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小神捕》 第1章 凌迟之危 第1章：凌迟之危 大齐朝，京尹府大牢里。 迷迷糊糊中，李天顺听到了一个男人凶恶的嗓音，这嗓音既虚无缥缈又近在咫尺。 “案犯李天顺杀人夺财，手段令人发指，为天地国法所不容，经京兆府交三法司会审，于五日后凌迟处死，此判！” 什么乱七八糟的……自己一定是被撞得幻听了。 晃了晃脑袋，李天顺发现自己正躺在冰冷的地上，全身隐隐作痛。 记得在昏迷前，自己正与一名学员在讨论犯罪心理学，一辆轿车突然从后面就冲了过来。 危机时刻自己猛得推开学员，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姥姥！ 在警校还敢开这么快，撞了人还不及时送医，这有袭警的嫌疑知道不？ 李天顺挣扎着坐起身，就要找肇事司机好好谈谈，却突然发现状况有点不对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古代的牢房，墙壁上沾满了血迹和污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像臭豆腐汁儿拌过期酸奶，让人忍不住反胃。 嗯！ 自己怎么变得细胳膊细腿了？原本那身傲人的肌肉呢？ 身上的警服变成了囚服，脚上的皮鞋也成了草鞋，还莫名多了一头蓬乱的长发。 这时，眼前出现了一个身穿古代官服，长相凶恶的官差，将一张发黄的纸丢在自己面前，凶神恶煞般的道：“李天顺，还不画押伏法！” 画押伏法？ 就在李天顺搞不清状况时，一股强大的记忆流瞬间涌入脑海，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便在大脑里形成了一条又一条信息。 李天顺，字从安。 自幼读过几年私塾，三年前随父母从河北逃荒到京城，两年前父母相继去世，如今借宿在舅舅家。 通过邻居介绍，半年前到一家酒馆做了打杂送餐的小伙计，月薪三钱银子。 我穿越了……名字还和上一世一模一样！ 可我为什么会在牢房里？ “啪！” 肩头被狠狠抽了一鞭子，疼得李天顺浑身一颤。 就见那名凶恶的官差狞笑着道：“当堂都招供了，现在还装什么死人？ 来呀……咱们帮他一把！” 又有两个衙役扑上来就把李天顺按到在地，一个取出红印泥，一个强行抓住他的手，就要往判决书上按手印。 “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李天顺挣扎着。 与此同时，随着原主记忆的不断涌入，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当下的处境。 五天前，原主给开首饰店的刘掌柜送餐，哪知当天夜里就被捕快从被窝里抓进了衙门。 说是刘掌柜被人身首异处，盗了家财，到现在连脑袋都找不到，原主有重大嫌疑。 京城乃首善之地，出了这么残忍的命案自是惊动了三法司。 京兆府大堂上，原主大呼冤枉，可偏偏在原主送餐后，那个刘掌柜就闭店歇业了，之后店铺就再没进过别人。 审案的府尹在限期破案的压力下，认定原主就是凶手，于是就动了刑。 要说原主也是个窝囊废，一顿鞭子就来了个屈打成招，当堂被判三千六百刀凌迟处死，今天就是下判决书的日子。 原主连伤带吓，在牢里没挨两天就咽了气，刚好这时自己穿越了过来，而这个让自己画押的官差姓黄，是这里的牢头儿。 ‘凌迟’是什么，身为警校教官的李天顺再清楚不过了，就是把犯人身上的肉一刀刀割下来，又不能让犯人轻易死去的刑法。 就是最后死翘翘了，还要把四肢切割分离，残骸放进篓子里，头颅挂在城门楼上示众。 自己刚魂儿穿过来，啥都没干，就要受这份最残酷、最恶毒的酷刑…… “放开我，我是被冤枉的，被冤枉的，我要看现场，我要看尸体，我要看案卷！” 李天顺一阵手刨脚蹬，那两个衙役一时竟不能得逞。 其中一名衙役气急败坏轮起水火棍，对着李天顺的膀子就砸了下去。 李天顺大惊，这要是被砸上不死也得半残。 身体迎着棍风不退反进，下意识使出了格斗术，手肘猛得击在了衙役的喉结处，顺势夺过了水火棍。 衙役捂着脖子向后急退，发出了一阵“呃呃呃”的声音，要不是原主的身子骨太柔，李天顺这一下都能要了他的命。 “反了，反了，快堵住门！”黄牢头大叫道。 闻听此言，李天顺的瞳孔就是一缩。 前世的他生于功勋世家，少年从军在西南边陲立过战功，复员后从警，因屡破奇案，被调至警校任高级教官。 两种职业的经历叠加，让李天顺越是在危险时越能迅速冷静下来……事已至此，只能越狱了！ 心一横，李天顺一棒打在黄牢头的胸口，一脚踹倒另一个衙役，反手锁上牢门，向着牢房外就跑了出去。 外面是一条不长的甬道，尽头栅栏处，两名闻声而来的衙役，正手拿腰刀向着自己扑来。 硬拼是不行的，李天顺急中生智抓向墙壁上的油灯，猛得向两名衙役抛去。 “轰！” 爆绽升腾的火光中，两名衙役被飞溅的煤油烫得怪叫连连，忙向两旁躲闪。 趁着这个机会，李天顺冲出大牢，来到了外面的院落，见到了久违的阳光。 可下一瞬，他就发现自己被十几名衙役包围了。 与此同时，四周也传来了一片喊叫声，又有十几名衙役拿着兵刃，从院门处冲了进来。 牢房里，那个黄牢头也跑了出来，捂着胸口怪叫道：“给我抓活的！” 老子就是死在这，也不能让你们给剐了！ 李天顺手持水火棍，眼中现出了决然的神情…… 就在这时，一阵银铃般清脆的嗓音突然传来：“出了什么事？” 李天顺闻声看去，就见门口走进一个身穿捕快服的女子。 她约有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矫健，圆润的鹅蛋脸白嫩细腻，眼睛大而明亮。 一侧腮帮鼓鼓的，手里还拿着个吃了一半的香瓜，让她在英姿飒爽的同时，更显娇蛮可爱。 见到这女子，众衙役的身形都是一顿，那个黄牢头忙上前施礼道：“回禀狄捕头，这厮要越狱！” “什么？”女子立刻将看向了被众衙役围在中间，身穿囚服，手拿水火棍的李天顺。 而此时李天顺的精神也是一振。 我去，遇到女警花……哦不，是女捕头了！ 前世带过许多女学员的经验告诉他，女警既有男警一样的拼劲，又有女性特有的细腻与严谨。 而且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善良。 特别是从众衙役的举动来看，这个女捕头还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应该是个领导。 是死是活，就看能不能把握这个机会了！ 就见李天顺猛得对着女捕头大喊道：“这位巾帼英雄，我是被冤枉的！” 这嗓音宛如一道炸雷，凭空在庭院里回荡着…… 第2章 你爹是谁 第2章：你爹是谁 李天顺撕心裂肺的喊冤声，把院中众衙役都吓了一大跳，谁也没想到，这个死囚会突然来这一嗓子。 年轻的女捕头也被震得身子一哆嗦，手里的香瓜“吧唧”掉落在地，可以看出她脸上露出了心疼的神情。 见惊到了美女上司，黄牢头感到非常没面子，指着李天顺，恶狠狠对着众衙役吩咐道：“还不快把这厮给我拿下！” 众衙役答应一声，继续向着李天顺围拢过来。 李天顺将手中水火棒轮得呼呼挂风，阻止着众衙役靠近，再次对着那女捕头大喊道： “这位女中豪杰，我不是故意吓你的，等我的冤屈平反后，陪你一车瓜！” 被一个犯人冠于‘巾帼英雄’和‘女中豪杰’两个名头的女捕头有点懵，在听到这个囚徒还要陪自己一车瓜时，她更懵…… “恶贼，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气急败坏的黄牢头，夺过身边衙役的一根镔铁大棒就冲了过来。 与此同时，有几名衙役也取来了飞钩绳网，这让李天顺的心就是一凉…… 就在这时，那银铃般清脆的嗓音再次响起。 “且慢！ 闻听此言的众衙役皆停下身形，齐齐看向那位英姿飒爽的女捕头，有些搞不清状况…… “你叫什么名字，所犯何罪，为何喊冤？”女捕头缓步走向李天顺。 “保护大人！”随着黄牢头叫了句，五六个衙役忙围在女捕头周围，黄牢头更是擎着镔铁大棒跑到她身前，一脸媚笑的回道： “禀狄大人，这厮叫李天顺，就是前些日子那桩无头案的凶手，此贼凶恶至极，您别听他……” “我问你了吗，都退下！”看到呼啦啦围拢来的一群老爷们，女捕头秀眉微皱道。 黄牢头脸色一僵，忌惮的看了眼女捕头，带着众衙役向后退了几步。 不喜欢前呼后拥，不喜欢阿谀奉承，是个正直的好姑娘，有门儿……累极了的李天顺将水火棍当做了拐棍，看着她呼呼喘着粗气。 屈打成招后，在大牢里吃不好睡不好，刚才又差点把肾上腺激素都用光了，能不累么？ 女捕头又向前走了几步，在李天顺身前一丈处停了下来，俏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一双大眼里却难掩好奇的目光。 这件惊动三法司的案子她是知道的，不过不是亲办者，是府尹大人定的案。 “这位女中豪杰，能给点水喝吗？”李天顺的嗓子都快冒烟了，叨着气儿道。 虽然已经从黄牢头的话里知道这警花姓狄，但李天顺觉得继续叫‘女中豪杰’，更能引起她的注意。 水？ 女捕头一愣，她没想到这个死囚不是急于向自己述说‘冤屈’，而是先要水喝。 刚养成不久的职业习惯告诉她，此人极可能是个心理素质极好的——恶人？ “取水来。”女捕头吩咐道，眼睛紧盯着李天顺，手却已经放在了腰间的宝剑上。 一名衙役从水缸里取来一瓢水，李天顺几口喝完，直接开门见山：“我是被冤枉的，刘掌柜不是我杀的，杀人者另有其人。” “具我所知，你已经当堂招供，何来冤枉一说？”女捕头的嘴角勾了起来：“如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本官就治你个罪上加罪！” 面对警花的威胁，李天顺反而越加冷静，语气中带着几分淡然道：“官府不是说我图财害命吗？ 那我倒要问一问，我图的财在哪里？刘掌柜的头又在何处？ 没有这些就定我的罪，这是拿人命案子当儿戏！” 女捕头依然一脸严肃：“那你为何当堂招供？” 李天顺拍了一下额头，感觉有点懵，心说你那对儿大眼睛算是白长了，没看见自己身上遍体鳞伤吗？ 他看向女捕头苦笑一声，一字一句的道：“屈打成招！” 女捕头咬着丰韵的唇瓣，死盯着李天顺的眼睛，试图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说谎的痕迹。 不过心里却在合计着，对方刚才说的话确实都是疑点，没有找到脏物和人头如何定罪？ 这让她对府尹大人的断案结果，也开始产生了几分疑惑。 跟我玩儿对视，心理战也是本警官的强项……李天顺也直视着警花的大眼，一手指天，一脸正色的道： “这位女中豪杰，如果真凶是我，那我就发誓在剐我三千六百刀时，少一刀我都不能咽气儿！ 剐下的肉瘦得喂狗，肥的熬油点灯，骨头扔进茅厕里，让我下辈子都不得好死！” 闻听此言，院里的众衙役皆面面相觑。 要知道这可是最毒的誓言，就算是死刑犯，也不会拿下辈子开玩笑！ 女捕头娇躯也是微微一震，居然发这样的毒誓……沉吟一下皱眉问道：“那你要如何为自己申冤？” 看到警花和众衙役的神情，李天顺的心‘咯噔’了一下。 靠，原来这招儿才好使，看来古人是真的迷信……仿佛看到了伸冤的曙光，他语气坚定的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我要看案卷，我要看现场，我要看尸体。” “你看这些有什么用？” 女捕头眼中满是不解，她听闻过，这个李天顺只是个酒楼的小伙计，根本没有任何办案经验。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我不是凶手，自会有神灵相助！”李天顺一脸严肃的道： “如果让我看这些，两日内必会自证清白，否则甘愿再受三千六百刀，下下下辈子都不得好死！” 发现搞‘封建迷信’活动异常好使，李天顺再次指天发誓，拉上神灵为自己造势，样子像极了神棍！ 女捕头和院里的众衙役又吃了一惊，见过对自己狠的，没见过对自己这么狠的，又把好几辈子都押了进去！ 他们哪里知道，李的话还真不是吹。 上一世的他，曾被学员尊称为‘神探教官’，有着丰富的办案和教学经验。 罗卡交换定律告诉他，凡是有犯罪行为，就一定会在现场留下直接或间接的痕迹，比如指纹、手印、脚印、凶器等等。 既凡有接触，必留痕迹。 况且刘掌柜为什么会在原主走后关门，为何凶手杀了他后把人头拿走，这些都是疑点。 接下来，李天顺还不忘给警花妹子来了记彩虹屁，对着她一脸崇拜的道： “而且我认为，大人您就是冥冥中神灵派来助我洗冤的女神！” 我，女神？ 活了这么大，还没人叫过自己女神呢！ 女捕头高兴的差点没乐出来，可下一瞬她的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因为从李天顺的眼神里，她看到了一种从没见过的自信。 何况自己身为女神……哦不，身为刚正不阿，公正执法的女捕头，她也认为这个案子疑点重重。 猛然间，她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正义感，不由自主挺起了自己那资本雄厚的胸膛…… 第3章 非常有必要再搞一把封建迷信 第3章：非常有必要再搞一把封建迷信 看着表情坚毅的李天顺，女捕头咬了咬牙道：“好，本官就给你一次机会，请求我爹让府尹大人重审此案。” “你爹是谁？”李天顺下意识问道。 “我爹是大理寺寺丞狄杰，我叫狄婵儿。”狄婵儿罕见的给了李天顺一个淡淡的笑意，转身就要离开。 我去，大理寺寺丞！ 那可是正三品的大官，比府尹整整大一级，而且这位警花还是大理寺寺丞的千金。 李天顺有一种中了福彩的感觉，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忙喊住了狄婵儿道：“狄捕头还请留步！” “还有什么事？”狄婵儿纳闷的回头问道。 “还请狄捕头和几位官差说一下，给我弄些吃的。 还有，能不能让我不进牢房，那里的犯人我看着害怕。” 李天顺知道，这个时候如何利用这位‘女神’保护自己。 狄婵儿走后，这帮衙役虽不敢明着报复，但暗中指使其他犯人虐待自己也不能不防。 果然，黄牢头听到李天顺的话后，眼中闪过了一抹凶光…… 听了李天顺的话，此时的狄婵儿也反应了过来，对着黄牢头吩咐道： “把他暂且押到班房，在本官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得虐待他，给他些吃食。” “大人，这恐怕不合规矩吧？”黄牢头做出很为难的表情道。 “有什么不合规矩的，人不还在你手上吗！”狄婵儿冷眼看向他。 “呃，是是。”黄牢头不敢违抗，连忙答应，吩咐人把李天顺押往后院的班房。 “多谢！李天顺学着电视上古人的做派，对着狄婵儿来了个长揖到地。 因为他知道，班房属于对外的半公开场所，自己到了那里就安全多了。 狄婵儿却看向他一字一句的道：“记住你说的话，希望你能自证清白。” 看着狄婵儿远去的背影，李天顺的心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他倒不是担心不能自证清白，而是前世从警的经历告诉他，除了被告外，没有人会喜欢翻案。 更别说是那个将自己屈打成招的府尹了，这个道理古今相同。 好在狄婵儿她爹是三品大员，如果他真想管，这事就一定会有转机。 ……狄婵儿她爹，如果你管了这件事，我就祝你长命百岁，官运亨通！ 李天顺在心里默念着，他感到这时除了耐心等待外，非常有必要再搞把封建迷信。 狄婵儿走后，李天顺就被带到了隔院的班房里，为了避免他再跑，黄牢头还安排了几个衙役守在门口。 李天顺看到，班房是一间面南背北的青瓦大房，里面只有一个青年文吏正在办公，在他后面的墙上立着一面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 那文吏见一名囚犯被押了进来，不由就是一愣，用不满的语气对着押送的衙役问道：“怎么把犯人带到这来了？” 衙役冲着文吏使了个眼色，他狐疑地走了过去，两人在门口就是一阵嘀嘀咕咕。 渐渐的，那文吏看向李天顺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怪物…… 李天顺也不管他们，大马金刀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对嘴就灌了一大口。 没办法，无论是忽悠女神还是装神棍，都太费口水！ 可下一瞬，就“噗”得将茶水全喷了出来…… 门口的衙役和文吏冷不防被吓了一跳，衙役更是以为这个杀人犯又要跑，“仓朗朗”拔出了腰刀。 “这是什么玩意？”李天顺被噎得直瞪眼。 感觉就像是喝了一口羊油、酱油、生姜和茶的混合物，不但粘牙而且还糊嘴！ “这是茶。”收回腰刀的衙役道。 “这也叫茶，应该叫黑暗料理！”李天顺嘀咕了句，忽然想了起来，自己好像在什么书上看到过。 说是明朝以后才出现了炒茶工艺，以前古人喝的茶都是将茶叶碾碎，再佐以葱姜盐甚至是果汁放在壶里一起煮。 在原主的记忆里，如今的朝代叫大齐朝，可自己对这个朝代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这个问题是不可能问衙役的，李天顺走到书架前。 “你要干什么？”衙役不解的道，手又握在了刀把上。 “窗竹影摇书案上，野泉声入砚池中，读书的意境你都不知道吗？”李天顺一边看着书架上的书，一边随口道。 衙役很懵，因为他根本几听不懂。 窗竹影摇书案上，野泉声入砚池中…… 可李天顺随口说的这半首诗，却惊到了那名文吏，惊愕地看向这个囚犯。 这半首诗吟的也太好了，让人忍不住想要听到全诗！ 而书架这边，上辈子就爱读书的李天顺已经被这些书所吸引，就见上面分门别类放着的经史、诗赋、书画各类书籍。 走到一排摆满史书的架格前，拿起一本快速翻看着…… 熟悉的夏商周，春秋战国，秦汉三国，魏晋南北朝，直到出现大齐朝的历史时，李天顺就有点儿犯迷糊了。 仔细再读，李天顺就更迷糊了…… 不对，这里记载的历史明显和自己知道的不太一样。 比如说秦朝居然存在了三百余年，愣是比原来多出了二百多年，汉朝只有西汉没有东汉，就连许多历史人物都是陌生的。 而如今的大齐朝，在上辈子的历史里压根就不存在，它刚刚建国不到五十年，帝位传至二代，皇帝姓周名治，年号‘天治’。 李天顺深吸了口气，明白了自己穿越的这个世界，并不是原来熟悉的世界，看来平行宇宙的说法还真不虚。 “这位犯……哦不，这位小哥，请问你刚才吟的诗是何人所做，可有上半阕或下半阕？” 一阵文绉绉的嗓音打断了李天顺的思考。 回头看去，就见一个二十多岁的面白书生，正对着自己拱手施礼，眼神里不但没有恶意，而且还带着几分好奇，正是那名文吏。 “这诗是我做的。”李天顺的脸上一点都没有发红的迹象，轻描淡写的道。 不要误会，这不是白嫖，而是不能暴露自己身份的无奈之举。 “你做的？” 文吏看向李天顺的眼神由好奇变成了惊愕……这怎么可能？ 这个人只是个杀人劫财的死囚，难道真像衙役刚才所说的有神灵护体，不然他怎么还有闲心看书，还随口吟出了这么好的诗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正是那个被李天顺一水火棍打趴下的黄牢头走了进来。 他将两块特意弄来的发霉窝头丢在桌上，阴着脸对着李天顺道：“吃吧。” 第4章 看来天下当爹的都不容易 第4章：看来天下当爹的都不容易 “这都馊了怎么吃？”看着都长了绿毛的窝头，李天顺的脸沉了下来。 他可不想吃出个食物中毒，上吐下泻可是要误事的。 “不吃拉倒，我喂狗去！”黄牢头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抓起窝头就往外走。 “等一等，晌午小灶不是吃的面吗，给他弄一碗来。”那名文吏忽然叫住了黄牢头。 “张大人，您这是？”黄牢头一愣。 “让你去你就去。”被称为张大人的文吏口气中带着严厉。 “是是。”黄牢头不敢违命，疑惑地看了眼李天顺，快步向外走去。 李天顺则看了眼文吏，不卑不亢道了句：“多谢。” “不谢不谢。”就见这位张大人道：“这位小哥，我叫张志伟，字伟杰。 我对你刚才做的诗非常感兴趣，不知可否能将此诗吟完？” “面还没来呢！”李天顺这时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填饱肚子，哪有功夫理他，站在那里继续翻书。 张志伟被怼得一怔，越发觉得这个死囚深不可测…… “张大人，面来了。” 此时，黄牢头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走了进来，远远闻着都打鼻儿的香。 “给他送去。”张志伟冲着李天顺甩了一下头。 “啊？啊~” 就在黄牢头心有不甘的看向李天顺时，李天顺早已一个饿虎扑食夺过面碗，捧在怀里大口朵颐起来，看得黄牢头直咬牙…… 这让李天顺反而吃得更加安心，因为对方越是咬牙，就越说明这面没问题。 有狄警花护着，这货最多也就是用馊窝头为难一下自己，下毒是绝对不敢的，何况这面的味道确实不错……倍儿香！ 嗯……可吃着吃着，李天顺就感受到了一股炽热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来回扫描着……让人觉得要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 抬眼看去，就见那个叫张志伟的文吏正直勾勾看着自己，眼神里充满着期待。 李天顺瞬间读懂了他眼里的讯息，端着碗默默转了个身，背对着他抛出了后面两句： “少年辛苦终事成，莫向光阴惰寸功。” “啪嗒！” 张志伟张大了嘴，手中的扇子跌落在地，一时竟沉浸在诗的意境里不能自拔。 …… 就在李天顺大口吃面时，京兆府尹衙门的内堂里，气氛有些压抑。 府尹王吉德手里拿着一张信札，看了看站在对面的狄婵儿，又看了看她身边那位身穿官服，腰挎长刀的中年男子。 这位王府尹脸上的肉抽动了两下，脸上现出了几分不满，几分凝重，几分无奈…… 没想到，那个叫李天顺的人犯居然还有这能耐？ 喊冤喊到了大理寺寺丞千金的头上，关键是那位狄大人还非常认可宝贝女儿的话，写了信扎让自己重审此案。 还特意派来一位心腹，六品带刀护卫赵武平陪同前来，这里不但有协查办案的成分，更有催促自己的意思…… 就在这时，一名衙役小心翼翼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三串红灿灿的冰糖葫芦，来到狄婵儿身前小声道：“狄捕头，买来了。” 狄婵儿的眸子一亮，喜滋滋接了过来，顺手给了衙役几个铜板。 “不用，不用。”衙役连连摆手。 “拿着！”狄婵儿瞪了他一眼，衙役知趣的接过铜板，快步退了出去。 “王大人，您也来一串？”狄婵儿走到王府尹的桌案前，递上一串糖葫芦道。 王府尹的嘴角抽了抽，忙道：“狄捕头你吃你吃，我牙不好，牙不好！” “赵叔叔来一串儿？”狄婵儿又把糖葫芦递给了赵武平。 赵武平笑着摇摇头：“小姐您吃，我不爱吃甜的。” 接连遭到拒绝的的狄婵儿，俏脸上不但没有丝毫失落的意思，反而还带着几分窃喜，咬下一粒，边吃边对着王府尹口齿不清的道： “王大人，既然您看了我父亲的信，就请将人犯叫来重审，赵叔叔这里还等着给父亲回信呢。” 说完，狄婵儿还看了眼身边的赵武平。 “不错，还请大人尽快重审人犯，下官还要回去复命。”赵武平对着王府尹拱拱手，内心却是一阵翻腾。 这件事他是知道一些的，刚才他正服侍狄大人办公，小姐突然就闯了进来，说是发现了一个有可能是天大的冤案，然后就将李天顺的事说了一遍。 开始狄大人说她是胡闹，已经定了的案子岂能随便翻案？ 怎奈抵不过小姐软磨硬泡，加上小姐又将那人犯所说的疑点说了后，狄大人也感到这里确有些问题，便写了这份手扎，让自己陪同小姐来找王府尹重审此案。 看着身边的狄婵儿，赵武平暗中叹了口气…… 没办法，这位狄府千金从小就娇生惯养，就算是仗着老爹的保举做了捕头，也是三日打鱼两日晒网。 好不容易正经了一回，狄大人自然不会驳她，看来天下当爹的都不容易！ 王府尹又看了着狄杰的信札，口气里带着些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对着狄婵儿和赵武平道： “此案已经定性，就算没有找到赃物和人头，但人犯已经招供，发回重审似有些不妥吧？” 也不怪王吉德会这么说，京城出了这件惊动三法司的奇案，限期破案的压力让他吃不好睡不香，连几个小妾在侍寝时都对他有了意见。 好不容易结了案，甩掉了心里包袱，重震了雄风，如今说重审就重审，这让他的日子还怎么过，面子往哪放？ “这有什么，有疑点就该重审嘛！”狄婵儿信誓旦旦的道。 “狄捕头说得也有理，不过这件事以本官看来还要从长计议，不能说现在就重审。” 面对这个既是自己下属，又是狄大人千金的狄婵儿，王府尹开始跟她玩儿起了太极。 这时赵武平的作用就凸显了出来，就见他笑道：“其实王大人不必多虑，我家大人的意思是，此案王大人可以暗中再审……” 说完，还给了王府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身为官场老油条的王府尹，立刻明白了赵武平的意思。 那就是暗中重新审理此案，如果发现真的有疑点，自己也可以见机行事，不至于丢了官威。 况且狄大人那是大理寺寺丞，如果驳了他的面子也是后患无穷。 自己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他可不想稀里糊涂就掉下去。 “哦哦，原来是这样。”王府尹沉吟了一下，对着外面值守的两名捕快吩咐道：“你们去把人犯带来。” “遵命。”两名捕快抱拳施礼，快步向着院外走去…… 第5章 从安兄不是犯人，是一位伟大的诗人 第5章：从安兄不是犯人，是一位伟大的诗人 京尹府大牢的班房里。 “窗竹影摇书案上，野泉声入砚池中，少年辛苦终事成，莫向光阴惰寸功……” 看着李天顺狼吞虎咽吃面的背影，张志伟喃喃吟诵着这首诗，越发觉得此诗的意境当真是思之深远又回味无穷。 他又转到李天顺身前，看着他大口吸溜面条的样子，眼神是除了震撼就是震撼，情不自禁的赞道：“小哥……哦不，兄台真乃奇人也！” 就在他以为对方会按读书人的礼仪还礼时，却看到眼前多了个空碗，随后就见李天顺道： “再来一碗。” “嗯？”张志伟只是楞了一下豁然接过，对着黄牢头喊：“还不快去盛面！” “哎哎。”黄牢头答应一声，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眼李天顺，转身就向外走。 “记得多放点葱花儿！” 李天顺对着他的背影大声吩咐，已经走到班房外的黄牢头身子一顿，跺了跺脚，喘着粗气继续向着后厨而去。 李天顺抹了把嘴，继续来到书架前翻书…… 他要多了解这个朝代的历史，这对自己非常重要，没功夫和这个张志伟扯淡。 此刻，张志伟还在一旁打量着李天顺，感到他看书的样子既专注又认真，越看越不像个杀人犯…… 这是因为饱读诗书的他始终认为，读书人是决不会干谋财害命之事的。 就算干，也不会干那种‘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蠢事。 老师曾说过，诛心杀人才是读书人的手段。 何况此人能做出如此佳句，就冲这首诗的意境，也绝不会是那种蝇营狗苟之辈，穷凶极恶之徒。 张志伟又想起了老师曾说过‘要为翰林院广纳天下才俊’的话，同时涌起了结交李天顺的心思。 他正了正衣冠，走到书架前，对着李天顺抱拳拱手道： “这位兄台，如果你有什么冤情可尽管对我说，就冲着兄台的这首诗，我也不会让明珠蒙尘！” 李天顺抬眼看了看张志伟，眼神里带着几分疑惑，几分戒备。 这时他只想等警花妹妹，毕竟自己不认识这个人，也不想节外生枝，谁知道他安得什么心？ 看到李天顺狐疑的神情，张志伟马上就明白了对方这是对自己有戒备，挺着胸脯又道： “实不相瞒，我老师乃当今翰林院大学士，聂贤聂大人，兄台可尽管相信我。” 翰林院……李天顺心里就是一动。 上一世的历史知识告诉他，翰林院在每个朝代都是一个重要的官署，也是一个学术研究范围非常浓厚的地方，被视为清流之地。 通过刚才翻书他也了解到，大齐朝的翰林院是当今皇帝周玄宗亲掌的部门，更是草拟机密诏制的重要机构。 而翰林院大学士的地位也非常牛叉，实打实的朝廷二品大员，比警花她爹还要高出一级。 “翰林院的人怎么会在这？”李天顺不解的问道。 张志伟笑着解释道：“我是翰林院编修，这些日子是受吏部所托，来府尹大牢助他们捋顺文档的。 实不相瞒，老师最欣赏的就是兄台这般文采飞扬之人，兄台如真有冤情，我定会回禀老师，他老人家也绝不会允许兄台这样的大才被人诬陷的！” 李天顺看到，张志伟说完这些话后，还用自我肯定的神情用力点点头，样子像极了上辈子急于证明自己的销售人员…… 老子这是走了狗屎运了，刚遇到官二代妹妹，又碰到了一个二品大员的学生。 面对异常热情的张志伟，李天顺想了想道：“先谢过这位仁兄，不过狄捕头已经去找她父亲，要将此案发回重审，我自信能自证清白。” 听到这话的张志伟不但没有失望，反而对李天顺更是高看了一眼。 他果然没有看错，此人竟然有如此气节，摆在面前的高枝都不攀，这不就是他们读书人的风骨吗！ 可张志伟哪里知道，李天顺却有自己的考虑。 那就是天助不如自助，盲目求人是没用的，不管找谁相助，都要看了现场、尸体和案卷再说。 这时，门口再次传来了黄牢头的声音：“张大人，面来了。” “还不快端进来，给这位……哦对了，还没请教兄台高姓大名？”张志伟对着李天顺笑道。 “李天顺，字从安。”李天顺效仿着这个时代的礼仪回道。 “李天顺，字从安……”张志伟又问：“敢问兄台师从何人？” 师从九年义务制教育，外加无数学杂费的滋养……李天顺想了想道：“我自幼读过几年私塾，启蒙老师早已死了多年。” 此等大才居然只有启蒙老师，难道这小子是自学成才……张志伟心下又是一阵大惊。 此时的李天顺又端起了面碗，看到上面的确多了不少葱花，不由满意的点点头，可吃了两口后又看向黄牢头道： “有没有猪头肉，凉拌菜什么的？” 你特么还想要猪头肉，凉拌菜……黄牢头刚要开口骂人，却见张志伟对着自己大声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弄！” “是呀，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弄！”李天顺也学着张志伟的口气道。 “啊~啊啊！”黄牢头的脸都变成了紫茄子皮色，一溜烟跑了出去，边跑还边回头看向李天顺……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死囚是怎么忽悠完狄浦头，又诓骗了这位文吏大人的？ 今天遇到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就在李天顺等着他的猪头肉和凉拌菜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不大不小的喧哗声。 就见两名身穿捕快官服的人走进班房，对着李天顺朗声道：“李天顺，府尹大人要见你，跟我们走一趟。” 李天顺暗暗一喜，警花妹妹果然诚不欺我，这可比原来预想的要快得多，顺从的点点头。 两个捕快取出了脚镣和手铐，就要给李天顺戴上。 已经过了几次堂的李天顺知道，这是人犯上堂时的必备穿戴，便没有抗拒。 不曾想一旁的张志伟却不干了，这简直就是对他们读书人的侮辱！ 对着捕快吼了句：“谁让你们随意给人上刑具的？” 两个捕快被张志伟的话问得一愣，他们也知道这位文吏大人的身份，其中一名捕快忙抱拳施礼道： “张大人，这是羁押犯人的规矩，还请不要阻止。” “从安兄不是犯人，是一名伟大的诗人！”张志伟指着李天顺叫道。 两个衙役顿时一头雾水，搞不清状况…… 第6章 我喜欢小吃货 第6章：我喜欢小吃货 见张志伟质问捕快为什么要给自己带镣铐，李天顺心中暗道。 还真是书生意气，我现在需要的是上堂，手铐脚镣只是旁枝末节。 对着张志伟抱拳施礼：“多谢兄台好意，可不管怎样我现在是人犯，请兄台不要坏了规矩，误了我上堂。” 