子都不管了，自己追到她也就是说了两句，这要是放在别的男人身上腿不给她打断？就这还不满足，一山望着一山高，越发的得寸进尺，竟然嫌弃起自己的男人了！ 要他说就是收拾的轻了，才叫她看不清自己的的位置！ 钱凤见他拉长着一张脸，一点儿笑意都没有，知道他是真生气了，便不阴阳怪气了，开始往回找补，“问你呢，到底还吃不吃吗？” 这是在别人家做客，要是不去那就是不给主家面子，杨小山也不是这么不通情理的人，整了整衣服就跟着到厨房吃饭。 两人进来的时候，妹妹一家人已经都落座了，黄婉青笑着招呼两人坐下，“她二哥二嫂，往这坐。” 看着一桌子丰盛的饭菜，杨小山笑道：“姨，真是给你和陈陆添麻烦了。” “都是亲戚，不说这话。”黄婉青笑道。 钱凤因为刚才的小插曲被杨丽娟的时髦婆婆怼了一嘴，现在学乖了安安分分的跟在男人后面落座。 圆木桌子上摆满了装菜的盘子，有素菜也有肉菜，中间还放了一个铜火锅，正咕嘟咕嘟的冒着香气，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 杨小山看着如此丰盛的菜品，十分款宽慰满意，看来亲家对他们还是挺重视的，弄了这么多菜。他在村里头吃席都没有这么多肉菜呢。 “刚才你们到还没来得及问，家里父母身体都还好吧？”黄婉青客气问道。 “都好着呢。”杨小山点头笑道，十分正式的回答。 “别客气，当自己家一样。”黄婉青说着给两孩子夹菜，又问杨丽娟和陈陆下午有什么计划。 “我两点团里有排练，一会儿先去一趟店铺，然后直接去团里。”杨丽娟道。 黄婉青回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表，道：“正好，我也有事要去一趟团里，咱俩一道走。”说完又看陈陆，“下午你带俩孩子。” “好，昨天就说好带他们去看新上映的电影，就是下午的票。你们只管忙，孩子交给我就行了。”陈陆笑道。 俩孩子因为准备去看电影，很是兴奋，连带着吃饭都快了许多。 “别着急，慢慢吃，时间还早呢。”陈陆亲厚的看着俩小孩吃饭，伸手擦掉男孩嘴角沾着的饭粒，情绪平和，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如果不是知道他们没有血缘的话，真以为他们是亲生父子呢。 钱凤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心里很是不明白，这俩孩子又不是他们家的孩子，怎么陈陆对他们这么上心？ 或许只是演给他们看的也不一定，谁会无缘无故的给别人养孩子呢，一个也就算了，还两个！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想。 吃完饭，黄婉青和杨丽娟就先起身离开了，陈陆则拿着抹布擦桌子。 “哎呀，这活儿哪能叫你干，给我吧，我来干！”钱凤抢着拿过抹布就干了起来。 陈陆也不好意思再强，便道：“那谢谢二嫂了。” “没事，这算啥么！你们出去吧，我收拾。”钱凤自告奋勇道。 俩孩子在院里玩，陈陆和杨小山站在台阶上说话。 “丽娟刚才说团里排练是啥意思，她不是开了个包子铺么，这又是还做啥生意了？”杨小山好奇问道。 “不是生意，丽娟通过了凤鸣剧团的招考，现在是一名戏曲演员了。她去团里是排戏呢。”陈陆道。 “啊？她进到戏班子里头了？”杨小山一脸惊讶道，没想到他这妹妹还有这本事。 “是呀，她很热爱戏曲，也非常努力有天赋，以后一定会成为非常了不起的戏曲艺术家。”陈陆十分肯定的说道。 自从见了妹妹之后，他的三观是一次又一次的被刷新。他虽然对于陈陆所说的话半懂不懂，但是心里却是十分清楚，妹妹早已经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妹妹了！ 这样也好，她有了本事自己也能跟着沾光！就说这次能留在越州打零工赚钱，也是多亏了她！家里头有个本事大的人就是不一样，办事都方便多了！ 钱凤虽然在屋里收拾，耳朵却是没有闲着，把陈陆的话听得是一清二楚。 原来是进戏班子了。她就说嘛，这人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真是没有想到她还有这个本事，学那些唱戏女人的把戏，在脸上描眉画眼的，不正经！ 收拾完出来，陈陆已经带着孩子去看电影了，家里就剩下他夫妻两个。 “小山，你妹会唱戏，你知道吗？”钱凤问道，反正她嫁过来的时候可没有听说过杨丽娟还会唱戏。 杨小山也是一头雾水，这个他还真是不知道，没听她唱过呀！ “或许是来城里头后学的吧，丽娟打小就聪明，学东西可快了！”杨小山难得夸了妹妹一回。 钱凤撇了撇嘴，哼道：“打小聪明，我咋就没有看出来？还不是运气好跟她婆婆学的。” “跟她婆婆学的，你咋知道？”杨小山一脸疑惑的问道。 钱凤拉着他到正房，指了指墙上挂着的照片，“你自己看嘛！” 那照片是黄婉青唱戏时的舞台照，她身穿戏服，整个人都散发着吸引人的魅力。底部还有一排小字，上面写着越州着名戏曲艺术家黄婉青。 “还真是她婆婆！”杨小山一脸惊讶道。 “是呀，她保养的真好，有陈陆这么大一儿子，看着还那么年轻，和你妹走在一块儿不像是婆媳，倒像是姐妹。”钱凤一脸羡慕道。 第171章 你知道什么是东施效颦吗 男人的心思没有那么细腻，对于她的羡慕也没有那样感同身受，他只想着从明天开始就可以到妹妹的包子铺干活，每个人一个人能拿六十块钱，这样的话，他们两人两个月就能拿二百四十块钱，这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挣了钱回去，怎么着都是风光的！而这份风光是他妹妹给他的，他心里还是蛮感激的，“丽娟真是不错，给安置了这个活儿，比在村里头给人打零工挣得多多了！” 一般农闲的时候他们都是在周边乡镇或者是县城打零工，不是去砖窑搬砖，就是别人盖房子当小工，一天累死累活下来也就才一块钱。两相一比较，在包子铺干活那简直是神仙工作了，活儿轻挣得还多。对于这份零工他是十分满意的。 钱凤却是不以为然，“你妹现在这么阔，就算咱们不干活给上咱们三百块钱也不是什么难事。那外人在包子铺干活也是那个价钱，咱们可是她的亲哥亲嫂，也没有特殊到哪里去，她对咱们也就那样了！” 杨小山一脸震惊的看着媳妇儿，没想到她能说出这种不顾眉眼的话来。现在他可算是明白为什么爸妈不待见自己了，可着自己在家闹腾就这恶心的嘴脸。 “你闭嘴吧！人家阔那也是人家的本事，凭啥就白给你钱，你是谁呀？要不是因为我是她哥，能住在人家家里吗？人还做了这么丰盛的饭菜招待你，你就这么认为？我现在可算是看清你了，钱凤啊钱凤，你可真是没良心！你要是觉得丽娟这安置不好，咱走就是了，别在这里受委屈！” “你看你，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咋还生气了！好好好，我的错。小姑子安排好着呢，满意满意。”钱凤赶紧哄道，对于他这么强烈的反应还是有一点儿始料未及。 杨小山愤怒的瞪了她一眼，“我警告你，别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贪心不足惹人讨厌！丽娟给咱安排够好的了，你也不想想那包子铺就那么大点地方，有五个人忙活足够了，不要咱们人家也能转得开！为什么答应让咱们去，不就是想让咱们挣两个钱吗？你连这点儿活都不愿意干，还让人家白给你拿钱。凭什么呀，你是谁呀？你咋不给人家拿钱呀！” 他故意把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这几个字咬得特别重，就是有意提醒她。除了她贪心想白得钱之外还有就是她对妹夫陈陆的态度也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在别人家吃饭热心帮忙那绝对没有问题，可她那态度就不对，不像是热心更像是上杆子。他知道陈陆那样的人物一定是看不上她的，但心里依然像吞了一只苍蝇似的膈应。 他所处的环境决定了他这个人行为处事的高度，以前大家都是半斤八两，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优秀的人物，言谈举止行事作风都是碾压他的存在，他心里已经够自卑的了。这时候原本夫妻一体的媳妇儿也表现出对他的向往，虽然她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没有做，依然让他觉得十分难堪，让他有一种领地被侵占的危机感。 “行了行了，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还上杆子了！那她不是有钱，咱们穷嘛，帮衬帮衬亲哥怎么了？”钱凤翻着白眼，对于自己的想法完全没有认识到有什么不对。 “你穷你还有理了？人家再有钱也是人家的，是你给人家挣的？伸手要都要的这么理直气壮！当初丽娟来信，家里人都以为她在城里过活不下去，你千拦万拦的不让我去，又是怕丽娟回去拖累，又是怕花路费，你对丽娟有过一丝同情吗？现在沾了人家的光悄悄的就行了，还贪心不足！说出这话你也不嫌害臊！” 钱凤看着他喋喋不休的跟自己争辩，大有鱼死网破的架势，一时气势就弱了下来。他还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脸红脖子粗的跟自己争过，看来这回事真急眼了。 “我错了还不行吗？咋还没完没了呢，我老老实实干活挣钱，这总行了吧！咱俩别吵了，一会儿叫人家回来看着多难为情。”钱凤服软道。 杨小山沉默着不说话，两人也就消停了。 杨丽娟并不知道两人的心思，想着他们既然开口了也不是什么难事，能帮就帮一把。这边店铺运营有五个人就足够应付了，前两天她在城南看了一家门店不错，地方已经租赁了下来，正好可以腾出两个业务熟练的人过去再带一两个新人也就可以营业了。 得知她提前已经做了安排，有被辞退风险的人这下可算是心安了。只上半天班一个月还能拿六十块钱的工钱，这活儿可不是哪里都能遇上的。 蔡银朵依然留在这边负责这个店面，杨丽娟另选了一个业务能力强的过去负责新开的店面，事情也就完美解决了。 解决完包子铺的事儿，杨丽娟便和黄婉青一同到了凤鸣剧团。黄婉青去了团长办公室，她则到了排练室。 角色是一早就分配好的，她的戏份并不重，饰演路人，一共就两句台词，“老爷回府。小姐她出门去了。”剩下的时间就是做背景板。 赵丹妮是这台戏的女主角，戏份最重，所以一早就到了排练室记台词，看到杨丽娟推门进来就放下了手里的台词本，笑道：“来这么早？就两句词也记不住吗？” “没办法，我就是这么刻苦，多谢夸奖啊！”杨丽娟一脸笑意，把双肩包放到休息台上，然后开始练基本功。 赵丹妮一脸惊愕，她从哪里听得出来自己是夸奖她的？可真够没脸没皮的！ 她拿着台词本追过去，继续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进剧团，想给自己镀金？你不会以为你在台上唱两句走走台步就能俘获陈陆的芳心了吧？你知道什么叫东施效颦吗？就算你进了剧团，上了戏台，陈陆他也不会看上你的，赝品就是赝品，就算再像还是赝品！” “你不要再缠着我了好不好？你说得再多也没有用，我跟你是不可能的，我不喜欢女人。”杨丽娟一脸无奈，高声的说道。 “你，你有病啊，你胡说什么呢？谁喜欢你了？”赵丹妮往后退了一步，没想到她能说出这么耸人听闻的话来，更让她难堪的是这时候已经陆陆续续有排练的同事进来了，听到这话也是震惊的站在了原地。 “那你老追着我干什么？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不就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吗？我真不喜欢女人。你要是不想让人误会，那就保持安全距离，好吗？”杨丽娟说着又往旁边挪了挪，又指了指她，道：“就这么远，别再过来了！” 天哪，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女人，她是怎么能睁眼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还自己喜欢她，她恨不得扒了她的皮好吧？ 可恨的是自己还不能解释，难道要告诉所有人自己是在惦记她的男人吗？即便她和陈陆曾经是恋人，可她现在的身份是梁建国的媳妇儿，不管解释还是不解释，自己都是理亏的那个！ 第172章 人才计划 “她不是剧团才来的新人吗？这是什么情况？赵丹妮老追着人家干什么？逼得人家都说胡话了！” 杨丽娟并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很多人只知道她是通过招考进的剧团，并不知道她是黄婉青的儿媳妇。 “你还不知道她呀，哪个新来的人没受过她的压迫？真是把这戏台当成她的地盘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了！”几个看不惯赵丹妮所作所为的人凑在一块儿低声议论着。 “哎，晓云又回团里了，你们知道吗？我在名单里看到她了。”其中一个人高兴道。 “我们也看到了，今天是第一天排练，她应该也快来了吧！”几人说着就往排练室门口看了一眼。 正巧李晓云提着背包进来，看见几人也是十分高兴，挥手打招呼，快步走了过来。 “我们刚才还在说你呢，你就来了！” “小蕊，玉兰，好久不见了！”李晓云拍拍两人的胳膊，兴奋道：“我给你们介绍一个人。”说着把背包放下，拉着两人就走。 “丽娟姐，她们是我在剧团的朋友，小蕊，玉兰。”李晓云拉着两人给杨丽娟介绍。 “丽娟姐好。”两人笑着给她打招呼。 “你们好，我叫杨丽娟。”杨丽娟和两人握手，笑着自我介绍。 刚才只是在门口远远听见她给赵丹妮难堪并没有瞧见长得什么模样儿，如今离得近了，才发现她生的眉眼英气，一笑嘴角还有两个梨涡，和气又不失俏皮。 “丽娟姐，你真厉害，一来就敢怼赵丹妮，她在团里就是个土霸王，谁都不敢惹！”小蕊压低声音，一脸佩服道。 “我听晓云说过你，她说你功底深厚，得空能不能也帮我们配戏呀？”玉兰笑着问道。 “当然可以了，大家一起进步嘛！”杨丽娟笑道。 “丽娟姐，你唱哪个角色？台词本带了吗？”李晓云笑着问道。一想到以后能和丽娟姐一同在戏台上表演，她还是很兴奋的。 “我就两句词，用不着带台词本。”杨丽娟笑道，并没有因为分配到路人角色而气恼。 “啊，那不是跑龙套吗？”李晓云皱了皱眉头，觉得让杨丽娟饰演跑龙套的角色实在是有点儿委屈了。大概因为她之前就在剧团的缘故，所以分配到的角色还是很不错的。 杨丽娟倒不这么觉得，毕竟自己是才进剧团的新人，从头开始做起并没有什么不妥，哪个成角的人是一开始就唱主角呢？ “龙套也没什么不好，都是舞台需要，抓紧练习吧！”杨丽娟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 正说着就听见门口一阵脚步声，团长唐艺文带着几个人一起走了进来。 团长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引起注意，只是他身后的人一出现，众人都是一脸惊喜，纷纷低声议论。 “天哪，是黄老师回来了！” 当然这其中也有人不高兴，赵丹妮的脸色就不是太好。 李晓云则是一脸兴奋，暗暗拉了拉杨丽娟的袖子，“丽娟姐，黄老师要来，这事儿你知道吗？” 小蕊和玉兰都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问杨丽娟，难道她也和黄老师认识？ 杨丽娟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示意她看团长。 啪，啪，啪，唐艺文拍了拍手，道：“所有人都停一停，我有事儿要和大家说。” 大家都放下手头的工作，看向团长的方向。 “黄老师我就不多做介绍了，想必大家都是认识的，以后她还是你们的指导老师。我现在着重介绍一下和咱们剧团合作的环球影视公司的周总！大家鼓掌欢迎！” 众人鼓掌，一瞬间整个排练室掌声雷鸣。 唐艺文抬了抬手，掌声停止。 “我这次来呢，主要是告诉大家一件事儿，我们剧团跟环球影视联合推出一项人才计划，旨在打造一流的戏曲电影，宣传咱们的戏曲文化。所以大家要打起精神，练好基本功，把最好的状态呈现给观众。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那我们请周总给我们讲两句，大家欢迎。” 排练室又是一阵掌声雷鸣。 周凯往前走了一步，笑道：“大家好，我是环球影视的董事长周凯。说实话，我本人是十分欣赏戏曲的，也是老票友了！诸位在台上的风采我是十分欣赏的。现在时代在进步，我们也不能固步自封，要跟随时代的发展，探索发扬我们的传统文化。这一次创新之举是得到市政委的全力支持，我们公司提供平台，剧团提供技术，希望我们合作愉快，为我们传统文化的发展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谢谢大家！” 底下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李晓云凑到杨丽娟耳边低声道：“真没想到周总格局这么大，这么会说。那咱们以后是不是都可以拍电影了？” “应该吧，这是好事。”杨丽娟回应道。 “好，就不耽搁大家的排练时间了，大家继续练习吧！”唐艺文笑道，说完就带着人又离开了。 周凯的到来令所有人都十分兴奋，毕竟在团里唱戏的收入是固定的，如果可以额外再多一份工资养家，怎么可能不高兴呢？ 可赵丹妮就不高兴了，原本这是她一个人享受的待遇，如今所有人都可以拍，那自己还有什么优越感？但是不高兴归不高兴，她依然得拼命的练习。只有过硬的舞台技术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这一点儿她还是很清楚的。而且还有让她心慌的就是黄婉青成了他们的指导老师，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私下里为难自己？ 一定会的，她肯定会报复自己？怎么办，她要是和杨丽娟联合对付自己的话，自己还有活路吗？ 该找谁呢？她心事重重的翻看着台词本，心思完全不在上面了。想了一圈，能帮自己的还是只有梁建国！ 上次他那样粗鲁的对自己，她恨死了他，这一段时间都没怎么搭理他。原以为他会来求自己原谅，可这都快一个月了，他也没有来找自己，这让她有点耿耿于怀了！ 她是女主角，和她搭戏的还是以前的老搭档，杨丽娟还只是一个跑龙套的，压根没有跟她对戏的机会。看不到她，她这心里还能舒坦一些，顺利完成排练后就直接离开了。 上次梁建国回来的时候提过一句，说他换了新的办公场所，当时她是没有上心的。这次因为有求于他，所以赶紧回家找到了名片，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找到了梁建国新的办公室。 梁建国的新办公室设立在西郊新建的文化园，由于地方太偏，并不是很热闹，门口零星有几个小贩卖烤红薯和便饭。 赵丹妮按着门牌号找过去，总算在三楼看到了他们杂志社的牌匾，艺林文摘。 新建的楼体还有些许潮湿，走在楼道里又潮又冷，吸一口气牙齿都冷得打颤。她紧了紧衣服，快步朝着办公室走去。 第173章 是自己把她捧得太高了 人已经站到了门口，可她举起的手又颓然的放了下来。 见了他该说些什么呢？ 以前她从未有过这样的困扰，那是因为不等她想原因梁建国就会给出理由。他是那样的倾慕于她，见到她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哪里会有冷场的时候？ 现在情况却是不一样了，他似乎对自己没那么多耐心了，竟能挺着一个月都不来找自己。 就在她心里乱糟糟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就听见房间里爆发出欢呼声，虽然隔着门听得不是很清楚，但隐约也能猜到肯定是好事。抛开家庭背景不谈，梁建国的业务能力还是很强的。 “梁总，取得这么好的成绩，你可得请客啊！”这是个女人的声音。 “那是自然，现在就收拾，一会儿咱们就去！”这是梁建国的声音。 赵丹妮突然就有一种危机感，梁建国会不会在别的女人身上寻找慰藉呢？要不然他怎么一个月来不来找自己？ 突然门从里面被打开，迎面而来的是一个扎着马尾的女人，穿着一件桃红色的棉袄，卡其色的裤子，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散去，手里还捧着一个玻璃杯。 女人也是一脸惊奇的看着赵丹妮，看着挺熟悉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她是谁，“你，你是……” 梁建国这时候也看到赵丹妮了，脸上的笑容消散，淡淡开口道：“安宁，她是我老婆。” “原来是嫂子呀，快进屋。”陶安宁让开路，笑着道。 赵丹妮微笑着点点头，说了声谢谢走了进来。 屋子里还有其他几位同事，也都过来跟她打招呼，甚至还有一个拿了个笔记本让赵丹妮签名，说自己是她的粉丝。 陶安宁从外面回来把添满热水的玻璃杯放到梁建国的桌子上，然后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两根手指夹着笔转，眼睛却是不住的打量赵丹妮。 果然是搞艺术的，穿着打扮就不一样。这大冷的天也不穿棉袄，里面穿着米色的羊毛衫，外头套了一件棕色的羊绒大衣，波浪卷发，大红唇衬得她越发的风情万种。她低着头在笔记本上写字，时不时的把挡视线的头发撩到脑后，露出一截白玉似的脖颈。 “嫂子真漂亮，梁总真是艳福不浅啊！” “也帮我签一个，我也特别喜欢听戏。” 看着办公室平日里熟悉的男同事一个个都跟喝了迷魂汤似的围在赵丹妮身边，陶安宁不屑的撇了撇嘴巴，一个戏子而已，至于吗？ “嫂子来了，那咱们请吃饭的事情就往后推一推，我们就不耽搁你们的二人世界了。”说着一众人就笑着离开了办公室，陶安宁也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刚才办公室男同事围着赵丹妮的时候，梁建国一直十分淡定的坐在办公桌后面，就连他们的夸赞他也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应和。 现在他捧着玻璃杯慢慢喝了一口热水，十分冷淡道：“来找我什么事儿？” “怎么，没事我就不能来找你吗？我还是不是你老婆了？”赵丹妮有些懊恼的反驳道。 梁建国冷笑一声，“那得问你呀？你觉得你还是不是我老婆？” “梁建国，你这么说有意思吗？我都主动来找你了，你就这个态度吗？”赵丹妮生气的质问道，他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冷淡的对过自己。 “那我应该是什么态度？继续热脸贴冷屁股的哄着你？赵丹妮，我说过我也是有底线和耐心的，再热的心被你这么对待，它也得冷了！”梁建国冷声道。 赵丹妮听他这话里话外还都是埋怨，知道他这是跟自己赌气，既然赌气就说明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只要他心里有自己，那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她转过桌子走到他跟前，二话不说就坐到了他大腿上，两只手自然而然的搂住了他的脖子，任由他如何推搡就是不松手。 “别生气了，人家错了嘛！我都主动来找你了，你还要跟我怄气吗？”赵丹妮难得跟他撒娇。以前只要她搂着他的脖子撒娇，不管什么事他都会答应她，屡试不爽的。 梁建国又推了她两下，见她不撒手，顺手就搂住了她的腰，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什么时候还学乖了？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儿？” 恋爱脑是一种很严重的自我意识障碍，从前他事事以她为重，做任何决定都会以她为中心，现在没了这层滤镜，发现她除了长得有点姿色外，也没有什么值得他如此付出的。更何况她心里还装着别的男人，这是他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 是自己把她捧得太高了，以至于让她产生了和自己身份完全不匹配的优越感。其实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戏曲演员，不论是个人能力还是家庭背景都是相当普通。至于靠着自己在报纸上给她炒作的热度，也不过是膨胀的泡沫，根本禁不住推敲，只需要稍微一戳，就瞬间化作乌有了。 现在是她需要自己，而不是自己需要她，所以大可不必像之前一样捧着她了。 “我真是来道歉的。最近这一个月我想了很多，以前做事的确是欠考虑，只为我想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咱们别怄气了，好好过日子，行吗？”赵丹妮放低姿态求和。 黄婉青和杨丽娟都进了剧团，以后会发生什么自己真的不知道。杨丽娟虽说是半路出家，可到底有黄婉青这尊大神帮衬，不可能一直跑龙套，说不定很快就会对自己产生威胁。她们为什么要进剧团，是不是为了顶替自己的位置？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性，她这心里就惶恐到不行。她根本不是黄婉青的对手啊，她现在又是团里的指导老师，随便找个理由都能换了自己。 梁建国把她拉开，仔细往她脸上望了望。 以前他从未这么仔细看过她，现在他才发现她嘴巴有些外凸，嘴角边上还有一颗小痣，长得也不是那么耐看。 此刻她抿着嘴巴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知为何他突然就觉得她这样子十分讨厌，大概是因为这表情的背后都是算计的缘故。 他脸上现出不耐烦的神色，拉开和她的距离，道：“要好好过日子那就别光是嘴上说，拿出诚意来！” “什么诚意？我特意来给你道歉这还不算诚意吗？你还想让我怎么做？”赵丹妮一脸懊恼的看着他，没想到他对自己容忍度已经这么低了。 “听你这语气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作为一个妻子还有儿媳妇应该有的本分！赵丹妮，我娶你回来是当老婆的，不是当祖宗供着的！要是你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做的话，那咱们没什么好谈的，你再反思反思吧！”梁建国也不哄她，冷冰冰的说道。 这样晾着她也挺好，最起码能让她认清自己的真实实力。如果不是自己帮她谋算，她连现在的成就都达不到。 赵丹妮咬了咬嘴唇，猛地起身离开，她已经放低姿态来求和了，再让她拉下脸来答应他别的她做不到！ 第174章 没有期望就不会失望 梁建国的冷眼旁观让她一下子就像是失去了靠山一样，整个人都是空飘飘的。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楼上下来的。 她想自己的脸色应该十分难看，因为下楼的时候别人投过来的目光都是惊愕而短暂的，那并不是看到一个人漂亮时欣赏的目光。 走出了办公楼，她气不过站在楼底下望着梁建国办公室的方向站立着，想着他会不会追过来？ 可到底还是她想多了，梁建国并没有追来。倒是他那些同事已经吃完饭返回来了。 她也不作停留，低着头裹了裹羊绒大衣就离开了。 其实沉下心来想一想，自己大可不必那么惶恐。一来自己的基本功扎实，舞台经验丰富，想取代自己的位置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再说杨丽娟唱的是小生，跟自己也不冲突，那就更没有必要担忧了。 如果黄婉青真的公报私仇的话，那也不怕，大不了闹一场，看谁的损失更大！ 这么一想，她心情就沉稳多了。想着反正出来都出来了，干脆去看电影放松放松心情。 只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在电影院遇到陈陆，看着他领着杨丽娟的两个孩子买爆米花，她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陈陆——”她抖着嗓子喊了一声。 陈陆听到声音回头，见她站在检票处，看样子是准备入场了。而他们已经看完电影，准备回家了。 他点了点头，“来看电影啊。” 俩孩子看到赵丹妮目光瞬间警觉起来，紧紧的拉着陈陆，催促着他回家。 大人的世界他们并不了解，但是却却清楚的记得之前的爸爸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抛弃了妈妈还有他们。他们本能的害怕，想要远离这个女人。 赵丹妮来看电影原本就是为了散心打发时间，和陈陆说话谈心可比看电影有意义多了。 她把电影票揉成一团丢到角落的垃圾桶，然后朝着陈陆就走了过来。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可是很难得的，她心里有太多的委屈和憋闷，需要找一个人好好倾诉。 看着她走过来，两个孩子如临大敌，拽着陈陆的袖子，几乎是异口同声道：“爸爸，我们走吧，不要跟她说话。” 听到俩孩子喊陈陆爸爸，赵丹妮只觉得十分荒诞，又听他们不让自己和陈陆说话，顿时就火了，冷着脸道：“你们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又对陈陆道：“杨丽娟怎么能这么教孩子，把孩子都教坏了！” 陈陆倒是十分能理解俩孩子对她的敌意，大概是怕她再把自己也抢走吧。这样想来这俩孩子已经开始在情感上接受自己了，这是一个好现象。 而且他也没打算和她交谈，不管是出于哪一方面的考量，自己都应该避免跟她有所接触。 “我们出来很久了，孩子也玩累了，该回去了，再见。”陈陆一边一个拉着两个孩子的手，轻飘飘说了句再见便离开了，没有丝毫的犹豫。 赵丹妮站在原地，感觉自己自作多情就像个小丑一样。 人群中传来低低的笑声，她茫然的扫视了一眼，总觉得所有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都是怪异的，她脸上火辣辣的，快步离开了电影播放厅。 小孩子总是藏不住心事，杨丽娟很快就知道他们在电影院碰到赵丹妮的事情。俩机灵鬼叙述的十分详细，生怕遗漏了什么。 杨丽娟倒不觉得有什么，陈陆醒来之后她并没有对他抱有多大的期望，尤其是男女感情方面，没有投入自然就没有期望，也就不会失望了。 她现在有了两家包子铺，虽说不能大富大贵可是维持日常生活消费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孩子的户口和上学问题也解决了，她自己也进了剧团，她对现在的生活状态十分满意。即便陈陆要跟她解除婚姻关系，她也是有底气的。 同样对现在的生活状态很满意的还有她二哥杨小山。他原以为是干一天，没想到不到中午十二点收拾完就可以回来了，而且工资还一分不少。这样算下来可比他们在村里干活强得不是一星半点。 钱凤虽然嘴巴不饶人，可干起活来却是十分利索的。熟悉了一天，第二天就可以熟练的上手了，蔡银朵对两人的表现很是满意。 钱凤私下里打听到蔡银朵在这里是头儿，每个月可以多拿十块钱。她留心看了，其实她干的活儿也不比其他人多多少，也没有啥技术含量，就是算算账，对一对每天的采购量。这活儿她也能干，而且还能干得比她还好呢！ 而且更重要的一层原因，她可是杨丽娟的二嫂，那是自己人，怎么不比一个外人上心呢？ 她先把这个想法告诉了男人杨小山，没有想到却是被否决了。 “哎呀，咱就干俩月就回去了，操这心干啥？再说人家蔡店长来的时间长，以后还长期干呢，你可别搞这事儿给丽娟添乱！” “怎么是添乱呢？咱们是谁呀，咱可是一家人，怎么不比外人更精心？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一个月十块钱看着是少，可一年累积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你可真是憨，放着钱不挣让外人白白占便宜！” “不，不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咱不是干两个月年底就回去吗？你说什么一年累积，难道你不打算回去了？”杨小山吓了一跳，赶紧问道。 钱凤却是不忙不慌道：“我问你，咱在村里头种地是为了啥？” “挣钱呀。” “对呀，还是为了挣钱嘛！同样是挣钱，在这城里头挣钱多容易，还不用下那么大的苦头。一年到底你算算，咱俩得挣多少钱？到时候别说是两间土坯房，那就是起两间砖瓦房也不成问题。”钱凤给他分析道。 这话虽然说得不假，可家里头一摊子事儿根本撂不开手呀！就不说爸妈要住到他家这边，老两口生活还能自理，即便他们不在家也不妨事。首当其冲就是两个孩子，他们怎么办，总不能直接丢给爷爷奶奶带吧？带上一两个月没有问题，总不能一丢就是一年呀，这也不现实。 他从来没有离家这么长时间，这两天看到妹妹的两个孩子，他也想自己的孩子呀！就想着这日子过得快一些再快一些，他就能回去看到孩子了！ “不行，干这俩月能行，时间再长就不行了。当初说好的，你咋又变卦了？”杨小山对于媳妇儿天马行空的想法无奈的很。 “有什么不行的，干什么都是为了挣钱，那为什么不选择一个轻松的活儿呢？再说丽娟开这个包子铺，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那豆腐包子我也会做呀，等咱攒攒钱咱也能开一家，那就挣得更多了！”钱凤一脸兴奋的说道。 杨小山眉头皱得跟小山似的，对于媳妇儿的未来规划他是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那也得回去和爸妈商量商量，肯定是要回去的！” 第175章 饥饿营销 “商量什么，有什么好商量的？你回去一说他们能同意吗？真就没见过你这么死脑筋的！”钱凤最烦的就是他这一点，做事婆婆妈妈没有主见，什么事儿都是要跟公婆商量。 当时相亲，自己也就是看他长得高大周正，这才跟他结婚。没成想老虎下山一张皮，就是长得唬人，那是一点儿主见都没有。遇到什么事儿都是和公婆商量，自己做不了决定，跟没断奶一样。最后还是自己给他把这个毛病扳了过来，这才硬气些，知道遇上事自己动脑子了。 “明摆着就是挣钱的事儿，我就不明白有什么好商量的！”钱凤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留在越州挣钱，她可是很有主见的，只要是她决定了的事情，那肯定是要做成的。 “在这挣钱我也知道，可这牵扯的事情太多，你总得要安置好吧？”杨小山据理力争道。 “钱凤，外头没有醋了，倒点醋出来。”蔡银朵在外面喊叫道。 “哎，就来了。”钱凤一边应着，一边倒醋，“不说了，一会儿回去再跟你说。”说完倒了一壶醋拿了出去。 等到十二点收拾完，钱凤就拉着杨小山逛街。 “来城里这么久了，咱俩还没有出来逛过呢。我走得最远的地方还是县城，就那还是咱爸腰疼去县医院，哪里都没有逛过。”钱凤感慨道，“这越州比县城可繁华多了。你看这路上车也多，人也多，卖的东西也比咱们那地方洋气。” 杨小山沉默不语，她说的是实情。可他这心里头就是不得劲，不知道该怎么跟爸妈开口，还有俩孩子也不知道得哭成啥样子。 他们还那么小，能不想爸妈吗？就算跟着爷爷奶奶，那心里头也不好受哇！晚上睡觉也不知道要哭上几回。哎，可怜的娃儿，咋就摊上这么个狠心的妈，就只顾自己好过，一点儿也不为孩子着想。 一想到俩孩子委屈，他看什么的心思都没有了！ 钱凤兴致很好，拉着他进了一家卖饰品的商铺，看着玻璃柜里琳琅满目的戒指，耳环，还有项链，她激动的都不知道该怎么选了。 是个女人都爱美，钱凤自然也不例外。她唯一的饰品还是当初两人结婚时买的一个银戒指，她舍不得戴一直锁在柜子里头，只有过年或者是参加婚宴这种正式场合才会取出来戴着。 “这个戒指多少钱？”钱凤指着玻璃柜里一只和她珍藏的戒指差不多样子的戒指问道。 “哦，这个不贵，五毛钱。”老板娘坐在炉子边织毛衣，听见询问，笑着道。 “啊，五毛？”钱凤一脸不可思议的看了老板娘一眼，紧接着又指了指一旁的套盒，里面有项链，耳环，手链还有戒指，一应俱全，“那这一套呢？” “五块！”老板娘十分干脆的说道。 “这么便宜？啥做得呀？”钱凤也深知一分价钱一分货的道理，这么便宜的价格绝不可能是真金白银。 “我们店里头所有的饰品都是铜镀银的，款式精美，花样多，价钱还实惠。戴在身上跟真的看上去一模一样的，现在可流行了！”老板娘见她感兴趣，干脆把手里的活儿放下，十分热情的走过来介绍道。 “拿出来我看看成不？”钱凤笑着问道。 “当然能行了，随便看，也能试。”老板娘十分专业的先戴上白手套，然后把套盒拿出来放在玻璃柜上，笑道：“女人呀对自己还得好一点儿，忙活了一年，买一套过年带又有里子又有面子！来，我帮你带上看看！” 钱凤看着这些精美的首饰直接就犯迷糊了，由着老板娘一股脑倒腾着把项链手链还有耳环戒指都戴在了她身上。 “瞧瞧，这首饰一戴马上人就贵气起来了，跟贵妇人似的！”老板娘啧啧夸奖道。 钱凤对着镜子左看右看，也是爱不释手。她活了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一次性带这么多饰品呢，当真是不一样。 她又翘着无名指让男人看，笑道：“小山，你看这戒指好看不，还是活口滴，能调大小。” “哦，好看，好看着呢！”杨小山心思压根不在这上头，敷衍道。 “大妹子，好看就留着呗！你这运气也是好，我们这是活动的最后一天，过了今天就涨价，马上就到年底了，什么东西都贵，买的人还多！我这套盒也就剩最后这一套了，卖完就没有了！”老板娘趁热打铁道。 钱凤一听这话就急了，立马就要掏钱。 杨小山一把拉住，皱眉道：“这东西又不常用，也不便宜，别要了吧！” 老板娘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就散了一半，勾着嘴角道：“大兄弟这话就不对了，买首饰那是为了让女人高兴的。这天底下的女人哪有不喜欢珠宝首饰的？东西虽然不常用，可也不是天天买，你说是不是？辛苦了一年，买了让老婆高高兴兴的，多好呀！你再看这首饰的做工多精巧，上面镀的都是真银，光工费都不止这个价了，这么一套真不贵！我们这套盒平时都是要卖二十块的，现在是因为厂家搞宣传所以才这么便宜，这机会可不多。” 杨小山还想劝，就见老婆一脸的不高兴，也就不说话了。 钱凤从口袋里摸出五块钱给了老板娘，“老板娘，就要这个套盒。” 老板娘接过钱，嘴角的笑容又灿烂了起来，笑道：“大妹子真是识货。行，你看是我给你装起来，还是就这么戴着？嗳，就这么戴着吧，好看哩！” 钱凤照着镜子又欣赏了一番，接受了老板娘的建议，把盒子装在袋子里，所有的饰品就这么明晃晃的挂在身上走出了店门。 老板娘热情的送两人离开，看着他们走远了，回去从柜子底下又取出一个套盒摆放在了玻璃柜最显然的位置上。 回去的路上，钱凤都特别有兴致，一会儿摸摸耳环，一会儿又看看银光灿灿的手链，高兴的嘴都合不拢。 “小山，这套盒真划算，一下子就全都买齐了！你看这项链闪不闪？我带着好看不？” “哎呀，你好好走路，别挡我前面呀！好看，好看，好看着呢！”杨小山一脸敷衍道。 钱凤也不生气，笑嘻嘻的挽着他的胳膊，道：“你说陈陆家条件这么好，怎么也不见给丽娟买个首饰什么的？我见她身上什么都没有戴，连个银戒指都没有呢？你说这到底是咋回事？” “我哪里知道？说不定是人家这里不兴这个吧！”杨小山随便找了个理由。 钱凤撇了撇嘴，哼道：“什么不兴？咱村里头结婚至少都要买个戒指，更别说城里头了。我听说条件好的现在都不买银的，人家都买金的呢！结婚不买首饰，除非是二婚！” 杨小山顿住脚步，不高兴的看了她一眼，道：“啧，什么二婚不二婚的，这话你可别让陈陆和丽娟听见了。” 钱凤却是不以为然，转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慢悠悠道：“我说的是事实嘛，怎么，现在连实话都不让人说了？” 第176章 咱俩是合法的 “实话不好听嘛！人家丽娟现在日子过得好好的，你说这话不是叫人讨厌？再说咱们现在住在别人家里，你嘴上有个把门的，别什么话都往外说！”杨小山有些生气的叮嘱道。 他实在是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话说出来不是明摆着让人讨厌吗？他们现在的住的地方还有工作都是妹妹安置的，他觉得小妹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好了。自己这个当哥的也没有为妹妹做过什么，人家能给你安排就已经很好了。怎么还能不知足在背后揭短说人家的坏话呢？ 当初他爸妈就骂过他俩不懂感恩，他只当是父母偏向大哥，所以也根本听不进去，只和自己老婆一条心。如今再看她的所作所为，还真没有冤枉她。 “知道啦，知道啦！这还用你说，我又不傻，怎么可能当着他们的面说？也就是在你跟前说说！别唠叨了，我这耳朵都快起茧子了！”钱凤不耐烦的说道，对于他不向着自己很是不满。 两人到家的时候，正巧碰上杨丽娟回来。 钱凤笑得一脸春风截住了杨丽娟说话，“丽娟回来啦？” 说着用手摸摸脖子上的项链，亮了亮手指上的戒指，又转了转手腕上的链子，就差把新买的首饰怼到她脸上了让她夸了。 “嫂子买首饰了？”杨丽娟笑着问道。 “是啊。我说不要不要，你二哥非要给我买。你看看这款式咋样？”钱凤说着还不忘给男人脸上贴金。 这首饰就得男人买了才有面子，自己买也没啥意义。 “好看。二哥这么心疼你，二嫂你真有福气。”杨丽娟笑道。 说一句好听的话并不费什么力气，一句话就能让他们高兴，杨丽娟也乐于做这个好事。 钱凤抿着嘴角笑了笑，嗔道：“你二哥以前就跟个榆木脑袋似的，没想到这进城之后倒是开窍了，还知道买这个讨我欢心。” 对于突如其来的莫须有 夸奖，杨小山明显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没有说话只是嘿嘿笑着。 “娟儿，你这结婚没有买首饰吗？怎么都不见你戴呀？”钱凤笑着问道。 杨小山听了这话表情却是凝重了起来，生怕她管不住自己的嘴胡说八道得罪人，不由得皱着眉头给她使眼色。 “我不喜欢戴这些。我最近忙没去店里，你们做的还顺手吗？”杨丽娟笑着岔开话题问道。 “顺手，咋能不顺手么，这活儿不算啥，在家里经常干呢！”钱凤笑道。 “那就好！我先回房了，你们也赶紧回去吧，外头冷！”杨丽娟说完就回了自己的屋。 钱凤下巴抬得高高的，一脸得意的挽住男人的胳膊也往房间走。 杨小山推了她一把，尴尬道：“干啥呢，大白天搂搂抱抱的，叫人看见了多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我不是你媳妇儿，你不是我男人？咱俩合法的，你怕啥！”钱凤也不觉得难为情，只管死死搂住男人的胳膊不撒手。 一进屋她就先脱下来外套，然后对着墙上挂着的镜子左看右看的欣赏新买的首饰。 “嗯，真亮。你看我带着是不是显得皮肤都白了，看着也年轻了？” 杨小山坐在床沿上抽烟，斜了她一眼，感觉她整个人就跟着魔了一样，疯疯癫癫的。见她这么高兴，也不好说话太难听，好笑道：“我的个老天爷哎，你就别臭美了行不行？这就是个首饰，哪有这些功效，都是你自己想的。” 钱凤不高兴的瞥了他一眼，道：“你这个人真是不会说话，我问你你说是就行了，干嘛非要扫我的兴？” “好好好，你说的对，你带着这些首饰跟天上的仙女一样儿！”杨小山笑道。 钱凤不看镜子了，坐到床沿上和男人说话，“我今天给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想好了就留在这里干活挣钱，怎么着也比在村里种那几亩地强！” 杨小山眉头紧皱，猛地吸了一口烟，道：“咱留在这里，仔仔和妞妞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一直跟着爸妈吧？他们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离开咱们这么长时间，晚上还不知道哭成啥样子，难道你就不想孩子？” 提到孩子，钱凤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依然转动着无名指上带着的戒指，沉声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只要能挣下钱就能给娃儿买新衣服，新书包还有玩具，房子也能重新盖。你瞅瞅咱家那房子一下雨漏成啥样了？外头下大雨，里头下小雨。靠着那几亩地的收成什么时候才能攒够盖房子的钱？再说小孩子忘性大，时间长自然就习惯了，不会哭闹的。你爸妈总是孩子的爷爷奶奶，还能虐待娃儿不成？狠狠心，只要咱在这里站住脚，到时候也能把娃儿接到城里头来。以后也让他们在城里念书，那怎么着也比在村里头强，你说是不是？” 杨小山眉头紧皱着，他当然知道这城里头的条件比村里头的要好。可是想在城里头立足哪有那么简单？真要是长期留在城里头，那肯定就不能继续住在妹妹家了，虽说是亲兄妹，可到底这是人家陈陆的房子，哪有舅哥一直住着的道理？到外面找房子安置，还要置办生活用品，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妹妹已经给他们开了工资，总不好再开口要钱吧？而且她说的也开一家包子铺也不实际，他们压根没有本钱，这房租还有蒸包子要用的工具都得投资，他们哪有钱啊？ 妹妹能开一起那是因为有婆家的资助，他们可是一无所有怎么可能干起来呢？不现实，不现实，太难了！ 钱凤见他一脸为难的样子，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不高兴道：“这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做事总是这么犹犹豫豫婆婆妈妈，咋可能干成大事？你瞅瞅你妹，当初她和梁建国离婚又带着两个娃儿，那处境不艰难吗？人家能成功你就不能成功吗？有点魄力好不好，没有一点儿男人样！” 看着杨丽娟现在这么风光，她是又羡慕又嫉妒。她又不比杨丽娟差，怎么她能过这好日子自己就不能过了？ “话不是这么说。你光是想，也得考虑考虑实际吧，别的先不说，咱要是打算留在这，就不能继续再住在人家丽娟家了。人家让咱们住，那是因为咱年底就回去，你这变了卦，再住人家家里也不合适呀！”杨小山提出了自己的忧虑道。 “那有什么不合适的？咱又不是外人，你们可是亲兄妹呀，帮一把怎么了？我不相信丽娟会这么不讲情面！”钱凤一脸不以为然道。 “她再愿意帮，这毕竟是她婆家，还有陈陆和他妈呢，人家能愿意吗？丽娟给咱安置挣钱已经够好了，这不是给人家添矛盾吗？到时候她婆婆不高兴了，还不是找丽娟麻烦？到时候闹得不美，不成咱的罪过了？”杨小山对于她的想法完全不能赞同，他可不想把家里所有人都得罪光了。 尤其妹妹这样为他考虑，他要是再不干人事，那还是个人吗？ 第177章 我想和爸爸一起睡 虽然杨小山说的是实情，可他们现在的情况搬出去根本就不现实。钱凤心烦意乱的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对于杨小山维护妹妹的话十分不满。以前他可是什么话都听自己的，怎么进了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不过她转念一想，他这么打算那就说明也想留下来呀，这么一想也不是什么坏事。只要他愿意留下来，什么事儿都好商量！ “小山，你说的也对着呢，住这里到底不是长久之计。可现在搬出去也不现实，反正丽娟不知道咱们要留下来，你嘴巴严实一点儿别说，咱们不就能安稳住到年底吗？到时候咱手上也有一点儿钱，找个房子搬出去不就行了？”钱凤道。 杨小山点了点头，就算是妥协了。他也不傻，在城里干活挣钱又轻松挣得还多，怎么都比在村里种地有前途！只要把家里头的事情安排好，他当然愿意留在城里挣钱。 见他愿意留下，钱凤心情大好，继续道：“不管怎么说，咱都不能回去。这要是回去了想再出门可就难了。到时候就给家里打电话，说，说，嗯，就说你受伤了马上走不成。越州离咱村隔着十万八千里呢，咱不回去他们也没着，你说呢？” 杨小山听着她的馊主意，这心里头就不是个滋味，一来他心疼俩个年幼的孩子，二来他觉得打工挣钱就是打工挣钱，实话实说，何必骗人胡说八道呢？而且每一回都说是自己受伤了，怎么听着都别扭，这不是红口白牙的诅咒自己吗？ “我觉得还是要跟爸妈实话实说，为什么非要骗人呢？爸妈要是知道我受伤肯定是担心的不行，要是再过来看的话那不就全露馅了吗？是什么就是什么，别总是扯谎，说一个谎就得用一百个谎去圆回来，骗来骗去的你不累吗？上回要来越州找丽娟就说是腿受伤了，这次又是受伤，你拿人家都当傻子呢！” “你懂什么，我这叫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爸妈那么偏心大哥大嫂，要是知道咱们在这挣钱这么轻松，能不让他们来吗？他们有什么好事可从来没想过咱们，我凭什么把他们招来跟咱们争啊！反正离得这么远，我就不相信他们会找来！再说就算是找来，你就躺医院睡两天不就哄过去吗？” “得得得，我说不过你，你说咋样就咋样吧！反正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到时候再说！”杨小山知道媳妇儿性子执拗，想改变她的想法简直比登天还难。你要是非要跟她争个高低明白的话，只怕这晚上也不用睡觉了。 冬日的天总是黑得特别早，屋外西北风呼呼的吹着，屋内却是暖气洋洋。 杨丽娟躺在炕头上只觉得浑身都散架了，累得都直不起身来。 “妈妈，我给你捏胳膊。”虎子说着就用两只小手轻轻给她捏着。 妮子给她揉着腿，“妈，腿还疼吗？” 因为叫习惯了，俩人虽然改了名字，杨丽娟还是喊他们虎子和妮妮，就当是小名儿了。 “不疼了，有俩个宝贝给妈妈按，妈妈一点儿都不疼了！”杨丽娟看着奶呼呼的一双儿女，一双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儿。 虎子捏了捏，爬到杨丽娟跟前，摇了摇杨丽娟的胳膊，小小声道：“妈妈，我想跟你说个事儿。” 杨丽娟翻了个身，道：“妮子，不捏了。”她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笑道：“睡妈妈身边来。” 妮子咕噜滚到妈妈身边亲昵的搂着妈妈的胳膊。 杨丽娟这才转身问虎子，“小老虎，要跟妈妈说什么事儿呀？” 虎子扭捏的看了杨丽娟一会儿，才墨迹道：“妈妈，以后我可不可以跟着爸爸睡？” 杨丽娟吃了一惊，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来。不过他到底是个男孩子，一直跟自己睡在一起也不方便，就是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一厢情愿呢？ 杨丽娟没有直接拒绝或答应，而是轻声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嗯，可以是可以，只是还得看陈陆爸爸愿意不愿意，如果他愿意的话妈妈当然同意了！” “他愿意的！还是他让我来问妈妈呢。妈妈既然同意，那我去爸爸房间睡喽！”虎子很是兴奋的搬起自己的被子和小枕头，踢踏着拖鞋就跑去陈陆房间了。 黄婉青看着两人从陈陆出院之后就开始分居，杨丽娟每天忙进忙出的，俩人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简直跟陌生人差不多，她这心里别提多着急了。 正是热情似火的年龄，这俩人怎么看着就没有擦出一点儿火花的意思？丽娟不主动，人家是女孩子害羞正常，怎么儿子也跟个木头似的不知道主动出击？ “小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能给妈说说吗？”黄婉青一脸焦急的询问道。 “什么怎么想的？”陈陆一边整理自己收集好的连环画本，抬头看了母亲一眼，不知道她在着急什么。 “哎呀，丽娟呀！你这孩子非要妈把话说到明面上吗？你以前也不这么木讷，怎么现在就跟个木头似的！丽娟不主动，你也不知道主动吗？你不会请她看电影，请她吃饭，请她玩儿吗？这些还要妈教你？我都快急死了，你们俩个倒好，见面问个好然后各奔东西，这像个什么样子嘛！” 陈陆无奈的笑了笑，起身走到黄婉青身后给她捏着肩膀，“亲爱的妈妈，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丽娟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谈情说爱上，如果我硬要表现的话，只会把她越推越远。把一切交给时间，等她想谈恋爱的时候你放心，儿子绝不会掉链子的！” 黄婉青扭头看他，一脸骄傲的笑道：“是不是也发现丽娟的好了？” 陈陆腼腆的笑了笑，“她跟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样，我更希望可以成全她的梦想，而不是将她困在婚姻和家庭的琐事中。” 听到儿子这么说，黄婉青提着的心可算是放下来了，拍了拍他的手，道：“妈说错了，你比妈更懂得如何爱一个人。” 正说着虎子后背撞开房门，兴奋道：“爸爸，妈妈同意我跟你睡了！” 他看到黄婉青也在，小脸上满是尴尬，“奶奶……” 看着他被子都快拖到了地上，陈陆赶紧过去提起被子放到床上，笑道：“跟妈妈第一次分开睡，你不会哭鼻子吧？” “当然不会了，我可是男子汉呢！”虎子挺着小胸膛一脸自信的说道。 黄婉青起身，笑道：“我们家小老虎厉害着呢，肯定不会哭鼻子的。男生就要和男生一起睡，你以后就和爸爸睡吧！”说完就离开了。 “好，小男子汉！过来，看这是什么，我都给你收拾出来了！”陈陆指着桌子上一个纸箱子道。 虎子好奇的跑过去，看到是一整箱各种题材的连环画，激动的直接都蹦起来了，“连环画，连环画！都是我爱看的！这个是《西游记》，我最喜欢孙悟空！我还会画呢！” 第178章 那就是个样子货 “喜欢就好。以后咱们就是同桌了，看不懂的随时问我。”陈陆给他空出一个位置，书架上也新安了一盏台灯，这样光线好一些，也不伤眼睛。 虎子重重点头，拉开椅子打开连环画喜气洋洋的翻看起来。 这些连环画都是新的，是当初陈陆带他们去看电影的时候旁边书店里看到的，当时他就喜欢的不得了，可是又不敢跟陈陆说，只能是站在一边看了又看。当时陈陆也问他想不想要，可他怕陈陆嫌他麻烦，又或者会怨他妈妈没有教好他，所以就说不喜欢就是随便看看。 没想到他竟然全部买了下来送给自己。他跟之前那个爸爸一点儿也不一样，他从一开始的戒备到如今已经完全放下心中的成见，他喜欢现在这个爸爸。 冬天的夜是漫长的，也是安静的，只能偶尔听到窗外传来一阵飘忽的尖锐的抽风声，就像是野兽在咆哮一样。只不过很快那声音就在空中凌乱消散，消失的无影无踪。 突然窗外传来吵嚷声，这次是真真切切的。 陈陆放下手中的书，叮嘱虎子在屋里别出去，自己就走出去看是什么情况。 他一走出门就看到杨丽娟也出来了，声音是南房发出来的，像是两人在吵架。 “你回去吧，我去看看。”杨丽娟说着就快步走了过去。 陈陆因为不放心，又怕自己过去了他们会多想，所以依然站在门口看情况。 杨丽娟敲开门进去，只见她二嫂钱凤坐在地上，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一副不甘的样子瞪着杨小山。 她新买的首饰滚落了一地，项链已经断成了两截躺在地上。 杨小山面色铁青，指着钱凤压低声音骂道：“简直就是神经病！”又一脸愧疚的看着妹妹，“是不是吵到你们了？” 他这话也问得多余，要不是吵到人家，人家怎么会找来呢？ 杨丽娟紧皱着眉头，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钱凤就像找到了宣泄口，立马就说起自己的委屈来，还没开口眼泪就先哗哗的往下流，哽咽着嗓子骂道：“杨小山，你，他，妈也能算是人！你妹今天在这，你不是要打死我吗，来呀，打死我，打死我！”说着就狠狠捶着自己的胸口。 杨丽娟拉住她的手，神情也变得严厉起来，“这是干什么，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有什么话好好说，回来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因为什么事儿闹成这样？怎么新买的首饰也弄坏了？” 提起首饰，钱凤又是心疼又是恼火，“还不是怨你哥，我让他帮忙摘一下项链我看不见，那家伙一身的牛劲都使上了，直接就把项链给拽断了！我心疼说了他两句，立马就犯脾气了，骂我没脑子被人骗了，还一把把项链扯断了！你说说，他是不是混账！” “哎呀，我真是把你这个胡说八道的婆娘抽一顿！这什么狗屁铜镀银的首饰，那就是个样子货，我摘的时候已经就褪色了，卡扣那里也不牢固，我稍微捏了俩下自己就断了，什么叫我故意拽断的？”他说着愤愤捡起地上断成两截的项链给杨丽娟看，“丽娟，你瞅嘛，是我胡说八道，还是她被人给骗了？这底下的颜色都褪完了，难道也是因为我弄得？” 说着又指了指钱凤，“你自己看你手上的戒指是不是褪色了？我可没有碰，你少胡乱冤枉人！当时我就劝你不要冲动，再看看，你就是不听，现在出了岔子就怨我！” 钱凤紧紧攥住手指不让原形毕露的戒指出来丢人现眼，她有什么不清楚的，刚才在灯底下已经看见了，外面镀的一层银光灿灿已经辩驳，露出里面难堪的像铁锈一样的颜色，绝不是老板娘所宣传的铜的颜色。 她没见过金的还能没见过铜的？铜是黄中带着一丝红调调，最不济也是泛着绿霉色的光，绝不会是铁锈一样的颜色。 她之所以这么闹，一方面是因为自己被骗吃了亏想找补，另一方面是因为杨小山居然嘲讽她。她多精明的一个人啊，也有这阴沟翻船的一天。 她又气又恼，所以拿他撒气罢了。原以为他还会像之前一样默不作声，没想到来了城里头这智商也占领高地了，居然敢跟她对着干了！ 那她哪里能行，势必要把他骂的狗血淋头才能解恨。只是她在气头上竟然忘记了这是在别人家里，这样大吵大闹的行为实在是不妥当。 “怨你，怨你，就怨你！”钱凤跳起来，朝着杨小山的胸口就戳着，“还不是因为你没有本事？真要是有本事给你媳妇儿买金买银，还会掉色吗？说到底还不是你窝囊！” “钱凤——”杨小山怒吼了一声，一把就拽住了她的衣领子，狠命 一提，“有胆子你再说一遍！” 钱凤见他赤红着一双眼睛，手紧紧的揪着自己的衣领不放，咬牙切齿的瞪着自己，好像下一秒就要动手一样，心里不由得打冷颤，“哎哟喂，真是活不成了！丽娟，你看你哥要打死我了！” “别闹了！”杨丽娟使劲把她哥杨小山拽到一边，厉声道：“有问题就解决问题，吵嘴打架有用吗？” “啊，真是活不成了！我跟着你吃苦受累，你还这么欺负我！”钱凤拍着大腿嚎啕大哭，丝毫不顾及会不会吵到别人。 “你别嚎了行不行？别人还要睡觉呢！”杨小山气得直跺脚，压低声音警告道。 “我就要嚎，就要嚎！”钱凤两只手拍着大腿，不管不顾，越嚎声音越大。 “你闭嘴！”杨丽娟受不了了，指着她厉声喝道。 她这突然呵斥让俩人都愣住了。 “你这是在干什么？大晚上的因为你一个人影响大家都别休息了吗？你要是非要吵非要闹，出了门随便去什么地方我管不着，但是在这里就不行！”杨丽娟严厉的看着两人，说道。 “你，你是要赶我们走？”钱凤不可思议的问道。 “不是我要赶你走，是你自己不给自己留后路。你们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劝你就听着，非要让人把话说到脸上，这样是光彩吗？”杨丽娟一脸严肃的看着两人，沉声道。 “你，我们可是你的亲哥嫂，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我们？大晚上的要赶我们走？”钱凤拉了拉男人的袖子，立马就转换了进攻对象。 “亲哥嫂怎么了？亲哥嫂也得讲道理！没有理由因为一点儿小事就在别人家发疯，这是最起码的礼貌和教养！难听的话我不想说，想通了就安分睡觉，想不通就出去继续吵继续闹，我不管！”杨丽娟也不惯着她，什么话都直接说到明面上。 见她来真的，钱凤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来，低着头不说话了，她可不想大晚上被赶出家门。 杨小山也沉默着不说话。 杨丽娟重重的看了两人一眼，然后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第179章 谁闹谁是狗 她在屋外站了一会儿，屋里再也没有传出吵闹声，她这才往自己的屋里走去。 “丽娟。”陈陆走过来，低声道：“二哥二嫂怎么了？没有什么事儿吧？” “没什么事儿。外头冷，你赶紧回去睡吧。”杨丽娟摆了摆手，然后就回了自己屋。 陈陆看着她的窗户灯灭了，这才也回了房间。 虽然两人没有再闹，杨丽娟这边却是觉得不踏实。原主印象中这二嫂可不是个什么省油的灯，刚开始答应两人留在这里挣钱，是看他们说话做事还挺合情理的，人家大老远的来看望自己，也不能表现的太过无情。而且又是顺手的事儿，正好自己需要人手，正好他们想挣钱也能干得了这个活儿，所以才让两人留下。 如果一开始她就这么胡搅蛮缠的话，自己是绝对不会留下他们的。她不是圣母，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这两天她忙着排练，到底没有去包子铺看两人的表现，虽然有蔡大姐坐镇出不了岔子，可她还是想过去亲眼看看。 新买的首饰才戴了几个小时候报废了，钱凤恨不得把卖货的老板娘十八辈祖宗都拉出来鞭尸。被小姑子警告之后，她不敢大吼大叫了，只能是躺在床上生闷气，翻过来翻过去的跟烙饼似的。 “哎呀，你能不能别翻腾了，一会儿还要早起呢！”杨小山压低声音提醒道。 钱凤哪还有心思睡觉，一门心思都在想着如何能挽回着损失。杨小山的提醒倒是给了她一个解决思路。 她翻身起来，把搁在桌子上的首饰归拢到一块儿，然后借着外面微弱的灯光一样一样小心的放到带回来的首饰盒里头，就连断掉的项链都拼凑好。 清凉如水的月色底下，她弓腰对着月光查看她的首饰，然后一样一样的在盒子里摆放好，像一个虔诚的教徒。 杨小山看着她着魔的样子，不由得心里发酸，也是自己脾气太急了一些，她平日里从不吃亏，这回吃了这么大的亏，心里还不知道怎么难受呢！ “凤儿，你别难过了。等咱们这个月发了钱，我带你去买真的银首饰。”杨小山压低声音道。 钱凤狐疑的往他脸上看了看，把盒子盖好，上床道：“别说了，赶紧睡吧，一会儿就该起了！” 她这个法子保证万无一失，想到自己的损失很快就能找补回来，她的心情大好，虽然还是睡不着，可她安静的躺着，也不翻滚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她这正迷糊呢，杨小山就伸手推她，“凤儿，起身了，四点半了！” 钱凤一咕噜爬起身，穿好衣服把摆放在桌子上的首饰盒夹到咯吱窝和杨小山一起去了包子铺。 杨丽娟因为心里装着事也没有睡安稳，听到两人出门之后，干脆也起身打算去包子铺转一转。她这边刚出门，就见陈陆已经站在门口的台阶上跟自己打招呼，“早上好。” 杨丽娟愣了一下，他怎么起这么早？难道自己记错时间了？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还是凌晨五点。 “你起这么早，锻炼身体？” “嗯，你呢？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怎么起来了？”陈陆低声问道。 “我去包子铺看一下，你忙吧，我先走了。”杨丽娟说完也不逗留，直接就离开了。 陈陆紧跟着出门，“时间还早，要不我也过去看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杨丽娟脚步慢了下来，两人相跟着走了一段路，谁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杨丽娟开口打破沉默。 “其实我一直想跟你好好谈一下我们之间的事情，只是这段时间比较忙，所以没有去找你。” 他们现在的婚姻关系只是名义上的，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人家还是个未婚大小伙，自己是不打算再谈恋爱了，总不能霸占着人家妻子的名义绑着人家吧，这也太不道德了！ 陈陆点了点头，道：“那我们找个时间谈？” 杨丽娟一边走一边道：“其实也没有那么麻烦。我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了，咱们俩的婚姻关系只是名义上的，并不牵涉感情问题。你还年轻，应该有自己的感情生活，找个合适的时间咱们到民政局办离婚吧！” 陈陆顿了一下，道：“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杨丽娟惊讶的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啊？你很好，真的很好，只是咱俩不合适。我就明说吧，我有自己的孩子，所以以后肯定不会考虑再生孩子。我现在乃至以后只想把精力放在事业上，所以也没有时间去谈感情。咱们的婚姻关系根本就是不健康的，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我是不想耽搁你，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你说的我明白了。既然你不想谈感情，那咱们的婚姻关系就更不能解除了。你想啊，这婚姻关系一解除你可就是单身了，到时候身边的追求者层出不穷的，岂不是更浪费你的精力？” “可这对你不公平。”杨丽娟认真道。 “没什么公平不公平，千金难买我愿意嘛！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缠着你，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就当我们是朋友，是家人一样，好不好？”陈陆笑道。 杨丽娟皱着眉头依然觉得不妥当，“难道你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吗？” 这个才是最大的问题，虽然两个孩子跟了他姓，那是因为之前他昏迷不醒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现在他醒了，完全可以有自己的亲生孩子，做出这样的选择真不会后悔吗？她可不想他是因为要报恩所以说出这样的话，到时候又翻过来怪自己，那自己岂不是比窦娥还冤了？ “虎子和妮妮他们姓陈，他们就是我的孩子。”陈陆十分肯定的说道。 “不一样。他们不是你的亲生孩子，跟你没有血缘关系。”杨丽娟十分严肃的说道。 “他们叫我爸爸，就是我的亲生孩子。我认他们，孩子们也认我，这跟血缘没有关系。”陈陆看着她的眼睛，眼神坚定，“世界上的人这么多，几十亿，我们能遇到彼此组成一个家庭真的是很不容易。我特别珍惜我们现在这个家，我昏迷不醒的时候这个家还好好的，为什么我醒了这个家反而要散呢？” 杨丽娟被怼得说不出话来，她当然知道俩个孩子生活在这样氛围的家庭里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只是她不能不考虑陈陆的想法。毕竟这段婚姻是她和黄婉青订下来的，自始至终陈陆都没有参与。人家醒了，明明可以娶自己喜欢的人，生自己的亲生孩子，自己总不能因为名义上的婚姻关系就道德绑架别人，这也太自私了。 她一直就想找个机会跟他谈谈，只是最近都比较忙没时间。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想法，既然如此，那自己也就不矫情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没有逼迫你。机会已经给过你了，日后可不准因为这事儿跟我闹！”杨丽娟理直气壮道。 “谁闹谁是狗。”陈陆保证道。 第180章 帮理不帮亲 钱凤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 水泥地板上滚落着银光灿灿的首饰，其中的项链更是直接断成了两半。 闯了祸的女工抽泣着，钱凤则逼着她赔钱。 “你这首饰既然这么金贵，为什么随便放在桌子上？”蔡银朵一脸怒气的质问道。这个女工家里条件也不好，钱凤狮子大开口非让人家赔二十块钱。 而且她觉得事情太蹊跷了。既然是贵重首饰怎么不好好放在家里头偏要带到店里头来，而且还随意就放在了包包子的桌子上。 这个点儿他们要忙着和面擀皮还要包包子，每个人都忙活的跟个陀螺似的，再加上光线不好，可不就是容易碰到吗？ 更重要的是就因为这件事，工作完全就没有办法进行了。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再不赶紧干活就赶不上卖包子了。 “我放桌子上怎么了？谁规定东西不能放在桌子上？张丽芳她给我摔坏了就得赔，这不是天经地义吗？”钱凤咄咄逼人，说完又看还在哭鼻子的张丽芳，“我劝你还是赶紧把钱赔给我，这事儿也就算了。别以为你哭了我就不让你赔，你要是不赔的话那咱们就让警察来处理，到时候你连工作都保不住！你别忘了，这店可是我家的店，说不让你干就不让你干！你可想好了，这么轻松的活儿，挣钱又多，想干的人多了去了！” “赔不赔的，等下了班再说。先把东西收起来，赶紧干活，要不然到了早餐点包子也赶不出来了！”蔡银朵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表，已经过了五点十分了，急声道。 “不行，不把这事情解决了谁都不准动！”钱凤挡住准备干活的张丽芳，十分的嚣张跋扈。 “钱凤，你别太过分了！错过了早点时间你负责吗？还说什么是自己家的店，自己家的店你胡搅蛮缠不让开门做生意吗？我再警告你一次，让开干活，再耽搁跟不上早餐点，造成的损失都得你赔！”蔡银朵沉着脸，一脸严肃的警告道。 “蔡银朵，你少吓唬我，什么就叫我赔？张丽芳摔坏了我的首饰，让她赔钱不是天经地义吗？你让她出钱，我立马就干活，绝对不拉后腿。你们这么拖拉着浪费时间，到底是谁胡搅蛮缠不想让做生意了？”钱凤气势不减，势必要拿到钱再干活。 弄不了杨丽娟还弄不了你们吗？今天这个钱她必须拿到手！ 嘭，嘭，嘭…… 外面有人敲门。 蔡银朵走过去把锁头取下来打开门，“丽娟，你怎么来了？”同时还看到了身后跟着的陈陆，她之前远远见过一面，他是跟着黄婉青过来帮忙的，真是个好小伙子。 “怎么回事，刚才门外头就听见里头有人在吵闹。”杨丽娟一边问，一边往里看。 只见张丽娟正在抹眼泪，钱凤却是一脸慌张的弯腰在地上捡什么东西，杨小山也是一脸慌张，不过还是挤出一个笑来，“娟儿，这么早你咋来了？” 杨丽娟看俩人的反应就知道肯定是跟他们有关，也不理他们，直接越过两人走到张丽娟跟前，关切道：“张姐，怎么了？” “我没有看见你二嫂的首饰盒放在桌子上，不小心给碰掉了，她让我赔二十块钱。”张丽芳抬手擦着眼泪，“我跟前马上没有这么多。” 杨丽娟猛地转头去看钱凤，语气冰冷道：“什么首饰盒？” 钱凤吞了吞唾沫，心虚道：“就是首饰盒嘛！她碰掉了，我们可都看到了！你不相信问你哥，是不是小山？”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小姑子气势这么硬，那眼神冷得跟刀子似的，她压根都不敢看她的眼睛，她记得她以前不是这样子呀！ 她把杨小山推出来，想着毕竟是亲兄妹，怎么着都是自家人，她不会傻到胳膊肘往外拐吧？ 杨小山接收到媳妇儿的眼神示意，磕磕巴巴道：“哦，是她碰掉的。” 他说这话时头低垂着，不敢看杨丽娟更不敢看张丽芳，心里头乱糟糟的。 “东西拿过来。”杨丽娟冷声道。 钱凤紧紧捏着摔成两半的首饰盒站着不动，道：“摔都摔坏了，看也没有意思。” 她心里慌急了，没想到点这么背。杨丽娟这段时间基本上不来包子铺，怎么自己想干点私事儿她就来了？ 杨丽娟把目光放到杨小山身上，冷声道：“我开这个包子铺不容易，不是让你俩来嚯嚯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心里很清楚，我是帮理不帮亲，你们是让我说，还是自己说？” 杨小山一脸惊愕的看着既陌生又熟悉的妹妹，没想到她一点儿情面都不给他们留。他原本还想说这事儿就算了，不提了，还是干活儿要紧，可看她这架势竟然是要替一个外人做主了！ “杨丽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是你亲哥，怎么就霍霍你了？”杨小山脾气也上来了，当即就跟她对峙了起来。 “我二嫂那项链是昨天就摔坏的吧？你们拿着那破东西来店里找事，完全不管早上店铺能不能开门营业，难道还是为我好了？我以为你们只是爱贪小便宜，没想到这良心都坏了！我这里容不下你们，我把你们的工钱结了，你们走吧！”杨丽娟一肚子火气，不想再跟这两人打交道，只想着让他们拿钱走人。 她这么做简直就是打两人的脸，杨小山哪里能咽下这口气，冲上去就要跟她拉扯，“杨丽娟，你敢！我是你二哥，你敢赶我走！” 蔡银朵直接把他挡住，“你干啥，还想动手啊？我就说这件事不对劲，那么贵重的首饰怎么不收在家里头，原来是来这里找冤大头了！你夫妻俩真是行啊，大家都是打工挣钱不容易，你们怎么能这么恶毒！” “你说谁恶毒？蔡银朵，你有啥资格说我们，你凭啥说我们？”钱凤火冒三丈的冲着蔡银朵吼，完后又冲着杨丽娟开喷，“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向着外人！咱们可是一家人，你向着外人有什么好处？” “二嫂的意思是丽娟冤枉你们了？”陈陆站出来把杨丽娟挡在身后，说道，其实他已经能猜到这件事是钱凤搞得鬼了，昨天晚上吵架估计也是这个原因。 真是让他没有想到俩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甚至还想对丽娟动手，这是他无法忍受的。 钱凤把头抬得高高的，依然死鸭子嘴硬，道：“就是冤枉我了！” “这件事说不清，那干脆就让警察过来处理，绝对的公平公正，不能让你们受了冤枉。”陈陆一脸认真的说道，“如果真是张姐的错，那她赔钱给你们赔礼道歉。如果是你们故意诬陷人家，那这罪名可就不一样了，这已经是违法犯罪，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可不是赔礼道歉就能行，是要拘留的。” 钱凤一脸不相信的看着陈陆，“陈陆，咱们可是一家人啊，你怎么也向着外人说话？” “二嫂这话就不对了，我不是向着谁说话，只是就事论事，不想让任何一个人受冤枉。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冤枉，我这也是为你考虑。”陈陆语气依旧温柔沉稳，可那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第181章 我让他们回老家去 “不用赔了！”杨小山大吼一声，拽掉身上的围裙，直接就冲进了夜幕之中。 钱凤气得指着杨丽娟鼻子骂道：“杨丽娟，你可真是好样的！好好好，我记住你的好了！”说完也扯掉围裙跟着跑走了，跑了两步回头又把杨丽娟放在桌子上的钱抓走，这才跑出店门。 杨丽娟也不去追，和陈陆帮着蔡银朵和面包包子，总算赶在上班前把包子蒸了出来。 “丽娟，你差不多到时间了吧？别忙了，稍微吃一点，早餐不吃对身体不好。”陈陆说着就给她拿了一个包子端了一碗小米粥，做完这些又去帮忙接待顾客。 杨丽娟没有吃包子只喝了一碗小米粥，起身叮嘱蔡银朵另外再找两个人，不需要给她哥嫂留位置。他们做了这样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同意他们继续再留下来的。 “放心走吧，今天我留在这里帮忙，不会出岔子的。”陈陆给她宽心道。 他虽然没有听她亲自说过往的事情，可也从母亲嘴里听说了有关她的一切。他同情她的遭遇，也理解她现在把事业看得这么重。他难以想象她当初带着两个孩子，身无分文是怎么熬过来的。不管是包子铺，还是她如今在剧团的工作，这都是她生活的依仗，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搞破坏！ 他拿她当朋友，当家人，自然要竭尽全力保护她，保护她的一切。 “谢谢，那我就先走了。”杨丽娟向他点头致谢后，便离开了。 这一天他一直帮忙到关店，又叮嘱蔡银朵找两个可靠的人，做完这一切之后才回了家。 刚到家还没坐下休息就接到了杨力的电话，说杨丽娟的二哥二嫂进了派出所，让他们过来一趟。 黄婉青看着陈陆的表情不对，问道：“谁来的电话？怎么了？” “杨力打来的，二哥二嫂在派出所，我过去一趟。”陈陆说着就往外走。 黄婉青跟着走出去，压低声音道：“杨力有没有说什么事儿？好端端的怎么进派出所了？” “具体没有说，我听他那语气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妈，你别跟着操心了，回去吧，我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陈陆从院里推了自行车，出门骑着便走了。 黄婉青在门外看着儿子走远了，这才又返了回去。 陈陆赶到派出所的时候，杨力就在派出所门外头等着。 “陈陆，把车推进来。”杨力向他招了招手，陈陆就在门口下车，然后把自行车推到了大院里撑好。 “他们犯什么事儿了，怎么来派出所了？”陈陆问道。 “把人家店给砸了，还想逃跑，被店主从外面反锁在了店里头，这不就被抓回来了。”杨力道。 “人没事吧？” “一点儿皮外伤，没事。他们把人家店砸了，所有的损失都得他们赔。我看俩人那样子也是没钱。”说到这杨力有些恨铁不成钢道：“做事情根本不考虑后果，抓到派出所知道害怕了，让人给你们家打电话。正巧我听到你名字，这才知道他们是杨丽娟的老家亲戚。按理说这种事都该找至亲的人过来帮忙，没想到他们没找杨丽娟反而是找了你来。你们的感情很要好吗？” “谈不上，他们最近都住在我家。”陈陆眉头紧皱着，想着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既然他们找了自己来，那干脆就别给丽娟添堵了，自己把这件事解决，让他们回老家去好了。他们做的这些事儿再继续留下来也只会伤害彼此的感情。 想好之后，陈陆便问店主提出多少赔偿。 “那店主也不是什么善茬，一开口就是三千块钱。我问了同事，他们店里主要经营的是铜镀银的饰品，那东西根本就不贵。剩下就是砸了几块玻璃，就算全部换新，顶到头三十块钱也就够了，如果还要赔偿那些被砸的首饰，顶多不超过一百块。”杨力给他分析道。 不过这也是他的推断，想要和解得双方都答应才行，他说了并不算。 “我先去见一下二哥二嫂了解一下情况。”陈陆道。 “走，他们在审讯室，我带你过去。”杨力说着就带杨力到了审讯室。 钱凤靠坐在墙根一脸绝望，头发散乱，脸颊红红的，额头上还鼓起了一个青包。 杨小山则趴在桌子上发呆。他已经给了办案警察陈陆的电话，也不知道他接到电话会不会来，他心里头实在是没底。 “二哥，二嫂。”陈陆喊了一声。 两人猛地都站了起来，一看他真来了，激动的直落下泪来。 “陈陆，你可来了。”钱凤嘴巴一歪就哭了起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杨力敲了敲桌子，一脸威严的看了两人一眼，道：“坐下说话吧！” 警察发话，两人也不敢撒泼，乖乖的坐到陈陆对面。 “二哥，二嫂，这位是杨警官。你们现在要一五一十的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不能隐瞒，这样他才能更好的帮助你们，知道吗？”陈陆一脸严肃的说道。 两人点了点头。 杨小山叹了口气，道：“我们从包子铺出来之后就去昨天买首饰的铺子里退买的套盒。昨天我们去的时候，那老板娘明明说是最后一套了，不买就没有了，以后还要涨价。又把她的首饰说得好的不得了，又是样子精美，又是款式新，还说质量特别好。可昨天晚上一回去买的首饰就褪色了，项链还断了，这哪里是质量好？我们也没有要求啥，就说让她把这套盒退了就行，可她不仅不退，还骂我们乡巴佬！我们气不过，这才把她的店砸了！她这就是黑店，专门坑人的！我这话真真的，一点儿不作假，我敢对天发誓，要是说一句假话，出门就让车撞死，不得好死！” 这一次他的态度无比坚定，语气都强硬了不少。 “你不用说这些狠话，不管是真是假，你把人家店铺砸了是事实。就算是有冲突，也该找警察解决，原本就是一两句话的事儿，现在搞得这么被动！你们也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做事一点儿都不考虑后果？”杨力没好气道。 钱凤抹了抹眼泪，哽咽道：“实在是那老板娘说话气人，我们才动的手，不是无缘无故的。警察同志，你一定要帮帮我们啊！” 说完又一脸愧疚的对陈陆道：“陈陆，真是给你添麻烦了！我和你二哥原本就是打算在城里头挣俩钱，没想到最后搞成这样子！你可要救救我们，家里还有俩孩子呢，我们要是坐牢回到村里后还怎么活人呀！”说着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动手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控制控制自己的情绪呢？”杨力没好气道。 陈陆拉着杨力出来，道：“现在怎么弄？跟那老板去谈价钱吗？最好今天就把这件事了结了，我让他们回老家去！” “你着急什么？杨丽娟知道这件事没有？你打算当这个冤大头给他俩掏钱消灾啊！”杨力道。 第182章 她是戏霸 “我们是一家人，谁处理都是一样的。别说这些了，赶紧解决！”陈陆推了推杨力的胳膊，道。 “行行行，你跟我来吧！”杨力道。虽然他和陈陆关系好，可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他已经提出来了，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搞得好像自己破坏人家关系一样。 他只是有些替陈陆不值，摊上这样蛮不讲理的亲戚。他们闯祸让别人替他擦屁股，哪有这个道理？ 在杨力的带领下陈陆很快就见到了这次的罪魁祸首，钱凤花大价钱买的铜镀银首饰。 那首饰套盒此刻就摆放在桌子上，上面银色的一层包裹物已经被蹭得差不多了，露出里面铁锈似的底胚。 “就这？里面的东西可不像是铜的，外面这层也绝对不是镀银。”陈陆十分肯定的说道。 “不错，完完全全的假冒伪劣产品。说白了就是一次性的买卖，完全就是个样子货。大部分上当受骗之后大概是觉得没几个钱，也都没有追究，没想到这次阴沟里翻船了！”杨力道。 “那这件事就是双方都有错了。杨力，你去和店主谈，如果价格合适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出钱。如果他非要狮子大开口，那咱们就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虽然我们这边人把他店砸了，可他以次充好，虚假宣传，真要是打动公打官司的话谁赢还不一定呢。”陈陆道。 “行，你先到我办公室坐一会儿，我过去和他谈。”杨力把他带到自己办公室，然后就离开了。 不多时杨力就返了回来，笑道：“解决了。不用一百块钱，五十块钱就行。你跟我过去签个字，就能把那俩人领走了！” “谢谢了！”陈陆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感谢道。 “咱俩谁跟谁啊，赶紧走吧！”杨力带着他过去交钱签字，然后把钱凤和杨小山领出了派出所。 俩人亦步亦趋的跟在陈陆身后，沉默着都不敢开口。 这一回可是丢脸丢大发了，就算杨丽娟不撵他们，他们也没有脸继续留在这里了。 “陈陆啊，我和你二哥商量了一下，我们还是打算回村里去。”钱凤讪讪的开了口。 陈陆脚步放慢了一些，道：“行，计划什么时候走？” “今天就走。我们来的时候也没带什么东西，就不跟着你回去了，现在就去火车站。”杨小山沉声道。 “那行，我送你们过去吧！”陈陆也不挽留，当即和两人一起去了车站，帮着买了车票，又买了一点儿吃的在路上吃。 “哎呀，这多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杨小山一脸惭愧的说道。 他心里很清楚，他和钱凤砸了人家的店，肯定是要赔钱的。派出所既然放他们出来，一定是陈陆花钱了。他也不敢问到底花了多少，生怕陈陆提出来让他们还。 “一路保重，没事我就先回去了。”陈陆道。 “好，你路上也小心啊！”俩人一直把陈陆送出了火车站，看着他走远，这才又折返回了候车大厅。 候车厅挤满了南来北往的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行色匆匆。 钱凤抱着陈陆给他们留的吃的，满是心酸。说不后悔是假，原本大好的前程未来，就因为五块钱被葬送了！当时自己怎么就转不过这个弯儿来呢？ 说到底还是怨小姑子，自己是讹别人又不是讹她，她出什么头？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一大半的责任都怪她杨丽娟多管闲事！ 她伸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那是被男人扇的，额头上的包是被那店主用盘子打的。她想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一定是很狼狈，也不知道回到村里能不能散。 唯一让她欣慰的就是，临走的时候她拿走了杨丽娟给两人算的工资，她刚才偷偷数了一下，有六十块钱。幸亏她拿了，要不然这钱又白了！ 她偷偷瞟了男人一眼，他背对着自己坐在地上，那背影很是落寞。她本想劝他两句，又怕惹怒了他再挨打，也就不说了。 陈陆从火车站回来直接就先回了家，他知道母亲一定着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果然他回去的时候母亲没有在房里，而是在院里练功。她现在年纪大了，再加上之前因为自己受了打击，身体受了很大的亏空。想要再等戏台几乎是不可能，现在只能是退居二线做指导工作。不过这样也足够了，她那样的热爱戏曲，不管是在台上还是台下，只要还从事着戏曲工作就心满意足了。 “妈，我回了。”陈陆把自行车放到墙角撑好，就走到了母亲跟前。 “事情处理好了吗？”黄婉青停下来，问道。 “已经处理完了。他们说要回村里去，我已经把他们送到了火车站，买了车票还有吃的。”陈陆道。 “他们回去了？”黄婉青心里陡然轻松了起来，笑道：“这样也好，我看他们在这里也不习惯。今天阳光不错，你去把他们屋里的被子褥子拿出来该洗洗，该晒晒。我一会儿还要去团里，我们最近在排戏，只能劳烦辛苦你了！” “好的，妈妈！”陈陆笑道，“保证完成任务。你见到丽娟的话不要告诉她二哥二嫂进派出所的事情，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就不要给她平添烦恼了，免得伤害他们兄妹的感情。” 黄婉青点了点头，对儿子考虑的这么周全十分满意。 杨丽娟因为彩排中表现的十分突出，团长唐艺文将她的角色从跑龙套提升到了和女主角有对手戏的配角角色，这让出演女主角的赵丹妮十分不满。 她不敢当面反驳团长的决定，可是每次只要和杨丽娟对戏，不是这不对就是那不对，总之就是各种问题。 “她这里慢了一拍。” “她这里眼神不对。” “词错了！” “音抖了！” “停！赵丹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个戏这么多问题，平时跟别人对戏也没见你这么麻烦！”唐艺文皱着眉头，一肚子火气，每次都卡在这个节点过不去，一台戏这么多人，总不能都搁这等他们吧！ 而且他也看出来，这是赵丹妮故意为难人家。杨丽娟的台步和唱词绝对没有问题。可没办法，赵丹妮是这部戏的女主角，他只能换配角，却是不能动主角。 “娟子呀，我给你另外换着角色先历练历练！”唐艺文笑道。 “可以。”杨丽娟没有为自己争辩。她心里清楚赵丹妮是这台戏的女主角，而且已经排练了许久，团长是不可能为了自己换掉她的。 赵丹妮见她没有争辩，得意的瞥了她一眼。在这戏台上，想往上爬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团长！这不公平，丽娟姐的实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是赵丹妮她故意为难，她就是戏霸！”李晓云站出来高声说道。 排练的众人也开始窃窃私语。 “晓云，别说了。”杨丽娟拽了拽她的衣袖，不让她继续说。 唐艺文皱了皱眉眉头，道：“马上就要登台了，还想不想练了？李晓云，你和杨丽娟到我办公室来！”说完背着手就先走了。 赵丹妮得意的斜了李晓云一眼，冷哼道：“想搞我啊，等你什么时候能挑大梁的时候再说！没实力就多练，以为在团长面前告状就行了吗？真是可笑！” 第183章 你师弟初心不改 “赵丹妮，你就是故意的！”李晓云气愤道。 “是，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拿我怎么样？有本事你来演我这个角色呀？观众可都是冲着我来的，没有我这台戏就废了，你知道不知道？没本事就安分些，还想替别人出头，也不看你够不够格！”赵丹妮讥讽道。 “赵丹妮，一台戏的完美演绎是整个团队的合作，并不是你一个人的功劳。你一句话就否定了所有人的努力，真拿自己当超级赛亚人了？没有我们这些个角色给你作配，你唱的是独角戏吗？站在这里排练的人哪一个不是热爱戏曲，这是我们所有人的梦想，你拿梦想当筹码打压自己的同事，真是可怜又可悲！”杨丽娟冷声道。 “杨丽娟，你用不着给我拉仇恨。我和别人都可以配合搭戏，就是跟你不行。你这个半路出家的野路子也配跟我搭戏？真是可笑！”赵丹妮也不傻，不可能把全团的人都得罪了，她只不过是针对杨丽娟而已。 杨丽娟看着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跟我搭不了戏是你无能！把生活中的不如意带到工作中是无德，像你这种无能又无德的人，我倒要看你还能走多久！” “杨丽娟，你，你敢骂我？”赵丹妮抬手就往杨丽娟脸上打，恨不得打花了这张脸！ “赵丹妮！”杨丽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往后一推，赵丹妮站立不稳跌坐在台上。 “我不想跟你为敌，可你要是硬逼我，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直接拉着李晓云离开，也不管赵丹妮如何发疯。 唐艺文才回到办公室就见黄婉青已经坐在他办公桌前了，他紧皱的眉头松了松，笑道：“师姐，你来了。” 黄婉青嗯了一声，笑问道：“刚从排练室回来？戏还排的顺利吧？” 唐艺文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坐下道：“哎，别提了！我真是要被赵丹妮给气死了！” “赵丹妮？她怎么了？”黄婉青问道。 “前段时间剧团不是通过招考进来两个人嘛，一个是以前原本就是剧团的就不说了。这一个杨丽娟虽说没有读过戏校，可我看她的基本功和唱功那都是相当的优秀，她之前一直是跑龙套的。这一回我给她另外分配了角色，就一个配角。今天过去看他们排练，赵丹妮也不知道那根筋搭错了，这不行那不行。她真当我是傻子呢，我也是从戏台上走出来的，到底是谁的问题我能看不出来？她明显就是故意的！可没办法，眼看着演出在即，总不能因为一个新人跟她起冲突！我记得当初她挺好相处一个人，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简直就是个戏霸！” 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黄婉青笑了一声，道：“既然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换人不就行了？这种无德的人掺杂在队伍中迟早败坏剧团的名声！” “我的亲师姐啊，哪有那么容易？这戏出来的时候角色就订好了，这么短的时间换女主角怎么可能？下一台戏我绝对要把她换下来，要不然她还真当我把她给拿捏住了！这个杨丽娟性子倒是不错，我说另外给她换个角色立马就同意了，挺好说话的。没办法，也只能是委屈她了。”唐艺文感慨道。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他也知道这件事是赵丹妮的不是，可形势所迫也只能是让杨丽娟受委屈了。 黄婉青笑了笑，一脸认真的看着他，“她好说话，我可不好说话。” 唐艺文愣了一下，道：“师姐，你这是要替杨丽娟出头？不至于吧，她毕竟是新人，以后有的是磨练的机会。赵丹妮可是你的学生，你还能不向着她？” “杨丽娟是我儿媳妇。”黄婉青淡淡道。 “啊？”唐艺文惊得手里的保温杯都拿不住了，“啥？你说啥？她是谁？” “她是我的心肝宝贝儿媳妇！”黄婉青又十分郑重的给他说了一遍，而且加了前缀词，表明自己对儿媳妇的重视。 “我的个老天爷嘞，这，这你怎么不早说呢？”唐艺文一脸的吃惊，简直不敢相信。 当初黄婉青给儿子举行婚礼，他可巧出国进行艺术交流演出所以就没有参加。等他回来的时候一直说要去看看师姐，也没能腾出空来。等他有时间了，陈陆醒了过来，师兄告诉他黄婉青要回来剧团了，一来二去的他也就忙忘了。 “师兄是知道这件事的。不告诉你，就是怕招考的时候你有心偏袒，反倒耽误了我儿媳妇。她的业务能力进剧团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我不想让别人质疑她的能力。”黄婉青解释道。 “哎呀，原来她就是你给小陆定的媳妇儿？我的老天爷，师姐，你这眼睛可真够毒的，丽娟这孩子不仅踏实能干，性子好，长得那也是俊俏的不行。前两日排练上了戏装，妥妥的天选小生，俊俏风流。更难能可贵的是这孩子面相极好，上了妆那是雌雄难辨啊！假以时日，可是了不得呢！” 黄婉青敲了敲桌子，道：“你这到底是夸丽娟呢还是给我带高帽子？刚才还让人家受委屈，现在知道她是我儿媳妇这口风立马就换了？你什么时候也学了这见风使舵的臭毛病！难道不是我儿媳妇，就眼睁睁看着人才被埋没吗？” “那当然不是了，我已经把杨丽娟当成了团里重点培养的对象。赵丹妮她不是不愿意跟杨丽娟搭戏吗，唱不到一块去也没办法，我看李晓云跟她比较搭，日后就让她们俩个搭戏。师姐，这你没有意见吧？”唐艺文讨好道。 “你是团长，你决定就好了，我不参与。”黄婉青笑道。 唐艺文笑着指了指她，道：“师姐还是老样子，随你意了就让我决定，要是不随你的意那我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放心吧，你师弟初心不变，没那么糊涂！” 正说着就见杨丽娟和李晓云过来。 “团长，黄老师好。”俩人恭敬的打招呼。 黄婉青一脸宠溺的看着杨丽娟，笑道：“排练辛苦了，赶紧坐吧！” “是呀，这两天排练强度大，真是辛苦了。丽娟，晓云，来，赶紧坐。”唐艺文热情的让两人落座。 杨丽娟和李晓云在靠墙的长椅上坐下，认真的看着团长。 唐艺文也不废话，直接说了对两人的安排，还说特别看好两人，让她们好好排练，不要受赵丹妮的影响。 俩人对安排十分满意，道谢之后便离开了。 从这之后杨丽娟便开始和李晓云搭戏，一开始两人只是饰演配角，演出后观众反响特别好，两人又开始饰演主角恋人或者是夫妻的角色。 眼看着俩人的人气越来越旺，赵丹妮慌了，这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啊！她放低姿态找唐艺文，表示自己可以不计前嫌和杨丽娟搭戏。 谁知团长却表示观众已经先入为主接受杨丽娟和李晓云的组合了，而且她和现在的搭档是合作多年的伙伴，突然拆开也不合适。 他给出的理由冠冕堂皇，可赵丹妮很清楚这不过是敷衍自己而已。 第184章 我挺同情她的 赵丹妮失魂落魄的走出剧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地上已经白茫茫一片了。 离剧团不远的路灯底下站着一个人，她心脏猛地就漏了两拍。不会错的，她绝对不会看错的。 她快步走了过去，越接近心跳得越厉害。真的是他，陈陆。 她感觉自己快窒息了，自从上次电影院匆匆见过一面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她感觉嗓子干的厉害，明明人就在眼前，可她就是发不出声音。 陈陆自然也看到了她，便微微点头示意，并没有说话。他是来接杨丽娟的。 “陈陆……” 她突然发觉自己嗓音带上了哭腔，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你就这么恨我，连跟我说句话都不愿意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她情绪十分敏感，动不动就爱流眼泪。 陈陆笑了笑，岔开话题道：“下雪了，快点回家吧，路上不好走。” 他真是没有想到一个女人麻缠起来会这么难缠。他已经再三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可她就跟有一层绝缘罩似的，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只管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之中。 “路不好走，你还是关心我的，是不是？”赵丹妮心里燃起一丝希望，急切的表达自己的立场，“陈陆，我心里一直有你。真的，我不爱梁建国，我真不爱他。从头到尾，我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她迫切的伸出手想去握他的手，陈陆后退一步跟她拉开了距离。 她两只手举在空中，很是滑稽。她痛苦的望着他，“陈陆，我真的很痛苦，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也是这样一场雪，你就站在这个位置上。可为什么，现在你还站在这个位置上，我却连靠近你的资格都没有了！” “丹妮，事情过去便是过去了，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你我现在都是有家庭的人了，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给自己和别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不管是工作上的不顺还是生活中的痛苦，你该找的人都不是我。你之所以有这么重的执念，不过是因为你现在过得不如意罢了，又何必强行牵扯到我身上？你总是这么自欺欺人，骗到最后连自己都骗了！” 他一向对女性是比较包容的态度，可她三番四次的口不择言让他不得不对她态度严厉。 “你扪心自问，你真的爱我吗？既然爱又为何在我没有任何价值的时候离我而去？我想你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爱的不是我，而是能为你带来价值的身份罢了，所以请不要再打着爱的幌子蒙骗别人也蒙骗自己。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已经做出了选择，我也尊重你的选择，你还想要我怎样？做人不能这么自私！” “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的忠告。我不想说话太难听，你也给自己留点脸面吧！”说完陈陆头也不回直接进到剧场找杨丽娟去了。 看着他决绝的背影，赵丹妮恨得浑身发抖，整个人都像是掉进了冰窖一样。好，很好，都跟我作对！陈陆，既然我们之间不能有爱，那就恨吧，总之这辈子你都别想摆脱我！ 小腹一阵一阵的发疼，她麻木的按住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进了风雪之中。 陈陆一进剧团就看到杨丽娟站在玻璃门前对着自己笑。 他走过去站在她的位置上往外看了看，刚才自己和赵丹妮谈话的场景她应该都看到了。 “你怎么来了，我正准备出去呢！”杨丽娟笑道，“外面的雪真大。” “嗯，雪太大了，路上不好走。我不放心，过来接你。”陈陆停顿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说明白比较好，就开口道：“你不要误会，刚才我和她……” “朋友间说两句话很正常的，用不着特意解释什么。我们快回去吧，一会儿路更不好走了！”杨丽娟笑道。 漫天的鹅毛大雪，触目所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杨丽娟抬头往天上看。天空像是一张黑色的幕布，纷飞的雪花一簇一簇，一团一团的坠了下来。 她弯腰团了一个雪球捏着玩，两人并排往家的方向走。 “娟儿，你就不好奇赵丹妮跟我说了什么吗？”陈陆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是她名义上的丈夫，跟前女友说话她怎么会表现的这么淡定呢？ “那有什么可好奇的，无外乎就是她还爱着你，她不爱梁建国的话呗！”杨丽娟停住脚步往他脸上看了看，道：“这话她之前也给我说过，陈腔滥调没什么新鲜的。其实，说实话我还挺同情她的。” “同情她？”陈陆不解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赵丹妮可是无时无刻不想着见缝插针破坏她的家庭呢，她居然还能这么淡定。 “梁建国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捡了这样男人难道还不可怜吗？她这样追着你不放，不就是因为现在的日子不好过吗？我对自己目前的生活状态是很满意的，她那么可怜，又怎么叫人不同情呢？如果可能的话，你可以给她提个建议，梁家就是个火坑，不想一辈子都陷在里面最好赶紧跳出来。”杨丽娟十分认真的说道。 陈陆眉头紧皱，心里有一丝丝发酸，她都能同情赵丹妮怎么反倒对自己这么寡淡呢？ “娟儿，你就一点儿不担心我吗？赵丹妮可是一直缠着我的？”他不甘心的追问道。 “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不是我的留也留不住，随缘就好。”杨丽娟笑得一脸灿烂。 “你知道吗，我真是有点吃醋了。在你心里，我大概还比不上赵丹妮吧，你都替她考虑了！”陈陆苦笑道。 “别酸，咱俩啥关系呀，我对你可是百分百的信任，在我这里你是头一份。这分量，你懂吧？”杨丽娟挑了挑眉毛，笑道。 “懂。哎，小心路滑。”陈陆扶了她一下。 杨丽娟站稳，往前看了一眼，道：“你看前面是不是躺了个人？”说着就往前小跑，陈陆也紧随其后，天寒地冻的，这可是要出人命的。 “还真是，赶紧把人扶起来，这么冷的天要冻坏了！” 两人一路小跑过去，一眼就认出躺在地上的是赵丹妮。 “丹妮！”陈陆把人扶了起来。 杨丽娟赶紧把她头上身上的雪拍掉，只见她脸色苍白，嘴唇都有些发紫了，“看她这情况不对，赶紧送医院。” 陈陆把人抱起来，突然站住不动了。 “怎么了？”杨丽娟急声问道。 陈陆颤抖着把手伸出来，手上满是鲜血，两人都看呆了。 “走着不现实，你在这等着，我回剧团找人。”杨丽娟说着就解下自己的围巾盖在赵丹妮身上，然后就往剧团跑。 雪大路滑，她也不知道摔了多少次，却是不敢停下来。 第185章 不能生孩子还要她干什么 赵丹妮流产了。 不是普通的流产，而是宫外孕。他们推着平车把她送进医院的时候，她身下的衣服几乎要被血渗透了。虽然他们送来的及时，可失血太多，而且马上找不到出血点，为了保住她的命，只能是切子宫。 一听要切除子宫，一起过来的女同事都沉默了。她们都清楚失去了子宫对于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 “家属呢，家属签字我们才能进行手术。人命关天，再耽搁下去就没命了！”大夫一脸严肃的说道。 “我们都不是家属，我们只是同事。”李晓云一脸焦急道。 “那也得有人签字，要不然我们没办法做手术。”大夫急声道。 “签字就得负责，谁能负的起这责任呀？”一众人都是连连摇头，这责任可就大了，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我签。”杨丽娟站出来，准备接过医生手中的笔，却是被陈陆挡住。 他拿过笔快速的签上自己的名字，叮嘱大夫一定要救赵丹妮的命。 一众人见陈陆签了字，心里都是五味杂陈的。既佩服他的勇气，又担心他因此招来麻烦。这么大的事儿，要是赵丹妮家属追究的话，只怕也是不能善了。 现在赵丹妮在手术，肯定还是要联系她的家人，可谁也没有梁建国的联系方式，只能是干着急。 陈陆把手洗干净，就走到医院报亭的位置上翻找，又出去打电话，很长时间才回来。 “已经通知梁建国了，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赶过来。”陈陆道。 众人听到这消息都松了一口气。今天真是太险了，要不是杨丽娟和陈陆刚好碰上倒在雪地的赵丹妮，只怕她连命都没了！ 梁建国这人虽然心术不正 ，可奈何人家运气好。眼瞅着跌倒了谷底，又跟坐过山车一样翻了身。 自从主导的杂志打出名气之后，他也不把赵丹妮放在眼里了。她不愿意跟公婆住一起，他偏就把爸妈接过来一起住，好好表示一下他当儿子的孝顺之心。赵丹妮气不过跟梁建国吵了两回干脆也不回去住了，她最近都住在附近的宾馆里。 陈陆当然没有找到梁建国的私人联系方式，他是把电话打到了他们杂志社，正好有人值班，然后才要到了梁建国的联系方式。 梁建国接到电话时正陪着父母看新买的电视机，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一边看一边讨论，别提多惬意了。 他听到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后，整个人都呆住了，没想到竟然是陈陆打来的电话。 听说是赵丹妮流产正在医院抢救他也顾不上什么，赶紧就准备去医院。 梁母却是拦住了他，“建国，这小产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这是要触霉头的！既然她都在医院了，又下这么大的雪，干脆明天再去呗！” “不行，她的同事都在 医院，我要是不过去还不被人给骂死。就算是做样子那也得去！”梁建国只管穿衣服就打算走。 “那，那我们也去。”梁母拉着老头子说什么也要跟着去，梁建国说不动，干脆带着两人一起去。 雪天路滑，梁建国也不敢开太快，慢悠悠的朝着医院赶。 梁母一脸的不高兴，“她这儿媳妇做得真是太失败了，孩子孩子保不住，还连累咱们大雪天赶到医院去看她。真是不懂事，这么大的雪，人都在医院了还非要打电话回来让咱们去一趟。难道咱们去了孩子就能保住？” 不就是小产嘛，在村里算个屁事儿！那就跟来一回月信是一样的，自己收拾收拾得了，还打电话回来！要是她都不好意思，孩子都没有保住，还有什么脸提要求！ 她现在因为儿子的地位提升，所以气焰又升腾了起来。再加上梁建国有意打压赵丹妮，时不时在边上帮腔，让她欺压儿媳妇的气焰就更加嚣张了！ 梁父沉默着没有说话，只管伸着脑袋帮儿子看路。 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赵丹妮也从手术室推了出来，送她来的同事也都还没有走。 梁建国进医院的时候，特意整了整衣服，这可是他第一次和陈陆见面，他可不想输给他。来的时候他特意穿上了自己新近买的高级成衣，势必要在气势上压他一头。 晚上就诊的人原本就少，再加上还下了这么大的雪，更是没有几个病人。梁建国向前台的护士打听，很快便带着父母到了三楼妇产科。 三人爬楼梯到了三楼，就见楼梯口站了十多个人，看那神态和精气神就跟普通的人不一样。 李晓云在包子铺是见过梁建国的，所以一眼就认出了三人，道：“刚出观察室，人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 梁建国也认出了李晓云，不过他不愿意跟她搭话，所以只是点了点头，就越过楼梯口的人群往病房去了。 刚转过楼梯口，就看到陈陆和杨丽娟站在病房门口，两人的面色都十分沉重。 杨丽娟穿着驼色羊绒大衣，后背半靠在墙上，她低着头，昏黄的灯光打在她神态凝重的侧脸上，深邃又迷人。 之前他怎么没发现杨丽娟长得这么俊俏呢？或许自己从未仔细的看过她吧！ 梁母对于杨丽娟的长相如何根本没兴趣，她只知道眼前这个女人让儿子和他们家吃尽了苦头。 “杨丽娟，你怎么在这？”梁母冷冷的问道。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眼神发亮的瞪着杨丽娟，尖锐的嗓音在走廊上回荡，“不会是你害的我儿媳妇流产了吧？我早说过你这女人心思歹毒，之前是害我儿子，现在竟然害我儿媳妇了！” 她这么一嚷嚷，原本站在楼梯口的剧团人员就都围了过来。 “梁建国，你妈这颠倒是非的能力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我现在心情不好，她要是再胡说八道往我身上泼脏水，就别怪我撕烂她的嘴！”杨丽娟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对付这种颠倒黑白的老泼妇就不能客气，你也是客气她还当你好欺负呢。收拾她两回也就老实了！ 陈陆斜了梁母一眼，震惊中带着鄙夷，这让梁建国很受刺激，觉得自己在陈陆面前掉了面子，“妈，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你不要随便猜测！” 梁父赶紧上前拉住了老婆子，拽了拽她的袖子，“你别说了，这里都是他们的同伙，咱们可干不过人家，别给儿子添麻烦！” 梁母这才发现刚才围在楼梯口的一众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他们给围了起来，而且一个个都是一脸愤怒的表情。 她吞了吞唾沫，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我，我还是先去看看丹妮吧。”说着就扭着身子进病房去了。 梁父因为不方便就没有跟着进去，默默的靠墙站着。 陈陆平静的看了梁建国一眼，实事求是道：“赵丹妮是宫外孕出血，是我们把她送到医院的。” 梁建国敷衍的点了点头，一脸无所谓道：“那谢谢你了！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我会照顾好她的。” 陈陆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你都不先关心一下丹妮的身体吗？她差点就死掉了你知道不知道？你怎么可以是这副无所谓的态度？” “那我应该是什么态度？”梁建国的声音突然拔高，愤怒的一下一下指着地面，情绪失控道：“要怎样？跪在你面前感谢你吗？陈陆！赵丹妮她是我媳妇儿，我知道该怎么对她。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难道说你还惦记着她？真是可笑至极！” 说着目光落到杨丽娟身上，讥笑道：“他不是你男人吗？他心里还惦记着别的女人你不管管？” 杨丽娟面若寒霜，冷哼道：“他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看到朋友受苦自然要出头。不像你是没心没肺的畜生，自己妻子生死未卜还能在这逼逼赖赖！” “杨丽娟，你——”梁建国气得都结巴，“你跟个泼妇一样，张口闭口就骂人畜生，满嘴脏话！陈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就由着她撒泼！” “不想让别人骂你那就别做那让人唾骂的事儿！你现在应该立刻马上去关心你的老婆，而不是在这里跟我们争执！”陈陆愤愤道。 梁建国气得直咬牙，不再搭理两人直接往病房走。 还没有走进去，就听见病房里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不，这不行，她还没给我们家生孙子呢，没了子宫还算什么女人！谁让你们给她切子宫的？我们不同意！” 梁建国冲进去，只见赵丹妮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气若游丝，微微睁着眼睛。身旁的护士正在给她换输液瓶。 “妈，怎么了？” 梁母冲过来就抓住了梁建国的胳膊，也不管病人是否需要安静的环境休息，叽里呱啦就吵开了。 “她不是小产，是连子宫都摘了！没有子宫就不能生孩子，不能生孩子还算什么女人啊！儿子，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娶媳妇儿是干什么的？不能生孩子还要她干什么？” 赵丹妮气得浑身发抖，嘴巴极力的张合着，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安静，病人刚做完手术需要休养，你们要吵到外头去，别影响病人休息！”护士看不过去了，极力压低声音斥责道。 第186章 自己也该收点利息了 梁建国没想到情况会这么严重，竟然切除了子宫，厉声问道：“大夫呢，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通知家属？家属没有签字，谁让你们动手术的？” 当然，他并不是心疼赵丹妮。而是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讨要赔偿的机会，不管是医院私自做主，又或者是谁签了手术同意书，他都可以光明正大的以家属身份索要赔偿！ 至于赵丹妮还能不能生孩子，他一点儿都不在乎。这段时间他早就想通了，这女人根本不值得自己爱，她不是心里有陈陆吗？不是利用自己吗？让她嚣张跋扈了这么久，自己也该收点利息了！ “字是我签的，有什么问题你来找我说，别在这里大吼大叫影响丹妮休息！”陈陆沉声道。 梁母一听竟然是陈陆为儿媳妇签的字，指着人就开始骂了起来，“你凭啥签这个字？你这就是故意报复，想让我儿子断子绝孙！我，我跟你拼了！” 一边骂着一边就冲陈陆冲了过来，打算好好挠他一把，替儿子出出气。动手的时候她已经就盘算好了，陈陆不管怎么着都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上过学的，肯定是不能跟她动手，顶多就是把她推到一边，所以她上手既能给儿子出气还没有什么损失，划算的很！ 原本这撒泼的活儿也不用自己出手，可姑娘最近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一直躲着他们。就连她哥让她住新房都不回来，铁了心就要跟着人家那个什么周总混。她可是都听说了，她现在在人家公司就是个打扫卫生的，还连带着扫茅厕。也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想的，干得还起劲得不得了！ 这活儿姑娘不干也只能是自己干了，总不能让高贵的儿子出手啊！ 尽管她已经盘算好了，可是千算万算却是把前儿媳妇杨丽娟给忽略了，不等她的手落到陈陆身上就被杨丽娟抓住了。只见她身子往边上一侧，就把她那么往前一带，她整个人直接就扑了出去，而且还是脸擦地的那一种。 走廊上是水泥地面，她先是磕在了地面上，然后用脸摩擦着划出去，等她爬起身准备破口大骂时，只觉得嘴巴里一股浓郁的铁锈味好像还有异物，她扭头往地面上啐了一口，就看见一滩血渍中裹着两颗发黄的牙。 “杀人了，杀人了呀！”张桂兰张着血盆大口尖叫道。 梁父过来扶老婆子，看到她满脸是血，大门牙都磕掉了两个，当即就红了眼，“杨丽娟，我跟你拼了！” 剧团的人立即把他拦住，他们可都是长期训练的人，所以力气还是有的。 梁父被控住动也动不了。 “干什么？我们可都看得一清二楚，是这老婆自己摔的，跟杨丽娟有什么关系？” “是呀，我们都瞧见了！”剧团的女同志也不甘示弱，都站出来替杨丽娟说话。 赵丹妮在剧团是如何为难杨丽娟，她们可都是有目共睹的。这一次为了救赵丹妮的命，人家担了这么大的责任，还要被这群烂人诬陷，她们怎么能看着好人受欺负呢？当然是要护着自己的同事了！ “建国，救我，快救我……”梁母嘴巴还在往外冒血，她一边擦一边喊救命。 “医生——”梁建国怒吼着，一把将母亲扶着站起来，冲着陈陆吼道：“陈陆，这件事我绝不善罢甘休，你就等着吃官司吧！” 梁家的人吵得这么凶，置办医生早就听见了，只是不想参与病人的家事。听见有人受伤，这才不得不出来，看到那个吵嚷最厉害的老婆子满嘴是血，脚步都放慢了一拍。 “大夫，快救我……”梁母惊恐的喊道。自己流了这么多血，不会死吧？ “别喊叫了，冷静，越喊血流的越多！” 大夫简单检查了一下，道：“就是皮外伤，没事， 往处置室走。” “妈，赶紧走！”梁建国扶着梁母跟在大夫后往处置室走，梁父也挣脱开追着跟了上去。 原本把人送到医院也就算完事了，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赵丹妮千辛万苦选的男人就是这德行。而给她签字手术的还是前男友，哎，真是造化弄人！ “你们都先回去吧，我们再留一会儿。”陈陆对一同过来帮忙的人说道。 “只留你们在这里行吗？他们肯定会找你们麻烦的，我们还是留下来也好有个照应。”李晓云担忧道。 “没事，这里是医院，他们要是胡闹我们就叫保安，再不行的话就报警。你们已经跟着忙活了大半夜，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再说这么多人留在医院也不方便，还是嫌回去吧！”杨丽娟道。 “是啊，你们回去吧，我们留在这里就可以了。”陈陆也说道。 “那行，我们就先回去了。有事我们随叫随到。”说完后一众人一起离开了医院。 杨丽娟站在三楼的窗户前看着他们走远，叹了口气道：“她现在正是最脆弱的时候，陈陆，你去看看她吧！” 突然手被握住，杨丽娟惊讶的回头，“怎么了？” “我知道你是同情可怜她，可是我不能去。我有自己的立场和原则，不能因为她受伤就改变。我要是去了，以后只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纠缠不清。好心最后反倒成了自己的羁绊。她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没有人逼她。既然是自己的做的选择，那只能是自己承受。你我是无辜的，不用为她的错误买单。而且，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我们已经伸出了援手，要不要离开这个泥潭那就看她自己了，我们是没有办法左右的。”陈陆十分理智的给她解释道。 杨丽娟扶了扶额头，道：“对不起，是我犯糊涂了。” “你不是犯糊涂，你是太善良了。”陈陆伸手替她把额前的短发往后撩了撩，“去剧团叫人的时候摔了那么多次，疼吗？” 杨丽娟摇了摇头，笑道：“平时练习也没少摔，雪又那么厚，一点都不疼。” 陈陆捏了捏她的手，道：“我真是后悔。” “啊？后悔什么？”杨丽娟一脸困惑，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莫名其妙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后悔没早点认识你，让你受了那么多苦。”陈陆一脸心疼的看着她。 他对梁建国的认识还停留在一起共事的时候，后来从母亲口中听说梁建国的种种恶行，可这远都没有亲眼看到这么让他受刺激。 他想不明白，一家人怎么可以恶毒到这种程度，而他以前竟然伪装的这么好，瞒得一丝不漏的。他难以想象在这样的家庭中生活怎么熬得下去呢？ 她一定是吃了自己根本想象不到的苦，才带着俩孩子走到今天。 “都过去了。”杨丽娟淡淡道。 说实话她挺佩服自己的，现在回想起来走的每一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不过这一切的苦难都过去了，她现在只需要往前看就好，再也不用跟梁建国那一家子烂人打交道了。 护士从病房里走出来，看了陈陆一眼，“你是陈陆？” 陈陆点了点头，道：“是，有什么事儿吗？” “病人一直在喊你的名字，你进去看一下吧。”护士说完便转身去别的病房了。 “我们一起去吧。”陈陆态度坚定道。 “算了，她对我成见太大了，我怕她一会儿情绪激动再气出个好歹来，我也不受她那气，就不去了，你去吧！”杨丽娟笑道，她可不想去自讨没趣。 陈陆知道这是事实，也就不勉强了。 赵丹妮此时已经清醒了过来，也从护士嘴里得知自己是宫外孕出血，为了保命摘掉了子宫，以后再也不能生育了。 面对这个噩耗她并没有太过伤心，她原本就没有打算生孩子，尤其是梁建国的孩子。如果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肯定会第一时间流掉！所以，也没什么好伤心的！ 听说是陈陆和剧团的人送她来的医院，而且还是他为自己签字同意手术的。她心里暖暖的，他到底还是关心自己的。这个手术签字可是只有家属才能签的，他这么做肯定心里是有自己的。 得知他还一直守在外面，她拜托护士请他进来说话。 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子是不是特别狼狈，她转过头发现窗户没有拉上窗帘，玻璃的倒影中还能看到几分样子，她慌忙的理了理头发，搓了搓脸，好让自己的气色看起来不会那么差。 她一脸期待的看着门口，终于看到陈陆走了进来。 “陈陆……”她哽咽着嗓子，一脸委屈。 陈陆拖了一个凳子坐在靠墙的位置尽量和她拉开距离，语气也是十分淡漠，“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看他恨不得离自己十万八千里的样子，赵丹妮的心彻底死了，她知道他绝不会再回头了！救自己也不过是出于一个人的善良，并不是因为自己是赵丹妮的缘故。换做任何一个人，他都会救的。自己在他这里再也不是特殊的那一个了。 第187章 两败俱伤 “你真的厌恶我到这一步了吗？”赵丹妮哭中带笑，一脸绝望，“你不用躲我那么远，我现在这样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别说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陈陆安慰道，看到她这样他心里也不好受。 如果不是她纠缠过去的感情，他不介意跟她继续做朋友。他从来都没有恨过她，自己当时那样的情况，她另有选择也是人之常情他是完全理解的。只是既然她已经选择了跟梁建国结婚，就该跟之前的感情划清界限，好好过自己的日子，而不是顶着梁建国爱人的身份再过来纠缠自己。 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他都无法接受。 “我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养不养好身体又有什么关系，又有谁会在乎呢？”赵丹妮面如死灰，毫无生机的说道。 “我在乎。”陈陆语气坚定的说道，“我希望你好，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这份心永远不变。丹妮，你是个十分优秀的女孩，有现在的成就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没有依仗任何人！不管是我，还是梁建国！” 他清楚她的弱点，由于原生家庭条件不好，让她一直都很自卑，明明就是自己通过努力得来的结果，她总会以为是别人帮了她的缘故。之前跟自己处对象时，她唱主角会以为是依仗了母亲的关系，后来自己出事，母亲离开了剧团，她立马就慌了神。 她太害怕失败，又太想成功，所以梁建国抛出橄榄枝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他。其实梁建国对她的帮助可有可无，是她自己的实力支撑她走到今天，并不全都是梁建国帮她炒作的缘故。 她太过自卑而忽略了自身的实力，反倒成了她最大的绊脚石。 “我把你弄丢了，再也没有人像你一样爱我了！”赵丹妮抬手捂住脸，声音抖得像是筛糠一样。 看她这样，他心里也不好过，毕竟他曾经是真心爱她。不管俩人结局如何，他都希望她好。现在她受了这样大的挫折，他当然是能帮一把是一把。 “那你就好好爱自己！你有自己的同事，朋友，事业，这世上那么多美好的事情可以做，为什么非要在这钻牛角尖呢？人只有自己想通了才能救自己，别人说得再多也没有用！我很想拉你一把，可前提是你自己愿意从这泥潭里出来，明白吗？” 赵丹妮闭着眼睛不说话，心乱如麻，他已经彻底放下自己了，不管自己再怎么折腾纠缠也没有用了。 捂着眼睛的手滑到了枕头边，她摸到了细软的羊绒围巾，柔软的，温暖的，梗着嗓子道：“这围巾，留给我做个念想吧。” 陈陆也看到了枕头边上的围巾，默然了一会儿，还是实话实说，“这围巾是杨丽娟的。” 赵丹妮泪眼朦胧的睁开眼，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她，她的？” 当时她冻得都没有知觉的，迷迷糊糊只觉得有人拍掉了自己脸上头上的雪，又拿围巾裹住了她冰冷的脸，温暖的，柔软的。 她以为是陈陆的，就连做手术的时候都没有松手。冰天雪地里，这一抹温暖就像是冬天的炭火一样暖和了她。 “是。大晚上雪又下得这么大，根本挡不到车，是她不知摔了多少次跑回剧团求救，才及时把你送到了医院。”陈陆道。 赵丹妮脑子一片空白，完全没想到杨丽娟为了救自己这么拼命？她图什么呢？自己可是一直打压她跟她作对的，她怎么会这么好心救自己？ “丹妮，放下你心中的成见，不要让自己活得这么累。你我感情的结束并不是因为杨丽娟的介入，你完全没有必要敌视她，伤害她的同时也伤害到了你，两败俱伤，何必呢？” 她松开了抓着围巾的手，什么都不想说。自己还能说什么呢，她总以为自己能从杨丽娟手里抢回陈陆，可她现在明白了，这根本不关杨丽娟的事儿，不管在陈陆身边的女人是谁，陈陆跟自己都不可能了。 既然没有了可能，自己再抓着也没意思了，何必让自己那么累呢？ 她现在不流泪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天花板发呆。 梁家那个态度他实在是不放心，今天又太晚了，让她娘家来人照顾也不现实，只能是他守着，等到了天亮再通知她家里人过来。 “你好好休息，今天晚上我不回去，明儿一早我联系你家里人过来。”陈陆说完便出去了。 杨丽娟靠坐在门口的长椅上闭目养神，听见动静睁开了眼，道：“她怎么样了？” “人已经清醒了。丽娟，梁家那个态度我实在是不放心，今天晚上我先守在这里，等明天天亮了联系她娘家人过来，我再回去。看着这会儿也不下雪了，我送你到医院外打个出租车回去休息吧！”陈陆道。 杨丽娟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半夜三点了，便道：“算了，回去也睡不了几个钟头，我留在这陪你吧。梁家那老婆子难缠的很，我怕你吃亏。” 陈陆笑了笑，道：“这算是关心我吗？” 杨丽娟白了他一眼，道：“我是看你文质彬彬的肯定不是她对手，再把你脸挠花了！” “不说了，歇一会儿吧！”陈陆挨着她坐下，稍稍拉开距离，扶着她的脑袋躺在自己腿上，“这样睡舒服些。” “你不困吗？” “我睡得太久了，一点都不困。”他伸手抚着她的头发，低声道。 杨丽娟也不扭捏，侧过身子闭上了眼睛。 还没睡上两分钟，就听见走廊上传来急促杂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还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 杨丽娟抬头去看，就见梁建国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后面跟着梁父梁母。 梁母整个脑袋裹得跟木乃伊似的，只留了鼻孔和嘴巴出气，梁父扶着她脚步杂乱的跟在梁建国后面。 原以为他会兴师问罪，没想到三人走过来只是狠狠瞪了两人一眼，就先进病房去了。 陈陆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睡吧，没事。” 杨丽娟却知道不可能没事，她坐起身来侧耳听见病房里的动静。 第188章 二手货用得这么顺手吗 “赵丹妮，签字的事儿难道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梁建国冷冷的看着病床上躺着的赵丹妮，眼里没有一丝怜惜。 以前他对于她很是向往的，所以才事事依着她。如今结了婚发现她也就那样，甚至还不如前妻杨丽娟贤惠，回到家里永远的冰锅冷灶，连口热饭都没得吃。而且她对自己永远是一副予取予求的态度，好像自己欠了她似的。 她这样的不顾家冰冷的态度，再热的心也凉了。更何况梁建国今非昔比，负责的杂志社成绩斐然，公司举办的高端晚会也参加了几回，见了不少世面，赵丹妮也就没有那么吃香了。 赵丹妮白了他一眼，就闭上了眼睛，一句话都没有说。 “你看看她这个死样子，这是给谁甩脸呢？”梁母顶着被裹成木乃伊的脑袋含糊不清的叫嚣道。 现如今她可不怕她了！一个没了子宫的女人还能算女人吗？她要是乖乖听话照顾儿子，孝敬公婆，自己还能给她个好脸色，要是不听话还像之前那么拽，那就让儿子跟她离婚！ 反正她不能生孩子，这就是最大的原罪！谁家娶媳妇儿不是为了传宗接代，不能生孩子那就跟不能下蛋的母鸡一样，谁家会要？ “行了，你赶紧坐着歇歇吧，伤口不疼了？”梁父扶着老婆子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又压低声音道：“儿子的事儿你就不要管了，让他自己处理吧！” 他现在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儿子现在的高度不是他能够着的，所以儿子做什么决定他从来不插手，跟着享福就对了。没有必要出力不讨好，最后还落得一身骚。 梁母却不这么认为，这可不是儿子一个人的事儿，这可是关乎他们家子嗣的问题，怎么能不管呢？ “你给我走一边去，什么用都顶不上！她现在成了这样，还怎么给建国生孩子？不能生孩子还算什么女人！问她话跟个死人一样，这是给谁甩脸呢？”梁母恶狠狠道，丝毫不顾赵丹妮刚做完手术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住。 病房门虽然掩着，却是挡不住梁母恶毒的话飘出来。 陈陆不由得攥紧了拳头，青筋的都爆了出来，“太过分了，丹妮刚做完手术，他们怎么能这么说话！” 他做梦都想不到一个农村老太太竟然能恶毒到这个地步，说出来的话比毒药还毒。失去做母亲的资格已经够可怜了，她怎么能在别人的伤口上肆无忌惮的撒盐。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尴尬，进去了只能引起更大的冲突，但是也不能不管。他猛地站起身就往外走，却是被杨丽娟拦住。 “干什么？” “报警！”陈陆沉声道：“他们这是家暴！” “等警察来了赵丹妮都被气死了！”杨丽娟抓着他的手直接就推门走进了病房。 两人突然闯进来让梁建国吓了一跳，随即就板起脸道：“你们进来干什么，出去！” “杨丽娟，你还敢进来？你把我打成这样子，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等着，我非要报警抓你不可！”梁母一蹦三尺高，高举着手胡乱挥舞着，恨不得吐杨丽娟脸上。 她磕在了水泥地板上，直接磕掉了四颗牙齿，现在一说话就漏风。而且她现在也学精了，知道自己动手打不过杨丽娟也知道摇人了。难道就你会报警吗，我也会！ “那不用劳烦你了，我已经报警了。等警察来了，你好好给警察说说你是怎么诬陷我的。”杨丽娟淡笑道，“毕竟你是有案底的，不是吗？” 梁母虽然看不出表情，可明显整个人都呆住了。 梁父也害怕的站起身，看看老婆子又去看儿子，眼神中都是惶恐。上次老婆子和姑娘被拘留的事儿他还没忘呢，这难道又要来一次？ 梁建国一张脸拉得老长，愤愤质问道：“杨丽娟，你把我妈伤成这样，我们还没找你追究，你竟然敢报警？我们又没有做违法的事，你报警做什么？” 陈陆在公安局有人，真要是报警来了也是偏袒他们，问东问西的烦人很。虽然他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情用不着害怕警察盘问，可他现在懒得跟警察打交道，再影响了自己的名声。 “你们家暴，怎么没违法？”杨丽娟冷冷盯着梁建国，道。 “杨丽娟，你少胡说八道，我们家暴谁了？”梁建国目露凶光的警告道。 “赵丹妮是你的媳妇儿，她刚做完手术身体还这么虚弱，你觉得你们刚才那些戳人心窝子的话是应该说的？不让病人休息还刺激她，不是家暴是什么？她要是再出血，那就是要命的事儿，你们这就是谋杀！”杨丽娟冷着脸斥责道。 “丹妮的手术同意书是我签的，你想要了解当时的情况可以问医生也可以问我，为什么要来质问丹妮？你别忘了，她是你的妻子，怀的也是你的孩子，你不说心疼她，还任由你母亲侮辱她！这是一个丈夫该做的吗？”陈陆强压心中的怒火，质问道。 梁建国呵呵冷笑了一声，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游走，道：“真是可笑，你们居然为了她出头？陈陆，你不会是心里真还有她吧？她算个什么东西，朝三暮四水性杨花，跟我结婚了心里还有你，这种女人别说我骂她两句，就是我动手打她，那也是她活该！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老婆心里有别的男人，你能吗？” 说着话她目光扫过杨丽娟的脸，哼笑道：“也是，你和别人不一样，你能接受我的老婆，还能替我养孩子，还有什么不能容忍的？陈陆，我真挺佩服你的，二手货用得就那么顺手吗？” “梁建国，你无耻！”陈陆忍无可忍，猛地伸手抓住梁建国的衣领就是一拳，直接把他打得撞到了墙上。 梁建国原本心里就有气，趁着这机会还能不还手，抡着拳头发泄着怒火，“陈陆，我哪里不如你，凭什么你总要压着我！” “哎，哎呀，别打了——”梁母生怕儿子吃亏，急忙喊道。 梁父也赶紧劝架，“别打了，这是医院，干啥呢？” 陈陆看了一眼病床上脸色惨白的赵丹妮，死命拽着梁建国的衣领子拉到外面走廊上，以免给她造成二次伤害。 第189章 有钱不捞王八蛋 眼看着儿子被陈陆单方面碾压，眼镜都打飞了，梁母急得直跳脚，上前就要给儿子帮忙。可她却是低估了两个年轻小伙的力气，才刚一靠近就被推得差点飞了出去。 最后还是医院的保安过来才把两人给分开。 “陈陆，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你等着收法院的传票吧！”梁建国一把擦掉嘴角的血渍，愤愤道。 梁母捧着儿子的金丝框边的眼睛给儿子戴上，应和道：“对，告他，一定要告他，还有杨丽娟！” 杨丽娟猛地抬头瞪了她一眼，梁母瞬间就哑火了。 “没事吧？”杨丽娟沉声问道。 陈陆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又坐了一会儿，天渐渐亮了起来，他到电话亭联系了赵丹妮的家人，就和杨丽娟一起离开了。 见两人离开，梁建国也催促父母离开医院，他们留在这里也是什么用都不顶，还啰啰嗦嗦个没完。 送走了两人，他特意到水房打了水洗脸漱口，回到病房的时候丈母娘张宁已经赶了来，正在病房哭呢。他没有进去，而是站在外头听她们说话。 “怎么这么严重，把子宫都给摘了？这以后你可怎么办啊？”张宁哭得六神无主。她接到陈陆的电话说女儿在医院，一刻都不敢耽搁就赶了来，原以为只是生病受伤，没想到竟然会这么严重。 女人不能生孩子以后还能有什么依仗？女婿现在不说什么，以后肯定这婚姻就继续不下去了！她听说女婿最近事业风头正盛，怎么偏就赶在这个时候出事呢？哪怕是有个孩子后再出事也行呀，这下好了没有孩子，两人连个羁绊都没有，这婚姻还不是说离就离了？ 赵丹妮精神比昨天晚上好多了，说话也有力气了。她觉得陈陆真是多此一举，梁家不是东西，以为把她妈找来就好了吗？ “你能不能别哭了？哭能解决什么问题！”赵丹妮不耐烦道。 张宁见她脸上也没有太多悲伤，说话还这么冲，不由得收起眼泪，道：“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赵丹妮没有说话，对她说话十分反感。她心里清楚她哪里是关心自己的以后，她是在担心一家子的生计以后可怎么办！ 见她不说话，张宁便给她出主意，“我听人说建国事业最近发展挺好的。你以后多笼络他一些，别老是对他那么冷淡。他之前不是有两个孩子吗，让他接回来一个，也不算是无后。你对人家孩子好点，就当是自己的孩子养着，你生不生也就无所谓了。”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能不能别再说这些废话了！你还是回去吧，吵得我头疼。”赵丹妮冷声道。 张宁见她一点儿好脸色都不给自己，这心里头也是憋屈的很。自己可是实心为她着想，她这是什么态度？她真想起身就走，可到底还是忍住了，毕竟她的前程收入可是关乎她一家子的生计，她要是混得不好了，他们还能有什么指望。知道她现在心情肯定是不好，也只能是包容了。 “好了好了，我不说还不行。就是这么僵，老感觉我好像要害你似的！你躺着休息，我出去给你弄点吃的去。”张宁说着就起身往出走。 一出病房就见女婿梁建国冷着一张脸站在门口，脸颊上青紫一块，嘴角也是红红的，她吓了一跳，“建国，你，你这是怎么了？” “妈，咱们借两步说话。”梁建国说着话就引着丈母娘走到走廊另一头的楼体上说话。 “妈，丹妮被摘了子宫的事儿你知道了吧？”梁建国问道。 张宁沉重的点了点头，道：“怎么会这么严重，就算是流产也不一定非要摘子宫呀！这对一个女人来说简直就是判死刑了！你怎么能同意呢？”说着幽怨的看了梁建国一眼，她到现在为止并不知道签字的是陈陆。 梁建国一脸惊讶的看着她，道：“妈，你还不知道这手术是谁签字的？不是我，是陈陆签的。我怎么能让丹妮受这罪呢，不管是用什么方法，肯定都是要保住子宫的呀！” “陈，陈陆签的？”张宁一脸的不可思议，“他怎么能签这个字呢？这不是只有家属才能签吗？” “是呀，所以我打算告他，让他赔偿丹妮的损失！”梁建国一脸郑重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子宫对于一个女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他剥夺了丹妮作为母亲的权利，必须让他付出代价！” “这也能赔偿？不是说当时情况紧急，为了救命才签字的吗？”张宁有些犹豫。她来的时候听说女儿没了子宫，也找医生问了情况。医生说当时情况紧急，如果不及时做手术恐怕命就没了，陈陆是为了救女儿的命这才签的字。 “妈，要是听医生的话，那可真是不用活了！这些大夫就爱危言耸听，其实是不想担责任，如果不签字，他们肯定会想办法保住丹妮的子宫，就是比较麻烦一些。这是他们为了图省事才编出来的谎话，不用太当真。你刚才也看到丹妮了，她精神头不也挺好的嘛！而且她身体一向很好，不可能熬不过。现在没了子宫，对以后的生活影响太大了，我们不能不替她考虑呀！” “那，那能赔多少钱？”张宁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所想。 “我咨询过律师了，像这种情况所赔付的数目是相当可观的，丹妮的身份又特殊，索赔个三五万不成问题。”梁建国道。 张宁惊得张大了嘴巴，三五万？这么多钱她连想都不敢想，真要是能赔这么多钱，哪怕是给自己分一万，那也能解决很多事儿了呀！ “真能赔这么多？” 梁建国肯定的点了点头，道：“要是别人的话不一定能赔的起，可陈陆家境殷实，就算没那么多现金，他们现在住的那个宅子也值不少钱。” 提起那宅子，张宁心思立马就活泛了起来，“是呀，那宅子地段好，可是能值不少钱呢。” “妈，我已经写好了起诉书，你在这上头签字按个手印，这事儿我来办就行。”梁建国拿出写好的起诉书，又殷勤的把笔还有红印都送到了张宁跟前。 张宁拿起了笔，正要签名又放了下来，“告陈陆这事儿丹妮知道了吗？” “妈，你先写，一会儿我再和丹妮谈。咱们受了这么大损失，哪能就这么算了，你说是不是？”梁建国说道。 张宁毫不犹豫的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按上手印，有钱不捞王八蛋，更何况是这么一大笔钱，不要白不要！又不用自己出头，自己等着分钱就行了，多好的事儿！ 第190章 吸血的寄生虫 “行，妈这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来办就行。”梁建国把签了名的起诉书叠起来装进大衣口袋，“你给丹妮弄点吃的，我出去一趟。”说完就往外走。 “哎，等一下。”张宁追两步上来，不确定的问道：“赔偿的事儿把握大吗？”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陈陆他都是外人，只要签了字那就是要负责人的。你放心，我肯定不让丹妮白受这个罪，先走了。”说完也不管张宁还问不问话，只管迈着腿就离开了。 张宁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突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来。他光说让自己签字，也不说到时候能给自己分多少钱，要是不给自己分的话，那自己不是白忙活了？ 想到这她赶紧就追，只是哪里还能看到梁建国的身影，没办法只能是先给姑娘弄点吃的，不管怎么说受伤害的是姑娘，拿了钱肯定也是姑娘决定分配的，只要把姑娘笼络好了，还怕没钱拿吗？ 想通了这一点，她赶紧跑到外头卖饭的地方给姑娘买吃的。 等到了病房却发现女儿住的床铺上已经换成了别人，张宁还以为是自己走错病房了，出去看了看房号，并没有错呀？ 她又提着买好的饭回去，和躺在床上的孕妇说道：“哎，这是我姑娘住的床，你咋住上了？” 孕妇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道：“不知道，护士让我住这的。” “这不是瞎搞嘛，我就出去买了个饭的功夫怎么人还不见了！”张宁一边抱怨，一边走到护士前台去问。 “哎，我是赵丹妮她妈，怎么我姑娘床上睡着别的人呢？” “哦，阿姨，你别急。是这么回事，赵小姐已经换到单人病房去了，我带你过去。”小护士一脸笑意的解释，然后就把她领到了赵丹妮新住的病房。 病房是在顶楼，整个走廊都十分安静，一进病房有一个软布沙发，还有小茶几，茶几上摆放着玻璃杯，茶几靠墙的位置上放着现成的暖水瓶。 再往里就是病床，比普通的病床要宽大许多，床头还有两个床头柜方便放东西。 侧面有一扇门，没有开，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护士给她领到就离开了，张宁赶紧把买的小米汤还有包子一股脑放在床头柜上，“这病房住着就舒服多了，地方大，也安静。我给你买了小米粥，趁热喝。这小产虽然不比生孩子，但也要保养好，要不然以后你就知道难受了！” 说着就起身好奇的拉开那扇门，“哦，原来是茅房呀！跟你们住的新房一样，茅房都在家里头。” 赵丹妮一直就没有睁眼，也不说话，听着她妈絮絮叨叨。 张宁走回到床边扯了一张凳子坐到她对面，往她脸上细细看了看，道：“这会子看着脸色好多了，早起我来的时候脸色那么白，现在红润了不少。” “妈，你能别说了吗？”赵丹妮皱了皱眉眉头，不耐烦道。 张宁撇了撇嘴，一脸不高兴，“我还不是为你筹划？你还不耐烦了！” 赵丹妮冷哼了一声，只觉得她这话太可笑了。她什么时候为自己筹划过？当初要不是自己偷跑到戏校遇到黄婉青，还不知道自己这时候在哪个漏风的房子里喂孩子呢！ 为自己筹划？她有这个本事和眼界吗？一群只会在自己身上吸血的寄生虫，还敢大言不惭的说为自己筹划，她哪来的脸！ “我这里没事了，你还是回去吧！”赵丹妮冷冷道。 她在这里叽叽歪歪问东问西，净说些让自己厌烦的话，还不如回去能让自己清净一点！医护人员都比她尽心，还不多嘴惹自己心烦。 张宁见她对自己态度如此冷淡，又是心酸又是生气，拍着胸口哽咽道：“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妈能不心疼吗？你妈是没本事替你解决啥，可我这对你的心是好的呀！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不替你想，还有谁替你想？你妈你都不靠，你还能靠谁？” 赵丹妮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哼笑道：“差不多就行了，你非要我把话说到脸上吗？我倒想靠你，你能靠得住吗？要是听你的话，我这会子还不知道嫁了个什么鬼受罪呢！要不是我偷跑到戏校遇到黄老师，我能有今天的成就？我现在所享受的一切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给不了我帮助，我也不指望你，只求你别给我添乱行不行？我已经这样了，你就不能让我清净清净吗？我现在需要什么？我需要休息，你倒好，非要在这里叽叽歪歪，烦死人了！你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不就闭嘴，要不回去！再要是叽叽歪歪的说个不停，我保证一分钱都不会再给你了！” 张宁知道她一向是说一不二，说不给钱还真能做出来。虽然气得发抖，还是选择闭嘴，赌气坐在了沙发上。想着自己早起赶过来也没有吃饭，干脆就把刚买的小米粥和包子都吃了。 赵丹妮扭过头不理她，到底刚做完手术身体虚弱，生着气迷迷糊糊的也睡着了。 这一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听见有人说话这才睁开眼睛，原来是护士来给她量体温了。 “大夫，咋样了？”张宁问道。 “好着呢，没有发烧。现在就可以进食了，除了辛辣的不能吃，其他的都能吃。”护士笑道，说完就出去了。 见护士出去，张宁拉长着一张脸问道：“想吃啥，我给你去买。这都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再不吃就要饿坏了！” “不想吃。”赵丹妮闷声道。 “不想吃也得吃，强行吃一点。”张宁说着就出去了，不多时捧了一碗汤饺进来，“来来来，赶紧趁热吃，你最喜欢的韭菜鸡蛋馅，还热乎着呢。” 她连连吹气把碗放到床头柜上，两只手赶紧就揪了揪耳朵，“嘶，嘶——” 赵丹妮无语的看了她一眼，道：“你就不会稍微放凉一点儿再端上来吗？看把你烫的！” “我要是不趁热端上来，你不就只能吃凉的了吗？刚做了手术，吃凉的你能受得住？”张宁一边愤愤的说着，一边取出筷子，夹了一个饺子送到她嘴边，放缓声音道：“吃吧，多少吃一点儿，恢复的快。” 张宁只感觉嗓子眼像堵了一块棉花似的发不出声音，眼泪却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什么话都没有说，张开嘴咬了半个饺子吃，只觉得木肤肤的，一点儿味道都没有。 吃了两个饺子，她就再也吃不下去了。张宁又拿着勺子喂她喝了点饺子汤，完后给她擦了擦嘴角，自己把剩下的饺子连吃带喝完，又下去给人家送碗去了。 第191章 咱俩是一类人 摘除子宫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无疑是天大的灾难，可赵丹妮没有时间悲伤，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整合自己所拥有的筹码，想下一步该怎么做。 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或许梁建国会提出离婚。那么，那套房子自己是一定要争的！好在那套房子过在了自己名下，自己也算是有争夺的资本。 对于以后不能生孩子这件事，她倒不觉得有什么。因为她从小长大的环境并不是很友好，她并不觉得生孩子是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只要自己足够成功，享受生活就够了，为什么要生个孩子拖累自己呢？而且还是梁建国的孩子！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了掌心也不觉得疼，她是绝对不能生下梁建国的孩子，他不配！ 张宁回来了，她先是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又时不时的观察女儿的脸色，最后还是忍不住把梁建国的打算说了出来。 她知道女儿和陈陆的纠葛，而且说实话如果不是陈陆受伤成了植物人，她是很得意这个女婿的。可谁能想到他一个活死人居然还有翻身的时候？ 虽说陈陆是为了救女儿的性命才签字的，她也相信他的为人，可谁让他们现在不是一家人呢？她必须为自己的利益考虑，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丹妮，建国都说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只要是签字就要承担责任。你现在没了子宫，就没有办法生孩子，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让他赔偿也是，也是人之常情。” 赵丹妮扭过头定定的看着她，眼神极尽嘲讽，她就说她怎么有耐心留下来照顾自己，原来都是有原因的。她就说嘛，这狗还能改得了吃屎？自己骂她都不走，原来是搁着等着呢。 “你们想要多少赔偿？”赵丹妮面无表情道。 张宁伸出了一只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窃喜，低声道：“五万。建国说他有律师朋友，这件事是十拿九稳，谁签字谁负责，陈陆他躲不了。” “五万？你们想钱想疯了？” “又不让你出你心疼什么？陈陆家底厚，就算没那么多钱，他家那宅子也不错，抵出去也值不少钱呢。”张宁斜了她一眼，一脸贪婪道。 赵丹妮哼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张宁托着椅子坐到她跟前，低声道：“这钱要是到了手，你可不敢犯糊涂让梁建国拿着，怎么都得捏在自己手里头，知道吗？” 她现在可算是知道什么叫狗咬狗了，刚才还一口一个建国，提到钱立马就连名带姓的喊了。让自己把钱捏在手里头，可见是怕梁建国不给她分钱。 “妈，我突然想吃糖葫芦，你能去给我买点吗？”赵丹妮开口道。 “想吃糖葫芦啊？行，我这就去给你买。”张宁取过围巾搭到脖子上，“你等着，我买了就回来。” 张宁一走，赵丹妮就找来了昨天给她帮忙的护士，把包里的钱都给了她，托她买一样要紧东西，不管剩下多少都给她当辛苦费。 小护士腿脚也快，赶在张宁前就把东西买回来交给了赵丹妮。 赵丹妮把包装盒拆了，只留下东西，剩下的让护士处理掉。等忙完这一切，张宁顶着一身风雪回来了。 “哎呀，这雪天不好走，可费了老大劲才买到，酸的掉牙有什么好吃的！”嘴上虽然抱怨着，张宁还是把两根糖葫芦递给了女儿。 张丹妮表情淡淡的，道：“这会子又不想吃了，先放着吧！” 张宁勾了勾嘴角，想说她难伺候，又怕惹得她不高兴，只能是坐到沙发上生闷气。 不多时梁建国从外头进来了，手里还捧了一束白玫瑰，“丹妮，有没有好一点儿？” “建国来了呀？事情问的咋样了？”张宁笑着问道。 梁建国咳了一声，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道：“妈，这事儿我先和丹妮商量商量再说。” 张宁见他这是不愿意让自己知道内情了，不由得拉了脸，“咋的，我不能知道？” “不是，主要还是要看丹妮的意思。”梁建国解释道。 “妈，你不是一直说血压高吗？正好现在去检查一下。”赵丹妮道。 见女儿这是故意要支走自己，张宁也不好多说什么，虽然不愿意还是起身离开了。 赵丹妮把一只手伸到枕头底下摸索着，脸上依然是淡淡的表情，道：“你要起诉陈陆？” “妈都和你说了？你的意思呢？”梁建国抱着两只胳膊淡漠的看着她，问道。 “你不是已经都决定了吗，再来问我还有什么意思？”赵丹妮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瓷白的脸像是被白漆箍住了一般。 梁建国冷笑了一声，道：“赵丹妮，你用不着在我面前装无辜。你嫁给我不就是为了捞好处吗？要房子要名气，不就是为了这吗？现在大好的机会放摆在你面前，你确定不大捞一把？陈陆家的宅子可比我那我小破房子值钱多了，只要你起诉，陈陆他赔也得赔，不赔也得赔！” 赵丹妮笑了笑，道：“是，我承认跟你处对象是为了炒作名气，但如果不是你用裸，照威胁我的话，我也不会和你结婚。既然你这么看我，又为什么用那么下作的手段威胁我跟你结婚呢？我心里有陈陆你一直是知道的，又何必现在拿出来做文章！” “谁让你又当有立，捧高踩地，见我工作被撸立马就想攀其他高枝。我早知道你是这德行，没办法，谁让我那时候脑子不清楚喜欢你呢，为了把你留在身边我只能出此下策。你要是敢跟我断关系，我就把你那些下作的照片发出去，让大家都看看人前清高的女明星私底下是个什么德行！哼，我现在倒是后悔了，你也不过如此嘛，也值当我费这个心思！”梁建国嗤之以鼻道。 赵丹妮脸上依然没有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以前我只觉得你自卑猥琐，没想到你还这么阴暗恶心！” “哼，你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咱俩根本就是一类人，别说那么多废话了，签字按手印，钱装到自己口袋不比什么都强？你不是恨杨丽娟抢走了陈陆吗？现在好了，让他们变成穷光蛋，你不又能高高在上了吗？这么好的机会，别错过了！”梁建国把起诉书和笔送到她手里，“别耽搁了，签字吧！” 赵丹妮也不看起诉书的内容，抓起来飞快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丢到地上，眼底尽是冷笑，“梁建国，你说的对，咱俩是一类人，就该生生世世在一起。” 第192章 闪瞎他们的狗眼 见她签了字，梁建国也不计较她说话难听把起诉书丢到了地上。他弯腰从地上捡起起诉书，两手指一弹，笑道：“就是嘛，干嘛跟钱过不去。子宫已经摘了，也装不回去，还不如换点钱来得实惠。你好好养着，这件事交给我全权处理就行了。”说完就一脸得意就准备离开病房。 赵丹妮却是喊住了他，叮嘱道：“为了以防万一，律师一定要找好的，不要怕花钱，另外该打点的也不能少，以免出现纰漏。” 梁建国惊讶的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转过弯来了，直接背刺陈陆了，他还以为她会舍不得呢，毕竟陈陆在她心里一直是白月光的存在。 “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梁建国说完就一脸轻松的离开了。自己一个人或许还要费些力气，可受害人都这么说了，陈陆他便无路可逃了。 病房的门合上，赵丹妮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伸手把枕头底下的录音机拿了过来，按着听了一遍又一遍。 陈陆，这辈子咱们是没缘分了，你对我算是仁至义尽，就最后一次让我为你做件事吧！ 梁建国拿着起诉书再一次找到了律师咨询，得到确定的答案之后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住，怎么都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一大笔横财。 他首先想到的是回家给爸妈报喜，这么大的喜事当然是第一时间让爸妈知道，他现在可是个孝顺的好儿子呢！ 梁母半躺在沙发上气得直哼哼，脸上的伤口虽然只是破了皮，可也火辣辣的疼，前门牙磕掉了四个，她现在一说话就漏风，所以说话的时候只好拿手挡住，发音的时候总是发出噗嗤噗嗤的杂音。 对于儿子现在的这桩婚姻她是十分不满的，甚至觉得还不如之前跟杨丽娟的时候。虽然现在她恨杨丽娟恨得牙根都痒痒，可不得不承认杨丽娟做儿媳妇的时候还是很称职的，不仅生儿育女还把家里照顾的很好，不像现在家宅不宁的。 明明生活条件好了，怎么还越活越回去了？ 当然她绝不会承认这一切都是儿子的问题。她儿子怎么可能有问题呢？她儿子是大学生，现在又是杂志社主编，在社会上那都是有地位的，绝不可能是儿子的问题。不是儿子的问题，那就是儿媳妇的问题了，都是她们的错，不知道体恤男人在外头打拼不容易，争强好胜的还想压儿子一头！ 现在流产了，子宫也没有保住，那就是不能再生孩子了，那儿子岂不是要断子绝孙了？ 想到这，她不由得心神发颤，猛地坐起身来，这还得了？ 见她突然直挺挺的坐起来，梁父吓了一跳，急忙道：“咋了你这是？” “老头子，等儿子回来就和他说，这个儿媳妇是绝对不能要了。我不管他多喜欢赵丹妮，她现在没有了生育能力，咱家是绝对不能容她的！”梁母一脸严肃的说道。 儿子费了多大力气才把赵丹妮娶进门，她是看在眼里的，只怕儿子这会子满心都还是她，那自己岂不是连孙子都抱不上了？ 梁父一脸为难，道：“哎呀，你就别操这么多心了，该怎么做，建国他自己心里有数。就算让他们离婚，现在也不是说这个话的时候。这赵丹妮可不像杨丽娟那么好拿捏，人家是有本事的，真要是撕破脸，建国也受影响，以后在外头还怎么做人呢？我的意思就是不要插手，让建国解决就行了，他知道该怎么做，咱们不要给儿子拖后腿。” 梁母却是不以为然，她现在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充满了力量，感觉这个家庭女主人的权利正在回归中，这场婆媳的较量她已经是稳居上风了。 赵丹妮有本事会唱戏又有什么用，她现在连个完整的女人都算不上了，还想在家里称王称霸吗？以前自己还忍让三分，现在不好意思，她可不会再受这窝囊气了！ 凭她儿子的本事，再娶个黄花大闺女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想嫁进她家的儿媳妇多得是，可妈只有一个。谁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岌岌可危，那还用说吗？更何况她儿子现在这样孝顺！ “你就是这样窝囊，什么事儿都让儿子自己解决，那要你这个老子是干什么的？现在又不是咱们挑毛病，是赵丹妮她自己没了生育能力，她不能为咱们梁家传宗接代了，难道咱们做公婆的还不能说两句了？你到底在怕什么？平时受她的气还没有受够？之前她是怎么对待咱们的，来这房里住两天，那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就差把咱们扫地出门了！有她这么做儿媳妇的吗？现在没了子宫那也是报应，扫地出门也是她活该！我倒要瞧瞧，看她还嚣张不嚣张了！” 这些天受得窝囊气可算是出了，梁母太高兴了。一高兴她就忍不住想大笑，脸部表情扯得有点大，刚有点愈合的伤口就又撕裂了，疼得她是龇牙咧嘴的。 正叫唤着听到外头有人敲门，梁父过去开门，就见是儿子回来了，那眉眼都是喜气和得意，竟然没有一丝悲伤。 梁父有一瞬间的恍惚，感觉自己是在一个虚拟的世界，什么都是假的一样。 他这一慌神，梁建国已经进了屋，脱下大衣挂在衣钩上，“妈，你伤口怎么样了？赶明儿我带你去一个认识的牙科把牙镶上，咱镶金牙。你和别人聊天，一张嘴，金灿灿的，吓死他们！” 梁母嗔了儿子一眼，笑道：“呵呵，妈知道你孝顺，那金牙多贵呀，顶多镶个银牙，那也能闪瞎他们的狗眼！” “不怕，咱有钱！”梁建国在沙发上也坐不住，起身满屋子乱转悠，马上就觉得这个二居室挤得不行，“不行，这地方太小了，太挤了，太挤了！” “不小了，比咱们租的房子不知道好多少倍，还有暖气，我做梦都不敢想能住这么好的房子。还是我娃儿有本事！”梁母拉着儿子的手，好不吝啬的夸奖着。 “妈，陈陆家那院子你喜欢吗？”梁建国一脸兴奋的问道。 梁母困惑的看着儿子，“啥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你喜欢不喜欢吗？” “那再喜欢也是人家陈陆的房子，跟咱有啥关系，人家还能给咱不成？”梁母只当儿子是跟自己开玩笑，笑道：“这房子已经很好了，我和你爸可满意了，能住在这里，这辈子也不算是白活了！” 梁建国拍着母亲的手，“喜欢就好，我保证半年让你们住进去，怎么样？” “让，让我们住进去？”梁母一脸的不可置信，“这，这怎么可能呢？” 梁父也赶紧走到儿子跟前，“建国，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建国从口袋把起诉书拿出来重重的拍到茶几上，激动道：“看，这就是保证！” 两人呲溜滑坐在地上，瞪着眼睛看摆在 茶几上那张写的密密麻麻的纸，也不敢上手去碰，“建国，这密密麻麻写的啥呀？” 第193章 刺激 梁建国跪坐在地上，难得耐心的给两人解释，“这是起诉书，只要这个官司赢了，保准让陈陆赔的裤衩都不剩！他家那宅子就是咱们的了！” “真的呀？”梁母一脸欣喜，不过还是谨慎的问道：“那这事儿有准不？可别空欢喜一场！” 梁父也是一脸的不敢相信。陈陆家的宅子他虽然只看过一次，可那精美的门头，大院子，还有四面的房子，可是比以前地主家的还要阔气，这样的房子他是连想都不敢想的。现在儿子告诉他很快这房子就是他们的了。这叫他如何相信啊！ “是呀，有准吗？” “百分之九十九都能成！陈陆签了这字他就得负责，你看到上面的签名了吗？赵丹妮也要追究他的责任，那就是百分之百了！绝对没有任何问题！”梁建国十分肯定的说道。 他可不是空口白牙的瞎说，而是专门咨询过律师了。不管陈陆出于什么目的，他签了字都要负责人的。 “哎呀，那，那这还是喜事了！真是没想到这流个产还能发财呢！”梁母拍着大腿，一脸高兴，可转念一想就算是赔偿那也是赔给赵丹妮的，他们能得到什么好处呢？顿时什么好心情都没有了，“建国，赵丹妮那么精明，咱们能落到什么好处呀？” “妈，你这就是不懂法了。婚后收入那是夫妻共同财产，只要是赵丹妮的那就有我的一半。只要不离婚，那不还是咱们家的嘛，这都不是事儿！”梁建国给她解释道。 