说完任由两个捕快给自己戴上刑具，向外走去。 张志伟还想跟着前往，却被一个捕快拦住道：“张大人，府尹大人只见人犯，还请您留步。” 张志伟站住身形，他明白官场的规矩，以自己六品的级别吼吼捕快还行，在四品府尹面前就不够看了。 沉吟一下，他突然对着李天顺的背影喊道：“从安兄不要怕，我会一直关注你的！” 李天顺回头看看他，语气中透着感激道：“多谢，待我洗了冤屈，在与兄台把酒言欢。” …… 府尹衙门离着大牢并不远，只是隔了几个跨院。 片刻后，李天顺穿着满是血迹的囚服来到内堂外，因为内堂也是府尹衙门断案之处，为了体现威严，所以门槛足有半米高。 带着脚链的李天顺迈着费劲，他是被两个捕快一边一个架起来提溜进去的。 身体悬空时，镣铐发出了“哗啦啦”的声响，自我感觉就像挂在钩子上的一扇肉。 刚一进门，他就感到有三道目光聚集在了自己身上。 原主的记忆让李天顺认得那位王府尹。 就见他端坐在公案后，圆胖的脸上神色冷冽，嘟噜腮，鲶鱼嘴的鼻子下留着一抹狗油胡儿，正目光冰冷的盯着自己。 在王府尹的下首，坐着一位身穿黑色官袍，刀挎长刀的中年男人，鼻梁高挺，太阳穴鼓鼓的，双目精光四射。 另一位自然就是警花妹子狄婵儿了！ 她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小腮帮一动一动，隐约可见一个圆圆的东西在里面起伏着，眉目间难掩得意的笑。 官袍下是一双小巧的黑色官靴，一荡一荡甚是好看，地上掉落着不少山楂核儿，还有两根竹签子。 结合她刚才被自己吓掉的半个香瓜，李天顺似有明悟，警花妹子应该是个小吃货，不过我喜欢…… 李天顺刚对小吃货含笑点点头，堂内就响起了王府尹那颇具威严的嗓音：“李天顺，你好大的胆！ 日前当堂认罪时为何不喊冤，你可知拒不认罪的下场嘛？” ……果然官威大得很，见面就给自己扣了顶大帽子。 还日前认罪，老子日你大爷！ 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就意味至少成功了一半，李天顺异常冷静的回道：“府尹大人，我就是被冤枉的。 还是那句话，让我看案卷，让我看现场，让我看尸首，如我不能自证清白，甘愿伏法！” “来人，取案卷。” 王府尹明显不想和李天顺废话，交代一声，外面走进一名衙役，将一沓纸的递给了李天顺。 李天顺接过案卷，看起了上面的内容，神情专注而认真。 在上一世的刑侦手段里，案卷分析是破案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能在一定程度上还原犯罪现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原主的供词，说什么是自己见财起意，杀了刘掌柜云云…… 李天顺白了眼堂上的王府尹，继续向后翻看，下几页都是案发现场的描述。 大致内容是院落的地上有一滩血迹……尸体横卧在正房内的竹床上，竹床周围同样溅满血迹。 怀疑凶手是在屋外将人杀死，在拖到竹床上斩下的头颅。 屋里的财物被抢掠一空，藏在床下的百宝箱被打开，铜锁完好……无目击证人……未找到凶器等等。 李天顺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这份案卷能给他带来的信息并不多，虽然有一些疑点，但这些疑点并不能证明自己就是清白的。 “看出什么了吗？”见李天顺的表情有些茫然，王府尹语气冷漠的问道。 “没看出什么。”李天顺将案卷还给了身边的衙役。 听到这话，一旁的赵武平就是眉头一皱。 狄婵儿也不吃糖葫芦了，张着小嘴看向李天顺，心说你小子的表现也太差劲儿了吧，刚才的自信都哪去了？ 这让她很不安，甚至产生了自我怀疑的想法。 如果这小子真是利用自己来了场闹剧，爹爹不得拿这事说自己一辈子！ 王府尹怒了，猛一拍桌子叫道：“大胆贼子，竟然敢戏弄本官，来人呐，给我……” “等等。”李天顺的声音比他还大，一脸正色道：“这案卷写得太模糊，我要看尸体。” “对对，再看看尸体。”狄婵儿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也跟着叫道，看起来比李天顺还急。 见小姐说了话，赵武平抬手挥退冲进来的衙役，对王府尹道：“王大人请稍安勿躁，下官也认为等他看了尸首再说为好。” “嗯……”王府尹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吟，看向李天顺抛下狠话：“好，本官和你一起去。 不过我告诉你李天顺，如果再看不出个所以然，本官就先打你个骨断筋折，然后再活剐了你！” 说完一甩袍袖，气鼓鼓就向外走。 这位王府尹的脾气很暴躁，应该是到了男性更年期，或者是某些方面力不从心所致…… 李天顺腹诽着，在衙役的押解下出了内堂，后面跟着狄婵儿和赵武平。 …… 赵掌柜的遗体存放在府尹衙门的仵作房里，好在此时正值隆冬时节，停尸房里的味道对李还算‘清爽’。 可王府尹和狄婵儿一进来就捂住了口鼻，细心的李天顺还从狄婵儿的大眼里看出了几分惊恐。 很是怀疑她是不是靠着老爹才坐上捕头位置的新警花？ 倒是她身边那位叫赵武平的武者，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看来他应该是刀尖儿上舔过血的人，李天顺猜测。 在衙役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一个蒙着白布的尸体前，衙役拱手道：“大人，这就是刘掌柜的尸体。” 李天顺二话不说，走过去猛得掀开了白布。 一个浑身满是血迹的无头尸体，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的脖颈处是一个硕大的空洞，上面堆积着一层厚厚的黑色血茧，隐约可见颈椎骨的断面，灰白色的气管和食道，向外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呀！”狄婵儿下意识轻呼一声，躲在了赵武平身后，不过依然好奇的向尸体张望着。 这要是在掺点福尔马林，味儿就更正了……李天顺眯着眼，在死者身上仔细观察着。 脖颈处伤痕累累，看来不知被剁了多少刀才砍下了头，从颈椎断面的痕迹来看，应该是由菜刀一类的刀具所致。 抓住尸体的大腿，李天顺做了几下弯曲的动作，发现尸体的柔软程度与常人无异。 一般情况下，人在死后三十分钟到两小时内会逐渐硬化，九小时到十二小时会完全僵硬，三十个小时后会再次软化，七十小时后恢复原样。 然后就是持续腐败，越来越软，最后南流北淌，变成微生物和细菌的天堂…… 结合仵作房里的低温环境，死亡时间和案发时间是对的上的。 第7章 验尸 第7章：验尸 李天顺将尸体的衣襟解开，露出了胸腹部，见上面已经出现了紫红色的尸斑，像是生抽溅在衣服上的颜色。 好在腐败程度不算大，还可以用肉眼观察，李天顺默不作声继续查看着。 胸腹部没有明显的伤痕，将尸体翻过来查看背部，这里的尸斑与胸腹部明显不同，呈片状分布…… 看到李天顺认真的样子，狄婵儿半个小脑袋从赵武平的身后探了出来，好奇的问：“你会验尸？” 李天顺想了想道：“我来京城前曾遇到过一个云游老道，是他教我的。” “怪不得你要看尸体！”狄婵儿对李天顺又有了新的了解，继续问：“这些红色的斑块是什么？” 果然是个新警花……李天顺看了她一眼：“这是尸斑，血管里的血液停止流动后，在重力的作用下沉积形成的。” “什么叫重力？”狄婵儿好奇的又问。 李天顺边继续验尸边道：“能使物体获得重量的‘万有引力’和惯性力的共同作用叫重力。” 狄婵儿和赵武平都听得一头雾水…… “一派胡言！”王府尹皱着眉，从牙缝里挤出了四个字。 现在的李天顺在他眼里就是个疯子，不过他要看着这个疯子把戏演完，再亲手弄死他！ 尸体已经验的差不多了，李天顺又想到了什么，看着尸体脖颈处那骇人的伤口，头也不抬的道：“把验尸格目给我。” 随意的语气，给人感觉他就是这间屋子里最大的官。 王府尹压着火瞪了李天顺一眼，对着身边的衙役点点头，衙役当即离开，不一会儿就取了验尸格目递给李天顺。 没有厮打的痕迹……死的时候背部朝天……衣衫不整……身上的财物被抢掠一空…… 谋财害命是肯定的，这是李天顺的初步判断，但尸体为何衣冠不整呢？ 难道是……李天顺将验尸格目还给衙役，突然看向狄婵儿道：“狄浦头，如果方便请转过身去。” “什么意思？”捂着口鼻的狄婵儿，发出了不解。 “我要扒他的裤子。”李天顺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平和自然。 “啊！”狄婵儿忙转过身去。 赵武平脸色僵硬，不知道李天顺要干什么？ 王府尹的狗油胡跳动了两下，他现在不但确信李天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而且还怀疑其是个变态！ 另一边，李天顺已经解开了尸体的腰带，从囚服上扯下两块布包在手上，将尸体翻过来仔细查看着。 与此同时，可以听到身后传来了王府尹的干呕声…… 李天顺也不理他，帮死者穿好裤子后，又用手在尸体的后背一路摸到肩膀，再到手臂，不时轻轻按捏着…… 此时的狄婵儿已经转回身，继续用那双灵气四溢的眸子盯着李天顺看，忍不住又问：“你脱他的裤子要看什么？” 这种事不宜问，会影响你未来的食欲……李天顺边在尸体的手臂上摸着，边淡然道：“没什么，就是感兴趣。” “够了、够了！”侧旁终于传来了王府尹那忍无可忍的怒吼： “来人呐，把这个胡搅蛮缠，亵渎尸体的变态给我拿下！” 门外立刻冲进两个衙役…… “等一下。”李天顺大声喝止了衙役，眼中闪过犀利的光芒，缓缓开口道： “这个案子虽然还没有破，但有一点我现在可以确定，这具尸体并不是刘掌柜本人。” 顿时，这句话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狄婵儿和赵武平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王府尹，心里皆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会吧……堂堂府尹连被害者都能搞错？ “你特么拿我当傻子呀……”王府尹双目圆睁，指着李天顺大骂：“竟敢戏弄本官，来人，给我拖下去！” “且慢。”这次是赵武平喝退了衙役，他目光炯炯地看向李天顺：“你这么说可有依据？” “我有。”李天顺指着尸体，口气异常坚定的道： “刘掌柜是个左撇子，平日里都是用左手论锤打造首饰，所以他的左臂要比右臂粗壮，手上也有厚厚的老茧。 这具尸体的腐败程度并不高，连指纹都可依稀辨别，左臂与右臂的浮肿程度一致，关键是他的左掌上没有老茧，所以这具尸体不是赵掌柜！” “是吗，我看看。” 狄婵儿立时来了兴致，乍胆儿捂着小嘴向尸体的双手看去，猛然叫道： “还真是，这人的左右手都没有老茧。” 说完又看向李天顺，眼里全是满满的成就感：“李天顺，你果然不是凶手！” 如果你是一个合格的警花，这时就不能轻易排除我不是凶手的嫌疑……李天顺立刻道：“狄捕头明鉴！” 狄婵儿很开心…… 王府尹和赵武平也忙凑过来查看，印证了李法，心里都是一震。 李天顺知道，现在是自己掌握主动权的时候了，沉着脸看向对着王府尹道： “大人，我的罪名是什么？谋杀首饰店刘掌柜？ 可现在躺在这里的不是刘掌柜，你还认定我是真凶吗？如果我稀里糊涂死了，倘若以后真凶出现，京兆府的脸面往哪放？” 王府尹的汗也淌了下来，说句实在话，他定李天顺的罪，也是认定了李天顺就是凶手。 至于用刑嘛……那是规矩，哪的衙门审案都是如此。 但如果李天顺不是凶手那性质就变了，轻则自己的乌纱不保，重则还得被定个渎职之罪。 何况狄大人的千金和心腹就在旁边，如今想来个将错就错都没机会。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李天顺怎么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 当初你在堂上就知道特么喊冤，其它的话怎么一句也没说出来？ “那、那人头呢？”王府尹下意识问。 我要是知道人头在哪儿，我就是真凶了……李天顺道：“大人，找人头就是您的事了，既然我没事了，那我可以走了吧。” “不行。”王府尹叫道：“即使这具尸体不是刘掌柜，你也有重大嫌疑，没准这具无头尸也是你杀的！” 有你这么断案的吗？李天顺真想给这货一记窝心脚…… 第8章 闹鬼 第8章：闹鬼 “府尹大人，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连被害人都弄错了，怎么能再怀疑他呢？”狄婵儿开始为李天顺打抱不平。 “呵呵！”王府尹干笑两声道：“狄捕头有所不知，按我大齐律，像这般情景李天顺还是疑犯。 就算现在没有杀人的罪证，也要关在牢里，什么时候等抓到真凶才能放他出来。” “是吗赵叔？”平日不爱读书的狄婵儿回头问赵武平。 “不错。”赵武平道：“按大齐律，李天顺还要继续呆在牢里。 如果想出来，也需要有功名的人担保，在至少交一百两银子的保释金。” 听到这话，李天顺只觉眼前一阵发黑……我去，一百两银子！ 原主的记忆告诉他，这个时代的一百两银子，足够一个普通家庭过上十年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那个自己还没见过面的‘舅舅’就是个买炊饼的小商贩，家里还有舅妈和两个妹妹要养，根本没钱保释自己。 而原主的积蓄，只有可怜巴巴的五吊铜钱！ 就见狄婵儿看向赵武平道：“赵叔，银子不是问题，还有，爹爹不就是有功名的人吗？” 李天顺越看这妹子越顺眼…… “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样。”赵武平沉吟一下对狄婵儿低声道： “狄大人是这件案子的翻案人，如果做了担保，反而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李天顺的心情仿若坐过山车。 封建社会可没有拘留十五法，指望这个就知道刑讯逼供的王府尹破案，估计自己能老死在牢里。 没法子，如今只能帮这个糊涂官破案了……李天顺看向王府尹：“王大人，如果我能帮你破了这个案子呢？” 王府尹也看向李天顺，小斗鸡眼转了转。 通过刚才的验尸，他不得不承认李天顺的推断很有道理，如果他能帮着破案未必不是件好事。 况且这样一来，也等于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回旋的余地，在狄大人那里也有交代…… 想了想沉声道：“如你能破的了案，那本官不但会还你清白，而且还会额外奖励你。” “成交。”李天顺斩钉截铁的道：“还请大人带我到现场一看。” “来人，备轿，本官要去刘掌柜的首饰店。” 王府尹当即对着衙役吩咐道，走到门口时却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眼李天顺，对衙役又道： “去了手链脚铐，给他换一身干净的衣服，给他也备顶轿子。” …… 府尹衙门离着刘掌柜的首饰店有段路程，李天顺坐在一顶两人抬的小轿里，前面是王府尹坐的四人抬大轿。 对于王府尹为何给自己这个‘嫌犯’也弄了顶轿子，李天顺已是猜到了其中的缘故。 这货绝不是良心发现，或是心疼自己身上有伤，而是不想让自己在大街上招摇过市，折了他官老爷的面子。 如果破不了案，依然会被他毫不犹豫关进牢里。 李天顺十分清楚，去看现场是自己最后的机会，若翻不了盘就悲催大了！ 么的，别人穿越不是有金手指，就是穿成个公子、王爷、皇帝什么的，自己怎么这么倒霉，一上来就是地狱模式。 这让李天顺对穿越的美好幻想碎了一地，有的只有恐慌与焦虑。 怀着这种心情，他自然没有心思去欣赏大街上繁华的景象。 好在看到骑马走在前面的狄婵儿，看到她那随着马背一颠一颠的翘臀儿，还能给人带来些心灵上的调剂…… 很快，一行人就抵达了刘掌柜的首饰店。 这是一座小院落，西侧是一条蜿蜒的河，既听不到主街上的喧闹，又不至于离着主街太远，对前来惠顾的客人来说远近也正好合适。 院门上贴着京兆府的封条，门口的台阶上，蹲着一名须发灰白的老吏看守着。 一看府尹大人来了，老吏忙一脸奴才像迎了上去：“小人参见府尹大人，您怎么来这里了？” 王府尹扳着脸道：“开门。” “哎哎。”老吏忙撕开封条，随着一阵“吱吱呀呀”让人牙酸的声音响过，黑色的大门被缓缓推开。 “大人请。”老吏拍拍手上的灰，在前面引路，走路的样子有些畏首畏尾。 王府尹带着李天顺、狄婵儿、赵武平鱼贯而入。 李天顺看到，这座院子里分别有一间正房和两间厢房，白墙灰瓦，房梁上都挂着白布灯笼，立柱上油漆斑驳。 一条鹅卵石铺设的小路将三间房子相连，整座小院透着一股萧条阴寒之气，隐约还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随着衙役把院门“咣当”关上的瞬间，众人发现老吏竟被吓得浑身一抖，脸上现出了几分惊恐的神色。 “你怎么了？”王府尹沉着脸问道。 他认为这个老吏很不懂规矩，在自己面前失了礼。 “没，没什么大人。”老吏紧张的道。 “没什么？”王府尹的口气里充满了严厉：“说，怎么了？” “是是……”老吏左顾右盼了一下，压着声音道：“大人，这宅子昨日有些闹鬼！” “什么？”王府尹的眼睛瞬间圆睁，狄婵儿和赵武平也是一愣。 已经在院子里巡视了一圈的李天顺眉头微微一皱，走向老吏问道：“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老吏看了看李天顺。 虽然他对这个唯一没有穿官服，身上脏兮兮，头发像鸡窝的人有些看不起，但见到府尹大人都跟着来了，所以也不敢怠慢，咽了口唾沫继续道： “昨夜是我的班，后半夜突然听到院子里有动静，起初我以为是遭了贼，心说这贼的胆子也太大了，连凶宅都敢偷？ 可当我从门缝向里看时，谁知道、谁知道……” 老吏说到这时脸色越发苍白，口齿都不利索起来。 “你倒是接着说呀！”狄婵儿紧攥小拳在胸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脸期待又紧张的模样催促道。 这让站在她身边的李天顺，不由想起了上辈子那些女友陪自己看恐怖片时的神态…… “哎哎。”老吏答应一声，颤声继续道：“谁知道……谁知道我看见了一个长着青面獠牙，全身湿漉漉的水鬼，吓得我当时就瘫在了地上。” 一阵寒风刚好在院子里刮过，将落叶吹得沙沙作响，打着旋儿飘向半空。 “妈呀！” 狄婵儿轻呼一声，下意识抱住了李天顺的胳膊，突感到不对，又连忙松开。 妹子，哥的臂弯永远向你敞开…… 一脸淡定的李天顺很享受，因为就在这一合一分的瞬间，他已经感到了手臂处传来的温暖绵柔——绝对的大杯！ “那后来呢？”恻旁的赵武平对老吏问道，神情也有点儿紧张。 老吏的脸色晦暗可怕：“后来院子里就没了动静，我也不敢再看，就在门口一直挨到天亮。” “为什么不上报？”王府尹也觉得头皮发麻，瞪着老吏质问。 老官吏忙解释：“大人，小的是一个人值守，本想中午交班后就去衙门，没想到您亲自来了。” “难道这世上真有鬼神作祟？”王府尹四下打量着院落自言自语。 此时四周一片死寂，加上又是凶案现场的缘故，确是让人觉得心里发慌…… 狄婵儿的表情更不自然，还悄悄回头看了几眼，很怕身后突然冒出鬼来。 只有从不信有鬼神的李天顺眉头微皱，边分析着老吏的话，边对着王府尹道：“大人，我们还是先看现场吧。” “好。”王府尹定定神，指着面南背北的正房道：“那里就是案发地。” 李天顺并没急着进屋，而是沿着院子里的鹅卵石小路走了一遍，仔细看了遍地上的血迹后，才推开了正房的门…… 第9章 非常怀念监控比鸟儿都多的上一世 第9章：非常怀念监控比鸟儿都多的上一世 正房是间大概有四十多平的房子，李天顺记得原主送餐时进去过两次。 里面的陈设没什么变化，一张圆桌，几把椅子，两个立在墙角的衣柜，不过已经翻得乱七八糟。 里屋有一张竹床，挂着的帷幔上依然可见斑斑暗黑色的血迹，因为没有生火盆的缘故，凛冽的寒风从大门吹进来，让人感到如同置身在冰窖里。 屋里静得出奇，除了风声外几人的脚步声清晰可闻，发出“沙沙”的声响，渗人心魄。 这让那老吏越发觉得那鬼还在这里，随时会张开獠牙吃了自己。 要不是为了混碗官饭吃，恐怕他早就溜之大吉了。 看着地面上杂乱无章的脚印，李天顺皱了皱眉……好吧，这年头还没有足迹学的概念。 顺着地上残留的血迹走到竹床前，指着上面的被褥问老吏：“怎么这么乱？” 老吏颤巍巍回道：“府里的捕快们翻的。” “你怎么知道？” 老吏：“查看现场那天我也在。” 李天顺俯身看看床下，又问：“那个装钱的箱子呢？” “已经被捕快拿走了。”老吏想了想又补充了道：“里面除了剩下几个铜板，什么都没了。” 案卷里也不写这些细节，屋里的痕迹也被毁的一塌糊涂，这简直就是在蓄意破坏现场…… 就在李天顺暗自吐槽时，狄婵儿问道：“可发现了什么？” “这里不是杀人的地方，而是被害人被砍头的地方。”李天顺看着床头处的刀痕道。 “何以见得？”狄婵儿问。 李天顺指着屋外的血迹道：“从血迹的路径与死者后背的拖痕分析，凶手应该是在屋外将被害人打死后，再拖到竹床上的。” “哇，这你都能看出来。”狄婵儿轻呼一声道。 哪知侧旁的王府尹淡淡的来了句：“案卷里写着呢。” 狄婵儿俏脸顿时一黑，李天顺却毫不在意，继续在竹床周围观察着……案卷里写着的东西他也要核实不是？ 李天顺看向老吏又问：“当时尸体在竹床上是什么姿势？” 老吏：“一只脚在西边的床上，一只脚悬在床沿，头……哦不，是身子在东边，肚子朝上，两条手臂摊开。” “平日里刘掌柜是不是头东脚西睡觉？”李天顺问道。 “应该是的，当时枕头也在东侧。”老吏回道。 王府尹觉得李天顺问的这些问题就是废话，有些不耐烦的道：“李天顺，你到底能不能发现线索？” 旁边的赵武平也皱起了眉，他也感觉李天顺问的问题没什么新意。 只是同样在屋里搜索过的他也没发现什么，所以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看着李天顺。 只有狄婵儿依然对李天顺信心满满，抿着小嘴关注着他。 “王大人你别急，有些事我还要想想。” 李到这时，突然毫无征兆的一个跃起，“噗通”一声倒在竹床上，模仿死者的姿势双臂摊开，一只脚从床沿上耷下来。 要不是此刻他的头还在左顾右盼，不知在看着什么，还真不由让人联想到躺在上面的就是那具死尸！ 即使这样也把众人吓了一大跳，离床最近的狄婵儿尖叫一声，像只受惊的兔子“蹭”得蹦开。 “你干什么？”王府尹眼睛瞪得溜圆，大叫道。 设身处的遥想现场都不懂……李天顺白了他一眼，一脸神秘的道：“别打岔，我正在试图与死者的亡魂进行沟通。” 此时恰好又一阵小北风从门缝吹了进来，时弱时强带拐弯儿的“呜呜”声，让人不禁联想真有什么东西飘了进来…… 慌得狄婵儿一下躲到了赵武平身后，王府尹脸色发白左看右看，只有赵武平还算镇定，但手已不由自主按在了佩刀上。 那个老吏更是把身子缩成一团，颤着声道：“来了、来了、真的有鬼来了！” “呼”得一下，李天顺猛然又从床上坐了起来，直勾勾看向赵武平…… 这下该轮到赵武平不淡定了，难不成这小子真可以与亡灵交流？ “苍朗”一声刀已出鞘三寸，对着李天顺喝问：“你要干什么？” “赵大人，您是玩儿刀的高手，看看看这些刀痕是不是菜刀所至？”李天顺淡定地站起身，指着床头上几处刀痕道。 赵武平白了李天顺一眼，心中暗道，你何时听说玩刀的高手用菜刀了？ 不过还是俯下身看向那些刀痕……渐渐他的眉头皱了起来道：“不对呀，菜刀砍成什么样我不知道，不过我看这刀痕更像是某种利刃，比如说短刀。” 李天顺当即对着老吏吩吩咐：“这位官差，麻烦你出去借把菜刀来。” “借菜刀干什么？”老吏问道。 “让你去就去，瞎问什么？”急于想知道李天顺要干什么的狄婵儿，吼了老吏一嗓子。 “哎哎。” 老吏忙一路小跑着出了房间，不一会儿就从邻居家借来一把菜刀。 李天顺接过刀，在竹床上用力砍了几下，果然发现刀痕与原来的刀痕不一样。 菜刀的刀痕平而浅，原来的刀痕深而短。 到了这一步，就算不是捕快出身的王府尹也明白了什么，怒气冲冲的道：“这帮捕快是干什么吃的，连凶器都能搞错！” 说完又看向李天顺道：“不过这又能说明什么？” 听到这话，狄婵儿也看看向李天顺，期待着他能说出什么破案的线索。 哪知就见李天顺耸耸肩道：“只能说明大人英明，发现了那些捕快们都是笨蛋。” 随即李天顺又补充了句：“当然，狄捕头除外。” 狄婵儿笑了。 “你……”王府尹气得张口就要骂人。 “大人息怒，不过还是可以推断出线索的。”在王府尹发彪前，李天顺打断他继续道： “据我所知，大齐律是禁止民间私藏兵器的，所以可以看出凶手是早有预谋。” “嗯。”王府尹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又见李天顺走向院内的鹅卵石小道，边指着正房的窗户边道：“屋内门窗完好，刚才我看到院墙上也没有翻越的痕迹，基本确定是熟人做案。” “何以见得？”王府尹听得入神，不由自主的提问。 李天顺：“这条小道虽是凶手杀人的地方，但从通往屋内的血迹只有拖痕，并无大量崩溅来看。 说明死者是在毫无防备的作状态下，被某种钝器一击毙命的，这就更加证明死者与凶手是认识的。” 狄婵儿眼中希望的小火苗再次燃起， 赵武平也缓缓点头，口气中带着些许赞许道：“你果然有些破案天赋。” 这下该轮到李天顺苦笑一声，因为他知道，自己发现的这些线索对破案其实没多大帮助。 妈的，这个刘掌柜连个老婆都不娶，现场的证据又被毁得一塌糊涂，让我怎么往下查？ 李天顺非常怀念监控镜头比鸟儿都多的时代，眼睛不由向上盲目的看去。 突然，他的瞳孔一缩！ 第10章 死的不是刘掌柜 第10章：死的不是刘掌柜 “怎么了？” 见李天顺径自来到右侧的厢房下，抬头看着高悬的白灯笼，狄婵儿好奇的问道。 李天顺的嘴角慢慢勾了起来，对着老吏吩咐：“快去找把梯子，把这盏灯笼弄下来。” “梯子，这时候上哪去找梯子去？”老吏有点儿懵，随即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道：“临街的店铺应该有，我去看看。” “不必。” 一旁的赵武平忽然道了句，就见他看了眼头顶的灯笼，脚尖轻轻一点，身形竟如一只大鹏展翅般腾空而起，向着那灯笼就抓了过去。 李天顺…… 我去，从地面到灯笼顶端的距离至少有四米多高，这货居然不用助跑，连膝盖都没弯一下，就平地飞起这么老高…… 这应该就是传说里‘上房不用梯子’的轻功吧？ 这边，摘下灯笼的赵武平突然发出一声轻咦，身形刚落地就看向李天顺道：“这里面好像有东西。” 王府尹、老吏和狄婵儿都是一惊。 “打开它。” 随着李天顺话音落下，“刺啦”一声，赵武平已是手起刀落，在灯笼上划开一道大口子，现出了里面一团油脂包裹的圆形物体。 有你这么查看证据的吗，真是个武夫…… “赵大人您辛苦，下面的活儿让我来，让我来。”见赵武平挥刀还要砍，李天顺忙阻止了他。 俯下身慢慢打开油纸包，就见里面还有一层油纸，两层油纸间还充斥着一种灰白色的粉末。 李天顺提鼻子一闻，一股带着轻微灼烧感的咸味传来，他马上回头对着众人道： “是生石灰，大家不要站在下风头，小心迷了眼，我们把它拿到屋里去。” 说着就用衣袍下摆兜住油纸包，像捧宝贝似的回到正房，把它放在了桌子上。 小心翼翼打开第二层油纸，众人不由“啊”的齐声惊呼起来。 在生石灰的包裹下，豁然现出了一颗五官挪移，双眼圆睁的人头，在窗外阳光的映衬下更显恐怖异常。 “哈哈哈……”就在大家还没缓神的时候，李天顺忽然大笑了起来。 笑声在这所发生过命案的房间里回荡着，配着桌子上的人头，越发让人心里一颤。 “我的妈呀！”李天顺突如其来的笑声让王府尹再也绷不住了，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老吏吓得脸色发白，连连倒退了好几步。 赵武平则倒吸了一口冷气，狄婵儿更是“唰”得一下再次躲在了他身后。 “李天顺你是不是有病，这时候你瞎笑什么？”从地上爬起来的王府尹感到很没面子，指着李天顺大骂。 “大人勿怪，我这是高兴的。”李天顺止住笑，抓起人头上的发髻，把后脑的部位冲着王府尹兴奋的道： “大人您看，死者后脑有被钝器砸伤的痕迹，与我刚才推断的一模一样，脖子上也有反复切割的痕迹，这个人头才是仵作房里那具尸体的脑袋。” 包括狄婵儿在内的所有人看到，死者的后脑上确有一个凹痕，脖子上也有明显切割的痕迹。 特别是后脑的凹痕深已入骨，恰好应合了李的熟人作案，从背后给了受害者致命一击后，再拖进屋里砍下脑袋的判断。 “李天顺，快说说你怎么知道这灯笼里有人头的？”狄婵儿的大眼里闪烁着更加好奇的光芒。 “风！” 李天顺自不会放过在美女面前装叉的机会，一脸淡定的道： “我发现风吹来的时候，唯独有这个灯笼一动不动，所以断定里面一定藏着什么。” “哇，你好厉害！”狄婵儿发出了一声轻叹。 赵武平看向李天顺再次缓缓点头，口气里带着十足的赞许道：“你果然有破案天赋。” 李天顺……现在不是‘有些’了。 “你说的不错，这个人确不是刘掌柜。”王府尹肯定的道，因为他看过刘掌柜的画像。 “我不是早就说过吗，死者就不是刘掌柜。”李天顺拍了拍手上的石灰，一副牛逼轰轰的样子。 “那刘掌柜人呢？”赵武平急着发问道。 李天顺看着桌子上的人头，露出了一丝笑意道：“现在找不找刘掌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先捉鬼。” “捉鬼……难道真有鬼魅作祟？”王府尹下意识又看了看四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管他是鬼还是魅，只要犯了王法，就必须将其绳之于法！”李天顺大义凛然的道。 “好好，那捉鬼的事就交给李义士了。”一听李天顺真的要捉鬼，王府尹把称呼都改了，问道：“需要多少人手尽管说。” “不用多少人，人多了阳气重，鬼反而就不敢来了。”李天顺道：“只要有像刘大人这样武艺高强的高手就行。” “哈哈哈……”赵武平爽朗的笑了起来：“你小子可真够坏的，好吧，本将军捉过狼虫虎豹，杀过入侵的敌军，就是还没捉过鬼，我就助你一臂之力。” “李天顺，我能参加吗？”狄婵儿小声问。 “小姐，此事您不宜参与。”赵武平忙道。 “无妨无妨。”李天顺笑道：“就算有鬼，看到狄浦头身上的英姿飒爽之气，也会吓束手就擒的。” “嘻嘻，还是你会说话。” 本来抱着好奇心想参加的狄婵儿，此刻又被架到了女中豪杰的位置上下不来了，越发觉得必须要参加这次捉鬼行动。 见狄婵儿执意要加入，赵武平也不好再说什么，不过却暗中皱了皱眉，因为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小姐似乎对这个李天顺越来越有好感……不行，自己得看着他们点儿。 毕竟小姐只是初入世故，可别被这个贱民给占了什么便宜。 “既如此，那就有劳狄捕头和赵大人了，不知你们要何时行动？”王府尹问。 李天顺想了想：“今晚就可以开始，不过还请王大人即刻回去，对外散布一则消息。 就说真凶已经认罪伏法，此案已经结案，并把看护这间宅子的官吏撤回去。” 王府尹点头答应，那个老吏顿时长舒了口气…… 第11章 诗惊两大儒 第11章：诗惊两大儒 就在王府尹回到衙门，命手下衙役照李，把真凶已经认罪，案剑已经结案的消息散布出去时。 位于皇城东门外的翰林院里，两位老者正在一处暖阁中对坐饮茶。 其中有一位身穿紫袍，一片白胡飘洒前胸，但皮肤却红润泛光的老者，正是翰林院大学士聂贤，自留人，号东南居士，天治二年状元。 他在翰林院耕耘十余载，已经将这座以前只是安置文学、经术、卜、医、僧道、书画、奕棋人才的待诏之所，变成了以文学之士为主，专掌内命的朝廷大部。 坐在他对面身穿一身红袍，矮矮胖胖，有些谢顶，蓄着长髯的老者叫岳华峰。 如今官居翰林待诏，朝廷三品大员，聂贤的副手兼发小，因喜好诗词，有当今诗仙之美誉！ 就在两人正在讨论如何更好为翰林院广纳人才时，有下人进来禀告道：“ “聂大人，张志伟张大人说有要事求见。” “让他进来。”聂贤从不在自己的得意门生面前端架子，抿了口茶道。 下人领命，不一会儿就见张志伟气喘吁吁走了进来。 聂贤眉头微微一皱：“何事如此慌张？” “老师，学生有一事想请您帮忙。”张志伟躬身施礼道。 “讲。” 张志伟稳了稳心神，就将李天顺的案子言说了一遍。 聂贤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用带着几分埋怨的口气道：“志伟，这是京兆府的事。 就算此人有什么冤情，咱们翰林院也不宜插手，为师劝你还是不要管这等闲事。” “可是老师，这个李天顺可是学生今生罕见的一个大才。”张志伟急了，连嗓门都提了八度。 “大才？” 聂贤眉梢轻动一下，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子颇有些才气，素来不肯轻易服人，可今日竟把一个死囚说成‘大才’，这事还真有点儿意思！ “是的。”张志伟忙回道：“此人在学生面前做了首诗，堪称绝句！ 学生认为，这样的人应该就是我们翰林院急需的人才，且学生也观察过他，认为他绝不可能是那种图财害命之人。” “绝句？说来听听。”一旁号称诗仙的岳华峰也来了几分兴致。 “是。”张志伟答应一声，清了清嗓吟道： “窗竹影摇书案上， 野泉声入砚池中。 少年辛苦终事成， 莫向光阴惰寸功。” 顷刻间，两位大儒的身子都是一震。 号称诗仙的岳华峰，张嘴看着眼前的张志伟，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这首诗写得太绝了！ 语言上平易浅近，质朴自然，没有一个难解的字句，毫无半点雕琢的痕迹，却出语警策，情意深重。 特别是前两句，写窗外的竹影子在书桌上摇曳，野外泉水叮咚，仿佛流入了砚台中。 描绘了竹影添案，泉流入池的情景，画面有动有静，意境美妙。 一个‘摇’字生动表现出了竹影曼妙灵动、摇曳生姿的画面感，一个‘入’字营造出了野外泉水，静默融入砚池的清幽意境。 更是烘托出后两句里的少年性情高洁、勤奋好学的形象，又间接含蓄告诉世人，年轻时努力是有益于终身的大事，面对匆匆逝去的光阴，绝不能丝毫放松自己。 这种诗——自己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而一旁的聂贤也正沉浸在这首诗的意境中，喃喃自语“果然是好诗，果然是好诗。” 他知道能作诗的人有很多，但能做出这般千古绝句的人，在他有生之年还真没见过一个活着的。 随即又急问张志伟：“李天顺师从何人，怎么老夫从没听过有这号人物？” 张志伟答道：“学生也问过他，可他说只读过几年私塾，其余的都是自学成才。 而且学生也确认了这一点，当时他身穿囚服，却仍不忘在京兆府的班房里苦读经典，由此就足可以看出此人视书如命，意志坚定！” 天才，此子绝对是个天才…… 聂贤再次被惊到了……什么叫身陷囹圄还不忘读书，这就是，一时手里的茶杯都忘了放下。 要是能把这个人弄进翰林院，再成为自己的学生，以后定是朝廷栋梁之材，也会为自己留下一段‘慧眼识大才’的千古佳话！ 就在这时，就见岳华峰忽然对着张志伟叫道：“快、快拿着老夫的名帖去京兆府。 就说这个李天顺是老夫的学生，告诉府尹此案必须要重新审理，届时老夫也会一并参加。” 一旁的聂贤立时明白了岳华峰的心思，也忙看向张志伟道：“不行，志伟你拿着为师的名帖去。” 岳华峰轻哼一声：“留人兄，你这未免也太不够意思了，我想收个学生你还跟我抢？” “这不是抢不抢的事，我是翰林院大学士，这样一个人才，理应收到老夫之麾下。” “不行，老夫以诗词擅长，这个学生老夫收的是名正言顺。” “老夫的官比你大，你要听我的！”聂贤有些急眼了。 “大又如何，自古学生认老师，也没有比谁的官大这一说？”岳华峰奋起反驳。 “你！” “我怎么了？咱们好了几十年，你还想因为这件事弹劾我不成？” “你以为老夫不敢吗？” “你去呀！” 张志伟顿时感到一阵麻爪儿，真怕这两位大儒当着自己的面动起手来。 到时可怎么拉…… 好在两人一直吵到面红耳赤，跃跃欲试也没动手，最后还是聂贤给出了一个折中的法子，才将此事占时平息下来。 就是先把这个案子弄清楚，救出人后，让李天顺自己选择拜谁为师。 岳华峰想想也有道理，便让张志伟去找京兆府府尹，但前提是不能拿任何人的名帖，而是要以翰林院的名义去。 张志伟不敢怠慢，骑上马就飞奔到了京兆府，见了王府尹也不客套，直接将翰林院两位大儒的意思转达给了他。 王府尹一听就蒙了，这个李天顺到底是什么人？ 先有大理寺狄大人要求重审此案，后有翰林院一位二品大学士，一位三品待诏表示关注，这些人可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 为了先把自己摘干净，王府尹当即就把李天顺定下的计策告诉了张志伟，还不忘信誓旦旦说自己已经开始帮助李天顺云云…… 听到这些后，张志伟的心才放下一半，又骑马飞奔回翰林院，将此事原原本本禀告了聂贤和岳华峰。 这让两位大儒对这个李天顺更是另眼相看，告诉张志伟要继续关注此事，一旦李天顺自证清白后，就尽快把他带到翰林院来见他们。 第12章 蹲守 第12章：蹲守 离着刘掌柜店铺不远，一户被临时征用的小院里，李天顺正在用竹条和麻绳制做着什么…… “怎么吃了一个就不吃了，在来一个。”狄婵儿将一个胡饼递了过来，因为嘴里还嚼着，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比起胡饼，我更愿意‘吃’你小巧白皙的手…… 李天顺看了她一眼：“这有什么好吃的，不就是面饼上撒了些芝麻吗，有机会我给你做蒙古馅饼，那才叫一咬一口油呢！” 因为要对他们的行踪保密，所以李天顺就请赵武平在街上随便买了些吃食充饥，他就买了这个时代最普遍的干粮——胡饼。 只是李天顺没想到这玩意是真难吃，就像一个死面疙瘩，粗糙的直刮嗓子。 刚才要不是及时用葫芦瓢在大瓮里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顺了下去，恐怕都能被噎死！ 啧，也别把胡饼说的一无是处，至少是原生态无转基因食品。 “馅饼我知道，可蒙古又是什么好吃的？”狄婵儿不明所以的问道，眼神里带着小期待。 李天顺才想起来这时还没有蒙古族，如今只有它的前身，叫突厥。 笑着解释道“蒙古不是吃的，只是一个名称而已。” “不管怎么说，一咬一口油那一定很好吃！” 就在狄婵儿憧憬着蒙古馅饼时，赵武平走了过来，看着李天顺手里巴掌大小，像是小弓模样的竹子问道： “你在做什么？此物看起来怎么像是一种暗器？” “这不是暗器，准确来说是种捕鼠工具，又叫老鼠夹子。” “老鼠夹子？”恻旁的狄婵儿纳闷的道：“我听说别人捉鬼都用黑狗血什么的，难道你捉鬼要用老鼠不成？” 李天顺也不正面回她，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将麻绳拧上劲，挂在了竹条上。 好奇心旺盛的狄婵儿就要伸出手去捅，却忙被李天顺拦下道：“不可”。 就见他从捡起一根树枝，往老鼠夹子的边缘轻轻一碰。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中，大拇指粗的枯枝竟应声而断，吓得狄婵儿把已经缩回去的手又背在了身后。 “嘶！” 从小在乡下长大，深知鼠害难平的赵武平吸了口气，赞道：“这东西看起来简单，可真要是捕起鼠来，绝对可以称之为神器，你是怎么琢磨出来的？” “瞎琢磨出来的。” 李天顺头也不抬的道，将老鼠夹重新支好，小心翼翼放在了那盏装过人头的白色灯笼里。 “你这又是何意？”赵武平不解的问。 “我想这鬼八成会冲着这灯笼里的人头来，我准备给它加点儿小料儿。”李天顺笑着道。 闻听此言的狄婵儿道：“原来老鼠夹子是用来夹鬼的，其实用不着，真要是有鬼，赵叔叔也能一刀劈了它！” “能不正面交锋就不正面交锋，用老鼠夹子试探一下更好。”李天顺的笑容里现出几分坏意。 “你确定它今晚就能来？”赵武平又问。 李天顺的脸上露出几分自信：“即使它今晚不来，少则一两天，多则三四天，它也一定会现身。” 说到这时，李天顺又想到了什么，继续道：“如果真蹲守到了那个鬼，还请赵大人践行‘敌动我不动’的原则，在没看清对方意图前决不轻易现身。” “你对蹲守还挺有经验嘛！”赵武平赞许的看了眼李天顺，指着地上的竹条又道：“能给我也做一个吗？” 李天顺伸出一根手指：“一只蒸肥鸡。” 赵武平笑着点头，李天顺当即就拿起剩下的竹条，做起另一个老鼠夹来。 赵武平在一边看一边在心中暗想，这老鼠夹看起来很简单的，自己怎么就想不到呢？ …… 入夜时分刮起了凛冽的北风，把刘掌柜庭院里的树刮得不住摇摆，在月光的映衬下仿若鬼影摇曳，让这座凶宅更显阴深恐怖。 在那间发生过砍头的正房里，三个人影正蹲在地上，透过窗户的缝隙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听着远处街道上更夫打来的棒子声，李天顺知道现在大概是半夜十二点，不由打了个哈欠。 看着一旁目光如电的赵武平，他很是佩服，这位大叔果然是练武的，精力旺盛的很！ 可看到同样困意全无，双眼冒光的狄婵儿时，李天顺忍不住小声问道：“不困吗？” 据他所知，女人好像都挺能睡的，特别是漂亮女人。 “嘘……小点儿声，小心惊倒了鬼！” 狄婵儿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突然又觉得说这话让自己很没面子，又忙解释：“其实我不怕鬼，就是有点儿……有点儿……” 李天顺一乐：“有点饿是不是？” “你怎么猜到的？”狄婵儿眼中一亮道。 因为我和你一样，都是小吃货……李天顺一脸正色道：“因为蹲守是很耗费体力和精力的！” 说完就看向赵武平：“赵大人，把你买的那只蒸肥鸡拿出来吧。” 闻听此言，狄婵儿也一脸期待看向赵武平。 赵武平点点头，从百宝囊里拿出了一个油纸包。 打开的瞬间，在外面月光的照耀下，一只黄灿灿，香喷喷的蒸肥鸡已映入眼帘，正是赵武平答应李天顺教他做‘老鼠夹’的报酬。 片刻后，就只有赵武平一个人在观察外面的动静了，而李天顺和狄婵儿则蹲在地上认真的掰着肥鸡…… 嗯，这个时代的鸡就是好吃，绝对是百分百纯绿色，吃虫子长大的溜达鸡！ 李天顺嘴里咬着一个鸡腿，手里还攥着一个鸡腿，一副饿死鬼托生的样子。 “你怎么把两个鸡腿都拿走了？”狄婵儿埋怨道。 “你吃鸡翅膀，这玩意儿才是女孩子该吃的。”李天顺迅速解决了嘴里的鸡腿道。 “为什么？”狄婵儿很是不解。 “因为吃了鸡翅膀后会更加心灵手巧。” “还有这么一说？” 李天顺郑重的点点头，将手中另一个鸡腿也快速塞进嘴里，用力一撸，顷刻间就将其变成了骨肉分离状。 狄婵儿则撕下一个鸡翅膀，将信将疑吃了起来，不过小嘴里还是嘀咕着：“可我觉得还是鸡腿更好吃……” 就在李天顺想去掰剩下的那个鸡翅，并给她灌输‘吃鸡胸脯补胸，吃鸡屁股补屁股’的概念时，突然看到赵武平做了一个上举的手势。 李天顺和狄婵儿同时身子一震，向窗外看去…… 第13章 果然是他 第13章：果然是他 就见在月光的照耀下，对面院墙的底部，一片柴火堆的旁边，突然出现了一个黑悠悠的洞口。 李天顺这时才发现，那里原来有一个暗门。 这时，又见一只肤色乌黑的手从暗门里缓缓伸了出来。 随即就爬出一个身穿黑衣，全身湿透，披头散发，长得青面獠牙的怪物，竟与老吏描述的厉鬼一模一样！ 它乌黑色的手里还提着一把明晃晃短刀，头发上不住滴下的水落在短刀上，在静夜里发出轻微的金属声，更显煞气逼人。 我靠，还真有鬼！ 这一刻李天顺身体紧绷，肾上腺激素疯狂分泌……嗯，不对…… “哇唔。” 恻旁的狄婵儿吓得忙捂住了嘴，不知不觉将含着的半个鸡翅吞了下去，惊恐的看着外面的恶鬼，娇躯微微颤抖着。 赵武平也是浑身一震，手已然握在了刀柄上，看样子就要拔刀。 就在这时，李天顺对着他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道： “赵大人不要妄动，他应该不是鬼，看看他要干什么？” 不是鬼？人有长成这样的吗？ 赵武平和狄婵儿一齐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神色镇定的小声道：“他的脚没有不沾地，还有喘气声，脸上应该是戴了面具。” 听了这话，赵武平和狄婵儿忙再次向外看去。 可不，正如李，就见外面那只恶鬼正发出沉重的呼吸声，脚也在鹅卵石小路上踩出了一个个水印，在月光的反射下异常清晰。 狄婵儿明显松了口气，而赵武平却在心中道了句：惭愧！ 自己一个身经百战的人还不如一个酒馆的小伙计，被这假鬼一时吓得乱了分寸，竟没有及时发现这些细节。 就见假鬼先是蹑手蹑脚在院中巡视了一圈，随后便来到厢房屋檐下，抬头看向高高挂在头顶上的那盏白色灯笼。 赵武平和狄婵儿同时瞥了李天顺一眼，皆在心中暗道，还真让你猜对了，这人真就是奔着那人头去的。 可李天顺看的却不是这些，虽然这个假鬼的脸上戴着面具，但上一世从警的职业习惯，还是让他紧盯着对方面具后的一双眸子。 他发现这个假鬼在院子里四下探查时，眼神却在西侧的鸡窝处多停留了两次。 就见那假鬼双膝一弯，整个人从地上已是直接窜起一丈多高，一只手作鹰爪状，向着那盏白色的灯笼就抓了过去。 虽然他跃起的姿势没有赵武平那样如大鹏展翅般潇洒，但也让李天顺三人心中微微一惊。 此人也会武功！ 紧接着，他们就听到灯笼里传来了“啪”的一声脆响，然后就是一声闷哼。 随着那假鬼将手闪电般从灯笼里抽出，狄婵儿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她看到那个假鬼的手上已经多了一个竹夹子，因为竹夹力道刚猛，可以看到他的手都被夹得变了形，正是李天顺做的老鼠夹所为。 估计是十指连心疼得厉害，又怕动静太大惊动左邻右舍，那假鬼虽然疼得前仰后合，嘴里发出“哼哼呀呀”的声响，但却始终不敢叫出声来。 原地转了两三圈后，这才颤颤巍巍将手上的老鼠夹取下来。 就在他扔下老鼠夹，准备原路逃遁时，就听李天顺低喝一声：“赵大人莫要让他跑了！” 话音刚落，赵武平已是一掌拍出。 耳轮中就听得半声巨响，木质的窗户瞬间被拍飞出去，赵武平的身形也如饿虎扑食般，冲着那假鬼就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一个娇小的身影手拿宝剑也从窗口跳了出去，正是狄婵儿，紧跟在她后面的自然是李天顺。 “小姐不要过来，有我足够。”赵平道了句，刀光闪动间，单刀向着那假鬼劈落下去。 假鬼忙用手中短刀相迎，两把兵刃撞击在一处，“铛”得激起一团耀眼的火花。 扛过这一刀后，假鬼突然跃起一丈多高，举刀自半空中扑将下来，气势十分威猛，点点寒光直指赵武平的哽嗓咽喉。 赵武平丝毫不乱，单刀自下拖上划出一道白链，逼着假鬼在空中一个倒翻筋斗，才硬生生躲过这一刀。 “狗贼还有两下子！”赵武平怒喝道，手中单刀舞的幻成一片银光，那假鬼几次想从不同方向逃走，却都被这刀光给逼了回来…… 李天顺上辈子也精通各种格斗术，擒拿术，可与赵武平他们的拼杀相比，就小巫见大巫了。 幸亏自己没愣头愣脑冲过去，不然估计十个李天顺都不够这假鬼打的！ 看来还真如上辈子那位连杰大哥所说，真正的中华武术就是必杀术，只不过在热兵器盛行后，这种必杀术已经渐渐失传了。 这让李天顺也产生了一种危机感，自己这两下子对付个把三脚猫功夫的衙役还行，如果遇到练家子就惨了，看来还得琢磨点热兵器防身才好。 就算是外行，李天顺也能看出来赵平的武功明显比对方高出一大截。 刀光闪动处，赵武平还能探出左掌拍出，击向那假鬼的面门。 假鬼大骇，虚晃一刀向后急跃，同时右脚向后反踢。 好巧不巧，这一脚恰好踢在赵武平的掌上，巨大的反作用力推着假鬼向后继续飞出。 假鬼借势翻滚到了墙根下，就要一跃而起，向着墙外遁逃。 赵武平知道对方一旦越过墙头，深更半夜就很难再抓住他，情急之下抖手掷出了单刀。 月光下，这把单刀柔犹如一道闪电般疾射向前。 此时那假鬼的身形刚好跃起，就听他发出一声惨叫，钢刀已插入他后心，恰好又将其钉在墙上，露出的刀柄还在不住抖动着。 “哎呀！”李天顺发出了一声惊呼，本来想抓个活的，可还是没达到目的。 转念一想这也不怪赵武平，如果他不来这一刀，恐怕这假鬼早已逃之夭夭了。 此刻，赵武平已拔出了自己的刀，将尸体放倒在地上。 用刀尖挑开尸体面具的瞬间，李天顺不由就是眉头一皱，道了句：“果然是他。” “他是谁？”狄婵儿问道。 李天顺缓缓道：“他就是刘掌柜。” 第14章 深夜来访 第14章：深夜来访 “他就是刘掌柜？你是怎么知道的？刚才他明明带着面具的？”狄婵儿来了个三连问。 李天顺天淡然道：“从确定熟人作案的那一刻起，我就开始怀疑真正的凶手可能就是刘掌柜，案发前之他让我送餐，就是为了嫁祸我。” “你说的好像有道理。”一旁的赵武平用尸体上的衣服擦拭着刀上的血迹问道： “可他又为何要装神弄鬼？为何身上都是水？为何又把人头藏在了灯笼里？这颗人头又是谁的？” 你们赶上十万个为什么了……李天顺道：“只能有一个推断，那就是他杀了人后，因为是白天的缘故来不好带走头颅，所以才将头藏在了灯笼里。 至于他身上的水嘛，墙外不是有一条河吗，他应该是为了避免被人发现，涉水过来的。 还有装神弄鬼，我分析他这么做一是为了方便夜里来取头颅，二是为了隐藏身份。” 说到这时，李天顺却又自言自语道：“可是这个刘掌柜为什么要杀那个人？目的是夺财吗？那人的真实身份又是谁？” 说着，李天顺已经翻弄起刘掌柜的衣服来，却什么也没发现。 “哎呀，你还管那么多干嘛？如今证明你不是凶手就行了！”狄婵儿道。 李天顺笑着点点头，他知道狄婵儿说的对，如今只要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就好，至于这案子里的蹊跷他也不想深究。 起码不能现在深究，否则只会越究越乱，弄不好还得把自己扯进去。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把自己的罪名洗干净…… 一旁赵武平的想法和狄婵儿一样，他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按狄大人的吩咐，看看这个案子到底是不是有冤情。 如今证明李天顺是被冤枉的就足够了，至于案子的其他细节那是京兆府的事，与他无关。 …… 半个时辰后，府尹衙门后宅，一间红烛摇曳的房中。 随着一阵低沉急促的喘息声，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把王府尹从身上推了下来，悻悻的道：“老爷，您怎么又不行了？” “什么叫不行？本官现在是事务繁忙，累的！” 王府尹王喘着粗气，撇了眼自己的三姨太道，心里却是一阵合计。 案子也不知破得怎么样了？ 那个李天顺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件事真是太烦心，太闹心，弄得自己又开始力不从心了！ 王府尹悻悻看了眼自己的软鞭…… 一想到翰林院的两位大儒，一想到大理寺的狄大人，一想到自己曾经对李天顺上过刑……他就感觉自己头上的乌纱帽正在摇摇欲坠中！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下人的轻呼声：“老爷，老爷。” “什么事，深更半夜的？”王府尹没好气的道。 “打扰您了老爷。”下人轻声轻语的禀告道：“狄浦头、赵大人和那个李天顺回来了，说有事现在就想见您。” 什么？ 王府尹掀开被子下了床，披上衣服就向外走。 “老爷，这半夜三更的能有什么事，明天处理不好吗？”那位三姨太的口气甚是不满。 “你懂个屁！”王府尹骂了句，关好门，问那下人：“他们在哪？” “在内堂，还带了一具尸体，可渗人了！”下人回道。 “尸体？”王府尹眼前一亮，快步向着内堂走去。 刚进屋，就看见李天顺、狄婵儿和赵武平坐在那里喝着茶，地上还放着一具尸体。 借着明亮的烛光，王府尹一眼就认出这具尸体就是刘掌柜，忙惊愕的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赵武平笑了笑，刚想说话，一旁的狄婵儿已经迫不及待的道：“府尹大人，我们已经把案子破了！” “破了！”王府尹更加惊讶。 随后，狄婵儿就将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言说了一遍。 特别在说到李天顺料事如神，还用老鼠夹夹住了假鬼时，那表情简直就是眉飞色舞，听得王府尹一愣一愣的，李天顺更是觉得这丫头有说‘脱口秀’的天赋。 “原来是这样。”王府尹骂道：“这个刘掌柜果然歹毒狡猾的很！” “府尹大人，那么李天顺是不是就可以无罪释放了？”狄婵儿又道，眼神里满是小傲娇。 “这个……”王府尹明显迟疑了一下。 狄婵儿还以为他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不由杏眼一立，粉面涨红。 见警花妹子就要发飙，李天顺忙走过来伸手拽了她一下，又对着王府尹拱拱手道： “府尹大人，您不要有什么顾虑，案子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小人已经替您想好了说辞。” “替我想好了说辞？”王府尹像是被说中了心事，看向李天顺的眼神带着几分惊愕。 这个蓬头垢面的年轻人虽然穿着一身普通的长衫，却显出了淡定自若的气势，让人不由升起了几分信任感。 又联想到狄大人的信札和翰林院来人的事，王府尹不禁对着李天顺拱拱手道：“愿闻其详。” 李天顺笑了笑道：“那就是刘掌柜贪图这个无头尸体的财物，杀人并嫁祸于我。 是狄浦头先发现了这个案子有蹊跷之处，向您禀告后，你也觉得此案子另有隐情。 本着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的原则，是您和狄铺头设下了假装结案之计。 诱使刘掌柜半夜现身来偷人头，在试图毁灭证据时被赵大人捕杀，至此小人才得以在您的明断下平反昭雪， 至于那具无头尸体和被抢的财务嘛……因为已经死无对证，所以只好占时作罢，另行立案处理，你看这样行不行？” 此言一出，狄婵儿就是一愣！ 这个李天顺怎么搞的，怎么把功劳都记在了王府尹身上？ 就在她要说话时，却被赵武平笑着摆手拦住，小声道了句：“小姐不可。” 这边，王府尹张了张嘴，盯着李天看了好一阵，这才哈哈笑道： “李老弟果然不愧是翰林院两位大儒和狄大人欣赏的人，这个说法甚好，甚好！” 言罢竟对着李天顺又拱了拱手。 这下该轮到李天顺蒙圈了，对方说的翰林院两位大儒是什么情况？ 此时的赵武平也“哈哈”笑了起来，看向李天顺的眼神里满是欣赏…… 此时此刻，就算对官场不太明白的狄婵儿也反应了过来。 刚才李天顺为何非要半夜三更把刘掌柜的尸体带到这里，为何又把破案的功劳让给了王府尹…… 原来他这是在给王府尹台阶下，这既让王府尹对上面有了将功补过的说辞，又可以让这小子全身而退。 没看出来，这个李天顺的心眼儿还真多，估计已经仅次于爹爹了！ 狄婵儿不禁把目光又看向李天顺，对这个聪明异常的男人又多了几分好感，几分钦佩…… 第15章 连连不断的惊喜 第15章：连连不断的惊喜 “哈哈哈……” 京兆府内堂里传出了王府尹爽朗的笑声，他仿若卸下了压在身上的千斤重担，越看李天顺是越顺眼，连称呼都变了，笑道： “李老弟，就按你说的办，本官天一亮就重写案宗，还你清白，还请老弟要积极配合呦……” 上一世培养出好几名谈判专家的李天顺，敏锐把握住了这个替自己争好处的机会，笑着道：“那是自然。” 不过……不过草民记着，大人好像说过如能破案，还要给我些奖励什么的……” “必须的！”王府尹语气坚定：“本官要拿出一百银子，作为你在牢中受苦的补偿，不知李老弟意下如何？” 李天顺……一百两银子！ 这个时代十文铜钱买一斗米，一两银子折一千文（又称一贯），就可以买一百斗米。 十斗为一石，齐朝定一石为一百二十斤，以上辈子的米价二元一斤算，一两银子相当于两千元的购买力，那一百两银子就约等于上辈子的二十万。 对普通百姓来讲，绝对是一笔巨款！ 而原主在酒楼做小伙计的月薪才三钱银子，因为舅舅家境不好，迫于舅娘的压力这三钱银子还要上交一半，变成伙食费和房租。 原主省吃俭用才攒下了五钱银子！ 我发财啦，发财啦，都不知道怎么去花……李天顺心里哼唱着这首歌，脸上却做出‘被生活折磨的不成样子’的神情道： “多谢大人，虽然草民如今是地无一拢，房无一间，但……” “别说了。”王府尹打断李天顺道： “听闻李老弟如今借宿在娘舅家中，这多不方便呀！ 这样，本官就将刘掌柜那座宅院再补偿给你，也好让街坊四邻都知道老弟已被平反昭雪，就是那房子如今已成了凶宅，不知李老弟嫌弃不嫌弃？” 对这个背景强大到让自己都发蒙的李天顺，王府尹现在一门心思就想巴结，一所无主的宅子他还是能做主的。 李天顺……我去，只盼这个王府尹能再拿点儿银子，没想到他会把刘掌柜的宅子给自己。 要知道，这宅子可是处于京城的黄金地段，有点类似于上一辈子时的北二环，还是在里面。 虽说是凶宅，但做为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李天顺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当年的八王坟、公主坟，如今不也是高楼林立，居民遍地吗？ 看着李天顺有些迟疑的神情，王府尹却误以为他还不满意，忙又道： “李老弟的办案手段本官深感钦佩，如果不嫌弃的话，本官想请老弟在京兆府衙门做一名捕快。” 说到这，王府尹还做出一副忧国忧民，正义凛然的神情轻叹一声道： “这也是本官为了朝廷招揽人才，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还请李老弟不要推辞。” 这也是王府尹打得如意算盘…… 聂大人、岳大人和狄大人可都是朝堂上的权贵，特别是那位翰林院大学士聂贤，更是当今皇上身边的红人。 不管李天顺与翰林院和大理寺是什么关系，只要能收到自己麾下，皆时就算他们追究下来，也不会太难为自己。 没准还能因祸得福，再次升官儿呢！ 李天顺的心猛得一缩……我去，昨天自己还是个将被凌迟处死的阶下囚，今日摇身一变，就变成吃‘皇粮’的了，而且干得还是最喜欢的老本行。 这个时代的捕快为九品，虽说是个不入流的芝麻小官，（六品以上才算是朝廷命官），但对比死囚的身份就是鱼跃龙门。 没等李天顺回话，一旁的狄婵儿已是叫道：“太好了，府尹大人，就让李天顺在我手下吧！” 李天顺……我去，还有美女搭档！ 别说在你手下，就是在身下我也愿意……当即对着王府尹和狄婵儿躬身施礼： “多谢王大人栽培，多谢狄捕头抬爱，属下一定尽心竭力为朝廷效力。” “哈哈哈……”王府尹笑道：“好好，既如此就这么定下了。” 狄婵儿则学着父亲的做派，用手对着李天顺虚抬一下，一脸装‘老’的道：“不必多礼，跟着本捕头好好干就是。” 怎么干都行……李天顺忙对着她再次施礼，恭敬的道：“是。” 狄婵儿笑了…… 赵武平也笑着走过来，对着李天顺拱手道：“恭贺李老弟，刚脱了牢狱之灾，就做了京兆府的捕快。” 李天顺也对着他拱手道：“多谢赵大人鼎力相助。” 另一边，王府尹已吩咐下人给李天顺取来一百两纹银，一套捕快官服道： “李老弟明天即可上任，有什么事可随时找本官，千万不要见外呦！” “不用不用。”狄婵儿又站出来道：“有事我罩着他就是！” 看着这位狄府千斤一副江湖大姐大的做派，王府尹忙道：“对对，狄捕头说的对。” 此刻外面传来几声鸡鸣，看着门外开始发白的天际，赵武平对狄婵儿道： “小姐，我们还是尽早回府向老爷复命，迟了老爷就上朝去了。” 狄婵儿点点头，和赵武平走之前还不忘对李天顺交代：“李天顺，午时……哦不，午时前本捕头还有些事要办。 申时……申时你在衙门等我，我给你讲讲做捕快的规矩。”说完忍不住以手掩口，打了个哈欠。 看着狄婵儿一副‘装老警’的样子，李天顺心中暗笑……就说你想补觉得了呗！ “属下遵命。”李天顺拱手施礼，尽显下属应有的谦恭。 赵武平和狄婵儿刚走，王府尹凑了过来笑眯眯的道：“李老弟，不如我们喝几杯如何，就算给你压惊了。” 跟你个昏官加糟老头子有什么喝的，要喝也得找妹子喝……李天顺做出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道： “王大人，您看属下这一身脏兮兮的，还请让我收拾收拾，日后在陪您如何？” 看到李天顺确是一副灰头土脸，王府尹：“也好也好，府门口斜对面有一汤池，李老弟可以去沐浴一番。” 说到这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对了，那里还有换洗的衣物可卖，老弟只要和汤池的扬掌柜提本官，一切费用自可全免。” “谢大人。”李天顺拱拱手，就要向外走，却又被王府尹拦下，压低了嗓音笑容可掬的道： “以后还请李老弟在翰林院聂大人、岳大人，还有狄大人面前多替本官美言几句，本官将感激不尽！” “那是那是。”李天顺点头附和。 此时他已经想明白了，看来那个张志伟一定是为自己做了什么。 好奇归好奇，不过李天顺知道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问这里的事，不然狐假虎威的效果就没了。 看着李天顺出门的背影，王府尹开心的笑了，转身就向着内宅走去，脚步异常轻松…… “老爷您怎么才回来？天都快大亮了。”被开门声惊醒的三姨太睡眼朦胧的道：“您可要注意身子啊！” “老爷我身子壮着呢！”王府尹脱了衣服，“滋溜”一下钻进被窝，一阵床摇地动声中，就听得阵阵娇呼： “老……老爷，您这是打鸡血了，怎么这么猛，哎呀，啊啊啊……” “哈哈哈……趴下，看老爷给你来个更猛的！” 嘎吱、嘎吱、嘎吱吱中，三姨太感到非常性福…… 第16章 冷月宝刀 第16章：冷月宝刀 李天顺出了京兆府，在街对面果然看到了一家规模不小的汤馆。 舒舒服服泡了澡，眯了一觉，洗了个香香白白，唯一遗憾是这个时代澡堂子服务项目太少，连个保健啥的都没有…… 又让汤池伙计把原本鸡窝般的发型改成束发，将衣服里外都换了个遍，李天顺站在铜镜前，仔细端详着自己的模样。 大齐朝的捕快制服还不错，整体以黑色调为主，袖口镶着红边，薄底高沿的快靴，头上一顶棱角分明的官帽，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看起来挺霸气！ 原主的长相不孬，眉清目秀，板着脸时挺英俊，一笑起来又有点痞气，给人以一种小奶狗的俊秀感…… 就是这身板太弱，从今往后还要加强锻炼，不然绝对是位健美佳公子。 这身衣服唯一的缺点就是‘上大号’时流程繁琐，感觉像个里面穿长裤，外面穿连衣裙的娘们儿。 在有，自己身上这套绸缎内衣居然花了一两银子，看来不管在什么时代，一身好衣服都是挺贵的。 虽说汤池杨掌柜说什么都要白送，但李天顺还是给了钱，上辈子的职业素养告诉他，绝不能吃拿卡要。 况且自己现在也不缺这点儿银子，为了方便携带，他还让汤池掌柜把剩下的银子换成了银票。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李天顺摆了个《武林外传》里燕小六的造型，来了句：“照顾好我七舅老爷和他三外甥女”，随后就向走去。 离着与狄婵儿约定的时间还早，李天顺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去接手刘掌柜的宅院。 刚到院门口，就见那名守门的老吏迎了上来，笑得满脸都是褶子，与前日那副爱答不理的表情判若两人。 “见过李捕快！”老吏双手作揖如捣锤：“府尹大人已经派人告知小的了，这是刘掌柜家的钥匙，您看需不需要我派人给您打扫一下？” 李天顺一愣，没想到消息传的会这么快。 他不知道的是，连续打了两次‘晨炮’的王府尹为了巴结自己，连回笼觉都没睡。 一开衙就安排老吏来此守着院子，还告诉他一定要伺候好这位新来的李捕快，不然老吏也不会对自己如此恭敬。 