梁母还是不高兴，她现在对赵丹妮已经没有任何耐心了，看着她那张清高不可一世的脸就厌烦得不行，多看一眼都难受。 “建国呀，她都不能生孩子了，难道你还打算跟她过一辈子？”梁母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扫地出门，她受够了看媳妇脸色的日子。 梁建国笑了笑，道：“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放心，咱梁家断不了后。她不能生不代表别人不能生，再不济还有虎子和妮妮，反正我不可能没有孩子的。” 梁母一想还真是，自己怎么把两个现成的孙孙给忘了呢？他们现在不就住在那豪华的大院子里吗？到时候这院子归了他们，她母子三个说不定还要眼巴巴的求着他们收留呢。 “这房子可是大事，你好好办，我和你爸全力支持你。”梁母一脸郑重的说道。 梁父也是一脸期待，这要是能把这房子弄到手，那他这一辈子可真不白活了，也能当一回地主老财了！ 梁建国在陈陆面前总是缺乏自信的，大学的时候是家世学习不如他，后来一起工作还是要靠着他帮衬，以至于在他内心深处总觉得低人一等。 后来陈陆成了植物人，他把赵丹妮搞到手，也暗自得意了一段时间，觉得自己可算是胜过他了。只是怎么都没想到他还能醒过来，又把自己的生活搅得鸡犬不宁。 不过这一次不一样了，他绝不会手下留情，要打就把他彻底打倒，不会让他再一次凌驾在自己之上。 黄婉青得知儿子替赵丹妮手术签字，顿时就火了。 她手啪啪的拍着桌子，怒斥道：“你真是记吃不记打，人都送到了医院，没有家属自有医生做主，你为什么要出这个头？你跟她是什么关系？要你签这个字？那夫妻两个毒蛇一样的人物，你以为好心救了她，还不知道他们背后怎么算计你呢？你就不能离他们远远的？为什么还要纠缠不清？” 陈陆沉默不语，任由母亲发泄心中的怒火，当时那样的情景下，他还真是没考虑这么多。 “妈，你别怪陈陆了。当时情况真的很紧急，而且原本是我打算签字的。那种情况，肯定是救人性命要紧，真没想那么多。”杨丽娟低声道。 说实话她心里也有些拿捏不准，可当时那样的情况，她真是什么都顾不上了，还能眼睁睁看着人死到手术台上不成？再说医生都发话了，如果要拿这事儿做文章，他们还能算是人吗？ 黄婉青看了杨丽娟一眼，放缓语气道：“丽娟，你怎么也犯糊涂了？赵丹妮在团里的时候就排挤你，你何必惹这麻烦事。陈陆签了字，要是赵丹妮再缠上他怎么办？咱们好容易才过两天安生日子，又要被搅得鸡犬不宁了！算了，我也不说你们了，希望她记得你们的好，别再跟咱们过不去了。” 她话虽是这么说，可心里也很清楚，如果自己在现场的话也做不到无动于衷。他们这么做她也完全可以想到，如果他们真是睚眦必报的话，他们也成不了一家人了。 话才说完，就见虎子掀开门帘闯进来，话也不说，只是盯着他们看，神色慌张。 “怎么了？”黄婉青以为是自己太大声把孩子吓着了，忙轻声询问道。 虎子紧紧咬着嘴唇，猛地一把抱住陈陆，还是不说话，眼睛却是不经意的往外看了一眼。 陈陆摸了摸虎子的小脑袋，就往外走，杨丽娟和黄婉青也跟着出来。 就见梁建国两手插兜大大方方站在院子里跟他们打招呼，“陈陆，丽娟，黄老师。” 目光落到虎子身上，只见他紧紧攥住陈陆的手不放，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戒备的看着自己，不由得沉了沉脸。 他是自己的儿子呀，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自己？更可恨的是他竟然对陈陆这么依赖，这让他的精神有些大受刺激。 “你不在医院陪着赵丹妮来我家做什么？”陈陆问道。 梁建国笑着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牛皮信封递给他，“给你送个东西。” 陈陆皱眉接过，打开一看，猛地又合上，怒道：“梁建国，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难不成你这醒来不认识字了？”梁建国冷声道。 “陈陆，里面装的什么？”黄婉青问道。 “起诉书。”陈陆沉声道。 梁建国一脸欠揍的笑着，“本来这也不是我的活儿，正巧碰上就给你带了来。我记得大学的时候你也经常帮我拿东西，算是还你了！” “梁建国！你还有没有良心，陈陆可是为了救赵丹妮的命，你起诉我们是什么意思？”黄婉青怒斥道。 第194章 让婆婆来伺候 “那我可管不着！你不该来问我，你应该问你的好儿子，他为什么要签这个字？难道心里对我老婆还有什么想法吗？为了不让她生下我的孩子，你还真是煞费苦心！”梁建国睁着眼睛胡说八道，没有一点儿心理负担。 要说难为情，以前也曾经有过，可现在他早已经将脸皮和底线抛到九霄云外了，成了个滚肉刀，老油条，只要能达成自己的目的，什么瞎话都能说。 目光落到一旁站着的杨丽娟身上，只见她看着自己没有愤怒，只有一脸的嫌恶，那是一种像看垃圾一样蔑视的眼神，这让他更受刺激了。 “陈陆，你再优秀有什么用，这辈子你都追不上我，只能替我养儿子，只配要我不要的女人！” “无耻，我就——”黄婉青受不了了，这可是在自己家，还能叫人给欺负了？她跳下台阶，抬手就朝梁建国打。 “妈——”杨丽娟赶紧伸手将她拦下。 黄婉青不解的看着她，“丽娟，你，你护着他？” 陈陆先让虎子进屋，也赶紧走了下来挡住母亲。 “你，你们俩这是干什么？这是哪里？这是咱们家，难道就看着他在这胡说八道颠倒黑白，随便侮辱人吗？”黄婉青见两人都拦着自己，愤愤道。 “妈，我不是护着他。他就是一坨屎，看着恶心，动手了更恶心，没有必要跟这种垃圾生气。” “梁建国，不是法庭见吗？东西哦收到了，现在立刻马上滚出我家！”陈陆冷声道。 梁建国哼笑一声，也不再刺激他们，拍了拍自己的大衣袖子潇洒离去。 梁建国这操作他是完全没有想到的，而且让他更心寒的是起诉书上竟然有赵丹妮的名字，她怎么也会跟梁建国一起狼狈为奸翻过来背刺自己呢？自己可是为了救她的命，她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儿来？ 梁建国既然送来了起诉书，那就摆明了是要公事公办，也没有必要在这来回打嘴炮了！ “我说什么来着，知道什么叫农夫与蛇吗？恩将仇报啊，真是气死我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黄婉青愤愤的骂着梁建国，看到儿子更是恨铁不成钢，“也怪你！吃一次亏还不长记性，还要在同一个人身上吃第二次亏，我怎么跟你说的？你为什么就不听？” “妈，你先别着急。当时送赵丹妮去医院，剧团的人都在，他们可以作证，还有医生都是可以作证的。梁建国他就算是告，也不一定能告赢的。这件事是我们欠考虑了，您别跟着操心了，让我们解决吧！”杨丽娟劝道。 黄婉青还是气不过，可看着两人也是一脸沉重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他们有什么错呢，这不怪他们善良，只怪世上竟然有梁建国这样黑心肝的人！ “我也不说了，你们自己处理吧！”黄婉青说完就回房间去了。 陈陆从墙角推了自行车，跟杨丽娟道：“既然收到了起诉书，咱们也不能不做准备。你回团里写一份联名书，说明当日的情况，这个可以作为出庭证据。我跑一趟医院，再去找律师咨询一下。” “好，分头行动。” 陈陆骑着自行车一路都没有停歇直接到了医院，他伸手摸出那份起诉书，看着上面熟悉又陌生的字迹，只觉得整个人的三观都要被震碎了。 梁建国背刺自己他都可以接受，可他怎么都没想到赵丹妮居然也在这上面签字了。难道自己真做错了？人心竟然已经坏到了这个程度？ 他走到昨天赵丹妮住的病房发现她已经不住这里了，到前台询问这才知道她已经转移到了单人病房。 他到病房的时候，病房里并没有其他人，赵丹妮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睡觉，弱小而又可怜。 他退出去，敲了两下房门。 “谁呀，进来。”赵丹妮吃力道。 陈陆推门进去，赵丹妮没有吃惊，像是知道他要来一样冲着他笑了笑，“你来了？快请坐。” 陈陆没有坐，只是把起诉书放到她床头柜上，极力压制着心里的怒火，道：“丹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好心救你，你竟然联合梁建国让我吃官司？” 赵丹妮看着他极力隐忍着怒火的样子，虚弱的笑了笑，道：“你一定很生气吧？你为什么不发火？你应该骂我，打我！为什么非要忍着呢？你以为你这样子很绅士吗？憋着不难受吗？” “我看你真是疯了！” “我就是想看看你生气是什么样子。摊上这么大的事儿，杨丽娟没跟你闹吗？如果真要你赔这么多钱，房子也没了，你说杨丽娟她还会跟着你吗？你不是说我不爱你，跟你在一起也是图你的人脉和条件吗？现在正是个好机会，替你试试杨丽娟的为人怎么样！”赵丹妮微笑着朝他眨了眨眼睛，仿佛这不是一件事严肃的事情，而只是一个小小的恶作剧而已。 “不可理喻！”陈陆一把抓起起诉书就离开，她这样的态度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看着他摔门而去，赵丹妮也不生气，只是一脸笑意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张宁上楼正好碰着一脸怒气的陈陆离开，她偷摸趴在楼体口看了一会儿，然后一路小跑进了姑娘住的病房。 “丹妮，刚才那是陈陆？他来看你了？你们说啥了，我看他一脸怒气的下楼去了！” 赵丹妮翻了个白眼，不耐烦道：“跟你有什么关系？让你打电话让我婆婆来，你打了没有？” “打了，打了！你公公接的，我按照你的话都和他说了。说家里有事我得回去，让你婆婆过来伺候你。” 张宁一脸八卦的还想追问，却是被赵丹妮堵住了，“打了你就回去吧。我有婆婆照顾，也用不着你在这里了。回去好好歇着，少不了你的好处。”说着就从钱包里取出一百块递给她。 张宁原本还想发牢骚，见她一出手就是一百块，立马脸就变了，笑着接过，道：“行，行。妈都听你的，你好好养着，我就回去了！”说完喜滋滋拿上自己的包就离开了。 第195章 替她出口恶气吧 “什么？她让我过去伺候她？凭什么？”梁母得知儿媳妇竟然让她到医院照顾她，简直要气疯了，上蹿下跳，拍着大腿表示自己的不满。 她哐哐哐的砸着胸口，唾沫横飞，“她对这个家是有什么功？有什么劳？成天摆着副臭脸，好像谁都欠她一样，一点儿儿媳妇的样子都没有，竟然还让我去伺候她！真是好大的脸！” 梁建国坐在沙发上看他妈发疯，就像看一条发疯转圈乱咬的狗。 对，就是狗。那种农村养在家的土狗，平时打得狠了，就蜷缩在墙角，稍微给点好脸色就人来疯的狗。 “建国，你看你妈还受着伤，去伺候她也不现实呀！而且你妈这脾气，过去也弄不成。还是让她妈伺候吧，娘家妈嘛，照顾自己女儿还是方便些。”梁父劝道。 梁建国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看着两人。 梁父见儿子表情不对，就沉默不说话了。 梁母也察觉不对了，慢慢收了声音坐在了沙发上。见儿子还是不说话盯着自己看，讪讪道：“建国，你看我干什么？” “闹啊？怎么不闹了？大声嚷，最好让全小区的人都听见你在这狗叫！”梁建国毫不留情的骂道。 梁母吓了一哆嗦，没想到儿子说话这么难听，抿了抿嘴唇道：“妈，妈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最近我对你们太好了，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在这里大吼大叫，是不想在这活人了吗？想让满小区的人都知道你是个什么德行？你不想伺候赵丹妮，好啊，陈陆家的房子咱也不要了！我妈多本事一个人呀，不用这种低级手段，就能给儿子挣下这么一个大宅子！你说，是不是呀，妈？” 梁建国虽然脸上还保持着笑容，可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建国，妈错了，真知道错了。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都听你的。”梁母一叠声的说着好话。 梁父也是一脸讪讪的，“就是，你说让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和你妈都没有意见。” 梁建国提高声音，“现在，立刻马上滚到医院伺候赵丹妮，她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把她给我伺候好了！陈陆的宅子我是势在必得，要是惹得赵丹妮不高兴改变了主意，那你们也不用留在这里了！” 老两口面面相觑，丝毫不敢耽搁，起身就往医院赶。梁建国跟他们一起到了医院，现在赵丹妮就是关键中的关键，她是当事人，只要她咬着陈陆不松口，那陈陆绝对没有翻身的机会。 梁建国捧着白玫瑰到了病房，先把白玫瑰找瓶子插好，然后摆放在床头柜上。他伸手摸了摸赵丹妮的头发，柔声道：“今天觉得怎么样了？” 赵丹妮抬了抬眼皮，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建国，我想喝乌鸡汤。” 梁母因为被儿子一顿教训，赶紧上前表现，道：“想喝鸡汤啊，这个好弄。我在行，我这就去给你买老母鸡，炖得烂烂的，你现在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 “不是老母鸡，是乌鸡。建国，你帮我去挑一只来，要活的。先带来医院让我瞧一眼，再回去收拾。”赵丹妮笑着强调道。 梁建国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想一想大宅子还有什么不能容忍的呢，不就是挑一只乌鸡嘛，碎碎个事儿。 “行，我这就去买。”梁建国说着就离开了。 看着梁建国出了病房，赵丹妮扫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发呆的两人，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爸，我想吃糖炒栗子，你去买点。” 梁父没想到她会喊自己买东西，想着儿子的嘱托，便起身下去了。 这咋就这么贪嘴？又是要喝乌鸡汤又是要吃糖炒栗子，能吃得了那么多吗？她嘴巴一歪一歪，眼珠子都快掀到天灵盖上去了。 饶是心里再不满，她也不敢明说出来，只能在心里把赵丹妮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赵丹妮瞥了她一眼，就知道她肯定是搁心里骂自己呢。昨儿个晚上来还跟一条疯狗一样乱叫，今天这样安分，也不知道梁建国是给他们画了多大的饼，竟然让他们一家这么齐心来伺候她这个早就看不惯的儿媳妇。 自从梁父梁母搬到新房来常住之后，她才见识到梁母的厉害。把自己儿子捧得高高的，然后把儿媳妇贬的一无是处，还会给人洗脑，说什么男人就是天，家里一切都要听她儿子的，一切都要以她儿子为主。 她自认为绝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也被她叨叨得受不了，也不知道杨丽娟那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撇开陈陆不谈，杨丽娟的优秀她是不得不承认的。她的唱腔，身段，还有基本功，在团里都是数一数二的，跟自己比也不遑多让。 罢了，事情已经做了，伤害也造成了，这会子再后悔也于事无补，干脆就翻篇不想了。她伸手摸了摸放在枕头上面的羊绒围巾，柔软的，温暖的。 她既然不计前嫌的救了自己，自己也该有所回报。不过她有自己的自尊，并不想跟她面对面的说些什么，那么就替她出口恶气，也算是小小一个补偿了。 “妈，喝水。”赵丹妮淡淡道。 “哦，哦，我这就给你倒。” 病房里有暖气，暖烘烘的，梁母靠在沙发上长久的沉默就有些犯困了，正打盹呢就听见赵丹妮要喝水。她赶紧起身找了玻璃杯，从一旁的暖水瓶中倒了热水端过去，“水来了。” 赵丹妮撑着身体坐起来，抖着手去接水。 梁母眼看着她拿结实了才松手，谁知下一秒那滚烫的水就泼了她一脸一身，“啊，嘶，你干啥？” “哎呀，这水太烫了我没拿住。妈，你没事吧？”赵丹妮一脸关切道。 冬天衣服穿得厚，水洒在身上还不要紧，梁母脸上原本就有伤，这么被开水一泼，火辣辣的疼。她两手不停的在脸前扇着，“烫死了，烫死了。” 赵丹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十分暖心，“妈，你这脸上才结痂，皮糙肉厚的，你又不要脸，肯定不疼。” 梁母猛地看向她，眼里都在冒火，“你，你敢骂我？” “我骂你了吗？”赵丹妮微笑着看她，“你生了这么个畜生儿子，多伟大呀！” “你——”梁母气得抡圆了胳膊就要打她，她骂自己还能忍，可她竟然骂儿子，这她是万万不能忍受的。 赵丹妮抬起脸看她，笑道：“想打我啊，随便打。你这手只要碰到我，我就撤诉，你儿子什么也别想要。” 梁母高抬的手在空中凝滞，最后重重的拍在了自己衣服上，嗨呀了一声，然后扭身重重的墩到小沙发上生闷气。 我惹不起还躲不起了吗？我不理你总行了吧！ “倒水——”赵丹妮冷冷道。 梁母猛地扭过头来瞪着她，后槽牙都咬得咔吧响，知道她这是故意找茬，可也没有办法，只能是照做。 这一次她吸取教训，烫水兑了凉水，摸着不烫了之后才送过去，直接怼到她脸上，“这回不烫了，喝！” 第196章 好了吗？ “干什么！”赵丹妮抬手一打，玻璃杯的水再一次泼了梁母一脸，“杯子都怼我脸上了！你儿子就让你这么伺候我的？” “啊——”梁母攥紧拳头跳脚，“赵丹妮，你就是故意的！” “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拿我怎么样？找你儿子告状吗？你这样的恶婆婆，他会信你吗？你最好乖乖听话，要不然大宅子没了，你儿子撕了你的心都有！到时候让他送你们回农村老家也不是没可能，毕竟你们留在这里除了给他添乱以外，什么忙都帮不了！大事上你们没能力，小事上你们还不愿意出力，我实在想不出你们还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赵丹妮淡笑道。 赵丹妮的话算是戳到了梁母的痛处，现在儿子的确不需要他们做什么了。最近这段时间她和老头子住在新房里，除了吃喝就是睡觉遛弯，让她来医院伺候赵丹妮是儿子提出的唯一要求。如果自己办砸了，还真是没办法给儿子交代！ 陈陆家那么大的宅子，要是搞没了损失就太大了，儿子要赶自己走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是事实，可梁母却不得不嘴硬的表示，“我儿子可是很孝顺的。” “是吗？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负责任，他的孝心你自己掂量吧！你要是不愿意伺候我，一会儿你儿子来了我就跟他说，让你回去享福，不为难你。”赵丹妮笑道。 “这，这不行。丹妮，你是我儿媳妇，婆婆伺候媳妇儿不是天经地义嘛，我愿意，太愿意了。你不要和建国说让我回去的话。”梁母一脸哀求道。 “妈，倒水。”赵丹妮笑得一脸无害。 “哎，哎，给你倒。”梁母一叠声的应着，拾起地上的玻玻璃杯过去倒水。知道赵丹妮是个讲究人，她赶紧又从桌子上另外换了一只玻璃杯，开始倒热水。 正在她准备往里面兑一点儿凉水的时候，赵丹妮喊住了她，“妈，全部倒热水端过来，热水凉水掺在一起喝了肚子疼，这么简单的常识都不知道吗？” “哦，行。”梁母赶紧倒好热水端过去，准备放到床头柜上的时候又被赵丹妮喊住了。 “我这脸上有点干，你端过来让我润一润脸。” 梁母一脸茫然，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赵丹妮很耐心的指导她，端着玻璃杯底部拱着腰把杯子举好，然后赵丹妮抬手拨了拨玻璃杯中开水冒出的水汽在自己脸上。 梁母手指头都烫得疼，嘴里不停的嘶溜着，“好了吗？好了吗？” “别乱抖，都看不到水汽了！”赵丹妮一边抱怨，一边拨弄着水汽，“我听人说你以前特别爱给儿媳妇立规矩？你们家都是什么规矩呀？” “没，没有。丹妮呀，好了没有，妈实在是烫得不行了。”梁母抖着嗓子，都带上了哭腔。 赵丹妮一把掀翻玻璃杯，“真是没用，这点小事儿都做不好！地上都是水，你把地擦一擦吧！” “哎，哎，行。”梁母如释重负，赶紧起身就准备到外头找拖把拖地。 “干什么去？”赵丹妮问道。 “我去外头拿拖把。” “医院的拖把多少人用，什么地方都拖，太脏了，不能用。你拿毛巾擦吧！”赵丹妮冷冷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看着她。 梁母感觉自己就快爆炸了，不停的给自己心里暗示，一切都是为了儿子，为了儿子。 她蹲下身子把毛巾打湿，狠命的一下一下的擦拭着地面，就好像地上的地板不是地板是赵丹妮的脸一样，她恨不得拿钢丝球把她的脸擦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糖炒栗子来了。”梁父捧着买好的糖炒栗子进来，一推门就撞在了蹲在地上擦地的梁母身上。 “哎哟！”他躲着梁母，却是一脚踩在了她擦地的毛巾上，那毛巾满是水，一脚踩上去就出溜老远，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手里捧着的栗子也摔得满屋都是。 “哎呀，你这睁着眼睛不看路啊！”梁母起身一边抱怨一边弯腰去捡地上滚落的糖炒栗子，一边又骂男人，“起来，还躺着等死呢！” 赵丹妮冷眼看着也不说话。老头子摔那下她看得清清楚楚，只怕是摔的不轻，正好给梁建国找点事做，他最近日子可是过得清闲很，总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不行，不行，我起不来了……”梁父大喘气叫道。 梁母这才意识到老头子摔狠了，赶紧上前扶，“老头子，你咋样了？” “别，别动，疼，疼……” 梁母见他脸色都不对了，赶紧出去喊大夫。不多时几个男大夫进来，把梁父抬到担架车上推走了，梁母也一脸焦急的跟了出去。 赵丹妮撇了撇嘴角，闭上眼睛休息。 很快梁母又跑了回来，一脸焦急道：“丹妮呀，医生说你爸的胯骨摔骨折了，要马上手术，得掏住院费，你赶紧给我拿点钱呀，你爸疼得不行了！” “这么严重啊，那得赶紧找建国过来商量。估计他也快回来了，你让我爸先忍一忍吧！”赵丹妮轻飘飘道。 “你跟前没有钱吗？”梁母不死心的又问道。 “建国是一家之主，这么大的事儿还得是建国来拿主意，我哪能做主呢？还是让我爸再忍忍，疼不死人的。”赵丹妮一脸无所谓的看着她，眼中尽是不屑，“你说你们能干点什么，就这么简单的事儿都做不好，净是给人添乱！建国也真是可怜，摊上你们这样的爸妈！” 梁母这时候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听着赵丹妮的冷嘲热讽也不回嘴了，知道她不可能出钱救老头子，只能下楼到医院门口等儿子。 冬天的太阳似乎离地球特别远，虽然高高挂着，可一点儿也不觉得暖和，干冷干冷的。 梁母笼着两只手不停的走动着，时不时的往两边张望，“怎么还不回来呢？” 干冷空气吹得她脸上的血痂生疼生疼，她真是往脸上搓一搓，又怕把血痂搓掉了，只能抬手轻轻的拍一拍，减轻痛苦。 “赵丹妮，你个毒妇，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 “妈，你不在病房照顾丹妮，在门口干什么？”梁建国单手提着一只绑着腿的乌鸡，出声问道。 为了讨好赵丹妮，他特意挑了鸡笼里最活跃的一只鸡，虽然绑住了双腿和翅膀，那乌鸡依然奋力扑腾着展示自己的活力。 “建国呀，你可算是回来了！”梁母拉长着声音就要扑到儿子怀里寻求安慰，她活了这么大还没遭受过这非人的待遇呢。 梁建国一听这话，顿时心里就是一咯噔，她这是和赵丹妮闹翻了？ 出门的时候他特意强调了又强调，这次赵丹妮的出面是重中之重，一定要把她给笼络住了，哪怕她再为难再说话难听，就忍这么几天，只要官司一赢，他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他们也给自己保证了，逆来顺受绝无二话，为什么还能搞砸？ 第197章 受不了了 “建国，建国，你听我说，你爸他——” 不等梁母话说完，梁建国抓着乌鸡朝她就甩了过去，怒吼道：“我不想听你狡辩，给我滚！” 乌鸡的毛飞了梁母一脸，有好几根就粘在她脸上的血痂上，她呆愣的看着儿子，一脸的不可置信。 梁建国完全到了崩溃的边缘，他看着梁母那张面目可憎的脸只觉得厌烦到了极点。 “为什么我要摊上你们这样的爸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出门的时候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逆来顺受，逆来顺受！这还不到半天就把事情搞砸了，你们就这么见不得我好吗？你们滚，别在我家待了，哪来的哪去！滚——” 梁建国甩着乌鸡，不等她说话直接拎着进医院去了。 梁母只愣了一愣就跟了进去，这会子已经顾不上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了，她老头子还在等着救命呢。 梁建国并不知道父亲受了伤急需做手术，只当是母亲和赵丹妮发生了不愉快。他对陈陆那宅子是势在必得，这么好的机会，只需要把赵丹妮笼络住就能得到，哪里还有比这更轻松获得财富的方法？ 所以他是打定了主意要讨好赵丹妮的，母亲是不打紧的，只要他身段放低一些哄哄她也就过去了。这一次他不打算再让父母插手，因为他现在对他们已经完全失望了，没有什么事情能让自己放心的。 “丹妮，你看我带什么来了！”梁建国潇洒的推开房门向她展示自己的成果，“这只乌鸡凶的很，我抓了好久才抓到，保证活蹦乱跳的。你来掌掌眼，可以的话我立马回去给你炖鸡汤。” 赵丹妮一脸惊奇的看着他，难道他还不知道他爸受伤的事儿？他妈不是下去等着了么，两人没有碰上面？还是已经知道了，但是为了稳住自己就假装还不知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也太会演了！ “你见妈了吗？”赵丹妮主动问道。 梁建国甩了甩手里的扑腾的乌鸡，笑道：“见了。不用管她，咱们是夫妻还是我来照顾你更方便一些，她那人不会说话，反倒惹得你生气。你想吃什么喝什么就跟我说，咱们夫妻一心，这日子还怕过不好吗？” 赵丹妮笑了笑，没有反驳，既然你爱演，那就陪着你演。你也只配活在表面，不配拥有一丝的真情。 梁母追到门口听到儿子儿媳在里面说话，她不敢进来，只能趴在门口听着。好容易两人不说了，她把门推开一条缝，小声的喊儿子，“建国，建国你出来一下。” 梁建国笑着提了提手里的乌鸡，“那我回去给你炖，一会儿再过来。” 一转头脸上的笑容立马就收了起来，猛地拉开房门出去，冷冷的瞪了母亲一眼，极力压制着怒火，低声叱骂道：“不是让你走吗，还追过来干什么！” 梁母急得直搓手，“建国，你爸受伤了要做手术，这会子还在手术门口躺着呢，你赶紧去看看吧！好我的儿呀，你爸要疼死了呀！” “什么？”梁建国先是大吃一惊，随后又是恨铁不成钢道：“好好的怎么会受伤？” 虽然语气不好，可到底还是跟着母亲赶到了手术室门口。 梁父躺在病床上直哼哼，“疼啊，疼啊……” “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受伤了？嗳，你们就不能让我消停一点儿！”梁建国恨恨道。 大夫见家属过来，走进来道：“家属来了？” “哦，哦，这是我们儿子。”梁母赶紧介绍道。 大夫冲他点了点头，眼前这位如今可是他们医院的热门人物了。都知道他要起诉送他媳妇过来救命的好心人，虽然表面上不说什么，可私下里都骂他见钱眼开丧良心，人家好心救了他媳妇儿，他反倒要起诉让人家赔偿。他媳妇那样的情况要是不摘子宫可是连命都没了，救这样不讲道理的人真是倒霉！ “这是手术同意书，上面的内容你细看一下，要是没问题的话就签字。”大夫十分严肃的说道。 原本这种紧急情况医院有规定可以直接进手术室先救治的，可这一家的所作所为让人太不放心了，医院也不想惹官司，只能是让老头子吃点苦头，多疼一会儿了。 “对了，这是住院费用，你们下去一个人把费用先交了。”大夫又补充道，说完就走了出去。 一般提到交钱的事儿，家属总会发生争执，他们在一旁看着也闹心，还不如眼不见为净，等他们签了字他们再过来推病人进手术室。 梁母一脸茫然的看着儿子，“建国……” “建国，赶紧签字吧，我疼得受不了了。”梁父抖着手拽了拽儿子的衣襟，恳求道。 梁建国冷着脸签完字，直接把笔砸到了地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们真是干什么事儿都要本钱！好好的怎么就摔伤了？这还什么都没有得到呢，就先要在你身上花一笔钱！字我已经签了，做手术的钱我也出，伺候你我可没有时间，你们自己想办法吧！不要再来打扰我！” 梁建国说完丢下手术同意书就离开了。 梁母拿着同意书去找大夫，大夫确认已经交过住院费，这才把梁父推进手术室。 看着在地板上扑腾的乌鸡，梁建国这才意识到什么叫做眼高手低。他原以为炖鸡汤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儿，没想到这一关就把他给难住了。 他平日里虽然也会下厨，可这杀活物还真是头一回。他拿着菜刀比划了半天，发现自己根本搞不定这只鸡。没有办法，只能提着乌鸡到门口的小饭馆求助。花了五块钱让老板把乌鸡处理干净，他这才提着回家炖上。 嘴上虽然放了狠话，可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管。他现在是完全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照顾父亲，母亲也上了年纪再要是累出个好歹来就更累赘了，思来想去还得是把妹妹梁小红叫来伺候。 梁小红接到电话说父亲受伤住院也是吓了一跳，请了假就赶到了医院。她在歌舞厅安安分分的扫了一个月的厕所，周凯见她还算是老实本分就把她调到了内场打扫卫生。 毕竟是农村出来的，干活还是没得说。她一连干了两个月，没有请过一天假，所以这一回请假也是很容易经理就同意了。 她赶到医院的时候父亲还没有出手术室，母亲一个人靠坐在墙角，低着头，肩膀轻微抖动着在哭。 梁小红看她这样，不由得就红了眼圈，哽咽道：“妈——” 梁母听到声音，不确信的抬头，见真是姑娘来了，咧着嘴就哭出了声，“小红啊，真是你来了啊！” “妈，你这脸怎么了？”梁小红一脸错愕的问道。 “都是杨丽娟那个毒妇害的！”梁母咬牙切齿道。 “呀，这门牙怎么也没了？”梁小红又是一声惊呼，怎么自己才两个月没回家，他们就搞成了这个样子？ 又从母亲口中听到前嫂子的名字，梁小红不由得皱了皱眉眉头，“他们都离婚那么久了，各过各的，怎么又纠缠到一块儿了？你就不能离她远一点吗？” 第198章 农村小妞 “你以为我愿意看她那张脸啊！”梁母愤愤的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儿从头到尾给女儿说了一遍，当然里面肯定有添油加醋的成分，这一点梁小红心里十分清楚。 她以前做任何事都是以她哥和这个家为中心，站在他们的角度上看问题，所以从来不觉得是他们的问题，都是跟他们作对人的错。现在她跳出这个圈子，看问题就客观了许多。 她不相信陈陆给新嫂子签手术同意书有私心，更不相信前嫂子是无缘无故就动手打人。但有一件事她是相信的，那就是他们起诉陈陆要求赔偿的事儿。她一家是个什么德行，别人不清楚，她自己可是很清楚的。哪里是为了什么失去孩子的痛苦，都不过是借口而已。 她哥做出这样的事情她不奇怪，可是新嫂子为什么也同意起诉陈陆呢？她不是心里一直有他吗，怎么还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我哥现在事业干得好，真是没有必要再节外生枝。之前的事情好不容易翻篇，就安生过日子就行了，干嘛非要跟人家过不去？”梁小红道。 梁母一脸吃惊的看着姑娘，没想到她出去了两个月竟然跟他们不是一心了，这简直让她无法接受。 “你在胡说什么？谁跟谁过不去呀？你的意思是就这么算了？你嫂子不能再生孩子了，这是多大的损失，就这么算了，我们梁家人还没有死绝呢！你哥做的决定还轮不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出去混了两个月就不知道自己姓啥叫啥了，一回来还教训上我们了，把你给能的！” 她站起身唾沫横飞的数落姑娘，势必要让她重新回到自己的掌控之下。当时女儿闹着要去周凯的歌舞厅打扫卫生时她没有拦着，原意是想让她见识一下人心险恶，她受够了白眼和委屈就知道家人的好了。谁曾料到她居然干成了，一连好几个月都没有回来。 刚才没有注意，现在她才发现她新换了衣服，人也比之前在家里的时候时髦了不少。好呀，这是在外头把心给逛野了，挣了钱不说拿回来就这么都花在了自己身上！ “你这两个月挣得钱呢，不说拿回来给我，都花你自己身上了是吧？”说着还拽了一下姑娘身上的衣服。 “哎呀，干什么！”梁小红搡开她的手，道：“不花我身上，又让你拿去给我哥补贴？我自己挣的钱为什么不能花？妈，你这管得也太宽了！我是好心劝你，别这么折腾。人家好心救了我嫂子，你们反倒讹上人家了，这到哪里说理去？如果不是情况紧急必须这么做，医生也不会找人签字进行手术。你们不感谢人家也就算了，怎么还好问人家要赔偿？哪有你们这么做事的？而且人家也不是傻子，你们找律师难道人家不会找吗？到时候又是闹得不可开交，满城风雨，到时候再把我哥之前做的事儿拉出来，最后损伤的还是咱们家，你们怎么就转不过这个弯来呢？” 梁母虽然气势很足，却是没有吓到女儿。梁小红虽然只是在歌舞厅打扫卫生，可毕竟那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见的人和事儿多了，这胆量自然也就练出来了。像梁母这种只会大吼大叫的农村老太太早已经对她没有了威慑力。 她原本就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那就朝着那个方向努力，搭一切可以搭上的关系，就为了那个最终的目的。这一点儿她倒是跟她哥梁建国挺像的。之前因为她一直跟在父母身边没有什么眼界，再加上以为梁建国就是她能够到的顶级资源，所以事事都听他的安排，这才没有显出她的能干。 脱离开家之后，她才发现外面的世界如此精彩。她虽然什么都不懂，但是不要紧，她足够年轻，足够努力，也足够上进，所有的一切只要她肯学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进入维也纳之后，她就像一块干瘪的海绵掉进了大海里，每一个毛孔都在疯狂的吸收着她所需求的一切。 如今的她虽然还没有功成名就，可早已不是任由他们摆布的那个农村小妞了。 “你疯了，我看你是真疯了！扫了两个月的茅房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你哥做的决定你也敢指指点点，真是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从现在开始，你不准再出去，你爸住院了你留下伺候！”梁母气愤道。 她虽然极力表现出强势的一面，可内心却是十分慌乱的，因为她明显可以感觉到女儿已经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对自己唯命是从。以前她总是跟在自己身边鞍前马后，不管做什么事儿只要她一个颜色她就会往前冲，可现在她却成了光杆司令，连最后一个小兵也要保不住了。这让她的内心十分凄凉。 “我还要上班，没有时间。”梁小红知道自己肯定劝不动他们，所以也不打算浪费口舌，没有任何意义。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爸受伤了，你当闺女的不应该伺候吗？你爸还不比你扫得那个破茅房？你不用去了，等你哥来了，我让他给你安置个好工作，怎么不比给别人扫茅厕强？”梁母又搬出了儿子给姑娘画大饼。 梁小红翘着的二郎腿放下，拢了拢头发，笑道：“妈，这大饼你还是给别人去画吧，别在我跟前说了。” “嗳，你这孩子，谁给你画饼了？我说真的，你哥现在可是总编了，他负责那杂志火得很，马上还要出国呢！”梁母赶紧把儿子的成就和未来摆出来，想让姑娘妥协。 “别说我哥现在是总编，他就是总统也跟我没关系。我工作挺好的，就不用你操心了。”梁小红说完看了一眼手术室，问道：“我爸是怎么受伤的？也是我前嫂子打的？” 梁母撇了撇嘴，又把新儿媳妇的罪恶行径给女儿说了一遍。 “你爸当时躺那就起不来了，这个赵丹妮就是个祸害，巴拉巴拉……” 梁小红一脸惊愕的听着母亲叭叭，只觉得这个家的人都是有大毛病。首当其冲就是她哥梁建国，当初为了和赵丹妮结婚那是费了多大的心思，百依百顺的，怎么娶回家就变样了呢？ 还有就是她妈，哪个儿媳妇她都看不顺眼。之前杨丽娟在村里她嫌人家没文化卖豆腐配不上自己儿子，连带着孩子一起赶了出去。现在娶了女明星还是不满足，嫌人家不孝顺，不拿她儿子当回事，不伺候她，还跟她耍心眼…… 总之错都是别人，绝不可能是自己的问题。 “妈，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这是你们的问题吗？” 梁母愣了一下，随即道：“什么我们的问题，我们能有什么问题？你哥有文化有本事，人长得还排场，配她还不是绰绰有余？都是她不知足，不顾家，哪有个当儿媳妇的样儿！你怎么回事呀，胳膊肘往外拐！” 手术室外的灯灭了，梁小红站起身走过去，梁母也不说了。 大夫打开门把梁父推了出来，说手术顺利，然后就把人推回了病房。 第199章 我当然相信你了 剧团的人得知赵丹妮居然起诉杨丽娟和陈陆，每个人都是忿忿不平，杨丽娟没费什么口舌就拿到了联名信。大家不仅签了字还表示等法院开庭的时候他们一定会去做人证。同时又暗暗庆幸当初没有一时脑热签字，要不然现在摊上官司的就是自己了。 杨丽娟拿到联名信之后，又特意去了一趟律师所，咨询这一类的纠纷会如何处理，结果是不太理想，梁家的追责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患者本人提出起诉，对身体造成了重大影响，所以很大的可能他们会败诉。虽然他们是出于好心，可事实就是这么残酷。 回去的路上她把当时事情发生的过程回忆了一遍又一遍，心里暗骂自己识人不清，装什么圣母！ 她心中装着事，走路也不觉得累，一路迎着逆风走回去，后悔的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早就知道她心术不正了，又何必要趟这个浑水，当时就不该救她，让她冻死在雪地里也没这么麻烦了！ 这个恶毒的想法冒出来后杨丽娟吓了一跳，她真是被赵丹妮和梁家的人给逼疯了，竟然产生了这种恶毒的念头。不过转念再一想，也怪不得自己心狠，这不妥妥的农夫与蛇吗？没有一个正常人被蛇咬了还能对蛇产生好感的想法！ “丽娟！” 听到有人叫自己，杨丽娟回头去看，却见是陈陆。他已经下了自行车，推着走到了她身边，仔细看了看她的脸，“怎么脸色这么不好？” “没事。联名信已经写好了。”杨丽娟说着就打开包准备取出来。 同样都是风，冬天的风就特别的刁钻，顺着衣服的缝隙直往人身上钻，稍微站一会儿就感觉受不住了。 陈陆压住她的手，道：“别取了，前面不远有个小饭馆，我们边吃边说。” 梁建国一走他们两人就开始忙活，估摸她到现在也没有吃饭。 “好。”杨丽娟应了一声。 此时已经过了饭点，店里没有什么人。两人找了最靠里的位置坐下，老板娘过来给两人提了一壶热水，俩人随便点了饭，老板娘便去厨房忙去了。 杨丽娟把联名信推到陈陆跟前，低声道：“联名信写好了，开庭的时候如果有需要他们也会出来作证。” 见她一直低着头说话，陈陆取过联名信放到包里，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担心，没事的。我已经和律师谈过了，即便是要赔偿也绝不会是他们提出来多少就是多少，而且医院也会出具证明，证明手术的必要性，不可能只是他们的一面之词。回去后你好好休息，这件事就别管了，我处理就好。” 杨丽娟抬头看他，眼神坚定，“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这根本就是一股歪风邪气，如果这场官司中我们赔了钱，这不是让做好事的人寒心吗？以后再遇到需要帮助的人，谁还敢出手？这完全是搅乱社会风气，做好事都不敢出手了。说不定以后有人摔在大街上大家都不敢扶了呢！他们既然要告，那我们就跟他打官司，法律应该让是惩治坏人，让坏人付出代价，而不是让做好事的人付出更高的成本。他们这根本不是索要赔偿，而是讹诈！” “不赔，一毛都不能给他们赔。他们不是想打官司吗，奉陪！” 陈陆惊愕的发现自己对于杨丽娟还是太不了解了。她的这番话可不像是一个没有见识的农村女人，没想到她对这件事的影响力考虑的如此深远，甚至想到了社会影响。 他也跟律师讨论过这个问题，可法律有规定签字就代表对后果负责，虽然他也很同情他们的遭遇，但是由于患者本人提起诉讼，所以这件案子还是相当棘手的。他在想最差的结果就是赔偿，但是有医院的医生作保，绝不可能是梁建国提出来的数目。 而且他知道赵丹妮之所以死咬着不放，或许并不是为了补偿而是为了报复自己。所以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有他的缘故，到底连累了杨丽娟也跟着遭罪了。 “赵丹妮之所以非要起诉，这其中很有可能也是有我的缘故，到底还是把你连累了。”陈陆低声道。 “你知道刚才我在路上想什么吗？” 陈陆微微摇头。 杨丽娟盯着他实话实说 ，“我在想自己好心救了她就得了这么个结果，心里很是委屈，忿忿不平，想着要是没救她就好了，死了也跟自己不相干。当时冒出这个想法我自己都吓住了，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内心还能有这么邪恶的想法。我不是一个恶毒的人，生出这样的想法，你说是谁的错？” 陈陆看着她痛苦矛盾的样子，心里十分心疼，完全可以理解她为什么不肯让步。 的确是不能让步，也绝不能让步！ “面来了。”老板娘端了两碗面过来，然后坐到门口炉子旁坐着织毛衣。 面碗腾腾的热气氤氲着，仿佛在两人之间隔起了一座蒸汽墙，两人都沉默着不说话，店里这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谈话内容太容易引人注目了，所以他们很有默契的就都不说话了。 杨丽娟盯着碗里白嫩嫩的面条，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突然一双筷子伸了过来，碗里多了一个荷包蛋。杨丽娟抬头，只见陈陆已经低头开始吃面了。 她一直坐着不吃反倒显得奇怪，便捡了荷包蛋咬着吃。 两人一起出来后，都沉默着不说话，默默的往回走。 “你冷吗？”陈陆问，说着话就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见她没有挣脱，他也就没有松手。 他往她脸上看了看，道：“我完全赞同你说的话，绝不让步。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做，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再提出来。” 对于他的能力杨丽娟还是很有信心的，便点了点头，有人出面解决，自己也不用事事都冲在前面了。 她冲他笑了笑，把手抽了出来，道：“你之前可是大记者，我当然相信你了。” 陈陆回去之后就把所有的资料整理好，势必要和梁建国掰扯的明明白白。 第200章 耍我 开庭的日子还没有到，赵丹妮已经出院回了剧团参加排练。 她依旧是唱主角，只是怎么排练都十分别扭，就好像是一碗水中滴入了一滴清油似的，虽然都是透明的，却是融合不到一处去。 演出的日子越来越近，唐艺文的眉头越是越皱越紧，最后只能是找赵丹妮谈话。 第二天便传出来赵丹妮要正式离开剧团的消息，李晓云顶替了赵丹妮成了新的主角。 这天阴深深的，空中零星飘着雪粒子。 赵丹妮早早就到了排练室，她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她在这里挥洒了太多的汗水，虽然早已有了改行的念头，可真当要离开的时候，这心里头还是挺沉重的。 她就那么静静的站着，过往的一切就像是电影似的一幕一幕略过她的脑海。 渐渐的有同事过来，他们看到她也只是看一眼，几乎没有人和她说话。她也不恼，静静的站在门口。 当日是他们和陈陆一起送她到医院的，再看她恩将仇报起诉陈陆，他们早已认定她人品有问题。或许他们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只是碍于她在戏里的地位所以才不得不对她和善热情。如今她离开剧团，谁还会再多看她一眼呢。所谓人走茶凉，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再说她原本也没有打算和他们说话，各人行事但凭本事。自己即便是离开了剧团也早找好了去处，根本用不着在他们跟前自卑。 等杨丽娟过来时候，她挡在了她面前，说：“我等你很久了。” 杨丽娟皱了皱眉头，戒备的看着她，道：“等我做什么？” “想跟你说两句话。”赵丹妮淡笑着看她，“我知道你讨厌我，就说两句话，耽搁不了你排练。” 李晓云挽起杨丽娟的胳膊，“丽娟姐，没什么好说的，咱们进去吧！” 赵丹妮依然挡在杨丽娟面前，大有不跟她说话就不放她过去的架势。 杨丽娟不想跟她在这里发生冲突，冷冷看了她一眼，让李晓云先进去，然后冷着脸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赵丹妮脸色缓和了下来，带上了几分郑重，道：“我是真心想跟你谈谈的，咱们到外头去，我请你吃饭。” “不用了，没有这个必要，想说什么你就说吧。” “在这说吗？”赵丹妮看了一眼排练室，窗户前全是看热闹的人。 杨丽娟看了她一眼，往边上走了一段距离，道：“就在这说吧。” 赵丹妮从包里拿出一条羊毛围巾递了过去，笑道：“谢谢你那天晚上救我。你那条围巾我留着了，这是我新买的，送给你。” 杨丽娟惊讶的看了她一眼，没有接手，不知道她这又是什么意思。不是和梁建国联合要起诉他们吗，现在又来给她道谢送围巾，这做事也太矛盾了吧！ “你都起诉我们了，又来道谢送围巾不觉得矛盾虚伪吗？” “这是两码事。你们救我我当然是感激的，只是我受了损失难道不应该讨回来吗？你这样说，难道因为这事和陈陆吵架了？也是，需要赔付那么一大笔钱，你们的生活可不能再像现在这么宽裕了。”赵丹妮笑着看她，眼里有一丝嘲讽。 还以为你有多爱陈陆呢，为了钱还不照样跟他吵闹。当初他是个植物人，你嫁给他不就是图他们家还有两个糟钱吗？现在自己不过略施小计你就露出马脚了。 不管钱多钱少，只要闹出了矛盾，陈陆也就能看出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也不枉费自己为他谋算。 “官司的事情自有律师处理，你觉得有吵架的必要吗？”杨丽娟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你的心意我知道了，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赵丹妮愣了愣，他们没吵架？她眼里有些许失望，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见她要走，赵丹妮喊住她，“等一下，梁建国他爸胯骨摔骨折了，在医院躺着呢。” 杨丽娟皱了皱眉头，觉得她这神经跟有问题一样，“我跟梁建国早已经没有关系了，他家的事跟我无关，我不想知道。” “难道你不恨他们？”赵丹妮一脸困惑，“他们之前那样对你，你就不想报复吗？” 杨丽娟转头看她，“他们不值得我浪费时间，你，也一样！”说完她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直接就走了。 赵丹妮攥紧了手里拿着的围巾，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来。挺好的，她把围巾挂在树杈上，快步离开了。 终于到了开庭的日子，梁建国可算是熬出头了。一早就收拾好软声细语的哄着赵丹妮准备出庭。 “丹妮，什么都不用你操心，我都安排好了。不管别人问什么，你都说不清楚就可以了。”梁建国再次强调道。 赵丹妮拍了拍他的手背，轻笑道：“知道了。” 梁建国眉开眼笑，只要赵丹妮咬着不松口，那赔偿款就是板上钉钉的，没有一点儿麻达。虽然父亲摔伤住了院，可这都是小钱，不算啥。算下来，还是很划算的。 公司给他的签证已经办下来了，这可是出国进修的大好机会，好容易出去一趟，他可不想太寒酸了，有了这笔赔偿款，出去脸上也能好看些。 梁建国开车到了法院，时间还早。 赵丹妮摇下窗户往外看了一眼，不经意道：“前面巷子里有卖烤红薯，我去买一个。” 梁建国没有疑心，还叮嘱她过马路小心一些。 赵丹妮下车，重重的关上车门，快速的走过马路，然后把围巾往上扯了扯，在卖红薯的炉子前站着。 她回头看了一眼梁建国开着的小汽车，发现他并没有往这边看，于是快速的跑开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就离开了。 等梁建国发现不对劲，下车找人，早没影了。 “赵丹妮！”梁建国一把把准备好的牛皮袋摔到地上，“好，好啊，竟然耍我！”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又把地上的牛皮袋捡起来打开，检点了一下就快速的往法院走，起诉书上她可是签了名的，这就有法律效力了，她来不来都无所谓，自己肯定是要打这个官司的。 第201章 好话劝不了找死的鬼 官司是正常进行的，只是原本该在原告席位上的赵丹妮缺席了，只剩下了梁建国。 他嘴角勾着笑定定的看着对面被告席上的陈陆，席位也只有他一人。 他突然觉得心里也没那么难受了。 就在即将开庭的时候，门外一个法院工作人员拿了一封信过来递交给法官，还低声耳语了几句。 梁建国眉头皱了起来，隐约觉得这件事儿要黄。他也预想的不错，很快法官便宣布由于原告撤诉，这场官司就地取消。 陈陆愣住了，看了律师一眼。 律师笑道：“原告撤诉，这官司就不用打了。恭喜了！”说完收拾东西向陈陆点头告辞离开。 陈陆又看了一眼对面原告席上的梁建国，他正在和律师据理力争的说着什么。那律师摇着头表示不行。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搞出这样的阵仗完后又突然取消，不过无论如何对他来讲算是一个好消息。他也不想探究其中的原因，起身便离开了。 看着陈陆离开，梁建国知道这次的赔偿彻底是打水漂了。这一次为了索要赔偿，他对赵丹妮几乎有求必应，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把他，还有他爸妈指挥的团团转，钱花了，人也折腾了，最后一封撤销信就让他之前所有的准备都打了水漂。 这怎么能不算是一种报复呢？ 他现在全明白了，赵丹妮从一开始就没想着索要赔偿。她之所以答应自己，不过是耍他们报复而已。好，很好，他从来不知道赵丹妮还有这样的心机！ 虽然陈陆一再表示他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他一个人就可以应付，可黄婉青还是不放心。早起他走没多时，她也跟着到了法院门口等消息，也不用在家心焦火燎的煎熬了。 只是她才刚等了不多时就见陈陆从里面走了出来。 “陈陆？”她赶忙走过去，不确定的说道：“这个点不是正开庭吗，怎么快就结束了？” “妈，不是让你在家等消息吗？你怎么到这来了？” “哎呀，你别管我怎么到这来了，你就说结果就行了。”黄婉青急声问道。这么快，总不至于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吧？ “赵丹妮撤诉了，这件事就算是结束了。”陈陆道。 “她撤诉了？”黄婉青显然没有想到赵丹妮会撤诉，皱着眉头道：“都开庭了才撤诉，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别折腾，图什么呢？” 陈陆大概能猜到一点，但是不想再跟她有什么瓜葛，便道：“谁知道呢，总之这件事到此为止了，我们回去吧！” 他搀着母亲的手往回走，不想梁建国一会儿追出来再费口舌。那人心思不正，可口才却是十分了得，跟他争辩压根占不到什么好处，更是浪费时间和精力。同时他心里又有一点儿说不上来的难受，也不知道是为了谁。他甩了甩头，把这股不安的想法赶走。 虽然已经解除了危机，可黄婉青还是不能不提醒儿子，“我早和你说过这俩人都是心术不正，这下相信了吧？让你离他们远点，远点，没想到你还是中招了。以后可长点心，但凡是他们的事儿就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别再沾染一点儿，知道了吗？” “知道了，妈。” 黄婉青还是不放心，瞪了他一眼，“上一次你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最后怎么着了，还不是又着了道？他们这种人离得越远越好，永远别跟他们有牵连，要不然这辈子你都不得安宁。你这条命是好不容易捡回来的，现在不仅是我要靠你，还有丽娟和两个孩子。你不再是一个人，做事情之前也要为家里人考虑，知道不知道？” 陈陆停住脚步，犹豫了一下，立即点头，“妈，我知道了。” 黄婉青看他像是有话要说可最后还是没有说，很想问他想说什么，最后也没有问。 梁建国从法院出来之后就赶到了医院。 这两天他妹梁小红在医院照顾他爸，一家人又凑到了一起。 梁母一早就给女儿炫耀说家里马上就能得到一笔十分丰厚的赔偿，就算拿不到钱也能抵一座宅子。然后又是劝说，让她不要再去周凯那里打扫卫生了，一家人都搬到陈陆家的宅子里头，再让她哥梁建国给她找个体面的工作。 梁小红这回也不劝她不要白日做梦了，只是梁母说什么她都沉默着不说话。 “时间看着也差不多了，要是顺利的话说不定一会儿你哥就回来了。”梁母一脸容光焕发，想着儿子到底还是本事的，用儿媳妇一个子宫就能换这么一大宅子，怎么都是划算的。至于儿媳妇未来会怎么样，她才不在乎呢。她们原本就不对付，她还心眼又多又坏，趁着这次自己有大用，可是把自己欺负美了，不把她扫地出门那都是自己仁慈哩。 正说着话，门从外面被推开，梁建国走了进来。 梁小红一眼就看出不对劲了，他脸上虽然一点儿表情都没有，可眼睛里却是蕴含着无尽的怒火。她知道，肯定是官司的事情砸了！ 她早就说过这官司肯定赢不了，他哥有能力不假，可陈陆人家也不弱呀。再说她新嫂子切除子宫这件事，陈陆是签了字，可那是为了救命，他们起诉虽然占了法理，可在人情道德上根本站不住脚。就算法院判他们赢，也绝不可能按照他们提出的数额，拿到了钱也失去了人心，得不偿失。 一开始她是劝的，虽然她对于她哥完全不抱指望了，可他们到底是兄妹，她还是希望他能好的。可眼见着劝不住，她也就不劝了。这就是好话劝不了找死的鬼，说再多也没有用。 “建国，你，回来了。”梁母再傻也看出儿子的情绪不对了，声音不由得低了下去。 “我已经办了出院手续，收拾收拾回家吧！”他说完直接扭身就走了。 梁母追到了病房门口看着他匆匆离去，也不敢喊他，又折返回病房看着女儿，眼中尽是慌张，“你哥他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他已经办了出院手续，这医院也住不成了，收拾收拾回吧！”梁小红道。 梁母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老头子，一脸发愁。老头子的胯骨骨折，到现在都不能下地，吃喝拉撒都只能在床上，动都不能动，这可怎么弄回去呀？ 而且儿子说的回家，是回哪个家？是他们的新房还是他们之前租住的屋子？ 她怯生生的看了一眼收拾东西的女儿，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梁小红手下的动作不停，继续收拾着，抬头和她说道：“妈，你平常看着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一到这事儿上就糊涂了？我爸现在吃喝拉撒都不能下床，你到我哥新家干什么？是指望我哥伺候还是新嫂子伺候？” 梁母又不傻，心里什么都清楚。她知道肯定是不能去儿子那里，可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她吃了一辈子苦，好不容易熬到儿子出息了，难道就不能享享福吗？她想让女儿给自己一丝希望，可没想到她的话就像是一盆凉水，直接就把她的心给浇透了！ 第202章 你报复我？ 梁母一脸讪讪的，“家里头都没有收拾，蜂窝煤也没有了，炉子也没有生，这回去可怎么住啊！”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已经在暖气房住惯了，这时候再让她回简陋的出租屋烟熏火燎的还不暖和，她真是接受不了。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来医院之前都弄好了，现在回去肯定冻不着你们。”梁小红把东西收拾好就下去叫车。 她早猜到可能是这个结果。虽然和父母闹翻了，可毕竟是她爸妈总不能不管，而且自己如果不提起弄好的话，到时候还得要麻烦自己。她想去上班不想在家伺候，只能是把一切安排好，省得到时候他们又找事。 她哥在家一向是受偏爱的那一方，他们不想让儿子受罪那就只能是抓着自己不放了。她现在可不像之前那么傻了，都说养儿防老，自己迟早要嫁出去，能在医院照顾两天就不错了。绝没有把工作辞了专门在家伺候的道理。更何况她现在就指靠着这份工作发展呢，肯定不可能如他们的意。 看着女儿离开的背影，梁母心里满是颓废，自己是真的老了，谁也管不上了。看女儿这样像是也不打算管他们了。她回头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老头子，他最近异常的沉默，一天都说不了两句话。因为在医院不方便，所以胡子拉碴的，脸颊也凹陷了下去，看着有些渗人。 很快梁小红就找好了车，喊了医院的护士帮忙把梁父搬运下去送回了家。 梁建国推开家门看到赵丹妮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都愣住了，他以为她放了自己这么一大鸽子，怎么着都要出去避一避的，没想到竟是好端端坐在家里。 她还敢回来！ 嘭一声重响，梁建国摔上门，直直走到赵丹妮跟前，手直接指到了她脸上，“你什么意思？” 赵丹妮拍掉他的手，没有一丝惊慌，瞥了他一眼，道：“什么什么意思？” “还跟我装是不是？”梁建国两只手扳住她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吼道：“为什么临时反悔？为什么要撤诉？咱们不是说好的吗？你为什么要临时反悔？” “突然良心发现，不行吗？”赵丹妮挑衅的看着他，说道。 “放屁！”梁建国死劲抓着她的肩膀摇晃，“你还有良心？你把我们一家使唤的团团转，又是虐待我妈，还让我爸受伤住院，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报复我？” “你爸受伤是他自己蠢摔倒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别把你们家的无能怪到我头上！你们打的什么算盘自己清楚，不过是狗咬狗一嘴毛而已，谁的错分的清吗？”赵丹妮讥讽他，也讥讽自己，“我本来不愿意回来，可又一想咱俩是一类人呀，那就应该在一起，你说对不对？” “我——”梁建国举起手，赵丹妮也不怕，昂着头看他，“怎么，还想打我啊？” 梁建国嘴角起了微笑，放下了手，拍了拍她的脸颊，“我不打你，你心疼陈陆不想让他受损失，那我的赔偿就只能是你赔了。你知道我马上就要出国，穷家富路，你总不希望你男人在外面被人笑话吧？” 他从文件袋里摸出底片晃了晃，“你新电影拍得不错，现在正上映呢。这些照片还是能卖上价的。当红女明星的私密照，谁不想看呢，你说是不是？” 赵丹妮眼中闪过不屑，“随你，你想卖就卖吧！”说着继续摆弄手里的长方条物体，她轻轻一按，只听里面就传出来声音。 “谁让你又当有立，捧高踩地，见我工作被撸立马就想攀其他高枝。我早知道你是这德行，没办法，谁让我那时候脑子不清楚喜欢你呢，为了把你留在身边我只能出此下策。你要是敢跟我断关系，我就把你那些下作的照片发出去，让大家都看看人前清高的女明星私底下是个什么德行！哼，我现在倒是后悔了，你也不过如此嘛，也值当我费这个心思！” “哼，你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咱俩根本就是一类人，别说那么多废话了，签字按手印，钱装到自己口袋不比什么都强？你不是恨杨丽娟抢走了陈陆吗？现在好了，让他们变成穷光蛋，你不又能高高在上了吗？这么好的机会，别错过了！” 赵丹妮笑着看了梁建国一眼，当着他的面又播放了一遍。 “以前我听到你的声音就觉得恶心，现在却不这么认为，这不挺好听的嘛！说得多好，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 梁建国的脸黑得不能再黑，伸手就来抢她手里的录音笔，“给我！” 赵丹妮直接丢给了他，笑道：“你不会以为就这么一支吧？” 看着他捡地上掉落的录音笔着急忙慌又愤怒的样子，她就想起了当时自己看到那些足以毁了自己前途的下作照片。当时她恨不得把那些照片都吞到肚子里。 真是风水轮流转，如今也轮到他尝尝这个滋味了。 “你想毁了我？” 梁建国蹲在地上，由于气愤一双眼睛都红了。 “你是我男人，我毁你做什么？我们还要做长久夫妻呢，来日方长，不着急！”赵丹妮一脸温柔的看着他。 她如此淡定的样子却是让梁建国不淡定。她若是跟自己抢，跟自己骂，他心里还能有点儿底，可她这么不哭不闹却是让他一点儿底气都没有了。她到底还知道自己多少事情，留了多少证据？ “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梁建国极力压制着怒火，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这记性不大好了，有时候记得清楚，有时候就记不清楚了。对了，我这人有个毛病，那就是高兴的时候糊涂，不高兴呀这脑子可清楚了。每句话，每件事，还有时间那都记得一清二楚，一丝不差。”赵丹妮一脸笑意的看着他，眼里闪着征服的欲望。 梁建国勾起嘴角笑了笑，站起了身，定定的看着她，“很好。你说的对，我们是夫妻，来日方长。我知道最近我们之间有太多误会，你看到我心里也不舒服。我最近就要出国，你好好放松放松，等我回来。” 说完他再也不看赵丹妮，回房间简单收拾了行李，什么话都没有说提着行李袋就离开了。 第203章 我是不是做错了？ 杨丽娟虽说不参与这次的官司，可这心里总还是关心，所以排练完之后就急匆匆的赶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陈陆和黄婉青都在，两人神情都很是轻松。 “丽娟回来了？”黄婉青正在洗莲藕，笑道：“正好我们中午要包饺子，虎子前两天就说想吃莲菜猪肉馅的饺子。今天路过菜市场的时候碰巧遇到新上的新鲜莲藕，包饺子再好不过了。” 陈陆围着围裙在案板前剁肉，“我还想着一会儿做好了用食盒给你送过去，没想到你回来了。回来了正好，趁热吃更香。” 杨丽娟洗了手也过来帮忙，问道：“官司的事儿怎么样了？” “赵丹妮撤诉了，官司也不用打了。这件事就算是过了。”黄婉青简单说了一下，也不打算再纠缠这个问题，便岔开话说了点别的。 见事情已经解决，虽然不知道其中又发生了什么，可看他们似乎都不愿意提及这个话题，杨丽娟也就不问了。 吃过饭之后杨丽娟又回了剧团排练，因为他们近期就有演出，所以排练的时间就有些紧张。 陈陆收拾完饭桌坐着和母亲聊天。 黄婉青捧着一杯茶慢慢吹着，看了儿子一眼，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报社让你回去上班你也不愿意。” 陈陆醒来之后报社的领导来医院探望，提出如果他愿意可以继续回到报社工作。后来之前的同事来看他，又提了一次，他都回绝了。倒不是家里需要他挣钱养家，她现在在剧团担任指导老师，薪水还是相当可观的，维持家里的开销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一个大男人整天待在家里不是看孩子就是做饭，她总觉得是浪费了。 “我暂时还没想好要做什么工作。妈，你不会是嫌弃我在家吃白饭了吧？”陈陆笑着问道。 黄婉青白了他一眼，道：“我要是嫌弃你，早一棍子把你打出去了，还能由着你在这叭叭，我就是这么一问。” “前段时间我去了一趟报社，人员安排很紧张，有好几个实习生。我要是去了，只怕就有一个不能转正了。刚踏入社会不容易，我就不跟他们抢饭碗了。现在国家政策好，干什么都有希望，也不一定非要回报社。”陈陆解释道。 黄婉青点了点头。是金子在哪里都能发光，她对儿子的未来从来不设限，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她绝不会强加自己的想法。 “工作的事情就不说了，妈相信你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可你跟丽娟是怎么回事呀，都这么久了，还是分房睡，这算哪门子的夫妻呀！现在这里就咱俩个人，你跟妈说句实话，是不是你……” 黄婉青担忧的看了儿子一眼，顿了一下，隐晦道：“是身体上还有什么不舒服？” 他在床上躺了那么久，虽然说这外表上看着都好了，可这男人那方面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他每天和杨丽娟两个人虽说有说有笑的，可都是客客气气，哪里像是一对恋人夫妻？而且这么长时间他们也不同房睡，这也太奇怪了！ “妈，你别瞎猜，我好着呢。”陈陆一脸尴尬道。 “身体没毛病，那为什么不住一个屋儿？还是说你心里嫌弃丽娟是二婚？” 想到有这个可能，黄丽娟的脸色都不对了。要是儿子有这个想法，可别怪她这个当妈的不讲情面。 “当然不是！我思想没那么封建。”陈陆否认。 “那是为何？”黄婉青又有些不明白了，她对杨丽娟是很满意的，不管是样貌还是人品那都是一等一的。她的儿子自然也是优秀的，俩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很是养眼，她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阻隔在两人之间。 “我跟丽娟谈过一次，她明确表示不愿意将时间和精力放在男女感情之上。我想也许第一段婚姻太过糟糕，让她对男人生了恐惧，不想再投入感情了。” 黄婉青沉默了，自己打着为她着想的旗帜，可从来没有想过她愿意不愿意。其实在她心里，她还是觉得儿子优秀，如果儿子同意她就该同意，他们的结合总归是她占了便宜。 其实她从未站在她的角度上考虑问题，一个女人在婚姻中受了伤又怎么可能轻易再走近另外一段婚姻呢。谁都不愿意，只是有些女人并没有养活自己的能力，不得不做出选择再跳另外一个火坑。丽娟她那么努力的给自己和俩个孩子创造条件，不就是为了让自己有选择的底气吗？ 她有什么理由强迫她接受自己认为优秀的儿子呢？是她太肤浅，太看轻杨丽娟了。 “我是不是做错了？”黄婉青喃喃道。 “妈，我明白你的心思，你只是太爱我们了。”陈陆道。 黄婉青叹了口气，道：“我虽嘴上说偏爱丽娟，可内心深处却还是向着你。总以为你是优秀的，接受丽娟跟她做夫妻不管是里子还是面子都是最好的，却忽视了丽娟的想法。或许她根本就不愿意呢？” 陈陆苦笑了两声，道：“的确是她不情愿。当时她就提出要是我同意的话，可以直接解除婚姻关系，是我没有同意。我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当我躺在床上不能自理时，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对于我而言就像是枯死的玫瑰，再也没有任何意义了。我现在只想好好守护我们这个家，守护好你们。” 黄婉青歪头看儿子，“我觉得你还是要争取一下，如果丽娟日后看上别人怎么办？男人有时候不要这么老实，你是个聪明孩子，知道妈的意思吧？” 之前他也曾经花前月下哄姑娘开心，引得姑娘们心神荡漾，如今却不知为何变得这般小心翼翼，似乎在丽娟面前很是缺乏自信一样，甚至连追求的都不敢。 她想不通他们是怎么想的，干脆也就不想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重感情的人，他们一家人如今也是其乐融融个，她不贪心，只要维持可以一直维持现状就好。 “还是顺其自然吧！”陈陆笑道。 第204章 他出力也是应该的 “来来来，先坐这。”钱凤麻利的把棉布片铺在火车站广场上的长椅上。 杨大山慢慢的把趴在背上的母亲放到长椅上，杨小山赶着 过来递了一杯水，“妈，喝水润润嗓子。” 张芳眉头紧皱，一脸痛苦的摇了摇头。她现在浑身疼得厉害，动都不想动一下。 “你妈疼得这样，咱还是先去医院吧！”杨善民急促道。 “爸，你不是带了止疼药吗？让我妈再吃上几颗，这么疼只怕是药效过了。”钱凤赶紧提醒道。 杨善民瞪了小儿媳妇一眼，没有说话，却是从口袋里摸出止疼片又让老伴吃了两颗。他知道这止疼片越吃越不顶用而且对人身体还有害，可没办法，总不能看着老婆子疼。 钱凤也知道公婆讨厌自己，也不在他们跟前讨嫌，帮着大嫂照看孩子去了。原本这次出门就没有他们夫妻俩的事儿，是他们带着孩子追过来的。 看到俩人拖家带口的追到了火车上，杨善民气得都不知道该怎么骂他们，一路上都没有和两人说一句话。 老伴半个月前，突然双腿就水肿了起来，各个关节都疼得不行。他们先是去了镇子上，说是看着像是风湿病也给开了药，可却是没有用。老伴疼得连地都不能下了，一晚一晚的睡不着。本来说是去县医院，又怕还是看不出个所以然，干脆就决定来省城一趟。 他们老两口现在是住在老大家，所以就让老大两口子陪着一起来。这大人走了孩子也没地方可去，干脆就一起带上了。想着女婿家条件还不错，来了也不至于没地方可去。如果女婿还是卧床不起的话，他们也不好意思来打扰，但是现在女婿已经完全好了，丈母娘生病他出力也是应该的。 张芳吃了止疼片缓和了不少，这才就着小儿子端着的水杯抿了两口。 “老婆子，你觉得现在怎么样？还疼得厉害吗？”杨善民关切的问道。 张芳长长出了口气，虚弱的点了点头，“不怎么疼了，咱们还是赶紧去医院吧，只怕支撑不了多久。” “那赶紧走。大山，把你妈背上。”杨善民道。 “爸，咱对这越州也不熟悉，要不还是先去丽娟家吧！到时候让丽娟找个车过去还能快一些，这么背着咱又不认识路，白耽搁时间。”钱凤拽着自家其中一个孩子过来给建议。 杨善民厌烦的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让大儿子背着老婆子往丽娟家走。他来过一回路不太熟，可小儿子两口子却是在越州待了一段时间，熟门熟路的领着一大家子往陈陆家走。 “这，到地方了！这就是丽娟家。”钱凤一脸自豪，跑过去拍门。 虽然也从老头子嘴里听说姑娘嫁的人家条件好，可这亲眼看到还是让她震惊。走了这一路，就属这宅子阔气了。 “谁呀？” 黄婉青打开门，见门口围了一堆人，男的女的，老的小的，一脸的风尘仆仆，她吓了一跳，“你，你们……” “黄阿姨，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们了？我是钱凤呀！”钱凤亲热的跟她打招呼，然后开始介绍一家人。 她当然认出他们了，只是没想到他们一大家子人都来了，可也顾不上问，先把人请进了院子。 他们是步行过来的，虽然认识路，可到底也费了一些时间，张芳的身上又开始疼了，忍不住的直哼哼。 “亲家母这是怎么了？”黄婉青关切问道。 杨善民叹了口气，道：“浑身疼得厉害，又查不出是什么原因，这不是没办法才到省城来，想着大医院的医生毕竟见的多，或许能查出来是什么原因。” “是呀，黄姨。我们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连去医院的路都不知道。”钱凤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显得自己和黄婉青更亲近一些。 “那这不敢耽搁，一会儿去迟了医生就该下班了。你们稍等一下，我让陈陆赶紧安排车把你们送到医院去。”说着就急匆匆的出去。 不多时她又折返了回来，道：“陈陆带着俩孩子去博物馆还没有回来，我叫了一个出租车你们先去医院，一会儿我们就赶过去。” 杨善民指挥着大儿子背着老伴上出租车，因为座位有限，他就先和两个儿子带着老伴过去，两个儿媳妇就留在了家里。 送走了亲家，黄婉青赶紧又给团里打电话，让杨丽娟直接去医院。 毕竟是亲家母住院，她自然也要去看望的，让杨丽娟的两个嫂子带孩子在家休息，她则去了博物院看能不能碰上儿子再一起去医院。 黄婉青一走，家里就剩下钱凤和吴云还有几个孩子。 几个孩子年纪都不大，正是看什么都好奇的时候，在屋里爬上爬下的闹腾，又因为抢夺同一个喜欢的物件吵闹。 “别动，别随便动人家东西。出去，到外面玩！”吴云夺下几个孩子正在抢夺的东西放回到原位，把他们撵到院里玩去。 钱凤熟门熟路的走到厨房打开橱柜，从里面抱出一个棕色的搪瓷罐子，伸手从里面摸出一把冰糖，然后再把罐子放回去，到院里散个几个孩子。 “吃糖，在外面好好玩儿，不准打架。谁要是不听话，就不给吃糖。” 有了糖块，几个孩子果然安分了许多。 “大嫂，你也吃一块。”钱凤笑着递给她一块，“吃吧！人家根本不缺这点儿东西。那还有一罐子呢，咱们平时舍不得吃，人家可都是用来做菜的。哎，真是没有想到还能再来一回。当时，我和小山就住在这个屋。” 吴云十分拘束的摇了摇头，道：“我不吃。你也别去再拿了，叫人家知道了不好。” “那有啥嘛，就是几块冰糖而已，人家根本不放在眼里。家里阔的很，跟你说你也不明白！这回好了，妈看病住院都有着落了！”钱凤嘴里舔着糖，笑嘻嘻道。 吴云不想理她，坐在院里的石凳上看着几个孩子玩闹，也不想进到人家屋里去，她可没有随便进别人屋子的习惯，尤其是主家没有人的时候。 吴云才不管这些，只管各个房间去看，“哎呀，这又添了不少物件，上次我们在的时候还没这些东西呢。哟，这好多小人书呢？狗蛋，你不是嚷嚷着要买小人书么，这里多得是，你过来瞅瞅有没有喜欢的。” 第205章 先斩后奏 得知丈母娘来越州看病已经进了医院，陈陆赶紧带着两个孩子赶了过去。他在医院有同学，所以很快就安置好了一切。 张芳住进了单人病房，并且很快查明病因开始输液救治。 液输了一半就有了明显的效果，张芳紧皱的眉头松泛了一些，脸色也好了许多。 “老婆子，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 ？”杨善民担忧的问道。 老伴的病这次来得突然，他眼睁睁的看着她疼得在炕上打滚，却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自从她生病，那眉头就没有舒展过，一直疼得直哼哼，这会子看着脸色倒是好了很多。 “好多了。这大医院就是不一样，现在不那么疼了。”张芳松了一口气，道。 身体不那么难受了，她这才有精力去看从未谋面的亲家母和女婿。他们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虎子和妮妮乖巧的依偎在他们身边，就好像是一家人一样。 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亲家母年轻的让她不敢相信。这哪里跟自己像是同龄的人，她们要是一起上街，只怕人家要把她们错认为是母女关系了。而且她心里还有一丝疑虑，也不知道他们是真疼孩子还是装的，反正这事儿放她身上她是肯定做不到的。 她又看了一眼女婿，文质彬彬的一看就是个文化人，个子高，模样儿俊。人也好，刚才她虽然疼得难受，可也知道是女婿跑上跑下的安排，所以这心里头很是欣慰。没想到女儿离了婚还能找到这么好的男人，真是走大运了！ “亲家母，一路上奔波辛苦了。你看想吃点什么就说，让陈陆下去给你买。营养跟上了，这身体才能养好。”黄婉青道。 陈陆站了起来，恭敬的听丈母娘发话。 “随便啥都行，真是麻烦你们了！”张芳不好意思道。她还是头一次享受这么周到的服务，心里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就这么麻烦人家。不过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他们对自己热心最起码证明了女儿在婆家的地位还是很不错的，她心里十分欣慰。 黄婉青笑了笑，道：“都是一家人，不说这客套话。那这样吧，陈陆你带着他们下去吃饭，我在这里陪着，病人不能吃味重的，打包一些清淡的饭菜回来。亲家母，你看我这样安排行不行？” “行，他们这一路上照顾我都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亲家母，真是辛苦你了。”张芳感激道。一开始她还有些担心会不会太麻烦人家，没想到他们会这么热心，她这边也就放心下来了。 陈陆带着老丈人一行人出去吃饭，黄婉青则留下来陪护亲家母。 “亲家母，要不要喝水？” “我不喝水，亲家母你不要忙活，坐下歇歇吧。”张芳有些拘谨的说道。 黄婉青笑了笑，道：“我已经给丽娟打了电话，她应该也快来了。” 张芳点了点头，这是她们第一次见面还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们唯一共同的话题就是女儿杨丽娟了。 看到黄婉青的穿戴还有言行举止，她就知道他们的家庭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之前女婿卧床不起需要人照顾，女儿还有点价值。如今女婿已经完全康复，又是那样的一表人才，那他还能看上女儿吗？她这心里头又犯起了嘀咕，也不知道他们的热心是真情还是假意了！ “亲家母，丽娟在家表现的怎么样？她要是有什么做不到的地方，你多担待些，做得不好的地方该管就管。我们离得远，也帮不上什么忙，你就把丽娟当自己姑娘一样。丽娟虽然没上过大学，可聪明着呢，什么东西一学就会，心眼好，又会伺候人。”张芳小心翼翼的说着，生怕那句话惹得亲家母不高兴了，尽量让她觉得女儿还是有一点儿用处的。 她知道两家的差距，女儿在婆家肯定处于弱势的一方。但不管怎么样，那也比他们强了千百倍。只要婆家不提出离婚，姿态放低一点儿也是应该的。最起码她来这里看病，女婿表现的还是很让她满意的。 “丽娟很好，我一直当她是亲闺女。”黄婉青削好了苹果递给张芳，“亲家母，吃苹果。” 张芳接过苹果咬了一口，讪讪道：“那就好，那就好。” 两人除了谈论杨丽娟并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也就不说话了，屋里只有张芳咀嚼苹果的声音。 自从女儿出嫁之后，她跟女儿其实就很少接触了。后来梁建国闹着要离婚，女儿带着俩孩子回来哭诉，他们除了痛骂梁建国忘恩负义，抛弃妻子之外对于女儿并没有实际帮助。后来就硬逼着女儿带着两个孩子追到了越州，想让梁建国回头是岸。 女儿去了越州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们，再后来就是女儿寄信回来说要转户口，这才又有了联系。 这次没有提前通知女儿就来了越州，一来是因为病情紧急，二来是她这心里头到底有些含糊，只怕打了电话女儿不同意他们来越州，找各种理由推辞。还是先斩后奏的好，她来都来了，总不至于不给她看病再撵回去。 病房门从外面推开，杨丽娟走了进来。 她并不是原主，所以对张芳并没有什么感情。而且之前娘家人的做法挺让她寒心的，所以她见到张芳并没有很激动，只是很平常的询问她的身体状况，“查出是什么病因了吗？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自从女儿带着两个孩子来了越州，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她。只见她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整个人神采奕奕，充满了活力，就好像一株鲜活的花儿一样，让人看一眼还想再看一眼。 当初老头子回来说女儿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她想着一个人再怎么变能变成什么样儿呢？顶多就是条件好了，吃胖了一些什么的。可这一见她总算是明白了老头子的话，这哪里还有一丝一丝之前的样子，要不是她喊了一声妈，她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孩子竟然是自己那个苦命的女儿。 “啥病因我也不知道，医生大概是给你爸说了。输了两瓶液，现在好多了。别站着，坐呀！”张芳一脸欣喜道。 女儿这个样子配女婿就没有问题了！ 正说着话，陈陆拎着食盒进来了，看到杨丽娟也在，笑着向她点头，然后走到病床前打开小桌子，把买来的饭菜一样一样摆在小桌子上。一份熬得浓稠的小米粥，还有四盒菜，有荤有素，都没有辣椒。 杨丽娟扶着张芳坐起身，掰开筷子递给她。 张芳看了一眼黄婉青，道：“亲家母，这么多我也吃不了，一起吃吧。” “不了，不了。我还有事，让陈陆和丽娟在这照顾你，我就先走了。丽娟，团里那边我给你请两天假，你俩好好照顾着。”黄婉青说着就起身离开。 杨丽娟把黄婉青送出了医院，返回来的时候找主治医生问了一下母亲的情况。说是风湿加上尿酸过高，所以才会关节肿大疼痛。这个病不是什么要命病，可是疼起来也会让人受不了。没有什么根治的办法，只能是平时注意控制，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听说身体没有大毛病，杨丽娟暗暗松了口气，这就好。人活着身体健康最重要了，只要不是要命的病，平时多注意一些就没有问题了。 她回到病房的时候，陈陆正在收拾饭桌，见她回来，嘴角不由得就挂上了笑意，“你吃过饭没有？” “回来路边随便吃了些，你呢？” “我也吃过了。你陪着妈，我过去把饭馆的食盒还回去。”陈陆说着就把食盒拢到一块提着下去了。 第206章 妈妈经 “娟儿，女婿对你挺好的。说话柔声细语，是个知冷知热的人。”张芳眼里满是笑意，对于这个女婿十分满意。 杨丽娟淡淡的应了一声，不冷不热道：“我刚才问过医生了，你这关节突然肿痛是因为尿酸过高的原因，只要尿酸指标降下来就不疼了。只是以后吃东西要注意，酸性的食物尽量要少碰，饮食上多注意控制就没有问题了。” 医生刚才诊断的时候也给她说过，可她听不明白什么是尿酸，难道是她太爱吃酸的缘故？她不喜甜食，却是对酸的东西爱不释手。家里有一颗杏树，杏子拇指大的时候她就摘下来吃，一点儿也不觉得酸牙，只觉得十分爽口。平日家里的醋几乎也都进了她的嘴。 “是不是我爱吃酸东西的缘故？” “跟那个应该没关系，我一会儿去问问医生有哪些食物是不能碰的，到时候给你列个清单，你平时注意就行了。”杨丽娟道。 张芳点了点头，什么事儿都不用自己操心就办好了，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娟儿，陈陆干什么工作的？” “他暂时没有工作。” “哦，那没事，他还年轻干什么不成呢。我听你二哥二嫂说你开了一家包子铺生意还不错，又进了剧团。你小时候就爱看戏，也能唱两句，没想到还能正儿八经的进剧团，这都是你婆家给你安排的吧？挺好，挺好的。” 杨丽娟很想反驳她一句，可转念一想，反驳完后又得解释，她不愿意再提之前的事儿，说起来又是没完没了，干脆沉默着不说话。 看到桌子上有一袋苹果，她拿出一个默默的削着皮，不说话。 张芳这会子已经完全缓了过来，关节也不疼了，聪明的大脑又占领高地了。她觉得女儿现在嫁的这样好，自己更应该在身后多提醒着，以防她再走了之前的老路。 “娟儿，你能有这么好的归宿妈就放心了。我刚去过你家，房子又大又阔气，陈陆也一表人才，多少头婚的姑娘都不一定能找到这么好的人家，你一定要守住了，知道吗？平日里要有眼色，吵架了也别跟人家硬碰硬，稍微服个软也就过去了。你……” 杨丽娟不想听她这些妈妈经，打断她的话说道：“妈，你这住院还得几天。这房里只有一张陪护床，一会儿我去周边订个宾馆，让我爸他们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你们一路赶火车，肯定也累坏了。” 虽然她对张芳没有什么感情，可毕竟她是原主的母亲，该做的安排还是要做的。 张芳见她的态度始终是淡淡的，又打断了自己的话，显然是不想听自己唠叨，虽然心里不痛快，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你爸他们是累坏了，今天晚上你就留在这让他们好好睡一觉。”张芳理所当然道。嫁出去的闺女就是泼出去的水，指望她光宗耀祖是没戏，可说到伺候还是得姑娘来，怎么也比儿媳妇强，毕竟是亲生的嘛！ 杨丽娟觉得这个要求并不过分，点了点头，就打算去订宾馆。 才刚起身，张芳又道：“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俩个嫂子还有几个孩子也来了，就在你家里，你也安排一下。” 杨丽娟停住脚步，回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张芳，一脸的不可置信，“两个嫂子和四个孩子也都来了？” 不是来看病的吗？两个哥哥来她能想到，可这怎么一大家子都跟了来？到底是来瞧病还是添乱来了？她真有些搞不明白他们的脑回路了。 看着她不可置信的样子，张芳也觉得有些荒唐，可毕竟来都来了，也只能是麻烦她了。 “你嫂子不放心，孩子又没有人看，只能都带来。你也别管谁来谁没来，反正都来了，就都安排了吧。”张芳随意找了个借口，就理所应该的让女儿安排，丝毫没有考虑她是否有为难之处。 杨丽娟脸色冷了下来，道：“床头有个按钮，要是液快完了你就按一下，护士就会过来。我先过去订宾馆。” 她走下楼的时候正巧碰上父亲和两个哥哥吃完饭上来，她跟父亲说了一声，让父亲跟着自己先去宾馆，两个哥哥留下来照顾母亲，等自己安排好再回来换他们。 杨善民跟着女儿走，一路上见女儿都不说话，脸色也是阴沉沉的。 “娟儿……” 杨丽娟停住脚步，“怎么了，爸？” “你脸色不好，是不是你妈说什么了？”杨善民问道。 杨丽娟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我妈生病，你和我哥过来就足够了，怎么一大家子人都跟着来了？这到底是看病还是添乱？” 杨善民为难的看了女儿一眼，叹气道：“原本只是我和你大哥一家，都上了火车才发现你二哥一家也来了，说是不放心。你妈当时浑身疼得难受，又在火车上，我也不好跟他吵，只能由着他们也跟了来。怎么了，是不是女婿因为这事儿跟你吵嘴了？” “没有。只是你们这，哎，算了，不说了，先走吧！”杨丽娟带着父亲订好宾馆，把钥匙给他，让他好好休息，自己则又返回了病房让两个哥哥回去休息。 陈陆也回来了，俩人一起在病房坐着。 杨丽娟拖了一个凳子坐在靠窗的位置，微微闭着眼睛也不说话。 张芳有意想和女婿亲近亲近，可看到女儿这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心里憋闷，干脆也闭着眼睛假装睡觉。 陈陆温和的看着她。午后的阳光有些慵懒，淡淡的洒在她身上，她白嫩的皮肤透着淡淡的光泽，微蹙的眉毛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他走过去，用手背碰碰她的肩膀，看她睁开眼睛，就伸手指了指门外，示意她出去说话。 杨丽娟没有说话，起身跟他一起出了病房。 两人没有走远，就在病房门口站着，以防张芳有什么事找人。 “妈的病我已经问过医生了，不要紧，以后只要多加注意，有症状了就吃药，就不会像这次这么严重了。这个病完全可控，你不要太紧张了。” 杨丽娟微笑着点头，“谢谢你。” “你我之间不要说谢谢。真要说谢的话，那就没完没了了，而且我还是那个说不尽的人。”陈陆眉眼温柔的看着她，“过两天有一件大喜事，你知道了肯定高兴。” 杨丽娟眼里的烦闷消散，好奇的看着他，“什么大喜事？” “我先卖个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陈陆笑道。 杨丽娟撇了撇嘴，回想了一番，也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异样，所以也想不到陈陆说的喜事是什么。既然他不愿意说，那她也就不问了。 “丽娟，要不和妈说一声，你回家去吧，我留在医院陪护。”陈陆道。 “这不太好吧，我已经跟剧团告了假，今天晚上就留在医院，等我爸他们休息过来，就可以过来陪护了。”杨丽娟低声道。 “这有什么不好的？都说女婿就是半个儿子，照顾你母亲那是应该的。正好我也可以多了解了解你以前的样子，我想知道。”陈陆看了她一眼，快速的又垂下眼眸，低声说道。 杨丽娟听了这话心里暖暖的，他总是这么善解人意为自己默默付出，自己对于他似乎太过冷漠了。 第207章 这也太丢人了 “今天晚上我还是要在的，但是现在我得回家一趟。”杨丽娟说着话眼神中尽是烦闷。 “家里怎么了？”陈陆温和的问道。 杨丽娟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道：“这次来越州，不只是我爸妈哥哥来了，两个嫂子带着家里所有的孩子也来了。他们现在就在家里呢，我得回去安置一下。” 陈陆这下子总算知道杨丽娟为什么烦闷了，不打招呼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大家子人的确让人猝不及防。而且是来瞧病又不是旅游，这不是给人添乱吗？而且上次她跟她二哥二嫂还闹得不愉快，这次回去只怕又得起冲突，最好还是自己回去安排比较妥当。 “是因为这事儿不开心吗？”陈陆低声问道。 “让你看笑话了。我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来这里是看病又不是来玩，怎么拖家带口的都来了！家里这么多大人，难道就没有一个懂事的吗？你们带着孩子又不能在医院陪护，来这里的作用是什么？”杨丽娟忍不住埋怨道。 “村里人进城的机会不多，或许他们是想趁着来看病逛一逛呢。” “想来城里玩我肯定不拦着，打个电话说一下，我给安排就是了。可明明是来瞧病的，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拖家带口的都挤了来，也不想想别人有没有时间，方便不方便，这不是给人添乱吗？”杨丽娟对他们这做法实在是太失望了，他们完全没有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陈陆见她情绪不好，劝道：“我看你还是别跑了，我去安排吧！既然来都来了，妈这边住院还得好几天，干脆咱们留在医院照顾，让他们好好逛逛。等妈病养好了，再一起回去，也不算是白来一回。你说呢？” 听着他的安排，杨丽娟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好像自己倒成了嫌弃家人的小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刻薄？” “怎么会呢？这件事他们做的的确不地道，完全没有考虑你的处境。但你家里人好不容易来一趟，离得又远，我这个当女婿的自然是要好好表现一下了。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来全权安排就好了。”陈陆道。 “好，那你安排，我就不管了。”杨丽娟道。 “你进去吧，我就先回去了。哦，对了，我这里还剩了一百多，你都拿着，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别委屈自己。”陈陆把口袋里的钱拿出来一股脑塞到她手里，转身就走了。 下午的阳光虽然没有中午那么足，好在今天没有风，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因为临近春节，有不少打工的外人地开始陆陆续续的回家，鼓囊囊的行李袋，还有打包的被褥，虽然风尘仆仆，可脸上都挂着归家的迫切和喜悦。 这个时候来省城玩并不是一个好时候，他也知道她的家人做事有欠缺，但是因为是她的家人，所以他愿意包容他们，让他们不至于白来一趟。 还没有进门，就听到院里传来孩子的哭闹声，紧接着就是大人的吵嚷声。 陈陆快走两步推开门，就见虎子和妮妮追着另外两个陌生小孩哭喊，母亲正撵在他们身后，“虎子，妮妮，别追了，奶奶再给买。” 虎子看到了陈陆，不追了，撒腿就跑过来抱住了陈陆的腰，满脸委屈的大哭，“爸爸，狗蛋他撕坏了你送给我的连环画！他们随便动我和姐姐的东西，姐姐的裙子也撕坏了！我不喜欢他们，你让他们走！” 吴云一脸尴尬，扯着姑娘的头发呵斥道：“妞子，还不赶紧给妮妮脱下来！” 原本她就不让孩子动人家的东西，可老二家的动，她家的两个孩子也要跟着动，她劝也劝不住。就想着让给孩子们过过瘾，在他们回来之前恢复原样就行了。可谁能想到杨丽娟的婆婆带着俩孩子提前回来了，一看到自己的自己的东西被乱动，哪里能行，这不就闹开了！ 她喊着姑娘把衣服脱下来，可这小蹄子不肯，满院的乱跑，妮妮哭喊着在后头追，陈陆就回来了。 她这回是真急了，叫别人看着算怎么回事呢，这也太没有家教了！她一着急，下手不由得就狠了一些，闺女疼的都蹦起来了，一张脸也涨红了。 “啊，好疼，好疼啊……” 妮妮看傻了，急忙躲到黄婉青身后。 吴云又是羞又是恼，低声骂道：“别给我嚎听见没有？闭嘴！”说着就上手去脱女儿身上的衣服，一边脱还一边不好意思的冲着陈陆笑，“这，这孩子不懂事。” 钱凤的两个孩子抓着连环画躲在她身后，地上丢了好几本撕了封面的连环画。 “虎子，别哭了。不就是几本连环画嘛，弟弟小，你让着点弟弟。之前你来舅妈家，不也是淘气嘛！这小娃儿就是不懂事。”钱凤笑道。 陈陆安慰的摸了摸虎子的头，“虎子，你先把地上的连环画收起来，晚上爸爸和你一起把它们补好，行不行？” 虎子点了点头，去捡地上的连环画，破掉的页面也捡了起来。 陈陆走到钱凤跟前，蹲下对拿着连环画的小男孩笑道：“你也喜欢连环画是不是？这是，姑父给哥哥买的，你还给哥哥，姑父送你一套一模一样的好不好？” 小男懵懵懂懂的看着他，却是不松手。 钱凤伸手在他太阳穴上一戳，“还抓着要死呀，没听你姑父说再给你一套吗？撒手！”说着就强行把连环画夺下来递给陈陆。 那孩子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疼的，当即就开始在地上打滚嚎哭。 黄婉青原本震惊的眼神又瞪大了不少，皱着眉抓着妮妮和虎子就进屋里去了。陈陆也是一脸无奈。 钱凤抓起孩子按在腿上朝着屁股就打了两下，“惹人嫌的狗东西，早知道你这么烦就不带你来了！” 吴云急忙劝，“别打了，哄哄别让他哭了。”说完又尴尬的对陈陆一笑，把裙子递给了他，“真是不好意思，孩子们实在是太淘气了。” 陈陆很是无语，可也没办法，总不能把人赶出去吧。 “大嫂，你和二嫂带着孩子就住在南屋吧。屋里的被褥都是新的，爸和哥那边我们也安排好了，你们累了就先休息休息。” “行，你不用管了，她不清楚的我清楚，我给她说。”钱凤善解人意道。 陈陆笑着向她点了点头，就回屋去了。 吴云一张脸烫的发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也太丢人了！ “凤儿，先把孩子弄回屋，我有话跟你说。” 两人拽着各自的孩子回屋。 钱凤摸了摸铺盖，笑道：“上次我和小山来就住在这屋里头。你看见墙根那排管子了吗？那是暖气管，有了那个东西屋里就暖和。可不敢动，那管子烫手哩。是不是比咱村里头美多了！” 吴云却没有心思看什么管子，低声道：“咱俩给孩子们上上规矩，可不能跟在村里头一样疯了，闹开了不是让人看笑话吗？我看丽娟婆婆脸色都不对了，肯定是嫌咱们动人家的东西了！安安稳稳的在这住几天，等妈出院咱们就回，别让丽娟夹在中间难堪了。” “大嫂你这说的也太严重过了，娃娃嘛，哪有不淘气的。当时那虎子和妮妮来咱们这里还不是疯得没样子？他们没抢过咱们孩子的零嘴？没穿过咱们孩子的衣服？这进城才几天就这么矫情，看不起咱们孩子了！丽娟她是不在这，在这我非要好好说她不行。不管怎么着，咱们可都是她的嫂子，她不得好好招待？才刚来就给脸色，算怎么回事！” 第208章 浑身上下都是眼 陈陆进屋的时候，两个孩子不在屋内，黄婉青拿着抹布擦家具，脸色十分阴沉。 “妈，我让他们住到南屋去了。两个大人带孩子，虽然有点挤，倒也能住下。” 黄婉青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她带着两孩子回来时，他们就在外头打闹，屋里也翻得乱七八糟。她一直认为一个人的素质跟文化程度没有关系，即便你大字不识一个，到了别人家做客也断没有随便翻人家东西的理由。 她对钱凤的印象很差，这次一同来的大嫂看着还算是憨厚，可纵着孩子瞎胡闹，也是个不明理的。同样都是一家人，他们的表现怎么跟杨丽娟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呢？ 虽然恼火，还不能不管，要不然儿媳妇这脸上也过不去。也不知道他们要在这里待多久？ “陈陆，大夫说你丈母娘什么时候能出院？” “大概得一个星期吧！丽娟在医院周边的宾馆订了房，她爸和两个哥哥都住在那里。”陈陆道。 黄婉青哼了一声，道：“住那里好，都要是住到家里，我可受不了！要不是看在她们是丽娟的家人，我一眼都不想看她们。” “他们顶多就在这里待一星期。白天我带他们出去逛逛，他们高兴，你也眼不见为净。”陈陆道。 黄婉青脸色好了一些，想着他们一年到头也不一定来一次，能包容就包容了。她是看不惯他们，可这中间毕竟隔着杨丽娟，她喜欢这孩子，自然就要爱屋及乌了。 “农村人挣钱不容易，也不常出门，你带他们到处逛逛，买点东西，别舍不得花钱。” 就在吴云内心忐忑不安的时候，陈陆敲门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纸箱子，说是给几个孩子的礼物。 孩子心思浅，一听说有礼物，一哄的就围了上来。 陈陆微笑着给他们每人一套连环画，女孩儿们一人一个粉色玩偶，男孩一人一把模型枪。几个孩子拿了玩具，追着陈陆不停的喊姑父，陈陆笑着答应。 完后又邀请她们出去逛商场，给几个孩子每人又买了一身衣服，钱凤和吴云一人送了一条羊毛编制的围巾。 看着陈陆这么热心，吴云内心的不安慢慢散去，心里十分欢喜。没想到这妹夫出手这么阔气，人也有耐心，长得还好，她真心替小姑子感到高兴。 晚上送她们回来之后又赶到医院陪护，张芳对女婿也是越看越爱。 第二天张芳的情况就好了许多，眉开眼笑的和陈陆说话。问了他的家庭情况，又问他日后的打算，陈陆都十分耐心的告诉了她。 昨天见到女婿她就知道肯定错不了，今天一问更是不知道该怎么欢喜了。女儿嫁了这么好的男人，他们脸上也有光啊。 而且她现在也知道为什么老二一家眼巴巴的跟了来。来了这里好吃好喝不说，女婿出手又大方，怎么都不算白来。 就在她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时，两个儿媳妇带着孩子来了。 “妈，你怎么样了？”吴云问道。 “好多了。这次多亏陈陆了，找了医生不说，还破费让我住单人病房。你妹可真是有福气，遇上这么好的男人！”张芳笑道。 几个孩子挤在床边，叽叽喳喳的让奶奶看姑父给买的礼物。 钱凤知道婆婆不喜欢自己，也不自讨没趣，坐在一侧的沙发上拿了个苹果吃着。 吴云笑着点头，对于婆婆对女婿的高评价表示赞同。 “妈，我爸和大山他们呢？” “丽娟带着他们出去吃饭了。” 吴云点了点头，对陈陆道：“今天我们来守着，你和丽娟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不用一直在医院耗着。” 她没有忘记来越州是给婆婆看病。昨天陈陆已经带她们逛了商场还买了东西，今天也该过来照顾婆婆了。 “我倒是没什么事儿，丽娟估计得回剧团参加排练了，她们最近挺忙的。大嫂，你要是留在这的话，干脆我带爸还有大哥他们出去转转，好容易来一趟，到处逛逛。”陈陆道。 “行，你带他们去吧。我留下照顾妈。” “那我看着几个孩子。他们叽叽喳喳的吵，妈也休息不好。我带着他们一块儿去。”钱凤自告奋勇道。 当着陈陆的面，张芳也不好说这个好吃懒做的儿媳妇，只是翻了个白眼表示自己的不满。 说定之后陈陆就带着钱凤他们离开了。 “老大媳妇儿，这女婿不错吧？”张芳一脸得意的问道。 吴云脸上也是止不住的笑意，“打着灯笼都难找。不管是家里条件，还是模样儿，都是一等一的，比之前那个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丽娟这回可算是熬出来了！” “你是没有见丽娟现在的样子，俊俏很哩，跟十八岁的姑娘似的，根本看不出是两个孩子的妈。我瞧着比当初嫁到梁家的时候还水灵呢。真是跟着什么样的人就是什么样儿，以前在梁家的时候被磋磨的成啥了，现在又年轻又漂亮，不比城里头姑娘差。就是……”她顿了一下，脸色沉了下来，“这脾气也大了，我才说了两句就不耐烦。昨天晚上虽然住在这，可态度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我问一句她说一句，不高兴就不说了。还不如陈陆对我热心呢！哎，还是亲生的闺女呢，做事真是让人心寒。” 吴云沉默了一会儿，道：“妈，其实也不怪丽娟对咱们冷淡。当初她和梁建国闹离婚，咱们也没帮上什么忙。她一个人带着俩孩子进城，还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心里头对咱们能不埋怨吗？这次咱们一次又来了这么多人，她虽然态度冷一些，可该做的都做了。已经很好了，总比什么事都不干就是耍嘴皮强多了！” “我知道她心里有怨气，可现在不都好了吗？退一万步说，要是当时咱们把她留在家里头，现在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呢，能有现在这好日子？说到底，她还该谢谢咱们逼了她一把呢！哎，不说了，说起来就难受，好在都过去了！”张芳感叹道。 吴云从暖水壶里倒了一杯热水，扶着张芳坐起来喝，喝完后又扶着躺下。见桌子上摆着一个吃完的苹果核，又拿起来丢到门口的簸箕里。 “云呀，别忙活了，坐着歇歇。你就是老实，刚才陈陆说出去玩，你就该跟着出去，把老二媳妇儿那个懒鬼留下来。看把她美的，又跟着出去浪了！我就说这回怎么有良心了，说不放心我来医院，死皮赖脸的追上了火车，原来是冲着来玩儿的！这货就跟个筛子似的，浑身上下都是眼，脸皮又厚，真是气死人了！” “妈，算了。她留在这里也是惹你生气，就让她去吧，省得费口舌！”吴云道。 看着大儿媳妇这么懂事孝顺，张芳心里的火气也就散了，笑着道：“云呀，你过来。” 吴云坐到婆婆跟前，张芳就从口袋里摸出一百块钱塞给她，“这钱你拿上。” “这，这是你来看病的钱，我不要。”吴云急忙推搡。 “妈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这回住院，我一分钱都没有花，都是陈陆掏的钱。平时在家里，老二媳妇跟黄鼠狼一样盯着，生怕我多给你什么东西。这回她不在，你把这钱拿上，妈的心意。快，装上。” 吴云把钱放进口袋，笑道：“谢谢妈。” 张芳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老大是个呆子，就知道下苦力挣死钱，也不知道变通。这两天你多留意着，有机会了问问陈陆，看有没有什么挣钱的门路。听说他之前是记者，见多识广的，这就是贵人呀，随便提携一下子，你们这生活水平就能翻一番，知道不？” 第209章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吴云原本是想直接回绝，可又想到婆婆也是为他们考虑，便道：“妈，这事儿不着急，等你好了再说。” 能让人提携一把当然好了，可人家陈陆又是安排他们吃住，又是带他们玩还送东西，要是再开口提要求的话就显得贪心不足了，这样只会让人更加厌烦。 张芳见她似乎不太愿意开口，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是个知趣的人，不愿意开口求人。可机会可不是时时都有的，等咱们回了村里，山高水远的，你想让人家帮人家也够不上啊！我说句自私的话，丽娟现在日子过得好了，拉扯你们一把也是应该的，当初你们关系不是挺好的吗？如果是老二媳妇在，我肯定不说这个话，那就是个搅事精，在哪里把哪里搞得乌烟瘴气。我以后和你爸就指望着你和大山养老呢，肯定得多为你俩考虑。你们日子好过了，我和你爸也能过得舒心一些。” 吴云一脸为难，“妈，你说的我都懂。我是怕惹人嫌，陈陆对咱们够好的了，什么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再提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 “陈陆这两天的表现那是没得说，我很满意。他是女婿，做这些不是应该的吗？我知道你脸皮薄，这事儿就让妈来说吧！”张芳自告奋勇道。 “妈，陈陆对咱们来说到底是外人，我觉得这事儿还是得先跟丽娟商量，她毕竟是咱们自己人。”吴云还是觉得向人家陈陆开口有些唐突了，如果人家不同意，这不是打脸吗？ 张芳冷哼了一声，道：“我看她就是没有心，真要是有心的话，自己日子过得好了就该提携提携两个哥哥，一句话都不说。跟我也是淡淡的，还没有陈陆热心呢。以后我也不指望她，我就指着你和大山，当然要替你俩考虑了。这事儿你别管，交给妈就行了。” “妈，要说也不要现在就说，等咱们走的时候提一嘴，要是不行的话咱们也就回去了，也不尴尬。”吴云道。 “还是你考虑的周全，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张芳笑道。 接下来的日子相处的还算是愉快，张芳身体恢复的不错，提前一天就出院了。 这一天全家人都到医院接张芳出院，孝子贤孙的挤满了病房。陈陆招待的好，什么事儿都不让他们操心，虽然是来医院，可每个人都很是高兴，脸上都挂着笑。 俩儿子儿媳都凑到跟前嘘寒问暖，不让她操一点点心，她还是头一次享受这么高规格的待遇。 “妈，你腿还疼不疼了？”大儿媳问道。 “胳膊呢，胳膊还疼吗？”小儿媳钱凤也不甘落后，紧接着问道。 “不疼了，不疼了，都好了！”张芳一脸欢喜，嘴角笑得都合不拢，对于这次来省城看病之旅满意的不能再满意。 杨丽娟站在一旁，淡淡的微笑着。 “爸，妈，你们先坐着，我去办出院手续，手续办好咱们就可以回家了！”陈陆说完就离开了。 张芳朝着女儿招手，“娟儿，过来，过来说话。” 杨丽娟走了过去，“妈，怎么了？” 张芳一脸笑意的盯着女儿看了两眼，拽着她的手道：“这一次妈看病多亏你和陈陆了！” “应该的，只要身体好比什么都强。医生开的药我都给你装好了，吃的分量也都标记好了，回去了记得按时吃药，不该吃的食物就不要吃，只要指标不超就没有问题。”杨丽娟道。 “丽娟，你放心吧，回去了我会提醒妈吃药的。”吴云笑道。 钱凤撇了撇嘴，跟着道：“就是，我也会提醒妈的。” 张芳白了钱凤一眼，看着女儿又展开了笑容，“丽娟，看你现在过得这么好，妈真是替你高兴。这么多年，可算是熬出来了。我和你爸跟前只有你们兄妹三个，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你们都要互相扶持，互相帮助。” 杨丽娟听了这话不由得心里一咯噔，这是话里有话呀？ 屋里人目光都聚焦到了杨丽娟身上。 钱凤忍不住先开了口，“妈这话说得对，咱都是一家人，当然要互相帮助互相扶持了！不管哪个孩子有了出息，都得拉其他兄弟姐妹一把，一起过好日子。要不然老话怎么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呢？现在丽娟都是城市人了，又开了两家包子铺当老板，生意还好，当然不能看着两个哥哥吃苦受罪了。你说是不是呀，妈？” 张芳无语的白了她一眼，道：“话都让你说完了，我还说啥？” 钱凤嘿嘿一笑，道：“我这是跟你老人家心意相通呢，咱这不就想到一块儿去了吗？” “老二媳妇儿这嘴真真就是快，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杨善民没好气道。这原本就是商量的事儿，搞得好像说出来人家就必须要答应一样。 这个事儿昨天晚上老伴和她说过了，他当然也希望儿子们能好，可这不是他们一厢情愿就行，还得看人家丽娟和女婿的态度呢。 钱凤撇了撇嘴，反正话说到这份上，老大家有的他们也得有。 “互相扶持，互相帮助？”杨丽娟嘴角含着笑看母亲，眼神中尽是嘲讽，“妈想我怎么帮两个哥哥？” 她这一问倒是把张芳给问住了，怎么帮？那肯定是提携他们挣钱呀，可提携他们做什么，他们又能做什么？ 她快速的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好像他们除了种地也不擅长别的什么了。 钱凤眼珠子咕噜咕噜转着，很快就想到了一条路子，“丽娟，你包子铺生意不是挺好的吗？这个我们能干！” 吴云和杨大山完全没有思路，听钱凤这么说，也只能是跟随，村里人谁不会做包子呀，这不是什么技术活，能挣钱就能干。 “卖包子也可以，要是你们想做的话，我可以把做包子的配方写给你们。刚开始先摆个流动摊，生意好的话就租个门面，镇子上的门面也不贵，投资也不大。”杨丽娟道。 这个生意她完全愿意分享给他们，投资小，回本快，即使做不成也损失不大。 “这个真可以试试，农闲时挣个零钱也挺好。”吴云觉得挺好。小姑子做豆腐包的手艺一绝，每回做的包子家里人都抢着吃，在镇子上卖肯定也畅销，顺带还能卖豆腐，这样也多了一样收入。 钱凤却是不像她那么容易满足。卖包子是能挣钱，卖多卖少那得看人流量，就算豆腐包很好吃，那也得看是在什么地方。镇子上才多少人？家家户户基本上都会做包子，并不是什么新鲜吃食，顶多就够个温饱，想靠这个挣钱发家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可要是在越州的话那就不一样了，城市里人流量大呀，那能是一个级别吗？她如果要开包子铺的话就在越州，绝不可能回到镇子上去。 “丽娟，你肯把豆腐包的配方给我们当然是好。可这在乡镇上卖包子能挣几个钱呀，卖一天包子只怕连一双鞋都买不下呢。” “那二嫂想在哪里开包子铺呢？”杨丽娟问道。 “能开在城里头最好，人多，包子就卖得快。”钱凤笑道。 “那当然没问题了，只要二嫂想，就算是到海市到京市，那都是没问题的。”杨丽娟表示对她的想法十分肯定。 “好了，好了，卖包子这个事儿我看能干。你们一没有文化，二没有技术，包包子没啥技术含量，只要勤快味道好，肯定就能挣钱。你们要是想干，就让丽娟把调馅料的方子给你们，农闲时挣个零钱就挺好的。”杨善民道。 第210章 根本不是真心的 杨大山和杨小山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大男人心思没有女人细，就算是卖包子，他们也只是能干些力气活，像是调馅料什么的，他们可做不来。毕竟他们不怎么下厨，这个实在不是他们的强项。 而且卖包子就是个小生意，挣个活钱换温饱肯定是没有问题，但是想靠这个发财却是难如登天，就是小打小闹，没什么意思。不过妹妹愿意传授经验，他们还是很感动的。 张芳见女儿愿意倾囊相授，俩儿媳妇也愿意学这个手艺，觉得也挺好。农忙时收庄稼，不忙的时候赶个集啥的，也算是多个挣钱的路子，不亏。 “丽娟豆腐也做的好，让她教你俩，除了卖包子还能卖豆腐，挣钱的路子宽了，这手头就宽裕多了。”张芳道，技多不压身，就算不卖豆腐，自己会做，以后也不用买别人的了，一年到头也能省不少钱呢。 杨丽娟点头，“我把制作过程写下来给你们，你们带回去试上两次就能上手了。” 吴云点头，“行，谢谢丽娟了。” 钱凤站着不说话，不甘心的翻着白眼表示自己的不满意。 张芳看她这样，不由得火大，“老二媳妇，你有话就说，翻什么眼睛！” “说就说！丽娟这根本不是真心要提携我们，这不就是应付差事吗？咱们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家家户户穷得青黄不接的，地里刨食挣那两个钱不容易，谁家不是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包子谁家媳妇儿都会做，谁会花这个闲钱买包子？就算丽娟把配方给了我和大嫂，我们也根本挣不上钱！这不是忽悠是什么？你要是不想帮我们就直接说，用不着搞这些花架子！说得是好听，又是给配方，又是给教程的，卖不出去有什么用！” “老二媳妇，你，你真是贪心不足！人家已经把配方都给你了，你还想咋？”杨善民顿时就火了，骂道：“说丽娟应付差事，那你到外头找一个不应付差事的，看人家能不能把挣钱的配方告诉你？人活脸，树活皮，你自己没皮没脸不要拉着我们！就是这，爱要不要，不想要的话就滚，少在这里逼逼赖赖！” 平时虽然有矛盾，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尤其是杨善民作为长辈，虽然恼火儿媳妇的作为，可他顶多骂骂儿子，不可能骂儿媳妇。可今天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就没有见过这么没有脸没有皮的人！ 杨善民这一发火，屋里的人都不说话了，连张芳也都是讪讪的。 好脾气的公公当着一大家人不给钱凤脸面，她再脸皮厚也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当即气得胸脯剧烈的起伏着，脸色都变了，甩门就跑了出去。 杨小山虽然也觉得媳妇儿贪心，可老父亲这么不留情面的骂自己媳妇儿，他脸上也不好看，一句话不说也追了出去。 张芳沉着脸道：“你也真是的，老二媳妇就是那么个人，你不理她不就行了？你这一骂可算就把人家俩都得罪了，何必呢？” 不是不能教育小辈，可也得注意场合，都这么大的人了，也是有自尊和脸面的。他要是骂儿子也就罢了，偏生骂了儿媳妇，这不是打儿子的脸吗？原本关系就僵，这下好了，还要成仇人哩！ 杨善民猛地瞪了她一眼，“你还有脸说！还不是你挑起的话头，你自个的娃儿是什么德行你还不清楚吗？让丽娟提携他俩，哼！” 他重重的哼了一声，瞥了老大两口子一眼，继续道：“老大两口我就不说了，老二两口子对姑娘有什么帮衬之恩？当初离婚，不就是他俩在后头闹得最凶吗？还有脸叫人家帮衬！说句不好听的，丽娟现在的日子那是她一点一点打拼下来的，咱们可没帮一点儿忙！你提出来人家愿意帮忙是情分，就是不帮你也怨不上人家！当初娃儿最艰难的时候，你……” 杨善民声音哽咽了起来，“你们可是帮什么了？你这回来医院，咱们人生地不熟那是没有办法。姑娘和女婿做得还不够好吗？你放眼瞅一瞅，谁能做到这个份上？又是让你住单间，又是跑前跑后的找医生，一分钱都没有让你花，还要怎么着？怎么还好意思开这个口！”说着狠狠瞪了老婆子一眼。 提到之前的事儿，张芳到底是心虚，一脸讪讪的，可依然嘴硬，“之前的事儿还说它干什么，现在不都好了吗？行了行了，不说了，我还不是替娃儿们考虑，想着让他们日子都能好过些。你觉得委屈姑娘，那就不说了！平白还挨你一顿呲。” 吴云也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靠墙沉默着也不说话了。她现在可没有脸再要求小姑子做什么了。 陈陆办好出院手续回来，发现病房里的气氛不对，二哥二嫂不在，其他人都是一脸阴沉沉的。他扭头看了杨丽娟一眼，她坐在沙发上，表情淡淡的。 “手续都办好了？”杨善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问道。 “办好了，现在咱们就可以离开了。二哥二嫂呢？”陈陆问道。 “不用管他们，咱们先走。”杨善民道。 吴云过去扶着张芳，杨大山拿着收拾好的东西，杨丽娟默默跟在杨善民身后，一起离开了病房。 回到家安置好之后，陈陆就悄悄拉着杨丽娟出来说话。 “刚才在医院我不好意思问，你们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怎么大家脸色都不好看？”陈陆问道。 杨丽娟就把事情说了一遍，“本来我是要发火的，可爸发话了，说得也算是公道，我也就没再说什么。”她自嘲的笑了笑，“做他们的亲戚真是不容易，那就跟个无底洞一样。你的情意还有帮助投进去，连个响儿都没有。虽然他们是我的家人，可我也不得不给你提个醒，保持该有的分寸，别对他们太好了，不是所有的人都会知恩图报。” 陈陆温和的点点头，道：“我知道你的为难。现在吵开了，他们估计也不好意思再说提携的事。等明日他们回去了，日子就又和以前一样了。今天晚上，我在越家园订了宴席，不管怎么样，最后一天了，让他们高高兴兴的离开。” “你这女婿真是不错，什么事情都安排的很周到，倒是显得我这个当姑娘的刻薄了。”杨丽娟叹气道。 “你我夫妻是一体，我做的也就是你做的，都一样。”陈陆笑道。 第211章 他真的很有天分 “或许你是好意，想表示对他们的重视，但我建议还是简单一点就好，完全没有必要在越家园。”杨丽娟道。 她太了解娘家人的心态了。他们一直都生活在一个物资匮乏的圈子里头，突然让他们见识到做梦都不敢想的富饶生活，巨大的反差反而会让他们心里更难受。因为这样的生活并不属于他们，可他们却见识过，而且跟他们之前一样吃苦的人也享受到了，这让他们心里怎么平衡？ 虽然富人的生活让人向往，可一同穷得好好的亲友突然过上了好日子更让他们难以接受。 高规格的待遇不会让他们觉得感激，只会认为你是在摆阔，明明有能力接济他们却无动于衷，还要在他们心里捅刀子反而对你更加怨恨了。或许一开始对他们冷淡些，他们心里还不会像现在一样难受呢。 “其实如果只是接待的话倒是没有必要非去越家园，之所以选择在越家园是因为还有另外一件事。”陈陆道。 “什么事儿？”杨丽娟问道。 “走，咱们回去说。” 两人回到陈陆住的屋子，陈陆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她，笑道：“你自己看。” 信封还没有拆，但从上面能看出是一封画廊的邀请信。杨丽娟很是困惑，想不到这封信是会给谁的。她抬头看了陈陆一眼，“给你的？” “自己看。”陈陆偏不告诉她，只是催促着。 杨丽娟撕开信封取出邀请函，上面的名字直接把她惊住了，陈杨承轩。 “虎，虎子的？”她不敢相信的又看了一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怎么是给虎子的？” 陈陆取出一摞画纸还有被撕毁封面的连环画放到桌子上，道：“虎子很有绘画天赋，每天晚上我都会陪着他画画。这些都是他画的，还有这连环画上的封面，也是他自己独立画的。上个月我看报纸上有家画廊准备画展，邀请投稿，就拿了虎子的一幅画投稿了，没想到真就入选了。报纸上已经刊登选出来的画，虎子拿了第二名。他画廊定在这个月底举行画展，到时候你就可以看到虎子的画了。他可是年龄最小的入围者！” 说到这里陈陆情绪有些激动，“这是孩子第一次取得这么好的成绩，我想应该给他一个难忘的仪式感。正好妈今天出院，想着一家人都在，所以才选择在越家园庆祝一下。” 杨丽娟翻着虎子的画，那是一种充满力量的表达，虚实结合，线条遒劲有力，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一副悲欢离合。 “虎子真的很有天分。”陈陆认真道。 “好，就在越家园办。”杨丽娟道，“但是只此一次，以免日后把他养得太骄纵了。” 她想着陈陆既然提了出来，想必已经订好了宴席，如果再另外安排，定金也不能收回，干脆就答应下来。 冬天黑得早，还不到六点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 人在外头还不觉得，在屋里感觉黑得就更厉害了。张芳往窗外看了一眼，问大儿媳妇吴云：“老二两口子还没有回来？” 吴云摇了摇头，“我再到外头看一下。” “他们要回来就回来了，要是不回来，你到外头看也是白搭。外头冷，别去了。”张芳阴沉着一张脸，说道。 今天回来的时候亲家母在门口迎了一迎，到现在也没有再过来和她说一句话。女儿和女婿也没有过来，屋里只有她和大儿媳妇。 她这心里头空落落的，这亲家母怎么也不过来和自己说说话，难道是嫌弃自己了？ 又想到了女儿，她好容易出院住到她家里，她怎么也不来就这么把自己晾着，肯定是因为今天自己说的事儿不高兴。说不定还跟女婿也说了，故意晒着他们呢！ 正胡思乱想着，屋外面有人敲门。 吴云赶紧过去把门打开，杨丽娟走了进来。 “妈，大嫂。陈陆在外面订了一桌饭，咱们过去吧！” 张芳一听这话，脸色好了不少，嗔道：“哎呀，家里随便吃吃就行了，还去外面吃，太浪费了。你怎么现在也学得这么大手大脚了？过日子细水长流的，哪能这么花钱！” “我们平时也不在外面吃饭的，这不是你们来了吗？该花还是要花的，另外还有一件高兴的事儿！”杨丽娟笑道。 张芳和吴云都看着她，“啥高兴事儿？” “虎子投的画被选中了，收到邀请函请他参加画展呢。你这又出了院，两件好事值得庆祝。”杨丽娟笑道。 张芳一脸惊讶，“是吗？咱家虎子还有这本事？哎哟，这可真是不得了了！” 吴云也是一脸笑意，道：“妈，你还记得虎子来咱们家总爱从炉灶里捡木炭在地上画画，那时候还不到三岁，白墙上画的都是，手和脸都抹的跟黑炭似的，那画现在还留着呢。可见这孩子打小就有天赋呢。” 张芳自然不记得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可儿媳妇都这么说了，她当然也要夸奖两句。不管怎么说，虎子可是她的亲外孙，他要是以后有了能耐本事，也是他们家的光荣呀！ 很快他们一行人就到了越家园。临走的时候特意在门上留了纸条，让老二两口子看到就自己赶过来。 可等到宴席快开始了也没有见两人赶过来，老二家的两个孩子围着张芳和杨善民一个劲儿的问爸爸妈妈哪里去了，直问的两人脸色都不对了。 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杨善民也着急了，就想着出去找一找。 “爸，你们坐着，我去找。”陈陆说着就起身。 “陈陆，你坐下，不用管他们。都那么大的人了，有手有脚的，他们不愿意来谁也没办法。咱们该干啥就干啥吧！”杨善民拦住女婿，道。 是老二两口子不懂事，说了他们两句还闹脾气，因为这俩不省事的东西让所有人都不高兴，不划算！不来就不来，那么大两个人还能丢了不成！ 正说着门从外被推开，竟然是杨小山和钱凤找了来，两人脸上都是难掩兴奋的喜悦，就连头发丝都充满了欢快。 “爸，妈我们来了。”钱凤笑着捧了一个盒子直接放到桌子上，道：“今天可是个好日子，我和小山特意准备了这个。”说着话打开包装盒，只见是一个十寸的大蛋糕，散发着甜腻的奶香味。 “蛋糕？二舅妈，你和二舅买了蛋糕？”虎子兴奋道。 “是呀，小孩子最爱吃了。虎子，你可真是争气，给咱们家都扬眉吐气了！二舅妈打小就看你能行，以后肯定有大本事哩！”钱凤夸奖的话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出蹦。 杨丽娟心里疑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们这出去一趟是中大奖了吗？怎么这么高兴？ 见人到齐了，宴席就开始了。钱凤今天很高兴，见谁都是笑脸，俏皮话一句接着一句，虽然白天闹了不愉快，可晚上这顿饭吃得倒是喜气洋洋的。 第212章 黑车 钱凤的行为太反常了，杨丽娟直觉俩人肯定有事，而且这事儿还跟自己脱不了关系。 不仅杨丽娟这么想，杨家所有人都这么想。 奈何两人嘴巴紧的很，什么都不说。只是是因为今天惹得爸妈不高兴，也意识到他们的错误，所以才买了蛋糕赔罪。 两人信誓旦旦的保证，杨善民心里却是不相信。这俩人是什么德行他太了解了，怎么可能出去一趟就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还买那么大的蛋糕，估计得不少花钱，这俩人扣得跟不锈钢公鸡似的，还舍得花这钱？这绝对不可能！可他也看不出什么猫腻，也只能是作罢！ 每晚睡觉前陈陆都要给虎子讲睡前故事，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虎子睡着了，陈陆却还没有睡意。他坐到桌子前看了一会儿书，揪起窗帘的一角，看了一眼对面的屋子。 几个屋子的灯都灭了。 一个黑影从西屋出来，猫着腰悄悄的移到了南屋的窗户底下。 她过去听墙角？ 他缓慢放下窗帘以免她发现自己看到了她尴尬。抬手灭了灯，他依然静静的坐在桌子前。 估摸着过了十来分钟，他忍不住又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了看，她依然还半蹲在南屋的窗户底下。 他很想出去看一看什么情况，可又怕她尴尬，只能忍着。再过了一会儿，他再掀开窗帘去看，窗户底下却已经没有人了。 杨丽娟已经换了地方，她没有回去，而是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发呆。 今天晚上没有风，温度虽然冷，倒也还能受住。她抬头看了看天空，月亮高高的挂在天边，散着淡淡的光晕，暖白色的，像一颗饱满的莲子。 不是她多心，而是二哥二嫂的行为太怪异了。这时候农村物资匮乏，很多人根本就没有见过生日蛋糕，他们怎么会突然就买了这么大一个蛋糕呢？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日常行为，怎么能不让人多想？ 如果这个蛋糕不是他们买的？那又是谁买的呢？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她想啊想，可怎么都想不通！ 东屋的门动了，没有开灯，陈陆从里面走了出来。 “有心事？”陈陆坐到她身旁的凳子上，和她并排坐着，看着天上的月亮，轻声问道。 杨丽娟看了他一眼，“你看到了？” 陈陆点了点头，“她们说什么了吗？” “没说什么。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绝对有问题。师出反常必有妖，他们今天的行为太怪了。只是他们图什么呢？我身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想要的？”杨丽娟静静的看着月亮，淡淡道。 想在越州开包子铺？还是想直接攫取胜利果实，想要接管自己的包子铺？不像，如果真是为了包子铺，以钱凤的脸皮绝对会当场提出来，而不会隐忍不发。他们到底想图谋什么，能让两个藏不住事儿的人嘴巴这么紧，她爸妈怎么盘问两人都不松口。 虽然两人什么都没有说，可杨丽娟还是嗅到了一丝危险，这俩人绝对有事！ “不管他们想图什么，明天我会多注意一些，直到把他们都安全的送上火车。”陈陆道。 叨扰了这么多天，老婆子也出院了，商场景点也逛了，特产也买了，饭也吃了，他们没有什么理由再继续住下去，杨善民一早就告辞准备离开回老家。 原本陈陆和杨丽娟是打算直接送他们到火车站去的，谁知杨小山却是十分殷勤的表示，这段时间已经太麻烦他们了，他们这么多人，实在没有必要再跑一趟。 杨善民也劝俩人不用跑了，又寒暄了两句一众人就离开了。 看着一大家子离开，杨丽娟这才松了一口气。走得这么麻利，也没有提出什么过分要求，难道真是自己多想了？ 陈陆勾了勾她的手心，笑道：“家里一切安好，全须全尾的，没有多一样东西也没有少一样东西，这下可放心了？” 他一早就起身了，虽然没有出屋子，却是隔着窗帘观察着杨家人的一举一动，直到他们离开才放松警惕。 杨丽娟笑了笑，道：“放心了。” 原本杨善民他们是打算坐公交车去火车站，可钱凤却十分大方的表示婆婆刚出院身体还没有恢复，公交车上人多挤得很，再说还有几个孩子，总是不方便，她出钱让大家坐面包车。 既然她要表现，其他人也没有意见，所以一大家人就一起乘坐了一辆面包车。 “这还有一段路要走，你们先靠着眯一眯，等到了地方我叫你们。”钱凤笑得一脸和善，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可这才早起没多久又不瞌睡，所以也没有人眯眼睛，而是都看向车窗外。马上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来，能多看一眼是一眼。 车走了一会儿，杨大山就察觉出不对劲来了，火车站离市中心不远，到处都是楼房，街道也是很繁华的，怎么他们这越走还越荒凉偏僻了呢？ “哎，司机，你这路走错了吧？火车站不往这边走啊！” 司机不说话，只管开车。 杨善民也感觉不对劲了，“哎，你这是往那里走，停车，停车！” “爸，对着呢。人家司机哪能不认识路啊，你别跟着大哥瞎起哄！”杨小山赶紧劝道。 “对个球！哎，开车的，停车听见了没有？”杨善民吼道。 “赶紧停车，要不然我可动手了！”杨大山说着就去拽司机的胳膊，想让他停车。 钱凤却是拦住了他，“大哥，你这是干什么？这开车呢，乱动也太危险了！” 看到两人这么尽心的拦着，那司机不说话只管开车，是个人都看出不对劲来了。 “你俩狗东西干啥见不得人的事儿了？啊？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里？”杨善民吼道，“大山，让司机停车！” 几个孩子吓坏了，都挤到张芳跟前哇哇的哭了起来。 吴云也是一脸惊恐，“小山，钱凤，你俩疯了？咱可是一家人，你们要干啥呀？” 杨大山一把甩开钱凤，两手直接就掐住了司机的脖子，当然没有掐死，“赶紧停车，不然我掐死你！” 司机猛踩刹车，由于惯性，一车人都扑倒了。 杨大山眼疾手快的一把拽下方向盘的钥匙，车子直接就熄火了。 杨善民拉开车门，一车人都走了下来。 杨大山推搡着司机也下了车，戳着他的肩膀骂道：“你他，妈的是给黑车吧？你想干啥？” “不，不是黑车。我是正经司机。有人雇车让我拉你们去个地方，你们不愿意去就不去嘛，这是干啥呢？”司机也是一脸委屈。那人出了五倍的车费，跑这一回顶他跑一天了，他是想挣钱可不想卖命呀，“你们要是不愿意坐，就把车前给我，这生意我不干了！” “给个屁！我们要去的火车站，你把我们往哪里拉？不打你就不错了，还敢要钱！”杨善民脸红脖子粗的吼道。 “算了，算了，倒霉！”司机骂骂咧咧的上车开走了。 他当然想要钱了，可人家是一大家子，他只有一个人，真要是动起手来也是他吃亏。就算报警，还是他理亏，只能是认栽了！ “杨小山！”杨善民两步走到小儿子跟前，抬手就是一巴掌，“你个兔崽子，你俩不是人的狗东西，这是又憋着什么坏？要把我们带去哪里？你想卖了我们吗？我就说这狗还能改得了吃屎？你俩会这么好心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呸，早知道你是这么个狗东西，当初我就该把你溺死到尿盆里，让你这么糟践我们！” 第213章 他实在给得太多了 杨善民使的劲大，差点儿把杨小山扇翻在地上。 “善民，善民，你先别生气，先听听小山咋说，他再糊涂也不可能干伤害咱们的事儿呀！”张芳见老头子真动怒了，赶紧过来劝。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她虽然不待见，可也不能看着他挨打呀。 “小山，你说话呀！哑巴了！你要带我们去哪里？你想干啥呢？”张芳恨铁不成钢的吼道。 四个孩子哪里见过这场面，吓得哇哇大哭。 “别哭了，过来，过来！”吴云拽着四个孩子往远处走了走。 杨善民怒气冲冲的瞪着杨小山，看他怎么解释。 “妈，是，是有个事儿想跟你们商量。”钱凤支支吾吾道。 杨善民猛地转头瞪着钱凤，眼里直冒火，吼道：“说！” 钱凤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也，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原本就是想和爸妈说的，可咱不是住在丽娟家嘛，不方便，所以才……” 杨善民眼睛瞪得更大了，“什么意思？跟丽娟有关系？钱凤，你最好把话给我说清楚，丽娟怎么了？你要是敢对我姑娘动心思，我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也跟你拼了！你是个什么东西？搅屎棍，在家里搬弄是非还不够，竟然把手伸到了丽娟身上！你最好有理由，要不然你和杨小山都给我滚出去，我就权当这个儿子死了！” 杨善民吼得声音都变了，像个护犊子的野兽一样。 钱凤不由得发怵，生怕公公发疯要揍自己，赶紧躲到了男人身后，“小山，还是，还是你说吧！” 张芳瞪了钱凤一眼，都是这个憨女人把儿子带坏了，她的小山以前可是个好孩子。 “梁建国想要孩子的抚养权，怕丽娟不同意，就想让咱们给丽娟做做工作。”杨小山梗着脖子，僵硬的说道。 张芳一听原来是这事儿，顿时松了一口气，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搞的这么神秘做什么？我还以为你俩胆大包天，要把我们一家人都给卖了呢！” 见婆婆态度松动，钱凤立马就顺杆爬，道：“妈，瞧您这话说的，我和小山再不是人，也不能干这违法的事儿呀！原本是想告诉你们，这不是怕丽娟闹嘛，就想着咱们先离开，等到了地方再慢慢和你们说，谁知道这半路上就闹开了！” 杨善民冷哼了一声，“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要不是有利可图，能叫你低声下气的又是给我们说好话，又是买蛋糕。”提到蛋糕，杨善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昨天晚上那蛋糕是梁建国买的？” “是，建国托我们带过来表表心意的。”钱凤十分大方的就承认了。 “梁建国不是又另娶了一个媳妇儿吗？还是什么明星，咋又想起要孩子的抚养权了？当时闹离婚，他可是一个娃儿都不要，全都推给了丽娟，现在咋又想要了？”张芳没好气的问道。 “他媳妇儿子宫外孕子宫被切了，不能再生娃了。”钱凤道。 这话一出，张芳吃了一惊，这还真是没有想到，不过很快她就嘲讽的笑了笑，道：“原来是不能再生娃了！梁家不是东西，把丽娟可是坑惨了。当初是他不要孩子的，现在又想要，他是谁呀？说不要就不要，说要就要！这是孩子，可不是物件！” “是呀，我当时也是这么说的。他把咱丽娟坑得多惨？我狠狠的骂了他一顿，问他当初是谁靠着卖豆腐攒钱供他上的大学？是谁在家养儿育女照顾老人的？要不是咱丽娟，他哪有今天？一进城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欺负咱丽娟，死活要跟咱丽娟离婚。他现在不能生孩子，那都是他活该，罪有应得！” “就是，他还有脸要孩子，那孩子能愿意跟他吗？想得还挺美，趁早死了这条心，他这辈子就是个鳏寡孤独的命！”张芳毫不留情的骂道。 “想不要说别的，我问你，你们咋跟梁建国凑一块儿去了？”杨善民没好气的问道。 “也是凑巧，在医院门口碰上的。原本我俩不搭理他，可他死缠烂打的跟着，我们也是没有办法。”钱凤一脸为难的样子说道。 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们可是心甘情愿跟梁建国走的。 梁建国现在可是不一样了，穿西装打领带，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坐一辆黑色小轿车，还有专门的司机。他们那里见过这种阵仗，当即就坐着高级小轿车跟着梁建国谈话去了。 梁建国带他们在高档饭店消费，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子，直把两人撑得裤腰带都松了又松。 等俩人吃好，梁建国才说了自己请求，他想要回两个孩子的抚养权。 杨小山虽然还替妹妹不平，可他实在给得太多了，他的那一丝不满简直不值一提，很快就答应帮他办这件事。 “没有办法？哼，我看你俩乐意的很！他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俩瞒得一丝不漏！”杨善民问道。 钱凤笑了笑，道：“爸，你们大概还不知道梁建国现在可是不一样了，发达了，人家成老总了。一个月前刚从国外回来，现在有两个公司呢，都是跟外国人打交道。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俩个娃的亲爸，现在媳妇儿又不能生了，这财产以后还不是虎子和妮妮的吗？孩子有这么个能行爸，脸上也有光不是？我觉得这是个挺好的事儿，娃儿跟了他爸，丽娟不就能一心和陈陆过日子了吗？俩人再生个娃，关系就更稳了。” 她说得倒是冠冕堂皇的，杨善民却是不上她的当，这俩人无利不起早，要是没有足够的好处，他们能这么卖力？ “梁建国给了你们什么好处？”杨善民再一次问道。 “就，就是这事儿要是成了，他出钱给我们开个早餐店，要是不愿意干的话，也能给安置工作，还能转城市户口。”钱凤扭扭捏捏道。 杨善民吃了一惊，没想到梁建国竟然能给出这么多好处，难怪两个人这么上心。 张芳一听这条件，不由得也心动了，“真能给转城市户口？” “能呀！人家现在有公司，就有名额，给咱全家都能安排。妈，你说你这身体现在也不好，成天下地干活肯定不行，咱要是搬到城里头，我们都能挣钱，每月孝敬你和我爸，这不也是轻轻松松的吗？而且梁建国还说了，先不用回去，让咱们都住到他新买的别墅里头，那可是比丽娟家的房子还阔气呢。上下三层呢，想住多久就住多久！”钱凤一脸激动，“今天带你们就是去梁建国的别墅里头，人家专门给咱们办了接风宴席呢。” 杨大山听得一愣一愣的，都忘记该怎么思考了。满脑子都是城市户口，他们竟然也有机会能拥有城市户口！ 杨善民眉头皱得越发紧了，极力的和那些优厚的承诺做着抵抗，“这件事咱们说了都不算，得丽娟同意才行。让他和丽娟去谈，咱们还是……” “老头子！”张芳截断他的话，“这件事肯定得丽娟同意才行，但是我觉得吧，不管梁建国再不是东西，好歹也是两娃儿亲爸，他现在有本事了，他挣下的东西不就是咱俩娃儿的吗？总不能便宜了外人吧？额，还是先去看看，同意不同意再另说。” 杨善民有些犹豫了，他沉默着看向家里所有的成员。除了几个不懂事的孩子在一旁撒欢玩，其余人都是一脸殷切的看着他，包括刚才走远的大儿媳。不是什么时候，她也走了过来，也是一脸希冀的看着自己。 第214章 天平歪了 “善民，怎么说？”张芳神色凝重的看着老头子。 “大山，烟，烟！”杨善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问大儿子要了一根烟，蹲到路边吸着。 以他对姑娘的了解，她绝不会同意把孩子给梁建国的。如果日子过得烂包或许还有一丝可能，可她现在完全可以养活两个孩子，为什么要把孩子给他呢？再说梁家那一家人，哼！没一个好东西，那是真心想要孩子吗？还是不是因为梁建国后娶的这个媳妇儿不能生，这才想把孩子要回去？根本就不是真心想要孩子的！ 可不管他真心不真心，那俩孩子是他亲生的，他养活孩子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他提出的那条件…… 哎呀，太愁人了！杨善民猛地吸了最后一口烟丢在地上，脚尖使劲碾了几下，抬头望远处看去。 他们现在离城市还不远，隔着一块块的麦田就能看到城里的高楼大厦，那里有干净整洁的街道，繁华的商品城，便利的交通…… 大城市好呀，要不然怎么人人都想进城呢？别的先不说，就说医院吧，还是这大城市的医院医生好，一来就能查出病因，对症下药，人也不遭罪了。 全家都能转城市户口，这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他现在就像是站在一个十字路口，一边是姑娘曾经遭遇的不公待遇，一边是两个儿子一家的光明前途，他实在是难以抉择。 如果选了两个儿子的前途，那势必跟姑娘就彻底闹掰了。 可如果选了女儿，只怕两个儿子儿媳也会把自己怨恨死的，转城市户口这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他目光略过在不远处玩耍的四个孙子，心里的天平刷的一下就倾斜了过来。是呀，这不仅仅是关乎儿子儿媳的，更是关乎几个孙子的。 他们如果能在城里上学受教育的话，那日后的路怎么都要比在农村宽上许多。 见杨善民半天都不说话，几个人也是心里没底，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其实孩子跟了梁建国也没什么不好的，他现在条件好，能给孩子提供更好的生活环境。他们跟了梁建国，丽娟不就能跟陈陆再生一个孩子嘛，虽然陈陆对俩个孩子也挺好，可毕竟不是亲生的，难道人家就不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吗？这半路夫妻，要是没一个孩子绑着，能走多远呢？”钱凤站在杨丽娟的角度上，给婆婆分析。 张芳心里其实早已经松动了，这是让孩子过去享福又不是受罪，有啥不愿意的？再说他们又都在一个城市，什么时候想见面就能见面，根本没有任何影响。如果梁建国真能把他们的户口转成城市户口，还能给安置工作的话，那他们一家岂不是立马就变成城市人了？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谁都没有受损失，他们还能从农民一跃成为城市人，一举两得，多好的事儿呀！ 她没有和两个儿媳妇说话，径直走到了老头子跟前，俩人又往远走了走。 “善民，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张芳问道。 杨善民舔了舔嘴唇，道：“我觉得吧……嗳，怎么说呢，梁建国再不是东西，那毕竟是两个孩子的亲爸。” “是呀，这血缘关系可否认不了。”张芳瞥了一眼小儿媳妇，道：“这老二媳妇虽然平时不是个东西，叫人讨厌，可有些话说的还是有道理的。丽娟和陈陆是二婚，陈陆跟前又没有自己的亲生孩子，这俩人现在看着好，以后怎么样还真是不好说。难道人家就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吗？等着俩娃儿跟了梁建国，就让丽娟再生一个，这有了孩子就有了牵绊，关系不就稳了？我觉得这算个好事儿，你说呢？” “说是这么说，可也绝不能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他之前那么伤害咱姑娘，能这么就算了？他不是想见咱们吗，等见了面看他是个什么态度。要是表现的好，咱就考虑，要是还跟以前那么牛，逼哄哄，这城我不进也不会帮他的！”杨善民沉声道。 “行，就这么办。” 两人把两个儿子儿媳叫过来说了两人商量的最终结果，四人都没有异议。 正犯愁怎么去梁建国安排的地方，就见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停在了路边，上面下来一个小伙子说是梁总的司机，专门过来接他们的。 这一次没有犹豫，一家人都上了面包车。 梁建国买的别墅是在城郊，离市区有一段距离，还没有通公交。不过既然住得起别墅，也就不会在意交通方式了，梁建国现在有自己的专职司机，压根不存在交通不便利的情况。除了他自己的车外，家里另外还买了个面包车放着，就是专门供梁父梁母进城买东西用的。 梁父梁母虽然搬进了梦寐以求的大房子，还是奢华的别墅，儿子孝顺，还专门给请了个保姆做饭做家务，可他们这心里还是堵得慌。 住上大房子怎么样，有人伺候又怎么样？儿子……哎…… 梁父看了一眼墙上的豪华欧式钟表，道：“这都快十二点了，怎么人还没有来，别是他们不来了吧？” 说好了请之前的亲家过来做客，都安排了车去接，可只有半个小时的路程这都过去两个小时候还是没有消息。就在刚才不久，又派了家里的车出去看情况。 梁建国靠坐在沙发上，两只脚交叉搁在茶几上，拿了一把小剪刀专心致志的铰指甲，小拇指无意识的翘了起来，淡淡道：“肯定会来的。” 正说着就听见外面有汽车的声音，梁母立马凝神听着，然后站了起来，“是咱们家汽车的声音，估计是来了。” 梁父也赶紧起身，打算迎接之前的亲家一家。 梁建国放下剪刀，抬头冲楼上喊，“丹妮，赶紧下来，客人到了。” 说着就先往外走，梁父梁母跟着出去，没一会儿功夫赵丹妮也出来了。一家四口齐齐整整的站在门外迎接，表达对他们一家人的重视。 “梁建国和他媳妇儿还有他爸他妈都站在门口迎呢。”杨小山道。 杨善民瞪了他一眼，然后目光一一扫过家里的其他人，“一会儿嘴都给我严实点，别什么话都往外说！” “知道，知道。赶紧下吧！”张芳催促道。 杨善民又坐了一会儿，这才拉开车门。 梁建国迈着步子走过来，满脸笑意，“爸，妈，可算是把你们给等来了。快，屋里请。” “是呀，亲家公，亲家母，路上辛苦了。”梁母也是一脸和善的笑道。 “辛苦了。”梁父跟着附和。 杨善民哼了一声，道：“你们是不是喊错了，咱们现在有什么关系？可不要乱喊！” “爸，我知道你生气。虽然我和丽娟离婚了，可你们是虎子和妮妮的姥姥姥爷，血浓于水，有孩子在，咱们总归还是一家人嘛！您生气，想打想骂都可以，这外头冷，我妈才出院，可别冻出个好歹来。您到屋里再收拾我，我绝对没有二话！”梁建国赔笑道。 伸手不打笑脸人，梁建国姿态放得这么低，再加上边上还有陌生人在看，他也不好直接发火。 梁建国领着一众人进屋，不同于陈陆家的大院子，金灿灿的照壁，一入户就是大客厅，入目所及都是白色的大理石，楼梯也是白色的大理石，一共有两层。中间的柱子是金色的，两层楼中间还有雕塑，白胖的娃娃长着一对金色的翅膀，头发是卷的，大概是外国娃娃。 好几个穿着一致的人就过来服务，又是倒茶又是递烟，把他们带来的东西归置好。 “大家随便坐，饭菜我已经准备好了，特意请了五星级大厨到家里做饭。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都能做。”梁建国笑道。 第215章 臣服 “梁总，梁太太，这是刚送来的龙虾和海鲜，请您过目一下。”一个戴着厨师帽的大胡子操着不太流利的普通话，身后跟了两个人，分别端着一个白色的泡沫箱给梁建国展示。 “爸，妈，你们看看，这是今天早上才从国外空运过来的海鲜，这吃海鲜就讲究一个新鲜，必须得是活物，要是蔫了或者是死了，这海鲜可就吃不成了！哦，对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主厨，这位是国际知名大厨吉米，他是意大利人。” “你们好，很高兴为你们服务。”吉米一字一字机械的问候。 张芳看得目瞪口呆，凑到杨善民跟前压低声音道：“还是个洋鬼子。” 其余几人也是好奇的盯着吉米看，他们还是头一次见跟自己长得不一样的外国人，脸还不算怪景，那眼珠子却是蓝颜色的。 看完金发碧眼的洋鬼子，他们又忍不住去看坐在梁建国身边的女人。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说过话，只是时不时的冲他们微微点头，微笑。 她穿了一件黑色的绒面连衣裙，露出嫩白修长的脖颈，带了一条细碎的珍珠项链，衬得那脖子越发的纤细柔美，优雅的像一只天鹅。 “哦，忘了给你们介绍，这是我的爱人赵丹妮。”梁建国自然而然的拉起赵丹妮的手，十指相扣，一脸宠溺。 吴云和钱凤互相看了一眼，十分惊愕。他们逛商场的时候看到过她的照片，可大可大一幅挂在商场的橱柜里，上面写着当红明星赵丹妮。 天哪，他们这是见到明星本人了！真好看，比照片上还好看！ “叔叔阿姨，大哥大嫂，二哥二嫂。”赵丹妮亲昵的打招呼。 杨善民眼皮跳了跳，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是点了点头。这次会见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围，当着这么多行为优雅人的面，他想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其他人也拘谨的点头回应。 钱凤见自家人畏手畏脚连句话都不敢说，心里直骂没出息，笑着和赵丹妮打招呼，“我在商场里见过你的照片，没想到本人比照片还好看哩！哎呀，这明星就是跟普通人不一样！” “谢二嫂夸奖。”赵丹妮微笑道。 梁建国宠溺的拍了拍她的手，扭头对吉米摆了摆手，随意道：“吉米，你是做海鲜的行家，你看着办就行了，去忙吧！” “好的，梁总。”吉米微微点头，对梁建国的态度十分敬重。 看到这外国佬一口一个梁总，说话也是无比的客气，屋里还有其他人在忙活，显然都是听梁建国的话行事，杨善民不由得就胆怯了起来，连正眼都不敢看梁建国一眼。 天哪，梁建国这真是发了，竟然雇了这么多人干活，还有个洋鬼子！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畏手畏脚的坐在沙发上，没有一个人说话。 梁建国看着他们局促不安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笑道：“别干坐着，吃点儿水果。都是一家人，别这么拘束。”说着看了梁母一眼。 梁母心领神会，起身拉着张芳就拉起了家常，一开口就是金灿灿的四颗金门牙，晃得张芳眼睛都花了。 “建国妈，你这牙……” 说到牙，梁母就忍不住想翻白眼，这四颗牙还是该死的杨丽娟给她磕掉的，虽然镶了金牙，可吃饭总没有之前香了。当着张芳的面她也不能埋怨她的女儿，只能笑说是自己不小心磕掉的。 “我说随便补上就行了，建国孝顺，非要给我镶这么几颗金牙，一说话别人净看我了，我都怪的不行！”梁母说着就抬手挡住了自己的嘴，好让自己的牙不要太吸引人。 “姨，你可真是有福气，住这么大的房子，我们做梦都不敢想呢。”钱凤抓住机会就拍马屁。 “哎，这大房子也有大房子的不好。建国和媳妇儿都忙，平时不着家，这家里也就我和老头子两个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今天你们来了，可不能着急，一定要好好住几天。我让保姆把房间都收拾出来了。”梁母热情的邀请道。 张芳快速的看了男人一眼，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杨善民自然感受到了老婆子的请示目光，可他现在心里头乱得很，一点儿思绪都没有，所以干脆不看她。 没有老头子的授意，她也不敢答应，所以只能是尴尬的笑了笑，不再说话了。 屋里陷入尴尬的沉默。 最后还是梁建国打破沉默，让保姆带着几个孩子去后院玩。说他在后院他专门打造了一个小型的儿童乐园，东西都是从外国进口回来的，随后说出一个惊人的价格。 “爸，妈，吃饭估计还得一会儿，我带你们去看看给你们安排的住处。有什么不满意的只管提，我立马让人改。”梁建国说着就起身。 他一起身，其他人都跟着起身。 梁建国随即吩咐人把他们的行李送到各人的屋子里去。这么一来，虽然口头上没有答应，可实际上也算是答应了下来。 梁建国和梁父梁母主要陪着杨丽娟的爸妈还有两个哥哥，赵丹妮十分自然的带着杨丽娟的两个嫂嫂参观。 每进一个房间，她们都要发出一声惊叹，然后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左看右看，脸上是藏不住的羡慕嫉妒。 赵丹妮抱着两只胳膊站在门口，面带微笑的看着她们，可眼里却是没有一丝感情。她虽然不知道梁建国为什么突然想要两个孩子的抚养权，可直觉告诉他，无论如何绝不是出于一个父亲对孩子的爱。 陈陆醒了之后，她曾发了疯的嫉妒杨丽娟能有这么好一个归宿。嫉妒她有疼爱支持她的丈夫和婆婆，还有不会插手吸血的娘家人。就光是没有找事的娘家人这一点就让她很羡慕了。 现在看到她的娘家人，她心里倒有一丝平衡了，原来她也有这样的家累。 经过小半天的相处，杨家人不费吹灰之力就答应支持梁建国要回两个孩子的抚养权。还不等梁建国说出理由，他们自己倒找了一箩筐孩子跟着梁建国的各种好处，好像这就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一样。 杨善民一开始还有些犹豫，不过没过多久就臣服在了梁建国的糖衣炮弹之下。 看着杨家人对梁建国一脸谄媚的讨好，赵丹妮只觉得恶心，原本就冷的心又冷了三分。 赵丹妮虽然离开了剧团，可周凯的影视公司跟剧团还有业务来往，所以她也会时不时的回剧团。没有了直接冲突，她跟剧团同事的紧张关系也缓和了不少。私底下如何先不说，最起码表面上看上去还是十分融洽的。 她现在也不像之前那样要强了，只是性子似乎冷了不少。除了业务往来，很少再见她和谁凑在一块儿说话。很多时候都是独自一人坐在观众席上，不是看剧本就是闭着眼睛养神。 舞台上的杨丽娟穿着练功服一遍一遍的旋转，跳跃，虽然是冬天，可她额头上满是汗。 赵丹妮静静的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情绪。 终于排练厅只剩下杨丽娟一个人了，赵丹妮起身走到舞台上坐下，然后笑意盈盈的看着杨丽娟，“都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吗？” 杨丽娟停下动作，取过自己的杯子喝水，抹了一把汗，“你坐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跟我说这？” 赵丹妮笑了笑，道：“那我应该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我怎么知道？不过我要回去了。”杨丽娟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杨丽娟，你那俩孩子挺可爱的。我看到报纸上你儿子的画了，画得不错，很有天赋的一个孩子。” 第216章 妈在这，随便靠！ “什么意思？” 杨丽娟放下手中的动作看她，她不会傻到以为赵丹妮在这里坐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夸奖她的孩子。 赵丹妮耸了耸肩膀，笑道：“原来你竟然还不知道。” 杨丽娟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不等她开口，赵丹妮继续道：“梁建国打算要回两个孩子的抚养权。他这次做了万分的准备，请了律师，还有……”她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你娘家人。” 杨丽娟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似乎都不流动了，紧紧的咬住嘴唇，身体微微颤抖，“他们凭什么！”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赵丹妮嘴角的笑意散去，认真的看着她，“提前做好准备吧，我看梁家这次是来真的。” 杨丽娟没有说话。 “还有一件事。”赵丹妮道。 杨丽娟看她，“什么？” “我不管你是找梁建国闹还是找你家人闹，不要给我找麻烦。”赵丹妮警告的看着她。 杨丽娟点了点头，赵丹妮拎起包甩在肩头离开了。 走回到大门口，杨丽娟猛地停住了脚步。她抬头看着第一次让自己惊艳的门楼，只觉得内心升腾起一丝距离感。 她心里有些恐慌，不知道陈陆知道这件事是什么反应。他会不会也觉得孩子跟着自己的亲生父亲没有问题，毕竟他们没有血缘，他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正常的。 黄婉青和陈陆对自己和孩子好，这一点她从不怀疑。可梁建国打官司争孩子的抚养权，他们会坚定的站在自己这一边吗？他们会支持吗？ 她心里没有答案，但是无论如何，她不允许梁建国带走孩子，谁都不行！原本她来陈家就一无所有，如今她有能力养活孩子，即便是离开，也不会像一开始那么狼狈了。 调整好思绪，她这才回家。 回到家之后，大家和往常一样热热闹闹的吃晚饭。 吃完饭后，杨丽娟让虎子搬回来跟她一起睡。赵丹妮的话让她很不安，她只有看到两个孩子都在自己身边才能安心。 “妈妈，我都是大孩子了，不能再跟你睡一个屋，羞羞。”虎子不明所以，而且他现在跟陈陆已经住习惯了，突然让搬回去还有些小别扭。 “不行，你们必须跟妈妈一起睡。”杨丽娟语气僵硬的要求。 虎子嘟着嘴不高兴。 陈陆见杨丽娟今天的情绪很不对劲，便哄着虎子回屋收拾自己的东西。 “丽娟，你情绪很不对，怎么了？” 黄婉青也是一脸关切的看着她，刚才回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好，现在又这么疾言厉色的和孩子说话，肯定是有什么事儿。 杨丽娟咬着嘴唇，沉默了半天，道：“梁家要夺孩子的抚养权。而且——” 她眼神狠厉了起来，一字一顿道：“我爸妈，哥哥，嫂嫂，他们没有回农村老家，而是住到了梁建国家里，准备帮他们抢我的孩子。” 她平静的看着俩人，“不管什么条件，我都不会让孩子离开我，孩子永远是我的第一选择！我知道打官司很麻烦，又费精力又费钱，所以如果，”她咬了咬嘴唇，继续道：“如果你们觉得为难的话，我带孩子搬出去。” 啪—— 黄婉青猛地一拍桌子，怒道：“杨丽娟，你脑子进水了说出这样伤人的话！他们现在姓陈，是我家的孩子，我能让人抢走？你的心难道是石头吗？怎么捂都捂不热，你还要我怎么做，把心剖出来给你看吗？说的这是什么话，也太伤人了！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个过河拆桥，狼心狗肺的人吗？”说着就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杨丽娟愣住了，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强烈。 “妈，你别，别哭了。你忘了医生说你情绪不能激动吗？”杨丽娟赶紧过去想要安慰，黄婉青却是甩开了她的手，生气道：“你还管我干什么？让我哭死算了！你这么想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哦，我没心没肺，别人要我家孙子我就给吗？你可别门缝里瞧人，把人都给看扁了！我孙子孙女那么好，我凭什么放手？你放手我都不放手！” “真是气死我了！我就——”黄婉青狠狠在她手背上拍了一下，“到现在你还拿我当外人呢！” 杨丽娟没有躲，咬着嘴唇低声道：“我爸妈哥哥都已经倒戈了，他们可是血肉至亲啊……” “血缘并不是维系人与人之感情的唯一条件啊，有些人虽是亲生父母，却不一定会为儿女打算。不要因为是血亲关系，就对真正关心你的人产生怀疑。我是真心把这俩孩子当自己的孩子，所以不管官司有多艰难，一个我都不会放弃。”陈陆一脸认真的说道。 杨丽娟紧紧咬着嘴唇，不让眼泪落下来，可泪水依然模糊了她的视线。 黄婉青抓着她的手，使劲的攥了攥，“放心，你不再是一个人。你有家，明白吗？我和陈陆就是你的后盾，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也不会让你没有依靠！以前都是妈靠你，现在你来靠我，妈就在这，随便靠！” “妈——”杨丽娟抱住黄婉青放声哭了起来。 从知道娘家人选择站在梁建国一边，她就单方面终止了和他们的一切瓜葛。 第二天杨丽娟就开始行动。离婚的时候说好了梁建国每个月都会把自己工资的三分之一存进固定的一张卡里，但是除了离婚头一个月收到钱之后，后面就再也没有收到梁建国给两个孩子的抚养费。当时杨丽娟在维也纳唱歌挣了点钱，所以也就没有去找梁建国要。还有就是，她不愿意再跟梁家有什么牵扯，自己又不缺钱，他不给，这俩孩子以后也不认他，老死不相往来，挺好的。 现在他既然存了想要孩子的心思，又请了律师，肯定会在存折上做手脚。她到银行查问，果然这个账户最近一下子多了一笔五千元的巨款。 杨丽娟也不傻，干脆让银行出具了一份证明，证明从第一笔钱到现在这笔五千元巨款，中间没有存进一分钱。 现在存这些钱有什么用，难道这大半年孩子们都是喝西北风活着吗？ 拿到盖红章的证明之后，她又特意跑了一趟之前梁家租住的院子，想请之前的邻居作证。毕竟当初他们可都是见识过梁家的恶毒嘴脸。可也不知道是梁建国提前安排了，还是邻居们早就搬家了，院里都换成了陌生人家。 杨丽娟白跑一趟，无功而返。 忙完这些，距离赵丹妮告诉自己实情已经过去了三天。她原以为他们第二天就会找来，没想到硬是捱了三天。 而且来的不是能言善道的二嫂，而是为人敦厚的大嫂。 大门紧闭着，倒不是她刚来还没有敲门，而是根本连门都没有进去。她这次可是带着任务来的，所以只能是死站在门口，无论如何也要见到小姑子把事情给通知到。 杨丽娟看到她倒是没有太过惊讶，冷冷的看着她，也不说话。 吴云看小姑子这样，心里也是没底，难道她已经知道自己的来意了？不应该呀，他们这几天都住在梁建国的别墅里，并没有来找过她。或许是自己多想了，她只是没想到自己还留在越州没有回去。 想到这，她稳了稳心绪，笑道：“丽娟，你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你们不是回老家了吗？”杨丽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不知为何她这心里不由得就发怵，那眼神看得她浑身冰冷，比三九天还冻人。 她急忙低下头不去看她的眼睛，急急的说道：“哦，原本是要回去的。可妈突然身上又不舒服，我们怕路上出问题，就先留下来了。” 第217章 当狗就要有狗的觉悟 杨丽娟笑着看她，一句话不说，眼神却像是淬了冰一样的冷。 吴云手脚无措的揪着自己的衣摆，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孩子的事儿。她现在真是懊悔，怎么就被他们的花言巧语迷惑答应他们来出这个头呢？说什么自己和小姑子能说的来，劝她肯定听。瞧她现在这眼神，那简直恨不得吃了她！自己也是昏头了，揽了这得罪人的活儿自己干，他们倒是捡了现成的好处！ 小姑子以前挺和善的一个人，今天怎么看着这么渗得慌呢？她不会动手打自己吧？ 她一直不说话，最后还是杨丽娟问她，“你们这两天住在哪？” “哦，就随便找了个地方住着。”吴云随口一说，她可不敢说他们住在梁建国的别墅里头。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来不就是给小姑子说两个孩子跟他爸的事儿吗？自己这随口一编倒是把自己一会儿要说的事儿给堵死了。 她又连忙改口，“不是，是住在一个认识老乡家。其实我今天来是要给你说个事儿。” 她稳了稳心神。其实没什么好怕的，就这两天的时间，梁建国已经把他们一大家的户口从农村转了来，就安置在他们的公司名下。在他们和梁建国见面的那一刻，就已经站到了小姑子的对立面。而且他们现在也得到了实质性的好处，这些好处可是小姑子不能给他们提供的。 这事儿她迟早都会知道，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小姑子是个聪明人，或许已经猜到了，要不然怎么对自己态度这么冰冷呢？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直接摊牌好了！ 吴云深吸了一口气，挺直腰板，道：“丽娟，我给你说实话。我们住的不是别人家，是梁建国家。他想跟你谈谈孩子抚养权的问题。” 杨丽娟之所以没有直接发难，是因为答应了赵丹妮不给她找麻烦。现在她说出了口，那自己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他想跟我谈？让你来给我说这个话？你是谁呀？”杨丽娟一脸嘲讽的看着她，质问道。 吴云脸上有些挂不住，“丽娟，我就是来给你传个话。你何必给我甩脸色，怎么说我都是你大嫂。那说破大天，梁建国也是俩个孩子的亲爸，人家要孩子也是天经地义的。再说这事儿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爸妈都是同意的。你冲着发脾气也没有用！” 杨丽娟抓着手里的包直接朝她身上抡去，边打边骂，“所以呢，你们这是把我卖了呢？人活脸树活皮，你们跟梁建国什么关系住人家家里？他要跟我谈孩子抚养权的问题，你跑来当马前卒了？一群狗腿子！” 吴云没想到她会动手，抬手挡着，一脸委屈，“又不是我决定的，你跟我闹什么？爸妈也同意了，你连爸妈也骂吗？” “他们到了我跟前照样骂！你们想拿我孩子换富贵，我告诉你们没门！你们觉得梁建国好，把孩子给他呀？让他给你们孩子当爹不是更好？没有骨头的东西，见不得一点儿好处，争着抢着给人家当狗呢！既然当了狗，就要有狗的觉悟，别想着以后我还拿你们当家人，以后我只当娘家人都死绝了，你们就跪着舔梁建国的臭脚去吧！” 身后就是台阶，吴云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台阶上，杨丽娟还不解气，朝着她狠踹了几脚，然后长舒了两口气回家去了。 吴云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她自从嫁到婆家之后，虽然偶尔会跟男人拌嘴，可从来没有动过手。这还是她这么多年头一次挨打。 她越想越生气，自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绝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件事是大家一致的决定，凭什么让她来受这个委屈？ 当即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就赶了回去。 杨善民和张芳靠坐在软绵的沙发上说笑，两人都换上了梁建国给准备的棉质睡衣，贴身穿着又轻薄又暖和。这屋里烧着暖气，跟在杨丽娟婆家住着一样舒服，而且房间更大，床也大，床垫软乎乎的，躺上去就跟躺在云朵里一样舒服。 梁建国都说了，只要两个孩子回来，他们老两口以后就住这里。反正家里房间多，也不怕多添两个人。为了弥补之前的过错，他愿意给两人养老。 至于两个儿子儿媳，给安排工作住处，一点儿不用他们操心。 如果一开始他们还因为对女儿的愧疚和梁建国保持着距离，现在已经完全接受了梁建国的安排。而且每天对梁建国嘘寒问暖的，又是恭维又是夸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好了。 杨善民伸手摸了摸放在茶几上的白色瓷盅，笑道：“这会儿不烫了，赶紧吃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说着打开盖，推到老婆子面前，自己也拿着小白瓷勺子喝了一口。 大朵透明的银耳上飘着一粒红枣还有枸杞，淡黄色的汤汁飘着甜香，入口甘甜清爽，他忍不住放下勺子，端起来直接喝了起来。 这是梁建国专门让保姆给炖的银耳红枣羹，每天坚持吃能清心安神，养心润肺，跟吃燕窝是一样的功效。他们哪里享受过这种高级待遇？一想到以后每天都可以过这样的神仙日子，别说是让外孙子回来，那就是让女儿回来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哎呀，这银耳就是好。喝了这么两天，我感觉呼吸都顺畅了，嗓子也不像之前那么难受了！”杨善民感慨道。 “是呀，味道也好。”张芳喝完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勺子，一丝丝都舍不得浪费。 门嘭的从外头被大力推开。 张芳不高兴的皱了皱眉头，以为是家里的保姆粗手笨脚，正准备训斥却看见是大儿媳吴云回来了，衣服上有土印子，一张脸拉得老长，脸颊上有一块淤青，眼角含着泪，一脸愤愤的。 两人一惊，赶紧站了起来。 杨善民二话不说，先赶紧过去把门关上。 张芳这才一叠声的关切道：“老大媳妇儿，你，你这脸是咋了？” 第218章 孩子我一定要的 吴云一扭身坐在沙发上，捂着脸就哭了起来，两只脚乱蹬着，喊道：“是杨丽娟！杨丽娟打的！杨丽娟她打我了！” “啥？”张芳一脸的不可置信，“她打你了？这，这怎么可能？”她印象中姑娘吃苦耐劳是有的，可从来没见过她打人呀！就算话说不对，也不能动手呀，她这一动手让她大哥的脸往哪里搁？ “她不仅打我，还说以后都不再认咱们了，就当咱们一家子都死绝了！还骂咱们是梁家的狗！”吴云也不遮掩，直接说了出来。 这件事又不是自己一个人决定的，要挨骂大家就一起，她可不会傻到憋在心里头让自己难受。 杨善民脸色难看的不能再难看，只觉得这温暖如春的暖气房立马就成了蒸腾室，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走过去拉开窗户，让外面的冷空气进来，才勉强能透过气来。 他站在窗户前，大儿媳妇的话就像是一把匕首直接捅进了他的胸口，还搅了几番。 他嘴唇抖了抖，却是没有说出话来。 “翻天了，真是翻天了！她现在怎么就变成这了？动手打嫂子，她怎么敢？还咒骂咱们，连她爸她妈都一起骂，真是连畜生都不如！”张芳拍着桌子，安慰儿媳妇，“吴云，你别哭了。咱俩走，有本事就让她动手把我也打了！” 外头有人敲门，张芳立马推了推儿媳妇。吴云擦了一把脸，暂时收起了哭声。 杨善民黑着脸去开门，见是梁建国，强扯出一丝笑容，“建国。” 钱凤跟在梁建国身后，冲着公公笑着点头。杨善民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钱凤告诉梁建国大儿媳回来了。 梁建国点了点头，道：“大嫂回来了？” “回来了。”杨善民把路让开，梁建国和钱凤就走了进来，在一边的凳子上坐下。 “大嫂，你也真是的，一回来也不说找建国说说啥情况！”钱凤坐下来就抱怨。 她一直就在门口，看着大嫂进来的，话也不说直接就钻到了婆婆屋里头，也不知道又背着她在商量什么。虽然这次的事儿是她牵线成的，可公婆还是不跟她一条心，有什么事儿都是找大嫂商量。她不多个心眼把梁建国找来能行吗？ 吴云听了这话一肚子火气，抬头瞪了她一眼。 钱凤这才看到大嫂脸上竟然紫青了一块儿，不由得愣住了，闭上嘴不说话了。心里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去，要不然挨揍的就是自己了。 梁建国理了理袖口，道：“大嫂受委屈了。丽娟这性子现在是越来越执拗了，一点儿话都听不进去。原本是应该我去找她谈，可她现在这样子我完全说不上话。不管怎么说，我们毕竟做过夫妻，为孩子着想，我不想跟她打官司。所以还要劳烦爸妈再去劝劝，如果她同意，那咱们皆大欢喜，如果不同意，那只能是上法院了，孩子我是一定要要回来的。” 他站起了身，不容置疑道：“我让司机送爸妈过去。”说完就走出去了。 梁建国强硬的态度让杨善民很不舒服，他这是在给自己下命令吗？他真想翻脸不干了，可又没那个勇气。 张芳心里头也挺不是个滋味的，可没办法，谁让他们现在吃人家的住人家的，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可不就得给人家办事么！ “善民，走吧，这事儿迟早要解决。咱们过去劝劝，说不定她就同意了呢。咱也是为她考虑，为咱这个家的未来考虑。” 两个儿子已经回去迁户口去了，等老了就挂在梁建国公司名下，他们也就成城市人了。 门外传来喇叭声，司机已经等着了。 张芳给杨善民披上外套，带着两个儿媳妇一起上了车。 很快司机就把他们送到了陈家门口，“我就在前头找个地方停车，你们办完事过来就行。” 四人下了车。张芳看了钱凤一眼，道：“老二媳妇，你过去敲门。” 钱凤很想问一句为什么，可看到公公拉长的脸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去敲门。 很快门开了，出来的黄婉青，钱凤讪笑着打招呼，“姨。” 黄婉青看了几人一眼，却是没有开门让他们进去的意思。 “亲家母，我们找丽娟有事，咱们进去说话吧。”杨善民笑道。 “你们不是来省城瞧病的吗？病好了不回去怎么就住到前女婿家里去了？”黄婉青嘲讽的看着他，“他给了你们多少好处，让你们把亲生女儿都给卖了？” “亲家母，你，你别这么说。”杨善民一张脸涨的通红，压根不敢去看黄婉青的眼睛。 “那你想让我怎么说？你们来瞧病，我们是怠慢你了还是怎么着？还是你觉得我们亏待了孩子？梁建国的为人你们应该很清楚，当初他死活不要孩子，现在又来抢孩子，他凭什么？他把丽娟坑害的还不惨吗？你们是丽娟的亲爸亲妈，怎么能替伤害自己女儿的畜生来抢她的孩子？你们不心疼她，我心疼！我告诉你，想要孩子的抚养权没门，别说是两个，一个我们都不给。” “这是我们全家的态度，你们也不用来多费口舌。梁建国他想要打官司我们奉陪，你们也不用多费口舌了。还是留着给梁建国拍马屁吧！”黄婉青讥讽道。 张芳见老头子耷拉个脑袋，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完全不是黄婉青的对手，忍不住站出来道：“这是我姑娘的事情，你就是个婆婆，你说了不顶事，我要找我姑娘说话。” “哼，你还知道丽娟是你的女儿！有你们这样的爸妈，我都替她寒心！”黄婉青没好气道。 “寒心不寒心也不是你说了算。今天无论如何我们是肯定要找丽娟谈话的，你要是不让我们进去，那我们就坐在你家门口等着。有本事她别出来，让她爸妈冻死到这。”张芳说着就一屁股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摆出一副不见到杨丽娟誓不罢休的态度来。 她当然知道这件事是他们亏欠了女儿， 但是这根本就是一件小事。那不是别人是孩子的亲爸，又不是把孩子卖给人贩子，至于这么大反应吗？你日子现在是好了，怎么忍心看着两个哥哥还在村里头挣扎挣钱？还有你爸你妈都这么大年纪了，你忍心让他们继续在地里劳作吗？只不过让孩子跟着自己的爸爸而已，就能有这么多好处，为什么就不能答应呢？ 她是下定决心已经要促成这事儿，好日子谁不想过？ 吴云和钱凤也在一边坐下，有公公婆婆出头，她们跟着就行了。 “爱坐就坐着吧！”黄婉青直接关上门就回去了。 冷风嗖嗖的吹着，杨善民站立在台阶上看着门口的白墙，百感交集。这白墙还是当初他和大山来的时候给刷的，现在再看只觉得刺眼很。 他真想一走了之，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两个儿子已经带着落户证明回去迁户口去了，要是这事儿办不成户口落不下来，那他们不成黑户了吗？这可是很严重的事情，后果他承担不起。至于女儿这边，从他们去梁建国的别墅开始，就已经得罪了。 两边总是要得罪一边，也只能是权衡利弊委屈女儿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谁让他当时就昏头了呢，现在就算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正胡乱想着，门打开了，陈陆出来让他们进屋。 “哦，陈陆呀，你……”张芳笑看着给女婿打招呼，陈陆却是连理都不理，直接往回走。 张芳碰了一鼻子灰，紧着嘴巴也不说话了。 第219章 她死了 陈陆直接把他们带到客厅，杨丽娟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几人看见杨丽娟，眼神不由得躲闪不敢跟她对视，直接在她对面坐下，等着谈话。 杨丽娟这会儿倒是不怎么生气了。她想明白了，梁建国既然想要抢回孩子的抚养权，有没有他们帮助他都会来抢。对于梁建国要抢孩子这件事，她并不生气，因为她绝不会给他。让她生气的是，他们作为父母，居然背刺她，站到了自己对立面。她很好奇，梁建国到底给了他们多少好处，能让他们全部倒戈。 杨小山和钱凤倒戈她不意外，可为什么连忠厚老实的杨大山两口子还有父母全部倒戈了？他们明知道这样会得罪自己，甚至失去这个女儿，还要这么做，那一定是想象不到的好处吧！ “梁建国给了你们什么好处？”杨丽娟平静的问道。 “你问这干啥？我来是跟你说孩子的事儿。你不要那么死脑筋，那梁建国是孩子他爸又不是人贩子，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还动手打你大嫂，叫你大哥知道了能行你？现在都是城市人了，咋还没有之前在村里的时候懂人情？他爸现在发达得那样，孩子跟着享福不好吗？你非要把孩子绑你跟前干什么？再说了孩子过去，又不是不让你看，你想孩子了随时去看嘛！他愿意给他娃儿花钱还不好吗？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不懂吗？还要让我怎么给你说？”张芳端出母亲的身份指教道。 “就是，我们也是为了你着想。那建国把孩子接走，你不就能跟陈陆再生一个嘛。你是有自己的孩子，那人家陈陆可没孩子，你不能这么自私，嫁给人家连个孩子都不生吧？那人家娶你干什么！你说是不是呀，陈陆？”钱凤笑着看陈陆，一副替他考虑的口吻说道。 哪有男人不想有自己的孩子反而想给别人养孩子的？他不好说出口，自己替他这么一说，他只要稍稍表明自己的心意，小姑子就不能不考虑。她上辈子烧高香才能离婚后还找到陈陆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可能因为前夫的孩子得罪他？ 陈陆冷冷看了她一眼，道：“你不觉得你说这话很可耻吗？我们生不生孩子那是我们自己的事儿，不劳你费心！明明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还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真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好本事！你要觉得梁建国好，把你家孩子给他，别打我们孩子的主意！” 钱凤脸上挂不住，冷笑了一声，道：“我也是好心，你不领情就算了。你生不生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人家梁建国要的是自己的孩子，跟你也没关系。” 陈陆一脸郑重道：“虎子和妮妮的户口在我名下，他们姓陈不姓梁！我再强调一遍，虎子和妮妮是我们陈家的孩子，你们没有资格来决定我们孩子的去留。” 张芳一张脸黑得不能再黑，原以为只是姑娘舍不得孩子，没想到陈陆竟然也这么上心，这还真是不好弄了！要是成不了，那自己近在眼前的好日子不就飞了吗？ 说实话她对陈陆这个女婿还是很有好感的，可现在他要跟自己作对，那不好意思了，她肯定是没有什么好话了。 “你说那么多没有用。就算俩娃儿的户口在你名下，又改了姓，那又怎么样呢？梁建国是两个孩子的亲生父亲，这个是没办法否认的。我们这次来是跟你商量，看怎么能把这事情解决好，让你们心里头都舒服。没有想到你们就这个态度，那我们——” “行了，别说了！”杨善民打断老婆子的话，接口道：“丽娟，爸知道这回是伤了你的心。但其实你想一想，梁建国是下定了决心要争孩子的抚养权，有没有我们的参与，他都会抢。而且人家已经请了大律师，再加上他是孩子的亲生父亲，这官司基本上是板上钉钉了。我们肯定是向着你的，可明摆着官司打不赢，又何必要坚持呢。梁建国提出的条件真是没得说，给咱们全家都转成了城市户口，还给你俩哥还要嫂子安排工作，这些都不说了，他还承诺给我和你妈养老呢。我们这几天急住在人家梁建国的别墅里头，一天什么都不用干，做饭有保姆，出行有司机。我和你妈活了大半辈子，哪里享过这福呀？” “你们小时候咱家多穷？为了养活你们兄妹三个，我和你妈累出了一身的病。你就不能心疼心疼你爸和你妈，让我俩临死之前过几天好日子吗？我们也不是不明事理，梁建国他不是别人啊，他是孩子的爸。他现在有条件了，让孩子跟着他去享受享受怎么了？虎子和妮妮是我的外孙子，我就算再没有良心也不可能拿孩子换好日子，可孩子跟着梁建国明明是享福，你为什么就不能同意呢？他还要给我和你妈养老，以后你们不就轻松了吗？这是好事呀，有什么不能想明白的？” 杨善民抬手抹了抹湿润的眼睛，满是老茧的手刮得脸皮生疼。他把手伸到杨丽娟跟前，“娟儿，你看看爸的手，满手的老茧和冻裂的口。爸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过几天好日子。你俩哥没有本事，靠他们这辈子都进不了城。只是让俩孩子回到他爸身边，就能让全家都受益，这么好的机会你说我怎么能放弃呢？我知道对不住你，可我真的没办法拒绝。” 一双枯瘦的手颤颤巍巍展示在杨丽娟眼前，似乎是在向她哀求，求她成全。 杨丽娟只淡淡的扫了一眼，就把目光定在了杨善民的脸上，她直直的看他的眼睛，没有丝毫的回避和心软。 “其实我一直不想跟你们说，杨丽娟已经死了。” 几人听了这话，不由得都是一愣，满眼的不可思议。这是气疯了吗，说什么胡话！好端端坐着呢，自己咒自己。 陈陆眼神复杂的看着杨丽娟，满是心疼。在他的印象中杨丽娟是坚强独立的，她几乎不找自己帮忙，凡事都亲力亲为，好像罩了一层透明玻璃，明明就在眼前，可却怎么都不能接近。 或许她也曾想要寻求帮助和依靠，最后发现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连亲家的血肉至亲都靠不住，她又如何能再相信别人呢？ 太残忍了，他简直不敢相信杨丽娟带着两个孩子举目无亲，身无分文的被赶出家门，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杨丽娟静静的说道，“她带着两个孩子一路寻到梁家的时候已经身无分文，连口吃的都没有就被梁家人拿扫帚打了出去。不仅是她，还有两个孩子。娘家不留他们，婆家也不要他们，她走投无路，只能带着俩个孩子跳河。河水冰冷刺骨，她想不通为什么爸妈不要她，临死的时候她除了自己的孩子一无所有。她死在了那一天，你们和梁家都是凶手！” 杨善民一脸惊恐，手控制不住的颤抖，“怎么可能，你，你从来没有说过。这不可能是真的，你不是好好在这坐着吗？” 杨丽娟笑了笑，“我和孩子已经是死过一遍的人了，以前的杨丽娟已经死了，现在的我不欠你们任何人。既然你们要舍弃我，那我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原本我是不打算见你们的，可有些话还是见面说清楚的好。以后我只是我，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不要再妄想用亲人的身份道德绑架我，没有用。我不会再认你们了！现在请你们立刻马上离开我家，这里不欢迎你们！” 第220章 我害死我娃儿了呀 “你这是要跟我们断绝父母关系了？”张芳惊得站了起来，“你，你怎么敢？这是大逆不道！” “现在可是新社会，子女都是要赡养老人的。你说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吗？信不信我们到法院去告你！”钱凤一脸无赖，压根不把杨丽娟的话当回事。 这两天她在梁建国家跟着律师学到了不少知识，子女有赡养父母的义务，即便是远嫁也不能不管不问。只要老人起诉，都是可以要到赡养费的。 她之所以问这个问题，是因为自从俩老人开始轮流在他们家住的时候，他们就算是赡养老人了，可杨丽娟去了越州之后就再也没有管过老人，她就想着看能不能要回一点儿钱。 她原是是存了这个心思，可后来梁建国给出了优厚的条件，她也就不再计较这三瓜两枣了。谁知道现在竟然派上用场了。 想断绝关系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这血缘关系能说断就断吗？ 杨丽娟笑了，道：“你们只管去告，法院判多少我认。钱我会按时存到银行，你们别想再见我一面，因为你们不配！” 她懒得再跟他们废话，直接把人往出哄。钱凤还想掰扯，她干脆拿着扫把打了出去，然后重重的把门关上。 听着门外杨善民抖着嗓子喊闺女，杨丽娟不为所动，静静的坐在台阶上。 陈陆过去蹲在她身侧，看着她平静甚至有些淡漠的脸，心中满是心疼。他很想去握住她的手，可又不敢去触碰。她现在看着好好的，其实早已经破碎的千疮百孔，他不敢碰她，只怕一碰，她就碎了。 他知道这时候再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是隔靴搔痒一点儿用都没有，这世上也根本没有什么感同身受，他没有经历过她的恐惧和绝望，又怎么敢说一些不痛不痒自以为安慰人的话当做关心呢？ 同时他觉得自己跟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一样混账。他一睁眼就和她有了名义上的婚姻关系，他从未真正了解她的需要和喜好。她是否真的喜欢自己，愿意接受自己作为他的丈夫？他所说的为她考虑，为她好的话，并不能替她减少多少负担。她有今天的物质条件和能力，都是她自己的努力得来的，自己并没有帮助到她什么。甚至当初昏迷的他还享受了她所带来的红利。 他的好不是好，而是禁锢。或许自己从未走进过她的心，甚至连靠近都没有。之前那些小心思的试探如今回头再看，简直是幼稚无耻。 她被伤得太深了，那些伤口结成了一层又一层的痂，凝成了一个坚固的壳子把她的心包裹起来。有了这样的经历，她怎么可能还会再相信呢？ 多说无益，有这说废话的功夫，还不如想想还能多为她做点什么更实际。 “丽娟，梁建国开出这么丰厚的条件收买人心，只怕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打官司的时候他们要是站到梁建国那边说话会对我们非常不利。我们现在手里的证据还是太薄弱了。我想回一趟你们老家，收集一些资料做准备。” 梁建国在上学和工作期间隐瞒婚姻事实，只要找之前的同学和同事就能证明。他一直在省城学习工作，根本就没有尽到一个作为父亲的责任。后来更是婚内出轨，逼迫妻子带着孩子离婚，这样的人怎么配抢孩子的抚养权。他现在条件是好了，可物质条件的丰厚并不能代表一个人适合做父亲。只要整理他这些年的生活轨迹，并且得到证据，那么这也算是一份反驳的有力文件了。 杨丽娟认真的往他脸上看了看，缓缓的点头。这一点她也想到了，只是她的精力有限不能兼顾，而且这也的确不是她的长处，他去做这件事她还是很放心的。 陈陆扶着她的胳膊让她站起来，“这几日能不出门就别出门，我会给杨力招呼一声，让他多注意些。一会儿我就走。” 门外没有了声音，估计他们见不开门，离开了。 面包车行驶到郊外的时候，杨善民喊司机停下，拉开车门就走了下去。好巧不巧，还是上次他们下车的那个位置。 吴云扶着张芳也下车，钱凤跟在后面，几人都沉默着不说话。 钱凤也没有说话，压低着头，一边脸上有个鲜红的巴掌印。 司机探头出来，“要上茅房？快一些，还要回去呢。” 杨善民摆了摆手，“你回去吧，我们认识路，一会儿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司机没有再说话，摇上窗户就开走了。 “老头子，咱不回别墅去了吗？”张芳颤抖着声音问道。 杨善民一胳膊甩开她，嘶吼道：“滚——” 他用的力气大，差点把张芳推得摔在了地上。 还是大儿媳妇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妈，你没事吧？” 张芳颤抖的站立不住，脸也是煞白煞白的，一脸无措的看着老头子，“善民……” 杨善民抬手就往自己脸上扇，“我错了，我不是个东西，我不是个东西……” 三人都吓傻了，什么都顾不上赶紧过去拉住了杨善民的手。 “善民啊，你这是干啥呀，有什么话咱们商量，你别这样啊！” “爸——” “爸——” 张芳滑坐在地上，两只手死死的抱住老头子的手，“你想怎么做你说呀，你这么打自己的脸，那就是叫我去死呀！” 吴云呜呜的哭着，心里一团乱麻一样。男人已经回去迁户口去了，这事儿弄成这样，小姑子也不认他们了，要是梁建国这边也弄臭了，他们可就成黑户了。 她一向不插手家里的事儿，可这一次不出面是不行了。杨丽娟那边算是彻底得罪了，不能再把梁建国这边的路堵死。 “爸，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你也别闹了，反正小姑子跟咱们是闹掰了，要是再得罪梁建国，那咱们一家真是活不成了！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就不要再反悔了！” “我害死我娃儿了呀！”杨善民仰起头嚎啕大哭。 张芳也哭得一抽一抽的，可是有什么法子，他们已经站到了梁建国这一边，除了依靠着梁建国在越州站稳脚跟外，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别哭了，还是好好想想回去该怎么和梁建国交代吧。”钱凤没好气道。 她想到了杨丽娟绝情，但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绝情，直接和家里断了关系。看她那样子也不像是说笑，以后肯定是指望不上了，还是巴结好梁建国，让他把他们安置好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了。 “你还有脸说！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这个搅屎棍，我们能落到今天吗？我们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回来！都是听了你的教唆，要不然我们绝不会被人这么拿捏！”杨善民朝着钱凤的脸上就吐了一口浓痰。 粘稠的痰液带着恶臭沾在脸上，钱凤再也忍不了了，抓了一把土朝着杨善民就扬了过去，“你少给我扣帽子，我是提了这事儿，最后拍板的还不是你们吗？这会子倒是怨起我来了，你在人家屋里喝银耳的时候怎么不怨我呢？事情办不成是你没本事，关我屁事！现在咱们可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别以为你是长辈就能随意对我打骂，老娘我受够了！以后你骂我一句，我就还十句，你打我一下，我就打你十下。谁怕谁呀，来啊！你来啊！” 她叫嚣着，又抓了一把土扬了过去。 杨善民气得说不出话来，吴云起身把她拉到一边，“差不多行了，你非要马上把人气死吗？” 第221章 受宠若惊 “什么差不多？我告诉你，差多了！你们一个个平时日装得老实憨厚，有了好处还不是一个劲的往里钻？出了问题就往我身上推？怎么着，我还成你们家背锅的了？凭什么，啊？我就问你凭什么？当初……” 钱凤使劲跺着脚底下的土地，瞪着三人，“就在这里，就是这个位置。你们不是都同意吗？难道是我拿刀子架在你们脖子上逼你们了？不是你们自己同意的吗？这会子怨我，怨得着吗？我告诉你们，别以为我好欺负！你们要是不愿意可以走呀，没人逼你们。我和小山肯定是要跟着人家建国的，以后不管落个什么下场，我们认了！你们要是输不起，可以走，没人拦着。老好人，我呸！你们可比我狠多了，小姑子她恨我不假，我就是这么个人，她最该恨得是你们，她做梦都想不到你们能在她背后捅刀子。” 她笑着往路上走，指着三人骂道：“拿不起又放不下，趁早别混了！咱们这脸皮就算是撕破了，以后别以为你们是公婆我就不敢动手，惹急了我谁都不认！”说完她就顺着公路走了。 杨善民依然蹲坐在地上，张芳和吴云蹲在他跟前，都沉默着不说话。 最后还是张芳开口道：“老头子，到底咋弄，总得拿个主意吧？” 杨善民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这一次绝对是他的错。老大憨厚，如果当时自己态度坚决的话，他是绝对不会走上这歪路的。就是因为自己也错了，所以他和媳妇儿也跟着走错了。 他没有看老婆子而是看向了吴云，猛地就朝她跪了下来。 吴云吓得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赶紧去扶杨善民，“爸，爸，你这是干什么呀，快起来。” 杨善民拉着吴云的胳膊，痛哭流涕，“吴云，爸对不起你和大山，爸错了。这是一条不归路，不能走，咱不能走啊！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再走下去真就要跌死了！爸一时糊涂，给你们领错了路，真不能再错下去了！” 张芳目瞪口呆的看着男人，“善民，你，你说啥呢？” “你还糊涂呢？你没有听丽娟说当初她带着俩个孩子都跳河了吗？这孩子什么都不说，一个人承受了多少？咱们现在站到梁建国这边帮他要孩子，这不是捅姑娘的心窝吗？之前咱们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你还能心安理得的继续住下去吗？你真的要帮梁建国伤害女儿吗？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儿呀，是我们太贪心了，是我们错了呀，老婆子！” “可，可大山都回去迁户口了，咱不指望梁建国在这城里头也留不下去呀！老头子，你可别犯糊涂呀！”张芳听出老头子想打退堂鼓，赶紧劝道。 杨善民一脸郑重道：“我不是犯糊涂，我清醒的很。我是把咱和老大一家从悬崖底下往上拉哩！能进城当然是好事，可这手段太恶劣了！这要是让村里人知道咱们是怎么进城的，以后这老杨家的先人在底下都不得安宁！你不能光看眼前的利益，这底下还有孩子呢，要是让别人知道他们是这么进城的，你觉得别人能看得起他们吗？咱们已经是一把老骨头活不了几天，可孩子还要活人啊，咱不能把孩子的路给堵死了！现在回头来得及，咱们不去梁建国的家，就在火车站等着，只要户口没有落，咱们还能回去！这是最后的机会，不能再错了！” “小山不会同意的。”张芳道。 “他愿意干这丧良心的事儿让他干去，咱们不做。城里头的日子是好，可你良心能安吗？”杨善民态度坚决道。 张芳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的儿媳妇，“吴云，你是怎么想的？” 吴云一脸纠结，她当然愿意留在城里头了。城里头的条件比村里好太多了，孩子的起点也高。可公公的话是对的，如果他们接受这样进城的话，名声就全毁了，以后村里头肯定是待不下去。就算留在城里头，也是看别人脸色，一辈子被人诟病。撇过所有的条件不说，这件事他们就做的不对。既然不对，就不能做，就算现在得了好处，日后还是要付出代价的。 梁建国提出的条件是好，可也是有条件的，一定要帮着他夺回两个孩子的抚养权。小姑子和陈陆那边不放手，还不知道结果是什么。如果这件事办不成的话，梁建国还会给他们什么好脸色呢？到时候又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还不如不参与，回去老老实实的种自己的庄稼，最起码能睡个安稳觉。 “我听爸的，咱不干这缺德事。”吴云下定决定的说道。 “好！还是大儿媳明事理，大山娶了你是他的福气。那咱们直接去火车站！”杨善民欣慰道。 他真怕吴云不愿意放手，那他可真就是杨家的罪人了。老二两口子已然是废了，再劝也没有用，家里总得留一个好苗子呀！ “俩孩子怎么办？”张芳问道。 杨善民想了想，道：“你俩先去火车站，我去把两个孩子领出来。” 过了四九天，风没有那么缠人了，太阳照在身上暖呼呼的，尤其是隔着玻璃。 赵丹妮最近心情很好，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她搅了搅杯子里的咖啡，又捏了一块方糖放到杯子里，冲着杨丽娟笑了笑，“这还是你第一次请我喝咖啡，受宠若惊啊！” “你帮了我，应该的。”杨丽娟微笑道。 赵丹妮一边搅动着咖啡，一边盯着她看，之前她都是带着有色眼镜在看她，从未认认真真看她到底长得什么模样儿。 随意半扎的头发，温柔精致的眼神，眉宇间有几分英气。舞台上她是潇洒倜傥的小生，她离开剧团之后因为业务需要，跟她搭过两次戏，抛开心中的成见，她承认她是一个十分优秀的戏曲演员，小生扮相也是相当俊美的。 之前她一直沉浸在失去陈陆的痛苦之中，如今放开好像整个思想都清朗了。她现在一心扑在事业上，再加上梁建国的助力，如今事业是如日中天，名副其实的公司一姐，就连周凯都对她另眼相待。 她对自己现在的状态很满意。 “真就请我来喝咖啡的？”赵丹妮又捏了一块方糖丢进杯子里搅动着，看着她笑。 “梁建国家里现在什么情况？”杨丽娟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赵丹妮笑着看她，依然往咖啡杯里装糖块。 “不想告诉我那你来喝咖啡？”杨丽娟看着她手里的咖啡杯笑，“杯子里的糖块都快添满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你爸妈大哥大嫂带着孩子走了，你二哥二嫂还在。”赵丹妮道。 杨丽娟的神情没有变化，“他们在不在根本影响不了我。更何况我已经跟他们断绝关系了，以后我就是我，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他们的事情不用告诉我。” 赵丹妮愣了一下，有点不相信的问道：“你跟父母断绝关系了？” “是。从他们选择梁建国的那一刻，我就不再是他们的女儿。即便告到法院，我可以按照国家标准出赡养费，却不会再跟他们见面了。”杨丽娟淡淡道。 赵丹妮朝她竖大拇指，继续道：“不过最近他应该没空起诉要孩子，他接手了一个项目，挺忙的。所以你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多找点对自己有利的证据。” “其实，我有点想不明白梁建国为什么突然对孩子的抚养权这么上心？他是不是另外有什么目的？”杨丽娟问道。 “你怀疑什么？” 第222章 加了料的小米汤 “我说了你可别生气。”杨丽娟道。 赵丹妮笑着翻了个白眼，继续搅动着咖啡，“说吧，我走到今天，什么话没听过？早就麻木了！” “当初离婚，梁建国对孩子是百般嫌弃，他现在突然想要回孩子的抚养权，不是太奇怪了吗？以他现在的能力和地位，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非要抢虎子和妮妮呢？他是不是有什么隐私问题？”杨丽娟委婉的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赵丹妮被摘了子宫，有关孩子的问题对于她来讲就是伤疤。她虽然不能生了，可梁建国想在外面找个人给自己生孩子不是什么难事，他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精力跟她来抢夺孩子的抚养权呢？ 他出国了一段时间，总不会是玩得太花玩废了没有生育能力，又或者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留心吧！”赵丹妮不搅动咖啡了，把勺子放下。 “我还没恭喜你呢，获得这次的电视节白玉兰奖。”杨丽娟真心道。 “谢谢，我接受。”赵丹妮一脸坦然，笑道：“我，实至名归。” “实至名归！”杨丽娟对她的成绩表示肯定，又道：“你现在事业发展的这么好，没必要陷在梁家。梁建国绝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 “感情这事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觉得我们挺配的，日子也过得很有趣。不过，还是感谢你的忠告。坐得够久了，不坐了。”赵丹妮起身，摆了摆手就离开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梁建国争夺孩子抚养权的所有准备都做好了，偏遇上公司和外国合作的冬令营活动开展。这是越州第一次和国外联合举办的项目，所以不仅是公司甚至连市政府都是十分重视的。 为了这次合作项目的顺利进行，他不得不推迟争取孩子抚养权的时间。 杨小山和钱凤的户口落好了，现在成了正儿八经的城市人。可他们却是高兴不起来，一开始说的是落在梁建国公司底下，可不知为何又换了地方，落到了城市公共卫生管理处，现在他俩算是环卫工，就是扫马路的。 他们跟前的孩子还小，暂时不用上学，所以还住在梁建国的别墅里。只是梁家人对他们的态度却是大不一样了。 之前的房子也不让住了，让他们一家搬到了杂物间住，屋里没有暖气还不能生炉子，晚上俩孩子冻得哇哇直哭。 一开始钱凤还找梁建国理论，可她哪里说得过梁建国，三两句就被怼了回来。说他们要是不愿意住可以走，他们现在哪里有地方可去？到外头租房子可是要花钱的，他们俩人挣得工资连一家人都养不活，哪里有底气离开？ 后来梁母更是变本加厉，说他们在这白吃白住可不行，必须要干活，所以两人现在除了出去扫地还要负责别墅的卫生，钱凤还要下厨房做饭。现在他们哪里还算得上是梁家的客人，简直就是佣人了！ 梁家那老妖婆变着法的压榨他们，他们吃的每一口饭，喝得每一口水都要用劳动力换取。为了节省开支，甚至把家里的保姆都辞了，钱凤顶了这个位置。 其实他们干的活儿远远大于他们在这里所享受到的条件，可梁母却不这么认为，好像他们家的钱就特别值钱一样。 这天晚上，钱凤已经都躺下了，可却被梁母叫起来熬米汤，说她这两日身上虚，要喝小米粥养一养。 砂锅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小米香甜的气味飘满了厨房。 钱凤心中的怒火也是翻江倒海的，她在村里时从不吃亏，就算跟婆婆同住一个屋檐下，也从来受过这委屈。 她真恨不得火辣辣的扇她两巴掌，大晚上的你喝什么小米汤，怎么不吃屎喝尿去呢？可她不能这么干，他们一家都要在人家手底下讨生活呢。 可她气不过呀，四下一看，厨房只要她一个人，明面上整治不了她，暗地里还不能恶心恶心她吗？ 她使劲的吸着鼻子，从鼻腔里牵出一股浓痰，打开砂锅盖子就吐了进去，然后拿着木勺子一遍一遍的搅动着。 “喝吧，喝吧，喝死你！”她一边骂，一边呸呸呸的往砂锅里吐口水，心里的火气消散了不少。 “你在干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吓得钱凤一哆嗦，手里的木勺子都掉在了地上。她转身看到是赵丹妮，吓得腿一软，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建国媳妇儿，你，你，我，我……” “你干什么呢？”赵丹妮笑着问道。 “我，我不干什么呀，给建国妈熬小米汤呢。”钱凤眼珠子咕噜咕噜转着，心想或许她没有看见呢，慢慢的站起了身。 “你往砂锅里添什么呢？” “啊？”钱凤双腿一软，又跪了下去，她肯定是看见了，“建国媳妇儿，我错了，我真错了。我求求你，你不要往外说好不好？我这立马就重新煮一锅。我求求你，我们这一家子要是被赶出去可真就没活路了，你行行好，饶过我这一回好不好？” “你怎么了，不就是放了点糖吗？瞧把你吓得，送过去吧！”赵丹妮笑道。 “哦，哦，对，对，我就是放了点糖。我马上送过去。”钱凤一脸讪笑的起身，把米汤倒进碗里就准备端过去。 “等一下，我婆婆口味重，以后急按照这个标准给她做饭。”赵丹妮故意把标准两个字咬得重重的。 钱凤一愣，不解的看看她，又看看碗里香气四溢的小米汤。 “你刚才做的我都瞧见了，挺好的，以后继续就行了。你们在这干活也辛苦，以后每个月我给你们两个人出一百块的工资，好好孝敬建国的爸妈。做的好我给你们另外奖励。”赵丹妮意有所指道。 钱凤脑子呼呼的转着，立马就明白了赵丹妮的心思，赶紧保证道：“好好，我肯定会好好干的。你放心，保准让你满意。” “行，去吧！”赵丹妮笑道。 钱凤满脸笑容的端着小米汤送到了梁母跟前，“姨，小米汤熬好了。” 梁母懒懒的坐起身，指了指床头柜，“放下吧。你先不要走，我喝完了你把碗拿到厨房洗了，要不然放到明天不好洗。” 说话时眼睛定定的看着钱凤，只要她露出一丝不情愿，立马就把他们一家都赶走。太不要脸了，儿子都帮他们把户口落到城里头了，工作也安排了，还死皮赖脸的住在这不走。 这一家四口吃喝还得他们提供，把他们给美的。她就是要狠狠的使唤他们，非要把花在他们身上的钱都用回来不可。 钱凤满脸堆笑，低眉顺眼道：“哎，我在这等着。” 梁母白了她一眼，拿勺子搅了搅，就开始喝了起来。 看着她一口一口把混合着自己浓痰和口水的小米汤喝了个一干二净，钱凤这心里头别提多畅快了！ “姨，那我把碗拿走了。”钱凤笑着接过梁母手里的碗，笑眯眯的和她说晚安，然后退了出去。 梁母砸巴着嘴，翘起小拇指扣牙缝里的米粒，道：“这杨丽娟的二嫂我记得是个挺要强的人，怎么变得这么听话了？” 梁父翻了个身，道：“管她呢，她干活儿还不好吗？”之前他们家是一个保姆干活，现在保姆辞退了，他们夫妻两个一起干活，实际上他们还沾光了呢。 “我就是不愿意看到她，一看到她就想到杨丽娟那个小蹄子！你瞅瞅我这牙，就是她给我打断的！跟狗皮膏药一样赖着咱们，就不能搬出去吗？看着就让人生气！”梁母没好气道。 第223章 这次给我什么奖励 “建国留着他们肯定有留着他们的道理，你何必跟他们较劲呢？好好享受现在的生活吧，享受当下比什么都强！你晚上要喝小米汤人家也给你熬了，只要他们干活不就行了？你就别没事找事了，指不定这好日子能过几天呢！” 梁父揉着自己的胯骨，对于现在的生活完全是顺其自然的态度。能享受就享受，哪天不能享受了，走到哪里活到那里。苦也吃过，福也享过，他这辈子也算是圆满了。 自从来到越州，他这命运就跟荡秋千一样，眼看着到了顶端，还没有享受呢就跌了下去。以为跌倒了谷底，又莫名其妙的又翻了上去，来来回回的折腾，把他都折腾麻木了。 这会子看着是风风光光的住别墅，有保姆伺候，谁知道过几天又是个什么光景呢，指不定就是露宿街头。他现在已经完全认命了，儿子混得好了他就跟着享受，要是混得不好，他就去街上要饭，能活几天算几天。 “你这说的叫什么话？什么叫好日子过不上几天？咋，这日子你过得不舒心？儿子给你创造了这么好的条件，你瞅瞅你这是什么态度。从住进来就阴死阳活跟个木偶似的，吃了饭就知道坐门口发呆，哪还有个活人样！现在更是咒起自己来了，我看你真是老年痴呆了！” 梁父翻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哼哼道：“我这脑子真是不行了，你想咋就咋吧，不用和我说。我想不了那么多！” 梁母刚喝了小米汤，屋里温度也高，她出了一身汗，一点儿睡意都没有，精神的很。抬手推了推老头子，道：“老头子，明天咱们去城里头逛逛呗。好长时间没有见小红了，过去看看她。” 梁父没有回话，却是响起了呼噜声。 “死老头，睡得倒挺快。”梁母嘟囔了一句，转过身躺下，胡思乱想了一阵也就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友谊冬令营是越州第一次和国外机构联合举办的合作项目，为了让孩子开开眼界，虽然报名费用不菲，但还是很快就满额了，甚至有些没有报上名的还私下里找到梁建国，就为了给孩子争取一个名额。 这一天又有人把梁建国堵在了楼道里。 “梁老师，一点心意，帮帮忙。我家孩子最喜欢艺林文摘，那好多文章都能背下来呢。也是您的忠实粉丝了，你就给孩子一个机会吧！”说着话就把一个信封往梁建国手里塞。 出于对钱币的敏感，虽然只是突然间的接触，可梁建国还是敏锐的察觉出这是一笔十分丰厚的心意。他推辞着问道：“哎，这可不行，不合规矩。您是哪位孩子的家长啊？” “李大勇，李大勇的爸爸。”微胖的男人笑呵呵道。 “这次冬令营报名的孩子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当然希望每一个孩子都能参加，可是这名额有限，实在是没有办法。我们也正在商量对策，肯定会让大家都满意，您回去等通知吧！”梁建国笑道。 “哎呀，梁老师，就不能给我孩子留个名额吗？我和他妈一直在沿海做生意，平日里陪孩子的时间也不多。孩子就这么一个要求，你说我这当爸的都给办不成，太让孩子失望了。你看这样行吗，我花钱买名额，我出双倍的价格给我娃买一个名额。”男人财大气粗的说道。 “大勇爸爸，我十分理解你为孩子着想的心情。那是这，你有名片吗？” “哎，有，有。”男人赶紧麻溜的掏出名片递给梁建国，梁建国也拿了自己的名片回给了他。 “我一定尽力帮咱孩子争取，一有消息我就给你打电话，你看怎么样？”梁建国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握住男人的手表达自己的真诚。 男人在生意场上混迹了许久，看他这热情的样子就知道这事儿有门，只要留了联系方式就好办了。这里毕竟是工作大楼，人多眼杂的不好说话。 “那行，就拜托梁老师了，有消息一定要及时告诉我。”男人笑着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梁建国捏紧手里的名片，快速的回到了办公室。他现在是独立的办公室，外面就是员工的办公大厅。 “梁老师。” 甜腻腻的声音响起，梁建国抬头看了一眼，笑着招手，“安宁进来。” 陶安宁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鸟飞奔进梁建国的办公室，顺手把门关上。 她太快乐了，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一起工作的同事面上不说什么，私底下却是止不住的议论。 “她对梁总也太热心了吧？那嗓子夹得，听得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恶心不恶心呀！” “就是，人家是有老婆的，还是大明星！她这样做作给谁看？都跟她一样巴结，那大家也不用干活了！” “你们也别酸了，安宁人家可不是只会撒娇，人家是有实力的。等你们谁以后也能独当一面，梁总自然也会对你们高看一眼了！” 虽然他们极力压低了声音，可还是偶尔有一两句飘进办公室里。 梁建国倒是没生气，淡淡道：“公司有规定办公室不能恋爱，你稍稍收敛一些，影响不好。” 陶安宁撇了撇嘴，“人家对你好点也是错吗？我又没干什么，她们就是嫉妒你对我不一样！你最近这么忙，我都好几天没见你了，难道你都不想人家吗？” 梁建国嘴角勾了勾，“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陶安宁这才又笑了起来，“放心吧，我以后会注意的。你叫我进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是有个事儿。这次我们举办的冬令营活动参加的人数远远超过了预期，这几天有不少人来找我想给孩子争取一个名额。额，报名费二百块是不是有点儿太低了？” “按照越州目前的收费标准，我们这次的收费是最高的。大概是因为有外国机构参与，家长想让孩子见见世面，所以很多家长愿意出这个钱。”陶安宁道。 “名额不能再增了？”梁建国问道。 “三十个名额是固定的，合同里写的清清楚楚，不可能再增加了。”陶安宁道，这次的合同是她负责对接的，所以对合同内容一清二楚。 梁建国手指敲着桌子，怎么都觉得这个事儿有点亏。虽然报名费够高，可明显有的人愿意出更高的价，如果暗中操作一下，这经费不就更宽裕了吗？ “安宁啊，让部门的人想想办法，如果不能增加名额，看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让名单上的人换一换。这么难得的机会，当然是能者居之了。我们办这么一场活动，开销也是很大的，经费也紧张的很。” 陶安宁笑了笑，道：“梁老师放心，交给我就行了。” 她转过办公桌两手抱住他的脖子，轻轻在他脸颊上啄了一口，然后飞快跑出了办公室。 梁建国面无表情的抹掉脸上的口红印。 过了一天，陶安宁就拿出了一套十分可行的方案出来。为了彰显越州少儿的风采，也为了公平起见，这一次所有报名的儿童都可以参加海选，由艺林文摘的工作人员从文艺和才艺两方面进行评选，胜出者就可以入选。 “这个可以，不论报名前后都可以参加，优胜劣汰嘛！”梁建国对这个提议很是满意，笑着握了握陶安宁的手，“安宁呀，你可真是我的好助手，我现在是越来越离不开你了！这是李老板的电话，你以我助理的身份专门给他讲解一下。” “知道。”陶安宁接过名片，嘟嘴道：“这次给我什么奖励？” 第224章 贴身丫鬟 “你想要什么？”梁建国微笑着问道。 “嗯，我想想。”陶安宁在他对面坐下，笑盈盈的盯着他看。 梁建国抬手扶了扶金丝框边的眼镜，一脸宠溺的看着她，“那你可要好好想。” “我要……”她双手撑着下巴看他，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我想要个戒指。” 梁建国脸色变了变，神色也冷了起来，没有说话。 陶安宁敏锐的捕捉到他不悦的神色，虽然只有一瞬，她很快改了口，“我逗你呢，不是要戒指。你陪我去逛外贸商场吧，我想给我爸妈买点东西。” 梁建国笑了笑，“好。” 通过考核确定名额的公告发布以后，所有没有录取的报名家长都沸腾了，几乎每天都能看到文化园广场上排着长队来参加考核的孩子和家长。 这人一多，生意也就多了，门口几个卖零食和饭食的小摊生意火爆，一传十十传百，文化园门口竟然自发形成了一条小型的集市，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说的是公平考核，可决定权就在艺林文摘的手上，没有监管，梁建国就是唯一的评判。他说谁行，谁就行，不行也行。他说谁不行，就是不行，行也不行。 当然，特别优秀的也会留着，要不然到时候友谊比赛会输得太难堪，让政府面子上过不去。 就这么短短几天，梁建国的小金库就充盈了不少。他心情大好，决定陪着陶安宁去逛外贸商场。 陶安宁先去逛了服装店，她特意选了一身深V领的黑色丝绒连衣裙，让他帮忙参考。 “梁老师，你觉得怎么样？”陶安宁拉着裙摆，深吸气好让自己的腰身看着更加纤细。 为了穿上这款赵丹妮同款的丝绒连衣裙，她可是每天就吃一根黄瓜，饿得她前胸贴后背，脸都绿了。好在效果惊人，她如今细腰纤纤，盈盈一握，倒映在镜子中像一只黑色的蝴蝶精灵。 梁建国扶了扶眼镜，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眼中是淡淡的冷漠，“很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过了世面的缘故，他对于女性已经完全失去了眼前一亮的心动。唯一让他印象深刻的一次，依然还是初见赵丹妮时的惊鸿一瞥。 陶安宁的样貌普通，跟赵丹妮根本没有可比性。但是她有才华，事事顺着自己，工作能力又强，简直是一个完美的工作助手。一个女人的样貌并不是决定一切的关键，就好像陶安宁，虽然她没有出众的样貌，但他还是会对她好。 他知道她想要什么，只要不太过分，他都愿意花点心思，就为了让她高兴。这点心思换回来的可是泼天的富贵呢。 “太太，这是我们店里最新到的款式，大设计师的独家款式。店里目前只有这一件，您先生也很喜欢呢，要给您包起来吗？”服务员笑着问道。 陶安宁没有解释两人的关系，只是一脸娇俏的看着梁建国。 “包起来吧。”梁建国也没有解释，直接让服务员把裙子装起来。 他竟然没有否认他们之间的关系。陶安宁脸上微微发烫，笑着看着梁建国付钱，然后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离开。 出了服装店，陶安宁小声道：“建国，你怎么都不解释呢？” “解释什么？”梁建国笑着看她。她那点小心思他早就看透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误会称谓都能让她这么感动，自己又不损失什么，她既然爱听，自己又何必去解释呢。 陶安宁低着头轻笑，“是不用跟她们解释。” “接下来想去看什么？”梁建国双手插在裤兜里，语气轻松的问道。 陶安宁看了看，指了指一家首饰店，紧张到：“这家新开的，我们去看看？” 梁建国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哼笑了一声，“行，看看吧！” 陶安宁松了口气，跟着走了进去。 “老头子，你能不能走快点，墨迹死了！钱凤，扶着你叔走一点。”梁母一边抱怨，一边催促，一边理所当然的下命令。 上次就说了来逛商场，可巧司机家有事回去了一趟就耽搁了。今天梁母拽着老头子来逛，顺便让钱凤跟着，买了什么东西还能帮着提。现在钱凤俨然已经成了她的贴身丫鬟了，走哪里都得跟着。 钱凤一手提着梁母买的东西，一手扶着梁父走路。看着梁母脚底生风的在前面走着，心里暗暗咒骂，走路跌死，摔死，喝水噎死！ 她心里骂得再脏，脸上依然是低眉顺眼的服从。好在她做饭时总给她添点料，想到她吃自己的口水，喝自己的浓痰，她这心里的火气就散了不少。更何况建国媳妇儿还给他们不少补贴，一个月攒的钱也算是可观了。 想到这里她打起精神四处张望着，看有没有合适死老婆子要买的东西，让她去看去试，自己也好停下脚步歇一歇。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她一哆嗦。 “姨，姨。”她三两步赶上梁母，压低声音道：“我好像看见建国了。” 梁母停住脚步，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看见建国了？在哪里？” 钱凤努了努嘴，首饰店的落地窗干净明亮，里面的陈设在外面看得是一清二楚。梁建国侧靠在一个柜台上，身边是一个没有见过的女人，正拿着一个戒指凑到梁建国跟前笑着让他看呢。 梁父这时候也看见了，脸色都变了，却是没有说话。 梁母眼珠子转了转，笑着对钱凤说：“估计就是同事出来一起逛街的。是这，你先随便逛逛，不用管我们了，一会儿咱们到门口见。” “行，那我随便逛逛。”钱凤提着东西走了。 梁母气得直跺脚，“真是长针眼了，怎么就让钱凤给看见了！那女人是谁呀！这要是让赵丹妮那个泼妇知道了还得了？”说着就要进去。 梁父拦住她，“别去了，建国看到咱们肯定不高兴。” “我不，我就要去，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狐狸精勾引咱儿子！”梁母甩开他的手，直接就走了进去。 她虽然气愤，还有理智，假装是偶遇跟儿子打招呼，“咦，建国，你咋在这哩？” “爸，妈，你们也来逛商场了。”梁建国态度平和，完全没有慌张，笑着给他们介绍陶安宁，“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助理陶安宁。” “叔叔阿姨好，你们叫我小宁就可以了。”陶安宁笑着自我介绍。 梁母盯着她打量了一下，心里就放心了，笑道：“你们一起逛街呀？” “不是，我和梁老师也是碰巧遇上的。我打算给我妈妈买个戒指，就让梁老师帮我参考一下。”陶安宁笑着解释道。 “哦，哦，那你们看，我们就走了。”梁母笑着摆了摆手，就打算离开。 “阿姨，您先等一下，我这半天都选不好款式，要不然您帮我掌掌眼？”陶安宁笑道。 梁母看了儿子一眼，见他没有反应，自己反正也没事，便答应了下来，“行，看看吧！” 在梁母的建议下，陶安宁很快就选好了一款戒指，不过她直接要了两款一模一样的，转手就送了梁母一只戒指。 “哎呀，这戒指不便宜，我可不能要。”梁母连忙推辞。 “阿姨你收下吧，梁老师在工作上给我帮助很大，我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这点心意不算什么。而且我一看见您这心里头就觉得亲近，就好像咱们是一家人一样。以后您要是有事儿就随时叫我，我随叫随到。”陶安宁说着，就直接帮她把金戒指带手上。 “哎呀，这姑娘嘴可真是甜。”梁母看着手指上的金戒指，笑得嘴都合不拢了，“那我就收下了，没事来家里玩呀！” 第225章 真面目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梁母收了礼物，平日里恶毒的嘴巴都祥和了许多。 陶安宁亲热的挽着梁母的手，变着花样的恭维，听得梁母一张老脸都笑成了一朵花儿。 梁建国淡淡的笑着没有插话，梁父沉默的站在一旁也不说话。 走到商场门口时，梁母拉着陶安宁的手都舍不得松了。她都多久没有听过这么中听的话了，头一个儿媳妇之前倒是好的，离了婚之后简直就成了他们家的克星，把他们一家人几乎都捶了个遍。现在的儿媳妇跟个鬼幽灵似的，明面上客客气气，暗地里不知道使了多少绊子。一开口就是阴阳怪气，指桑骂槐，气得她胸口都疼。 她这一肚子苦水都不知道该跟谁说，好容易遇到一个知冷知热，一开口就让她高兴的姑娘，还有眼色，一见面就送她这么贵重的礼物，她咋能不喜欢呢？ “宁宁呀，等你得空了一定要……”梁母脸上的笑容消失，不悦的皱起眉头看向不远处。 陶安宁顺着梁母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是其乐融融的一家四口。父亲英俊潇洒，母亲年轻漂亮，他们各牵着一个小男孩和小女孩儿，正在买糖葫芦。他们的笑容是那样的灿烂温柔，让人看了也是心生欢喜。她不由得撇头看了梁建国一眼，他两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也在静静的看那一家四口。她不由得想到若是他有自己的孩子的话，也一定会这样疼爱的。想到这，目光不由得越发温柔了。 “真是出门忘看老黄历了，竟然碰上了他们！”梁母歪鼻斜眼的表达对眼前四人的厌恶。 “阿姨，他们是……”陶安宁一脸困惑，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对眼前的一家四口这么大恶意。 梁母正要说话，却是被儿子打断，“妈！” 梁母不说话了，儿子如今想要这俩崽子的抚养权，自己还是不添乱的好。 “他们是我的儿子女儿。”梁建国皱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说道。 陶安宁恍然大悟，她就觉得眼前的女人有点眼熟，当初她结婚还是自己去拍的照呢。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都快一年时间了，当时婚礼上只有她在，好像她嫁的丈夫是个植物人。那她现在身边的男人是谁？又另外嫁了吗？ 她想起当初自己去过她的包子铺采访，最后搞得很狼狈。这件事算得上是她职业生涯上的一个污点，许久不想之前的事情，她都差点儿忘记这回事儿了。 哼，当时说的那样言之凿凿，理直气壮的，如今还不是又找了别的男人？她就知道她肯定守不住的！ 梁建国给她说过想要争取两个孩子的抚养权，虽然没说原因，但是如今也看明白了。一定是这个女人不检点，为了生活还不知道委身几个男人，对孩子的影响太恶劣了！明明给不了孩子好的条件，竟然还死乞白赖的霸着孩子不撒手！一定是看梁老师现在条件好了，想通过孩子绑住梁老师！ 这女人心机也太重了，为了自己能有好日子过，就想拿孩子拿捏梁老师，简直是恬不知耻！难怪梁老师一定要争取孩子的抚养权，这孩子跟上这样的妈不全废了吗？ 梁建国走了过去，脸上堆着笑，“妮妮，虎子。” 俩孩子看到他，立马就钻到了陈陆和杨丽娟身后。 杨丽娟这时候也看到了梁建国还有不远处的梁父梁母，她探手抓紧了两个孩子的手，没有再看梁建国一眼，对陈陆道：“我们走吧！” 陈陆走到靠近梁建国的一侧隔开他的视线，护着杨丽娟和两个孩子离开。 梁建国却是直接截到了杨丽娟前面。 陈陆抬手拦住他，“梁建国，你要干什么？” “陈陆，你搞清楚，杨丽娟是我前妻，妮妮和虎子是我的孩子，我连说句话都不行吗？”梁建国愤怒的看着他，“你凭什么挡我？” 陈陆没有挪动，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丽娟现在是我的妻子，他们是我的孩子，他们不愿意和你说话，你就不能勉强。” 梁建国看着眼前依旧意气风发温文尔雅的老友，眼神冰冷锋利的如同一把利刃，讥讽道：“就算你说一百遍一万遍，他们身上都流着我的血，这一点你永远没有办法否认。即便是告到法庭上，你也没有资格不让我见我的亲生骨肉。” “一个抛弃了孩子的父亲有什么资格用血缘关系绑架亲子关系？你只是他们生物学上的父亲罢了，从他们出生到现在为止，你从未尽到一个父亲该有的责任，如果你真的是为孩子好的话，就不应该再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给他们制造困扰和麻烦。只要我在，就不允许你再伤害他们。” 眼看着梁建国处于下风，陶安宁上前目光犀利的扫过杨丽娟然后落在陈陆的身上，“这位先生，你这么维护她，真的了解你背后女人的真实面目吗？她是有丈夫的你清楚吗？” 陈陆漠然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杨丽娟，你还真是好本事，家里瘫痪的男人不管，竟然跑出来又勾搭别的男人。你那个为你举办盛大婚礼的婆婆知道吗？”陶安宁一脸挑衅的看着杨丽娟，想看看被拆穿真实面目后的她如何收场。 “安宁，别说了！”梁建国有些无语，不知道真实情况就开口简直就是闹笑话。 陶安宁不知真实情况，只当梁建国是为了给杨丽娟留情面，心中顿时生出一丝醋意，明明都离婚了，为什么还要在孩子的问题上不放手，不就是想利用孩子吊住梁老师吗？真没想到这女人的心机如此之重！ “梁老师，我知道你是想给她留点脸面。可她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有什么资格霸着孩子的抚养权，不就是想用孩子继续维持你们之间的关系吗？放着自己瘫痪的男人不管，又跑出来勾搭别的男人，这种歌祸害还帮她干什么！” 杨丽娟有些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梁建国，能不能让你身边这个蠢货闭嘴！” 眼瞅着儿子被挡住，梁母气不打一处来，这哪有后爸挡着不让亲爸看孩子的道理？虽然是他们不要孩子，可不管怎么说，那他们也是流着一样血的人，怎么不比一个外人亲？而且她儿子现在条件这么好，俩孩子回来就是享福，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只有杨丽娟这个傻婆娘才会挡着不让孩子跟亲爸亲近呢！ “干啥呢？你挡着我儿子干什么？他是俩个娃儿的亲爸，见孩子一面怎么了？你这个后爸说得上话吗？” 第226章 家里有一个发疯的就行了 杨丽娟一直都不屑于跟梁家人打交道，知道他们就是一群烂人，完全没有必要把时间和精力都浪费在这种人身上，内耗自己。 可是你不找他们麻烦，挡不住他们要来找你麻烦，就好比是现在。 对付这种无赖，你只能比他更无赖，要不然真就被他给拿捏住了。 杨丽娟弯下腰摸摸两个孩子的小脸，笑道：“宝贝，我们玩一个游戏好不好？现在捂住耳朵，等妈妈摸耳朵给你们信号的时候才能松开哟。” 两个小孩听话的点点头，然后伸出小手堵住了耳朵。 杨丽娟笑着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抬头时已经满眼的冷漠。 “梁建国，你口口声声的说要补偿我们，难道就是放出这么两条恶狗对我们乱吼乱叫吗？”杨丽娟站出来大声质问道。他只要不嫌丢人，自己也无所谓了。 “你，你骂谁是狗呢？”梁母一张脸涨得通红，龇牙咧嘴的咆哮。 这是她最近才形成的习惯，毕竟这金牙可不是谁都有的。每回她一张嘴，所有人的目光都会不由自主的朝她的金牙看，然后就是一通夸赞恭维。 这高帽她戴得舒服极了，时间一长就养成了这个习惯。即便不说话，她也是微微张着嘴巴，露出金光灿灿的上下八颗大门牙。 “不用问，骂的就是你！”杨丽娟给了她一个明确的回答，“装了几颗金牙，咬人的时候都不闭嘴了，怎么，怕人看不见你那几颗金狗牙！出门的时候能不能把牙刷干净，满嘴臭气，跟吃了屎一样！来呀，蹦啊，跳啊，吵啊，闹啊，让所有人都好好看看你多本事！” 梁母捂着嘴，又羞又恼，“你，你……建国，建国，你看她！” 她一向是嘴上不饶人的，只是没想到杨丽娟骂起人毫无顾忌，什么都敢往出说，没有一丝负罪感。什么屎呀尿呀的，比她骂得还脏。 梁建国眉头紧锁，没有敢开口。这女人简直就是疯了，自己要是开口，指不定被她骂成什么。 “阿姨。”陶安宁扶住梁母，替她出战，“杨丽娟，她好歹也是你曾经的婆婆，你怎么能随口就骂人？一点儿教养都没有！” “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黑心记者！事实都搞不清楚就在这胡说八道，你脑子里装得是猪大肠吗？干什么不好，偏要给梁建国当狗！当狗也就算了，还是只笨狗！蠢狗！”杨丽娟很公平的对她也进行了一番客观的评价。 “你，你简直就是个泼妇！”陶安宁目光落到温文尔雅的陈陆身上，气愤道：“你都不管管这疯女人吗？满嘴脏话，粗俗不堪！” 陈陆笑了笑，道：“脏话要是不骂出来，憋在心里，心不就脏了吗？我媳妇儿人美心善，说两句脏话怎么了？再说这对你们评价的不是很中肯吗？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非要出来找骂，她是好心满足你的要求，你应该谢谢她才对。她怎么骂你不骂别人呢？那肯定是你的错呀！” 杨丽娟噗嗤一笑，心情一下子的豁然开朗了，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你，你们俩也太无耻了吧！”陶安宁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奇葩的理由，自己被骂还成过错方了！ 杨丽娟不想扯孩子的话题，干脆往别的方面扯， “梁建国，她是谁呀？你可是有老婆的，不带老婆出来逛街，带别的女人。你是婚内出轨上瘾了吗？” “杨丽娟，你别瞎说，她只是我同事。”梁建国黑着脸解释。 “哦，同事啊。既然陪同事出来逛街，那就不要三心二意，陪人家逛街就好了，手伸这么长做什么？是让我们走，还是咱们再来几个来回？”杨丽娟笑眯眯的看着他，“艺林文摘的总编骂街，这报纸明天就有头条了。也算给大家枯燥无味的生活添点乐趣，你说是不是？” 梁建国黑着的脸又是一黑，让开路，咬牙切齿道：“你们走吧！” 杨丽娟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两个孩子默契的松开手，“妈妈，游戏结束了？” “结束了，宝贝，我们走！” 杨丽娟和陈陆一手拉着一个孩子扬长而去。 看着一家四口走远，梁母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她真没想到杨丽娟现在越发的没脸没皮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顾忌的破口乱骂，一点儿也不顾及影响。 陶安宁脸色也十分差，要是在人少的地方她或许还能还上两嘴，可这是商场门口啊，来来往往的都是人。而且他们也都是在社会上有地位的人，怎么可能跟她一样，屎呀，尿呀，狗啊的随便对骂？而且当着梁建国的面，她也骂不出口，一股气憋在胸口，憋得直发闷。 梁建国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窝了一肚子火，抬腿就走，不想继续留着被人围观了。 梁父身上有旧伤，不能久站，没有参与他们之间的骂战，而是坐在远一点儿的长椅上，见杨丽娟带着孩子走了，他这才起身过来。 钱凤一早就看见了他们，躲在人群中看热闹，见梁母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里别提多舒畅了。这事儿回去告诉建国媳妇儿让她也高兴高兴，而且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梁建国身边穿着时髦的女人，以她作为女人的第六感，这两人之间百分之百肯定有事。 带着孩子疯玩了一天，还没等到家，俩个孩子都累得睡着了。 出租车直接开到了门口，陈陆没让她动，也没有叫醒孩子，而是脱下外套先抱了弟弟回去，再回来抱姐姐。 出租车司机也耐心，笑着说陈陆是个难得的好丈夫，还没见过这么耐心的爸爸，一般都是直接揪着耳朵就拽回家了。 杨丽娟心里暖暖的。 安置好了孩子，两人坐着说话。 杨丽娟倒了一杯水给他，指了指嘴唇，低声笑道：“天气干燥，注意多喝水，你嘴角都起皮了。” 陈陆端过水慢慢喝着。 桌子上有一瓶晾干的橘子皮，杨丽娟从里面取了两片出来，一点一点的撕，撕成细细的一条，然后放进水杯里，她喜欢喝淡淡橘子皮味道的水。 陈陆指了指自己的杯子，杨丽娟笑着把刚撕好的递给他，他接过也放进自己杯子里。橙黄色的橘子皮滑进水里，水变成了淡淡的橙色，看着暖暖的。 “我今天没吓到你吧？”杨丽娟笑着问道。 她以前骂人总是很克制，想着要注意形象叫人看着不好，可今天她却放开了，谁来怼谁，主打一个平等创飞所有惹了自己的人。 看着梁建国吃瘪，她心里别提多畅快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吓着陈陆，他从小接触的教育或许还没见过骂过这么脏的场面吧！ 陈陆摸着鼻子笑了笑，“很痛快。我也很想骂，可憋在心里怎么都骂不出口。” “该骂就骂，憋在心里容易憋出病来。对付无赖只有比他更无赖，你要是君子就得吃亏死了！你没看见他那个妈，一蹦三尺高，要是嘴上软点，还不被她欺负死了！以前我只想离这一家疯子远一点，再远一点，不想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他们身上。可我这怎么躲，还是被他们找上门。我现在也想开了，他们既然不让我好过，那他们也别想好过。不就是耍无赖吗，好像谁不会似的！她骂我我就骂她，主打一个礼尚往来，反正我绝不要吃亏！” “好。那我练一练，以后帮你忙。”陈陆道。 杨丽娟噗嗤笑出声来，道：“你还是算了。吵架也是需要天赋的，不是什么人都能张嘴就骂人。家里有一个发疯的就行了，不能全都不正常！” “好，那我站你身后。”陈陆肯定的说道。 第227章 掌心玩物 杨丽娟和赵丹妮又见面了。 还是上次的咖啡厅，还是同样的位置。 赵丹妮这次没有一块一块的往咖啡杯里放方糖，而是什么都没有添，一勺一勺的喝着苦咖啡。 “不苦吗？”杨丽娟忍不住问道，反正她是喝不下去。每次来她会点一杯橙汁，她不喜欢喝咖啡。 “再苦也不及生活中的苦让人绝望。”赵丹妮搅动着咖啡，淡淡笑道：“我给你说实话，其实我一开始喝咖啡就是为了装时髦，觉得喝咖啡就是洋气。要不是为了装给别人看，我才懒得喝呢，这么苦的东西怎么喝得下去？后来嘛，喝着喝着也就习惯了。再后来，我喜欢上了喝咖啡，越苦越好。” 杨丽娟眼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你有自虐倾向啊。” 赵丹妮噗嗤笑出了声，“算是吧，以毒攻毒，这日子也不算太难过了。” “其实以你现在的能力完全可以换一种活法。” 赵丹妮嗤笑，“呵，什么活法？找一个真心对我好的男人过一辈子吗？再没那个心了！我跟你不一样，我这人记仇，谁要让我不痛快，那我也肯定让他不痛快。看到他不痛快了，我这心里就痛快多了！人活着不就图一个痛快吗，我现在日子过得很痛快！” “那看来梁家人最近是不太痛快了。”杨丽娟道。 赵丹妮笑了笑，“你那个二嫂挺上道的，能屈能伸。表面上对梁建国他妈恭恭敬敬，私下里可劲的糟践，看着那死老太婆吃瘪，我这心里就痛快，浑身的毛孔都舒坦。哦，对了，我最近收养了一条流浪狗，可巧缺了两颗门牙，我给它起了个小名，叫缺门牙，梁建国他妈听了脸都黑了。” 杨丽娟竖起了大拇指，“厉害，那老婆子吃软怕硬，现在对你肯定是服服帖帖的了。” “以前我总是跟她死磕，现在我才不那么傻呢，人前一套人后又一套，她跟我玩这个连给我提鞋都不配！现在梁建国在家那就是婆媳和睦一片祥和，他一走家里就是鸡飞狗跳，不得安宁。我是无所谓了，怎么痛快怎么来，看着俩老东西捶胸顿足我这心里就痛快。反正我不会一直在家，由着他们闹去，眼不见为净。”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喝了一口咖啡，“真是没想到咱们可以坐在一起说话，你说我们现在算朋友吗？” “我们虽然没有共同喜好的东西，却有共同讨厌的人，也算是朋友吧。毕竟在厌恶梁建国这件事上我们有着共同的立场，你说呢？”杨丽娟笑道。 赵丹妮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似乎要对她说的话进行论证，“你说我们是朋友，对吗？” “是。”杨丽娟十分肯定的说道，“我们是朋友。” 赵丹妮突然笑了起来，“我这个人很薄情的，这么多年也就只对陈陆真心过。不过，我把他弄丢了，他不再是我的了。但是无论如何，曾经我们之间的感情是真的，没有掺杂任何利益。我知道他现在对我避之不及，生怕我再黏上他。不会了，我不会再黏他。我现在所拥有的财富和地位给了我足够的安全感，我不需要再依靠任何人。陈陆在我心中意义不同，他曾经护过我，我希望他好。你不计前嫌的救了我的命，我也希望你好。我祝你们心意相通，白头到老！我为之前做的事儿跟你道歉，我愿意跟你做朋友！” 她举起酒杯，真诚的看着她。 杨丽娟举起自己的橙汁跟她碰了碰，“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彼此，你好，我是杨丽娟。” 赵丹妮碰了一下她的杯子，笑道：“赵丹妮。” “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跟你提一下。”杨丽娟道。 “什么？” “梁建国身边有一个助理陶安宁，他们似乎……” 赵丹妮一脸不在乎，笑道：“知道。他们早混在一起了，无所谓，反正梁建国不会娶她。而且通过她，还能得到不少好处，何乐而不为呢？”她打开包，从里面取出一根白金手链毫不在意的丢在桌子上，“这根白金手链是昨天梁建国买给我的，我只是提了一嘴而已。他外面是谁都不要紧，我也不在乎，我在乎的是能得到多少好处。外面那个跳得越高，梁建国出手就越大方，我现在不图他什么，他只要固定每个月给我花钱，哪怕就是死在外头都无所谓。而且我倒希望外头那个能蹦跶得越欢越好，这样才有意思不是？” “你这样倒像是个猎人了，梁家人就是你掌心玩弄的猎物。” “你这么认为倒也没问题，是这么回事。反正我就跟他耗着，我是没什么损失，还能白得一笔钱。”赵丹妮道。 杨丽娟点了点头，没有对她的行为做过多评价。 “孩子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办？梁建国现在虽然没时间打官司，可我看他这次态度挺坚定的，基本上每个月都会和律师联系，应该是不会放弃孩子的抚养权。其实不是我多嘴，即便你赢了官司，两个孩子的抚养权都归你，可他作为孩子的亲生父亲总有探视的权利，这个你是没办法拒绝的。既然这样，为何不同他讲和呢，还可以多谈一些条件什么的。” “这个问题我也在考虑，等适当的时候我会跟他谈，孩子的抚养权我是不可能给他的。他们一家人品就有问题，我绝不可能让孩子跟他。即便是探视我都不愿意，可法律赋予了他这个权利，我也没有办法拒绝。不过孩子现在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如果孩子不愿意跟他出去，他也没办法强迫，这也就怪不得我们了。” “好了好了，我们不谈这个孩子这个话题了。你收到通知没有，这个周末有一场慈善晚会，永业影视主办的。”赵丹妮拢了拢头发，笑着问道。 杨丽娟点了点头，“收到了。” “那礼服订好了没有？要是没有的可以问我哦，我可以帮你借一套高定。”赵丹妮一脸得意，她现在可是新锐服装设计师的宠儿，参加电视节颁奖的时候都穿最新的设计款，帮她借一套高定完全没有问题。 “礼服我已经让柴师傅在做了。”杨丽娟道。 赵丹妮愣了一下，又想起当初婚礼敬酒服的事儿了。哎，当时可真够幼稚的，什么都要攀比，婚礼最后搞得一团糟。 “柴师傅手艺是不错，可慈善晚会大家都要穿礼服的，柴师傅会做大摆裙的礼服吗？太老旧了，还是我帮你借一件吧，保证到时候你是全场的焦点。”赵丹妮诚心道。 “不用了，你是永业影视公司的一姐，到时候全场的焦点肯定是你。我就是个小透明，过去就是充数的，无所谓的。而且借高定也是要欠别人人情的，还是不借的好。”杨丽娟笑道。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强求了。我今天约好了去试礼服，时间不早了就先走了！”赵丹妮起身告辞。 杨丽娟点了点头，坐着喝完了橙汁过去结账，却被服务员告知已经结算过了。 她走出咖啡厅，依然觉得有些不太真实，她居然和赵丹妮成了朋友。以前闹得跟斗眼鸡似的，怎么都想不到竟然还能做朋友，可见这世上的事情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或许自己不能再一味的对梁建国视而不见。即便自己再恨他恨得牙痒痒，可他是两个孩子的亲生父亲是事实。即便闹到法院，证明他就是个畜生，抛妻弃子，顶多法院把抚养权判给自己，而绝对不会剥夺他的探视权。这是他作为一个父亲应有的权利，即便自己不愿意，也不能阻挡。 躲不开，那就直接面对吧！ 第228章 我们生个孩子吧 梁建国没想到会接到前妻的电话，虽然只是简短的几句，说找他商谈孩子的事儿，可他已经激动的坐不住了。 他神色紧张又兴奋，站在穿衣镜前查看自己的穿着是否得体。 陶安宁靠在床头看着他忙碌，忍不住道：“建国，现在是晚上。” 跟他在一起，他从来都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儿，甚少见他如此紧张慌乱。她心里很是不舒服，一个前妻而已，至于吗？ 梁建国回头看她，笑道：“我知道，也不知道我穿得这样得体不得体，是不是太正式了？孩子们不一定喜欢，还是换一套休闲一点的，带他们出去玩也方便。”说着话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衣服。 陶安宁一颗心冷了又冷，只觉得前途无望了。 她对于梁建国现在的妻子倒不在意，她长得漂亮又如何，是明星又如何，摘了子宫连完整的女人都算不上。即便她依然是梁建国的妻子，也只能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不过是个空头名号而已。等她老了，事业下滑了，她就什么都不是。 她现在才是跟梁建国最亲密的人，俩人成天的形影不离，他所做的每一个项目都有自己的参与，他离不开自己。只要自己能为他生一个孩子，走到明面上不过是迟早的事儿。 她对此是信心满满的，就连他说要抢回孩子的抚养权，她都帮着他。因为她知道杨丽娟不会放手，他也抢不回孩子的抚养权。她可以理解他现在年龄大了，想要自己的孩子，她可以给他生啊！ 她还年轻，又是健康的，生孩子对她而言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一开始两人在一起，她还谨慎的做措施，就怕怀孕，可后来知道他想要孩子，她药也不吃了，相信很快就能怀上。 梁建国翻出了衣服还在试穿，脸上是遮掩不住的欢快。 陶安宁下床，拖鞋也不穿，直接过去挡在了镜子前，伸手就搂住了他的脖子，“建国，我们生个孩子吧！” 梁建国手上的动作略微顿了顿，拉下她的手，继续整理衣服，“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吗？” 陶安宁生气了，再次把手挂在他脖子上不让他整理衣服，“哪里好了？就接了个电话，你连看都不看我了！” “别闹！明天见面的事情非常重要，我必须给孩子们留下个好印象，怎么都不能比陈陆差。他们可是我的亲生孩子，我相信只要我用心些，他们还是愿意跟我亲近的。”梁建国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我对他们的确是亏欠了太多，现在有这个条件了，就想多补偿他们。我的心情你一定会理解的。你一向是那么的善解人意，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陶安宁松开了他的脖子替他整理衣服，往后退了几步看看，然后点头，“这套不错，穿上人都都没那么严肃了。” 梁建国也满意，然后就换睡衣，把衣服挂起来，“明天就穿这套。” 陶安宁坐回床上，将原本就裸露的蕾丝领口又往外拉了拉，媚眼如丝的看着梁建国，“时间不早了。” 梁建国心下了然，取下眼镜放到床头柜，躺到床上搂着她说话，“慈善晚宴的礼服备好了吗？” “嗯，可惜不能作为你的女伴出场。” 梁建国摩挲着她圆润的肩膀，笑道：“你是我的助理，时时刻刻都在我身边，还不算女伴吗？这次晚宴公司我只带了你去，不高兴吗？” “有什么好高兴的？到时候站在你身边的是大明星赵丹妮，就算我穿了礼服，也只能在背后给她拎裙子。”陶安宁闷声说着，一双小手不安分的挠着梁建国的胸口。 梁建国捉住她的手亲吻了一下，“我不是给你说了吗，我跟她早就没感情了，她也只是我名义上的妻子。我整天陪着你，难道也不能表明我的心意吗？” “既然是名义上的，那你为什么还不跟她离婚？” 梁建国的脸色冷了下来，“我早就跟你说过我是不可能离婚的，这对我的事业将是最致命的打击！难道你想我一无所有吗？我可以给你除了名分所有的东西，如果你再提离婚的话，那我们还是分开吧！” 陶安宁眼泪刷的就流下来了，满心的委屈，死死抱住他，“我不分开！你怎么能说分开的话，人家什么都给你了，你怎么这么没良心！这么轻易就说分开，你一点都不在乎人家！” 梁建国的手依然扣着她的肩头，眼里却尽是冷漠，语气温和道：“我当然在乎你了。就是因为知道离婚是不可能的事情，你既然这么在意名分，我也只好放手，不再耽误你。我是为你考虑，你明白吗？” “好了，好了，以后我不提就是了。只要你人是我的就好，我再也不说了。”陶安宁紧紧搂着他的腰，小猫似的蹭了蹭他的胸口，带着委屈的嗓音道：“建国，既然你那么喜欢孩子，我们生个孩子吧！” 梁建国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好啊。” 陶安宁猛地坐起看他，“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只要你愿意。” “我愿意，我愿意。”陶安宁扑进他怀里，“等我们的小孩生出来，你一定是个很好的父亲，对不对？” “我会是个好父亲的。”梁建国笑道。 陶安宁抬头盯着他俊美的脸庞，探身附了上去…… 第二天一早，梁建国便起身换好衣服来到约定好的餐厅。其实距离见面的时间还有一段距离，但他还是迫不及待的提早等着了。 距离餐厅不远的地方是个小公园，公园里有秋千，滑滑梯，跷跷板。时不时就有孩子欢乐的笑声飘过来。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他干脆进到小公园，看孩子们爬上爬下的玩耍。 在国外谈合作项目的时候，有一次客户带着他三岁的儿子来，父子俩玩得不亦乐乎，就连合同都是客户抱着孩子签的。 当时客户问他是否有孩子，还说一个好父亲也一定会是一个负责人的合作伙伴。他不明白有孩子跟签合同有什么必然联系，可既然客户提出来了，他就得照做。很快这个客户就会来越州考察，他必须给他留下一个好父亲的形象。 第229章 我都听你的 当然，也不仅仅是因为客户的原因。他承认他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为了财富地位他可以抛下一切去追逐自己没有的东西，可当他现在拥有了财富和地位，就又想夺回自己曾经失去的东西。更何况，他现在乃至以后只会有这俩个孩子，他又怎么可能放弃呢？ 以前自己亏待这俩个孩子太多了，不过不要紧，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弥补他的过失，让他们享受最好的条件和待遇。自己是诚心的，杨丽娟她没有理由拒绝！ “爸爸，爸爸……” 孩子兴奋的叫喊声拉回他的思绪，他回头，只见是陈陆和杨丽娟带着两个孩子来小公园了。大概他们是想带着孩子来玩儿，顺便跟他谈一谈孩子的抚养权问题。 梁建国立马笑了起来，迎了上去，“虎子，妮妮。” 俩孩子一看到他立马条件反射的往陈陆身后钻，连一句话都不跟他说。 梁建国尴尬的收回伸在半空中的两只手，站直身子笑着跟陈陆打招呼，“来了。” 陈陆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我们到那边说吧。”杨丽娟对梁建国道。 俩人一起到了约定好的餐厅，找了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透过窗户玻璃正好可以看到在小公园玩耍的孩子。 梁建国难得殷勤的给她倒水，“你们一定经常来这里玩吧。” 杨丽娟收回视线，落到梁建国身上时冰冷的就像是淬了冰一样。 “孩子的抚养权我是不可能给你的。你自己做过什么事情心里应该一清二楚，即便是告到法院，我也有足够的证据让你拿不到孩子的抚养权。你也没有资格跟我谈孩子的抚养权！” 经历了大起大落，梁建国倒是比之前能沉得住气了，他没有立马反驳，而是笑着把水杯推到她面前，“丽娟，你能坐下来跟我谈孩子的事情，我真的很开心。我知道你心里有火，有气，也是我对不住你们。我说的想要补偿你们是真心的，只要你愿意接受，我就倾尽我所有补偿你们。我们不要再互相伤害下去了，这样只会让更多的人受伤。真的，丽娟，我不想伤害你们的！” “梁建国，你真的很会伪装。互相伤害？你可真会颠倒黑白，从头到尾都是你伤害我们的吧，我们怎么伤害你了？我们现在过得很幸福，你为什么非要来打扰呢？既然当初选择了抛弃妻子，就该承受所带来的痛苦，你现在说什么补偿的话，不觉得可笑吗？怎么，捅一刀，再给个甜枣，还让我们记你的好？你在想什么呢？你要是真为孩子着想，就不应该再出现破坏他们平静的生活，这样只会让他们更反感！” “丽娟，你就这么恨我吗？连补偿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我知道自己错的很离谱，也不奢求你们的谅解，就想为你们做点事情。我是真心的，难道这世上多一个人对你们好，不好吗？”梁建国卑微的请求。 “谁知道你又会什么时候捅刀子，你劣迹斑斑，让我如何信你？想让别人信你，你总得做点人事吧？你偷偷给我娘家人许了好处，让他们背弃我帮你争夺孩子，你认为这是对我好吗？你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算计我，还口口声声的说是想对我们好，这话不说别人了，你自己信不信？”杨丽娟冷声质问。 “是，这件事是我欠考虑。我是太想孩子们了，知道你不会同意，所以才这么做的。现在你愿意跟我谈，官司我就不打了。至于你娘家人，我会补偿他们的。”梁建国一脸真诚道。 杨丽娟却是一脸无所谓，“补偿不补偿那是你的事儿，跟我无关。我已经跟他们断绝了关系，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没有任何牵连。” 梁建国愣了一下，没想到她居然和娘家人决裂了。不过这对于他而言没有任何影响，虽然她这么说了，自己该做的补偿还是要做的，日后难免还会有见面的时候。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这世上的事儿谁说得准呢？多给自己留条后路总是没错的。 “之前的恩怨说一千道一万都是我的不是，我承认，也愿意弥补。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那就看我的行动，好不好？你找我来说孩子的事情，你是怎么打算的？” “孩子的抚养权你就不要想了，每个月你可以来看孩子一次。至于他们愿不愿意见你，那就得看他们的意思了，你不可以强迫。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咱们就从这个月算起，如果你觉得不行，那咱们可以继续打官司。”杨丽娟道。 打官司就要揭老底，最后胜算几乎是没有。他并没有什么优势条件，除了能给孩子提供优厚的物质条件外，就剩下血缘关系了。虽然大多数法官都会偏向于血亲，可自己之前干的事儿实在是太畜生了，这点优势条件也不算啥了。最后就算搞得声名狼藉，只怕也只能得到一个探视权。 既然结果都一样，那肯定选付出代价最小的选项了。 “我同意。”梁建国斩钉截铁道。 杨丽娟看着他，十分不爽，总觉得是自己吃亏了，可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总不能一直防着他吧？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逼急了，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情来。答应让他见孩子，至于他能不能见得着怎么见，都得自己说了算。 杨丽娟看着外面俩孩子玩得不亦乐乎，嘴角勾起温暖的笑意。 梁建国脸上也挂着笑，“那我去看看孩子。” “看什么看，刚才你不都看过了吗？孩子对你太反感了，你还是别过去扫兴，下个月再说吧！”杨丽娟冷冷道。 梁建国原本已经站起了身，脸上的笑容一僵住了，又坐了下来，道：“行。来日方长，也不急在这一时。丽娟，你真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杨丽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你倒是没怎么变，还是那么虚伪，道貌岸然。你不是说要补偿我们，要对我们好吗？那就拿出诚意来，什么时候我感受到你的诚意了，我才会同意孩子跟你接触。在此之前，你只有看一眼孩子的权利，不能带他们离开。我已经退一步给你机会了，希望你能抓住。” “行，我都听你的。”梁建国诚心满满的答应。 第230章 和解 “什么？你要给钱凤两口子换工作，还要给他们补贴钱，官司也不打了？”梁母原本坐在沙发上，这会子也坐不住了，直接站了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根本不敢相信这是从儿子嘴里说出来的话。 “病了？”她走到儿子跟前，伸手摸了摸儿子的额头，不发烧啊。 梁建国拉下他妈的手，无奈笑道：“妈，我没开玩笑。这些都是真的。” “可是凭什么呀？他们一家四口在这白吃白住的，我还没管他们要钱呢，你还要给他们补贴！再说工作不是都安排好了吗，怎么又要换？他们什么都没有干成，凭啥给这些好处呀！”梁母一脸的忿忿不平。从他们身上是一点儿好处没捞着，凭啥白白给他们这些好处，说不过去呀！ 梁建国好脾气的跟她解释，“我跟丽娟已经谈过了，不打官司，我可以去看孩子培养感情。等日后感情深厚一些，接孩子们来玩几天也是可以的。当初找他们就是为了孩子的事儿，现在事情解决了。承诺该给的还是要给的。不管怎么说，他们毕竟是俩个孩子的舅舅舅妈，不能吃相太难看了。等工作另外安排好，就让他们搬出去，另外再找个保姆来就好了。哦，对了，还得给孩子的舅爷舅奶还有大舅舅打一笔钱，就算是补偿了。” 说到这里，别说是梁母，连梁父也坐不住了。这还是他认识的儿子吗，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这么好心了？ “建国，你，你没事吧？” 梁母也不敢说话了，儿子这行为太反常了，难道又出什么事儿了吗？ 梁建国心情好，说话时都是满脸笑意，“爸妈，你们是怎么了？我没事呀，好着呢！你们别胡思乱想，我就是高兴。不用打官司就能看到两个孩子，这结果比我想得好太多了。我是真没想到丽娟会退一步，她既然愿意和和气气的退一步，那我也不能小气抠搜的。怎么着，咱们现在的条件可是比她强了，该大方的地方还是要大方的。你们不要舍不得，这点东西现在对咱们来说，算不了什么。我现在求的也不多，只要俩孩子多跟我亲近亲近，重新认我这个爸我就心满意足了。” 梁父对于儿子的这番言论还是挺赞同的，毕竟知足常乐。现在过得日子那完全可以说是神仙日子了，就不要再计较那么多了。之前说打官司，他这心里头就一直不得劲，这其中的变数太多了，都不敢想象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子。远的不说，就说上次媳妇摘子宫要赔偿的事儿，最后还不是就那么不了了之了？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自己还把胯骨给摔坏了，到现在一下雨这下半个身子就隐隐作痛，麻木的就好像不是自己的身体一样。他不折腾就挺好的，自己也能多过几天好日子了。 他难得发表自己的意见，对儿子的行为表示赞同，“建国这话对着哩。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家人，何必弄得跟仇人似的。冤家宜解不宜结，更何况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呢。现在日子好过了，之前那些个恩恩怨怨的就不要再提了。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你意思是之前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梁母沉着脸反问道。 “要不然呢？你还想咋样？差不多就行了，咱都是黄土埋到腰的人了，过几天安生日子不好吗？非要折腾！这恩恩怨怨说的清楚吗？能化解就最好，我支持建国。”梁父坚定的表达了自己愿意和解的意见。 梁母又是委屈又是不甘，之前在村里时她是一点儿亏没吃过，自从来到越州，每次都在杨丽娟手底下吃了亏，不仅蹲了牢房挨了打，前门牙都摔没了。好不容易她从没有牙的阴影中走出来，欢欢喜喜的换了金牙，又被她一阵奚落。她现在就不能照镜子，那金灿灿的门牙也不再是她的骄傲，而成了扎在心里的一根刺，一看到这金牙，她就恨杨丽娟恨得牙根痒痒，时刻提醒自己受过的屈辱。 现在说要和解，那自己之前受得罪不都白了吗？而且她死活想不明白，儿子怎么突然就非要两个孩子的抚养权呢？就算现在这个夜叉媳妇儿不能生，那就不能找别人生吗？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同时也灵光乍现，对呀，另外找人生一个，不也是自己的亲孙子吗？还非要那俩个小白眼狼不可吗？儿子之所以对他们态度改变，不就是为了要回两个孩子的抚养权吗，要是有了孩子，那俩便宜孩子自然就不重要了。 “妈，我能有现在的成就不容易，不想再出岔子了。我和丹妮在社会上那都是有影响力的，如果名誉受损，那损失可就太大了。我知道你在丽娟跟前受了不少委屈，你这心里头不平衡。但是咱说实话，丽娟受得委屈不比你少。现在好容易大家的日子都好了，她愿意退让一步，我也愿意退让一步，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但我已经决定好了。你要是能想通，以后两个孩子也能来陪陪你们，咱一家也能团团圆圆。要是想不通也不要紧，我就不带孩子回来，见不着面自然也就没有矛盾了。这件事我就说这么多，你自己想想吧！” 梁建国说完就走了，他直接到了杨小山一家四口住的储物间。 这件事他是知情的，但他还要装作不知情。因为他长时间都不在，所以说不知情他们也不能说什么。 今天是周末，杨小山和钱凤都在家。 听到屋外有人敲门。 钱凤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撇着嘴巴咕哝道：“死老太婆真是事多，周末都不让人休息。”当然她说话的声音很小，不会让外面的人听见。 等开门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副笑脸。正要开口，却发现门口站着的不是死老太婆而是梁建国。 “建国？咋是你呀，是有事儿？”钱凤笑得更和善了，这才是他们真正的金主，可得要好好候着。 梁建国皱了皱眉，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住这来了？” 钱凤愣了一下，连忙笑道：“挺好的，挺好的，能遮风避雨就行了，农村人不讲究这！” “那怎么能行？上次在上面见我的时候怎么不说呢？”梁建国问道。 “真没啥，这里就挺好的，地方也宽，我们住着没有问题。”钱凤赶紧应和道。同时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梁建国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要赶自己一家走吗？ “你们还是搬回到楼上客房吧。二嫂，你忙活着，我跟二哥说句话。”梁建国道。 钱凤又愣了一下，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可见梁建国神色平和，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心想着或许是好事呢。 她赶紧把男人喊出来，自己带着两个孩子收拾东西。 杨小山跟着梁建国到书房说话。 “二哥，坐。”梁建国指了指沙发，道。 梁建国讪讪的点了点头，然后拽了拽裤子，小心翼翼的只做了三分之一的位置，朝着梁建国点了点头。 “最近上班辛苦了吧？”梁建国笑着起身，拿了一盒高档香烟递给了他。 杨小山受宠若惊的站起身接过，“不辛苦，这活儿跟下地比起来轻松太多了。” 梁建国又坐回到自己的老板椅上，翘着二郎腿一脸淡然，轻飘飘道：“这个工作原本就是暂时过渡一下的，我已经另外给你们安排了工作，周一过去交接一下就能去新岗位了。” 第231章 日子越来越有盼头 杨小山一脸惊讶，似乎不太相信，“啥新岗位？” “我记得你之前在村里跟着人干过小工，我有个朋友在建筑公司管事，我让他给你安排了个轻松的岗位，工资一个月六十块钱。二嫂就到我们文化园上班，打扫打扫卫生活儿也不重，就在楼里头，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朝九晚五，照顾孩子也方便。你看这么安排，还行吗？”梁建国笑道。 “行，行行行。”杨小山激动的都结巴了，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欢喜。 官司延迟了，家里人又都走了，他们一家四口又被赶到了储物室。杨小山觉得这辈子就算是完了，村里是回不去了，就凭他俩扫地，想在这城里头活出个人样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他心里苦啊，可又没有地方可以发泄。当初这个决定是他们两个人做的，说好了哪怕是去要饭都不抱怨一句。自己选的路，就怨不得别人，再委屈再苦也只能自己和着泪吞下去了。 他已经麻木了，天不亮就出去，天黑了才回来。一回来倒头就睡，跟行尸走肉一样完全没有了思考的能力。他心里再憋闷，也不在媳妇儿面前抱怨。他知道媳妇儿比他还辛苦，除了扫大街之外，回来还要干各种杂活，照顾孩子。 真没想到这事情还能有转机，一个月六十块钱这可是相当可观了，而且还能跟着学点本事，简直不要太好了。 他感激的连连作揖，就差给梁建国磕一个了。 “建国，谢谢，真是太感谢你了。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杨小山高兴的眼泪都流了出来，黢黑的手胡乱擦着，“感谢，感谢。” 梁建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了新公司好好干，我和我朋友说了，让他多照顾你一些。还有一个事儿，你们干活的地方离这里太远了，来回不方便。你们过了周末先去看一下工作地方，然后租个近一点儿的房子，这样下班回家也方便些。”说着又拿出一个信封塞给他，“这里头是五百块钱，听我妈说最近都是你们在这里帮忙干活，辛苦了。” “这，这钱我们可不能要，你给我们安排工作已经就很好了，哪能让你再破费哩！”杨小山整个人也活了过来，连忙推辞着。 “二哥，你收下，这是兄弟一点儿心意。你要是不收，那就是看不起我了！”梁建国佯装生气的说道。 “那，那我就收下了。”杨小山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住。虽然不知道梁建国为什么突然对他们的态度就转变了，可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个好事儿呀。 从梁建国书房出来，杨小山走路都带风，大步流星的又回到了他们之前住过的客房。 房间里有独立的卫浴，可以洗澡还能上厕所。钱凤已经抓着两个孩子开始洗澡了。自从搬到储物室，可就没有条件洗澡，身上都脏得不行了。 杨小山没有去敲卫生间的门，而是坐在沙发上打开信封，把里面五张大团结拿出来一张一张反反复复的看，嘴角笑得都合不拢了。 钱凤从卫生间出来，一边走一边擦头发，见杨小山坐在沙发上傻笑，没好气道：“傻不呵呵的笑啥呢，水还是热的，赶紧洗个澡去，人都臭了！”一边说一边喊俩孩子出来，不要浪费水。 杨小山没有动，而是一把就抓住了钱凤的手。 钱凤一愣，随即搡他，“干什么？我刚洗了澡，别给我弄脏了！” 杨小山也不恼，笑着把信封递给她，示意她打开看看。 钱凤一只手接过，先是搓了搓，感觉到里面有东西，就把毛巾搭在脖子上，打开信封看，见里面装着的是钱，赶紧抽了出来。 “五百块？哪里来的？” “建国给的，说是这几个月咱们在别墅干活的辛苦费。”杨小山一双眼睛都是闪亮亮的，“还有，他给咱们换工作了。给我安置到了建筑公司，你就在他们的文化园上班，早九晚五跟在那里坐办公室的人一样。” 钱凤这时候也坐不住了，一脸的不相信，“真的？你没有骗我？” “肯定是真的了！这钱都在这了，还能有假？说让咱们周一上了班去交接，然后就可以去新岗位报道了。” “那，这，这也太好了。怎么会怎么突然……”钱凤高兴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也不知道啊，建国让我跟他去书房就是说这事的。对了，还有一件事，咱们新上班的地方离这太远了，咱们得到附近租个房子。”梁建国补充道。 “这没有问题，当然能行了。工资怎么样？”钱凤还是更关心待遇的问题。 “咱俩的工资一样，每个月有六十块钱，比现在多了一半呢。”杨小山喜滋滋道。 听说了工资待遇，钱凤这心里就有底了，大方道：“那咱们租个好一点的，孩子们住的也舒服。” 她早看够了死老太婆的脸，巴不得离开呢。如今有了这五百块钱，自己给赵丹妮干私活也挣了有二百块钱，再加上他们的工资，手里也将近有八百块钱了，租个像样的房子还是从绰绰有余的。 说起来也好笑，在这些收入中，只有他俩勤勤恳恳靠劳动收入挣的是最少的。 “行，那你把咱们的东西收拾收拾，等咱找好地方就搬过去。”杨小山说完就去洗澡了。 出来后一家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夫妻俩个是因为日子更有奔头，俩孩子却是因为爸妈高兴了，所以他们也高兴。 钱凤心情好，给俩个孩子每人发了一块钱的‘巨额’零花钱，说话也比平日里温柔了不少。自从他们搬到储物室之后，她几乎天天发脾气，甚至还会动手打孩子，俩人整天被锁在屋里不准出来，生怕惹得梁母不高兴让他们滚出去。 她虽然财迷，爱占便宜，可她是亲妈呀，哪能不心疼自己的孩子。不过现在好了，他们手上有钱，自己找个地方住也就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了。想到以后的日子越来越有盼头，她嘴角的笑就没有断过。 “哎，梁建国怎么突然这么好心了？”钱凤好奇的问道。 杨小山摇了摇头，道：“这我哪里知道啊，他什么也没说。你管他为啥好心，反正咱们以后的日子算是安稳了！” “也是，那就不管了。哎，熬了这么多天，我都以为咱们押错宝了，没想到还能有这转机！”钱凤说着就不由得落下泪来，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她这一次算是把全家的前途都押上了，原本以为会一败涂地，她都有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到竟然会绝地逢生。哈哈哈，也是自己有这富贵命，活该过上好日子！ 这一回看他们不眼红死，让他们非要回去。想回去就回去吧，这都是自己个的选择，也怪不上别人！ 第232章 我可以拉你一把 杨小山和钱凤的工作安置妥当之后就从梁建国的别墅里搬了出去。 梁建国也信守承诺给杨丽娟的娘家寄去了两千块钱，知道他们和杨丽娟闹掰了，就算是补偿。 处理完这些琐事之后，他就一心扑在工作上，日子过得顺心了不少。人都说家和万事兴，真是不假，自从他心态平和，家里安然之后，这事业都更上了一层楼。 很快就到了举行慈善晚宴的日子，他提前拿到了入场嘉宾的名单。上面的嘉宾很多都认识，只是陈陆出现在其中让他不由得哑然失笑。 当晚出席的都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有企业老板，商业名流，还有文艺界的杰出者。陈陆他是以哪种身份出席呢？黄婉青的儿子或者是杨丽娟的丈夫？真是可笑的很！ 他把名单丢到桌子上，脸上挂着轻蔑的笑。不看这份名单他还真是没想到两人之间的差距已经这么大了。以前他羡慕他的家庭背景和工作能力，如今自己已经走在了他前面，再也不用仰视他了。 如今自己是强者，能为孩子做的事情比他更多，只要自己好好表现，孩子们岂能发现不了自己的好？他如今都在忙活些什么呢，也没有听说找什么工作，难道每天就待在家里看孩子做饭吗？他怎么颓废到这种地步了？ 哎，他微微叹了口气，觉得失去他这样一个有能力的对手也挺可惜的，如今竟没有一个人能跟自己平分秋色了！底下那些小卡拉米他压根不放在眼里。 陶安宁敲门进来，“梁老师，订制的西装到了。” 梁建国点了点头，这是他为出席晚宴特意从国外订制的西装。他以前是不大穿西装的，总觉得买的不合身，只当西装就是外国人的专利，只有外国人穿了才好看。出国后他才知道原来西装还有根据尺寸私人订制的，虽然价格高了些，可穿起来的确是十分合身，显得整个人都贵气绅士了许多。他现在经济条件好了，自然不会亏待自己，几乎每隔一两个月便定制一套。看着挂满衣橱的西装，他觉得成就感满满。 “拿进来吧！” 梁建国办公室隔了一间衣帽间，专门让他换衣服用的。 陶安宁把西装挂在架子上朝着他微笑，“今晚就穿这套？” 梁建国的衣服都是她帮着定制的，所以按照他的款式颜色定制了同款礼服，想着要跟他穿着相似款式出现在晚宴上，她嘴角的笑意就没有消失过。 “就这套吧！”梁建国随意道。 晚宴安排在越家园举行。 梁建国特意提前到了前厅，站着和来参加宴会的人打招呼。他主编的艺林文摘杂志在越州影响力很大，所以大部分人对他还是十分敬重的。尤其是一些没有什么文化的生意人，一说话总感觉低那些读书人一头，好像他们说的话就特别的有道理似的。 梁建国表情淡淡的和众人打招呼，有的攀谈两句，有的只是敷衍的点点头。 他目光始终看向门口的方向。 终于看到了想要见到的两个人。 陈陆和杨丽娟出现在了门口，梁建国原本还在和人说话，随意敷衍了两句就走了过来。 “陈陆，这里。”他朝着陈陆招手。 陈陆温和的朝他点了点头，并没有和他攀谈的打算。他身上穿的还是之前领越州十大杰出青年时穿的西装，梁建国对这件西装印象深刻。杨丽娟穿得倒是十分特别，不同于其他女嘉宾露胳膊露腿的长裙礼服，上身穿着绸缎光泽带着盘扣的中式衬衣，底下配着一件青绿色的压褶长裙，长裙下摆像是一幅山水画，行动间光彩熠熠，耀眼夺目。 头发样式也是十分简单的盘发，斜插了一根碧绿的翡翠簪子，带了一对珍珠耳坠，衬得整个人温婉柔情。此刻她挽着陈陆的胳膊，看到他来打招呼，没有看他，而是跟前面的同行打招呼。 看到两人都不愿意搭理自己，梁建国有些尴尬，跟随着他们的脚步往大厅走。 “最近忙什么呢？”梁建国主动搭讪，“上次听之前的同事说你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事情做，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安排。” “不需要。”陈陆淡淡道。 这时有人来找杨丽娟说话，杨丽娟便走开了。 梁建国挡在陈陆面前，笑着看他，“这么着急去大厅做什么，里面有你认识的人？” 陈陆皱了皱眉头，“梁建国，适可而止，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谈的。” “陈陆，我好心劝你一句，做男人还是要以事业为重。你看看那边和人相谈甚欢的丽娟，人家来这里是因为有作品在身，是作为一名优秀的文艺工作者受到邀请来的。再看看你，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参加这场晚宴呢？是你母亲戏曲艺术家黄婉青的儿子，还是优秀文艺工作者杨丽娟的丈夫呢？我真为你感到悲哀，你现在什么都不是了！我是真想帮你，以我现在的身份地位，只要你开口，我我完全可以拉你一把。” 梁建国一脸得意，“怎么样，老伙计？” 陈陆双手紧了紧，语气僵硬道：“我是什么身份并不重要，丽娟也不看重这些。我不用你帮，你做好自己该做的就可以了，不要给丽娟和孩子再制造麻烦了！” “我给他们制造麻烦？你在胡说些什么，以我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我只会给他们带来荣耀，怎么可能制造麻烦？反倒是你，如此没有长进，女人嘴上虽然不说，不代表心里不嫌弃。我是为你好，你可别会错意了！”梁建国微笑着去看不远处耀眼夺目的前妻，眼里满是欣赏之色，“丽娟如今真是不一样了，她以前没这么健谈，胆子也很小。现在的她这么耀眼夺目，陈陆，你要是不够优秀的话，还真是配不上她了！” 说着话他又打量了陈陆一眼，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西装，“这衣服还是三年前领奖时穿过的吧，怎么也不知道换一身新衣服，今天这个场合，不太合适，穿着去菜市场倒是很应景。” 第233章 你受刺激了？ 梁建国脸上带着一丝戏谑，颇为得意的看着他，“我记得你以前很健谈的，怎么睡了三年倒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了？” 陈陆沉默的看着他，脸色微微发白，他很想反驳，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虽然他说话的样子很欠揍，可他说的倒也是实话。 来参加晚宴的人都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进来的，而自己如今的确没有入场的资格。他很想转身就走，可他不能这么做。 “生活就是这么残酷，你没有能力就只能被人踩在脚地。以前如此，现在依然如此。当初学校组织的社交晚会，你可一直都是最耀眼的存在，现在也该尝尝被人奚落无视的滋味了。”梁建国微笑着说道。 他依然记得很清楚，那是大三时社团组织的联谊会。虽然不管是规模还是场地都跟现在的无法比拟，可对于当时还是学生的他们来说，还是相当期待的。社团成员自制了请柬发给邀请的同学，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也在邀请之列。 他那么兴奋的翻出自己最体面的衣服穿上，和陈陆一起参加联谊会。可一进场他就发觉不对了，这里所有的人似乎都有自己的伴儿，他唯一认识的人正在和别人高谈阔论，谈笑风生，只有他一个人尴尬的在边缘游走，甚至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好几次，他想试图找个人搭话，可那些人讥讽的眼神他这一辈子都忘不掉。那已经是他最体面的衣服了，大面上都是崭新的，就是衣角处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洞。很小很小，小到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可是那些人的眼睛就像是放大镜似的，一看过来，好像那个小洞就起了火，很快燃烧成一个大洞，甚至把他身上的衣服都燃烧殆尽。 他再也待不下去了，仓皇逃离。 看着陈陆有些微皱的西装，局促的神态，他不屑的笑，“我如果是你的话，会马上离开，免得让自己尴尬。” 陈陆脸色微白，嘴角依然挂着淡淡的笑意，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怜悯，“原来你还记得这些，我已经忘了。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收到了请柬就有资格参加。你若是看不惯可以不看，用不着在这里浪费时间。我真的很可怜你，即便事业走到今天这个高度，可你的心依旧困在被自己编织的自卑里无法自拔。” “闭嘴！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评判我？”梁建国从头到脚将他打量一遍，指了指自己，“我现在就是比你强。不管是事业，还是家庭，我都比你强。” 陈陆无语，“你不觉得你的话很幼稚吗？”他不打算再搭理他，抬腿就走。 “陈陆，我会证明给你看，我就是比你厉害！”梁建国抬手挡住他的路，低声道。 杨丽娟看过来，中断了和同行的叙话，朝着陈陆招手走了过来。 梁建国让开，神色泰然笑道：“晚宴就要开始了，我先走了，你们也快点过来。”说完就走。 杨丽娟看了他背影一眼，问陈陆，“你们聊什么了？” “没什么，我们也进去吧！”陈陆笑道。 杨丽娟却是不信，他们站在那里说了那么久。虽然她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可她看得清楚一直都是梁建国在说话，表情也是一变再变，有讥讽，有得意，还有不屑，就是没有友好。 座位是提前安排好的，座位上都贴着名字，有头有脸的都在前排。 杨丽娟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在第二排的位置上。只是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安排，她的前一排便是梁建国，他已经落座了，正和身边的一个人聊得火热。看到杨丽娟过来，便笑着跟她点头打招呼。 杨丽娟不想跟他说话，就拉着陈陆往后走，陈陆的位置是最后一排靠近门的位置。 杨丽娟和陈陆身边的人提出换座位，那人看杨丽娟的座位在第二排，十分欢喜的就同意了。 杨丽娟拉着陈陆在座位上坐下，笑道：“这个位置好，一会儿觉得无趣了，咱们就可以偷偷溜走，没人会注意到的。” 陈陆微笑着看她，“这样的晚宴多少人想来还来不了呢，你不该换位置的。” 杨丽娟没有说话，从口袋抓了一把瓜子，分了一小把给陈陆，实话实说道：“我不想挨着梁建国坐，看着就气不顺。” “那就不坐。”陈陆温声说道。 杨丽娟慢慢嗑瓜子，低声道：“这样的晚会其实挺枯燥的，除了歌舞就是领导讲话。坐前边想走也走不了，太显眼了。” 陈陆探过头小声道：“妈在第一排坐着呢。” “我看见了。要不，咱们现在就走吧，晚会有什么精彩的地方问妈不就行了？”杨丽娟道。 之前上学的时候有时候大家偷懒不愿意去上大课，都是石头剪刀布决定输的人过去记录课堂重点，回来给大家一讲完事。当然这只是偶尔一次，大部分时间她还是个勤学的乖宝宝。 这次的晚会是永业影视公司举办的慈善晚宴，只要捐款达到一定的数目就可以上台发言，另外就是歌舞表演，没什么可看的。 “不想待了？” 杨丽娟点了点头。 “我们……”陈陆伸出两根手指做出逃跑的样子，杨丽娟笑着点头，两人便弯着腰从后门溜了出去。 “时间还早，我们走着回去吧。”杨丽娟道。 “好。” 初夏的夜里还带着一丝丝的凉意，杨丽娟虽穿着长袖衬衫，却还是打了个喷嚏。 陈陆立即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小心着凉。” 杨丽娟笑着道谢，“你不冷吧？” “不冷。不信你摸摸我的手。”陈陆试探的用手背碰了碰她的手，柔滑带着一丝丝凉，他干脆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杨丽娟也没有挣扎，任由他牵着她的手往前走，两人都没有说话。 自从陈陆苏醒之后，两人就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关系，没有男女之间的悸动，却像是婚后多年的夫妻，陌生又熟悉。 自从杨丽娟表示自己不想把精力放在男女关系上之后，陈陆一直表现的很克制，几乎没有再跟她有过一丝的亲密举动，就连试探都没有过。 今天不知道他为何会这样。 杨丽娟心里有些愧疚，觉得自己对陈陆实在是太残忍了。她几乎剥夺了他作为一个男人最基本的欲望和需求。 他们走到一处拱桥上，微风带着丝丝湿气扑在脸上，冰凉中又带着一丝舒心。 杨丽娟停下脚步倚在栏杆上，微笑着看他，“你是不是特别恨我？” 陈陆依然握着她的两只手，满眼都是笑意，柔声道：“是，又不是。” “那你这也太矛盾了。”杨丽娟笑着抽出手放在栏杆上，看远处的风景。 今天晚上有月亮，银盘似的挂在空中，清辉一泄万里，湖水荡漾，化成了万点银光，随着微波流转变幻。 淡淡的月光下，她的脸颊透出莹白的光泽，眉眼精致，如诗如画。 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什么话都没有说。 杨丽娟知道他在看自己，有些慌乱的低下头，伸手撩了撩耳边的碎发，笑道：“你不说那我走了啊。” 陈陆伸手拉住了她的手，一用力就把她拥在了怀里，“我是恨自己没用，怎么都走不进你心里。” 杨丽娟两手垂在身边，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不自觉的红了脸颊。 他缓缓蹭了蹭她的脖颈，“你没有推开我，真好。就这样抱着就好，抱一会儿就好。” 杨丽娟缓缓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在他后背上轻轻拍着，“你，你受刺激了？” 第234章 我不够好 杨丽娟调侃的语气让陈陆心里一惊，忙松开了手，有些慌乱的看她，“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夜风吹起了她额前的碎发，山水图画的长裙迎风而起，月光下，她美得动人心魄，美好的像是一幅画。 再看自己，半旧局促的西装，没有自己的事业，哪来的胆子去亲近人家呢？ 他真懊恼自己怎么一时就昏了头，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因此看低自己。他两只手重重的压在汉白玉的栏杆上，明明是彻骨的冰凉，可他觉得两只手像是放在了烙铁之上，烫得他浑身颤抖。 他原以为自己不会在意梁建国的话，可那些话终究还是入了耳。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她一直不愿意看自己一眼，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堕落成了一个只会在家烧菜的男人，而没有成功的事业吗？ 他虽然和赵丹妮貌合神离，可他有能力让赵丹妮站在更高更大的舞台上，所以即便赵丹妮受了委屈，依然会在外人面前维护他们的恩爱夫妻关系。 他现在除了在家烧菜看孩子还能给丽娟提供什么呢，就连家里的开销都是母亲和丽娟支出的。或许她们没有嫌弃过自己，可自己呢，打算这样一辈子下去吗？若不是今天梁建国言语刻薄，他是不是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 杨丽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你今天是怎么回事？” 她低头去看他，只见他微微咬着嘴唇，紧皱着眉头，眼里似乎有湿意。 “你怎么了？”杨丽娟态度认真起来，轻声询问。 “对不起。”他扭过头去看湖面，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落寞。他太窘迫了，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 杨丽娟握住了他的手，“是不是梁建国给你说什么了？刚才在前厅，虽然离得远，可也看到他一副小人得志趾高气昂的跟你说话。有点成绩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见了谁都想踩一脚。你要是因为他的话心里憋屈，那可真就是上了他的当了。” 除了梁建国，她想不到还会有什么事儿会让他这么反常。这个梁建国真是太讨厌了，怎么哪里都有他？明明看着他跌入谷底，可他总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坐着过山车又翻了身！ “不是因为他。我只是觉得我现在太弱了。”他扭过头来看她，眼里满是忧郁，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小声道：“站在你面前，我觉得自卑。大概是我不够好，所以你才……” 杨丽娟愣住了，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他在自己面前竟然会自卑。难道是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疏远和拒绝打击了他身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心和自信心，让他面对自己竟然会这样小心翼翼。 “陈陆……”她缓缓搂住他的肩膀，低声道：“你很好，真的很好。家人的背叛让我对一切都丧失了信心，我只是想好好的生活，却被一次一次逼到无路可走。当我看到爸妈大嫂为了过好日子竟然和梁建国一起合谋想抢夺孩子的抚养权时，我对亲情再也没有了期望。想着血亲是这世上最亲密无间的关系都能这么轻易变化，还有谁能让我相信呢？当时我就想着要带着俩个孩子离开，以免再让你们伤害一次。是你们坚定的站在我这边，为我收集证据，准备打官司，无条件的支持我。因为有了你们的支持，我才觉得我不是一个人，就算前路充满了荆棘，身后也有人给我相依，是你们给了我安全感。如果不是你和妈在背后给我支撑，只怕我的三观早要被碾压的粉碎了。我是因为经历过绝望，所以才会对情爱失去信心。我不是故意疏远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靠近……”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所以，不要自卑。你给我的是一个温暖的家，我又怎么会嫌弃你呢，我情愿你是我的丈夫，真心的……”说到最后已是声如蚊蚋。 陈陆眼角染上笑意，这还是她第一次跟自己说这么多有关两人的话。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说孩子，就是父母，他们很少这样谈论过两人之间的感情。 “而且……”她又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的低下了头，脸颊红红的，“我怕你是为了报答照顾之恩，对我并没有男女之情。我知道妈心里向着我，你又极重感情，很有可能是因为感恩和责任才会愿意和我维持婚姻关系。我不想让婚姻关系束缚了你的真实情感，这对于你我都是不公平的，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表明我的态度。我不知道你对我……是什么时候？” 陈陆抿嘴轻笑，却是没有说话。 杨丽娟急了，拽着他的胳膊晃，“你说呀？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好好好，我说。”陈陆眼底含羞，道：“我躺在床上的时候，虽然身体不能控制，可意识却是清醒的。我能感受到你的每一次触摸，还有听到你说的每句话。后来偶尔我能睁眼看清东西的时候，你就睡在我身边，从那时起我就已经心动了。” “你——”杨丽娟大惊，她以为他是偶然间突然清醒过来，却没想过他原来一直都是清醒的状态。他要是不说的话，自己还真什么都不知道。 天哪，她没有说什么离经叛道的话吧，尤其是自己根本不是杨丽娟的话。 “我，我没说什么吧？” “你指的是哪一方面？”陈陆笑着看她。 杨丽娟瞪了他一眼，“看着你老实，没想到这么狡猾！既然早都醒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真不是故意的，只是因为刚醒，精神不济，就算是睁眼也没有多长时间。如果不是你突然发觉送我去了医院，估摸着这会儿我还在床上躺着呢。” 杨丽娟扭过头不理他，总觉得自己是被他给套路了。 陈陆飞快的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揽住她的肩膀道：“既然知道了我的心意，以后不要再说那样的话了，好吗？” 杨丽娟没有说话，脸却红得能滴出血来，把头抵在陈陆的胸前，两只手抱住了他的胳膊。 陈陆笑着刮了她的鼻子一下，知道她害羞，也不再说什么，拉起她的手继续往家走去。 第235章 你在向我宣战吗？ 夜风微凉，杨丽娟却觉得浑身都是暖洋洋的。 又走到路灯下，光线陡然亮了起来，她虽依然低着头，可陈陆依然看到了她脸颊微红，就连耳朵都是粉嫩嫩的红，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身后传来几声咳嗽声，陈陆停住脚步，下意识的将杨丽娟搂在怀里让出了路。 身后没有行人路过，却是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娟子，半路逃跑不好吧？” 两人回头，只见高斌就站在不远处，身后还停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阿斌？”杨丽娟一脸惊讶，“你，你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陈陆听见她的称呼，心里很是不舒服，知道他是周凯的秘书，可她为什么不是称呼高秘书，而是叫阿斌？阿斌，这个称呼可真是刺耳！ 他心里不舒服，虽然嘴上不说，可看向高斌的目光却是冷了不少，搂着杨丽娟的手又用了几分力。 高斌抿嘴轻笑，指了指刚才两人站的拱桥，“就算要谈恋爱，也要先完成工作吧？周总让我请你回去。至于陈记者嘛，随意。” “今天不就是普通的晚宴吗，什么时候另外又安排了工作？”杨丽娟问道。她接到团里通知，只说是参加晚宴，并没有说有表演安排。 “计划赶不上变化呗。走吧，别让我为难。”高斌微笑道。 “好。” “我陪你一起。”陈陆道。 高斌歪着脖子笑着看陈陆，然后做了个请的姿势，三人一起上了车。高斌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陈陆和杨丽娟则坐在后排。 舞台上劲歌热舞唱得热闹，周凯却是冷着一脸坐在前排。 挨他坐着的合作方杜云泽笑道：“周，我家艺人表现如何？” 杜云泽是下部电影的投资方，他从小在国外长大，为人热情奔放，总是会突发奇想。这是他首次回国投资，也带了几个女艺人来参加晚宴，虽也穿了礼服高跟鞋，可完全不影响发挥，在舞台上是又唱又跳，十分火辣。 周凯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勾了勾嘴角，“很好。” 才艺比拼是临时提出来的，由于来参加晚宴时并没有提到有表演环节，所以永业公司来参加的艺人都穿了礼服，得知要表演节目，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唱歌，就显得十分单调了。 剧团的人也来了不少，可除了唱戏也别无特长，总不能在舞台上练基本功吧，所以也只上了三两个人唱了几段。 杜云泽笑着耸肩，直截了当道：“周，你们越州的演员没一个能跳的吗？这也太无趣了！对了，我家艺人的扇子舞跳得不错，得过很多大奖，可以让大家一饱眼福。”说着就让人去放音乐。 舞台上灯光璀璨，女人穿着清凉，嘴里叼着淡粉色的小扇子边唱边舞，又是下腰又是劈叉，动作火辣热情，眼神魅惑撩人，看得台下人是鸦雀无声。 知道外国人开放，可亲眼看到还是让人震惊不已。 赵丹妮眉头微皱着，没想到对方如此热情奔放，衬得他们在舞台上呆若木鸡似的。她微微扭头看了梁建国一眼，只见他眼含笑意，似乎对于这种舞蹈已经司空见惯。 “这也算舞扇子！”赵丹妮不屑道。 梁建国回头看她，笑道：“她拿着扇子不是扇子舞是什么？我们还是太保守了，外国很开放包容的，跟他们比起来，你们就像是困在茧房里的毛毛虫一样。等你有机会一定要出去看看，才能知道我们现在过得是什么穷苦日子！” “梁老师见多识广，在国外肯定看过这一类舞蹈，所以是见怪不怪了。我是头一次看，的确好看，让人眼前一亮呢。不像有些人只会站在台上咿咿呀呀的唱，听得人都快睡着了。”陶安宁意有所指的说道。 赵丹妮听出她这是在揶揄自己，冷冷的斜了她一眼，“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你有什么资格评价站在台上的人？” 陶安宁咬着嘴唇不说话，不屑的看着她，自己就是在说她，怎么了？但是当着梁建国的面，她也不好反驳，只能是沉默。 梁建国拍了拍赵丹妮的手，温柔笑道：“丹妮，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 赵丹妮脸上的怒意消散，笑着推搡了他一下，“油嘴滑舌。”低头的时候眼里的笑意瞬间冷却，“哎呀，我的裙子着地了，陶助理帮我一下。” 陶安宁不情不愿的过去半蹲着为她整理裙摆，手还没挨着裙摆却是被高跟鞋踩住，她一脸惊讶的抬头看赵丹妮。 赵丹妮矮着身子在她耳边低声道：“你是在向我宣战吗？可惜就算你穿着跟梁建国同款的礼服，也只配蹲在地上为我整理裙摆。想抢我的东西，够格吗？”她脚下用力，使劲在她手背上碾了碾。 陶安宁疼得冷汗直冒，却是咬着牙不出声。她一定要让梁建国看看他娶的媳妇儿心思是多么歹毒。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踩到你了，快起来。”赵丹妮站起身来将她扶起，抱歉的对梁建国笑了笑。 梁建国没有说话，也没有往这边看，依然在观看舞台上的舞蹈。 陶安宁咬着嘴唇站回到梁建国身后，眼眶里的泪珠儿在打转，可她不敢哭出声音，不能在这种场合给梁建国丢人。 赵丹妮挑衅瞪了她一眼，也不再看她了。 赵丹妮看着舞台表演没有再说话，她想象不到外面的世界有多包容开放，只觉得心里憋着一股气。她穿得是少，跳得也十分火辣，可他们唱戏的基本功不比她差，就说扇子，她们就能舞出百种花样，绝不是拿来做装饰的。 赵丹妮探身去看周凯，只见他沉着脸，一句话不说，看样子已经很是生气了。她心里隐隐不安，杜云泽带来的几个女艺人不会是来抢自己饭碗的吧？ 之前她已经得了消息说下一部是和国外投资方合作的电影，周凯有意推她做女主角。可今天晚上自己的表现实在是平平无奇，她不知道周凯会不会因此改变心意，顿时觉得竞争压力巨大。 高斌带着杨丽娟和陈陆回到宴会大厅，舞台上的歌舞依然在继续。 他快步走到周凯低声说了几句，周凯回头，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杨丽娟身上，又落到了站在她身边的陈陆身上。 周凯抬了抬手，高斌把耳朵凑了过去。 “告诉她，我想看扇子舞。” 灯光昏暗，高斌看不清周凯的表情，他的语气也跟平时没什么分别，可高斌就是能感受到他滔天的怒气。 他不敢耽搁，飞快的穿过人群到了杨丽娟身边，“娟子，扇子舞。这次能不能给老板挽回颜面就看你的了！” “好，让阿龙他们准备音乐，扇子。”杨丽娟道。 陈陆从他们的谈话中意识到杨丽娟肯定是很早就跟他们认识了，可这件事自己却一点儿都不知道，她从来没有提起过。他很想知道她跟他们用过什么样的合作，可现在这种情况也没有办法问出口。 舞台上的劲歌热舞已经接近尾声，陈陆没有心情欣赏，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舞台。 “周，你输了。很明显我的艺人更胜一筹，女主角是我的了。”杜云泽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笑得一脸势在必得。 他没想到女主角会来得这么容易，也没想到越州最大的影视公司旗下的艺人就这点本事，刻板又呆愣，就这点本事凭什么跟自己的人争角色！ 轻快的音乐响起，杨丽娟一个侧身翻入场，引得众人一阵惊呼。 第236章 她不听话 杜云泽已经转身准备离开，听到惊呼声又转过身来看向舞台。 舞台上的女子舞姿飘逸，手中折扇开合时，翻转腾挪，长裙飘逸飞扬，动作流畅优美，惊艳的让人舍不得放眼他处。 他自小在国外长大，虽然会说中文可却从未接触过传统的中华文化。就连回国发展事业也是因为被爷爷一再要求，这次回来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压根没打算投入多少精力。一个发展落后的国家，他不明白爷爷为什么会说只有回到这里，他才能接触到最为璀璨的文明。 的确和自己有生以来看到的舞蹈完全不同，那折扇在她手里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翩翩起舞间飞跃旋转。 发髻上的碧绿的簪子，犹如一抹春色，让人内心充满勃勃生机，杜云泽不由得看呆了！ 连环翻转下，发簪松动脱落，乌黑秀发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杨丽娟动手依旧丝滑，翻身而起时，手中折扇腾空，顺势抓起地上的簪子衔在口中。 灯光下，碧色的发簪衬托的女子肌肤白嫩莹润，发丝飞舞，眉眼灵动，她美得不像是凡间女子。 杜云泽猛地抓住周凯的小臂，“周，她是谁？” 梁建国身子不由得绷直，金丝框的后的眼睛里却是生出无限的欲望，他死死的盯着舞台，仿佛要把她烙进脑海里。 陈陆眼神复杂，既有惊艳欢喜，又有一丝忧虑和不快。 很快一曲舞完，杨丽娟躬身谢幕，这才拿下簪子三两下拢起头发退场，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唐艺文凑到黄婉青耳边激动道：“师姐，你这儿媳妇可真不简单，今天晚上她可是力挽狂澜啊！” 黄婉青淡淡哼了一声，道：“通知我们过来的时候只说是参加晚宴，并没有表演安排。现在又来这么一出，赶鸭子上架算什么？周凯他拿我们当什么了，供他们取乐的戏子吗？” 听了这话，唐艺文也沉默不说话了。这事儿真就干得不地道，他们是文艺工作者，参加表演无可厚非，但是不提前通知安排，而是冷不丁的拉出来让表演，的确是太不尊重人了。 他和黄婉青因为是戏曲界的前辈，周凯并没有安排他们上台演出。剧团和永业公司是合作关系，所以年轻一辈的戏曲演员也没有拒绝底气，只能是听从安排了。 说实话刚才那个扇子舞把他也给气着了，那算哪门子的扇子舞，拿着扇子挥来挥去的毫无章法，穿得那么少，蹦跶的倒是挺欢，哼，有什么美感可言！ “周，带我去后台见她！”杜云泽激动的抓着周凯的手腕，毫不顾忌的喊道。 周凯看他迫不及待的样子，便笑着起身带着他去后台。 陈陆看着两人起身，不放心也朝着后台赶去。 赵丹妮一脸欣赏之色，对俩人日后的合作越发的期待了。她转身想要看看梁建国是什么表情，却发现梁建国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离开了座位，四下张望却看到他是朝着后台去了。 她即刻起身也跟了过去。 杨丽娟回到后台，把折扇丢给高斌。 高斌一脸兴奋，“娟子，你这跳得越发好了，真跟有功夫似的，那扇子怎么在你手里那么听话，怎么都不会掉！” 他虽然没有去台下看，可躲在后台看得更加清晰震撼，那身子轻盈得似乎都能飞起来一样。再看底下那些个老板，一个个都看傻眼了。尤其是那个从国外回来的小屁孩，嘴巴张得都能塞下一颗鸡蛋了！ 杨丽娟一脸严肃的看他，“我接到通知并没有要求表演，为什么突然要让上台演出？” 高斌挠了挠头，笑道：“计划赶不上变化嘛，投资方有要求咱就得无条件满足，要不然怎么拉赞助呢，你说是不是？” “我们是剧团的戏曲演员，是文艺工作者，不是供你们取乐的，希望你们能尊重我们！”杨丽娟态度严肃的说道。 高斌笑着打呵呵，“是，是，下回肯定注意。”反正这次的面子已经扳了回来，至于下次，那下次再说呗。 “哦，我的上帝，宝贝你跳得太棒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精彩的舞蹈，请允许我表达最真诚的谢意。你是高贵的东方公主……” 杜云泽一脸激动的捧起杨丽娟的双手，低头就朝着她的手背亲了下去。 杨丽娟吓了一哆嗦，猛地往后一退，直接撞到一个人怀里，她惊慌转身却发现是陈陆，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定神站好。 杜云泽一脸懵逼的看着杨丽娟，“你怎么了？我只是表达一下友好而已，没有别的意思。他是谁？” “入乡随俗，我们这里没有亲吻手背的表达方式，你的行为让我很不舒服。”杨丽娟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然后挽住了陈陆的胳膊，“他是我丈夫。” 杜云泽一脸懊恼，“哦，不，你竟然结婚了，这太让人伤心了！” 梁建国目光钉在陈陆揽着杨丽娟的手上，只觉得异常碍眼。他站在这里都不知道是以什么身份，可他还是忍不住的跟了过来。 周凯笑着拍了拍杜云泽的肩膀，笑道：“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杨丽娟小姐算是我妹子，日后你要是想看跳舞的话就说，我让她跳给你看。” 杨丽娟听了这话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周总说笑了，我只是剧团的一个小演员罢了，不敢高攀。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拉着陈陆就往外走。 周凯面色如常，嘴角依然挂着淡淡的笑，眼神却冰冷的吓人。 赵丹妮心中一惊，杨丽娟这算是把周凯给得罪了。同时她心里也很不舒服，自己看似事业成功，可依然摆脱不了公司的控制，如果今天这话是周凯对自己说的话，那她绝对没有勇气拒绝离开。顿时她觉得自己似乎也没有那么成功了。 梁建国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转身离开了。 赵丹妮冲着周凯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完后也离开了。 杜云泽耸了耸肩膀，一脸遗憾道：“周，那位杨小姐似乎对你的话不是很听从。她不是你的人吗？” “我们是合作关系。”周凯淡淡道。 “既然是合作，那这位杨小姐脾气就太大了，她这样的性子在这个圈子里是吃不开的。刚才她表现的很好，我对她很感兴趣，如果她愿意的话，我会考虑投资。”杜云泽笑道。 周凯笑意渐浓，“我会找她谈的。走吧，你来了这几天我还没好好款待你呢，今晚带你去个好地方。” 陈陆拉着杨丽娟出来，晚宴也已经结束，他们在门口碰到了黄婉青和唐艺文。 “妈，唐叔叔。” 黄婉青看着两人紧握的手，笑道：“你唐叔叔送我回去，车上没有多余位子了，你们自己想办法吧！我这就回去看俩孩子，你们不用太着急。”说着就推搡着师弟离开，临走的时候冲着儿子炸了眨眼，妈这也算是帮你制造机会了。 陈陆紧了紧握着杨丽娟的手，心情却很是沉重。他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杨丽娟太优秀了，她在舞台上的表现太惊艳，只怕是惹了人觊觎，而自己现在的能力完全不足以保护她在这个圈子里不被欺负。 刚才周凯的话让他太不舒服了，似乎丽娟是他的私人物品一般可以任由别人观赏，完全没有对她的尊重。长此以往的发展下去，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他真是想都不敢想。 “其实我有一件事没有跟你说过。”杨丽娟淡淡道。 第237章 绝无可能 陈陆握了握她的手，柔声道：“没关系，你想说我就听，要是不想说就不说。现在离开的人多，不好打车，我们先到前面坐一坐吧！” 越家园前面不远就是体育公园，两人找了个长椅坐了下来。 “我刚来越州身无分文又带着两孩子无处可去，曾经在周凯的歌舞厅工作过一段时间，后来就离开了。原以为不会再有什么交集，没想到永业影视公司和剧团合作，又碰到了一起。我在歌舞厅的工作……” 陈陆牵住了她的手，“那个时候你一定很艰难吧？” “还好。周凯很讲义气，对我和孩子也比较照顾，不仅给的薪水高，还给我们安排了住的地方。我原本是多攒点钱的，可是俩孩子时不时的就往舞厅跑，学了不少坏毛病，所以干了不到十天就离开了，他没有克扣我的工资，我心里对他挺感激的。后来妈给我们办婚礼，他还送了一万块的礼金，说是真心想认我当妹妹。我送又送不回去，就把那一万块钱捐给希望工程了。今天晚上的救场但凡是他开口我一定会做的，就算报答他的之前的恩情吧！” 陈陆知道她给自己说这些是为了不让自己有疑虑，她心里有自己他真的很高兴，但又为她的解释感到难过，之前的过往对她而言就是一道已经结痂的伤疤，如今她却是为了自己又揭开了那些伤疤。 “一切都过去了。”他紧紧揽着她的肩膀，更多宽慰的话却是说不出口。之前荆棘小路是她一个人走过来的，痛苦绝望也是她一个人承受的，自己遇到的是一个破茧而出光明美好的她，不管是对之前她悲惨遭遇的安慰，还是对她未来道路的相伴，自己只是那个锦上添花的人而已。 在人生这条道路上，锦上添花算不得什么，雪中送炭才是最真挚的情感，他没有资格提出对她过往的追究。 他现在迫切的想要成功，只有成功他才能更好的保护她，而不让她放弃自己所喜爱的艺术之路。 梁建国已经许久没有回家，今天他和赵丹妮一同离开了晚宴，两人各含心事一路无话。回到家之后，梁建国只是略微坐了坐，便起身又离开了，赵丹妮什么话都没有说。 同样失落的还有陶安宁，她看着赵丹妮舞台表现一般，心里得意，她也不过如此。一个戏子，不能在舞台上发光发热就是无能。她离开了舞台灯光，学历没自己高，能力没自己强，又摘掉了子宫。就算她现在还有点名气，可这演艺圈多的是新生演员，她不可能一直站在那个位置上，到时候她还有什么资本跟自己争？ 她一点儿都不着急，自己吃的又不是青春饭，完全用不着焦虑。建国和自己做着同样的工作，他们之间的才有说不完的共同话题呢。 赵丹妮现在气势看着高涨，其实就是烈火烹油，根本长久不了。只要自己足够的耐心，完全取代她只是时间问题。 可最后杨丽娟的出场却让她大惊失色，她完全没有想到梁建国的前妻，那个卖包子的农村女人竟然会艳压全场。 她偷偷的观察梁建国的神色变化，他虽然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可那眼神却像是炙热的阳光，那是一种强烈的占有欲，她从未在他眼里看到过。 她有一种深深的恐惧，他们之间还有孩子，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他这么热心的想要回孩子的抚养权，难道只是想履行一个父亲的职责吗？以前或许她是相信的，可她现在却不是那么确定了。 手背隐隐作痛，她低头漠然的揉着，满心都是绝望。 有人敲门。 “谁啊？”陶安宁一边问，一边把门打开，就见梁建国正站在门口。 “你，怎么是你？你不是回家了吗？”陶安宁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一时都忘了把人请进去了。 梁建国勾了勾唇角，“怎么，不让我进门吗？那我走了！” “哎，谁不让你进了！”陶安宁一把拉住他的衣襟，嗔了他一眼，把他拉进了门，顺手把门关上。 “你不是跟老婆回家了吗，怎么又来我这里了？”陶安宁坐到沙发上赌气问道。 梁建国挨着她坐下，捧起她的手背，只见白嫩的手背上紫青一片，他低头吹了吹，柔声道：“还疼不疼？” 陶安宁以为他压根就没注意到这回事，听他这么一问，顿时眼睛就湿润了，咬着嘴唇摇了摇头，“不疼。” 梁建国从口袋里拿出一瓶红花油，倒了一些在掌心焐热，然后慢慢给她揉着手背，“让你受委屈了。我把她送回家找了借口就出来了，我为什么不在家待，你不是心知肚明吗？还拿这样的话来堵我！” 陶安宁虽然还是拉着一张脸，嘴角却是忍不住的往上翘，他心里还是有自己的。不管怎么说，一个月至少有半个月他都跟自己在一起，赵丹妮那个正牌老婆见老公的次数还没自己多呢。 “建国，真是没想到你前妻还有这样的才艺，当初我见她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卖包子的呢。”陶安宁道。 梁建国手下的动作微不可闻的停顿了一下，若不是他们此刻肌肤相依，完全看不出来。可当一个女人想要探知真相的时候，比平时的反应却是机敏了许多。虽然只有一瞬，可陶安宁确确实实感受到了，他的前妻在他心中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也就那样吧。我看还是杜总带过来的艺人技高一筹。”梁建国漫不经心的说道。 他低着头机械的替她揉着手背，金色框边的眼镜在灯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她看不清眼镜后那一双眼睛里到底是什么情绪。 也许是自己多虑了。不管杨丽娟再优秀，她现在已经是陈陆的妻子了，总不至于他还想着跟前妻有所纠缠吧？当初两人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梁家这边的人更是被送进了警局，两人根本就是势不两立了，就算是有孩子牵扯，也绝无可能！ 第238章 不要强人所难 周凯在自家歌舞厅款待杜云泽，酒过三巡后杜云泽再一次提起了杨丽娟。 “周，杨小姐不是你公司的艺人？”杜云泽翘着二郎腿靠坐在沙发上懒洋洋的问道。 周凯摇了摇头，笑道：“小杜总，她跟其他艺人不一样。我是真拿她当亲妹子，刚才在后台你也瞧见了，她是一点儿情面也不给我留。不提她了，你要真对这扇子舞感兴趣，别人也一样可以跳的，这不算什么高难度的舞蹈，随便找个舞蹈生都能做到。” 他捏了捏眉心，杜云泽对杨丽娟这么热心绝不是一件好事，他想合作不假，可也不能昧良心啊。 杜云泽摸了摸下巴，不打算岔开这个话题，“动作或许可以模仿，可到底还是不一样。我的眼光绝对错不了，只要给她机会，绝对能红。她不是你公司的艺人，哪家公司的？不管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周凯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了解她，如果她不愿意出再多的钱也没用。如果，你确实想合作的话，我可以帮你去谈一谈，至于能不能谈下来那就不敢保证了。” 杜云泽坐起身，笑道：“周，你对自己太没信心了。作为一个演员不就是为了出名吗？谈不下来是因为筹码不够，要加，加到她同意为止。” 周凯狠狠灌了一杯酒半躺在沙发上，胳膊盖着额头不说话了。 高斌见状，笑着去扶，“周总，周总……” 周凯没有动。 高斌笑道：“喝醉了。这时间也不早了，我让司机送您回酒店吧！” 杜云泽斜了他一眼，“扫兴！”说完就离开了。高斌追着出去相送。 很快，高斌又回到了包厢，周凯依然坐着没有动。 “凯哥？”高斌伸手拽了拽他的胳膊，“真喝醉了？” 周凯这才坐起身来，拽了拽衣袖，哼笑道：“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以为在从国外回来就很了不起吗？强龙不压地头蛇，就算是他爷爷回来了，也得给我盘起来！” “要不要让几个兄弟去教训教训他？” 周凯斜了他一眼，道：“他可是块肥肉，别再吓跑了。让底下的人盯着点，这里可不是他的老巢，想成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明白。”高斌点了点头。 周凯捏了捏眉心，道：“杨丽娟……算了，明天你去越家园订一桌酒席，请她过来。” 高斌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不过还是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高斌就开车到了剧团，却被告知杨丽娟今天休假没有来。他又开车去陈陆家，一路都在想到底怎么样才能把杨丽娟给请过去。 人家又不是他们公司的艺人，再加上有之前的交情，也不好撕破脸面。杨丽娟脾气倔，当时说走就走，一点儿商量的机会都没有，她要是不想去，只怕自己磨破嘴皮子她也不答应。可凯哥那边该怎么交代呢？哎，真是两头为难！ 思来想去，凯哥到底比杨丽娟重要，她要是实在不识抬举，那自己也只能是对不起她了！ 他不经意的看向车外，就见陈陆和杨丽娟带着两个孩子走路，两个孩子都背着书包，看样子是去上学。 高斌急忙喊司机，“别往前走了，拐过去跟着他们。也别跟得太近，别跟丢了就行。”其实根本不存在跟丢的事儿，俩人是走路送孩子上学，速度能快到哪里去呢。 “爸爸抱！”虎子张着小胳膊撒娇道。 陈陆也是宠他，二话不说就把他抱在了怀里，虎子两手环着陈陆的胳膊咯咯得笑。 杨丽娟嗔了儿子一眼，“羞不羞，这么大了还让爸爸抱。” “才不羞呢！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说我爸爸是所有爸爸里最漂亮的爸爸，我喜欢爸爸！”虎子搂着陈陆的脖子，一脸骄傲的说道。 杨丽娟忍不住发笑，“一点点的小豆丁知道什么是漂亮！” “当然知道了，老师们都说我的爸爸漂亮呢，老师说是肯定就是了！”虎子一脸认真的说道。 杨丽娟笑着看了陈陆一眼，“真没想到你这么受欢迎，连幼儿园的小孩子都看出你漂亮了！” 只见他内里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外面随意搭配了一件蓝色条纹棉质衬衫，休闲裤，运动鞋，整个人活力十足，听到她的揶揄，转头盯着她笑，眼里满是宠溺，“没你漂亮。” 杨丽娟被他看得脸都有些发烫，忙转过了头，帮女儿理了理书包。学校就在前面不远处，两人顺利的把孩子送进了学校。 路边的柳树抽出了绿芽，嫩绿色的枝条迎着温柔飞舞。 “你今天有别的安排吗？”陈陆低声问道。 “没有。” 陈陆唇边洋溢着欢快的笑，“嗯，那我们去爬山好不好？” “嗯。” 两人一路慢慢走着，陈陆不着痕迹的走在了外侧，时不时用手拨开迎风而舞的柳条。 身后传来刺耳的喇叭声，紧接着就是熟悉的声音，“娟子。” 杨丽娟停住脚步回身，只见高斌从黑色小轿车里走了下来，嬉皮笑脸的站到了她面前。 陈陆面色沉了下来，目光冷冽的看着高斌。 高斌讪讪的看了两人一眼，笑道：“娟子，我刚才去剧团找你，剧团的人说你今天休假，没想到在这碰上了，真巧啊！” “你也知道我今天休假啊？”杨丽娟没好气道。 高斌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道：“找你有个事儿。” “工作上的事儿你找剧团的对接人员去处理就好。”杨丽娟道。 “不是工作的事儿。昨天晚上不是让你受委屈了嘛，周总今天专门让我来请你，要给你赔罪呢。”高斌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 “不用了，我没往心里去，周总真不用这么客气。我们还有事儿，就先走了。”杨丽娟笑着说完就走。 高斌却是直接截在了两人前面，嘴角依然挂着笑，眼神却冷了起来，“娟子，只是吃个饭而已，给个面子。” 陈陆把杨丽娟拉在身后，“高秘书，丽娟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不要强人所难。” 第239章 老板心，海底针 “陈记者，这是不给周总面子了？”高斌歪着头看他，眼神里满是挑衅。若是以前，他是大记者，自己还给他几分薄面，如今他不过是一个无业游民，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哪里来的勇气拒绝老板的邀请。 说完又看杨丽娟，“丽娟，不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让我为难。拒绝周总对你没好处。今天既然我来了，这顿饭你肯定是要去的。你要是乖乖听话，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你要是不听话，那可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你想干什么？”陈陆厉声呵斥，抬手挡住了他。 高斌一脸讥讽的看着他，压根不把他放在眼里。自己不过是不想用手段，他真当自己成小白兔了？ 他伸手去推陈陆的胳膊，“陈记者，你可是个文化人。我是个粗人，动手惯了，弄伤了你可就不好了！” 陈陆丝毫不退让，微微侧头，推了一把杨丽娟，“丽娟，先走。” 周凯之前做的什么生意，他很清楚，也知道高斌明面上是周凯的秘书，其实就是打手小弟。这家伙要犯浑还真会动手，不管怎么样，他是绝对不会让他带走丽娟的。 “想动手？”杨丽娟冷笑，“你们是公司还是黑社会啊！好啊，既然你豁出去不要脸面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就让大家都看看永业影视公司老总的手段！”说着就开始挥手，招呼路边的人过来瞧热闹。 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她就不相信高斌敢无法无天到这个地步，青天白日的就绑人。她就是要把事情闹大，看他还胆子强行逼着自己去！ 高斌顿时就怂了，他们现在可是正式公司，闹大上报了又得花钱买公关。他原本就是想吓唬她一下，没想到她还跟自己杠上了。 看着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高斌觉得事情棘手了。 “娟子！别喊了，娟子！姑奶奶，别喊了，别喊了！” 杨丽娟不管他，只管吵嚷着闹出动静来。 高斌无奈，这小妮子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行行行，我走行了吧？”说着就一溜烟钻到停到路边的车里离开了。 杨丽娟拉着陈陆的手也离开了。 闹到这一步，俩人也没心情爬山，心事重重的回了家。 这一次不过是侥幸他们在大街上，来往围观的人多，可下一次呢？谁又能保证不发生什么。 院里的石榴树也抽出了嫩芽，两人面对面坐着，谁都没有说话。 陈陆从没有像现在一样对权势和力量充满渴望。他很清楚，今天发生事情日后还会发生，可他没有能力护住杨丽娟，根本原因就是他现在太弱了，完全对周凯形不成任何威胁。 这就好比你家有个大宝贝，你却没有能力保护，自然而然的就受到了外人的觊觎和窥视。 他摩挲着手指，自己只是暂时放下了笔杆子，并不是再也拿不起了。 杨丽娟心里也很是懊恼，好像自己现在更像个大麻烦了！ 也不知道高斌回去会怎么告诉周凯，他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她就一个唱戏的，何德何能引得大佬如此关注？这关注可不好，搞不好自己的好日子就到头了！而且一个人怎么会变化这么大，之前他还曾庇护过她们母子，如今怎么变成了这样？ 她端起茶壶漫不经心的倒着，茶水流出来了也没注意到。淡黄色的茶水形成一道道细流，一路蜿蜒着流下石桌台面，滴到了陈陆的裤子上。 “丽娟？” 杨丽娟猛地惊醒，这才发现石桌台面上满是茶水，滴滴答答的都流到陈陆的裤子上了。 “对，对不起，没烫到你吧？” “没事。”陈陆接过她手里的小茶壶放好，随意甩了甩裤子，继续坐了下来，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来，说道：“不要苦恼，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就行了。” 杨丽娟无奈的笑了笑，道：“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别这么说，这不是你的错。”陈陆握住了她的手，笑道：“放心，我会保护你的。今天你就别出去了，在家休息，我有事出去一趟。” 杨丽娟紧张的看着他，“你，你不会要去找周凯吧？他底下的人真会动手。” 她之前可亲眼看过他们在后院把一个欠高利贷的手都打断了，他要是这么过去被打出好歹自己可就成罪人了！ 陈陆摸了摸她的脸颊，笑道：“放心，不会的。你安心在家休息，我很快就回来。”说完拍了拍她的手就离开了。 高斌忐忑的进到了提前订好的包厢，周凯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闭目养神，听到动静没有睁眼，淡淡道：“人没请来？” 高斌讪笑道：“凯哥，你真是神了啊，你怎么知道我没把人请来？” 周凯慢慢睁开眼睛，哼了一声，道：“要是请来你能跟做贼一样悄默默的？走路就好好走路，贼眉鼠眼的干什么！” 高斌一脸尴尬，“凯哥，是我没用，请个人都请不来。我见到杨丽娟了，好话歹话都说了，谁知这小妮子现在硬气的很，说不来就不来。” “你对她用强了？” “没，没有。就是吓唬了两句，陈陆挡在她前面呢，我哪能真干什么呀！”高斌道。 “陈陆。其实我挺欣赏他的，一直想着他要是能来公司干个宣传工作什么的，也算是物尽其用。只可惜他没这个志向，只能是算了！”周凯一脸惋惜道。 “凯哥，你不生气吧？”高斌小心翼翼的问道。 “生气？为什么要生气？她不跟你来也在我意料之中，只怕是对我们失望，不愿意再有所接触了。也是我不好，把她吓着了。算了，下次还是我找她亲自去说，这桌饭你和底下几个兄弟吃了吧，别浪费。”周凯道。 高斌一脸惊讶，没想到周凯会这么好脾气，他对公司的艺人可从来没这么包容过，就连赵丹妮都被他骂过好几次，没想到对杨丽娟会这么耐心。 老板心，海底针。谁知道他在想什么呢，得亏自己退让了，真要是把人给绑了来，只怕一顿打是逃不了了！ 第240章 女人黏腻起来可真叫人害怕 这一天陈陆到了很晚才回来，而且身上还带了些许酒气。 “陈陆，你喝酒了？”黄婉青一的不可置信，她印象中儿子是很少喝酒的，这次他醒来之后因为身体的原因更是滴酒不沾。 “没事，只喝了一点。”陈陆笑道，拽起衣领闻了闻，“就怕有酒味，我特意走回来的，没想到还是有味。” 杨丽娟倒了一杯温热的水给他，“喝点温水。” “谢谢。”陈陆笑着接过，往边上走了两步捧着水杯慢慢喝着。 黄婉青瞪了他一眼，“自己的身体自己注意，都这么大个人了，我还能天天盯着你不成？” “知道了，妈，放心吧，我心里有数。”陈陆笑道。 黄婉青见他思维清晰，不像喝醉的样子，也就不再唠叨回自己屋去了。 陈陆见母亲离开，起身又去漱口，完后又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不确定的问杨丽娟道：“酒味真的很大？” “还好。大概咱家里没人喝酒，所以一点点味道都特别的明显。陈陆，你今天出去是不是找周凯了？”杨丽娟问道。 陈陆笑着点了点头，“事情已经解决了，以有后计划他会提前通知你尊重你的意愿，不会再强迫你。” “他没有为难你，或者让你做什么为难的事儿？”杨丽娟问道，她可不相信周凯会这么好说话。 “没有。总之事情已经解决了，你放心好了。”陈陆语气轻松的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要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儿？” “我下个月就要开始忙了，所以两个孩子只怕要你分身照顾。”陈陆道。 “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管说，不要跟我客气。”杨丽娟笑道。现在俩个孩子都上了学，上班之前把孩子送去学校，下班再接，已经很省精力的。 “放心，我绝对不会跟你客气的。”陈陆笑道。 “时间不早了，你赶紧休息，我先走了。”杨丽娟道。 陈陆看着她温和的笑，他很想留她，可又找不到什么借口，只能是点头。 第二天一早叫俩个孩子上学，陈陆果然已经出门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妮妮好几次看着杨丽娟欲言又止，想说不想说的样子。 这小妮子一向懂事，别是在学校被人欺负了吧？ 杨丽娟停住脚步，蹲下身子平视着姑娘，柔声问道：“妮儿，是有什么事儿要跟妈妈说吗？” 妮妮咬着嘴唇 ，似乎在做精神争斗，最后还是开了口，“妈妈，梁建国昨天来学校找我了。” 杨丽娟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变了，紧张道：“他找你做什么？” “他没有直接找我，是校长让我过去的，他在校长办公室见的我。我们小学要选拔十个小朋友参加友谊夏令营，他说只要我想去，他可以直接安排。我不知道妈妈同意不同意……” 越往后说她的声音越小，低着头不敢看妈妈，生怕妈妈生气。这是她自从爸妈离婚之后第一次见梁建国，她不知道他会来学校，更没有想到校长对他态度是那么的恭敬。当着校长的面，她只能是用沉默表达自己的态度，始终都没有开口叫他一句爸爸。 她的爸爸是陈陆，不再是梁建国这个男人。即便他可以给自己很多好处，她也不会背着爸爸和妈妈接受这一切。 没听到妈妈说话，妮妮一脸惶恐，“妈妈，我错了，你不要生气，我不该去见他的。” 