李天顺接过钥匙道：“多谢这位老哥，你去忙吧，我自己收拾就行。” “那怎么行，府尹大人特意要我来帮您的。” “我说不用就不用。”李天顺笑道，但眼神里已现出了几分坚决。 老吏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别的本事没有，察言观色的本事却是一流，见状忙拱手道： “好的好的，认识李捕头真是三生有幸，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呀！” 李了几句客套话，看着老吏离去后这才打开院门，又从里面反锁好。 先是看了眼正房和两间厢房，依旧是空空荡荡。 来到院中，俯下身看了看刘掌柜钻进来的洞口，就见外面紧邻那条河，僻静不见人烟。 用木板将洞口盖好，又靠在临街的院墙上听了听，确认院外没有人后，这才径自走到鸡窝前。 这里是昨晚刘掌柜多看了两眼的地方，当时就引起了李天顺的好奇。 一个鸡窝有什么好看的？难道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里面的鸡早就被衙役打了牙祭，下面的草也被翻得乱七八糟，更别说鸡蛋了。 找来一段树枝，李天顺在鸡窝里来回拨弄着，露出了乱草下的几块青砖。 这时，有两块青砖引起了他的注意，就见它们的边缘与其它砖略有不同，似乎有被启开过的痕迹。 李天顺探身将上面的浮土扒开，将枯枝插进缝隙，一用力就把它们扣了出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灰色的粗麻包裹，拎出来时有些发沉，里面方方正正像装着个匣子。 将砖放回原处，盖上草，李天顺进了正房，把布包放在桌子上。 会是什么呢？难道是刘掌柜来不及转移的金银珠宝？ 如果是那样可就发财了！ 别看李天顺不吃拿卡要，但对这种不义之财还是可以拿的。 打开布包，里面果然是个棕色的檀木匣，上面阴刻着精美的花纹。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可在李天顺打开木匣的瞬间却很失望。 就见木匣里只装了本线装书，还有一把黑色皮鞘的匕首，根本就没金银珠宝。 刀鞘和刀柄上也不镶点金，带点银啥的……李天顺悻悻拿起这把只有一尺多长的匕首，却发现它的份量即是沉重，握住剑柄拔往外一拔。 只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鼻子一酸，头皮一麻，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看着这把身如淡墨，一点光泽都没有的匕首，李天顺还是没把它太当回事，毕竟这东西是冷兵器，对自己的用处不大。 失望之余，随手将匕首往桌上一戳，就要去看那本线装书。 忽听得“噗”一声轻响，这匕首竟然穿过了桌面，直没至柄！ 李天顺颇为惊讶的“咦”了声，这桌子是用上好的硬木所致，光桌面就有两指宽，自己只是随手一抛，这匕首竟如插入烂泥中般自行穿了过去！ 拔出匕首，仔细端详起来…… 就见在手柄处刻着两行小字：天降陨铁，冷月宝刀。 原来这把匕首的名字叫冷月宝刀，还是用天外陨铁所致。 看到桌面上立着一个铁制烛台，李天顺反手握刀，对着它轻轻一划。 “嚓”的一声，手指粗细的烛台应声断为两截，竟全无半点金属碰撞的锵锵声！ 李天顺不由赞了句：“好刀！” 虽然他对金属材料学没什么研究，但一些基础知识还是告诉他，从乌黑的刀身上看，这把‘冷月宝刀’应该含有大量的金属锰。 这玩意好像是一八几几年，才人工从锰矿石里提炼出来的，能有效提高钢材强度，消除硫、氧对钢材的热脆影响，让其变得既坚硬又富有韧性。 这匕首虽说没枪好用，但与这个时代的铁制兵器相比就算是神兵利器了。 想到这，李天顺将‘冷月宝刀’插进靴筒里。 要问为什么这么做，一是遇到危险时拿出来，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二来这东西来路不明，不能轻易示人。 接下来，李天顺又拿起了那本线装书…… 第17章 瞬间成了百万富翁 第17章：瞬间成了百万富翁 天明神教，替天行道。 千秋万载，惠普江湖。 李天顺看到，这本线装书的封面上写着这么一首短诗。 “听起来像某种口号。”李天顺吐槽了句，继续翻看着。 就见第一页上写着几个人名，为首的是教主扬天辰，圣女杨灵儿。 两大护法：‘铁掌神魔’周彬，‘破风神魔’郑滨。 四大堂主： 青龙堂一‘巨力神魔’赵松。 白虎堂一‘窜天神魔’钱鹤。 朱雀堂一‘金猿神魔’孙乘风。 玄武堂一‘白刃神魔’李斩。 这不是书，是个名册……翻来翻去，李天顺看到的全是人名，就在有些不耐烦时，眼前突然金光一闪，书页间豁然出现了一个半个手掌大小的金色叶子！ 李天顺心一震，眯眼细看，就见这叶片黄中带赤，闪闪发光，不是真金又是什么。 拿起名册一阵乱抖，居然又从里面抖出了二十张这样的金叶子！ 拾起在手里掂了掂，少说也有四五两。 这个时代的黄金是奢侈品，不在大齐朝货币体系内，贫苦人家有可能一辈子都接触不到金子。 李天顺估计这些金叶能抵上五六百两银子，按一百两银子折合上辈子二十万计算，加上王府尹给的一百两银子，自己现在可是一个妥妥的百万富翁了！ 惊喜之余，李天顺不由开始琢磨起刘掌柜的身份来。 宝刀、名册、金叶，再结合那具无名尸首……这一切都透着古怪离奇，隐隐又让人感到心神不安。 看来刘掌柜不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而杀那个无名者也绝不是简单的图财害命，应该与这些物品有关。 但这只是猜测，因为手头的证据不足，所以具体细节李天顺还是搞不明白。 不管那么多了，反正发了笔横财是真的。 感觉与狄婵儿见面的时辰也快到了，李天顺将名册放回木匣，依然把它藏在了鸡窝里。 又把金叶子随身收好，向着府尹衙门走去…… 俗话说的好，人一旦有了小钱钱，看这个世界都是美好的。 就见街道两旁店肆林立，人流涌动，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楼檐上的红砖绿瓦显得是那样色彩鲜艳！ 身前身后事是一张张或豪迈、或风雅、或清新或世故的脸庞，其中还不乏高鼻深目的胡人，肤色黑亮的黑人，还有身材矮小的倭人。 李天顺知道，如今的大齐朝有些类似于上一世的唐朝，聚集了很多外国人，有阿拉伯人、波斯人、倭人、新罗人等等。 他们来齐朝有的是做生意，有的是本国派来的使者，还有一些是被俘的战俘，也有来留学的，留学的主要以倭人为主，就是未来的小日本子。 各种吃食的香味扑鼻而来，耳边不住传来众多商贩颇有穿透力的吆喝声，偶尔还有一声马嘶长鸣。 看着这个真正的古代闹市，李天顺想起了什么，笑眯眯向着一个买香瓜的小贩走去。 婵儿妹妹，这次让你吃个够…… “这、这位官爷，小人已经交过税了，一共是十文钱。” 卖瓜的是一个推着独轮车的五旬老汉，一见穿着官服的李天顺，忙点头哈腰的道，眼里现出几分惊恐。 怎么感觉把自己说的像个‘城管’……看着周围的几个小贩已经开始远离自己，李天顺对着老汉笑道： “我不是收税的，瓜怎么卖？” “啥卖不卖的，您拿几个吃去。” 老汉忙拿起了两个香瓜递过来道：“您别看小人这瓜长得不好看，但个个保沙保甜。” “说的不错，歪瓜裂枣更好吃。”李天顺拿起一个闻了闻道：“怎么卖的？” “您拿着就是了。”老汉拿出一个小麻袋，就往里装瓜。 李天顺微微一皱眉：“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我问你怎么卖的？” 老汉迟疑一下才道：“回官差大人，小人这瓜便宜，个头又都差不多，一个铜板卖七个。” “这一车我都包了，帮我推到京兆府衙门去。”目测独轮车上大概有百十个香瓜，李天顺笑道。 老汉一惊，看向李天顺的眼神变得更加惊恐，哭丧着脸一阵作揖： “这位官差大人，小人做的是小本买卖，您要是想吃随便拿，但可也得给小人留点儿呀。 这车瓜最多也就卖二十几个铜板，刚才交税就交了十个，您要是都拿走了，小人可拿什么买米买盐！” 听到这话，李天顺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齐朝的税率这么重吗，竟达到了整体营业额的近一半！ 就算苛捐杂税最重的秦朝，也只是收取了三成。 “为什么会收这么高的税？”李天顺问道。 老汉咧了咧嘴：“官爷您就不要为难小的了，这不是皇后娘娘要建七宝佛塔吗，整个京城买卖人的税都涨了！” 皇后娘娘…… 原主的记忆告诉李天顺，当今皇后姓武，因为助皇帝周治上位有功，所以被臣民并称为二圣，其它就不清楚了。 不过通过‘小事见大事’的规律来分析，依然可以看出齐朝对百姓的统治有些问题。 李天顺取出一串铜钱递给老汉：“我真买，拿着，随我把瓜送到京兆府。” 看着这串足有二十个铜板的钱，老汉这才信了李天顺，忙又递回一半道：“官爷，用不了这么多。” “拿着吧”李天顺推回去道：“吃好了，以后我还会照顾你生意的。” 说着就带老汉向府尹衙门走去。 与此同时，还听到身后传来了其他商贩的小声议论。 “这位官差真不错。” “是呀，王老汉今天算是遇到好人了！” …… 京兆府是一座坐南朝北的建筑群，门口立着两尊比人还高的石狮，在红墙碧瓦的映衬下显得威压十足。 以前身为囚犯的李天顺，是绝没有资格从正门出入的，如今他是鸟枪换炮成了内部人，大摇大摆走了过去。 值得一提的是，在京兆府门口的墙上，他还看到了自己被无罪释放的告示。 这个王府尹的办事效率还挺高，李天顺扫了眼告示，心中赞了句。 跟在他后面的王老汉，更是第一次进这样的大衙门，吓得冷汗直冒腿发软，连车都推不动了。 门口站岗的几名衙役不认识李天顺，更没见过把一车瓜带进京兆府的怪事，上前拦住了他们。 一名领头的衙役见李天顺穿着本部官服，不敢像以往那样直接抬脚踹人，问道： “这位兄弟你是谁，这是要干什么？” 第18章 报到 第18章：报到 面对拦住自己的衙役，李天顺刚想说话，忽听大门里传来了一阵异常亲切的嗓音：“李捕快来了！” 但见一位五十多岁，身穿红袍，头戴乌沙，圆胖脸上留着两撇狗油胡的男人正笑眯眯看着自己，不是王府尹又是何人。 “属下见过大人。”李天顺抱拳施礼道，对王府尹为何这时出现，已是猜到了几分缘由。 啧，看来狐假虎威的事还得继续做下去！ 一见是府尹大人亲临，几名衙役一愣的同时，也忙躬身施礼道：“拜见府尹大人。” 那名领头的衙役还小心翼翼向前两步问：“大人，您这是要出去吗？怎么没见轿子？” “啊……本府不出去，只是刚好路过。” 其实早在暗中等了李天顺许久的王府尹打了个哈哈，随后对着李天顺笑道：“既然赶上了，走，就随本官一起进去吧。” 就在众衙役搞不清状况时，侧旁突然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声响，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回头一看，就见那王老汉早被见到王府尹这么大的官惊得瘫软在地，独轮车也歪倒在地上，上面两筐香瓜也洒落小半。 “怎么回事儿？卖瓜的怎么到了这里？”王府尹皱眉头看向几个衙役。 领头的衙役忙解释：“府尹大人，这是、这是这位李捕快带来的。” 李天顺笑道：“是这样的大人，是我答应狄铺头要送她一车瓜。” “嗯！一车瓜？”王府尹只是愣了一下，顿觉李天顺和狄婵儿的关系更加不一般，忙对着几个衙役吩咐： “你们还不快把这些瓜帮李捕快拿进去，对了，直接搬到狄铺头的堂院里。” “唉唉！” 领头的衙役带人连忙捡瓜，又将独轮车上的两筐瓜卸了下来，往里面抬去。 在经过李天顺身边时，眼里皆现出震惊的神情…… 虽然府尹大人说是偶然路过，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估计这小子定是哪位高官达人的亲信，否则府尹大人岂会如此。 看着几个衙役对自己点头哈腰，拎着瓜走进了内院，李天顺却并没有急着跟王府尹进去。 而是拿出了几个铜板对着王老汉笑道：“回去吧，这是你的两个筐钱。” “不敢不敢，两个破框不值钱的，再说您已经多给钱了……”王老汉连连摆手道。 “拿着！”李天顺把铜板塞进了王老汉的手里，这才跟着王府尹向衙门里走去。 在门口剩下两个衙役的帮助下，腿脚发软的王老汉才将独轮车推出了京兆府大门，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李天顺，心里对比着那些穷凶极恶的收税衙役，口中喃喃道： “今天真是遇到好官了！” …… 李天顺这边，王府尹不但带着他进了内院，还居然亲自带着他去了报名处报到。 报名处领头的官吏见身为三品大员的王府尹，居然带着一个不入流的小捕快亲自来报名，震惊之余自不敢怠慢，以极快的速度给李天顺入了名号，配发了腰牌和腰刀。 值得一提的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他，当时就给李天顺定下了捕快里的最高月俸。 每个月三两五钱银子，这让李天顺找到了久违的旱涝保收感…… 与此同时，王府尹亲自带着一名新捕快报名的事，也以极快的迅速在府尹衙门里传播开来。 一个正在此处办事的府尹大牢的衙役，一眼就认出了李天顺。 这小子不就是前两日要越狱的那个死囚吗，怎么摇身一变成了捕快，而且还被府尹大人如此重视？ 看着王府尹对李天顺笑容可掬的样子，这名衙役心念一动。 不好，黄牢头要倒霉！ 撒丫子就向府尹大牢跑去…… …… “李捕快，在过三个跨院就是狄铺头的堂屋了，本官正好无事，也随你一起去看看，顺便跟你说说做捕快的规矩。” 王府尹边拉着李天顺边往里走，边眉眼带笑的继续道：“捕快这活儿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每日早上开始点卯视事，中午免费会食，每十天为一旬，每旬休息一日。 元旦和冬至可以分别休假七天，从寒食到清明可休四天，中秋节、腊日可休三天，端午节、七夕节、重阳节可休一天。” 李天顺眨眨眼…… 我去，早八晚五，免费提供午餐，十天休息一天，一年里至少还有二十多天的假。 幸福，真是幸福…… 王府尹说到这时，见左右无人又压低了声音笑道： “不过李老弟不用这么守规矩，如果没什么案子要办，点卯后既可随意出衙走动，别误了老弟去翰林院和大理寺不是！” 李天顺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对着王府尹拱拱手道：“多谢大人成全。” 王府尹笑得那叫一个甜。 说话间，二人已到了一座青瓦小院里。 就见刚才在大门口的那名领头衙役，已经带人把两筐瓜放在了院中，却不见狄婵儿的影子。 王府尹问道：“狄浦头不在吗？” 堂屋里走出一名衙役，对着王府尹躬身施礼道：“回禀大人，狄浦头她还没来。” 李天顺……这个小懒猫！ “知道了。”王府尹挥了挥手，让众人不要跟来，自己则把李天顺单独带进堂屋笑道： “李老弟，京兆府每一位捕头都有一个独立的堂屋，老弟以后再破个把案子，本官也升你为捕头如何？” “多谢大人栽培。” 对升官发财一直来者不拒的李天顺拱手道，随即就参观起狄婵儿的这间办公室来，不由就是微微一笑。 这丫头的堂屋与刚才看到的其它堂屋截然不同，里面除了应有的笔砚纸墨外，其他的什么文案、书籍、兵器都没有，有的只是摆在桌子上的各种小零食。 忽然，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娇呼声：“哇，这么多的瓜，哪来的？” “回狄捕头，是新来的李捕快买的。”有衙役回道。 “来了。”王府尹道了句，与李天顺走出内堂。 就见一身捕头打扮的狄婵儿，正英姿飒爽站在两筐香瓜前，一双大眼里满是惊喜…… 第19章 黄牢头的恐惧 第19章：黄牢头的恐惧 狄婵儿看到李天顺和王府尹从堂屋里出来时，先是对着王府尹拱拱手，随即就对李天顺笑眯眯的道： “你还真言而有信，陪了我这么多瓜？” 看着眼前这位少女妩媚明亮，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李天顺笑道：“这是我应该做的，过些日子再给你做一咬一口油的馅饼。” 狄婵儿的大眼都眯成了月牙状，要说这丫头还真是个大方人，对着旁边几名衙役小手一挥吩咐道： “你们抬走一筐给大家分分，剩下的一筐我自己留着。” “多谢狄捕头。”领头的那名衙役忙笑道。 李天顺……整整一筐瓜，你能吃得完吗？ 不过我喜欢，因为只有这样的女人才懂得如何持家！ 可就在两名衙役抬着一筐瓜即将离开时，却又被狄婵儿叫住了。 “狄铺头还有什么吩咐？”领头的衙役问道。 就见狄婵儿走到两筐香瓜前，用小手轻抚着光洁细白的下巴，微微皱眉仔细端详着…… 看的包括李天顺在内的所有人都有些发蒙，那名衙役小声问：“狄铺头，这瓜……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狄婵儿一本正经的道：“你们把那些品相不好的挑出来都拿走，剩下的给本捕头留下。” “啊……唉唉！”衙役顿时哭笑不得，其他的衙役也是一阵咧嘴，一旁王府尹脸上的胖肉更是一颤。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狄大人的千斤，从小‘要尖儿’惯了呢！ 李天顺的嘴角抽搐一下。 不行，自己未来的妹子可不能有这样的‘毛病’！ 于是刚刚荣升的李捕快，就把自己那套‘歪瓜裂枣’更好吃的理论，又向狄婵儿阐述了一遍…… “真的吗？” 小吃货立刻就想起了李天顺的‘鸡翅理论，’挑出了一个‘长相’怪异的香瓜，用手帕擦了擦，“咔嚓”就来了一口。 “呀，还别说，真是是又甜又脆！”当即就改变了自己原有的想法，对着衙役吩咐：“把那些长得不圆的都给我留下，剩下的你们抬走。” 说完还特意又挑了两个歪瓜，分别给了李天顺和王府尹，笑道：“你们也吃！” 看着手里‘三圆四不扁’的香瓜，李天顺感觉自己好像矫枉过正了…… …… 就在衙役们忙着挑瓜时，京兆府大牢内的差役班房里。 黄牢头在听到那名报信的衙役说，李天顺已经自证了清白后，脸上现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当他听到李天顺成了京兆府的一名捕快后，面色开始森寒一片。 当他又听到李天顺还受到了府尹大人青睐时，吓得当时就瘫坐在了地上，手脚冰凉，瞳光涣散，呼吸凌乱，冷汗止不住呼呼直冒…… 怎么办、怎么办？自己这下可是摊上大事了！ 要知道，自己只是个七品小吏，如果那个李天顺府和尹大人真的那么好，这小子要想弄自己，还不像猫捉耗子那么简单！ 想起自己在牢里打过李天顺，想起还给过他拿长了绿毛的窝头，黄牢头更是手足无措，喃喃自语道： “这、这、这个死囚怎么就‘乌鸡变凤凰’了？” 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身边的几个衙役叫道：“快快，把你们身上的银子都借我，我要去给李捕快赔罪去！” “不行呀头儿。”那个报信的衙役道：“李捕快现正和府尹大人在一起，您要是去了，岂不是自找倒霉？” “那可怎么办，那可怎么办？”黄牢头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就见报信的那个衙役眼珠一转道：“头儿，小弟倒有一个法子，不知可行不可行？” “快讲快讲。”黄牢头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衙役道：“我看过李天顺的案卷，他父母双亡，如今寄宿在他舅舅家。 他舅舅是个卖炊饼的，拉扯着老婆和两个女儿，家里穷的很。 您何不现在拿着银子去他舅舅家套套近乎，有了这层关系，再去找那个李天顺赔罪时，应该就有反转的余地。” “对呀，还是你小子主意多！” 黄牢头叫道，把身上的钱和几个衙役的钱凑在一起，凑出十两纹银，带着那名衙役骑上马就向着李天顺的舅舅家而去…… …… 小半个时辰后，黄牢头已是到了外城，在一处民宅外下了马。 看着这座只有三间草屋的院子，他对跟来的衙役低声问：“是这家吗？” “没错，我已经打听好了，这就是李天顺舅舅家，他舅舅叫林尚强，舅娘叫赵如花，大女儿叫林芙蓉，小女儿叫林芙丽。”衙役回道。 “以后要叫李捕快！”黄牢头提醒了句，说完就向着小院走去。 可二人还没到院门口，就听到院里传来一阵女人抱怨声…… “你个天杀的！ 好不容易赚了几个铜板，竟都让贼给摸了去，家里的柴盐油都见了底，这日子可怎么过？” 黄牢头给了衙役一个眼色，两人悄悄绕到土墙外，向里面窥视着。 就见一个身穿粗麻衣服，长相与李天顺有几分相似的中年汉子，低头站在一个妇人面前，一脸倒霉相。 妇人身后有一大一小两个女孩，正是衙役说的李天顺舅舅一家。 赵如花人如其名，别看已经年近四十，但依旧是一位风韵极佳的美妇，即便是在训斥自己的男人时，依然难掩她如花似玉。 林尚强唯唯诺诺看向‘嘶吼’的妻子，细弱蚊声的道：“娘子不要生气了，是天顺的事让我心神不宁，这才招了贼。” “你……哎！”听到林尚强说起了李天顺，赵如花的埋怨变成了一声叹息，随即又换了一种方式再次‘喷’自己的男人。 “都怪你没本事，天顺的父母把孩子托付我们，那成想会出这么大的事？ 打死我都不信，天顺会干出杀人夺财的勾搭，但凡你要是有点儿出息，能看着自己的外甥被冤死吗？” 一脸苦相林尚强张了张嘴，随即又摇了摇头…… 他知道娘子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虽然平时对外甥很苛刻，但为了救天顺，还是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拿了出来，甚至连娘家给的陪嫁银镯子都卖了。 可这些钱也只够自己去大牢看外甥两次。 一想到自己那个苦命的外甥，林尚强不禁心如刀绞…… 第20章 懵上加懵的一家人 第20章：懵上加懵的一家人 “爹、娘，我们真的没办法救大哥了吗？”赵如花的身后，年方二八的大女儿林芙蓉红着眼圈问道。 虽然穿着一身粗布长裙，但还是难掩她亭亭玉立的身材，嘴唇红晕，此时一双大眼里噙满泪水，看起来更是楚楚动人。 赵如花苦笑一声道：“唉……咱家的底子你是知道的。 你大哥犯的是命案，就算是他有冤情，可没银子我们怎么去疏通？” 林芙蓉哭出了声，在她身边的小马扎上，还坐着一个不懂世事的幼女，看起来也就是三四岁的年纪，此刻正津津有味啃着一块干巴巴的大饼。 见姐姐突然哭了起来，年幼的林芙丽林只能理解到浅浅的一层，对银子就没有概念的她扬起小脸，看向赵如花奶声奶气的道： “娘亲，咱家怎么没银子了？大锅挣的钱不都被你要走了么？” 小丫头的发音器官还没发育成熟，说话有些大舌头，管大哥叫大锅。 “我那是和他要的伙食费！”急性子的赵如花刚说了这一句，又马上想起了还在大牢里的李天顺，顿时又软了下来，无奈的看了眼自己的幼女道： “就你大哥挣的那点儿钱，根本就干不了什么。” “谁说干不了什么？大锅的钱能给我买好几块糖吃呢！”林芙丽天真的反驳道。 赵如花抽了抽了鼻子…… 看到母亲的眼圈也红了，林芙蓉忙把妹妹抱在怀里道：“别说了小虎妞，大哥挣的钱也就够给你买点儿糖吃。” 林芙丽的小名叫小虎妞。 “谁说的？大锅还答应以后挣了钱，带我吃肉肉呢！”小虎妞儿撇了眼母亲，咬了口饼，眼睛里写满了对‘肉’的渴望。 这孩子对吃的方面及其敏感，以至于用谁给她糖的次数，作为衡量对自己好坏的唯一标准。 所以在小虎妞的眼里，李天顺大锅是对她第一好的人！ “整天就想着肉！”一脸沮丧加无助的赵如花下意识又说了她一句。 可看到一脸渴望的幼女，脸色随即又柔和了不少，刚想说娘亲这就给你买肉去，忽又想起自家男人被偷了钱，于是转身对着林尚强又是一顿狂喷…… 这时，就听“咣当”一声。 一家人被突然推开的木门吓了一跳，就见一个长着满脸横肉的衙役，带着另一个尖嘴猴腮的衙役出现在了门口。 赵如花“啊”了声，林芙蓉一把抱起了妹妹，林尚强则挡在她们娘仨身前，眼中带着惊恐的神色问道： “两位官爷，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也不怪林尚强紧张，当初抓捕李天顺的时候，就是穿着这样官服的人半夜闯进了家里，还把里里外外翻得乱七八糟。 如今这两个衙役突然闯了进来，怎能不让他紧张。 可让林尚强没想到的是，这两个衙役不但没有凶神恶煞般的走过来，反而在门口就冲他们笑了起来。 虽然笑得很难看、很渗人，但依然可以看出他们的笑容里饱含真情，这让林尚强更加心里没底…… 就见那个脸上满是横肉的衙役龇着大黄牙，连连拱手道：“您就是李捕快的舅舅林尚强吧？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京兆府的牢头，叫黄大浪，在家排名老二，您叫我黄老二就行，嘿嘿嘿……” 又见黄牢头身后那个尖嘴猴腮的衙役上前两步，也笑眯眯拱手道：“我叫孙富贵，在家排行老三，您叫我孙老三就可。” 林尚强……这又是啥情况？ “二位官爷，你们说的小人不太明白，李捕快是谁？” “李捕快就是您的外甥李天顺呐！”黄牢头道。 什么？ 李天顺，捕快？ 听到这话，除了还在专心啃着大饼的小虎妞儿外，林家人都震惊了，同时张大了嘴，看向黄牢头。 人明明已被定了死罪，怎么可能成了捕快？， “这位官爷，您是不是弄错了？”林尚强道。 “没错没错。”黄牢头开始描述起他这辈子见过最离谱的事…… 什么？自己给自己破了案！ 什么？还得到了府尹大人的垂青！ 随着黄牢头的描述，一家人听得更是一愣一愣的…… 林尚祥虽没读过什么书，但捕快是什么他还是知道的，那可是吃皇粮的美差！ 赵如花的嘴角一阵抽搐，自己那个倒霉外甥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 这小子是读过几年私塾，可就冲他平日那股傻了吧唧的实诚劲儿，怎么可能认识当今的府尹大人呢？ 而大女儿林芙蓉却不这么想，回忆着大哥平时谨小慎微的样子，她认为这绝对是大哥上辈子积了德的缘故。 就在一家人胡思乱想时，眼前发生的一幕更是让他们惊愕不已。 就见黄牢头居然“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咧着大嘴，挤着眼泪道：“林大哥，哦不，林老板。 我这次来不但是给你们报个喜讯，还有一事相求，求你和李捕快说说，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马呀！” 林尚强吓得差点没跳起来，活了这么大，除了过年时被两个闺女和外甥跪过外，就没人在拜过自己，何况是官差给自己下跪。 慌得他连忙去扶，口中连道：“使不得，使不得！” 却被黄牢头死命拦住，接着就把自己打过李天顺的事说了一遍…… 当然，这货还不住解释道：“这绝对是个误会，误会，您也知道这是大牢里的规矩。” 说着，黄牢头又取出一个布包，亮出了里面白花花十两碎银，强塞进了林尚强的手里。 突如其来的各种‘打击’，外加眼前的银子，让林尚强他们更是懵上加懵。 这些银子足够他们一家过一年，称的上是巨款！ 林尚强不敢收，怎奈黄牢头声泪俱下一阵恳求，无奈只得收了银子。 “爹爹，用这些白花花的东西，是不是就可以买肉肉了？”小虎妞走到林尚强身前，垫着脚，伸着小手就去够那包银子。 “快把妹妹抱走。”林尚强收好银子，对着林芙蓉道…… 片刻后，等黄牢头他们千恩万谢出了院子，一家人还都呆立在当地，仿若置身于梦中一般。 只有小虎妞还惦着吃肉的事，挣脱了姐姐的怀抱，不住围着林尚强转着圈，小嘴里嘟囔着： “爹爹，我要吃肉肉，爹爹，我要吃肉肉……” “这钱我们不能动，一切等天顺回来后在说。”林尚强对着媳妇道。 赵如花点点头，接过银子道：“我先把钱收起来。” 说完就向屋子里走去，小虎妞忙迈着小短腿追了进去，开始又对着她碎碎念： “娘亲，我要吃肉肉，我要吃肉肉……” “出去，娘藏钱的时候，谁也不许看。”赵如花把小虎妞推出屋外，关上了门。 听着幼女“哇哇”的哭声，林尚强无奈地摇摇头道：“别急，过年时爹让你吃个够。” 哎！自家娘子哪都好，就是太爱钱……没法子，穷怕了！ 第21章 封建时代的官僚体系 第21章：封建时代的官僚体系 京兆府衙门里，王府尹已离开了狄婵儿的堂屋，回正堂办公去了。 屋内，狄婵儿边吃着香瓜，边拿着一本文书，开始给李天顺念起了做捕快的规矩…… 怎奈这丫头一来因为吃着瓜口齿不清，二来估计也没正经读过这本文书，所以念得是磕磕巴巴，把李天顺听得是稀里糊涂。 还捕头呢？还要罩着我呢？连基本的文书都不看……忍无可忍的李天顺笑眯眯的道：“狄捕头，您吃您的，还是让我自己看吧。” “也好，免得耽误我吃瓜。”狄婵儿把文书丢了过去。 “少吃点儿，这玩意涨肚！”李天顺发出善意的提醒，随后便一目十行看起文书来。 这本文书里不但有做捕快的规矩，而且还有京兆府衙门的建制情况，这让他对封建时代的官僚体系又有了新的了解。 比如京兆府就是管理京城事务的部门，是集行政、财税、司法、公安于一身的集权化的‘政府’。 其规模也很是壮观，光布局就分为正堂、六房、二堂、东西厢房、三堂、花厅、府尹衙、主簿衙、巡捕衙、三班院、衙神庙、监狱等等。 这里的‘六房’指的就是府衙下设立的吏、户、礼、兵、刑、工六个部门，也是对应朝廷的六部而设，职责也对应六部的要求。 由此就可判断出，齐朝的中央集权已经发展到了一定程度，而地方官员作为皇权的代表，拥有着相当大的权力。 难怪看门的老吏对自己这么恭维，看来自己对王府尹的权利还是了解的不够。 要不是遇到了狄婵儿，要不是她老爹的官比王府尹的还要大，恐怕自己现在已经成了‘人肉片儿’了！ 想到这，李天顺又用感激的眼神看了眼还在闷头吃瓜的小警花……看着她的小白牙，“咔嚓咔嚓”在瓜肉上闪现的样子，不由舔了舔嘴唇。 “看我干什么，想吃呀，喏，这个给你！”狄婵儿递过一个瓜道。 早晚我能吃到你的小白牙……李天顺道了声谢，笑着接过，继续低头看文书，这次他重点关注的是捕快制度。 古代捕快和自己上辈子的警务工作差不多，都有着严格划分，以京兆府为例，捕快就分成了四等。 第一等是捕快，他们主要负责破案，缉捕嫌犯，像狄婵儿这样的捕头就更高级了，一般都是挂着七品官衔。 第二等是壮班，它的职责也最多最杂，比如缉捕盗贼、巡街守夜、催租赋税等，相当于后世的辅察和城管、税务官。 第三等是皂班，就是升堂的时候站在两旁喊“威武”的那帮人，有时也兼任行刑手。 第四等就是打杂的，如发生动乱时就召集起来保护地方，这类人平常是不在衙门里上班的，类似于上辈子应急的临时工。 看来自己的命还真不错，上来就干了个捕快，下一个小目标就是捕头…… 就在李大捕快憧憬着未来时，忽听屋外传来了一阵很是耳熟的嗓音：“狄捕头、李捕快在吗？” 李天顺微微一皱眉，他已经听出来了，这声音正是那个曾经虐待过自己的黄牢头所发。 狄婵儿也是秀眉一皱，拿着吃了一半的香瓜，带着李天顺出了堂屋。 院子里站的正是黄牢头，再看他哪还有平时那般嚣张跋扈的样子，咧着嘴，露出一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一见他们出来，忙先对着狄婵儿拱手施礼： “属下见过狄浦头。” “你来干什么？”狄婵儿问道。 “呵呵……”黄牢头尬笑了几声，又对着李天顺拱拱手道：“下官是来祝贺李捕快不但洗脱了冤情，而且还荣升了捕快的！” 听到这话，李天顺马上就明白了这货的来意，原来是上赶着巴结自己的。 按照原主的记忆，这个黄牢头可可没少带着其他衙役殴打自己，原主的死很大程度上就是他造成的。 就算李天顺不追究原主的事，但强迫自己画押，带人抓捕自己，给自己馊窝头的事还是要和他清算的！ 想到这，李天顺冷笑一声道：“这些干你何事？怕不是又给我送什么带绿毛的窝头吧？” “绿毛窝头？”狄婵儿一听这话当即问道：“黄牢头，这是怎么回事？” “误会，那绝对是个误会！”黄牢头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瞬间升到了脑瓜顶。 面对这个背景神秘又与府尹大人与狄捕头要好的李天顺，他现在一门心思想的就是如何服软，如何巴结，忙又对着李天顺尬笑道： “李捕头，我已经去了您舅舅家，向他报了喜讯，顺便还奉上十两银子作为贺礼。 