杨丽娟摸了摸妮妮的头，小声安慰道：“妮妮，妈妈没有生气，你没有瞒着妈妈这件事，妈妈很高兴。你告诉妈妈，你想去夏令营吗？” 妮妮点了点头，“想去。” “好。妈妈一会儿就去给你报名，我相信凭着我家妮妮的本事不用别人特意安排 也可以选上的。”杨丽娟说道。 “嗯 。”妮妮重重的点头，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杨丽娟笑着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 ，看着俩小只肉肉的小脸蛋 ，又忍不住一人亲了一口，这才拉着两人送去了学校。 冬令营的活动举办十分成功，得到了市政府的高度评价，电视报纸的报道更是好评如潮。梁建国趁热打铁又创立了文化交流研讨协会，除了在越州可以参加国际夏令营，甚至还有机会去到国外参加。市民对于能让孩子长见识的机会十分珍惜，所以对于艺林文摘举行的活动都是趋之若鹜。艺林文摘如今在越州的地位说是如日中天也不为过。 时间还早，杨丽娟在文化园门口的小摊位上买了包子，一边吃一边等人。 不多时就见梁建国走了过来，身后不远处跟着陶安宁。虽然两人刻意保持着距离，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俩人关系不一般 。 陶安宁眼神明亮热烈的跟随着梁建国，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下去。 “建国。”陶安宁喊道。 梁建国停住脚步，没有回头，“怎么了？” 陶安宁快步走上前，含羞带怯的看他，伸手帮他整了整领带，“领带歪了。” 梁建国嘴角勾了勾，眼神没有一丝变化，女人黏腻起来可真叫人害怕，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黏在你身上。 “快走吧，叫人看见了不好。”梁建国道。 陶安宁嘟了嘟嘴，依依不舍的放开梁建国，“我是你的助理，照顾你的生活那是天经地义，旁人看见了也不能说什么。” 梁建国无语，你那眼神恨不得把我都含在自己嘴里了，别人都是傻子呗，什么都不知道。她这么热心，他也不好说她，只能让她注意影响。 好在陶安宁最听他的话，很快调整情绪远离了他。 两人刚抬步，就听见一个女人喊梁建国的名字，一抬头就看到杨丽娟站在路边，手里还拿了一个包子，煞有介事的看着两人。 梁建国脸色有了一丝慌乱，语气也冷了下来，急切的对陶安宁道 ：“陶助理，你先回公司吧！” “是。”陶安宁挑衅的看了杨丽娟一眼，踩着恨天高离开了。 梁建国快步走了过来，看她手里的包子，笑道：“早上就吃这个吗？”他扭头看了一眼路边的小摊贩，眼里满是不屑，“我请你吃早餐，别吃这里的东西了。” “不用了，我已经吃好了。我来找你是有事说，不是来吃饭的。”杨丽娟淡淡道。 “好。那我们进去说吧，文化园里有个小公园，里面有坐的地方。”梁建国态度诚恳的说道。 第241章 毛遂自荐 “梁建国，你可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你是有老婆的人，怎么还跟别的女人搞暧昧？”杨丽娟没忍住骂道。 梁建国也不生气，笑呵呵的看她，“你这是在关心我的私人生活？” 杨丽娟一脸无语，“梁建国，你以前只是可耻，现在不仅可耻还无赖油腻。我关心你？你就是立马死了跟我都没关系！” 梁建国笑着看她，不仅不生气，还给她解释自己的苦衷。 “我和赵丹妮的婚姻就是一桩交易，表面上是夫妻，其实不过就是互相利用而已，哪有什么感情？就算我在外面寻求慰藉她也会波澜不惊，不会受任何影响的。” 杨丽娟翻了个白眼，“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想说给你听而已，没有别的意思。”梁建国道。 杨丽娟对他混乱的私生活没有任何兴趣，冷声道：“你昨天去学校找妮妮了？” “哦，你说这事儿呀？是，我见妮妮了。”梁建国十分坦率的说道。 “你现在怎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子？当初咱们说好的，每个月你只能看一次孩子，而且我们是必须在场的。这是当初我们说好的条件，你为什么不通过我们同意就去私自看孩子？你凭什么？这次是私自见面，下次想做什么？把孩子带走吗？梁建国，你好歹是个男人，能不能遵守一下我们之间的协定，如果再有下一次，你就别想再见到孩子了！” “好好好，我错了。你别生气，这件事我能解释的。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我也不知道那是妮妮的学校，我是到了校长办公室，拿到了学校的推荐名单，看到上面有陈杨宝怡的名字，这才知道妮妮在那里上学 。不管怎么说妮妮都是我姑娘，我到了我姑娘学校见一下我姑娘也不是什么不能饶恕的错吧？而且咱现在有这个条件了，能让孩子在学校里受重视也不是一件坏事，你说是不是？丽娟，孩子给你说夏令营的事儿了吗，我给她留了个名额，只要她想，这个名额就是她的！” 梁建国说的一脸得意自豪，大概因为现在身居高位可以左右别人的选择，恭维的人也多，连带着脾气都好了许多。自己对他这么出言不逊了，放在以前早叫唤开了，现在居然还能有说有笑的，完全没有一丝生气。 杨丽娟这一拳头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没有一点儿威慑力。 人家正常说话，她也不能开口就讥讽，张口就骂，跟个泼妇似的，但还是严肃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不管是什么原因，以后我不希望再出现类似的事情。夏令营的事情她跟我说了，她想参加。我过来就是给她来报名的，我希望她和其他小朋友一样参加选拔，通过展示自己的才艺和能力获得这个名额。” “嗨，费这个劲儿干嘛，她爸爸有这个能力，我姑娘不用参加选拔直接参加就行。” 杨丽娟冷冷的看着他，“你想让她被小朋友区别对待吗？而且你别一口一个爸爸，我们还没原谅你呢，她的爸爸是陈陆，用不着你来自作主张。你要非要一意孤行的话，那这个夏令营我们就不参加了！” 梁建国脸色变了变，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妥协了，“行行行，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参加选拔就参加选拔。以后我单独见孩子，见孩子之前先见你，咱们一起看着孩子，这下总可以了吧！” 无所谓的，反正只要他在，妮妮考核就是走个过场，她愿意费这功夫就费吧，只要她高兴就行。 “你帮妮妮报名吧，到时候她跟他们学校的小朋友一起参加，我就不过去了。先走了。”杨丽娟说完就离开了。 梁建国一脸微笑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是难得的宁静祥和。 初选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妮妮没有意外的入选。杨丽娟心里清楚女儿是不可能落选的，但是她能参加这个过程磨砺一番还是有好处的。她不想让孩子过早的尝到特权的甜头，这对他们日后的性格养成没有任何好处。 放学后，妮妮抱着她胳膊高兴的直蹦，“妈，妈妈，体能测试我跑了第一名呢。” “好，好 ，我就知道你肯定没问题。”杨丽娟笑道。 “明天还要去少年宫参加复试，到时候就不仅仅是我们学校，还有别的学校的小朋友。我有点紧张。” “放轻松，正常发挥就行。”杨丽娟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妈妈明天陪你去。” 妮妮点头，不过还是有一丝遗憾，“所有小朋友的家长都会参加，可惜爸爸不在，都看不到我的表现了。” “妈妈会把你的表现详细的告诉爸爸，爸爸不就知道了？”杨丽娟笑道。 妮妮又高兴起来，“是呀，只要我好好表现拿到名次，爸爸自然就知道了。” 只是俩人第二天到了少年宫参加活动却是高兴不起来了。 妮妮其他项目都完成得相当棒，可最后一个临时增加的项目竟然是亲子互动，爸爸妈妈都需要参加，而陈陆有事根本不可能来现场。 眼看着其他小朋友和爸爸妈妈都准备妥当，妮妮又是焦急又是无措的看着杨丽娟，“妈妈，怎么办？” 杨丽娟也是一脸懵，她哪里知道该怎么办？不参加吧，孩子难受，参加吧，自己又从哪里给她变出一个爸爸呢？ 正犯愁的不行，身后传来梁建国的声音，“丽娟，陈陆今天没来？” 妮妮看到梁建国，下意识的低头不看他。 杨丽娟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道：“他有事来不了 。” “那这可怎么办呢？这可是最关键的一个项目了，如果不参加的话意味着放弃名额。刚才妮妮的表现我都看见了，孩子表现得这么好，总不能最后放弃吧？” “妈妈，我不想放弃。”妮妮拉着杨丽娟的衣角，急切的说道。 杨丽娟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我临时找个人合作一下可以吧？” 梁建国摸着鼻子笑了笑，道：“丽娟，这是亲子互动，你找外人参加不是作弊吗？”他拍了拍胸脯 ，“我毛遂自荐。” 第242章 不公平 “不合适。”杨丽娟想都没想直接就拒绝了。 梁建国看了一眼女儿，不明所以的笑道：“不是，为什么不合适？虽然妮妮现在管陈陆叫爸爸，可你别忘了我才是她的亲生父亲。不过是一个亲子活动而已，你也太大惊小怪了！” 杨丽娟依旧坚持，“因为我不信你，你在我这里是没有信用的。我不敢保证我们一起参加活动的照片或者是影音会不会有意的流出去，而这会给很多人造成困扰。梁建国，你是个聪明人，我不相信你考虑不到这一点。而且我们收到的复选上并没有这个亲自互动的项目，为何又临时增加了呢？这是主办方考虑不周，怎么能以这个标准来决定最后的名额？这不公平！” 梁建国看她宁愿找别人合作看着女儿失落也不愿意松口跟自己合作，甚至怀疑这个临时增加节目的合法性，心里又是懊恼又是愤怒，不由得冷了脸道：“杨丽娟，你也太自以为是了。主办方增加什么项目你没有资格质疑，如果不愿意参加可以退出，没有人逼迫你非要参加。我只是好心不想让女儿失望，没想到你会这么疑心。你口口声声说爱两个孩子，现在看来你也没那么爱孩子嘛！” “你不要乱说，妈妈很爱我们的！”妮妮大声的反驳道。她眼里含着点点泪光，看向他的目光又冷漠又无情。 她是年纪小，又不是傻。当初他是怎么对妈妈和他们恶言相向，又是怎么把他们赶出家门的，她记得一清二楚。虽然他现在变得厉害了，对他们好像也好了很多，但是他对他们造成的伤害永远也抹不平。 他有什么脸说妈妈不爱他们，他才是那个最自私无情的人。 梁建国目光阴暗的看了妮妮一眼，沉着脸不说话了。哼，既然你们这么不识趣，那参不参加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虚虚的拍了两下手掌，讥讽的看着母女两个，笑道：“好，你们一条心，我插不进去。行吧，随你们的便！”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杨丽娟一脸歉意，“妮妮，对不起。妈妈知道你为了参选练习了很久，但是妈妈真的不能……” “妈妈，我什么都知道。做活动肯定会拍照片，照片流出去让爸爸和奶奶看到都会不高兴。我知道妈妈其实不想让我们跟他接触，只是他是我们的亲生父亲才不能不跟他见面。虽然他也是我的爸爸，在他和陈陆爸爸间，我选择陈陆爸爸，不会让你为难的。这次选不上不要紧，下次还有机会，下次让爸爸陪着我来，就万无一失了！”妮妮懂事的安慰道。 杨丽娟抱了抱女儿，又是愧疚又是欣慰，“妮妮，谢谢你理解妈妈的难处！” 突然一双手从背后直接捂住了妮妮的眼睛，两人都吃了一惊，急忙转头却看到是气喘吁吁的陈陆。 “陈陆？” “爸爸！” 两人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你，你从哪里冒出来的？”杨丽娟一脸惊喜的问道。 陈陆摸了摸妮妮的下巴，笑道：“你对爸爸这么信任，爸爸怎么舍得让你失望呢。”说完看着杨丽娟解释道：“我刚出差到家，听妈说你们来少年宫就赶了过来，没错过什么吧？” 他的笑容依然如沐春风，只是脸色稍有疲惫，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喘息，应该是回到家没有休息就直接赶了来。 “爸爸，爸爸！”妮妮拉着陈陆的手，给一旁的小朋友兴高采烈的介绍，“这是我爸爸，我爸爸。” 孩子们玩笑着，家长却是上心的打量陈陆，然后又去看梁建国，显然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十分好奇。 杨丽娟从包里拿出自己的保温杯打开递给他，“喝口水吧。” 陈陆笑着接过，三两下喝完，不好意思的递了回去，“渴了。” 杨丽娟把杯子收好，又从包里取出一张纸巾递给他，“脸上有灰，这里，还有这里……”说着干脆接过伸手帮他擦了擦，“好了。” 两人相视而笑。 看台上梁建国一张脸黑得不能再黑，浑身都散发着冷冽的气质，提醒着生人勿近。刚才女儿看他的眼神让他浑身发冷，那冰冷的让人心寒，好像他再做多少补偿都换不回她的心。而她现在对着陈陆笑得是那么开心，他们没有血缘关系，自己才是她的父亲啊！她怎么能用那种厌恶的眼神盯着自己，实在是太可恶了！ 还有杨丽娟，她可真是跟自己避嫌啊，连陪着孩子做游戏都不肯跟自己有接触。自己不是 孩子的亲爸爸吗？什么时候连做个亲子游戏都没有资格了？杨丽娟，你够狠！ 看着台下三人的亲昵互动，他恨恨的撇过头不去看，只觉得眼睛跟针扎似的疼。 “梁总，最后一个节目可以开始了。”陶安宁小声提醒道。 “现在几点了？”梁建国问道。 “中午十一点半了。” “有点迟了，最后一个项目取消吧！别耽搁家长带着孩子吃午饭了。”梁建国说完转身就走，再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陶安宁急追了两步，见他头也不回，只能找现场负责人调节。因为最后这个节目本来就是临时增加的，所以取消也没有引起多大的影响。 看着台下家长带着孩子意犹未尽的离开，陶安宁实在想不通为何梁建国会突然取消这个临时增加的亲子节目，而且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昨天晚上他还告诉她说今天他的女儿妮妮会来参加活动，他很是开心。可为什么突然又不开心了呢？她看到他女儿和杨丽娟来了，想不通他为什么生气，真是莫名其妙。 送走了所有的家长和孩子之后，她立即就赶回了办公室。 梁建国两条腿搭在办公桌上，身体半靠在软椅上，伸手捏着眉心，一副颓废的样子。 “怎么了，不舒服？”陶安宁走过去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烧啊。” 梁建国挡开她的手坐好，问道：“来参选的孩子都走了？” 第243章 真是个傻姑娘 “走了。你真没事？”陶安宁关切问道。 那些来参选的孩子怎么样她根本就不在意，原本就是走个过场而已，选谁不选谁其实早已经内定好了，参加不参加那些活动一点儿影响都没有。 梁建国沉默着没有说话。 陶安宁把入选的名单递给梁建国，“这是入选小朋友的资料。” 梁建国扫了一眼，第一页就是陈杨宝怡的名字，他只觉得这四个字像是烙铁一样直接在他心上烫了四个窟窿。 他一把抓起面无表情的揉成一团丢到地上。 “建国，这是妮妮的……” 不等她话说完，梁建国就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陶安宁不再说话了。今天她没有跟着梁建国，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别扭生气，还把女儿的参选资料给扔了。不过他现在在气头上，自己还是别问了，等他愿意说的时候自然就会说了。 她转到他身后轻轻给他捏着肩膀，一句话也不说。 梁建国脸色缓和了一些，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背，“把资料收好吧，我没事。” 陶安宁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纸团，打开铺在桌子上仔仔细细的抚平。 “安宁，我是不是特别失败？” 陶安宁温柔的看着他，眼里满是倾慕，“建国，我不准你说这样的话！你怎么会失败呢？你现在取得的成就多少人都羡慕不来，如果有人诋毁，那就是他们羡慕嫉妒恨，绝不可能是你的问题。” 她握住了他的手，纤细的，指节分明，无名指上的戒指虽然只是素圈，可也素净优雅的恰到好处。大概是现在基本上都在办公室的缘故，他整个人都白皙了不少，加上常年锻炼，身材保持得精瘦又干练，配着金丝框边的眼镜，满满都是少年感。 虽然每天都在一起，可她看到他就控制不住的心动，怎么看都看不够。 “我已经这么成功了，为什么我的女儿眼里还是没有我。我连做个亲自活动都没有资格，我才是她亲爸，她宁愿不做这个游戏，也不跟我配合。你没有看到她的眼神，看我跟看仇人一样，我真是无法忍受！我做这一切是为了谁？我是真想对她好，没想到她，哼，还不承情！无所谓，她不接受就算了，我也用不着热脸贴冷屁股的上杆子！” 原来是因为这事儿生气！其实这样也挺好，真要是他跟俩孩子亲近了反倒对自己不利，毕竟是血亲关系，血浓于水，他们关系好了，自己就更得靠边站了。 他们不对付，闹得越凶，建国就越靠近自己。等自己有了孩子，建国也就不用再去讨好杨丽娟那俩个倒霉孩子了！ “妮妮还小，她能懂什么？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教唆的。孩子跟着妈妈，肯定是妈妈说什么就是什么，要不然回家肯定得挨收拾。小孩子最好哄，下次带他们去游乐园玩，吃好的喝好的，只要把他们哄高兴了，自然就跟你亲近了。”陶安宁给他出主意，说道。 梁建国哼笑一声，道：“这话你可是说错了，这俩小崽子从出生就是杨丽娟在带，他们对他们的妈妈很依赖的，不是给点好处就能哄好的。如果不是……” 他攥紧了拳头，没有说下去，最后重重砸在桌面上，道：“俩个小白眼狼就是欠收拾，跟自己的亲爸都不亲！” 陶安宁笑了笑没有说话，她对于这俩有可能会阻碍到她未来生活的孩子压根没有任何兴趣，所以对他想要回两个孩子的抚养权一直是放任的态度。他愿意要她就帮着出主意，但也都是一些可有可无的主意，根本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亲子活动取消后，杨丽娟和陈陆带着妮妮在外面吃饭。 陈陆看着母女俩个吃，时不时的给俩人夹菜，自己却不吃，偶尔拉起袖子看一眼腕上的手表。 “你不吃吗？” “在火车上吃过了，不饿。”陈陆笑道。 杨丽娟没有再问，等姑娘吃好之后就赶着回了家。 “走吧，我送你。”杨丽娟拉着陈陆的胳膊，微笑道。 陈陆无奈的笑了笑，还是拉着她的手出门，“一个小时后的火车，实在是不能耽搁了。” “我陪你过去。”两人握着手一路朝着火车站的方向走。 杨丽娟把他的手攥在手里，一会儿捏一会儿又松，“你买的什么票？给我看看。” 陈陆从口袋里摸出火车票给她看，是普通的硬座票。 杨丽娟小心放到包里，“一会儿换成卧铺的吧，能多休息一会儿。” “不用，硬座也是一样的。”陈陆道。 他家里条件虽好，可也不是不能吃苦，以前为了采访偏远地区，拉煤的火车他也是站过的。现在是创业期，吃点苦头算不得什么。只要家里人过得好，他就算是站一路心里也是高兴的。 杨丽娟却是态度坚决，“必须卧铺！”她使劲攥了攥他的手，“你这么风尘仆仆的赶路，我心疼。” 虽然她说这话时低着头，可他还是看到她微红的脸颊，心里跟吃了蜂蜜一样甜，微微点头，“好，我都听你的。” 杨丽娟斜了他一眼，“真听我的？什么都听？” 陈陆重重点头，“听！” 他声音中透露出浓浓的喜悦，一身的疲惫一扫而空。他这次回来越州只是匆匆打了个时间差，两班火车也只有四个小时的间隔时间。他原本应该在候车厅休息等车，或者是在周边宾馆休息，可他实在是想见杨丽娟一面，所以才匆匆赶回了家。 虽然没有休息，可见到了想要见到的人，身体再累也不觉得累了！ “那以后你在哪个城市你告诉我，我去找你。”杨丽娟微笑，“我工作不忙的时候时间还是很多的，我去找你，你就能多休息休息了！” 陈陆停住脚步，握住了她的手，伸手摸了摸她额前的碎发，眼里又是欢喜又是愧疚，“真是个傻姑娘，男人见自己心爱的女孩，再苦再累也是甘之如饴。你这么好，我怎么舍得你受苦？” 第244章 老奸巨猾 杨丽娟羞怯的看了他一眼，低声道：“赶路而已，哪里苦了。” 陈陆握了握她的手，歪着头看她，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却是不说话。 他知道她以前是吃了很多苦，赶路这点奔波根本不值一提。让女人幸福是男人的事儿，他不想她再受一点儿的苦。他很想告诉她，自己内心是多么的渴望她能幸福快乐，不想她再受哪怕一丁点的委屈和苦楚。虽是他的真实想法，可说出来总觉得是虚无缥缈的，因为自己根本做不到十全十美。要放在以前他会说，可现在他却更愿意用实际行动来表明自己的心意。 杨丽娟被他看得脸羞红，推了推他，“时间不早了，赶紧走吧！” 两人又往火车站走。 时间不等人，即便两人再难舍难分，也只能分开。 她站在检票口看着陈陆随着人潮涌进火车站台，一开始还能看到背影，很快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杨丽娟站了一会儿也就离开了。 周凯投资的电视剧准备开拍，因为越州没有专门的影视专业，所以选角的机会就落到了剧团的戏曲演员身上。这是个增加收入的好机会，剧团从上到下都十分珍视。 近几年流行摇滚音乐迪斯科，很多年轻人都很痴迷泡舞厅，排练的戏曲上座率是每况愈下，团里演员的工资都快开不起了，再这么下去，只怕剧团倒闭是迟早的事儿。 唐艺文作为团长愁的头发都快白了，所以周凯来找他说演员的事儿他想都不想直接就应了下来。 “周总，咱们剧团演员的专业素质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不管角色大小都能胜任，您这台子搭得大，就把全部演员都接收了吧！”唐艺文笑道。 “这不是什么难事，电视剧要的演员可不少，全团的人都去或许还不够呢！”周凯道。 听了这话唐艺文心中的大石头可算是落了地，团里的人不少，落了谁他这心里头也不舒服，逼近谁都要赚钱养家的。 “那就谢谢周总了。我一定让所有人拿出最好的水平，绝对不给周总丢脸。”唐艺文心里高兴，从柜子里翻出珍藏的白酒，当即就给周凯倒了一杯。 “周总，我敬你。”唐艺文端起酒杯先干为敬。 周凯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就放了下来，唐艺文也没有说什么。 “这是合同，签好之后正式生效。我们公司新建的影视基地已经筹备好了，如果没有问题合同送过来就安排大家住过去，到时候有导演制片人跟你沟通，你要是有什么要求就跟他们说就行了。”周凯把一份合同推到唐艺文前，就起身离开。 唐艺文紧跟着起身相送。 “唐团长，不用送了，让大家看合同吧。”周凯摆了摆手，就离开了。 唐艺文深深出了口气，这才返回去看合同。只是一拿起就觉察出不对劲来了，这并不是一份合同，而是两份叠在一起的。 他顾不上疑虑，拿起来快速翻看了一眼，一份是团里演员的合同，而另外一份是专门给杨丽娟的。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杨丽娟会有一份单独的合同，可他心里清楚杨丽娟的性子，如果合同的条款不合理的话，她是完全有底气拒绝的。只是不知道这两份合同之间会不会有关联。 想着人或许还没有走远，他抓起合同就追了出去，可惜也只看到远去汽车的影子。 没办法只能回办公室研究这两份合同。 细细看完，合同条款还算是合理。作为演员就是为角色服务，没有必须是主角一说，为了剧情发展，哪怕是演死尸也是要仔细完成的，至于报酬，就按剧团每个月的工资算。这样算下来，其实演员是有些吃亏的，但是目前行情不好，也就不好再挑拣了。 他又去看杨丽娟那份合同，两份合同区别不大，唯一不同的就是要杨丽娟签约永业影视公司成为公司旗下艺人，签约年限是十年。而且他猜测的不错，这两份合同的确是有关联的，只要杨丽娟这份合同生效，剧团其他演员的合同才能作数。 说的直白一些，周凯其实想要的只有杨丽娟一个人，其他人就是顺便接手。如果杨丽娟不同意签约的话，其他人也就失去了这个工作机会。 “这个周凯真是老奸巨猾！”唐艺文一把将合同丢到地上，这不是道德绑架吗？成了杨丽娟受委屈，不成剧团其他演员心里肯定对杨丽娟有了芥蒂，她还如何在剧团待得下去？ 思来想去他最终还是坐不住找到了永业影视公司。 他没有见到周凯，接待他的是周凯的私人秘书高斌。 他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等了两个小时，实在是等不住了，笑着问高斌，“高秘书，周总大概什么时候能忙完？” 高斌眼皮也没抬，两只手不停的按着新买的俄罗斯方块游戏机，道：“这个还真不知道。你要是等得急了可以先回去。” 唐艺文紧紧的抿着嘴唇不说话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剧团经营不善，他这个团长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眼下流行文化冲击，大环境竞争激烈，虽然他也做出了相应的改革，可效果却是不尽人意。团里一百来号人都要吃饭，自己总不能看着他们下岗吧！ 高斌玩完了一局，抬头看了唐艺文一眼，只见他落寞的坐在靠墙的椅子上，眉头紧锁着，一脸愁苦。 “唐老师，你找周总什么事儿？要是不机密的话你给我讲，回头周总得空了我给他说一声就行了。公司最近事情多，周总真是很忙。” “也不是什么大事，刚才周总送过去两份合同，我这边有些异议想找周总商量一下。”唐艺文道。 “哦，合同的事儿呀？这事我知道，这合同是董事会商议决定的。接收所有剧团演员进剧组这事儿是周总顶着压力提出来的，其他董事都不同意，毕竟便宜又好用的群演又不是找不着，没必要非要用戏曲演员。我倒不是怀疑剧团演员的能力，实在是用他们性价比不高，而且这拍摄也不是天天都有，还要按照剧团的标准发薪资，这对于公司来说实在是不划算呀！唐老师，你是对合同哪部分不满意？”高斌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问道。 第245章 于心不忍 唐艺文僵直的站着，脸上挂着笑，“剧团演员的待遇没有问题，只是另外还要一份杨丽娟单独的合同。她也是剧团的一员，就没有必要区别对待了吧？” 高斌笑着看他，“唐老师，你这就是和稀泥装傻了。本来这话我是不愿意说的，想着你也是个聪明人，肯定能想通这其中的关窍，没想到你还能问出口。我们老板是看重杨丽娟的能力，想招揽她，所以才给了剧团这么一个机会，你不会以为真是你们的能力打动了董事会非要你们参与电视剧的拍摄吧？人开公司是为了啥，又不是做慈善！如果杨丽娟不是剧团的人，我们公司是绝对不可能花这个冤枉钱的。这事儿没得商量，你有功夫在这耗着，还不如想想怎么劝杨丽娟签下这份合同呢。” 他们花的是冤枉钱吗？他们可都是凭着真本事吃饭，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在电视剧里扮演角色那也是一份工作，靠着自己本事挣来的钱，原来在他们眼里都是求来的！他这话简直就是对他们的羞辱！ 他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脑袋一热，直接把合同拍在桌子上拧身就走。 高斌一脸懵的看着他气呼呼离开，也没有起身去追，而是继续玩自己的游戏。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硬气有什么用，没有钱花的时候是能顶饭吃还是能顶衣穿，迟早还是要找来的。 唐艺文很快回到了剧团，办公室门口站了不少人看着他，他一句话没有说直接推门进去从里头把门关上。 “团长这是怎么了？”有人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看样子像是生气了。” “能不生气嘛，上座率这么低，眼瞅着工资都出不起了。哎，再不想办法盘活，咱们估计都得下岗了！” 众人听着这话都沉默了。有些甚至开始羡慕当初赵丹妮有眼光，早早脱离了剧团进到影视公司发展，现在是要名气有名气，挣得更是盆满钵满，出行更是光鲜亮丽。 “哎，当初还笑话人家赵丹妮离开剧团，现在再看人家那是有眼光，知道咱们这个行当落寞了，赶紧另外给自己谋了一条好路。” “实在不行就解散算了，这么熬着算怎么回事？这俩个月都不发工资，咱都不用吃饭了吗？这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又不出去找门路，就知道窝在办公室，那机会也不能从天上掉下来呀！” “行了，行了，别说了，团长心里也不好受。” “再不好受，他是团长，是咱们这个剧团的领头人，他要是都没了主意，咱们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行了，都少说两句吧！这剧团又不是团长一个人的，大家要做的是集思广益，看怎么把咱们剧团发展下去，而不是在这里发牢骚！发牢骚要是顶用的话，还要脑子干什么，都长一张嘴不就行了？我刚从财务那边过来，他说发前两个月的工资呢，先到先领，去的迟能不能领到可就不敢保证了！”黄婉青道。 大家一听发工资，立马就一哄而散了。 黄婉青过去敲门，“小唐，开门。” 见没有动静，她又重重的捶了几下，“把门打开，别逼我收拾你。” 门从里面被打开，黄婉青走了进去。 屋里满是烟味，唐艺文捂着嘴不停的咳嗽。 黄婉青过去把窗户打开，没好气道：“瞅你没出息的样子，还抽烟呢，也不怕呛死你自己！嗓子不想要了！” 唐艺文痛苦的扶着额头，一脸颓废道：“都是我没有用，眼瞅着剧团是运行不下去了！”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黄婉青也不好再责备，道：“这不怪你，越州几个剧团的生意都不行，又不光是咱们剧团。现在你要做的是想办法增加剧团的收入，而不是在这里抽烟！城里不行，咱们就下乡，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了？” “我也想过下乡，可下乡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么多人还有设备，光是开支就不小，这一场戏下来成本太高，根本不划算。” “实在不行，只能是裁员了。”黄婉青语气沉重的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现在剧团根本养活不了这么大的团队。 唐艺文叹了口气，道：“学戏时间长，练习又苦。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啊，让他们离开这个行当我实在是于心不忍。” “再于心不忍，这人总要生活，守着这个舞台连吃饭都成问题，还有几个人能守住？现在年轻人不流行听戏了，咱们剧团上座率不行，人家那歌舞厅可是挣得盆满钵满，听说一晚上光是酒水钱都能抵得上咱们三四台戏了。”黄婉青感慨道。 剧团生意不行，她也是急得热锅上蚂蚁似的。听说周凯歌舞厅的生意好，她还特意去转了转，生意的确是火爆。 之前剧团和影视公司有合作，联合推出了戏曲连续剧，反响不是太好。拍了第一部之后周凯就没有继续投资了，他们新排练的剧目推出也是上座率惨淡，没有收入，整个剧团都陷入了一种恐慌和迷茫之中。 “师姐，现在剧团生意惨淡，丽娟她有什么打算？”唐艺文问道。 “我也跟她讨论过这个问题，我觉得这孩子还是很有想法的。说现在生活节奏变快，年轻人思维也开阔了，他们喜欢看节奏明快的电影，可以在视觉和听觉上瞬间达成共鸣。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年轻人也愿意追求精神生活，他们现在是社会上的消费群体，所以我们的戏剧也要改革更加贴合年轻人的喜好，只要抓住了年轻人的眼球，他们也会像走进歌舞厅一样走进剧场，这样咱们的戏曲之路就能越走越宽了。” 唐艺文茅塞顿开，拍着桌子道：“说得太对了，我之前一直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没想到丽娟竟然看得如此透彻。哎呀，还真是不能再闭门造车了，也得向别人学习才是。可这该怎么走，我还是一团雾水，咱这戏曲和歌舞完全是两个类别，要是都跟那歌舞一样，那咱戏曲不就完了吗？” 第246章 挖墙脚 “你还真是个榆木脑袋，让你学习别人的长处不是让你放弃自己的根本，可以从形式上更贴近年轻人的喜好。上次晚宴上丽娟跳得那个扇子舞，还有搭配的音乐，你不觉得年轻人接受程度要比传统戏曲更容易吗？那个什么国外来的艺人跳得那个舞蹈，看着闹闹哄哄的，真要比起基本功来，咱们团里随便拉出一个人都不比她们差！所以我们缺的创新和宣传，并不是戏曲本身的问题，你明白吗？”黄婉青道。 唐艺文没有接话，脑子里是一团乱麻，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的工作重心都放在如何提升剧团演员的专业上，对于如何运营还真是一窍不通。 说白了他待的是戏曲圈子，对于歌舞来说也是隔行如隔山，虽然也听说现在年轻人热衷于逛歌舞厅，他自己又没有亲自去看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形，还真是凭空想象不出来。 几年前他是绝对没有任何危机，毕竟在他的领导下，他们凤鸣剧团可是获得了不少大奖，那时候也算是群星闪耀了，几乎每一场戏都座无虚席，甚至有时候的热门曲目还要托关系才能弄到一张票。 这才过了多久这热闹就散场了，从门庭若市落到了门可罗雀，甚至还要去给一个外行人开的影视公司做配。现如今连做配人家都看不上了！ 哎，怎么就混到了这个地步呢？ 黄婉青看他一脸沮丧，完全不像之前那样意气风发，想当初他也是受人追捧的名角儿。如今担着剧团的发展，担子重了不说，也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肆意洒脱的做决定了。 她隐隐有些心疼小师弟，凭他的专业能力，如果不做这个团长，不管去哪个剧团都能担起重要角色，绝不至于丢了饭碗。他之所以留下来，就是不忍心看着剧团就这么解散，一旦剧团办不下去，很多演员甚至连吃饭都成问题了。他们唱了半辈子的戏，离开这个行当又能做什么呢？ “小唐，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你想不明白不要紧，可以让剧团中的年轻演员提提自己的想法和意见，总会找到出路的。”黄婉青安慰道。 “师姐，剧团近几个月收入都不行，账上早就没有钱了，你刚才让大家去领工资，哪来的钱啊？”唐艺文问道。 “我手里还有些闲钱，先给大家分一分，度过这几个月再说。”黄婉青道。 “这，这怎么能行呢？一百来号人，那得垫多少钱啊！”唐艺文连连摇头，道。 黄婉青白了他一眼，“我不垫，你有办法？” 唐艺文皱着的眉头越发的皱了，摇了摇头，实话实说，“没有。” “那不就得了？现在是困难时期，我能看着你焦头烂额的不管？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好好发动年轻演员想办法，年轻人脑子活，说不定就找到适合咱们的出路了呢。”黄婉青道。 “师姐，你说的对。眼下也不是挑拣的时候，首先咱们剧团得活下去，才能创新和传承。有个事儿我想跟你说一下，你就听一听，觉得可行那咱们就商量着办，要是不行，就当我没有说过，你也不要生气。” “什么事儿，你说。”黄婉青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说了半天话，嗓子都有些干了。 看到他办公桌子摆着一瓶白酒，黄婉青盯着他看了一眼，一脸严肃的说道：“我看你真是急了，躲在办公室又是抽烟又是喝酒，我记得之前这两样东西你是绝对不沾的。” 唐艺文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哪里舍得喝这么好的酒。这还是当初一个戏迷送的，我一直舍不得喝，藏在办公室柜子里头的。晌午的时候周凯来办公室坐了一会儿，我拿出来招待他的。” 黄婉青见他提起周凯，就知道他说的事儿跟周凯脱不了关系。要是放在以前，她是看不上周凯的，他是如何发家大家都心知肚明，知道他干的不是正经营生。 可再看不上人家，人家如今也是越州响当当的人物了。虽然是个外行人不懂文艺，可架不住人家会投资呀，短短两年时间，永业影视公司就成了越州最大的文化传媒公司。投拍的电视剧和电影也十分叫座，不佩服都不行。 去年剧团和永业就合作过，推出了一部戏曲电影。当时为了保险起见，拍的是传统题材，并没有其他的电视剧那样热播，所以这个项目也就搁置了。 “周凯来找你什么事儿？”黄婉青问道。 “谈合作。”唐艺文抓了抓头发，道。 “去年的时候不是就合作了吗？” “那只是小范围的合作，说实话其实并不成功。永业投资的几部电视剧和电影，只要那一部戏曲电影是赔钱的，所以后来的项目就搁置了，也没有参加其他影视的拍摄。他给了两份合同，一份是保证咱们剧团所有演员都能参加影视拍摄，还按照剧团的工资标准每个月发放，但是不能挑剔角色大小，让演什么就演什么。” 黄婉青点了点头，道：“这个要求很合理，待遇也可以。” “但他还有个条件，就是让丽娟加入永业影视公司成为他们公司的艺人，需要签约十年。”唐艺文沉声道。 “什么？让丽娟加入他们公司？丽娟是剧团的演员，既然剧团跟他们公司合作，有拍摄计划她肯定就会遵守，为什么要加入他们公司做什么艺人？这是绝对不行的，丽娟要走的是戏曲之路，可不是当什么明星。她要是把精力放到影视上，心一乱，还如何能静下心来唱戏？好好的一个苗子就毁了！远的不说，你就看看赵丹妮现在的样子，她还能上台再唱戏吗？基本功我看都荒废的差不多了！” 唐艺文叹气，道：“我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想着丽娟不一定同意，所以把合同又送了回去。这事儿咱急不提了，就当我没有说过。” “周凯这算盘打得真是好，这是跟咱们抢人呢！弄走了一个赵丹妮还不够，还要挖咱们墙角，年轻有能力的都被挖走了，人都没了，咱们剧团还怎么发展下去？”黄婉青愤愤道。 唐艺文笑了笑，没有说话。反正这事儿成不了，再叨叨也没有意思了。 黄婉青喝完杯子里的水，道：“反正这事儿没得商量，再想其他办法吧！我也不坐了，得回去了。” 唐艺文起身，“我送你。” 快走出剧团大门的时候，黄婉青停住脚步，道：“我知道你心里烦闷，你也不要太心急了，说不定过两天就有转机呢。我手里还有些积蓄，先给团里垫着，能撑上几个月。” “谢谢师姐。”唐艺文苦笑道。 黄婉青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吧。”说完就直接离开了。 第247章 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黄婉青嘴上虽然安慰师弟说或许会有转机，可她心里明白想要盘活剧团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上座率太低，唱一场就赔一场，一百来号人都等着工资生活养家，团里发不出钱迟早都得散！不作出变革，改善经营，那就是个无底洞，往里头填多少钱都没有用！ 她在剧团当台柱子时风光无限，名利双收，也是剧团如日中天的时候，她和几个师兄弟的关系都十分要好，大好的青春也是在舞台上度过的。这里承载了她的青春，看着剧团落寞，她又怎么忍心呢？可大势所趋，随着电影还有电视的普及，剧团的生意的确是大受冲击。 剧团生意受损也只是眼前的，更可怕的是没有了观众，传统戏曲还能走多远呢？难道上千年的文化传承就要断根了吗？ 她越想越觉得吓人，好像身体里的精神气要被人抽走了一样。 心事重重的回了家，她原本是不打算和杨丽娟说合同的事情。可最后还是没有忍住，一来这件事跟她有关，也该听听她的想法，二来她也是剧团的一员，有责任和义务为剧团的发展出力。 她回来的时候排队在福隆惠买了几样糕点，回来装好盘喊杨丽娟过来吃糕点。她因为现在不上台了，对饮食这方面就放松了许多，要是放在以前为了保持身材，她几乎是不吃甜食的。 知道杨丽娟是个自律的人，所以除了糕点，她还特意煮了一壶茶，这样也不至于太过甜腻。 “妈买糕点了？”杨丽娟一进屋就闻到了清香味，在桌子旁坐下，拿了一块绿豆糕一点一点掰着吃。 “是啊，回来的时候见排队的人不多，正好买了点，都是你最喜欢的口味。也别多吃，各样都尝一点。”黄婉青笑道。 杨丽娟笑着放下绿豆糕，又拿了一块别的，也是掰了一小块慢慢吃着。 黄婉青从柜子上取下茶罐，打开盖子取了一些茶叶，道：“这还是去年团长去余杭出差专门带回来的雨后龙井，我一直没舍得吃，这会子吃着正好。” 杨丽娟笑道：“那我今天是沾光了。” “点心配着茶，也不至于太甜腻。”黄婉青笑道。 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粗陶小炉子，里面放着特制的木炭，上面是古铜色的茶壶，正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 黄婉青取了一个透明琉璃玉瓜杯给杨丽娟倒茶。琉璃纯净若水，茶色金黄飘香，配着清香的糕点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妈，你真是太会享受生活了。”杨丽娟感慨道。 “我是闲着没事儿瞎玩的。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每日清闲，比我还会享受呢。不过现在年轻人似乎都喜欢喝咖啡，不怎么喜欢喝茶。” 她之前尝试过一次，苦哈哈的，实在没品出有什么好来，还是喝茶更对她的胃口。 “各有各的好，想喝什么就喝什么，哪有那么多讲究啊！”杨丽娟笑道。 黄婉青笑了笑没有接话。 杨丽娟吃了两块糕点也不敢再吃，就捧着茶杯慢慢喝茶，“妈，今天一早你就去了剧团，是团长找你有事吗？” 黄婉青神色凝重了起来，给她添完茶，这才道： “丽娟，剧团现在的情况你应该也听说了，大家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发工资了。” 杨丽娟点了点头，这一点她当然清楚，她也没有两个月没有领薪水。她是因为包子铺运营的还算不错，不缺钱花，所以两个月不发工资对她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可对其他没有副业的人来说这日子可就煎熬了。 “我今天去团里了，有一件事原本我是不打算告诉你，可想一想这件事你也应该知道，毕竟你也是剧团的一员嘛，有知情权。” 杨丽娟点了点头，等着她说下去。 黄婉青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把周凯给唐艺文的两份合同的事情告诉了她。 “现在剧团正是困难时期，如果能跟永业签订劳务合同当然是好，只是关于你的那份合同实在是不合理，明摆着就是捆绑，团长已经把合同送回去了。” 杨丽娟看着她，问道：“妈的意思是想我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答应或者不答应那得看你自己，我没有权利替你做决定。”黄婉青道。这点儿自觉她还是有的，丽娟是尊重她，也听她的话，但不代表她可以替她做决定，而且还是要牺牲她的切身利益。 她对剧团是有感情的，一起共事的师兄弟姐妹遇到了难处，只要在她能力范围之内，能帮自然是要帮的。可现在她已经尽了自己的力，问心无愧了。至于杨丽娟做什么决定，那是她的权利和自由，自己绝不会去干涉。 “这件事我得考虑一下。”杨丽娟道。 “那是自然。丽娟，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坚持自己的初衷。我知道现在影视行业比戏曲行业要火热，也要风光，但是当初你入这一行是因为对戏曲的热爱和传承，不要被眼前的利益所迷惑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黄婉青郑重的说道。 杨丽娟点了点头，道：“妈，你放心吧。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想走的是哪条路，不会迷失的。” 黄婉青笑了笑，“好。” 杨丽娟喝完茶，看看时间，道：“今天放星期，十点半得过去接孩子，我得先走了。” 黄婉青点了点头，“那赶紧去吧，别让孩子等。” 今天放星期，所以接孩子的家长早早的都到了学校门口等待。 马路连接绿荫小道的地方停着一辆黑色的长款轿车，十分显眼。 杨丽娟远远就瞧见梁建国站在学校对面大槐树的树荫底下和学生家长聊得火热，陶安宁也跟了来，在他身后站着，时不时的点头微笑。 看到杨丽娟过来，梁建国便点头示意，然后朝着她走过来，“你来了。” 杨丽娟点了点头，道：“你怎么来了？” “原本是要给你打电话的，想着你反正要来接孩子，见了面说也是一样的。今天爸过生日，想见见两个孩子。我知道你不放心我单独带他们，所以只能是委屈你也过去一趟。家里很大，你不用出面，让孩子们在家里玩上一会儿，我就送你们回去，好不好？”梁建国一脸哀求的看着她，双手合十拜托着，“你看我最近也表现的挺好，没有打扰你们，见孩子之前都给你报备，你就行行好，答应吧，好不好？” “过完生日就回。”杨丽娟道。 “好。”梁建国大喜过望，连连点头。 很快孩子们出来，梁建国一脸欢喜的抱起儿子，在他肉肉的小脸上亲了又亲，对一旁的老师笑道：“我儿子，我是他爸爸。” 虎子扭着头，伸手擦着脸上的口水，“我要下去，我要下去。” 挣脱着下去就跑过去拉住了杨丽娟的手。 梁建国也没说什么，伸手揉了揉虎子的头发，笑道：“今天回爸爸家给爷爷过生日，爸爸开了汽车来接你，去看看爸爸的新汽车威风不威风。”说着就指了指不远处的黑色轿车。 其他小朋友一听小汽车不由自主的都叫了起来，拍着双手喊，“小汽车，哔哔哔……” 这时候大部分家庭的交通工具还是自行车，摩托车都很少见，更别提小轿车了。刚才停车的时候，就引得所有人注目观看，梁建国很享受这种艳羡的目光。 此刻轿车的周围都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梁建国护着一双儿女和杨丽娟坐进了后排座位，自己才坐回到主驾驶的位置，陶安宁则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 汽车启动，依然有不少人围着，陶安宁摇下窗户，皱着眉头喊道：“让开，都让开！” 随着人群散开，黑色轿车如同离弦之箭嗖一下就窜出了老远，发出嗡嗡的轰鸣声。 第248章 最好别惹我 杨丽娟原以为只是一个简单的生日宴会，吃顿饭就能离开，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么大的排场。 刚能看到别墅的轮廓，两边树上就缠上了大红色的绸缎，地上铺着红地毯，估摸着有将近五十米的长度。再往前就是一座大红色的喜棚，不停的有人来回穿梭。 梁建国把车停稳，过来打开车门，笑道：“到家了，下车吧，爷爷奶奶等着呢。” 杨丽娟觉得他这话十分可笑，叫外人看见还以为他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呢。 “过个生日，搞这么大阵仗？” 虎子和妮妮下车好奇又惶恐的看着这一切，紧紧的跟在杨丽娟身后。 梁建国笑了笑，下意识的扶了扶金丝框边的眼镜，笑道：“老人受了一辈子苦，也该好好享福了。” 杨丽娟没有搭理他。 “妮妮，虎子，你爸爸还给你们准备了漂亮的礼服，一会儿好给爷爷磕头，完了还有礼物哦！”陶安宁过来拉两个孩子的手，想跟两个孩子套近乎。 “什么礼服？”杨丽娟盯着梁建国，“你搞这么大阵仗，把我们接过来就是为了当提线木偶吗？你们对孩子什么样心里应该有数，当长辈没个长辈样，平时也没见疼爱孩子一分，现在让孩子过来给磕头，算什么？走过场吗？刚才你就应该把话说清楚，我们也就不来这一趟了！” “丽娟，丽娟！”梁建国赶忙挡住杨丽娟，赔笑道：“没别的意思，就是爸妈想孩子，想见见孩子。要是不想穿就不穿了，没有关系的。这不是想着孩子爷爷过生日，给孩子也订一套新衣服嘛，你要是不乐意孩子穿不穿就是了。这都到了门口，好歹让孩子露个面，老家亲戚都在，最起码这面子得过去，你说是不是？” “那是你们的面子，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别嫌我说话难听，我能带孩子来见他们一面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真想见孩子，就别搞这些弯弯道道的，想见就出来见一面，不想见我现在就带孩子走。你们家这热闹，我们不参与。”杨丽娟冷声道。 梁建国脸色阴沉，不说话了。 “杨丽娟，胡搅蛮缠也要分清楚场合！孩子爷爷过生日，孩子过去磕个头怎么了？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这俩孩子身上流的是梁家的血，打断骨头连着筋呢，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你问过孩子的想法吗？就算你是亲妈，也没有理由不让孩子跟自己的爸爸还有爷爷奶奶亲近！” 陶安宁说着就蹲下身子，笑着问两个孩子，“你们想不想去见爷爷奶奶呀？爷爷奶奶可想你们了，给你们买了好多的玩具还有漂亮的衣服，你们能住大房子，里面还有爸爸给你们准备的游乐园呢，你们去了可以随便玩，想玩到什么时候就玩到什么时候。只要你们想，告诉阿姨就可以，不用顾虑你们妈妈，我会跟她解释的。” “我们要妈妈。”两个孩子想也不想，直接脱口而出道。 陶安宁嘴角的笑容消失，冷冷的看了杨丽娟一眼，“真没见过你这样当妈的，为了一己之私竟然教唆孩子不跟自己的亲生父亲接近！” 她因出生在农村，家里父母又没有什么本事，凡事都得靠自己争取，做梦都想有个能力出众的父亲能替自己遮风避雨。梁建国现在事业有成，名利双收，孩子跟父亲亲近些能有什么坏处？她真是想不明白，杨丽娟为什么这么犟，死活不愿意孩子跟梁家走得近一些。 虽说陈陆也算是有点儿本事的，可毕竟梁建国现在比他强，有个强大的父亲靠着难道不好吗？或许因为她现在是陈陆的老婆，这俩孩子也管陈陆叫爸爸，还改了姓。为了讨好陈陆，所以才跟梁家疏远了。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们不愿意接触梁建国是好事，自己虽然心里也这么想，可表面功夫也得做够了，得让梁建国知道自己是坚决站在他这一边的。 等他对这俩孩子失望了，自己怀一个，岂不就是梁家的功臣了？ “闭嘴！你什么都不知道在这里当什么判官？你要是觉得梁家好，想给人家当孙子，只管去磕头只管去喊爷爷奶奶，能白得你这么一听话的乖孙女儿，他们可真是乐呵死了！哦，不对，我忘了你不是想当孙子，你是想给梁家生孙子吧？可惜人家有老婆了，你就是生也只能是私生子。还没过明路呢，别这么着急刷存在感，被人抓住把柄可怎么办？” “你！杨丽娟，你瞎说什么？”陶安宁一张脸涨的通红，没想到杨丽娟不顾身份什么话都敢往出说。 “我瞎说了吗？大概是太生气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瞎说什么。我这个人心里不藏事，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最好别惹我，摆清楚你自己的位置，别逼我说出不好听的来！”杨丽娟看向梁建国，“他们要真想见孩子一面，我们在这等着，他们过来看一眼，如果是为了你们的面子，让我孩子受委屈，那是不可能的，我们现在就走。” “哟，这可真是稀客了！怎么在这站着，快进屋呀！”赵丹妮踩着高跟鞋过来，笑着邀请杨丽娟和两个孩子进屋。 “你先招待一下，我回去一趟。”梁建国一张脸黑得不能再黑，丢下话，径直朝别墅走去，陶安宁紧跟着也去了。 赵丹妮抱着胳膊，笑着努了努嘴，“过来参加前公公的生日宴？” “屁！我们是临时被他哄骗来的。知道他搞这阵仗，说什么我都绝不会来。说什么爷爷过生日想孙子，就是简单见一面。等到了地方，又是让换衣服又是让磕头，切，他也配！”杨丽娟没好气道。 赵丹妮噗嗤一笑，道：“你倒是一点儿不作假，可惜你想象不到梁建国现在虚伪到什么地步了！大概是之前丢了场子，现在他疯狂的想找补回来。他老家的亲戚拖家带口的都来了，都安排住在酒店，吃住花销全部都是他出，说是给老头子过生日，说白了还不是为了满足他的虚荣心。这两天家里闹哄哄的没有一刻安宁，那恭维巴结的话我听得耳朵都长茧子了！以前就知道他虚荣，但是没想到这么严重！跟个神经病似的！专门请了司仪主持，还有看日子的算吉时，就等着上贡品祭天地呢。你就不说了，没有这俩孩子在跟前，总归是不圆满。前两天我就听说了要去接孩子，大概是怕你不同意，所以临时赶过去把你们接了过来。想着当这么多人的面，你总不至于不给他脸面，盘算的倒是挺好。” “我真后悔答应让他见孩子。他这疯魔的样子，孩子见了他能有什么好处！”杨丽娟愤愤道。 “那也是没办法。谁让他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呢，就算告到法院，他也有探视权。反正不管怎么说，你把孩子看紧点也就是了。”赵丹妮道。 杨丽娟拉紧两个孩子的手，道：“我这俩个孩子很听话，绝不会私下跟他走的。这一点儿我还是很放心的，他绝带不走我的孩子。” 赵丹妮知道孩子是她的软肋，也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岔开话题说了点别的。 正说着，就见浩浩荡荡一群人从大红色的喜棚里走了出来，最前面赫然是梁建国和他的爸妈，身后跟着一群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等走到了跟前，梁父还没有说话，率先从口袋里摸出两个鼓鼓囊囊的红包递给两个孩子，“来，拿着。” 第249章 可算落到自己手里了 “哦，这就是俩孙子呀，长得可真亲，难怪你们成日嘴里念叨个不停。” “是呀，那眉眼跟建国简直一模一样，一看就是个有福的。” 杨丽娟也不知道他们是哪里冒出来的亲戚，反正是没有印象。又或许根本不是亲戚，只是巴结梁建国的人。 梁父拿着红包的手还伸在半空，俩孩子也没有看他一眼，场面顿时有点尴尬了。 “孩子，爷爷给红包呢，还不赶紧拿着。”其中一个老头子咧着嘴，一面笑，一面伸手去推俩个孩子，示意他们接过梁父手里的红包。 杨丽娟抬手挡过，不让他碰孩子，顺便接过梁父手里的红包，对俩孩子道：“谢谢爷爷，祝爷爷生日快乐。” 俩孩子便按照杨丽娟的话机械的说了一遍，不带一丝感情。 “孩子你们也见了，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杨丽娟说完就拉着孩子的手就走。 老头子却是伸手拦住，拧着眉头不满道：“你就是建国的前媳妇儿吧？你和建国结婚的时候我还去过呢，虽然你俩离婚了，娃儿们跟着你，可这娃儿到底是梁家的种。今天是孩子爷爷过寿，他们是孙子辈，就该在老人跟前尽孝，这是最起码的礼节。你拉着个脸，又不让孩子留在这里，算怎么回事？我给你说，你这可不行啊，今天这么多亲戚在，还能由着你胡闹不成！” “你是哪门子的亲戚？”杨丽娟冷笑道。 梁母往前走两步，一脸得意洋洋的给杨丽娟介绍道：“这是建国他老老舅，是梁家辈分最高的老人。今年都九十了，这回来越州专门给建国他爸过寿哩。” 在农村只有满了八十岁才有资格过大寿，但是他们现在阔了，也不在乎这点花销，虽说是过六十岁生日，可也按照过大寿的排面安排的。老家的亲戚听说管吃管住还报销路费，欢欢喜喜的就都来了。 这其中分量最重的就是建国的老老舅，她还管人家叫老舅哩。有这么个长寿老寿星在，也算是给自家老头子添添寿，对家里人都好。所以他们对这位老老舅十分重视，其他人都安排住在酒店，白天接过来热闹，晚上再送回去。老老舅则住在别墅里头，留了他的儿子伺候着，还专门安置了保姆管老老舅的饭食。 这老老舅虽然一辈子没进过城见世面，可活得年岁长了，什么事儿都见过。而且他在村里头还给人看事儿，好多家里头不顺的都会找他摆置摆置。这样一来，这个老舅就越发的神秘了。有很多乡俗讲究，他要是不说他们还真是不知道。所以这次大寿仪式基本上都是听他安排，祭天用的五谷，五牲，还有子孙辈该如此行礼，这都是有讲究的，能保佑梁家福泽绵长，子孙兴旺。 “跟我有什么关系？” “哎，你这说的叫什么话？跟你是没有关系，这俩娃儿总是建国的娃儿吧？爷爷过生日，孙子孙女不在跟前像话吗？孝子贤孙拜祭，这家族才能兴旺，这是大事儿，你懂不懂？你这女子看着通情达理的，怎么还这么混呢？大喜的日子，你心里就再有不满也得忍着，让孙娃们给爷爷过了寿再说。这是你作小辈最起码的礼貌，连这都不懂吗？”老头子仗着辈分大，对着杨丽娟就是一番说教。 其他人也是点头应和，都说杨丽娟不懂事。平时闹也就算了，今天可是娃儿爷爷过大寿的日子，怎么还能耍脾气呢？这也就是梁建国脾气好，要放在村里头，非得要热辣辣给她俩个耳刮子不成。孩子是梁家的孩子，哪有她一个离婚女人说话的份！ 刚才梁建国回来说前妻不愿意让孩子参加爷爷的寿礼，说不过去看孩子就要走，他们就觉得挺匪夷所思的，梁家现在这么阔，还被一个离婚的女人给拿捏住了？所以都跟过来看热闹。 眼看着一众人对杨丽娟指手画脚，而梁建国的老婆赵丹妮却是抱着两只胳膊远远的看着，也不出来说句话，陶安宁就忍不住了，这时候不表现什么时候表现？ 她当即站到梁母身边，道：“杨丽娟，长辈说话你该听就听着，也是为了你好。你总不想让别人说你没家教，连孩子都教育不好吧？” 梁母惊讶的看了陶安宁一眼，没想到她会站出来说话。出于什么原因她来不及细想，可毕竟人家是替自己说话，她不由得就对眼前的姑娘多了几分好感。 目光移到杨丽娟身上立马变得冷冽起来，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恐怕杨丽娟此时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呵，你又站出来刷存在感了？怎么别人家的事儿你这么爱往上凑呢？人家梁建国明媒正娶的老婆在呢，你算老几，在这跟疯狗一样咬人？还长辈？那是你的长辈吗？别站错队哭错坟，把自己老祖宗都羞死了！我不是让你低调点吗，你是非要我说出什么好听的来？我是无所谓，只要你不要脸就行。”杨丽娟笑着骂道。 陶安宁一张脸红了白白了又红，她是真恨不得上去撕烂了杨丽娟的嘴，可是又不能这么做，只觉得胸口憋闷，整个人都像是要爆炸了一样，她再也待不下去了，也不敢再待下去，谁知道杨丽娟下一句会说出什么更爆炸的话来呢。 虽然她和梁建国好是事实，可毕竟是私下里，被拉到明面上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杨丽娟，事关我们梁家的兴旺，由不得你胡闹！今天你愿意不愿意，这娃儿都不能跟你走！不相信你就是试试！”梁母趾高气昂道。这么多人在，她杨丽娟再厉害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她倒不是对两个孙娃儿想的不行，主要是建国现在还没有自己的孩子。现在这个媳妇儿成了不会下蛋的母鸡，儿子又没有说要离婚的事儿，这俩娃儿就成了梁家唯一的骨血，她就算是再不喜欢，也得重视呀！而且老舅也说了，这俩娃儿就是梁家的根，只要他们能跟梁家一条心，梁家的香火就能往下传。指不定建国就又有孩子了呢？ 她现在也不管是不是外头的，只要能替梁家生孩子，那她就认。而刚才那个陶助理，她看着就挺不错的。对自己孝顺又听话，还是大学生，她要是有心愿意替儿子生孩子，她就替儿子做主把那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赵丹妮撵出去！ “老侄女儿，你这话说得对，还由她翻天了！咱梁家的娃儿还能叫她说带走就带走！”老头子眼里闪着精光，势必要替老侄子和侄女圆了这个心。 他们家现在阔成这样，正是要子孙兴旺，要是自己能替他们办成事的话，那谢礼还能少得了？真是没有想到自己老骨头一把了，还有机会再大捞一把。 杨丽娟猛地抬手指向梁建国他老老舅，“死老头，土都埋到脖子根了还想兴风作浪！行啊，想留下孩子，那今天这寿宴你们也不用过了！我俩孩子姓陈，跟你们梁家有什么关系！我们现在就走，我看谁敢拦！”说着拉着俩孩子扭身就走。 梁母见状急了，拍着大腿道：“哎，不准走，谁让你走的？赶紧拦住！” 几个巴结的本家媳妇儿上前就去拦，杨丽娟抬手就一人给了一巴掌。 “哎呀，这还了得，赶紧把她给摁住！”老老舅吼道。 又来了好几个亲戚，这回不仅有女人还有男人，硬是把杨丽娟给按住了，两个孩子也被拉到了一边。 “妈妈，妈妈——”俩孩子见妈妈被按住，急得是又蹦又跳，可惜他们年纪小，被大人拉住怎么也挣脱不开。 “杨丽娟，到了我们梁家的地盘，你还敢这么嚣张？哎呀，我真真是——”梁母咬牙切齿的瞪着杨丽娟，抬起的手颤抖着，不是害怕，而是兴奋，想着如何发力才能把眼前这个女人脸扇烂。 这一次，她可算是落到自己手里头了！ 第250章 所有人都疯了 “住手！” 梁母回头，却见是女儿梁小红踩着高跟鞋一脸怒气的冲了过来，“妈，你这是干什么？还有你们，松手，把人放了！” 说着话推搡开抓着杨丽娟的几个本家亲戚，“胡闹什么！谁让你们抓人的？” “我，我们是，我们都是听婶子的。”几个本家媳妇儿胆怯的看了梁母一眼。她们可没有胆子打人，而且还挨了杨丽娟一巴掌呢。 梁小红她们自然是认识的，可如今的梁小红却已经不是她们印象中的那个农村小妞了。她踩着高跟鞋，波浪大卷，大红唇，说话干练又雷厉风行，昨天回来的时候身边还跟着两个穿黑色西装的大汉。吃饭的时候坐男人那一桌，不仅喝酒还抽烟，那熟练的样子一看就是老手了。 她们哪里见过这阵仗，心里不由的就对梁小红有几分惧怕，所以都不敢往她跟前凑，只能是巴结梁母，才觉得真实一些。所以梁小红问话，她们也只有把梁母拉出来，毕竟是她亲妈嘛！ “小红，你是哪头的？你妈我吃了她多少亏，今天我就是把她腿打断也是她活该！”梁母咬牙切齿道。这样的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以前是她实力不够，受她摆布。可现在不一样了，不仅儿子出息了，就连女儿也在周总跟前得了势，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别说是扇她几巴掌出气，就是打断了她两条腿，他们也是能担得起的！ 她想不明白女儿为何要拦着自己？ 梁小红拽着梁母的手走到一边，极力压低声音训斥道：“你胡闹什么？今天来这的除了这帮吃白食的便宜亲戚那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记者在，随便拍一张照片都能毁了我哥！你真是记吃不记打，非要把我和我哥毁了才罢休吗？你要是再胡闹，我看你也是不适合再留在这里了，让人立马送你回农村老家去！” 梁母不可思议的看向女儿，只见她眼神凌厉不像是说笑，气势顿时就弱了下来。现在俩个孩子都出息了，她是一个都得罪不起了。以前女儿说这话她还能反驳两句，可现在她却是相信她有这个能力把自己送回老家，而且儿子也会同意的。 虽然心里头不痛快，她也只能是瞪了女儿几眼，最后还是灰溜溜的走了。 梁父从头到尾就跟个木偶似的站着，他是这场寿宴的主角，可又不是。见老婆子离开，他也若无其事的跟着离开，仿佛刚才发生的冲突并不存在一样。 老老舅摸了摸鼻尖，也像是一条被主人丢了牵引绳的老狗一样佝偻着身子离开了。 梁小红看着略微有些狼狈的杨丽娟，讪讪笑道：“嫂子，你没事吧？我妈她就是老糊涂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我哥在里面和人说话，他不知道这事。” 杨丽娟拽了拽衣服，冷声道：“别瞎叫，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说着话伸手拉过两个孩子就走。 梁小红跟在一边，道：“我知道，之前是我们伤害了你。我也知道你这一辈子是不会原谅我们，以前都是我年少无知干了蠢事，我知道错了。虽然你不会原谅我，可我还是想真诚的跟你道歉。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尽力补偿你。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是真的忏悔。” 杨丽娟不知道她抽的什么疯，没有看她，只管拉着两个孩子走。 梁建国远远的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喊道：“丽娟，丽娟，你等一下。” 杨丽娟不搭理他，只管拉着两个孩子往出走。再往前走一段路就是公路，上了公路就能搭车离开了。 梁建国跑过去开车，然后追到了杨丽娟跟前。 这里地处偏僻，半天也没有经过一辆车，倒是给梁建国创造了机会。 他打开车门出去，双手合十一脸歉意，“丽娟，真是对不起。我在屋里和人说话，真不知道他们为难你。这件事是我错了，你要生气的话骂我打我都行。”说着就拽起杨丽娟的手往自己身上打。 杨丽娟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使劲抽回手，一脸的不可置信，“梁建国，你是疯了吗？” “我，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歉意。我妈他们为难你我是真不知道，我就是让她和爸过去看一眼孩子就回来，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儿！我发誓我真不知道他们会这么做，要是有一句假话就让我不得好死！丽娟，我和孩子还有你的关系好容易缓和了一些，我真不想因为这事儿咱们又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我以前不是人，干得都不是人事，现在想想我真是恨不得杀了自己。我已经遭报应了……” 梁建国突然崩溃的跪下，两手捂住脸发出痛苦的压抑的抽泣声。 “妈妈……”俩孩子吓了一跳，急急的往杨丽娟身后躲。 杨丽娟也吓住了，不知道他这是发什么疯。今天所有人都挺疯的，完全颠覆了自己以往的印象，除了梁母还是一如既往的跋扈外，似乎所有人都变了。 梁小红是脱胎换骨完全跟之前是两个人了，不管是穿着打扮还是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听说她如今在周凯的公司干事，而且还担任了不小的职务。周凯可是个人精，能在他面前得脸受重用，梁小红真的可以说是脱胎换骨了。 不过这些都跟自己没关系，她们不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不会有交集，她也不想再跟她沾染上任何关系。 梁父似乎变得更加沉默了，从他站出来给孩子发红包说了一句话之外到最后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他站在一边不悲不喜，好像脑子被吃掉了一样。 还有梁建国，她是怎么都想不到他竟然会对着自己下跪，这也太魔幻了吧？ 杨丽娟把孩子推到车子的一侧护住，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别刺激到他，谁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精神就崩溃了呢？ “梁建国，你吓到孩子了！你起来！” 梁建国两手捂住头，不停的摇晃着，没有起身，带着哭腔道：“丽娟，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杨丽娟慢慢往后退着，前后看了看，笔直的柏油马路无限的向前后延伸着，似乎没有尽头一样，路两边的白杨树笔挺的站立着，孤独而绝望。 她很想带着孩子跑开，可要是梁建国发疯开着车直接撞过来怎么办？她好不容易带着孩子们活下来，可不想在这又稀里糊涂的丢掉性命。 “妮妮，带着弟弟到前面的空地去。妈妈不让你们过来就不准过来，我要是喊你们跑，你们就跑，不要回头。”杨丽娟小声的叮嘱道。 “妈妈，我怕……”妮妮死死的揪住杨丽娟的衣服不撒手。 “不怕，没事的，你们先走远点。快走！”杨丽娟拉下女儿的手，把儿子的手放到她手里，推着两人离开。 看着俩人走远，她这才走到还跪在地上的梁建国身边，沉声道：“你吓到孩子了。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知道错了，要弥补孩子，可我看不到你的任何诚意。你要是真想弥补我们，就让我们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好不好？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了，你现在事业这么成功，有的是人围着你哄着你，你讨厌我们，当初想方设法的逼着我们离开，现在不是如你的愿了吗？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不自在呢？以前的事情就翻篇吧，咱们各自安好比什么都强。” 梁建国依然跪着抽泣，没有说话。 杨丽娟放柔声音，继续道：“你爸过生日呢，你赶紧回去吧，家里还有客人，别怠慢了。你缓一缓就回去，我就不打扰了。” 她缓慢的起身，想着他情绪平复一些，自己也好带着孩子脱身。 第251章 你俩在一起多久了 手猛地被抓住，杨丽娟吓了一跳，使劲挣脱却是一点儿用也没有。梁建国身上有淡淡的酒味，并没有很重，或许是他喝了很多酒，但因为是在空旷地带的原因，所以酒味没有很冲。 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他刚才开车追过来的时候怎么不一头扎到沟里去呢！ “梁建国，松手！”杨丽娟声音冰冷，试图又拽了一下，没有用。 梁建国依然跪在地上，两手死命抓着杨丽娟的手，死死的抓住，“丽娟，我真是遭报应了！你知道吗，我再也不能有孩子了，不能有孩子了！” 杨丽娟没有惊讶，当初他发了疯的要回孩子抚养权她就猜测到有这个可能。否则就算赵丹妮不能生了，他大可以再找别的女人生，不至于花费这么大工夫跟自己争夺抚养权。 他跪在地上，两手紧紧抓着杨丽娟的手虔诚的放在额前，温热的泪水浸湿了她的手背，呼吸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手腕。 杨丽娟站得笔直，目光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她并不觉得跪在自己眼前的男人可怜，只觉得恶心，翻江倒海的恶心。 感受到她没有再挣扎，梁建国抬起头看她，泪眼婆娑，“丽娟，妮妮和虎子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想对他们好，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他们。他们的爸爸不是一无所有了，我有能力给他们好的生活，我能做的比陈陆更好。你相信我，我是真心想对你们好的，你别总是这么冷冰冰对我好不好？以前都是我的错，我给你认错，道歉。你想怎么报复我都行，只要别不理我……” 一个人能无耻到什么程度，才会把自己曾经做过的恶说的这么可怜，仿佛他是有难以言说的苦衷一样。当初抛弃亲情和底线追求成功，成功后又想寻回丢失的亲情，而且还是因为他再也无法生育。她可以想象，如果他还有生育能力，肯定是看都不愿意看这俩孩子一眼。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混账的人？他还有脸哭，他有什么脸哭？ 看着梁建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两个肩膀不停的耸动着，杨丽娟两只手控制不住的紧了又紧，真想一脚踹死他。可理智告诉自己不能这么做，她趁着他手松猛地一甩，梁建国没有防备，直接跌倒在一边。 “你喝醉了，等你清醒的时候咱们再谈。不要来追我们，否则咱们这辈子也不用见面了，我说到做到！”杨丽娟也不管他说什么，抬脚就走。 远远看到一辆出租车过来，她立即冲到马路边招手，喊俩孩子上车，很快就离开了。 梁建国手脚发软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出租车离开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开着车就回去了。他喝酒了不假，但是这点酒还不足以让他醉的失去理智。 他抬手闻了闻，手掌还残留着她的体温，还有淡淡的艾草香。 这世上最纯粹的感情他也曾拥有过，没有任何算计，只有满腔的赤城。是他昏了头，弄丢了他们。但是没关系，他会把她找回来。当然，还有自己的孩子，他们是这个世上唯一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人，自然还是他们一家在一起最好了！ 虽然孙子孙女最后没有出席，梁父这个寿宴在一众人的恭维之下过得还是十分富丽堂皇的。 儿女虽然都没有提及孩子的事儿，对谁也都挂着笑脸，可梁母总觉得他们对自己的态度怪怪的。她很想为自己辩解一句，可他们从善如流的在席面上来回穿梭，自己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梁母讪讪的坐在主位上，时不时的点头和一旁人说笑一会。可这心里头总是不得劲，有一种很快就要被清算的直觉。虽然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至于，这不是什么大事儿，可这心里头始终是有些惴惴不安。 “阿姨，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陶安宁端了一杯温水，凑到梁母跟前柔声道：“先喝杯水，我扶您回屋谢谢吧。” 梁母也有些坐不下了，就喝了水回到屋里躺着。反正那些亲戚有人招呼，儿子女儿那边的同事朋友也用不着自己应付，自己坐在那里也是难受，还不如回屋躺着。 梁母躺到床上舒服的出了口气，笑道：“安宁，坐。外头闹哄哄的，还是屋里舒服。” 陶安宁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床头，笑道：“阿姨累坏了吧？” “还好，我也没做什么，都是建国在忙。对了，你在建国公司是干什么的？”梁母顺口问道。 “我是梁总的助理。”陶安宁道。 梁母哦了一声，其实她也不知道助理是个什么职务，但是猜想着应该就跟是助手差不多一个意思。她对她是什么职务并不感兴趣，只是她对自己够亲近，甚至还有几分讨好，这种恭维的态度让自己很是受用，所以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姑娘，你多大了？有对象没？” “我今年十九，还没找对象呢。”陶安宁说着不由得脸红了红。她可以肯定的是，除了梁建国其他男人她是根本看不上的。而且他们现在跟一般的夫妻也没什么差别，她几乎每天都和梁建国同床共枕，比他的正牌老婆还亲密呢。 梁母瞧见，笑道：“真是个小姑娘，脸皮就是薄，随便一说就脸红。哎，我们建国没福气，这娶的媳妇儿都跟夜叉似的，一个比一个凶！我就没见她们脸红过，一个比一个心硬，儿媳妇没个儿媳妇的样子，简直就是我的克星！” “阿姨不喜欢赵丹妮吗？她可是大明星。” “哼，大明星有什么用？连个孩子都不能生，跟不下蛋的母鸡有什么区别？我们现在年纪大了，别的不想，就是想抱孙子，她能满足我们吗？”梁母没好气道。 “阿姨，这世上的事情哪有十全十美的？虽然赵小姐不能生了，可梁总毕竟还有虎子和妮妮，他们也是他的孩子，是您的孙子孙女。”陶安宁道。 提到孙子孙女，梁母这心就更憋屈了，冷哼道：“刚才你也瞧见了，那俩孩子跟我们根本就不亲，被他们的妈养得六亲不认！他们现在姓陈不姓梁，他们不愿意来，我还不愿意认呢！搞得我们还非认他们不成，我家建国这么本事，有的是女人愿意替他生孩子！等有了新孙子，我才懒得再看他们一眼呢！真当自己是香饽饽了！” 陶安宁惊讶的看了梁母一眼，没想到她思想还挺开放的，可以接受别人替儿子生孩子，“阿姨，这孩子当然还得是儿媳妇生才名正言顺呀。” “谁能替我儿子生孩子，谁就是我们梁家的儿媳妇！我就认她！”梁母斩钉截铁的说道。 陶安宁低着头，脸颊微微发红，微笑着不说话。 梁母见状，心中的猜想越发的肯定了。她伸手拉住陶安宁的手，先往门口看了一眼，见没有人进来，这才压低声音道：“闺女，你跟阿姨说实话，你跟建国是不是……” 陶安宁抬头看了梁母一眼，又快速的低头，没有说话。 梁母作为过来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家建国要本事有本事，要样子有样子，你跟了他也不亏。”她拍了拍她的手，压低声音道：“阿姨一早就看你不错，人长得好，学历也高。要是你能做我的儿媳妇，我是一万个满意。咱娘俩又能说到一块儿去，你要是进了门，咱们还不亲的跟亲母女似的？你告诉阿姨，你俩在一块儿多久了？” “多半年了。” 梁母眉开眼笑的拉着陶安宁的手拍着，“好好好，抓抓紧，只要你有了孩子，我替你做主，一定让建国把赵丹妮那个母夜叉赶走，把你娶进门。” 第252章 你还是委屈一下吧 门外有高跟鞋传来的声音，嗒嗒嗒。 “嫂子，你怎么在这？” 梁母猛地起身，这是女儿梁小红的声音。难道说赵丹妮一直在门口偷听她们说话吗？她不由得冒了一身冷汗，有些慌乱的看了陶安宁一眼。她们说的话她都听见了？ 陶安宁也慌了神，飞快的看了一眼门，门关的严丝合缝。她们说话的声音并不大，或许她什么都没有听见。对，她应该没听见，要是听见的话不早进来闹了吗？ “阿姨，别慌，什么事儿都没有。”陶安宁站起身拽了拽衣服，“你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 梁母讪讪的点了点头，这会子她可不敢出去，还是躺在屋里比较安全。 陶安宁开门出去，屋外却是一个人都没有，仿佛刚才听到的声音只是她的幻听，但是她很清楚并不是。寿宴已经结束，自己也没有继续留下去的理由，她找到梁建国说了一声也就离开了。 赵丹妮的卧室在二楼，透过窗户正好可以看到大门。陶安宁离去前，笑着和梁家的老家亲戚挨个打招呼，比她这个正牌儿媳妇都要热心。 陶安宁这种小心思她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只是可怜她讨好一个人都抓不住重点。梁家这些亲戚无权无势的，不过就是来凑个数，跟他们再套近乎有什么用，梁建国自己都不一定能认全这些人，难道还能帮她说上话不成？看着挺聪明一姑娘，怎么这么愚笨呢？ 她手里捧着高脚杯轻轻摇晃着，紫红的葡萄酒散发着淡淡的醇香，“小红，有些话我不好说。你哥走到今天这步不容易，看着风光，可私底下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正愁抓不住他的把柄，妈这么做简直就是给对家递刀子。我知道妈不喜欢我，可她总不能毁了她儿子吧？这件事我不插手，你们兄妹自己看着办。真要是捅下篓子了，可别赖在我头上！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这边是没有问题的，希望你们那边也别出什么幺蛾子。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有时候不经意的一句话就能让我们深陷泥潭不能自拔。” “嫂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妈那边交给我就行了。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梁小红仰头喝完高脚杯中的红酒，笑着朝她举了举杯，“谢谢你的葡萄酒。” 她走了，赵丹妮依然不紧不慢的摇晃着高脚杯。她高高举起高脚杯晃动着，两根手指夹着圆形的玻璃底托，上面是硕大的玻璃杯，中间连接处是纤细光滑的玻璃柱子，那柱子细啊，仿佛一用力就能掰断了一样。她的命运也是如此，表面上看着风光，其实处处都是掣肘，她连反抗的想法都不敢有。 梁母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房里的灯亮了起来。 她睁开眼，只见是老头子走了进来。她坐起身，笑道：“老寿星回来了。” 梁父一言不发的走到床边坐到凳子上。 “怎么不高兴，你今天可是出尽了风头呀！”梁母笑着拿手推了推他。 梁父叹了口气，依然没有说话。 梁母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道：“老头子，你怎么不说话，是有什么事儿吗？” “等一下，建国和小红一会儿就来了。”梁父闷声道。 梁母听了这话后也沉默了，她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不多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稳重的皮鞋声夹杂着高跟鞋嗒嗒嗒踩地板清脆的声响，越来越近，好像是审判的钟声，梁母觉得十分恐怖。 门从外面被推开，梁建国和梁小红进了屋，关上门。 梁父下意识起身坐到床沿上，给两人让位置。 梁小红很快拉了两个凳子过来，自己坐了一个，梁建国坐了一个。 梁母讪讪笑道：“事情都忙完了？” 梁建国习惯性的扶了扶眼镜，道：“上个月我让人把老家的房子修整了一下，院子整了，几个屋里也重新翻修了。你和我爸收拾收拾，明天我让人送你们回老家。” “不，不……”梁母脸色刷的就白了，连声道：“为什么呀？我们在这里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回去？” “这件事我和小红已经商量好了，来就是通知你们的。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明天都必须回去。”梁建国沉声道。 梁母见他态度坚决，顿时就慌了，掀开被子坐到床沿上，眼泪忍不住的流，“我和你爸年纪都大了，这回去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们都不在跟前，可怎么办？是妈做错什么事儿了吗？你说，我改还不行吗？” “家里那边我都安排好了，表哥会照看你们，有事会给我们打电话的。你们收拾吧，我就先走了。”梁建国说完就起身走了，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梁母急得光着脚就蹦了起来，“建国，建国——” 梁父木木的坐在那里，一句话也没有说。 梁母急得直推他，“老头子，你说话呀！你是死人呀，动都不动一下。” “妈，你行了！还没闹够吗？你要是能跟我爸一样安分守己，也不用让你们回去了！你就安心回去待一段时间，那是咱们老家又不是流放，你闹什么？”梁小红没好气道。 “我不回去，我凭什么要回那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冬天冻死人，吃喝逛街都不方便，我才不回去呢。” 梁小红被她的话气笑了，“妈，现在交通方便了，你想用什么买什么就坐车去城里也是一样的。那是咱们老家，没进城之前不也住了几十年了吗？怎么现在就不能住了？再说你现在又不是不能自理，非要在这惹人嫌干什么？你回去了每个月我们都会给你钱，又不用下苦种地，村里你认识的人又多，没事的时候打打牌，聊聊天，不比在城里窝着强？房子都给你翻新了，跟这住着也没有什么区别。你有什么事儿就跟我表哥说，他会给你办的。” “你，你们这是不孝！你们都在城里享福，凭啥把我们两把老骨头丢回农村？小红，你去跟你哥说说，就说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不乱说话了。让他别把我送回去，我不想回去。” “你，我建议你还是回去住一段时间好。离得远了，或许我哥还能想起你的好处来。天天住在一起，再多的感情也消磨没了。而且回去清净了，你也好反思反思自己的行为，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心里自然有数。别一天打着为别人着想的幌子，净干一些伤害别人的事情，你做你自己的主就好了，不要做别人的主。而且，你也做不了主，只会让人更厌烦。” “至于是什么事儿，我就不说了，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别闹了，闹也没用，明天不管你愿意或者是不愿意，你都得回老家去，这件事没得商量。”梁小红态度坚决的说道。 梁母一脸痛心，“不，不是，你和你哥是怎么回事呀？为了两个外人要赶我走？杨丽娟以前是怎么对待咱们的，你难道都忘了？她打了我多少回了？你看我这牙，都是被她打掉的呀，我打她两下怎么了？更何况我还没碰她呢！还有赵丹妮，你们不是都不喜欢她吗？怎么现在也向着她了？这是为什么呀？因为她们，你和你哥要赶我和你爸走？是因为她们吧，我没说错吧？” “是有这方面的原因，但也不全是。你只要记着她们不仅仅是你的儿媳妇，她们还有别的身份，如果只是儿媳妇的话你动手自然是没有多大的问题。关键是她们另外的身份跟我们的利益是交缠纠葛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打她们就是打我们。以前我就提醒过你，是你不以为然一意孤行才闹到今天这个地步。留你在这，就像是埋了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引爆了。为了咱们梁家的发展大计，你还是委屈一下吧！” 第253章 我信不过你 人越是没有什么就越会在意什么。 没有钱的时候，觉得钱就能主宰一切，为了利益可以抛弃所有一切。可等真有了钱，又发现钱不是万能的，纯粹赤城的感情显得是那样的弥足珍贵。现在围在自己身边的人，不是为了名就是为了利，能有什么感情可言。整天大家都带着假面具互相迎合，好像被关在了一个花团锦簇的万花筒中，看什么都是琳琅满目，金碧辉煌中又透着一股死气。 梁建国现在就处于这样一种状态。他渴望从真实的感情中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哪怕这种感情是厌恶是反感，最起码是活的，生动的。 今天是杨丽娟主动约的他，梁建国十分欣喜，换上自己最满意的一套西装，仔仔细细的收拾了一番，还喷了点香水这才出门赴约。 赶到约定好的咖啡厅，杨丽娟已经提前到了，身边还坐了一个一脸严肃的陌生男人，手边放着笔记本和钢笔。 梁建国眉间的一点儿温柔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丽娟，这位是？” “王律师。”杨丽娟言简意赅。 梁建国无奈的笑了笑，摸了摸鼻子，“孩子的事情我们不是已经商量好了吗？你这又是……” “我觉得有些事还是白纸黑字说清楚的好，今天请你过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正好律师也在，我们可以敲定一份协议，日后就按协议上的内容走。”杨丽娟道。 “有陌生人在，我们也没办法商议。这样吧，让这位王律师先回避一下，我们商议再让他过来把关你看怎么样？”梁建国态度诚恳的征求道。 “可以。” 王律师自觉性很高，起身给两人让出私人空间，“一个小时够不够？” 杨丽娟点头，王律师离开。 梁建国微笑着在她对面落座，见她面前只有一杯白开水，笑着打了个自以为很帅气的响指让服务员过来，自己要了一杯咖啡，又问杨丽娟：“你想喝什么，我请。” “我已经点了。”杨丽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开始低头写自己的诉求。 梁建国讪讪的笑了笑，要了一杯咖啡。 “写什么呢？”梁建国起身凑过来看，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水味就这么水灵灵的钻进了她的鼻子。 杨丽娟皱了皱眉头，伸出一根手指头戳在他的胸口，“离我远点。” “好，好。”梁建国笑着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咖啡已经端了上来，他十分熟稔的添牛奶，放糖块，拿着精致的小勺子搅动着，“丽娟，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对自己也好一点。既然到了咖啡厅，怎么还是喝白开水呢？你可以尝试喝一点儿咖啡，这种手磨咖啡还是很香的。” 杨丽娟一脸惊诧的问道：“梁建国，我找你来是谈正事的，你不觉得跟我讲这些很奇怪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虽然我们离婚了，但还可以做朋友啊。我希望你可以放下芥蒂，我们和平相处难道不好吗？非要搞对立，闹得鱼死网破对谁都没好处，你说呢？”梁建国大大方方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杨丽娟气极反笑，“梁建国，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这么无耻不要脸的人。你伤害了我，还要我放下芥蒂跟你做朋友？是你脑子坏掉了，还是我不长记性？你现在只是孩子生物意义上的父亲而已，对他们从未有过养育之恩，你有什么资格提要求？你这个人在我这里是没有任何信誉可言的，之前我们说好的事情，你一次又一次的越界，口头上的承诺根本没有效果，还是签一份协议，有了法律约束，我想你应该能涨点记性。” “这次过生日的事儿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也是我妈做得过分。是我错了，我给你道歉。我已经把我爸妈送回农村老家了。”梁建国道。 “这跟我没关系，你做了什么事情我也没有兴趣。”杨丽娟淡淡说道。 “丽娟，你何必这么无情呢？之前是我的错，我都认。我现在不是正要好好补偿你们吗？你总不能连给我赎罪的机会都不给吧？我之前是糊涂，一门心思只想成功，这才伤害了你们。我现在知道错了，错误已经造成，我也不狡辩什么，也不奢求你们原谅。只求你不要把我当敌人，总是避着我。我是已经遭了报应，日后我所有的财产不都是这俩个孩子的嘛！你想要什么也可以跟我说，只要我能做到，我绝无二话！” “希望你能说话算话，别说一套做一套。这是协议，你看看，要是觉得没有异议的话，就在这上面签字。一式两份，咱们按照协议上的来就可以相安无事。”杨丽娟道。 梁建国接过协议仔细阅读，很快就给出了肯定答复，“没有问题，我都同意。我绝不会私下里见孩子，凡事都第一时间跟你商量，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这见孩子的时间为什么是固定的？” “我得工作，不是随便什么时候都有时间的。”杨丽娟道。 梁建国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从西装口袋取出钢笔，十分爽快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看着她微笑道：“其实你没有必要找律师来，只要是你提出来的我都会答应的，这是我欠你的，我愿意尽力去弥补。” “我信不过你，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杨丽娟淡笑道。 “好吧，都随你的便，只要你觉得满意就好。其实你可以试着重新接受我，人总是会变的，我现在已经变了，跟以前不一样了。我是真心的，相处过你就知道了。”梁建国道。 杨丽娟笑而不语。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可不会傻到相信他如今的表象。 “你喷香水了？”杨丽娟问道。 梁建国愣了一下，继而点了点头。 “以后来见的孩子的时候尽量穿的朴素些，身上也不要有乱七八糟的味道，对孩子影响不好。”杨丽娟道。 梁建国没有辩驳，淡淡的应了一声，“好，记住了。” 自始至终他都微笑着说话，声音不骄不躁，很是温柔。如果不是她亲眼见识过他的无情和厚颜无耻，还真以为他是一个彬彬有礼的谦谦绅士了。 王律师十分准时，过来仔细看了两人签订的协议，又讲了相关的法律条文，两人没有异议之后各自按上了手印，这份协议便具有法律效力了。 第254章 你真是猴精猴精的 这天杨丽娟回到家，十分认真的告诉黄婉青她已经决定和周凯签约了。 “你真想好了？”黄婉青问道。 说实话她心里挺纠结的，就算不跟周凯签约，凭着他们家的收入也完全够生活了，她这么做还是为了剧团的发展，还有所有同事的生计。她选择这条路还是让她受委屈了。 “想好了。”杨丽娟道。 “团长找你说话了？你是自己想签的吗？”黄婉青又问。 杨丽娟点了点头，道：“这是我自己考虑之后做出来的决定，并不是因为团长找我谈话，我一时脑热做的决定。现在影视发展迅速，对戏曲舞台有一定的影响，但如果我们抓住机遇，戏曲依然可以在荧幕上大放光彩。我们不过是换了另外一种形式宣传戏曲，并没有离开舞台。” 黄婉青点了点头，放下心来，一脸欣慰道：“听你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你自己决定就好，妈都支持你。就一条，是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保护好自己。” 杨丽娟点头答应。 在家用过饭之后，杨丽娟就到永业公司谈合同的事儿。 自从上次唐艺文丢下合同离开之后，这已经过去了半个月。高斌等得有些心急，难道这合同就算是黄了？ 现在他们公司旗下艺人是不少，可有拍摄经验的却是不多。剧团的演员不论老的年轻的都有舞台经验，怎么都比生瓜蛋子强。而且老板和杜总都很看好杨丽娟的舞台表现，想要签下她，要是这次合作黄了，老板首先第一个不高兴。早知如此，当时自己跟唐艺文说话就不那么硬气了。 屋外有人敲门。 高斌不耐烦道：“什么事儿？进来说。” “高秘书，剧团了人，说是商量合同的事儿。”来人说道。 不是吧，想什么来什么。高斌立马来了精神，坐直身体道：“谁？唐团长吗？” “不是，是个女的，叫杨丽娟。” “啊？”高斌惊呼了一声，连声道：“快，快，快，快请进来。” “哎，好，马上去。” 很快杨丽娟被请到了高斌的办公室。 “娟子，快，快请坐。”高斌十分热情的倒了一杯水送了过来，“你来商量合同的事儿？” “是。合同的事儿你能决定吗？”杨丽娟接过水，象征性的在手里捧了一会儿，就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原先的合同你看了没有？如果合同不变的话，现在就能签。”高斌笑道，“当然，你要是还有一些不太过分的要求，我也能做主……” “什么是不太过分的要求？”杨丽娟反问道。 高斌嘿嘿笑了两声，道：“娟子，你就别打趣我了，我能不能做主你还不清楚吗？那合同我看过了，对你们挺有利的。凯哥是真心想捧你当明星，这样的机会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合同拿过来我先看一下再说。”杨丽娟道。 “行。”高斌麻利的把合同拿出来递给杨丽娟，自己则站在一旁等着。 杨丽娟先拿了剧团那份集体合同看，履行的职责和义务还有报酬都和团长说的大差不差。周凯真不愧是做生意的小能手，用最低廉的价格买断了一群专业戏曲演员的十年时间。 十年的变数太大了，现如今社会上的发展可谓是日新月异，工资标准也是不断攀升的，而周凯给出的合同却是用了最低标准，而且十年不变，这对于剧团演员来说就太吃亏了。他们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群演，而是有着丰富舞台经验的戏曲演员，不仅是做群众演员，就是剧中其他角色也是担得起的，都按这个薪资水平算的话就吃大亏了。 至于参加其他公司安排的活动，拿了钱就得干活，只要不违反法律道德，这也是他们工作的一部分，无可厚非。 “其他的都没有什么，只是这薪资标准我觉得太低了。如果是买断的话，这个价格不合适。”杨丽娟道。 高斌摸了摸鼻子，笑道：“你管别人的做什么，自己拿得钱多不就完了？你放心，凯哥亏谁也不能亏你呀，你跟他们拿得工资肯定不一样。” “我跟剧团的合同不是绑定的吗？如果没有好处，那绑定还有什么意义？这个薪资肯定是不行的，我今天来是诚心跟你谈合同的，你有你的谋算，我也有我的底线，能谈咱们就谈，不能谈就算了，我也不为难你。”杨丽娟道。 “谈谈，谈，能谈，有什么不能谈的。那你说这薪资怎么才算是合理？”高斌无奈问道。 “合同上过写的十年薪资不变，十年社会发展成什么样谁都不知道。远的不看，就看近几年工资哪一年不涨？都按这个标准的话，到时候只怕连自己一个人都不能养活了。有了这合同又不能解约，这不是坑人吗？要不就是按照你们公司艺人的标准发放工资，如果非要买断的话，这个价格是绝对不行的。”杨丽娟态度坚决的说道。 高斌摆了摆手，道：“行，就按你说的办。看你那份吧，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咱们最好今天就把合同敲定了！” 杨丽娟拿过自己的那一份细看，待遇福利的确是极好的，除了让自己脱离剧团加入影视公司外，也没有别的无礼要求。 “待遇薪资很丰厚。”杨丽娟道。 “是呀，我都说了，凯哥亏了谁也不会亏了你的。你在剧团一年到头能挣几个钱呀，只要你加入了咱们公司，我保证你就是咱公司最红的女明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高斌一脸得意的笑道。 “我要风雨做什么？演员就是一个职业，不管在哪里我都一定会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我的这份合同没有什么异议，就只一点，我不脱离剧团，和公司还是合作的关系，公司安排的影视剧和活动我都可以听从安排，剧团如果排戏的话，我是肯定要回去的。”杨丽娟道。 “我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非要回剧团呢？是嫌公司给的待遇不好？”高斌有些不能理解她的执着。 当初她来歌舞厅唱歌不就是为了挣钱吗？现在明明有了更加光明的前途，她反而不能舍弃掉一个戏曲演员的身份。同时他还觉得她有些恃宠而骄了，如果不是老板一二再而三的对她特殊照顾，她以为就凭她的本事有资格跟他们谈判吗？ 有自己的理想坚持固然是好的，可面对强大自己数十倍甚至数百倍的资本，再坚持那就是可笑了！ “跟待遇没有关系，我是一个戏曲演员，并不打算转行。既然说了合同可以商量，我就可以提出自己的条件。而且我并不觉得我的条件有什么过分的，签约是双向的，我可以提，你们也可以考虑。是这么回事吧？还是说这是霸王条款？”杨丽娟笑着打趣道。 “当然不是了，咱公司可是正经公司，怎么可能有霸王条款呢。能提，怎么不能提。你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就能做主。还有其他问题吗？要是没有的话，咱把这合同就签了吧！”高斌笑着拿过笔递给了杨丽娟。 杨丽娟没有接笔，笑道：“不着急，只要这两条你同意了，我肯定签。你先找人把合同修改好，让唐团长也过来，确定好之后我们一起签，也不用麻烦来回跑了。” 高斌把合同收起来，笑着指了指杨丽娟，“你这个娟子真是猴精猴精的，这是信不过我。行，我先改合同，等唐团长过来确定好之后咱们再签。” 杨丽娟起身，“那你先忙，我等会和唐团长一起过来。” 第255章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合同签订之后，周凯亲自带着杨丽娟参加公司会议，告诉众人杨丽娟是永业新签的长期合作演员。公司新签演员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可这让董事长亲自介绍可就不一样了，大家都在猜测杨丽娟和周凯的关系，赵丹妮也不例外，她有了深深的危机感。 散会之后她找了个机会找到杨丽娟说话。 “剧团和永业合作的事情我听说过，只是……”她一双眼睛直直往她脸上打量着，“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你说的是哪一方面？” 赵丹妮突然有些烦躁了，食指不停的卷着头发，不耐烦道：“你非要我说出来吗？你和周凯是什么关系？能让他亲自带着你介绍给大家认识？当初我来永业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待遇！杨丽娟，我可是拿你当朋友，你是要来跟我争吗？” “我从来没想过跟你争什么，剧团和永业合作也是为了生存发展，我身为剧团的一员出现在永业影视难道很奇怪吗？至于你说周凯对我的态度，我们是很早之前就认识了，所以他对我稍稍有些照顾罢了，没什么其他特殊的原因。” “你们很早就认识了？那你为什么从来没有说过？”赵丹妮有些懊恼的质问。 她可以接受她发展的不好，自己给她提供帮助，但是绝不能接受她身后还有比自己更有能力的人，而且这个人还能决定她的发展和命运。 “我为什么要说这些？赵丹妮你别太过分了。”杨丽娟有些生气了。 赵丹妮气鼓鼓的看着她，“杨丽娟，你耍我是不是？明明有周凯这么大一靠山，竟然对外瞒得一丝不漏！剧团里混不下去了，你又来跟我抢了！他既然能亲自给公司的人介绍你，自然就能把给我的角色给你，你不是抢我的是什么？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以为抱住周凯的大腿就能怎么样，一部剧到底用谁当女主角也不是他周凯一个人说了算的！你既然来了永业，那咱们就是竞争对手，别想着我对你手下留情！咱们以后就各凭本事吧！” 对于她的突然发难杨丽娟很是无语，但作为朋友她觉得还是有必要跟她说清楚，至于她选择怎么做那就是她的事情了。还能继续做朋友自然是好，不能的话自己也问心无愧。 “周凯的歌舞厅你知道吧？当初我和梁建国离婚带着俩孩子没地方去，身上也没钱，在歌舞厅工作过一段时间，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这话我就跟你说一遍，至于你怎么想那是你的事情，我不想再多说什么了。我只能告诉你我从未想过抢你的地位或者什么，话已至此，你信就信，不信就不信吧！” 赵丹妮神色缓和了一些，不过依然抱着怀疑的态度。如果她说的是实情，这也不是什么瞒人的事，自己稍微一打听也就打听出来了。可她还是觉得别扭，她为何不好好待见剧团唱戏，为何要跟公司签约？既然签约，谁不想出名？每年出品的电视剧就那么几部，她来了不就分自己羹了吗？说的好听，她不会抢。即使她真心不抢，可站到这个位置上，也由不得她说了算！ “你说不想跟我抢，那跟公司签约做什么？难道周总指定你当女主角你还能拒绝不成？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不过就是哄我。真要是不想跟我竞争，你就不该来这里。” “赵丹妮，我签约哪里是我的自由，你要出名，难道别人都不用活了吗？你如果觉得心里不舒服，或者是觉得我来这里就是对不起你要跟你争什么，那我们日后就当不认识好了。我跟你解释过了，你不愿意相信我也没办法。合同已经签了，你再说什么都没用。我还有事，先走了。”杨丽娟说完就走，不再跟她解释什么。 赵丹妮心里憋着一口气，可还是忍不住去找之前在歌舞厅工作的人打听这件事，看她有没有诓骗自己。同时她也为陈陆捏了一把汗，不知道他对这件事是否知情。 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心态，她既盼着她和周凯之间清清白白，可内心深处又想着或许他们之间有某些不一样的关系。 最后的真相让她有些失望，原来她说的竟然都是真的。而且她在歌舞厅并没有干太长的时间，因为对孩子成长影响不好，她直接放弃了挣钱更快的工作带着孩子走了。 她真就这样清清白白？既然当初为了孩子放弃在歌舞厅工作，如今为何又签约到了周凯的影视公司？难道现在的处境还不如当年吗？ 陈陆是有家底的，黄老师的出场费也不低，梁建国每个月都会给俩孩子一笔丰厚的抚养费，这些钱足够她活得体面了，她为何要来？即便自己相信她不会跟自己抢角色，可周凯作为投资大佬，他要是指定她的话，她还能拒绝不成？即便她不是真心抢的，可却是实实在在的得到了好处，真心或假意还有什么区别吗？ 罢了，再多想也是徒增烦恼，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自己走到这个位置上不容易，谁也别想这么轻易就把自己挤下去！投资的人也不止周凯一人，自己不能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俩人谈话没多久，就接到了一个任务。艺林文摘举办的夏令营活活动十分成功，为了庆祝跨国两个城市的联谊活动，政府决定举办一场文艺活动，展示两个城市的文化魅力，永业影视公司承办这场活动，小杜总来自丽城，自然是负责丽城那边的文艺工作，周凯则负责越州这边的。虽说是文化交流，可双方都憋着劲，谁都想争出个好来，给自己的城市增添光彩。 “啊，这次夏令营我们丽城的孩子表现得相当棒，当然，越州这边的小朋友也很好。但不得不承认还是我们丽城的孩子更优秀，不管是体力方面还是智力方面，这就是事实。梁总的艺林文摘办得不错，报道的也很公平公正。这次的联谊活动是为了文化交流，我们丽城文化深厚，孩子们在文艺这块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钢琴街舞从小就开始接触，甚至有些在国际上都得了奖的。你们的孩子嘛，啧啧……” 杜云泽一脸得意的说着，扭头见坐在一旁周凯沉默着不说话，一张脸拉得老长，笑道：“进步空间很大，我相信孩子们一定可以在这场交流会上学到更多的东西。周总，我想跟你借个人。” 周凯手指夹着烟，在办公桌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然后伸手直接掐灭，清了清嗓子道：“借什么人？” “杨丽娟的扇子舞不错，我公司的艺人很想请教请教，能否借她到我公司交流两天？”杜云泽笑道。 “呵呵，小杜总太谦虚了，丽城文化深厚，扇子舞不是你们那边的传统技艺吗？我们小小的越州如何能比？她过去了也教不了什么，就不去丢人现眼了！既然是双方文化交流，正好也让我们见识一下丽城真正的才艺，我们也学习进步进步。这要是学了我们越州的，岂不是不正宗了？”周凯笑道。 杜云泽脸上依然挂着笑，眼神却是冰冷了起来，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也不好再说借人的事儿，显得好像自己没有自信似的。就凭他们文艺圈的发展，怎么可能比不过越州这群人？无所谓，他会让他们见识到什么才是发达城市的文艺标准！ 他摊开两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既然周你这么说了，我一定会让公司的艺人好好准备，让你见识一下丽城正宗的文艺传承。对了，孩子们也要加紧训练，十天的时间可真是太紧张了，没有基础只怕上台了也只能干站着，到时候丢人的可不只是那些孩子了！” 第256章 怎么不算圆满呢 杜云泽离开了，所有参会的人依然坐着没有一个人动。 周凯转着手腕上的佛珠，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 高斌阴沉着一张脸，他太了解老板的脾气了，此时他只怕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了，自己还是别去触霉头的好。 会议室里是极致的安静，只有众人压抑的呼吸声，大家都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成了出头鸟。 周凯目光落到赵丹妮身上，只见她虽然端坐着，眼神却是不耐烦，似乎对于刚才的羞辱并没有太大的触动。他想到了艺林文摘新出的文章，极力吹捧丽城的小孩聪明团结，吃苦耐劳，而越州参加夏令营的孩子却是自私自利，娇气内斗，俨然成了养废的一代，毫无精神气可言。 他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可面对竞争对手也绝不会这样怂，他不相信越州的孩子这么没有骨气。 艺林文摘的老总是梁建国，而赵丹妮是梁建国的妻子，好，那就是你了！ 他突然抓起烟灰缸朝着赵丹妮就砸了过去，因为没有想着要伤人，所以故意砸偏了，落地地板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赵丹妮吓得脸都白了，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后退了两步，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周凯，竟然惹得他对自己动手。烟灰缸几乎是擦着她脸飞了过去，要是再差一点儿，自己肯定就得破相了。 “周，周总……” 其他人也是一脸惊愕的看向赵丹妮，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杨丽娟也站了起来，没有停顿，很快的走到了赵丹妮身侧。 “赵丹妮，你回去提着耳朵问一问梁建国，他那夏令营的报道真实吗？我怎么就不信？咱越州人就有他们写得那么怂？你把话给他带到，如果敢有一丝作假，老子扒了他的皮！” 赵丹妮连连点头，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更不敢质问他为什么拿烟灰缸砸自己。 周凯又扫了一眼坐在座位上的一众人，道：“都是死人啊，说话呀！人家都下战书了，一个个还装什么鸵鸟！参加夏令营的孩子也要排练节目，你们谁去指导？” 一众人都低着头不说话。杜云泽说的话虽然不好听，可也是事实。丽城来的孩子几乎个个都有现成的才艺，想要出效果简直是易如反掌，反观越州的孩子，接触文艺类培训的机会几乎没有，怎么可能是人家的对手？十天就要上台表演，演什么？木头人吗？ 这根本就是无法完成的任务，谁也不想去触这个霉头，到时候节目砸了还不被越州人民的唾沫星子淹死？ “我去！”杨丽娟语气坚定的说道。 周凯目光定定的朝她脸上打量着，过了一会儿才道：“你确定？” 高斌使劲的给她使眼色，杨丽娟就当没有看到。 其他人舒了一口气的同时，都是一脸嘲讽的看着她，真是太自不量力了。不过还好有她兜底，最起码他们的名声算是保住了。 “好。最近公司就暂时不给你安排任务了，你就集中精力做这件事吧！散会！”周凯道。 周凯走了之后，会议室的一众人才敢起身离开座位。 高斌冲过来对杨丽娟道：“娟子，你刚才没看见我给你使眼色？” “看见了，这件事总得有人做。而且我女儿也参加了这次夏令营，她已经失望了一次，我不想让她再失望第二次。”杨丽娟道。 高斌无奈摇头，“你啊你，总是这么倔。说了你也不听，我也不说了。”说完便扭头离开了会议室。 其他人议论纷纷说了一阵也都离开了会议室，赵丹妮这才坐到椅子上趴在桌子大哭了起来。 杨丽娟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没有说话，看着她哭。 赵丹妮哭够了，坐起身，看到桌子上摆着的卫生纸，随手拽了一块擦鼻子。狠命一擤鼻子，把卫生纸团成一团使劲砸在地上。 “我真是倒霉透顶了！梁建国写得乱七八糟的东西跟我有什么关系？连累的我差点就毁容了！我容易嘛我，我就想好好演戏，怎么就这么难呢？” “你下回跟他坐一排，别坐他对面，他就砸不到你了。”杨丽娟道。 赵丹妮气得噗嗤一笑，然后又哭，“你说的不是废话吗？他要是有心要打我，还管我坐在哪里？我就是坐他头上，他也得把我拽下来！” 想到刚才的情形，她真是心凉。明明会议室坐的满都是人，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自己说句话，还是杨丽娟站到了自己的身边。哎，平日里见面一个比一个亲切，真出了事，没有一个人能靠得住。 她扭头看了看坐在身边的杨丽娟，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还是你好，刚才满会议室的人每一个人替我说句话。你站到我跟前，就不怕吗？” “我没想那么多。周总大概也是气糊涂了，他没想着伤你，真要是砸的话，这么近的距离不会砸不中的。”杨丽娟道。 赵丹妮当即放下她的手，不满的瞪着她。啥意思，这是替周凯狡辩吗？ “但是，他砸人肯定是不对的，就算没伤到人，这个行为本身就是错误的。必须让他跟你道歉。” “那，那还是算了吧！我也没有受伤。”赵丹妮却是胆怯了。开什么玩笑，让周凯给自己道歉，只怕他真的会拿烟灰缸砸自己的脸了。 哎，受制于人，还有什么自尊可言。她也只能是私底下发发牢骚，别说是让周凯给她道歉，就是站到他面前她也是没有这个勇气的。 不过也不全是坏事，最起码杨丽娟还站在自己这一边，自己还不算是孤家寡人。现在对于她签约永业的事情好像也不是那么让她生气了。 想到周凯对于杨丽娟的包容，她还是有些酸酸的，不过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 “指导夏令营孩子上舞台的事不是个好差事。周总对你好，你去找他说说，让他换人。” “不用了。咱们的孩子没有那么差劲，都聪明着呢，不比丽城那些孩子差。”杨丽娟肯定的说道。 见她坚持，赵丹妮也不再劝了，“你自己想好就行。有什么要帮忙的就说，能帮的我尽量帮。” “行，有需要我肯定不跟你客气。”杨丽娟道。 赵丹妮这会子也缓过来了，从包里取出小镜子整理了妆容，又顺了顺头发，以最好的姿态离开会议室。 赵丹妮遭难的同时，梁建国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没有想到这篇报道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响，几乎是骂声一片。又骂现在的孩子娇生惯养养废了的，还有持怀疑态度的。不断有家长来问夏令营的细节，甚至有同行要求公布两方孩子的具体数据。 当时他拿到这篇有失公允的文章就知道会引起大众不适，所以没有署自己的名字。事实证明他的决策实在是太高明了，要不然自己非得要陷进去不可。 虽然民众反感情绪高涨，但是不怕，这只不过是一个实习生写的一篇失实报道，只要后面再写一个澄清的文章道歉，再把实习生开除，就不会影响到艺林文摘和自己。这样既完成了任务，又把自己摘干净，怎么不算圆满呢？ “叮叮叮……” 自从发布了这篇有关夏令营中较量的报道，办公室里的电话铃声就没有停过。一开始他还有些紧张，现如今听着听着还听顺耳了，一想到电话那头气急败坏的人急得抓耳挠腮可又无处泻火，他就觉得无比畅快。 打吧，打吧，就算把电话打冒烟自己也不会接的。 第257章 想的不行 屋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梁建国散漫的说道。 陶安宁推门进来，反手把门关上，一脸严肃道：“建国，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马上结束。” “怎么，打了几个电话就受不了？”梁建国笑着问道。 陶安宁严肃的看着他，“市政刚才来电话了，要求我们给出夏令营期间两方孩子参加活动的具体数据，给公众一个交代。” “哟，这是急眼了。行吧，也闹够了。按第二套预案走就可以了。”梁建国道。 陶安宁点了点头，这种情况他们早就预想到了，早就准备了预案，只需要推一个小透明挡下一切，艺林文摘还是艺林文摘，依然是越州人民最喜爱的文艺杂志。 “好，我这就让他们立马发表。” 咚咚咚，屋外又传来急切又暴躁的敲门声，就在陶安宁准备过去开门，已经成了踢门声。 陶安宁才拧开门锁，一股大力立马把她撞到了一边。 “梁建国，你在搞什么鬼？”赵丹妮大声咒骂道。 陶安宁皱了皱眉头，“赵小姐……” 不等她说话，赵丹妮就截断了她的话，“给我闭嘴！老娘心情不好，你再多说一句，我撕了你的嘴！” 梁建国摆了摆手，“安宁，你先去忙你的事情吧！”说着把赵丹妮拉着在沙发上坐下，又把门关上，“你跑我这发什么神经？” 赵丹妮抓起茶几上的杂志就摔到了地上，“梁建国，你个乌龟王八蛋，自己作孽遭雷劈还要连带上我！你们这次发行的杂志上有关夏令营的报道写的是个狗屁！啊，别人家的孩子就千好万好，自家的孩子倒是一点儿优秀的地方都找不出来。哪有你们这么埋汰自家孩子的！你的女儿也参加夏令营了吧？她就是你口中娇气，自私自利不团结的孩子吗？有本事，你自己去外头看看，躲在这里当什么缩头乌龟！” 梁建国紧皱着眉头，道：“我说你真是发疯了。这篇报道又不是我写的，你冲我发什么火？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已经让人去调查真相了，很快就会发表声明。你一向不关注这些，今天是怎么了？” 俩人的婚姻生活早就名存实亡了。她知道陶安宁大的存在，也知道梁建国在外玩得花花，只要不影响到自己，她从来不去管他。可这一次，因为他连累到了自己，她怎么可能不生气？ 赵丹妮扭过头不理他。梁建国好脾气的倒了一杯水给她，“喝水消消气，到底发生什么了，让你追到我办公室来骂我。” 骂了半天还真是有点口渴，赵丹妮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喝完了把杯子重重搁在茶几上，发出一声闷响。 “今天早起开会，杜云泽拿这事儿开涮让周凯掉了面子，周凯就把气都撒在了我身上！他，他……他拿着烟灰缸砸我，差点就砸中我的脸了！”赵丹妮气得声音都颤抖了。 “什么？”梁建国吃了一惊，没想到周凯竟然会动手，赶忙问道：“你没事吧？” “你说呢？我要是脸毁了，梁建国，咱们就都不用活了！”赵丹妮恶狠狠道。 “不至于，不至于……”梁建国笑着安抚道，“我这不是在补救吗？别生气了，还好没有受伤，要不然我可是要心疼的。” 赵丹妮斜了他一眼，“梁建国，咱们在外头好歹是夫妻，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打算怎么办？” 梁建国愣了一下，笑道：“补偿，我给你补偿。正好前些日子我去了一趟丽城。”说着弯腰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黑色丝绒的长条盒子，舔着脸笑道：“看看，喜欢不喜欢，这可是最新款的。” 就知道会这样，他哪有胆子跟周凯硬钢，只会让忍一忍。 赵丹妮哼笑了一声，伸手接过打开一看，是一条钻石项链，光芒璀璨的。 “我收下了。”赵丹妮理所当然道。 “本来就是给你买的。” 赵丹妮把项链拿起来直接丢进包里，黑色丝绒的盒子就那么开着丢在茶几上。她站起身道：“行了，话也问清楚了，我就先走了。”说完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梁建国一把将黑色丝绒的盒子扫到地上，脸色阴沉到可怕。 除了在报纸上刊登道歉信，艺林文摘还特意举办了发布会说明情况。就这一次的疏漏向公众道歉，最后以开除一个实习生为代价为这次的事件画上了句号。 公众仍有疑虑，虽然是实习生可也是艺林文摘的员工，他写出来的报道，难道发表之前不审核吗？怎么就处理了实习生，审核通过的是谁？难道不要处理吗？ 但疑虑终究是疑虑，过了一段时间也就消散了。其实也不算是消散，只是盘亘在人们的心头暂时忘却，等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便会一件一件叠加起来，形成一团暴风云。 这件事过去一个月后，梁建国终于等到了可以探视孩子的这一天。 他没有直接去接孩子，而是先联系了杨丽娟，得知她还在公司，便先过来找她。 他很听话的换了休闲装，也没有喷香水，开着车到了永业公司楼下等杨丽娟。 只是没想到会碰上赵丹妮。 他坐在车内开着窗，看着赵丹妮走过来，不得不打开车门下车，“嗨，丹妮。” 赵丹妮头发披散着，顺手一抓扎了个高马尾，狐疑的看着他，“你怎么在这？”她当然不会傻到以为他是来找她的。相比较于来找她，另寻相好的可能性更大。 “你这也太猖狂了，大白天的就来寻欢作乐了？” “哎，别胡说。我是来找丽娟的，今天是我看孩子的时间。”梁建国一本正经道。 赵丹妮翻了个白眼，不屑道：“既然是看孩子那就去看孩子，你到这里来找人家算什么？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她的前夫吗？梁建国，做人要厚道，人家有丈夫的，你这么做不是让人难堪吗？你到底是补偿人家还是报复人家？” “瞎说什么呢？我就是路过，顺带接她去看孩子。你别胡说！”梁建国辩解道。 赵丹妮懒得管他这些破事，道：“你等着吧，我先走了。”说完就走。 梁建国又钻回到车里，并且摇上了窗户。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色桃心的香包，这还是当初他们刚结婚，他上学杨丽娟给他做的。前些天他翻箱子找东西竟然翻了出来，立马就戴在了身上。里面塞的艾草和朱砂，丢了这么些年，拿出来依然还能闻到艾草的味道。 才放到鼻尖闻了闻，就看到杨丽娟从大门里走了出来。他立刻把香包贴身放好，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丽娟，这里。” 杨丽娟停住脚步，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走了过来，“不是让你等着吗？” 今天是约定好让他看孩子的时间，她记得这件事。因为公司临时有事所以才耽搁了，她也接到了他打来的电话，所以对于他的出现也没有太过反感。 “我一个多月没见孩子，想的不行。等着太着急了，我又没事，就过来接你，还能快点。”梁建国一脸谦和的说道。 “那走吧。”杨丽娟过去坐在了后排的位置上。 梁建国精神奕奕道：“上次我答应带俩孩子去看电影，票我都买好了。现在咱们就过去接孩子直接到电影院去，要不然时间怕是赶不及。” “可以。”杨丽娟淡淡道。 杨丽娟说完后就从包里拿出剧本看，没有再跟他说话。梁建国一边开车一边透过车前反光镜看她，嘴角勾起一丝满足的笑意。 第258章 被捅了 他们先去家里接俩孩子。 黄婉青送俩孩子出来，杨丽娟告诉她上个月就说好了要去看电影，所以他们这次是去看电影。当然，她不去看电影，新建的电影院在商场里头，她可以去购物，问黄婉青需要买什么东西，自己可以一并带回来。 黄婉青看到梁建国就一肚子气，可没办法，这俩孩子跟他有血缘关系这是切不断的，要不然她绝不让孩子跟他接触。她心里有气，什么东西都不想要，就想让他们看完电影赶快回来。 杨丽娟笑着答应，然后和孩子们坐上车去看电影。 他们母子三个坐在后排座位上都很沉默，尤其是妮妮，她从上车就一直扭头看向车外，皱着眉头看着心情一点儿都不美丽。 因为他们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僵硬。梁建国也觉得憋屈，从反光镜看到女儿一脸的不高兴，就没话找话道：“妮妮这是怎么了？谁惹着你了？一脸的不高兴，说出来，让爸爸给你做主。” 妮妮眼神凌厉的看了梁建国一眼，道：“艺林文摘上说我们不如丽城的孩子，这文章是你写的吗？” 梁建国愣了一下，继而笑道：“不是爸爸写的。是一个新来的实习生胡编乱造的，爸爸已经发表声明了，把他开除了。你们很优秀，不比丽城来的孩子差。” 妮妮眼眶微红，紧紧咬着嘴唇，“他凭什么胡编乱造？我们什么时候不团结了，我们怎么就被养废了？我们怎么就比别人差了？他都没有看到真实情况，怎么可以瞎胡说？” “是呀，不可以瞎胡说的。所以把他开除了嘛！”梁建国笑道，“你放心，以后爸爸会加强审核流程，不会再出现这样的问题了。好不容易出来看电影，高兴点。” 杨丽娟揉了揉妮妮的头发，岔开话题道：“动作练习的怎么样了？” “嗯，我们只要有时间就练，已经很熟练了。”妮妮看向妈妈眼神柔和了许多，向她展示自己手指上的薄茧，“妈妈，你看我手上的茧，现在开合扇子一点儿也不疼了。” 杨丽娟摸了摸她的小手，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只有下了功夫才能在舞台上更好的展示自己的才艺。” 妮妮点了点头，道：“那看完电影咱们赶紧就回家，我还想多练习练习呢。” 梁建国笑着问道：“妮妮练什么呢？” 妮妮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杨丽娟也没有搭理他。 梁建国自嘲的笑了笑，也没有追问，继续开自己的车。 很快到了商场，杨丽娟陪着他们到电影院门口检票，等他们进去之后自己就去买点东西再来电影院门口等着。 “来都来了，一起去看吧，我这票都买了。”梁建国盛情邀请道。 每次他们一同带孩子出来，基本上都是孩子们自己玩自己的，杨丽娟也不跟他多说话只是盯着孩子，而他只能是一会儿看看孩子，一会儿看看她，全程几乎没有任何交流，实在是无趣的很。 “真不用了，我还要去买点东西，你们进去吧。一会儿我就在这等你们，散场之后还在这里见面，你就送我们回去。”杨丽娟道。 梁建国见劝不动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带着两个孩子进场了。 杨丽娟则去商场逛，她没有什么想买的，走到哪儿算哪儿，看着时间差不多就回到了电影院检票口等着。 梁建国原本想趁着只有他和孩子在，想要亲近亲近感情。谁知这俩孩子年纪不大，行事却十分老道。进来的时候说要吃爆米花喝饮料，他二话不说立马就买了。毕竟他现在也不缺这点儿钱，好容易孩子开一回口那肯定是要表现一下的。 谁知这俩孩子拿到爆米花和饮料进场后，就让隔开了一个座位坐着，然后他们把爆米花和饮料直接放在座位上，就像是在他们之间划了一道分界线。 期间他也尝试着去和俩孩子说话，谁知他们也不搭理自己，说得急了就喊管理员。他也没有心情再跟他们沟通了！ 都说血脉亲情是剪不断的，孩子天生就跟亲生父亲亲近，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不一样了呢？ 其实他真不能怪孩子们的态度冷淡。虽然他们年纪小，可他们不傻，当初是如何被奶奶和姑姑赶出家门，如何跟着母亲跳了冰冷的河，又如何走到现在。他们心里记得一清二楚，谁真心对他们好，谁只是表面上好，他们分得清楚。 他们跟梁建国见面就像是完成任务一样，他们不会叫他爸爸，也不会跟他亲近交流。 很快电影结束，妮妮拉起弟弟的手就走，连放在座位上的爆米花和饮料都不要。梁建国抓起爆米花和饮料追俩人，“妮妮，虎子，东西忘了。” “弟弟快走。”妮妮拉着虎子借着灵活走位很快就把梁建国甩在了身后。 俩人最先跑出电影院，一出门就看到妈妈已经在等他们了。 “妈妈——” 杨丽娟挥手，“妮妮，虎子，在这里。” 他们快速的跑到妈妈身边站好。 梁建国随着人群出来，手里捧着的爆米花也没有了，胳膊上还有一块黑色印迹，应该是饮料撒了。他一手扶着眼镜，皱着眉喊：“慢一点儿，别挤，别挤啊！” 他看到了母子三个，脸上挂着尴尬的笑，挤到跟前道：“看电影人真多，这俩孩子跑得也快，我在后面都没有追上。” 杨丽娟笑了笑，“送我们回去吧！” “行，走吧！”梁建国也没有纠缠，和他们一同往下走，只是偶尔回头看了一眼。 走出商场后，梁建国停住脚步弯下腰系鞋带，“等一下，我鞋带松了。” 杨丽娟拉着俩孩子放慢了脚步，车就离得不远，三两步也就到了。 突然有人从后面撞了一下，杨丽娟回头就见是一个身形魁梧，一脸凶神恶煞的人。她下意识把俩个孩子往边上带了带，把路让开，也没打算跟他计较。 “你瞅我干什么？”那人粗声粗气的吼道，一张口满是酒味。 杨丽娟不想惹事，带着孩子又往边上走了走，并且不再去看他。 谁知那人像是有意跟她过不去似的，竟然开始上手。 “哎，你干什么？”梁建国冲过来挡在杨丽娟身前呵斥道。 “你是谁呀，多管闲事！”那人说着抬手就把梁建国往边上一推，伸手就往杨丽娟脸上摸。 “你干什么！”梁建国愤怒的呵斥着，直接一膀子就撞了过来，把那人撞得一个趔趄。 杨丽娟护住俩孩子朝着人商场门口的保安呼救。 那人急了，爬起身冲着梁建国撞了一下扬长而去。 保安听到呼救跑过来，那人已经走远了。 杨丽娟这才回头看梁建国，只见他一手捂着腹部，鲜红的血从指缝里流了出来，脸色也是苍白的。 “梁建国，你怎么了？” “没，没事。”梁建国咬着牙道。 保安见出了血，赶紧喊人，七手八脚的把梁建国送到了最近的医院。 杨丽娟和俩个孩子也紧紧跟着到医院，眼看着梁建国进了手术室，三人的心情也是十分沉重。没想到就是看个电影，还能遇到这种事情。无论如何，这次是梁建国救了他们，他们不可能直接丢下人不管就走。 到医院后，杨丽娟立即就给梁小红打了电话。现在梁父梁母回了老家，他也只有梁小红一个直系亲属了。 不多时，梁小红急匆匆赶到医院，“嫂子，我哥怎么样了？” 杨丽娟没有跟她辩解称谓的问题，神情严肃道：“在手术室还没有出来。” 梁小红也没有追问是怎么回事，只是静静等在手术室门口。 第259章 女人的第六感 梁建国从手术室出来直接推到了病房，人已经苏醒了。医生说那把小刀差一点刺中了脾脏，十分凶险。 “哥，你觉得怎么样？”梁小红紧张的问道。 虽然兄妹俩之间有过矛盾，可毕竟是亲骨肉，关键时刻她还是心疼哥哥的。 梁建国扭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杨丽娟还有两孩子，惨白着一张脸微笑道：“没事。你和孩子先回去吧！” 杨丽娟点了点头，拉着孩子正要出门，又停住脚步道：“我把孩子送回去再过来。” 梁建国笑了笑，没有说话。 等她带着孩子离开，梁建国就闭上眼睛休息。 刚做了手术不能喝水，梁小红见他嘴唇发干，问护士要了几根棉签，沾了水给他涂抹嘴唇，“哥，你看清是谁动的手了吗？” 梁建国微微摇头，道：“我也没事，不用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 “怎么能没事呢？大夫刚才说你受伤的地方很凶险，差一点儿就捅到脾脏了，这可是要命的。你怎么能说的这么轻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她在我也不好意思问，是和你有过节的人干的吗？”梁小红一脸严肃的问道。 “不是。这件事你别管了。还好丽娟和孩子没有受伤，我这点儿伤不算什么。”梁建国态度平和，仿佛这一刀不是捅在自己身上的。 梁小红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他一向是睚眦必报的，怎么这次受了伤反倒这么宽容了？这也太反常了。 “我能瞒你什么？如果这一刀能缓解我和丽娟还有孩子的关系，就是捅破了脾脏那也是值得的，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梁建国道。 梁小红叹了口气，道：“好吧，这件事我就不参与了。商场保安报了警，到时候警察应该会来找你问话，你要是提供不了确切的证据，只怕想找到人不容易。我公司事儿还好，已经打电话通知我嫂子过来照顾你。” “赵丹妮？她估计是不会过来的。”梁建国哼笑道。 “不管怎么说你住院了，她是你老婆过来看看不是应该的吗？我打了电话过去，她要是不过来的话再说。对了，我还打电话给陶助理了，你老婆要是不来，她来照顾你也行。”梁小红道。她对她哥的感情生活不敢兴趣，但是总得找个人来照顾他，自己才能走开。 “陶助理会来。”梁建国说道。 正说着病房外就有人敲门。 梁小红起身，就见陶安宁推开病房门进来，一脸担忧的走到梁建国床边，“我一接到电话就赶来了，怎么会受伤的？严重不严重？” “没事了。”梁建国淡淡道。 梁小红只觉得陶安宁的态度太过热心，早已经超过了一个下属对领导的关心。想到俩人有可能早就暗度陈仓了，这心里头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反正他跟赵丹妮感情不合，在外头另找也正常。哎，他的感情怎么就这么不顺呢，真是乱七八糟。 他现在受了伤，自己也不想多说他，便向陶安宁点了点头，把医生交代的话给她说了一遍就离开了。 送走了梁小红，病房里也没有其他人，陶安宁哪里还忍得住，眼眶立马就红了，“让我看看伤到了哪里？”说着就伸手拽被子。 “没事，就是破了个皮。”梁建国笑着揪着被子不松手，“这是在医院，咱注意一点，叫人看见了不好。” 陶安宁走过去把门从里头拴上，走过来非要看他伤到了什么地方。梁建国没有办法，掀开被子让她看已经包扎好的伤口，“你看，都包好了，没事。你赶紧把门打开，一会儿护士进来换药看见像什么话。” 陶安宁过去把门打开，然后又拧身坐在了他床前的凳子上，“好好的怎么受伤了？” 梁建国不想提这个话题，便说自己想吃水果让她出去买点水果回来。 “好，那你等着，我马上就回来。”说完就走了。 麻药劲还没有散完，梁建国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似乎病房门推开了有人进来，他迷迷糊糊的睁眼，就看到杨丽娟坐在床头，手里还拿了几片药。见他醒来，道：“医生刚过来送药，你醒过来就喝了吧。” 梁建国点了点头。 杨丽娟倒了水，把药片递给他。 梁建国抬了抬头，他平躺着，这样根本没有办法喝药，“不行，我腰上使不上劲。” 杨丽娟把杯子放到一旁的高几上，一手扶着他的后背，用力将他慢慢往起扶。 梁建国浑身僵硬着，两只手下意识的抓住她的胳膊，两人距离的很近，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她的鼻息。 发梢扫过他的脸颊，他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她头发上没有发油的味道，而是淡淡的柏叶的清香，似有若无的钻进了他的鼻尖。 他很想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可理智告诉他不能，要不然杨丽娟会再给他来上一刀。 他咬着嘴唇发出闷哼声，两只手紧紧攥住了她的胳膊，让两人身体接触的时间能久一点，再久一点儿。 杨丽娟不知道他的心思，只当他是因为伤口疼痛的原因，更加使力扶着他，“不行的话，就先躺下吧。” 梁建国摇了摇头，“没事，再往上一点就好了。” 杨丽娟用肩膀吃劲扶着他，伸手去拿身后的枕头想让他靠着。 “你，你们在干什么？” 女人尖锐的声音响起。 杨丽娟回头，只见是陶安宁站在门口，手里还提了一袋水果。 梁建国目光触及到她，变得深沉阴冷。他两只手松开杨丽娟的胳膊，颤抖的扶着床边的栏杆，低声道：“我自己能行。” 杨丽娟站起身，把被子连带着枕头放到他身后，梁建国靠了上去，直接把药片丢进嘴里，然后拿起高几上的水杯喝水。 “梁总，水果买来了。”陶安宁也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失态，讪讪道。 梁建国木木的笑了笑，道：“辛苦了。”又对杨丽娟道：“吃水果。” “我不吃。这里要是有人照顾你的话，那我就先走了。”杨丽娟道。 “我也不想麻烦你，可一会儿警察会过来问话，只怕还得麻烦你。”梁建国一脸抱歉的说道。 “那我在这等一会儿。”杨丽娟拖了个凳子坐在靠门的位置，从包里取出剧本看。 陶安宁拖了把椅子坐在梁建国身边，殷勤道：“梁总，你要不是吃苹果？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梁建国没有说话，陶安宁就当他是默认了，取出水果刀削皮。 梁建国见她低头削苹果，视线便落到杨丽娟身上。只见她安静的坐在那里看剧本，微低着头，看不清她的全脸，只能看到她俊俏的眉眼，微红的嘴唇，虽然只是个轮廓，可也让他心生向往。 觉察到陶安宁的视线，他立即把目光转移到天花板上，最后干脆闭上了眼睛，省得她又疑神疑鬼。 可他还是太低估一个女人的直觉了。他不爱家里的那位她是可以肯定的，他对自己利用多过于爱，她也是明白的。可这又怎样，最起码在他身边自己还有用。他对于每一个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都是有目的性的，只要他还留在自己身边，来日方长，他会习惯自己，以至于离不开自己。 可他看杨丽娟的眼光让她心慌，他的眼神是那样的足，那样的亮，带着熊熊燃烧的欲望，仿佛她是他势在必得的猎物一般。 虽然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可她看得出来，她就是知道，他对杨丽娟的感情又死灰复燃了！ 第260章 这不是爱情 陶安宁把苹果削皮切成块，用牙签扎了一块送到梁建国嘴边，“梁总，吃苹果。” 梁建国接过牙签，慢慢咬着苹果，明明是甜的，可吃到嘴里却是有一点变味，酸酸的。 “杨小姐要不要吃苹果？”陶安宁拿了一个苹果朝着杨丽娟举了举，笑着问道。 “不吃，谢谢。”杨丽娟微微抬头，道。 陶安宁没有再问，放下苹果又剥橘子，自己尝了一瓣，然后拿起一瓣送到梁建国嘴边，“甜的，我尝过了。” “不吃。”梁建国低声道。 杨丽娟抬头看了俩人一眼，笑着走了出去。 梁建国皱着眉头道：“公司的事情多，你不用在这耽搁，还是回去吧。” 陶安宁盯着他看，“我走了谁照顾你？杨丽娟吗？她不是你前妻吗，你们当时闹得那样，她肯照顾你？” 正说着杨丽娟回来了，身后跟了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身上穿着白色大褂。 “这是医院的护工，她可以照顾你，钱我已经付过了。警察问完话后我就走。”杨丽娟笑道。 梁建国眼里闪过一些阴狠，抬头却是微笑道：“不用这么麻烦，有事我叫护士也是一样的。”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因为我受伤的，这都是应该的。”杨丽娟笑道。 那护工走上前来给梁建国手腕上套了一个手环，看了他床头的名字和床号就又离开了。 梁建国对陶安宁道：“有护工照顾，就不用麻烦你了，你回去吧！”说话的态度十分冰冷。 他已经说了好几遍，她也不好赖着不走，虽然心有不甘，还是起身离开。要不然让杨丽娟看着算怎么回事呢？ 警察来了，还是个熟人。 “丽娟？” 杨力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杨丽娟，再一看躺在病床上的竟然是梁建国，顿时心情就更不美了。他很想质问杨丽娟为何会在梁建国的病房里，她现在是陈陆的老婆，怎么都应该跟梁建国划清界限，这会让陈陆很尴尬的。 虽然心里看不惯，也不好直接说。先例行公事让梁建国说了事情的经过，完后杨丽娟又补充。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件恶性伤人事件，而行凶者他们都不认识。根据两人的描述，画出了大概样貌。 “行了，你养着吧，公安局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杨力道。 “那就麻烦杨警官了。”梁建国微笑道。 杨力点了点头离开，杨丽娟送他出去。 走到大楼门口，杨力停住脚步，扭头看向杨丽娟，神情严肃道：“虽然梁建国是为了救你受伤，可你现在是陈陆的老婆。我觉得你留在这里照顾他很不妥。” 杨丽娟点了点头，道：“我已经给他请了护工，住院费也是我出的。在他住院期间，我就白天过来看一下表示心意。” 听到这话，杨力面色才松泛了些，点头道：“这样安排很合理。你忙去吧，我就先走了。” 杨丽娟目送他离开，然后回到病房，“我就回去了，你有事叫护工就行，我明天再过来。” 梁建国微笑着点头，朝她挥了挥手。 杨丽娟刚走出住院大厅，就听到身后有人喊杨小姐等一等。 她停住脚步，回头见是刚才自己找的护工，“王阿姨，怎么了？” “杨小姐，真是对不住。我这家里突然有事，你这活儿我只怕是不能接了。钱我已经退到了前台，真是不好意思。”那护工一脸抱歉的说完直接就走了。 杨丽娟无奈，只能返回到前台问还有没有值班的护工，却被告知现在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有时间的护工也都回家了，值班的护工却已经都预订完了。 这都什么事儿呀！ “对了，这个是梁建国要吃的药，你是家属吧，拿上去让病人吃了。”护士又拿了一包药递给了她。 没办法，杨丽娟只好又折返回了病房。 梁建国一脸惊讶的看着她，“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是忘记什么东西了吗？” “先吃药吧！”杨丽娟倒了一杯水放在高几上，又照葫芦画瓢再一次把梁建国扶着坐起来。 自己刚才走的时候他还是坐着，这才几分钟就躺下了，又的花力气把他扶起来，怎么点这么背！当然这些话她只能是在心里想一想，没有说出来。 等他吃完了药，杨丽娟这才道：“刚才给你请的护工临时有事不能照顾你了。” “哦。”梁建国不经意的应着，嘴角却是往上扬了扬，“真是麻烦你了。” 杨丽娟没有搭话，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虽然着急想回家，可也不能丢下梁建国不管。 “你妹今天晚上能过来照顾吗？” 梁建国为难的摇了摇头，“她好像挺忙的，来了一会儿就走了。” “赵丹妮呢？” “她不在吧，没联系上。” “要不再把陶助理找回来？”杨丽娟道。 “公司临时有一件要紧事，她去出差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出越州了吧。” 杨丽娟沉默了。 梁建国看着她为难纠结的样子，好看的毛皱在了一起，薄薄的嘴唇紧抿着，不由得笑了笑，善解人意道：“你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也能行。有事的话我就喊护士，没关系的。” “那也行，我去给护士说一声，让她多来看着点。”杨丽娟道。 梁建国嘴角的笑意消失了，看着她纤细的背影走出病房。 她就这么走了？走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听着脚步声走远，他捂着伤口哎呀了一声，声音还不小。果然听到脚步声又急急的折返了回来。 “你怎么了？”杨丽娟闷声问道。 “突然伤口有点疼。”梁建国说着掀开衣服，只见原本白净的纱布上隐隐有血迹渗出。 杨丽娟紧张的去喊大夫过来看情况。 大夫过来拉上帘子查看伤口，一边叮嘱道：“刚缝合的伤口怎么就渗血了？不能乱动，有什么事儿就让家属去办，再要出血可就难弄了。” 梁建国连声应着。 大夫哗啦拉开帘子，盯着杨丽娟看了几眼，严肃道：“这么严重的刀伤，要好生照顾，落了病根都是麻烦。有多大的事儿非要走，护工不在，家属再走了这不是要病人的命吗？”说完就愤愤的走了。 他大概是误会两人的关系了。 杨丽娟很是无语，看来今天晚上自己是得留在这照顾梁建国了。 “你先躺着吧，我去打个电话。”杨丽娟冷冰冰的说完就出去了。 很快她就折返回来，脸色不是太好，继续坐在靠门的位置上看自己的剧本，一句话都不说。 梁建国躺在床上扭头看她。她穿了一件白色的绸缎衬衣，丝质的飘带静静的垂在胸前，整个人安静而美好。虽然两人什么话也没有说，可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他心里也觉得十分满足。 觉察到他的目光，杨丽娟抬头看他，“不困吗？” 梁建国笑了笑，道：“都睡了一下午了，倒不困。你别看了，这灯光太弱，伤眼睛。” “没事。”杨丽娟道。 “你刚才打电话回去黄老师有没有为难你？” 杨丽娟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梁建国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之前是我伤了你，我现在是真心想对你和孩子好，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只要你说出来，我都愿意去做。” “你别说话了，一会儿伤口又该疼了。”杨丽娟道。 梁建国见她压根不想跟自己说话，心里也是十分憋闷，也就不说话了。 看到如今的杨丽娟，他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之前在村里结婚，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男女之情，相亲见面只要不讨厌两个人就可以结婚。后来他进城读书，遇到了赵丹妮，这是他第一次心动，也花了心思把人搞到手。可后来他悟了，这根本就不是爱情，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只要有利用价值，哪怕两人相看两相厌，在外面看来也能是一对佳偶模范夫妻。 第261章 着急见媳妇 陶安宁对他倒是真心，可他对她没感觉，只不过她自己往上扑，自己也就顺势逢场作戏罢了！她愿意为爱牺牲，替自己做事，自己并不需要付出什么就能得到回报，她也可以得到情感慰藉，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后来对杨丽娟又生出来的感情，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感觉，就觉得看她顺心。他们之间有孩子，这就是最大的羁绊！ 自己对她是应该是有感情的，只是之前没有觉察罢了，现如今自己经历过了，也看清了，打算浪子回头。她不在原地不要紧，自己可以去追，只要她愿意回头，那自己所做的一切就没有白费。他现在有能力给她和孩子好的生活，比陈陆更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杨丽娟眼睛有点累，就收了剧本放到包里，然后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梁建国看了她一会儿，开口道：“丽娟，你坐那不行，小心摔了。边上这床铺上没有人住，你睡床上吧。” 杨丽娟没有睁开眼睛，淡淡道：“没事，我靠着歇歇就行了。” “你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呀。要不你回去吧，我这里也没什么事儿了！”梁建国善解人意道。 杨丽娟睁开眼睛，起身道：“我去问一下，看你这还要输液吗？”说着就出去了。 梁建国一脸颓废的躺着，心想她的心怎么就这么硬，自己为她都挨了一刀，她还是连看自己一眼都不愿意，非要跟自己保持距离。 夜里没有看诊的病人，护士站也不忙，她很快就折返了回来，道：“没有液了，你安心睡吧，有事叫我就行。” “你还坐那？”梁建国皱眉问道。 “门外有长椅，我随便对付一晚上就行了。门不关，有事你喊我。”杨丽娟说着就拿起自己的背包出去了。 自己躺着的地方到门口也就两三米的距离，可他感觉两人之间就像是隔了一条鸿沟一样难以跨越。他原本还打算搞点小动作出来，又怕她反感，只能是安分的躺着。毕竟上了麻药，思想一放松下来，没一会儿也就睡着了。 杨丽娟半躺在长椅上，却是一丝睡意都没有，回想今天遇到的事儿，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 黄婉青在家里也是心情烦闷，这个梁建国真是他们家的孽缘，怎么甩都甩不掉。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黄婉青看了一眼墙上的表，已经是十点半了。这么晚了，谁会来呢？ 她披了一件外套过去开门，却见是杨力站在门口。 “杨力？这么晚了是有事吗？进屋来说。”说着话就把人往门里让。 杨力却是不打算进去，因为时间的确是有些晚了。 “今天临时接了一个案子，所以回来的有点晚，我就不进去了。陈陆媳妇儿在家吗？”杨力笑着问道。 黄婉青不知道他为何问这个问题，但是她很清楚杨力不会有什么坏心，便道：“她今晚有事不回来，你找她是有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我同事的老婆喜欢看她唱戏，想要一张签名照。”杨力随便找了个理由。 “哦，这事儿啊，等她回来我给她说。”黄婉青笑道。 “那就没事了，黄姨你回去吧，我也就回家了。”杨力说完转身就走，一转身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了。 看来杨丽娟对自己说了谎，她肯定还留在医院里，他顿时为兄弟感到忿忿不平。 他没有回家，而是到附近的小摊子上吃夜宵。 这小摊子是一对老年夫妻开的，以前他也经常和陈陆还有雷子过来吃混沌，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小广场，广场上有两个篮球架，吃完宵夜后三人还会去打一会儿篮球。可如今陈陆和雷子去了外地考察生意，就只剩了自己一个人，也是挺无聊的。 吃完混沌，他百无聊赖的走到小广场坐着吹风，伸手在口袋里摸了摸就摸到一张硬纸片，上面有一个电话号码是陈陆留的，让他有事就打这个电话。 他思来想去到底要不要告诉他这件事呢，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梁建国为了救杨丽娟受伤，她过去照顾他无可厚非，关键是为什么晚上也不回来，他家里就再也没有人了吗？他们又是这种尴尬的关系，她去照顾前夫，那把陈陆放在什么地方了？难道她就一点儿没想到她这样做会让陈陆难堪吗？ 打一个吧，也不一定要说这件事，就问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这么想着，他立刻从口袋掏出一把一块钱的硬币一个一个的塞进去，以防自己中途说话被打断。 电话接通了，是雷子的声音，他显得很兴奋，“你怎么今天有好兴致给我们打电话？我们明天早上应该就能到，本来也不赶时间，可陈陆急着去见媳妇儿，所以就把车票买到晚上十二点了。幸亏你现在打来了，再迟一点儿我们也就要出门去火车站了。” “是么？那咱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呢。我没事，就打电话问问你们时候回来。”杨力想着自己必须得去医院一趟了，要不然让陈陆知道了，只怕两人是要闹矛盾的。 他原本还想跟陈陆说话，现在也没有心情说了，随便又说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没有一丝犹豫，骑上自行车就赶到了医院。 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想必陈陆也坐上了火车。 也不知道杨丽娟现在在做什么，他胡思乱想着就上了楼，远远就瞧见病房门前的长椅上躺着一个人，走近一看竟然是杨丽娟。她显然没有睡熟，听见动静立刻就坐了起来。 “杨大哥？怎么是你？” 杨力笑了笑，解释道：“我刚才送一个嫌疑犯来医院抽血，正好路过就上来看看，你怎么没有回去？” 杨丽娟拢了拢头发，压低声音道：“也是不巧，找的护工家里临时有事干不了，他家里人也不在跟前，只能是我在这盯着。”说着话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你们警察可真辛苦，这么晚了还不能休息。” 杨力笑了笑，道：“早就习惯了。下午回警局的时候，陈陆给我打了电话，说他明天一早就能到家。反正我现在也没事，要不我替你在这盯着，你回去吧。” “啊，陈陆要回来了？”杨丽娟一下子就清醒了，略带兴奋的问道。 “是啊，五点半的火车，回到家也就六点。”看到她开心的样子，杨力心情也放松了不少，笑着说道。 杨丽娟又看了一眼表，道：“那我就先不回去了，打扰我妈休息不好。我稍微坐一坐，一会儿直接去火车站接他。” “也行，靠着歇歇吧，还有三个多钟头呢。”杨力道。 睡觉就是这样，一旦被打断醒来就很难再入睡了。杨丽娟这会儿也没了睡意，靠坐在长椅上。 他们其实没有什么交情，谈话除了陈陆还是陈陆。 杨力和陈陆打小一起长大的，就说起了陈陆小时候和在学校时候的事情，大意就是陈陆很优秀，篮球打得好，文章也写的好，人缘很好一类的话。 杨丽娟笑着道：“知道你们关系好，也不用一直给他脸上贴金，难道就没有糗事的时候？” 杨力想了想，笑道：“还真有一件。大概五六岁的时候，我陈陆还有雷子跑出去挖泥鳅，整个涂成了泥人，不过收获也不少，抓的泥鳅没有地方放，就把背心塞进裤子里头，然后把泥鳅放进背心里。原本想着回去让大人给做烧泥鳅，谁知回到家里把大人吓了一跳。陈陆从背心里捞出滑溜溜的泥鳅，黄老师以为是蛇，直接吓晕了。后来挨了一顿胖揍，陈陆就再也不下水了。” 杨丽娟呵呵干笑了两声，觉得这也不算什么太糗的事儿。 第262章 打脸了 陈陆微微摇头，礼貌性的笑了笑，就把头扭向了窗户。 “不好意思，这位女同志，他家没有电话。”李雷嘿嘿一笑，熟练的从口袋里摸出纸笔，“要不我留一个我的吧。” 要电话的女同志脸上笑容也没了 ，撇了一下嘴巴，说了一句不用了扭身就走了。 李雷使劲把陈陆往里推了推，道：“几个了？这是第几个了？你这打扮的也太招蜂引蝶了！”说着捏着陈陆的下巴扭过来看，看了一会儿，道：“是挺好看的。” 陈陆拍掉他的手，往窗外看了一眼。天色微微放亮，不远处可以看到点点灯火，就快要进站了。 “火车快进站了。”陈陆微笑道。 “你别笑，头转那边去！”李雷抱着自己的包背对着他不满道，这一晚上找机会说话的，要电话的就没断过，实在是太影响他休息了。 这也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一个问他的都没有，这也太伤人了！ 陈陆笑了笑，没有说话，知道他不会往心里去。 他拉开袖子看了看腕表，已经凌晨五点了，她应该还在休息吧！ 很快火车进站，他和李雷随着人群下车出站。 因为到站时间早，所以除了出站的旅客站台上基本上没有人，只有偶尔几个工作人员走过。 陈陆提着行李袋随着人潮往前走，隔着栅栏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去站着的杨丽娟。她穿着白色绸缎的衬衫，胸前的飘带随风而舞。 这时候天已经放亮，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淡淡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只觉她每一根头发丝都在发光。 因为常年练功的原因，她体态端庄，气质出众，虽隔着人潮，他也能一眼认出她来。 杨丽娟也注意到了陈陆，朝他挥了挥手。 陈陆不由的加快脚步朝她走了过来，卡其色风衣随风而动，内搭白色衬衫，衬得他青春活力又气质从容，身旁的人纷纷侧目，眼里尽是惊艳之色。 李雷提着行李包跟在后面小跑。 他并没有告诉她自己什么时候到，她怎么会来火车站接自己呢？虽然满心的疑惑，但他还是非常开心一出站就能看到喜欢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回来？”李雷一脸惊奇的问杨丽娟。 杨丽娟笑道：“我掐指一算算到的。” 李雷笑着看了两人一眼，“你们小别胜新婚，我也不在这里当电灯泡了，先走了。”说着提着自己的行李袋就走了。 不时有人从两人身边经过，陈陆一手提着行李袋，将她护在身侧，顺势就握住了她的手。 “手怎么这么凉？等了多长时间？” “没多久。”杨丽娟笑道，“你是想现在回去休息，还是想吃个早饭再回去。” “你安排。”陈陆微微侧头看她，微笑道。 “先吃早饭吧，正好我有个事儿想跟你说一下。”杨丽娟道。 陈陆微笑着点头，“好。” 出了火车站卖早点的摊位很多，两人捡了一个人不多的摊位坐下，要了一份小笼包和两碗米汤。 杨丽娟一夜没睡，没什么胃口，随便喝了两口就不喝了。 “怎么就吃这么点儿，没胃口？”说着话就盯着她的脸打量着，“看着瘦了。” 杨丽娟摸了摸脸颊，笑道：“哪有，我平时都要好好吃饭，就是今天一顿没什么胃口，怎么可能就瘦了？你不用管我，赶紧吃吧，一会儿饭该凉了。” “我一看到你就不觉得饿了。”陈陆低声笑道。 杨丽娟嗔了他一眼，“油嘴滑舌。” 吃完饭，两人一起走着，就当消食。杨丽娟就把梁建国受伤的事情告诉他，还有自己陪护了一夜，杨力告诉她他回来的消息，她这才会到火车站来接他。 陈陆停下脚步，把行李包放到脚下，一脸紧张的握住她的手，上下打量，“你没受伤吧？” 杨丽娟摇了摇头，道：“没有。医生说梁建国伤的有点重，估计得住几天院。我原是给他请了护工的，可那护工临时有事就走了，我只能留下陪护。我没跟他一个房间，我是在外面长椅上……” 陈陆抬手捂住了她的嘴，道：“不用解释这么多，我知道你有分寸的。只要你和孩子没伤着就好。这样吧，我先陪你去趟医院，不管怎么说他救了你和孩子，我应该当面谢谢他才是。护工是肯定要请的，实在不行我去照顾他几天也可以。既然我回来了，这件事交给我就行。” 杨丽娟开口却发现他的手依然捂在她嘴上，“唔……” 陈陆急忙松开手，“对不起，你要说什么？” “好。”杨丽娟道。 梁建国早就醒了，在杨力说着陈陆小时候无趣的趣事的时候。 天已经大亮，杨力一早就离开上班去了，走的时候也只是进来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也好，反正自己跟他也没什么话说。 昨晚上他说陈陆今天就回来了。可真是及时啊，一点空闲的机会都不给自己留。也不知道杨丽娟还会不会来，或许不会吧，她对自己的心就像是石头一样冰冷，即便自己为她流了血，她也不屑一顾。 伤口并不严重，昨晚处理之后又休息了一夜起身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他坐起身喊护士，告诉了她一个号码，让她打电话让陶安宁来医院接他。 陶安宁来得很快，见他已经起身了，屋里也没有人照顾，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你怎么起来了？杨丽娟不是在照顾你吗，她人呢？” 梁建国微微抬了抬眼皮，整了整衬衣袖口，闷声道：“她凌晨的时候就走了。我身体已经没事了，你去办理出院手续，今天就出院。” “今天就出院？你身体可以吗？”陶安宁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我说昨晚留下来照顾你，你硬是不让。她凌晨就离开丢你一个人在医院，这也太过分了吧？毕竟是你救了她，她怎么能这么没良心呢！” “别说了，去办理出院手续吧！”梁建国不耐烦道。 陶安宁见他神色已经很不耐烦，也不再多说什么，扭身就走。 刚一转身，就见杨丽娟和陈陆出现在病房门口，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也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他们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也没什么，反正自己说的也是事实。这么一想，她也就不慌了，大大方方的把两人让进来，“梁总，杨小姐和她，老公来了。” 梁建国愣了一下，没想到陈陆会来看他。见他提着行李包，应该是从火车站直接赶过来的。 没有一般赶路人的风尘仆仆，他整个人精神奕奕，还是记忆中青春洋溢的模样儿，充满了活力。 “刚下火车赶来的吧，坐。”梁建国指了指一旁的凳子，笑道，又对杨丽娟道：“昨夜真是麻烦你了，让你陪护了一夜，累坏了吧，我这心里真过不去。” 杨丽娟神情严肃的看了陶安宁一眼，又冷冷的看了梁建国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梁建国看她眼神冰冷，再一看陶安宁还站在屋里，顿时心道坏了。昨天夜里说陶安宁去外地出差了，今天一早就出现在病房，打脸了。 他干巴巴的笑了笑，解释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陶助理没有去出差，所以一早给她打电话让她过来接我。” 杨丽娟依然没有说话，陶助理有没有去出差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她压根就不在乎。他原本就是满嘴谎话的人，也不在乎多这么一条。 “屋里有点闷，我在外头等你。”杨丽娟说着起身，对陈陆点了点头就先出去了。 第263章 我喜欢你这样 陈陆出来的很快，也没有提起他和梁建国谈了什么，只是握住了她的手，笑道：“我们回家去吧，妈还不知道我今天回来呢。” 他不提，杨丽娟自然也不问，两人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 昨夜几乎一夜未睡，杨丽娟坐上车没一会儿便靠在陈陆肩头睡着了。陈陆握着她的手，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她能靠得舒服一些。 司机抬头看了看透视镜，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压低声音道：“你们一定是刚结婚吧？” 陈陆笑了笑没有说话，司机见状也就不说话了。 很快汽车稳稳的停了下来，陈陆这才依依不舍的捏了捏她的手，柔声道：“丽娟，到家了。” 杨丽娟迷迷糊糊的睁眼，头发因靠在他肩头压得有些毛躁。陈陆也没有催她，抬手替她理了理头发，温柔的说道：“到家了。” 说着话推开车门先走了出去，然后用手挡在车门框上以防她出来的时候碰到脑袋。等她出来之后，给司机付车费，完后从后备箱取出自己的行李包。 这会已经是早起八点多了，黄婉青已经送完孩子上学回来在院里休息喝茶，听到门外像是儿子在说话，立马起身出来查看，见果然是儿子回来了，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陈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提前打个电话回来。”黄婉青一脸惊喜的问道。 “昨晚十二点的火车，今天凌晨五点到的越州。”陈陆道。 “火车上闹哄哄的，一定休息不好，赶紧回屋睡一觉。”黄丽娟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一旁的杨丽娟，也不知道陈陆知道梁建国住院的事情了吗？