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李天顺眨眨眼，见过会来事的，可还没见过这么会来事的。 可一想到那个长着绿毛儿的窝头，他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么的，老子什么时候受过这个！ 对这样的恶吏，必须要给他点儿颜色才行。 李天顺继续冷笑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领你的情吗？” 这一下黄牢头更没底了，哭丧着脸，对着李天顺又是一阵作揖，嘴里还不断解释着： “李捕快你也知道，牢里的规矩就那样，但凡我要是知道一点儿您的事，给我八个胆子也不敢啊！” 只见此时的李天顺却只是静静的站在那，目光死死盯着自己，脸上无悲无喜。 我的姥姥的姥姥……黄牢头紧张的道：“李捕头您别这么看着我好不好，我这心里没底……” 就在这一刻，他又惊愕的看到，李天顺的嘴角居然露出了一丝笑意，看起来要多瘆人有多瘆人。 黄牢头顿时吓得脸色发白，连忙用求助的眼神看向狄婵儿道：“狄铺头，您替小的说句话吧，我是诚心悔过！’ 哪知狄婵儿本就对他印象不好，加上刚才又听了绿毛窝头的事，更是心里气愤，不但没理他，还盘腿坐在了台阶上，饶有兴致做起了吃瓜群众。 哼，让你平时老欺负那些犯人，今天本姑娘倒要看看李天顺如何整治你？ 第22章 回家 第22章：回家 看到警花妹妹做起了粉丝兼吃瓜群众，李天顺心里更有底了，对着黄牢头招招手道： “你过来，我们好好谈谈。” 黄牢头下意识摇摇头，紧张的道：“您、您、您可别打我呀！” 可下一瞬他又想到了什么，忙又改口道：“您打我一顿也行，只要您能消气！” “我打你干什么？” 李天顺忽然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把个黄牢头拍得就是一激灵，又见他用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道： “我说老黄啊……既然你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本着治病救人，冤家宜解不宜结的原则，本捕快也不难为你。 这样，府尹大人刚把刘掌柜的那处宅子赏了我，你也知道，那处宅子已经很久没打扫了，屋子也显陈旧……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听到这话，黄牢头马上就懂了，忙道：“我这就带着几个弟兄去，不但保证给您打扫得干干净净，而且还要重新粉刷一遍！” 见黄牢头转身就走，李天顺又把他叫住：“等等，我还没说完呢。” 黄牢头一个急刹，表情异常真挚的道：“您说，还有什么吩咐的？” 李天顺：“你看哈，府尹大人刚刚对我寄予厚望，希望我协助狄浦头多破案子。 我也想多为朝廷效力，为皇帝陛下分忧。” “皇、皇帝陛下！”黄牢头的嘴差点瓢了，难道这个李捕快还能跟皇族扯上什么关系？ “啊，这个咱们就先不说。”李天顺见‘吹牛逼扔大个’差不多了，又故意露出几分为难的神情继续道： “本来我是想着把宅子里的家具重新置一套，可是这么一来，我的时间就不够了。 我说老黄，咱们做臣子的是不是应该把为朝廷效力，为陛下分忧放在前面？” “对对！”黄牢头秒懂了李天顺的意思，咬咬牙，用力点着头道：“您放心，清一水儿的我给您弄全新家具。” 李天顺笑了，笑的是那样‘真诚’…… 黄牢头转身就向外走，可刚走到院门口时，却又听到了李天顺的嗓音： “家具要上好的，别忘了还有被褥，锅碗瓢盆也要换。 对了，想着买两只母鸡，一只公鸡放到鸡窝里，再弄条大黄狗看家护院。” 黄牢头身子一震，回头看向李天顺，挤出笑容道：“您放心！” 说完便一路小跑直奔衙门外的一家具店…… 台阶上的狄婵儿再也撑不住了，嘴里的瓜都喷了出来，捂着肚子笑道：“李天顺哪李天顺，亏你想的出。 还上好的家具，还要被褥、母鸡和大黄狗，这一下没个几十两银子都不够用的！” “我这也是给他一个教训。”李天顺笑道。 “好了好了，从今往后有本捕头罩着，你就根本不用再理会这种人了。”狄婵儿的表情宛如老江湖，老前辈。 跟你混，只能混个天天吃吃吃……李天顺暗中吐槽着。 果然不出他所料，下一秒就自行破功的狄婵儿急不可耐的问道：“对了，你什么时候给我做蒙古馅饼啊？” 李天顺笑道：“这有何难，过两天就给你做。” “今晚不能做吗？”狄婵儿又问。 做个屁，你也不能今晚就跟我开房……李天顺道：“别急，等我把家里安顿好的。” 李的不虚，毕竟自己还没有见过那个便宜舅舅呢！ 可对一个高端的小吃货来讲，这话无疑就是一种折磨，狄婵儿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可安顿的，直接买菜去做不就得了吗？” 真是个急性子……就在李天顺想再推脱两句时，却发现狄婵儿的脸色有些不对，接着就听到她肚子里传来了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 “也行，你先回家吧，明天我们再见。”狄大捕头道了句，飞也似向院外跑去，衣摆飞扬间，仿若一道黑色的闪电。 “不让你多吃，偏得使劲吃……”李天顺苦笑一声。 出了京兆府衙门，迎着午后暖暖的阳光，看着车水马龙，两侧商铺连绵的古街，李天顺不由有一种隔世之感。 只是短短的两天两夜，自己就从一个死囚变成了捕快，还是一个拥有百万身价的捕快，这下终于可以在舅妈面前扬眉吐气一把了！ 在原主的印象里，舅妈虽然没什么坏心眼，但还是很苛刻的，把原主赚得小钱钱大多都要走了。 今天要多买点儿酒菜，来个衣锦还家。 对了，还要给小虎妞买肉肉！ …… 来到街上，李天顺买了两支蒸肥鸡和一大块五花肉，打了二斤酒，按照原主的记忆，向着城外的舅舅家走去。 可因为一来路途较远，二来原主的身子骨确实太弱，只是走了不到几里路，李天顺就感到气喘吁吁。 见到街旁有一个马行，本着‘买车不如租车’的原则，李天顺交了三十两银子的押金，以每天三钱银子的价格租了匹性格温顺的小母马，继续向着舅舅家进发。 李天顺上一世的骑术还不错，不到半个小时，已是到了那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小院外。 这是一个贫困的家，院子里的三间茅草屋，是舅舅省吃俭用盖起来的，舅舅舅妈一间，大妹和幼妹一间，他自己则住在最小的那间。 “啪啪啪”叩打门上的铁环，就听里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木门“咣啷”被打开，看到了舅舅的身影。 这是个精壮的汉子，黑苍苍干廋的脸上长满密匝匝的络腮胡子，像一丛乱糟糟的茅草，一看就是营养不良所致。 当林尚强看到身穿捕快官服，系着腰刀，牵着马的李天顺时都惊呆了。 虽然有些许心理准备，但他依然不敢相信黄牢头说的话是真的！ “舅舅，我回来了。”本着原主对林尚强的感情，李天顺非常自然的说出了这句话，竟显得一点都不尴尬。 是真的，是真的……林尚强的眼圈一下就红了，上来就给李天顺来了个熊抱。 “孩子你可回来了，我都快急死了！” “我已经没事了，黄牢头不是已经来过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李天顺的心底也涌起一股暖流，轻声安慰道。 就在这时，他也看到了舅舅身后的两个女人和一个幼童，正是舅妈、大妹和小妹。 在看到舅妈的嘴角一阵抽搐时，李天顺突然升起了一股扬眉吐气的感觉。 嘿嘿…… 看我这身官服迷糊吧？ 看你以后还骂我小兔崽子不？ 可下一瞬，他又被舅妈旁边大妹的颜值所吸引。 就见这位大妹身穿一身蓝色布裙，纤腰一束，裙袂款摆，乌亮的长发分成两束垂到腰间，裙摆下一双绣花鞋若隐若现。 虽然整个人身上都是粗布衣裳，但依然还是显得那般素净纤巧，楚楚动人。 我去，咱还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妹子呢！ 第23章 和谐的一家人 第23章：和谐的一家人 林芙蓉明显感觉到了李天顺热辣的目光，竟有些脸红，双手搓着衣角道了句；“大哥，你没事就好了！” 李天顺知道，这个大妹的性格不错，善良内敛，前主和她关系处的一般，也是受了舅妈‘爱屋及乌’的影响。 这么乖巧漂亮的妹妹都不知道爱护，简直就是造孽！ 忽然，一声惨烈的嚎叫传遍了整座小院，震得所有人都是一哆嗦。 “大锅……他们有钱也不给我买肉肉吃！” 李天顺闻声看去却没找到声音的来源，低头再看，这才见到不到一米高的小虎妞满脸泪痕跑了过来，一把就抱住了自己的大腿，一副可看到亲人的摸样。 林尚强忙对李天顺解释道：“天顺，黄牢头给的银子我们没敢动。” 李天顺俯下身，抹了把小虎妞的脸上的泪痕道：“没事，大哥给你买了蒸肥鸡。” 在原主的记忆里，大妹的外貌随舅妈，颜值好的令人嫉妒。 小虎妞的样子随舅舅，可爱之余显得有些憨憨，不过却与原主的关系最好，而李天顺也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率性的小丫头。 “蒸肥鸡，在哪呢？”小虎妞仰着脑袋，眼巴巴看着李天顺。 “在这呢！” 李天顺从马鞍上取下油纸包着的两只蒸肥鸡，一股香气立刻钻进了小虎妞的鼻孔。 “哇！”小虎妞惊叫一声，跳着两条小短腿就去够。 担心身上的腰刀碰到她，李天顺让林芙蓉把小虎妞抱走，把买的肥鸡和五花肉给了林尚强道： “舅舅，我还买了二斤酒，咱们今天吃顿团圆饭吧。”说着又从马鞍上取下一个酒葫芦。 需要说明一下，根据原主的记忆，李天顺知道这位老林同志最喜欢喝酒。 只是因为太穷的缘故，隔三差五才能喝上一回，一回也只能喝二两，所以舅舅还有个外号，叫林二两。 果然，一见有酒，林尚强的眼睛顿时笑成了一条缝，把酒肉接了过来。 这时，李天顺又看向了舅妈赵如花…… 这位向来在原主面前说惯了上句的女人，心里在高兴之余，依然放不下舅妈的威严，即使看到外甥当了捕快，也只是干巴巴笑了两声道：“回来就好。 对了，黄牢头送来的十两银子我就替你保管了，正好用来补贴家用。” 赵如花，你这就是明抢……李天顺嘴角抽搐了两下，不情不愿的“嗯”了声。 之所以没有奋起保护自己的财产，是因为李天顺从第三者的角度，认真分析过原主和舅妈的关系。 也不能全怪这个女人，家里本来就穷，指着舅舅卖炊饼那几个钱本就捉襟见肘，还要养活两个妹妹。 况且原主父母亡故时，还是舅妈替自己置办的丧事，自己深陷牢狱时，她连陪嫁的银镯子都卖了，十两银子能平息她心中些许怨气……值！ 关键自己现在已经是百万身价的隐形富豪了，不差那十两银子。 想是这么想，不过李天顺还是嘴上不扰的道：“舅妈，好歹给我留一半儿娶媳妇吧？” 赵如花顿时瞪起了那双好看的大眼睛怒视着外甥，紧接着就伸出了白皙的小手…… 李天顺知道，这是舅妈的一个习惯。 但凡和家里人算账时，她都会掰着手指一项一项和你说‘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开支，那感觉简直就是世上最闹心的事！ 幸亏在赵如花开口的前一瞬，一旁的舅舅连忙阻止道：“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吧，喝酒……哦不，吃饭要紧。” 赵如花白了眼老公道：“告诉你，有酒也不能多喝，今天只能允许你喝三两，剩下的留着慢慢喝。” 身为资深气管炎的老林同志，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见夫君脸色有异，赵如花也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点重，又道：“好了，我再给你炒两个鸡蛋加两个小菜，毕竟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 “能不能再加二两？”林尚强顺竿就往上爬。 “最多加一两！”赵如花的口气异常坚绝。 “好吧。” 林尚强点点头，毕竟这已经比平时多了一倍的量，人得知足不是！ 趁着家里人忙着做菜煮肉的功夫，李天顺‘参观’了一下舅舅的家。 茅屋里昏暗阴冷，老旧的床榻，破旧的桌椅，粗糙的陶器，厨房还有一口边上有裂缝的铁锅……虽然是典型的家徒四壁，但在舅妈的打理下却很整洁。 看来应该把舅舅一家都搬到城里去，也不知那个黄牢头收拾的怎么样了…… 见院子里的马“吸溜溜”的叫，李天顺走了过去，取出马行给的麦麸喂了起来。 这时，就见林芙蓉从屋里走出来道：“大哥，菜都做好了，快进来吃饭吧。” 李天顺笑着点点头，跟着大妹进了里屋。 刚踏进门槛，就听到舅妈埋怨小虎妞的声音：“哎呀，哪有小姑娘家家像你这么吃饭的！” 抬头看去，只见小虎妞站在板凳上，一手抓着一条鸡腿，完全不顾母亲的叨咕，正专心致志左右开弓着，小脸儿上油光闪亮。 舅舅淡定地喝着小酒，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这孩子倒是和狄婵儿有一拼，都是超级小吃货…… 见李天顺进来，林尚强把他招呼到身边道：“快来快来，今天你也陪舅舅喝两杯，说说你到底是怎么脱困的？” 听到这话，除了还在低头猛吃的小虎妞外，舅妈和林芙蓉也都看向李天顺，因为这件事对她们来讲简直是太神奇，神奇到了她们连猜都猜不到的地步。 李天顺点点头，为了避免家里人的过多猜疑，只是重点说了偶遇狄婵儿的过程，后面的事几句带过，搬家的事也没有说，毕竟时机还不到。 至于王府尹给的银子还有名册、宝刀和金叶子的事，更是没透露半个字。 即使是这样，舅舅和舅妈的嘴也是张得大大，舅舅更是不住对着头顶连连拱手道： “祖宗显灵，祖宗显灵，让我家天顺遇到了这样的贵人！” 林芙蓉则一脸崇拜地看着大哥…… “天顺，你做了捕快，那一年的俸银是多少？”赵如花问道。 自李天顺脱险以后，这就是变成了她最最关心的事。 第24章 把房顶的瓦都给我换成新的 第24章：把房顶的瓦都给我换成新的 舅妈就是舅妈，关注点就是不一样……李天顺淡然道：“一个月五两，一年也就六十两吧。” 赵如花想都没想当即发话：“每个月留一两，剩下的都给我。” “凭什么？”李天顺发誓，这话绝对是不走大脑由心而发。 舅妈挺着高耸的胸膛，义正凛然道：“男人有几个能攒住钱的？这些钱除了家里花销外，剩下的我都给你攒着。 更何况娘亲舅大，你爹妈去世的早，我这个当舅妈的就有权管你！” 我去，怎么还升到这个高度了？ 李天顺嘎巴嘎巴嘴，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舅舅和大妹，希望他们说句公道话。 却见他们一个闷头喝酒，一个低头扒饭，一副作壁上观的样子。 李天顺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不说实话了…… 这时小虎妞举着半个鸡腿，瞪着娘亲，学着李天顺的口气大叫一声：“是呀，凭什么？” “小兔崽子你说什么？”赵如花伸手去抓她，试图灭掉家里唯一敢反抗的这股黑暗势力。 小虎妞尖叫一声，转身向李天顺扑去，李天顺一把将其护在怀里，还给她扯下了一个新鸡腿吃。 现在也只有这孩子是自己惟一的‘亲人’了，必须重点保护！ …… 就在李天顺‘享受’着家的温暖时，内城，刘掌柜的那座宅院。 “咣当”一声，大门突然被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推开，把正在指挥人干活的黄牢头吓了一跳。 刚骂出句“谁他妈这么不长眼”，下一瞬就忙笑脸迎了过去： “原来是张大人，小的没看清是您，您可不要生气。” 对这位翰林院六品编修，当今翰林院大学士的学生，他自是不敢得罪。 “从安兄呢？”张志伟就没打算与他计较，劈头盖脸的问。 “从、从安兄是谁？”黄牢头有点儿蒙。 “就是李天顺，他人在这么？”张志伟四下张望着。 他看到院落里至少有十几个人，除了三两个衙役外，其余人都是普通百姓。 这些人或在粉刷房子，或在打扫庭院，还有几个人正在屋里摆放着家具，这些家具油光绽亮，一看就是新的。 “原来您是说李捕快呀，他不在这，小的正给他收拾房子呢。”黄牢头道。 “什么？李捕快？”张志伟纳闷的道。 他刚看到府尹衙门外的公告，得知李天顺已被无罪释放，又打听到王府尹把刘掌柜的宅子给了李天顺，就急忙赶了过来，不知道李天顺已经成了捕快。 “对呀，李天顺李捕快。”黄牢头把李天顺被府尹大人赏识，做捕快的事说了一遍。 “哎呀，这个王府尹，这是要耽误大事的！”张志伟一跺脚。 “您说什么，什么耽误大事了？”黄牢头不解的问。 “从安兄那可是老师看中的人，怎么能做捕快这种低等的差役？” 张志伟叫道，随即又发现和这厮说这些干什么，转身就向着翰林院而去，他要把这件事马上禀告二位老师。 “低等差役……老师看中的人……”黄牢头喃喃自语。 突然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张志伟是翰林院大学士聂贤的学生，难道这个李天顺不但是府尹大人欣赏的人，而且还是聂大学士欣赏的人？ 要知道，做捕快也就能混到个七品捕头，最多做到五品总捕头，但在翰林院就不一样了。 那是可以直达天听的地方，前途不可限量！ 我的妈呀，这样的人不但不能得罪，还必须要是全力巴结…… 黄牢头心下一颤，回头看向已经收拾差不多的小院，当看到房顶上的瓦片已经旧了时，不由眼前一亮，忙对一名衙役叫道： “你，快去外面找泥瓦匠，让他们把房顶的瓦都给我换成新的！” “头儿，这个时辰上哪去找泥瓦匠？”那名衙役指了指已经擦黑的天道。 黄牢头踹了他一脚骂道：“少废话，快去找，先让他们连夜备好料，明天一早在干。” …… 城外，一处小小院落的土房里。 躺在床上的李天顺翻了个身，借着油灯的微光，看着房梁想心事。 他即为能重生感到兴奋，又在为以后的前途担忧…… 自己虽然有现代的知识储备，有丰富的办案经验，但在这个等级森严，人吃人的封建社会，依然还是有如履薄冰的感觉。 特别是自己看了捕快的办案规矩后，这种感觉更是越发强烈。 按照大齐朝律法，但凡遇到较大的案子都会有一个限期破案，一般会给三到六个月不等的时长。 捕快要在这个时间内捉拿凶犯，如果到期不能完成任务，轻则被罚俸几个月到一年，重则会在脸上刻字期限破案。 如果再完不成任务，就会被发到配偏远地区充军，甚至还会连累家人。 这可比上一世破不了案，最多脱了警服，土豆搬家滚蛋严重多了！ 屈打成招，贪赃枉法的事自己又做不出来，而且从自己的官司和卖瓜王老汉的事上就可以看出来，齐朝的官僚体系还是很黑暗的。 这也是让有现代人思维的李天顺，感到头疼的原因…… 想着想着一股困意袭来，李天顺吹了油灯迷迷糊糊睡去，直到被外面一阵拉风箱的声音弄醒。 睁眼一看已是天亮，开始刷牙洗脸……这个时代已经有了用猪鬃做的牙刷，青盐做的牙粉，就是口感差点。 穿好捕快官服，束了束长发，戴上官帽，把腰刀悬好，李天顺走出土屋，来到正房前。 透过浓浓的蒸汽，他看到舅舅、舅妈和大妹正在忙碌的身影。 原主的记忆告诉李天顺，他们这是在做炊饼，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经过发酵蒸出来的开花馒头。 这可是个辛苦活儿，每天早起后就要和面、发酵、捏馒头放入蒸锅，一系列操作下来最是累人。 做好以后，舅舅就会挑着担子出门去卖。 每天早出晚归，不管是天晴下雨，还是风吹日晒都要去，没有一天休息的时间，不然家人一天的生活便没了着落。 在这个经济不发达的封建社会，作为底层的老百姓要么种田，要么做点儿小买卖，都生活不易！ 看着舅妈忙得满头是汗却毫无怨言的身影，李天顺庆幸她不是潘金莲，舅舅更不是武大郎。 啧， 话说舅舅的身高至少有一米七五呢！ 第25章 老林家肉夹馍 第25章：老林家肉夹馍 “衙门当差要起这么早吗？”看到李天顺，林尚强问道。 “还有一个时辰。”李天顺回了句，抱着膀子看他们做炊饼，问道：“舅舅，现在炊饼好卖么？” 林尚强边整理着挑担边道：“还行，总归是能卖完的，就是卖不了几个钱。” “舅妈，我不是已经答应把俸银给你了吗，以后就别让舅舅卖炊饼了。”李天顺看向漂亮的舅妈道。 浓浓的蒸汽中，李天顺看到舅妈眼中明显闪过一道‘寒光’，随即就对着自己开喷： “败家孩子，就算有俸银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坐吃山空的道理你不懂么？” 李天顺耸耸肩，对这个既剥削自己又知道勤俭持家的舅妈，他还是挺认可这一点的。 不过李天顺也知道，舅舅炊饼的售价是一文钱一个，卖掉一担挑也赚不了几个钱。 原因是炊饼做的再好吃也是主食，想卖上价很难，加上面、火和人工费用，赚得就是个辛苦钱。 为什么不想办法把炊饼改良一下，变成主副食兼顾的美食呢？ 这个时代好像只有包子饺子和馅饼……李天顺脑海里浮现出葱油饼、鸡蛋饼、千层饼等食物。 不行，制作这些食品都需要大量的油，不但成本高，而且做起来也费力。 要琢磨一个成本较低，制作起来相对简单，还能卖上价钱，最好是在现有炊饼上进行改良的吃食。 李天顺的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了——肉夹馍！ 肉夹馍，顾名思义，就是馍夹着肉。 馍是外皮酥脆，内里蓬松软绵的面馍，肉有卤肉、腊肉等，剁成肉糜往馍里一夹，馍香肉酥，一口下去满口留香。 虽然馍是烙出来的，但用蒸出来的炊饼也可以代替，至于肉嘛…… “舅妈，昨天你蒸的肉还有吗？”李天顺问道。 “要吃啊，就在碗架里，等我做完炊饼再给你热。”赵如花道。 “我不吃，我想给舅舅弄个新吃食。” “新吃食？” 赵如花看到，李天顺从碗架里取出蒸肉，倒进锅里，又往里面放进些许佐料开始搅拌，直至把肉搅得如同肉泥状。 “你个败家玩意，把好好的肉炖成这样，还怎么吃？”漂亮的舅妈这才反应过来，骂道。 一旁的林芙蓉却提着小鼻子闻闻道：“娘，这肉让大哥这一弄还挺香的！” “舅妈你别急，这肉不是直接吃的。” 李天顺把炖得软烂的肉放在案板上，拿起菜刀就是一阵乱剁，把本就软烂的肉剁成了肉糜，又把锅里的肉汁倒在上面。 拿起几个炊饼，用刀划开一道口子，将带着肉汁的肉糜塞进去，递给他们道：“都尝尝怎么样？” 舅舅、舅妈和大妹好奇的接过，咬了口后皆是眼前一亮。 没等他们说话，就见里屋的门帘被掀开了一角，走出了发型蓬松，抽动着鼻子的小虎妞，一看就是闻到香味儿才起来的。 “娘亲，什么这么香？” 小丫头揉着眼睛问，下一瞬她的眼睛猛得瞪圆，因为她看到了爹爹、娘亲和姐姐手里的炊饼。 不对，这炊饼好像和以前的不一样！ “这是什么炊饼，我这么没见过？” 就在小丫头问这个问题时，李天顺已是给了她一个道：“这叫肉夹馍，尝尝好不好吃？” 小虎妞张开小嘴咬了一大口，顿时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含糊不清的连连道：“好吃、好吃！” 李天顺笑了，从家人的表情来看，产品反馈相当不错。 “大锅我还要。”最后拿到肉夹馍，又最先吃完的小虎妞吸吮着手指道。 “只能再吃一个，剩下的让爹爹去卖。”李天顺又给她一个。 “卖？”林尚强的表情有些惊愕。 “不错。”李天顺一边把肉和炊饼放进挑担一边道：“既然大家都觉得好吃，为什么不能拿去卖？ 而且这只是简单的做法，如果再加上蔻仁、良姜、花椒、冰桂皮、大小茴香和香料与肉小火满煨，直至把中草药的香气炖进入肉里，味道会更好。 对了，夹肉时再加上些青菜就更香了！” 林家人面面相觑，林尚强不解的问：“天顺，你是怎么琢磨出来的？” 这事不能在往老道身上安了……李天顺淡然道：“您别忘了，你外甥可是在酒楼里干过，不过这种吃法是我结合其它菜品琢磨出来的。” 要说还是舅妈有商业头脑，最先反应了过来，从里屋拿出纸笔对李天顺叫道：“快快，把你刚才说的那些香料再说一遍，我今天就去买。” “蔻仁、良姜、花椒……”李到这，突听舅妈断喝一声：“等等！” 随后就见她把纸笔给了林芙蓉道：“大闺女，你写。” 李天顺……差点忘了，舅舅一家除了林芙蓉外，其他人都是文盲。 趁着大妹记录的功夫，舅妈已开始掰着手指算起了肉夹馍的成本和卖价，最终决定卖十个铜板一个。 李天顺……够黑的，自己粗算也就三个铜板的成本，您老这种做法要是在自己的时代，一定会被物价局约谈的。 于是，在李天顺又给她灌输了薄利多销，卖好了再涨价也不迟的理念，舅妈这才勉强答应降价，改为五个铜板一个。 就见她想了想道：“天顺呐，这吃食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老林家肉夹馍’，你看怎么样？” ……这怎么又变成你们老林家的了，明明是我的专利！ “舅妈真有才，好名字，好名字！”为了家庭和睦，李天顺竖起大指赞道。 舅妈的俏脸上满是自豪，满怀憧憬看向地上的挑担，忽然瞪大眼睛叫道：“小虎妞子！” 众人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挑担的盖子已被打开一半，露出两条小短腿在外面蹬呀蹬，里面还传出一阵奶声奶气的嗓音： “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在舅妈训斥小虎妞的声音里，李天顺快速吃过早饭，赶在辰时前赶到了府尹衙门。 刚在门口拴好马，就见狄婵儿风风火火从里面冲了出来，一见自己就喊：“快跟我走，西关出了人命案子。” 说完骑上匹高头大马，一骑绝尘向正西而去。 李天顺……这是啥情况，上班第一天就干活？ 第26章 命案现场 第26章：命案现场 “驾驾驾……” 去往案发现场的路上，李天顺用力拍打着马屁股，可这匹租来的小母花斑马，根本就追不上狄婵儿的坐骑，只能勉强跟在她十米开外。 “你能不能快点儿，都耽误我看美女了！”李天顺又拍了两下马屁股道。 感觉狄婵儿闹了肚子后，身材比以前更好了，长发飘舞，臀儿颠颠，望之心旷神怡，思之神魂颠倒…… 发现李天顺落在了后面，狄婵儿只好转了回来，猛一提缰绳，马头昂起发出“希聿聿”一串长嘶，马蹄踏得石板路“咔咔”作响，弯腰欠着身问： “我说，你这马是不是从马行租来的？” “狄捕头果然是慧眼，确是租来的，一天三钱银子呢！”李天顺肉疼的回道。 “这马不行，是拉脚的马，你要弄匹战马才行。” 本来没有李天顺高的狄婵儿，因为马高和欠起俏臀的缘故，此时反而变成了俯视着李天顺，胸脯随着马蹄的起伏而起伏。 李天顺目不转睛的欣赏着……问道：“听你的意思，府尹衙门会给我配战马？” “想的美，整个府尹衙门也没有几匹战马。”狄婵儿白了眼李天顺道：“我这匹战马是父亲送我的，你要买，我可以让赵叔给你选一匹，便宜，一百两。” 傻子才自己花钱买‘公车’呢！ 虽然李天顺也知道，一匹好战马没二百两银子是下不来的，但他还是拍了一下小母马的头道： “我觉得这匹马挺好的，咱们快走吧，别去晚了，驾驾驾！” 狄婵儿突然有种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感觉…… 片刻后，两人已是到了一处大宅院外。 李天顺看到，院子门口已经立着五六个衙役，挡住了看热闹的百姓。 这是一座三进三出的院子，灰瓦青砖，窗明几亮，院子里几个面露惊恐的仆人，一看就是个条件不错的人家。 在一名衙役的带领下，李天顺和狄婵儿来到案发地，一座位于内院的二层阁楼。 一楼的厅堂里坐着一个五十多岁，体态肥胖，眼圈发青的男人，正咧着大嘴哭嚎着。 “这是苦主张员外。”那名衙役介绍道。 李天顺看了看他，便和狄婵儿上了楼。 二楼布置的很奢华，上好的檀木家具，镶银边的梳妆台，地上铺着羊毛毯，即使很凌乱，却依然可以从装饰到陈设看出主人的品味很高。 当然，在欣赏这一切前，你必须先能忽略躺在地上的两具女尸。 其中一名死者是个四五十岁的妇人，身穿绸缎长裙，胸口插着一把剪刀，地上没多少喷溅的血迹，只是顺着胸口蔓延了一大片。 嘴半张着，里面可见黑紫的血块，双眼圆睁，大有死不瞑目的意思。 另一名死者是个二十多岁的年青女子，身上穿得是粗布衣裳，散乱的黑发映着一张紫色扭曲的脸，暗黑色的舌头半吐在外面。 一条粉色的裙带悬在死者上方的梁上，在窗口吹进来的风中摆动着，更给这里蒙上了一层诡异的气息。 看到两名死者恐怖的脸，闻着屋里的血腥气，狄大捕头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吐。 又觉得在李天顺面前这样太没面子，只好有意无意退后两步，捂住嘴，强行压住了胃里那股恶心感。 偷眼看李天顺，这货居然两眼发光，蹲在地上直勾勾盯着两具尸体……让狄婵儿不由暗中吐槽道。 这人是不是有毛病，每次见到尸体的时不但不害怕，反而还挺兴奋？ 这时，她又看到李天顺从怀里取出手帕裹在手指上，在那具年轻女尸吐出来的舌头上来回拨弄着。 这还不算完，这货居然又把那具女尸的裙子掀了起来，解开了裤子上的腰带，露出白花花的一片，眯着眼看得还挺来劲…… 这下可把狄婵儿彻底惊到了，指着李天顺呵斥道：“你在干什么？” 李天顺把女尸的裙子放下，双手一摊，咧嘴笑道：“没什么，随便看看。” 狄婵儿嘴角抽搐了两下，下意识又往后退了几步，不禁“噢”了声，差点没吐出来。 心里已经在开始犹豫，是不是不和这货搭伙了…… 这时屋外又走进几名衙役，开始以取证为由在屋里翻找起来，实则要干假公济私的事。 “你们都住手！”李天顺对着他们忽然喊道，把那些衙役惊得一愣。 对于这个和狄浦头一起来的李天顺，他们已经有所耳闻。 知道此人是府尹大人看中的人，所以并未反驳，却都用不满的眼神看向他。 李天顺走到狄婵儿身边小声道：“狄捕头，为了保护现场，还请让他们都出去，只留下一个衙役介绍情况就可。” 保护现场……狄婵儿想起了刘掌柜家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样子，立刻明白了李天顺的意思，指着一个年纪大的衙役道：“都出去，你留下。” 见狄婵儿发了话，众衙役只得无奈下楼，只是在走出去的时候，都用哀怨的目光扫了眼耽误他们发财的李天顺。 此时李天顺已经完全进入了破案状态，一边继续检看着两具尸体，一边问那名衙役：“说说情况，以及死者是怎么被发现的？” 衙役不满的看了眼李天顺，并未急着回话，而是回头看向狄婵儿。 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这个人虽说和府尹的大人关系不一般，但毕竟是个新人，凭什么对我吆五喝六的？ 此时的狄婵儿却不这么想，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看李天顺如何破案，对衙役吩咐道：“让你说你就说。” 衙役顿时没了脾气，介绍起了情况…… 年纪大的死者叫扬桂花，五十二岁，在城外有良田百顷，在城里还经营着两家酒楼。 因为杨桂花的父母没有儿子，其夫张强是二十年前倒插门进的扬家，扬桂花父母亡故后，张强就继承了家业，成了张员外。 身为张强的正妻，杨桂花却不能生养，所以在两年前张员外又娶了一房小妾，名唤石秀萍，还刚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年轻的死者名叫小丽，是杨桂花的贴身丫鬟。 据张府的仆人们说，这个杨桂花性格跋扈，时常责罚下人。 两年前又突然得了癔病，一直疯疯癫癫的，打骂仆人的现象也越发厉害，这个小丽就经常被她殴打。 经过问询仆人和现场情况初步判定，是昨天夜里杨桂花对小丽再次打骂时，被小丽反抗用剪刀刺死，小丽深感罪责难逃，所以上吊自尽了。 做为研究犯罪现象的专家，癔病是什么李天顺是知道的。 翻译成现代术语，就是在受过强烈的刺激后，造成的精神问题。 患者通常会出现躁狂、木僵、蜡样屈曲、模仿动作、强迫动作，嗜睡和混浊等情况，也会出现胡言乱语、行为怪异、富有攻击性这些异常表现。 发病时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不仅会出现伤害自己的举动，甚至还会伤害他人。 