还是先别说了，等他休息好再说。 “丽娟，你也在家歇一歇，别急着去排练了。”昨天晚上一晚上都在医院，肯定也是没有休息好。 说着话陈陆已经回了房间。黄婉青想着俩人到现在都没有共处一室，平日里本来就忙，他忙，她也忙，简直没有独处的机会。现在正好是个机会，俩人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或许感情能走得近一些。 “团里找我有事，我估计得到晚上才能回来，你们记得接孩子。”黄婉青说完简单收拾一下就出门。 杨丽娟送她出去，黄婉青叮嘱她从里面把门关好，让他们不用操心，好好休息。 家里只剩下了俩人。 杨丽娟洗漱了一下，回到房间躺下休息。 屋外响起敲门声。 杨丽娟坐起身，“进来吧。” “你要睡觉了吗？”陈陆没有进来，站在门口问道。 “刚在车上眯了一会儿，倒不怎么瞌睡了，进来吧。”杨丽娟坐在床沿上，笑道。 陈陆有些扭捏的走了进来，道：“我睡不着，过来看看你。” 杨丽娟笑了笑，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又变得严肃起来，微微皱着眉头。 “怎么了？”陈陆问道。 杨丽娟把两条腿盘起来，两只手撑在膝盖上扶住下巴，懊恼道：“我觉得自己很麻烦。” 陈陆有些不解，“怎么这么说？” “我不想跟梁建国有任何瓜葛，可怎么都甩不开他。因为有孩子的缘故，似乎这辈子都逃脱不开跟这种人纠缠在一起。明知道他不安好心，可还是不能不面对他。他知道孩子是我的软肋，拿住孩子我也就没办法不面对他。”杨丽娟情绪低落的说道。 “在医院他怎么和你说的？”杨丽娟问道。 “也没说什么，这件事公安已经在调查了。他说伤口不怎么疼了，他打算出院养伤。我把住院救治的钱给了他，他也没有拒绝。”陈陆道。 杨丽娟自嘲的笑了笑，道：“你刚回来，就和你说这么晦气的事情，真是太不应该了。” 陈陆转移到她身边坐着，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丽娟，我们是夫妻，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一起面对是正确的。你总是什么事儿都自己担着，怕麻烦我，怕我生气，其实我很愿意你靠着我，麻烦我，这样我才能觉得你对我是信任的，我才真正算得上是你的伴侣。你不要有任何压力，你的情况我是一清二楚的，你所有的一切我都接受，我只希望你能信任我，让我靠近一点儿，再靠近一点儿。” 杨丽娟咬了咬唇，刚想说话，突然感觉陈陆的呼吸急促了一些，他的身子向她倾过来，她紧张的脑袋空白完全想不起自己要说什么了。 他试探性的想要亲吻她的唇角，杨丽娟闭着眼睛偏过了头，紧张的两只手攥得紧紧的，死死的拽住床单，压根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意识到她的紧张，陈陆停下了动作，静静的看着她。只见她微蹙着眉头，紧闭眼睛，脖子微微僵直偏向一边，嘴唇也是紧抿着，脸颊却是通红，连带着耳朵都红了。 他没有继续，两只手扶住了她的胳膊，轻轻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将她揽在了怀里轻轻拍着，声音暗哑，“别怕。” 杨丽娟两只手松开床单，却是抓住了他的胸前的衬衫，隔着薄薄的衬衫，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意识到他不会继续，她的精神放松了一些，把身子往他怀里缩了缩。 陈陆轻笑着搂住了她。 他身上有淡淡的香皂的味道，很清爽，触碰到一起的皮肤也很光滑，像绸缎一样滑溜溜的。 杨丽娟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可笑，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在陈陆眼里会不会显得矫情，毕竟自己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早已经算是过来人了。可这算不上过分亲热的举动，竟让她有这么大的反应。 因为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俩人的心情都是十分忐忑，杨丽娟不说话，陈陆也不敢有下一步的动作。 杨丽娟没有全力靠在陈陆身上，而是吊着一股劲，没一会儿便有些撑不住了。她打算起身做好，这样翘着也太难受了。 “要不要换个姿势？我腰有点酸了。”杨丽娟小声道。 陈陆眉眼都是笑意，扶着她躺到，两人面对面的躺着。 “你闭上眼睛。”杨丽娟道。 陈陆听话照做。 杨丽娟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颊摸了摸，然后用食指慢慢地绘着他的面部轮廓。微微颤抖的手指，柔软的，温热的，慢慢拂过他的眉头，鼻子，还有嘴唇，最后落在了他的耳垂上，她伸出大拇指轻轻的捏了捏。 陈陆慢慢睁开眼睛，暗哑着声音低低道：“之前你是不是也这样在我脸上画过？” “好看。”杨丽娟伸手摸了摸他的侧脸。 陈陆握抓住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下，然后按在自己胸口的位置上，“我喜欢你这样。” 杨丽娟另一只手捂住了脸，害羞的说不出话来，透过指缝偷偷看他。 陈陆抓过她另一只手，“我是你男人，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 杨丽娟两只手都被他抓着，避无可避，只能瞪着眼睛看他。 不知道他父亲长得什么样貌，他继承了黄婉青的容貌优点，棱角分明，眉眼间都是柔情，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尤其生的漂亮，内敛的双眼皮，眼神清亮，盈盈的都是深情。 她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看她。大概因为练习戏曲的缘故，她的眼神清亮有神，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因为害羞的缘故一直是半垂着眼睛不敢看自己，她轻轻咬着下嘴唇露着可爱的小虎牙，嘴唇粉中透红，像一朵盛开的玫瑰花。 发丝散乱在床单上，有几根头发贴在了她的脸上，破碎而清冷。 他放开了她的手，伸手慢慢将她脸上的头发抚到耳后，学着她刚才的样子去描绘她的面部轮廓。 第264章 我肯定能给你生个儿子 最后他到底没有碰她，只是吻了吻她的头发。 “就这样睡吧。” “你瞌睡了？”杨丽娟身子往下滑了滑，躲在他怀里轻声问道。 陈陆的下巴抵在她头发上，轻轻的嗯了一声。 “睡吧。” 出院后，梁建国坚持让陶安宁把自己送回了别墅。梁家父母已经回了农村，赵丹妮基本上都住在公司里很少回来，所以别墅里也没有外人，陶安宁终于可以不用带着面具和他说话了。 梁建国半躺在沙发上，微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陶安宁进屋拿了一条毛毯替他盖上，然后在他身边坐下，静静的打量着他。 他脸色不是太好，有些苍白，带着一丝疲倦，头仰靠在沙发背上，露出白皙的脖颈，轻轻滚动的喉结让她脸色微红，她把头偏向了一边。 昨天她从医院离开之后不放心又去了一趟公安局专门问了这件案子，梁建国竟然替杨丽娟挡刀。她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是为了两个孩子还说得过去，可杨丽娟就只是他的前妻，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他会什么还要挺身而出做这样危险的举动？难道一点儿都不在意自己的安危吗？ 杨丽娟出事，他就是两个孩子的唯一监护人了，孩子的抚养权都不用打官司就能给他。他这么聪明的人难道没有想到这一点吗，怎么会替她挡刀子呢？难道说他心里其实还想着她？ 肯定是这样，他看杨丽娟的眼神和旁人都不一样，自己绝对不会看错的。杨丽娟已经和陈陆结婚了，而且看起来感情很不错，他这样念着人家还有什么用呢？ 心里虽然告诉自己他就是在做无用功，可这心里头到底还是酸酸的。自己跟了他这么许久，竟然连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培养出来吗？他为何还要念着一个根本和他不可能的人？ 梁建国其实根本没有睡着，见她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干脆睁开了眼，道：“公司不忙吗？” “咦，你醒了？还好，我临走的时候把事情都安排下去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伤口还疼不疼，要不要喝水？”陶安宁收回混乱的思绪，问道。 梁建国摇了摇头，不知为何他突然就很反感陶安宁对自己这么殷勤了。他现在宁愿一个人待着，也不想多跟她说一句话，只觉得十分聒噪，让他心里闹哄哄的。不过他的理智告诉他，即便心里再不情愿，也不能开口赶她走。 他又闭上了眼睛，而且脸色看起来非常的疲乏。 陶安宁见他懒懒的，脸色又不大好，有些担心，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并没有发烫。 “在沙发上躺着不舒服，还是回屋里躺着吧。”陶安宁说。 梁建国虽然不耐烦，可还是准备起身。 陶安宁伸手扶住他，使力将他拉了起来，送到卧室床上躺下。 看着他躺好，她又到外头车上取水果，洗好端到屋里放在床头柜上，“不想喝水，那吃点水果？你看你嘴巴都干的起皮了。” “不想吃。”梁建国道。 陶安宁原本拿了一只橘子在剥，听见他说话也就放在了一边，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都沉默着。 最后还是陶安宁开口打破了沉默，“建国，你就不该救她的。” 梁建国扭头看她，眼里带着一丝困惑，不知道她为什么能说出这样心硬的话来。虽然这件事在自己可控范围之内，可听她这么说，他还是很生气的。 “她是我前妻，是个女人。我不救她，难道眼睁睁看着她遭难吗？你也是个女人，怎么能说出这么狠心的话来！” “你别生气，我只是觉得杨丽娟她并没有领你的情，你实在没必要冒这个险。再说了，如果，我说如果杨丽娟没有了照顾孩子的能力，你要回孩子抚养权还是容易的。毕竟你是孩子的亲生父亲，陈陆也没有办法跟你争。”陶安宁道。 “我看你是气糊涂了，说这么恶毒的话。我就当没听见，以后别再说了，让别人晓得了，谁还敢跟你相处？你要是觉得麻烦，就回公司去吧，我这里也不需要人照顾。我一个人就能行。”梁建国冷冷的说道。 陶安宁咬着嘴唇不说话了，可心里头却是憋闷的难受，发出压抑的抽泣声。她一心为他着想，他竟然说自己恶毒，这话也太伤人了。 “不管怎么说杨丽娟也是我的前妻，是我孩子的妈，我怎么可能放手不管？别说是她，就是旁人有了难我在跟前也不能袖手旁观管不是？难道在你眼中，我就是这么没有担当的一个男人吗？杨丽娟要是出了事，你觉得俩孩子还会认我这个爸吗？为了能跟孩子亲近，我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你是知道的，怎么还能说出这话来？就是个小伤，不妨事。她怎么做不要紧，关键是我现在救了她，俩孩子对我态度也会转变的。” 梁建国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嗓子发干忍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陶安宁一脸紧张道：“你没事吧？” “没，没事，给我倒杯水吧！”梁建国道。 陶安宁倒了一杯水过来，梁建国已经坐起了身，喝完水之后人也精神了许多，“我没事，你别担心了！” 陶安宁接过杯子放到桌子上，道：“为来为去还不是为了那俩孩子嘛！如果你真想要孩子的话，我们生一个不就行了？我已经在看大夫吃药了，应该很快就能怀上。” “你去看大夫了？”梁建国不确信的看着她，问道。 “是。”陶安宁态度倒是很坚决，“我知道你喜欢孩子，等咱们有了孩子，你也不用去看杨丽娟的脸色了。” 梁建国笑了，道：“检查的怎么样？” “大夫说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有些宫寒，喝药调理上一段时间就没有问题了。”陶安宁十分认真的说道。因为梁建国和杨丽娟有过两个孩子，所以她从未怀疑是梁建国这边出了问题，自然就想到了是自己的原因。 梁建国也不给她解释，她愿意喝那些苦哈哈的药就喝吧，至少最近她应该不会来烦自己了。 他拍了拍她的手，道：“好好调理。” 陶安宁温柔的看着他，握着他的手道：“建国，你放心，我肯定能给你生个儿子。” 她言语间满是肯定的喜悦，梁建国握着她的手，什么话都没有说。 天擦黑的时候，黄婉青才从外面回来。 她回来时，俩孩子也接回来了，一进家门就闻到了饭菜味，肯定是儿子把晚饭也做好了专门等她回来的。 饭桌上一家人都喜气洋洋的，她特意关注的看了看儿子和媳妇儿的表情，俩人表情虽然都淡淡的，可眼角眉梢都染着笑意，两人目光也是时不时的交汇，大多数都是儿子在看媳妇儿。 她心下了然，也没有多说什么话。吃完饭就拉着两个孩子回屋做作业去了。 两人收拾饭碗，陈陆却不让她动手，自己很快收拾干净，说这会儿睡觉还早可以出去走一走。 两人出了门，陈陆自然而然的握住了她的手，给她讲最近他都在忙些什么，大概做到了哪一步。 “如果顺利的话，我们打算在越州建厂，已经在草拟合同了。这次回来就是为了选合适的地方，所以暂时不会走了。就算要走，也是临时，总还是会回来的。”陈陆道。 杨丽娟微微点头，觉得他这个生意十分有前景。改革开放之后人民的生活水平快速提高，对于电子产品的需求日益增加，可现在市场上的电子产品少之又少，别的先不说，光是电视机就很缺。如果可以建厂投产的话，却是是个热门生意。 第265章 你俩还是不是夫妻？ 两人走到一个街灯底下，杨丽娟站住脚步，面对着他微笑道：“建工厂应该需要很多钱吧？我攒了一些，虽然不多，倒也能应应急。” 她以前从来不参与他的事儿，如今既然决定向他走去，慢慢接触一些他的私事也能更好的适应两人之间的关系。 她眼神清亮，眉眼间都是淡淡的笑意，说话时带着小女儿家的娇羞，陈陆不由得有些看呆了，他一直知道她生的好看，可如今再看心里却是不一样的感受，现在才觉得她就是自己的媳妇儿了。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杨丽娟不由得脸颊微微发烫，转过头看向别处掩饰自己内心的慌张。 “没出息的男人才会花媳妇儿的钱。放心吧，启动资金我有的。”陈陆笑道。 “你不是说夫妻遇到事就要一起扛吗？怎么我往前走了，你反倒又往后退。” “我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你的是你的，我的也是你的，我是用我们共同的资金创业，不就是一起扛了吗？”陈陆笑道。 杨丽娟噗嗤一笑，道：“才说就打嘴，你刚才不是说没出息的男人才会花媳妇儿的钱吗？” 陈陆把头靠在她肩上，道：“之前我还不够没出息吗？躺在床上什么都干不了，你也没有嫌弃我。现在我能跑能跳了，我想就算花媳妇儿一点钱，你肯定也不会嫌弃我的。” 有人走了过来，杨丽娟急忙把他的头推到一边，自己往前走。 陈陆笑嘻嘻的跟在她身后走着。 很快他就追了上来，截在她面前倒着走，低倾着头看她，“你还没有说呢，嫌不嫌弃嘛！” 杨丽娟飞快的抬头瞪了他一眼，嗔道：“你说呢？” 陈陆看着她微红的脸颊，笑道：“好了，好了，不闹了。”他伸手握住她的手，两人一直往前走，到底要走到哪里去也不知道，就这么一直走着。 陈陆第二日一早就出门了，杨丽娟因为最近公司的事情有点多，所以也早早出门，黄婉青承担起了送孩子的任务。 由于市政府高度重视这次活动，所以临时敲定好的节目一变再变，杨丽娟的任务也更繁重了。 她每天除了指导孩子们跳扇子舞，她自己也有两场舞台节目。为了达到更好的舞台效果，杨丽娟除了吃饭，几乎都泡在排练室里练习。 砰砰砰，赵丹妮在墙面上拍了拍，道：“从早上到现在还在练呢？” 杨丽娟停下动作，顺手抹了一把汗，直接席地而坐，拿起一旁的水杯喝水，等气息平稳一点，这才道：“你怎么来了？不排练？” 杜云泽没有借到杨丽娟却是把赵丹妮给借了过去，知道她之前是剧团的台柱子，杨丽娟会的扇子舞她也会，所以请过去指导他公司旗下的艺人博采众长。 “他们早起训练两个小时就休息了，谁会跟你一样玩命！”赵丹妮看着她头发都浸湿了，不由得感慨道。 “有些动作生疏了，就想多练习练习。”杨丽娟道。 赵丹妮笑了笑，道：“我听说梁建国为了救你被人给捅了？” “这都是好几天前的事儿了，你才知道？你去看他了吗？”杨丽娟一脸惊讶，没想到她现在才知道这个消息。好歹是名义上的夫妻，再生疏也不至于到这个份上吧？ “我干嘛要去看他，他要是死了，我倒是能去给他上个香。其实也用不着我看，自然有人会照顾好他的。我是没想到他还能有良心救你，你们不是闹得挺僵的吗？我以为他会丢下你直接跑了呢，他那么自私自利的人，也有这好心的一面，真是叫人想不到。”赵丹妮冷冰冰的说道。 “谁知道呢，我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做。”杨丽娟表情淡淡的，她不愿意再谈论他，也就沉默着不说话了。 她在这杨丽娟也不好继续练习，干脆躺到在地上就算是休息了。赵丹妮屈膝坐在地板上，下巴抵在膝盖上，胳膊环绕着膝盖，面上尽是疲惫苍凉之色。 她去那边不过三五天的时间，怎么整个人看起来都不一样了。 “杨丽娟。” “嗯？”杨丽娟看她，“怎么了？” 赵丹妮把头干脆直接埋在膝盖之间，闷声道：“没什么。” 杨丽娟觉得她一定是有事，可她不说，她也不想问。之前有一阶段，她觉得她们或许可以放下芥蒂成为朋友，可事实证明她们不合拍。赵丹妮总会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决定，这个决定所产生的后果就像是一个黑洞一样，不仅能吞噬她自己，连带着她身边的人都会受到牵连。她不想做无谓的牺牲，所以也不想知道她做了什么事情。 等了许久也不见她问话，赵丹妮抬头看她，却不知什么时候她竟然已经睡着了。 她无奈的笑了笑，也罢，自己现如今已经是烂人一个了，那些破事说不说都无所谓，反正也没有人会在意自己。就不要再给别人惹一身骚了。 她缓缓起身，蹑手蹑脚的离开了练习室。 室外阳光正盛，她抬头直直盯着阳光看，两只眼睛控制不住的流眼泪。哎，这样的阳光，也不知道还能看几回，看一回少一回，就算是刺眼，也让人觉得欢喜。 “丹妮？” 赵丹妮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妈？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张宁赶上来直接就抓住了她的胳膊，“还真是你，我说看着就像。遇到你正好，也省得我再进去找人问了。”说着就拉着她往外走。 赵丹妮甩开胳膊，道：“干什么呢？” 张宁掰着手指头道：“你可已经三个月没有给家里寄钱了，是忘了，还是太忙了？你赶紧给我取点钱，我有正事要用呢。” “你怎么一见我就是要钱，除了要钱就没别的事儿了吗？难道我是你的摇钱树不成？自从我出了学校门，哪个月不给你钱，这么多年了你们也该自立了吧？别跟寄生虫一样就想我这捞好处行不行？我是你的女儿，又不是债主！”赵丹妮没好气道。 “你这话说得，那我养女儿是为了什么？”张宁不依不饶，“你今天必须得给我钱，要是不给我，那我就去你们公司闹，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个不孝女。” “随便！反正我是不会再给你一毛钱了！”赵丹妮也豁出去了，到了这一步自己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左右名声已经完了，也不差再多一重恶名。 见这招对她不起效果，张宁火了，拽住她的胳膊质问道：“你跟女婿是怎么回事？我去他公司找他，他连见我都不见，你俩还是不是夫妻了？怎么现在都这个态度！” 她记得以前女婿对她挺热情的呀，还亲自下厨做饭呢。后来听说发达了，还搬到了别墅住，她原本也想带着一家人去见识见识，谁知女儿却是态度冷淡，让他们不要往跟前凑。 她想着大概是因为发达了就不愿意走他们这些穷亲戚。这都无所谓，只要按时按月给他们打钱也就行了，可谁知三个月前账户上就断了钱，直到今天也没有打钱。眼瞅着媒人就要上门，干瞪眼拿不出彩礼钱来。不出彩礼钱，谁会把女儿白送给你呀！ “你去找梁建国了？”赵丹妮忍不住发笑，“你可别光着屁股拉磨，转着圈的丢人了。梁建国，我都不去见他，你去见人家做什么？要钱吗？” 张宁脸上有些挂不住，道：“你这说的叫什么话，我是你妈，你就这么说我吗？你弟结婚是大事，你当姐的拿钱怎么了？不应该吗？前几天就给你打了电话，死活就是不接，什么意思？不想认我们了吗？” “对，你这话说对了。我就是不想认你们了。从今天开始，你们是你们，我是我。别想再从我这里掏一毛钱，我不会给你的。你也不用闹，闹了也没用。”赵丹妮冷笑着说完就走。 第266章 有人逼死了她 “不准走！”张宁一把拉住她的袖子使劲拽着，“你不准走！” 浑身的酸痛让赵丹妮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回头瞪着张宁，眼神凶狠的像是要吃了她一样，“滚！” 这时候已经是快六月的天了，赵丹妮依然穿着长袖衣裤。穿长袖也无可厚非，因为演员都会比较注重形象，怕晒黑也正常。只是她穿的不是轻薄的长衣长裤，而是厚厚的运动服，这就有些奇怪了。 “你真不给我们钱了？”张宁见她是真不想出钱，当场就急了，往地上一趴就抱住了她的大腿开始嚎哭，“你这个没良心的，连你妈都不管了。今天你要是不给我拿钱，我就不走了！” “松手，你松手！”赵丹妮蹲下身子去拽她的手。 有不少人围了上来，赵丹妮急切的拉着她的手，道：“别闹了，起来，咱们到一旁去说行不行？” 张宁见一有人凑过来她语气就松了，哪里还肯跟着她走，必须在现场就把钱要下来，要不然跟着走到一旁她哪里还肯出钱？这么一想，把她抱得越紧了，死活不松手。 这时候赵丹妮就算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人群中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赵丹妮呆呆楞楞的看过去，陈陆只看了她一眼便扭身走了。 “说话，你说话呀！”张宁趁着她低头使劲拉了一下她的衣服，只听哗啦一声，拉链撕开，她整个衣服被拽了下来。 张宁愣住了，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愣住了。 “天哪，她身上那是什么？” “好像是鞭子打的。” 陈陆顿住脚步，不可思议的回头，却是见赵丹妮丢开衣服义无反顾的跑了。 前面就是护城河。 陈陆大喊赵丹妮追了过去，可她没有回头，加快脚步想也不想直接就跳了下去。 众人都是一声惊呼，喊着救人也跑了过去。 张宁整个人都傻了，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女儿这好好的怎么就跳河了呢？还有她身上被打的印迹，她不敢想这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太恐怖了，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 陈陆很快就把赵丹妮从河里捞了上来，她并没有呛水，可情况依然不容乐观，跳下去的时候脸撞到了石头，划了很大一道口子，正突突的往外冒血，而且腹部还被河底的竹棍刺穿了，整个人都血淋淋的。 “丹妮，丹妮？快，快打电话叫救护车。”陈陆嘶吼着，脱下衣服帮她按着伤口，这会子也顾不上什么感染不感染了，要是不压着止血，只怕等不来救护车人就没了。 他回头看到张宁呆愣愣的站在人群中一脸的无措，吼道：“你还站那里干什么，过来按着她头上的伤口，你想看着她死吗？” “哎，哎。”张宁颤声应着，走过来脱下衣服按在了赵丹妮的头上。 杨丽娟听说赵丹妮跳河了，赶紧就往外跑，远远的就瞧见一群人围着。 她推开人群，只见赵丹妮躺在地上，身底下淌得都是血，腹部被竹竿捅穿，头发上也在滴血。陈陆和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正用衣服压着她的伤口。 “叫救护车了没有？”杨丽娟急声问道。 “已经打过电话了。”周围的人说道。 可赵丹妮的情况看起来很严重，血流的太多了，蜿蜒成了一条红色的小溪。她裸露在外的胳膊上是一道一道的鞭痕，微微发肿，看起来十分可怖。 赵丹妮挥手拨开母亲的手，把脸露了出来看着杨丽娟笑，“你，你过来。” 杨丽娟快步走过去，三俩下脱掉自己的衬衫帮她按着伤口，“你别说话了。” 赵丹妮死死去握住她的手，“我，我是咎由自取的。你们不用救我，我早不想活了。”说着又去拉陈陆的手，恋恋的看着他，“我所有的快乐都只有和你的那段时间，知足了。” 因为剧痛她浑身都在痉挛，却还是颤抖着手把他们的手合在了一起，“我，真心祝福你们。” “丹妮，别说了。救护车很快就到。”陈陆眼里满是痛惜，他不明白一个好好的女孩怎么就把自己搞到今天这个地步。 赵丹妮却笑了，她终于可以解脱了。 她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不过这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梁建国又一次在医院见到陈陆和杨丽娟，他是作为家属来签病危通知书的。 张宁瘫软在地，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女儿就要死了，她要是死了家里可怎么办？她弟弟还等着钱娶媳妇儿呢？ 医生过来严肃的说明了赵丹妮手术过程中会发生的一切风险，梁建国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签上了名字。 陈陆和杨丽娟靠在墙上，对于突然发生的这一切还没有回过神来。 赵丹妮要死了？为什么？她身上那些伤痕是哪里来的？ 杨丽娟想到了上次开会时飞向赵丹妮的烟灰缸，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是周凯？ 感受到她的恐惧，陈陆立马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你还好吧？我送你回去。” 杨丽娟摇了摇头，“我没事。” 听到两人说话，梁建国扭过头看俩人，他先是看了一眼陈陆，然后把目光长久的落到杨丽娟身上。 她穿着黑色宽松的裤子，白色的T恤上沾染了血迹，略微凌乱的头发披散在肩上，有一些贴在了脸上，眉头微蹙着，眼里有惊疑，还有一丝丝的恐惧，像是受了惊吓的小鹿一般，惹人怜爱。 没有迟疑，也没有再追问医生表达关切。梁建国随意把同意书递给医生，直接走到了两人跟前，见两人衣服都是半湿，身上还有血迹，不由得皱了皱眉眉头，道：“刚才我问过公司的人了，说她是因为跟她妈闹矛盾然后就跳河了。啧，现在脾气真是越发的怪了，完全不能理解。” 他看向陈陆，讥笑道：“你跳河救得她？怎么每回她出事你都在，可真是深情，你俩这缘分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杨丽娟瞪了他一眼，“你现在说这话还是不是人？她好歹是你老婆，你怎么一点儿同理心都没有？” 陈陆把头扭到一边不说话，他不想跟他这种无情无义的人说话。 梁建国噗嗤一笑，道：“我说的是实话呀，每回出事不都是他送她来医院吗？” 张宁跑过来对着梁建国合着双手求情，“建国，你可要救救丹妮，她不能出事呀！” 梁建国哼笑了一声，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袖口，道：“你求我没用，我又不是医生。” 张宁楞楞的看着他，“她，她是你媳妇儿呀，你就不管她了吗？” 梁建国冷笑一声，不说话了。 突然楼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很快高斌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拽着杨丽娟就走，“快，先跟我走。” 陈陆追在后面，“哎，干什么？” 高斌把杨丽娟拽到一间没有人的病房，从里面关上了门，道：“赵丹妮自杀的事儿传出去了，媒体的人追了过来，你可别被拍到了。你就在这屋别出去，我出去看看。”说着打开门出去，示意陈陆再把门关上。 杨丽娟跌坐在床上，实在想不到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而且这么快媒体就知道消息追了过来。这一切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难道说是梁建国透出的消息？很有这个可能！他旗下也有娱乐报纸，这么重磅的消息他又怎么可能放过？ 人都要死了，就不能留给她最后的体面吗？ 杨丽娟痛苦的捂住脑袋，赵丹妮身上的殷红发肿的鞭痕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不是自杀，她绝不会是自杀。她那么热爱名利，追逐成功的人，怎么可能因为和她妈吵了两句就自杀，不可能的。 有人逼死了她！ 她来找自己的时候情绪就很不对了，她要跟自己说什么？ “丽娟。”陈陆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不怕，不怕，我在。” 第267章 赵丹妮死了 赵丹妮死了。失血过多，尸体已经拉到了太平间，为了防止有人偷拍，公司专门派了人过来看着。 高斌叹气道：“真没想到她会这么想不开。她这一死，可是给公司造成了不少的损失。” 他的话里没有对一条生命逝去的惋惜，甚至还带着了一丝埋怨，埋怨她的死亡给公司造成的麻烦和损失。仿佛这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为公司赚钱的机器报废了。 杨丽娟抬头惊愕的看着他。 高斌继续道：“媒体已经把消息放出去了，记者这会子也离开了。你们赶紧走吧，这两天暂时不用来公司。” 出了命案，不管是什么原因，警察应该都会来过问。但也不会太麻烦，毕竟她是因为跟她妈吵架跳河，那么多人都看见了，这就跟公司没有多大关系，顶多出于人道主义给点补偿也就完了。 陈陆攥着杨丽娟的手微微颤抖，他抬头盯着高斌，眼神复杂。 高斌不自然的笑了笑，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膀，道：“行了，我先走了，你们也赶紧走吧。”说完便转身走了。 杨丽娟头死死的抵在陈陆的肩膀上，浑身都在颤抖，咬牙低声道：“赵丹妮肯定还有别的事儿，她身上那么多伤痕！” 陈陆抱住她，沉声道：“警察会调查清楚的。” 回到家之后杨丽娟就起了高烧，烧得迷迷糊糊的。 黄婉青也听说了赵丹妮的死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之前她干了很多让她伤心的事儿，可毕竟是她一手教导出来的，怎么可能不心疼？ “她还不到二十五啊！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想不通，干这蠢事！”黄婉青叹气抹泪。 陈陆沉默不语，心中感慨万千。他甚至有些愧疚，当时自己若是第一时间就上前阻拦，她或许就不会走这条路了！ 当时两人眼神交汇的一瞬间，他察觉到她眼神里的崩溃绝望，或许当时她就是在向自己求救，可自己却走开了！ 他不敢再去想，内心的煎熬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杨丽娟压抑的哭声让俩人回神。 额头偏向了一边，搭在额头上降温的毛巾也滑落在了床上，她满头满脸都是虚汗，身子也在微微颤抖，死死咬住嘴唇，似乎在极力坚持着什么。 黄婉青上手摸了摸额头，“哎呀，怎么还这么烫？这温度一点儿都没有降下来。”说着拿过毛巾浸湿了凉水，给她擦脸，“这样不行，会把人烧坏的。不行还是送医院吧！” “妈，你到外面挡一辆车。”陈陆道。 黄婉青放下毛巾赶紧往出走。 陈陆抱起杨丽娟，她两只手冰凉的吓人，浑身却是滚烫，像是着火了一般，整个人都烧迷糊了。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在脸上，她迷迷糊糊睁眼，却看到陈陆正抱着自己，下巴上挂着晶莹的泪滴，也可能是汗滴。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腾空了，似乎他要抱着自己出去。 “陈陆。”她叫了一声，极细微的嘶哑的声音。 陈陆低头，柔声道：“我在，你发烧了，我送你去医院。” 退烧药她一起烧就用上了，可似乎没什么用，她体温越来越高，现在已经是发烫了。这种情况他已经完全不能应付，只有送到医院才能放心。 “不要折腾了，我，我就是想好好睡一觉，不想去医院。”杨丽娟闭着眼睛，有气无力道。 “不行，退烧药不起作用，在家肯定不行。你什么都不用管，想睡就睡。”陈陆沉声说着，抱着她出门。 杨丽娟挣扎，“不去医院，不去医院。” “乖，听话。”陈陆沉声道。 烧得这样，不去医院怎么能行，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可能由着她胡闹。 她挣扎了两下，头更晕了，不再挣扎，颤声道：“还，还是去医院吧。” 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她胳膊上擦拭什么，细微的疼痛过后，有冰凉的液体流进血管，她感觉舒服了许多。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睁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陈陆伏在床边，两只手一直握着她的手，感觉她手动了一下，立马坐了起来，抬手就摸她的额头，不烫了。 “你觉得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杨丽娟舔了舔嘴唇，干巴巴的，嗓子也是火辣辣的疼。她想这次突然发烧，应该是平日里就积攒了火气，加上刺激就发病了。 “水。”她嘶哑着嗓子说道。 陈陆立马起身给她倒水，试了水温之后递给了她。 她端过慢慢喝完，嗓子才舒服了不少。 “再喝一杯？”陈陆接过她手里的空杯子又倒了一杯递给她。 杨丽娟端着又喝了。 陈陆又倒了一杯，这一次她没有喝，把水杯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 “昨晚没睡吧？我现在没事了，你躺下休息休息。”杨丽娟嘶哑着嗓子说道，并且往边上挪了挪。 陈陆靠坐在病床上，顺势让她靠在自己胸口，握着她的手，两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杨丽娟开口道：“我觉得有必要去见一见梁建国，赵丹妮身上不会无缘无故有伤痕的，或许跟她妈吵架不是主要原因，还是要调查清楚的。” 话说出来她又是叹了口气，觉得这事儿也是难。她娘家人是不会管的，梁建国也未必会去查真相，他和赵丹妮原本就不对付，她死了就死了，他怎么可能自找麻烦呢？她虽然怀疑，可却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也不能胡乱说话。 赵丹妮的死注定掀不起任何波浪，本该为她讨还公道的家人只在乎她的价值，没有人会因为一个死人浪费精力。 她是替她惋惜的，可也只能是惋惜，能为她做的事情很有限。 “梁建国未必会管。我已经把赵丹妮身上有伤痕的事情告诉杨力了，事情会往哪个方向发展就不是我们能掌控的了。”陈陆沉声道。 杨丽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解决所有事情，把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做好不留遗憾就足够了。 有人敲门。 陈陆刚坐起身来，就见母亲推门进来，一脸忧心的问道：“怎么样了，退烧了没有？” “好多了。”杨丽娟哑着嗓子道。 陈陆从床上又挪到了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嗓子怎么成这样了？”黄婉青走到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松了口气，“可算是退烧了，你昨天那样子真是吓死妈了。” 杨丽娟笑了笑，“我没事了。” 黄婉青在床沿上坐下，神神秘秘的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黄色的叠成三角形样子的符纸塞到她口袋里头，低声道：“你突然发烧可能是惊着了，我一早去寺庙求了平安符，戴着就没事了。” 杨丽娟郑重的点了点头。 黄婉青摸了摸她的脸颊，心疼道：“瞅瞅你发烧，整个人都憔悴成什么样了。都是平日里训练太过的缘故，别仗着年轻就不拿身体当回事，要劳逸结合，别一进练习室就什么都忘了。” “知道了，妈。” 黄婉青点了点头，“今天还要住院吗？” 杨丽娟去看陈陆，她没有见医生，不知道医生是怎么说得。不过就是发烧，现在都不烧了，应该可以出院回家的吧。 “我再去问一下医生。”陈陆说着就起身离开了。 黄婉青怜惜的摸着杨丽娟的头发，“回去了妈给你炖鸡汤，可要好好补一补。” 杨丽娟抱住黄婉青的胳膊，撒娇道：“妈妈真好。” 陈陆很快折返了回来，医生说可以回家，给她开了一些药带着。如果晚上发烧的话就喝，不发烧的话就不用喝了。 第268章 我不希望她受伤 因为赵丹妮的突然过世，梁建国把父母又接回了越州商量丧事。看是在越州安葬，还是迁回农村老家安葬。虽然俩人感情不合，可他毕竟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哪怕是做样子呢，也得要做，毕竟公司的赔款都在他手里。 “真是太晦气了！她这是枉死，让她葬到我们家祖坟不是破坏风水吗？我不同意。”梁母第一个出来反对。 她在的时候就没有让自己痛快过，还想进梁家的祖坟，简直就是做梦。她恨不得把她骨灰扬了，让她做个孤魂野鬼呢。 梁父也不同意，不过他的态度倒是比老伴平和了许多，道：“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讲究了，埋到公墓里也一样。她娘家就在这边，如果葬到农村的话，他们想祭拜一下也是麻烦。还是葬在公墓里吧。” 其实他说这话也是给儿子找台阶下。村里像这种青年夭折的压根不让进村，本村人都不让进，更何况还是个儿媳妇呢，又没有孩子。 梁建国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梁小红作为梁家的一员也过来了，不过她作为小姑子对赵丹妮这个嫂子也不感冒，也就没有发表意见。要她说的话也是不能葬到他们家的祖坟，她不配。 陶安宁这几日跟梁建国跟得越发紧了，只觉得自己运气爆表，赵丹妮竟然这么轻易就让位了，而且让的彻彻底底，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梁母来了她也高兴，嘘寒问暖别提多体贴了。 “既然都不让进祖坟，那就葬到公墓吧。”梁建国道，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开家庭会议也就是走个流程。赵丹妮不在了，这别墅空着也是空着，总得住个人。这房子一不主人，就荒废的特别快，他不喜欢家里没有人气的样子。 赵家人得知梁建国要把女儿葬到公墓连祖坟都不让进，闹了一通，但是一点儿用都没有。并且公司给赵丹妮的赔偿款他们也没有拿到一毛钱，没办法，他们不是梁建国的对手，不管是来软的还是来硬的都沾不上一点儿光。 那一天阴雨连绵，赵丹妮下葬了，走完了她要强又凄苦的短暂一生。 “这么大的雨，真是死都不让人安生。”梁母一边甩着雨衣，一边嘟囔。 陶安宁过去帮她把雨衣脱下来，又殷勤的取过干拖鞋让她换上，“阿姨，这件事就算是结束了，高兴点，以后就都是好日子。” 梁母听了这话不由得就高兴，可不是嘛，送走了这个母夜叉，家里没有人跟自己作对，这以后可不都是好日子吗？ “安宁，你也把湿衣服换了，咱娘俩说说话。从老家来就顾着忙这事儿了，都没来得及和你好好说话呢。”梁母笑道。 陶安宁换了身干衣服，到梁母卧室说话。 “你最近和建国怎么样？这回你们两人没有阻碍了，你好好表现，等过些时候咱们就把婚礼办起来。如果进门前，你能怀个娃娃，那就更好了，双喜临门。”梁母拉着陶安宁的手，对这个在自己面前百依百顺的未来儿媳妇满意的不得了。 “我找大夫开了有助于怀孕的方子，一直吃着呢。”陶安宁低着头一脸娇羞。 “好好好，只要你和建国能修成正果那比什么都强。反正这里空房子也多，要不然你就搬进来吧，也能陪我说说话。你叔那人就是个闷葫芦，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我跟他住在这别墅里都要闷死了。你住到这里，建国也回来住，一家人热热闹闹多好呀，你说是不是？” “这，这个还得建国同意了才行。”陶安宁害羞道。 “这有什么，你不好意思去说，我去说。”梁母十分豪爽的替儿子做了这个主，她现在又有了当家女人的自信。 她一刻也等不来，直接到隔壁找儿子说这件事，梁建国回来之后就和他妹梁小红在隔壁说话。 “我跟你保证，赵丹妮身上那些伤痕的事儿跟周凯绝无关系。”梁小红态度严肃，十分肯定的说道。 梁建国阴恻恻的看着她，“之前有一次赵丹妮跑到我办公室闹，说周凯开会的时候当着众人用烟灰缸砸她。他之前是做什么发家的你应该很清楚。这件事发生在赵丹妮身上无所谓，那都是她自找的。可这种事绝不能发生在杨丽娟身上，你明白吗？” “不会。周凯对杨丽娟是欣赏，是赏识，她现在是公司力捧的人，不会有人动她的。以前的事儿我也对不起她，现在有机会弥补，我也会尽量护着她的。她很清醒，对名利看得也不重，只是一心干好自己的事儿，她跟公司签的合同你不也看过了吗，没有任何附加条约，除了完成公司安排的表演和电视剧，她完全是自由的。” 梁建国低下头，揉了揉眉头，道：“这样最好，我不希望她受伤。” 梁小红突然站了起来，道：“妈来了。” 梁建国抬头，就见梁母从门外探头进来，笑道：“建国，妈想跟你说一件事。” “进来说。” 梁母应着开门进来，笑道：“我和你爸这回来就不回去了吧？” “嗯。”梁建国应了一声。 梁母笑容更深了，“还有一件事。你看咱这家里空荡荡，就我和你爸两个人住这也太浪费了。嗯，要不你让安宁住进来呗，我和她还挺聊得来的。她住进来陪我说说话，我也不至于太孤单了。” 梁小红惊奇的看了她一眼，“妈？你说让陶安宁住进来？她是什么身份住到咱们家？虽然赵丹妮不在了，但也不能马上就有女人住进来吧？到时候让媒体拍到了，又要说闲话，你这不是给我哥找事儿吗？你也太心急了！” 梁建国没有急着说话，只是笑着问道：“这是她给你出的主意，还是你自己这么想的？” 梁母听儿子这么问，不由得就心虚起来，怕儿子因为这事儿又把自己送回农村，赶紧就把锅往陶安宁身上甩。 “她说的要来陪我，我说不用了不用了，她非得来，我也是没办法。” 也不知为何，儿子明明是在那里笑，可她看着就心慌的不行。 “哦，是她要求的？”梁建国挑了挑眉，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说辞。陶安宁是想跟自己不假，可绝不会像他妈一样蠢，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所以八成是他妈自己提出来的。 被儿子看得心慌，她只好实话实说，“是我想让她陪我，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就当我没有说这个话就行了。不说了，我先走了！”说完落荒而逃。 梁小红一脸惊愕，“哥，咱妈以前也是这样的吗？我以前那么听她的话，那不就跟傻子似的！” 梁建国哼笑了一声，道：“由着她去吧，她现在掀不起什么风浪。只要安安然然的在这养老，也算是咱们的孝心了。” 梁小红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听表哥说，临走的时候妈还让爸把家里的电线都给剪了。我真是搞不懂她在想什么，真要是不想让她在这留，别说是她把电线剪了，她就是把房子拆了也没有用。一天天净干这些叫人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 “我倒是能理解她。年龄大了，就想跟自己的孩子生活在一起。以后你没事的时候就回来多陪陪爸妈。”梁建国说道。 梁小红看了他一眼，“难道你不回来吗？” 梁建国笑了笑，没有说话，梁小红也就不问了。 门半掩着，时不时有压低的声音传过来，这个家看着人似乎都在，可空气中还是弥漫着一股破败腐烂的气息。 第269章 他有这想法我就得揍他 五月本不是多雨的季节，可却连着下了三天的连阴雨。 雨停了，地面依然湿滑，空气中都带着沾湿的气息。 小广场路灯底下卖馄饨的老夫妻依然出摊，只是来吃夜宵的人不多。 陈陆要了一碗馄饨吃着，他和杨力说好了在这里见面。 叮叮叮，清脆的自行车铃铛声远远就响了起来，很快杨力就挤到了他身侧，喊老板也给他来一碗馄饨。 陈陆咬着馄饨，低声问道：“赵丹妮的尸检结果出来了吗？” 杨力点了点头声音压得更低，道：“赵丹妮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跳河，这件案子直接可以定性为自杀。但是她身上有外伤，按例只要家属提出异议，是可以进行尸检的。梁建国没有提出异议，她娘家人也没有人说话，我们也没有权利对尸体进行尸检。但是我让法医悄悄检查过了。”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向四处看了看，老板过来送馄饨，他笑着接下，吃了两口，这才又低声说道：“她身上那些伤痕是鞭子打的，而且应该是很多次，伤痕有新有旧。还要就是，她那里也受伤了，不像是正常的。嗯，你明白吧？” 陈陆嘴里咬着馄饨，稀稀烂烂的没有一点儿滋味，他把筷子搁在桌子上沉默了。 杨力往嘴里扒拉了几口馄饨，道：“这事儿没有办法去查，只能是不了了之。我说句不好听的，她平日里那么张扬，报纸上花边新闻不断，难保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哎，行差踏错就是万丈深渊啊，一步错步步错，她是自己把自己逼到了这份上。她跳河你也救了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别再纠结这件事，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 陈陆没有接话，只是又拿起了筷子开始吃馄饨。 时间过得快，又到了探视孩子的日子，梁建国十分准时的开车到了陈家门口，敲开了门，一脸欢喜的等着。 门开了，出来的是杨丽娟。 他的笑容愈发灿烂，“丽娟，这次我们带孩子去哪里玩？” 他这一脸的春风得意，完全看不出来刚死了老婆。 杨丽娟只觉得心寒，当初那样的追求人家，结了婚这才多久人就不在了，虽说不是他造成的，可毕竟是媳妇死了，他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我以为你至少会伤心几个月，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从丧妻的痛苦中走出来了。” 梁建国愣了一下，笑道：“人死不能复生，活人总归是要活下去的，是不是？不说这些伤心往事了，今天你们想去哪里玩？”语气轻松的就好像是家里死了一条老鼠似的不值一提。 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心，和他做朋友和家人都太恐怖了，他随时随地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牺牲掉身边的人，而且人家还不觉得他有错，他有理的不行。 “你可真够无耻的！我们可不敢跟你出去，就在家里，哪也不去。”杨丽娟冷声道。 “行，也行。不想出去那就在家，他们玩，我在门口看着就行。”梁建国也不生气，知道陈家不欢迎他，也不进去，就站在门口和杨丽娟两两相对。 “你站着吧，我还有事先进去了。”杨丽娟说着话就扭身走了进去，顺便把门从里面重重关上，想让他自动离开。 梁建国笑了笑，也没有再去敲门，而是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从口袋拿出烟，点了一根抽着。 一根还没有抽完，门又打开了，梁建国扭头去看，陈陆走了出来。 梁建国起身笑道：“你在家啊。” “咱们谈谈吧！”陈陆道。 “好啊，去哪里？” “跟我走。”陈陆说着话就走，梁建国跟在他身后。 走过街道有一处死胡同，陈陆猛地拽住他的衣领就把他拉进了胡同，直接怼到了墙上拿胳膊压住了他的脖子。 “梁建国，你还是不是人？赵丹妮自杀的时候浑身是伤，你是没看到还是没长眼睛，为什么不报案？” 梁建国头抵着墙上，看着他，笑了，“你想替她讨回公道？好啊，我没意见，你可以去翻案去调查，我都支持。真是没想到你这么深情，人都死了还惦念着。既然你这么在乎她，那我成全你，墓碑上丈夫的位置留给你。” 陈陆胳膊用力，“你在胡说什么？那是你老婆！” “你还知道那是我老婆？既然还没糊涂就该闭嘴，你成天装出一副一往情深的样子给谁看？你心里既然有她，那就别祸害别人了！原本这一切就都是错，赵丹妮本来就应该是你的老婆，我不要了，你把我老婆孩子还给我，把丽娟还给我。” 陈陆脸色大变，举起拳头就砸在了他脸上，“你说什么？” 梁建国这次也不忍让了，和他扭打在一起，“我让你把丽娟和孩子还给我，他们本来就是我的！赵丹妮那个荡，妇谁爱要谁要，我早就不想要了！既然你那么在乎她，一见我的面就提她，我把她还给你！这样我们就两清了，不是吗？” “住口！你有什么资格提丽娟和孩子！” “我为什么没有？他们是我的亲生骨肉，我们做了五年的夫妻，你算什么？” 两人互相掐着对方的脖子谁都不松手。 路上有人骑自行车经过，见俩人干架，吼道：“喂，你们在干什么？干架呢，别打了，报警了啊！” 陈陆一把推开他，大拇指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眸中是波涛汹涌的怒火，“梁建国，我警告你，你敢打丽娟和孩子的主意，我绝不会放过你。以后也不准你再来见孩子，你没有资格！” 梁建国半靠在墙上，看着他冷笑，既然话已经说开了，他也不怕他知道自己的野心和想法。 “有没有资格你说了不算，他们身上流着我的血，即便是告上法庭，我也有探视权，你阻止不了我见孩子。他们是我和丽娟的爱情结晶，有他们在，丽娟和我的关系就断不了。我想明白了，夫妻还是原配的好，我们才是一家人，来日方长，我们走着瞧！” 他从地上爬起来，冲着陈陆笑了笑，一脸的势在必得，“我一定会把他们抢回来！”说完一瘸一拐的往胡同口走。 陈陆攥着的手紧了又紧，胳膊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他忍不了了，追上去一脚踹倒梁建国，一拳一拳不管不顾的朝着他的头砸了下去。 梁建国也不还手，血溅了陈陆一脸。最后还是过路人拉开了陈陆，报警，然后梁建国被拉进了医院，陈陆则被拉到了派出所。 “你疯了？啊，为什么打人？陈陆，告诉我！”杨力拍着桌子，抓狂的问道。 他印象中陈陆一向做事稳重，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他实在想不到他为什么要跟梁建国动手。 陈陆低着头，两手放在桌子上，手关节的皮被蹭掉了，还在往外面渗血，一句话都不说。 杨力出去拿了酒精和棉签进来，粗鲁的拉过他的手，蘸酒精给他消毒，“说，为了什么？现在梁建国被拉到医院去了，如果做伤情鉴定，你这就不是赔钱的事儿了！” 见他还不说话，杨力急了，“你得告诉我原因哪，要不然我怎么帮你？”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压低声音道：“陈陆，你别告诉我是因为没有给赵丹妮立案的原因你把他给揍了。快说，是不是这个原因？” 这要是因为赵丹妮的话，那可就棘手了。赵丹妮是人家梁建国的老婆，他跑去指手画脚算是怎么回事？别说梁家人不放过他，那就他妈和媳妇儿也得收拾他。 这人平常看着冷静理智，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就糊涂了呢？早该放手的事儿，硬是抓在手里不松，你就没有立场管人家这事嘛！真是可看着精明的糊涂蛋！ 他重重一拳砸在桌面上，“你到底能不能说句话，你是要急死我吗？” “不是。” 杨力盯着他，急声问道：“不是什么？不是因为赵丹妮？其他原因就好说了，你俩都动了手，这就算是互殴，双方都有错。”他这悬着的心可算是落了下来。 “我真恨不得打死他！”陈陆愤愤道。 杨力推了他一把，“别胡说，现在是法制社会，哪能随便就打人。你要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认真反省！” 陈陆听他的话风不对，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屋里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年长的警察。杨力这话想必是说给他听的，当然也可以说是说给自己听的。 那警察看了杨力一眼，端着桌子上的茶缸出去了。 杨力松了口气，道：“你还没有告诉我，梁建国到底干什么了，你把他打得那样。我可是听说了，那满头满脸都是血，你是用拳头打的，还是操砖头了？” “拳头打的。”陈陆捏了捏拳头，道。 “看把你能的，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沉不住气。为了啥嘛，因为他看孩子？” “为了啥？他要抢我老婆算不算！”陈陆重重在桌子上捶了一下，心中的火气又上来了。 “啥玩意儿？他要抢你老婆？杨丽娟？”杨力脑子都不会转了，“他们早都离婚了，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不管他闹哪一出，他有这想法我就得揍他！”陈陆道。 杨力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这的确是忍不了。这梁建国的脑子真是跟一般人不一样，哪有前妻都结婚了，还去插足的？ “那这事儿就好办了，他这是故意挑衅，属于过错一方，动手也是情有可原。是这，你在笔录上签完字就回去吧，有什么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杨力道。 陈陆拿过本子签字然后离开。 梁建国在医院清理完伤口之后也没有逗留，公司是去不成了，他直接回了别墅。 梁母正和老头子抱怨太冷清，就听到了汽车的响声，“建国回来了，是建国的汽车。” 她认识儿子汽车的声音。 梁建国踢开车门走了下来，胳膊上打着石膏，脸上也贴了好几块纱布。 两人都是吓了一跳，赶上前来问道：“建国，你，你这是怎么了？” 第270章 什么好东西到他手里就变了 “没事！你们闪开！”梁建国挥手将两人拨开，快速的跑回了自己的卧室。 梁母和梁父面面相觑，又赶紧追到门口，转了转门把手，却发现已经从里面锁住了。 梁母开始敲门，“建国，建国呀，你这是怎么了？你说话呀，别吓唬妈呀！” 梁父趴在门缝往里面，却是什么也看不见。 “我没事，你们别来烦我，不准再敲门，再敲就滚回农村去！我说到做到！滚！”梁建国在屋里吼道。 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一点，什么忙都帮不上，就会在边上说个不停。之前是，现在还是。简直就是魔音穿耳，他一听到他们的声音燃烧的怒火都能把他整个人给焚烧殆尽。 梁母举起的手不敢往门上拍了，给老头使眼色，小声道：“先走，先走，先走。” 两人回到卧室，都没有了主意，根本不知道儿子这是怎么了？现在他在外头做什么，跟什么人接触，他们是一概不知的，已经完全没有能力管控儿子的事儿了。 “现在怎么弄？看他伤得那个样子不轻，又不让咱们进去。”梁父担忧的说道。 “给安宁打电话，对，给她打电话。”梁母颤抖着手从抽屉里找出陶安宁留给她的名片，立刻打了过去。 屋外没有了聒噪的吵声，梁建国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他情绪也开始慢慢平复。他躺倒在床上，从贴身口袋里摸出艾草香包放在鼻子底下使劲吸了一口，艾草的味道已经很淡，很淡了。 他努力的回想了一下，记忆中那个农村姑娘的影子已经淡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如今清丽绝伦的杨丽娟，她在舞台上的一颦一笑，还有英姿飒爽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尤其是上次她嘴里衔着发簪，身姿飘逸，轻盈的如同漂浮在空中的羽毛，乌黑的长发在空中灵动飞舞，美得动人心魄。 他实在不敢想象自己曾经竟然拥有过这样清丽绝美的女人，他没有拥有过。为什么她在自己手里的时候不是这样光彩夺目呢，她是什么样子的？抱着孩子烧火做饭，永远低着头，围着一块蓝色带着污渍的围裙在磨豆腐。 是的，就是那样的，他没有记错。 可是现在为什么又变了呢？她站在陈陆身边，美得让人挪不开眼。就连自己从陈陆手里抢来的赵丹妮都黯然失色了，凭什么他身边的女人就要比自己好？原本好的东西到了自己手里就都不行了，就连女人都变得没有廉耻！ 他就不信这个邪，他既然能抢赵丹妮就一样能把杨丽娟再从他身边抢回来，他倒要看看自己真的就这么晦气，什么好东西到了自己手里立马就变样了？ 他把香包收好，起身从酒柜里取出酒和高脚杯，然后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心里装着事儿，酒喝得再多脑子都是清醒的，而且是特别清醒的那一种。 陈陆那么气急败坏的跟自己动手，看来他是真爱杨丽娟呀，这样就更好玩了！ 门外有人敲门，声音柔和了许多。 梁建国知道肯定是他妈把陶安宁叫过来了。人啊有时候就是这么身不由己，他是不喜欢陶安宁，可又不能够不跟她保持亲密关系，谁让自己要靠人家呢？ 他笑了笑，歪歪扭扭的起身打开了房门，直接就歪在了门框上，陶安宁赶紧抱住了他的腰免得他摔倒在地上。 酒味扑面而来，陶安宁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一把扶住他的腰，“受了伤怎么还喝酒？” 她把他扶到床上靠好，这才有功夫看他的伤势，只见脸上包了几块纱布，下巴起了淤青，胳膊上还打着石膏。 他冲她笑了笑，伸手把她搂在了怀里，嘶哑着声音道：“安宁，我是不是很没用。”语气十分的温柔缱绻。 陶安宁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表达搞懵了，她原以为他是要大发脾气的。刚才梁母打电话找她，说梁建国受伤了在家里发脾气，她不敢耽搁立马就赶了过来，想着少不了被他一顿骂，没想到却是这么个情况。 “当然不是了，你很好，很好。”陶安宁语气温柔而肯定。 “那为什么孩子们不认我，他们也不让我再见孩子了。”梁建国把头埋在她脖子上，颤抖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我只是想看看孩子，他为什么都不让。” “你身上的伤陈陆打的？”陶安宁生气的问道。 梁建国身子变得僵硬，“他又在我面前提起赵丹妮，对我百般羞辱，质问我为何没有保护好赵丹妮。我委屈呀，自从和她结婚，她就对我爱答不理，成天在家里作妖，也没有把我当她丈夫。在外面招蜂引蝶，生活不检点，她到底干了什么我都不知道，我怎么保护她？呵呵，真是可笑，他怎么就对我的女人这么感兴趣呢？手里霸占一个不说，还惦记着另一个，呵呵……” 陶安宁就更气了，“他是赵丹妮的什么人，凭什么质问你？他的老婆不是杨丽娟吗？他放着活着的老婆不关心，反倒关心别人死了的老婆。再说赵丹妮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她咎由自取，跟你有什么关系？上次你住院，她连看都不看一眼，早已经没有了情分！他拿一个死人捅人心窝子，的确是太过分了！” “哎，不管怎么说他和丹妮曾经都是恋人，看到她惨死心里难受也能理解。我倒是很理解他，所以这次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反正我也打了回去，没吃亏。”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又把她拉到自己怀里，一只手摸着她的后背，道：“你来了我就安心了！只有你才会一心一意的对我，她们都是假的，假的。”语气依然是温柔缱绻，只不过眼里哪还有一丝感情，冰冷的像是水池子里泡着的黑石子似的，毫无生气。 陶安宁嘴角洋溢着笑容，没想到他突然会对自己这么依恋。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她心里释然了，正所谓酒后吐真言，可见他心里是有自己的。 她靠在他胸口，柔声道：“放心，我在，一切有我呢。” 陈陆处理了伤口才回家，为了不引起母亲的注意，一进门他也不打招呼，直接回了房间。 黄婉青和杨丽娟在院里看剧本，看他这样子就不对劲，道：“他这是怎么了，进门也不打招呼。” 杨丽娟拍了拍她的手，起身道：“我去看看。” 一推门才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杨丽娟敲了敲门，“陈陆？” “哦，你先等一下。”陈陆对着镜子照了照，又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淤青太明显了，根本藏不住。 他过去把门打开，头始终低着，“怎么了？” “你没事吧？”杨丽娟问道。 “没事。你们忙你们的，我有些困了，稍微眯一会儿。”陈陆不敢看她，只管低着头，这样应该看不出来吧。 其实这样的掩饰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他的举动已经让她疑心了，他又低头不敢看她，她怎么会觉得没事呢？ 杨丽娟推着他进屋，然后把房门关上，强迫他抬头，他脸上的淤青一览无余。 “你和梁建国打架了？还伤到哪里了？”她拉起他的手，只见他手背关节也都破了皮，已经结痂了。 “还有哪里？” 陈陆猛地握住她的手，摇头道：“没有了。就是皮外伤，不碍事。我是怕妈看见了问个不停，不想让你们担心。” 杨丽娟定定的看着他，眼里都是怒火。 陈陆笑了笑，“生气了？” “你打架怎么不喊我，咱俩都动手你就不会吃亏了。”杨丽娟愤愤道。 陈陆愣了一下，随即将她拉进怀里，低声道：“我以为你会生气。” 杨丽娟叹了口气，轻轻的拍他后背，“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一定是梁建国干了什么让你忍无可忍的事儿。以前我总想着每个月就带孩子跟他见一面，只要我盯着，孩子们没有危险，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儿，就算是走个过场。可现在发现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梁建国的占有欲太强了，他会想尽办法抢夺孩子，虽然现在没有表露出来，但是他一定会抢走孩子的。” 他没有了生育能力，只怕对这两孩子就更不会放手了。 陈陆搂着她的手紧了紧，梁建国想要的何止是孩子，他是想把他们都从他身边夺走。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陈陆，要不然我们离开越州吧！”话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这根本就不现实，且不说她和黄婉青是剧团的人，而且还跟永业有合作关系，不可能说走就走。陈陆已经开始在越州选址建厂，也不可能走。 “离开？” “我就是随口一说，这根本不现实。我和妈走不了，你工厂选址也好了，肯定也不能走。你就当没听见吧。”杨丽娟赶紧道。 “不，这倒是个好主意。”陈陆跃跃欲试道。 “啊？你真起了这个念头？你可别脑子一热犯糊涂，这不现实，别想了，不可能！”杨丽娟急声说道。 陈陆的火气倒是降下来一些，看来是得想个法子了！难是难了点，但也不失为一个破釜沉舟的好法子！ “我出去一趟。”陈陆松开手，什么解释都没有推门便跑走了。 杨丽娟追到门口，只见他已经骑着自行车走远了。 第271章 按摩 “大夫，我这已经按你的建议吃了三个月的中药了，怎么还是没有效果？”陶安宁急切的问道。 那天她过去照顾梁建国，当天晚上就住在了别墅，他也默许了下来，所以她现在就一直和梁父梁母住在一处，俨然成了一家人。 他们相处的还算和谐融洽，唯一不完美的就是她一直没有身孕。她刚开始和梁建国在一起的时候，怕惹人非议所以两人做了避孕措施，可后来说起要孩子的事儿，她便没有再做措施。这也有小半年的时间了，她还是没有身孕。 梁母偶然提起，总是十分遗憾。她想着如果可以怀孕的话，她和梁建国的婚事也能办起来，自己也好有个名分，总不能一直这么不清不楚的跟着他。 “嗯，换另一只手。”大夫半眯着眼睛道。 陶安宁又换了另一只手搭在摸脉枕上，道：“我都有按时吃药，一顿都没有少过。” 大夫摸完脉，放下手这才抬头看她，道：“宫寒的情况改善了不少，怀孕绝对没有问题。你也不要太心急，放平心态，越急反而越不好。其实，你可以让你家男人到医院检查一下，这生不出孩子不一定都是女人的事儿。如果是他那边出了问题，你就是吃再多的药也是没有用的。” 听了这话陶安宁笑了起来，十分肯定的说道：“我男人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建国怎么可能有问题？他和杨丽娟生了两个孩子，至于和赵丹妮，之前也流产过一个，所以绝对不可能是她的问题。 不是他的问题，那就是自己的问题了。陶安宁一颗心不由得往下沉，想着或许自己应该另外再换一个医生看看。这个大夫开的药自己也吃了三个月，可一点儿效果都没有，或许是她医术不高明的缘故呢？ 大夫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为何能这么肯定。当然也不好追问，然后继续低头写药单，道：“没有问题就好，还是这个药你继续吃，没有问题。” 陶安宁接过药单看了一眼，见还和之前的药一样，道：“大夫，有没有那种帮助怀孕的药？这药吃了没效果呀！” 大夫无奈，道：“那我再给你添一味药吧，你回去吃吃再看。如果还不能怀孕，最好还是带你男人过来检查一下，凡事没有绝对的。” 陶安宁拿着药单去开药，又是一大包，回去还得熬煮，麻烦就不说了。这身上现在都是一股子中药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站在医院门口一脸迷茫。哎，怎么想要个孩子就这么难呢！ “大妹子，哟，开这么多药呀？这哪个大夫给瞧的呀？不管是啥毛病，多找几个大夫瞧一瞧，听一听绝对是没有错的。” 见她没有驱赶自己，中年女人就递给了她一张名片，神秘兮兮道：“前头巷子有一家妇科大夫看得可好了，专门治疑难杂症，可多在医院看不好的都在她那里看好了，你要不要去试一试？” “是正经医生吗？”陶安宁动了心思，想着多找个人看一看也好。 “哎呀，大妹子看你说的这话，那肯定是正经医生了。就是这妇幼院的老医生，退休了开了个诊所，看过的病人不知道有多少呢。”说到这她又压低了声音，道：“主要是不想跟人家医院抢病人，我也是悄悄过来找人过去看，你觉得看得好就看，看不好不看就是了。咱这就是自愿，多个选择嘛！” “行，你带我过去吧！”陶安宁道。 中年妇女一脸喜色的领着陶安宁往前走，问道：“大妹子，你这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就是我跟先生结婚多半年了，一直没有怀上孩子。”陶安宁道。 中年妇女停住脚步，一脸欣喜道：“哎呦，这不巧了吗？这大夫呀最擅长的就是治疗这个不孕不育症，都叫她送子观音呢。大妹子，你这回可算是找对地方了，只要她给你看了，保准一个月就能怀上。” “真的？” “哪还有能假？全国各地的人专门找过来看呢，你一会儿见了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中年妇女一脸喜气的说道。 陶安宁心里燃起希望，脚步轻快的跟着中年妇女到了一个偏僻的小胡同里。 小胡同很深，两边都是低矮的民房，有些窗户的玻璃都碎了，用纸板随意挡着。大部分的门都关着，偶尔有一个房间开着门，有人坐在门口用砖头垒起来的墩子上晒太阳。 “还没到吗？”陶安宁问道。 “就在前面了。咱这诊所是悄悄开的，不想叫医院发现，所以离的远一些，再十来米也就到了。”中年女人笑道。 陶安宁觉得这胡同有些让人不舒服，总觉得怪怪的，可一想有机会可以怀孕也就顾不上想别的了，再说大白天的能发生什么事呢？ 中年女人在一处门房前停下，指了指挂在门头的妇科诊所牌子道：“到了，就是这了。”说着就掀开两片白布门帘让她往里走。 桃粉色的木门上镶嵌着深蓝色的玻璃，一进去里面有一张半旧的沙发，沙发前方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听诊器还有一个摸脉枕，墙上挂着几面锦旗，再往里是一个类似于隔间的小房子。 “黄大夫，有有人来求子了。”中年女人提高声音喊了一声，请陶安宁先在沙发上坐。 陶安宁看了一眼被坐得有些坍塌的沙发，笑了笑，道：“没事，我站着等。” “哦。”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阵悉悉索索的铁链声，原来里面墙面上竟然有一扇门打开了，一个花白头发穿着白大褂的老太婆走了进来，随后又把后门锁上，盯着陶安宁看了一眼，微微点头，道：“坐，让我先摸一下脉再说。” 陶安宁在桌子前坐下，把手放在摸脉枕上。 老太婆闭着眼睛，两根略带黏湿的手指头搭在了她手腕上摸了一会儿，“换另一只手。” 陶安宁赶紧换了另外一只胳膊放上去。 摸完脉，老太婆睁眼，道：“结婚多久了？” “半年。黄大夫，你看这是我在妇幼院开的中药，吃了也有三个月了，也没有什么效果。是这药有问题吗？”陶安宁拿出药单递给了经验丰富的老大夫。 “哦，让我看看。”黄大夫拿过药单看了半天，直接丢到一边，道：“这药方就是调理宫寒的，治不了不生孩子的病。” “真的呀？那大夫你有什么秘方能让我尽快怀孩子吗？”陶安宁一脸期待的问道。 “你这么年轻，绝对没有问题。我这可是秘方再配上按摩改善子宫环境，做上几回就能有效果。”黄大夫一脸自信的说道。 “还要按摩？”陶安宁一脸狐疑，她还没有听说过按摩治病的。 第272章 你们对我做什么了？ “我这可是祖传的手艺，如果不是有缘我还不给看呢。你可以试一试，如果没效果不收钱。”老专家一脸自信的说道。 陶安宁怀疑的看了她一眼，头发几乎都花白了，佝偻着身躯，身材也是干瘦的，这样的一个老人给人按摩治病怎么都让人心生怀疑。 领她来的中年大妈劝道：“你可以试一试，又损失不了什么。” 正说着墙外传来一阵响动，像是铁桶滚落到了地上。 中年大妈立马解释道：“这后院养了两条大黄狗，估计又在抢食了。”说着快速走到后门，使劲拍了拍门，“都别闹啊，再闹就不给你们弄吃的了！” 老专家见她似乎是不信自己，满是皱纹的脸上扯出一丝冰冷的笑容来，道：“没事，你要是不相信就算了。原本这要孩子的事儿也是看缘分。你不相信我我也是没办法，你还是回去继续吃你这个调理宫寒的中药吧！” 陶安宁看了一眼桌子上堆成小山的中药，咬了咬牙道：“那我试试吧！” 老专家立马就眉开眼笑了，道：“就是嘛，试一试又没有损失。我给你打包票，如果怀不上孩子就不收你的钱，医院敢跟你保证吗？” 陶安宁摇了摇头，这个医院可是不敢保证的。 “行了，咱到后头治疗。”老专家说着就起身到了后面的治疗间。 陶安宁走过去，只见是一张黑色皮面的床，她走过去略微有些不自然的躺上去，老专家就开始按摩，还拿了什么独家秘制的药膏给她抹上，没一会儿她就开始犯迷糊了。 “睡了？”中年女人探头进来问道。 老专家一脸得意，道：“我这药用上，她不睡三五个小时是不会醒来的。你赶紧把大狗二狗叫进来，别浪费时间了。” 中年女人过去打开后门，早有两个穿着大裤衩，赤，裸着上身的男人急不可耐的挤在门口，“妈，好了没有，好了没有？” 中年女人死死抓着门不放他们进去，警告的看着俩人，“不是让你们在屋里等着吗？谁让你们来后门了？到手的生意差点就搅黄了！我警告你们，这回的来的女人可娇气，你俩悠着点别把人弄坏了！听见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妈，赶紧让我们进去呀！”两男人急切的喊道。 “着急什么！来客了，去叫人了没有？”中年女人又问道。 “叫了，叫了，让他们半个小时后再来。妈，你赶紧让开呀，没有时间了！”两人急得就要去拽门。 中年女人看着他们猴急的样子，笑出了声，“瞅你们没出息的样！进去吧！” 老专家这时候从里面出来，继续坐在后院洗衣服，中年女人也开始忙活。 有人在外头敲门。 “这个皮相好，得多收钱，一人十块。”老专家道。 “要的。”中年女人把手从围裙上擦了擦，过去把矮小的木门打开一道缝出去交涉，不一会儿就领进来五六个男人。 老专家冷着脸看了他们一眼，使了个眼色，几人就在后门排好了队。 随着时间流逝，男人也一个一个进去又出来，中年女人靠在水缸上数钱，一脸笑意。 门外依然有敲门声传来。 “大狗，你过去说今天的接诊结束了，让他们明天再来。”中年女人甩了甩手里的钞票，对老太婆道：“妈，时间差不多了，咱过去收拾收拾。” 老太婆丢下手里的湿衣服和儿媳进去收拾。 为了这群饿狼不把衣服撕烂，临走的时候她婆媳两个一起把衣服都脱了收在一边，等这边完活再帮着把衣服穿上。 俩人拿着衣服进去时，看到陶安宁的样子不由得叱骂道：“哪个王八羔子把人咬成这样！下回十块钱可是不行了！” 这就算是穿上了衣服也白搭，身上这么多印子是个人都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不过她们也不怕，之前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过，可从这出去的女人还不都嘴紧的很，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陶安宁醒来时只觉得浑身像是散架了一般，哪哪都痛，尤其是小腹往下火辣辣的疼。 “我这是怎么了？”陶安宁一开口就发觉不对劲了，嗓子嘶哑不说，嘴唇也不舒服。 婆媳两个坐在沙发上什么话也没说，一人手里夹着一根烟吞云吐雾，笑着看她，“醒来了呀！” 陶安宁有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连滚带爬的起身，浑身就像是被磨盘撵过一样，站都站不住。 对面墙上挂着一面方形的镜子，她跌跌撞撞的走过去，站立不住就扶住墙，一抬头就看到自己头发全散了，嘴唇又红又肿，而且还带着异味，整个房间都充斥着糜烂的暧昧的气息。 “你，你们对我做什么了？”陶安宁背靠在墙上冲着两人嘶吼。 “哎哟，你声音小一点儿，被人听见了怎么办？还要不要见人呐？”中年女人笑呵呵说道。 “你，你害我！”陶安宁扑过来举着手就打，可她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还没有碰到中年女人就摔倒在了地上。 “你看你，让你别闹别闹，非要不听。你闹呀，叫人知道了还活人不活人了？你男人知道了还能要你？这种事儿悄默默的就行了，真别闹，都是为了你好。”中年女人有恃无恐的看着她，手里的烟头差点就戳到了她脸上。 刚烈的女人她见多了。没有被得逞之前那真是啥事都能干得出来，可一旦被得手就只剩下心如死灰了。发生了这种不光彩的事儿谁还能满大街嚷嚷去？闹开了她也不用活人了，家庭散了不说，以后再想找人家那也是不能了，基本上就是把自己的后路给堵死了！ 所以最后只能是妥协！ 而且她还拿捏了她们的把柄，不怕她们闹事！ “留个电话吧，以后有事儿了咱们还能联系。”中年女人蹲在她身边，笑得一脸和善。 陶安宁脸贴在瓷砖上，浑身颤抖着，恨不得直接去死！ “不得好死，你们不得好死！”陶安宁瞪着两人，怒骂道。 中年女人也不在意，笑着拿起相机照着她又捏了几张，刺眼的闪光灯让陶安宁惊恐，她两只手挡住脸，整个人都蜷缩在了一起。 “我劝你最好听话。我不怕找不到你，如果你敢骗我，或者是给我个假地址假电话什么的，我保证这里面精彩的照片第二天就会出现在你家里。” “不，不，阿姨，我错了，你把照片给我。我可以不追究，就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陶安宁爬起身，颤抖着声音说道。 要是梁建国知道自己发生了这样的事儿，他是绝对不会再要自己了。 “要照片呀？也不是不行，那你得听话。留个号码，随叫随到。你下回来的时候这照片连同底片我全都给你。”中年女人一脸认真的说道。 陶安宁一脸惊恐的抬头，“下，下回？” “是呀，不让你白干，我给你出钱。一回是一回的价格，保证不让你吃亏。如果你哪个姐妹手头紧了也能介绍，我还给你提成。放心，在咱这干的人也不少，我从来不让吃亏的。电话留下你就走，再迟我可就不敢保证你能安全走出这红巷子了。”中年女人道。 陶安宁知道自己这是着了这 该死女人的道儿，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地方，继续留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起身把衣服拽好，留下电话就往外走。 下台阶的时候她差点滚下去，堪堪稳住身形，不敢回想，更不敢停留，一路小跑着往大街上赶。 第273章 你威胁我？ 梁建国发现陶安宁最近有些异样，不仅从别墅里搬了出来，而且跟自己也保持着距离，就连亲热也十分抗拒，她解释说是大夫交代的。 对她这个说辞他倒是不在意，其实疏远了也好，也不用自己找借口让她离开了。 按照杨丽娟对梁建国的印象，他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是要找补回来的，还不知道要如何报复呢？谁知竟然没有一点儿动静，杨力也说梁建国没有报警。她担心了个把月，渐渐也就把这件事淡忘了。 因为演出在即，杨丽娟除了排练还是排练，整天泡在练习室中。 周凯隔着玻璃看她练习，见她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练习，摔倒了也坚持爬起来，满头的大汗，不由得感慨道：“现在这样纯粹热爱舞台艺术的人不多了。以后应酬的事儿能推就推，谁也不准给她找事儿！” 高斌点头，“明白。” “梁建国还来过公司吗？”周凯问道。 “上一周来过一次，不过没有提说赵丹妮的事儿，他在排练室看了一眼就走了。” 周凯冷笑，“他还有胆提赵丹妮的事儿，如果不是为了息事宁人，不节外生枝，一分钱他都得不到。赵丹妮是自己找死，还摆了我一道，死有余辜！” 他没想到赵丹妮竟然会背着自己跟杜云泽勾搭在了一起，只是她道行太浅被杜云泽戏耍而不自知，最后连自己的命都玩没了。这样的货色死了也就死了，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 不过杜云泽挖自己墙角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他得让他知道在越州这个地方不是谁的东西都可以伸手的。 “找几个身手利索的去敲打敲打姓杜那小子。”周凯淡淡道。 “明白。”高斌一脸严肃，眼里却是掩饰不住的跃跃欲试。 杨丽娟练习累了直接躺在地板上休息，微微眯了一会儿，只觉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艾草香，她一扭头，和梁建国四目相对，他竟然躺在她身侧。 她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懵了。 神经病吧，反应过来的她就地猛地翻滚了几圈拉开距离，蹿了起来，惊魂未定的骂道：“梁建国，你有病啊！” 梁建国慵懒起身，没有站起来，而是依然坐在地板上，笑吟吟的看着她，“我是见你练习的太累了，不想打扰你。” 钱气养人，梁建国原本就虚荣至极，为了成功无所不用其极，对别人狠对自己也够狠，所以即便如今事业有成了，他也是相当的自律，衣品提升了好几个等级，身材也练得相当不错，冷白的皮肤，搭配上金丝框边的眼镜，妥妥一副斯文败类的形象。 他笑着拉了拉衣领，眼神里满是温柔宠溺，“我想跟你谈谈。”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而且——你越界了！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荒唐吗？现在立刻马上离开练习室，否则我就喊保安来清人了。”杨丽娟冷着脸说道。 “怎么对我这么无情呢？连说话都不愿意，无所谓，你要是不愿意跟我谈，那我可以去派出所谈，这要是留下案底，只怕陈陆想开工厂就不是那么顺利了！”梁建国微笑道。 “你——”杨丽娟气结，“你威胁我？” “我不是威胁你，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还没过追诉期呢，我原本就是看在你和孩子的面子上才没有起诉他，我跟他有什么交情吗？你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那我也用不着卖这个人情了，对吧？”梁建国嘴角含着笑看她，眼神却是冰冷至极。 他是很想跟她见面说话，哪怕是骂自己打自己呢，可偏偏这些都不是。她明明对自己厌恶到了极致，可却愿意为了陈陆受委屈没有立即走开。她这么为他着想，这么爱他吗？ “你想说什么？孩子吗？我已经给你说了很多遍，这件事没得谈！你自己是个什么德行，自己应该很清楚，我绝不会让孩子跟着你这么个道德败坏的父亲！如果你还有一丝良知的话，还希望孩子好的话，就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杨丽娟冷冷看着他，“我不想戳你肺管子，可你这人实在是可恶，老天都看不下去才会惩罚你以后都不能有孩子！” “你真就这么恨我？” “你说的这不是废话吗？我们之间难道还有什么愉快的事情发生？”杨丽娟一脸无语，“我对你已经彻底失去信任了，如果你非要闹，非要跟我抢孩子，那咱们就法庭上见吧！我是绝不会让孩子再见你一面了！” “好啊，我答应你，可以不见孩子。” 他起身，一步步逼近，直到把她逼退到墙根，一只手撑住墙面，两人四目相对，呼吸交缠，“一个条件。” “走开！”杨丽娟猛地一把推开他，“说话就说话，不准离我这么近。” 强而有力的手直接箍住了她的手腕，梁建国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要躲我。” 杨丽娟抬脚就顶在了他的小腹处，猛地将手抽回，冷声道：“我看你是真疯了！现在搞这一套算什么？你这样，我可以告你骚扰！” 梁建国疼得倒吸凉气，弯着腰半天直不起身，却是忍不住发笑，“这样也不错，不管是恨还是爱，总归在你心里我还算是有位置的。” “真是疯了！”杨丽娟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就要冲出门喊保安。 “杨丽娟，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梁建国提高声音道，“你知道陈陆为什么对我动手吗？” “因为你欠收拾！”杨丽娟没好气道。 “因为赵丹妮！”梁建国一脸严肃的看着她，“他心里一直有她，念念不忘。赵丹妮是他的初恋，白月光，他怎么会忘记她？即便她现在人已经没了，可依然还在陈陆心里。难道你就不介意吗？” 杨丽娟不想再跟他废话，拉开门大喊保安。没一会儿保安过来，梁建国倒也识趣，没让保安动手自己就走了。 路过杨丽娟，他眼神缱绻，语气极尽温柔。 “我下次再来看你。” 第274章 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梁建国回到别墅，发现许久没过来的陶安宁今日竟然也在，而且他爸妈脸上都是一团喜气，嘴角弯得压都压不住。 他把西服外套丢到沙发上，坐下笑问道：“什么高兴的事儿，说出来也让我听听。” 梁母龇着她金光灿灿的大金牙笑道：“喜事儿，大喜事儿，就等着你回来给你说呢！” 梁父也微笑着点头，眼里带上了一丝生气，不像平日里死气沉沉的。 梁建国一脸狐疑，实在想不到能有什么喜事儿。他去看陶安宁，只见她一脸娇羞的依偎在母亲身侧，手也被母亲亲热的握在手里头。 梁母两眼放光，道：“咱们梁家有后了，安宁她有身孕啦！” “什么时候的事儿？”梁建国一脸惊讶的问道。 “今天才查出来的，已经有一个月了。陶安宁一脸娇羞，“建国，我们终于有自己的孩子了。” 梁建国脸上依然挂着笑容，“那可一定要好生养着。” “我们的婚期要尽快订下来，要不然肚子大起来穿婚纱就不好看了。” “是呀，尽快把婚期订下来，买东西操办都要时间，这可是大喜的日子，双喜临门呢。这事儿妈来给你们操办，绝对办得红红火火的。”梁母笑道。最近她可是憋闷坏了，这么大个别墅就他和老头，别提多无聊了，找点事情做再好不过，更何况是儿子的喜事，她肯定尽心尽力的去办。 “不着急，养好胎最重要。妈经验丰富，这几天你先别去公司了，留在这里好好静养。”梁建国道。 梁母迫不及待的点了点头，道：“建国说的对，现在才一个月胎还不稳，可是要好好养着。你还是搬过来住，我亲自看着才放心。” 陶安宁一脸娇羞的点了点头。 梁建国起身离开，脸上挂着一丝怪异的笑容。 他回到书房给妹妹梁小红打了电话，没一会儿功夫梁小红就赶了过来，“哥，这么着急找我干什么？” “陶安宁怀孕了。”梁建国道。 梁小红愣了一下，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早就跟陶安宁暗度陈仓了，有孩子也正常，可看他这样子又不像是高兴，“这是好事呀，爸妈不一直希望你再有个孩子吗？也省得杨丽娟再用孩子拿捏你。我说实在话，你和杨丽娟已经离婚了，她是是她，你是你，就不要再纠缠了。现在你有了自己的孩子，更没有必要跟她来往。那俩孩子跟着她也受不了委屈，你就放过你自己吧！” 梁建国静静的听她说完，眼神晦暗不明，勾起一抹冷笑，道：“孩子不是我的。” “啊？” 梁小红一脸的不可思议，“不可能吧，我看她挺黏你的。” 梁建国态度平和，淡淡道：“我出国的时候遭遇车祸，没有生育能力了。” 梁小红猛地站起身，“什么时候的事儿，你怎么从来没有说过？”问出口就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子，这种事儿怎么好说出口呢？ “哥，你，你这……” “所以，孩子绝不可能是我的。我让你回来，就是托你一件事，查一下陶安宁最近都跟什么人接触过。她移情别恋我可以接受，但是想让我当这个冤大头绝不可能！”梁建国冷冷道。 梁小红同情的看着她哥，默默的点了点头。现在她可算是知道为何哥哥会对杨丽娟的两个孩子这么有执念了，这可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生骨肉了，又怎么可能拱手让给他人？ “好，我会尽快给你一个回复！” 大概是三天后，梁小红一脸严肃的把一个牛皮纸的信封放到了梁建国的桌子上。 梁建国狐疑的看了一眼，然后拿起信封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沓不堪入目的照片，女主角正是已经怀孕的陶安宁。他没有继续翻看下去，而是直接把照片反扣在了桌子上。 里面陶安宁紧闭着眼睛，两只胳膊毫无生气的吊在床边，一看就是昏迷的状态，这个状态他太熟悉了。 “怎么回事？” “她是被人给坑了，这些照片是她昏迷的时候拍下来的，受害者不止她一个人。是道上一个叫粉红骷髅的人干的，警察已经盯她很久了。我拿到这些照片没多久他们就被警方一窝端了。她们是专门对那些看妇科病的女人下手，骗她们说是去看病，实则迷晕做交易。很多人不敢声张，只能是白白吃亏。”梁小红道。 梁建国神色复杂，道：“全部的照片都在这里？” 梁小红点了点头，道：“都在这了。” 梁建国眸色昏暗，沉声道：“麻烦你了。照片留下我处理吧！” 梁小红起身打算离开，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哥，她也是受害者，别做的太过了。” 她曾亲眼见到陶安宁满心满眼都是哥哥，她太懂一个在爱情中处于下风的人有多么卑微，所以对陶安宁多了一丝同情。她如果真是移情别恋了还好些，可这明显是被人给算计了，也是可怜。 “我有分寸。”梁建国道。 梁小红没有再说什么，拉开门离开。 梁建国过去把门反锁住，打开保险柜，里面放着一个牛皮信封还有一只录音笔。 他从桌子上摸到烟灰缸放在地上，然后坐在地板上打开信封，里面同样也是赤身，裸，体的女人。这是他耍的小心机，给赵丹妮拍的，想靠着这些照片拿捏她。 以前看不到的时候只当是没有这回事儿，如今翻出来，以往的不堪和屈辱也都翻了出来。 他一张一张拿出来，最后细细看了一眼，然后拿出打火机一张一张点燃，丢到烟灰缸里。看着火苗一点一点舔舐着相纸，散发出刺鼻的塑胶味，他靠在墙角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以前的事儿他不敢想，那些就像是沉睡在深渊中的凶兽，它们一点一点撕碎自己的良知和底线，满足着自己的欲望和渴求。 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最后又亲手摧毁了她。 杨丽娟是，赵丹妮是，陶安宁也是。只不过杨丽娟凭着自己的努力又活了过来，赵丹妮死了，陶安宁自己又该让她何去何从。 他伸手扯过陶安宁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看也没有看，直接丢进了火里。 看着那些照片卷缩起来，慢慢燃烧成灰烬，似乎连带着那些罪孽也消散了。 第275章 再见了 “安宁，手续我都给你办好了，你想走随时可以走。”梁建国微笑着说道。 陶安宁看着桌子上摆放的资料文件，还有办好的护照，不相信的看着他，笑道：“你，你让我出国？” “对。这是难得提升自己的机会，我想你也应该去外面涨涨见识。” “可，可是我们的婚礼怎么办，孩子怎么办？这些都不管了吗？我不想出国，只想留在你身边。这机会还是给别人吧。我不去！”陶安宁闷声道。 “不会有婚礼，你放心去吧！”梁建国淡淡道。 “你说什么？你不打算跟我结婚吗？咱们已经有孩子了呀！”陶安宁急了，不知他为何突然就变了主意，还让自己在这个时候出国。 她最近的日子过得幸福而忐忑，梁母陪着她到商场购买婴儿用品，那小小的衣服让人看着就不由得心也软了，婚期也提上了日程。虽然只是梁母在张罗，可他没有提出异议，那便是默认了呀！她已经给家里打了电话，通知亲戚准备参加她的婚礼。她是这么快乐，这么幸福，幸福的暂时忘记了那屈辱的下午。 可他为什么突然提起，他是知道了什么吗？ 她说的激动，转到他身边就想拉他的手，却是被梁建国躲过。 陶安宁愣住了，“什，什么意思？” 梁建国这次没有回避，而是盯着她的眼睛道：“安宁，这是我给你留的体面。因为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很清楚，我理解你的苦衷，为你做了最好的安排，出国是你唯一的选择。” 陶安宁紧紧咬住嘴唇，声音抖得像筛糠，“你，你知道什么了？” 梁建国撇过头不去看她，道：“这件事我不想再提，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我也很珍惜这段时间我们的感情。世事无常，我们最终还是有缘无分。我知道你也很痛苦，所以出国去吧，就当是散心。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一定要这样吗？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难道你心里就没有一点儿感动？我爸妈都知道我们要结婚了，你让我这个时候出国？” 梁建国神色清冷的看着她，“要不然呢，让我替别人养孩子吗？” 陶安宁一脸震惊的看着他，这回她是彻底死心了，他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建国……”她半蹲在他身边，哀求的拽着他的衣角，“建国，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儿，我也是被骗了。我吃了这么长时间的药，这个孩子很有可能也是你的呀！你不能这么狠心不要我们。” “这个孩子绝不可能是我的。”梁建国冷冷道：“就是因为知道你没有对不起我，我才会为你安排出国进修，也算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照片我已经烧了，没有人再会胁迫你，也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乖乖出国，这个孩子你愿意留就留，不愿意留可以做掉，总之不要给自己制造麻烦。” “你，你怎么敢肯定这个孩子就不是你的？” 冷白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梁建国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吗？好，我告诉你，因为我在国外出车祸受伤已经完全丧失了生育能力，你肚子里怎么可能是我的孩子？” 陶安宁浑身颤抖，牙齿都在磕碰，眼眶里满是泪水，“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告诉我？那些药那么苦，我天天喝，天天喝啊。我以为是我的问题，你现在告诉你根本不能生育！那我的那些付出算什么？如果不是为了怀孩子，我就不会去医院看病调理身子，也不会被人骗啊！都是你，都是你！” 梁建国扣着她的后脑勺压在自己胸前，低声道：“乖，去国外待一段时间，回来就当没这回事！” 陶安宁崩溃大哭，“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等你从国外回来，我们还跟以前一样。”梁建国温柔的说道，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我知道你的真心，我们只是需要一点儿时间。” “好，我听你的，出国。”陶安宁道。 她留下来没有任何意义。他既然知道了这件事，这个孩子也不能留了。与其留下来难堪，不如暂时离开。等到了国外，她会立马流掉这个孩子，好好学习进修，脱胎换骨的回来。 第二天梁建国亲自送她去的机场，看着她进了登机口，听着飞机起飞的播报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陶安宁，再见了，不，再也不见！ 永业主办的文艺交流会顺利举办，这一次有了充分的准备，永业赢得十分漂亮。尤其是杨丽娟编导的两场古风舞蹈，小朋友活波可爱，青春洋溢，一把扇子舞得是出神入化，惊艳四座。最后剧团戏曲演员集体亮相，演绎花枪，一杆花枪舞得是虎虎生威，精气神十足，搭配着大气磅礴的音乐，将晚会直接推向了高潮。 “太棒了！演出了咱们越州人的精气神呀，看得人热血沸腾。这两个月的排练可算是没白费！”高斌把手都拍麻了。 相比于高斌，周凯就低调了许多，眼里满是赞许，从容不迫的拍手。这一次可算是扳回来一局。他斜了杜云泽一眼，道：“小杜总，今天的演出可还能入眼？” 杜云泽笑道：“不错。难怪爷爷一定要我回来发展，越州果然是文化悠久，我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周总可不要藏着掖着不传授给我呀？” “哎，这是哪里的话！丽城的影视发展要比越州早许多，在国际上都是很有名望的，是我们要向你们学习才是。来日方长，互相学习。我这人比较直，不会拐弯抹角的，小杜总如果有什么需要就直说，千万不要跟我客气，若是底下的人不懂事叨扰了小杜总，也直接跟我说，我拉回来教训，不能让小杜总看笑话了。”周凯笑道。 杜云泽嘴角的笑意僵住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那是自然，自然的。” 杨丽娟回到后台就看见陈陆捧着一束白玫瑰走了过来，笑道：“杨老师辛苦了！” 杨丽娟接过花，笑道：“谢谢。” 她把花放到梳妆台上，坐到椅子上长舒了一口气，这两个节目一过她心里的石头可算是落了下来，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陈陆替她捏着肩膀，“累坏了吧？” “是啊，我整个背都是硬的。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节目完成的还算不错，值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就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杨丽娟伸着双手使劲抻了抻腰，疲惫道。 陈陆按着她的肩膀将她整个后背都靠在自己身上，凑到她耳边低声道：“靠我身上眯一会儿。” 杨丽娟笑了笑，“好。” 他依然帮她按着肩膀，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她微微仰着头，眯着眼睛，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整个人非常放松。 昏暗的灯光暖暖的洒在她身上，她几乎是半靠在陈陆怀里，脸上是满足的笑容，宁静而美好。 梁建国抿着唇，瘦弱的手指紧紧的扣着窗台，因为太过用力而泛出青白。他的目光落在两人的侧脸上，冰冷的像是毒蛇吐出的芯子。 陈陆觉察到似乎有人在盯着他们，扭头看向窗户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有一捧鲜红欲滴的红玫瑰。 第276章 我要跟你嫂子复婚 陶安宁的突然离去让梁母十分不解。她不明白出国进修就这么重要，重要到连婚礼和孩子都不顾了，而且陶安宁也没有跟他们打招呼，是自己偷偷走的。 她一直等着儿子给自己解释，可他却是绝口不提。她忍了又忍，终于是忍不住问出了口。谁知道一下子就捅了马蜂窝，梁建国竟然让他们立马搬回到之前买的那个单元楼里去。 梁母满心委屈没有诉说对象，只能又把女儿找了来。 “小红，你去劝劝你哥吧。回来就钻到书房喝酒，一句话都不说。我好心劝他要是想安宁的话，就打电话让她回来，谁知道立马就发火了。非要让我们搬回到他们之前住的那个单元楼去！这都什么事儿呀，你哥这脾气现在是越来越怪了！” 梁小红一脸无语，“妈，为了你和我爸能安享晚年，我建议你们还是赶紧搬过去吧！就别再插手管我哥的事儿，而且也不要再在他的面前提起陶安宁这个人了，明白吗？” 梁母一脸不解，“不，不是，为什么呀？她怀了你哥的孩子，为什么不能提她呀？你们怎么现在都变得这么奇怪了？” “反正你就是别管了！那边的房子你和我爸住着没有任何问题，没事就和小区里的老头老太太聊天打牌，不比在这住着强？你们还是过去吧！”说完也不管他们愿意不愿意，招来一个手下把两人请了过去。 看着手下开车走远，梁小红这才上了二楼敲书房的门。 “门没有关，你进来吧！” 梁小红推门进去，酒味混合着烟味呛得她眼泪都流了下来，她快速的走过去拉开窗帘，打开窗户。 “你这又有什么心事？陶安宁去了国外不是省了你的麻烦吗？怎么还这么糟践身体？” 她靠在窗前呼吸新鲜空气，抱着两只胳膊看他，平淡的说道：“你要是觉得寂寞，可以再找一个。” 这要是放在以前她是想都不敢想的，可如今见识的多了，只觉得这成功人士身边的女人就是用来解闷的，跟圈养一只小鸟没什么区别，腻了另外再换一个就可以了。更何况他如今没有了生育能力，再玩得花也不会捅出什么 篓子。 “小红，我心里难受。”梁建国道。 梁小红只觉得可笑，她哥梁建国那心多硬啊，竟然说他心里难受？难受什么呢？他现在要地位有地位，要名气有名气，多少人恭维巴结着，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事儿值得他难受，这样憋屈伤害自己的身体。 “哥，你不是开玩笑吧？这样，你也别一个人在家里喝闷酒，我带你去我们新开的舞厅，多的是新鲜漂亮的面孔，瞧上眼了就跟我说，保证让你不虚此行，如何？”梁小红笑道。 梁建国笑了笑，没有说话。他走到今天这个地位，去娱乐场所也是家常便饭，就算一开始觉得刺激好玩，时间久了也觉得乏味。他现在就像是钻进了牛角尖里，满心满脑子都是杨丽娟的影子，怎么赶都赶不走，强烈的欲望像是烈火一般灼烧着他的身体，把他烧得体无完肤，烧得失去了理智。 他爬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大红色丝绒盒子，朝着妹妹招手，“小红，你过来。” 梁小红走到他身边，“怎么了，哥？” 梁建国把盒子塞到她手里，笑道：“打开看看。” 梁小红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是一颗小拇指大小亮闪闪的钻石，切割精妙，璀璨夺目。 “哥，这钻石……” “送给你的。哥之前亏欠了你不少，一直就想着如何弥补。”梁建国道。 “这么大一颗估计不少花钱吧？”梁小红激动道。 女孩子哪有不喜欢钻石的，更何况是这么大一颗，回头找人镶嵌，不管是做项链还是戒指，上身都是璀璨夺目，吸人眼球。 她自从跟在周凯身边后也不缺钱花，只是这么大一颗钻石还是头一次见。 “无功不受禄，哥你有什么事儿能用得上我的就直说，妹妹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梁小红笑道。 梁建国从酒柜拿了红酒出来，倒了两杯，一杯递给妹妹，自己则端着另外一杯，“还真有一件事哥想求你办。” 梁小红愣住了，人也冷静了。她就说嘛，好端端能送她这么贵重的礼物？ “什么事儿？”梁小红神色严肃的问道。她可不会因为这钻戒就无底线的帮他，如果超出自己的底线，自己是绝不会出手的。 梁建国仰头将红酒一饮而尽，舔了舔嘴唇，道：“我想跟你嫂子复婚。” “什么？”梁小红重重把丝绒盒子磕在桌子上，不确信的问道：“你再说一遍。” “我想跟你嫂子复婚！”梁建国目光炯炯的看着她，“你没有听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不，不是。哥，你是不是在说胡话？杨丽娟现在是陈陆的老婆，你要复婚，这怎么可能？你是疯了吗？怎么会有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我就是疯了！我发了疯一样的想她，看到她跟陈陆亲密的样子，我恨不得杀了我自己！好妹妹，你就帮帮你哥吧，要不然你哥真就要疯了！”梁建国痛苦的捂住头，滑坐到地上，“帮帮我，动用你的关系帮帮我。” “哥，你清醒一点吧！”梁小红语气凌厉，“当初她什么都以你为重的时候你不珍惜她，现在又想破镜重圆，可能吗？而且你根本就不爱她，你喜欢的不过是她如今身上加持的光环而已，她若还是以前那个样子，你会看她一眼吗？哥，你别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了！她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你就让她过几天安生日子吧！你若喜欢会唱曲跳舞的也好办，我可以给你找啊，何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而且她那么恨你，怎么可能跟你复婚？不可能的！” “我知道不可能，所以才让你帮我。”梁建国揉着眉心，语气十分肯定。 “帮不了。强扭的瓜不甜，何必呢？这不是自找麻烦吗？你最好别去打她的主意，陈陆不用说自然是护着她的，就连周总也十分看重她，后面还排了好几个戏。你要是动了她，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你现在是比陈陆有实力，但是你能扳过周凯吗？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搞得声名狼藉，灰头土脸值得吗？哥，你一直是挺理智的一个人，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杨丽娟是好，可也不至于让你这么念念不忘吧？真是搞不懂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永业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梁建国静静道。 梁小红一惊，“你买永业的股份了？” “原始股，按照目前市场价值来算的话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而且还在增值中。我知道你喜欢周凯，有了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你就是永业的股东了，虽不能和他平起平坐，但最起码能跟他在一个桌子上开会。我想你不会想一直做他背后的女人吧？” 梁小红为难了，钻石倒是无所谓，可这永业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对于她来讲实在是太诱惑了！ “哥，你真这么想要杨丽娟吗？我可以帮你找模样儿相似的，你这条件多少女生抢着要，保证对你死心塌地的。” “我只要杨丽娟。” 梁小红无奈，道：“即便我能帮你把她强行绑回来，她的心也不在你身上呀！” “无所谓，得不到她的心得到她的人也是好的。只要你悄悄把她弄过来，留在我身边，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立马过户给你。”梁建国道。 梁小红眉头紧了又紧，最终拍板道：“成交！” 第277章 信号不好 陈陆的电子厂历经重重困难总算是开张了，虽然生产线是国外淘汰的，但是相对于国内电子设备的空白短缺却依然是十分热门。 生产线安排到位之后，就是招工培训，厂子也是红红火火的干起来了。 “陈陆，这次多亏了你后续的资金支持，要不然咱这厂子还真是起不来。”李雷感慨道。 当初他和陈陆拉投资，原本已经谈好了就等着签合同，可谁知过了一晚上人家就反悔了，死活不愿意投资这个项目了。他们把厂址已经选好，都开始建造了，就等着从国外进口生产线进来，没有这笔资金，生产线回不来，那厂子也就是个空壳子，一点儿作用都没有。 资金链断了，这事业也算是到头了。李雷已经放弃了，那不是三万两万的，那可是五十万，就算是把他给卖了也填不了这么大的缺口，他已经完全绝望了！ 没想到不到一星期的时间，陈陆竟然拿出了这五十万把缺口给填上了，也成了这电子厂最大的股东。如今第一批电视机马上就要下线，测试通过之后就能投入市场，到时候不需要电子票就能购买电视机，他都不敢想象那购买的场面会有多疯狂。 各个地方的电子经销商都伸脖子等着呢，甚至有些心急的经销商拿着钱要提前预定，他们都没有答应。一定要等下线经过测试之后，才开始接单。这可是他们的第一批产品，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 这两天他和陈陆几乎吃住都在办公室，就等着测试部门出结果了。 陈陆没有说话，倒了一杯茶给他，气定神闲道：“喝茶。” 李雷没有他心态好，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时不时的站窗户前往外看，就盯着测试部门的方向。 他原本是要去亲自盯着的，可陈陆不想给测试部门太大的压力，就把他拉回了办公室等着。 突然他两手撑住了窗台，急声道：“来了来了，我看见小吴出来了。” 陈陆放下茶杯的功夫，测试部门的小吴已经拿着报告推门进来了。 “怎么样？”李雷急声问道。 陈陆也紧张的看着他。 小吴一脸激动，举着报告道：“第一批电视机全部通过，没有任何问题，随时可以投入市场！” “好！太好了！”李雷激动的拍手，“立马安排销售部的同志们行动起来，生产线也不能停，加大马力继续干！” “明白！”小吴说完转身就出去忙活了。 “成了！成了！陈陆，咱们成功了！”李雷激动的挨着陈陆坐下，抓着他的胳膊使劲摇晃着，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陈陆笑道，“知道，知道。你别太激动了，喝茶，喝茶。”说着拉开他的胳膊，示意他喝茶。 李雷抓起茶杯一饮而尽，他平日里不喜欢喝茶的。今天高兴，觉得这略带苦味的茶都是甜丝丝的。 “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激动？我可不像你能沉住气，恨不得跑出去告诉所有人，咱们也能造自己的电视机了！以后家家户户都有电视机，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再也不用去外贸商场看那些售货员的脸色了！” 开电子厂这个事儿还是当初他和陈陆去逛外贸商场被售货员奚落决定做的，说起来还真是要谢谢她们。如果不是她们眼高于顶，狗眼看人低，趾高气昂，或许他们还不会做这件事呢。虽然这中间遇到了很多困难，但是他们做成了。 以后他们还要改良生产线，造出跟国外一样的彩色电视机，总有一天他们享受的国内也会有，还要比他们更先进！ 陈陆笑了笑，道：“当然激动了，第一阶段就算是胜利了。完事开头难，但只要开了个头，往后的路就好走了。” 李雷重重点头，表示同意。 振华电子厂的电视机一经投入市场就掀起了狂热的购买浪潮，一机难求。基本上生产多少就能卖出多少，甚至有些经销商开始提前打款预购。 李雷这下子可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日进斗金了。 报纸铺天盖地的宣传，陈陆除了每天的工作还需要应付媒体采访，电视上报纸上满都是他的消息。 梁建国在办公室也能听到公司人对他的议论，说他打破了电子产品的垄断，让越州人不用电子票就可以购买电视，改善了大家追求美好生活的需求，为社会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云云。 总之都是好话，把他夸得地上没有天上少有，很是夸张。 梁建国把虚掩的门重重关上，一脸郁闷的坐在办公室，想不明白陈陆怎么就突然翻身了呢？讨厌的很！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响起，梁建国懒懒接起，“喂？” “建国，建国，是我，安宁。”对面说话的语气急促中带着哭腔，是陶安宁打过来的。 “怎么了？”梁建国压住语气中的不耐烦问道。 “我的包被抢了，身份证和护照也没了！我该怎么办啊！”陶安宁哭道，语气中满是惊恐。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陶安宁急得跳脚，“建国，不说这么多了，你赶紧给我打点钱，我身上没钱了，还有一分钟的时间……快，快……” “卡号！” 陶安宁抖着嗓子快速的念着卡号。 “听不清，你再说一边，速度慢一点儿！” 陶安宁又开始念卡号。 梁建国拿着笔在桌面上戳着，发出哒哒的声响，“国际长途信号不好，你声音别抖，听不清……” 嘟嘟嘟…… 听筒里的声音断了，梁建国盯着听筒看了一眼，然后把听筒重重的搁回到电话上，冲着门外喊道：“王助理，进来一下。”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推门进来，“梁总。” “你去电话营业厅跑一趟，给我办公室的号码换了，现在这个号不用了。”梁建国淡淡道。 “好的，我现在就去。”王助理转身离开。 梁建国两根手指夹着笔不停的打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冷漠而疏离，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第278章 我不想跟你们同路 厂子正常运转后，陈陆空闲的时间也多了起来，他已经有多半个月没有回家，早已经是归心似箭了。 早会结束后，陈陆便在办公室开始忙碌，又是整理衣服，又是整理发型，整个人都是喜气洋洋的。 李雷这时候倒是十分淡定，他一直觉得应付女人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情，所以对于相亲很是抵触更别提是结婚了。他妈急得什么似的，他却跟没事人一样，觉得在厂子里工作很是清净充实。 “厂里这么忙还要赶回去见媳妇儿，可见这女人是真麻烦。”李雷感慨道。 “你不懂，这就叫有心。等什么时候你有了心爱的姑娘就会明白了。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家去了！”陈陆脸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脚步欢快的离开了。 他没有提前告诉杨丽娟说自己回去，想着她如果不在家也不要紧，正好自己可以做了饭再打电话让她回来。他一直知道她的事业心很重，不会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家庭琐事上。这样很好，他从来没有过为了家庭而让她放弃事业的想法，这也是根本不可能的。 在杨丽娟心里，事业显然比自己这个伴侣更加重要，他很清楚这一点，所以绝不会作茧自缚。 他先去菜市场买菜，然后回到家做饭。 正在厨房忙活，就听到门外有人敲门。他擦了擦，围裙也没来得及摘就走了出去，却看到是久未谋面的杨小山和钱凤，两人胳膊上带着黑袖章倒是让他吃了一惊。 “陈陆，丽娟在家吗？”杨小山讪讪的问道。 “她不在家，出什么事儿了？”陈陆问道。 “昨天晚上妈在老家过身了，大哥早起才跟我们联系上，他没有你家的电话，我们来说一声，得一起给妈送葬。”杨小山沉声道。 “知道了。你们先走，我这就跟丽娟打电话，看怎么安排。”陈陆道。 “我们不一起走吗？”钱凤问道。 “不用了，你们先走吧！”陈陆礼貌又疏离的说道。当初因为孩子的事儿闹得太僵了，只怕丽娟回来见面又得闹，还是别见面的好。如果丽娟想要回去，自己就陪着一起回去也是一样的。 “我们还是等丽娟回来吧！”杨小山坚持道。 “行，随你们。”陈陆说完就转身回去了。 杨小山拉着钱凤站到巷子口找了个阴凉处坐下等着。 俩人工作如今也稳定了，俩孩子都上了学，一切都步入正轨，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不过就是家里也不联系，虽说和杨丽娟是亲兄妹，但也是不见面，各人过各人的生活。如果不是这次母亲突然过世，他们也不会来找杨丽娟的。 也是俩人运气好，梁建国还真是给解决了户口和工作问题，现在也算是城市人了。夜里想起来，总还感觉跟做梦似的。钱凤如今穿戴也时髦了，俨然成了个城市人。想着回村也算是荣归故里，虽然是白事，可这心里头也是藏不住的得意，赶紧把平日里舍不得穿的衣服换上，头发也是刚烫的最时新的发型，回到村绝对是最亮眼的存在。 杨小山低着头，心情复杂。没想到才小半年没有联系，母亲竟然离世了。这期间家里没有来过一个电话，可见爸妈是真心凉了，所以才会不跟他联系。怎么可能突然人就没了，肯定平时就病着呢。 他也不敢保证见了杨丽娟她就一定会跟自己回去，但是无论如何，那是他们的亲妈，不管之前她做错了什么事儿，如今她过世了，他们作为子女都必须回去给母亲送葬。 陈陆回去给杨丽娟打电话，看她会如何安排。 得知消息后，杨丽娟和黄婉青都从剧团赶了回来。 “丽娟，你是怎么打算的？”黄婉青问道。 当时因为俩孩子的事儿，他们一家可都是背弃了杨丽娟，如果她选择不回去的话她也是可以理解的。至于村里人和亲戚的闲话，完全可以不用往心里去，自己过自己的日子，用不着看他们的脸色。 陈陆安静的看着她，没有发表意见。他不会替她做任何决定，只要站在她身后默默的支持就可以了。 “还是要回去一趟。我已经跟剧团请了一天假，处理完后事就回。”杨丽娟道。 “那我跟你一起回。” 黄婉青点头，道：“行，你们俩放心回，孩子交给我就行。” “你厂子刚起步，不能耽误，你不用跟着我回去，我自己一个人能行。”杨丽娟道。 “工厂那边我一会儿就过去交代，有雷子盯着不会出问题，我还是跟你一起回去。”陈陆坚持道。 黄婉青也劝，“是呀，让他跟你一起回去，有什么事儿也好有个人在身边商量，你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 见两人都坚持，杨丽娟也不好再说什么，答应道：“好。” 陈陆也顾不上做饭了，打了个出租车赶回工厂做安排。 杨丽娟则到巷子头见杨小山，告诉他自己的决定。 “你和陈陆都要回去？那敢情好呀，咱们一起走就行了。”钱凤笑道。 “你们走吧，我不想跟你们同路。”杨丽娟说完直接就扭身走了，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好像跟他们就是陌生人一样。 杨小山没有说什么，钱凤却是忍不住了，“这丽娟怎么就成这了？好歹咱也是她的亲哥嫂，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也不跟咱们一路，真是一点儿情面都不讲了。还不如建国呢，人家好歹对咱们还客客气气的。除了给咱们安排工作落户口，我听说还给家里打了一笔钱当补偿款呢。你老是惋惜大哥他们没有在越州落户，指不定人家现在过得比咱们还快活呢。” “行了，别说了行不行？什么话都让你说了！因为啥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你可是不知道？还在这说风凉话！人家不愿意就算了，还搁在丢人现眼！”杨小山没好气道。 “行行行，你说啥就是啥，走，去火车站！” 俩人到了火车站，钱凤找机会给梁建国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杨丽娟打算回老家送葬。 第279章 都是小事儿 杨丽娟做梦都没有想到会在老家院里看到梁建国。 院子中间摆放着原木色的棺材，三个工匠师傅正在描描画画。一旁摆着几张圆木桌子，村里有头脸的人围着说话，女人坐在小板凳上忙活，准备着食材。 梁建国就坐在村里那一群有头有脸的人中间，这一桌显然是特殊关照的，桌面上不仅摆上了茶水，还有酒和花生米。 “呀，是丽娟回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了过来。 梁建国看了两人一眼，没有说话，微微勾了勾嘴角，一点儿都不觉得难堪或者是别扭。 很快吴云从主屋里出来，头上带着白头巾，穿着白裤子，眼睛微微有些红肿，走过来拉丽娟的手，“娟儿，你回来了。”说着向陈陆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陈陆也是微微点头。 在忙活的女人都抬头打量杨丽娟和陈陆，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和羡慕。早知道杨丽娟又另外找了个城里男人，想着她是二婚又带着孩子能是什么好条件，这一看不由得心里头都是酸溜溜的。人家二婚还能找这么排场的男人，还被养的光鲜亮丽，可真是命好。同样都是从城里回来，钱凤就没有这么气派。她们俨然已经忘记刚才围着钱凤恭维巴结了。 杨丽娟和陈陆进屋按风俗磕头，一旁跪着子女也跟着还礼。 杨善民整个人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原本就花白的头发如今全白了，眼神也是呆呆的。看着杨丽娟和陈陆磕头，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急的抬手不停的擦着眼睛。 “娟儿，你们回来了。” 杨丽娟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娟儿，你和爸说说话。钱凤，咱俩出去看还有什么没有准备妥当。”吴云说着就把钱凤拉着出去了。 杨小山和杨大山也走了出去。 杨丽娟依然沉默着，过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存折递给了父亲，“这里面有两千块钱。以后每个月我会给里面存二百块，你要用钱就从里面取。” “不用，不用，我跟前有钱呢。你大哥大嫂平时也给我。你大嫂在镇子上开了个包子铺，生意还行，家里不缺钱花。”杨善民道。 杨丽娟把存折放在他面前，“收下吧，他们是他们的，这是我给你的养老钱。” 杨善民舔了舔嘴角，讪讪拿起存折放进了口袋。 “我看家里也没有能住的地方，我就先和陈陆回宾馆了，明天再过来。”杨丽娟说完拉着陈陆就往外走。 杨善民紧跟着出来，“吃了饭再走嘛！” “不吃了。”杨丽娟走出大门，头也不回的拉着陈陆离开了。 杨善民站在大门口，看着姑娘和女婿远去的背影，抬起手背擦了擦眼睛。他心里苦啊，可他怨不得女儿，她能回来看一眼已经很好了，他不敢再有任何奢想。 回到院子时，只见大儿媳妇吴云和几个婆子干活，老二媳妇儿钱凤却是影子都找不着了。杨善民不由得在心里骂老二媳妇真是个偷懒耍滑的懒婆娘，一点儿都不能指望。 他也不指望老二两口子，等老婆子的身后事办完，他就把存折给老大两口子，他们一家子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至于老二家，他是根本不想管了，他们在越州，山高皇帝远的自己也够不着。这次走了之后，说不定这辈子再也见不上一面了，老婆子不就是个例子吗？谁留在自己跟前自己就跟谁亲，绝对没有错！ 钱凤一出屋子就被几个平日相好的小媳妇儿拉着到别处咬耳朵去了，她们的好奇心在看到杨丽娟和陈陆出现的那一刻就再也绷不住了，都想知道杨丽娟在越州是干什么的，她男人又是干的什么。 “我这个发型是城里头现在最时新的发型，连烫带染就得这个数！”钱凤竖起了三根手指头，得意洋洋抚摸了一下精心养护的头发，“这颜色你们能看出来吧？是亚麻色，这么看着是黑色，可到了太阳底下一照就成了棕色，特别洋气！” 她一边说着一边给几人展示，一脸的得意洋洋。 “好看，好看着呢。不要说你这发型了，你小姑子在越州是干什么的？”几人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问道。 钱凤撇了撇嘴，很是不满，这对自己的关注也太敷衍了吧？ “卖包子呗，她还能干什么！” “啊？卖包子啊？那她男人是干什么的？看着可真是排场，年龄瞅着也不大，个头高，人也长得白净。”几人一脸艳羡的说道。 “男人有本事，开了个电子厂。”钱凤闷声道。 “真的呀？那就是厂长了呀？哎哟，你小姑子可真是了不得，离婚带着娃儿还能找下这么好的对象，村里头头婚都没有这么好条件的！我看着梁建国也回来了，他现在是在越州是干什么的？哎哟哟，穿着西服皮鞋，看着可真精神！” “人家开的公司，现在也是大老板了！”钱凤眉开眼笑道。这可是自己的金主，当然要维护了。 “是吗？难怪看着人都不一样了！你婆婆过世，人家还能来参加葬礼，可见跟你们这关系都好着呢！” “是呀，建国和我们关系是不错。我和小山的工作还有户口就是人家给安排的。这对人家来说就是小事儿，抬抬手就办了。”钱凤笑道。 “哎哟，你们可真是命好。现在都是城市人了，再也不用下地干活。这一天见不着太阳，人都变白了。这人一白就显年轻，我们是没法比啊！你看你现在多洋气啊！还有丽娟，我记得你俩岁数也相差不大，你就比她大一岁吧？哎，还得是男人有本事，你瞅瞅你小姑子那看着比村里头十七八的小姑娘还洋气好看哩！” “人家丽娟本来就长得好，要不然咋能找下这么优秀的男人嘛！” 钱凤原本是想嘚瑟一回，没想到却被小姑子压得抬不起头。她明明在家里待了不到十分钟，倒是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走了，自己辛辛苦苦又是做发型，又是换衣服的，到头来倒是给她做了嫁衣。 第280章 问心无愧 老伴过身后杨善民就变得十分木讷，见了人也只是牵动着嘴角勾出一丝怪异的笑，叫人看了就想哭。 “哥，你咋变成这样了？”杨大红两手抓着哥哥的手，声音颤抖得跟筛糠似的，眼泪止不住哗哗的往下流。 她嫁的远，得到了消息就让儿子骑自行车载着她往回赶，路上走了一半天，紧赶慢赶，到地方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先进屋吧。”杨善民佝偻着腰拉着妹妹进到主屋灵前给嫂子磕头。 杨大红哭了一通，完后拉家常，问嫂子是什么病症，又叮嘱杨善民要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该休息就休息，可不敢一天不要命的在地里干活。 杨善民机械的点着头，没有说话。 杨大红扫了一圈守灵的人，见只有两个侄子和侄媳妇，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道：“丽娟人呢？” “和她男人回宾馆了，家里也没有住的地方。”杨善民低垂着头，声音嘶哑说道。 “什么？”杨大红一听这话立马就火了，“她难道都不给她妈守灵吗？这算怎么回事？别说家里没有住的地方，就算是有，她也得守在这灵前不能睡觉！怎么连这点儿规矩都不懂！哥，你也太惯着她了！就算嫁到城里头，该守的规矩还要守，除非她不是咱杨家人！” “别嚷，别嚷。有的事儿你不知道，别说了。丽娟好着呢，孝顺着呢。”杨善民拉着妹妹，让她不要吵嚷了。院外都是帮忙的人，听见了都是事儿。 杨大红是个火爆脾气，见她哥唯唯诺诺的火气更大了，拉开他的手，“你真是的，就是咱爸老以前说的立不起来！我不跟你说。”她目光落在大侄子身上，“大山，走，你带我去找杨丽娟，我非要好好教教她规矩！这是翻天了，亲妈不在了，她都敢不守灵，还有没有天理了！” 杨大山没有动，低着头不说话。 “什么意思？你是不知道她住在哪里，还是跟你爸一样纵容她？”杨大红一脸惊诧的看着大侄子，不明白他们为何都默许杨丽娟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这种行为在农村简直就是倒反天罡！ “姑，这事儿你就不要管了！”杨大山无可奈何的说道。 杨大红一张脸都涨红了，“好，好，看来我这是多管闲事了！随便你们，跟我也没有关系，别人看你家笑话关我什么事儿，我早都不是杨家人了！”说完就愤愤的甩开竹帘走了出去。 虽然没有闹腾起来，可还是制造出不小的动静，有些好事的就蹲在墙根听热闹。 哦，原来杨家的姑娘和家里闹翻了，连她妈过身都不守灵，也不知道是为了啥。虽然好奇的不行，可到底杨家办的是白事，也没有人会挑这个话头。 杨善民一双带着红血丝的眼睛扫过两个儿子儿媳，然后在老二两口子身上定住。 “小山，你和你媳妇儿能回来爸心里很高兴。你妹的事儿都不准往外说一个字，谁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就从杨家滚出去，我就权当家里头没有这个人！以后永远不要进这个家门，我死了也不准到灵前来叩头！” 杨善民平日里沉默寡言的，突然这么严肃的说事儿，还把话说得这么重，四个人心里都有些发怵，连连点头表示会管住自己的嘴。 见四个人保证，杨善民面色松泛了一些，“行了，该干啥就去干啥吧，不用都在这守着。” 四人见他松口，悉悉索索起身忙活去了。 乡镇宾馆的条件简陋，房间也不大。屋里只有一张铁架子床，和一张破旧的桌子，桌子上摆放着绿颜色的暖水壶还有一个搪瓷缸子，一进门靠墙的位置上放着铁架上，铁架子上摆着一个搪瓷的脸盆。 杨丽娟把包挂在门口，拿起桌子上的暖水壶准备出去打点热水。 陈陆接过她手里的暖水壶，“你坐着歇会，我去。”说完就提着暖水壶出去。 没多久就返了回来，把搪瓷的杯子用开水烫了，然后再重新倒水放在桌子上晾着。 脸盆也用热水烫过之后，接了凉水兑上热水，打湿了毛巾拿过来递给杨丽娟，“擦擦脸吧。” 杨丽娟接过毛巾擦完后递给他，他直接也擦了一把脸，拿回去洗好之后搭在了架子上。 陈陆挨着她坐下，柔声道：“要不要睡一会儿？” 杨丽娟摇了摇头，神色平静，眼里没有任何情绪，“陈陆，你说我们要不要直接回越州？” “你想回我们就走！”陈陆语气温柔又坚定。没有问她原因，也没有劝解。 “回。”杨丽娟道。 “好，你先在屋里休息一下，我去退房。”陈陆什么话都没说，径直下楼办理退房。 等俩人走出宾馆时，只见路边蹲着一个老头，花白的头发在夜风中凌乱飞舞，看到杨丽娟时，他扯着嘴角笑了笑，“娟儿。” 杨丽娟眼底有些湿意，还是微笑着道：“我准备回越州了。” 杨善民没有阻拦，点了点头，道：“回去吧。我就是想来看你一眼，以后只怕也没有机会了。” 杨丽娟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一点儿也不觉得眼前满头白发的老头有什么可怜的。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她心里没有任何愧疚。梁建国想借着他们拿捏自己更是扯淡，她根本就不在乎。 “丽娟，我在前面等你。”陈陆说完便往远处走了走。 杨善民抬起手背擦了擦眼睛，道：“爸知道你心里苦。总归是我们一家伤了你的心，你不愿意回来我也能理解。只要你和娃儿过得好，其他都没有关系。” 他没有提起梁建国，知道女儿根本不愿意见他。这次回来就走，也有梁建国的原因。但是梁建国给了他们不少钱，他不可能把人家赶出去。 “我们会过得好的。你保重身体吧，钱我会按时打到存折里，需要什么就买，不要舍不得。时间也不早了，我走了。”杨丽娟态度十分坦荡，说完点了点头便走了。 杨善民跟着走了两步就停住了脚步，看着她和陈陆一路走远了。 第281章 我给你们留脸了 “陈陆，我们走。”杨丽娟挽住陈陆的胳膊就往车站走 ，没有一丝留恋，也没有一丝愧疚。他们有自己的算计和选择，自己自然也可以有自己的选择，而且自己有能力做出让自己更舒心的选择，完全没有必要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费感情和精力。 镇子上有发往县城的班车，两个小时一班次。 “姑，路边站着的就是丽娟……”钱凤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坐在驾驶座位上的梁建国，放低了声音继续道：“还有她现在的男人陈陆。” 杨大红 眯着眼睛看了又看，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俩人站着路口，难道是准备走？” “那就不知道了。”钱凤干笑，又指了指窗外，“我爸回来了。” 杨大红拉开车门走了出去，钱凤也跟着下车。 梁建国没有下车，靠在车座椅上透过车窗玻璃看着杨丽娟。他这次是开私家车回来的，前老丈人要来看姑娘，他作为前女婿自然是要送他来的。杨家人对他态度还算好，但也只是利益关系并没有什么感情。之所以感情好，那是因为自己给了他们补偿给了钱的原因，要是不给钱试试，绝对是要把自己打出门的。 丈母娘过世，他想着杨丽娟无论如何肯定是要回来的，自己对她娘家人好一点儿，或许她也能给自己态度好点。如今一看，只怕是做了白用功了。杨丽娟对娘家人已经彻底寒心，看样子是连葬礼都不打算参加了。日后自己没有必要再在他们身上浪费精力和金钱了。 “杨丽娟，你个不孝的东西——” 杨大红一声怒吼，伸手朝着杨丽娟头发就抓了过去。 陈陆把杨丽娟拉到自己身后，直接挡在了前面，抬手拦住了她，“你再动手，我可报警了！” “大红，你干什么？赶紧停手！”杨善民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拉住了妹妹的胳膊，“不是让你在车上等着吗？你下来干什么？” “那可是她妈，她妈呀！她就这么回来看了一眼就走，这还算是个人吗？你管教不了她，我替你管教！今天她不能走，不把我嫂子送到地头去哪里都不能去！”杨大红眼睛瞪得铜铃似的冲着杨丽娟吼道。 “你管教我？你算老几？别仗着辈分高就倚老卖老！我们家的事儿你知道多少？他们巴不得我不回去呢！ 我给你提个醒，你要动手可以，我绝对会还手，不相信的话你尽管试试！”杨丽娟冷声道。 “杨善民！你听听，真是倒反天罡了，这死妮子竟然说要打她姑！你就不管管吗？”杨大红叫喊道。 杨丽娟扫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小轿车，冷笑着对杨善民道：“你们虽然失去了一个女儿，这不是另外收获了一个金儿子吗？好好巴结着，日后大有好处呢！让他给披麻戴孝岂不是风光，又何必跟我过不去呢！我是给你们留脸了，真要是回去闹开了，你们老杨家的脊梁骨也不用要了！养老钱我会按时打到存折上，除此之外我们再无瓜葛。对了，今天我给你说的那个数目不合理，等回去之后我会去咨询律师给出一个标准，以后咱们就按照法律规定走，谁也不吃亏。” 杨大红突然不闹了，回头看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小轿车，那开车的好像是侄女之前的男人。 杨善民低着头不说话，就连平日里牙尖嘴利的钱凤都沉默着。 这太不正常了！ 难道他们真的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算了，既然他们都不在乎，自己还争论什么？平白的惹人讨厌！ 杨丽娟没有再理会他们，拉着陈陆的手顺着公路朝着县城的方向走。没一会儿功夫，就来了一辆客车，两人抬手拦下，上车走了。 梁建国依然把三人送回了村子，只是没有再多待一秒钟，出门开着车就离开了。 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可梁建国还是开着车离开了。 黄婉青想着他们来回路上得走三四天，再加上还要办葬礼，怎么都得耽搁一个星期左右。没想到第三天两人就到了家。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黄婉青惊讶的问道。 杨丽娟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事情办完就回来了。” “先回屋休息吧！”陈陆扶着她送进了屋。 杨丽娟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但黄婉青直觉这其中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想着两人赶火车肯定累了，也没有追问，就等儿子一会儿来告诉自己。 陈陆忙碌了一阵，洗漱完这才坐到黄婉青身旁，她正在剥晒干的花生豆，地上还晒了一席子黑芝麻。 陈陆也抓了一把花生豆剥着，没有说话。 黄婉青往屋里看了一眼，低声道：“睡了？” “嗯。” 黄婉青一边剥着豆子，一边道：“饱满的放一边，这种干瘪一点儿的放瓶子里，虎子喜欢吃这种的。” “妈，怎么晒这么多芝麻？” “做芝麻盐。上次买了一瓶，我看俩孩子挺爱吃的。把芝麻和花生用小火烤干了，放上海盐，用石臼研磨碎，喷香喷香的。调凉菜，或者是直接夹馒头都好吃，俩孩子这两日饭量都添了不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亏了营养。” 陈陆感慨道：“妈，我记得我小时候，你对我可没这么上心。我就从来没吃过什么芝麻盐。” 黄婉青嗔了他一眼，道：“瞧你这话酸的，好像我亏待了你似的。做这么多，你想吃多少都行，吃完了再做。以前我对做饭就没什么兴趣，现在倒是很想多学一些，可以变着花样给你们做着吃。” “那就谢谢妈了！”陈陆抓了几颗花生米送到嘴里，笑道。 黄婉青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道：“你坐这里吃的倒比剥的还多了！别光顾着吃，赶紧剥，我这手都剥疼了。”说着伸手让他看，果然指尖都捏得发红了。 “妈，那你别剥了，我剥吧！”陈陆到底是男人手劲大，剥起来速度也快了许多。 “那就劳烦你了。”黄婉青笑着拿过闷好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慢慢喝着，低声道：“我想着你们至少得耽搁一个星期左右，这么快就回来，是回去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第282章 你到底还有多少身家 陈陆沉默着剥花生，黄婉青也不催促他。 好一会儿，陈陆才低声道：“我们回去的时候梁建国也在杨家。” 黄婉青把杯子重重搁在石桌上，一脸的不相信，“他去做什么？他把丽娟害得这么惨，杨家怎么还会让他进门？这不是胡闹吗？” “具体什么情况我不是很清楚，但是看得出来杨家人对梁建国的态度很热心。”陈陆道。 “一丘之貉！真是一丘之貉！当初丽娟要跟娘家人断绝关系我还认为太过，现在再看，还是不够狠心！那样的家人，不要也罢！”黄婉青说着话，目光灼灼的看着陈陆，警告道：“丽娟太苦了，以后若是你敢对不起她，我头一个不饶你！以后我就是她亲妈，谁也不能欺负她！至于她那群极品家人，以后权当不认识！” 陈陆赶紧保证，“我肯定对她好的。” “这个梁建国真是阴魂不散，哪哪都有他！他不是一直想摆脱从乡下来的身份吗？怎么突然又对杨家人那么热心了？这人心机深重，无利不起早，杨家还有什么可以让他利用的？”黄婉青剥着花生豆嘟囔道。 陈陆没有接话，眼神却变得深沉起来，之前梁建国说过的话音尤在耳。 的确是无利不起早，他的目标自然不会是杨家。他手下用力，花生壳连带着花生豆直接碾碎了。 早在半个月之前公司就已经定档开始试装，因为是家丧，所以周凯特意批了她一周的假期。她既然回来了自然要回去参加工作，不能因为她一个人的原因让整个剧组停摆。 所以她也没打算休息，收拾好之后便准备赶去公司。 看着杨丽娟出门，黄婉青道：“丽娟？你这是要出门？” “哦，回公司。”杨丽娟道。 “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赶了一路的火车。”黄婉青一脸心疼。 “还好，不累。妈，那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我送你去。”陈陆丢开花生跟了上去。 出租车快到公司的时候，杨丽娟让司机停车，下车散步过去。 “丽娟，你，还好吧？” 杨丽娟侧头看他，“你觉得我哪里不好？” 陈陆握住她的手，“回来的路上你都没怎么说话，我有些怕。” “怕？”杨丽娟有些不明白的看着他，“你怕什么？” 陈陆拉着她的手慢慢走着，道：“我好容易才走近你，我怕你又把自己的心封上，变得遥远不能触摸。虽然你先走就在我身边，可我却感觉你离我很远很远。” 杨丽娟噗嗤笑了一声，道：“你知道你这个样子像什么吗？” “什么？” 杨丽娟双手比了个心，然后指了指他的脑袋，笑道：“恋爱脑。跟个女孩子一样患得患失！我不就在你身边吗？说的好像随时要消失一样！” 陈陆将她拉进怀里，半是撒娇，半是强迫，“那你答应我，永永远远都不要离开我！眼里只有我，心里也只有我！” “好，好，好，我答应你，永远都不离开你，眼里只有你，心里也只有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你再不松手，我就要被勒死了！” 陈陆忙松手。 杨丽娟后退一步，捂着眼睛笑，“难怪人都说男人至死是少年，你怎么还能这么幼稚？” 陈陆两手抓住了她的胳膊，低头在她嘴角上亲了一下，把她搂进怀里，柔声道：“我只在你跟前这样。” 杨丽娟脸涨得通红，“额，大哥，这里是大街。” 陈陆笑了笑，在她耳边低声道：“没事，这会儿街上没什么人。你又跟我说笑了，这下我才放心。” 杨丽娟推了他一下，“好了，再走两步就到公司了。我自己进去就行，你也赶紧回厂里去吧。” “我不着急。厂里有雷子盯着，没问题。我就想陪着你。”陈陆拉着她的手不松。 “我建议你还是回去。你已经是有媳妇儿的人了，人家雷子可还没对象呢，就算是忙里偷闲也该是他而不是你这个进了保险箱的男人！我真的一点儿事都没了，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着工作。”杨丽娟笑道。 “好好好，我听你的。看着你进去，我就回厂里。”陈陆道。 两人走到公司大门，陈陆看着杨丽娟走进了办公楼，这才转身离去。 周凯没想到杨丽娟这么快就回来了，不过这对于他而言是好事，毕竟剧组耽搁一天就是一天的损失。 杨丽娟回到公司立马投入公司，开始试装拍照。 这次她饰演的角色是女扮男装的侠客，侠客造型风流倜傥，潇洒俊朗，女装又是清丽端庄，眉眼温婉，惹得同剧组的人都挤在门外看热闹，惊艳的挪不开眼。 剧组的化妆老师也是毫不吝啬的夸赞她骨相优越，十分上镜。 梁小红原本也在窗户前看热闹，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惊叹，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杨丽娟这么漂亮？ 突然有人抓住了她的胳膊，她正要发怒，一抬头却发现竟然是她哥。 她急忙拽着梁建国就走，等到了僻静处，这才道：“你怎么追到这来了？” 他跟周凯可是有过节的，他来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梁建国却是不慌不忙，笑道：“你紧张什么？” “还我紧张什么？哥，你能不能别给我添乱啊？有什么事儿咱们回家商量，你赶紧走，别让周总的人看见了！”梁小红急声说着就推着他往门口走。 “别推，别推！”梁建国抓住她的手腕，笑道：“我是这部戏的投资人，你觉得周凯会赶我走吗？” “啊？”梁小红原地呆愣住，“你，你说什么？这部戏你投资了？” 梁建国歪着脑袋笑，“真当你哥就会动笔杆子吗？”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哥靠得是这里，要不然你以为现在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什么得来的？” 梁小红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笑着讨好道：“哥哥，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还有多少身家？” 梁建国在她脑门上戳了一指头，一本正经道：“你是了解你哥的，有多少家底不可能告诉你。但是我之前说过的话还作数，如果你办不到的话我大可以去找别人，永业的股份可就不会给你了！” 第283章 杨丽娟必须还是她嫂子 “她刚回公司。” “那我不管。好东西就要藏着，总放在外面叫人怎么能放心呢？”梁建国歪着头整理衣袖，对于一群人围着观看杨丽娟拍试妆照十分不满。 以前她不明白为什么哥哥突然又对杨丽娟动了心思，可今天看她试装她就有些明白了，她身上散发的那种清冷孤傲，的确是太惹眼了。女人见了都想多看两眼，更何况是男人呢？ 她哥这个人心思重，看中一样东西哪怕是不择手段也是要抢到的。如果自己不想办法，他真的会去找旁人。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她不可能不要，所以得加快速度了。 “三天，三天我会把她送到你身边。”梁小红竖着手指保证。 “不行。”梁建国直接回绝。 他不紧不慢的拉开衣袖，扯下腕表，递给她，“凌晨一点我必须见到她。百达翡丽，喜欢留下，不喜欢拿去还钱。”说完直接离开。 梁小红脸部肌肉控制不住的颤抖，她哥出手也太阔绰了吧？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杨丽娟必须还是她嫂子！ 杨丽娟一连做了十几套造型，完工时已经是夜里十点了。不过好在公司所在地段也不偏僻，很好挡车。 她才一出公司大门就有出租车停靠在了她跟前。 杨丽娟没有多想拉开车门坐到后座，告诉他地址，然后闭着眼睛休息。因为打了发胶，她的头发都有些结在了一起，只能是随手扎了个低马尾，等回到家之后再清洗打理。 她闭着眼睛，下意识的伸手去拽头上的发胶，有一下没一下的，“师傅，快到地方的时候麻烦喊我一声。” 司机瓮声瓮气的应了一声。 杨丽娟微微睁眼，只见司机带着黑色的口罩，只露出一双三角眼，他似乎在透过后视镜看她。 不知为何她的心突然就不受控制突突的跳了起来，她猛地坐起身，直觉司机有问题。他为什么要带口罩，而且他那眼神也不对，看着有些凶狠。 她随意的往窗外看了一眼，假装似乎被某一处的景色吸引，笑道：“师傅，前面停下车，我买个东西就走。” 她很希望是自己胡思乱想了。可情况恰恰相反，司机不仅没有停车，而且还加快了速度。 杨丽娟伸手去拉门把手，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门把手竟然被锁死了，车窗也锁了。她当下就慌了，可现在没有人帮她，能帮她的只有自己。 她很快冷静下来，问道：“师傅，你想要什么我们可以商量一下。” 绑架无外乎是为了钱，她不是一个吝啬的人，更何况现在情况如此危急。 “师傅，有人出钱让你绑我，不管多少，我可以给你两倍给你。你我无冤无仇，实在没有必要闹得鱼死网破。你拿了钱放我，我保证不把这件事说出去。”杨丽娟冷静的说道。 司机无动于衷。 杨丽娟有些慌了，不为财难道是要命？可自己从没得罪过什么人，谁会想要自己的命呢？ “你想杀我？” 司机依然无动于衷。 既然她已经看了出来，司机干脆也不掩饰了。只不过她说什么他都不回应，只管一路加快油门赶路。 杨丽娟见他油盐不进，眼看着车就要出城了，出了城再想自救可就难了。她当机立断立马探身去抢方向盘，不管是撞到什么，只要停下来自己就有救。 “停车，停车！” 杨丽娟伸手去拽方向盘，可那司机似乎猜到了她的意图，直接猛打方向，又急刹车，一个惯性把她摔在了后座，头磕在车门上，撞得她晕头转向。 她也顾不上难受，再去抢方向盘不实际，自己的力气根本无法跟他对抗，她尽量把身子缩在后座，全力去拔后座的靠枕。 靠枕上的钢柱可以砸碎玻璃，她不管不顾的砸着，砸开后，直接用胳膊肘把整片玻璃砸掉，伸出脑袋喊救命。 “救命，救命，我叫杨丽娟，报警，有人绑架！” 杨丽娟两手拢在一起，用最大的力气朝路过的行人吼。 这时候出租车已经快出城了，路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再加上车速快，远远看见的人并听不到杨丽娟再说些什么。 杨丽娟两手扒着窗户，想着要不要跳下去。 路两旁的树飞快的向后移动，连成了一堵绿色的墙面，她退缩了，这么跳下去，只怕自己当场就得嘎了。 可要是不跳，说不定死的会更惨！对于未知的恐慌给了她勇气，她一咬牙直接把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外。 车速太快，风刮得她眼睛也睁不开。 她一咬牙就准备跳，死就死吧！ 突然车子猛地停了下来，由于惯性她整个人甩出窗外，在地上滚了几圈。几乎没有停顿，她立马爬起来就跑。 她咬着牙，拼了命的跑，嗓子都有一股血腥味。 很快司机追了上来， 一把拽住她的衣领，没有一句多余的话，直接一手就砍在了她脖子上。杨丽娟浑身一软，直接昏死了过去。 梁小红很准时的把杨丽娟带到了梁建国指定的地方，深山里的一处庄园。 九转十八弯的，她都不知道越州还有这样隐蔽的地方。 哑巴把她带回来的时候，她就找医生给她看过了，只是有一些擦伤。她特意让医生给她抹了上好的护肤药膏，又打了一针安眠药以防她半路醒过来。 他们到庄园门口时，梁建国已经在门前等候了。 梁小红打开车门出去，脸上挂着笑，“哥，我把嫂子给你请过来了。人就在车上。哑巴，把人抱出来。” “她受伤了？”梁建国举了举手里拿着的档案袋。 “没有，没有。一点点小擦伤而已，你这么在乎嫂子，我怎么可能让她受伤呢。她现在睡着呢，过了药劲就能醒了。”梁小红赔笑道。 梁建国这才把档案袋丢给她，然后亲自过去把昏睡的杨丽娟从后排座椅上抱了出来。 路灯下，可以看到她额头上有擦伤，手背上也有划痕。 梁建国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你不是说她没受伤吗？” “我的好哥哥，只是擦破点皮而已，我都已经找大夫看过了。保证全须全尾的。她是个大活人，又不是自愿来的，我已经是尽最大努力了！你要是生气的话，那把我打一顿？”梁小红无奈道。 “行了，你走吧！屁股擦干净，别让人揪出来！”梁建国也不跟她废话，直接抱着杨丽娟进了大门。 梁小红也不着急走，打开档案袋取出股权转让书细细看了一遍，这才又装了进去，在手里拍了拍，“我的好嫂子，真是没想到我哥为了你还能下这么大血本！” 她抬头看了一眼隐匿在深山中的庄园，感慨道：“这地方不错，清净。” 第284章 我是你妈 杨丽娟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松软的床上，窗外有光线照进来，一层叠着一层的水晶帘斜挂着，影影绰绰的，应该已经是白天了。 这不是医院，也不家，这是什么地方？ 她先动了动手脚，除了酸软无力，倒是没有缺胳膊断腿。强撑着才坐起身，就见门打开，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进来，手里还端了一个白色的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碗小米粥。 “夫人醒了，先喝点粥吧。”说着就把托盘放到了床头柜上。 杨丽娟听着她的称呼吓了一跳，侧身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胳膊，“你叫我什么？这是哪里？” 她脑子十分清醒的知道自己是谁，所以这中年女人在胡说什么？ “夫人……”中年女人一脸讪讪，“我就是个保姆，雇主让我叫什么我就叫什么。你，你别为难我。”说着就去拉杨丽娟的手，“夫人，你放手。” “雇主叫什么？”杨丽娟虽然浑身乏力，依然紧紧揪住她的袖子不放。 “丽娟。” 梁建国走了进来，柔声道：“是我，你放开她。” 杨丽娟一脸的不可思议，“是，是你？你疯了吗？绑架我？”她抓着保姆的袖子更不愿松手了，急声道：“不，不，大姨，你别听他瞎说，我是被他绑架的，报警，帮我报警。” 那保姆吓坏了，更加用力的去推杨丽娟的手，“夫人，你，你放手。” 杨丽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活不愿意撒手，手腕都被拉扯得通红。 梁建国上前掰开她的手指紧紧扣在手里，对保姆道：“夫人脑子受了刺激胡言乱语，不用当真。没事了，出去做你的事情吧！” 保姆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放开，放开！”杨丽娟使劲的挣扎，浑身却是乏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梁建国抓起她的手腕举过头顶，直接将她压倒在床上，“别挣扎了，你是逃不出去的！” “梁建国，你疯了！什么狗屁夫人，我是你妈！”杨丽娟骂道，“你给我松开听见没有？” 梁建国气得笑出声来，“你这张嘴可真是不饶人！对陈陆那股温柔劲呢，怎么一见我不是打就是骂？不过也没关系，打是亲骂是爱嘛，我就权当你是爱我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在这搞什么强制爱？绑架是犯法的，你脑子被驴踢了！”杨丽娟毫不留情的骂道。 梁建国嘴角噙着笑，居高临下的看她。 乌黑的秀发散落在奶白色绸缎的枕头上，皮肤光滑细腻，微蹙的眉头带着几分憎恨，漂亮的一双眼眸因为愤怒紧张而盈了一层水雾，额头上一片红肿更是惹人怜惜。 他忍不住低头靠近，杨丽娟挣扎的更厉害了。 “你疯了吗？滚开！” 也不知道梁建国给她吃了什么，她浑身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他只愣了一瞬，随即直接低头吻了上去。他能把她绑到这里，难道还是什么好人吗？她一喊自己就停？ 唇上传来刺痛，梁建国吃痛松手，伸手一摸，手指上沾染了鲜血。 杨丽娟抓起盛着小米粥的碗直接砸碎，冲着梁建国就是一划。 梁建国大惊失色，往后退了一步堪堪躲过，没想到都给她吃了药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她脸色惨白，嘴角沾染着自己的一抹鲜血，眼神带着恨意，举着破碎的瓷片，冲着他吼道：“来啊，你再过来啊！” 大概刚才挣扎透支了体力，她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样，浑身直冒虚汗，站也站不住，只能半跪在地上，扑在床上，紧紧的盯着他，“不怕死就过来，大不了咱们同归于尽！” “好，好，我不过去。你不要激动，好好休息。”梁建国举着两只手，示意自己不会过去。 杨丽娟根本不相信他。 她眼皮重得抬不起来，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直接捏住破碎的地方扎破手指保持清醒，“出去，出——”话还未说完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梁建国把人抱到床上，去拽她手里的的破瓷片，拽了好几次才拽了下来，直接丢在地上。 他抓着她的肩膀推搡，“杨丽娟，你就这么讨厌我吗？恨不得杀了我！”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和紊乱的呼吸。 她手指上的血染红了被子，还在渗血，他心疼的握在手里，满是心痛。他不是故意想要伤害她，他爱她喜欢她呀，怎么可能会伤害她？只要她乖乖的听话，自己什么都依着她，可她为什么就不能乖一点呢？ “李妈！”梁建国喊。 刚才送小米粥的保姆进来，低着头道：“梁总。” “把地上的破瓷片收拾干净。还有，下次送饭不准用陶瓷，还有屋里易碎的东西全部清理出去！”梁建国冷声道。 “知道了，梁总。”李妈一边应着，一边到外面拿了扫帚拖把开始清理。 梁建国干脆把杨丽娟先抱回自己的屋里休息。 这么闹腾肯定不行，还是得想个法子，最好让她什么都记不起来，这样就不会跟自己闹了。 “王大夫，你可是治疗精神疾病的专家，你说有没有一种药吃了能让人忘掉过去的事情？”梁建国一脸忧愁的问道。 “忘掉过去的事情？” “是。我家太太有过一段十分不愉快的经历，折磨得她天天做噩梦，甚至是自残。如果她能忘记之前的事，未来的日子也能过得快乐一些。”梁建国一脸真诚的说道。 “呵呵，我明白梁总的意思了。这世上可没有什么药吃了能让人忘记不愉快的，真要是有这药，世上就没有苦命人了。是药三分毒，尤其是精神类的药物对人体伤害很大，一旦长期服食，不仅是记忆力衰退，就连五脏六腑都会受损，精力会大不如前的。”王大夫道。 “意思是有这种药，只是副作用大一些？” “梁总想要自然是有的。”王大夫笑道。 “那就好。辛苦王大夫跑这一趟了，我会让财务把钱直接打到你的账户上。至于我这里的情况，还请王大夫保密。”梁建国笑道。 “梁总放心，规矩我懂。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王大夫留了几瓶药，写了医嘱，然后离开。 梁建国看了医嘱，趁着杨丽娟昏迷，直接用了三倍的药量强行喂她吃了。 第285章 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药是几个保姆碾碎后用水冲了，拿针管一点一点喂进去的。吃了药，杨丽娟沉睡了三天人都没有醒来。 几个保姆慌了，别是把人给吃死了吧？赶紧给梁建国打去了电话。听说杨丽娟连着睡了三天，梁建国也慌了，想离开却是被陈陆给堵住了。 杨丽娟失踪之后，陈陆第一时间就报了警，周凯那边也安排人手在找。他们第一个怀疑的对象便是他，所以这两日他都待在公司，明面上和他们吵得不可开交，也帮忙登报寻找，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位的。 “陈陆，你要是怀疑我可以报警抓我，你堵在我门口算是怎么回事？”梁建国冷声道。 在这之前警察已经找他谈过话了，他有不在场的证据，警察也不能因为怀疑就随便抓人。 陈陆一手撑着门框，冷冷的看着他，“你要去哪里？” 梁建国被他的问话逗笑了，“你是不是太紧张脑子出问题了？我去哪里需要跟你报备吗？这么大的公司难道我什么都不需要做，就待在办公室吗？你可真是够好笑的！你要是真担心她，就该去警察局守着，说不定就有线索了呢。你盯着我有什么用，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如果让我查出来是你的话，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梁建国嘴角勾起一抹笑，玩味的看着他，“你要是有证据的话我随时可以跟你走。可你要是再这样妨碍我的工作生活，别怪我不念旧情。丽娟这次遭遇危险，我也很是担心，说不定我会先找到她，她又会重新爱上我呢。我不想跟你在这纠缠了，我得去找她了！”说完他直接推开陈陆的胳膊离开。 陈陆心乱如麻。 他没有去追梁建国，杨力已经安排了人盯梢，有消息会随时告诉他的。 既然决定做这件事，梁建国便已经提前做了规划。他的司机是半年前梁小红给他介绍的，有些反侦察的手段，一上车就察觉出有人跟踪。 他直接去了火车站买票进站，然后又随着出站的乘客出站，绕到了一个比较隐秘的地方换乘交通工具进山，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 为了甩掉跟踪的尾巴，花费了一些时间，等他赶到山庄天已经擦黑了。 “人还没有醒？”梁建国一进门，就立马询问杨丽娟的情况。 李妈紧皱着眉头，一脸担忧的摇了摇头，“没有。” 梁建国顺手脱下西装外套丢在沙发上，走进卧室。 窗帘拉着，淡淡的柔和的灯光温柔的笼罩着她，几缕乌黑的秀发散落在脸颊上，衬得她眉眼如画，皮肤细腻柔和，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玉兰花。 梁建国静静的看着她，只觉得那灯光柔和的照在她身上，岁月静好，自己的心也有了归属。万家灯火，终于有一盏是为了自己而亮。 她虽静静的睡着，可光是看着他心底也是快乐幸福的。 他走过去在床头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温热柔腻，又伸手将贴在脸颊上的头发拨弄到一边。 她依然静静的睡着，呼吸平稳而匀称。 山庄里几个伺候的保姆也是梁小红找来的，有眼色嘴巴又紧，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 就好比梁建国现在在屋里搂着杨丽娟，就不会有人没眼色的跑进来问东问西的打扰他。 他侧躺在杨丽娟身边，专心致志的看她。她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蹙着，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他取了毛巾浸了温水给她擦拭。 “不怕，睡一觉就好了。” 当初他做记者时经常的东奔西走，有个头疼脑热的也都是自己扛。看她这样子应该是药物反应，否则不会昏睡这么多天也不醒来。 他既盼着她可以醒来，又不想她醒来。不醒来自己还能在她身边，醒来只怕又要一番闹腾了。他也不想伤害她，可没办法，她不听话，自己总得要想办法磨磨她的性子。 也不知道沉睡了多久，杨丽娟只觉得浑身就像是灌了水泥一样，四肢沉重，连带着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脑海中的记忆模模糊糊，就像是蒙上了一层纱似的。 大概许久没有喝水，她嗓子干得难受，见床头柜上摆着搪瓷的水杯，她颤颤巍巍的伸手去够。很快，她发现了一个十分惊悚的事情，那就是自己竟然连拿起水杯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奋力的够着水杯，却是端不起来。 嘭—— 水杯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骨碌碌滚到了一边。 很快有人推门进来，扶住了她，“丽娟，你没事吧？” “水，水——” 梁建国扶着她靠在自己身上，“李妈，快去端一杯温水过来。” 很快水端了过来，梁建国接过喂给她喝，发现她竟然没有挣扎，心里既有困惑又十分欢喜。 “你觉得怎么样？” “头疼，难受。”杨丽娟无力的靠在梁建国胸前，努力的抬手，却又无力的垂了下去，“没力气。” “没事，养一养就好了。”梁建国小心翼翼道。 “你，你是谁？这是哪里？”杨丽娟气息紊乱的问道。 梁建国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你，你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不行，晕，晕，难受。”杨丽娟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子像是被搅动过似的，什么都想不起来，记忆中的画面就像是走马灯似的，不停的旋转，旋转，压根停不下来。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不想了。”梁建国柔声哄着，扶着她躺好，“你还要喝水吗？” 杨丽娟感觉自己就像是陷入在一个漩涡中，整个人都在不停的旋转，她两手紧紧抓着床单，额头直冒冷汗，连话也说不出来。 梁建国赶紧取一块干毛巾替她擦汗，“没事，不怕，不怕。” “别，别动我，晕。送我去医院。”杨丽娟脸色苍白的请求道。 “好，好，送你去医院。你别动，千万别乱动。”梁建国起身快速离开。 翻找出王大夫给留的药片，走来走去，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询问一下这种情况该如何缓解。他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放下了听筒，人已经醒了过来，就说明没事，或许就是这次药量太大产生的副作用明显，下次给她吃少点，应该就不会这样了。 第286章 豢养的金丝雀 梁小红觉得这次的交易自己还是亏了。虽然梁建国给了她永业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可在眼下这个关口自己压根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要不然所有的枪口都得指向自己。让人办事是得花钱的，梁建国给的那只百达翡丽她换了钱打点关系封口，也没剩下多少。她得到的还只是那半分之二十的股份。 周凯已经明里暗里套了好几次话，显然对她是怀疑的。就连回家也有人跟踪，也不知道是周凯的人，还是公安局的人。 她现在做什么都得谨慎小心，拿了股份也不敢张扬，日子过得实在是太憋屈了。 这两日梁建国没有联系过她，也不知道杨丽娟醒来有没有闹。她那性子倔不说，动手能力还强，若是让她跑出来，那可真是…… 想到这她不由得冒了一层冷汗。自己这么些年打拼的前途的地位可就毁于一旦了。这么想来，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还是太少了，这笔买卖的风险太大了！ 那是个活人又不是死物，总不能藏一辈子吧？ 不行，自己得亲自去看看才能放心。要真闹得厉害，就不能不心硬了。自己走到今天不容易，绝不能因为她就毁了！ 她哥也算是有手段的，只是面对杨丽娟难免心软。杨丽娟又是个狡猾的，别三言两语迷惑了他跑了出来，一旦真相曝光，他们兄妹两个便会万劫不复，所有的风险苗头必须消灭在萌芽之初。 天擦黑时，梁小红赶到了山庄。 梁建国在书房处理文件，这两日他没有回公司，但助理会把重要事情汇报给他。虽然不在公司，很多事情还需要他拍板才能定夺。 “哥。” 梁建国嗯了一声，放下手头的工作抬头看她，皱眉道：“这几天风声紧，不是给你说没事别联系我吗？怎么还跑过来了？没有尾巴吧？” “我不放心，过来看看。我来的时候特意绕了远路，没有尾巴跟着。”梁小红道。 “有什么不放心的？” 梁小红没有着急回答他，而是问道：“杨丽娟人呢，应该早就醒了吧？闹了没有？” “醒了。没闹，她很乖的。”梁建国微笑道。 “乖？哥，你可别是被她给骗了！我专门跑一趟就是要跟你提个醒。我知道你现在很喜欢她，可千万不要被她的三言两语哄骗了。女人的报复心都是很重的，之前你那样伤她，如今她又是陈陆的老婆，她绝不会是心甘情愿跟着你的。你别听她说了两句甜言蜜语就放下了戒备，如果让她逃出去，那咱们可就完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儿！”梁小红沉着脸，十分严肃的说道。 男人一旦喜欢上一个女人简直就没有了智商，别人说点甜言蜜语就把他哄得找不到北了！杨丽娟的性子她可太了解了，乖？怎么可能？ “你找我就是说这事儿？”梁建国不慌不忙的把钢笔收好，笑道：“你就这么不相信你哥？” “我不是不相信你，如果是别的女人我还放心。可杨丽娟不一样，你喜欢她，她说的话做的事儿就会影响你的判断，我是怕你被她耍了。她鬼点子多，又不服输，不得不防。” 梁建国笑着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她的确跟别的女人不一样。第一次醒来的时候，差点就用瓷片把我划伤了。” “你看，你看我说的怎样？她是绝对不会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的。你打算怎么办？绑着她捆着她？总不能把她关一辈子吧？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这么闹总有一天要捅出篓子来的！她敢划伤你，等你不在的时候，说不定就逃出去了呢？风险太大了！”梁小红觉得有些棘手，虽说现在还没有出什么岔子。可时间久了，谁能保证呢？ “好了好了，别抱怨了，我带你去看看她。”梁建国语气轻松道。 梁小红一脸无语，不明白她哥哪来的自信说杨丽娟乖。 她 跟着梁建国到了杨丽娟休息的卧室，屋内没有开灯，墙上的壁灯散发着昏暗柔和的光芒。借着微弱的灯光，梁小红看到杨丽娟静静的躺在床上，呼吸轻柔。 乌黑的秀发披散在藕粉色的绸缎枕头上，衬得她面庞细腻柔和，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栀子花。 “哥，她这……”梁小红一脸的不可置信，她这是屈服了？ 梁建国伸手按下开关，屋内的光线瞬间亮了起来。 梁小红这下才看清杨丽娟的真实状况，脸色是不正常的苍白，额头上还冒着细密的汗珠儿，有几缕黑发贴在脸颊上。 梁建国拿过毛巾，侧坐在床头，伸手替她轻轻擦去额上的汗珠儿，又帮她把露在外面的手放进被子里，动作柔和，就像是在触碰一件价值不菲的艺术品一样。 而在整个过程中杨丽娟都没有睁开眼睛。 梁小红心里一惊，“哥，你给她用安神药了？”要不然她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不是安神药。是一种可以损伤脑神经的药，吃了慢慢就会忘记很多事情，挺有效果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对身体有损伤，前两日我给她用的分量重了点，她四肢无力连床也起不来，水杯都端不起。”梁建国道。 “啊？这，别再把她给弄瘫了。”梁小红于心不忍道。 “不会，这两日我已经减轻了分量。很有效果，她连我都认不得了。只要这药不停，她就会完全忘记了之前的事情，我说什么便是什么。等过上几年，陈陆说不定就放弃找她了，到时候我再领她出去，我们就还是一家人。”梁建国温柔的把玩着她的秀发，笑道。 梁小红现在可算是明白为何她哥那么淡定了，杨丽娟这种情况逃出去根本就不可能。她还真是低估了他哥的心硬程度。她要飞，他就剪断她的翅膀，彻底让她沦为他圈养的金丝雀了。 “是我多虑了。哥，那这一次你对她好点吧。”梁小红道。 “那是自然。”梁建国眼神缱绻，声音温柔，就连动作都十分柔和，就像是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一样。 梁小红看着他心满意足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发酸，她哥是得偿所愿了，可自己呢？她追着他走了这么久，他也从未回头看她一眼。 再看他温柔缱绻的样子，只觉得心里堵得慌。既然他已经有了对策，自己也没有必要再冒风险跟他接触了。 “哥，那我就走了。这段时间你自己谨慎些，我就不再联系你了！” “行，我送你出去。”梁建国道。 “不用，你陪，嫂子吧！”梁小红说着就退了出去，很快离开了山庄。 第287章 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找人是一件极其磨人的事情，更何况是一点儿线索和头绪都没有。报纸也登了，寻人启事也张贴了，可杨丽娟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陈陆除了每日寻找杨丽娟的下落，还要兼顾两个孩子的情绪，不能让他们知道实情，只能哄骗他们妈妈出差要离开一段时间。可是纸包不住火，他们迟早会知道的，这对俩个孩子的打击太大，陈陆不得不随时关注孩子的情绪变化。 工厂里虽然有雷子盯着，但有些决策还需要他去做。 短短几天的时间，陈陆整个人就瘦了一圈，眼底都是乌青，好像是生了一场重病一样。 “陈陆，你必须要好好休息。再这么下去，你身体会垮掉的！你要是倒了，家里怎么办？你妈怎么办？两个孩子怎么办？”杨力十分严肃的说道。 “放心吧，我没事。有消息了吗？”陈陆问道。 “没事？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你现在什么样子？”杨力从桌子上拿过来一面镜子直接怼到他脸上，“你自己看看你还像个活人的样子吗？” “别这样。”陈陆无奈笑着把镜子反面扣在桌子上，不用看他都知道自己的脸色很难看。 “你再这样熬下去迟早得猝死！你死了倒清净，可家里怎么办？你都不想想？事情已经出了，我们也在尽力寻找，你要是再不保重，家就得散了！就算你要找她，也得养好身体！”杨力拍着桌子，两手撑住他的肩膀，“我说话你听见了没有？哪怕是吃安眠药你也必须得睡觉了！” “听见了，一会儿我就吃药。你先告诉我，找到线索没有？”陈陆追着问道。 杨力叹了口气，道：“这几日走访有几个疑点，出城的路上有人曾听见喊救命的声音，是从出租车上传出来的，但车速快，什么也没看清楚，也或许是听错了也不一定。” “哪怕只有一丝的希望也不能放弃！”陈陆急声道。 “这个你放心，我们已经开始排查了。我跟你说这些，是为了让你养好精神，别到时候找到丽娟你人又垮了！”杨力道。 “放心吧，我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清楚。你赶紧去忙吧，我现在立马就休息。”陈陆道。 杨力却是不相信他的话，拿出买来的安眠药倒出两片给他，“把这药吃了去睡觉，看着你睡着我就离开。” 陈陆知道肯定是母亲托了他来劝自己的，也不多说什么，拿过药片直接丢进嘴里干咽了下去，然后走到床前躺下，“这下行了吧！” 杨力把药瓶放在书架高处，道：“药我给你放这里，走了。”说完过去贴心的把窗帘拉上，出门后把门关上。 黄婉青一直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见杨力出来，站起身，低声道：“睡了吗？” 杨力点了点头，道：“我让他吃了两片安眠药。” 黄婉青叹了口气，道：“真是太麻烦你了。我实在是拿他没办法，这样成天的熬着，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 “黄姨，你也别太担心了。陈陆一向稳重，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不会任意妄为的。” 黄婉青点了点头，一脸担忧道：“丽娟还是没有一点儿消息吗？一个大活人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 “线索的确是少，但是我们肯定不会放弃，一定尽快把人找到。”杨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样的话安慰，他也知道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不能减轻家属的痛苦，可除了这些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黄婉青知道他尽力了，也不想再说什么逼迫的话，只能祈祷苦命的儿媳妇能化险为夷，尽早回家。 “黄姨，那没事我就先走了。”杨力道。 黄婉青送他出门，看着他骑车离开。 杨丽娟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睡了几日，只觉得整个身子都像是被掏空了一样，虚脱到连起身都困难。脑子完全是混乱的状态，但凡动一下就天旋地转，根本起不来床。 这几日，她总能看到一个带金丝框边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很温柔，说话也很温柔，他说是自己的丈夫。 她却是不信。 真要是自己的丈夫，自己病得这样，他为何不送自己去医院呢？ 虽然她什么都记不起来，可总感觉不对劲，伺候自己的几个保姆不对劲，说是自己丈夫的男人更不对劲。他眼神是温柔，可有意无意的靠近却让她很反感。她只是记不得许多事情，又不是没有感知，她从骨子里厌恶这个男人，这种直觉不会错的。 而且自己到底是什么病症，为何迟迟不见好？那些药真的是治病的吗？ 门开了，李妈端着托盘进来，白瓷的托盘上放着一小堆药片，一个搪瓷的小杯子，一个小碟子里放着腌制的蜜枣和冰糖。 “夫人，吃药了。”李妈笑道。 “放着吧，我一会儿再吃。”杨丽娟有气无力道。 “吃药的时间可不能错过了，我扶你起来。”李妈说着就过来伸手扶她。 杨丽娟虚虚打开她的手，“我说了不想吃。” 李妈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讪笑道：“夫人，你别为难我，梁总如果知道你没有吃药会生气的。” 算了，如果让他过来盯着，自己更没办法做手脚了。 杨丽娟撑起身子，抓过那几片药直接丢进嘴里，水也不喝，直接躺倒在床上扯起被子把头蒙住。 李妈见她喝了药，笑道：“夫人要是苦的话赶紧含一块冰糖要不然吃一颗蜜枣就不苦了。” “出去！”被子里传来杨丽娟瓮声瓮气的声音。 李妈退了出去。 杨丽娟松开手，几片药完好无缺的躺在手掌心。她爬起身，掀开床垫，把药片沿着缝隙直接丢进床底。 接下来的时间，但凡保姆让她吃药，她都是用这招瞒天过海。 自从断了药，她整个人的精神开始好了起来，头也慢慢的不眩晕了，四肢也有了力气。估计是之前吃的药剂量太大，她的记忆依然是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起来，连自己的名字有时候都想不起来。 那个男人依然天天过来看她，有时候天气好，还会抱着她到外面晒太阳。她当然还是装作一副蔫蔫的样子，软趴趴的由着他抱自己。 还未到晌午，阳光并没有很刺眼。可因为许久没有出过门，杨丽娟眼睛有些刺痛不适应。 梁建国温柔的抱着她走到了树荫下，她这才慢慢睁开眼睛。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把头依靠在他的肩头。 “今天天气好，出来透透气。你还没有逛过这庄园，我带你到处看看吧。”梁建国喊保姆，保姆很快推了个轮椅出来。 梁建国把她放到轮椅上，还贴心的给她腿上盖了个羊毛毯，然后推着她逛庄园。 杨丽娟惊讶的发现这庄园竟然盖在深山中，入眼所及皆是青翠。如果是散心的话，自然是个安静柔和的好去处，可对于一个被困的人来说却不是什么好消息。这代表着很难逃出去，即便是逃出了这个庄园，想要下山走到人多的地方也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前面这一大片草坪日后可以带儿子过来踢足球，或者是打高尔夫也是没问题的。”梁建国柔声的介绍道。 杨丽娟没有回应。 梁建国也不生气，推着她到一处凉亭休息。她坐在轮椅上，梁建国坐在凉亭的台阶上和她面对面，眼神温柔的看着她，“丽娟，其实我要的很简单，只要每天都能看到你，我就很满足了。你不要怕，我会一直对你好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对你好。”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你现在这样就很好，我很喜欢。” 第288章 你又耍我 杨丽娟依旧没有回应，心里却是忍不住吐槽眼前的男人果然是有问题的。自己如今这个样子，跟痴呆也没什么分别，他竟然说喜欢，不是脑子有问题吗？可见那些药是损害脑神经的，吃多了人就变傻了。 “丽娟？”梁建国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脸颊，对上她的目光，眼里是款款柔情，“看着我，你喜欢我吗？” 杨丽娟继续保持着沉默，慢慢垂下了头，一副疲惫的样子。 他并没有疑心，给她用的药就是麻痹神经的，她这样麻木也是很正常的。只是面对一个木头美人却是没什么乐趣，他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想着是不是应该给她再减少一些分量，真要是吃成傻子了，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我送你一个礼物好不好？”梁建国从口袋摸出一个大红色的丝绒小礼盒打开，里面是一只亮闪闪的钻石戒指，在阳光映照下，璀璨夺目。 他牵起她的手，戴在了她无名指上，正正好。 他笑了起来，“好看。” 杨丽娟看着手指上的戒指也微笑着。 梁建国一脸惊喜，自从来到这里几乎还没见她笑过呢。 他温柔的握着她的手，“你笑了，是不是也喜欢？你放心，以后我就对你一个人好。”他低了一下头，眼里闪过一丝狠厉，随即消散，继续道：“比陈陆还好。以后你都不要记起他，心里只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陈陆？陈陆。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一点儿相关信息，但她还是默默的记着。 李妈快步走了过来，笑道：“梁总，出来也有一会儿时间了。夫人该吃药休息了！” 梁建国低头看了一眼腕表，不知不觉在外面倒待了快一个小时。 他推着杨丽娟回屋，几个保姆伺候杨丽娟吃饭。 李妈把药分好放在托盘上准备端进去，梁建国挡住，把每一样药都拿走了一半，这才让李妈端进去。 不多时，李妈端着空托盘出来。 梁建国看了一眼，道：“药都吃了？” “是，夫人已经睡下了。”李妈道。 “行了，你们也去休息吧。”梁建国摆了摆手，道。 几个保姆退了出去。 梁建国在沙发上坐着看报纸，看了一会儿又丢下，抬腿往杨丽娟住的卧房走去。 保姆离开之后，杨丽娟依然把压在舌根的药吐出来丢进床底，然后扶着墙锻炼走路。从一开始的走两步就头晕目眩，到如今，她几乎已经可以行动自如了。手脚虽然还有些发软，但也影响不大。 她睡觉的这段时间没有人会进来，所以正好可以观察一下地形，一旦有机会必须抓住逃走。她趴在窗户上往外看，她住的房间在二楼，窗户没有装防护栏，这倒是方便了她。等过几日，力气再恢复一些，从二楼窗户溜下去也不是难事。 门外有浅浅的脚步声传来，杨丽娟吓了一跳，走到床头已经是来不及了，她干脆仰头直接倒在床上，随手把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造成睡觉不老实的假象。 她心砰砰砰跳着，生怕他看出什么异常。他虽然对自己说话总是柔声细语的，可直觉告诉自己这个男人很危险，相当的危险。若是让他知道自己是装的，只怕自己就要变成真的痴呆了。 应该没有什么地方遗漏了吧？ 床塌陷下去一点儿，一只手伸了过来掀开了被子。梁建国抬手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宠溺道：“怎么睡觉这么不老实，床头都睡到床尾来了，再滚要掉下去了。” 说着话一手搂着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又移回到床头，让她枕在枕头上。他则侧着身子躺在一旁，温柔的看着她。 杨丽娟微微皱着眉头，慢慢睁开了眼睛，眼底带着一丝委屈，把头往他胸前靠了靠，低声道：“头疼。” 梁建国愣了一下，伸手把她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满眼心疼，“没事，再过段时间就好了。我知道你难受，好好养着，会好的。” 看来这药对她身体伤害的确是太大了，疼得她都睡不着，满床打滚了。 “我在这陪着你。”梁建国两只手替她轻轻揉着太阳穴，“这样有没有舒服点？” 杨丽娟把脸埋在被子里，暗暗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赶紧走吧，一天待在这里难道不用赚钱生活吗？ 梁建国不知道她都想些什么，帮她揉了一会儿，又摸了摸她顺滑的头发，往下滑触碰到她小巧圆润的耳垂，他眸色不由得变深了。 自从她来到这里，这还是两人最亲密的时候。 他两手压在了她的肩头，慢慢的靠了过去。 杨丽娟猛地一惊，双手本能的将他推开，惊魂未定的看着他，“你，你……” 梁建国抓住了她的双手，定定的看着她，“别怕，我们是夫妻，这样很正常。别怕，我会很温柔的。” “不，不，难受，难受……”杨丽娟不停的摇着头，双手胡乱挥着。 一道闪耀的光芒飞过，杨丽娟看到了无名指上切割的钻石戒指，她手指抵着戒托，看似无意，实则用了力气朝着梁建国脸上就是一划。 梁建国知道她如今神智不清，四肢无力所以没有防备，等感觉到面颊上火辣辣的疼，伸手一摸，已经出血了。 杨丽娟见状开始尖叫，挣扎的越发厉害了。 几个保姆原本在外休息，听到喊叫声以为出了什么事儿，都赶紧跑了进来。 “哎呀，梁总脸上出血了。” “快，赶紧扶着去上药啊，伤口深了得去医院，要不然是要留疤的。” 吵嚷着，梁建国什么事儿也做不了，被扶了出去。 杨丽娟蒙着被子，浑身颤抖，听着屋里清净了，目光变得清冷起来。 伤口细长，从面颊直划到了耳垂，像是在脸上打了一道红线，微微红肿。他拿着棉纱布按着，眼神晦暗不明，自己送了她钻石戒指，她可倒好，直接给自己毁容了。 是不是自己对她还是太宽容了？就算痴呆又如何，只有让她真正成了自己的人，总有一天她会适应的，培养什么感情！简直就是浪费！ 血还在往外渗，梁建国的眼神越发的冷了！ 突然他直接丢掉纱布，大跨步走了出去，脸上的血蜿蜒而下，流的满脸都是。 屋外站的几个保姆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 梁建国看都没有看她们一眼，大跨步朝着杨丽娟卧房走去。 门被大力撞开，梁建国脸上的伤口不断往外冒血，顺着脸颊把脖子和白衬衣都染红了。 他一把抓住杨丽娟的手腕，恶狠狠的盯着她，一字一字往外蹦，“杨——丽——娟！” 说着话他猛地低头就亲，杨丽娟大惊，也顾不上什么韬光养晦了，本能蜷腿，一脚蹬在了他下半身。梁建国疼得龇牙咧嘴，咬牙切齿道：“杨丽娟，你又耍我！” 杨丽娟翻身从床垫底下摸出一把不锈钢的叉子，直接就抵在了他脖子上，“再动一下，我叉死你！” 这几个动作下来她出了一身的汗，手都有些发抖，她尽量把身体压在他身上，这样能减轻体力消耗。 “李妈，李妈！”杨丽娟大叫。 几个保姆跑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吓得脸色惨白，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车钥匙拿过来！”杨丽娟说着就把叉子往梁建国的脖子上扎，脖子上开始出血，几个保姆吓得开始尖叫。 “不准给她！”梁建国怒吼道。 “拿过来，要不然我杀了他！他要是死了，你们也脱不了关系！”杨丽娟叫道，因为激动，双眼都布满了红血丝。 她一手拽着梁建国的衣领，靠着他的身体一路下了楼，直接走到了轿车旁边。 李妈拿了钥匙跟上来，犹犹豫豫的。 第289章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杨丽娟手下一用劲，叉子直接没进去了一半，梁建国浑身颤抖，没想到她下手这么狠，随即眼神变得狠厉，叫道：“别管我，上来抓住她。我给你们一人五千块！” “我杀了他，你们什么都捞不着，都得去坐牢！”杨丽娟吼道。 几个保姆毕竟是女人，此时早已经乱了方寸。她们是想挣钱不假，可不想搞下什么命案，到时候钱没捞着还要去蹲监狱。她们可都是有家庭的人，要是落了案底，底下的孩子前程不就完了吗？ 梁总虽然给的多，可他干的事儿的确是犯法的，她们还是不要助纣为虐的好。 李妈眼看着梁建国都开始翻白眼了，害怕的声音都在打颤，“别，别插了，给，给你钥匙。” “把车门打开。”杨丽娟冷声吩咐，这时候梁建国还没有完全失去反抗，自己不能有丝毫大意。再要落他手里，自己只怕得挫骨扬灰。 等李妈颤颤巍巍的把车门打开，钥匙插好，杨丽娟一脚将人踹开，飞快的钻进车厢把门锁上。 梁建国发了疯一样的拍车门，也不管脖子还在流血，挡在车前，“杨丽娟，开门！” 杨丽娟直接发动车子，脚踩油门，猛打方向盘把梁建国甩在了一边，扬长而去。 “杨丽娟！”梁建国追了两步，跌倒在地上，他怎么都没想到杨丽娟居然会开汽车。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梁小红虽然隐瞒的很好，可她控制不了所有人。哑巴是个嗜赌如命的人，早先就在周凯开设的地下赌场欠了不少钱，安分了一段时间又开始活跃。 一个赌徒突然有了一笔巨款，实在是不能不引人注意。高斌把人按住之后，用了点手段才套出了杨丽娟的下落。 周凯立即让高斌找到陈陆，告诉他知道了杨丽娟的下落。 “在哪里？”陈陆迫不及待的问道。 “梁建国在山上有一个私人山庄，十分隐蔽。我已经从哑巴嘴里套出地址，现在就去救人。”周凯道。 “我也跟着去。”陈陆一刻都等不及，跟着高斌上车，临走的时候将这消息告知了杨力，让他安排警力上山。 一众人赶到半山时，山路上下来一辆黑色的轿车，车速很快，开得却不是太稳当，车身擦着山体，一侧的车身都磕碰的不像样子。 高斌眼尖，喊道：“娟子！” 陈陆摇下窗户，将身体挂在窗外大喊，“丽娟，停车，快停车！” 杨丽娟似乎没有听见，依然保持着高速朝着山下冲去。 “太危险了，这么快的车速会冲下悬崖的！”高斌道。 “停车！” 高斌把车停下，陈陆让他下车，然后直接掉头开车去追杨丽娟。 “喂，你怎么把我丢下了！”高斌急得跟在后面跑。 陈陆把车速提高，很快就追上了杨丽娟。他开靠在悬崖一侧，慢慢逼近，大声喊道：“丽娟，停车，停车，危险！” 杨丽娟看了他一眼，想不起来，也不敢停车，怕他是梁建国的人，高声喊道：“我不会停车的，你让开，我要去派出所！再追，我就要撞你了！” “好，好，我不追你。派出所的人就在山下，你慢慢开，我不追你。”陈陆见她情绪激动，也不敢再刺激，高声安慰道。 他开始慢慢降低车速跟在她身后，不敢追得太紧。 杨丽娟从后视镜中看到他真的放慢车速不再追着自己了，但她依然不敢放松警惕，没有减速继续朝着山下开去。 开了大约有十分钟，听到有警笛声，她激动的手都打颤，有些抓不稳方向盘，脑子也有些迷糊。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她死命的咬住嘴唇，嘴角都渗出血来。 等看到警车，她慢慢降低车速。虽然车是停了下来，可她连拉手闸的力气都没了，眼睁睁的看着车从坡上往下滑。 “快，把车挡住！”杨力推开一旁的同事，把警车直接横在了路中间。 陈陆停好车，打开车门就奔了过来。 隔着车窗看到杨丽娟已经软倒在座位上，车门又拉不开。他从一旁搬来一块石头，脱了衣服隔在玻璃上砸开口子之后，直接上手撕开车窗，从里面打开了车门。 “丽娟！” 陈陆把人从里面抱出，只见她衣服上沾染了不少血迹，嘴角上也是血。 “赶紧送医院吧！”杨力喊道。 陈陆把人抱到车上，警车挪开，他送杨丽娟去医院，杨力则带着人上山抓人。 杨丽娟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 “妈妈，妈妈……” 看到杨丽娟醒来，妮妮和虎子哭着扑过来，抓着她的手死活不松。 黄婉青也忍不住抹泪，这几天也不知道她受了多少苦，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陈陆轻轻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发，一脸隐忍道：“好了，妈妈刚醒，不要惹她伤心了。你们和奶奶回家去，爸爸留在这里照顾妈妈就好。” 杨丽娟失踪这段时间，家里简直乱套了。俩孩子最后也没瞒住，成天哭喊着要妈妈，白天哭晚上也哭，几乎都睡不成觉，所有人都是严重失眠。 “不走，我要看着妈妈！”虎子倔强的看着陈陆。 妮妮虽然没有说话，但也没有起身，他们再也不要离开妈妈身边了。 黄婉青道：“就让他们在这吧，他们回去了也待不住。” “你们留在这里可以，但是得答应爸爸现在就去睡觉。”陈陆指了指隔壁的床铺，说道。 俩人抿了抿嘴，答应了下来，乖乖走到隔壁床上躺下。 陈陆把帘子拉上，轻声道：“好好睡一觉，妈妈就在边上。” “好的，爸爸。” 黄婉青握着杨丽娟的手，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陈陆。”杨丽娟轻轻叫了一声。 陈陆立马走了过来，看着她柔声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杨丽娟看着他似曾相识的眉眼，却丝毫想不起来，还有眼前的妇人，她能感受到他们没有恶意，可她是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包括刚才喊自己的两个可爱孩子。 “对不起，你，你们，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苍白的脸上漾起淡淡的笑，仿佛在一汪湖水泛起一圈圈的涟漪，柔和而美好，又带着淡淡的忧伤。 “这，这是怎么回事？”黄婉青一脸震惊的问道。 第290章 恨不得杀了自己 “没事，别怕。”陈陆拍了拍她的胳膊，一脸温和的说道：“你只管养好身体，什么都不用操心。” 杨丽娟望着他淡淡的笑，眼里满是迷茫，还有一丝戒备。 黄婉青见状也不好再多问，以免刺激到她。 “杨丽娟家属到医生办公室来一下。”护士进来说道。 “好，马上来。”陈陆起身，“你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就离开了。 “丽娟，你想吃点什么？妈给你去买？”黄婉青问道。 杨丽娟摇了摇头。 “那再睡一会儿。”黄婉青替她把被子掩好。 “杨丽娟家属是吧？”医生扶了扶黑色边框眼镜，一脸的严肃的看着他，从桌子上拿过化验单又看了一眼，道：“她的化验结果不太理想。” 陈陆浑身紧绷，一颗心像是沉到了湖底，沉声道：“大夫，我爱人她身体……” “哦，你不要误会。她身体健康方面没有问题，从她的血液化验结果来看，摄入了大量损害神经的药物，这些药物会导致她记忆紊乱，痴傻，这些伤害是不可逆的。所以她很有可能会反应迟钝，记忆力减退，包括行动也会变得迟缓，四肢无力。” “没有办法解决吗？” “损害已经造成，只能说是加强锻炼，或许有可能恢复。她如果醒来的话，就可以回家了，住在医院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回家养着，在熟悉的环境中说不定还能恢复的好一些。”医生例行公事的说着，不带一丝感情。 陈陆没有继续追问，他知道医生说的实情。他们见惯了生死，早已经看淡了一切，如果住院有效果的话也不会提议让出院的。 “好，我们今天就办理出院。但是这个化验结果得麻烦您给写一个详细说明，我得送到派出所去。”陈陆脸色阴沉的可怕，沉声道。 “可以，没问题。” 陈陆走出医生办公室，一拳砸在墙面上，渗出丝丝血迹，他真是恨不得杀了自己！ 都是他没有保护好丽娟，让她再一次被梁建国伤害！难怪昨天她开车从山上冲下来的时候看见自己也不敢放慢速度，她不认识自己了！他甚至不敢去想这十几天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陈总？” 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陈陆回头，见是厂里的会计李菲，收回手，道：“来医院看病人？” “哦，是。陈总，你手没事吧？”李菲关切的问道。 “没事，你忙你的。我先走了。”陈陆说完就直接离开了。 李菲望着陈陆远去的背影，扁了扁嘴，心里一阵失落。听厂里的工人闲暇时提过陈总的老婆，说别看她如今是风光无限的演员，她之前结过婚的，就连两个孩子都不是陆总亲生。 陈总如今可是越州最年轻的明星企业家，配现在这个媳妇儿是有点儿屈才了。前段时间杨丽娟突然失踪，一点儿音信都没有，好多人都传言她是跟某个大老板跑路了。 听到这个传言她还挺高兴的，想着自己年轻漂亮学历又高，在厂里又经常跟陈总接触，要是杨丽娟真的不回来，或许她就有希望了。 还没献几天殷勤，就得知杨丽娟找到的消息。她原本是不知情的，可她的二叔在医院工作，所以陈陆一来医院她便得到了消息。为了不显得那么突兀，她强忍着昨天没有来，今天才来医院看情况。 他刚才那样痛苦，难道是杨丽娟情况不好吗？这女人也真是的，都消失了还能自己跑回来，真是讨厌！ 李菲提着自己的小包一路来到医生办公室，探头往里看了看，只有自己二叔李江在。 她蹑手蹑脚走过去，伸手去捂李江的眼睛，笑道：“猜猜我是谁？” 李江拉下她的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笑道：“别闹，这是在医院不是在家里。” 李菲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笑嘻嘻的看着李江，假装不经意的问道：“二叔，陈总的媳妇儿杨丽娟怎么了？” 李江闻言脸色严肃起来，抱着胳膊盯着侄女儿看，“李菲，你老实告诉二叔，你为什么对这个陈总这么上心？上次陪他来医院就诊，理由是他是你老板。这次呢？” 他这个侄女儿一向是心高气傲，平日里介绍了多少相亲对象都看不上眼，如今竟然对一个结了婚的男人这么上心，他这个当叔叔的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哎呀，什么上次这次，就是老板嘛，我是下属，关注老板不是很正常嘛！我就是随便一问，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李菲随意拿起桌子上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毫无章法。 她虽然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可耳朵已经是烧得通红。坠入情爱的人总是盲目的，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其实外人一眼就看得出来，更何况她的演技如此拙劣。 “菲菲，你是个优秀的女孩子，我们老李家也算是书香门第，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可以给二叔说。我身边有不少来医院实习的医学生，都十分优秀。得空了，介绍你们认识认识？”李江换了个话题，以免侄女尴尬。 “我不喜欢医生。”李菲手下用力，圆珠笔将纸戳了个窟窿。 李江笑了笑，道：“不喜欢医生呀，那没关系，你二婶学校也有不少男老师呢，总有你喜欢的类型。” 李菲把笔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咬了咬嘴唇，“二叔，你这是干什么？生怕我找不到对象啊！我就是随便问一问，你又说这么多！” “好好好，我不说。至于你刚才的问题我也不会回答，他媳妇儿怎么样跟你也没有关系。你要是没事的话就走吧，我还要值班呢。”李江摆了摆手，开始赶人。 李菲重重的哼了一声，扭身就走了。 李江无奈的摇了摇头，女大不由人，他也不好把话说得太重。如果她能想通最好，想不通自己就得找大哥谈一谈了，总不能由着她的性子胡来，到时候毁了自己的名声不说连带着李家都要被人指指点点。 李菲跑出医生办公室，躲在暗处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自己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看来再去问二叔他也不会说，但是没关系，医院里又不止他一个人，找别人问也是一样的。 陈陆办好出院手续回到病房，杨丽娟和俩个孩子还在睡觉。 黄婉青低声道：“去了这么半天，医生怎么说的？丽娟没事吧？” 陈陆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黄婉青见他脸色很不好，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看，“小陆？” “医生说今天就能出院，我已经办好出院手续了。”陈陆道。 黄婉青越发的不解了，“能出院那就说明丽娟好着呢，你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难道还有什么事情不能跟妈说吗？” 陈陆咬着嘴唇，眼角渗出泪来，极力控制着情绪压低声音道：“我真恨不得杀了我自己！梁建国那个王八蛋给丽娟用了大量损伤神经系统的药，对她身体伤害极大。不仅是记忆力减退，连带着身体都亏损的厉害，手脚发软无力，连日常行动都成问题。那天我怎么就没有看住她，让她着了梁建国的道！” 黄婉青也气的脸色铁青，可如今再气再后悔也没有用，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懊悔也无济于事。 “这么严重那为什么还要出院？” “损伤已经形成，用药也无济于事。医生建议出院回家休养多加锻炼，住在医院也没有什么效果。我想还是回家休养会好一些，每隔一星期我带她来医院复查。”陈陆道。 黄婉青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家里怎么也比医院方便些。”她伸手摸了摸杨丽娟的头发，一脸心疼，“我就说这孩子怎么这么嗜睡，精神头也不足。哎，这个梁建国真是作孽！这一次绝不能放过了他！” 第291章 亲密接触 陈陆才把杨丽娟接回家安置妥当就接到了杨力从派出所打来的电话，说梁建国想见面跟他谈一谈。 “我马上到。”陈陆重重挂断电话，带上医生开好的化验结果说明赶往派出所。 杨力在派出所门口站着，看到陈陆过来，立马上前将他现拉到办公室。 “缓一缓，等一会儿再去谈，先喝口水。”杨力的真实目的并不是让他喝水，而是让他缓和缓和情绪，以免进去再把梁建国给打死了。 他想不明白梁建国为什么还要跟陈陆见面，事情闹到这一步，不见面他还能免受皮肉之苦，见了面陈陆控制不住情绪，肯定是要动手的。 陈陆把化验说明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我不喝水，我现在就要见他。” 杨力抽过化验报告说明看完了之后，道：“这件事他已经如实交代了。杨丽娟昏迷期间，他给她喂了三倍的药量，这些药是有损神经系统的。后来杨丽娟应该是有所察觉，瞒天过海没有再吃药，这才趁机逃了出来。” 陈陆一拳重重砸在桌子上，低声叱骂道：“他就是个畜生！” “他涉嫌绑架囚禁，故意伤害，这次是绝对逃不掉了！我不知道他要见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你一定要控制好情绪，不要跟他动手，自有法律制裁他，不要再节外生枝。”杨力提醒道。 他又把水杯递到他面前，“喝水。” 陈陆面色阴沉，没有说话，接过杨力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一口，然后重重搁在桌子上，“带我去见他。” 杨力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道：“走吧！” 审讯室里梁建国一脸颓废的靠坐在墙角，耷拉着头，一身高定的西装被蹭得皱皱巴巴，完全看不出它原本应有的高贵和价值。 听见脚步声，他微微抬了一下头，随即又低了下去。 他脖子上缠着纱布，脸上也缠着纱布，金丝框边的眼镜随意耷拉着，狼狈不堪，两只手带着手铐放在身体一侧。 陈陆一进来，火气根本压制不住，抬手就要打，杨力死命拦住，“刚才怎么和你说的，你要是控制不住自己就走！” 陈陆挣脱开，面对着墙急促的喘息着，一拳砸在墙面上。 “起来！你不是要跟陈陆谈话吗？人已经来了，站起来说话。”杨力声音严厉的说道。 梁建国靠着墙慢慢站起身，咧了咧嘴角，“杨警官，我能不能单独和陈陆说会儿话？” 杨力冷笑，“只要你不怕被打死，我是无所谓。你别想耍花招，逼得陈陆跟你动手，好取保候审？算盘还打得挺精！” “我无所谓，就是想谈一下杨丽娟在我那的具体情况，只要陈陆不嫌弃多一个人知道，我无所谓的。”梁建国一副泼皮的样子说道。 “住口！”陈陆呵斥他住嘴。 这种事情对于男人而言是伤自尊的，即便是面对最好的兄弟。 “我就在外面，有事大声喊。”杨力拍了拍陈陆的胳膊然后走了出去。 “梁建国，你还是不是人？”陈陆抓住他的衣领直接把他推到墙上，高举着拳头，眼里满是怒火，“你怎么忍心伤害她？” 后背重重磕在墙上，五脏六腑都震得生疼，梁建国却是笑了起来，“你这么生气，到底是恨我伤害了她的身体，还是恨我跟她亲密接触了？我碰她，你嫌弃了？” 陈陆丢开他，强忍着没有动手，“杨力说的对，你会为你做的事情付出代价！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你等着蹲监狱吧！” 陈陆说完就走，不想再听他胡说八道下去。 梁建国追上来，拉住陈陆的胳膊，卑微道：“陈陆，你等一下！我是真心想跟你谈的，刚才我就是胡说八道的，我没有动过杨丽娟。我愿意尽我所有补偿你们，你能不能出具一个谅解书，我是诚心的。” “白日做梦！”陈陆一把甩开他的手，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梁建国还在屋里叽里呱啦的叫喊着什么，陈陆都不管，他是绝对不会跟他谈条件的，他那样的人渣就该一辈子待在监狱里改造，不要出来祸害人！ 杨力站在不远处来回走动，以防有什么突发情况，见陈陆出来，立马走过去问道：“他跟你谈什么了？” “他就是个疯子！想让我出具谅解书，简直是白日做梦！我要求重判！”陈陆沉声道。 杨力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道：“放心吧，这次他肯定逃不了，数罪并罚，至少得判个无期。” “判死刑都不为过！” 杨力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四下里看了一下，然后把他拉到一处僻静地，道：“有个事儿跟你说一下，算是这件坏事里的喜事。” “什么？” “我们追到山上的庄园时，除了梁建国还有三个保姆。从杨丽娟被带到庄园，她们就一直在跟前伺候。这三个人胆子小，一问就什么都交代了。人是梁建国的妹妹梁小红送过去的，送去的时候就给喂了安眠药。期间杨丽娟清醒过，摔了碗，拿瓷片差点把梁建国给划了。梁建国这才趁着杨丽娟昏迷期间给她喂了损伤神经系统的药，他喂得量大，杨丽娟头疼得厉害，整天昏睡，最后连人都不认识了。他大概是想挽回杨丽娟的心，所以就骗她说他们是夫妻，对杨丽娟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这期间，他并没有和杨丽娟睡在一个房间，所以……” 陈陆抬手打断他的话，“别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件事中丽娟完全是无辜的，她遭受这无妄之灾，实在算不得什么喜事。不管她发生过什么事情，她都是我的妻子。做错事的是梁建国，跟我的妻子没有任何关系！” “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杨力抬了一下手，扭过身子不再去看陈陆，也不继续说了。 “别这么说，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陈陆知道他也是好心，也不忍把话说得太重。 “行了，我们多年的兄弟我还不知道你吗？没往心里去！”杨力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继续道：“后来应该是丽娟发现药有问题，偷偷的把药停了，那些药片全在床底下找到了。已经送到医院去做检测，等检测成分出来，或许能有相对应的治疗方案。梁建国脸上被划了一道很深的伤口，算是毁容了。脖子也被叉子刺了很深，刺在了血管上。梁建国也是命大，如果拔出来的话，等不到我们抓住他只怕就会失血过多致死。丽娟，她真的很勇敢。” 陈陆点头，眼神落寞，“我知道她一直很坚强，独立，勇敢，反倒是我，什么都做不了，真是没用！” “干嘛这么说自己？那梁建国隐藏的那么深，谁能知道他竟然在山上还有一个庄园。你要照顾家里，还要顾着厂里，里面忙活，还要找人，所有的压力都担了，怎么说是什么都没有做呢？发生这样的事儿谁也不想，你别太自责了！好在丽娟没事，只要好好休养，肯定能恢复的。”杨力安慰道。 “好，借你吉言。不说了，我先回去了。” 杨力把他送到派出所门口，看着他离开。 梁小红跟在周凯身边几年，人也变得十分机警，当发现哑巴一天都没有露面之后她就怀疑是出事了，立马就打电话，可惜那边电话却是没人接了。 大难临头各自飞，她也顾不上去看她哥什么状况，收拾了东西就先跑路了。 绑架的罪名不小，她可不想蹲大牢。 梁父梁母自从搬到儿子之前的单元楼之后，除了女儿过来看过他们一回，儿子是一次都没有来过。他们真是心寒，也不知道养这儿子有什么用。 在外和其他老头老太太聊天俩人除了给儿子脸上贴金还是贴金，可这私下里别提心里有多苦了。 第292章 都折在了她手里 “老头子，你去地下室拿点米上来。”梁母甩了甩空袋子，嘟囔道：“这小红又多少天没有来了，家里连米都没有了。” 她在厨房做饭，水都接好了却发现米袋子空了。 梁父应了一声，开始慢慢穿鞋。 “真是什么都指望不上，等你取米非得到饿死不行！”梁母一边骂一边开门准备自己去地下室取米。 梁父穿好鞋也跟着一起去。 地下室的灯不知道啥时候坏了，漆黑一片。梁父折返回去找了个手电筒来，这才下到地下室开门。 门一打开，突然听见里面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梁母下意识的抓紧了梁父的胳膊，冲着里面喊道：“去，去。肯定是有老鼠。” 梁父打着手电一照，竟然照出个人形来，吓得哎哟一声就准备跑。 “爸，妈，是我，别喊！”梁小红急声道。 听到是女儿的声音，两人才停住脚步，一脸的不可思议，“小红？你，你躲在地下室干什么？” 梁小红把两人拽进地下室，把门关上，低声道：“把手电筒灭了，别让人瞧见了。” 两人见她神神秘秘的躲在地下室，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 “小红，你这是咋了，别吓唬我们呀！”梁母颤声道。 黑暗中，梁小红后槽牙磨得咯嘣作响，呼吸也十分急促，好像下一秒就要吃人一样。 梁母也不敢多嘴了，一动不动的靠在墙上。 梁父也呆愣着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梁小红才开口道：“我一天都没有吃饭了，你们去弄点吃的，最好是干的。晚上我就走，谁要是问你们，就说没有见过我。” “你，你这……” “什么话都别问，对你们没好处！记得，不能跟任何人说见过我，来的时候也小心点，别让人瞧见了。走的时候我会给你们留点钱，够你们吃喝一段时间了。”梁小红冷冷道。 她既然都这么说了，两人也不敢再问，摸着黑离开。 进了屋，梁母赶紧就先把门反锁住，一脸惊恐的看着老头子，“小红是不是犯啥事了？怎么办？怎么办呀？要不要找建国商量一下？” “小红说了谁都不能说！你就别瞎折腾了，赶紧到外头多买点馒头，这个扛饿还能放，一会儿偷偷送到地下室去，什么都别问，也别说。”梁父道。 梁母一只手拍着胸口，靠在墙上，道：“不行，不行，我这心跳个不停，难受的不行。” “你在家歇着，我去。”梁父说完便打开门出去。 梁母慢慢挪到沙发上坐下，胡乱猜测着女儿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儿？难道是杀人了？她跟着那个什么周凯就不像是个好人，指不定背后干什么勾当呢！一天回来身边跟着几个大汉，一看就是混社会的。 这种在外头混的，迟早是要横死在街头的。 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力度很大，一听就不是自家老头子的。 梁母吓得腿都软了，这是仇家找上门来了？这么快吗？这心里头有事就是不能想，怕啥来啥！ 她趴在门缝往外看，看不到全貌，只能看到门口站了三四个身材魁梧的男人，隔着门缝看不真切，但是能清楚的看到他们身上的衣服是橄榄绿的颜色，这是警察才会穿的衣服。 “家里有人吗？” 梁母后背靠在门上，犹豫着要不要开门。自己和老头子一直住在小区，警察随便一打听就知道，如果故意躲着不开门，反倒惹人怀疑。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开门，看他们想干什么。反正他们问自己什么，自己都说不知道就行了。 打定主意之后，梁母打开了门，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问道：“你们找谁啊？” “你是梁小红的母亲？”其中一个警察问道。 梁母点了点头，道：“哦，梁小红是我女儿。你们找她有事？她不跟我们住一块儿，她住在工作的地方。” “她没有来找过你们？” 梁母摇了摇头，“两个月前来过一次，这段时间都没有来。你们找她是有什么事儿吗？” “她涉嫌绑架犯法，如果你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一定要告诉我们警察，千万不能包庇。包庇犯罪也是犯法的。”警察严肃的说道。 “我真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你说她犯啥事了？她绑架谁了？”梁母眯着眼睛，一脸无畏的问道。 “她和梁建国合伙绑架杨丽娟，梁建国已经被捕，梁小红逃脱，如果你见到她一定要劝她自首，不要做无谓的反抗挣扎罪加一等……” 后面警察还说了什么她都没有听进去，只听到梁建国已经被捕。她儿子被抓了，因为杨丽娟被抓了！ 梁母一把抓住警察的手，摇晃着，急切道：“警察同志，我，我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遍，谁被捕了？是梁建国吗？艺林文摘的总经理梁建国？我儿子梁建国？” “就是您说的这个梁建国，和梁小红是兄妹。” 梁母连连摇头，笑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警察同志，你这玩笑真是开大了。我儿子……”她拍着胸口，一脸骄傲，“那是高材生，出国留学的人才，怎么会做这种事呢？不可能，不可能的！你们肯定是弄错了！” “阿姨，既然你不知道梁小红的下落，我们就先走了。如果你见到她一定要劝她自首，第一时间报警。”警察说完就一起离开了。 梁母也不回屋，靠在门框上，嘴里直嘟囔：“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梁父提着两袋子馒头急匆匆回来，一看老婆子这样，吓了一跳，赶紧拉着她进屋。 “老婆子，你这是怎么了？嘟囔呢？”梁父把馒头放在地板上，拽着梁母的手问道。 她手冰凉的可怕，眼睛都直了。梁父凑到跟前，才听清她一直嘟囔着不可能，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你到底在说什么呀？”梁父抓着她的肩膀摇晃着，“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了？” 梁母依然摇着头，说不可能，不可能。 梁父急了，抬手朝着她脸就扇了一巴掌，“你魔怔了！” 一巴掌下去，脸上火辣辣的疼，梁母这才回过神来，一把抓住梁父的手，声音抖得跟风中的落叶似的，“老头子，儿子，儿子他……” “建国怎么了？” “他被警察抓了啊！”梁母哇一声哭出声来，身体瘫软在了地上，“他被警察抓了呀！” 梁父急得额头冒汗，“建国被警察抓了？为什么呀？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别光是哭，你倒是说呀！”一边催促一边使劲拽着她的衣领推搡，“说话呀！” “刚才有几个警察上门找小红，他们说的，建国已经被抓了，小红现在是逃犯。” “什么？”梁父头昏脑涨，差点跌倒在地上，“因为啥呀？” 他还没有从在地下室见到女儿的震惊中缓过来，就又听到了更大的噩耗。早在女儿决定跟着周凯混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可他的话没有人会听，再加上她毕竟是女儿，管不了也就不管了。只要有儿子在，那他们就是有保障的。 儿子的事业光明磊落，根本不会出任何问题。可现在他们兄妹都犯事了，而且儿子还被抓了，这不是要他们梁家亡吗？ “杨丽娟！”梁母痛苦的拍打着地面，哭喊道：“警察说他们绑架了杨丽娟！这个扫把星，怎么就跟咱们家过不去了呢？兄妹俩都折在了她手里！” “糊涂！他们绑架杨丽娟干什么？”梁父一脚将馒头踢得到处都是，“疯了，真是疯了！” “建国，我可怜的建国呀，这辈子真是毁在这个女人手里了！”梁母呜咽着，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抽空了。 梁父脸色苍白，心如死灰，只觉得这个家算是全完了，没有一点儿希望了！ 第293章 你真好 生气归生气，总不至于真就撂开手不管了。梁父把馒头捡起来装好，趁着楼道没有人，和老婆子提着馒头摸黑下到了地下室。 “小红，警察找过来了，你要是想跑就赶紧跑吧。”梁父一脸麻木的说道。 “警察找过你们了？你们没有露出马脚吧？算了，我现在就走。”梁小红抓起一个馒头咬到嘴里，把剩下的馒头塞到行李包里，提着就走。 对于他们，她是压根不信任的。 梁母一把拉住她，声音都在颤抖，“警察说你哥被抓了，是真的吗？” 梁小红愣了一下，随即甩开她的手，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对，他就是被抓了！这样的蠢货枪毙了才好！” 当初她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盯紧杨丽娟，谁知被喂了药还能让她给逃脱了！关键是连累到了自己，自己辛苦打拼的一切都泡汤了！她怎能不恨！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当初她说什么都不会参与这事儿！ “你说什么？你在胡说什么？”梁母抓着她的胳膊，抬手就往她身上打，“你咒你哥？啊！” 梁小红一把将她推到在地上，压低声音咒骂道：“我咒他怎么了？他就是个蠢货，看个人都看不住，把我都连累了！我骂他怎么了？他就是个蠢货！滚——” 她一脚踢开地上的破烂，压低帽子，拽着行李包就跑了。 只是她运气不好，刚跑到楼道口就碰上了警察，没有挣扎几下就被摁在了地上，抓去了警察局。 听着远去的警笛声，梁母瘫软在地上，哭道：“老头子，你说这可咋办呀！没法活了呀！” “该咋办就咋办，只要不枪毙总有出来的一天。他们不用操心，倒是咱们得为自己打算了。”梁父道。 梁母听他这语气是完全不管这俩孩子，任由他们自生自灭了，急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就不管了吗？” “怎么管？你能把他们能出来还是怎么样？我早就说过有多大能力办多大事，咱们就这么点本事，顶多去局子里给他们送饭，剩下的什么都做不了。他们进去之后也没有人给咱俩钱了，现在只有两条路走。一条，咱们继续留在城里头，但是得想法子挣钱，要不然怎么生活？还有就是回老家去，好歹还有几亩地，养活咱俩人不成问题。” 梁母一脸茫然，“咱回去建国怎么办？” “你留在这也没有用，你是能帮啥忙？”梁父没好气道。 当初别看他们兄妹俩个混得风生水起，他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他虽然啥也不管，可也不傻，趁着他们手头宽裕时积攒了不少，省着点用给俩人养老也是没有问题的。现在家里只剩下他和老婆子，他手里又有钱，那肯定是得听他的了。 “我，我不想走。咱们都老胳膊老腿了，还能种几年地？还是留在越州吧，哪怕是去捡破烂，也比下地轻松些。咱们先去看建国，看他有什么安排。就算是回去了，也，也没脸见人呐！” 两个孩子都坐了牢，谁还愿意跟他们打交道，那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 最后梁父还是听从了梁母的建议，留在了越州。没有办法，儿女再不成器，那也是亲骨肉，还能真就不闻不问了？再说他们都老了，也折腾不起了。 因为犯罪事实清楚，梁建国和梁小红的判罚很快就定了下来，梁建国判了三十年，梁小红判了十五年。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陈陆一手操办，没有再让杨丽娟参与进来。既然她已经忘记了这些烦心事，他不想她再起困扰。 春去秋来，杨丽娟的情况并没有好转太多，她依旧记不住昨天发生的事情，也不能长时间的走动，一天有半天的时间都在睡觉。不过她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记不住发生的事情没有关系，她可以用笔记下来，每天翻一翻，也不至于脑子一片空白。 这天她坐在院子里的石榴树底下发呆，陈陆端着一盘洗好的葡萄放在石桌上，笑问道：“一会儿要不要出去走走？” 他剥了一颗葡萄送到她嘴边，满眼都是温柔笑意，“周五我约了一个专家，我们再去检查一下。” 杨丽娟把葡萄咬进嘴里，眼神里有一丝惧怕，坚定的摇了摇头，“不想去。”这段时间她不知道看了多少大夫，西医中医，针灸中药，整个人都快变成药罐子了。 她本不是矫情的人，可折腾的时间长了，也有点受不了，看到药就发怵。 陈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没有劝解，只是笑着道：“不想去那咱们就不去。” 这段时间他带着杨丽娟看了不知道多少医院，可效果一直不是很好。是药三分毒，他也不想再给她身体增添负担，她现在这样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陈陆，你真好。”杨丽娟撒娇笑道。 陈陆坐在她身旁给她剥葡萄，笑道：“你是我媳妇儿嘛，我不对你好对谁好？一会儿我陪你出去走走。” “今天不上班吗？”杨丽娟歪头看他。他好像很少白天待在家里，她以为他很快就要出门的。 “今天休息，专门在家陪你。”陈陆又给她剥了一颗，杨丽娟摇了摇头，他自然而然的放进自己嘴里，然后取了毛巾过来给她擦手，扶着她起身。 “没那么矫情，我自己能走。”杨丽娟抓着他的胳膊借力站了起来，慢慢松手，“你看，没事吧。” 陈陆往边上走了两步，笑道：“我们就去小广场那里，好不好？” “嗯。”杨丽娟点头，然后开始慢慢挪动步子。 她每一步都走得很慢，陈陆就耐心的跟在她身侧陪着她一起走。 才刚出大门，一个人影快速的奔了过来，嘴里还亲热的喊着陈陆哥。 杨丽娟四肢原本就乏力，再加上走了一段路，她猛地从身前窜过，她一时站不稳双腿一软就要跌倒。 陈陆眼疾手快一把揽住她的腰带进怀里，“没事吧？” 杨丽娟摇了摇头。 金枝撇了撇嘴，往后撤了一步，道：“陈陆哥，可不关我的事儿啊，我没碰她。” 陈陆皱了皱眉头，道：“有事吗？” 金枝立马眉开眼笑，“没事，这不是我准备去厂里嘛，见你还没走，就过来打个招呼。陈陆哥，咱们一起走呗！” 陈陆办了电子厂，招工的时候她也去了，现在已经是一名熟练的组装工了。 “陈陆哥？”杨丽娟两只手攀在陈陆的脖子上，笑问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妹妹呀？” 金枝臊得脸通红，“我跟陈陆哥从小一起长大，叫哥怎么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就是不乐意听。” “陈陆哥，你看她！”金枝跺脚，一脸委屈。 陈陆看也不看她，淡淡道：“我今天不去厂里，你赶紧去吧，一会儿迟了可是要扣绩效的。还有，我没有妹妹，以后你跟其他人一样称呼我陈厂长，或者直接叫我名字也行，不要喊我哥了。” 金枝原以为陈陆好歹会替自己说句话，自己又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再说他们的确是从小在一个胡同里长大的，虽然没什么交情，可喊一声哥也是无伤大雅的。没想到他一点儿情面不给，直接打自己的脸。 她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拎着包撒腿就跑，迟了扣绩效那自己这个月的全勤可就泡汤了。 看着金枝跑远，杨丽娟松开陈陆的脖子，“你不生气？不觉得我是无理取闹？” “我为什么要生气？你心里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陈陆扶着她的腰，让她站立好，“还能走吗？” “有点累了。”杨丽娟有些泄气的说道。 “没事，慢慢来，会好起来的。”陈陆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打横将她抱回了房间。 第294章 你对她有偏见 金枝一天都过得不太顺当，她认为一定是早起触了杨丽娟的霉头。 她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陈陆会对杨丽娟那么好。她被前夫绑架十多天都没找到人影，这十多天还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回来又是痴痴傻傻，连人都不认识，走路都走不了，完全就是个废人。真不知道还有什么脸赖在陈家，让陈陆养着她和她的两个孩子！真要是有脸有皮，就该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躲着去，她倒好，成天在家什么都不干，就是享受！ 好几回她从陈家门口路过，就看到她躺在藤条编织的摇椅上，石桌上摆着各样的点心和水果，日子别提多悠闲了。谁家女人不用干活呀，她可真是会享福！ 她现在也到了适婚年龄，见过不少对象，可没一个顺眼的。不管是样貌还是工作，她都不满意。再看杨丽娟都成半个废人了还霸占着陈陆这么优质的男人，她心里怎么能平衡？ 哎，也是当初她妈太心急了，要不然这时候陪在陈陆身边的就应该是自己，哪能轮到她这个二婚还带着拖油瓶的女人！ 现在陈陆事业有成，自己自然是配不上，可她杨丽娟也不配！她不让自己好过，那她也别想好过！以前她风光的时候也就罢了，现在都成了个废人，居然还敢给自己使脸色，什么东西！ “金枝，发什么愣呢。”李菲在她对面坐下，递给她一块纸包的巧克力，笑道：“尝尝，我二婶去海市参加研讨会专门带回来的，还是进口的呢。” “啊？还是外国货呢？那这可太金贵了，这我不能要的，李会计。”金枝连忙笑着推辞。 这礼尚往来的，自己可没有钱回请她吃进口的巧克力。不过这李会计跟她聊天说话她还是挺高兴的，她是厂里的会计，管发工资，要是能混熟了，日后自己迟到扣绩效的事儿她睁一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 “瞧你吓得那样，就是一块巧克力而已，没那么金贵。比供销社买的好吃，你尝尝吧。”李菲说着自己打开包装纸咬了一口，“没事，吃吧，我家还多着呢，你要是喜欢我再给你拿。” “哎，那我吃了哈。”金枝喜滋滋的撕开包装，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入口绵软醇香，甜丝丝滑溜溜的，的确比供销社买的好吃，这外国货就是高级。 李菲一边咬着巧克力，一边不经意道：“我听车间女工说你和陈总家离得很近？” 金枝点头，“就在一条街上呢，每天上班我还路过他家门口呢。” “哦，那是挺近的，怪不得你和陈总熟悉呢。”李菲咬着巧克力，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李会计，怎么了？”金枝讨好的笑问道。 “没什么。”李菲绕手指玩了一会儿，又问道：“你见过陈总的老婆吗？” “她？”金枝翻了个白眼，“见过。” “你好像对她有偏见？”李菲单手撑着下巴看她，眼里满是八卦，“说说呗，我听说她是戏曲演员。” “什么戏曲演员，现在就是个废物！要不是当初她厚着脸皮求黄老师教她，她能当什么戏曲演员？陈总的妈才是正儿八经的大青衣，很有名的戏曲演员呢，她顶多就是个卖包子的命！”金枝四下看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前段时间不是被绑架了吗？十多天才找回来，脑子也坏了，之前的事儿都忘了，记性也不好，什么都记不住。也走不了路，手脚都是软的，走两步就得歇一歇，一天的时间得有半天都在睡觉。这也就是陈总脾气好，搁一般人家早撵走了，什么都干不了，要她做什么？” “真的呀？那她挺可怜的。我就说嘛，怎么就没见陈总带她来过公司。她如果这情况的话，只怕很多场合都不能出席，陈总只能一个人了。”李菲惋惜道。 “她有什么可怜的？原本就是二婚，还带两个孩子！你大概还不知道，绑架她的不是别人是她之前的男人，孤男寡女的待了这么多天，还不知道干什么了！”金枝忿忿不平道。 李菲上下打量着她，调侃道：“你怎么对人家这么大偏见呀？不会是你对陈总他……” 面上虽带着笑，眼里却是讥讽，就凭你一个车间女工难道也敢对陈总有什么想法吗？真是不自量力！ “哎，你可别瞎说。”金枝急得拉住她的手，红着一张脸道：“陈总那么优秀，我哪能配得上？我就是替陈总可惜，摊上那么个媳妇儿！什么忙也帮不上，只会在家吃软饭！现在她那样子只怕连生孩子都成问题，难道还真让陈总养着她前男人的孩子，连一个自己的孩子都没有吗？真没有见过这么自私的女人！” 她有自知之明，或许之前陈陆还是植物人状态的时候自己是配的上他的，要是当时自己心坚定一些，现在厂长夫人就是自己了，可自己没这个命。现在的陈陆，她可不敢想，只敢套套近乎，好让厂里的人知道她和厂长认识，对自己能高看一眼就算了。至于这高枝，她是不敢攀的，要是传出不好听的话来，自己这辈子算是完了！ 没想到陈总老婆是这么个情况，李菲一颗心跳得突突的，觉得自己很有机会。她表面上依然保持冷静，淡笑道：“你就别操这个心了，人家陈总愿意不就行了？咱们私下里说说也就罢了，可别跟别人乱说，传到陈总耳朵里可就不好了。” “我当然知道了，我就跟你说，不和别人说。男人嘛，我就不信谁不想要自己的亲生骨肉倒愿意给别人养孩子的。陈总是抹不开面子，日后真要是遇上喜欢的人，谁还会要这个废物老婆呢？我就看着她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金枝不甘心的说道。 她虽然没有机会跟陈陆攀扯上什么关系，可只要看着她吃瘪自己心里头就畅快！ 李菲笑了笑，没有说话。 金枝吃完巧克力，开始拿金色的包装纸叠东西，“李会计，你家里给你介绍对象了吗？” “我还小，不着急。怎么，你家里给你介绍对象了？有没有相中的？”李菲笑着问道。 金枝眉头紧皱着，心乱如麻。她是不愿意将就，可条件好的人家瞧不上她，条件差的她又看不上，反反复复的没一个顺心的。其实也是因为陈陆珠玉在前，每见一个相亲对象，她不自觉就会拿出来跟陈陆做比较，所以一直找不到合心意的。 “碰上合适的也不容易，慢慢遇吧。” 李菲笑了笑，没有回应，她对于她的私事没有一点儿兴趣。 “陈总今天没来上班，原本还有个报表需要他签字，只能是等明天了。你不是上班要路过他家吗，有看到他吗？”她巧妙的又把话题扯到陈陆身上。 金枝撇了撇嘴，道：“见了，在家陪媳妇呢。该说不说，陈总对杨丽娟那个废物还真是不错。” 李菲笑了笑，“人家媳妇儿嘛，好也是应该的。” “俗话说的好，好马配好鞍，杨丽娟她现在怎么配的上陈总？外面谁不说闲话，就她跟个没事人一样，要是我早就没脸继续待下去了！”金枝愤愤道。 “哎呀，也是我的不是，惹得你不高兴了。你和杨丽娟是有什么过节吗，怎么一提起她就恨得咬牙切齿的？”李菲好奇的问道。 “反正她就是很讨厌，仗势欺人，心机又重！当时带着俩孩子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也不知道怎么就哄骗的黄老师答应让她住到家里，为了落户就跟陈总领了结婚证。”说到这她压低了声音，“你大概还不知道，陈总当时因为受伤昏迷，完全没有意识的。这女人就是钻了空子，等陈总醒来俩人已经领了证，就这么生活在了一起。” 第295章 别把人都当傻子了 李菲吃了一惊，她还真不知道陈陆还有过这么一段过往。这么说起来她和陈总还是患难夫妻了？这可就有点难办了！ 金枝想当然的继续道：“陈总对她好，不过是因为之前她照顾过他的缘故，怎么可能真心喜欢她呢？更何况她现在这样，除了在家吃白饭还能做什么？上不得厅堂下不了厨房的，那就是废物一个。” “你干嘛这么大火气，她要是配不上陈总，你说谁能配得上？”李菲笑道。 “当然是像你李会计一样家世清白的高材生了，她只会是陈总人生的污点！”金枝愤愤道。 李菲嗔了她一眼，语气却是掩饰不住的欢快，“瞎说什么呢，我跟陈总怎么可能？不可能的！” 金枝不说话了，盯着她上下打量。 “不，不是，你看我干什么？”李菲笑着问她，手不自然的撩拨着头发。 “咱们都是女孩子，你的心思瞒不了我。”金枝道。 李菲听了这话，蹭得站起身，一张脸羞得通红，恼羞成怒道：“你瞎说什么呢？真是越说越离谱了！”说完转身就走。 金枝却是一把拉住了她，直接戳破这层窗户纸，“你要是没这个心思脸怎么这么红？和我东拉西扯说的都是陈总的私事。其实你有这个心思也没什么，厂里的女工谁不稀罕陈总那样的男人，这也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儿。你要真有这个心思我可以帮你！” 李菲停止了挣扎，不解的看着她，“什么意思？” “你跟我来。”金枝拉着她到了一处更加隐蔽的地方，这才道：“就是字面的意思，你要是真对陈总有心，我帮你。” “你帮我？为什么？这天上掉馅饼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李菲冷笑道。 不是她小看她，她跟陈陆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她能帮自己什么？真是太可笑了！自己更可笑，居然跟她走了过来，简直就是没脑子！ “我和杨丽娟有过节，你要是跟陈总在一起，她就要被赶出陈家成为丧家之犬，我也算是出了口恶气。不瞒你说，当初若不是她在中间横插一脚，现在的厂长夫人就是我了。我知道自己的斤两，陈总不可能看上我，但你不一样，你条件好啊，能在事业上更好的帮助陈总，做她的贤内助。男人都不傻，放着一个年轻漂亮有能力的女人不要，偏守着那么一个废物吧？我跟陈总家就隔了一条街，他家什么情况我都是一清二楚的，而且我还能帮你制造点机会什么的，只要把杨丽娟那个女人撵走，陈总不就是你的了吗？” 李菲笑了笑，道：“所以你帮我是为了报复杨丽娟？” “是。”金枝昂着头，一脸的坦荡的。 “金枝，你这算盘打得可真够精明的，拿我当枪使？如果成了你在我这里捞好处，成不了坏的也是我的名声，你是一点儿损失都没有。你挺精呀！”李菲冷笑，“别把人都当傻子了！” “我是看好你才跟你说这些的，你不愿意就算了。别怪我没有提醒你，陈陆现在就是一块肥肉，谁不眼馋啊？他老婆那样子，别看现在好端端的，那已经是伤了根本，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指不定还能活几年呢？要是抓不住机会让别人捷足先登了，到时候后悔的是你！我是无所谓，日后有谁跟陈总走得近一些，我有的是机会效力，也不指着你一个人。” 金枝将信将疑的看着她，“你说杨丽娟活不了几年？” 当时她二叔不愿意透露杨丽娟的情况，她便拐着弯又找其他医生打听了一下，说是她吃了很多损伤脑神经的药，对身体伤害很大，但是没说活不了几年，难道是医生没有说实话？ “对呀，每天蔫蔫的坐在躺椅上，一天倒有大半天都在睡觉，你觉得正常吗？这可是我亲眼看到的，绝对假不了，那脸色也不对，惨白惨白的。就她现在那个精神状态，要是再受点刺激……”金枝一脸坏笑的看着李菲。 “什么刺激？犯法的事情我可不会做的。”李菲立马反驳道。 “谁让你做犯法的事儿了，你只需要跟陈总走得近一些，她肯定就要闹呀。她现在这样子，肯定怕被人抛弃，危机感重重，只要她拈酸吃醋的胡闹，陈总和黄老师总会厌烦的，只要他们之间产生了矛盾，你还怕没有机会吗？李会计，我是真看好你和陈总，真想帮你的。”金枝真诚道。 “我从来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儿，你这么帮我，难道就没有一点儿条件？” 金枝想了想，道：“我要是迟到了，你能不能别扣我工资？” “就这？”李菲一脸的不相信。 “这是现阶段的，日后你和陈总修成正果，我希望你能提拔我大小做个领导，就心满意足了。”金枝道。 “没有了？” “没有了。”金枝一脸坦然的说道。 “事成自然忘不了你的好处。你说要帮我，那就回去好好想想该怎么帮，总不能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完事了，我要看到具体效果才行。”李菲道。 “行。从现在开始，陈家的事情事无巨细我都会告诉你，总会有突破口的。”金枝信心满满道。 老人常说吃鱼可以补脑，所以黄婉青最近经常到菜市场买新鲜的鲈鱼清蒸了给杨丽娟吃。 “黄老师，又来买鱼啊！最新鲜的，都给你留着呢。”鱼贩热情的招呼道。 鱼贩麻利的清理了内脏，把鱼放进袋子里递给黄婉青。 “谢谢，麻烦你了。”黄婉青笑道。 “这有什么麻烦的，您这是照顾我生意，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这还有两条鲫鱼，一块送您了，今天生意好，我也能早早回家。”鱼贩麻利的把盆里最后两条鲫鱼处理干净也给她装上。 “这不行，我不能白拿。”黄婉青急声道。 “哎哟，黄老师，您就拿着吧，我跟您说实话，我可是您的忠实戏迷，你能买我的鱼我心里高兴很，两条鱼不算什么的。我家孩子也特喜欢您，您要是不嫌弃，能给我签个名不？” 鱼贩翻出一个小本本递了过来。 黄婉青接过，仔仔细细的签上自己的名字，又道谢，然后才离开市场。 上了公交车，才放下袋子，里头的鱼竟然又蹦了起来，黄婉青手忙脚乱的去按。 “阿姨，我来帮你。” 跟在她身后的姑娘上前帮她抓鱼，放回袋子绑好递给黄婉青，“阿姨，你拿好。” “哎，谢谢你啊，小姑娘。”黄婉青轻出一口气，找了位子坐下。 “不用客气，小事。”李菲挨着黄婉青坐下，从包里取出电子厂发的笔记本写写画画。 “咦，姑娘，你是振华电子厂的？” 李菲点了点头，笑道：“阿姨，你怎么知道？你也在振华上班吗？” “没有，我儿子也在那里上班。”黄婉青笑道。 “是吗？您儿子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们还认识呢？”李菲笑道。 “陈陆。” 李菲赶紧站起身，假装一脸惊讶，道：“陈总？您是陈总的母亲？” “姑娘，你坐，坐着说话。你在厂里是做什么工作的呀？”黄婉青笑问道，真没想到还能碰上儿子厂里的人。 “我是厂里的会计。”李菲回道。 黄婉青点了点头，一脸欣赏之色，“年纪轻轻就当了会计，真是优秀啊。” “阿姨过奖了，陈总才是真的优秀，我这算不了什么的。”李菲一脸谦虚道。 “女孩子当会计很了不起，那么大个厂子的财务都归你管还不厉害呀？这一点，他可比不上你，各有各的优点。”黄婉青笑道。 很快到了站，李菲坚持要送黄婉青回家，黄婉青推辞不过，只好答应。 李菲十分热心的帮黄婉青提着鱼，满心忐忑的跟着黄婉青进了陈家的大门。 这就是陈陆的家，他每天起居生活的地方。金枝果然没有骗她，陈家的房子的确十分气派，规整的四合院，质朴中透着奢华，低调里透着雅致。 第296章 挑衅 黄婉青请她在院里坐，笑道：“李会计请坐，我给你倒茶。” “阿姨，您别麻烦了。”李菲客套的推辞着。 “没事儿，你坐吧。”黄婉青很快从屋里端出茶具，又端了两碟子点心放在石桌上，“吃些点心。” “谢谢阿姨，真是太麻烦你了。”李菲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什么。你先坐着，我把鱼送到厨房去。”黄婉青提着鱼送到厨房，又去房间看杨丽娟，见她醒着，笑道：“我刚才碰见陈陆厂里的会计了，这会儿她在咱们院里喝茶呢，妈扶你出去坐坐？” “好。”杨丽娟笑着应道。 她发现 成天躺着睡觉自己的精神不仅没变好反而越发的糟糕了。上次来替她针灸的老中医提醒她，每日要多想多运动，哪怕没力气走动也该保持清醒，否则小脑会慢慢萎缩，直到变成植物人。所以这两日她虽然困到极致，也克制着自己不睡觉，就那么睁眼躺着回忆前两天的事情。 其实很多她都记不清，也有可能不是她记不清，而是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她现在几乎不出门，成天就在院里溜一溜，的确是没有什么可回忆的。 黄丽娟扶着她起身，仔细的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关切道：“今天觉得怎么样，在院里能走几圈？” 杨丽娟慢慢松开她的胳膊站立，道：“比昨天多走了一圈，而且我今天已经保持四个小时没有睡觉了。” “比昨天进步了就好，每天进步一点点，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妈今天给你带了录音带回来，没事儿练练嗓子，手脚不方便，嗓子上的功夫可不敢也搁下了。”黄婉青笑道。 “妈……”杨丽娟扁着嘴巴，一脸失落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什么忙都给你帮不上，还要你来回奔波伺候我，我，我……” “傻孩子！你在说什么呢？我是你妈，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吗？”黄婉青拉着她的手，笑道。 “我，我就是心疼你。”杨丽娟哽咽道。 她每天要跑剧团不说，还要赶回来给自己做饭，说是外头买的饭不干净也不合她口味。只要是听别人说了什么偏方有用，不管多难找，她都尽心尽力的找回来给她用。最近听人说吃鱼肉对脑子好，天不亮就赶到菜市场买最新鲜的鱼，回来换着花样给她做着吃，人都跑瘦了。 “妈没事，看着你好起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不哭了，啊。”黄婉青抬手给她擦眼泪，扶着她走到院子里。 “今天的鱼可新鲜了，我提上公交车的时候还蹦跶呢，得亏这姑娘帮了一把。她是陈陆厂里的会计，我请她来咱们家喝茶。”黄婉青一边给她说缘由，一边给杨丽娟介绍，“对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阿姨，我叫李菲。”李菲站起身笑着冲两人点头打招呼。 “这是我儿媳妇杨丽娟。”黄婉青扶着她在一旁的藤椅上坐下，笑着给李菲做介绍。 “你好。”杨丽娟笑着跟她打招呼。 李菲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然后十分注意的打量了一眼杨丽娟。大概是经常卧床的原因，她穿着一身缎面的睡衣，慵懒的靠在藤椅上，脸色有些苍白，仿佛很疲倦的样子。 她胳膊肘撑在扶手上，脸颊贴着手背，闭着眼睛养神。乌黑的头发顺滑的披散下来，越发衬得肌肤白皙莹润，眉目温柔如画，惹人怜爱。 杨丽娟并没有注意到李菲在打量她，黄婉青却是看得分明。虽然她盯着儿媳妇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可那眼神中却是带着几分审视和挑衅。 没错，就是挑衅！她唱戏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眼神没有见过，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可眼神却是告诉她，这个女人绝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的。 “这么年轻就能管一个厂子的财务，了不起。现在的年轻姑娘厉害着呢，不比男人差一点儿！对了，姑娘你今年多大了？”黄婉青笑着问道。 “十八。” 黄婉青笑着点了点头，“长得这么漂亮又这么能干，谁日后娶了你就有福气了，指定能把家管得明明白白。”突然她想到了什么，问道：“家里给介绍对象没？哎呀，我这话真就多余了，这么漂亮的姑娘肯定追求 的人多。” 李菲低着头一脸娇羞，“阿姨，我还没对象呢。” 黄婉青一脸笑意，道：“啊，还没对象呢？那正好，我这里倒有个比较合适的人选，也是你们厂里的。你们年纪都相差不大，也是个老实孩子，到现在还没处过对象呢。” “妈，你是说雷子？”杨丽娟道。 李雷的妈妈经常到家里来，没事就陪着她聊天，她最发愁的就是儿子到现在都没有找对象这事儿。 “是啊，你周阿姨天天念叨，还让我在剧团给她瞧个儿媳妇呢。这不可巧遇到你了，你们又是在一个厂里上班，时常能见面，这不挺好的嘛！李菲，你知道李雷吧？”黄婉青问道。 李菲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略微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道：“知道，李总嘛。” 成天穿个皮夹克不修边幅的钻在研发室里，见了人也是直楞楞的，无趣的很！ “对呀，你俩还都姓李，这不是缘分吗？我给你说，这可是个好孩子，跟我们家陈陆是好兄弟，从小一起长大的。他家就在前面不远，我们都熟的很，绝对是个好孩子。阿姨见你也是个热心肠的好孩子，要不要阿姨介绍你俩认识一下？” “我跟李总认识的。” “那不一样，你们在厂里算是同事。我介绍你们认识，是让你们相对象呢。”黄婉青笑道。 “我还小，也不是很着急。”李菲委婉的拒绝。 黄婉青见她似乎不太愿意，也就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岔开来说了点别的。 “哟，这时间不早了，我该做饭了。要不你留下来吃了饭再走？”黄婉青道。 “那多不好意思。”李菲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却是坐的四平八稳，压根没有起身的想法。 “也是，头次见面哪有留人在家吃饭的，是挺尴尬的。那我送你出去吧！”黄婉青笑道。 李菲愣了一下，没想到黄婉青一点儿也不客套。人家都这么说了，她自然也不好继续待下去，起身往门外走去。 “阿姨，您回去吧，我就先走了。”李菲笑着离开。走了一段路，回头见黄婉青不在大门口了，重重的跺了一下脚，早知道就不多说那句话了。 也罢，原本就是第一次见面也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了。 自从她和金枝商议好之后就专门来过一趟，所以熟门熟路的就找到了金枝家。 来开门的不是金枝，而是一个年轻男人，和金枝眉眼有几分相像，目光毫不避讳的上下打量着她，“你是谁呀？” “金枝在家吗？” “在。金枝，有人找你。”金强将人让进去，自己也屁颠屁颠跟在后面。 金枝从屋里跑出来，笑问道：“忙完了？” 金强挤到金枝身边，伸手戳了戳她，低声问道：“金枝，这你同事呀？” 李菲皱了皱眉头，对于他这种畏畏缩缩的行为很是厌恶，“咱们还是出去吧，我一会儿也该回去了。” “行，咱们出去。”金枝跑回屋里拿包。 李改娥却是伸手拽住了她的包，透过窗户往外看了一眼，道：“院里是你同事？有对象了没有？” 金枝一把拽开，道：“妈，你别见个女的就问人家有没有对象，就算人家没对象，我哥也够不着！不说了，我出去了！” 李菲有些受不了他们的家庭氛围，提前就先离开了。 金强跟出去看了两眼，又蔫蔫的进了门，坐在台阶上，“妈，咱能不能换个房子。你瞅咱家这房子小的，来了人连站的地方没有，我怎么能找下对象？人来一看，话都不说直接就跑了！” 第297章 你可真是没情调 “换换换，怎么换？天天窝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一个子儿都不挣，就等着喝西北风还想换房子，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李改娥没好气的骂道。 当初被黄婉青摆了一道之后，她就彻底颓废了。尤其是后来陈陆醒来，黄婉青又成了戏校老师，她就感觉这肯定是老天在耍她呢，怎么什么好事儿都轮不到她，吃屎都吃不上热乎的。那活死人还真就活过来了？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原本姑娘在报社食堂干的好好的，谁知后来整改，报社生意也不行，食堂自然是跟着也不行了，就下岗回了家。她原本是想给姑娘找个条件好的人家，到时候彩礼能多要一些，谁知这死丫头眼光还挺高，人家看上她，她看不上人家，她看上人家的，人家又不愿意，就这么一拖就拖了好几年。 眼看着年龄越来越大，她急得上火嘴角都冒泡了。陈陆办了个电子厂，她去应聘当了车间组装工人，每个月倒是能挣个五十来块钱，她这心里头还能欣慰些。 姑娘好办，好赖都能嫁出去。这儿子可就不一样了，自从头一个对象因为房子的事儿吹了之后，儿子这桃花运就跟断了似的，怎么都遇不上一个合适的。这眼瞅着就快二十八的人了，没有对象就不说，连正经工作也没有，这下想要找个对象就更难了。 她当妈的也急呀，可急也没有用。让他出去找工作也不去，非要说找不下媳妇儿是房子的问题，从来不说是自己的问题，真是愁死人了！ 金枝是对家里失望透顶了，她现在不想管家里的破事，只想着给自己找个好出路。自己年纪也大了，靠自己是没什么出路了，能抓住机会给自己争取自然是要争取的。 “我没骗你吧，黄老师几点出门，去了哪里，我知道的一清二楚。”金枝一脸得意的说道，“你碰到黄老师没？有没有去她家？” “去了。还看见陈总的媳妇儿了呢，黄老师倒是挺热心的，一心想撮合我跟李总。”李菲无语道。 “撮合你跟李雷？”金枝指了指不远处的包子铺，道：“那个包子铺你瞧见没，那就是李雷家。他家里条件肯定是比不上陈陆，但是比一般家庭也是很好了。家里就一个老妈，他现在也算是半个厂长，你要是愿意他的话就好办了，你这条件配他那不是绰绰有余吗？只要你愿意，我保证他绝对没问题的。” “他？你说什么胡话？说的好听是李总，还不就是给陈陆打工的吗？他那点股份一年到头能分几毛钱？成天没个正形，谁能看上他！”李菲抱着胳膊，一脸嘲讽道。 “也是。他是个粗人，当然比不上陆总优秀了。”金枝笑道，“事在人为，我是很看好你的。” 李菲卷了卷袖子，漫不经心道：“还真如你所说，黄老师对杨丽娟还真是不错，她是挺好命的。” 金枝凑过来笑道：“再好命，活不长也没什么用。就她现在那个废物样能干什么呢？远的不说，就说咱们厂里马上要办一场联谊晚会她就不可能参加，到时候陈总就是一个人，机会不就来了吗？” “对，你不说我都忘了，到时候可要打扮的漂漂亮亮才行，咱们去买裙子吧。”李菲一脸兴奋道。 这次联谊会上个月就定好了，就在这个周末，她家里裙子虽然不少，可还是想买最新的款式惊艳全场。 “好啊，买裙子。”金枝满口答应。她的工资不高，可没有多余的钱买裙子，只能是给她参考参考了。 天擦黑的时候陈陆下班回家。 他很少在外应酬，尤其是晚上，只要厂里没事第一要务就是回家。 今天回来的时候他带了两个粉色的大盒子。 黄婉青看见了直笑，“又给媳妇儿买礼物了？” 陈陆把其中一个粉色的盒子递给她，“这个是给你的。” “算你小子有良心，这是买什么了？” “哎，妈回房间再看。”陈陆笑着阻止。 黄婉青也就不打开了，提着准备回屋。刚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道：“今天我碰上你们厂里的会计了，叫李菲对吧？” 陈陆点了点头，道：“是叫李菲。” “你们关系很熟吗？”黄婉青有意无意的问道。 “她负责厂里的财务，除了日常汇报工作外没有什么交集。怎么了，妈？”陈陆不明白母亲怎么突然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没什么。就是想给你说一声，你是结了婚的人，要注意跟异性保持距离。”黄婉青拍了拍他的胳膊，提着礼物回自己屋去了。 这是给自己上眼药呢？陈陆笑着摇了摇头，提着礼盒回屋。 杨丽娟难得没有睡觉，坐在桌子前翻看小说，嘴里哼着戏曲歌谣。 “我回来了。”陈陆进屋，把粉色礼盒放到床上，走到桌子前凑过去看杨丽娟手里的书，“今天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杨丽娟笑道。 陈陆伸手摸了摸她的秀发，接着说：“这个周末，我们厂里办了一场联谊会，你能陪我参加吗？当然，是你身体允许的情况下，你要是觉得身体不允许的话，咱就不去了。” “只要时间不是太长，应该没问题。我当然愿意陪你，就怕我这样子会让你难堪，你知道我站立不了太久的。”杨丽娟微笑道。 “没事，有我在呢。我们就开场的时候站一会儿，完后我就带你回办公室休息。” “那就没问题了。我在家待得也有些闷，出去散散心也好。”杨丽娟笑道。 “哦，对了，我给你准备了礼服，你看喜欢不喜欢。”陈陆扶着她走到床边坐下，拍了拍粉色的礼盒，“打开看看。” 杨丽娟微笑着打开，只见里面是一件粉色绣金丝的马面裙，还有一件白色丝质的长衫。灯光下，光晕变幻，璀璨生辉。 “柴师傅家的？”杨丽娟惊喜道。 陈陆点了点头，“上次去给妈拿衣服，看他家新上了布料，我就定制了这套衣裙，喜欢吗？” 杨丽娟伸手拂过，面料触手柔软丝滑，让人爱不释手，“喜欢。” “喜欢就好。”陈陆搂着她的肩膀，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只要你高兴就好。” 杨丽娟脸上微微发烫，静静的靠在他胸前，只觉得岁月静好，安宁祥和。 陈陆一早到了办公室，发现桌子上竟然放着一个铝制的饭盒，伸手摸了摸还是温热的。他想都没有想，直接推到了李雷的位子上，自己则拿了当天的报纸来看。 很快李雷来了，笑着跟他打招呼，“来了。” 陈陆看了一眼饭盒，道：“你今天倒是来的早。以前不都是在食堂吃么，今天怎么带饭来了？讲究了啊，还是说有什么情况？”说着放下报纸，一脸八卦的看着李雷。 这小子平日里悄悄摸摸的，什么时候处了对象他都不知道。送饭这事儿除了对象还有谁会做？ 李雷一头雾水，走到自己的位子上，看了看饭盒又指了指自己，“给我的？” “废话，不是给你还能给谁？这办公室就咱俩，我是没人准备，可不就是给你了吗？臭小子，还跟我装傻呢，什么时候处上对象了？”陈陆笑问道。 “真没有，处对象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真要是有合眼缘了，我还能不告诉你？”李雷说着打开饭盒，里面是一份炒米饭。虽然只是普通的炒米饭，可也是花了心思的，米饭铺得平平整整，中间是煎鸡蛋，而且还是爱心形状。 李雷端起来给陈陆看，笑道：“净整这些花里胡哨没用的东西，炒米饭就炒米饭呗，还搞个造型出来，这不还是炒米饭和煎鸡蛋吗？费这个神干啥！” 陈陆无语的斜了他一眼，道：“你可真是个糙汉子，这是女孩子家的心思，说明喜欢你心里有你。如果不是喜欢，谁会花费时间做这些呢？你可真是没情调！” 第298章 你会跳舞吗 桌面上还有用白毛巾裹着的不锈钢勺子，李雷打开，端着饭盒闻了闻，“味道太淡了。”说着话拿着勺子舀了一大口塞嘴里嚼着。 “有的吃就很不错了，还挑剔。”陈陆笑着斜了他一眼，道：“吃完了给人家姑娘洗干净放在窗台上，一会儿你暗中观察是谁过来拿饭盒，那个就是你的田螺姑娘了。” “哎，陈陆，你说到底是哪个女孩子这么有眼光？”李雷一脸得意的问道。 “那谁知道呢？你说你可真够迟钝的，有女孩子喜欢都察觉不出来，还来问我？我可是已婚人士，要跟异性保持距离的。”陈陆淡淡道。 “去去去，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老思想那一套。保持距离，那咱这厂子也不用招女工了。”李雷三下五除二把米饭扒拉完，然后眉开眼笑的把饭盒洗干净，连带筷子也学着用白毛巾裹好放在窗台上。 “这肯定是个爱干净的姑娘，怕咱们桌子不干净，还用新毛巾把勺子包起来。嗯，是个仔细会过日子的人。”李雷满脸笑意，没想到爱情会来得这么猝不及防。 他赶忙把平日里和自己关系不错的女性员工在脑海里都过了一遍，可还是想不到谁会这么有心。别说，这有人惦记的感觉还真是不错，以前怎么就没想着找个对象呢？也罢，这次就听妈妈的话，找个对象结婚好好过日子也挺好的。 陈陆这会儿也看完了报纸，把报纸叠好放到架子上，语重心长道：“雷子，遇到合适的就结婚吧，别老这么晃着了，周姨为了你对象的事儿都愁死了。成家立业，现在你事业也稳当了，是时候成家了，别让老人跟着操心了。”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了。这几年我妈催得紧，我是有点烦。想想结婚也不是完全没好处，最起码我妈不会再烦我了！到时候再生个孩子，我妈有了孙子估计就不会管我这个儿子了！”李雷笑道。 “你这说的叫什么话，好像结婚就是为了应付你妈一样。结婚就得负责任，你可就不是一个人了，你是儿子，更是丈夫，日后还是父亲，要担得起这个家，说得跟过家家似的！”陈陆瞪了他一眼，道。 “知道。你是过来人嘛，你说的我肯定听。”李雷笑道。 “那就好，周姨知道你处上对象了肯定高兴。”陈陆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女孩子都喜欢帅气的男生，你好好买几身衣服，给自己捯饬捯饬，别整天这么邋遢。” 李雷走到窗户前看着玻璃照了照，道：“我觉得还好吧。” 两人又说了半天话，也没有见人进来认领餐盒。 李雷坐不住了，道：“不等了，我去研发室了。你替我看是谁送的吧！”说完便离开了办公室。 陈陆也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又过了小半天，门外有人敲门。 “进来。” 李菲推门进来，见餐盒放在窗台上，眼里闪过惊喜，自己做的爱心早餐陈陆他吃了？ 陈陆半天没有听到来人说话，抬起了头，道：“李会计有事？” “哦，那，那个，是有点小事要请示。这是咱们厂第一次举办联谊会，我们女同志想出几个节目，想借用空库房排练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 陈陆点了点头，道：“这是好事呀，当然可以了。咱们厂里适婚的青年不少，还可以组织一场交谊舞给大家一个增加交流的机会。李会计会跳交谊舞吗？” 李菲赶紧重重点头，“会的，在大学里参加过舞会。” “好，那你可以教女同志跳，另外找个会跳交谊舞的男同志去教别的男同志。这件事就交给你办吧！”陈陆笑道。 这倒是个增加感情的好机会，至于李雷那个直男，自己教他就好。自己也算是为他的感情出一份力了。 “好，保证完成任务。”李菲一脸激动，这任务她可太拿手了，到时候一定要惊艳全场。 她看了一眼窗台上的餐盒，低眉顺眼低声道：“陈总，那我就先走了。”说着就走过去把饭盒拿上就走，餐盒是空的，她嘴角压都压不住的上翘，满心甜蜜。 “等一下。”陈陆喊住他，一脸惊讶，“这盒饭你送的？” 李菲甚至不敢回头，直楞楞的站着，点了下头。 “真没想到你还会做饭呢？挺好。”陈陆微笑着点头，死小子艳福还不浅，这李菲家境优越，模样儿也长得好，又是厂里的会计，俩人要是能成，也算是美事一桩了。 李菲两手紧紧的抓着饭盒，激动的不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忙去吧！”陈陆道。 李菲心慌意乱的捧着饭盒跑了出去，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 好容易挨到吃饭时间，她再也忍不住，立马就和金枝说了这件事。 “真的？陈总他吃了你做的爱心早餐？”金枝一脸的不可思议。 “当然是真的了，他还说没想到我会做饭，还说我挺好。”李菲拽着衣角，脸色微红，“而且还有一件事，陆总答应让咱们用闲置的那间库房排练了，还说要让全厂的男女青年都学交谊舞，增加交流呢。”她得意的昂起头，“到时候我一定要请陈总跳舞！” “啊？这……”金枝觉得事情顺利的有些离谱，自己还没怎么使手段呢，陈陆这就上钩了？不应该呀，他怎么会这么没底线呢？ 李菲见她犹豫，瞪了她一眼，道：“啊什么？陈总对我另眼相待你不高兴啊？还是说你对陈总还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我劝你最好摆正自己的位子，别自不量力！”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一切似乎太顺利了，陈陆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对杨丽娟还是很好的，怎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金枝还是不敢相信。 “什么叫移情别恋？优秀的男人身边自然要站着优秀的女人，难道陈总日后参加活动都要带着那个病恹恹半瘫痪的女人吗？”李菲生气了，她这是在质疑自己的魅力！ “我不管是形象还是能力，哪里不比杨丽娟强？只要男人有眼睛都知道该选谁！” “是是是，你说的是，肯定是我多想了。”金枝笑道。 李菲撇了撇嘴，一脸得意的问道：“你会跳交谊舞吗？” 金枝摇了摇头。 李菲脸色越发的得意，“没关系，我可以教你。一会儿你去和车间的女工说一声下班之后留下来，我来教你们。” “行。”金枝笑道。 李菲这种高高在上，趾高气昂的态度让她很是不舒服。可她也没办法，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自己出身学历都不如人家呢？就连工资都拿捏在人家手里头，她一个不高兴，自己一个月的工资可不够她扣的。 中午吃饭时，李雷并没有来食堂。陈陆知道他又沉溺于搞研究连饭都忘吃了，干脆带了一份饭送到研发室。 他们厂里虽然只能生产黑白电视机，可市场需求量大，压根不存在产品迭代的紧迫感。厂子效益好，连带着工人的待遇也很好，眼下的收益还是相当可观的，说日进斗金也完全不过分。 暂时的安逸没有让他们迷失，虽然市场很好，也几乎没有竞争者，但是他们不能固步自封就不进步了。这时候国外已经流行起来彩色电视机，国内高档的家电市场也有进口的，只是价格贵得离谱。 为了研究，他们高价采购了一台搞研发，争取克服技术难关尽快做出属于自己的彩色电视机。 “雷子，别研究了，先吃饭！”陈陆敲了敲桌子，无奈道：“人是铁饭是钢，别把胃搞坏了！” 他都不知道给李雷送过多少次饭了，这死小子就好搞研究，一工作起来什么都不管。 李雷丢下手里的研究样本，笑着出来，伸手就要拿筷子。 陈陆拍开他的手，嫌弃道：“洗手去！” 李雷低头看了自己沾了机油的手，笑道：“好，洗手。” 很快他洗了手过来，拿过筷子挑着面条吃，“饿死我了！早上那米饭真是不顶饿，还得是馒头包子吃着得劲！” 第299章 你这招真厉害 “你不提我差点忘了，你的田螺姑娘出现了！”陈陆笑着敲了敲桌子，一脸打趣的看着他。 李雷嘴里嚼着面条，好奇道：“谁呀？” “你猜猜！” “不猜，你别打哑谜了，赶紧说！”李雷直接道。 陈陆白了他一眼，道：“你这直来直去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跟女孩子相处要委婉一些，不能这么直来直去的。” “我就喜欢直来直去，有什么事儿就明说，猜来猜去的不是浪费时间。你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说话间，李雷把一碗面条都吃完了，正在抹嘴。 陈陆翻了个白眼，“无趣，告诉你吧，是厂里的李会计，李菲。” “啊？是她？”李雷转了转眼珠子一脸的不可思议，“不会吧？” “怎么不会了？她来收的餐盒，我两只眼睛都瞧见了还能有假？”陈陆没好气道。 李雷摇了摇头。 他印象中这李会计是个十分爱打扮的人，整天涂脂抹粉的，很是洋气，她怎么会喜欢自己呢？而且她都没怎么跟自己说上话，凭什么就喜欢自己呀？这不合理！ “你是对自己没信心吗？”陈陆给他打气，“你现在可是厂里的李总，又是咱们研发部的中坚力量，要经济能力有经济能力，要工作能力有工作能力，这在女孩子看来就是香饽饽呀！女孩子喜欢喝崇拜不是很正常吗？” “可她都没怎么跟我说过话，怎么就喜欢上我了？总觉得不可能。” “废话，处对象这种事那都得是男人主动，难道你还让人家一个女孩子追你吗？人家对你释放一点儿善意，你自己得抓住机会！眼下就有个机会，这次厂里的联谊活动，到时候准备一场交谊舞，你邀请人家跳舞，增加交流机会。”陈陆兴奋的给他出主意。 “啊？跳交谊舞？那我可不会！”李雷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完全没有兴趣。 “要我是干嘛的，我教你呀！我给你说，我这半年的任务就是把你的终身大事给解决了，我都给你妈下军令状了，你可别给我掉链子！”陈陆道。 “行，那行吧！说实话，我还没仔细瞧过李会计长什么模样儿呢！”李雷嘟囔道。 陈陆笑着摇头，这死小子简直就是不开窍，难怪相亲相了这么多都没有结婚。这次无论如何，自己得帮着他把终身大事给搞定了。 “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厂里的女同志打算排几个节目，下班后就在后面闲置的库房排练，到时候你去看一眼不就行了？”陈陆给他出主意。 李雷一脸扭捏，“我，我一个去太奇怪了，多不好意思呀！” “你个大男人怕什么？再说到时候也不一定就你一个人，咱们厂里又不是一个光棍！”陈陆白了他一眼，“下班了我陪你去！” 年轻人都爱热闹，尤其是女孩子得知要去排练节目还要学交谊舞，一下班就都赶到库房去排练。 男同志这边也消息灵通，一股脑的挤过去看热闹。 等陈陆和李雷过来的时候，仓库门都挤不进去了。 李菲没想到来的人会这么多，她和几个策划的同事一边商量着动作，一边余光扫视着人群，看陈陆有没有过来。 这么多目光注视着，她只觉得整个人都在冒汗，不由得身姿更加挺拔，动作更加柔美，只觉得自己就是最万众瞩目的那一个。 突然她看到了陈陆，他被人挤在角落，和周边的人说笑着，偶尔朝排练的她们看一眼，微笑着点头。 落日余晖泼洒在大地上，他虽然和一群男人站在一起，可就是那样的耀眼夺目，就连阳光都似乎很偏爱他，映照得他神采奕奕，眼神都饱含深情。 她更加卖力的指导，高举着双手，手腕柔弱无骨的拼出莲花的形状，腰肢也放得更加柔软，垫着脚尖转圈圈…… 陈陆侧过低声对李雷道：“就前面指导跳舞的那个，这下看清楚了没有？” 其实想不注意到她都不容易，其他女工穿的都是各种颜色的衬衫和裤子，只有她一个人穿着连衣裙，还化了妆，在阳光底下白得发光。 她踮起脚尖跳舞，胳膊举得高高的，脸上一直挂着笑。那笑容仿佛是焊在了她脸上一样，没有一丝变化，就像是带了个假面具似的，他一时想不起她这个样子像什么。 说实话，她并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他伸手碰了碰陈陆的胳膊，两人又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怎么样，看清楚没有？”陈陆问。 李雷摇了摇头，道：“看倒是看清楚了，不过嘛……” “怎么了？” “你看她那样子像是会过日子的吗？还有她那脸抹得也太白了，看着就渗人，我不喜欢那样的。”李雷直接了当道。 “不喜欢？那后面不还有别的女同志吗？你有看对眼的吗 ？”陈陆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不喜欢，强扭的瓜不甜，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大概她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李雷摇了摇头，“不知道。” “哎，你这简直是油盐不进！这么多女同志就没一个看顺眼的？你喜欢什么样的类型？不，你喜欢什么样的长相，是喜欢眼睛大的，还是个头高的，总得有个样子吧，你这什么都不知道，别人怎么给你找对象呢？”陈陆问道。 “千里姻缘一线牵，那缘分到了自然就成了。”李雷十分看得开。 “你成天待在研发室跟一群机械打交道，谁给你牵线呀？总不能一辈子跟螺丝钉讲缘分吧！不管怎么样，这次的联谊会你一定给我好好表现，我就不信你这棵铁树开不了花！” 陈陆的到来让李菲信心满满，对排练节目更加上心了，务必要精益求精，让全厂人都看到她的风采。 “哎，对，这里的动作幅度要再大一些，胳膊一定要伸直了。” “这样我们背靠着围成一个圈，手里的扇子依次从低到高围成一个圆，这样从蹲着，半蹲，再到站立起来，转圈就像是开出一朵花……” “李会计，这动作也太复杂了。过两天就是联谊会，根本就来不及，还是换个简单的吧！” “就是，本来上班就累，下了班还要加练，我们是工人又不是文工团的。厂长不是说就是咱们内部的员工参加，放松娱乐的嘛，你这都赶上给电视台排练节目了！” 头天的排练是新奇，可天天下了班不能走这就让不少的人有怨言了。而且李菲还不停的改动作，提要求，这就让大家更不满了。本来上了一天班就累，说好了办联谊会是让所有人放松放松，可这哪里是放松，反而比上班更累了！ 金枝也劝道：“是呀，李会计。昨天排的那个动作不就挺好的吗，怎么今天又改了，好不容易把动作记熟了。” 她们排练都用的是休息时间，原本是放松休息的，这下倒好了反而比上班还累，怎么能没有怨言。晚上下班还要练两个小时，回去天都黑了。 李菲见所有人都不配合，顿时就火了，“你们是怎么回事？厂里给你们出这么高的工资，让你们付出一点怎么了？你们出去打听打听，哪家企业有咱们振华的福利好？又没让你们干什么，就排练个舞蹈都不乐意！这次厂里开联谊会是陆总决定的，这就不是休闲娱乐，是任务明白吗？必须得完成！从现在开始，谁要是不乐意，可以走，去人事部办离职，绝对没有人再要求你们做什么！” 一众人见她把老板搬出来，心里再有火气也不敢多说什么，都沉默着不说话了。 “还有谁要走？”李菲一脸傲气的抬着下巴，问道。 没有人说话。 “今天就到这吧，明天都给我按时按点到，谁要是迟到那这个月的全勤也就不用要了！”李菲睥睨着一众人，十分享受这种手握‘生死大权’的感觉。 排练的女工默默的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 金枝留在了最后，殷勤的给李菲收拾东西，“李会计，你这招真厉害，她们都不敢闹情绪了！” “闹什么情绪，不想混了吗？明天我就专门盯着，看谁还敢当这个刺头！对了，我觉得穿连衣裙还是不够正式，最好能穿礼服。”李菲道。 “啊？礼服？”金枝愣了愣，“什么是礼服？” “土包子，连礼服都不知道。就是拖地的蓬蓬裙，露着胳膊和脖子的那种，像电视里的明星穿的那样。”李菲一脸嫌弃的给她解释。 第300章 自己要做全场最漂亮的那一个 “这，这可弄不了，那太高级了，商场里都没有卖的。”金枝连摆头，觉得不可行，那礼服哪里是像她们这样的人穿的，根本就不现实。 “不用买，租就可以了，也不是很贵，一天也就二十块钱吧，还管化妆呢。”李菲却是觉得不算什么难事，“明儿等大家来，商量一下，我倒是认识一家租礼服的，可以帮大家去谈一谈。” 金枝不可思议的看了她一眼，觉得她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还一天也就二十块钱吧，这可是半个月的工钱呀，就拿去租衣服穿半天，当谁都跟她一样败家？ 她知道这事儿肯定是弄不成，可也没有多嘴，省得又被她怼。现在她简直就是成了她的小跟班丫鬟了，指使她干这干那的，不高兴了还怼上两句。就她这猖狂样，真要是跟陈陆好上了那尾巴肯定要翘到天上去了！ 算了，自己也没有必要得罪她，由着她折腾去吧！ 因为涉及到了当月的全勤，所以第二天中午休息时间排练的时候果然没有一个人迟到，李菲十分满意，更让她惊喜的是，再也没有人对她调整舞蹈动作提出异议，都十分配合。 眼看着排练有了效果，李菲这心里头也高兴。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这道理她还是懂的，所以买了一箱冰棒来慰劳大家。 她一早就去了厂里的小卖部，让老板特意这个点送过来。 “大家辛苦了，都来吃冰棒！”李菲拿小刀划开箱子，给每个人都发了一根冰棒，她自己也拿着冰棒嗦着。 “李会计破费了，谢谢李会计了！”大家都笑着向李菲道谢。 “这不算什么，这两日大家排练也的确是辛苦了，犒劳一下大家也是应该的。咱们女孩子就是要活得精彩，不干就不干，干了就要干好。大家好好排练，联谊会那天保准让那些男同志一个个都看直了眼！咱们女同志里头还有不少没对象呢，指不定这舞一跳，对象就来了呢！” 一席话说得女孩子又是羞又是笑，对于昨天的不愉快也都冲散了。 “对了，我还有一个事儿想跟大家伙商量。咱们这排练了舞蹈，可还没有统一的衣服穿呢？”李菲抛砖引玉，终于把话题引到了服装上。 “这不是什么难事，大家家里都有连衣裙，统一一下颜色不就行了？” “嗯，颜色虽然能统一，可这款式又不一样，还是不整齐好看。”李菲一脸无奈的说道。 “我觉得差不多了，只是一个联谊会，又不是要上春晚，哪有那么多讲究！” “当然要讲究了！这可是咱们厂第一届联谊会，咱们厂里效益这么好，说不定以后还有新年联欢会呢，当然要重视了。你们可不能不当回事，陈总对于这次的联谊会可是十分看重的！”李菲郑重其事道。 “那你有什么好主意吗，李会计？” “来来来，大家都坐在一块儿，我跟你们说。”李菲笑着让所有人都围着她坐。 “不如咱们租借礼服吧！价格我去谈，这样的话不管是款式还是颜色都好统一。”李菲说。 “租礼服？那还得花钱呀！” “就是，穿连衣裙就行了，为什么要租礼服，就穿那么一会儿，又不是自己的，太不划算了！” “是呀，不划算。” “不行，这肯定是不行。” 见所有人都反对，李菲不由得沉了脸，道：“我这也是为了咱们的节目着想。要是都穿自己的衣服，那长短款式颜色都不统一，效果肯定是出不来。咱们辛苦排练这么多天，不就是为了联谊会那天惊艳亮相吗？又不用花多少钱，人家还包化妆呢！” 昨天她都去问过了，高档礼服租一次要二十块钱，但是那种统一的服装倒是不贵，一次五块钱就行。她也想过了，二十块钱对自己来说不算什么，可对其他人来说还是有一点多，所以这个五块钱的就很划算，不做头发给化妆。她想好了，让她们租便宜统一的礼服，自己则穿高档礼服，这一下子不就区别开了吗？ “那得多少钱？”有人问。 李菲立马道：“我去看了，有贵的有便宜的。咱们只要服装统一的话，五块钱就可以了，还带一次化妆，很划算的。你看你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从来都没有化过妆吧，你们真应该试一次，女孩子就是要精致漂亮！” “还是太贵了！五块钱我到市场上都能买一件背心了，租别人的有什么意思，到最后还不是自己的。其实真没必要，大家都是一个厂里的，平日里什么样谁不知道，搞这些虚的做什么？” “就是，这花的都是冤枉钱！我的钱还要交给家里呢，一毛都拿不出来。” “你，你们别把钱看得这么重嘛，而且五块钱也不是很多，还能画一次妆，很划算的。”李菲不耐烦道。 “你说得倒轻巧，别把钱看这么重，那你帮大家租呗？化妆又怎么样，回到家还不是照样得洗，睡一觉什么都没了，全是虚的。有这钱我不会买点别的吗？” “就是，既然厂里让咱们出节目，那就厂里出这个钱！反正我是不会出的！” “我也不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没有一个人支持。 李菲去看金枝，只见她头都快垂到地上了，也是一句话都不说。 见众人全都反对，李菲知道这件事是协调不成了，再强制要求也没有用，便道：“那算了，就穿自己的裙子吧，最好是白色的，这可是硬性要求，不能再推脱了。” 不穿就不穿，到时候自己一个人穿，就让她们丑去吧，自己要做全场最漂亮的那一个！她们原本就是用来衬托自己的，也不用太在意！ 很快就到了联谊会这天，全厂的员工都提前半天放假，食堂的采购人员专门去买了瓜子花生还有水果，保证所有人都能吃上，而且员工还可以带家属来。 其他人开始布置场地，打气球的打气球，贴标语的贴标语，十分热闹。 对于这次联谊会，还有两个人是相当的期待，早早就来到了厂里帮忙。 俩人在一众女工间来回穿梭，时不时的凑到一块儿咬耳朵，嘴角从进来就没有压下去过。 “有没有瞧上眼的？我瞧着个个都好。听我们家雷子说，能进到这里来的姑娘最起码都是初中毕业的。”周萍霞小声道。 于丽也是十分激动，她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多未婚的女青年呢，个个都穿着连衣裙，个个都好看。 “我也是瞧着个个都好，一个个长得跟花骨朵似的。只要咱们家那俩孽障能看对眼，我是不说什么的，肯定同意。前两天黄老师来我家，给我说了个事儿，厂里的李会计好像是看上雷子了，都给送饭了呢？你知道是哪一个吗？” “是吗？我家那孽障回来没给我说过呀？我这也是头一次来他们这厂里，还真不知道哪个是李会计。找个人问问。” 周萍霞拉住一个姑娘，笑问道：“姑娘，我问你打听个人？” “谁呀？” “你们厂里的李会计是哪一个呀？”于丽笑眯眯问道。 姑娘四下看了一眼，笑道：“她不在这里。但是你们不用着急，今天晚上她报幕，你们肯定能看到她。” “行，姑娘，你忙吧！”周萍霞笑道。 两人又忙活了一会儿，李雷过来打招呼，“妈，于姨，你们到我办公室坐一会儿。” 两人跟着李雷到了办公室。 李雷给两人倒水，“黄老师和陈陆媳妇儿怎么没有和你们一起过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笑道：“丽娟身体不好，我们是提前来帮忙的，她们来这么早做什么？” 李雷也没多想，让两人坐这休息，他又出去忙活。 “雷子现在看着稳重多了，厂里这么多适龄的女青年总能碰到合适的，他这也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于丽笑道。 周萍霞却是哼了一声，道：“我这个儿子我还是了解的，让他在媳妇儿和他那堆研究之间选，他绝对是选那堆机械零件的。也不知道哪个姑娘能忍受了他这怪脾气！” “人总是会变得，总不至于一直不开窍。别想那么多了，指不定今天晚上人家就有瞧上眼的，这说办喜事就得办喜事了！”于丽给她宽心。 第301章 打扮得跟花孔雀似的 天擦黑的时候，联谊会开始。 场地的灯亮了起来，音乐也响了起来，最前面摆着一排桌子，桌子上放着瓜子花生糖果，后面摆放着工人从家里带来的小板凳，所有人都可以去前面桌子上拿吃的，只要空了就会立马补上。 舞台也十分简单，就是用白石灰画了一块区域，前方挂着用各种彩色丝带拼成的舞台字样。 原本这就是员工内部休闲放松的，所以形势不是很重要，只要高兴就好。谁要是有节目都可以提前报备，然后上台表演，采取自愿形势。 陆陆续续有不少工人带着家属过来，相熟的人坐在一块儿，一边说笑，一边吃着零嘴。 一会儿要表演节目的凑在桌子前看先后，嬉笑打闹着。 于丽和周萍霞也找了个视野好的地方坐下，时不时的瞅一眼坐在一旁的年轻女孩子。 “那是李会计？” 不知谁惊讶的说了一声，所有人都抬头去看。 李菲踩着高跟鞋从远处走来，灯光下，她穿的粉色亮片鱼尾裙礼服闪闪发光，像是一条美人鱼。她发型也是专门设计过的，大波浪披散在腰间，侧面夹了一只亮钻发卡，闪耀着璀璨的光芒。灯光下，她皮肤白嫩，眼睛也似乎比平时大了一倍不止，看着像她又不像她，像个洋娃娃一样。 她一来，所有穿着自己衣服的年轻女性都失去了光彩，厂里年轻的男同志都争先恐后的盯着她看。他们平时见惯了素面朝天的女人，哪里见过穿着礼服画着精致妆容的漂亮女人，一时之间都看傻了。 “天哪，还真是李会计！真是不敢认了，这还是她吗？” “当然是李会计了，她可是咱们厂最时髦的姑娘了！真好看，跟电视里的大明星似的！” 周萍霞一听说是李会计，更是十分注意，不过才看了两眼，还没看清楚呢，就被人都挡住了。 “这姑娘挺洋气呀！难怪把咱雷子给迷住了！”于丽笑道。 周萍霞却是有些含糊了，“一看就不是过日子的，我怕雷子镇不住，穿得这样……” “好看呀！现在年轻人思想开放了，人家刚才不也说了嘛，今天人家是主持人加报幕，穿得浓重一些也正常，平时肯定不这么穿呀！再说人家可是会计，怎么可能不会过日子呢！你看那边那些男同志，都盯着她看呢，肯定抢手很！”于丽激动道。 “我的意见不重要，只要雷子愿意，我是没意见的。”周萍霞笑道。 李菲走到舞台的桌子前和一同主持的男同志说话，镇定的问道：“王浩，节目报备的怎么样了？” 王浩紧张的都不敢看她，结巴道：“都，都弄好了。” 李菲见他紧张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道：“你怎么回事，还结巴了？” 王浩挠了挠头，笑道：“你这穿得也太正式了，显得我们都跟个土包子似的。”他虽然也另外换了新衣服，可也仅仅是收起来平日里有事才会拿回来的衣服。 她似乎还喷了香水，微风吹过，有淡淡的香味在鼻尖萦绕。还有她穿得是低胸礼服，他个头又高，稍微一低头便能浏览到她胸前的风光，他只觉得浑身燥热，脸上更是发烫，眼睛完全不敢再看她了。 李菲敲了敲桌子，道：“王浩，给我添一个独唱。” “哎，好，好。”王浩手忙脚乱的写着。 李菲时不时拨弄着散到前面的头发，又假装不在意的扫过人群，见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盯着自己看，心里十分得意。 “李总来了。”有人喊道。 众人都扭头开始鼓掌欢呼。 李雷走在前边，身旁跟着的是一位气质优雅出众的女士，虽然只是穿了一件简单圆领的修身连衣裙，但是挺括有型，衬得她身姿挺拔，端庄高雅。 她只是简单的挽了发髻，斜插了一根木质的簪子，却让人看得移不开眼睛。 这时有人认出来黄婉青，立刻激动大喊，“那是剧团的黄婉青黄老师！” 掌声愈发激烈了。 黄婉青笑着挥手打招呼，“你们好，你们好。” 周萍霞朝她挥手，“黄老师，到这边来。” 路过的时候不停的有人跟她握手问好，李雷护着她坐在母亲身边。 众人交头接耳，都说黄老师是厂长专门请来的。 最后还是金枝听不下去了，告诉他们，黄老师不是请来的而是陈总的母亲，众人又是一惊，都没想到陈总居然是大青衣黄婉青的儿子。 都说儿子长相随母亲，这也难怪陈陆会长得这么俊了。厂里的小姑娘见了陈陆就脸红，可又忍不住想去看他。听说他已经有了媳妇儿，心里既惋惜又欣慰，惋惜长这么帅又有钱的对象不是自己的，又欣慰他早已经是别人的丈夫，若真是被厂里的哪个姑娘得了去，那她们还不得被酸死？ 她们也都好奇厂长媳妇儿长得什么模样儿，她从未来过厂里并没有人见过她的长相。也不是，金枝倒是见过，就说很一般，不仅结过婚还带了两个拖油瓶。 众人心里一阵唏嘘，没想到仪表堂堂的老总媳妇儿居然这么普通。尤其是现在见过他母亲的气度，心里对老总媳妇儿就更加好奇了。 这么优秀的丈夫和婆婆，媳妇儿能差到哪里去？怎么都不可能是金枝嘴里说的那么一般！ “陆总和他媳妇儿过来了！”这次的声音并不是很大。 众人又扭回头看。 陈陆扶着杨丽娟慢慢走着，嘴里还叮嘱，“别着急，走不动就和我说。” 杨丽娟冲他笑了笑，道：“你别这么紧张，我还好，不累的。”从一下车他就不让自己走，一路都是抱着自己过来的，自己这才走了不到十步而已。 她脸色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 灯光下，淡粉色的裙摆随风而动，裙摆处是各色丝线绣成的蝴蝶，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便要翩然飞去。一根碧玉簪子半扎着头发，乌黑秀发披散腰间，绸缎的光泽莹润而温柔，衬得女子眉目如画，仿若神仙妃子。 陈陆挽着她的胳膊，眉眼间全是宠溺，两人眼神间盈盈的全是笑意，让人看了也忍不住嘴角上翘。 一瞬间整个场地安静的都能听到呼吸声了，紧接着就是交头接耳，低声议论。 “她就是陈总的媳妇儿？这也太好看了吧？根本不像金枝说的一般！” “天哪，我一个女的看着都喜欢，她好漂亮！” 女生都捂着嘴看她，她们都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打扮，衣裙飘飘，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一样。 男同志眼里满是艳羡，连鼓掌的力度都放轻了，生怕声音太大把人给吓着了。 李菲穿着高跟鞋，又是站着，所以众人反应她看得一清二楚。他们几乎都转头去看陈陆的媳妇儿，没有人再多看她一眼。 她也穿了粉色，她竟然也穿了粉色！ 陈陆为什么要把这个病秧子带过来，难道就不嫌丢人吗？她穿得这样打扮成这样给谁看！ 可她似乎忘了，所有人都穿着保守，只有她穿了正式的抹胸礼服，画了大浓妆。 她再也无法忍受陈陆看向杨丽娟的眼神，她就是个废物，为什么要那样看她？她根本不配！ 她猛地攥紧拳头，抓住了放在桌子上的话筒，举起拍了两下，发出嘭嘭的声音。 “首先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陈总和陆总！”她举着话筒高声喊道。 众人又把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开始鼓掌。 陈陆扶着杨丽娟坐在黄婉青身边提前准备好的靠背椅上，然后在她身侧坐下。 李雷矮着身子过来在他身侧坐下，笑着跟两人打招呼，然后面无表情的看向舞台。 原本他是在他妈身边坐着，他妈一直问个不停，还让他和李菲试着处对象，说这姑娘挺优秀的，絮絮叨叨个不停，他受不了就跑了过来。 说实话，他对李菲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即使她化了妆，换了礼服，就站在上面主持报幕，他依然是心如死水，毫无波澜，甚至觉得她用力过猛了。 早就说过就是厂里自己人自娱自乐，她给自己打扮的跟花孔雀似的，大家都是正常穿衣，就她特殊踩着高跟鞋穿着礼服，跟现场的气氛格格不入。 这样的女人太喜欢出风头了，他一点儿都不喜欢。 第302章 你只能睡冷被窝 “陈总，今晚所有人都在，你上来给大家说两句。大家欢迎——”李菲笑着邀请。 陈陆推辞着，笑着让李雷上台，想让他多表现表现。这场联谊会虽然没有明说，可实际上就是给厂里的单身男女安排了一次接触机会，他已经是有媳妇儿的人了，实在是不想参与。 “我天天开例会，估计你们听我说都听烦了，让李总说吧！”陈陆摆了摆手，道。 “不行不行，我说不了，我紧张。”李雷摇头拒绝。 让他上去讲话，还不如多搞点研究呢。他是打小就不怎么合群，总是喜欢一个人鼓捣，这也是他朋友不多的原因。 李菲看都不看他一眼，只管一再的邀请陈陆上台发言，陈陆拗不过，只能站起来接过话筒。 “大家晚上好，咱们李总人腼腆还不好意思。他是搞技术研发的，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在了产品研发上，如果不是李总带着研发部的人研究改良产品性能，咱们电子厂的产品也不会这么快上市，他们虽然不善言辞，但是我们也要知道他们对这个电子厂的付出和贡献。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感谢研发部！” 掌声雷动，周萍霞一脸欣慰。此时此刻她再也不觉得儿子是躲在屋里瞎鼓捣了。 陈陆抬了抬手，掌声停了下来。 “还有就是，要感谢所有人对电子厂做出的贡献，没有你们，就没有电子厂的辉煌。天天开例会，我想大家也都听的不耐烦了，冠冕堂皇的话我也不多说，我和李总商量了，给所有人的工资再往上提百分之五。”陈陆提高声音，确保每一个人都能听到。 他自己也是从员工走过来的，没有谁愿意听领导叭叭的开会，尤其是休息的时候。原本就是让大家来放松的，实在没有必要惹人讨厌，把想说的正事一说，让大家自由活动就行了。 这下所有人都开始热烈鼓掌，这可是事关每一个人，不仅是员工本人，家属的家属也都高兴的不行。才进厂短短半年时间，工资就长了。要知道他们应聘的时候厂里给出的工资就已经很可观了，没想到又涨了。 “涨工资了！咱们涨工资了！天哪，我太激动了！” “哎呀，早知道这样当初咱们就该听李会计的，花五块钱租礼服，不该扣扣搜搜的。想起来，真觉得对不起厂里。” “李会计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要涨工资了才会这么说？都是咱们不好，把钱看得太重了，厂里对咱们的福利这么好，又是搞联谊会让咱们放松，又是给咱们涨工资。如果下回再组织联谊会，我肯定听李会计的安排！” 女孩子大都多愁善感，立马就觉得愧对于厂里给她们的待遇了。 “这次的联谊会就是我们电子厂内部休闲娱乐，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大家不要拘谨，放开吃喝，零食管饱，吃好喝好玩好就行了。话也我也不多说了，不是准备了不少节目吗，开始吧！” 陈陆潇洒的把话筒递给李菲坐了下来。 李菲和王浩开始报节目，开场就是李菲的独唱。 她唱了一首最新流行的歌曲，踩着高跟鞋挥舞着手和观众互动，唱到一半还特意安排了一个人给她鲜花。 黄婉青笑着和陈陆道：“你们这搞得还真像是那么回事，热热闹闹的挺好。” “自己瞎玩的。”陈陆低头剥花生，把白胖的递给母亲，把有些干瘪的放到杨丽娟手里，她喜欢吃这种的。 李菲一边唱一边看了陈陆一眼，他好像一直没有抬头看自己一眼，就在那里剥花生。 一个烂花生有什么好剥的？ 杨丽娟一颗颗吃着花生，拿手背碰了碰陈陆的胳膊，“好了，别剥了，别人表演呢你这么太冷场了！”说着自己先跟着大家一起鼓掌。 有些起风了，陈陆往她身边靠了靠，让两人挨得紧一些，“你冷吗？” 杨丽娟转头看他，伸出手指暗暗戳了戳他的胸口，“大哥，现在是夏天啊，我穿得长袖怎么会冷呢？不要瞎操心了，我挺好的。别打扰我看节目。” 陈陆抓住她的手，握了握，柔软的温和的，这才放开。 倒不是他太紧张，而是她现在的身体受了损伤，即便是在夏天也是手脚冰冷，大夫专门强调即使在夏季也要注意保暖，不能让寒气入侵。所以他才给她定制了长袖的真丝上衣和长裙，虽说是长款，可真丝轻薄，不至于太热也不会着凉。 “哎哎哎，差不多收了。真是没眼看了，我这个光棍还在这杵着呢，你俩这样不是扇我嘴巴子嘛！知道你俩感情好，回家再腻歪！”李雷笑着调侃道。 陈陆斜了他一眼，道：“我跟我老婆腻歪关你什么事儿呀，有本事你也找个老婆腻歪给我看！眼红也没用，你只能一个人回去睡冷被窝！” “我，我去！陈陆，你这嘴巴可真够毒的！嫂子，你也不管管！”李雷气得直翻白眼。 杨丽娟笑得眉眼弯弯，“我觉得他说得对。” 李雷彻底无语了，“你俩是一伙的，我不跟你们说了。” 黄婉青向着李雷招手，“雷子，你过来。” 李雷离开座位半蹲到黄婉青身边告状，“黄姨，你看陈陆他欺负我。” “雷子，你喜欢报幕的李会计吗？”黄婉青笑着问道。 李雷立马摇头，斩钉截铁道：“不喜欢。黄姨，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您可别跟我妈一样乱点鸳鸯谱，就算她给我送过早饭我也不喜欢她，大不了我把饭钱还给她。” 陈陆笑着白了他一眼，道：“妈，那就是个榆木疙瘩，不开窍。人家差你那几毛钱啊，可别叫人笑话了！再说后来也没再送了，不喜欢就算了，也没人逼你喜欢。” “为什么没有再送？你拒绝人家了？”黄婉青问道。 “我把门锁了。”陈陆道。 李菲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他们的用意，自从锁门之后就再也没有送过早餐了。 虽然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可李菲特别的关注陈陆的一举一动，还是听到了。原来竟然是他，她一直以为是李雷嫉妒，所以才把门锁了。她又不是什么下贱坯子，当然不会再去送爱心早餐了。 而且更让她生气的是，那爱心早餐不是陈陆吃的，竟然是李雷吃的。太恶心了，他怎么配吃自己亲手做的早餐！ 节目依然在继续，她却是脑袋一片空白，原来从头到尾都是自己自作多情，陈陆压根对自己没意思！看他对那个病秧子黏糊那样，眼里根本再装不下任何人了！ 既然她注定不能入陈陆的眼，无所谓，只是你们让我如此难受，那你们谁也别舒坦！ 就像是突然醍醐灌顶，她思路格外清晰，仿佛一切都很明了。 她眼神不再火热，而是变得清冷而犀利，就连精心排练的舞蹈也不上场了，她可不像再去讨好谁。问别人借了一件外套穿上，她一脸亲厚的将话题引到杨丽娟身上。 “今天我们所有员工的家属也在，还有没有人想出节目了？我来看一下，陆总媳妇儿今天也是打扮的特别漂亮，你这还是第一次来咱们工厂，有什么想和我们大家说的吗？”李菲说着就把话筒直接怼到杨丽娟嘴边。 “节目很精彩，大家吃好玩好。”杨丽娟笑道。 “就这么两句啊，这可不行。我听说嫂子开了一间包子铺，生意火爆是真的吗？”李菲嘴角含着笑，眼里却满是讥讽。 就算打扮的再漂亮有什么用，还不就是个卖包子的！在座的所有女工哪一个都比她强。 “是真的，我们铺面的特色豆腐包馅料都是精心调配的，比肉包还香呢。现在在越州有四家连锁店，这样，但凡是咱们工厂的职工去就餐，一律可以打八折，算是今天我送给大家的福利。”杨丽娟笑得眉眼弯弯，不仅没有觉得难为情，而是不遗余力的给自家包子铺打广告。 李菲眼角微不可闻的抽搐了一下，原以为这女人会恼羞成怒，没想到脸皮这么厚，竟然还给自己的包子铺打起了广告。 李菲带头鼓掌，笑道：“那我一定要去尝尝。嫂子好容易来一趟，给我们表演个节目吧？大家一起鼓掌欢迎——” 刚才她提到包子铺的时候陈陆就察觉出她的恶意心思，只是杨丽娟压着他的手他才没有阻拦，没想到她又起哄让表演节目，这下他是完全坐不住了。 第303章 梦里什么都有 “真是不好意思，要让大家失望了，我爱人身体不适不能表演，还是让其他人演吧！”陈陆嘴里笑着，眼神却已经十分冰冷了。 “对不起陈总，我真不知道嫂子身体不舒服。想着嫂子既然能开包子铺，身体一定很好，那可都是要起早贪黑熬夜的，没想到会这样，真是对不住。”李菲一脸无辜的说道。 其实她完全没有必要强调说包子铺的事儿，可偏就一直再提，明里暗里嘲讽杨丽娟就是个卖包子的。这就多少让人有些反感了。卖包子怎么了，人家凭着自己的双手挣钱，碍着你什么事儿了，用得着你在这里冷嘲热讽？ 杨丽娟自然也听出她言语间的不友好，只是不想搭理她。 场面瞬间有些尴尬，黄婉青冷冷的看了李菲一眼，起身接过她手里的话筒，笑道：“我来给大家唱一段吧！” “好，好！” 所有人都开始鼓掌欢迎，平日里不去剧团哪里能看到鼎鼎有名的黄婉青唱戏呢？ 黄婉青唱了一段女驸马，赢得满堂喝彩。 “唱得真好，咬字清晰，字正腔圆，不亏是大青衣。” “我奶奶最喜欢她了，我家里还有她的杂志画呢。” “黄老师唱得太棒了！”李菲笑着鼓掌，再一次把战火引到杨丽娟身上，“嫂子，你跟黄老师一起生活，耳濡目染的肯定也会唱，就坐着唱一曲吧，也算是给陆总争点面子。”说完就带头鼓掌。 这一次附和的人却是不多，都觉得她这就是过分了。刚才陆总已经明确表示他媳妇儿身体不好不能表演，她这还强求人家表演，有点太没有分寸了！ “黄老师已经代表陆总表演过了，嫂子就算了哈。还有谁想上来表演？”王浩笑着问底下的员工，想要岔开这个话题。 看李菲的眼神恨不得刀了她，这女人是有病吧，突然就发神经，竟然为难老板，她是不想干了吗？陈总刚宣布给所有的员工加薪，他还想好好攒钱娶媳妇儿呢，怎么就遇到这么个颠婆！人家陆总媳妇儿怎么你了，你就非要跟人家过不去？ “王浩，你这就不对了，嫂子都没有说不演，怎么就能算了呢？咱们陈总这么优秀，想必嫂子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的，要不然怎么能追求到陈总呢？你说是不是，嫂子？”李菲压根不管王浩疯狂的给她使眼色，只管自己怎么想就怎么说。 她是个爽快的人，也是个不记仇的人，谁要是让自己不舒服当场就得怼回去。既然已经决定不干了，那还管别人怎么看，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了！ 她就是强迫杨丽娟表演怎么了？她倒要看看，大庭广众之下杨丽娟会怎么表现，这么柔弱，哭唧唧吗？ 陈陆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说话也不客气了，“李会计，我刚才说的话你是听不明白，还是故意要这么做？今天厂里开联谊会是让大家开心放松的，你别在这找事。明天去人事部把工作交接清楚，你不适合继续在这里工作了！”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好好的联谊会竟然变了味，更是想不通李菲为什么要跟杨丽娟过不去。人家又没有在这里上班，平日里也不过来，怎么就跟她结下梁子了？ 李菲无所谓的笑了笑，道：“为了你媳妇儿连会计都解雇啊！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打算干了。”她也不靠这点工资生活，无所谓了。 她又笑着看杨丽娟，“嫂子，这下你可满意了？这大概就是怒发冲冠为红颜吧！你能给我们讲讲，你一个卖包子，又是二婚还带着两个拖油瓶的农村女人是怎么傍上陈总的？也让我们都好好学习一下！” 这下不光是陈陆，其他人也是坐不住了。 李雷站起身，怒斥道：“李菲，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这跟你有球关系？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赶紧走，明天过来交接工作， 我看你真是疯了！人家招你惹你了！” “李菲，现在立刻马上离开这里。”陈陆沉着脸道。 众人一阵唏嘘，都不说话了。 黄婉青也是气得够呛。 周萍霞和于丽看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眼前的女子这么彪悍，同时又觉得庆幸，幸亏没有让儿子跟她发展感情，这要是娶回家绝对镇不住的，太虎了！ “陈总这么恼火，是被我戳中了心思恼羞成怒了吗？还是我说的不是实情？我不过是想跟嫂子请教一下如何找个好男人而已，你干嘛这么生气？”李菲笑着看他，眼里满是肆无忌惮，“我就是替你不平，她这样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你。” “天哪，李会计她好勇。不过看陈总媳妇儿那样子，还真是有点配不上陈总。她真是卖包子的？他俩是怎么结婚的？” “我听金枝说是她死皮赖脸非要待在陈总家里，金枝和陈总住的不远，知道他家的事儿。” “她真结过婚还带着两个孩子？天哪，那陈总怎么会看上她呀？他们身份地位差距那么大，怎么可能结婚？这中间肯定有猫腻！” 虽然她们都是压低了声音讨论，可还是有一两句飘到了陈陆耳朵里。 陈陆听不下去了，也不愿意解释，自己的生活用不着跟别人解释。而且他也没想到李菲为难丽娟竟然是冲自己来的。 “丽娟，我带你离开。”陈陆说着话伸手去扶杨丽娟。 杨丽娟却是挡住了他的手，对李菲微笑道：“看来李会计是冲我来的。” “没必要跟她一般见识，我们回家。”陈陆道。 杨丽娟挡开他的手，笑道：“她这是在向我挑战，我若是不应战，只怕日后的谣言还不定怎么难听呢。正好没事，就当锻炼了。” 她看着李菲，态度温和，“李小姐喜欢我丈夫？” 李菲还没说话，陈陆先急了，一脸委屈道：“丽娟，可不兴这么给人戴帽子，我对她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你可不能冤枉我。” 杨丽娟拍了拍他的手，道：“我知道，没说你。优秀的人谁都喜欢，厂里包括李小姐在内，哪个女孩子不希望自己的丈夫跟你一样优秀呢？这并没有错。” “是，我承认我喜欢陈总。他不论样貌还是才干都十分优秀，优秀的男人自然要配优秀的女人，而你根本就不配！你是二婚，还是农村来的，就会卖个包子凭什么有这么优秀的丈夫？这不公平！”李菲直接说出自己的新声，“陈总是越州最年轻的企业家，日后要做大做强，身边必须要有贤内助，你能为他做什么？给他送包子吗？” “李会计这话糙理不糙，真是这么回事。哪有大老板的媳妇儿是卖包子的，就算是开四家包子店也不行！” “你说她是怎么俘获陈总心的？别是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吧，还有孩子，可真敢想！就她这条件，我家里肯定是瞧不上的！” “真是可笑，我配不上我的丈夫，难道还是你能配得上了？怎么才算公平，把丈夫让给你吗？李小姐既然能做会计，想必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没想到知三当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价值观崩塌成这样，还敢提优秀？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我真是替你爸妈害臊！” “厂里开联谊会，本意是让大家开心娱乐，为了你的私心让所有人心里都憋屈，这就是李小姐的教养？卖包子怎么了，你这么看不起从事餐饮行业的人，那也别吃他们做的饭。以后不用吃饭，张着嘴巴喝西北风就行了！年轻人有个暗恋对象再正常不过，像李小姐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毫无顾忌的说出来还真是少数，也不知道是该说李小姐为人直率，还是脸皮厚了！反正搁在我身上，我是绝对说不出这样毁人三观的话！” 李菲一张脸又是白又是红，“你自己也说了好东西谁都想要，你自己配不上还不允许别人惦记吗？要怪就怪你不够优秀，才会让人觉得陈总娶你不值当！你也不配拥有陈总这样的好男人！” “我哪里不优秀了？”杨丽娟一脸自信的问道，“我觉得我很优秀啊。老公，我不优秀吗？” 陈陆宠溺的看着她，见她说得兴起，又怼得头头是道，完全不落下风，也不着急走了，就当是让她多动一动脑子。大夫说了，多思考也有益于恢复。 “当然优秀了，你是最优秀的。” 杨丽娟双手一摊，不紧不慢道：“你看，我老公也说我优秀。不知道李小姐又是从哪里道听途说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在这里大放厥词。你想抢我老公，你抢得走吗？” 众人哄堂大笑，李菲站在那里气得浑身哆嗦，只觉得自己跟个跳梁小丑似的，在这给众人表演怎么丢人现眼。 “你，你，你敢跟我比吗？”李菲梗着脖子说道。 杨丽娟微笑着拍陈陆的手，“我为什么要跟你比？比什么？怎么抢夺我的丈夫吗？看着也挺聪明的一个姑娘，为什么非要在这里自取其辱呢？赶紧回去吧，到家好好睡一觉，梦里什么都有。” “你是不敢比吗？”李菲咬牙切齿道，“你害怕，害怕输给我。” “不是，我为什么要跟你比？”杨丽娟无语笑道，好像一个小学生跟自己赌气一样。她什么都得不到，她也懒得跟她计较这么多。 陈陆这时候也不生气了，他是知道杨丽娟实力的，即便不能像之前一样在舞台上做出高难度动作，但是秒杀李菲完全是小菜一碟。她愿意玩，就多玩一会儿。 黄婉青也是笑着摇头，这姑娘能大庭广之下说这么多还不觉得难为情，也算个人才了。反正要是她的话，那肯定是没这个脸说。 “这姑娘也忒厉害了，不依不饶的。估计是在家惯坏了，我要是她爸妈准得被气死不成。”周萍霞无奈摇头。 于丽也是笑着摇头，“也是个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主。不过说实话，我也没见过丽娟唱歌跳舞，之前倒是有一张票，我有事就没有去。听回来的人说，唱得极好。她到底是跟谁打探的消息，要跟丽娟比才艺，这不是自寻死路吗？随便一开嗓子那也比她强！” “大家看看，她也就是嘴上厉害，其实一点儿才艺都没有，连比都不敢跟我比。”李菲一脸得意，挑衅的看着杨丽娟。 杨丽娟来了兴趣，“赢了怎么样，输了又怎么样？” “你要是输了就跟陈总离婚，他值得更好的。”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李菲还真是敢说，竟然要人家离婚，这也太胡扯了！ 第304章 我爱你，不用证明 “李菲，你是不是得失心疯了？输了让人家离婚，你以为你是谁呀！”王浩一脸无语，把话筒丢到桌子上，这次的联谊会算是彻底被她给搞砸了。 他就想不明白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你这么撕破脸皮有什么好处，难道陈总就会多看你一眼吗？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他抱着胳膊站在一旁，跟大家一样开始吃瓜，看她到底是想干什么！ “这个不实际，你说点实际的。”杨丽娟笑道。 李菲气得后槽牙都咬碎了，她为什么不生气，不跟自己吵，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把自己衬托的跟个泼妇似的，自己还没有处对象呢，怎么能输给这个二婚女人！ “你输了就给我道歉，说你不如我，配不上陈总！”李菲咬牙切齿道。她说的不错，让他们离婚的确是不实际，可自己总得要找回场子，不能就这么灰溜溜的认输。 “这个行。那要是我赢了呢？”杨丽娟问道。 “我给你道歉，跪下给你道歉！”李菲白了她一眼，自己怎么可能会输给她，根本不可能！ “行，条件都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可别反悔。”杨丽娟道。 “我绝对不会反悔，你别反悔就好！”李菲一脸自信的说道，转身对底下的女工道：“姐妹们，你们可要替我做主。我来替你们验一验陈总的媳妇儿是不是足够优秀配得上陈总。” 女工们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芒，却没有一个人回应。李菲是不干了，可她们还要继续在厂里干，宁愿的得罪李菲也不能得罪陈总。 见她们不回应，李菲气得脸色都变了，干脆点名道姓的喊金枝，“金枝，你怎么也不说话？” “我，我肚子疼，要先去趟茅房。”金枝说完捂着肚子就先溜了。 陈陆重重叹了口气，看来这个金枝也是不能留了。有她俩个做榜样，厂里应该会清净不少。 “比什么？”杨丽娟问。 “唱歌跳舞你随便，我都行。”李菲一脸自信。 “我也都行。”杨丽娟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不紧不慢道。 这时候原本坐在后面小板凳上的员工也坐不住了，这可比什么联谊会好看多了。他们都争先恐后的站了起来，将两人围在了中间，看她们斗歌斗舞。 “李会计在上大学的时候就是艺术社团的，唱歌好听，还会编舞。陆总媳妇儿能行吗？” “谁知道呢，反正她应了下来，真要是不如李会计，也是丢陆总的脸，还不如不接呢！” “也不一定，陆总妈不是大青衣吗，她跟着黄老师多少应该会唱一点儿，谁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 听着周围人议论纷纷，李菲不屑的斜了杨丽娟一眼，“既然是比赛，那就得公平，你可别仗着陈总就让大家作弊。我是不会让着你的。” “那就不让陈总还有厂里的工人参与，让家属做评委就行了，输赢不过是道歉一句话的事儿，无伤大雅。”杨丽娟笑道。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这是很严肃的事情，请端正你的态度。”李菲恼羞成怒道。 她不明白已经被自己逼得骑虎难下不得不接受自己挑战的她，为什么还能如此的云淡风轻，似乎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而她也只是无聊陪自己玩玩，压根没有把自己当成对手。 在她眼里，自己连做对手的资格都没有！她凭什么？ “好，我端正态度。”杨丽娟微笑道。 “要端正什么态度啊？”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所有人都回头去看。 陈陆起身，“高秘书，你怎么来了？” 高斌抬了抬手，几个人抬出一个三层的大蛋糕放到前面的桌子上。 “陈总，知道今天你们厂开联谊会，周总特意让我送来的，顺便来看一下娟子。”说着目光落到杨丽娟身上，“娟子，最近身体怎么样了？” 自从上次分别后他这还是第一次见杨丽娟。 她慵懒的靠在藤椅上，发黑如墨，眉眼如画，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一如既往的让人看得心醉。看来这次绑架并没有过多的影响到她。 之前周凯去家里看过一次，说杨丽娟神经系统受损，只怕以后再也难返舞台了。当时他没有去，现在看来她状态还是很不错的。 自从她出事之后，公司的几个项目都停摆了，如果她可以恢复的话，项目就又可以启动了。他反正是很看好杨丽娟的，点子多，人又谦逊和善，从不给合作方甩脸子，当然也不会受欺负。 “你是？”杨丽娟微笑着看他，眼里满是茫然，她对眼前的人没有任何印象，可听他称呼自己熟稔的样子似乎又是旧相识。 以前的事情自己是记不得了，陈陆也从未和自己提起过，只是讲说过自己的职业是一名戏曲演员。这个自己倒是从未怀疑，因为自己很熟悉，即便什么都记不得，只要旋律响起，她依然可以出色的完成所有唱段。 “你不记得我了？我，阿斌啊！”高斌一脸惊讶的看陈陆。 “高秘书，你跟我过来。”陈陆道。 高斌奇怪的看了杨丽娟一眼，跟着陈陆走到一旁的空地上说话。 “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周总回来说我还不信，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恢复吗？”高斌问道。 “以前的事情忘了便忘了，我不想再让她增添烦恼。她现在的生活状态就很好，至于以前的事情没有必要再提了。” 高斌看了他一眼，笑道：“陈总的意思我明白了，这是不想让娟子再跟我们这样的人接触吧？怎么，陈总是瞧不起我们？还是觉得我们不配和娟子做朋友？”说到这里脸色已经是相当的冷了。 他可是来这里祝贺的，他就这么瞧不起他们吗？真是可笑，都是在社会上混得，谁又比谁高贵？再说他们现在做的可是正经生意，怎么就入不了他的眼。 “高秘书这不就误会我的意思了？你和周总对丽娟有知遇之恩，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再适合舞台了，我也不愿意她再去从事演艺工作。我现在有能力给她好的生活，所以她是不会再出去工作了。”陈陆道。 高斌点了点头，笑道：“陈总是好心，就是不知道娟子会不会接受。毕竟她可不是金丝雀，你就是给她打造一个金笼子她也是不喜欢的。而且，她的性子我了解，她是绝不会依靠男人而活。你说你都跟她结婚这么久了，还这么不了解她？” 陈陆沉着脸没有说话， 高斌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以前的事情我不会再提，就当是重新认识吧！你厂子办得不错，周总特别欣赏你，还要跟你谈合作呢。这不，就派我来送温暖来了。” “多谢周总赏识，我也希望可以跟周总谈合作。”陈陆道。 “这是什么情况？娟子要跟谁比才艺呀？”高斌好奇的问道。 “闹着玩呢。高秘书日理万机，要忙的事情还很多，我就不留你了。”陈陆不想让他留下来，找了个借口道。 不过高斌是谁呢，跟着周凯登过峰顶，也跌落过谷底，脸皮早就练出来了，“没事，我正好没事，看看，看看。”说着也不等陈陆，自己就先走了过去，一点儿不把自己当外人，还去桌子上抓了一把瓜子站在一旁看热闹。 “他是谁呀，带了这么多人过来送东西。” “没见过，不知道。或许是陈总的朋友吧！” 她们不认识高斌，李菲却是认识。虽说她大学读的是会计专业，可女孩子嘛谁不喜欢文艺，更何况是她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当初永业影视公司招聘艺人学习班的时候，她还参加过呢。她是有意愿走演艺这条路的，只是家里人都不同意，觉得这是个不正经行业，她拗不过家里人这才退出了。 当时她在公司见过高斌，他好像是永业老板的秘书。真是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他，真是天助我也，自己正好可以表现一下，让他推荐自己进永业公司成为学员。反正自己现在也毕业了，家里也管不上自己。 他是影视公司的人，那肯定能看出好赖来，让他做评委才公平公正。 “高秘书！”李菲鼓足勇气走到高斌跟前。 高斌吐掉嘴里的瓜子皮，看了她一眼，又扫了在场人一眼，她是所有人里打扮最花枝招展的那一个。这样的女人他见多了，发布会上，开机仪式上，想尽办法出风头，无所不用其极。她这穿着打扮跟她们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但是在这一群穿着正常的人中还是显得格格不入。 “你认识我？叫什么名字？”高斌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是永业影视公司人，我叫李菲。我以前参加过你们公司的学员培训班。”李菲迫不及待的解释道。 “是吗？我们这艺人培训班已经办了好几届，你是哪一届毕业的，我怎么没有印象？” “我，我报名了，家里人不同意，所以就没有继续参加。”李菲有些心虚的说道。 高斌毫不顾忌的翻了个白眼，道：“那你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你都没有参加，怎么能是我们的学员呢？” 众人哄堂大笑。 李菲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没想到高斌说话完全不给她留情面。 “高秘书，虽然我没有参加培训，可是我一直都很爱好唱歌跳舞，在学校也是艺术社团的。今天我们厂里联谊会也是我在主持编舞。” “是吗？那你还挺有才的。你找我干什么？”高斌问道。 “我想让你做个见证，我要跟陈总的媳妇儿比赛才艺，你是现场唯一跟厂里没有关系的人，不会顾虑太多，这样才对我公平。杨丽娟她是陈总的媳妇儿，他们又在厂里上班，肯定不敢说真话。”李菲一本正经的说道。 高斌笑着舔了舔嘴角，见陈陆黑着脸站着，觉得这是个留下来的好机会。 “你这话说得对，我这个人最是公平了。陈总，真是不好意思，人家邀请我当评委，我这也是没办法，只能留下来喽！”正好也可以看一下杨丽娟的业务水平恢复的怎么样了。 李菲没想到他同意，激动的都要掉眼泪，这一晚上可算是有一件让她舒心的事情了。 陈陆没有搭理他们的一唱一和，走到杨丽娟身边蹲下身子，柔声道：“丽娟，不用理会这些无聊的人。坐了这么久，你肯定也累了，我带你回去。” “你不想我跟她比？”杨丽娟问。 陈陆摇了摇头，“我们之间的感情用不着别人指手画脚。我爱你，不用证明。” 第305章 煽风点火 “陈总，刚才杨丽娟已经接受了我的挑战。如果她不参与的话，可以直接认输，跟我道歉！”李菲趾高气昂道。 他这么害怕让杨丽娟跟自己比，不就是怕自己抢了她的风头吗？就她现在这样子，还用得着自己抢？自己年轻漂亮，身体健康灵活，哪一样不是碾压她的存在。 她一边说还一边得意的给高斌使眼色，“高秘书，我说的对不对？” “对，对。愿赌服输嘛！”高斌看热闹不嫌事大，“陈总，我知道你是心疼媳妇儿，可这话都放出去了，不好收回吧？” 杨丽娟算是看出来了，这个高斌就是故意在煽风点火，非要促成她跟李菲的对比。 “没事，就当是娱乐好了。而且我很久没跳舞了，你不想看吗？”杨丽娟拍了拍陈陆的手，道。 “想看，但是不用在这里。”陈陆满眼心疼，早知道如此就不该让她陪自己过来，“你身体能承受住吗？” “没问题的。”杨丽娟给了她一个欣慰的眼神，转头看李菲，“比赛是你提出来的，那就你先吧！” 李菲一脸自信的放下话筒，脱去外套，露出自己精心租借的礼服，热烈又张扬。 她教女工们跳舞只不过是给自己培养陪衬，她们走后她还专门练了独舞，就想着在联谊会上惊艳全场。虽然现在联谊会搞砸了，可舞台还在，高秘书也在，自己更要好好表现，发挥自己的特长，再一次进入到永业公司，怎么都比做一个小小的会计更痛快。 她喜欢被人追捧，喜欢活在镁光灯下，那样的日子才是潇洒惬意的。 看到两人要对决，所有人都开始激动起来，后面看不着的干脆站了起来。 李菲拿出准备好的伴奏带播放，踩着节奏点开始又唱又跳，活力四射。 高斌抱着两个胳膊看她跟跳大神似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或许这在其他人眼中是很厉害，可他是谁呀，每天看到都是更高层次的表演，这点表现根本没眼看。既没有专业舞者的绝对节奏感，也没有专业歌手对气息的把控，动作僵而迟钝，声线也不优美，简直找不出一个优点来。真要是非要说出一个优点的话，那就是脸皮够厚，胆子够大，眼睛够瞎。 她既然来永业公司报名过学员培训，居然不知道杨丽娟的名字，而且还在这里挑衅她。她可真够自信的，这么点本事就敢在专业戏曲演员面前班门弄斧，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一众人看得热潮澎湃。 “李会计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刚才是独唱，现在是又唱又跳，不亏是在学校艺术社团待过的。也难怪她敢向陈总媳妇儿挑衅，的确是有几分本事。” “她跳的这个舞，我好像是在电视上看过。你别说，还挺好看。” 有人偷偷看了一眼杨丽娟，只见她懒懒的靠在藤椅上看李菲跳舞，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哎，你看陈总媳妇儿，好像要睡着了似的。我看她肯定比不过李菲的，就跳这两下就不行！” “是呀，看她那么柔弱，刚才一进来就是陈总扶着，腰就那么细一点儿，那么瘦，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了一样。胳膊腿估计都抬不起来。” 周萍霞和于丽也在小小声的咬耳朵。 “这姑娘可真够厉害的，以后谁娶进家可又得受了！还好我家雷子有先见之明说不喜欢她。看她这样子，我都害怕，感觉那脑子都跟人不一样。” “要是这种儿媳妇儿，有还不如没有呢。以后咱俩也别催的太紧了，真要是缘分到了自然也就有了。”于丽拍着胸脯，一脸后怕道。 她以后可是不敢催了，这要是儿子给弄回来这么个媳妇儿，这家里头成天就得鸡飞狗跳了！ 高斌看得有些不耐烦了，拍了拍手，道：“行了，可以停了。” 王浩过去按下录音机，音乐戛然而止。 李菲收回动作，气喘吁吁挑衅的看着杨丽娟。这个舞蹈可是自己盯着电视机一招一招学下来的，要是没个好体力根本就不行，这要是她上来跳，一个动作就得躺到地上起不来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杨丽娟身上，大家都想看看陈总的媳妇儿如何应对。 杨丽娟扶着藤椅的扶手站起来，往后撤了两步，慢慢朝着白石灰画好的舞台上走。 陈陆不放心的跟在身后。 李菲嘲讽道：“陈总，这是要跟媳妇儿表演夫妻情深吗？你出面可不算！你是老板，大家都得卖你面子，这就不公平了。还是说嫂子连最简单的上台都无法自己完成。” “陈总不能上台，我来。” 清丽的女声传来，所有人都回头去看。 高斌眼睛都亮了，急急就先奔了过去，“我，我没看错吧？晓云？你从国外回来了？” 李晓云点了点头，快走两步上前扶住了杨丽娟，眼眶忍不住就先红了，“娟姐……” 黄婉青也是吃了一惊，“晓云。” 李晓云扭头对黄婉青点头，“黄老师好，我回来了。” 当初她是代表剧团去海市进行人才培训交流，后来又跟着海市的剧团到国外访问。因为行程不稳，总是换地方，所以她也很少打电话回来。 这次访问结束，回到海市之后她立即就坐车赶了回来，到了剧团才知道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她真是后悔，当初如果不是杨丽娟把名额让给她，那代表剧团出去的人就是她，或许就不会出后面这些事情了。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再惋惜也没有用了。不过她既然回来了，肯定是不能让别人欺负她。 她不记得自己没关系，自己就重新和她做朋友，做搭档，重新认识。 “晓云。”杨丽娟握了握她的手，微笑道：“我知道你，陈陆给我看过你的照片。我们是好朋友，也是搭档。” “娟姐，你记起我来了？”李晓云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不可思议的问道。 杨丽娟摇了摇头，“陈陆给了我你的照片，我放在日记本里，天天看就知道你了。” 李晓云抱住她，拍着她的后背道：“不记得没关系，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和搭档。”以前是她护着自己，现在也该自己护着她了。 高斌斜了陈陆一眼，嘟囔道：“怎么还搞区别对待呢。不是说不想她记起以前的事儿吗？怎么就给李晓云的照片，我就连提都不提！” “你们别在这里煽情了，到底还比不比？怎么一会儿来一个人，一会儿来一个人？就不能一次性都来吗？后面还有谁呀？拖拖拉拉的！”李菲不满道。 这都几个小时了，她就是耍了个嘴炮，到现在还没有什么都没做呢。来个朋友就以为自己赢了吗？ “你是谁呀，为什么要跟娟姐比？不是我小瞧你，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我们是专业的戏曲演员，给大家表演让大家享受戏曲魅力是我们的工作和义务，没必要跟你在这里斗气！你说比就比，你是谁呀？” 这话一出，底下的人一片哗然，风口瞬间又变了。 “原来陈总的媳妇儿也是戏曲演员，难怪不把李菲放在眼里，业余和专业的怎么比啊！” “真是没想到李会计这是关公门前耍大刀了，难怪人家一直不怎么搭理她，根本就没把她往眼里放。我看也是没有必要比了，这结果不是一目了然吗？她这就是自己打自己脸！还说输了要给人家跪下，这是一点儿后路都不给自己留啊！” “不可能！你说杨丽娟是专业的戏曲演员？这怎么可能？”李菲一脸的不可置信，金枝可没给自己说杨丽娟是专业的戏曲演员，她只说了她是卖包子的。 “金枝，金枝！” “金枝好像早走了。”有人说道。 李菲梗着脖子不肯认输，“是专业的戏曲演员那又怎样？她不一定就比我强！真要是比我强的话，为什么一直磨磨唧唧的不肯表演？” 高斌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叫李菲是吧？你是真看不明白还是装傻，人家这是给你留脸面呢，你非要自取其辱。她可是给电视台编排过舞蹈节目的人，怎么可能不如你？年轻人有勇气是好事，可不知天高地厚咄咄逼人可就让人不喜欢了。你说你就是厂里的一个会计，怎么想着去挑衅老板老婆呢？这种鸡蛋碰石头的事儿你也干，可真够虎的！你真想给人跪？” 他来的时候就是看到这一幕所以并不知道她爆发的缘由。 陈陆看着她，冷声道：“这场闹剧也该收场了。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你明天过来跟人事部把工作交接清楚再离职，这点职业操守应该还有吧？” 李菲死死的咬着下嘴唇，冷笑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就是想看我出丑！” “你这话可就冤枉别人了！”王浩站出来，道：“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在叫嚣，引火。陈总的妻子根本不想跟你纠缠，是你自己挑起来的，难道你忘了吗？我们这么多人可瞧着呢，你还想颠倒黑白？陈总够给你面子了，别闹了，赶紧走吧！” 李菲哼笑了两声，踢掉高跟鞋，光着脚离开了。 “陈总，东西我送到了，就不逗留了，我也走了。”高斌招了招手，跟他一起来的几个人也过去跟他一起离开。 别看他这个人平时没正形，可有的时候却是十分知趣的。知道陈陆其实不愿意自己留在这里，也就不再踩他的底线了。 李菲一走，紧张的气氛也就消散了。众人都以为联谊会也就这样结束了，都准备离开。 “大家等一下。今天的联谊会中间出了意外情况让大家扫兴，这样，我再给大家唱一段弥补一下遗憾。”黄婉青道。 这是她儿子的工厂，第一次开联谊会就搞成这样子，她这个当妈的多少还是要替儿子挽回一点儿形象。 “好！好，黄老师再来一段。”众人欢呼道。 黄婉青拿过话筒激情满满又唱了伍家坡的选段，赢得一阵阵喝彩。 黄婉青唱完之后，李晓云接过话筒一支戏腔歌曲，也赢得了满堂彩。 “唱得真好，比李会计唱得好多了，真不愧是专业的。” “今天可是没白来，唱得太棒了！” 月光下，杨丽娟粉色长裙随风而舞，裙摆处的蝴蝶翩然飞舞，似乎下一秒便要随风飘走。衣袂飘飘，她迎风而立，声音娇媚缠绵，动作柔情似水，仿若嫦娥下凡。 长发如瀑，眉眼如画，眼神更是温柔的如同一汪泉水，歌声徘徊，月影随行…… 一众人都看呆了。 一曲舞罢，杨丽娟的体力也到了极限，陈陆立即走过去把她扶住，见她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担忧道：“还好吧。” 杨丽娟脸色微白，面颊却是微微泛红，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粉玫瑰。 她微微摇头，“我腿有点软了。” “没事，我抱你。”陈陆将人打横抱起，在一众艳羡的目光中离去。 李晓云没有着急走，和黄婉青说着话，等这两天休息好之后，就要回剧团恢复工作了。 “黄老师，丽娟姐她真的不能再上台了吗？”李晓云一脸惋惜，“她那么热爱戏曲舞台，就这样放弃太可惜了。” “她刚才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根本不可能再参加高强度的训练，想在上戏台难于上青天。”黄婉青叹气道。 她又何尝不知道杨丽娟热爱戏曲，可世事无常，人生有很多事都不是能由自己做主的。 李晓云点了点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还是要先把身体保养好最重要。” 第306章 有仇必报 李晓云一直把黄婉青送回家，这才准备回去。 才刚一出门，周萍霞就凑了上来，“小李老师，送黄老师回家呢。” 李晓云笑着点了点头，“周阿姨。” “你这可有好久没来过了。听说还去了国外，真是出息了呀！”周萍霞好不吝啬的夸奖道。 李晓云笑了笑，道：“都是团里的工作安排。周阿姨，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对对对，得赶紧回去，女孩子这么晚在外头让人不放心。”周萍霞一边说着，一边又舍不得放手，“小李老师，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现在有对象了吗？” 李晓云愣了一下，不由得红了脸，低声道：“我现在还不想考虑这个问题呢。” “好好好，那我就不问了。你看这时间也太晚了，让雷子送你回去吧！”