按衙役的介绍，这个扬桂花应该属于后者…… 第27章 可怕又讨人喜欢的男人 第27章：可怕又讨人喜欢的男人 “尸体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打斗时有人听到声响了么？” 听完衙役对案情的介绍后，狄婵儿问出了这个问题，这让李天顺不由高看了她一眼。 看来这个小吃货还是有些能力的，问的问题还都在点子上！ 衙役回道：“尸体是一大早叫扬桂花吃饭的丫鬟发现的，因这座阁楼离着内宅较远，加上扬桂花经常在夜里发病，所以府上的人都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 “当时张员外在哪？”狄婵儿又问，李天顺又用赞许的目光看了看她。 衙役道：“在他小妾房里，因为扬桂花的病，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同房住了。” 狄婵儿走近窗户拉开窗纱，见窗户上的锁完好无损，推开窗看了看窗外，也没有发现脚印什么的，想了想对着衙役又问： “那昨天夜里还有没有其他人来过此地？”李天顺再次用满意的目光看了看她。 衙役道：“属下已经问过了府里的人，这座阁楼到了掌灯时就不让外人进了，昨天夜里并无其他人来此。” “那昨夜张府有没有客人？”狄婵儿再问。 “没有。” 听完这些话，狄婵儿背起小手，离着两具尸体远远踱起了步……十几秒钟后忽然停下身形，自信的道： “那就基本可以定案了，就是扬桂花发病时虐待小丽，小丽受不了折磨，杀了她后自杀的。” 李天顺差点儿没一屁股坐地上…… 你个小糊涂虫，这就定案了？ “这位大哥，你现在就出去把狄浦头刚才的话说一遍。”李天顺对着那个衙役道： “不过你要暗中观察府中所有人的反应，我和狄浦头还有些事要商量，不叫你们任何人不得上楼。” “啊……是。”衙役只是愣了一下，随即就转身下了楼。 这边，狄婵儿正用不解的眼神看着李天顺，问道：“啥意思？” 啥意思，想办法避免让你出现‘社死’……李天顺低声道：“狄捕头，我觉得这个案子没那么简单。” “嗯？” 李天顺也不废话，直接把她带到两具尸体前，先指着扬桂花道： “毫无疑问，死者的致命伤是刺入心脏的这把剪刀所致，不过这也透露了一个重要的讯息。” 李天顺用手指用力弹了弹露在外面的剪刀把，剪刀发出“哒哒”两声闷响，竟没有一点松动的迹象，继续道： “你看，根据剪刀在死者胸口的深度，以及刺入的位置看，它应该是从两根肋骨中间硬生生挤进去的。 如果这是把锋利的刀还好解释，但这只是一把普通的剪子，要想将一把无刃的剪子刺入心脏，至少要挤开或撞断一根肋骨才行。 那个丫鬟小丽长得柔柔弱弱，怕是没这么大的力气，所以凶手应该另有其人。” 李着，还用手帕包住剪刀，小心翼翼的将它拔了出来，托在掌心，向狄婵儿展示。 然后又将剪刀探入伤口上下搅动了几下，随着几声轻微的“咔咔”声，又肯定的道： “是心脏前的肋骨被剪刀挤断了，这需要很大的力气才行。” 看的狄婵儿不禁打了个寒颤，将信将疑中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可不一定，别小瞧人在情急之下的力气，女人也不例外。” 李天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虽说剪刀把上有残缺的血指纹，应该是凶手所留，可惜自己没有先进的仪器，只能放弃用指纹缉凶了。 “证据不止这些。”李天顺又把狄婵儿带到小丽的尸体旁道：“这姑娘也不是上吊死的。” “舌头都吐出这么老长，还不是上吊死的？”狄婵儿强压着对小丽面容的恐惧，反驳道。 “谁说上吊死的就只有吐舌头这一条”，李天顺指向小丽的腿道： “上吊的人，下肢皮肤会由于缺氧出现小的出血点，可刚才我看了，她的腿上没有出血点。” 狄婵儿这才明白李天顺为什么要掀人家的裙子，误会这小子是个变态了，又问：“缺氧是什么意思？” 李天顺愣了一下：“就是上不来气的意思”，随后他又指着小丽的脖子道： “还有，如果是上吊的人，身体会因为痛苦而强烈摆动，勒痕应该较乱，但她的脖颈上却只有一道整齐的勒痕。 所以我有理由相信，这是一起另有凶手的谋杀案。”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杀了杨桂花和小丽，然后再把杨桂花的死嫁祸给了小丽？”狄婵儿眼前一亮道。 虽然笨了些，但也不是朽木不可雕……李天顺立刻现出钦佩的表情道：“狄捕头果然冰雪聪明！” 狄婵儿俏脸一红，终于明白李天顺为什么让衙役出去，又为什么让他那么传话，原来这都是为了自己好。 心里虽然很开心，不过还是掐着小蛮腰嗔骂了句：“不许玩我！” 我就喜欢玩儿，而且还会很多花样……李天顺边猜着狄婵儿有几块性感小腹肌，边面露委屈的道： “狄捕头这话说的就太伤人心了，身为您的属下，就应该处处为您着想。 再说让衙役到外面传话，不也是您麻痹真凶的谋略嘛？” 狄婵儿盯着李天顺看，对这样一个既聪明又有意思，又爱护自己的男人，她是越看越害怕，又越看越……喜欢…… 不知为何，一种从没有过的酥麻感自少女心中升起，俏脸不禁红了起来。 “难怪赵叔说你是个破案高手，那你看谁是凶手？” 狄婵儿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李天顺，语气里满是求教的意味。 经过这两个案子，李天顺的破案手段已经彻底征服了她。 小警花终于开始认我做老师了……李天顺道：“现在虽然还不能下定论，但凶手应该就是这府中之人。” 听到这话狄婵儿立刻道：“那就把他们都抓起来挨个审问，实在不行就用刑！” 难道封建社会破案就会用刑吗……李天顺笑了笑道：“没必要那么兴师动众，如果狄捕头信得过我，我就……” “信得过，信得过，下面的事就由你来办！” 狄婵儿此时已经完全进入了小迷妹状态，就想知道谁是凶手？ 第28章 这小娘们儿还挺有魄力的嘛 第28章：这小娘们儿还挺有魄力的嘛 李天顺走到楼梯口，把那名衙役叫了上来问道：“怎么样，众人的反应如何？” 衙役回道：“府中仆人们的反应都很震惊，哭的最凶的是张员外和他的那个小妾。” 李天顺看向狄婵儿道：“狄浦头，可否先将张员外家的管家叫上来，有些事要问他。” 管家？ 虽然不知道李天顺叫管家干什么，狄婵儿还是对着衙役摆摆手道：“还不照李捕快的话去办。” 片刻后，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被衙役带了上来。 “这是张府的管家，叫扬宝华，是杨桂花本家的远房亲戚。”衙役介绍道。 李天顺点点头，与他攀谈了一阵，随后就安排衙役将他带下去，还叮嘱不要让任何人接触这个杨管家。 狄婵儿更纳闷了，因为她看到李天顺问这个管家的都是些账目上的事，并没有问关于案子的内容。 可她却又发现，李天顺的表情是越来越轻松，对着衙役吩咐道：“现在把张员外和他的小妾请上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随着楼梯声音响起，在几名衙役的带领下走进两个人。 为首的是那个眼圈发黑，胖胖的张员外，在他身后是一个二十出头，穿金戴银的漂亮女子。 虽然这女子的眼睛哭得跟桃儿似的，但身形依然摇曳生姿，前凸后翘，可谓性感至极。 不用问，定是那个张员外后娶的小妾石秀萍。 老牛啃嫩草，差了至少三十岁！ 还真应了自己上一世的那句话，男人只要他妈有钱，以后的媳妇儿很可能还是个蝌蚪，不过最后的下场十有八九都是头上郁郁葱葱…… 为了体现狄婵儿捕头的地位，李天顺特意搬来一把太师椅请她坐下，自己则站在她身前看着张员外和石秀萍…… 就见石秀萍哭泣时，根本不敢看地上的两具尸体，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恐惧。 张员外虽说也在不住低声哀哭，但眼珠却不时转动一下，似乎在暗中观察着什么…… 惊堂木是没有的，何况以自己现在的级别也配不了那玩意儿，为了起到震慑疑犯的效果，李天顺气沉丹田，突然大喝一声道： “张强，石秀萍，说，你们是如何杀了杨桂花和小丽的？” 突如其来的巨大嗓音，不但把张强和石秀萍震得一哆嗦，就连狄婵儿和在场的几个衙役也被吓了一跳，纷纷用惊讶的眼神看向李天顺。 狄婵儿纳闷的是，你怎么就认定杀人者就是他们？ 几个衙役惊讶的是，这个新来的小捕快是不是脑子有病，哪有这样断案的，在说断案也不是你的事呀？ 就见张强大叫道：“这位捕快何出此言，我怎么会杀了我的发妻？” 说完这话，他又给了身边微微发抖的石秀萍一个安心的眼神，继续道： “何况据我所知，捕快的职责是办案拿人，断案是堂上老爷的事，不知这位捕快如何审起了我这个苦主？” 言罢，张强还很生气的看向李天顺。 就在李捕快准备跟他大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时，那名年纪较大的衙役走到狄婵儿旁边低声道： “狄捕头，可否请你和李捕快借一步说话。” 狄婵儿把李天顺叫到隔壁的房间，就见那名衙役道：“二位，这个张员外说的不假，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做捕快是轻易不能断案的。 如果对方是个平头百姓也就罢了，但这位张员外财大势大，如审不出个所以然恐怕还会引火上身，我认为还是把他们带到府尹衙门为好。” “警察……哦不，捕快真不能审案吗？”李天顺看向狄婵儿问道，狄婵儿一愣，随即也一脸迷茫看向那名衙役…… 看着这两个‘后门货’，衙役的嘴角抽搐了两下道：“按大齐律法，我们只负责拿人，审案和定罪是要交给堂上的。” 怪不得古代的冤假错案那么多，原来只需要摆平堂上的官儿就行了，李天顺腹诽着。 “不如把他们带回去？”狄婵儿看向李天顺建议道。 李天顺摇摇头：“不妥，一来这事需要趁热打铁，二来正如这位老兄所说，张员外家大业大，我担心拖下去会夜长梦多。” 李这话自有他的道理，按上一世的办案经验，如果张强和石秀萍是疑犯，此时正是他们心理防线最容易被击溃的时候。 更何况有钱能使鬼推磨，拖延下去只会节外生枝，让杨桂花和小丽永远冤死。 “你有几成把握是他们干的？”狄婵儿问道，眼中带着期盼。 李天顺沉吟一下道：“现在有三成，不过让我继续问下去，把握还会更高些。” “足够了，本捕头支持你，就在这里审！”狄婵儿的嗓音嘎嘣脆，嫣然一副大姐大的做派。 李天顺看了她一眼……三成把握你就敢赌，小娘们儿还挺有魄力的！ 就听狄婵儿继续道：“大不了这官儿咱们都不干了，我让爹爹在大理寺在给我们弄个更好的差事。” 李天顺以手扶额……原来你的底气在这儿啊，看样子不管在哪个年代，拼爹都是非常重要的。 见狄大千斤都这么说了，那名衙役也不好再说什么，三人又回到案发现场。 就见李天顺对着张强沉声道：“张强，你休要强词夺理，今天本捕快就是要问案，你要从实招来，否则小心杀威棒伺候！” 说着还从旁边一名衙役手中取过一根水火棒，“咚”得墩在了地板上。 张强此时有点蒙，见李的言辞凿凿，只好道：“这位捕快有什么就问，不过要是吓坏了我的家人，一切后果你要自负。” 面对张强不软不硬的威胁，李天顺笑了笑道：“昨天夜里你在何处？” “在内人的房里。” “可有人证？” “两口子睡觉，还要人证吗？”张强回答的不卑不亢，语气里还带着几分讥讽。 “那伺候你们的贴身丫鬟呢？”李天顺又问，他知道大户人家住的多是套件，主人的寝室外住的是贴身丫鬟。 张强白了眼李天顺道：“昨日我们夫妻亲热，我让她去外面住了。” “噗噗噗……”恻旁传来了一干衙役的憋笑声，皆用看笑话的眼神看向李天顺，心中暗道。 装，让你装青天大老爷！ 一个小小的捕快还想要审案，看你这个挡我们财路的小子怎么办？ 看到这些狄婵儿有点儿急，却也想不出什么法子帮李天顺一把…… 第29章 现代审讯手段 第29章：现代审讯手段 这个张强越是不避讳说昨夜和石秀兰同房的事，就越说明他心里有鬼。 哪有一个爱老婆的人在外人面前，想都不想就说这些的，除非他想掩饰什么？ 李天顺转向石秀萍问道：“石秀萍，我希望你老实交代，说出你丈夫杀妻的真相。” 石秀萍一惊，叫道：“这位官差说的是什么话，我家老爷岂能做出这种事？” 说完就“嘤嘤嘤”哭了起来。 哭得是梨花带雨，哭得是悲悲戚戚，哭得在场的衙役们都看向李天顺，心里咒骂着这个就知道欺负小美妇的人渣！ 这两口子还真有一套，一个跟老子玩强硬，一个跟老子玩悲情……李天顺看着这个妙龄少妇，心里已经有了攻克‘堡垒’的办法。 他走到狄婵儿身边耳语几句，狄婵儿看了看李天顺，对众衙役道：“你们带着张强都退到楼下，留下石秀萍我们要单独审问。” 众衙役带应一声，带着张强就向楼下走去。 石秀萍一愣，扭头看向自己的夫君。 就见张强对着她喊道：“秀萍不要怕，我就在下面，谅他们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石秀萍眼中现出几分坚定，点点头，回身看向眼前这个面容俊朗，又带着几分痞气的捕快。 “站着不累吗，坐。”李天顺搬来一个凳子，有意无意放在地上的两具尸体旁，对着石秀萍面带微笑道： “你不要紧张，我们不谈案子，只是随便聊聊。” 看到李天顺的态度莫名有了转变，石秀萍的警觉感瞬间拉满，不过还是坐在了凳子边沿，尽量着离尸体远些。 狄婵儿更是不解地看着他们，不知李天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平日里夫人对你怎么样？”李天顺问道。 “夫人！”听到这话，石秀萍下意识看了眼脚旁的尸体：“夫人对我很好。” “真的好么？”李天顺反问。 “嗯？”石秀萍顿了顿又忙点头道：“夫人对我真的挺好。” “不对吧。”李天顺笑道：“我看夫人应该对你好不到哪去。” “夫人对我好不好，官差只管问下人便是。”石秀萍反驳。 “我谁都不用问，因为这里的原因有三。”李天顺笑眯眯伸出三根手指，逐一说了起来。 “这第一嘛，你年轻貌美，又给张强生了个大胖小子，无儿无女的夫人怎会不嫉妒？ 第二，你家境贫寒，夫人的性子又高傲自负，自然对你看不顺眼，你是不是也经常受到夫人的欺负，是不是经常忍气吞声？ 第三，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张强虽然是府上的员外，但府上的财产却其实都在夫人名下。 夫人要想将你们母子扫地出门，甚至把张强撵走都是一句话的事，对不对？ 而且最近夫人要有将田产交给自己远房亲戚打理的打算，对不对？” 一下子听到了这么多的‘对不对’，石秀萍很蒙圈，看向李天顺的眼神里满是不解，想不明白对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一旁的狄婵儿这时才明白过来，刚才李天顺为什么把管家叫来问账的原因。 李天顺也不等石秀萍回话，继续道：“为了避免出现第三和第四种情况，所以在昨天夜里，张强先是用剪刀杀了夫人，然后勒死了小丽。 做出了夫人发疫病打骂小丽，小丽不堪忍受，杀了夫人后自杀的假象对不对？” “不对！”石秀萍失声叫道：“夫人就是被小丽杀死，小丽再上吊自杀的！” 李天顺淡然道：“你别激动嘛，且不说夫人是怎么死的，咱们就说小丽。 上吊的人在死前都会下意识苦苦挣扎，脖子上不可能出现一道勒痕，而小丽的脖子上却只有一道勒痕，明显就是死后被后挂上去的，这就是你们最大的失误。” 李这些话时语气并不重，却使用了现代审讯中的直言与迂回，明确与模糊，暗示与委婉的手法。 果然，这番话下来让石秀萍不由紧握住了拳头，越听心里越毛，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破绽。 特别是当她看到满脸紫青，五官挪移，吐着半个舌头的小丽，看着那半睁的眼眸仿佛还在盯着自己时，吓得更是瑟瑟发抖。 生怕小丽会一下子扑将过来，向自己索命…… 看到石秀萍紧张的表情，李天顺知道，对方的心里防线正在开始松动，但这还不够，他还有两记杀手锏没用。 扭头对着狄婵儿点点头，狄婵儿会意，当即起身出门。 片刻后，就将一个丫鬟带了进来，丫鬟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 或许是见到了生人，或许是被满屋子血腥味刺激到了，这个男婴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你把我的孩子带来干什么？”石秀萍惊愕的道，随即就把婴儿抱在了怀里，用手挡在了他的脸上。 看到这一幕，心地善良的狄婵儿竟有些不忍。 “你先下去。”李天顺对着丫鬟挥挥手，然后十分善解人意的从榻上取过两床被子，分别盖在了两具尸体上。 随着男婴啼哭声的渐渐消失，石秀萍感激的看了眼李天顺，而狄婵儿看向李天顺的眼神里也闪过几分欣慰…… 就见李天顺对石秀萍继续道：“趁着现在只有我们几人，如果你不想连累到孩子，我还是希望你把事实说出来，不然到了大堂上，恐怕就没有我们这么好说话了。” 李天顺又指向狄婵儿循循善诱道：“看见没有，这位就是大理寺寺卿狄大人的千斤，如果你主动招供，我们自会酌情法外施恩。” “不错，我叫狄婵儿，父亲乃当今大理寺寺卿，只要你据实招供，我们自会酌情处置。”狄婵儿按照刚才李天顺耳语给她的话道。 这就是李天顺的两个杀手锏，既——用孩子的未来做要挟，还有和狄婵儿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也是一种现代审案手段，用了心理学中的‘缓解交代法’。 由攻击性和温和型的两个人通力合作，一方首先用铁的事实把疑犯逼到死胡同里，这时另一个人出来指给其一条明路。 在这种情况下，嫌疑人自然会奔向那条可以脱身的路。 “不，请不要连累我的孩子，这件事我也是昨天夜里才知道的！” 石秀萍想到了刚才李天顺主动用被子盖住尸体，又看向英姿飒爽眼中一片纯洁的狄婵儿，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心里最后的防线彻底崩溃了，说出了实情…… 第30章 既有原则性，又有灵活性 第30章：既有原则性，又有灵活性 正如李天顺所料的那样，杨桂花生前确属于母老虎的类型，自持是家中真正的主人，不但对张强呼来唤去，还对下人们极其苛刻，非打即骂。 在张强娶了石秀萍为妾并生下一个男娃后，更是受到强烈的刺激得了癔病，萌生要将张强和石秀萍母子赶出门的念头。 不过与李天顺推测有出入的是，昨天夜里是忍无可忍的张强动的手，事后才告诉了石秀萍。 石秀萍为了帮老公脱罪，这才与张强串的供。 张强虽然行事缜密，作案手法也极其严谨，可算他倒霉，遇到了李天顺这个‘穿越牌逼挂炉’！ “两位官差，我们夫妇也是被大夫人逼得没了法子啊！”石秀萍抱着孩子跪在了地上，嘤嘤啼哭道，一脸的无奈和愤恨…… 李天顺看了看她并没说什么，而是对着狄婵儿耳语了几句，狄婵儿当即下楼，亲自把张强单独带了上来。 这位张员外此刻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几步来到石秀萍旁身边，用手护着她怀里的孩子，故作镇定的问：“秀萍，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说完还假模假样怒视着李天顺道：“这位官差，如果你要是吓到了我的妻小，我一定会到府尹大人那里……” “老、老爷，我已经都招了！” “嗯……什么？” 张强被这话惊得措手不及，当听到石秀萍说完刚才的情形后越来越恐慌，越来越绝望，胖乎乎的圆脸变得煞白。 “秀萍，他们是不是要挟你了？”张强突然大叫道，随即又自我肯定般看向李天顺和狄婵儿叫道： “没错，一定是你们用什么要挟我的妻子了，都是你们教她这么说的！” “老爷您别说了！”石秀萍叫道，接下来就把李天顺对小丽的验尸结果说了出来。 张强张大嘴惊恐地看向李天顺，非常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鬼，要不然他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就像当时在这里一般！ 李天顺静静的看着他，眼睛里带着几分轻蔑…… 张强彻底绝望了，知道再也无法狡辩，他嚎叫一声“噗通”瘫坐在地上，只得招供…… 让狄婵儿对李天顺应更加钦佩的是，按照张强所说，他杀死杨桂花的手法与李天顺预测的竟一模一样。 先用剪刀捅死了杨桂花，然后用被子捂死小丽，随后将小丽悬在了房梁上，制造了自杀上吊的假象。 “二位官差，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求求你们不要牵连我的妻儿。”张强哭嚎着道：“孩子现在还不足周岁，如果我们都了伏法，那孩子以后可怎么办？” “你还挺懂法！”李天顺冷哼一声：“既然你知道按大齐律法，谋杀正妻是要被斩首示众，包庇也要连坐，就不该把这件事告诉石秀萍，这样反而害了她。” “这位官差老爷，我求求你，只要能放过我的妻儿，你要多少金银我都给你！”要说张强的确不愧为精明的倒插门女婿，见二楼只有他们几人，哀求道。 “是啊。”石秀萍也对着狄婵儿哀求道：“这位官奶奶，您刚才不是也答应能法外施恩，网开一面吗？” 那是这小子让我这么说的……狄婵儿看向李天顺。 因为她也知道，按大齐律石秀萍必死无疑。 可当狄婵儿一看到她怀里的孩子时，小警花的心顿觉百感交集，护幼情节开始升腾，小声对李天顺道： “天顺，你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保住石秀萍。” 李天顺…… 我去，都改成这么亲切的称呼了！ 不过你这可是知法犯法，至于刚才说到法外施恩的事，那只是他诱导石秀萍的一个计策而已。 对于这个杀妻的张强，李天顺认为绝对是死有余辜，只是他也觉得石秀萍罪不致死。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只是个想要保护丈夫，一时糊度的妻子，这要在自己上一世，最多也就定个包庇罪。 包庇罪是什么——就是明知是犯罪人而为其提供隐藏处所、财物、帮助其逃匿或作假证明包庇的行为。 常见量刑方式为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如果包庇人是在案发后通谋，且还有悔罪表现，可以适用于缓刑。 像石秀娟这种有悔罪表现，加上孩子还处于哺乳期，应该适用于缓刑，绝不会出现被连坐砍头的情况。 这一点，齐朝的律法还真操蛋！ 何况一个巴掌拍不响，死去的那个杨桂花确也可恶。 试想以她病态想法，绝不会只是轻易将他们赶出府那么简单，估计以后还会继续想办法折磨。 更何况保石秀萍母子，也是美丽善良的小警花的意思，人家可是救过自己一命…… “好了，不要再说了，让外人听到岂不更麻烦？”李天顺打断了哀求的张强道： “既如此，那你就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全当石秀萍是不知情，这样才能保她们母子。” 张强先是惊愕地看了阵李天顺，随即又道：“这位官爷，既如此您何不直接把小的也放了，我愿意拿出一大半家财给您。” “大胆！”李天顺沉声断喝：“张强啊张强，我是看在她们母子的份上才做出此决定，毕竟杨桂花和小丽是你杀的。 如果你还想得寸进尺，妄想逍遥法外，那本捕快可就要秉公执法了。” 张强的嘴唇颤抖着，又目不转睛盯着李天顺看了好一阵，见对方的眼里现出的全是坚决，这才最终确定李天顺所言不虚。 他双眼含泪，给李天顺磕了个头道：“小人知罪了，还请官差息怒。” 随后又看向石秀萍，一脸深情的道：“秀萍，这位官爷说的不错，毕竟杨桂花是一条人命，小丽更是无辜的，我应该伏法。 我走以后，你把家中大半财产都给这二位官差，再立个两个长生牌位供上，好感谢他们对我们的大恩大德！” 石秀萍咬着嘴唇点点头，抱着男婴给李天顺和狄婵儿磕了个头…… “不必。”李天顺道：“如果我们想贪图你的财产，那你们就未免太小瞧我们了，我们这么做只是法外施恩而已。 至于牌位就更不必了，只要你多给小丽的家人赔偿些金银就好。” 这还真是李天顺的心里话，这种钱他是不会拿的，拿了性质就变了。 长生牌位那玩意他就更不信了，上辈子组织的培养和教育，让李天顺早就成为了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 此时此刻，闻听此言的狄婵儿竟不由自主走到李天顺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眉眼里充满了感谢于欣慰…… 说完这些，李天顺打开房门，走到楼梯口对着下面的衙役喊道：“你们都上来。” 听到这话的衙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皆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 虽然他们不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但他们预测的都是这两个‘后门货’一定没审出个所以然。 等着看笑话吧，哈哈哈…… 第31章 涨工资了 第31章：涨工资了 衙役们陆续走上二楼，见到了跪在地上的张强，还有站在他身边抱着孩子的石秀萍。 李天顺对着那名年长些的衙役道：“准备笔墨记录，案犯张强已经招供了。” “招、招什么供？”那个衙役惊愕的问。 其他几名衙役面面相看……啥情况？ 明明是小丽杀了杨桂花后再自杀，和这位张员外有什么关联？ 明明是要看这两个‘后门货’的笑话，怎么说招供就招供了？ “让你写你就写，哪那么多废话！”狄婵儿来了个神助攻。 “啊……唉唉！”衙役忙答应道，取出笔墨。 李天顺看向张强：“说吧，把你昨夜所做之事全说出来。” “是。” 张强低声应道，柔顺的像只羊，与刚才的跋扈判如两人，把众衙役看得更是发蒙…… 片刻后，张强已将自己的杀人经过和动机全供了出来，当然，这里唯一没有提的就是石秀萍。 “记好了？”李天顺看向衙役问。 “记好了。”衙役把供词递给李天顺。 李天顺扫了一遍，就将供词给了张强道：“看看，如果没出入就签字画押。” 跪在地上的张强接过供词，逐行逐句仔细看着……在确认都是自己的罪责后拿起了笔。 “老爷！”石秀萍哀嚎了声。 张强看向她微微摇头，签字画押。 “好了，你们把人犯带回府尹衙门，我和李捕快回去向府尹大人交差。”狄婵儿交代了句，带着张强的供词与李天顺向楼下走去。 在走到楼梯口时，李天顺突然停下身形，回头看向那名年长衙役道：“这位大哥，给他们两口子一刻钟道个别吧。” 说完便在狄婵儿看向自己颇有深意的目光中，昂首挺胸下了楼。 “多谢差爷！”张强哽咽着，对着李天顺的背影颤颤巍巍磕了三个响头。 看着李天顺和狄婵儿远去的身影，那名年长的衙役和其他几名同事再次面面相觑……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两个‘走后门货’，是通过什么骚操作这么快就破了案？ 特别是那个李天顺，在讲起杨桂花胸口的伤，还有小丽脖子上的勒痕时更是有理有据，可以说堪称完美。 更让他们想不明白的是，人犯居然还主动给抓到他的李天顺磕了头？ 这不得不让这些干了十几二十年的老捕快折服…… …… 去往府尹衙门的路上，伴随这清脆悦耳的马蹄声，狄婵儿从马鞍上的皮囊里取出一个香瓜，扑闪着美瞳看向李天顺。 “给，奖励你的。” “这好像是我买的瓜？”李天顺接过来悻悻的道。 “不要拉倒！”狄婵儿就要往回夺。 “别介，谁说我不要了。”李天顺手疾嘴快，“咔嚓”就咬了一口。 嗯，真香！ 关键是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胭脂味儿…… “谢谢你帮了石秀萍母子。”狄婵儿小声道，小脸竟有些微微发红。 “狄大小姐的命令下官岂敢不从！”李天顺豪迈的道。 原以为还能被奖励一个瓜，那曾想这位狄大小姐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来了句：“那还不赶快请我吃蒙古馅饼。” “没问题，等我搬了新家撩锅底时，一定让你吃个够。”李天顺道。 狄婵儿瞪大了眼睛：“什么叫撩锅底？也是一道菜吗？” “呵呵……燎锅底儿是我老家的一种习俗。”李天顺坏笑着解释： “搬入新家时，亲朋好友都去祝贺一下，主人安排顿饭，预示着从今往后的日子会越过越甜。 当然，去的人还要随点礼。” “随点礼……”狄婵儿顿时明白了李天顺的意思，给了他一个白眼，没好气的道： “你这个人真是到哪都不吃亏，不想请就拉倒！” “其实礼不礼的无所谓，您看我这不是想抱您的大腿嘛！”李天顺一脸真诚的开始占便宜，继续忽悠： “再说了，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怎么也得让我舅舅舅妈见您一面，当面表示感谢不是？” “说的也是哈……” 狄婵儿哪能听懂这个老污龟的话，眉开眼笑地点点头，继续打马前行。 李天顺看到，小美女衣块飞扬间，臀儿在马鞍上前后一颠一颠甚是养眼…… 片刻后，京兆府大堂里。 端坐在书案后的王府尹，眼珠子都快掉到了供词上。 他怎么也没想到，李天顺当差第一天就破了这么大一个人命案子，而且还是神速破案那种。 震惊之余，看向李天顺和狄婵儿兴奋的道：“狄浦头，天顺，本官要记你们一功，果然好本事！” “那是自然。”天真率性的狄婵儿毫不隐晦，漂亮的小脸上全是笑意。 一点也不知道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的道理……李天顺黑着脸看了小警花一眼，忙对王府尹抱拳施礼道： “这是大人用人有方，不然我等也做不出这样的成绩。” 被这季彩虹屁拍得晕乎乎的王府尹哈哈大笑，对这小子的印象感觉更好……看来自己不但得了个有背景的人，而且还得了个干吏，以后再遇到什么棘手的案子就不用愁了！ 欣喜之余当堂就叫来了师爷，给李天顺和狄婵儿都记大功一次，全府尹衙门通报嘉奖，放三天假，同时还给他们每个月的俸银各涨了一两。 对涨了一两俸银，狄婵儿根本就不在乎，不过被记大功可是件脸上有光的事。 嘻嘻，一定要在爹爹面前显摆一番，看他还老怀疑自己的能力不？ 所以她忙不迭与王府尹和李天顺打了个招呼，骑上马直奔大理寺，向老爹证明自己的人生价值去了…… 而李天顺却恰恰相反，他对记不记大功根本就不在乎，他在乎的是每个月又多了一两银子。 哈哈，这回每月都有私房钱进账了！ 辞别了王府尹，李天顺骑上租来的小花斑马，迎着暖阳走在大街上，开始享受起刚上了一天班，就来的三天假期。 要说还是京城好，以高大的皇城为中心，周围屋宇鳞次栉比，街道两边布满了茶楼、酒馆、当铺和各种作坊，还有庙宇公廨等等。 街上行人如织，微风徐徐中弥漫着一股股香气…… 涨了工资的李大捕快心情异常美丽，脱缰野狗似的在繁华的古代街道上疯狂购物。 买了块青玉玉佩，一套这个时代文人穿得长衫和束髻冠，一双黑布短靴，在衣店里就换上了，铜镜里豁然出现了一个儒雅的小鲜肉。 还是这身便服好，看着很像倩女幽魂里的‘小哥’…… 感觉自己离传说中的‘文人骚客’还少点儿什么，李天顺想了想对着老板道：“掌柜的，你这有扇子卖吗？” “有有，不过都是白扇面，您得自己提字。” 掌柜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对这位穿着捕快官服的主儿自然恭敬有加，忙拿来几把折扇道。 我也学把上辈子的大领导，到哪都提个字……李天顺挑了眉，打开一把扇面叫道：“取笔墨来。” 掌柜取过笔墨，李天顺斟酌了一下，提笔在扇面上写下了六个大字——信不信我扇你！ 第32章 这还是我的宅院吗 第32章：这还是我的宅院吗 衣店掌柜读着扇面上的六个字，看向李天顺好奇的问道：“这位官爷，您这六个字提的可真古怪？” “怎么古怪了？”李天顺反问。 掌柜的：“小人见过无数的扇面，上面不是画着花鸟鱼虫，山山水水，就是写着警世恒言，可您提的这六个字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知是何意？” 