周萍霞扯着嗓子喊李雷出来，“雷子，你送小李老师回去，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 “不用，周阿姨，我打个车就好了。”李晓云赶忙拒绝，都是成年人，她自然知道周阿姨是想撮合她和李雷。俩人也算是认识，她对他没有感觉。 李雷在和女孩子相处中还是有些木讷，他妈都快把眼皮眨破了，他还是呆愣愣的站着。 就在这个空档，李晓云抬手挡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周萍霞一脸惋惜，再回头看儿子就是一肚子火气，忍不住就上手戳了他一下，“你杵那里干什么，我都给你使眼色了，你怎么就不懂我的意思呢？天这么晚了，让你送女孩子回家那是给你制造机会呢，怎么就不知道把握呢？追女孩子不会呀，还得你妈我教你！跟个木头似的！” 李雷一脸无语，也不想跟她在街上吵，转身回了家。 周萍霞看他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简直是怒火中烧，追上去就骂：“喂，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跟你说话呢？你耳朵塞驴毛了，直接就走？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你还真想打一辈子光棍啊！你妈我都要急死了，你倒好，机会送到眼前也不知道抓住。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啊，你把你妈急死算了！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好容易把儿子养大成人，他就打算一个人过活了，眼瞅着过了二十五还不找对象，这真是不让我活了呀！” 李雷停下脚步，转身过去先把门拴上，这才过来推着他妈进屋。 “妈，你别闹了行不行？我理解你想让我成家的心情，可不能见个女的就让我去追吧。这也不合适啊，等遇到合适的人，我会带她回来见你的。”李雷一本正经的说道。 周萍霞哭得一抽一抽的，“这话你之前难道是没有说过吗？我告诉你，我耳朵都听的起茧子了，媳妇儿呢？在哪里？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你也说不知道，给你介绍见面的你也说不喜欢，我是实在没法子了！你以为我愿意见个姑娘就追着去问呀，你妈我也是要脸的好吧！” “我们厂里那李会计你还说好呢，今天一见你还愿意让我跟这样的女孩子接触？知人知面不知心，一定要找到志趣相投，性格合适的人组建家庭，这才能长远。” 周萍霞吸了吸鼻子，道：“李会计这个事儿吧，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你说了不喜欢之后我也没逼迫你非要跟她怎么样呀，对不对？可这小李老师不一样，知根知底的。她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也清楚，抓点紧，这么优秀的女孩子很容易就被人抢走了！” “我俩没戏。”李雷直接说道。 “为什么？你为什么直接就拒绝了？” “因为我知道她有喜欢的人了。强扭的瓜不甜，再说我也不会做抢兄弟老婆的事儿。”李雷道。 “啊？兄弟老婆？谁啊？”周萍霞一脸八卦，突然又像是受到了惊吓，“不是吧，她也喜欢陈陆？” “妈，你想哪里去了！你以为谁都跟李菲一样发神经！她是喜欢杨力。”李雷无奈道。 “喜欢杨力？”周萍霞一脸的不相信，“不会吧，没听你于阿姨说过呀。而且我刚才也问了，她说自己现在不考虑处对象的事儿，她没对象呀！” “人家跟你又不是很熟，为什么要跟你说呢。这件事你就别管了，不可能的。”李雷有些不耐烦了。 周萍霞一脸无语，“那照你这么说的话，那杨力岂不是很快就要娶媳妇儿了？”说着又哭了起来，“原本还有个人陪我一起犯愁，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了，就可怜了！要被街坊邻居笑死了！” “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你老是看别人的想法干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我只是没结婚，又不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怎么到你这里就成罪大恶极了呢！妈妈，我再正式跟你说一遍，以后不要再乱点鸳鸯谱了，让我静一静好不好？”李雷双手合十，哀求道。 周萍霞一想到杨力很快就会结婚，到时候就剩自己一个人没有儿媳妇，这简直就是戳心窝子，她算是心死了。 “不管了，不管了，随你便吧！我要去睡一觉，梦里什么都有。”周萍霞说着捂着脸回了自己屋。 李雷坐到床上，心烦意乱的踢掉鞋子，又发现没有灭灯，直接光脚踩在地上过去把灯灭了，直挺挺躺到了床上。 再说金枝在李菲向杨丽娟发难的时候就悄悄的溜了，生怕李菲找自己算账。 怕李菲会追到家里，所以她一直都不敢回家躲在了别处，等快到半夜的时候才偷摸回家。 刚进巷子，突然眼前一黑，就被人捂住了嘴。嘴里塞了一只臭鞋，头上扣了个麻袋被人直接拉到了郊外。 “人带过来了。” 一个男人说着话，丝毫没有怜惜，直接就把金枝嘴里的鞋拽了出来。由于用力过猛，直接就把两颗门牙崩掉了。 满嘴的铁锈味加臭脚味，温热的血液顺着嘴角一路淌了下去。 金枝吓得浑身颤抖，身子底下更是一片濡湿，她吓尿了，一股子尿臊味。 “你，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金枝。” 李菲踩着高跟鞋穿着礼服站到了她面前，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强迫她看着自己，“怎么早早就走了？” “李，李会计……”金枝声音颤抖，“我，我肚子疼就先走了。你，你想干什么，你可别胡来……” 李菲抬起手在她脸上扇了扇，“金枝，你大概是不太了解我。我这个人呢一向心眼小，有仇必报的。你说你这么耍我，我该怎么对你呢？” “我，我错了，我给你道歉。你放了我吧！”金枝哭道。 “当初你是怎么跟我说的？杨丽娟就是个卖包子的，根本配不上陈陆，只有我这么优秀的女人才能配得上陈陆，对吧？你一定会帮我。现在怎么说呢，嗯？” 金枝头往后以一个扭曲的姿势后仰着，难受的浑身颤抖，“求你，求求你了，我真知道错了，你放了我吧！” “放了你，那我所受的屈辱该怎么办？我心里这口恶气又该怎么出？你拿我当枪使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呢？金枝，你很厉害。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这么耍过我呢，你是第一个！” “我给你钱，我把我这个月的工资都给你，你放了我，放了我吧！求求你，我真知道错了！我给你磕头，磕头！”说着就想弯腰，可李菲却是抓着她的头发不松手，依然让她保持着这个难受的姿势。 “你的膝盖没那么值钱。你好好想想，该怎么弥补我。我现在工作也丢了，人也丢了，都是因为你。这心里好大的火气，就跟火山一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爆发了呢？你好好想想该怎么补偿我，才能让我想放过你！” 李菲抓的有些累，松开了手。 金枝立马向前扑在地上，让自己的脖子能放松一下，她脖子简直要断了。 可是还没等她缓过神来，就走过来两个男人。一个又抓起她的头发往后拉扯，直把她的脖子拉得直挺挺的，另外一个男人则伸出又粗又大的手掌，朝着她的脸就打了过去。 厚实的巴掌落在脸上，打得她脸偏向了一边，可因为头发被人扯着，头皮也被牵扯得生疼。她甚至能察觉到头发从头皮上一根根断裂的感觉。 “杀人了，杀人了……” 金枝一边哭一边喊，可这是在郊外，一个可以求救的人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打的嘴角裂开了，还是口腔破了，她满嘴的血，牙也掉了两颗。 男人终于停下了手。 金枝浑身颤抖的匍匐在地上，嘴里含含糊糊的喊着：“杀人了，杀人了……” 金枝走过来蹲下身子，捏住了她的下巴，笑问道：“杀人了？谁杀你了？” 月亮的光照在她脸上有些发青，估计是她的妆也有些脱了，看着一块一块的斑驳，金枝突然瞪大了眼睛，嗓子眼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直接软在了地上。 男人摸了摸她的脖子，道：“晕了。差不多行了，闹出人命就不好了。还是把她送回巷子口，她这样子后半辈子估计也是废了，也算是替你出了口恶气。” 李菲还是不解气，抬脚又在她脸上踹了几脚，这才让男人把她拖上车丢回到她家门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金枝悠悠醒了过来，只觉得浑身像是被石磨撵过一样，脸上也是糊得难受，又是麻木又是疼。 天色已经开始发亮，她颤抖着手在脸上摸了一把，低头一看，满手的血。再一抬头，她不在别处，正是在自家的巷子口趴着。 “妈，妈——”她虚弱的叫喊着。 没有人回应。 她嗓子糊得难受，使劲往外吐了吐，大声叫喊：“救命，救命啊——” 不远处扫地的清洁工听见喊叫跑过来一看，直接就跳了起来，吓得尖叫，“小山，快，快，死人啦！” 杨小山跑过来，只见地上躺着一个血糊拉拉的人，也是吓了一大跳。 “救，救救我，我家，家——”金枝费力的指着巷子里。 “伤成这样得赶紧报警！”杨小山道，“你去敲她家门，我去打报警电话。” 杨小山说着就跑，却是被钱凤拉住，“你忘了杨力杨警官了，他就是警察呀，你赶紧跑一趟，让他过来处理。真是吓死人了！” 杨小山一拍额头，还真是给急糊涂了，把这茬事给忘了，他当即跑过去敲杨力家的门。 梁建国坐牢之后，单位怕有人查受牵连，所以梁建国给两人安排的岗位就被人顶替了。没有办法，他们要学历没学历，要技术没技术，只能找一些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好在钱凤抠搜，积攒了不少，还不至于混不下去。 很快杨力就赶到了现场。 钱凤也把金枝的家人喊了出来。 李改娥看到女儿这样子，差点儿撅了过去，还好一旁的邻居扶住，又是掐人中，又是打脸，可算是醒了过来。 “天杀的，这是谁干得呀！金枝，我的姑娘，你这是咋了呀！” “先别嚎了，赶紧先把人送医院再说。”杨力沉声道。 一旁的邻居赶紧从家里推出平车，合力把金枝抬到平车上往医院跑。 陈陆还是上班的时候从李雷嘴里知道了金枝出事的情况。 “我妈一早起来锻炼碰上了，听说被打得很惨，脸都破相了，牙也掉了好几颗，都看不出个人样子了！”李雷啧啧道，“金枝就是嘴太碎了，还不知道是得罪了谁。这次算是碰上硬茬子了！” 陈陆皱了皱眉头，“狠人啊！” 两人虽然都没有明说，可心里都在怀疑一个人。 第307章 你们这是讹诈 “李菲今天有没有来交接工作？”陈陆问道。 李雷敲了一下桌子，道：“我怀疑是李菲干的。” 陈陆白了他一眼，“那也跟咱们没关系。你忙活你的，我去人事部看看。”说完便朝着人事部走去。 才出办公室的门就看到李菲抱着胳膊站在院里，显然是在等自己。她完全换了一副打扮，穿着牛仔衬衫超短裙，背着时髦的小方包，嘴里还叼了一根烟吸着。 陈陆皱了皱眉头，沉声道：“工作都交接完了？” 李菲哼笑了一声，道：“陈总，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已经不是你们厂里的工人了。” 陈陆也不搭理她，径直朝着人事部的方向走。财务交割可不是小事，他还是要却确定一下。 李菲跟在他身后，“怎么，怕我坑你啊？你昨晚说得很对，我是很有职业操守的，工作上没有任何失误，我好歹也给工厂做过贡献，给我说句谢谢不过分吧！” “你为工厂工作，工厂也是付了你报酬的，公平公正。既然手续已经办完了那你就尽快离开工厂，不要继续逗留了！”陈陆道。 李菲往后拢了拢头发，笑道：“陈总，何必这么无情呢？我不过就是喜欢上一个优秀的人而已，又没有做什么伤害你的事情，干嘛非要这么拒我于千里之外呢？昨天晚上我觉得特别耻辱，我就在想还有什么事情或者人还会让我像昨天一样难堪。我想了一晚上，反正我活这么大，没人让我这么难堪过。我打小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在你身上我也是费了心思，还吃了这么大的亏，费了这么多的精力，如果就这么放弃的话，实在是舍不得，你说怎么办呢？” 陈陆站住脚步看她，眼里满是威慑，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喊门口保安把她请了出去。 李菲站在厂区大门口，笑得飞扬跋扈，让陈陆看得都心惊。他还从未见过这么疯魔的女人，女人疯起来比男人更恐怖，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她怎么对付自己都无所谓，但是绝对不能伤害到自己的家人。 他先是到人事部询问工作交接的事情，确定工作手续已经顺利交接完成，便离开厂区到派出所找杨力。 “陈总驾到，有失远迎啊，请坐，喝茶。”杨力笑着打趣他，倒了一杯水给他，“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找我干什么？” “我听雷子说金枝被人给打了，凶手抓住没？”陈陆问道。 “还在调查。金枝被吓着了，什么话都问不出来。” 说到金枝，杨力皱了皱眉头，眼里闪过一丝同情，叹气道：“下手忒狠了，牙齿断了四颗，脸上也被戳烂了，额前的头发被硬生生拔掉，只怕日后很难再长出来了，这姑娘后半辈子算是毁了。对了，还有一件事给你说一下，今天早上是杨丽娟的二哥杨小山拍开我家门报警的，他们夫妻俩好像就在咱们家那条道上扫地呢。我也是纳闷了，这杨丽娟的哥嫂不是早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陈陆摇了摇头，道：“这个是真不知道，我们现在跟丽娟娘家人不怎么走动，所以也不关注他们的情况。我这次来，主要是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谁？” “我们厂以前的会计李菲。”陈陆道。 “打听她做什么？”杨力看了他一眼，认真的问道，知道他不是一个好事的人，不会随意打探别人的隐私。 “这个姑娘怎么说呢，说话办事狠厉，我想知道她以前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才好做出判断。”陈陆面色沉重的说道，“而且，有可能金枝就是被她打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院里传来争吵声，杨力起身拉开房门出去。 李改娥和金富正在往警察大院里闯，嘴里还一直嚷嚷着要见杨力。 “改娥婶子，你吵闹什么？” 李改娥见杨力出来，哭喊道：“杨力，婶子可算是见到你了，你可一定要替金枝做主啊！我知道是谁把我姑娘祸害成这样了！” “金枝开口了？你们别着急，进来再说。”杨力把两人引到办公室说话。 李改娥和金富一进办公室就看到了坐在桌子前的陈陆，当即就发了疯一样冲过来动手。 “哎，干什么呢，住手！”杨力怒吼道。 陈陆一把抓住李改娥的胳膊，“你干什么？” “你还敢问我干什么？我还要问你呢，你媳妇儿怎么就这么狠心，都是街坊邻居的，她怎么就下得了手？把我家金枝打成那样！” 陈陆一把推开她，“你胡说八道什么？” “金枝嘴里一直喊着杨丽娟的名字，不是她还会有谁？我就知道她蛇蝎心肠，对当时金枝差点跟你结婚不满，想要伺机报复，没想到她是真能下得去这黑手啊，眼瞅着把我金枝打成那样，以后还怎么嫁人，这辈子就都毁了呀！”李改娥噗通一下坐在地上，两手拍着大腿开始哭嚎。 “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不能因为喊了一下别人的名字就说别人是凶手吧，你们这就是栽赃，毁坏别人的名誉，这可是犯法的！”杨力厉声斥责道，“你也别在这里瞎胡闹，能不能好好说？要是情绪激动不能控制的话，就先回去，等什么时候情绪稳定了什么时候再过来说明白！” 金富红着眼睛道：“你离开后没多久金枝就醒过来了，就一直喊着杨丽娟的名字。要是跟杨丽娟没有关系的话，她怎么可能一遍一遍的叫她的名字？” “她们俩个又没有什么过节，杨丽娟也没有打金枝的理由和动机啊！再说昨天夜里我是去过陈陆家的，杨丽娟就在家里，身体又不好，怎么可能对金枝下手。”杨力神情严厉，“你们别见风就是雨。你也说了咱们是多年的街坊，谁家是个什么德行，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清楚吗？我们已经在排查凶手了，你们不要扰乱警察的办案节奏和视线！” “她俩有过节，有过节的呀！”李改娥从地上爬起来，坐到椅子上，两只手不停的拍着桌面，“杨力呀，金枝打小就喜欢陈陆这你是知道的。就是陈陆后来成了植物人，她也愿意进门伺候他呀。是这个杨丽娟城府深，不知道怎么就哄得黄老师鬼迷心窍，赶走了我姑娘让她跟陈陆领了结婚证。我可是都找人算过了，我家金枝和陈陆那可是天作之合，陈陆能醒来，也是因为借了我家金枝的光。杨丽娟她就是妒忌，生怕我家金枝再入了陈陆的眼，影响她的地位，所以这才下了黑手！就是这么回事，绝对是这么回事！” 陈陆一脸无语，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世上还真有胡说八道到一定境界的人，能把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还面不改色，好像这就是真的一样。 他算是真服了！ 杨力一脸震惊，气极反笑，“李改娥，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胡说八道什么？封建迷信都搞出来了，什么天作之合，人家陈陆从头到尾就没有喜欢过金枝好不好？你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没有说瞎话，啥时候说瞎话了？我从来不说瞎话的！你不相信就去西郊问去，我可是花了大价钱请人算的。”李改娥依然是胡搅蛮缠。 “住口！”杨力重重的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气得背过身子不再看她。有时候他是真想报警啊，可自己就是警察，没办法！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奇葩的人，那脑回路都不是一般人能想明白的。 他又转过身子来，没有去看李改娥，而是一脸严肃的看着金富，“金富叔，金枝除了喊杨丽娟的名字还说什么了吗？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警察会调查清楚，你们还是回去照顾金枝比较好，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金富红着眼睛，道：“她就说了杨丽娟的名字，我想她肯定不是无缘无故瞎说的，要不然怎么不叫别人的名字呢？她的脸被戳了个洞，要尽快手术，要不然感染了脸就烂完了。你得替叔做这个主，就算不是杨丽娟做的，那也跟她有关，这个钱得是她出。” 杨力恍然大悟，他这下算是明白了两人闹到这里又是攀咬杨丽娟是什么原因了，“你们这是讹诈。” “我们也是没办法，总不能看着她一辈子毁了吧！”金富看着陈陆，直接跪在了地上，“陈陆，算是叔求你了，你开厂子挣了那么多钱，就拿出一点来救救金枝好不好？当初你躺在床上昏迷，我们家可是出过力的，金枝也照顾了你那么长时间，就算你们没有感情，那咱们这么多年邻居也该帮忙的呀，是不是？只要你答应救金枝，我们就不胡说八道了！” “金富，你别求他，这钱就该他出！金枝还不是因为他才落了这么个下场！死丫头一心就是喜欢他，介绍谁她都不情愿，这下好了，把自己给搭进去了！”李改娥哭道。 第308章 中弹了？ “你们这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求人还这么横！人家的钱那也是人家辛辛苦苦挣得，凭啥要给你们哪？你们能不能讲点道理，这不是无赖吗？我告诉你们，不可能！这件事从头到尾就跟人家没关系，人家是不可能给你们钱的！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打扰我们办公。你们是自己走，还是让我叫人请你们出去！”杨力沉声呵斥道。 “好啊，杨力，你敢威胁我们？警察不就是替人民办事的吗？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你不仅不帮忙还要赶我们出去，我倒要看看你这个警察有多威风！我就还不走了，不走了！有本事，你把我抓起来呀！” 李改娥直接往地板上一躺就开始嚎叫起来，“不得了了，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无赖，泼皮！”杨力气得破口大骂，顺带跑到门口喊同事过来解决，他则带着陈陆出去。 “陈陆，这一家子无赖，你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别整出其他乱子！” 陈陆也是这么想的，和杨力告别后直接就往家赶。 李改娥和金富被关了一个小时就开始求饶。 “警察同志，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不该来警察局闹。杨力没有打我，我是胡说八道的，我真的着急出去，你就放我出去吧！我姑娘还在医院躺着等着救命呢，我要是不出去，她就得死了呀！” “真知道错了？”看押两人的警察问道。 两人忙点头，“知道错了，警察同志。我们以后再也不胡说八道了。” “知道错了就好，都这么大的人了，说话那是要负责人的，哪能没有根据的胡说八道？既然知道错了，那就一人写一份检讨，写完检讨就放你们出去。”警察严肃道。 “啊，怎么还要写检讨？我们已经知错了呀？”李改娥连连叫苦，她大字不识几个，会写自己的名字就不错了，哪里还会写什么检查。 “你这是什么态度？哦，就认个错就完事了？让你写检讨这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了，要是不愿意写，那就别出去了，就没有见过你们这样油盐不进的人！” “写，写，我们写还不行吗？劳烦，你给我们拿纸和笔进来。”金富陪笑道。 警察出去拿了纸笔进来放在桌子上，“纸和笔，写吧！” 金富到底是读过书的，很快就写好了，李改娥费了一番功夫，写的乱七八糟，也算是完成了，警察又给两人教育了一番，就把两人放走了。 杨力听说两人走了，可算是松了口气。只是还没等喘口气，就听见警铃大作，接起来才知道金枝她哥金强居然跑到陈家动手。 这会子只怕陈陆还没有赶到家呢，杨力不敢耽搁，立马带着开车就往陈陆家赶。 “金强，我警告你别胡来了！金枝受伤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黄婉青一手将杨丽娟护在身后，跟金强对峙着。 原本她是可以跑开的，可杨丽娟四肢无力，根本跑不动，她必须要顶在她前面保护她。 “我妹口口声声一直在喊杨丽娟的名字，不是她还是谁？我不找你麻烦，你让开，我只找她说话！”金强手里提着一根手腕粗的棍子，赤红着双眼瞪着杨丽娟，“都是街坊邻居，你好狠的心，竟然对我妹下死手！” 杨丽娟两只手扶着桌子，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儿，她很想走动，可身体却是不争气的很，想动也动不了。 “不是我。你要是怀疑可以报警抓我，你这样闯到我们家胡闹是犯法的，也是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你放下棍子离开，我可以不追究。”杨丽娟脸色苍白的说道。 “丽娟，你怎么了？”黄婉青赶忙扶着她在一旁的藤椅上坐下，呵斥道：“金强，你犯什么混！我家丽娟身体不好，全街坊的人都知道，她这个样子出门都难，怎么可能动手打金枝？你自己动动脑子，别被人当枪使了！是金枝亲口告诉你是我们家丽娟动手打她了？真要是她说了，那来找我们的就该是警察还不是你！” “就算不是她打的，那也跟她脱不了关系！要不然我妹为什么口口声声的喊她名字？当初要不是她横插一脚，我妹早就进陈家的门了，这大房子就是我们家的了！有了这大房子，我对象就不会跑，对象不跑，我也混不成现在这样！所有的错都是她，她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金强赤红着一双眼睛，越说越激动，“我今天就把这个抢了别人幸福的女人一棍子打死，我们不好过她也不能好过！” “妈，走啊！”杨丽娟使劲推着黄婉青让她离开。 黄婉青死死挡在杨丽娟身前不动，吼道：“金强，你敢！” “黄婉青，我不想打你，你让开。你要是再不让开，我连你一起打，这棍子可不认人的！”金强嘶吼道。 “妈，你走，走啊！”杨丽娟喊道。 黄婉青依然不为所动，坚定的挡在杨丽娟身前，冷笑道：“金强，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说这话像是个男人吗？你真是为了替你妹妹出头？放着真正的凶手不管，反而来对付一个柔弱女人。不过是欺软怕硬罢了，你们打的什么心思？真喜欢我们家陈陆？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我家这房子？你们自己的心思不正，还要怪到别人身上！走到哪里都没这个道理！” “我劝你冷静，不要因为一时的贪念让自己后半辈子都毁了，你还年轻，真要干这样的后悔事？你要是伤了我们，就得去坐牢，杀了我们也得赔命，你可想好了，真要这么做？值得吗？” “闭嘴，你别说了，别说了！”金强赤红着一双眼睛，吼道。 他手里端着棍子颤抖着，他何尝不知道伤了人要坐牢。不过是因为心里极度不平衡罢了，为什么他们就能住这么好的房子，还能建工厂当老板，而自己就一事无成呢？眼看着小半辈子就过去了，自己什么都没有，房子没有，工作没有，媳妇儿也没有，成天还要被他妈在耳朵唠叨，他真就快崩溃了！ 家里的日子已经是风雨飘摇了，能挣钱的妹妹还被打得住进了医院，眼瞅着救活了也是毁容，连彩礼都收不回来，还有什么指望，还有什么指望呢？ 他都这么穷了，他们凭什么过得好？ 他越想越觉得这日子过得没意思，还不如让自己出了这口恶气。虽然自己没钱，可他们没命了呀，这么想想，好像心里就没那么难受了！ “好啊，你想死，我就成全你们！”金强吼着就举高棍子朝下抡去。 “妈——”杨丽娟惊呼。 黄婉青却是死死抱住杨丽娟压在身下。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两人睁眼，一根棍子堪堪将金强的棍子格挡住。 “晓云？” 李晓云撑住棍子，抬脚就踹在了金强胸口，只是男女力量悬殊，只是把他踹开了而已。 “又来个送死的！”金强咬牙切齿的举着棍子朝着李晓云就打。 李晓云一边后退，一边用棍子防守。 黄婉青拖着杨丽娟往门外走，远处隐隐有警笛声传来。 “妈，丽娟！”陈陆气喘吁吁跑过来，什么都顾不上说，直接将杨丽娟打横抱起往外走。 黄婉青从门后拿了一把铁锹过去给李晓云帮忙。 金强见杨丽娟跑了，气得哇啦乱叫，手上的力气更大了，直接把李晓云手里的棍子都打断了，震得她虎口生疼。 黄婉青用铁锹挡住他，“金强，别再执迷不悟了，警察已经来了。” “警察来了又怎么样，我就是不想活了。既然你们放走了杨丽娟，那就留你们给我陪葬！”金强抓着棍子毫无章法的朝着两人乱打，他用了全部力气，那棍子结结实实的打下来都带着风声。 黄婉青抓着铁锹杆挡，两手都被震麻了。 陈陆把杨丽娟放到街面上让邻居照看，招呼其他人跑回家帮忙。 这时候杨力带着警察也冲了进来。 金强见状更加疯狂，下死力打掉了黄婉青手里的铁锹，举起棍子就朝着两人头上打去。 陈陆吓得魂都没了，冲着两人跑了过去，“妈——” 嘭—— 只听一声巨响，站着的人都吓得捂住脑袋蹲在了地上，金强直楞楞的站着，手里的棍子无力脱落下来。 杨力冲过去，一手抓住了棍子，推着让黄婉青和李晓云离开。 金强不可思议的低头看了一眼小腹，正突突的往外冒血，只觉得浑身都是麻麻的，也不觉得疼。 他这是中弹了？ 他软绵绵的倒地，有警察进来给他按压伤口，然后抬到了担架上。 第309章 我们别无选择 “你说话呀！”李改娥一下一下用后背撞着墙，六神无主的问道：“到底要不要用医生说的那个特效药？” 金富蹲在地上，痛苦的两手捂住头，“别问了，你别问了！” 医生的话他又不是没听见，用了那个药可以止痛，而且对伤口恢复好。就是价格太贵了，从送进医院到现在，他往缴费处不知道跑了多少趟，原本家底就薄，哪能禁得住这么折腾？ 他难道不知道那个药好吗？但是贵啊，他实在是没有钱了，没有钱医生就不给用药，他有什么办法？ 去派出所原是想讹点钱，可是钱没有讹到还被关了半天。他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陈陆有钱，可他不会平白无故给他钱。 现在他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总不能让他去抢吧？ 他颤抖着手从口袋里去摸烟，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烟已经不在口袋里了。他呆愣愣的站起身，迷茫的像一个孩子，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金富，到底用不用你总要拿个主意啊！”李改娥急得直跺脚。 金富咬了咬嘴唇，道：“那就不用了。” 李改娥愣了一下，“可她的脸就完了呀！” “就算是治好了也要留疤，而且咱家没有钱了。不掏钱，医院也不会给你用这个药，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了！”金富痛苦的靠在墙上，明明是大热天，可他还是忍不住的打冷战。 他没有想到这个家会这么脆弱，一点儿抗风险的能力都没有，一点儿小事整个家就分崩离析了。 “这死丫头也不知道是得罪谁了，把她自己搭进去不说，还要连累咱们！既然没有钱，那就不要治了。金强娶媳妇儿也要花钱，两个现在只能保一个！”李改娥不得不在两个孩子做选择，而她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儿子。 其实金枝住进医院花的还是她挣的钱，现在要家里出钱了，爸妈立刻毫不犹豫的就抛弃了她。 “就是脸上会留疤，以后彩礼少要一些也能嫁出去，不是什么大事。” 金富点了点头，对老婆的分析表示赞同，“你去和大夫说一声，就说咱们不用那个特效药，该怎么治就怎么治，只要保住命就行，至于留疤不留疤就看她自己恢复了。” 李改娥过去和护士说了一声，护士转身进了手术室。 她又回到走廊上等着，“咱俩从派出所回来就没有看见金强，不是让他在医院等着吗？这怎么就跑得没有影子了，真是一点都靠不住！” “别管他了，他在这也顶不上什么用，还心烦。”金富道。 李改娥抱着胳膊，道：“把人打成这样还能就白打了不成？等金枝醒来说是谁打的，非要狠狠要一笔钱不可。以后她这找工作找对象都受影响，绝不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动手那人。” “等警察破案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还是金枝醒过来说比较快，我对警察反正是不抱太大的希望。”金富悲观的说道。 俩人正说着，一个邻居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 “哎呀，你俩在这里呀，可是叫我一通好找，跑了半个医院都没有寻到你们人。” “张老三？你找我们干什么？是不是打金枝的人找到了？”金富问道。 张老三拍着大腿，急声道：“不是，是金强出事了，人都拉到医院来了。” “啥？你说啥？我家金强出事了？啥事？”李改娥双腿一软直接靠在墙上，只感觉浑身的血仿佛都被抽空了一样，虚弱无力的问道。 金富也是惊慌失措，不知道儿子这边又出了什么事儿，竟然把邻居都惊动到医院来了。 “金强被枪打了，拉到医院来抢救，就在前面等着手术，你俩谁跟着我去签字？快，等着救命呢！”张老三急声道。 李改娥这下是完全站不住了，直接就跌坐在了地上，脸也苍白的跟一张纸似的。 张老三见状，只能是拉着金富就跑。 很快到了手术室门口，金强人还没有推进去，躺在推车上，脸色惨白，短袖衫上沾满了血，小腹的地方按压了许多纱布，还在往外冒血。 “金强，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金富声音颤抖，急促的问道。 “先别说这些了，赶紧签字，还要做手术救人呢。”医生几乎是吼出了声。 金富手抖得都写不成字，死死捏着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看着儿子被推进了手术室，这才瘫软在了地上。 手术室门口站了好几个警察，金富扑过去跪在了警察跟前，“警察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儿子怎么会被人打了黑枪？谁干得，这是谁干得呀？” “大叔，你先起来。”警察伸手去扶，却是怎么都把人拽不起来。 “你们快告诉我，到底是谁对我儿子下得黑手？”金富趴在地上，咚咚咚的砸着地板，恨不得把后槽牙都咬碎了。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短短一早上，女儿和儿子就先后遭人毒手！ “金强行凶伤人，警察为了保护人质安全才不得不开枪。”其中一个警察神情严肃的说明了原因。 金富愣住了，“他行凶伤人？怎么可能，我儿子胆子小，他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你们肯定是搞错了！他不会做这种事，绝对不会的！” “我们是接到警报过去处理的，他的确危害到了受害人的生命，这一点毋庸置疑。如果不是情况紧急，我们也不会随意朝行凶者开枪。” “即便，即便是要开枪，腿，胳膊都能打，为什么要打肚子，这不是明摆着要我儿子命吗？是谁开的枪，是谁？”金富吼道。 “金强手持凶器，如果不能一招让他丧失行动能力会危及到受害者的生命，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我们十分理解你担心儿子的安全，但是别忘了，是金强伤害别人在先。”警察严肃的说道，“我们别无选择。” 金富愤怒的对着墙，控制不住的砸，“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儿，真是不让我们活了！是让我们这个家立马就家破人亡吗？逆子，逆子啊！” 第310章 他们搬走了 “老三，你告诉我，是谁开的枪？”金富抓着张老三的手，脸涨得通红，俩眼睛满都是红血丝。 张老三啥时候见过他这个样子，简直跟要吃人一样，他吓得浑身都哆嗦，“金富，你，你冷静点，冷静点。” 警察也过来劝他冷静。 金富突然嘶吼了一声，胳膊胡乱抡着，“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我儿子就要死了，难道我都不能知道真相吗？他到底伤害到了谁，是哪个警察开的枪？我只是想知道真相，难道这都不行吗？啊啊啊啊，你们为什么不说，为什么？是不是对方给你们塞钱了，所以你们才不说？是不是？” “你们不说，我就撞死在这里！”金富叫喊着，猛地就朝着墙上撞去，幸亏被警察拉着，要不然真就要出人命了。 他依然在疯狂的挣扎。 “大夫，大夫！”警察高声喊道。 一个大夫出来看他这狂躁的样子，赶紧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这才安静下来。 “让他到床上睡一会儿，醒来就好了。另外，这是医院，希望你们保持安静，不要影响到其他病人。”大夫神情严肃的说道。 金富恢复了意识，窗外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李改娥坐在他床头，一双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 他迷糊了一阵，就想起了儿子，急得就要坐起身来。 李改娥赶紧扶住他，道：“你别乱动，还在输液呢。” “儿子呢，金强怎么样了？”金富急声问道。 “救回来了，还在观察室。金枝的手术也做完了，医院安排了护工照顾。”李改娥揉着眼睛哽咽道，完全没有平日嚣张跋扈的样子。 听说儿子保住了命，金富这才松了口气。真要是儿子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也就不想活了。 “你别光是哭，知道是谁开得枪吗？就算是警察，咱们也有权利知道是哪个警察朝咱儿子开的枪！”金富愤愤道。 “这个问题我也问了，可来的警察嘴都很严，说他们有规定要保密不能告诉我们。算了吧，儿子能保住命，咱们也不要强求太多了。知道了又怎么样，你还能替他报仇不成？”李改娥失魂落魄的说道。 “金强是拿着棍子跑到陈陆家打人，你说他就是个二愣子，你打人就打人，警察来了还不知道服软，举着棍子喊打喊杀的，警察没有办法这才开的枪！这种情况就算是把他打死了也不用负责，现在他没有死，等伤好了就得去坐牢，罪名还不轻。”李改娥使劲吸了吸鼻子，“他这辈子算是毁了。” 金富紧紧闭着眼睛，气得后槽牙都咬得咯嘣作响，一天时间家里两个孩子都出了事，而且还是毁灭性的，他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如果是一个孩子出问题，那可能是孩子的问题，可两个孩子都做出了毁灭自己的行动，这就不仅仅是孩子的问题了，很有可能是他们的教育出现了问题。 他这回算是死心了，家里积攒的那点积蓄只怕根本付不起医药费。他面无表情的拔掉手背上的针管，“改娥，你回家跑一趟，把家里的钱都拿来，不管怎么说，先把两孩子的命保住再说。” “医院催了一回，家里的那点儿积蓄根本就不够。老三哥来的时候带了一些来，都是邻居给凑的。呜呜呜……患难见真情，这时候就看出一个人的心来了，咱们邻居人还是好的。”李改娥哭道。 这次两个孩子出事对他们家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她没想到邻居们会伸出援手，因为她平日里嘴不好，经常是得理不饶人，想着肯定是把人都给得罪光了。没想到他们还能不计前嫌的帮助她，她真是感动得不得了，觉得自己以前干得那些事儿简直都不是人做的。 “邻居们凑的？那钱够了？”金富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邻居们会合力帮助他。 “够了。我，我真没想到关键时候还是街坊邻居顶了这么大的用。一想到之前我做的那些事儿，我恨不得都想扇死自己。金强这件事的确做得太过分了，事情到底是咋回事咱们是一清二楚的，都怪我太贪心了，把俩孩子也给教歪了。不想着靠自己的劳动和努力挣钱，就想走捷径，走快路，想一些邪门歪道，活生生把两个孩子都给耽搁了。我有罪，我是罪人啊！” 李改娥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的忏悔。 “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当初让金枝进陈家的门也有我的主意。之前金枝多好，不怕苦不怕累的，找到工作也是踏踏实实的干，都是咱俩不好，把孩子的思想给搞歪了，要不然不会招来这祸事！不敢再折腾了，再折腾咱们这个家真就要完了！这件事从头到尾跟陈陆家没有一点儿关系，都是我们做错了！是这，改娥，咱们知错就改，现在马上就去陈家请罪，请他们原谅咱们！” 两人说干就干，直接就到了陈陆家门口。只是陈家大门紧闭，院里也没有亮灯。 “金富，改娥？你俩咋在黄老师家门口？”张老三遛弯，远远的瞧着像是两人，走过来一看果然是两人。 “我们是来给黄老师还有杨丽娟道歉的，金强这件事做得大错特错，他挨枪子一点儿都不冤枉。他现在能保住命，也多亏了咱们邻居帮忙。我们反思自己的行为，以后一定多给咱们邻居做好事，弥补之前犯的错误！”金富一脸真诚的说道。 “这陈家怎么没有人？院里也不亮灯，不会是不想见我们所以不开门吧？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是真心来道歉的！”李改娥道。 “哎，两孩子没事了就好。你们也不用在门口等了，陈家人以后都不会回来了，他们搬走了，这房子也准备卖。”张老三指了指墙上贴着的买房子的告示。 金富过去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只怕人家也不稀罕他们的道歉，更不愿意跟他们再见面。搬走了也好，断了邪念，他们以后也好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第311章 死了三十多年的父亲居然还 陈陆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买主，听说对方是归国华侨还是一位知名画家。电话联系他的是买主的助理，但是今天买主会亲自过来跟他见面，顺便去看看院子，所以他特意提前半个小时到了约好的地方等买主。 价钱上他不会咬得太死，只要价格合适就会出手。他现在只想给家人换一个环境好好生活，最近一系列事情的发生对整个家的和谐实在是太不友好了，他们太需要一个新的环境抚慰受伤的心灵。 他喝完一壶茶，看着快到时间了，就见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年轻女人扶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穿着唐装的男人进来，那男人看起来十分和善，眉眼间还有几分熟悉。他看到陈陆的时候明显也是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女助理，那女助理点了点头，表示眼前的年轻人就是卖主。 陈陆起身向他微微点头问好，见他拄着拐杖腿脚不便，喊来服务员把包厢换到了一楼，三人进到包厢里说话。 陈陆详细的介绍了一下房屋的大小还有各方面详细的介绍。这房子他自出生就住在这里，说没感情是假的，他一项一项的介绍，言语间满是不舍。 “小陈同志，不用讲了，我相信这院子你们一定保养的十分好。我看你言语间颇为不舍，是不是遇上什么困难了？如果不想卖的话我也能理解，毕竟这不仅是一个院子，还是家呀！”陈延亭和善的说道，给陈陆留了反悔的余地。以免他想反悔，又有心里压力。 他也是才知道眼前的小伙子居然也姓陈，这简直是天大的缘分。再加上看他面善，言语谈吐也是十分有教养， 不由得就对他有几分好感。 “陈老师，虽然舍不得，但是这房子我肯定是要卖的。只要您能好好爱护这房子，价钱都好说。”陈陆态度温和而坚定，已经是打定主意要出这院子了。 陈延亭笑着点了点头，道：“小伙子，你放心，我这也是为了给自己安家，肯定好好爱护。咱们能先去看一下院子吗？如果可以的话，今天就可以签合同。” “行，我带您过去。”陈陆道。 才几天没有回来，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灰尘，看着十分落寞。 陈陆上前打开门锁，推开了门，“陈老师，请进。” 陈延亭站在门前，目光灼灼的观察精致的门楼，斗拱式的屋檐，上面挂着檐铃，微风起，悦耳的铃铛声清脆而空灵。 他不能想象以前住在这个院里的人是如何的诗情画意。 随着陈陆走进去，一进门便是一面琉璃制成的照壁墙，琉璃璀璨，阳光照耀下更是金碧辉煌。 “天哪，这墙也太漂亮了，会发光的、这是水晶做的吗？”女助理一脸惊叹，在国外她还没见过这样会发光的墙，就好像水晶一样晶莹剔透，光线折射进去更是梦幻璀璨。 “这是琉璃制作的墙，叫影壁也叫照壁，传说鬼怪遇到它就会照出自己的影子现出原形逃跑，有驱邪祈福的作用。”陈延亭简单的给女助理解释了一下。 “太神奇了，外国没有这样的墙。”女助理一脸惊叹的说道。 看来这位陈老师是个行家，自己也就不用多介绍什么了。陈陆只管让他们参观，自己也不跟着介绍了，家里重要的东西都已经搬走，也没有什么是不能看的。 突然屋内传来惊恐的叫喊声，陈陆一个箭步冲进去，“珍妮小姐，怎么了？” 珍妮指着一副没有来得及收走的黄婉青挂历画，急得都结巴了，“她，她……” “这就是一副挂历画而已，有什么不对吗？”陈陆不明白她为何见了这张挂历画会这么激动。 “不是，她， 她是……” 陈延亭也从其他屋子里赶过来，“珍妮？” “爸爸，你看这幅画。”珍妮快步走到陈延亭身边，拉着他到挂历画跟前，指着画道：“和你的那张照片一模一样的。” 这副挂历画有些年头了，黄婉青很喜欢这一张，所以一直留着。 “是，是她。小陈同志，你认识这挂历上的人吗？”陈延亭的声音都在颤抖。 “你跟她是什么关系？你叫什么名字？”陈陆有一种强烈的不安的感觉，不可能，不可能啊！ “她是我的妻子，我叫陈延亭。这次回国就是来找她的，我已经找了她很久，她离开了我们曾经的家再也没有回去，谁也没有她的消息，我是从南边一路找过来的。”陈延亭情绪激动，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已经泛黄的黑白照片，“我没有骗你，你看这招照片，是不是一模一样？” “你是陈延亭？不可能，这怎么可能？陈延亭在国外已经去世了，报纸上写的清清楚楚。”陈陆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他的声音还是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我还活着。”陈延亭哽咽道。 陈陆整个人如同掉进了冰窟，冷得直发抖，他快步走到院里站在太阳底下。他是陈延亭，自己那死了快三十年的父亲？ “小陈同志，小陈同志……” 陈延亭拄着拐杖追出来，“告诉我，你认识她对不对？这院里的布局，还有屋里的摆设我看着都很熟悉，这，这是她的家吗？你，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你和她长得很像，跟我年轻的时候也很像……我……” “别说了。”陈陆抬手打断他的话，“这件事太突然，我们都需要时间消化一下。今天看房就到此为止吧，请你们先离开。” “好，好，我走。珍妮——” 珍妮走过来扶住陈延亭离开。 陈陆快速过去把门关上，直接坐在了台阶上。 自己印象中死了三十多年的父亲居然还活着，刚才就那么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这也太魔幻了。该怎么跟母亲说这回事呢？ 他既然认出了他，只要在外稍微一打听便能知道他们所有的事情，也没必要瞒着母亲，还是要告诉她，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死去多年的父亲突然出现，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第312章 死而复生 黄婉青的手瑟瑟发抖，连茶杯都端不稳，她脸色苍白了起来，“小陆，你，你再说一遍。” “今天来看房子的人叫陈延亭，他说黄婉青是他的妻子。”陈陆又说了一遍。 黄婉青笑了起来，“不可能。他死在了国外，三十多年了，杳无音讯，衣冠冢都是我给他立的。他现在又活了，而且还回来了，怎么可能？” “妈，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就连我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相信很快他就会来亲自见你。”陈陆道。 陈陆说的不错，陈延亭离开之后很快就查到了黄婉青这些年在越州的发生的事情。 当听说陈陆受伤成了植物人，黄婉青捡破烂维持生计的时候他捂着脸哭得几乎断气，恨不得自己就是死了。在他们娘俩最需要自己的时候不在，现在再出现还有什么意义？ 珍妮示意调查的人继续讲下去，这才知道陈陆已经娶了媳妇儿，只不过是二婚还带了两个孩子。他们到现在也没有自己的孩子，卖房子也是因为麻烦缠身，还有就是陈陆如今事业有成，完全有能力独当一面了。 “爸爸，我们要去看妈妈和哥哥吗？”珍妮问道。 陈延亭坐在地上，满脸泪痕，讥讽道：“我不知道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见他们，没有脸去啊！” “可当时你也是被逼无奈，并不是有意要抛下他们的。”珍妮安慰道：“我想妈妈她一定可以理解你的难处。” “不管是不是被逼无奈，他们娘俩受得苦都是实实在在的，我不奢求她能原谅我接受我，只要她还愿意见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爸爸，如果你担心妈妈不会接受你，那我先去见一下妈妈跟她谈谈吧！”珍妮道。 “不，我得亲自去。这是我和她的事情，谁也不能代替。”陈延亭沉声道。 “好，我来安排。” 珍妮很快找到了陈陆的工厂办公室说明来意。 “当年爸爸的处境实在是太艰难了，他很想回来找你和妈妈，但是因为护照的原因都不能回来。他从来没有放弃找过你们，妈妈之前所在的城市，他联系了很多朋友，都没有消息。因为信息不通，所以很不方便，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哥哥。” 陈陆惊讶的看着她，“你叫我哥哥，你是陈延亭的女儿？他在国外又成家了？”说到这脸色已经很不好了。 既然已经在国外成了家，又何必假惺惺装作还对母亲一往情深呢？真要是有情，又怎么会成家？可见他的感情也没有多坚定。这时候回来找他们就显得有些勉强了！ “是，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我还有个哥哥，比你小两岁，是你的弟弟。妈妈在我们还很小的时候就丢下我们离开了，我们一直是跟着爸爸的。爸爸很想念妈妈，还有你。这次回来我们就不打算离开了，以后我们一家人可以生活在一起。” “我还有个弟弟？”陈陆又吃了一惊。 珍妮点了点头，道：“是的，他叫陈念想。爸爸他想念你们，所以给哥哥取了这个名字。他是一名十分优秀的青年画家，经营了一家画廊。他跟你长得很像，喜欢旅游，去过很多国家。他去年结婚了，新娘是意大利人，是个音乐家……” “好了，不用说了。珍妮小姐，我对你们的生活没有兴趣，你也不用给我介绍这些。你们是你们，我们是我们，我们之间没有关系，明白吗？” 珍妮愣了一下，继续道：“可是，可是我们有共同的父亲啊，为什么不能是一家人？” “之前我还在犹豫是不是要安排他们见面，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三十年了，我们各自都有了自己的生活，又何必互相打扰呢？” “可是爸爸一直在找你们啊，他很想你们的。”珍妮眼中泛起了泪花，“爸爸他生病了，病得很严重，他一直说落叶归根，要回来，要找你们。好容易见着了，你们为什么不认他？” “他生了什么病？”陈陆问道。 “爸爸年前才做了心脏手术，身体真的很虚弱。”珍妮哽咽道。 “这件事我得回去和我妈商量一下，如果她愿意见我会联系你们的。”陈陆道。 “好，好。请麻烦尽快给我答复。”珍妮拜托道。 得知陈延亭还活着，黄婉青一开始也是十分震惊，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缓过神之后，倒也没有太大惊小怪。当年消息闭塞，或许是搞错了也不一定。而且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再浓的情也淡了，她早就看开了。她和儿子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最困难的时候都熬过来了，他在或者不在对她都没有太大的影响。 “成了家，又离了婚，有一儿一女。呵，他倒是没有亏欠了自己。”黄婉青笑道。 “妈，他说想见你，你想见他吗？”陈陆问道。 在这件事上他是完全尊重母亲意愿的，她说见就见，她说不见就不见。对于父亲，他是存活在自己想象中的人物，并没有太多的感情。而且他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在亲情这方面他对自己应该没有太多的需求。母亲则不一样，她只有自己这一个儿子，自己当然是无条件的站在她这一边。 而且说实话，在两人的感情中，母亲是完全忠于他们之间的感情，而父亲嘛，就呵呵了。 他也不是死脑筋，觉得一个人必须要从一而终，只是觉得他现在回来找他们，从感情上而言，他是没有太多亲近感的。 “快三十年了，我都差不多忘记还有这么个人，突然就冒了出来。这世上的事情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你说一个人怎么就能死而复生呢？挺吓人的。不过既然他活着，想见我，见就见吧。都是黄土到了胸口的人，见一面少一面，就权当是见个老朋友了。”黄婉青洒脱道。 “好，那我来安排见面。” “也不用特意安排，请他来咱们家做客，正好也见一见丽娟和孩子们，家里的人总得认全了。”黄婉青笑道。 “好，我一会儿就给珍妮打电话，让他们来家里做客。”陈陆道。 第313章 我回来了 原本是想明天再请他们过来，事情突然，家里也没预备什么。可陈延亭却在电话中表示想今天就过来见面。 陈陆问过母亲之后，便电话通知他们可以过来。 “买菜单做是来不及了。这样吧，你陪着妈，我去买点水果点心回来，人来做客总不能让干坐着。”杨丽娟道。 “不行，你身体撑不住的。你留在家里，我去买就是，费不了什么功夫，十来分钟我就回来了。”说完也不等她再说什么，径直就离开了。 杨丽娟拿了抹布把客厅的桌子又擦了一遍。 黄婉青坐在梳妆镜前，镜中的自己显然已经老了，眼角上有了细纹，头发也白了不少。之前陈陆结婚的时候她染了一次，后来又生出了白发，她就没有再染了。 她从抽屉里取出俩人的合照，因为时间久远，照片已经微微泛黄，他的模样儿还是印象中的丰神俊朗，真是难以想象他如今是什么模样儿。 他是个浪漫主义者，即便是老了，也会是个优雅的老头子。 不过这些跟她都没有关系了。以前肯定是想过的，甚至在梦里不知道哭了多少回，想着他突然有一天提着行李箱出现在她面前，说他回来了。她想着该如何跟他倾诉这些年自己带着年幼儿子的不容易，她是多么的想他，盼望着他回来一家团聚。 这样的梦做多都麻木了，甚至于后来她都不再做这样的梦，因为知道不可能了。他死在了国外，永远都不会再出现。 现在他突然出现，她到底是个什么心情自己都说不上来。恨吗？以前或许有，现在却早已经心如止水了。就连陈陆说他在国外成了家，又有了一双儿女，她心里也没有起太大的波澜。 这次见面就如同跟一个久未谋面的老友见面一样，她的心态已经很平和了。 门外传来汽笛声，她很确定那不是自家的车，她认得自家车子的声音。 很快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到了客厅，她紧紧的攥住了手。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即起身出去迎接客人，可她就是站不起来。 有人从外面推门进来，没有说话。 黄婉青以为是儿子来请自己，淡声道：“小陆，你先招呼客人，我就来。” 没有人说话。 黄婉青意识到了什么，回头去看。 门口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微微佝偻着身子，穿着唐装，手里还拄着一根拐杖，此刻正泪流满面的看着她。 “婉青，我回来了。” 黄婉青依然坐着没有动，有冰凉的液体洒落在手背上，像是几滴冰雨，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她微微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哎，这是怎么回事？心理建设了这么久，原以为自己可以坦然的面对他，怎么一见面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真是太丢人了！这么大年纪了，还当着外人的面掉眼泪，又不是小姑娘，矫情什么！ 她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滴，暗暗舒了一口气，调整好心态，道：“先坐吧。” “嗳。”陈延亭应了一声，在靠墙的椅子上坐下，“你还跟以前一样，一点儿没变。倒是我变了很多，是不是都有些看不出来了。” “你这嘴还是这么油腔滑调，怎么可能没变？我儿子都这么大了，孙子孙女也上小学了！我们都老了！”黄婉青笑着感慨道。 陈延亭微笑的看着她，眼里有化不开的忧郁。 她嘴上说得这么轻松，可实际上一个单身女人带着孩子生活是很困难的。如果他一直是单身的话可能就信了，可他也带过两个年幼的孩子，吃喝拉撒的日常生活起居暂且不说，就光说生病这一样就能把人熬死。这么些年，她过得一定很辛苦！ 原本养家糊口是他的义务，可自己却把所有的生活苦难都抛给了他们娘俩个，完全没有尽到一个做丈夫和父亲的责任。 他到底该如何补偿他们，才能弥补自己心里的愧疚？ “这些年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再辛苦也过去了，不提了。人还是要往前看，是不是？”黄婉青笑道。 “是啊，再辛苦也都过去了。你和儿子过得辛苦都是我的错。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不能弥补你和儿子受得委屈。我不敢奢求你的谅解，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弥补你们的机会。只要看着你们过得幸福，我也就没有遗憾了。”陈延亭诚恳道。 “我们现在过得就挺幸福的，你也不需要对我们补偿什么。当年的事情各有难处，我知道你不是有意抛下我们母子，所以从来没有恨过你。听陈陆说，你在那边又成家了，还有一双儿女，挺好的。” 陈延亭笑着叹了口气，道：“她这么和陈陆说的呀？” 黄婉青听着他这似乎是话里有话，“怎么，难道不是这么回事吗？” “其实，珍妮和念想是我收养的孩子，我收养他们的时候兄妹俩还没有记事，后来他们一直追问妈妈在哪里，我就编了个理由。” “这对于孩子来讲，可不是什么很好的理由。”黄婉青道。 “是啊，后来我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可孩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我要是再改口只怕更难应付，所以就一直跟他们这么说。他们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我一直跟他们讲有关你的事儿，俩孩子自然而然都把你当成了他们从未谋面的妈妈。珍妮这孩子心思敏感，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和她说，你若不喜欢她叫你妈妈，就让她改口叫阿姨吧。” “这倒是没必要，我这个年纪很多事情都看开了，多个女孩儿叫我妈妈也没什么。只要孩子们健康快乐平安，称谓都是虚的，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陈延亭点了点头，道：“即使如此，那我们让孩子们见见面，认识认识吧！” “好，我们出去。”黄婉青笑道。 很快他们到了客厅坐下。 陈延亭朝着珍妮招手，“珍妮，你不是一直想见妈妈吗？今天正式跟你介绍一下，她就是我一直跟你讲的黄婉青妈妈。” 珍妮小跑到黄婉青身边，双手托住她的手亲吻了一下手背，笑意盈盈的叫了一声妈妈。 黄婉青笑着抱了抱她，“你好，珍妮。” 又给她介绍儿子儿媳，“这是我儿子陈陆，儿媳妇杨丽娟，也是你的哥哥嫂嫂。” 珍妮对两人笑了笑，“哥哥，嫂嫂。” 陈陆握着杨丽娟的手，两人都微笑着点头回应。 “陈陆，丽娟，叫爸爸。”黄婉青道。 第314章 我也是为了自保 陈陆不知道母亲和陈延亭谈话说了什么，但是母亲已然接受陈延亭，自己自然是支持的。 两人起身走到陈延亭身边，微微低头，恭敬的道：“爸爸。” “哎，好，好。”陈延亭激动的伸着手，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他没想到认亲居然会如此顺利，几乎没有任何阻碍。 黄婉青知道他想要买自己那座院子，反正她是不打算回去再住了，既然他有心想安家，便还卖给他就好了。她才表明了意思，陈延亭立马表示愿意以三倍的价格买下，而且他们之前住的屋子还给他们留着，以后想去住随时过去。 黄婉青知道他是想弥补，也就没有拒绝，让陈陆跟他去过了手续，陈延亭就这样在越州安了家。 家里一切妥当，就连家具都没有动，陈延亭也没有另外怎么添置东西，便和珍妮住了下来。俩人对做家务都不在行，又另外请了一个精干的女人来家里帮忙，只管负责打扫院落，和三顿饭供给，每个月工资五十块钱。 当初他离开时黄婉青才刚怀了身孕，如今回来儿子都这般大了，而且还如此的优秀，他心里既宽慰，又愧疚。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给他来弥补自己作为父亲这么多年的愧疚。 和陈陆相认之后，他立即找了律师悄悄立了遗嘱，将自己的遗嘱分成三份，国外收养的两个子女占百分之二十，其余百分之八十都留给了陈陆，包括自己生前的所有画作。 他如今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依然每天保持创作，为的就是能给儿子多留点遗产。除了这些，他不知道还能为儿子做些什么。 “陈先生，门外有人找，说他是您的亲哥哥，他叫陈延甲。”保姆在门外说道。 她来面试的时候珍妮便强调过，不可随意进入他们住的屋子，有事站在外面说就可以了。 陈延亭停下手中的笔，道：“是我哥哥，快请进来。”说着放下笔，拄着拐杖也迎了出去。他也曾打探过哥哥的行踪，只是消息闭塞，一直也没有眉目。 王大红和陈延甲相互搀扶着进来，迎面就见陈延亭走了过来，两人顿时老泪纵横，都没有想到还能有见面的一天。他们是在报纸上看到陈延亭回国还在大学任客座教授的消息，激动的一晚上没睡，连夜坐车就赶来想见。 原以为这辈子就是个穷命，没想到临了还有这造化。有了这么个书画名家的叔叔，儿子后半生就算是妥当了。他叔手指头缝里漏一点儿，也够他滋滋润润的活着了。 “老二啊！”陈延甲撒开扶着老婆的手，跌跌撞撞的就朝着弟弟走过去。 陈延亭伸手扶住，“大哥。” “哎，哎。你真的还活着啊！我看了报纸才知道消息，连夜赶了过来。你，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啊？”陈延甲双手托住弟弟的手，哽咽的连整句的话都说不完。 “大哥，大嫂，先进屋坐吧。” “对，进去说。”王大红见陈延亭拄着拐杖，站着说话也不方便，道。 三人进屋落座，陈延亭简单把自己回国的经过说了一遍，又说他现在住的院子是从陈陆手里买来的，他们现在另外搬到了别处去住，平日里也经常见面。 提到陈陆，两人表情都讪讪的，没有多说什么。陈陆可是他的亲身儿子，如果他知道当初因为一副画，他们差点儿要了陈陆的命，只怕这会子他们在这里也是待不成了。 “小锋呢？当时我走得时候他还不到三岁，如今已经三十好几了吧？”陈延亭笑着问道。 保姆端了茶水进来放在桌子上又退了出去。 王大红犹犹豫豫的看了陈延甲一眼，见他微微点头，心一横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陈延亭吃了一惊，急忙站起身要扶她起来，“大嫂，你，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 “不，不，二弟，你听我说，我这是替小峰给你赔礼道歉呢。我们之前和弟妹发生了一些不愉快，这也有好几年没有走动了。这件事是我们猪油蒙了心做错了，我们也不敢瞒你，你要是想替小陆出气只管出，不管是打是骂，我们都受着！” 陈延甲叹气，“老二，我和你嫂子也是被逼无奈做了错事，这次来也是诚心向你赔罪呢！” “什么事儿你起来说，你跪着我怎么受得起。”陈延亭坐回到座椅上，隐约猜测估计是跟自己留下来的画作有关。可是当时自己临走的时候情势危急，自己的作品被没收破坏，早已经是一文不值。而且不管是婉青手里还是大哥手里，应该都是有的，他们又为什么发生冲突？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都过去好几年了。当初小峰年轻气盛，差点儿伤了小陆，不过好在没有出事，小峰也受到了惩罚坐了三年牢狱，也算是扯平了。咱们是亲兄弟，我没有什么好瞒你的，与其让别人告诉你，我还是决定自己告诉你比较好。现在你回来了，咱们陈家也算是苦尽甘来了。有你提携帮衬，咱底下这些小辈也能出人头地了！咱们已经是老了，可咱陈家总能出一个光宗耀祖的吧！”陈延甲笑道。 陈延亭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王大红原本都打算起身了，可一看陈延亭脸色不对，又乖觉的继续跪在地上。 陈延甲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讪讪的看着弟弟不说话。 “提携不提携的咱们先不说。陈锋因为什么事情要伤害小陆？还坐了三年牢，只怕下手不轻吧！你们先把这件事给我说清楚，最好不要隐瞒。我现在住在这里，随便找个街坊邻居一问就什么都知道了。”陈延亭阴沉着脸说道。 王大红不住的拿眼睛去看丈夫，希望他能开这个口。不管怎么说，他和陈延亭是亲兄弟，怎么也比她开口强啊。 陈延甲叹了口气，对媳妇儿道：“你先起来吧，我说。” 王大红起身站在了男人身边。 “为来为去还不是为了咱们老陈家传宗接代的事儿吗？黄婉青好歹有个谋生的本事，家里日子过得也松快。我和你大嫂没本事，靠着做苦力过活。眼看着小峰到了娶媳妇儿的年纪家里连彩礼都拿不出来，就想着让婉青接济接济，谁知她就是不肯，一时就吵翻了。而且也不是我们不讲理，她手里还拿着你不要画呢，你的画在市面上价钱不错，都是一家人，总不能这些画都让她占了吧？走到哪里都没这个道理！” 陈延亭气得拍桌子，“你还好意思提，婉青手里是有我的画，可你手里也有啊。留给你的那些画呢？” 陈延甲撇了撇嘴，“当时情势危急，到处都在查抄，我们也是为了自保就把画儿都烧了。” “哼，那你们是自己烧的，能怪谁？”陈延亭冷声道。 “是，没说怪谁，就说怪我们自己嘛！我们这不是来给你认错了？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而且小峰也付出了代价，坐了三年牢，还不够吗？我们可是亲兄弟，你既还活着，就不能不拉你哥一把，还能眼睁睁看着你亲侄子连个媳妇儿都没有吗？一家兄弟就好比手指头，有长有短，你是咱老陈家的出息的那一个，总不能就不管你亲哥和亲侄子了吧？你都不知道我们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说着就冲外吼道：“陈锋，还不滚进来见你二叔！” 陈锋弓着腰进屋，低头喊了一声二叔。 第315章 我算个什么东西 陈延亭见他穿着半新不旧的衣服，裤子上还有补丁，留着寸头，进屋连头都不敢抬，唯唯诺诺的，不由得心酸。当时自己走的时候他还不到三岁，长得虎头虎脑，跟在自己屁股后边喊二叔。没想到再见面，竟然是这么一副样子，完全没有年轻人该有的蓬勃朝气。 陈延甲痛心疾首道，“你好好看看你侄子，眼瞅着咱们陈家可就要绝后了呀！” “哥，你这说的叫什么话？陈锋和小陆都正值壮年，怎么可能就绝后了？你这话说爱添油加醋的毛病这么多年还是没有改！”陈延亭既愤怒又无奈。 若是旁人伤了自己儿子赶走不再交往就是，可偏偏这人是他的亲大哥，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他既愤怒又拿他没办法。 “我可没有添油加醋。小峰眼瞅着快三十的人了，连个媳妇儿都没有。没有媳妇儿怎么生孩子，不生孩子又怎么传宗接代？还有陈陆，他跟前虽然有两个孩子，可都不是他亲生的，他就是替别人养孩子呢。这么下去，咱老陈家可不就是要绝后了！”陈延甲义愤填膺道。 “你这也太悲观了，孩子们还年轻，怎么就能到这种地步。陈陆那边不用你操心，你先说小峰这边的情况。”陈延亭看着侄子，“小峰，你自己来说。” 陈锋一听二叔喊自己，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起来！”陈延亭火了，“这是什么毛病？动不动就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你的膝盖就这么软这么不值钱？你要是想跪着就给我出去，我不想看到这么软弱的人！” 陈锋站起身，红着眼圈道：“二叔，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我连吃饭都成问题，膝下还能有什么黄金？真要跪一跪就有钱挣，我宁愿天天跪着。” “你说得这叫什么话？现在都是新社会了，你这迂腐的思想是跟谁学的？大男人有手有脚的怎么就挣不到钱了？你坐牢出来或许比其他人找活更难一些，但也绝对不至于什么活儿都找不下。你告诉我，从你出狱后，你都找过什么工作？”陈延亭问道。 “干过装卸工。”陈锋闷声道。 “现在还在干？” 陈锋摇了摇头，“没有，太苦了。” “太苦了。做什么工作不苦，吃不了干活的苦就要吃看人脸色的苦，人活在这世上有谁不受苦？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个道理都不懂？”陈延亭对侄子的表现太失望了。 他完全没有自己努力向上的打算，如果自己不出现他就打算这么自暴自弃，甚至于连个媳妇儿都找不下。如今自己回来了，他就像是濒死的藤蔓找到了营养丰沛的树干，准备上来缠住自己了。 陈锋低着头不说话了。他也没有资格说话，他现在就等着他亲二叔赏他一口饭吃呢，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别说话不好听，就是上手打他两下，他也不敢说一句不是，只能是恭维巴结着。 “老二，其实也不能全怪小峰。孩子从监狱里出来之后活儿的确不好找，找的都是一些散工，重活。肩膀上的皮都磨掉了一层，稍微好一点儿工作人家也不找他，都是些脏活累活，挣得钱还少。人家一听他坐过牢也不愿意跟他接触，更别提是说媳妇儿了，人家婚介所根本都不介绍。我们也想好好过日子，可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嘛！也不怕你笑话，我就给你明说，这次来我就是投奔你来了，好歹提携提携小峰，给他成个家，你哥就是立马死也能瞑目了！”陈延甲直接把话说到明处。 王大红唯唯诺诺的点头，双手合十的说道：“你是小峰的亲二叔，可要帮衬帮衬他。” “这件事我会考虑的，咱们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你们先去休息休息，我让保姆准备午饭。”说着就喊保姆进来，问了他们各自的口味，准备午饭。 “吃饭还有一段时间，你们就在这个屋里休息，我也回房小睡一会。”陈延亭说完便起身准备回自己的屋子。 “小峰，赶紧送送你二叔。”陈延甲道。 陈锋赶紧过去扶着陈延亭，却是被挡开，“你们坐吧，我自己一个人能行。”说完就独自一人走回了自己屋子。 王大红站在窗前看着陈延亭进了屋，这才回到沙发上坐下，道：“老二会管咱们吧？” “错不了。我跟二弟从小关系就不错，现在到了这个年纪，老哥俩就是这世上最亲的人，他不会不管的。小峰，你过来。” 陈锋走过去蹲在他爸面前，“爸。” 陈延甲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见了你二叔眼里要有活儿，嘴巴也要甜一些。刚才他说不让你送，你就不送了？这种情况更应该送回去，明白吗？他这是心里憋着火呢，陈陆可是他亲儿子，你差点伤了他，他这个当爸的心里头岂能没有火？不管怎么说，人家是儿子，你是侄子，这中间就差着呢，你明白吗？刚才你二叔说他和陈陆都父子相认了，日后肯定有见面的一天，你可要姿态放低点，别跟人家较劲，明白吗？” “爸，你放心吧。人家现在可是厂长，那么大的电子厂，我算什么东西，还跟人家叫板？人家一只手就能把我捏死，我没那么蠢。” “你能认清自己的位置就好。我和你妈现在也别无所求，让你二叔给你找个轻松挣钱的活儿，好好干上两年娶个媳妇儿，红红火火把日子过起来就行了。”陈延甲感慨道。 “只要我二叔提携，我一定好好干。”陈锋认真道。 王大红抬手擦着眼角，“你听听我娃儿说这话，真是懂事了。只要你过得好，我和你爸再辛苦都值了。” 陈延甲叹了口气，对于当时的冲动行为也是十分后悔。如果当初没有和黄婉青闹掰，这时候陈陆当了大老板，儿子跟着怎么也能混出个头。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他们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一个活死人居然还能有逆风翻盘的一天！ 第316章 你的事情最重要 午饭备好后，保姆来请他们到客厅用饭，陈延亭并不在。 “陈先生说让你们自己用饭就好，不用管他。”说完就离开了。 王大红偷偷看了一眼男人，低声道：“二弟这是什么意思？” 陈延甲脸色也是十分不好看，闷声道：“谁知道呢，既然他不让等那咱们就不等了，吃吧。吃完了先回去，明天再来。” 三人默默吃完饭，王大红把饭桌收拾干净。陈锋专门到了陈延亭屋门前告知他们离开了，三人这才离开。 “爸爸，大伯他们走了。”珍妮道。 陈延亭拄着拐杖走到窗前往外望着，大哥的身躯已经佝偻，瘦了很多，走路的时候左摇右摆的，他已经很老了。 “珍妮，在画廊给陈锋安排一个他能胜任的工作。”陈延亭道。 “没有问题，爸爸，他擅长做什么呢？”珍妮问道。 陈延亭叹了口气，道：“这个我还真是不太清楚，你先找个不需要专业知识的工作岗位给他，完后再根据他的能力调度。明天他们一定还会再上门，我不想见他们，这件事你去跟他们说，可以吗？” 珍妮点了点头，知道这便是爸爸给她讲的人情世故。 刚才陈延甲的话他几乎都不放在心上，只有一件，陈陆现在的媳妇儿是二婚，两个孩子都是前夫的，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自己的孩子。 陈陆媳妇儿自然是好的，模样儿好，性格好，看得出来婉青和儿子对她都十分满意和宠爱。那两个孩子也很好，尤其是虎子，很有绘画天赋。上次见面的时候，婉青还提说让他来给小孙子做启蒙老师，他也同意了。 只是他还是觉得有一个自己的亲孙子会更好。当然这件事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还得是和婉青商量，让儿子和儿媳妇再生一个，毕竟自己留了这么多遗产，不能全都给了外人吧？ 还有一件事让他觉得不甚痛快，就是他听说儿媳妇之前的丈夫和儿子有过节，那这说得难听一点儿，儿子这就是替仇人养孩子。他不是说孩子不好，可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日后发展成什么样子都难说。他已经收养了两个不是血脉至亲的孩子，儿子不能也走这条路。虽然说现在日子过得很和谐圆满，可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人心难测啊！ 他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件要紧事儿，在家里说也不方便，就把黄婉青约到了茶馆。 黄婉青没有让服务员泡茶，自己亲自给他煮茶。 “这都下午了，怎么有兴致出来喝茶？”黄婉青笑问道。 “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陈延亭道。 “什么事儿？” 他们虽然是相认了，可还是各自过各自的，并没有住到一处，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相处。她也早已经习惯了独自一人，没有想着找谁来作伴，即便是陈延亭她也没有考虑。 “我现在的身体早已经是强弩之末，所以有的事情不得不提前做好安排。”陈延亭道。 黄婉青听他这口气似乎是在安排后事，神情不由得也严肃起来，道：“好端端的怎么提这个，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让陈陆陪你到医院检查，可别在家里硬抗着。” 陈延亭摆了摆手，笑道：“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自己清楚，不用去医院折腾。真到了那一天也别折腾，让我清清静静的走就行了。我现在的日子都是从阎王爷手里抢来的，当初是因为没见着你们心愿未了不想走。现在我们一家重逢，儿子又这么优秀，我心愿已了，就算是立马死也是高兴的。未雨绸缪，把身后的事情安排妥当，有个什么意外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再给你们添麻烦。” “这话虽然刺耳，倒也是实话。”黄婉青点了点头，对他的话表示赞同。世人都有死的一天，在活着的时候做好安排也能免去不少麻烦。 年轻人不觉得，可到了她这个年纪见的也就多了。许多人说走突然就走了，留下的债务和财产让子女反目成仇的也不是没有，要是能在活着的时候说明白讲清楚，这些麻烦都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水开了。黄婉青把茶叶丢进去，冲泡好后给他倒茶。 “喝茶。” 陈延亭道了声谢，端起茶杯品了一口，放下杯子道：“婉青，我最后还有个心愿。” “你说。” “我想陈陆和儿媳妇生个孩子。”陈延亭道。 黄婉青愣了一下，道：“这个我可做不了主，得看陈陆和丽娟的意愿。他们愿意生就生，不愿意生就不生，这是他们的权利和自由。对于这件事，我是完全尊重他们的意见。” “我已经立好了遗嘱，我会把我所有的资产百分之八十都留给陈陆。包括我现在手里所有的作品，这可是一笔数目不小的遗产，留给你我的血脉至亲。我这么说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陈延亭神情严肃的看着黄婉青，“珍妮和念想是我收养的，如果陈陆也没有自己孩子的话，你觉得这合理吗？我倒不是看重钱财，丽娟带来的那两个孩子可以同样获得遗产，我只是想有一个有你我血脉的亲孙子。这个要求不算太过分吧？” “这件事你可以直接和儿媳妇去谈，只要他们愿意生孩子，生一个我给一百万。”陈延亭道。 “这也不是钱的事儿。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这件事我会和陈陆去谈。你自己还是要保重身体，心思别太重了。忧思多虑对你身体没好处。”黄婉青道。 陈延亭笑了笑的，道：“这也不算什么忧思，只是太想抱孙子了。” “知道了，我会和陈陆说的，你就不用再强调了。周六你确定在家吗？我可就带虎子过来了。”黄婉青道。 “放心，再大的事儿我都推了，你的事情就是首位。你只管把孩子带过来，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陈延亭笑道。 “行，那我就不操心了。喝茶。” 两人分开之后黄婉青想了一路，决定和儿子好好谈一下陈家下一代的事情。 第317章 手伸得太长了 吃过晚饭后，黄婉青让陈陆到她屋里说话。 陈陆心下奇怪，有什么事儿要单独说，还要避着他媳妇儿。但是母亲既然说出口了，他也不好当面就问，只能是先看是什么事情再做决定。 “妈，什么事儿？”陈陆问道。 黄婉青坐在沙发上，面色犹豫，她倒不是贪图陈延亭的遗产，不管儿媳妇生不生孩子，那遗产该是儿子就是儿子的。只是她也有私心，想着如果俩人能生一个孩子肯定是好的。但是又怕儿媳妇多心，所以心中疑虑。两人如今感情要好，却是没有提及生孩子的事情，她也就是问一问两人的计划，如果有生育的计划自然是好事，若是没有…… 若是没有，她也绝不会心存埋怨。当初她儿子是个什么情况别人不清楚她可是一清二楚的，这时候用孩子的事情发难，还算是人吗？思来想去，也只能是问一问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今天你爸约我出去喝茶，谈了一些事。” “哦，什么事儿？” “我也不瞒你，找你来就是想问一下，你和丽娟有生育的打算吗？”黄婉青直接了当的问道。 “生孩子？这个问题我们还真没有考虑过。怎么好端端提起这茬了？是我爸他说了什么吗？”陈陆皱眉，心中有一丝不悦，“虽然我认了他，喊他一声爸，这也只是情面上的礼节罢了。他若是想插手我的生活，手就伸得太长了。” “我明白，你跟他也就是血缘上的关系，并没有什么亲情。他今天提起的时候我也跟他说了，要不要孩子全看他们小两口的意见，任谁说都不好使。就连我，也是尊重丽娟的意愿。当初我们母子是个什么情况，外人或许不知道，你我可都是一清二楚的。别说什么孩子不孩子的话，要是没有丽娟，只怕我们母子都难以保全。我心里对她除了感恩还是感恩，绝对没有逼迫她生孩子的想法。就是怕她多想了，所以我才来问问你，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打算。” 听母亲这么说，陈陆的脸色才好了一些，道：“我们家别说再养一个孩子，就是三个五个也能养得起，关键是看丽娟的意愿。这件事我倒是可以同她商议一下，她若是想生便生，若是不想生，以后谁也别提这个话了。” “哦，还有一事我还没有跟你说。其实珍妮和念想并不是你爸亲生的，他们是你爸收养的。再加上他身体不好的缘故，人也老了，就想着有自己的亲孙子孙女儿，这也是人之常情。你别见了他总是冷冷淡淡的，当初他离开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并不是有意丢下我们母子的。他已经找律师留了遗嘱，他遗产的百分之八十都留给了你，还有他现下手里所有的作品，这也算是他对你的补偿了。日后你得空了，也时长去看看他，啊！” 陈陆点了点头，“嗯，知道了。还有事吗？” “没了，你回去吧。也不用瞒丽娟，她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会理解老人的想法的。你们要是能再有个孩子，妈也高兴。”黄婉青笑道。 陈陆笑着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杨丽娟近来身体恢复的不错，之前的记忆虽然还是模模糊糊，她也不在意了，只管一心一意过好眼下的日子。 前些日子，她外出的时候可巧碰着一个弹古琴的老师，只觉得那琴音入耳微妙，神清气爽，便拜了老师学琴。每日学琴练琴，精气神倒比之前更好了许多。 学了一段时间后，陈陆陪着她买了一张琴，她回在家也可以练习。 陈陆进屋的时候，杨丽娟正坐在窗下抚琴。他没有直接走过去，而是倚靠在墙上看她弹琴。 她穿了月白绸缎的家居服，随意用木簪子挽了一个发髻，琴声婉转，余音袅袅。淡淡的月光洒在她身上，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一样。 自从丽娟精神受损之后，便再没有上台的可能。他想着她原先在舞台上是何等风光，现如今只能待在家里连出门都成问题，心里不定得难受成什么样。所以一直小心翼翼的照顾她的情绪，从不提及以前的事情，顶多就是母亲闲了，俩人唱一会儿戏也就完事了。 他想着就算是她一辈子无所事事也不要紧，自己挣的钱完全可以让她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没成想她又迷上了古琴，不过小半年的时间竟然学得有模有样，可见有心的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成绩，绝不会蹉跎一生。 杨丽娟压住琴弦，琴声戛然而止，她扭头看陈陆，笑道：“回来了。” “杨老师琴技见涨啊！”陈陆笑道。 “你就打趣我吧，学琴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现在也不过是学了皮毛而已。”杨丽娟把琴收起来。 陈陆走过来，帮她把琴挂在墙上。又转身给她倒水，扶着她坐到床沿上，试了试水温，才把水递给她。 杨丽娟喝了一口放下，笑嗔道：“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你别老这样事事贴心，搞得我好像什么都做不了似的！” 陈陆把她拥在怀里，“你不愿意我这么对你，嗯？” “你对我太好了，我四肢都要退化了。”杨丽娟笑道。 陈陆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那你多抱抱我就当锻炼了。” “好。”杨丽娟说着，当真两手抱住了他的腰，使了使劲，“我这两天觉得手脚上的力气恢复了些，应该跟练琴有关系，我一开始学的时候，才能集中精力坐半个小时，现在已经能坐两个小时也不觉得累了。” “嗯，是比之前力气大了些。那是因为你学得入迷忘了时间，不过的确对你的恢复很有帮助。”陈陆笑道。 杨丽娟放了手，抬头看了看时间，道：“不早了，洗洗早点休息。” “好。” 两人洗漱完躺床上，陈陆侧着身子看她，“你就不好奇妈刚才叫我去说些什么吗？” “你们母子说话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好奇的？”杨丽娟笑道。这段时间她也是摸准了他的性子，别看在外面挺稳重与一个人，可对着自己就是心里藏不住事儿，准得找个由头告诉自己。 第318章 自然是亲妹妹了 以前两人什么样子她是记不得了，可眼下他对自己极好，凡事都依着自己，可以说是百依百顺，俩人也从没有红过脸。她觉得有这样一个丈夫，简直就是八辈子烧了高香，虽说是句玩笑话，可陈陆真的很好，很好。 “跟你有关系，不想知道吗？”陈陆摇了摇她的手，笑问道。 “什么事儿？”杨丽娟笑着问他。 “还是先说另外一件喜事。”陈陆卖了个关子。 杨丽娟换了个姿势，躺着看他，“你说。” “我们马上就要有钱了。”陈陆道。 “这不算什么喜事，我们现在也不缺钱花呀。”杨丽娟笑道。 “我爸立遗嘱了，给我留了遗产的百分之八十，还有他现在所有创作的作品。”陈陆道。 杨丽娟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道：“好吧，这笔遗产会是一笔十分可观的数目。” 陈延亭的画上过拍卖会，很多收藏家手里都有他年轻时候的作品。如今他从国外归来，中西贯通，画作几乎不在市场上流通，所以他现在手里的画作等他百年之后的价值是难以估量的。 “不过你爸这也太偏心了，怎么你那俩个弟妹才占了不到三分之一呢，不应该是均分吗？”杨丽娟笑道。 “大概是他觉得愧对于我和妈，不过应该还有一个缘故，珍妮和念想是爸在国外收养的孩子。”陈陆感慨道。 “啊？收养的？”杨丽娟吃了一惊，还以为他们是亲兄妹呢，没想到竟然没有血缘关系。这样的话就能说通了，收养的孩子都培养成才，还留了一份遗产，也算是不薄了。 不过这都跟她没有关系，那是人家的财产人家想怎么分是人家的自由，她是没有资格插手，也不会插手。不管到什么时候，还是自己挣钱自己花更有底气。 “另外一件呢，是什么事情？”杨丽娟笑问道。 陈陆低头笑了笑，“孩子，我们可以有自己的孩子吗？” 杨丽娟怔了怔，“妈说的？” 她知道虎子和妮妮都不是陈陆的孩子，他对俩个孩子很好，就跟亲生的没有什么分别。 见她怔住，陈陆忙道：“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 杨丽娟握住他的手，道：“你别多想，我们是夫妻，有自己的孩子也很正常。我们家庭氛围和谐，多个孩子也热闹。” “你是答应了？”陈陆一脸欣喜，没想到她直接就应了下来。 “为什么不答应？我的丈夫是个负责人的丈夫，他也会是一个好父亲，妈就更不用多说了，我完全没有后顾之忧，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很幸福的。”杨丽娟笑道。 陈陆抱了抱她，“丽娟，谢谢你。” “我也谢谢你。”杨丽娟笑道。 夫妻之事上，陈陆是比较注意的，因着杨丽娟身体不好，不想让她吃避孕药伤身，他都是极力克制的。两人决定要生孩子之后，都开始各自保养。 陈陆这边是没有问题的，他不抽烟也不喝酒，身体完全没问题。杨丽娟身体偏弱，做了检查后吃中药调理。 调理身体是一方面，她还有一个顾虑，那就是自己之前吃了不少损伤神经的药物，也不知道怀孕之后会不会损害到孩子。若是孩子智力受损，即便生下来也是受罪，所以她不得不谨慎对待。 这一天她来医院拿上次血液检测结果，特意没让黄婉青陪着。 “大夫，结果如何？” 大夫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看检测结果，脸色沉沉的，杨丽娟的心情也开始沉重起来，“大夫，有什么话你就尽管说。” “检测结果你体内之前的药物残留还没有排干净，有些指标是异常的，如果怀孕的话风险很大。我建议你暂时先不要怀孕的好，对孩子要负责人。”大夫态度严肃的说道。 杨丽娟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大夫。” “别光是嘴上说知道了，心里一定要重视。之前有个癫痫遗传病的孕妇来咨询，我千叮咛万嘱咐还是怀了要生，孩子生下不到三个月就犯了病，自己又没有能力给治，最后丢到了马路上。这不是造孽吗，大人痛苦，孩子也痛苦。我知道这个话不好听，可你还年轻，不要一时脑热就不管不顾，真要是生出一个智力有问题的，你养还是不养？你还这么年轻，真就想一辈子搭在这孩子身上了？”大夫一脸严肃的说道。 这样的事儿她见得多了，就不由得多说了两句，也是想让这些女人悬崖勒马，不是所有人都适合生孩子的。 杨丽娟态度诚恳，“大夫，你放心，我都听进去了。” 大夫见她这么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把检测单子给了她。 杨丽娟折好放进包里，跟大夫道谢然后离开。 “李菲，快走啊，前面就是我家了。”珍妮挽着李菲的胳膊，热情的拉着她往家里走。 她和李菲是在酒吧认识的，她是第一次去，被几个小混混欺负，是李菲给她解围的，两人就这么认识了。这是两人第二次见面，正好逛到家门口，便邀请她进家坐一坐。 李菲顿住脚步，不可思议道：“你，你住这里？这不是陈陆的家吗？” “以前是他家，但是现在是我家了。也还算是他家吧，他家就是我家。走吧，都到门口了，我带你去见我爸爸。”珍妮笑道。 “等，等一下，我不明白你的话。什么他家就是你家，你家就是他家，你都把我绕糊涂了！你不是刚回国吗，怎么会认识他？” 珍妮捂着肚子笑，“你怎么还不如我拎得清呢，就是字面的意思呀！他是我哥哥，我是她妹妹，我们怎么不是一家人了？你难道认识我哥哥？” “你是陈陆的妹妹？怎么可能？我认识他的，他家不只有他一个孩子吗？什么时候多了你这么个妹妹？堂妹吗？” “自然是亲妹妹了。”珍妮笑着看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我自小在国外长大，一直知道国内还有妈妈和哥哥，只是有些原因回不来，最近才和爸爸回国，以后我们就定居在越州了。你是我哥哥的朋友，那就更好了！” 李菲嘴角勾了勾，你哥哥可不希望我们做朋友。 正说着，巷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金枝捂着脸跑过来，指着李菲大喊，“魔鬼，魔鬼——” 第319章 高兴事儿 珍妮摆手赶她，“傻妞又跑出来了。”紧接着给李菲解释，“这是我们巷子里的，她脑子有点问题，你别理她。”说着从包里取出两块巧克力给金枝，笑道：“过来，给你吃这个，回去吧！” 金枝接过巧克力撕开咬了一口，怯生生看了李菲一眼，又对着珍妮笑，然后小跑走开了。 “你倒是对这个傻子挺好的。”李菲勾了勾嘴角，笑道。 “我爸爸说邻里之间就是要互相帮忙，听说她之前是好的，也不知什么原因成了这样，总归是可怜的。”珍妮撇了撇嘴，“不说她了，咱们进去吧！” 李菲颇为感慨的跟着珍妮再一次走进这扇门，她是怎么都没想到竟然还能跟陈陆扯上丝丝缕缕的关系。想起当初自己为陈陆做的那些事儿可真够傻的，自己当时怎么那么可笑呢？ 金枝是她收拾的，当时她没想那么多，就是为了出口恶气。原以为警察很快就会找到自己，毕竟金枝人又没死，醒来就会告诉警察是自己下的黑手。自己还提心吊胆了几天，谁知竟然就这么过去了，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也不知道她是怕自己再报复还是什么原因，总之警察没有找上门，她也就权当没有这回事。要不是这次再见到她，还真不知道金枝居然疯了！ 也算是报应吧！ “珍妮小姐回来了，陈先生去画廊了。”保姆笑着给两人端水。 “知道了，你去忙吧，我带朋友回房间说话。”珍妮笑着挽着李菲的手回了房间。 “随便坐。”珍妮笑道。 李菲见她墙上挂着梅兰竹菊的国画，一看就不是随手涂鸦，潇洒飘逸，颇有大家风范，笑道：“你这画儿哪里买来的，看着真不错。” 她爸爸平日里没事也喜欢写写画画的，她耳濡目染也会看一点儿。 珍妮噗嗤笑出声来，道：“什么买来的，这是我爸爸的画。嗯，是我二十岁生日的时候他送给我的。” 李菲凑过去细看落款，“亭然居士？这个落款好熟悉啊，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她又仔细端详着画，回想着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同样的落款。 珍妮见她看得认真，也不打扰她，拿了磨好的咖啡给她冲了一杯，笑道：“想起来没，我冲了咖啡，过来喝一杯。” 李菲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到底在哪里看到过这个落款，也就不想了，回去问一下她爸就知道了。 “我还不知道你在什么地方上班呢？”李菲笑着问道。 “我没有什么正经工作，就是给家里帮忙。我刚回国没多久，没什么朋友，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呢。”珍妮笑道。 “是吗？你不是说陈陆是你哥哥，你哥可是电子厂的厂长，他没有给你介绍朋友吗？”李菲笑着问道。 “他虽然是我哥哥，但是我们也不经常走动。他们另外住在别处，也不跟我们住在一起。再说他平日里工作也忙，我跟他也难得见几次。”珍妮道。 这倒是实话，她和陈陆虽说是兄妹，可到底不是一处长大的，能有什么感情？还是她的念想哥哥记挂着她，可惜他在国外，也没人能陪自己玩。她是上周去的酒吧玩，碰到了几个小混混，幸亏李菲及时出手，要不然她就吃亏了。 她平时在画廊的时间多，也没空闲交朋友，更何况对这里不熟悉，所以李菲算是她在越州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嗨，你是回来的时间短，等时间长了朋友自然也就多了。现在我不就是你的朋友了吗？我从小在越州长大，你想吃什么玩什么只管告诉我，保证不让你白跑路花冤枉钱。”李菲笑道。 “那我可就不跟你客气了。”珍妮笑道。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觉得在家无聊，李菲便带着她去小吃街玩，果然吃到了很多从来没吃过的好东西，完后又去逛商场，直到天黑两人才分开。 李菲回到家的时候正巧看到父亲又在临摹山水画，凑过去看落款，果然是亭然居士。她就说嘛，自己不可能记错的，没想到她爸心心念念临摹的画作，竟然是自己朋友的父亲，那自己也算是见到真人了呀！ “爸，这亭然居士在画画界很有名吗？”李菲笑着问道。 李国成笑道：“你不学国画，不知道他在国画界的地位。他年少成名，三十年前他的画作就一画难求，后来因为一些原因，他的画作在市面上就绝迹了，仅存的几幅也已经被人收藏了。” 李菲听得咋舌，真是隔行如隔山，她真没想到亭然居士在国画界这么享有盛誉，如果她爸知道她和亭然居士的女儿是朋友的话，肯定要高兴疯了。 “爸，那你挺厉害呀，手里竟然还能有一副藏品。” “这哪里是藏品，这是临摹的，不是真品。你爸哪有那个财力买亭然居士的画！”李国成笑着看了姑娘一眼，又是叹气，“小菲啊，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工作？电子厂会计做的好好的干什么突然离职？今天我看报纸，你原先那厂子效益好得很呐，政府又重视，还投了什么项目。这么好的工作你说辞就辞，真是太任性了！” “爸，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还老揪着不放有什么意思？”李菲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我只是替你惋惜，你到现在都没找到一个正经工作，我这不是着急嘛！知道你不爱听，我不说了。”李国成继续蘸了墨汁画画。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正有个高兴事儿要跟你说，绝对比我找到什么正经工作更让你高兴！”李菲笑道。 李国成却是没多大兴趣，哼笑了一声，道：“什么高兴事儿，你先说来听听。” “我看到了亭然居士的真迹，而且我还能看到他本人。”李菲扬着下巴一脸得意的说道。 李国成的手顿住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又怕墨汁弄脏了画，赶忙把毛笔放在笔架上，笑道：“你又在打趣你爸是不是？亭然居士的画在市面上根本看不到，你从哪里见到的？还能看到他本人，怎么可能？小丫头就会哄我！” 李菲一脸认真，“真不哄你。前两天我认识了一个刚回国的姑娘，今天她带我去她家里玩，她屋里挂的就是亭然居士的梅兰竹菊四副画，落款就是亭然居士。她说这是她父亲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我就说这个落款在哪里见过，一时就是想不起来，这不看到你画画才知道她爸就是亭然居士，如假包换绝不会错的。” “你当真没看错？”李国成再一次向她确认。 “绝不会有错，我看得真真切切，这印章都是一模一样的！”李菲保证道。 李国成哪里还坐得住，起身转过桌子，拉住女儿的手，一脸急切道：“那有没有机会引荐爸爸认识一下？” “爸，你别太心急了，再吓到人家。我现在和珍妮是朋友，等日后有机会肯定引荐你们认识，但是现在不行。贸然带你过去，人家会反感的。听珍妮说，她父亲如今都不大出门，想来是不太愿意见生人。”李菲道。 李国成点了点头，“是是，毕竟你们刚认识，不能表现得太热心了。” 他也在报纸上看到陈延亭回国的消息，但也仅限于此，并没有进一步具体的消息。没想到女儿歪打正着居然认识了陈延亭的女儿，这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哈呀呀，这可真是一件大喜事，能见大画家一面，这辈子也值了！ “爸，你说这算不算一件高兴事儿？”李菲笑着问道。 “当然是高兴事，喜事，大喜事。你爸这辈子的心愿就靠你来实现了！”李国成激动的眼圈都红了，至于女儿辞职的事情更是抛到了脑后一句不提了。 第320章 他们一定会理解你的 杨丽娟从医院出来也没有着急回家，随意在公园里溜达着。也不知道这结果该如何跟陈陆和婆婆说。 他既跟自己说了那样的话，只怕虽然嘴里说着不介意，可心里总是想要有自己的亲生孩子。照常理说这也是人之常情，陈陆年轻有为，家里经济条件又宽裕，生下孩子也是享福，可惜自己的身体不适合生育，怕是难以实现他们的愿望了。 他对自己好是毋庸置疑的，若是知道自己身体情况不允许也一定不会勉强生育，只是自己内心如何过得去？他们对自己这样好，难道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不能有吗？自己要是这么做就未免太自私了！ 正想得入神，有人从肩头拍了她一下。 杨丽娟回头，只见是店里的蔡银朵蔡大姐，忙笑着打招呼，“银朵姐，你来逛公园啊。” 蔡银朵在她身边坐下，先往她脸上打量了一番，见她面色红润，不像之前脸色苍白总是带着几分病态，笑道：“最近气色好多了，身体有没有好点？” 杨丽娟笑着点了点头，道：“好多了，谢谢你还记挂着我身体。” 她自己有四家连锁早餐店的事儿还是陈陆告诉她的，就连她自己都吃了一惊。因为提早就规划好了，所以她失踪生病的这段时间也是正常运营，并没有出什么岔子。她在家休养的时候，来家里汇报工作的就是蔡银朵，她现在是四家店铺的总店长。 “这说的叫什么话，这么说可就生分了啊！店里一切都好，你一点儿都不用操心，闲了就多出来转一转，心情好，这身体也就好了。陈总在哪呢？”蔡银朵笑着就四下去看。平日里只要杨丽娟出门，陈陆是一定会陪着的。 杨丽娟笑了笑，道：“陈陆没来，就我一个人。” 蔡银朵一听这话不由得就皱起了眉头，“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了？这能行吗？” “没问题的。银朵姐，你是来公园玩的吗？”杨丽娟把话题扯到蔡银朵身上。 蔡银朵笑了笑，道：“我哪有这个空闲呀，今天好容易休息一天陪我家大宝来相亲，就约在这公园里。这不俩人去转了吗，我这个电灯泡肯定不能跟着，就随便转转，正好就瞧见了你。” “你瞧见大宝对象了没？”杨丽娟笑问道。 蔡银朵点了点头，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住，“挺好的，是个小学老师。我远远的瞧了一眼，长得挺亲人的，长相倒是其次，那身材我是很满意，丰丰满满的，一看就好生养。不像有的小姑娘瘦条的，看着就不好生养。” 杨丽娟嘴角的笑意凝了凝，道：“大宝不是才刚满二十吗？难道他们一结婚这么早就打算生孩子？” “那是自然，生了孩子这婚姻就稳当了。”蔡银朵笑道。 杨丽娟知道她这话并不是针对自己，可听着总归是心里不舒服，也就不想再坐下去了。 “银朵姐，我出来也有一会儿了，就先走了。你好容易休息，再逛逛吧！” 蔡银朵起身，“行，我送你到门口吧。” 杨丽娟赶忙劝道：“不用不用，就这么两步路，不用这么客气。我就走了。”说完摆了摆手便离开了。 走到公园门口她也不想回去，回去也不知道该如何跟陈陆开口。她想成全他，可她心里又很清楚，陈陆绝不会因为这件事就跟自己分开。她有自己的亲生孩子，可陈陆没有，虽说俩个孩子也跟陈陆很亲，可毕竟没有血缘关系，他们嘴上说的不在意，心里未必没有遗憾。 他们对自己算是仁至义尽了，自己又何必霸占着妻子这个名分把他绑的死死的呢？ 她思来想去也只有离婚这一条路了。即便离开了陈家，自己有积蓄，还有四家店铺，不管怎么着，带着孩子也不至于过不下去。 可这离婚该怎么提，才会让陈陆接受呢？ 实话实说根本不可能，甚至像是在赌气让他们在子嗣和自己之间做出选择，虽说自己是真心想要成全他，可这方法却会让他陷入不仁不义之地。这样会毁了他，还是得想个稳妥的法子，哪怕自己多背负一些，也不能让他背上不道德的名声。 “什么？你要跟陈陆离婚？”李晓云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半天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是，我已经决定了。我来找你帮忙。”杨丽娟认真的说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帮我还有保密。” “可是为什么呀，陈陆变心了？”李晓云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们俩人的感情不是很要好吗？怎么突然就要离婚？ 杨丽娟摇了摇头。 “他对你不好？阴阳怪气了？” 杨丽娟摇了摇头，“没有，他对我很好。就因为他很好，所以我才要跟他离婚。” 李晓云拖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杨丽娟对面，“这话我就更不懂了，他很好你为什么要跟他离婚？丽娟姐，别闹了，你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吗？要懂得珍惜。” “我不是胡闹。”杨丽娟从包里取出检测结果递给李晓云，“前些日子陈陆和我商议想生一个孩子，我同意了。我们的家庭氛围很好，经济条件也还凑活，再养一个孩子完全不成问题。他想要自己的孩子也是无可厚非，可我的身体却是不允许，这对陈陆来说太不公平了。” 李晓云拿着检测单子看，上面密密麻麻的检测结果她也看不懂。 杨丽娟给她解释，“我身体里残留的损伤精神类的药物排的不彻底，很多指标都不正常，如果怀孕的话，对孩子的智力有很大影响。所以我是绝不可能生孩子的，生下来对大人是负担，对孩子也不负责人。陈陆他只是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我不能这么自私，你明白吗？” 李晓云默然了一会儿，道：“丽娟姐，我觉得陈陆和黄老师不会因为孩子的事就让你离开的，你这纯属是多想了。陈陆为了你可以不要命，又怎么会因为你身体的原因不能生孩子就离婚呢？当初那么困难的时候都熬过来了，现在为了个孩子就分开，没有必要啊！我想他们一定会理解你的。” 第321章 你想要什么就直说 “我知道他们会理解我，也不会因为孩子的事情就对我有意见什么的。就是因为他们太为我着想了，我更不应该这么自私。陈陆他会是个好父亲，他有权利拥有自己的孩子。有的人是不配做父亲，他配，他是个很好的父亲。”杨丽娟道。 李晓云叹了口气，道：“你想我怎么帮你？” “正常提离婚他们肯定不会同意，我想了个法子。” 两人商议定之后，杨丽娟就给陈陆打去了电话，说自己在家待得无聊，要在晓云这里住一段时间，陈陆没有多想便同意了。 前几天两人还正常通电话，后来杨丽娟便有些不耐烦了，嫌他打电话问东问西，后来干脆连电话也不接了。 这一天杨丽娟得了两张画展门票，便和新认识的朋友一起去看。 李菲也托珍妮拿到了门票，带着父亲李国成来看画展。看了一会儿，就觉得不远处看画展的女人很眼熟，她假装不经意走过去瞥了一眼，却是大吃一惊。 倒不是看到杨丽娟吃惊，而是她身边的男人竟然不是陈陆而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而且两人举止亲昵，一看就不像是普通朋友。 李菲心跳加速的快步走到一边。这杨丽娟是疯了吗？她这是劈腿了？她不敢相信的又回头看了一眼，确信自己没有看走眼，的确是杨丽娟没有错。 杨丽娟呀杨丽娟，真是没想到你还是这样的人！陈陆这样的青年才俊你都不珍惜，居然还在外面勾搭其他男人，真不知道你是傻还是蠢！竟然来这里看画展，真是自寻死路！ 她不敢耽搁，立马找来了珍妮。俩人躲在暗处，珍妮手里还拿了一个照相机。 “你看就在那里，我没说错吧！”李菲低声道。 珍妮眉头紧皱，咬着嘴唇愤愤道：“她也太大胆了，青天白日的就这么和别的男人勾肩搭背！我哥对她那么好，她还不知足，干出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来！” 她拿着相机照了几张照片，“我把照片给我哥送去，看她还有什么脸！” “哎，你劝你还是不要把照片直接给你哥。你哥对她很纵容的，说不定她一哭你哥就心软了，还是给家里长辈的好，让他们知道杨丽娟的真实嘴脸。她平日里装得清高，最会骗人了！不是亲眼所见，又怎么会信呢？”李菲道。 珍妮想到了黄婉青对杨丽娟的体贴，也觉得这话在理。还是先拿给爸爸看，他本来对杨丽娟的出身就有些瞧不上，倒不是说她是农村出身。而是她不仅是二婚，还是她哥死对头的前妻，连两个孩子都是他死对头的。他在死对头手里可是吃了不少亏的，怎么还能帮他养孩子？ 正好趁着这件事把母子三个都赶走，完后再给哥哥找个门当户对的媳妇儿岂不完美了？ “你说的很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继续看展去吧，我先去忙了。”珍妮说完便脚步匆匆离开。 叫人快速去洗了照片出来，珍妮拿着铁证到了陈延亭的办公室。 “爸，你看看。”珍妮把照片重重的搁在办公桌上，“你的担心完全是对的。看来杨丽娟不仅是出身不好，就连作风也很有问题。我哥那么优秀的人娶了她已经够委屈了，她不说安分守己，竟然还在外面勾搭，勾——嗳，我都不好意思说！” 陈延亭拿过照片一张一张看着，眉头是越皱越紧，“这照片哪里来的？” “刚擦我拍的，立马叫人洗了出来，前后还不到半个小时。人还在画展呢，她可真是瞎了眼，竟然跑到咱们眼皮子底下来作妖了！今天要不是妈妈有事没来，绝对要抓她一个现行！这女人也真够蠢的，竟然不知道这画展是您举办的。”珍妮言语间已满是鄙视了。 “珍妮，你去看看人还在不在，要是在的话把她请到我办公室来说话。”陈延亭道。 “好，我立马就去。” 不多时，杨丽娟跟着珍妮一同到了陈延亭的办公室，而陪在她身边的那位却早已经溜之大吉了。 “坐吧，珍妮你去外面招呼着，我跟你嫂子有事谈，让他们别进来打扰。” 珍妮点头出去。 杨丽娟在陈延亭对面坐下，微笑道：“这里原来是爸爸举办的画展啊，我还真是不知道。” 陈延亭嘴角勾了勾，眼神却是冰冷，也不废话，直接把照片丢给她，“你要是知道的话，又怎么会来呢？和你一起来的人是谁？” 杨丽娟眼神躲闪，把照片推到一边，一副心虚的样子，“爸爸，就是一个普通朋友。这是谁这么多事拍的照片，专门找了这刁钻角度，显得我们关系不一般，其实我们就是普通朋友。真的，爸爸！” 陈延亭笑了笑，目光锐利的盯着她，“真是普通朋友？你可别拿所有人都当傻子！说实话，这照片我要是给了你婆婆和陈陆，还不知道又要惹出什么风波来。不如就在这里解决了，既可以保留你的颜面，也不会让你吃亏，如何？” “爸爸这话是什么意思？”杨丽娟有些慌张的问道。 陈延亭端着茶杯喝了一口，道：“说实话，你的出身阅历是完全配不上我儿子的。你俩在一处有共同语言吗？婉青和陈陆都是心软的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之前你是帮过他们不假，可他们给你的东西也远远足够偿还了。不是一个层次的人是融合不到一起的，强行在一块也只会痛苦。我也是为了你好，只要你愿意离开我儿子，条件随便你提，我都可以满足。” “我儿子学画……” “这个你放心，不受影响。我依然可以教他，说实话我挺喜欢虎子这孩子的，他真的很有天赋。你放过我儿子，我会全心全意培养你儿子，还可以给他出国深造的机会，我都可以承诺你。”陈延亭傲慢的看着她，“这个不用你操心，你还有什么别的要求？” “我听人说爸爸你的画价值连城，陈陆是你儿子，以后的遗产肯定少不了，我要是离婚了这损失也太大了，你怎么补偿我？” 陈延亭冷笑，“你想要什么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二百万，给我二百万我就离婚。”杨丽娟斩钉截铁道。 第322章 你儿子看重我 “口气可真不小，二百万，你值吗？”陈延亭这算是第二次跟儿媳妇见面，没想到她不仅生活作风有问题，勒索起来也是胆大包天。 二百万在这个时候算是天文数字了吧，这个农村女人可真敢开口！之前跟她见面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儿，没想到竟然是装的。听说是跟婉青学过戏，倒是没白浪费了自己这个特长！ “我自然是不值这么多，但你儿子值呀！你总不想让你儿子跟我绑一辈子吧？你要是不愿意给无所谓的，反正你儿子挣得钱日后都是我的，我们俩又没有孩子，他的钱最后还不是我们娘三个的。我是无所谓，大不了一哭二闹三上吊，你儿子很看重我，这几张照片根本威胁不到我！”杨丽娟一脸有恃无恐的说道。 既然决定做这个恶人，也就没必要让人家觉得她是有苦衷的。到时候闹到陈陆跟前让人家难做，把柄还是要给的明显一点儿。 “你，你这女人脸皮怎么这么厚！”陈延亭愤怒道。 “我脸皮不厚怎么能傍上陈陆呢？你真要是想让我离开你儿子就拿二百万来，否则免谈！我也懒得跟你说，还要出去玩呢！钱凑够再来找我吧！”杨丽娟说完起身挎着自己的小包就走，连告辞礼貌的话都不说一句。 陈延亭气得直捶桌面，“造孽，真是造孽了！她如何配得上陈陆？趁早让她走，不能让她霍霍我儿子了！” “爸……”珍妮推门进来，“你真的要给她两百万？” “那还有什么办法？能拿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这种女人留在你哥身边就是个隐患，越快解决越好！她要钱还好办，要是拿钱都解决不了那才是真正的麻烦！”陈延亭道。 二百万是个天文数字不假，可是跟儿子比起来就微不足道了！ 珍妮听她爸的语气是打算出这笔钱，不由得咋舌，这出手可真够大方的，二百万啊！说给就给了，她都没这个待遇吧！ 不过也能想通，毕竟这么多年他也没有尽过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偏心一点儿也正常。 “爸，其实我们不用出这笔钱的。你看这个。”珍妮把手里的录音笔递给父亲，按了一下，两人的谈话清晰的从里面传来。 “有了这个录音，再加上这些照片，妈妈和哥一定能看清杨丽娟的真实面目。”珍妮道。 陈延亭笑了起来，指了指女儿的鼻子，笑道：“你这个机灵鬼呀！好，有了这些东西就好办了，这件事迟早是瞒不住的，光是照片还不能让你妈妈和哥哥信服，有了这个录音就更保险了。她想要二百万，做梦，我两万都不会给她！” 打铁要趁热，陈延亭把画展的事儿交给珍妮，自己带着照片和录音就找到了黄婉青家里。 “婉青，杨丽娟的为人根本配不上我们儿子，她嫁给儿子就是为了钱。这种人还留在家里做什么？婚内出轨，她是过错方，有了这个录音和照片，即便她闹上法庭，法院也不会判她赢的。趁着这次机会，让儿子跟她离婚，稍作补偿就可以了。” 黄婉青拿着照片看了又看，录音也是听了又听。 “这照片上的人是丽娟不假，声音也像，可我却不相信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有时候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真的，这孩子肯定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了，说不定是受了什么委屈。。”黄婉青担忧道。 陈延亭见她不仅没有生气，还担心她受委屈，不可思议看着她，甚至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她说她是受了委屈？天杀的，她在自己办公室趾高气扬的谈条件，哪里像是受委屈的样子？她给婉青和儿子灌什么迷魂汤了，能让他们如此相信她的为人？证据都摆在面前了都不信。难怪她会有恃无恐，完全不担心陈陆和婉青知道这回事。 “婉青？我没有听错吧，你这是完全被她蒙蔽了吗？我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这难道还能有假？她跟我面对面谈的，说只要给她二百万她就离开陈陆，她亲口给我说的，怎么是假？你和陈陆到底是怎么回事？即便她对你们有恩，这些年安逸的生活也足够补偿了，你们怎么能完全被她牵着鼻子走？” 黄婉青皱了皱眉头，冷声道：“你认识她的时间长，还是我们认识她的时间长？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在一起生活的人不了解，倒是你这个不常在跟前的人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和小陆说，我们也会解决，就不劳你费心了！” “不，不是，婉青，你这是什么态度？小陆是我亲生儿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我还能害了他不成？杨丽娟什么出身，我们小陆是什么出身？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和谐的生活在一起？你和小陆就是太单纯了才会被她蒙骗，她当着你们的面作低伏小的，背地里却和别的男人勾肩搭背，这已经不是出身的问题了，她这是生活作风问题！这样的人怎么配当我儿子的妻子？我是坚决不会同意的！而且这件事我也不能置身事外，小陆以前的事情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尽到责任，现在他的事情我必须要帮我儿子！” “你插手不是帮你儿子，而是给他制造麻烦。我也不跟你犟嘴，我现在要出门了。你是自己在这待着，还是走？”黄婉青问道。 丽娟住在李晓云家十多天没有回来，突然出了这样的事儿这其中肯定有缘故。她一向不愿意麻烦别人，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住到了李晓云家去了呢？这原本就反常，还闹出跟别的男人的亲密照，要二百万离开陈陆，这更是不可能，她压根就不信。 这小妮子这么折腾，只怕是有旁的原因。 她都出门了，家里也没人，他也不好坐着不走，只好起身，道：“你要去哪里，我陪你吧。” “不用，你忙你的就行。”黄婉青说着就开始收拾，对着穿衣镜整了整衣服，提上手提包就走。 她可不觉得他能解决什么问题，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竟然对儿媳妇有这么大的偏见。一个人的成见一旦种下，再想扭转是很困难的，他明显对丽娟有成见，又岂会站在她的角度上考虑问题？他参与进来只会让原本简单的事情复杂化，还是别跟着自己的好。 陈延亭跟着她出门，黄婉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自己走过马路去等公交车。 陈延亭站着看她上了公交车，这才坐上自己的汽车离开。 第323章 我真是该死 黄婉青原本是想去找杨丽娟谈，转念一想，她既存了这个心思，肯定是不愿意说实话的，自己这么急赤白脸的过去问她也不会说实话，还是先找儿子商议再说。 陈陆这几日也觉察出杨丽娟情绪不对，他找了过去她也躲着不见他，他这里也正发愁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做错了惹得她不高兴。 正胡乱想着，就听办公室外有人敲门。 他走过去拉开门，只见是黄婉青站在门口，神色严肃。 “妈？你怎么过来了？”陈陆一脸惊诧的问道，黄婉青这还是第二次来他们厂里。 黄婉青走进办公室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陈陆赶忙给倒水。 “你办公室说话方便吗？”黄婉青道。 陈陆听母亲这么说，肯定是有重要的事儿跟自己商量，先过去把门关上，把水端过去，这才说道：“方便，没有人会随便进我办公室的。妈，什么事儿？” 黄婉青从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的信封还有一个录音笔放在桌子上，“这是你爸刚才送过来的，你自己看吧！” 陈陆走过去拿起信封摸了摸，里面应该是照片，他打开拿出照片，只见是杨丽娟和一个陌生年轻男人的照片，背后的墙上挂着展画，应该是在画廊一类的地方。 他又翻看了其他几张照片，应该都是在一个地方拍的，两人离得很近，相视而笑，眼里尽是温柔。 他把照片放回到桌子上，沉默了一会儿，道：“妈，这照片是谁给你的？” 黄婉青没有立马告诉他，而是让他继续听录音。 听完录音，黄婉青道：“小陆，这件事你怎么看？” 陈陆笑着摇了摇头，“我不相信丽娟会做这样的事儿。她是什么性格我太了解了，如果真是移情别恋了，她也会当面锣对面鼓说明白，绝不会背地里搞这么多小动作，而且还是让我父亲抓住把柄。” “对呀，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才来找你商量看这件事怎么处理。她为什么突然住到晓云那里去了，这其中肯定有缘故。为什么呢？”黄婉青想不通是哪里出了问题。 陈陆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把录音听了一遍，完后直拍大腿，扶着额头道：“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什么？”黄婉青问道。 陈陆懊悔道：“一定是因为生孩子的事儿。虽然我们说好了，她也在调理身子，可身体化验的报告一直没有出来，是不是报告出了什么问题？她见我们提生孩子的事情，就以为我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可她身体不允许，所以想借此离开？她知道如果实话实说我们肯定不能让她离开，所以就选择了这个方法！这样她为什么出现在画展，又为什么跟我爸要钱就能说得通了！” 黄婉青听完他的分析，也是懊悔不已，没想到生孩子这件事对她的压力这么大。她是一片好心要成全他们，可这不是往他们母子心上扎刀子吗？ 人都是自私的不假，她也想有自己的孙子孙女，可这也是有前提条件的，如果她的身体不允许生育，她是绝不会强迫她，或者让她离婚的。 “这妮子又干傻事。不，她没有干傻事，是我错了，不该起这个话头。当初你爸找我谈话我就该烂在肚子里，不应该跟你说，更不该去和丽娟说。是我的错。”黄婉青叹气道。 “妈，不要自责了。我会去找丽娟谈，无论如何我不可能让她离开的。”陈陆道。 黄婉青点了点头，道：“好，好好宽慰她吧。”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陈陆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起身就去了医院，找到做检查的大夫询问，果然是检查结果不尽人意。他思来想去，如果自己就这么干劝，只怕丽娟不会回心转意，她一向主意真，既然打定主意要走，又怎么会轻易就松口呢？ 自己若说根本不在意孩子，又是自己打脸，如果不在意又怎么会提生孩子的事儿？若说为了她不要孩子，又加重了她的思想负担，她就更不愿意回头了。 自己到底该如何劝解才能让她知道自己的心呢？他真是恨不得把心剖出来让她看，自己只愿跟她白头到老，有孩子是造化，没有孩子则是无缘，他不会强求的。她如果铁了心一定要离他而去，那他这辈子也只能是打光棍了！他绝不会再跟别的女人结婚！ 陈陆越想情绪越激动，只觉得一颗心都像是被人攥着喘不过气来。 对面走廊上传来打闹声，女人尖锐畅快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去你先人的，是我不会生孩子吗？还骂我是个不会下蛋的鸡，原来是你自己没用，就算再换十个老婆也生不了孩子！” 陈陆突然就有了主意。 杨丽娟浑身无力趴在床头，地上放着一个垃圾桶。 李晓云取了个新垃圾袋换上，替她拍了拍后背，道：“这样不是个事儿，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你这是吃坏什么了，这都连着吐好几天了！” 杨丽娟翻身躺好，微微喘息着，伸手在额头上拍了好几下，恨恨道：“大概率不是吃坏东西了，我真是该死！” 李晓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杨丽娟抬手挡住眼睛，点了点头，“这个孩子留不成，得尽快去医院。” “那要不要通知黄老师？这么大的事儿总要告诉他们吧？”李晓云犹豫道。 杨丽娟闷声道：“他们还是不知道为好，这个孩子……” 她声音哽咽，她也舍不得，可是没办法，生下来也是活受罪。 门外有人敲门。 “谁啊？”李晓云抬高声音问道。 “晓云，是我。丽娟在不在？”陈陆隔着门问道。 “你出去就说我不在。”杨丽娟闷声道，她不想让陈陆看到她这虚弱的样子。 李晓云没办法，只能整理好心情去开门。她打开门没有让陈陆进去，走出来把门关上，笑道：“陈总又来找丽娟姐呀，她不在，出去了。” “我不找她，找你有点事儿。我有点口渴，能给我倒杯水吗？”陈陆笑道。 “啊，找我有事儿？喝水，哦，我家巷子口有卖饮料的，我请你喝饮料吧！”李晓云笑着招呼陈陆去巷口。 陈陆却是站着不动，“我不喝饮料，你给我倒杯水就行了。” 李晓云面露难色，“可不巧，家里今天没水了。” “那请我进去坐坐吧，我还没去过你家呢。”陈陆又道。 李晓云不说话了。他一定是知道丽娟就在屋里，所以才堵着门要进去呢。 陈陆看了她一眼，温和道：“我知道你和丽娟关系好，既然你们是好朋友，你更应该为她着想，不是吗？她做的决定不一定都是对的，我对她怎么样你是一直看在眼里的，难道就真忍心我们散了，她一个人单过吗？” “当然不是！”李晓云急切道。 “既然不想拆散我们，那你就跟我说实话，丽娟在家吗？我知道不是你不让我见她，是她这么要求你的。你放心，你让我进去，绝不会带累你们好姐妹的关系。她身体弱，我实在是担心。你就行行好，让我见她吧！”陈陆一脸真诚的说道。 李晓云被磨得没脾气了，再说她从一开始就不支持俩人分开，既然他这么上心，自己只能是做和事佬，哪有还挡着路的理由。 “钥匙拿好，你进去吧，她正不舒服呢。我就不进去了，你们好好谈。”李晓云把钥匙丢给陈陆，自己一个人就先走了。 第324章 怀孕了 陈陆开门进去，杨丽娟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脸色苍白，人也清瘦了不少。 听到脚步声，杨丽娟也没有睁眼，虚弱道：“晓云，又得麻烦你了，还是陪我去一趟医院吧。”语气满是愧疚不安。 这原本就只是她的事情，到连累的人家跟着受累。再住下去就有些过分了，等身体恢复的好点干脆到外面找一处房子安顿下来才是长久之计。 没有人回应，杨丽娟缓缓睁眼，见陈陆坐在床头，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她无奈的勾起嘴角笑了笑，有气无力道：“你来了也好，我还说要找你谈一谈呢。” “走，去医院。”陈陆伸手去扶她。 杨丽娟却是躲过，依然靠在床头，语气冰冷，“没事，吃坏东西而已，不妨事。你来找我，照片应该见了吧？” “不管什么事儿，先去医院再说。”陈陆按住她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哀求，“身体要紧。” 杨丽娟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心扑通扑通跳着，依然冷言冷语，“你答应离婚，我就跟你去。” 这要是去了医院只怕也瞒不住，先哄他答应了再说吧。也是自己对不住他，虽说是为了他打算，可到底还是伤害了他。 有温热的东西落在她肩头，她惊愕回头，却见陈陆紧闭着眼睛，脸颊上挂着尚未掉落的眼泪。两只扶住自己肩膀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陈陆？” 陈陆睁开眼睛，眼里满是自卑惶恐，“我知道你是嫌弃我所以才要跟我离婚的。” 杨丽娟一脸惊愕，不知他这话是从何说起，更是一头雾水了，“啊？” “你知道我没有生育功能所以嫌弃我了。”陈陆低着头，哽咽道。 杨丽娟惊了又是一惊，“你在说什么？” 陈陆抬头，泪眼汪汪的看着她，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大夫说我大脑受损，卧床了大半年没有知觉，生育系统早已经受损，根本生不出孩子。你一定是知道了这事儿所以才闹着要跟我离婚。今天我都瞧见了，一个女人因为男人不能生孩子，把那男人的头都打破了。你也嫌我没有生育功能，所以要跟我离婚。” “我知道，你是嫌弃我了。哪怕我再对你好，可我没有生育功能就不能算个完整的男人了，你不要我了。”陈陆搂着她的脖子呜咽了起来。 杨丽娟无语的直翻白眼，他算不算个完整的男人难道自己还能不知道吗？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好吧，自己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陈陆，别闹了，你不可能没有生育能力的。” 陈陆坐起身看她，目光灼灼，“我做了结扎，绝对不会再有生育能力了。” 杨丽娟听了这话，顿时吓出一声冷汗，抓着他的胳膊，声音都在颤抖，“你，你真做结扎了？那你还不如杀了我！” 她原是要成全他，他这一招釜底抽薪真让自己做恶人了！果真干了这糊涂事儿，自己这辈子良心也难安了！ 她猛地情绪激动，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扑到床边就干呕个不停。 陈陆吓了一跳，急忙给她拍背，“没有，没有，我还没做，你别着急。” 杨丽娟一把推开他，又是气又是喘，脸色惨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儿，带着哭腔喊道：“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我不想耽搁你，你怎么就不明白？我不可能给你生孩子，你不想要自己的孩子了吗？” 陈陆一把搂住她，“不要，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除了你我不可能跟任何人结婚！” “你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你跟妈对我太好了，好得我良心难安哪！以前的事情我虽然不记得了，可也听了一些话，虎子和妮妮的亲生父亲三番五次的伤害你，你是个好人，没有把那畜生的过错强加在孩子头上，可他们毕竟不是你的亲骨肉，又有这一层关系在，不能不让人心里有个疑影儿。你父亲希望你有自己的孩子也是替你考虑，人心难测，往后的日子长着呢，谁知道还要怎么变？他们毕竟和你没有血缘关系。” “我的身体状况不合适生育，也不想耽搁你。我们就好聚好散，你另外找个年轻健康的姑娘结婚，一年半载就可以做爸爸了！把话说开，我也不难受了，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其实什么都没变。”杨丽娟说到最后都心虚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表达些什么，说来说去还是为了他好。 “父母子女都是缘分，如果我们不能有孩子，那也只能说明缘分还没到。你因为这事儿要跟我离婚，根本就是在侮辱我！夫妻情分都不顾，还说什么朋友？难道我就是这么自私自利，背信弃义的人吗？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明白我对你的心？这辈子我就只认你，你要是非跟我离婚，那我这辈子也只有打光棍这一条路了！从来有选择的人都不是我，我求求你，选了我就不要抛弃我，好不好？” 这话倒是让杨丽娟听糊涂了，好像自己真成了准备抛夫弃子的人了。 “没缘分咱就不生，孩子大了各有各的日子，谁还能一直陪在身边不成？到最后互相扶持陪伴的还不是夫妻？老来伴，老来伴，没有你谁给我做伴？也是我不好，不该提这个话头惹你添了心事，我都快后悔死了。你不理我，我饭吃不下，也睡不着觉，你好好看看我，是不是都憔悴了？” 陈陆捧着她的脸颊让她看自己，“老婆，我们回家好吗？我真的不在意有没有孩子，我只在意你。” 杨丽娟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叹气，“我原本是为了成全你，没想到反而闹得家里鸡犬不宁。是我的错，我只怕你日后后悔……” 不等她话说完，陈陆手指滑落点住她的嘴唇，“以后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你离开我，我现在就后悔。以后再说以后的事儿，我们先把眼前的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你说是不是？你要是不放心，我就去做结扎，这样任谁也说不到你身上了。” 杨丽娟推了他一下，“你还说！” 陈陆抓住她的手腕，笑道：“好好好，不说了。我看你脸色实在是不好，我们还是先去医院，完后就回家。你在晓云家住了这么多天，也太打扰人家了，还是回家的好。” 杨丽娟微微叹气，面色又沉了下来。 “怎么，是我又说错什么了吗？”陈陆紧张的问道。 杨丽娟咬了咬嘴唇，微微摇头，“我恶心干呕有几天时间了，还闻不得油腥味，只怕是……” “怀孕了？”陈陆更不敢耽搁了，不管是怀孕还是吃坏东西都得先看医生再说，“丽娟，身体要紧，可不敢马虎，先到医院检查再说。” 事已至此杨丽娟也不再坚持，和陈陆一起到医院检查。 “大夫，我爱人情况怎么样？”陈陆紧张的问道。 还是上次劝诫杨丽娟的妇产科大夫，抬手扫了两人一眼，皱着眉头严肃道：“我就知道会是这么个情况。你的情况上次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建议怀孕生小孩，怎么就是不听呢？” 杨丽娟低着头有些局促，没有说话。 “大夫，这跟我爱人没关系。上次她来检查我不在，您能详细说说是什么情况，完后我们再商议怎么处理。”陈陆态度温和的说道。 完后又扶着杨丽娟在一旁坐着，不骄不躁的。不像有的男人一听说有问题，二话不说就对老婆一通指责，好像孩子有问题就都是女人的问题一样。 第325章 这大黑锅他可不背 大夫见陈陆态度还算随和，对老婆也算体贴，态度也就随和起来，道：“她的检查单子我印象很深，身体内有药物残留，各项指标都不正常。如果怀孕，这些药物残留会直接影响胎儿，很有可能保不到三个月就流产，这还是其中一项风险。即便是足月生下来也对孩子的智力影响很大，我想这世上没有父母希望孩子一出生就担这么大的风险，所以特意跟你老婆强调了，以为她听进去了，这才过了几天就怀孕了！”说到最后态度又严肃了起来。 陈陆忙道：“我知道大夫您是好心，错，都是我的错。” 大夫看她着急维护媳妇儿，把错误都揽到自己身上，心里不由暖暖的。她当妇产科主任这么些年，能有他这么好脾气的男人是屈指可数，大都是把过错推到女人身上，还有些上头男当场动手也是有的。这也是她为什么疾言厉色的劝阻身体有问题的女人不要生育的原因。还没有生就这个态度，生了之后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 在生育孩子这件事上女人完全是弱势群体，不仅要承受身体上的疼痛，而且心理上也是一关。生了儿子是男人有本事，生了姑娘是女人肚子不争气，总之好的都是男人的功劳，不好的都是女人没用。这还是在孩子健康的前提下，要是孩子生出来有问题，那女人就更可怜了。 没有生孩子之前还有后悔的路可走，真要是生下来可就没有回头路了。男人可以拍拍屁股就走，大不了离婚再找个女人结婚生子，可女人要怎么办？那可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她比谁都要心疼。所以日子过得就越发艰难了。 这样的例子她是亲眼见过的，所以能劝一个是一个，不然她心里是过意不去的。 “你们经济条件如何？”大夫冷着脸问道。 “还好，我经营了一家电子厂，收益还不错，孕期营养住院还有养孩子完全没有问题！”陈陆道。 大夫点了点头，语气也软了几分，道：“既然有能力，那就回家养着。以后每周过来检查，一旦有什么异常得马上到医院来养胎。还有后期需要做排查，胎儿发育良好自然是好的，若是有风险的话……”她看了两人一眼，继续道：“是有可能，你们也不用太担心。说不定孩子就很健康呢。保持心情愉悦，营养也要跟上，你媳妇儿太瘦了，回去多补一补。” “好，我都记住了。一会儿就去菜市场买菜买肉。”陈陆激动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大夫笑道：“看得出来你很疼老婆，这样最好了，孩子感受到父母的爱意，发育就更好了。”她低头撕了一张纸，写上电话号码，“我一般周一到周五都在，你们随时都可以过来。这个是我家里座机的号码，如果平时有什么疑问也可以打电话咨询。” 陈陆鞠躬，“谢谢赵大夫。” 赵大夫摆了摆手，道：“先别急着谢，这万里长征才第一步，等孩子平安降生再来谢我吧！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回去养着吧！” 陈陆又是连连道谢，完后才小心翼翼的扶着杨丽娟离开。 出了医院门不远就是公交站，远远看着公交过来，杨丽娟就要走过去。 “公交车上人太多了，磕着碰着可不得了，还是坐出租。”陈陆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千小心万小心的扶着杨丽娟上车，“来，慢点，别着急。” 等车开动了又不停的叮嘱司机开慢一些，过个坑洼就紧张的不行。 杨丽娟捏了捏他的手，“就快到家了，你别这么着，弄得人都紧张了。” “你现在可是孕妇，重点保护对象，当然要小心了。”陈陆道。 俩人进门的时候就听到屋内黄婉青和陈延亭在激烈争论，陈陆停住脚步，道：“丽娟，这件事你不用管，我来处理就行。我直接送你回房间休息，他们说什么你都别往心里去。”说完就扶着杨丽娟走了进去。 随着两人进到客厅，屋里的人也不说话了。 陈延亭和珍妮敌视的看着杨丽娟，正好当事人也回来了，刚好对峙。 只是还不等他说话，陈陆就开口了，“丽娟累了，我先送她回房间休息，然后立马下来。”说完也不给陈延亭打招呼，扶着杨丽娟就走。 陈延亭无奈的叹了口气，沉默着不说话了。 珍妮坐在藤条编织的椅子上，把手位置有些发毛，她没事干，就揪着上面的发毛的位置玩儿，一点一点的撕下来，就像是撕动物的皮毛一样。 黄婉青坐着喝茶，也不说话。 过了约莫二十来分钟，陈陆从屋里出来，压低声音道：“丽娟要休息，在客厅说话太吵了，有什么话还是到书房说吧！” 黄婉青起身，道：“珍妮，扶着爸爸去书房。” 珍妮应了一声，把靠在椅子上的拐杖递给父亲，扶着父亲起身去书房。 陈延亭脸黑得不能再黑，他在外是人人敬重的画家，没想到倒要给一个生活不检点的女人作低伏小。可没办法，这里是儿子家，他也不好斥责，就去书房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来。 到了书房落座，陈陆给三人倒水。 “爸，喝水。” 陈延亭心中的火气散了一些，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说了半天话还真有点渴了。 水喝了也该说正事了，陈延亭又是委屈又是愤怒。婉青是完全站在她儿媳妇一边的，搞得好像是自己在搞破坏似的，天地良心，这照片和录音都是实打实的证据，还能是自己捏造编排她的不成？ 这大黑锅他可不背！ “小陆，你给我评评理，那照片和录音可都是真的，怎么最后反倒是我的错了？那俩样证据你见了没有？是不是真的？”陈延亭愤愤的表达自己的委屈和愤怒。 “爸，爸，你别着急，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照片和录音是真的，丽娟已经跟我说了。”陈陆怕他情绪太激动，再气得心脏病犯了，赶紧安抚道。 “既然是真的，那你们怎么还这么小心翼翼的捧着她？她给你俩下迷魂药了？怎么事事都以她为先？我就搞不明白了，她作风这么不检点，怎么你们还拿她当个宝贝？为了她就跟我乌眼鸡似的，咱们才是一家，我可都是为了你着想，因为她跟我这么闹，你这不是往我心口戳刀子吗？” 陈延亭又是委屈又是愤怒，气得嘴唇都哆嗦，觉得自己一片好心被他们不理解，完全融入不了这个家。 “你看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我什么时候说照片和录音不是真的了？我说的是这件事不可能是真的，你根本都不了解丽娟的为人，她绝不会做这样的事儿，肯定都是有缘由的。说了你也不听，就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我不同意你就生气，怎么越老这思想还越简单了呢？这下你儿子回来了，让他给你解释，可别气出个好歹来！” 黄婉青拉着椅子坐到他身边，在他后背上轻轻拍着，“多大的事儿气得这样，快别生气了。” 陈延亭梗着脖子，“我不是生气，我是委屈。怎么你俩向着她不向着我？” 黄婉青噗嗤一笑，道：“真跟孩子一样了，还吃这个醋。不是不向着你，是我和小陆都很清楚丽娟不是这样的人，即使照片和录音是真的，也是有缘故的，我们不想委屈了她。小陆不是在这吗，咱们把话说开不就行了？” 陈陆点了点头，“爸，妈，我要告诉你们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消息。” “什么？”三人都紧张的盯着他看。 “丽娟怀孕了。”陈陆掷地有声的说道。 第326章 她凭什么 “啊？”黄婉青激动的站起身来，“真的？” 陈陆重重的点头，“已经去医院检查过了，还不到一个月，正是最需要小心的时候。” “哎呀，这孩子，这么大的事儿竟然一声不吭，我就说刚才瞧着脸色不大好，人也瘦了不少。怀孕可是大事儿，这营养可一定要跟上，一会儿我就去买排骨，她喜欢吃我做的红烧排骨。还有乌鸡，炖汤，一定要把她身体养好。” 黄婉青这么说着早已经坐不住了，又因为之前的误会还没有解开，陈延亭和珍妮还在，所以只能忍着性子继续坐着。 陈延亭和珍妮也是一脸震惊，没想到她竟然是怀孕了。只是这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吗？她在外头跟别的男人勾肩搭背的，还不知道这孩子是谁的呢？ 陈延亭抓起拐杖戳了戳地面，“你们也高兴的太早了吧？之前的事儿还没说明白呢？她在外头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的，你就敢保证这孩子一定是你的了？” 陈陆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爸，我们家的事情你不知道实情我不怪你，可这伤人的话说出来可就不好了。” 黄婉青也一脸严肃的盯着他，“你好歹也是长辈，听完儿子的解释再下结论。别什么话都往外说，这要是让丽娟听到了，以后还要不要见面了？别忘了，这孩子出生还得管你叫爷爷呢！” 陈延亭也意识到自己说话太过了，把头扭到一边，道：“我找到你们之后专门找人了解过你们之前的生活，杨丽娟以前是做什么的我知道的一清二楚。我不否认在你们最艰难的时候她向你们伸出过援手，可再大的恩情你们这么还也该还清了。她是什么出身？小陆又是什么出身？先不说学历差距，就光凭她是梁建国的前妻这一点，就不得不防。人心隔肚皮，这俩孩子现在看着是好的，日后是个什么情形谁敢打保证？我都是为了儿子以后考虑，即便你们现在不高兴，不愿意，该让她走还得让她走！” “我听明白了，你对我们的了解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我就有一件事不明白，你都找到了我们，为什么不问我们本人，反而是听外人说的话呢？难道外人倒比我们自己更加了解自己吗？”黄婉青问道。 陈延亭歪着头不说话，他不是不想问，而是不敢问，仿佛从别人口中听说他们的苦难总要比他们亲口告诉自己更加好接受一些。 “你不是不想了解，是不敢问吧。你出国之后，我的日子还算过得去，小陆是个沉稳孩子几乎没让我操什么心。后来参加工作成了一名记者，他工作很出色还有一个女朋友，不，算是未婚妻了。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他成了植物人，为了救他我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后续治疗还有养护都需要钱，我只能是紧紧守着我们那座院子还有你的几幅作品，想着实在日子过不下去了就把画卖了换钱。你虽然不在，倒也给我们留了安身立命的资本。所以我心里从来没有恨过你。” “不过你的那几幅画也给我带了不少麻烦，你大哥大嫂三番四次冲到家里吵闹要画，我没有给他们。谁让他们自己没主意，把你留给他们的画都烧了。这画我还要留着救儿子的命，肯定是不能给他们的。为了让他们死心，也为了照顾儿子，我只能放弃所有的工作，捡废品维持生计。有一次我出门哮喘犯了，是丽娟救了我。你大哥大嫂又来家里闹的时候，陈锋竟然想杀了小陆，还是丽娟救的。当时我什么都没有，小陆又是那样子，我只不过是给她提供了个住所，丽娟人长得漂亮又有才，你说她嫁给小陆是图什么呢？是我求她的，让她照顾小陆，我的病不知什么时候发作，要是家里没个人，只怕死了都没人知道。说到底是我和小陆连累了人家！” “你说她配不上小陆？是模样儿配不上，还是才华配不上？你只打听到了她是从农村里走出来的，就没有听说她是我们剧团的台柱子吗？凭着她的样貌才华，什么样的男人配不上，非要守在我们家？现在她是受了伤才这样，我们心疼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赶她走？我根本不是拿她当儿媳妇，我是拿她当亲闺女，现在你能明白为什么我和小陆这么信任她了吧？” 陈陆道：“我去晓云家的时候，晓云已经跟我说了实话。和丽娟一起看画展的是她一个小师弟，为的就是让你们误会。这一次她也做得不对，也不全是我爸和珍妮的问题。爸，我替我媳妇儿跟你说一声抱歉，你就原谅她吧！现在话说开了，这件事咱们就撂过手，谁也别再提了。” 陈延亭听了黄婉青的话也懊悔，只怕当初自己找的人说事并不太靠谱，所以对儿媳妇有了偏见。话都说到了这里，也算儿子给了自己一个台阶，陈延亭也就顺势同意了他的提议。 珍妮从一进门就没有说话，现在也算是听明白怎么回事了，敢情杨丽娟是拿她和父亲做了个局。她这个嫂子不是不聪明而是太聪明了，只是她最恨别人利用她。父亲可以一笑了之原谅，她却不行。 她凭什么？ 只是她现在什么都不能说，要不然她倒成了挑事的那一个了！ 这件事撂过手之后，气愤就轻松了起来，又随便聊了一会儿陈延亭便带着珍妮离开了。 才刚到家，保姆出来迎接，告诉珍妮李菲来找她了。 陈延亭道：“我看你一路都没怎么说话，正好和你朋友出去散散心。这件事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别往心里去，高兴点。”说完自己拄着拐杖回去。 李菲听到动静出来，就见她站在大门口，一张小脸冷冷的也不说话。 “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心里有点烦，我们去玩吧！”珍妮烦闷的说道。 “好，正好我介绍几个朋友跟你认识。哪个不长眼的惹大小姐不高兴了，你告诉我，我替你出头！”李菲挽着她的胳膊，开玩笑道。 珍妮哼笑了一声，嘲讽道：“你替我出不了头，她现在可是我们家的大宝贝了！所有人疼她都还来不及，谁敢给她气受啊！” “你说的谁呀？你是你们家唯一的姑娘，家里大人不应该都疼你吗，还有谁能越过你去？”李菲笑问道。 第327章 千金小姐 “哼，什么唯一的姑娘。不说了，我们去玩吧！”珍妮不想在家门口就编排杨丽娟，便拉着李菲离开了。 李菲见她心情不好，原本是要替父亲求一副墨宝，这也不好意思开口了，只能是陪着珍妮转。 俩人先是去了一趟商场，又去逛公园，总觉得不尽兴。 珍妮买了一包鱼食靠在栏杆上喂鱼，李菲则面朝她站着，问道：“到底是什么烦心事儿，问你也不说。你说出来我替你排解排解。对了，上次你拍了杨丽娟的照片，这也有好些时候了，事情解决了吗？” 珍妮抓了一大把鱼食丢进湖里，惹得一群鱼儿涌过来抢食，彩色的金鱼上下翻滚着，像是一团五彩斑斓想要吞噬湖水的黑洞一般。 “快别提她了。她现在可是我们家的厉害人物，我算什么呢？妈妈和哥哥心里眼里都只有她，我这个女儿只是个被丢弃的棋子而已。”珍妮冷笑道。 “什么意思，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李菲不明所以的问道。 “别说你糊涂，连我都是糊涂的，竟不知道她搞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你打死都想不到，杨丽娟和那个陌生男人来画展，就是故意让我拍的，然后再去跟我爸谈判，狮子大开口要二百万离婚。我当时就留了个心眼，在她跟我爸谈话的时候录了音，想着空口无凭，这录音和照片就是证据。最后你猜怎么着？” “你哥和你妈不信呗。”李菲笑道，这一点她还是能想到的。就凭当初陈陆那么护着她，怎么会相信她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他们不信我倒还觉得不怎么生气，反正他们怎么闹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最恨别人耍我，杨丽娟她耍了我和我爸。她因为身体状况不能生孩子，所以想跟我哥离婚。可又怕我哥不同意，所以就想了这么个主意。想通过我和我爸拿出照片和录音，让我哥放弃。你们好或者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想离婚自己想办法去，我和我爸最后倒成了跳梁小丑！真是可笑！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俩和好了，我和我爸倒里外不是人了！你说这杨丽娟还是农村来的，心眼可真是不少，把我们都给蒙骗了！” 珍妮把一包鱼食都丢进湖里，冷声道：“我哥说得轻巧，这件事就翻篇了，以后还是一家人。凭什么，她凭什么拿我当棋子？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这件事我爸是不说什么，但是从我这绝对过不去！” 李菲干笑了两声，道：“她是挺有心机的。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关键时候能一棍子打死人，我已经见识过了。” “怎么，你认识她？”珍妮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从来没听说她认识杨丽娟。 “遇到过一次，吃了亏。”李菲道。 珍妮点了点头，“你跟我也算是同病相怜了。我爸因为觉得亏欠我哥，什么都听我哥的，他说翻篇就翻篇了，也不问问我的意见。好像我就是个透明人一样，完全不用顾及我的感受。我现在在这个家里完全没有存在感了，以前我爸还能关心关心我，现在也不管我了。”说到最后情不自禁的红了眼圈。 李菲笑着挽住她的胳膊，“羞羞羞，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黏着大人，还要怎么管你，搂在怀里叫心肝儿肉吗？你要是心里不痛快了，只管找我，我陪你不就行了？都说一醉解千愁，咱们去喝酒吧！” 珍妮正觉得心里烦闷不能排解，听她说去喝酒，立刻答应下来。喝醉了睡一觉，什么不高兴的事儿也都忘了。 “光是咱们俩个也没什么意思，我再叫几个朋友来。” 李菲果然又叫了好几个男男女女的过来，大家勾肩搭背的到歌舞厅喝酒跳舞。 珍妮在国外的时候也经常去酒吧，但喝的基本上都是鸡尾酒或者是啤酒，还从来没有喝过白酒。不过她倒是见过，因为陈延甲经常会喝，她也想尝试，但父亲不让，说后劲太大怕她受不住。 今天她因为心里憋着事儿，把老父亲的嘱托全忘到了脑后。人都说越是艳丽的颜色越是危险的，出门在外，颜色不对的水或者是酒最好不要喝，可这个是白酒，最为纯净，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豪情万丈的直接拎起一瓶白酒就往嘴里灌，把几人都看傻眼了。 她喝了一大口也察觉出不对劲了，辣的她直吐舌头，“好辣，好辣！” 其中一个女的给李菲使眼色，李菲立即端了一杯水给她，笑道：“我的姑奶奶，这是白酒，一般人喝一杯都受不了，你怎么直接灌一瓶了？赶紧喝水压一压。” “谢谢。”珍妮接过水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仰头喝下。 李菲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没什么异常，大家又开始划拳喝酒。 珍妮一开始还激动的吆喝参与，没一会儿就软躺在了沙发上。 “珍妮，珍妮？”李菲拍了拍她的脸，喊道。 珍妮睡得很死，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走，先带着人出去再说。”李菲和另外一个年轻女孩一边一个架起珍妮出了歌舞厅。 李菲没有直接送她回家，而是带到了一个出租屋。 “菲姐，这就是你说的外国妞？看着跟外国人也不像嘛，外国人不是黄头发白皮肤，她这是黑头发，长得也跟咱们没什么两样的。”其中一个女孩子捏了捏珍妮的脸，问道。 “废话，她爸跟咱们一样，她肯定也跟咱们长得像了。她长什么样子不打紧，关键她是陈延亭的女儿，这才是最紧要的。你们懂什么，你知道她爸的画可是能上拍卖会的，随便一副都值十多万，简直就是个印钞机！”李菲啧啧称赞，吸了一口烟，朝着珍妮脸上一吐，“她，妥妥的千金小姐。随便弄她爸一副画出来，也够咱们吃一阵子了。” “这敢情好，只要把她控制住了，让她爸不停的画画咱们不就发财了吗？”几人听得双眼都发光。 第328章 留不住了 “做白日梦呢？那是你爸啊，你说让他画他就画？”李菲翻了个白眼，“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先动动脑子再说。” “那咱们就把她绑了，威胁她爸给咱们画个十幅八幅的，咱们不就发了？”其中一个小年轻说道。 李菲猛地转过头去斜了他一眼，叱骂道：“刚说让你说话前动动脑子，还这么口无遮拦的。绑架可是犯法的，你想吃枪子啊，还威胁人家？你是真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就在这里大放厥词！我也是倒霉，怎么偏就逢了你们几个没脑子的东西！能不能别总想着动手，动动脑子好不好？” 这几人都是李菲混歌舞厅认识的，没有正经工作，又不下吃苦，只能是坑蒙拐骗弄钱花。以前他们都是在歌舞厅小偷小摸，有时候能得手，有时候倒霉了还会被抓，挨打的时候也有。 认识李菲后就不干这小偷小摸的事儿了，李菲有脑子，他们就跟着李菲干。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买卖，就是拿了照相机拍一些不雅观的照片，然后根据对客户的损害程度要价，少的三五块，多的上百的也有。都是出来玩的，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他们也不想大动干戈，所以他们也算是有惊无险的小挣了一波。 每天用照片换来的钱全部上交，留一部分购买装备外，剩下的他们就平分了，每个月的收入比上班还强些。 有了钱几人是越玩越花，经常出入高档娱乐场所消费。他们现在都跟着李菲，李菲上过大学，比他们有眼界，他们都听她的。 “这次跟往常不一样，绝不能干成一次性买卖，长久才是硬道理。”李菲伸手摸了摸珍妮的头发。 几人没有文化，眼界又短，被李菲一骂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都只是盯着她看，也不敢轻易出主意了。 “菲姐，你说怎么干咱就怎么干，都听你的。” 李菲把烟蒂狠狠在烟灰缸里按灭，道：“陈延亭的画价值太高，一不小心咱们几个就都得进去。得想个稳妥的法子，把画弄到手还不能惊动警方。” “额，这个就不好弄了。他的画那么值钱怎么可能白送给咱们的，这事儿迟早得惊动警察。不过咱们提前规划好，弄上几幅带着去南边，咱们走了他们想抓人可就不容易了，到了南边一样吃喝玩乐都不耽搁。” 李菲不说话，脸色却是阴沉的难看。 几人见她脸上不好看，也都沉默了。就好像眼前摆着一头肥猪，浑身都在往外冒油，他们几个是已经馋的流口水了，可杀猪刀在李菲手里攥着，她不动他们自然也是不敢动的。 “逍遥丸还剩多少？”李菲问道。 “不到五十粒了。对了，菲姐，前两天我去跟铁猴子对接，他说货价调了，现在十块一颗的价钱拿不到了，得翻到二十。” “什么，一粒二十？”李菲大吃一惊，“这才几天功夫就涨这么多，他怎么不去抢？”李菲目光上下打量着他，“罗南风，真涨这么多？” 罗南风是最早跟着李菲的，当初李菲找金枝泄愤，罗南风也是参与的。他这个人心思缜密，脑子也活，做事还算是靠谱，很多对接的事情都是他在跟。只是有一点儿让李菲不放心，好赌。他不讲究吃穿，总是穿得破破烂烂，可一上赌桌就出手异常大方。偏巧他这人手气不怎么样，十赌九输。 她倒是不担心他的能力，就是怕他又是赌输了钱在中间赚差价。不到一个星期涨了一倍，怎么看也是不正常。 “千真万确，我还敢骗你不成？你要是不信的话，下次另外找人跟他对接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罗南风恼羞成怒道。 “不是不信你，只是这涨得有些离谱，要说涨五块我都能理解，哪有一上来就涨一倍的。”李菲说出了心里的疑惑。 “是啊，我也觉得离谱。可铁猴子就是这么说的，他说只要吃三回就会上瘾，以后这就是铁板上的买卖，前三回都可以便宜给，往后这个价钱是不可能给了。不过还有个机会，那就是加大购买量，一次要买一百粒，他可以按照十八一粒卖。”罗南风道。 李菲没有说话，只觉得后背发凉，不一会儿额头就冒起了冷汗。 这逍遥丸是罗南风对接的，这个铁猴子她没有见过，人家也只跟罗南风对接，说这事儿是有风险的，为了保证上线的安全，人越少知道越好。 她是第一次做这生意，把之前挣得五百块钱全都投了进去，只买了五十粒。刚开始卖十五，买的人并不多，后来就降到了十二，眼看着这两天回头客多了，手里的存货也差不多完了，他就开始涨钱。 没办法，涨钱也得买，要不然之前的铺垫就白做了。只是逍遥丸可不是普通助兴剂，卖这个是犯法的李菲十分清楚。 但是富贵险中求，干什么能有这个来钱快啊！好好干几票，攒够了钱她就抽身，把这一摊子甩给这几个傻子！ “南风，加大量倒是没什么，你再问问这价钱还能不能再低点？”李菲态度也软和起来。她又见不到铁猴子，谁知道是不是罗南风这小子在中间捣鬼？都难说！ 罗南风为难道：“真就是这个价了，我都问了，他说一分都不能再少了。而且必须一次拿一百粒，要不然就不给供货。到时候客户从咱们手里买不到就会去别人那里买，白白损失了挣钱的机会。” 李菲攥了攥手心，带着手指上的钻石戒指顶着手心，这是她买的最新款钻戒，才刚上手没两天，看来是留不住了。 珍妮这边不能着急，让她看出来了反而不好。她才吃一粒药，没有产生依赖性，还得是放长线钓大鱼。只能是把钻戒先拿去卖了把货补上再说。 “行，我知道了，就按这个价吧！明天我把钱拿给你，尽快把货拿回来。你们几个一会儿也别去歌舞厅混了，安分的待一天吧！” 李菲说着扶起珍妮就走。 “哎，菲姐，你要带她去哪里？”几人急声问道。 “送她回家！”李菲没好气的瞪了几人一眼，“都给我让开，堵着干什么？” 几人翻了个白眼把路让开，眼瞅着李菲将人扶了出去。 对于利用陈延亭和珍妮的事情，虽然陈陆一再强调这件事已经解决翻篇了，可她心里总觉得对不起他们。毕竟这件事是自己拿他们做了局，还是当面致歉的好。 这天陈陆出门上班后，杨丽娟便也出门买了礼物去陈家。 她敲了三下门，就在门口等着。 不一会儿门开了，一个精干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见她手里提着礼物，问道：“你找谁？” “我找陈老师和珍妮。”杨丽娟笑道。 “陈老师和珍妮都出门去了，而且他们不见陌生人的。”中年女人好心提醒道。 “我是陈老师的儿媳妇，你能告诉我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吗？”杨丽娟笑着问道。 中年女人愣了一下，忙笑道：“对不起啊，我只管做饭，他们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我还真不知道。”这倒不是她扯谎，而是陈延亭和珍妮都不会告诉她，如果回来吃饭，会提前一个小时候打电话回来，她准备饭食就可以了。 “没关系，我明天再过来。”杨丽娟笑了笑，提着礼物离开。 走到巷子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巷子口的磨盘上，杨丽娟愣了一愣，有点不确定的喊道：“金枝？” 金枝回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扯着嘴角笑了起来，“杨丽娟。” 她穿的衣服上好几个补丁，脸也晒的黝黑，脸颊上一块疤痕特别明显，坐在石磨上不停的搓着双手，喊一句杨丽娟的名字就低头笑一声，显然是有些不太正常了。 第329章 被恶魔盯上了 杨丽娟吓了一跳，她依稀记得似乎是她哥来家里闹被警察抓走了，好像还挺严重动枪了，可她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金枝，你，你这是怎么了？”杨丽娟问道。 “没怎么呀，嘿嘿嘿……他们都说我脑子不正常，我觉得我挺正常的呀！嘿嘿嘿……你说是不是？嘿嘿嘿……好久没见你了，你好吗？嘿嘿嘿……” 她说一句就跟在后面笑一声，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金枝，你笑什么呢？” “没笑什么呀，嘿嘿嘿……”金枝互相搓着两只手，一会儿就把手放在石磨上搓着，“你好呀！” 杨丽娟点了点头，“你也好。我要走了，你坐着吧。” “你不要走呀，我有一件重要的事儿要跟你说。”金枝说着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你坐过来，我给你个好东西。”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递了过来，“给你吃。” 这巧克力她应该装在口袋很久了，包装纸都磨花了，带着一股汗腥味。 “我不吃，留着你吃吧。我还有事，真的要走了。”杨丽娟道。 看来她真是脑子有问题了，说话颠三倒四的。不管之前有什么恩怨，她如今成了这样，她也不想再提以前的事儿，就当是陌生人吧！ 金枝从磨盘上跳下来，伸手挡住了她的去路，歪着头道：“珍妮被恶魔盯上了，你知道吗？” 杨丽娟原本已经走了两步，听到这话又停了下来，转头看她，“你说什么？” “珍妮被恶魔盯上了，她每天来找她，恶魔，你明白吗？会害人的！”