李天顺笑了笑：“你不懂，这六个字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看到后，都会有不同的理解，正所谓意境深远也……” 然后就在掌柜不解的目光中，将捕快服叠好放进马鞍上的皮囊里，把腰刀也别在了马鞍上，翻身上马，大摇大摆向着对面的一家银号而去…… 轻摇折扇间，突感寒气逼人，这才反应过来现在还是冬天，忙把扇子又收了回去。 李天顺之所以买了这身便装，其实是另有深意，那就是他要把手头的金叶子处理掉，穿着捕快服难免太过扎眼。 片刻后，怀里揣着六百两银票和十几两碎银子的他出了银号，又走进一家很大的丝绸行。 此时的李大捕快感觉走路都有点儿飘……这也不能怪他，金叶子揣在怀里时还没什么感觉，可一旦换成可以流通的银票就不一样了。 按一百两银子折合上辈子二十万计算，六百两银子就相当于一百二十多万！ 上一世自己工作了那么多年，去掉房贷车贷，去掉酒钱和烟钱，再去掉红白喜事，人情世故间的送礼，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存款也就两三万块。 如今一下子成了百万富翁，飘点儿也正常！ 刚垮进丝绸行的门槛，李天顺就被柜台上玲珑满目的各种商品所吸引……哦不，准确说是被那位小姐姐店员所吸引。 我去，这个年代人们就知道女性在促销中的作用了吗？ 就见这位二十多岁店员小姐姐，穿着一身淡绿色的丝绸长裙，站在那里宛如一颗鲜嫩的青葱，将曲线玲珑勾勒的淋漓尽致。 这种类似于‘豆腐西施’的营销方式，肯定会引发达官贵人家眷们的强烈购买欲……李天顺暗自总结着。 “这位公子，您是要买绸缎吗？”小姐姐笑起来有两个酒窝，醉得李大捕快有点儿上头。 “我想买一块给三岁孩子穿的布料，一块给女孩子穿的布料。”李到这时停顿一下又道：“再买一块给三十多岁女子穿的。” 虽然想起那个霸占自己钱财的舅妈气就不打一处来，但李天顺还是决定给她带上一块。 小姐姐一听这位翩翩公子要买三个人的衣料，顿时笑得更甜，忙不迭介绍起来…… 对于女子穿什么样的丝绸好看，李天顺也不太懂，在小姐姐的建议下买了三块料子，花了整整五两银子。 看来古代丝绸贵如金的说法还真不虚，不过一想到家人的粗布衣服换成了这么漂亮的丝绸，李天顺还是欣然付款。 “公子，您不来一块吗？”小姐姐岂能错过这样一位出手阔绰的主儿，又给李天顺介绍起男子穿的绸布来。 李天顺摇摇头拒绝了她：“我还是习惯穿布衣。” 这倒不是不给小姐姐面子，而是李天顺始终认为，一个大老爷们穿上鲜亮的绫罗绸缎后，看上去像极了娘炮儿。 “请问府上在哪？我可以直接送货上门。”虽然没让李天顺成功购物，但小姐姐还是殷勤的问道，顺带还抛了个媚眼。 要知道，能来这里买绸缎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大户人家，这位英俊的公子是个生面孔，一定要巴结好。 而且这位公子看起来与那些浮夸子弟完全不是一个气质，不但长相俊美，身上还有种很亲和很踏实的感觉，比那些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儿要强多了。 嘻嘻，估计一定很好玩…… 就我那间破草屋，你看了还不得吓跑了，再说我对这种‘买一送一’的服务也不感兴趣……李天顺知道小姐姐正在意淫自己，腹诽着。 “不必，如果穿得好我还会在来。” 李天顺拿起布料，告别了痴痴看着自己的小姐姐，骑上马却并没有急着回舅舅家，而是向着城东方向而去。 刚才小姐姐的话提醒了他，也不知道黄牢头把自己的宅子弄得怎么样了？ 片刻后…… 我靠！这还是我的宅院吗？ 看着眼前这座拥有雪白的围墙，崭新大门的院落，李天顺不由往左邻右舍看了看…… 没错，可以确定这就是刘掌柜的那个小院。 一进门，就见有几个衙役正在打扫着庭院…… 看着重新粉刷了的窗棂立柱，门口拴着的那只那条威风凛凛的大黄狗，院子里几只溜达鸡，屋里崭新的家具，李天顺满意地点了点头。 抬头望向房顶，不由又来了句——我靠，连瓦都换了！ 这时，几名打扫的衙役也看见了李天顺，从正房里急急忙忙冲出一个满脸横肉，身穿官服的男子，对着李天顺嬉皮笑脸就作了个揖，正是那个黄牢头。 “恭喜李捕快，贺喜李捕快，一大早的功夫就破了这么大的案子……您看您换了身儒装哪还像个捕快，更像是新科状元，小的竟愣是没敢认！” “案子，什么案子？”李天顺有些莫名其妙。 “就是张员外杀妻案呀。”黄牢头笑得脸上的横肉都挤到了一处。 李天顺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黄牢头：“您和狄捕头被府尹大人记了大功，这件事早就传遍了整个府尹衙门，小的怎敢不知。” “原来是这样。”李天顺心中暗道，果然这种事在体制内传的就是快！ “李捕快，您看看这房子收拾的怎么样，要是有哪些地方觉得不满意，我立刻就改。” 如今黄牢头对这个背景深厚的李天顺更是不敢得罪，特别是看到他一身文人装束后，更加确定李天顺一定和翰林院有关系，唯恐哪一样伺候的不好。 “布置的倒是不错，只是我没让你换瓦呀？”李天顺指着泛着青光的屋顶道。 “屋瓦是一户人家的脸面，像您这样前途无量的人哪能将就，必须得换！”黄牢头说的异常坚定。 “是呀，必须得换！” 其他几名衙役也凑了过来，脸上都洋溢着巴结的笑容。 面对众衙役的恭维，李天顺知道这时必须要狐假虎威继续装逼，走近房间，先是扫了眼藏名册的墙角。 发现虽然地面已被擦拭过，但地砖并没有被动过的迹象，这才摸着那些做工考究的家具问道： “这些家具耐用吗？可别都是些便宜货。” “看您说的，哪能呢？”黄牢头忙道：“这些家具可都是上好的红木和榉木所制，结实着呢！” “是啊是啊。”侧旁一个衙役也随声附和：“光这些家具就用了三十两银子！” “你说这些干啥？”黄牢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过还是不由自主咬了咬牙，难掩肉痛…… 第33章 赵圆圆是谁 第33章：赵圆圆是谁 李天顺从怀里取出四张十两的银票，递给黄牢头道：“拿着吧，加上铺瓦和其它的花销应该够。” “您这是干什么？”黄牢头像被蛇咬了一口，当时就跳了起来：“小的干这些完全是出于赔罪，您要是这样，我就我就……” 李天顺拉起他的手，将银票塞了进去道：“黄牢头，其实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牢里的规矩我也懂。 让你这么做就是想给你个教训，如果你不收，我们以后还如何共事？” “不行不行！”黄牢头挣扎着就要把银票往回塞，却见李天顺一脸严肃的又道： “通过这件事我已经看出来了，你也是个一点就通，有情有义的人。 银票一定要收着，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无故虐待那些囚犯就好，他们就算是犯了罪，不还有国法惩处嘛？” 李天顺这番语重心长，连打带削又给对方找回面子的话，不但让黄牢头感觉自己的形象拔高了不少，也让他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当即攥着银票，单膝跪倒在地道：“李捕快才是真正的大人不计小人过，从今以后我黄大浪就是你的老弟了，有事您尽可言语！” 黄大浪，这名字起得…… 李天顺忙去扶他：“我的年纪比你小，大哥老弟的就不必了，以后我们好好相处就是。” “不行，大哥就是大哥，来，你们也都过来叫声大哥，这可是咱们的福气！”黄大浪不但不起来，反而还对着身后的几名铁杆叫道。 几名衙役忙不迭拱手施礼，对着李天顺叫了声：“大哥！” 这些衙役的想法很简单，既然黄大哥认了李天顺为老大，那他们自然也要认这个老大。 更何况李天顺还是个有背景的人，此时不巴结等待何时？ 见此情景，李天顺只好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把黄大浪扶了起来。 其实他对这个黄大浪的印象并没改变多少，本质上这还是一个体制内见风使舵的势利之徒。 李天顺也想不花这四十两银子，但上辈子的经验告诉他，对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又打又拉，绝不能一时图爽得罪到底。 否则他花在自己身上的银子，也会变本加厉从那些犯人家属的身上再捞回来，这就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的道理。 见已经到了晌午，黄大浪坚决要请李天顺喝顿陪罪酒。 本着不吃白不吃的原则，李天顺欣然答应，在几名衙役的簇拥下去了临街的一座酒楼。 这顿饭黄大浪可是不惜血本，叫了满满一桌子丰盛的菜肴。 别看黄大浪和这些衙役都是粗人，但他们却知道如何讨李天顺欢心，吃饭时都像好奇宝宝般，向李天顺请教如何破的张员外杀妻案？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那个张员外胆子小，一诈就说出了实话……” 面对这些好奇的目光，上辈子也是职场老油条的李天顺绝不夸自己，而是把破案的功劳归咎于狄捕头的睿智，府尹大人的栽培。 这让众衙役更感到李天顺深不可测，敬畏之情更甚，频频向‘大哥’敬酒。 喝着喝着，这些老爷们的本质就藏不住了，不可避免把话题转向了青楼这些风月之地。 一说到逛窑子，黄大浪马上就从配角变成了主角，为了显示自己够意思，讲情义，还拍着胸脯看向李天顺道： “大哥，今天怡红院我请客，您随便玩，只要开心就好！” 听到这话，旁边一个喝多了的衙役笑道：“黄大哥，怡红院档次太低了，您请大哥怎么也得去‘教坊司’呀，那里的娘们儿听说才叫漂亮呢！” “不错不错。”另一个喝多了的衙役也附和道：“我也听说那里可都是犯官的家属，不但气质好，涵养好，而且个个还生得细皮嫩肉，嫩得碰一下就出水儿，呵呵呵……” “对对，黄大哥，您要请就请大哥睡赵圆圆。”又一个衙役舔着嘴唇道，一脸憧憬的样子。 “赵圆圆是谁？”李天顺问。 这名字一听就让人浮想联翩，想一探到底是哪里圆，怎么圆，如何圆…… 见李天顺问出了这话，黄大浪的眼中现出一丝决然道：“赵圆圆是教坊司的花魁，大哥要是感兴趣，咱们现在就去。” “多少钱一晚？”李天顺又问出了一个男人都会问的问题。 黄大浪脸上的横肉抽搐了两下，伸出了一个巴掌道：“五十两银子。” 李天顺的嘴角也抽搐了两下，举杯笑道：“我对这种货色不感兴趣，咱们还是喝酒喝酒。” “别介大哥，我说的是真的，您可别跟我客气。”黄大浪明显已是下了决心。 你这是在拉拢腐蚀朝廷干部……李天顺感动之余举杯道：“我没跟你客气，就是对这种货色不感兴趣。 来，今日有幸与诸位第一次喝酒，我们干了这杯。” …… 半个时辰后，去往舅舅家的路上，骑在马上的李大捕快边剔着牙，边分析着赵圆圆和五十两银子的辩证关系。 这特么是镶金边儿了吗？ 五十两银子大概相当于自己上辈子的十万元巨款，脑子有病才会花这么多钱去睡什么花魁。 拿五十两银子去勾搭那个丝绸店的小姐姐都比这香，最起码买一送一后还能落下丝绸。 就在这时，李天顺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上一世的反侦察训练，让他觉得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下意识去看倒车镜，没有，这才意识到在马上。 假装回头整理马鞍上的物品，目光敏锐地掠过身后的行人，看到几个大姑娘小媳妇正偷瞄着自己。 原来是这样…… 李天顺笑了笑，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心理学知识告诉他，女人见到帅锅时好色的程度，要远远大于男人。 打马继续前行，两刻钟后就到了舅舅家，刚进院门就闻到了一股肉香。 小虎妞儿正坐在门槛上吃着肉夹馍，小嘴儿上沾满油光，一看到李天顺就撇着小短腿跑过来，把一个肉夹馍递了过去。 “大锅，你吃吗？” “哪儿来的？”李天顺心里“硌愣”一下，难道自己的肉夹馍没有市场，卖不出去？ “娘亲新做的。”小虎妞含糊不清的道。 李天顺甚感欣慰，看来市场的反应应该不错，伸手去接小虎妞手里的肉夹馍。 却见她忽然又将油滋滋的小手缩了回去，把肉夹馍一掰两半，比了比大小，又把略小些的给了自己。 即使是这样李天顺也很感动，这足以说明，小吃货已经把我当成自己人了。 咬了口带着小丫头指痕的肉夹馍，感到味道还真不错，看来舅妈是完全按照自己的配方做的。 抱起小虎妞，在两人嘴里同时发出“吧唧吧唧”咀嚼声的伴奏下进了厨房…… 第34章 这小子的坏劲儿随谁呢 第34章：这小子的坏劲儿随谁呢 满是烟火气息的厨房里，舅妈和大妹正忙着做饭，舅舅在一旁喜滋滋整理着挑担。 随着厚重的门帘被掀开，三人看到一个身穿白色儒服，头带儒帽的佳公子走了进来，惊得他们一愣。 下一瞬才反应过来，这儒生打扮的人竟是抱着小虎妞的李天顺。 从来没看过大哥如此装束的林芙蓉微微一痴，叫了声：“大哥。” “原来是天顺呀。”林尚强一脸笑容走过来，上下打量着李天顺赞道：“这身衣服真好看！” “舅舅，今天生意怎么样？”李天顺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听到这话，林尚强笑得更开心，将腰间的钱袋拍得“哗哗”作响。 “好的很，不到晌午就卖光了，这是舅舅赚得最多的一次！”又兴奋地指着赵如花道： “这不，你舅妈按方子买的草药和佐料又做了一锅，你尝尝怎么样？” “大哥给！”一旁的林芙蓉忙不迭递过一个肉夹馍，乌黑明亮的眸子里满是灵气。 接过肉夹馍，李天顺对她笑道：“刚才虎妞已经让我吃过了，味道相当不错。” 这时李天顺用余光看到，在舅妈严厉的目光下，舅舅正乖乖把钱袋子拱手上交。 听到李‘味道不错’话，赵如花眼中闪过欣喜，不过随即就将手里的碗往案板上“咣当”一撂道： “败家孩子，穿公家发的捕快服多好，还买什么新衣，有了钱就知道瞎花……” 这娘们儿怎么腰里踹副牌，逮谁跟谁来！ 李天顺忍住不反击，原主的记忆告诉他。 别看舅妈长得漂亮，但却没有一点小女子的柔弱，甚至还有点女汉子的风格，且骨子里还相当重情重义，不然也不会甘心跟着舅舅这个老实人过日子。 这娘们儿就是这操蛋脾气，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李天顺自我调剂着情绪波动。 “你看你，孩子现在都是官人儿了，买身衣服算什么？”刚被剥削完的林尚强，难得站在了正义一边。 赵如花也觉得刚才说的话有点儿过，不过倔强的她依然不肯说句软话，撇了眼李天顺，端起两盘菜就向着里屋走去，同时对全家人发出了新指令： “还不都进来吃饭！” 漂亮的大妹端起两盘菜紧跟其后，从李天顺身边经过时，还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 林尚强则看着李天顺无声的咧咧嘴，眼神里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你舅妈就这德行，千万别往心里去！ “吃饭咯！吃饭咯！”李天顺怀里的小虎妞拍着小手叫道，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李天顺对着舅舅苦笑一下，抱着小虎妞也进了里屋…… 今天的晚饭是两荤两素加一汤，相对以前家里的粗茶淡饭，绝对可以称得上是豪宴。 吃饭时，林尚强不停给李天顺夹着菜道：“多吃点儿，这是你舅妈特意给你做的。” “喝酒都堵不上你的嘴，哪来那么多话？”赵如花白了眼丈夫。 “谢谢舅妈。”李天顺是个孝顺孩子，这个时候还不忘家庭和谐。 哪知赵如花也白了自己一眼道：“谢什么谢，这顿饭是给大家做的。” 李天顺顿时感觉嘴里的肉有点噎人，这个娘们让他很无语…… 陪着舅舅喝了两盅后，李天顺从身后取来一个布包放在腿上，立时成功吸引了全家人的注意。 当然，这不包括眼睛里只有食物的小虎妞。 在布包里摸索了一阵，李天顺抽出一快叠得方方正正，淡杏色的丝绸布料，在烛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不用上手摸，都能让人感到那种丝滑般的细腻。 大妹和舅妈的眼睛亮了起来，眼珠子都快掉到了上面。 丝绸作为这个时代最顶级的面料，富贵与美丽的象征，是任何一位成熟的女性都无法拒绝的。 虽说她们都没穿过丝绸衣服，但还是见过大户人家的小姐太太们穿过。 赵如花娇躯微微一震，她知道这种花色的面料是给女人用的，而自己又是一家之主…… “算你小子还有良心，没忘了我养你这么多年。”赵如花伸出白皙的小手，漂亮的脸蛋上难得现出了温柔的笑意…… 李天顺把布料在舅妈面前晃过，放在林芙蓉的手里道：“大妹，这是给你的。” “给我的？” 林芙蓉惊呆了，迫不及待抚摸起来，感受着那种细腻柔滑的触感，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 李天顺估计要是没有舅舅和舅妈在，这位漂亮妹子一定会给自己来个大大的拥抱。 “呼哧呼哧，呼哧哧……”随着一阵沉重的喘气声响起，就见舅妈温柔的眼神已经开始变得犀利起来。 可下一瞬，当她看见李天顺又取出一块丝绸布料时，眼神又再次回归了柔和。 可哪知这个败家外甥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而是把这块布料放在了小虎妞面前，笑呵呵的道： “虎妞儿，这是哥哥给你过年时做新衣服用的。” “谢谢大锅。”小虎妞含糊不清的道，只是抬头看了眼布料，便又继续低头猛吃。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赵如花眼圈发红，全身发抖，乌黑的长发都在随着身子飘舞着，宛如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对着林尚强咆哮道： “林尚强，看看你外甥都干了些什么？” “嘎巴”一声脆响，她手里的筷子竟应声折断，看向李天顺的眼神里写满了——势不两立！ “咕噜……”林尚强的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忙道：“你别急呀，天顺肯定也给你买了。” “买什么买，包袱都空了！”赵如花强忍泪水，一副老天待她不公的样子。 李天顺感到脚被踩了一下，看向舅舅，他正用眼神疯狂暗示自己…… “舅舅、舅妈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看着舅妈面若寒霜的脸，李天顺憋着乐，拍拍手起身向自己的小屋走去。 “天顺……” 看着李天顺消失的背影，林尚强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按理说他爹他妈都是老实人，这小子的坏劲儿随谁呢？ 对了，一定是随他姥爷……臭小子，你倒是爽了，舅舅可要遭罪了！ 第35章 没想到会有此奇效 第35章：没想到会有此奇效 林家的这顿晚饭，吃得可以说是有人欢喜有人怒。 林尚强虽然能理解李天顺的情绪，但也觉外甥做得有些过分，趁着老婆刷碗的功夫，悄悄溜进了李天顺的小草房…… 片刻后，等林尚强回到自己的房间时，见到妻子正倚在床边坐着，身子还在轻微颤抖着，手里的手帕湿了一大片。 “娘子，我说你这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平日里要不是对天顺老吹胡子瞪眼的，至于这样嘛？”林尚强给妻子倒了碗水，苦着脸道。 “你才有胡子呢！”赵如花把手帕往丈夫脸上一丢，瞪着哭成桃儿一样的眼睛骂道： “那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我的脾气他也不是不知道，还这样气我？ 你摸着良心讲，我对这孩子怎么样？我是不是对得起你那死去的姐姐？” 赵如花越说越委屈，越说越伤心，到后来竟开始拍桌子登凳子，挥拳对着林尚强大嗨特嗨。 “你说我瞎花钱了吗？除了家里必须的花销，我不都给他攒着呢吗？” 林尚强小声道：“那你也不能给天顺只留一两银子呀，他现在是官人，要应酬的。” “我还不是怕他乱花钱，好给他攒个娶媳妇本儿！” 赵如花越说越来劲，赌气的一挥手道：“哼，做了捕快就了不起了，明天我就把银子都给他，恩断义绝，恩断义绝！” “如花，天顺不是你想的那样。”林尚强抹了把脸上的口水，笑着就要把老婆从椅子上拉下来。 “别拉我，你和你外甥一样，没有一个有良心的！” 赵如花猛得一甩手，忽然看到丈夫从怀里拿出来了什么…… 这是块艳红色的绸缎，上面织着极细的暗提花，一看工艺就非常讲究，暗提花上还绣着几只喜鹊，让这块绸布更增了一缕灵气。 看着老婆惊愕的表情，林尚强苦笑一声道：“你们两个的性子都倔，都谁也不服谁，其实天顺早就给你买好了，只是吃饭时没拿出来。” 赵如花一下就从椅子上蹦了下来，迫不及待将绸布披在身上，对着铜镜照呀照…… 她本就是个美人坯子，再披上这绸缎以后，更显熠熠生辉，好似大户人家的少奶奶。 此时她早已经把刚才的事忘得一干干净，抚摸着身上光泽温润，丝滑透气的丝绸竟又笑了起来：“算这小兔崽子还有点良心！” 看着这个性格直率，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妻子，林尚强笑道：“天顺何止是有点儿良心。 刚才我去他那他还跟我说，府尹大人为了弥补自己叛错案的罪过，已经把城里那个刘掌柜的宅子赏了他，天顺让我们过些日子就搬过去一起住呢。” 城里的宅子……赵如花缓缓转身，一脸惊愕。 就见林尚强继续道：“这还不算，还要带我在城里租间铺子，这样就不用天天挑着担子卖肉夹馍了。” 赵如花的表情更加惊愕，张着红润的小嘴，好半出这么一句话： “你把火盆给他端过去，他那间屋子是北屋，冷！” 林尚强“啊”了声道：“天顺的屋子里有火盆，再说了，没有火盆我们怎么睡？”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多盖床被子不就得了吗！”赵如花又恢复了‘母老虎’的本性。 “唉唉。”林尚强连忙答应，端起地上的火盆就往外走，一只脚刚跨过门槛，又听妻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别说是我让你拿的，对了，刚才我说把银子都给他的话不算数，不许你和啊！” 林尚强无奈地摇摇头，突然感觉整个家里就他一个是大人…… …… 与此同时，内城，大理寺的小饭堂里。 两个位身穿官服的人正坐在一张方桌旁，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其中有一位身穿捕快差服的瓜子脸少女，正是狄婵儿。 就见她一边眉飞色舞说着上午去南城破案的事，一边吃着桌子上的肉包。 估计是吃得欢畅，说得也得意，衣摆下一双黑色的小靴子还一荡一荡的…… “蝉儿，这个李天顺真有这般本事？”另一位身穿绯袍绣云雁官服，长相富态，留着长髯的正三品官员看向她问道。 “爹，什么叫李天顺真有这本事？”狄婵儿明显对这话很不爱听，反驳道： “女儿在这里也起了很重要作用，如今整个京兆府上上下下，没有不知道您女儿断案如神的！” 你还断案如神……狄杰一愣，对这个母亲早亡，自己唯一的孩子，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打击，眯眼笑道： “对对，我女儿现在也厉害了！” “嘻嘻嘻……”狄婵儿笑得异常甜美，夹了个肉包放到父亲的碗里道：“爹爹您也尝尝，很好吃的。” 看着低头紧吃的女儿，狄杰刚想再问些李天顺的情况，忽听门外传来了一阵中气十足的嗓音。 “大人，属下赵武平求见。” “进来吧。”狄杰看向门的方向道。 “是。”随着小饭堂的门被外面伺候的仆人推开，身穿六品官府的赵武平低头走了进来。 狄杰与这个跟着自己十几年，犹如半个家人的护卫关系甚好，笑着道：“还没吃饭吧，坐下一起吃。” “谢大人。”赵武平笑着坐在狄杰的下首，还没动筷，眼前的盘子里就多出了两个大肉包子 “赵叔叔快吃。”狄婵儿笑道。 “谢谢小姐。”赵武平点点头，神情甚是客气。 “武平，你对那个李天顺怎么看？”狄杰知道赵武平也见过李天顺，他想从其它渠道多了解一下这个年轻人。 听到李天顺这三个字，赵武平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回大人，此人不仅是个办案奇才，而且还能琢磨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什么意思？”狄杰不解的问。 赵武平回道：“大人，您还记得前两日我拿给您看的那个老鼠夹吗？” 狄杰想了想道：“记得，我让你把那它送给户部侍郎蔡大人，让他放到粮仓里试试，效果如何？” “非常好！”赵武平难掩兴奋的道：“昨日属下按照李天顺的法子，命人做了十余个老鼠夹给了蔡大人，您猜怎么着。 一夜间，粮仓里的差役用这十几个老鼠夹，就抓到了上百只老鼠，要不是他们后半夜困乏，估计抓得比这还要多！” “哦！”狄杰楞了一下道：“没想到此物会有此奇效。” 第36章 太监总管夜里突访，荣鹏酒楼大餐将至 第36章：太监总管夜里突访，荣鹏酒楼大餐将至 “可不是。”赵武平对着狄杰兴奋的道：“大人您还想不到，老鼠夹的事还惊动了户部尚书汪大人。 他不但命工匠大量制作这种老鼠夹，而且还许诺要上报内阁，给属下记功呢！” “哦，这可是件好事。”狄杰一听也难掩兴奋的道。 他知道朝廷粮仓里的鼠患严重，光靠人抓费时费力，下药又不行，如果这老鼠夹真有如此奇效，那于国于民可都是件大好事。 这时，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狄婵儿忽然插了句：“赵叔，你真要是被记了功，可不能忘了李天顺呀。” “那是自然。”赵武平笑道：“毕竟这老鼠夹才用一只蒸肥鸡换来的，如果我真得了什么赏赐，自不能忘了李天顺的好处。” “婵儿，过两日你把这个李天顺带来，为父想见见他。”狄杰看向女儿道，他已经开始对李天顺产生了兴趣。 “没问题。”狄婵儿答应道。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有仆人禀告：“启禀大人，宫里来人了，要见您。” “什么？宫里来人……这个时候……” 狄杰忙站起身道“有请”，赵武平也站在了他身后。 就听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三个身穿太监服饰的人已经进了门，为首的是一位五十多岁，脸像剥了壳的鸡蛋，手拿拂尘的老者。 狄杰一惊，他认得此人是当今圣上身边的红人，皇宫大内总管，金吾卫头领高大力，忙向前几步拱手施礼： “高公公，您怎么来了？” 就见这名叫高大力的宦官扯着公鸭嗓道：“狄大人，出了大事儿了，御史大夫许大为无缘无故跳塔自杀，皇上和娘娘特让老奴过来……” 说到这时，这位高公公忽然看到了坐在饭桌边的狄婵儿，看到她身上穿的是普通捕快官服，又闭上了嘴。 狄杰明白高公公的顾虑，忙解释道：“这是小女”，随即对着狄婵儿道：“婵儿，你且退下。” “是。” 狄婵儿知道爹爹要处理朝廷大事，抓起两个肉包子，起身向着门外走去，路过高大为身边时微微颌首施了个礼。 高大为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 “高公公里面请。”狄杰把高大力让了进去，又对赵武平使了个眼神。 赵武平知趣的把门关好，手握刀柄站在门口。 …… 阳光明媚逛庙会，谁说我家妇女没地位，呸，那是在我没重生的旧社会！ 吃过早饭后，迎着上午的暖阳，李天顺骑在租来的那匹花斑马上，看着坐在前面马车里观赏着街景的舅妈，大妹和小虎妞，在心里吟出了这首“诗”。 今天带着她们进城，是为了实现自己的诺言，先去选个铺面，在去看看新宅。 对了，李天顺还答应了小虎妞，要带她去城里的‘荣鹏酒楼’搓上一顿。 荣鹏酒楼是个啥？李天顺经过打听才知道，那是京城非常有名气的一家饭店，相当于自己上一世的高档酒楼。 至于小虎妞是怎么知道的，那是她和邻居家小孩玩耍时，无意中听来的。 这孩子平时除了吃就是玩儿，连父母、姐姐的名字都记不全，可当她听到‘荣鹏酒楼’是个专卖好吃的地方后，就把这四个字深深印在了心里。 果真应了那句名人名言： 一个真正的吃货，会把凡是分散精里的事都抛在脑后，只专心研究与吃有关的事。 ——李天顺 至于自己的那个倒霉舅舅嘛……本来他也非常想去喝点儿好酒，但在被舅妈灌输了‘生意好就不能停下’的理念后，只得挑起小扁担继续走街串巷。 对于要租什么地段的铺面买肉夹馍合适，多大的铺面投入产出比最佳，这还真难不倒李天顺。 虽说自己上一世是警察，但在那个全民都追求如何做生意发大财的年代，熏都能熏出来，知道在什么地方开铺面会火。 经过昨天的‘丝绸事件’，李天顺感到舅妈虽说还是嘴上不饶人，但对自己的态度已是有了微妙的变化。 嗯，起码开始考虑自己的一些合理化建议了。 于是在李天顺的旁敲侧击下，很快舅妈就放弃了要租一间最小、最便宜店面的想法，租下了一条商业街里的铺面。 这里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都是人来人往，客流量绝对没问题。 值得一提的是，租铺面用的七两银子虽然动了黄大浪送的钱，但舅妈竟破天荒要给李天顺打一个欠条。 自然，这欠条也是口头承诺的…… 等签完契约后已是到了晌午，见小虎妞一直喊饿，李天顺就先带着她们去了荣鹏酒楼，准备吃完大餐在去看新宅。 这座荣鹏酒楼，李天顺也是第一次来。 就见这是一座临街的三层木楼，因为正是饭口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不少的客人，各种菜肴的香气弥漫其内，让人闻着就食欲大开。 看着这座装饰豪华的酒楼，看着里面出入的都是些达官贵人，舅妈的本性就又暴露出来了，有些后悔的对着李天顺小声嘀咕： “我说天顺，咱们还是在街上随便吃点吧，这地方得多贵呀，省下银子干点什么不好？” 一旁的林芙蓉也微微点头。 只有小虎妞一听就急了：“娘亲，你这是让大锅说话不算数！” “乖，娘到外面给你买山楂糕吃。”舅妈打算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将小孩骗走。 “不！我就要吃荣鹏酒楼，我就要吃荣鹏酒楼。” ‘荣鹏酒楼’这四个字早已刻在了小虎妞的灵魂深处，平时里有些呆萌的她，此时却能立刻能找对关键人。 就见她往李天顺的脚面上一坐，死死抱住他的大腿，仰着小脸叫道： “大锅、大锅，我就要吃荣鹏酒楼嘛，我就要吃荣鹏酒楼嘛！” 刺耳的音波瞬间轰击了半个酒楼，看得一些客人不由皱起了眉头…… 李天顺却笑了，果然这孩子压根就不笨，只是将天赋用错了地方。 舅妈的俏脸当时就黑了，忙对着林芙蓉道：“赶快抱走，赶快抱走。” 李天顺对着大妹摆摆手，抱起小虎妞用异常坚定的口气道：“走，我们现在就去点菜！” 言罢就找了一个空位坐下，对着店小二高喊：“伙计，点菜。” “伙计点菜，伙计点菜！”小虎妞鹦鹉学舌，乐得直拍巴掌…… 见到这情景，舅妈也只得无奈地摇摇头，带着大女儿坐了下来。 第37章 恶霸古今有 第37章：恶霸古今有 酒楼伙计开始陆续上菜，虽然只点了四菜一汤，但李天顺特意点得都是酒楼的拿手菜。 光这四菜一汤就花了他一两半银子，折合上一世的大红票就是三千出头，所以非常丰盛，甚至可以用奢侈来形容。 这样的吃法别说舅妈她们没吃过，就连见也是第一次，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山珍海味。 