金枝连说带比划，“她给我巧克力，她是好人，你要保护她，知道吗？恶魔，恶魔……” 说到这里她似乎很害怕的样子，两只手不停的挡来挡去，好像真的有人在抓她一样。 “别打我，别打我……”金枝一边叫喊着一边蹲到地上抱住脑袋。 “金枝——”李改娥从门里走出来，看到女儿蹲在地上，急跑了两步到跟前，“你咋了？是不是又犯病了？” 回头看到杨丽娟站在一旁，竟然还冲她笑了笑，“丽娟？你过来看你公公？” 杨丽娟点了点头，道：“我走了。”说完也没有再说其他话，扭身就离开了。 晚上睡觉时，杨丽娟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金枝说的话。 有恶魔跟着珍妮？她是随口胡说，还真是珍妮交了什么不好的朋友？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陈陆见她睡不安稳，担忧问道。 每一周他都会陪着她去做检查，孩子发育很好，可他还是不放心，就像是头上悬了一把宝剑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 现在已经是第二个月了，只要熬过了三个月情况就会稳定下来。他现在就生怕她不舒服，又强忍着不告诉他。 “丽娟，要是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可千万别忍着，知道吗？” 杨丽娟摇了摇头，道：“我没有不舒服。就是今天遇到一件事，心里含含糊糊的。” “什么事儿？”陈陆问道。 “我今天带礼物去看爸和珍妮，想当面跟他们倒个歉。” 陈陆一听这话就紧张了，“他们给你气受了？” “没有，你别紧张。我没有见到他们人，他们不在家。我看到金枝了，她好像脑袋有问题，说话颠三倒四的，还莫名其妙的笑。” 陈陆皱了皱眉头，道：“不用理会她。她有今天也是咎由自取，以后碰到她离远点。不对，不是说好了一个人不随便出门吗？怎么不听话？爸那边有我呢，你不用去专门给他道歉，如果真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也得等孩子出生你身体养好了再说，你这样出去很危险，知道吗？怎么就不听话呢？” 杨丽娟咬了咬嘴唇，把头埋在他胸前，不说话了。 “怎么，生气了？”陈陆柔声问道。 杨丽娟还是不说话，只管拽着他胸前的衣服。 陈陆摸了摸她的头发，“不是不让你出去，只是你现在是特殊时期，更应该注意一些。金枝本就跟你不对付，她若有个坏心跟你吵嘴或者推搡一下，你怎么能受得住？我光想想都吓出了一身冷汗。丽娟，答应我，别让我担心好不好？我真是恨不得时时把你带在身边才能安心了。” 杨丽娟伸着食指在他胸口轻轻戳了一下，“好了，知道了。我给你说过的，你不答应我只能是自己去了。我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以后不会一个人出去了。就算要出去，也要叫上你跟我一起，这样可以放心了吧！” 陈陆抓着她的手使劲亲了一口，“这才是我的亲亲老婆。今天觉得怎么样，有没有闹你？” 杨丽娟噗嗤笑出了声，“才两个月而已，什么感觉都没有怎么会闹呢？” 陈陆伸手在她肚子上摸了摸，“宝宝，一定要乖乖的长大，不要闹妈妈哦！” 杨丽娟抱住他的手，笑道：“他可听不到你说话。刚给你一打岔差点儿把正事给忘了，今天金枝一直嘴里嚷着什么恶魔跟着珍妮，我想她总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个话，是不是看到什么了？你多关心关心珍妮，她毕竟是你妹妹。” 陈陆原本是不想理会，听到她专门叮嘱，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中午休息时，想到媳妇儿的嘱托，便到画廊找珍妮。这家画廊虽说是以陈延亭的名义开的，但是一直都是珍妮在运营，所以她一般都会在画廊。 他才一进门，前台的客服就站起来问好。 陈陆点了点头，道：“我找珍妮小姐。” “真是不巧，珍妮小姐刚离开画廊。”客服笑道。 也不知道珍妮小姐最近怎么回事，以前几乎天天都待在画廊，有时候兴致好了，还会自己作画。可现在每次来画廊都显得神情慌张，把自己关到办公室很少出来和客人交流，一到休息时间立马着急忙慌的就走了，好像是有什么急事似的。当然这话自然是不能对外人说的。 陈陆笑了笑，“没事，那我自己先随便看一看画廊的画可以吗？” 客服点了点头，道：“当然可以了，您随便参观如果看中哪一幅可以直接喊我。” 陈陆笑着点头示意，然后一边走一边观赏挂在两侧的画作。 没走两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喊他陈陆。 陈陆转身，只觉得眼前的人有几分熟悉，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我们认识吗？” 陈锋咧了咧嘴，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我是你堂哥陈锋啊。我们是有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面，难怪你不记得了。哦，我现在在二叔这里帮忙呢！你来这里看画吗？” 陈陆点了点头，“哦。”继续扭头去看画，并不打算跟他再交谈。 他和大伯还有大伯娘做的事儿虽说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可这亲人情分也就算断了，他见到他们能点头打个招呼已经是仁至义尽，让他跟他们像是没事儿发生一样交谈是绝无可能。 陈锋见他对自己不怎么搭理，也觉得没意思，站了一会儿就自己走了。 陈陆在画廊转了一圈，拉起袖子看时间差不多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也不见珍妮回来，只怕今天是见不着她了，也不停留直接离开了。 珍妮怎么都不会想到李菲竟然会害自己，等她察觉早已经深陷其中难以自拔了。 一开始她也憋着一口气不愿跟她同流合污，只想着哪怕是难受死自己死扛着戒掉也就是了，可她完全低估了那药的瘾性，犯上来时骨头里都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鼻涕眼泪止都止不住，那一刻真是生不如死。她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自尊骨气，一滩烂泥似的找到了李菲，跪在她脚下哀求给自己两粒逍遥丸。 “上一次你拿过来的画我让人鉴定过了，根本不是亭然居士的真迹。珍妮，我拿你当好朋友，你耍我吗？”李菲摇着高脚杯，有红酒漫了出来，洒在了珍妮雪白西服上染上了紫红色的印迹。 珍妮浑身颤抖，死死咬住嘴唇，“画不在我跟前，我拿不到。你，你先给我药，我给你想办法。” 第330章 平时也这样？ 李菲笑了一声，道：“哦，原来画不在你跟前呀？那没关系，逍遥丸也不在我跟前。” 她现在倒也不急了，反正难受的也不是她。看着昔日高高在上的留洋归来的千金大小姐跪在自己脚下哀求，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原来不光是她们有不如意的时候，她们这些天之骄子也一样有可能被踩在泥潭里。 其实她对珍妮的怨恨完全是没有道理的，珍妮从未高高在上凌辱过她，而她却是一开始接触她就是有目的的。她并没有什么难言之隐，只能说就是纯粹的坏。 珍妮匍匐在李菲脚下，颤抖着胳膊抱住她的小腿，“求求你，给我药。下次，下次我一定把画给你带来。” 太难受了，她除了祈求别的什么都做不到。在以前她看到那些有烟瘾和酒瘾的人要戒烟戒酒就觉得很好笑，不就是不让抽烟喝酒吗，能有那么痛苦？现在她可算是尝到了一样的滋味，只是自己这瘾比烟瘾酒瘾更恐怖吓人。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能再找李菲要逍遥丸，可她浑身的毛孔细胞都在跟她对抗叫嚣，他们就像是成千上万只蚂蚁，一点一点儿啃噬着她浑身的神经和理智。 她真的没有办法对抗。 “珍妮，我也知道你难受。可你三番四次的骗我，我已经不相信你了。这么着吧，我现在跟你去你家里，别的画我不要，你屋里那幅梅兰竹菊拿来给我。那不是你爸给你的生日礼物吗，正好当礼物送给我。”李菲笑道。 珍妮惊出了一身冷汗，“不，不……” 她要是把画送走了，父亲一定会察觉，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怎样，她实在不敢想象。这件事太严重了，她不能这么做。 仅存的理智告诉她绝不可以这么做，她蜷缩成一团颤抖着，牙齿都在打颤。 李菲见她竟然还有理智说不，立马喊人端了一盘逍遥丸送到珍妮面前，“何必这么坚持呢，只要你松口一切都好说。你把画给我，再让你们画廊里的人临摹一幅挂上去，你爸总不好去你屋里鉴定真假吧？这幅画我可以直接保证你两年的逍遥丸供应，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怎么样？折算下来我还吃亏呢。” 珍妮原本还能咬牙坚持，可这逍遥丸送到眼前，仅存的理智立刻崩溃了。她满口答应着，抬手就去抓盘子里的逍遥丸。 李菲却是一把将她的手打过，从里面捻了一粒塞她嘴里，“这一盘可不是给你的。等画拿到手，这一盘就是你的了。” 珍妮已经听不到她说些什么，只管抓着逍遥丸放进嘴里。刹那间那些啃噬浑身的蚂蚁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全身心的舒坦，仿佛整个人都被云朵包裹住一样，周身都是暖洋洋软绵绵的。 陈延亭做完学术交流转到画廊来转一转，他在办公室等了两个小时也没有看到珍妮的人影。 他起身走到前台，阴沉着脸问道：“珍妮去哪里了有没有告诉你们。平时也是这个样子吗？” 在国外的时候珍妮也帮忙着打理过画廊，所以他才安心的把这个画廊交给她管理。他平常很少过来，没想到来这一次就遇上她不坚守岗位的事情。 画廊有不少人在参观看画，陈延亭不想引起注意，所以声音压得很低。 前台的小姑娘摇了摇头，替珍妮开脱道：“珍妮小姐没有说去什么地方。她平时不这样的，就是最近偶尔有时候不在。我看她离开的时候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大概是生病了吧。” 县官不如现管，虽然这画廊是陈延亭开的，但是管事的人却是珍妮，她这会子替她多说点好话，日后有个什么错处也好说情。 陈延亭听了这话，脸色好转了一些，点了点头，“招呼好顾客，我回办公室等她吧。” 这画廊交到她手里之后自己就再也没管过，一心都扑在陈陆身上，的确是有些疏忽她了，竟然连她生病的事儿都不知道。 他又坐了多半个小时珍妮依然没有回来，他有些坐不住了，喊了陈锋送他回家。 再说珍妮去找李菲，吃了逍遥丸之后就被李菲一众人哄闹着回家取画。 到了门口珍妮却是后悔了，怎么都不愿意进门，梗着脖子站在巷子口。 时不时的有街坊邻居路过问候两声，几人有些心虚了。 李菲走过去挨着她，使劲在她腰间一拧，骂道：“往家走啊，站在这里等死啊！” 珍妮脾气也上来了，一把把她推得翻倒在地上，“去你妈的，我就不回去你要怎样，有本事你弄死我啊！” 李菲也没想到珍妮会突然跟她动手，没有防备，一路跌坐在了马路牙子上，手腕被蹭破了一块儿。 其余几个人见李菲摔倒赶紧去扶，“菲姐，你没事吧？” 珍妮见状，撒腿就往家跑。 “抓住她！”李菲火冒三丈的吼道。 几人冲着珍妮就跑了过来。 珍妮害怕的要死，拼了命跑进了门，后面几人也跟了上来，不等她关门，几人就抓住了门框。他们力气又大，最后门还是被他们给拉开了。 保姆在屋里听见动静出来，就见珍妮站在门内，身上雪白的西装上都是紫红色的印迹，门外站着几个陌生男女，一副凶神恶煞找事儿的样子。 “珍妮小姐，这，这是怎么了？” 李菲从门外走进来，皮笑肉不笑道：“没事，我陪珍妮回来拿东西呢。”说着就搂住了珍妮的肩膀，低声警告道：“你最好别胡说八道，要不然你们今天可就活不成了。” 珍妮紧紧抿着嘴唇，然后道：“没事，我回家换衣服。”说着就往自己屋里走，其他几人也紧跟着进来。 保姆只觉得不对劲，哪有朋友这么凶的，那眼神就跟要杀人一样，看一眼就叫人心里害怕的不行。等珍妮和那一群人进了屋，她赶紧撒腿就往外跑。 还没出大门，就闪出一个穿着牛仔喇叭裤留着长头发的年轻男人，“婶，你这么匆匆忙忙干啥去？” 保姆吓了一哆嗦，嘴唇都在颤抖，“到，到饭点了，我，我去买菜呀！” 第331章 是个明白人 “买菜？不准走！”小年轻一脚蹬在门上恶狠狠道。 保姆又惊又怕，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自己不过就是个做饭的，也没必要惹麻烦，便扭头回了房间。 李菲一进屋就让手下的人把墙上的画摘下来，“把画摘下来，小心点，弄坏了一点儿小心我揭了你的皮！” “放心吧，菲姐。知道这画金贵，肯定小心。”上手的人为了保险起见还带上了白手套。 珍妮却是挡在了他们前面，“李菲，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拿你当好朋友，你竟然设计我！这画我不可能给你，你想都别想！” “废话！让开！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画摘下来拿走！”李菲压根不想跟她废话。一个被逍遥丸控制的人已经算是个废人了，说的话又如何作数呢？ 她一把将珍妮拉到一边，低声道：“别嘴硬了。你如今是离不了逍遥丸的，要是闹开了，你爸的名誉受损，他的那些画也就一文不值了，到时候别说他现在手里的存货，就是以前的画也会变得没有价值。你说那些收藏家看着手里藏品会怎么样？断人财路可是要断子绝孙的，你不想你们家被人报复吧？”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一直拿你当好朋友的，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珍妮咬牙切齿的质问道。 “哪有什么为什么，我原本就是这样的人，是你自己识人不清而已，又怎么能怪我呢？这样，我就做回好人，这幅画归我，以后你的逍遥丸我来供应，迟早有一天你会吃回来的，也不算吃亏，你说是不是？” 突然有人闯了进来，吓了众人一跳。 李菲冲上去就给了闯进来一巴掌，“不是让你看着大门吗，进来找死啊！” “不是啊，菲姐。陈延亭回来了，已经到大门口了。”那人一脸委屈的急声道。 “行了，都别动画了，赶紧下来收拾好。”李菲喊道。 已经爬上凳子的两人又下来，把所有东西复位。 陈延亭的声音响了起来，“珍妮，珍妮？” 李菲用眼神警告珍妮一眼，走过笑着挽住她的胳膊出去见陈延亭，“陈伯伯，你回来了。” 几个小年轻也一同跟着出去。 陈延亭见过李菲一两次，知道她是女儿带回家的朋友，可她们身后的几人却没见过。头发蓄得老长就不说了，一股子痞气，一看就不像是正经人。 自己真是疏于对珍妮管教了，她怎么跟这么一群人混在一起。衣服上的污渍都不清理干净，一副狼狈样，这孩子现在真是太不像样了！ 虽然心里极度不满，可当着她朋友的面他也不好太下她的面子，便笑了笑，淡淡道：“珍妮呀，脸色这么不好，就不要跟朋友出去了，好好休息吧。下次有机会再给爸爸介绍你的朋友。看时间也到吃饭时间了，就不要留你朋友了，下次再谈。” 珍妮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李菲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今天这画肯定是带不走的。不过她也不怕，现在她就是牵在她手里的风筝，只要她她手上这根线在，迟早她还是要落在自己手里的。 “伯父，那我们就先走了。珍妮，你好好休息，等你身体好些我们再来找你。”李菲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然后快步离去。 李菲一走，珍妮立刻转身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并且关上了门。 陈延亭重重的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门外，隐隐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珍妮不会跟着这群混混学坏了吧！ 保姆这时候也从屋里走了出来，讪讪的站在门口，“陈先生。” 陈延亭点了点头，道：“珍妮什么时候回来的？” “也才刚回来没多久。”保姆低头站了一会儿，道：“陈先生，我出去买点菜。” 刚才那一伙人看着就不好惹，自己实在没必要给自己惹麻烦。自己不过是在他家做个饭挣个工钱而已，就当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吧。 “好，你去吧。” 陈延亭摆了摆手，道。 保姆松了一口气，转身出门。 才刚出门没走出多远，突然从巷子里蹦出个年轻人，正是刚才在大门口堵着自己的人，“嘿，老婆子，算你有眼里劲没有胡说。我警告你，我可时时盯着你呢，你要是敢胡说八道一个字，我找你家弄死你，听见没？” 保姆吓了一哆嗦，“我就是个做饭的，做完饭就回家了，她家的事儿跟我没关系。” “好，是个明白人。走吧，我也不为难你。” 那年轻人摆了摆手，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曾几何时自己都是被人追着打的对象，没想到如今也算是风光起来了。 保姆急匆匆到菜市场买菜，回家做完饭之后就告诉陈延亭她家里有事不准备继续干下去了。 陈延亭也没有多问，把她的工钱结了让她离开。保姆原以为自己这个月没有干到底，钱只怕是不好要，没想到不费什么功夫人家就把钱结算了，而且还是给了她一整个月的。 她心里真不是滋味，她这个年龄能找到这么一份清闲的工作不容易。就给俩人做饭，而且陈延亭为人和善，几乎没有为难过她，工钱给得还十分可观，就这么离开她还真是有些舍不得。可没办法，那些混混不是好惹的，年轻人气盛，真要是动起手来是没有分寸的，她还有家要养，可是承担不了这个风险。 “谢谢陈先生，你和珍妮小姐多保重，我走了。” 保姆说完鞠了一躬就离开了。 珍妮没有出来吃饭，陈延亭也没有心情吃饭。他在桌前坐了一会儿，还是敲开了珍妮的房门。 珍妮换上了睡衣，眼睛哭得有些红肿，脸色不是太好。 陈延亭在椅子上坐下，和气道：“珍妮，自从回国，爸爸的注意力都在哥哥身上忽略了你。爸爸先给你道歉，原谅爸爸，好不好？” 珍妮靠在床头，把头扭到一边，只能听到她的哽咽声。 陈延亭等她哭声小了，情绪稳定了下来，才继续道：“能告诉爸爸你遇到什么事儿吗？不管是什么事儿，你都给爸爸说，爸爸来帮你解决。” 珍妮无力的靠在床头，眼泪无声的滑落，却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逍遥丸是禁药，自己沾染就是违法，虽说自己是被陷害的，可这事儿谁又能说的清？当初自己和李菲同进同出，关系亲密是很多人都知道的，这时候说是被她陷害有谁会信？ 还有就是，如果让外人知道陈延亭的姑娘偷吃禁药，一定会损害父亲的名声，他的那些画作也会受到影响，从价值连城沦落到一文不值，这个代价太大了，她根本无法承受。还有就是她一定会被抓去强制戒药，这会成为她一生的污点，她这辈子就算是完了。 第332章 我就是个麻烦 孩子小的时候依恋父母，在父母面前几乎没有什么秘密。可长大之后有了心事秘密，反而跟父母有了隔阂，宁愿跟好朋友分享自己的难处却不愿意跟父母言说。 陈延亭最后到底也没有得知女儿是因为什么而伤心。 一晚上他都睡不踏实，第二天一早听到女儿出门赶紧追了上去，看到珍妮的脸色他大吃一惊，怎么才一个晚上这孩子就憔悴成这样了？脸色惨白，眼圈发黑，像是被吸了血似的。 “珍妮，你是不舒服吗？爸陪你去医院吧。”陈延亭急切的说道。 “不用了。爸，你休息吧，我出去了。”珍妮说着就离开了。 陈延亭追到门口，眼看着珍妮已经跑得没影了。他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他剧烈运动，只能是回去给陈陆打电话，让他尽快过来一趟。 “谁这么早来电话？”黄婉青问道。 “是我爸，听他还挺着急的，我就不吃早饭了，先过去看看。”陈陆一边穿衣服一边就往外走。 黄婉青追着出去，喊道：“那你赶紧过去看看，有什么事儿打电话说一声。” “知道了。”陈陆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陈延亭放下电话，这心里头百味杂陈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他完全不知道珍妮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或许是她闯了什么祸？又或者是受到了什么伤害？哎呀，这孩子以前挺开朗的，怎么回来后倒成了锯嘴的葫芦，怎么问都不说话。这可让自己如何猜的她的心思？ 他又是生气又是担心，可又无能为力，自己现如今年纪大了，有很多时候真的是有心无力了。他就那么一直坐在电话机前胡思乱想，直到听到有人进了院子。 “爸。”陈陆喊道。 陈延亭起身掀开门帘，“陈陆来了，进来说话。” 陈陆进去在椅子上坐下，道：“爸，什么事儿？” 陈延亭叹了口气，道：“珍妮，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儿？昨天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情绪很不好。我再怎么问她都不说话，我是干着急没办法，不知道这孩子是在外头受委屈了还是闯祸了！我昨天晚上一晚上都没有睡，根本睡不着，今天一早又出去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陈陆听了这话立即起身，道：“那我出去找她。” “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刚才给画廊打了电话过去，她并没有去画廊。”陈延亭担忧道，“也怪我太疏忽，她刚才出门的时候就不知道多问一句。这现在没头没脑的出去可要去哪里找人呢？” “爸，你先不要着急，想想她平时都跟什么人来往，或许珍妮是去找她朋友了也不一定。”陈陆道。 “哦，哦，想起来了。昨天家里跟珍妮一起回来还有好几个男男女女，其他的我都不认识，就有一个姑娘来了家里好几次，叫李菲。你去找她问问珍妮是怎么回事，昨天我回来看见珍妮情绪就不对，问什么都不说。我怀疑肯定是出什么事情了，那些人昨天一走，原本在家里给我和珍妮做饭的保姆就说老家有事不干了，怎么可能会这么巧合呢，你说是不是？”陈延亭道。 “李菲？”陈陆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难道是她？那可真是坏了，前两天和杨力见面聊天，知道最近越州嗑药的人很猖狂，他们已经掌握了证据，其中就有李菲。珍妮怎么会跟这种人纠缠到一起呢？ 得赶紧找到她，迟了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儿。 “知道了，爸。我出去找她，你在家休息。”陈陆说完就离开了。 才刚一出门就看到坐在巷子口的金枝，她扎着两根辫子，辫子似乎很久没有梳洗，很是毛糙。她坐在巷子口一块石头上，两眼无神的盯着大街，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陈陆叹了口气，只管往外走。 “陈陆！”金枝出声喊道。 陈陆顿住脚步，扭头看她，没有说话。 金枝嘿嘿笑了两声，“珍妮被恶魔盯上了你知道吗？” 陈陆突然就想起了杨丽娟跟他说过这话，难道金枝看到了什么？ “金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陈陆急声问道。 金枝依然嘿嘿的笑，指了一个方向道：“她往那里去了。” “谢谢你。”陈陆顾不上再多问什么，沿着金枝指的方向追了过去。 看着他跑远，金枝嘴角依然挂着神秘的笑容，又坐回到石墩子上发呆。 再说珍妮从家出来，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顺着河道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药瘾犯了，就会躺在地上人不人鬼不鬼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落到这个地步，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偏偏就是她？她真是后悔，当初就不该去歌舞厅找乐子，如果不去就遇不到李菲，遇不到李菲就不会染上药瘾让自己万劫不复，这都是自己的错！ 如今已经酿成祸患，自己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上？到时候自己被抓，父亲的一生的心血也白费了，自己如何承担得起？不如一死干净！ 她停住脚步，看着河水奔流不息，或许就这么跳下去淹死一切就结束了。淹死总比药瘾犯时好过吧？ 她抬起脚去踩栏杆，刚要跨过去就被人从后抱住拉了下来，重重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重重的闷响。 其实她并没有磕到，抱自己下来的人是托着她，自己摔倒在了地上给她当了肉垫。 珍妮惊恐的扭头去看，并且浑身都在发抖，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李菲，她派人跟踪自己，为了得到父亲的画，连死都让自己死。 “你没事吧？”那人关切的问道。 珍妮这才认出他，就是离她家不远的一个邻居，陈陆曾经给她介绍过，他是个警察叫杨力。他们也见过几次，但不是很熟。 珍妮带呆愣愣的看着他，没想到是他救了自己。突然她有些害怕，他是警察，他会不会已经知道了什么？怎么这么巧就跟自己同路，别是来监视自己的吧？ 杨力见她先是麻木又是神色惊慌不敢跟自己对视，松开了手，劝道：“不管什么事儿都能解决，千万不敢做傻事。我送你回家去吧！” 他也是碰巧看到她，幸亏是多看了一眼，要不然真是要闯下大祸了！她是陈陆的妹妹，他们家还能有什么烦恼事儿吗？到底是什么事儿能让这小姑娘生出轻生的念头，回去了一定要跟陈陆叮嘱看好她，可不敢让她一个人出来了。 珍妮站着不动，晦涩的开了口，“你，你是警察。” 杨力点了点头，道：“我还是你哥最好的朋友，你要是有什么事儿不想和家里人说也可以跟我说，他妹妹就是我妹妹，你就当我也是你哥哥就行了。你刚才的行为太危险了，要不是我多看了一眼，这会子你可就掉河里了。” 珍妮咬了咬嘴唇，哽咽道：“你干什么要救我，我死了对谁都好，我就是个麻烦。” 杨力眉头紧蹙，严肃道：“这是什么话？你还这么年轻，怎么会有这么消极的念头？我看你爸还是挺疼你的，你哥你嫂子都是重感情的人，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他们得多难过？” 珍妮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她可不觉得哥嫂是什么重感情的人，他们之间能有什么感情？ 杨力察觉到她有些反感，也就不提她家里人，低声道：“吃早饭了没有？我请你吃早饭吧？给个面子，走吧！” 这么被一打岔她也没有勇气再去跳河，便跟着杨力一起离开了。 第333章 他是个警察 杨力带她到了一家包子铺，要了包子和小米粥，没有再多问，只管是让她吃。珍妮推辞不过，便拿着包子小口小口的咬着。 “大口吃着香，你这太瘦了，要多吃点。”杨力举了举手里的包子，全部塞进嘴里给她做示范。 珍妮笑了笑，也学着他把包子塞嘴里，却因为塞得太多嘴巴嚼不过来，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哎哟，我没想到，快，吐出来吧！”杨力起身替她拍着背，让她吐到垃圾桶里，又问老板来了热水来喝。 “没事吧？” 珍妮也是难为情，摇了摇头说没事。 “喝小米粥。”杨力把碗推到珍妮面前，笑道。 珍妮却是摇了摇头，“不喝了。” “行，不想喝就不喝，我送你回去吧。”杨力笑道。 珍妮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冷冷道：“谢谢你救我，我自己能走。”说完起身就走。 杨力几步追上拉住了她的胳膊，“你这样走我不放心，你要是不想回去就先跟我走吧！”他可不敢就这么放任她离开，路上出点儿什么事儿都没办法跟陈陆交代。 他拽着珍妮的袖子走到自己放自行车的地方，让她坐在后座上带着她一路到了派出所。 一看到公安局门口的大字，珍妮心里不由得就犯怵，直接跳了下来，条件反射道：“我不去派出所。” “没事，你先在我办公室坐一会儿。”杨力道。 珍妮摇了摇头，“我不进去。你去忙吧，我在外面就行。” “行，你先站着，我进去交代工作马上出来。”杨力叮嘱着，然后快步跑进了派出所。 几个同事隔着窗户看到他和一个穿着时髦的姑娘在大门口讲话，一个个都兴奋的不行。等杨力进来，立马就把人按住了。 “老实交代，是不是处对象了？不容易呀，你这株老铁树终于要开花了！” “哎，别胡说。什么对象不对象的，那是我哥们陈陆的妹妹。”杨力笑道。 “哥们的妹妹，那就更好了，知根知底的。我记得你那老同学是独生子呀，啥时候有个妹妹了？他妈妈是咱们越州有名的戏曲演员，当演员的都漂亮，他妹妹肯定也漂亮！你小子真是有福气了！”几个人说着就凑到窗户上往外看，离得远看不清长得什么模样儿，但是身材苗条，穿着也时髦，样貌肯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别闹了，没有的事儿。我得先打个电话，一会儿还要出去。”杨力说着就先去联系陈陆。 “哦，一会儿还要出去呢。”几人跟在杨力身后瞎起哄。 杨力无语得翻了个白眼，沉下脸道：“都跟着我干什么，不用工作了？” 几人见他急了，哄笑着散开。 杨力直接拨通了陈陆办公室的电话，听到电话接通，立马道：“陈陆，你妹妹在我这里，你过来一趟把她接走。” “杨力？我是雷子，陈陆今天还没来上班呢，说是他家里有点儿事。他妹在你那，送她回去不就行了，你们俩家又离得不远。”李雷道。 “你以为是我不愿意呀，是她不愿意回家，估计是跟家里闹矛盾了。我这还要办案子了，总不能一直让她在门口等着。他不在算了，我送她回去。”杨力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把手头的工作交代完后，他往窗外看了一眼，不见了珍妮的人影，心里着急，赶紧跑了出来，见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蹲在墙根，抱着两个胳膊，可怜兮兮的。 杨力松了口气，柔声道：“怎么蹲在这里？起来，我们走吧。” “你不工作了吗？”珍妮抬头看他。 “帮助人民群众解决困难也是我们的工作，你遇到什么难事了就跟我说，我帮你解决就是工作了。”杨力笑道。 “我心情不好，想去散散心，你能陪我吗？”珍妮看着杨力的眼睛，鼓足勇气道。 “能。你想去哪里散心？”杨力问道。她一定是受了很大的委屈，要不然怎么会轻生呢？如果能替她解决烦恼，让她打消轻生的念头，自己也算是完成工作了。 “爬山。” “好，就去爬山。但是有个条件，你先给家里打个电话让他们放心，然后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怎么样？别让家人里担心了。”杨力道。 丹妮点了点头。杨力带着她到办公室给陈延亭打了个电话，杨力又去批了个假，然后俩人便一起去爬山。 杨力一路都很照顾她，珍妮心中的戒备渐渐的放了下来，想着一会儿到了没人的地方便将埋在心底的事儿和他说了，她不能一错再错，甚至连累父亲的名声。 “累了吧，坐下喝口水歇歇。”杨力扶着她在一块石头上坐下，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她。 “谢谢。”珍妮微笑着接过，喝了一口，道：“你人真好。” 杨力笑了笑，“谢谢夸奖，心情有没有好点？” “好多了。”她抿了抿嘴唇，四下看了看，并没有什么人。今天不是周末，所以来爬山的人也不多，他们这个视角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山底下的风景。 “你刚刚说我也可以喊你哥，对吧？” 杨力点了点头，道：“当然了，我做梦都想有个妹妹呢。” “杨力哥，我，我想问你个事儿。”珍妮低着头，双手不停的搓着水瓶，又紧张又犹豫。 “嗯，你说。” 珍妮却是沉默着不说话了，一会儿把瓶盖拧开，一会儿又盖上，就是不说话。 杨力也不催她，在她旁边的石头上坐下，时不时的看她一眼。 到底要不要说实话？这里又没有外人，他又跟自己哥哥关系好，说出来让他出个主意，总好过自己一个人扛着。可要是他是个直性子，听说自己吃了禁药，会不会把自己抓起来？听说吃这玩意儿都要被抓进去强制戒掉药瘾的。他真的会因为哥哥的关系就包庇自己吗？ 他是个警察。 突然她打了个冷颤，绝对不能说，他一定会抓自己的。 “你怎么了，是不是风吹得有点冷？”杨力笑道，“山上的风硬，温度也比山下低。”说着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闻了闻递给她，不好意思道：“有些汗味，将就穿上吧。” 第334章 那是个真正的狠人 “不用了，我想要回去了。”珍妮说完直接起身就往山下走。 她决定不说了，窗户纸没捅破之前自己还能挣扎的可能，可一旦捅破了，他又不愿意帮助自己，那自己岂不是自掘坟墓吗？自己才不过见过他几面，人家凭什么要违反原则帮助自己？可不能，绝对不可能！ 杨力有些懵，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说错了，还是哪件事做做错了。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难怪都说这女人心海底针，这心思也太难猜了，没头没脑的这是怎么了？算了，自己把她安全送回家，这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等到了山下时，就见陈延亭和陈陆在等着了。 珍妮怒气冲冲回头看了杨力一眼，“是你告诉他们我的行踪？” 她真没想到一个警察居然也能这么没有信誉，当时她说好的只是给家里报个平安不让家里人担心，去哪里不告诉他们。 杨力忙摆手，急声辩驳道：“你可别冤枉我，我真没说。” “那他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珍妮气得脸色都变白了，看来这警察也有靠不住的时候。明明跟他说好了不告诉他们自己在哪里，他居然还是说了。 陈陆走上来道：“珍妮，别闹脾气了。不是杨力说的，是我听到你跟他在一起，然后来派出所问，他的同事告诉我说你们去爬山了，越州能爬的山并不难猜，我们出现在这里也很正常。我跟爸都很不放心你，我们是过来接你的。” “是呀，你遇上什么事儿就跟我们说，可别赌气都闷在自己心里。”陈延亭劝道。 珍妮原本已经平复的心情越发烦躁，“能不能别说了，我看到你们真的很烦，别跟着我好不好？我不是小孩子了！”说着转身就跑。 杨力眼疾手快捞住，抓着她的胳膊道：“你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心疼你爸？你看他都多大年纪了，腿脚又不方便，站在山口一等就是几个小时，你看着他就不可怜吗？” “珍妮……”陈延亭走过来想要拉住她。 珍妮看了陈延亭一眼，甩开杨力的胳膊，冷声道：“不用你管。”说完扭头便跑。 陈陆快跑两步追上，直接拽住她的胳膊，不管她挣扎不挣扎，强行把人按着坐进了车里，带回了家。 珍妮一回家就赌气进了自己房间，任由他们在家怎么敲门都不开。 “小陆，别敲了，这丫头倔起来比谁都倔，不会开门的。”陈延亭示意他不要继续敲门，然后两人回到隔壁房间说话。 “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变得这样不懂事了！她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真是太让我失望了！”陈延亭叹气道：“我现在这样子，有心无力，想管也管不了！问她又不说，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爸，你也别太着急了。大概是她不愿意跟我们说，女孩长大了，有什么心事肯定也不好跟我们说，不如让妈过来劝劝还好些。”陈陆道。 陈延亭点了点头，道：“你妈来了也好，这孩子最喜欢你妈，或许她愿意跟她说实话。她不说，我们就算是想帮，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事不宜迟，你赶紧把你妈接过来，让她好好劝劝珍妮。看她现在这样子，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行，我这就去。”陈陆说完就出门了。 不多时，黄婉青便和陈陆一起来了。 陈延亭气喘吁吁的坐在台阶上，身上的衣服都被拉皱了，神情十分狼狈。 两人都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珍妮人呢？”黄婉青问道。 陈延亭指了指珍妮住的屋子，连连摇头，“刚才还闹着要出去呢，我硬是给拦住了！” “爸，你没事吧？”陈陆扶着他进屋。 陈延亭是做过心脏手术的，身体哪里能经得住推搡，还好没事，要不然可真是闯大祸了。 陈延亭摇了摇头，道：“我没事。这孩子现在真是性情大变，以前她从来不这样的。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儿了，问也不说，我也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先别着急，我问问。你的药吃了没？”黄婉青问道。 “哎哟，给忙忘了。”陈延亭说着就赶紧找药。 他的药平时就放在桌子上，这时候也找不到了。 “哎，算了，马上不吃也死不了。”陈延亭无奈叹气道。 “那怎么能行？小陆，你赶紧带你爸去医院开药，我在家里看着珍妮就行了。不要耽搁，现在就去！”黄婉青急声道。 陈陆也不敢耽搁，扶着陈延亭离开了。 黄婉青走过去敲门，“珍妮，是妈妈，打开门好不好？” 珍妮捂着头痛苦的吼道：“你们不要再逼我了，我什么都不想说，为什么你们非要逼我呢？” “好，好，我不逼你。你要是不愿意开门就不开门，妈妈不会强迫你的。”黄婉青果然没有继续再敲门，而是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 她还记得当初第一次见珍妮的情形，她是那样的明艳照人，做事又干脆利落，把她和陈延亭的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她对她还是很喜爱的。 她不相信一个人无缘无故就变了性情，这其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可她不愿意说，他们再着急也没有办法。 珍妮没想到事情变得糟糕起来。原本这只是藏在自己心底的秘密，可如今自己大肆宣扬的让所有人都知道了自己有一个了不得的秘密，所有人都把目光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关注着，甚至现在算是监禁了，他们不允许自己的出门，更不允许自己离开他们的视线。 或许这就是他们的关切，可她现在根本不需要这些。她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药瘾发作时的丑态，不行，绝对不行！ 她后悔了，当初为什么要跟父亲闹脾气？装作没事儿一样不就好了吗？虽说纸是包不住火的，可这种丑事能拖一时就是一时，真要是被戳破了，那就是被万人唾骂的结果，自己为何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她眼泪控制不住的流，鼻子也开始往外冒鼻涕，浑身的骨头都开始发麻，她知道这是药瘾要犯了。 绝不能让他们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她趴到窗户往外看，黄婉青就坐在院里的石凳子上，一脸担忧，时不时的往她窗户上看一眼。 得想个法子把她支开才好。珍妮想了想，使劲的拍门，“妈，妈，你过来。” 黄婉青听到喊她，赶紧走了过去，隔着门板道：“珍妮，怎么了？” “妈，我饿了，你能去厨房给我做碗面吗？”她极力压住颤抖的声音说道。 “当然可以了，你等着，我这就去做。”黄婉青没有怀疑，直接进到厨房去忙活。 珍妮慢慢打开门，往外看了一眼，院外一个人都没有。她踮起脚尖悄悄靠着墙一路溜了出去。 怕黄婉青察觉不对劲追出来，她一出门就撒开腿一口气跑出了两条街，想着她不可能跟上来，这才松了口气。 她使劲吸溜着鼻子，把身上的衣服拽紧，漫无目的的走着。她知道，自己总会走到李菲的住处，跟条狗似的跪在地上哀求她给自己药。 她不想去啊，可是由不了她，她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多可怕呀！ 突然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在喊，“快看，她在那！” 珍妮扭头，就看到两个李菲手底下的小混混正朝她跑过来。她就知道李菲不会放过自己，她果然派了人跟踪自己。 珍妮撒腿就跑。 只是她哪里跑得过他们，没跑多远就被堵住了。 “跑啊，你怎么不跑了？”两人一前一后的堵着她，喘着粗气骂道：“要不然看你爸还有点利用价值，早一巴掌掀翻你了！你能耐啊，一早起就瞎跑，有本事别回来啊，又回来干什么？这会子又跑，你是脑子有毛病吗？拿了钱就给你货，你跑什么？” 他们是李菲专门叮嘱看着珍妮的。他们早在陈家不远的地方蹲守着，一早起没留意人直接溜走了，两人可是吓了一大跳。知道她是大客户，真要是跟丢了，李菲铁定是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李菲那女人别看有说有笑的，可真发狠起来，他们可都怕，那是个真正的狠人。 眼看着陈延亭和陈陆找人，两人也吓得两腿都软了，这珍妮要是出了事儿，李菲还不得扒了他们的皮？好在中午的时候人又回来了，两人这下不敢大意了，直勾勾的盯着大门口，生怕她再跑了。 这一次可真是运气，看着她从家里跑出来，两人就一路尾随，这不就把人给逮住了嘛！ 真不明白了，这有什么好跑的？家里又不是没这个钱，你拿钱她给货不就行了，非要闹得人仰马翻的！让他们也跟着遭殃！ “滚开！”珍妮推搡着两人，她不愿意再吃那害人的东西。 “让我们滚开也行，你之前可是白吃了不少，说了拿幅画顶，你把画给我们，我们就不跟着你了！”两人哼笑道。 她吃逍遥丸完全是被设计的，等她发觉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是上瘾了，李菲又吊着给了她几次药，这些药都是白给她吃的，为的就是把她的瘾勾起来。 “都，都是你们害的我，都，都是你们……” 珍妮蹲在地上，眼泪鼻涕忍不住的流，两人看她这狼狈样就知道这是药瘾犯了。 “走，哥哥口袋里有好东西，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给你！”两人说着就伸手在珍妮的脸上摸了一把，只觉得十分柔软滑腻，不由得心神荡漾。 再一看她蹲在地上发抖，胸前的风光暴露都没有察觉，浑身的火气蹭的就上来了。听说她还是个青年画家，又是从国外回来的，也算个洋妞了，外国人都开放，玩起来肯定别有风味。 他们辍学之后就在歌舞厅混迹，什么迷乱的场面没有见过，扶起浑身无力的珍妮就往偏僻的地方走。 “干什么？松手！”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喝，两人一回头，只见是一个一米八几的大汉就冲了过来，一手把珍妮拉过，两脚就把俩人踢翻在了地上。 “小混混，不干好事！”杨力扶住珍妮，就从口袋里摸出手铐。 看到明晃晃的手铐，两人才意识到眼前的大汉是警察，连喊叫都顾不上，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就跑了。 杨力还打算追，却发现珍妮连站都站不住，浑身发抖，嘴唇也在抖，鼻涕眼泪控制不住的流。 她两手攀在杨力的胳膊上，“给，给我，给我药……” 杨力大吃一惊，她这样的状况他一眼就认出来是药瘾犯了。 “哎呀！”杨力顾不上其他，抱着她快步朝着陈家走去。 “我不回家，放我下去，放我下去！”珍妮又哭又闹，身上又难受的厉害，无处宣泄，干脆趴在他肩头狠命的咬着。 杨力疼得直吸凉气，手也不敢松，抱着她一路小跑。 珍妮松了口，满脸泪痕，“你，你送我回去，我，我就去死。” 杨力顿住脚步，低声道：“好，我不送你回去，你先在我家待一会儿。” 珍妮点了点头。 杨力抱着她回家，又把门反锁上，幸亏他妈出门不在家，要不然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他的担心纯属多余，他抱着一个年轻女人回家，街面上的人都瞧见了，他妈还是会知道的。可眼下却是管不了那么多，真要是抱回陈陆家，只怕天真的要塌了！ 第335章 被发现了 “难受，我难受！药，我要药……” 珍妮蜷缩成一团在炕上打滚，时不时还拿头去撞墙，嘴里更是乱喊乱叫，声音还特别大。在炕上打滚不说，她还跑下去使劲拉门，拦都拦不住。 这时候再说什么话都没有用，而且他家临着街面，叫人听见算是怎么回事？别人还以为他家发生什么命案了呢。 他找了一块新毛巾直接撕成两块，一块揉了直接塞进她嘴里。又找来麻绳把人捆住，拖回到炕上。 耳边总算是清净了。 看着她还得闹一会儿，他干脆把门反锁，跑出门去喊陈陆。 因为担心珍妮挣脱，他简直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了陈家。 “陈陆，陈陆！”他大喘气的喊着。 黄婉青和陈延亭也跟着跑了出来，陈陆跟在两人身后。 三人都是异口同声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黄婉青脸上还挂着泪痕，陈延亭也是一脸的怒气，估计发现珍妮又跑了。 “陈陆，你跟我走。”杨力顾不上跟他们解释太多，拉着陈陆就跑。俩老人他是不敢告诉的，根本受不住。 “怎么了？”陈陆急声问道。 “别问了，跟我走就是了！”杨力拉着他就跑。 陈陆一头雾水，但还是由着杨力把他拉回了家。 他跑得飞快，陈陆好几次差点都跌倒。 等到了家，杨力把陈陆拉进门，立刻把门反锁上，十分谨慎。 “你，你疯了吗？跑这么快，我都快跑吐血了！你，你又锁门干什么？”陈陆手拄着膝盖，自从出了校门，他可是很久没这么跑过了。 突然他站直了身子，看着杨力道：“不对，你屋里什么声音？” 杨力到底是当警察的，锻炼的时候多，已经缓了过来，压着嘴唇嘘了一声，道：“你小声点，一会儿过去见了你妹妹可别发疯。这事儿我只敢跟你说，跟你爸你妈一点儿都不能透露，只怕他们承受不住。” 陈陆心中顿时有一种特别强烈的预感，而且是不好的预感。 这一次没有等杨力说话，他自己就先走了过去。 透过玻璃他看到珍妮双手被捆在身后，双脚和双腿都被绑着，嘴里还塞着一块白色的毛巾，此时她浑身扭曲着在炕头上乱滚，身上的衣服被蹭得皱皱巴巴，头发也全散了，看着就像是一个发病的神经病。 他猛地转过头不忍心看，两手紧紧的抓着杨力的胳膊，“她这，这是……” 他想到了是什么，可还是不忍心说出口。 杨力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她嗑药了。” 陈陆一拳打在了墙面上，“怎么会这样！” “她这种情况肯定是要进戒毒所的，在家里你们根本防不住，还会耽误她的治疗。她所有的反常举动应该都是跟这个有关。最近夜场里有一种药特别猖狂，叫逍遥丸，我们抓了不少贩卖还有吸食的，药瘾犯的时候跟她这种情况一模一样。”杨力道。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后悔也没用，该治就是治。要是心软留她在家，反而是害了她。”陈陆沉重而坚定的说道。 “我也是这个意思。她一再表示不愿意回家，我只能先把她安顿在我家，可这事儿还得是你们家属出面。我还没有告诉你，今天早上她就有轻生的打算，是我把她救下的，惹上药瘾她也很痛苦，家属这时候一定要有足够的耐心和陪伴，不能只是一味的埋怨。等她药劲过去之后我再开导开导她，先让她说实话。完后你爸妈那边就只能是你去告诉了，无论如何要送她戒药瘾，在家肯定是不行的。”杨力道。 陈陆点了点头，“明白。”他起身又往屋里看了一眼，珍妮浑身瘫软在床上，不像刚才那样疯狂了，但眼神还是发直，整个人看起来都傻傻楞楞的。 “看样子药劲算是过去了，你先别进去，我进去帮她解开，等她恢复一些看她要不要跟你见面再说。你要是直接进去，我怕会刺激到她。”杨力道。 陈陆点了点头，抬手示意让他进去，自己则在门外等着。 杨力走进去，先帮她把嘴里的毛巾抽出来，然后解开她手上脚上的绳子，倒了一杯水端过来给她喝。 “来，喝点水。”他扶着她坐起身，慢慢一口一口的喂她喝水。 珍妮喝了一口，眼中的光慢慢聚拢，抬手打翻了水杯，水杯骨碌碌滚到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杨力扶着她躺好，弯腰把水杯捡起来放到桌子上，沉声道：“有没有好点？” 珍妮抬手看着自己被勒得通红的手腕，脚腕也是隐隐作痛，她刚才虽然极致痛苦，可脑袋却十分清楚，杨力刚才是捆着自己，那一刹那她觉得屈辱极了。 或许自己刚才那样子在他眼里都不能算作是人了吧？ “抓我走吧！”珍妮面如死灰。 “我会送你去戒毒所，你不要害怕，那里有专业的医生，只要你好好配合，很快就会出来，你还会跟以前一样。”杨力一脸严肃的说道。 珍妮冷笑了一声，道：“对，就像你刚才那样把我手脚捆住，熬过去就好，熬不过去死了也没什么，是不是？” 杨力一脸愧疚，紧皱眉头道：“对，对不起，是不是弄疼你了？但是我不能不这么做，我家临着街面，路上就是行人，要是让外人听见了对你名声不好，我也是不得已才会这么做，你不要往心里去。我是想帮你。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只要改了就还是好同志。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我相信你绝不会主动去接触这种禁药，你不要害怕，我会帮你的，但是你要说实话，明白吗？” 珍妮平躺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冷声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主动的？” “你真要是主动去接触的，又怎么会轻生？珍妮，我是真心想要帮你，你一定要对我说实话，这样才能救你，明白吗？”杨力一脸严肃的说道。 珍妮闭着眼睛，眼泪无声的流着。 “我相信你，你的家人也相信你，你也要对自己有信心，一切都能挽回。只要你说实话，我们都会帮你的。”杨力道。 第336章 这就是命 “你，你会放我走吗？”珍妮坐起身，虚脱的问道。 这是她第一次熬过药瘾，虽然不是自愿的。她也的的确确感受到药瘾对人体神智的侵蚀损害和难以对抗。如果不是杨力强行绑着她，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她知道他不会放他走，可她还是不死心的想问一问。 “对不起，我不能。我也不会放你走，这既是对你的不负责任也是对社会不负责任。这类管制型的药品在社会上流通对社会造成的伤害太大了，每个人都有责任和义务抵制和举报。我是一名人民警察，绝不会知法犯法。你如果听劝，我会帮你，你如果抵抗，我只能是执法了。” 这一次杨力目光灼灼的盯着她，没有闪躲，义正言辞。 珍妮闭上了眼睛，自己也是多余问这一句。 她撇过头，沉声道：“是李菲给我下药让我染上药瘾的，等我发觉的时候已经迟了。我也曾想过对抗，可太难受了，我根本控制不住。她用药要挟我拿父亲的画来换，否则就要找人曝光我。如果大家知道着名画家的女儿染上了药瘾，一定会影响我爸的声誉，他的名声毁了，他的画也会变得一文不值。我不能这么做，我不能毁了我爸。所以，只有我死了，才能保全我爸。” “糊涂！”杨力大声斥责，“你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还会相信作恶者的威胁？你早就应该报警抓她，她威胁不了陈老先生的名誉！你这样为了你父亲的名誉委曲求全的牺牲一点儿意义都没有，你先在要做的是摆正自己的态度，好好把药瘾戒了，这才能你的家人安心！” “可，可是我怕他们知道，我不想让他们看见我狼狈的样子。我爸年纪大了，受不住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好怕，我不想去戒毒所……”珍妮胳膊紧紧的抱着膝盖，脸上满是对未来的恐惧。 “对不起，都是我吓到你了。戒毒所有专业的医生治疗，不会有人捆你的。你现在药瘾还不是很深，很快就会治好出来的。如果你不想让老人担心，这件事就不要告诉他们，只告诉你哥就是了。找个理由就说是出差或者什么，半个月顶多一个月你也就回来了。”杨力道。 珍妮点了点头，这也算是比较合理的安排，她已经完全没有了主意，让哥哥知道总比让父亲担心强。 “你哥办事你就放心好了，绝不会让老人担心的。你只需要好好配合，一切都没有问题，放心。”杨力安慰道。 “好，就只告诉我哥，千万要瞒着我爸妈才好。他们年纪大了受不住，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珍妮哽咽道。 “我去把你哥找来。” 陈陆虽然就在屋外，可还是待了一会儿才进屋。珍妮的情绪已经平复了许多，冷静的又把前因后果告诉了陈陆一遍。 “哥，我会乖乖的去戒毒所，你一定要瞒着爸妈不要让他们知道这件事。”珍妮低声恳求，头也不敢抬。 她不知道陈陆会在心里怎么想自己，或许他根本不想看到自己吧。他们虽然是兄妹，可从小又没有生活在一起，要说有什么兄妹之情，也不会有太多。他能放下工作来找自己已经很好了，可惹上药瘾这事儿太大了，他真的会替自己瞒着吗？她心里实在是没底。 “放心，他们不会知道的。好好配合医生，时间到了我立马就去接你。”陈陆温和的说道。 珍妮心里吃了一惊，没想到他会这么淡定，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快速的低下头去，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然后跟着杨力一起离开了。 陈陆回去见到陈延亭和黄婉青，告诉他们自己见到了珍妮，说她现在很好，这段时间是因为工作和感情的事情心情烦闷，才会做出这些异常举动。他们兄妹把话说开之后，她心情好了很好，想要出去散散心。他在云山有个开旅店的朋友，那里山清水秀正是散心的好地方，他已经打电话联系，珍妮过去之后他会照顾她的，让他们不要担心。 陈陆做事稳重，陈延亭还是很放心的。听见是他亲自安排，也就放心了。 “没事儿就好，这孩子也真是的，有什么事儿不说做出这一系列奇怪的举动，可真是把我吓坏了！她要出去散心就去吧，只要开心了高兴了，比什么都强。估计也是成天陪着我这个老头子有怨气了！那她出去玩几天，什么时候回来？”陈延亭无奈笑道。 “那倒不是，珍妮还是很孝顺的。不过她到底是女孩子嘛，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她这坐火车过去路上来回就得差不多八天了，再玩上半个多月，怎么着也得一个月时间。你们就不用操心了，我来操心就好。”陈陆笑道。 “那你可一定要看护好妹妹。”黄婉青叮嘱道。 “放心吧，她这一路上都是一趟火车，不用中途换车，等到了地方就来电话，绝对没有问题的。”陈陆笑道。 黄婉青笑着点了点头，儿子说的这样细节，那就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陈延亭也微笑着，可心里却还是有一丝怀疑，不过儿子既然不说他也不问，对于儿子的办事能力他还是很放心的。 公安局最近就已经得到了风声，所以一直在关注李菲一伙人的动态，终于在三天后把以李菲为首的犯罪团伙一网打尽。 李菲因贩卖禁药数量巨大，直接被判处了死刑立即执行。跟她混在一起的，为首几个有判了死缓，也有无期的，最轻的也判了三十年。 报纸登出来的时候李家人都震惊了，他们竟一点儿也不知道女儿在外面干了这么大的事儿，简直不敢相信。 黄婉青还是从金枝嘴里得到这个消息的，最近因为珍妮不在，陈延亭的身体又不好，她没事便过来照顾。 这天她刚来没多久，就见金枝从门外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份报纸，张牙舞爪的喊着恶魔死了，终于死了！ 黄婉青吓了一跳，以为她这是犯病跑到家里来了，就要出门喊人。她现在脑子不清醒，动手打人也是有可能的。 金枝却是眉眼弯弯的看着她，口齿清楚的喊住了她，“黄老师，你别害怕，我没犯疯病，我好着呢。” 黄婉青听她说话，更是吓了一跳，顿住脚步，“你，你没疯？” 金枝笑了笑，道：“我一直好着呢，是你们都以为我疯了。” 黄婉青很是无语，不过她疯不疯跟自己也没关系，不管她装疯卖傻的原因是什么，自己也不想知道。 “没疯就好，回家去吧。”黄婉青淡淡道。 金枝把报纸递给她，“黄老师，李菲判死刑了，这个祸害可算是死了，再也没有人祸害我们了！” “什么意思？你早就知道她干的事儿？”黄婉青一脸的不可思议，“之前你受伤也是她干得？你为什么不报警？” 金枝冷笑道：“是她做的又怎么样？她有的是手段捏死我，就算报警抓了她，又能判几年？她出来了能饶我？装疯卖傻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要我真报了警，只怕这时候坟头的草都得一人高了。没办法，为了保命，我不得不这么做。现在好了，她死了，再也不可能报复我了。” “你既然知道她的底细，怎么不早点告诉珍妮？” 金枝笑得更大声了，“我怎么没告诉？只是她不相信我。她是个好人，每次见了我都给我巧克力，我明里暗里告诉她很多次李菲是恶魔，不是是提醒她，我还提醒了陈陆和杨丽娟。真是没想到平时那么聪明的人全都栽了跟头没有一个人相信。也许这就是命，命里她该有这一劫。”说到这里她眼神又黯淡了下来，看着黄婉青，“她又很幸运，有你们这样的家人护着，你们就是她的底气。就算她走错了路，还有重来的机会，不是谁都能像她那么幸运的。我说的也够多了，不说了。我这样是咎由自取，希望你们过得好吧！” 金枝说完就扭身走出了院子，或许这辈子她都不会再进这个院子了。 所以，珍妮根本就不是出去散心的，她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陈陆为什么不说真话？难怪最近陈延亭沉默寡言，或许他已经猜到珍妮出事，只是他们都瞒着自己不想让自己知道担心罢了！ 黄婉青叹气，算了，既然他们有心瞒着自己，自己也别辜负他们一番心意了。李菲已经被判了死刑，等珍妮回来，一切就还和以前一样，他们一家人不要再有隔阂，好好生活比什么都强。 最近这边的日子是真不顺，不过还好，也不全都是不好的事情。丽娟的孩子保住了，而且很健康，这也算是一桩喜事了。 她想想未出世的小孙子，这心里头就高兴。把家里收拾一番之后，又做了两样菜，黄婉青便离开了。丽娟身边也少不了人照顾，虽说已经过了三个月，可她身子弱，让别人照顾自己也不放心，还是亲自照顾的好。 金枝原本是打算离开的，她装疯卖傻了这么久，总算是看到了李菲的报应。换个城市也没有人认识自己，从头开始也不是不行。 可转念一想，自己要是走了，爸妈就完全没有依仗了。她哥进了监狱，没有个三十年是出不来的，而且还中了子弹，就算是出来，只怕也没有生存能力。到时候爸妈都老了，一家人真是没个活路了！ 说实话她心里不是没有怨恨过爸妈，可是没办法，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亲骨肉，还能真不管了？再说她装疯卖傻这段时间，爸妈对她还算是可以，自己也得有良心。自己这么一走了之，他们也不知道实情，只怕又得到处找自己，本来这个家就风雨飘摇了，自己就别雪上加霜了。 这么想着她就想返回去，才走了两步就听到有人喊金枝。 她停住脚步扭头去看，只见是扫街的钱凤，她胳膊窝里夹着扫帚朝着她跑了过来，笑嘻嘻道：“金枝，你咋跑这么远？”说着还抬手撩了撩她的头发，仔仔细细的往她的脸上打量了两眼，“走，我找你妈说个事儿。”说着就拉着金枝往家走。 还没进门就扯着嗓子喊开了，“金枝妈——” 李改娥听见声音从屋里走出来，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道：“钱凤？你咋来了？来，快坐。”说着就赶紧拽了个凳子让座，然后又倒水。 李改娥现在人和善了许多，当初金枝受伤就是钱凤和杨小山第一时间发现了，她对两人的态度尤其好，俩人有时候还在她家院里歇歇脚喝水什么的。 钱凤坐下，接过水杯喝着，笑道：“改娥嫂子，你别忙活了，你坐下，我有个事儿跟你说。” 李改娥直接坐在台阶上，道：“啥事？” 钱凤看了一眼金枝，眼里满是笑意，道：“金枝的事儿。上次我不是跟你说我娘家村一个小伙儿嘛，条件挺好，就是腿有点问题，干活不太利索，家里条件挺好的。你还记得吗？” “哦，记着呢。人家回话了？”李改娥态度也认真了起来，看她怎么说。 “可不就是回信了嘛，我把咱金枝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人家就愿意。说看什么时候两家见个面，要是能行就把事儿给订下来。”钱凤笑道。 “光说见面就没有说别的？”李改娥问道。 “见了面愿意什么都好谈呀，现在农村条件都好了，彩礼方面你放心肯定不会让你吃亏的。他家条件挺好的，爸妈都还年轻，帮衬着干活没有一点儿问题。嫂子，这么好的茬口可不是好找的，错过了再想找这么合适的可不容易。人家娃儿可聪明，还参加过高考哩！”钱凤一脸兴奋的说道。 第337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那你有没有给人家说我们家里的情况？”李改娥担忧的问道。 姑娘脑子有点问题不说，她哥还坐牢了，人家能愿意吗？以前她是想着女儿出嫁好歹能落一点儿彩礼，现在却是发愁只怕女儿根本嫁不出去，谁愿意娶一个家里头坐牢的女人呢？名声就不好。 本来这家里头就没有什么钱了，她也不指望能得到多少彩礼，只要人家不嫌弃愿意帮衬帮衬就行，没有过多的要求了。就怕人家来了见面不愿意，人家是腿脚有点毛病又不是残疾，她姑娘可是脑袋有问题，人家怎么可能不嫌弃？ 她现在把姿态都放得很低了，只要有人愿意见面她都会同意。他们的年龄也大了，总不能一直照顾她，总得要给她找一个愿意照顾她的人。她现在这样子，想找个正常的不容易，腿脚有点问题根本不算什么，只要人家愿意养她，时不时接济接济他们也就行了，也没有其他要求。 现在关键不是他们愿意或者不愿意，她主要是怕人家不愿意。 钱凤叹了口气，道：“咱家这个条件，真要是实话实说了只怕是不好办。我的意思是就不要说了，反正金枝是嫁过去，以后也不在越州生活，说不说她哥的事儿都不要紧。其实条件都是其次，最关键的是人品好，性格好，金枝过去了也不受罪。你不知道有的男人打媳妇儿打得可狠了，这种男人，别说是给彩礼，就是给得再高咱也不能同意，你说是不是？咱是嫁闺女又不是卖闺女。” 李改娥发愁的看着女儿一眼，话是这么说的不假。可隔着一层肚皮谁知道真假？再说她是这么个情形，平时连话都说不清楚，人家就是真打她了估计也不会说，还不是白受罪？ 听钱凤这意思是彩礼估计是不想给了，那自己岂不是人财两空了？她是想给姑娘找个依托不假，彩礼也不指望能给多少，可不给彩礼这绝对是不行的。 “话是这么说，彩礼多少我也不讲究，但多少还得给，要是他们打主意不想给彩礼的话，那这亲肯定是结不成。我姑娘虽然脑袋有些问题，可到底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又不是天生的，生孩子肯定没有问题，不给彩礼就太亏了！你再探探口风，看他们愿意出多少彩礼，要是不行也不用来了，路远得走好几天，白叫人家跑路。”李改娥道。 “行，我再给你问问。”钱凤见她这么说了，答应再帮她问一问。 “那就太感谢你了。”李改娥双手合十，连连道谢。 “这有啥，一句话的事儿。只要金枝的终身大事定了，以后有个着落，我也算是做了一桩好事。”钱凤拍了拍金枝的手，见她一直微笑着没有插话，笑问道：“金枝，姐给你说个人家，高兴不？” 金枝没有说话，却是低下了头。 钱凤笑道：“你看，还害羞了。金枝要是不说话，看着跟正常人没什么分别嘛！” 李改娥叹了口气，道：“哎，也是命不好，也不知道碰上了哪个恶鬼把孩子的胆都给吓破了，要不然现在好好的呢。再后悔也没有用，没有这个命啊，一步错步步错，落了这么个地步。要是以前我心志坚定些，嫁给陈陆的可就是我家金枝了，哪里还能轮到你那个牙尖嘴利的小姑子！” 提到杨丽娟钱凤冷笑了一声，道：“牙尖嘴利算什么？心冷心硬才是最可怕的，你绝对想不到她跟她爸妈，也就是我公婆都断绝关系了。当时我婆婆出殡，人家回来连待都没有待直接就又走了，出殡那天都没有回来。真是狠心呀，那可是亲妈，说不认就不认了。你说这世上真还有这么冷心的人？” “真的？”李改娥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这事儿，只觉得不可思议，“她妈出殡都没有回去？那她可真是心硬，想不到，真是想不到。那意思是你们现在都不走动？也是，真要是走动的话，陈陆现在是这么大电子厂的厂长，随便给你们安置一下也不至于扫大街了。杨丽娟不好说话，你们不会去找陈陆吗？好歹是亲哥亲嫂子，还能不管？” “这话你可是说错了。陈陆都是听我那小姑子的，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把前后两个男人都迷得神魂颠倒，光听她的话。哎，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怎么都是女人，咱们就没有这么好的福气！”钱凤感慨道。 李改娥听说还有前夫的事儿，就更好奇了，拿手碰了碰她的膝盖，八卦道：“说说呗，她跟她前夫是怎么回事？你说她把前后两个男人都迷得神魂颠倒，难道她前男人还缠着她？” “哼，那也是个头脑不清楚的，好容易干起来的事业为了那么个女人一下子全毁了。自己坐牢不说，还带累了他妹子也跟着做了牢，爸妈可怜的没有地方去，白天出来捡垃圾，晚上就住在桥洞里，别提多可怜了。就连我和小山的饭碗都丢了，说起这个我真是恨得牙根都痒痒！”钱凤气得直叹气。 要不是梁建国犯糊涂，她工作还干得好好的，至于被炒鱿鱼又出来找扫地的活儿吗？幸亏她和小山都节俭还积攒了不少，要不然这会子真是要喝西北风了！ 俩孩子上学得花钱，租房还得花钱，一睁眼就得花钱，她想一想头都疼。 “啊，还有这么多事儿？杨丽娟这么能耐吗？她前男人干啥事业呢？当时她来的时候看着也不怎么样，还带着两个娃。你说她前男人有本事，那杨丽娟为什么要离婚？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李改娥道。 “你不知道她之前的事儿，这在我们那里已经是个传奇了。杨丽娟的前男人叫梁建国，人聪明是我们乡里头一个考上大学的，在报社上班，那时候是真风光呀，多少人都羡慕。这男人有钱就变坏，在越州看上了时髦女人就不要杨丽娟了，连孩子都不要。骗着她把俩孩子带回娘家，然后一家人都跑到越州来了。当时我们都还在村里头，杨丽娟带着俩娃儿哭得什么似的，最后还是我给她出主意让她也跟着到越州来。虽然俩人最后还是离婚了，可杨丽娟命好，竟然又找了陈陆，比梁建国条件还好，这真是叫人没有想到。” 说起杨丽娟的这段奇遇，她到现在还耿耿于怀。觉得她也就是运气好，碰上了陈陆，要是遇上别的男人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不是，我这听得有些糊涂了。你刚才不是说她前男人纠缠她吗？怎么又说是人家不要她了，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李改娥问道。 “你先别着急嘛，听我慢慢给你说这其中的缘由。” 钱凤说了半天有些口渴，道：“我这说的有些渴了，你给我倒点水，我喝了再给你讲。” 李改娥还没有起身，金枝就起身倒了一碗水端给了钱凤。 钱凤笑着接过喝了一口，道：“你悄悄，这哪里像是有毛病的，这跟正常人不就一样吗？” 李改娥也觉得惊奇，怎么今天看着闺女有些不一样了，不像平日疯疯癫癫，嘴里唠叨个不停。但是她也没有多想，以为她就是好一阵歹一阵，再加上一心好奇杨丽娟的事儿，就没有往心里去，催着钱凤赶紧继续说。 “好好好，继续说。”钱凤喝完水把碗放在台阶上，继续道：“你们以为杨丽娟之前在村子里是干什么的？她就是走街串巷卖豆腐，一毛一毛一分一分的攒，梁建国大学的费用都是她出的。谁知道这梁建国到了越州见世面了就瞧不上她了，回来死活就要离婚，跟一个唱戏的女人好上了。你知道这唱戏的女人是谁吗？你们绝对绝对想不到。” 李改娥捂着嘴笑了起来，抓着钱凤的手拍了拍，道：“大妹子，这女人我们还真知道是谁。不就是陈陆的未婚妻赵丹妮吗？这事儿在我们这不是新闻，当初她跟着陈陆上门的时候，我们都还去瞧过热闹呢。真是没想到又跟杨丽娟的前男人搅和到一块儿去了。哎哟哟，这世上的事情真是难说。你说这绕来绕去的，怎么他们还绕到了一起，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钱凤也是一脸感慨，道：“具体他们怎么样我不知道。后来我和小山打算来越州发展，在杨丽娟的包子铺还干了一段时间，打算回去的时候，正好我婆婆生病来看病，就想着让丽娟拉扯我们一把，谁知道人家当场就黑脸了，不愿意提携我们。你说说，这是什么道理？当初你落难的时候，我们也接济过你，现在你日子好过了，让你帮衬一下两个哥哥就不愿意了，说了一大堆理由。还不就是想自己过好日子不带我们吗？那我们也是有尊严的，人家不愿意也就算了，就打算回去。谁知这时候梁建国找人请我们过去，说是愿意替我们解决工作问题，还能把我们都迁移到越州来。当时他好像就开了什么公司，反正事业干得挺大的。” “一开始是为了两个孩子的事儿，后来就是为了杨丽娟了。说是想跟杨丽娟复婚，当时他那媳妇儿还在呢，不过两人关系不好。我还在他别墅里干了一阵，赵丹妮还给我钱了呢，专门让我整治她婆婆。哎，没想到短短半年时间，她就先死了。” 提到赵丹妮李改娥也是感慨，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真要是比起来，她们比赵丹妮还是幸运的，最起码她们都还活着，她长得漂亮又有能力，最后却落了个红颜薄命的下场。看来有时候真是不能不信命，陈陆都成了那样，谁还能想到竟然有一天还能有这样的成就？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可最后没有不后悔的。真不是自己的不能强求，当初若不是把所有的希望就寄托在黄婉青手里那点财产上，他们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步田地。老老实实的上班挣钱，这时候说不定儿子也娶媳妇儿了，姑娘也嫁了。现在倒好，家破人亡啊！ 自己还在这听人家的传奇故事，真是可笑。 突然她就没有了兴趣，感叹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谁知道以后是个什么样子呢。我虽然看不惯杨丽娟，她倒是个行事周正的人。人家能过好日子也是人家的命，我以前嫉妒现在倒想开了。各人有各人的命，强求不来。虽然说现在这日子紧巴些，可到底咱还活了一条命。你说那赵丹妮，要能力有能力，要样貌有样貌，这时候怎么样了？坟头的草都得两米高了吧，还有谁能记得她？还是过好咱们的日子比什么都强，就不要管人家了！” 钱凤听她这么说，也就没有心情说下去了。自己叭叭在这说有什么意思，反正人家是不会认她，她还得要为挣钱奔波，什么都改变不了。 李改娥看了一眼金枝，叹气道：“我现在也不求其他，只要金枝能找个好人家，到时候能看顾看顾我和她爸也就心满意足了。” 之前她也托人给金枝说了几个对象，可要不是人家不同意，要不然就是男人比她还傻，总是没有个合适的。听钱凤说得这个还有点门路，腿脚有点问题不要紧，关键是脑子清醒，是个正常人，这就已经很难得了。 “嫂子，你这么说也对着呢。各人过各人的生活，人家怎么样咱不管，只要咱自己过好就行。金枝的事儿我放在心上，一会儿回去就打电话，不管怎么样先见面再说。彩礼你放心，不可能不给，人家是厚道人，不是那些偷奸耍滑的，这我还是能给你保证的！”钱凤道。 李改娥听她言之凿凿，谢了又谢，随便拉扯了两句闲话钱凤也就走了。 第338章 害人害己 送走了钱凤，李改娥从屋里把火柴盒从屋里拿出来坐在院子里糊，时不时看一眼坐在墙角的金枝，不由得就红了眼眶。 说实话自从金枝出院之后，她这脾气也改了不少，之前金枝上班的时候她还时常抱怨挣钱少有时候还骂。可金枝病了之后她态度倒是好了很多，从来没有骂过。这也是金枝决定回来的原因，要不然早走了。 “金枝，你过来妈给你说。”李改娥招手道。 金枝走过去拿起火柴盒一边糊一边问道：“妈，你想说什么？” 李改娥奇怪的看了女儿一眼，觉得她今天看着真是不一样了，难道是好了？ “金枝，给你说亲你愿意吗？”李改娥问道。 金枝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觉得这话说得很没有意思，难道自己说不愿意就可以不说亲了吗？ 李改娥看她那眼神不像平常一样呆呆傻傻的，愣了一下，道：“金枝？你好了？” 金枝低头摆弄着火柴盒，冷声道：“好了。” “啊？真的呀？不糊涂了？也不说胡说了？你，你啥时候好的，怎么不说呢？”李改娥激动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可真是大喜事呀！ “有什么好说的。”金枝面无表情的说道，发生了这样的事儿，难道自己还有什么未来可言吗？疯不疯又有什么区别？ 尤其是她的脸，她伸手在脸颊上摸了摸。当初被李菲拿高跟鞋底直接将她的脸踩烂了一个洞，虽说保住了一条命，可也留下了一个拇指盖大小的伤疤，因为伤口不规整又泛着暗红，看上去很是吓人。 自己就算是正常人，脸上这么一个伤疤也算是毁容了，还能找下什么好人家。她现在已经完全不抱希望了！ “既然好了，那咱们就另有打算。你病着的时候我和你爸也是尽量照顾你，你都好了还装病，你还不知道咱们家现在的情况吗？你哥是没指望了，你还这样，还让不让我跟你爸活了？现在我在家干这个活儿能挣几个钱？你爸在人家工地上干活，又累又危险，难道你就一点儿都不心疼？你正常了随便到外头找个什么活儿也能减轻家里头的负担，咋能眼睁睁看着我和你爸吃苦受罪呢？” 李改娥越说越委屈，不由得就哭了起来。这半年她和男人可是遭了老罪了，晚上两人经常是脸对脸哭，只觉得这生活是一点儿都没有指望了，可为了俩孩子又不能不咬牙硬挺着。她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女儿竟然已经好了，是个正常人了！这心里头怎么能不委屈，不埋怨呢？ 金枝停下手里的动作，眼睛定定的盯着李改娥，道：“妈，你也用不着委屈。你和我爸吃苦受罪难道是我的原因吗？我给你说实话吧，如果不是心疼你和我爸以后没有管，我早就一走了之了！” 李改娥听得都愣住了。她真是没有想到女儿疯了这一场变化这么大，敢跟自己对着干不说，还牙尖嘴利的！什么叫她心疼他俩没人管，要不然早走了？这可真是睁着眼睛胡说八道。要不是因为她在家白吃白喝，他们也不至于这么艰难。她要是真跑丢也就算了，说是这么说，还不是一到饭点就回来吃饭，顿顿不落！现在说这话简直就是丧良心！ “金枝？你说话可得凭良心，你怎么心疼我和你爸了？真要是心疼，你能装疯卖傻不干活不挣钱，就等着我和你爸养你吗？你生病这么久，我们没冻着你饿着你吧？你怎么能偷奸耍滑就等着我们挣钱给你花呢？这总是事实，不是我胡说的吧？” 金枝叹了口气，道：“妈，我不想跟你争辩。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也是没有想到，我装疯卖傻真不是为了躲懒。如果我不装疯卖傻，只怕咱们三个早就没命了！” “什么意思？”李改娥见她不像是开玩笑，赶紧问道。 “李菲被判死刑这事儿你知道了吧？” 李改娥点了点头，道：“这谁不知道，闹得沸沸扬扬的。我还记得她是你们厂里的会计，之前是不是还来过咱们家一趟？看着文文弱弱的，竟然不声不响的干了这么大的事儿。听说她爸妈还是老师，她被判死刑之后，她爸妈在学校也不能干了，直接全搬走了。” “哼，她看着文文弱弱，私底下手段狠辣，不仅是卖药，她手里还有人命呢！你以为我为什么死咬着不说伤害我的凶手是谁，还装疯卖傻？我要是告诉了警察，她进去顶多半年就放了出来，她那个性子你觉得不会报复我们吗？我就是见识了她狠辣的手段，才不得已装疯卖傻，为的就是保住咱们一家的命！现在好了，她判了死刑，也算是给我报仇了。我也不用提心吊胆，这病自然就好了！”金枝道。 李改娥一脸惊恐，真是没有想到当初对女儿下手的竟然是她。这么一想女儿的决定是正确的，李菲都判了死刑，可见犯的最有多重，真要是被她报复还真是受不了！ “你是怎么得罪她了，她对你下这么狠的手？”李改娥问道。 金枝皱了皱眉，不愿意再提之前的事情。这段时间她也好好回想了自己的不甘心和所做的事情，真是害人害己，如今再说出来都觉得丢人。 “我也不知道，忘了。以前的事情就别提了，往前看吧！” 李改娥见她不愿意提，依着她之前的性子，八成还是跟陈陆有关。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也是白搭，平白的闹心。还不如好好想想往后的日子怎么过才是正经。 “既然你的病好了，那咱就是正常人了。这说对象就不能跟之前一样了，我现在要求也不高，不管找什么样的人家，得管我和你爸。你哥我们是指望不上了，只能是指望你了。”李改娥说着声音就软了下来，现在是他们要靠着女儿，态度自然是要软和一些。 “先见人再说，腿上有毛病都不要紧，只要人好，实心过日子就行。说实话我也不想在越州待了，远离这个伤心地也好。如果可以的话，咱们就搬走吧，离开越州重新开始。你和我爸就跟着我过活，咱们好好挣钱，去看我哥的时候也能给补贴一些，让他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来。你说呢？” 金枝是真不想在这待了，待在这里就是时时提醒着她的失败和屈辱，她不想自找没趣。 “这事儿等你爸回来咱们再商量。你病好了这是喜事儿，咱们今天好好吃一顿，也算去去晦气，以后越来越好。你在家把这点儿活干完，我去菜市场买菜去！” 李改娥放下手里的活儿满脸喜气的离开了。 第339章 投奔来了 钱凤扫完自己负责的路段之后就回家准备做饭，她俩孩子都不在学校吃饭，在家吃饭就不用出饭钱了。家到学校的路程不远，俩孩子一起走回来也费不了太多功夫，这样下来一个月也能省十多块钱。 孩子们不是不抱怨，可是没办法，她现在和杨小山收入不多，能省一些是一些。杨小山除了扫地这个活儿，空闲了还去打零工，她就负责家里的后勤工作，家里的吃喝拉撒都得她管。偶尔有些空闲时间，也会跟李改娥一样从火柴厂拿一些火柴盒回来糊，也能捎带挣两个钱。 说起糊火柴盒这个事儿，还是她介绍给李改娥的。哎，她这人就是心善，见不得别人可怜，稍微别人在她跟前掉两滴眼泪，这心里头忍不住的慈悲了。 就说给金枝说亲这个事儿，她真是一点儿好处没有，还要两头跑。 他们现在租住在一家四合院里，除了他们一家，另外还有三家人一起合租，他们住的是最大的一间屋子，钱凤还是 比较得意的。 不管怎么说她都算是见过世面的，这院里除了她还有谁住过别墅呢？她还在文化园干了多半年，见过不少名人呢。院里人谁不高看她两眼？家里有个事儿，都要过来跟她说道说道，请教她应该怎么做。她俨然成了这院里德高望重的人了。 别说，这被人捧在手里的感觉还真是不错，她都觉得自己高尚了不少，说话也文雅了起来。 这天她才刚进院子，隔壁刘大婶就笑着说她家来客了。 “家里来客了呀？难怪你在外头洗涮呢。”钱凤凑过去一脸八卦道：“是不是你家刘刚说的新媳妇儿上门了？” 刘大婶噗嗤一笑，道：“我说是你家来客了，你听岔了！” “啊，我家来客了？”钱凤一愣，想不到还有谁会来走亲戚。自从他们在越州落脚之后，跟家里也不经常联系，更别提互相走动了。有什么事儿都是打电话，不是要紧事儿他们也不会回去，谁会来呢？ 她一边想一边就往家走，才走到门口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还伴随着咳嗽声，顿时觉得不太妙。 难道是老头子身体不好投奔他们来了？自从婆婆过世，老公公就跟着老大一家生活，他们就是逢年过节寄一点钱回去意思意思，这几年倒也相安无事，她也算是过了几天清净日子。他们现在找来是什么意思，想要他们赡养老头吗？ 按理说他们是要赡养老人，可他来这里肯定是不方便，跟他们住一起更是不行，别说他们能不能接受，她头一个就不能接受。这又不像在农村房间多，统共就这么一间房，哪里有他住的地方？ 这死老头子也是不懂事，你这一辈子都偏心你家老大，就跟着你老大两口子过不就行了，又跑来干什么？能干的动的时候就知道给老大两口子干活儿，这下干不动了就来找我们，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她都还没有进屋，脑子里已经想象出了各种不便利还有委屈，虽然还没有见面，已经就是满腔怒火了！ 刘大婶见她站门口半天不进去，问道：“钱凤，你咋还不进去呢？” 钱凤猛地惊醒，“哦，进去了。” 她一进屋，果然猜的不错，就是老公公来了。不过一起来的只有老大，老大媳妇儿没有来，杨小山正正陪着。 多半年没见，杨善民比之前瘦了一圈，精神看着倒好，杨大山也比先前胖了一圈，坐在凳子上肚子都挺了出来。地上放着两个蛇皮袋，鼓鼓囊囊的，看样子像是核桃和大枣，除了这两样他也想不到别的了。 “爸，大哥，你们怎么来了？”钱凤笑着问道。虽然心里很不舒服，可面子上总还要过得去。 “凤儿回来了。”杨善民嘴角勾起一抹不自然的笑，亲热的跟小儿媳妇打招呼。 钱凤点了点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问道：“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好让小山去接你们。” “刚到没一会儿，就是小山到火车站接的我们，要不然我们还找不到地方呢。”杨大山笑道。 钱凤皮笑肉不笑的点了下头，瞥了杨小山一眼，道：“你怎么还傻坐着，也不问问爸和大哥吃饭了没有？哎呀，这家里什么都没有，做饭还得临时出去买才行。” 杨善民听了这话脸色变了变，没有说话。 杨大山看了弟弟一眼，杨小山起身道：“爸，你们坐一会儿，我出去买菜。主要是现在天气热，什么都放不住，买回来也坏了。我们这附近就有个菜市场，离得不远，三两步就到。你们坐着，我去买。” 钱凤也站了起来，道：“好不容易来一趟，总得吃点好的，我跟你一起去，多买点回来，俩孩子一会儿也该放学了，一家子都得吃。” 杨小山瞪了钱凤一眼就走，钱凤随后也撵了出去，就这么把公公和大伯哥丢在了家。 一出门，刘大婶还在门口洗衣服，见夫妻两个一起出来，笑道：“家里不是来客了吗？怎么你们俩个都出来，家里不留个人？” 杨小山的脸蹭一下子就红了，转身打算回去陪着。 钱凤却是一把拉住，面不改色的笑道：“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些许礼。我们去一趟菜市场，我一个人也拿不了太多东西，让小山过去帮忙提东西的。”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是准备给老公公做满汉全席呀！那你们赶紧去吧！”刘大婶笑道。 钱凤拖着杨小山出了门。 一出门，杨小山就甩开了钱凤的手，“你一个人去菜市场不就行了，我回去陪着咱爸，好容易远远的来了，把人晾在那里像什么话！” “你先别说这，我问你，怎么好好的突然就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他们来干什么？”钱凤急赤白脸的问道。 杨小山一听这话就火了，“什么叫好好的突然就来了？那是我爸，来我家怎么了？你这是什么态度？上回你爸妈不也来了吗？你带着又是吃又是逛的，怎么到我爸这里就不行了？我告诉你，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买菜去！” “那能一样吗？我爸妈是我爸妈，你爸妈是你爸妈。他们是公婆一碗水端不平还怨我？咱们在这里多艰难？也没个人帮衬，我是又要工作又要顾家，谁心疼我一点了？你爸妈就偏向老大两口子，那他们就跟着老大就行了，又跑来找我干什么？我告诉你，别指望我给他们养老，不可能！逢年过节我孝敬钱了，这就当是养老了！他们找来也没用，咱们可就这一间屋子，让他来住，咱们一家都得去住大街！他要是在这待两天看看孙子，逛一逛我乐意，想在这里常住，那不可能！” “你说这么多干什么， 你先去买菜呀！让人家看见算什么！” “我就是给你表明我的态度，别到时候又赖我。” “行了，知道你的意思了。咱们这里也没有条件让他们住，你赶紧去买菜吧！” 杨小山推了她一把，然后毫不迟疑的就折身返了回去。 钱凤气得直踹墙，想追回去大闹一场，又怕一个院里的邻居见了看笑话，只能是气哄哄的去买菜。 夫妻俩一走，杨大山就站起身道：“爸，我们还是走吧。你也看见人家的态度了，咱们又不是来讨饭，干嘛看他们的脸色！” 来之前杨善民也想到俩人或许会态度不好，但是亲眼见了这心里头还挺不是滋味的。既然人家不待见他们，也就没有必要和他们说了。 “走吧，留一袋给俩娃儿解解馋，另外一袋给丽娟送去，然后咱们就回。”杨善民道。 两人说着就起身准备走。 杨小山推门进来，就见两人要往外走，急声道：“爸，你们别走呀。我让钱凤去菜市场买菜去了，好歹吃了饭再说。” 杨大山冷哼一声，道：“你媳妇儿那样子我们还能吃下饭吗？我和爸就是来看看你们，你们怕什么？怕我们待着不走了？我们也不留下来看你们的脸，这袋子里是今年刚下来的枣跟核桃，是给俩个孩子吃的，我们走了！”说完就扛起另一个蛇皮袋。 “哥，哥！你看你，好容易来了，怎么能不吃饭就走？钱凤她就是那个德行，你干嘛非要跟她一般见识？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你和咱爸好歹吃了饭。家里住不下咱们就去宾馆，哪里能让你们这么就走？放下，你先放下。” 杨小山拽着口袋死活让放在地上，连连赔不是。这可是自己的亲爸亲大哥，这样叫人走了，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更何况听他们这口气并不是要常住，而是过来看看，这就更让他无地自容了。 “爸，你不要走。本来说要回去看你的，这也没有时间，好容易见面了就这么走，那我还是人吗？”杨小山拽住杨善民的胳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杨善民看他这样也不好说太重的话。日子是他们过的，自己不过是来看一看，就没有必要给儿子找不痛快了。他知道儿子虽然自私，但也绝对不会太过，只是这儿媳妇咬得厉害，硬是把儿子都给带歪了。自己反正给他们帮不上什么忙，就不要添乱了。 “行了，小山，你别哭了。我和你哥原本就是来看你们的，家里今年的收成还不错，这两天又没有事我就说来看看你们。你们这一年到头也不回来，爸也想见见你。这大枣跟核桃不是什么金贵东西，你在城里头也得花钱买，还没有咱们地里的好，就当是给孩子当个零嘴吧！” 杨善民拍了拍小儿子的肩膀，道：“我知道你的难处，你也不要为难，我和你哥还要去看丽娟呢，就不停了。” “不行，不行，爸，你怎么说我就更不能让你们走了！无论如何得留下来吃饭，你要是不想见钱凤那个死婆娘，那咱们到外头吃。你和我哥要是不吃饭就走，那我还算个人吗？爸——”杨小山扶着杨善民的胳膊哭得更大声了。 杨大山见弟弟哭得可怜，人也比之前瘦了不少，心不由得就软了，“爸，弟媳妇儿已经去买菜了，好歹吃了再走，要不然小山这脸上也不好看。” 杨善民叹了口气，道：“哎，那就吃了再走。” 杨小山赶紧帮忙把袋子放好，父子三个坐着说话。 “你可比上次回去瘦了不少，是不是工作太累了？”杨善民关切的问道。 杨小山笑了笑，道：“梁建国安排的工作不干了，我现在和钱凤扫大街呢。天不亮就得走，钱又不多，钱凤就越抠了。我知道你和我妈都不喜欢钱凤，有时候我也恼，可没有办法，谁让咱娶了这么个婆娘呢？她抠是抠了些，对我和孩子都尽心尽力，就这么凑活过吧。” 杨善民吃了一惊，真是没想到他们现在的日子这么紧张。当初老伴过世，他们可是跟着梁建国风风光光回来的，说是安排的工作特别好，轻松不说工资还不低。当时满村人就没有不羡慕的，这才过了多久，怎么就又扫大街了？ “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干了？梁建国又变卦了？我就知道那不是个好东西，偏你俩就相信人家。”杨善民愤愤道。 “梁建国的确不是个东西，现在他和他妹都坐牢了，也算是恶有恶报吧！扫地虽然是辛苦，可到底我们的户口问题也解决了，孩子也在越州上了学，也不算亏。”杨小山道。 “梁建国坐牢了？因为啥？”杨大山好奇的问道。 杨小山犹豫着要不要说，可转念一想他们一会儿要去看妹妹，迟早也会知道，先告诉他们个大概，这心里头也好有个准备。 第340章 我早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 杨善民听说梁建国居然绑架了女儿，气得当即就站起来大骂。 “什么？梁建国绑架了丽娟？这个畜生怎么能干这种事儿？王八蛋的，坐牢真是便宜他了，枪毙都不为过！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说着又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 杨小山和大神都吓了一跳，赶紧拉住他的手，“爸，你这是干什么？” “我后悔啊，当初怎么就没有看出这个坏东西，让你妹受了多少罪！为了一点儿蝇头小利又出卖了你妹妹，这也不怪她要跟我们断绝关系，实在是我们太不是人了啊！我对不起她呀！”杨善民哭道。 杨小山听了父亲的哭诉，只觉得啪啪打脸。说到底妹妹受得罪，他和钱凤也没有少煽风点火。可他们也没想到梁建国会心里扭曲到这种地步，他们可没想着让他去伤害妹妹，都是梁建国的错，跟他们可没有关系。 “爸，梁建国被判了三十年，也算是罪有应得了，你也别太难受了。丽娟现在日子过得挺好的，咱们家就属她日子过得好，这不就行了吗？”杨小山心虚的说道。 杨善民只是哭，心里有哭难说，当初他们可没少在女儿身上捞好处，现在哭都觉得是鳄鱼的眼泪。事到如今，后悔也没有用。女儿已经不认他了。 他这次来也没指望着女儿能给他什么好脸色，就是过来送点土特产看看俩个小外孙，还有就是送点钱给她，也算是弥补自己的过错。 兄弟两个劝说了一阵，杨善民不哭了，又问女儿的近况。 “我们虽然都在越州，可离得远，再说丽娟现在也未必就想见我，与其见了面吵架，还不如不见。再说我算什么东西，就是个扫大街的，过去了人家也瞧不上，就不去讨这个嫌了。听说他们现在不住在那个四合院了，搬到了别的地方住。对了，还有一件大事，陈陆他爸回来了。是个老有名的画家，听说他的画都是上拍卖会被人收藏的，他们家现在富的呀，不敢想象。爸，你也别光顾着心疼丽娟，人家现在的日子美着呢！就别杞人忧天了！” 话虽然这么说，可到底女儿受罪有他们的原因，他这心里头也挺难受的。而且当初要不是为了贪图那点好处，现在也不至于女儿不认自己。人家现在过得好，那也跟他们没有关系了，他可没有老脸去要求女儿再为自己做什么。 话说到这里三人都沉默了。 杨小山起身去门外看了一眼，这死婆娘出去也快一个小时怎么也不见回来？总不会是不愿意做饭，自己在外面偷吃吧？自己媳妇儿什么德行他可是太清楚了！ 其实杨小山猜的不错，钱凤的确是没有去菜市场，而是在一家他们经常去的小饭馆吃面。 她才不要给他们做饭呢，真是给他们脸了！要有自知之明就该自己走，还非要把话说到脸上才走吗？她不回去就是表明自己的态度，他们要是不走那就饿着好了，反正她是不会回去给他们做饭的，想得还挺美！ 她自己的日子已经够艰难了，怎么还这么没有眼色跑过来？想让她伺候，做梦！ “钱凤，今天咋有时间过来改善生活了？不给你家男人和孩子做饭了？”老板娘笑着问道。 平时她可是玩玩舍不得下馆子的，都是发了工资带孩子过来吃一顿。店里太忙的时候她也请小时工，正巧钱凤有时间，就过来帮忙，一来二去的两人也就熟了。 钱凤没有说话，端起碗呼噜噜把汤也喝完，重重把碗搁在桌子上，抬手把嘴巴一擦，道：“吃饱了。”从口袋里摸出五毛钱放在桌子上。 “快赶紧收起来，这不是打我的脸吗？咱家就是卖面的，还能没有你吃的一碗！”老板娘笑道。 钱凤也不客气，直接又把钱装起来，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白沾你这个光。” “什么沾光不沾光的，你给我干活就是帮了我大忙，请你吃一碗面怎么了。你今天怎么回事，咋还学得酸溜溜的！”老板娘把空碗收走放在后厨，又走出来和钱凤说话。 现在还不是吃饭点，所以她也不是很忙。 钱凤冷哼了一声，道：“我老家公公和大哥来了。” 老板娘不明所以，“来就来了，怎么还把你给气着了？” “我看那样子是打算长期停呢。你说说我家就那么一间屋子，他要是来住了，我们一家可怎么住？难道这公公媳妇儿住一个屋吗？像这种情况，人家知趣一点儿的就不来，平白的惹人讨厌，偏遇上这么一个没脸没皮的，你说怎么办？” “是呀，这不合适。总不能让他住着，让你出去吧？那你这公公也太不懂事了。”老板娘摇头道，“我家公婆在农村，叫过来帮忙都不过来，你看我们两口子一天忙活，忙活不过来还得雇人。不过也好，他们不来也省得麻烦，住过来都是事儿，还是自己住着舒心。” “对嘛，你们不帮忙就不要过来添乱。自从我们带着孩子来了越州之后也没有麻烦他们干什么，你就在你的农村待着就行了。逢年过节，我们还给他们发钱呢，这还不够好吗？非要跑来惹我生气，我现在一看到他们心里就难受的不行！也不是我说厌烦他，我们家的情况你不知道，我公婆偏我大哥大嫂，有什么好的都往那边送，又是帮忙干活又是帮忙带孩子，一年到头的忙活。哎，等轮到住我家的时候就浑身不舒服，不是头疼就是脑热，是地也干不了，孩子也看不了，就在家养着。等来年到了大哥那边去住，咦，人家又好了。你说你这偏心也偏得太狠了，叫人怎么服气？” 老板娘听得都笑了，“这是有点太偏心了。你也把心放宽，他们做了什么自己还不知道吗？或许就是来看看就走了，你就那么一间房，怎么住啊？肯定不会久待的，放心吧！” 她嘴上替她宽心，心里对她的话却是打上了问号。事情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都是她一张嘴在说。她这么远一个厉害人物，能吃什么亏？ 心里虽然这么想，嘴里还是要站在她这边说话，“好歹回去看看吧，你这么出来，小山脸上也不好看呀！人家只当你是不待见人家爸妈呢。” “我就是不待见，出来就是给他们点眼药呢。真要是有眼色就不要等着我去撵他，还想等我伺候他们吃饭，做梦！”钱凤气哄哄道。 老板娘笑道：“真没有必要怄这个气，要是人家就是来看看孙子孙女，你这不是不懂事吗？还是回去看看吧！哎呀，水开了。”说着就起身去厨房忙活。 钱凤坐了一阵也不见老板娘出来，觉得没意思也就离开了。 等她回到家的时候，屋里已经没了人，只留了一个蛇皮袋。她撇了撇嘴，肯定是等不到她回来，杨小山带着他们到外头吃去了。 再一看又不对，只剩了一个蛇皮袋，刚才她进来时明明看见两个，这说明他们拿了一袋走，难道是走了？ 算了，反正现在不在。她蹲在地上把蛇皮袋打开，里面装的大红枣骨碌碌就滚了出来，她捡起一个放嘴里，又脆又甜。 她取了个大箩筐进来，把里面的枣都倒出来，核桃另外取了个袋子装起来，免得捂坏了。 刚收拾好，就听到粗重的脚步传来，她赶紧凝神听了一下，只有一个脚步声，看来公公和大哥是真走了。她不由得抿着嘴角笑了笑，看来自己这一招还是管用的，他们也算是识趣。 杨小山进屋就看到钱凤把老父亲带来的大红枣和核桃都收拾妥当了，此时只剩下一张扁袋子丢在脚地上。 “人送走了？请他们去哪里吃饭了，花了多少钱？”钱凤问道。 杨小山眉头皱得跟小山似的，上去一脚就把她刚装好的枣框子踹倒，红彤彤玛瑙似的大红枣骨碌碌滚了一地。 “杨小山，你疯啦？发什么神经！”钱凤站起身，朝着他胸口就捶了一下，“我刚收拾好，你发什么神经！” “钱凤！能过咱就过，不能过就别过了！你什么意思，让你出去买菜你跑得就没影了？那是我亲爸亲哥，是你公公，你就这个态度？太过分了！”杨小山吼道。 “你吼我？你居然敢吼我？你凭什么吼我？我跟着你吃糠咽菜，省吃俭用那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可不是谁来都要接待的！是你爸怎么了？我就不想让他待在这，凭什么？有什么好处都给老大一家，咱们什么都捞不着，老了跑来想让我伺候，我告诉你没门！我可不做这个冤大头！他要是老老实实待在农村，逢年过节我还给他点钱花，要是非要来这刺我的眼，那不好意思，我没那个耐心！” 钱凤瞪着杨小山，毫不示弱，“你也别唬我，什么能过就过不能过就不过，离了我，还有谁愿意伺候你！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还不知道？当初要不是我出主意，这会子你还在老家种地呢，能进城吗？你看看咱们现在过得什么日子，你大哥大嫂过得什么日子就知道谁做的决定是对的。” 杨小山听了这话气得噗嗤笑出了声，他蹲在脚地上，捂着嘴笑，笑着笑着就哭了。 钱凤被他的举动吓住了，“你，你这是干什么，又哭又笑的，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对，你说的都对。来来，你坐我身边，我告诉你一件事。”杨小山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置，说道。 钱凤将信将疑的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你要说什么？” 杨小山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凤儿，有你真是我的福气。咱们这么努力可算是成了城市人，又不用下苦种地，比村里人强太多了。” 钱凤心里有些发毛，他这样的举动实在是太奇怪了，“是这样的不假啊，难道咱们现在的日子还不比村里人强吗？” “强，咋不强嘛！当时咱们把地还有地基都卖给了咱爸，对吧？”杨小山问道。 钱凤点了点头，“是呀，好端端的你又提这个做什么？” 当初这事儿还是她瞒着杨小山干的，想的就是套公公婆婆一笔钱。他们俩转移了户口，村里的地就不可能再是他们的了，公公婆婆买去种，怎么也比给外人强。到时候混不下去，他们回去哭一哭，这地还是他们的。爸妈还能真看着他们落魄不管？可卖给别人就不一样了。 “咱们村里挖出石油了。”杨小山说着就从口袋里拿出一叠百元大钞，厚厚一叠，“这是咱爸分给咱们的。” 钱凤看到钱眼睛都直了，“啥，你说啥？” “咱村挖出石油了，房子和地都被征收了。爸这次来就是给咱们送钱的，原本是要把属于咱们的那份给咱们，可现在爸改变主意了，还是留给大哥，给了咱们两千块，就当是补偿了。”杨小山道。 钱凤一听这话蹭得就占了起来，激动的直打圈，“人呢？他们人呢？” “走了，你不是不希望他们来吗？现在他们走了不是正合你意，你又喊叫什么？”杨小山道。 “这点钱够干什么的？其他人赔了多少？”钱凤抓着杨小山的胳膊问道。 “我怎么知道？这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咱们家都是你说了算，老家的地和房子也是你做主卖掉的，卖掉就卖掉了，咱们现在是城里人了，又怎么会眼馋那点钱呢，你说是不是？”杨小山看着她的眼睛把她之前的话又还给了她。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钱凤抬手就在脸上扇了两巴掌，“小山，我真知道错了。你把咱爸叫，不，请回来。只要他愿意把属于咱们的那一份给咱们，我愿意伺候他。以后就让爸跟着咱们，咱们也好好尽尽孝，好不好？” “迟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刚才人家来的时候你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人家走了你又要去追，还要不要脸了？”杨小山笑道。 他拍了拍钱凤的手，笑道：“你看你急什么，我都听你的话，咱们是城里人，不在乎这点。不去找他们，看着他们就烦，咱们过好咱们的小日子就行了，管他们的死活做什么？你说是不是？哪怕他们在地里刨下金子呢，都跟咱们无关。” “小山，我求你，求你别说了！都是我的错，我的错。这可是咱们翻身的机会，不能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呀！这么多钱，不能全给他们。既然爸有心来给咱们送钱，爸他老人家度量大，肯定不会跟我这个没见识的女人一般计较，他要是生气打我骂我都行，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上，总要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啊。那可是他的亲孙子孙女，难道他就忍心看着他们受穷吗？只要爸愿意给咱们钱，我跪着给他道歉。小山，你别光是挤兑我，也赶紧想想法子呀！” 钱凤只觉得浑身就像是火烧一样，恨不得立马跪到杨善民脚底下请罪，只要他愿意给钱，怎么着都行。 哎呀，自己怎么点就这么背？怎么就不知道装一下呢，这简直是把一座金山给放跑了！ 杨小山哼笑着不说话。 钱凤急得直推他，“小山，小山，你听我说，我真知道错了。你赶紧带我去见爸，我要跟他请罪，这些年都是我的错，是我挑拨，搅是非。我就是个搅屎棍，那么一大笔钱，咱不能眼睁睁白给了人呀！你倒是说句话呀，真是急死我了！” 第341章 是不是想找活儿 杨善民把钱给了小儿子后就和大儿子离开了，他对这个小儿子算是问心无愧了。原本不给他就能行，是自己心软，想着他们在城里谋生也不容易，自己现在也用不了什么钱，就把钱给孩子们分分就行了。谁知道钱凤还是这个死德性，生怕自己是来沾她的光。既然她不愿意跟他们接触，他自然也不会热脸贴冷屁股非要给他送钱。 俩人没有去找杨丽娟，知道她对他们有气，不一定会见他们，干脆直接到电子厂找陈陆，准备把东西和钱留给陈陆就离开，没有必要因为他们的到来再给女儿带来什么伤害。之前的伤害已经造成没有办法挽回，既然她现在过得幸福，他也就不打扰了。 俩人按照地址到了一处厂房，大门前挂着金色的竖长条匾，上面写着振华电子厂，十分阔气。 “大山，是这个厂吗？”杨善民问道。 杨大山把蛇皮袋放下，道：“爸，你站着等一会儿，我到门房问一下就知道了。”说着话就到了门房。 他掀开门帘进去，只见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坐在椅子上看报纸，笑道：“大叔，问你个事儿。这厂长是不是叫陈陆？” 看门老头点了点头，道：“是叫陈陆，你是干啥的？是不是想找活儿？这厂里干得可都是技术活，没有文凭可不要。” 现在来城里头打工的人多了，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电子厂。没有文化就看不懂零件，装坏了零件可是要出大问题的。他年轻时下过乡，知道农村人不容易，所以也不为难，只是如实相告，免得他们白白浪费时间。 “我不找活儿，我找厂长。我妹妹是陈陆媳妇儿，我跟他是亲戚呢，我找他。”杨大山笑道。 “哦，哦，你等一下。你叫啥名字？我先打电话确认一下，再放你进去。”看门老头放下报纸笑道。 “杨大山，我叫杨大山。” “行，我打个电话，你稍等一下。”看门老头很快拨通了电话，得到回复之后，笑着放下电话到：“没有错，陈总让你进去呢。进去吧，往前走有一排房，第一间就是陈总的办公室，很好找的。” “谢谢大叔。”杨大山跑过去让父亲跟他走，到门房时停下来，打开蛇皮袋，从里面抓了一把大红枣放在了门房桌子上，“大叔，家里种的，你尝尝。” “好，好，谢谢啊！”门房老头笑得合不拢嘴，“这可是好东西呀，在城里可不好买。” “自家种的，你不嫌弃就好。”杨善民笑道。 门房老头又给两人指了指地方，两人扛着东西走了过去。 陈陆接到电话后，就出门迎接，不管怎么说他们毕竟是丽娟的父亲和哥哥，找到了这里也不能不见。 “爸，那是陈陆吧，他在门口等咱们呢。”杨大山笑道。 杨善民也是一脸喜气，连声道：“陈陆到底是有文化，做事儿没得说。丽娟跟着他我就放心了！” “爸，大哥。”陈陆见杨大山扛着东西，快走两步准备接过来。 “哎，你不要动，这不轻松，还是让我扛，我干惯了没事。”杨大山笑着把蛇皮袋扛到陈陆办公室放下，“就是一些红枣花生还有核桃，不值什么钱。今年收下来的没有卖，给你们送过来。” “这太麻烦了，路这么远，还特意带过来，真是太感谢了。我妈总说外头市场上肯定没有家里种的好，正好给丽娟补补身子。大哥，爸，你们快坐。” 陈陆赶紧给两人倒水，又问两人吃饭了没有。得知两人还没有吃饭，又赶紧让食堂的师傅做了两碗面送过来。 等俩人吃完了面，三人这才说话。 什么话都还没有说，杨善民就先把缠在腰间的布包拿了下来，从里面拿出一张存折递给了陈陆，“这张存折里有一万块钱，给你和丽娟。 ” 陈陆愣了一下，赶忙推辞，“爸，我们不缺钱花，你留着自己用吧。” “拿上，这是我专门给你们送来的。你要是不要那就是瞧不起我了。” 杨善民强行塞到他手里，笑道：“咱们村挖出石油了，这是国家给的补贴。说实话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呢。以前爸干得糊涂事儿太多了，现在也不奢求你们原谅，就来看看你们，知道你们都好，我就心满意足了。这红枣花生都是咱自己地里种的，没有打农药，放心吃。以后我就不来了，你们要是不嫌弃还想吃就打电话，我让你大哥给你们送来。” 这时候一万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尤其是对农村人来说，这都够起一座院子了。 “爸，我没有旁的意思，这红枣花生就很好，现在正用得上。这钱就算了，你拿回去现在不用也存着，以后总有能用得到的地方，你看我们现在这样真不缺钱花。” 陈陆诚恳的说道 。 “你这什么都不要，我也不知道还能再给你们一点儿什么了。” 杨善民局促的说道。 当时虽然闹得不愉快，可女儿给自己的存折里一直存钱没有断过，就凭着一点，他给女儿多少都不嫌多。他知道他们不缺钱，可除了钱自己也再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给他们了。 “这红枣花生就很好，真的不需要钱。”陈陆笑道，“爸，丽娟怀孕了，已经五个月了。正是要吃点红枣花生补一补呢。” “啊？你们有孩子了？那真是太好了。我，我这又要当外公了。那这钱你更得拿了，就当是我这个做外公的送给外孙子的见面礼。”杨善民激动道。 俩人有了孩子关系就稳当了，女儿在陈家的地位也算是稳了。 “爸，真不需要，你拿着比我们用处大。我听虎子说，您手特别巧，会用柳条编小篮子，你多给孩子编些玩的就好了，这些手工编的小玩具在城里买不着，我自己也不会。”陈陆笑道。 “这不算什么，等我回去了就给准备，热热闹闹的弄上一整套给孩子玩。”杨善民急切的表达着自己激动的心情。 “好，那就先谢谢爸了。你们先不要回去，等我回去和丽娟谈一下，也好让你们见一面。好容易来一趟，玩几天再回去，我给你们安排住处。”陈陆说着就叫来秘书去安排。 送走了两人一下班陈陆就带着东西赶回了家。 这两日杨丽娟孕吐严重，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眼瞅着消瘦了一圈，急得黄婉青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一天五六顿的变着花样做饭，就想她多少能吸收一些。 “妈，你看我带了什么东西回来。”陈陆扛着蛇皮袋放在客厅，取了一杯水咕咚咕咚的喝着。他看着一袋子东西不多，没想到扛起来还挺重的，下车扛到客厅就把他累得够呛。 黄婉青从厨房里出去，看见地上放着的蛇皮袋子，蹲下去解开绳子，里面红彤彤玛瑙似的大红枣就滚了出来，带着一丝丝的清甜。 “哟，这是哪里来的？”黄婉青惊讶问道。 陈陆四下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我岳父和大舅子特意带来的。” “他们带来的？好端端的怎么来了？还去找你了，是有什么事儿吗？”黄婉青一边问一边把红枣捡起来放到袋子里，想着一会儿把东西分一下，生吃也好，蒸了吃也好。 “他们村子挖出了石油，国家给了补贴，带了钱和特产来看我们的。一见我直接就给了一万的存折，都把我吓住了。”陈陆道。 “一万？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咱们又不缺钱花，这点吃的留下，钱就不要收了，他们比咱们用钱的地方多。”黄婉青道。 “我也是这个意思，所以就没有要钱。给俩人安排了住处，回来想找丽娟谈一谈，看能不能去见一面。好容易来了，总归心里还是挂念女儿的，就是不知道丽娟同意不同意跟他们见面。”陈陆担忧道。 “之前的事情她不是都不记得了吗？就不要说那些不愉快的事儿了，亲家好容易来，就高高兴兴的。”黄婉青道。 “嗯，我和丽娟去说。” 黄婉青点了点头，去厨房找了菜篮子过来把大红枣花生还有核桃分类，每样放了一些给儿媳妇送过去。 “丽娟，这有些新鲜的枣子花生，你尝尝。”说完就先离开了。 杨丽娟半躺着床上，伸手拿了一颗红枣咬着，“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说吧。” “爸和大哥来了，想见你一面。”陈陆道。 杨丽娟皱了皱眉头，仔细回想了一下，没有印象。她指了指自己，道：“我亲爸还有大哥？” 陈陆点了点头。 “他们怎么现在才来，为什么这段时间我们都没有联系，我们关系不好吗？”杨丽娟不解的问道。 “没有不好，就是离得太远了，来一趟不方便。你现在又是特殊时期，吃什么都吃不下，我也不敢让你太累了。我先安排他们在宾馆住下休息，你要是想见他们，明天我就带他们过来，如何？” 杨丽娟点了点头，道：“好呀，你让他们过来就行了。” 陈陆见她同意，心里的石头可算是落地了。又一想到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心里又是一阵难过。不过这样也好，没有仇恨纠葛，他们见面就只是简单的父女重逢。 对于和女儿见面，杨善民真是没有一点儿信心。女儿对他太失望了，真的会同意跟他见面吗？如果见面又该说些什么呢？ “大山，你说你妹妹会同意跟咱们见面吗？”杨善民忐忑的问道。 杨大山摇了摇头，道：“这还真不好说，丽娟这性子扭，当初把话说得那么绝，想见面只怕是难啊。不过陈陆既然这么说了，咱们就安心等着，或许她就愿意了呢。” 杨善民叹了口气，道：“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咱们该尽的心也要尽到。你妹对咱们够好的了，咱们当初就应该旗帜鲜明的站在她这一边。你说当时咱们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竟然站到了梁建国那一边？害的你妹对咱们失望，甚至断绝关系。这孩子她到底还是心软，虽然嘴上说不认咱们，可每个月都给我寄钱，还把包子的配方给了你们，这几年咱们日子也算过得去。” 杨大山点了点头，对于父亲的话没有反驳。这几年他们虽然不联系，可几乎每个月父亲的存折里都会固定存入一笔钱，这已经比很多人都孝顺了。他们的包子店生意也不错，又扩充了一家店面。 “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咱们毕竟没有再和梁建国有来往。当初妈的葬礼，是因为老二硬是把梁建国弄了来，咱们也是没有办法，总不能把人轰出去。丽娟生气我也能理解，希望她现在气消了吧！”杨大山勉强的给当初和梁建国的接触找理由。 可不管怎么说，当初他们站在梁建国一边让姑娘让出孩子抚养权的事情是事实，这已经伤害了女儿，现在再说后悔的话也晚了。 错了就是错了，不可能因为你说一句后悔就能改变。他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女儿已经放下了芥蒂愿意跟他见一面，他也要求不多，只要看着她好就可以了。 来一趟不容易，这见一面之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又或许这就是最后一面了呢？想到这，杨善民心里就泛酸。 两人心事重重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接到了陈陆的电话，说是杨丽娟同意跟他们见面。因为杨丽娟身体虚弱不能走远路，所以只能是他们去看她，让他们来工厂转一转，等中午下班他开车带他们一起回去。 俩人一听立马十分高兴的就收拾好来到了陈陆的电子厂。 俩人不敢随便乱跑，就在陈陆办公室前面的树荫底下坐着，说话都轻快了不少。想着一会儿就能见到女儿，杨善民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之前的事儿肯定是不能提，这么久没有见面，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哎呀，你说一会儿见了你妹说什么呢？我这还紧张的不行。”杨善民笑道。 第342章 爸爸呀 杨大山也不知道见面该说些什么，原本就尴尬，又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就更没有话说了。 “咱们还是先去找陈陆，他说什么咱们都听着就行了。”杨善民想到了女婿。这个女婿真是没话说，不管是为人处世还是办事，他都是相当的满意。如果不是中间站错了队，自己真是能享上女儿女婿的福了。 哎，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错就是错了。现在他也没有脸提什么要求，他也没有要求，只想着后辈都能安安稳稳平平安安就好了。 俩人退了房之后就到电子厂找陈陆。路过门房的时候，看门大爷把两人喊住了。 “大兄弟，你先停一下。” 杨大山停住脚步，道：“大叔，什么事儿？是不是要登记，我是你们厂长媳妇儿的亲哥，昨天已经登记过了。”他也去过城里的厂里找人，每次进去都得登记，这是规矩，他知道。 看门大爷摆了摆手手，道：“我认得你，叫你停下是有事哩。” 杨大山笑了笑，道：“哦，你说啥事。” “你昨天给我的大红枣好吃呢，我拿回去几个孙孙都爱吃的不行。我想问你家还有吗？新鲜的大红枣，花生，核桃，只要有都要。我不白要，出钱买，你看行吗？” 杨大山为难的挠了挠头，道：“大叔，这东西不值几个钱，主要是我家离这太远了。这次来也是给我妹妹带的，要是专为这个跑一趟不值当呀！是这，要是有机会我再来我给你带一麻袋，你看行吗？” 看门老头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哎呀，那真是对不住了，我还以为你们就是附近的呢，没想到你们离得远。不过你们家的枣子的确是好吃，比市场上卖的强多了。” “那是肯定的，我们这枣子都种在山上，老品种天生地养的，又不生虫，口感好，别说是市场里头，就是附近农田里种的都没这个好吃。我们给这枣叫红玛瑙呢。”杨善民笑道。 看门老头一脸羡慕，笑道：“那你们天天吃这红玛瑙可不成神仙了！” “哎哟，哪有你说的那么好。真要是神仙日子，谁还往城里跑呀，是不是？”杨善民笑道。 看门老头摆了摆手，道：“行，不耽搁你们了，陈总已经在办公室了，你们也赶紧去吧！” 两人跟看门老头告别后就来陈陆办公室等着陈陆下班。 两人进去的时候陈陆不在，两人又退了出来站在门前的树荫下等着。 不一会儿陈陆回来见两人站在门口，赶紧一路小跑过来，“爸，这么热的天你们怎么不进屋等着？” “屋里没有人，这到底是上班的地方，还是不进去的好。”杨善民道。 陈陆笑了笑，赶紧请两人到办公室说话。 “陈陆，丽娟同意跟我们见面，她，她还记恨我们吗？我这见了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见她又怕她生气，这心里头有些慌。”杨善民局促的表达着自己的不安。 陈陆给两人倒水，道：“爸，有一件事我还没有给你们讲。丽娟她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所以你们见了她不用再提之前的事。我知道你们心里愧疚，之前发生的那些不愉快就让它过去吧，不过是见面叙旧，不用慌。” 杨善民愣了一下，担忧道：“她怎么了，为什么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是病了吗？” 陈陆的脸色沉了下来，道：“她不是生病了，是梁建国绑架了她强行给她用了精神类的药物伤到了脑神经。”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回头看着杨善民，“梁建国对丽娟造成的伤害太大了，我永远不会原谅他。你们当初站在梁建国一边已经让丽娟很受伤了，虽然现在我同意你们看她，但这并不代表我原谅你们之前做的事情。以后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能帮忙的我都会帮，就不要再牵扯丽娟了。” 杨善民听了这话，羞愧的都抬不起头，连声道：“没有什么事情要帮，我们来就是看看她，没有别的事。” 杨大山也低着头不说话，他们理亏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而且陈陆已经很给他们面子了，人家又不需要他们什么，他们要是再整什么幺蛾子那就真的是不要脸了！ 陈陆笑了笑，道：“爸，大哥，你们也不用太紧张，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希望丽娟再受伤伤害，希望你们可以理解。” “理解，咋能不理解呢？丽娟遇上你是她的福气。之前的事情是我们的错，这没什么好说的。丽娟嘴上说不跟我们来往，可每个月都给我打钱，这还有什么话好说？闺女是好闺女，是我这个父亲不成器做错了事儿。我现在老了，也没有别的意愿，就想他们兄妹三个日子都过得好就行了。”杨善民说着声音就不由得哽咽起来，他是既羞愧又懊悔。 “爸，不说那些不高兴的事儿了。昨天我带回那些红枣还有花生就很好，丽娟吃了没有再吐。你不知道丽娟怀孕后就一直孕吐，吃什么吐什么，人都瘦了一圈。每星期还要去医院打营养针，我看着是真心疼，可有没有办法，不能替她。你昨天带来的那些土特产可真是我们的救星呢。”陈陆感激道。 “是吗？能吃就好。那这样，等我们和丽娟见了面就回，这会子家里也没事，我再上山摘了让大山给你们送过来。她怀孕辛苦，多吃点枣好。”杨善民道。 杨大山也连连点头，好容易有能用得着他们的地方，这点儿事儿算什么。而且刚才门房的看门大叔也想要，正好一并送过来。如果是以前的话还要考虑考虑，现在家里的地都收了，在家闲着也是闲着，给妹妹送点吃的出点力，再好不过了。 “太麻烦了吧？”陈陆不好意思道。 “不麻烦。我在家哪天不上山，就是顺手的事儿。给你们钱你们又不要，连这点力都不出的话我也没脸再见你们了。再说家里这会子也不忙，跑一趟也不算事儿。”杨善民笑道。他是真心高兴，自己可算也能为女儿做点事儿了。 来的时候他还怕这些东西他们看不上眼，所以带了一笔巨款。他知道女婿现在生意做得大，一万块钱也不一定放在眼里，但这已经是自己最能拿得出手的。没想到他钱不要，却是看上了地头的新鲜果子。这也好，这次回去把家里新摘的瓜果还有蔬菜都带来，只要姑娘爱吃，他多跑几趟算什么呢。再说这也是一次修复关系的好机会，说不定日后他们就好了呢。 正说着，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陈陆让俩人坐着自己出去看怎么回事。 杨善民哪里能坐得住，和杨大山也跟了出去，想着有什么事儿他们也好搭把手。 “不能进去，你们不能进去，再大吵大闹我可报警了！”看门大叔黑着一张脸吼道。 “我说了我认识你们厂长，咋就不能进去？我告诉你我可是你们厂长媳妇的亲嫂子，你要是得罪了我，分分钟让你滚蛋！”钱凤跳起来，趾高气昂的喊道。 “你吓唬谁呢？我们厂长媳妇儿那么文文静静一个姑娘，怎么会有你这么泼妇的嫂子？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说不让进就不让进！当这是什么地方，你家大门啊，哦，说进就进，一点儿规矩都没有。”门房老头也不惯她，就是不给两人开门。 杨小山看她叉着腰跟人家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别跟人家吵了，行不行？人家这是工厂有规章制度，都跟你一样吵两句就要进去，人家这厂子还干不干了？” 门房老头黑着脸看了杨小山一眼，只觉得眼熟，似乎跟昨天来找陈总的人有些像。不过就算是兄弟，他说不让进就不让进，同样都是兄弟，人家怎么就有礼貌，你这跟带了一条疯狗似的见了人就咬，谁敢放你们进去！ 杨善民一眼就认出了在门口吵闹的人是小儿媳钱凤，臊得恨不得钻进地缝了。杨家真是遭了什么孽，娶了这么个玩意儿回来，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陈陆，你回去忙。我和你大哥出去解决，我们就在门口等着，不进来了。这，这真是给你添麻烦了！”杨善民不停的鞠躬，一脸的局促。 陈陆知道这不是他们的错，但是钱凤在门口大吵大嚷的确太影响形象了，他不能不管。 “行，你和大哥在门口等我。”陈陆说着就先走到了大门口，冷声道：“你们在吵什么？” 钱凤见陈陆走了过来，顿时觉得底气十足，“陈陆，我是二嫂呀！你这厂里看门的老头不让我们进去，你看看这——” “陈总，不是我，是——”看门老头急忙解释，却是被陈陆打断。 “你不用说，我知道了。二嫂，工作时间没有工牌是不能随便进厂的，保安没有错。你在大门口又吵又闹，已经严重影响我们厂区的形象，我劝你赶紧走，再不走我就报警。”陈陆冷声道。 钱凤傻眼了，没想到陈陆会这么无情，“这么点小事就不用报警了，我们是来找爸和大哥的，不找你。” 杨善民一张脸黑得不能再黑，走出来拽着杨小山的胳膊就往一边拉，“你闹啥？这是什么地方？由着你婆娘胡乱叫唤？” 钱凤见杨善民出来，立马一张脸都笑开花了，“爸，你别生气，我和小山就是来给你赔不是的。我错了，不该在这里吵闹。你老人家出来，我肯定就不吵闹了！” 陈陆见她不再闹，转身就走了。 杨善民瞪了两人一眼人，“走，你们都跟我走。” 杨善民带头走，几人跟在后边，走了五十米远才停了下来。 “老二媳妇，你真就是个搅屎棍！我们看你你不高兴，我们走了你还不高兴？你想咋，非要把我这把老骨头挫骨扬灰了才满意？这是什么地方？你丢人不丢人跑这闹，咱老杨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杨善民破口大骂，就差往她脸上啐一口唾沫了。 杨小山站在一旁不说话，他是不愿意来的，可是钱凤在家寻死觅活。昨天晚上又给老家打去了电话，得知每家每户都有补贴，而且不是个小数目。原本属于他们的那份现在是杨善民的，所以补贴的钱都是杨善民拿着。虽说给了两千块钱，可也是九牛一毛，两人又如何能甘心？ “小山，说话呀！”钱凤知道公公见自己火大，这会儿再说话就是火上浇油，只能是把男人推了出来。这么一大笔钱，谁能甘心？他们在这里挣钱也不比种地轻松多少，干嘛为了面子不要里子，当然还是要钱比较好了。 而且她分析公公这次来就是给他们送钱的，他都老了，一年能花几个钱，婆婆又不在了，留那么多钱干什么？也是自己倒霉，没有提前了解好，要是知道他是来送钱，别说是做饭，那就是端屎端尿她也愿意呀！ “爸，我知道你心里对我们有气。可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至亲骨肉，你也看到了我们在越州的日子不是那么好过。就算你不考虑我们两个，孩子总归是杨家的，你就忍心让他们受穷？我和钱凤天不亮就要去干活，俩孩子没有人看，都是自己来回去学校，天那么黑，他们又小，路上也不知道哭过多少回。衣服鞋子都是穿别人穿剩下的，就是为省两个钱。我们也想给孩子好的生活，可又没有多大的本事，只能是挣一点儿下苦钱。要是有钱，我们也不在乎，可这不是挣不下么！也是你儿子无能，爸，你就当可怜可怜两个孙子，就把我们那份给我们吧。我们都来了这么长时间，总不能一直租别人的房子连个窝都没有，拿这笔钱我们置办上一个屋，下回你来的时候不也就有地方住了吗？” “是呀，爸。我是嘴不好，爱贪图便宜，可这也是有原因的。你说我俩又挣不下钱，还要养活两个孩子，不紧巴一点儿怎么能行？在这城里不比在咱们村里头，地里长得庄稼怎么都够吃了。在这什么都得花钱买，抬脚动步都是钱，我不省着花，孩子连学费都不够。爸，我知道你讨厌我，你不看我，就看俩孩子吧！”钱凤说着就开始抹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十分可怜。 杨善民的脸拉得老长，他太了解老二媳妇儿的性子了。使人脸朝前，一旦你没有什么用，根本不再看你一眼。他当然不会把她当回事，可没有办法，孩子总是老杨家的。他就算不管这两个大的，两个小的也丢不开手。 “哼，你们用不着说得这么可怜。真要是这么苦，当初干什么削尖了脑袋往城里跑？怎么劝都不听，还不是因为眼红城里光景好，不用干活？当初把话说得那么死，什么都不稀罕，什么都不要了，现在又跑来说什么？真要是有骨气就不要说这个话！这钱是补贴给杨家村的村民，你俩谁还是杨家村的？自己把自己的根给断了，这会子哭可怜给谁看？” “爸，我们是罪有应得，可孩子是无辜的呀。你就发发善心，可俩个孩子留一个容身的地方。村里我们现在是回不去了，总不能一辈子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吧？要是没有这笔钱，我们只能是带着孩子去住桥洞了。我们俩个倒是无所谓，难道你就不心疼两个孙子吗？我的爸爸呀……”钱凤一边说一边哭，一边朝着杨善民就跪了下来。 第343章 长嫂如母 “行了，别在这演苦肉计了。真有心改好就应该拿出个态度来。我也不怕你们惦记，这钱就是给你们准备的，我是老子，不为子孙考虑能行吗？但是这钱可不是你哭两声就给你，我要看你们表现，表现好了就给，不知悔改，表现不好我还不给你！”杨善民愤愤道。 钱凤一听这话立马不哭了，笑道：“我就知道爸不是狠心的人。既然你老人家给我们机会，我们肯定好好改，再要是干那些个不是人的事儿，你就直接往我脸上啐就行了！” 杨小山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简单，才说了两句父亲就同意给他们钱了，当即也是满脸的笑意。 杨善民依然沉着脸，“你俩先别高兴的太早，我说了要考验，可不是马上就给你们。” “知道，知道。我们也正要好好表现呢，您都表态了，我们要是还上杆子要那就太不懂事了。我们好歹也在城里头混了这么几年，不跟之前在村里头一样蛮不讲理了，我们现在都是文明人，比以前懂事多了。”钱凤讨好道。 杨善民真是不想多看她一眼，可是不理她只怕她又不肯走前后的跟着，便沉声道：“懂事了就好，那现在你们就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等我忙完了自然会找你们的。” 钱凤眼珠子滴溜溜的转，陪笑道：“爸，你到陈陆的厂子里忙什么呢，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你只管说。你要是不愿意见我，我回去，让小山跟着给你帮忙就行了。”说到这她给男人使了个眼色，“小山，你跟着咱爸照顾好，我就先回去了。”说完话拧身就走。 走出了十多米回头看了一眼，见男人还跟着公公跟前不由得松了口气，这回可一定要抓住机会，有什么好处都不能放过了。 昨天知道公公是来送钱之后，她真是恨不得把自己脑袋拧下来，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俩人合计了一晚上决定无论如何一定要拿下这笔钱，他们这两年积攒了不少，再加上这一笔就能在越州买一套房子，这样就算安家了。要是没有这笔钱，两人还不知道要攒到什么时候，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不过是说几句中听的好话，表现表现，怎么都比在工地给人家干活强。 她这次是打定主意好好表现，知道公公不待见自己，可他总要待见自己儿子，所以当杨善民表现出不想让他们在跟前时，她也再不问凭什么不让她在，而是及时离开给男人创造机会。 杨善民看着钱凤远去的背影，哼笑道：“她现在倒是有心眼了，知道我不喜欢她，就把你留下，生怕我们有什么好事把你们忘了一样。” 杨小山尴尬的笑了笑，道：“爸，你别这么想我们，我们这一次是真心想改好的，你总要给我们一个表现的机会。我都离家这么长时间了，你就还这么不待见我吗？” 杨善民冷哼了一声，道：“是我不待见你吗？是你媳妇儿眼里根本就没我，还把你教唆的跟我们仇人一样。做错事了都是别人的错，反正你们是没错，什么时候都是常有理，谁能有你夫妻两个有理？你也是个没血性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什么都听她的。” “我也不都是听她的。”杨小山小声道。 杨善民瞪了他一眼，“你不听她胡咧咧，日子能过成现在这样？财迷心窍，我要是没有钱，你能待见我？不把我打出来就不错了。我给你说实话，我和你哥这次来就是看你和丽娟的。你，我们已经看过了， 现在是去看丽娟。你觉得丽娟愿意见你吗？你好意思见人家陈陆？趁早走，别一会儿又闹得不可开交。还说想好好表现，我说话你都不听，这就是你的态度？” 杨小山一脸为难，委屈道：“爸，你也不能全怪我。当初你和大哥来越州，回去什么都没有给我，还瞒着我把钱都给了大哥。你这么偏心，我们怎么信得过？有什么好事你从来不想着让我知道，就知道瞒我。难道我心里就好受了？陈陆是厂长，谁知道他又给你们什么好处，你不让我待着，就是故意避着我呢。” 杨善民气得直翻白眼，“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好意思提上次的事儿！当时我们有没有让你一起来越州？是你们不来，这会子又来怨我了！你这是改了吗？我真是糊涂了，竟然相信你们能改，这狗还能改得了吃屎？” 杨小山一张脸涨的通红，死死的咬着嘴唇，满心的委屈。 杨大山见状，急忙劝道：“爸，才刚说之前的事情就不说了，怎么又提！分钱的时候你就说这钱是留给小山的，明明心里惦记着，怎么见了面反而闹僵了呢？” 说完又劝杨小山，“小山，咱爸心里记挂你，才分了钱就带过来想给你。总是说你俩在城里头也不容易，你别总是听你媳妇儿在中间挑拨，硬是把咱们兄弟父子之间的感情都破坏了。我们真是去看丽娟的，没骗你。” “知道。我心里也懊悔，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有时候想起来我这心里是真后悔。”杨小山蹲在地上捂着脸呜咽。 杨善民沉着脸不说话了。他是恨铁不成钢，可这是自己的儿子，血缘关系割不断，有什么办法呢？希望他真能变好吧！能变好是他的造化，变不好也没有办法，自己这也是最后一次能给他助力了！ “起来说话。我给你说，我说了没有用，别说是你，就是我也是亏钱丽娟的。人家愿不愿意让你去，我说了可不算。你在这等着，我们一会儿也是跟陈陆一起回家跟丽娟见面，如果人家不愿意带你，我也没有办法。咱们丑话先说在前头，你可不要因为人家不让你去就闹，听见没有？”杨善民道。 杨小山点了点头，他可不敢在陈陆跟前撒泼。如果人家不愿意让他去，他就不去了。 父子三个站了没一会儿，陈陆便开车出来了，看到杨小山也在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道：“二哥，你还是暂时先不要跟丽娟见面，我怕她情绪不稳，等过些时日再说吧。” 杨小山一脸局促，点了点头，道：“行，怎么着都行。那你们走，我就先回去了。” 看着父亲和大哥上车离开后，他这才拧身离开。 钱凤回到家只觉得一身轻松，关好门窗把积蓄拿出来数了一遍又一遍。 这两年果然是没有白节省，算是一笔巨款了，再加上公公给的两千块，正正好一万还有多余。按照老家闺蜜的说法，每家每户至少补贴了两万块钱，那就有三万块钱，有了这钱买一套房子完全没有问题。 “哎哟，总算是可以有自己的房子了，想想就美。不过这买的是毛坯房，还得装修，还得一笔不小的费用。”钱凤咬着手指，想着这笔钱从哪里来，总不至于住到毛坯房里吧。 靠他们挣得那点钱想装修还得攒好几年，可有了房子又不能马上住岂不是太浪费了？ 想想又觉得毛坯也没什么，大不了先贴点报纸什么的对付一下也可以，村里的土坯房都能住，这可是水泥房，怎么不比土坯的强？ 有了房子就有了归宿，就算是有家了，再也不用担心房东涨房价，也不用再搬家了，真好！ 突然有人敲门，钱凤吓了一哆嗦，高声呵斥道：“谁呀，谁在外头？”一边大声说着话，一边将所有的钱都收起来放到柜子里放好。 “是我，开门。”杨小山沉声道。 “哦，就来了。”钱凤说着话就打开了门，“咦，不是让你跟着爸和大哥吗，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杨小山进屋，道：“他们是去看丽娟，我跟过去也没什么意思，就回来了。” “你就是这么豁吧不出去，我就跟你少叮嘱一句人家三两句话你就走了？你不跟着他们，他们私下里商量什么你能知道？之前的亏还不长记性？”钱凤咄咄逼人的说道。 杨小山才被老父亲骂了一通，这心里头正不痛快呢，听见她又这么说，立马就火了。 “国家补贴是有标准的，多少都是有数的，照你说家里还能有金山银山不成？爸已经说了会把钱给我们，这还不够，你还想要什么？去见丽娟，你有这个脸，我还没有这个脸呢！梁建国对丽娟做了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站在了梁建国这边得了好处就是背叛了我妹妹，你还想去见她，她一巴掌扇你脸上你是笑还是哭？趁早别惹人厌，到时候连这笔钱都没有，你哭都没有地方哭去！别忘了，当初是你自己放弃了，这时候人家不给你你也说不上人家！” 钱凤也知道他说得是事实，可她总感觉公公背着他们给了老大和小姑子好处，他们多得了那自己不就少了？这可是真金白银，谁不想多要一点？ “你也别生气，我就是这么一说。不去就不去。别惹人家不高兴了，人家什么地位，咱们什么地位，拿什么跟人家争？我也知道我是讨人厌，一家子人都不喜欢我。可我为什么会这样，你也不想想，难道我嫁给你的时候就这样吗？我还不是为了咱们这个家？挣了钱，都是给你们花，有几分是能花到我身上的？我刚才算了一下，爸就算给我们两万，再加上咱们攒下来的一万，买房应该是没有问题了。可这买了房还得装修吧，这又没有钱了，就靠咱俩挣的那点钱，又得好几年才能住进去。” 买房的事情俩人已经商量过了，也看了好几回，有了这笔钱就足够了。 “没有钱那就先不装修，住进去就能省下房租。我也会干一些泥瓦活儿，一点一点总能把家撑起来。就别讨人厌了。你要知道这么大一笔钱就相当于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要不是爸给咱们，咱们再攒上十年也不一定能买得起房子。”杨小山道。 “行吧，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坚持了，都听你的。”钱凤也是累了，成天跟家里人耍心眼，把她熬得精疲力尽。 再说杨善民和大儿子跟着陈陆到了他们住的地方，是一个二层的小洋楼，院子里晾了不少小孩的衣服，有蓝色也有粉色的。 “怎么准备这么多衣服？蓝的粉的都有，你们没有照一照是男孩还是女孩吗？听说现在医院有一种机器，照一下肚子就能知道男女。村里有不少小媳妇就会去照。”杨大山道。 陈陆笑了笑，道：“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们都喜欢，各种颜色的都准备一些，小孩子也不讲究颜色。” “对对对，小孩子嘛，什么颜色穿着都好看。”杨善民笑道。 听到声音，黄婉青从客厅出来迎接，“亲家公，你好啊。” 杨善民点了点头，“好，好着呢。” “快进屋。”黄婉青请两人进到客厅沙发上坐下。 陈陆扶着杨丽娟从屋里出来，“爸和大哥来了。” 杨丽娟打量了两人一眼，只觉得熟悉又陌生，有关两人的印象一点儿也没有。不过陈陆说他们是她的家人，那肯定就是她的家人了。 “爸，大哥。”杨丽娟笑着给两人打招呼。 杨善民看着她和之前见的时候差别不大，只是更瘦了些，精神也不错，因为怀孕的关系整个人变得更加柔和了。 她眼里完全没有对两人的憎恨，甚至还带着一丝疏离，不过这都没有关系，她依然管他叫爸这就足够了。 “哎，哎。我听陈陆说你很喜欢吃我带来的枣子核桃，这次回去我就上山给你摘，让你哥再给你送过来。”杨善民笑道。 “还要上山摘啊，会不会太麻烦了。而且我听陈陆说来一趟不容易，火车就得坐三天才能到，这太麻烦了。”杨丽娟道。 “不麻烦，一点儿都不麻烦！家里最近闲的很，待着也是待着。你就不要操心了，想吃什么就说。家里的土鸡蛋也有营养，我再给你弄一篮子鸡蛋和几只鸡，你太瘦了，可要好好补一补才行。”杨善民急切的表达着对女儿的关心。 “对对对，不麻烦的。”杨大山也应和道。 杨丽娟有些感动，他嘴上说得轻松，其实做起来并不轻松，还要走这么远的路再送过来就更不容易了。看来她父亲还是很疼爱她这个女儿的。 “谢谢爸，谢谢大哥。”杨丽娟笑道。 这次见面还算是愉悦，看女儿高兴，杨善民更是迫切的想要把好东西给女儿送过来。尤其是陈陆说的那些编制的小玩意儿，回家就安排上。别的不敢说，编个篮子什么的他还是很擅长的，村里家家户户基本上都会自己编制篮子，不过都是大篮子。他要用柳条给未来的外孙子编制小篮筐，用桃木给他做一把小桃木剑，挂在小孩儿床头可以辟邪。 吃完饭之后陈陆又把两人送回到了宾馆，他们打算明天就折返回去，东西弄好之后再来一趟。下一回让她大嫂也过来照顾，她到底生养过，也比较有经验。她妈不在了，长嫂如母，应该过来照顾她月子。 杨丽娟没有答应。一来跟他们不是很熟悉，猛地就上来贴身照顾会让她不自在，再说他们已经商量好了请一个经验丰富的看护，就不用麻烦他们大老远的来回跑了。而且大哥他们也有自己的孩子要照顾，实在没有必要搞得这么复杂。他们过来玩可以，照顾月子就算了。 第344章 别管这个闲事了 杨小山和媳妇儿估摸着公公也快回来了就提前在宾馆等着，果然没多久就见公公和大哥一脸喜气洋洋的回来了。 两人赶忙迎了上去，笑道：“爸，大哥，你们回来了。” 杨善民看见两人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你俩怎么来了？” “我们来看看。今天正好我们不上班，陪着爸和大哥到处去转转吧，这有一家商场刚开，给爸买身衣服，给大嫂也带两件回去。”钱凤笑呵呵的说道，好像家里那些矛盾从来都不存在一样。 伸手不打笑脸人，杨善民也不好把话说得太难听了。他们愿意和家里人搞好关系是一件好事，自己也不用跟防贼一样防着他们。 “商场就不去了，正好我有事要跟你们商量，回房再说吧。”杨善民道。 钱凤一脸惊喜，拿手碰了碰男人，这回来对了吧？ 两人跟着杨善民回到住的房间，杨善民开门见山的说道：“我们明天就准备回去了。” “啊，这么快吗？昨天刚来明天就回，多待两天吧！”杨小山道。 杨善民笑道：“我们回去是有正事呢，你要是有空也跑一趟，钱凤留下来照顾孩子。” 钱凤道：“没有问题呀，什么事儿？” “丽娟怀孕了害喜，什么都吃不下，就我带来的枣子还有花生她还喜欢，吃了也不吐。我这次回去就是从家里多带一点儿东西过来，到时候肯定是拿不了，小山回去帮忙。”杨善民理直气壮的说出了自己的理由，给他们那么一大笔钱，使唤他跑一趟怎么了？ “是吗？丽娟有孩子了？那真是好事呀！那你们就回，家里我照顾就行，一点儿不用操心。”钱凤笑道。 杨善民难得给了她一个笑脸，道：“嗯，这才有个嫂子的样儿！只要你们日子都过得好，我就安心了！” 说定之后钱凤和杨小山就回了家，准备明天跟着老父亲回老家。 晚上孩子们知道他爸要回老家吵嚷着也要回，被钱凤训斥了顿睡觉去了。 钱凤给男人收拾两件换洗衣服装到包里，要拿那么多东西，只怕一两天回不来的。 “丽娟和陈陆有了孩子，呵……” 杨小山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道：“你这是什么语气，我妹妹有孩子怎么了？难道这不是一件喜事吗？你没见爸今天多高兴。你真是又犯病了，阴阳怪气的！我给你说，好不容易爸对咱们印象改观了一些，你可别再整什么幺蛾子了，到时候爸生气不给这笔钱有你哭的时候。” “哎呀，我都知道。放心吧，我也就是在你面前哼哼，我敢在谁跟前说话呀？我现在就是你们家的罪人，现在是戴罪立功呢，哪里还敢多说什么。我就是觉得这也太大张旗鼓了，不就是怀个孩子吗？还成龙胎了，又是要吃老家带来的枣子核桃，还要拿鸡蛋母鸡，也不嫌麻烦。这么大的越州就买不到几只母鸡，几个鸡蛋了？这不是瞎折腾人？我们怀孕的时候可没有这个待遇！” 杨小山哼了一声，道：“那能一样吗？人家是厂长媳妇儿，门楣高，你有什么跟人家比？人家根本不差这点东西，陈陆那厂子那么挣钱什么买不到，能收你家这点儿破烂玩意儿那是看得起你，还不颠颠的给人家送来，日后稍微给点好处什么都有了。你能给别人什么好处？说这么酸的话有什么用？现在好好表现，日后丽娟手里漏出来的好处都够咱们挣的了！” “知道，知道。我又不是不知好歹，好好的伺候咱们这个姑奶奶，以后就算咱们指望不上，孩子们还喊她叫姑姑呢，还能不管、你放心吧，我这回是学聪明了，就抓住小姑子的大腿，使劲的拍马屁恭维，哄得她高兴了我也能得点好处呢。”钱凤笑道。 杨小山感慨道：“咱们在这城里实在是太不容易了，靠咱们自己是不能出头了。陈陆现在阵仗搞得这么大，他爸又是个有名的画家，哪天高兴了给咱一幅画那咱就发了呢？你敢想？和他们搞好关系绝对错不了。” 钱凤想到当时李改娥给自己讲陈陆他爸的事儿，再想想自己竟然有一天能和知名的画家成了亲戚，这简直就是天大的荣幸呀，立马对小姑子态度就更不一样了。那哪里是小姑子，那就是财神跟前的引路人啊！ 她兴奋的又给男人收拾了两件衣服，叮嘱道：“你回去了操心着，有什么新鲜玩意儿都找来，也算是你的功劳了。家里你就放宽心，我保证把俩孩子照顾的妥妥当当。对了，还有一件事要你跑一趟。” “什么事儿？”杨小山问道。 “我不是给金枝介绍了个对象么，你去他家一趟，电话里总是说不明白。金枝的情况你都知道，给他详细说说，就说人家愿意跟着到村里生活，他要是有意愿就来跑一趟，别总是在电话里说，显得没有诚意。”钱凤道。 杨小山记了起来，这对象还是当初给丽娟介绍的呢，这男的他见过，挺腼腆的。不过他那个妈可不好惹，精明强干的，挑拣的厉害。当初说丽娟的时候就不要两个孩子只要丽娟过去，一看就是个心硬的人。 没想到这么几年过去了他竟然还没有对象。他记得那男的就是腿脚有点毛病，金枝这是脑子有毛病，这人家能愿意吗？也不知道他媳妇儿在这中间挣了多少钱，非要说成这门亲事。 “哎，我说你还是别管这个闲事了。李改娥不好惹，那男的妈也不是省油的灯，真见了面不愿意，指不定还要你赔路费呢，操这心干啥？能挣几个钱！”杨小山道。 “你怎么就知道不行呢？让你带句话看费劲的，他妈都说了只要四肢健全别的不讲究，金枝是后来人受了惊才这样又不是天生的，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愿意？真要是弄成了，我这也算是成就了一桩姻缘，给我积福了呢！我说这桩亲事又不是为了钱，关键是那男孩子真不错，金枝跟了他也不会受委屈。”钱凤笑道。 “行行行，我就帮你问一句。我媳妇儿好容易要做一件好事我还能不帮，你放心吧，我回去得空了就去跑一趟。”杨小山笑道。 钱凤推了他一把，啐道：“我去你的，什么叫我好容易做一件好事？怎么，难道我平时都做的是恶事了？那我不给你收拾了，你以后也别吃我做的饭！” 杨小山抓住她的手，连声求饶，“不是，不是，我说错了，说错了还不行？你是好人，大大的好人，咱家可都指着你过活呢。” 两人嬉笑打闹着，气氛难得轻松。 第345章 光明正大的偷听 杨家父子离开越州之后，钱凤的担子就更重了，除了扫地还要接送两个孩子，不过她一点儿也不觉得累，也没有丝毫怨言，这都是为他们日后的幸福生活努力呢， 这天她接到了男人打来的电话，因为是长途所以不便宜，每一秒钟都得掏钱，急得她都顾不上听他在说些什么，只是催着他赶紧说完好挂断电话。 “哎呀，你能不能说快点，没啥事就挂了吧，话费贵贵的有什么好说的！”钱凤催促道。 杨小山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她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一字一句吼道：“钱凤，你闭嘴！听清楚我说的话！” 钱凤一愣，哟，这还是他头一次跟自己发火呢，还是在电话里头。真是回了一趟家不知道自己姓啥叫啥呢，竟然敢跟自己叫板了！ “杨小山，你吼什么吼？咋的，电话费不是钱啊？有事说事没事赶紧给我挂，在这放什么屁呢！”钱凤也毫不示弱的吼回去。 杨小山气得把电话挂断，然后又拨了过去，“钱凤，我只给你说一遍，错过了机会你可别叫唤！” 钱凤也是一肚子怒火，“说说说，我听着！” “丽娟她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大嫂准备一起去越州伺候月子。你机灵点，找个机会跟丽娟先接近接近，听见了吗？”杨小山紧张又严肃的说道。 “啊？丽娟不记得之前的事儿了？她失忆了？”钱凤吃了一惊，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对，你没有听错。大嫂都准备过去了，你说呢？我们现在还在家准备东西呢，我偷偷跑出来打电话，你机灵点，可别再惹人讨厌了。搞定了丽娟，还怕日后咱们的日子不好过吗？”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放心，我肯定把这事儿办好。你放心，挂断吧！”钱凤道。 听着话筒里传来嘟嘟声，钱凤才把听筒扣上。 “天哪，杨丽娟居然失忆了？”她一边低声嘟囔着，一边觉得不可思议，还有这种病呢？ 梁建国给他们安置了工作之后，他们就很少再去打听杨丽娟的情况，后来因为梁建国被抓，两人的工作也没了，他们也是咒骂了两句就接着认命扫地去了。知道杨丽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凑过去了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所以也不跟她联系，可她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 不记得好啊，只要她认自己这个二嫂，那一切过往就是过往了，日后她们还是好妯娌不就行了？ 这真是好日子来了挡也挡不住，她喜滋滋的回了家照顾两个孩子吃了饭送去学校，然后就想着如何再跟小姑子把关系建立起来。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上门探望小姑子，难道他们还能把自己打出来不成？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自己先和小姑子搞好关系，就算大嫂来了又有公公帮衬，也得往后靠了。 哎呀，这回可算是占到先机了。 这一回可不能小气，得拿点能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才行。听小山说她是吃不下饭，那就更应该吃点有营养的东西了。 钱凤先是去菜市场转了一圈，想着她婆婆那么疼她，还不知道变着花样给做什么好吃的，自己带什么估计她都不稀罕，还是去医院问问比较妥当。 到医院一问，医生说孕妇补充营养最好可以喝奶粉，比其他的营养品好一些。她又去商场买奶粉，一看价格真是肉疼，可是没办法，这小姑子现在可不是小姑子了，那是财神爷呀，跟她搞好关系，随便手指头缝里漏点好处也够自己花了。 咬牙买了两桶奶粉就提着到了杨丽娟现在的新家。 看着阔气的二层小洋楼，钱凤不由得感慨这小姑子就是命好，搬出了四合院又住进了小洋楼，怎么自己就没有这么好的命呢？ 她敲了两下门，然后规规矩矩的站门口等着。 不一会儿有人出来开门，是黄婉青。 “黄阿姨，我来看看丽娟，听说她怀孕了，恭喜恭喜呀！”钱凤说着就把新买的奶粉提着让黄婉青看，“我听我爸说丽娟孕吐的厉害，吃什么吐什么，这奶粉有营养，天天喝着，对大人小孩都好。” 黄婉青微笑了笑，道：“奶粉家里有，再多也喝不了。你还是拿回去给孩子喝，真不需要。丽娟现在需要静养，也不能出来见人，这会子正睡着了，真是不好意思，只怕今天是不能见了。” 钱凤愣了一下，道：“不见也没事，只要她好着就行。毕竟娘家现在也就我在跟前，我不多操心也不行。这奶粉是我特意买的，无论如何你收下，我就先回去了，过两天再来。”说完不等黄婉青说话，放下奶粉扭头就走。 黄婉青喊她也不停。 看着地方放着的奶粉，黄婉青没办法只能是提着拿回家，总不能扔了吧。 杨丽娟这两日孕吐的情况好了许多，此时正坐在院子里看书呢，见婆婆手里提着两罐奶粉，又没有人进来，便问道：“妈，是谁来了？” 黄婉青把奶粉先放到桌子上，这才道：“你二嫂送来的，我说不要，直接丢下奶粉就走了，说过两天再来看你。” 杨丽娟把书收起来，只觉得十分奇怪。先是她父亲和大哥来，又是她二嫂来，看陈陆和婆婆的神情对他们似乎很排斥的样子，难道说之前是发生过什么吗？ 自己是记不住东西，真要是家庭和睦，也不至于半年时间都不来探望一次吧？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一直都没有出现，最近为何又突然出现？ 陈陆和婆婆似乎不愿意自己跟他们接触，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她也翻看过笔记本，没有写过一句有关娘家的事儿。 杨丽娟没有追问，过了两日去医院检查，完后让陈陆带着她去包子铺转了转。 中午的时候人不多，趁着陈陆不在，她跟蔡银朵打听问娘家的事儿，看她知道不知道。 “我没见过你大哥大嫂，不知道他们秉性如何，但是你二哥二嫂人品可不怎么样。当初在包子铺干活就偷奸耍滑，还冤枉人弄坏了她的首饰，闹着要赔偿。反正闹得很不愉快。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怎么了？” 杨丽娟点了点头，大概能猜到为何婆婆不想让自己和他们见面了，大概和他们的来往也是很不愉快的。 “没事，就问问。好多之前的事情我都想不起来了，最近他们突然都来瞧我，我觉得很奇怪。这多半年也没见过他们的面，怎么突然就来了。想了解一下，我以为你不知道他们呢，就随口一问，没想到你都晓得。这样也好，陈陆都不愿意跟我说实话。” 蔡银朵笑道：“陈总那是怕你受委屈，你那二嫂子嘴巴可不饶人，要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让你有个好歹可怎么办？你现在可怀着孩子呢，哪里能受气？” 正说着就见陈陆从外面进来，蔡银朵立马就不说了，笑道：“陈总来了。” 陈陆笑着点了点头，“蔡大姐要管理四个店铺，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蔡银朵连声道。 她的工作早已经不是在后厨干活了，而是管理四个店铺，每天视察检查店铺的卫生和菜品，待遇好活儿还轻松。她谨记杨丽娟的话，把控好质量是头等大事，所以四个店铺的风评都是很好的。 “走吧，我们也别耽搁他们工作了。”杨丽娟笑道。 陈陆扶着她起身离开。，还没走两步，陈陆就开始紧张，“累不累，要不要歇一会儿？” “不累，这才走了几步呀，你别太紧张了。大夫都说没事可以适当的运动运动，总坐着也不好。我会量力而行的，别太紧张了。”杨丽娟拍了拍他的胳膊，笑道：“你现在真是把我当个瓷娃娃了，恨不得天天捧在手心里。” “你孕期反应这么强烈，我怎么敢不小心呢。早知道生孩子这么受罪，我就……” 杨丽娟瞪了他一眼，道：“说什么呢，宝宝可都听着呢。” 陈陆急忙捂住了嘴，小声求饶道：“宝宝，是爸爸错了，爸爸说错话了。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要折腾妈妈，听见了没有？” “隔层肚皮他能听到什么呀！”杨丽娟笑道，正说着就觉得肚皮被撑了一下，她立马站住，瞪大了眼睛。 陈陆见她不动，以为她身体不舒服，紧张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说着就要抱她。 “别动，他好像动了。”杨丽娟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的位置上，没一会儿肚皮感觉又撑了一下，就像是有个小小的人儿在伸胳膊腿似的。 陈陆也感觉到了动静，又是惊喜又是感动，把头凑过去小声道：“宝宝，我是爸爸，你听见了没有？” 杨丽娟笑着把他拉起来，道：“他还小，能听懂什么？” “他肯定能听懂，要不然刚才为什么我们一说话他突然就动了呢？以后可不敢说悄悄话了，有个小人儿在这光明正大的偷听呢！”陈陆笑道。 一番话说得杨丽娟也笑了。 第346章 第三胎 钱凤送了两罐奶粉也没有见到杨丽娟，这心里头就有些憋闷，可也不敢有怨言。不管怎么说，人家是高枝，自己要够高枝总得付出点什么。 杨丽娟虽然不记得了，可黄婉青和陈陆却还记得，只怕是不愿意让自己见她。或许该另外想着法子才好。 正巧她两个孩子放学回家，她突然就想到两个外甥。对呀，自己去找妮妮和虎子，带他们和自家俩个孩子玩儿，孩子们玩到一处，大人就好说了。 想好了之后她便告诉俩孩子要带他们去看姑姑，顺便找姐姐和弟弟玩儿。谁知俩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都不愿意去，任凭她是威逼利诱，俩孩子死活就是不松口。 最后还是姑娘说出了原因，“我才不去找虎子和妮妮呢，他们的爸爸妈妈有钱，咱家有什么？过去了也是被人笑话，他们才不会愿意跟我们玩儿的。而且姑姑也不喜欢我们，你愿意去巴结那是你的事儿，别带累我们被人瞧不起。”说完两人就都跑了，把钱凤气得肚子都疼。真是没有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心眼都这么多了，什么都不知道，她只当他们还是小时候好糊弄呢。 孩子不愿意去她也没办法，后来又去了一趟依然没有见到人。 没过两天杨善民就带着大部队来了。他这回带的东西多，除了每个人买了个座位，光是带着的这些东西又多加了两张车票，可以想象他带了多少东西来。 杨小山特意给钱凤打了电话，让她找了个相熟专门帮人搬家的伙计过来接。 钱凤掐着点提前一个小时候就在火车站等着了，她心里盘算着他们能带来的东西觉得男人这就是小题大做，你们再带能带多少东西，还专门要了一辆搬家的货车，难道还能把家都搬了过来？真是有点儿钱不知道该怎么嘚瑟。 火车的鸣笛声响起，钱凤赶紧打起精神看着出站口，不多时一辆绿皮车就缓慢的停了下来，人们络绎不绝的开始下车。 “慢一点儿，慢一点儿……” 听到熟悉的声音，钱凤脸上立马挂上了笑容，这是她男人的声音。这一走小半个月，别说，她还挺想他的呢。 等她看到男人肩膀上扛的麻袋，胳膊下还夹了一麻袋，她整个人都麻了，赶紧上去扶着，“哎哟，快快，先放边上。” 杨小山都顾不上和她说话，又钻进车厢帮忙拿东西，没一会儿站台上就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吃的还有小孩儿睡觉用的摇篮。 火车售票员看得都目瞪口呆，他还是头一次见人带这么多东西的，他们列车员都帮忙搬了，要不然都得误点。 钱凤这下算是明白为什么男人一定要让她找一辆货车来了，这带的东西也太多了！ 车站来来往往的人多，他们不敢耽搁，赶紧忙活着把东西都搬上货车才算松了口气。 钱凤点了点，一共四个大麻袋，还有两大篮子鸡蛋，一筐南瓜冬瓜，五六个包袱，八只扑腾的老母鸡，还有小孩睡觉的摇篮，大大小小编制的框子小玩意儿，居然还有一架小木马…… “凤儿，这回事情办得不错，这要是找的车小了还装不下呢。”杨善民难得夸奖了钱凤一回。 钱凤笑道：“不算啥，这都是小山的朋友，我一说人家就来了。爸，大哥，大嫂，一路辛苦了，还没吃饭吧？是这，让小山带你们先去吃饭，我把东西搬回家去，一会儿再到附近给你们订个宾馆好睡觉，火车上都睡不好的，你们还带这么多东西。” “也行，这一路可是把我们累坏了。”杨善民笑道。 这么多东西上火车就费了很大劲，路上他们轮流照看着，可真是累坏了。 杨小山带着他们去吃饭。钱凤让货车司机把车开到家，帮忙把东西都搬到了院子里，留人家喝了口水，又送了些特产，道谢后把人送出了门。 送走了人，她开始检点他们带来的东西，都是些土特产不值什么钱，但老远的带了来这就是最好的心意了。她心里想着死老头还真是心疼闺女，把一家人指挥的团团转，就为了给杨丽娟送这些破烂玩意儿。她对这些东西早见怪不怪了，也不眼馋，把东西归置好就出去定宾馆。 等她回来的时候，杨小山已经带人到了家，正坐着喝水说话呢。 钱凤人还没有进来，就开始笑了，“爸，大哥大嫂，这一路辛苦了，这么多东西带来太不容易了。” 杨善民笑道：“还好，大山和小山都在，搬这点东西还不费劲。要是没有他们，我是万万不能把这么多东西带来的，都辛苦了。先休息睡一觉，明天再去看丽娟。” 吴云和钱凤许久没有见，两人也都没什么话说，随便聊了两句，他们就回了宾馆。 杨小山急切的问道：“你有没有去看丽娟？” “看了，怎么没看？我还买了两罐奶粉呢，花了我五十块钱，就是没见到人。”钱凤懊恼道。 “奶粉送了吗？”杨小山问道。 “我去了她家里，她婆婆挡着不让进，我把奶粉放下就走了。都拿过去了也不好再拿回来，后来又去了两次，都没见到人。” 杨小山叹了口气，道：“我猜着也是这个结果。丽娟虽然不记得了，可她婆婆和陈陆都清楚，哪里能这么轻易就翻篇呢。不过不要紧，咱们真心改过，日久天长的，他们总能看明白咱们的心。” 钱凤撇了撇嘴，“你现在是说得越来越好了，我问你，我托你的事儿你问了没有？” 杨小山这才记起钱凤让自己办的事儿，他哎呀叫了一声，拍了脑袋一下，道：“对不住，对不住，我真是给忘了。一心想着让你和丽娟修复关系，就把这事儿给忘了，你别生气啊。” 钱凤瞪了他一眼，道：“我就知道你记不住，我的事儿你永远都不往心里去，说什么都当耳旁风。得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这两天我也没去金枝家，再说吧！你也赶紧去睡一觉， 为了你妹，家里真是一团乱了！” 杨小山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只觉得媳妇儿脾气都好了许多，如果是以前没有做到答应她的事儿，肯定是要跟自己闹一通的，现在竟然两句话就过了，他心里十分欣慰。一路奔波他也的确很累了，就去睡觉。 钱凤到院里整理东西，其他东西还好，放在阴凉处就行。可带来的八只扑腾的老母鸡就棘手了，此刻正在地上扑腾着翅膀咕咕的叫着。 “真是神经病，带这么几只鸡来干什么，也不知道怎么上的火车！”钱凤一边骂，一边从水缸里舀了一杯水泼在鸡身上，省得它们渴死。 “哎呀，我的个老天爷，钱凤，你家这是干嘛呀，这几只鸡嘀嘀咕咕，嘀嘀咕咕，吵得人脑仁疼，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刘大婶伸着懒腰出来，抱怨道。 “真是对不住，这就是临时放一会儿，明天就全部拿走了。”钱凤笑着赔不是。 刘大婶笑了一声，道：“怎么，你公公还真搬来了？这么多东西怎么带来的？”说着伸手在一个没有扎紧口袋的麻袋里掏出一把红枣吃着。 大枣在农村不是什么稀罕物，钱凤也就没有说什么，蹲下来从里面抓了一大捧给她，“多拿点，别见怪。” 刘大婶笑着回屋取了一个小篮子放着，笑道：“我这可是沾你的光了。” “吃吧，这也不是我的。明儿就全部都给我小姑子送去了，也就是在这里放一天。”钱凤道。 “给你小姑子送的？全部？”刘大婶一脸好奇，“你小姑子也在越州？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拿这么多东西给送去，你公公可真够疼你小姑子的。” 她又看了看，见还有睡篮和木马，笑道：“这东西也是大老远带过来的？我的个老天爷，你公公可真够贴心的，这样的东西在市场也不是买不着，大老远的带来。虽说不值几个钱，可这一路上也不好走哇。” 钱凤笑道：“你可说对了，就是全部给我小姑子送的。”她竖起了三根手指头，“第三胎。” “啊？第三胎了？哎哟，又不是头胎还这么重视呢？娘家意思意思也就行了，至于这么大操大办的吗？一个外孙子都这么重视，那你们的孩子岂不是更重视了？好歹是孙子，还能不如外孙子？” “这话你可又说错了。我们的孩子算什么？生下来也不过就是他爷爷给起了个名字，再也没有半点好处了，哪里能有这待遇！”钱凤撇了撇嘴，不满道。 “这我可真是看不明白了，这还有爷爷不疼孙子反倒疼外孙子的？还是第三胎，又不是没有生养过，至于这么重视吗？好像谁不会生孩子似的，现在谁家不得三四个孩子，婆家都麻木了，娘家还这么大摆排场呢？”刘大婶奇怪道。 “你是不知道我们家的事儿，我小姑子这是第三胎不假，可这是人家男方的第一胎呀，婆家也重视的不得了。你以为我公公为什么带了这么多东西来？那是因为我小姑子最近害喜呢，吃什么吐什么，只有吃了这家里摘的大红枣好些，他就恨不得把整座山上的枣都摘了来。你想想，一个枣儿能占多少地方，一下子四麻袋呢！”钱凤酸溜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