面对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舅妈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迫不及待拿起了筷子…… 从早上开始又是坐车又是找店铺，老娘早就饿了，啥也不说，开造！ 这边，李天顺看到林芙蓉盯着一桌子的菜，却并没有动筷迹象，不禁好奇的问：“大妹，怎么不吃？” 林芙蓉眨着眼道：“这些菜做得太精致了，我在欣赏。” 李天顺夹起一片鱼脍放在她盘子里道：“美食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欣赏的。” 林芙蓉把鱼脍放进嘴里，感觉这是她人生最美好的时刻……大哥真好！ 李天顺看到，舅妈和大妹虽然吃的很优雅，不过速度却一点也不慢，不过比起小虎妞的气势就差远了。 因为桌子太高，小丫头又太矮的缘故，此刻她正站在凳子上，以手为筷猛吃着，边吃还边盯着桌子上的菜看…… 李天顺也分别尝了尝这些菜，感觉还不错，都是银子的味道……哦不，是都很鲜！ 他有些纳闷，在没有鸡精的年代，这鲜味是怎么弄出来的？ 想了想就找到了答案，这酒楼的大厨定是用了高汤调味，看来就算是在古代，只要有钱有权也能得到极好的享受。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李天顺不由想起了这首诗……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卖山楂糕”的吆喝声。 “我要吃山楂糕.”小虎妞指着街上走过的货郎奶声奶气的道。 “有这么多好吃的，还要什么山楂糕？”舅妈斥责道。 “是你刚才答应我的。”在吃得方面，小虎妞的记忆力的确超群。 “你是不是饿死鬼脱生？”舅妈抬手就要去打。 “大锅！”小虎妞一如既往直扑靠山。 李天顺很是纳闷，这孩子吃的东西都到哪去了，一阵紧吃后，竟然还有胃口吃山楂糕？ 不过想想给她买点山楂也好，毕竟那东西促进消化，笑着道：“等着，大哥给你买去。” “大锅和我第一好！”小虎妞举起一只小拳头欢呼。 “就你会做好人。” 看着外甥出去的背影，赵如花小声嘀咕着，夹起一块排骨放进嘴里咬得“嘎巴巴”作响，仿若在嚼李天顺。 林芙蓉则小口吃着菜，漂亮的嘴角不禁微微一翘。 片刻后，李天顺买了块足有一斤重的山楂糕，放在一张牛皮纸上，红艳艳托在掌中往回走。 刚进酒楼，远远就看到三四个仆人装束，手拿短棍的男人，正围着舅妈、大妹和幼妹肆意调笑。 “这个小娘子还真嫩儿，来，让哥哥带你爽一下！” 一个身穿淡粉色绸服，头上插着一朵红花的公子哥，一边淫笑着一边向大妹的胸口抓去。 旁边的几个恶仆发出了一阵“呵呵呵”的怪笑声。 大妹将幼妹抱在怀里，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惊恐的向后退却，急得都哭了。 “你敢！”舅妈抄起桌子上的茶壶，向着对方就撇了过去，颇有女汉子的霸气。 可惜力气太小，速度太慢，被公子哥歪头躲过，可下一瞬他就感到脸上被啐了口水，里面还夹杂着几块嚼碎的排骨。 低头一看，就见那个漂亮的小妞怀里，一个小女孩正紧握小拳，扬着小脸对着自己“呸呸呸”。 年幼的小虎妞儿，并没有感到自己正置身在极度危险中。 公子哥抹了把脸，眼中现出狠毒之色，抄起一个仆人手里的短棍，照着小虎妞的脑袋就狠狠砸了下去。 情急之下，林芙蓉只来得及抱紧幼妹，用自己的后背迎向“呼呼”挂风的棒子。 另一边，舅妈也已经被一个恶仆推倒在地，根本来不及去救女儿，看着那根足有手臂粗细的木棒，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 “我靠你妈的！” 李天顺怒吼一声，将手中的山楂糕向着对方奋力抛出，拔出靴子里的冷月宝刀就冲了过去。 为什么一上来就玩刀，是因为李天顺清醒的意识到对方人多势重，在这种情况下必须要施展全力。 带着风声的山楂糕，“啪”得就糊在了公子哥的脸上，感到脸上一麻的同时，他下意识闭眼，手中的棒子也失去了准头，贴着林芙蓉的后背砸在桌子上。 “嘭”的一声巨响中，菜肴撒了一地。 伸手一抹，公子哥看到了满是红色的粘稠之物，还以为自己被人用什么兵器破了相，发出惊恐的哀嚎。 那四个恶仆见自家公子满脸是血的样子，早就顾不上舅妈她们，口呼“公子，少爷”围了过去。 与此同时李天顺人也到了，挡在家人身前道了句：“别怕，我来了。” 从地上爬起来的舅妈，一把就将大女儿抱住，林芙蓉怀里的小虎妞这时才知道害怕，吓得大哭起来。 食客们见状纷纷起身后退，站在远处看热闹。 嗯，这血的味道怎么是酸甜口儿的？ 公子哥这才发现，糊在脸上的竟是团黏糊糊的山楂糕。 “把这小子给我弄死！”公子哥面目狰狞的指着李天顺叫道。 “我是京兆府衙门的捕快，有话好好说。”取出代表自己身份的腰牌，李天顺发出一声立喝。 之所以压着火亮明身份，是因为李天顺已然发现对方绝不是普通的地痞流氓。 除了服饰统一的仆人外，公子哥身上那套华丽的粉色绸服，腰间系着的金镶玉的带子，细腻如脂的玉佩，都说明此人的身份不简单……估计是个衙内兼黑社会。 自己好歹也算是挂腰牌吃皇粮的人，与平民百姓有所不同，亮明身份后对方应该会有所忌惮，这里毕竟是天子脚下。 果然，那四个恶仆见到李天顺的腰牌后都是一愣，看向那个公子哥。 公子哥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问道：“京兆府的捕快？” 看到对方在确认自己的身份，李天顺暗中松了口气，点点头道：“正是。” 公子哥眼中闪过轻蔑之色，狞笑着重新对恶仆发号施令：“那就别弄死了，把他的腿给我打折！” 李天顺……我靠，这是什么操作？ 自己捕快的身份一亮，只是把弄死改成了腿打折，你特么也太嚣张了？ 第38章 我特么管你爹是谁 第38章：我特么管你爹是谁 看到四个恶仆拿着短棍已经围了过来，对自己手里的匕首仿若视而不见，李天顺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上一世从警的经验告诉他，短棍主要以动力势能造成对机体的伤害打击会造成的肌肉撕裂、骨骼断裂、乃至脏器破裂。 对抗过程中能够实现’如臂指挥’的效果，也是匕首的克星，所以警棍是各国警察通用的装备。 而四个恶仆手里的短棍也是特制的，上面发出黑黝黝的亚光，一看就是用桐油浸泡过。 自己想要保护家人，又要不被伤害，那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擒贼先擒王，拼着挨上几棍的风险，也要贴上去打。 “我去你妈的！” 李天顺眼中射出两道寒光，怒吼一声，抄起匕首就向着公子哥扑去。 与此同时，四个恶仆已分成两对，一左一右向着自己举棍打来，抡起的棒风异常刺耳。 惊得旁边的舅妈、大妹同时尖叫一声，害怕大锅被人打死的小虎妞，哭得更是撕心裂肺…… 面对眼前的道道棒影，李天顺用匕首向着左边两个恶仆横着一划。 他们只看到一把银亮的短刀斜着就劈了下来，在阳光下闪着摄人的光芒，“唰”的一声，手里的木棒竟被削成了两截。 啊，我的手！ 两个恶仆同时捂手狂叫起来，鲜血飞溅，地上多出几根断指。 其中一人更是打滚呼痛，他有两根手指被削断，还有一根连着皮，血像线一样滴落在地上。 谁也没有到，这个捕快手里的匕首竟如此锋利，简直就是神兵利器！ 右边的两个恶仆听到惨叫，也被这场面吓得一呆，趁着这个机会，李天顺一脚踹倒了一个。 另一个这才反应过来，大叫着，抡短棍向李天顺的脑袋砸去。 李天顺不退反进，施展格斗术贴了过去，堪堪躲过了棒锋。 即使是这样，这一棍还是“砰”得扫在后背上，打得李天顺两眼发黑，忍痛就是一刀，刀锋直接划过了这个恶仆的胸口。 为了避免出人命，这一刀李天顺刻意收着劲，就算是这样，那恶仆的伤口也足有一尺多长，鲜血瞬间喷溅出来，倒地翻滚。 看到这一幕，公子哥早被吓破了胆，“妈呀”一声转身就跑。 李天顺岂能让这货跑掉，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抡起拳头给他就来了个鳃炮！ 公子哥的脸顿时变形，一颗后槽牙和他头上的小红花比翼双飞。 李天顺又一记撩阴腿教他如何做人，公子哥的身子弯成虾状，加紧双腿，捂着要害，“嗷”一声开始原地蹦迪。 看得一旁的男客人们都是胯下一紧，露出了蛋疼的神情…… 直到这时，李天顺的怒火才退去一半，见那两个被踢倒的恶仆又举棍要来，忙用匕首往公子哥的脖子上一架，大喝道： “谁敢过来，我就抹了他！” “不要过来！”公子哥忙对手下喊了句，怨愤的看向李天顺道：“你知道我爹是谁嘛？” “啪！”李天顺一个大耳雷子就煽了过去。 “我特么管你爹是谁，当街调戏民女，意图杀害幼童，按大齐律哪一样都够你喝一壶的！” “快去找我爹！”公子哥对着仆人喊道。 他已经看出来了，李天顺绝不是个普通的武夫，武夫一般不懂法。 两个恶仆夺门而出，撒丫子就向外跑。 这边，看着血洒了一地，还有地上躺着的那两个家伙，赵如花对着李天顺喊道：“快走啊，不能留在这了，赶紧走啊。” 李天顺眉头一皱，他已经预感到这个公子哥的背景不简单，如果对方的人到了，自己还真弄不过他们。 如今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来个‘善人先告状’，把这货直接押到京兆府，至于舅妈她们也一齐带上。 一来可以护住家人，二来做个人证，三来王府尹好歹也是个四品大员，估计能住。 想到这，李天顺一个绊腿摔将公子哥撩倒，用他的腰带将其手脚捆住，为了不让他叫喊，还把这货一只鞋脱下来塞进他嘴里。 公子哥自出娘胎也没受过这种待遇，发出“呜呜呜”的叫声，眼里的戾气更重。 李天顺用匕首在他脸上拍了拍，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此处无声胜有声…… 公子哥只觉一阵凉意从脸上一直传到脚底，看着还在地上呻吟的两个手下和断指，顿时就不敢在‘呜呜’了。 他现在一点都不怀疑对方会下死手，这小子是真狠呐！ 李天顺将公子哥扔到了外面的马车上，对着舅妈她们道：“上车。” 舅妈她们此时还没从惊吓中反应过来，都处于蒙圈状态，李什么就是什么，忙上了马车。 “这、这位官爷，您要去哪儿？”车把式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刚才发生的一幕他已经看到了，惊魂未定的问道。 “京兆府衙门，快走，短不了你的车费。”李天顺道了句。 “不用，这趟免费！”车把式解气的瞪了眼车上的公子哥，扬鞭就向着京兆府而去。 看着被捆得像死狗一样的公子哥，小虎妞论起小巴掌，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阵乱打，嘴里还不住叫道： “大坏蛋，打死你这个大坏蛋！” “虎妞儿，用手打多没劲，上脚踹！”李天顺帮她出主意。 “对呀。”小虎妞扶着李天顺的肩头，抬起小脚儿就是一顿踹。 公子哥面色铁青，咬牙闭眼忍受着……小子，你以为到了京兆府府就是你的天下吗？ …… 荣鹏酒楼离着京兆府并不很远，穿过几条街，用了一刻钟的工夫就到了。 远远的，李天顺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黄大浪，这小子和几名看门的衙役聊得正欢。 黄大浪也看到了马车上的李天顺，忙迎上去叫道“大哥”。 对这位当差第一天就破了张员外杀妻案，府尹大人还非常关照的李天顺，其他几名衙役自然也认得。 见他带着一辆车来，这几个衙役还主动搭讪，开玩笑的问道： “李捕快，您这是知道我们没瓜吃，又买了一车？” 可在看到从车上下来一名美艳的少妇，一个抱着幼童的漂亮女孩时，不由就是一愣。 当他们又看到李天顺把一个身穿华服，手脚绑着玉带，嘴里塞着一只鞋的人从车上拎下来时更是一愣，互相对视了一眼…… 第39章 堂上生变 第39章：堂上生变 见到众衙役的惊讶的目光，李天顺就把刚才发生的事大概说了一遍，众衙役听后脸色都是一僵…… 就见李天顺对着其中一名衙役道：“劳烦这位大哥，替我禀告一下府尹大人，我要当堂状告此人。” 那名衙役点点头，向里跑去。 又有两名衙役拎着公子哥往里走，李天顺带着舅妈她们跟在后面。 赵如花和林芙蓉是第一次进衙门，神色有些紧张，小虎妞却是个例外，趴在姐姐怀里，一双乌黑的小眼睛好奇的看着四周。 这时黄大浪却悄悄拉住了李天顺，低声提醒道：“我说大哥，这小子看起来可不好惹呀。” 果然不愧为警界老油条……李天顺看了他一眼问道：“狄浦头在府衙吗？” 黄大浪：“不在，她还在休假。” 李天顺这才想起来，狄婵儿和自己一样被放了三天大假。 众人刚到大堂外，李天顺就看到了里面的王府尹。 他刚才已经收到了消息，高坐在桌案后，一副要替李天顺主持公道的样子，可在看到公子哥身上价值不菲的锦衣时，不由也是一愣。 眼珠转了转，既没有让公子哥当堂下跪，也没拍惊堂木，而是吩咐衙役将其解开，沉声问道：“下站何人？报上名来。” 公子哥吐了吐嘴里的鞋底泥，皮笑肉不笑对着王府尹道：“本公子姓洛名玉虎，家父乃当今吏部侍郎洛宗。” 此言一出，堂上所有人都是一惊，赵如花和林芙蓉顿时感到手脚冰凉，李天顺的心更是一翻个…… 我靠，想到了这货是个官二代，但没想到是个大官二代！ 吏部侍郎是个啥官他是知道的，朝廷三品大员，相当于上一世的政府组织部副部长，负责官员的选拔考核和任免，妥妥的实权派！ 王府尹只是个四品官，这件事他是万万摆不平的，自己好像是摊上大事了…… 李天顺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跑路，自信凭着多年从警的经验，他们想抓住自己很难。 可如果自己跑了，舅妈、大妹和小虎妞怎么办，舅舅又怎么办？ 本着官二代才能摆平官二代的原则，李天顺第一时间想到了小警花，默默走到黄大浪身边，摸出十两银票小声道： “老黄，麻烦你速去趟大理寺，找到狄捕头，告诉我遇到麻烦了，速来相救。” “大哥，你这是……”黄大浪推回银票，却被李天顺用眼神制止。 黄大浪点点头，收了银票，悄悄溜了出去…… 这边，王府尹的身子明显抖了一下，忙起身对着洛玉虎拱手施礼：“啊呀，原来是洛公子，失敬失敬，敢问令尊可好？” “家父很好。”洛玉虎冷脸回道，又指向李天顺厉声道：“此人当街伤我仆从，还要杀我，王大人还不把他拿下！” “我想这一定是个误会。”王府尹一脸笑意从案后走下来，随即断喝道：“李天顺，还不快过来给洛公子陪个错！” 语气像老子教训儿子。 李天顺知道这是王府尹在暗中帮自己，眉头一皱，走了过去。 还没说话，洛玉虎把袍袖一甩，哼了声道：“小子，少特么跟你爷爷来这套，刚才的猖狂劲哪去了？” 李天顺真想再给这货一记撩阴脚，因顾忌到家人，还是咬牙对着对方拱拱手…… 正这时，堂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几个衙役慌慌张张跑了进来，他们身后是十几名身穿皮甲的武士。 为首是一名身穿锦袍，精瘦精瘦，留着短须的中年男子，长着一对招风耳，三角眼葫芦头，眼中闪烁着冷静与阴险的光芒。 李天顺心里一凉，直觉告诉他来者不善。 洛玉虎一见到此人，眼中顿时一亮，底气倍增，叫了句：“吴哥你来了，我爹……” 吴姓男子做了个手势，言下之意不让洛玉虎说话，对着王府尹拱拱手道： “府尹大人，洛大人已经知道了此事，非常震怒，责令我要将人犯带回吏部亲自审问。” 见对方无视规矩带人就闯了进来，王府尹压了压心里的火气，轻咳一声问道：“这位先生是……” “我只是洛府的管家，谈不上什么先生，还请王大人照办。”吴姓男子毫不客气打断了王府尹。 洛府的管家，难怪这么嚣张……不过王府尹深知‘宰相门房七品官’的道理，嘴角抽搐了一下，下一瞬又笑容可掬的道： “这位吴管家，李天顺是在府尹衙门告的状，就算断案也应在这里听审，何来去吏部这一说？” 李天顺感激地看了眼王府尹，他知道这时候分清谁对谁错并不重要，只要自己不被带走，就有回旋的余地。 哪曾想那个吴管家却轻笑一声道：“府尹大人真是官儿当的越大，事情忘得越多。 李天顺本就是你京兆府的捕快，按照我大齐律，为避免出现营私舞弊的情形，你府尹衙门是无权审理的。” 王府尹的眼中闪过几分不悦……对方说的不错，不过身为京兆府府尹，在自己的大堂上被人如此威胁还是第一次。 就算不冲着李天顺，也不能轻易让他们把人带走，那以后自己在京兆府还怎么混？ “这位吴管家，既然你讲到了规矩，那本官也和你讲讲规矩。”王府尹笑了笑道： “就算是京兆府要避嫌，本官也要将李天顺送到刑部受审，不能让你们把他带到吏部。” “送到刑部吗？”吴管家冷笑一声：“那就不劳府尹大人费心了，刑部的事我们已经替您办了。” 王府尹……替我办了？ 这时，外面忽又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紧接着就走进一群身穿刑部官服，腰间佩刀的人，为首的竟是一名与王府尹同级，身穿四品官服的官吏。 走到王府尹身前拱手道：“请问是王大人吧？” 王府尹愣了一下，拱手还礼：“正是，请问您是……” “刑部主事周杰。”这名四品官员自我介绍道，从袖中取出一张公文又道： “我们接到吏部洛大人的通报，说王大人府上有一捕快当街行凶，特来抓他归案。” 说着就将文书给了王府尹，看着手里盖着刑部大印的文书，王府尹的眉头越皱越紧。 就见这个刑部主事周杰看向洛玉虎笑呵呵的问：“骆公子，请问人犯在哪？” 洛玉虎狞笑着指向李天顺。 周杰对着手下挥挥手：“锁了！” 刑部几名官差立刻冲上去，“哗啦啦”就给李天顺戴上了手镣和脚铐。 “他的靴子里有刀，那就是凶器。”洛玉虎提醒道。 一个官差伸手把李天顺靴筒里的匕首搜了出来，给周杰看。 周杰道了句：“收好，这是证据。” 李天顺的心更是一凉…… 第40章 哪冒出来的便宜外甥 第40章：哪冒出来的便宜外甥 见冷月宝刀被搜走，李天顺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像被缴了枪…… “你们不能锁他，我外甥没有犯法！”赵如花大叫。 “你们不能抓我大哥！”林芙蓉急得眼泪掉了下来。 “放了我大锅，快放了我大锅！”小虎妞哇哇大叫起来，朝着李天顺身边的周杰一阵呸呸呸…… “他们是什么人？”周杰抹了把脸上的唾沫，怒道。 “他们是人犯的家人，一起拿了吧。”洛玉龙狞笑道。 周杰对手下人挥挥手，几名刑部差官走了过去。 “谁敢！”李天顺大喝一声：“按我大齐律法，就算是我犯了伤人罪，也不可殃及家属，你们就不怕我告你们吗？” 几个刑部差官只把李天顺的话当放屁，依然走向赵如花她们，特别是当他们看到赵如花和林芙蓉那漂亮的脸蛋儿时，脸上都露出了几分邪笑。 赵如花和林芙蓉一脸惊恐，抱着小虎妞儿下意识往后退。 被刑部差官按住的李天顺挣扎着，却无法脱身，双目通红大喊着：“你们敢！” “站住！”正憋着一肚子火的王府尹大喝道：“李的不错，他好歹也是我京兆府的捕快，尔等不得随便抓他的家属。” 十几名京兆府的衙役见府尹大人发了话，手握腰刀站在了赵如花她们身前，挡住了那些刑部差官。 周杰一愣，用眼神示意手下退下。 洛玉龙还想说什么，却被那个吴管家暗中拉了一把，暗示他不要说话。 “既如此，我就给王大人一个面子，告辞。”周杰对着王府尹拱拱手道。 李天顺看到，此时王府尹看向自己的眼中带着愧意，意思是——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 “舅妈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李天顺只来得急说出这句话，就被刑部的人带出了府尹衙门，上了一辆马车。 “吴哥，你刚才拉我干什么？”洛玉虎往外走时对吴管家问道。 吴管家压低了声音，一副舔狗像：“公子小点儿声，我知道您的心思，放心，那两个女人早晚都是您的。” “嘿嘿嘿……”洛玉虎淫笑几声道：“等我玩完了，就把她们卖到窑子里，还能赚个好价钱。” “没问题。” “记住，把那个小丫崽子也要卖给人贩子。” “遵命。” 洛玉虎满意地点点头，又看着被押进马车里的李天顺恶狠狠的道：“我要他死！” “放心吧公子，我保证让他死在刑部大牢里。” “弄死他的时候，我要在场。” “那是自然，一定让您亲眼看着他咽气！” …… 京兆府内，看着李天顺被抓走的背影，赵如花、林芙蓉和小虎妞早就哭成了一片。 刺耳的三重奏，把本就上火的王府尹震得直皱眉……刚想让衙役把她们带走，就见一位身穿儒服的男子，风风火火跑了进来。 正是翰林院在此编修的张志伟。 “府尹大人，出什么事了，被带走的可是从安兄？” 原来是张志伟听闻李天顺回来了，从班房赶来相见，没想到不但没见到人，还听说了李天顺被抓的事。 王府尹点点头，把事情大概言说了一遍，同时还简单介绍了一下赵如花她们和李天顺的关系。 “什么？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看着哭泣中的赵如花娘仨，张志伟眼睛立刻就瞪了起来道：“我去找他们”转身就要去追李天顺。 “不行。”王府尹一把拉住他道：“且不说对方是吏部侍郎的公子，单就他们手中有刑部的文书，你一个普通文官去了也没用。” “除非，除非……”王府尹说到这时，眼珠转了转又道：“除非你以翰林院的名义介入。” 王府尹的话让着急上火的张志伟顿时清醒了下来：“对呀，我这就去找老师。” 说完就向外走，可走了几步又停下，看向赵如花她们道：“舅妈你放心，从安兄是我的知己，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他的。” 言罢又看向王府尹道：“王大人，从安兄的家人就托付给您了。” 王府尹：“你放心，我会把她们暂时留在府里保护起来。” 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此时王府尹都愿意看到李天顺能脱险，这个洛玉虎也欺人太甚了！ 张志伟对着王府尹拱拱手，快步走走出大堂，此时他心里还划过一个念头……不曾想从安兄这个大妹还挺漂亮的！ 看着年轻儒生远去的背影，赵如花还在迷茫中……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便宜外甥？ 诈着胆问王府尹：“请问大人，他是谁，真有本事救得了天顺吗？” “怎么？天顺没和你说过此人？” 赵如花摇摇头。 王府尹用自己掌握不多的情报解释道：“他叫张志伟，是当今的翰林院大学士聂大人的高徒，天顺的好友。” 翰林院大学士的高徒，还是天顺的好友……赵如花对自己这个外甥是越来越不认识了。 见到这一幕的林芙蓉心里多少有了些底，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道：“娘亲，爹爹回家不见我们会着急的。” 王府尹立即道：“没事没事，本官这就派人把他也接来。” …… 与此同时，大理寺衙门外。 黄大浪骑着一头借来的毛驴，来到了这座威严的建筑前，感觉有点儿肝颤儿…… 大理寺不同于京兆府衙门，这里是专门办理大案要案，甚至是办理皇家钦定案件的地方，连门口站岗的都是身穿铠甲的武士，寻常百姓路过时都远远绕着走。 对了，听说还是专门承办贪官污吏的所在…… 骑在驴上的黄大浪离着大门还有十几丈时，就看到了甲士望向他那逼人的目光。 心里发虚的他忙从驴背上滚下来，牵着缰绳颤巍巍走了过去。 “站住，干什么的？”一名领头的甲士断喝道，吓得黄大浪差点儿牵驴就想往回跑。 “回、回禀军爷。”黄大浪磕磕巴巴的道：“我是京兆府的牢头儿，名叫黄大浪，有急事求见狄婵儿狄小姐。” 狄小姐是谁想见都能见的……领头的甲士腹诽着，怎么看一脸横肉的黄大浪怎么不像好东西，不由生出一股厌恶感，皱着眉问：“什么急事？” “李天顺有难，急需狄小姐相助。”看着对方严厉的目光，黄大浪咽了口吐沫道。 “李天顺又是谁？”甲士又问。 “他是我大哥，哦对了，也是狄浦头的手下。”黄大浪努力解释着。 几名甲士对视一眼，狄小姐在京兆府当捕头的事他们是知道的，看来这人找狄小姐还真有事。 这名领头的甲士道：“只是小姐今早就出门了，此地闲杂人等不得停留，等小姐回来后我们自然会转告她。” “请问狄小姐去哪了？”黄大浪心一沉，问道。 “我哪知道小姐的行踪？”甲士的口气越发生硬。 第41章 各方在行动 第41章：各方在行动 “这、这……”黄大浪一阵挠头，毕竟这是救人如救火的事，可狄小姐不在大理寺，自己又找不到她，这可如何是好？ 大哥啊大哥，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关键是我在这个地方呆着心里发虚呀！ 黄大浪一脸沮丧对着甲士拱拱手：“那就有劳军爷了”，说完牵着驴就要往回走。 也该着李天顺吉人自有天相，好巧不巧，他们刚才的话刚好被从里面出来的一个人听到，此人正是赵武平。 一听李天顺有难，赵武平忙把黄大浪叫住，问明情况后脸色就是一变。 现在他对李天顺的好感是与日俱增，岂能眼看着李天顺受难，让黄大浪回去后，赵武平对着门口领头的甲士吩咐道： “你速去中街找小姐，告诉她马上回来。” 甲士一脸迷茫的问：“赵大人，中街那么大，您让我到哪去找？” 赵平想了想：“去小吃摊和酒楼一定能找到，多带几个人去。” “遵命。”甲士忙叫上十几个人，骑马向着中街而去。 这边，赵武平也急匆匆向着内堂走去，他要把这件事禀报给狄大人。 …… 与此同时，翰林院里，大学士聂贤的书房外，张志伟正对着房门轻呼：“老师，学生有要事求见。” “是志伟啊，进来吧。”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 张志伟一愣，推开房门迈步而入，就见岳华峰正在看书品茶，却不见老师的身影。 看到张志伟满头大汗的样子，岳华峰笑道：“你老师被长公主召进宫讲学去了，有什么事吗？” 张志伟想到他和老师因为要收李天顺做学生打起来的事，知道他也定会关注此事，忙道：“回禀岳大人，是李天顺出事了。” 窗竹影摇书案上，野泉声入砚池中。 少年辛苦终事成，莫向光阴惰寸功。 闻听此言，岳华峰立刻想到了这首让他喜欢至极的诗，忙问：“出了什么事？” “是这样的。”张志伟就将王府尹说的话又讲了一遍…… “什么？吏部侍郎的公子当街调戏民女，还动用刑部擅自拿人，这还了得！” 岳华峰勃然大怒，起身推开门，对着外面高声喊道：“来人，备车。” 随后对着张志伟一挥手道：“走，随老夫一起去趟刑部衙门。” 张志伟大喜，忙帮着仆人张罗车驾。 不过他也知道岳华峰如此积极，并不全是李天顺是被冤枉的缘故，而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把天顺兄收入麾下。 不行，如果这件事被老师知道了，一定会怪自己的，起码也要告诉他老人家一声。 想到这，张志伟悄悄写了一张便条，对一名仆人耳语了几句，仆人会意，带着便条骑上马向着皇宫而去。 …… 刑部的高墙大院里，各处建筑装修考究，院内收拾得干干净净，远处还能看见几座阁楼高低错落，其规模比京兆府要气派得多。 后堂的一处雅间里，刑部侍郎白友三正满怀激情批阅着公文。 要问为何是满怀激情？ 嘿嘿嘿……一想到这，白友三就难以抑制心里的兴奋。 现任刑部尚书陶信大人年老多病，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来视事了，自己这么废寝忘食，积极表现，就是为了博陛下的重视，再升一级！ 放下毛笔，白友三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看着堆得如小山般的卷宗，他感觉刑部尚书的位置就在那‘山尖’之上。 又拿起一叠公文准备批示，一名当差的衙役进来禀报：“大人，有一位自称是大理寺寺丞狄杰大人派来的官员求见。” 什么？ 白友三有些吃惊，大理寺与刑部、都察院并称为三法司，分工是刑部职掌天下刑名，都察院职掌稽查纠察，大理寺职掌复核驳正。 狄大人派人前来，难道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想到这位狄杰深得皇上的信任，白友三将官帽戴好，道了句：“有请。” 在衙役的带领下，一位身穿五品官服，腰间佩刀的精壮汉子迈步而入，拱手施礼道： “下官大理寺赵武平，见过白大人。” 别看这个赵武平比自己的官小不少，但冲着狄杰的面皮，白友三却不敢轻视，微微欠身还礼： “这位赵将军，不知有何公干？” 赵武平回道：“不是公务，是今日刑部错抓了京兆府的一名捕快，名叫李天顺。 此人也是狄大人想要培养之人，下官受狄大人所差，特请白大人过问此事。” 说完，就将一封信扎呈了过去。 白友三听得有点乱……京兆府的捕快，还是大理寺狄大人看中的人，这分明是两个部门嘛？ 打开信扎，就见这是一封盖着的狄杰私人印章的短信，上面除了几句官话和客套话外，中心意思就两个字——放人。 仕途上正在托运转运关口的白友三，第一反应就是卖个人情即刻放人，但身为官场老棒子的他，随即就反应过来这事有些不简单…… 他让人先给赵武平上茶，然后才笑道：“按理说有狄大人的手扎，我不应有什么顾虑。 但赵将军也知道，刑部是不会胡乱拿人的，还请赵将军把事情的来由说一说。” 赵平刚要说话，却被一名急匆匆跑进来的刑部差官打断，对着白友三拱手禀报： “大人，翰林院待诏岳华峰前来拜见，人已经进了二堂。” 白友三惊讶的“啊”了声，自己的刑部和翰林院一个是掌管刑狱之所，一个是做学问的地方，速来没什么往来，这位大儒怎么会突然登门拜访？ 对只在朝堂上见过几面的岳华峰，白友三却一点都不敢怠慢。 这位朝廷的三品大儒虽说与自己是同级，但人家可还背着一个‘诗神’的名号，在天下读书人中名望颇高。 更别说此人还是翰林院大学士聂贤的好友，而聂贤又是当今二圣所倚重的重臣…… 白友三当即起身相迎，赵武平也听说过岳华峰的大名，也起身站在门口拱手而立。 刚走到门口，白友三就看到一位身穿儒袍，有些谢顶，蓄着长髯的矮胖老者迎面走来。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六品官服的年轻人，都是一脸严肃的样子…… 第42章 李天顺，老子一定先拔了你满口牙 第42章：李天顺，老子一定先拔了你满口牙 “哎呀！岳老前辈大驾光临，还请恕晚辈有失远迎。” 白友三一躬到地，行的是弟子礼，尽显谦虚姿态。 岳华峰是个急脾气，拱拱手直奔主题：“白大人不必多礼，老夫今日前来造访，是为了向白大人要一个人。” 要一个人……多年为官的敏感让白友三灵觉一动，问道：“何人？” “老夫的一名学生，名叫李天顺。” 岳华峰说这话时理直气壮，听得站身后的张志伟嘴角一动，心中暗道。 不知道老师听到这话后，会不会又要骂他老不要脸？ 白友三虽然有所心理准备，但在听到‘李天顺’的名字后，不由还是一愣…… 京兆府的捕快，狄大人看中的人，外加翰林院岳华峰的学生，这个李天顺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站在门口的赵武平也是一愣，没想到李天顺还是岳华峰的学生，此人好像还称为‘诗仙’，怎么从没听这小子说过？ 不过这样也好，有了这位当今大儒的介入，事情就更好办了…… 因为这位‘岳诗仙’的到来，刑部堂屋里当值的官员也纷纷围了过来，小声交头接耳着。 他们见过不少‘捞人’的，但大理寺和翰林院同时来‘捞人’的事，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这个李天顺是何方神圣……白友三和众刑部官员都在记忆里搜索着，但结果都是——没印象。 “来人。”白友三点手唤来一名当值的官吏：“速去查一查，今日有没有拿过一个叫李天顺的人？” 当值官吏立刻询问身后的其他官员，片刻后回禀道：“大人，下官已经问过了，别说是今天，就是这几日都没有一个叫李天顺的人被拿到刑部。” “怎么可能？”张志伟站出来道：“是京兆府王府尹亲眼所见，一个时辰前李天顺被刑部的人带走的。” 白友三也感到有些困惑，就在这时，一名刑部六品参将走过来，附在他耳边就要说悄悄话。 深知这时决不能瞎淌这摊浑水的白友三摆摆手，向后退了半步朗声道：“有什么话，你当着岳大人的面说。” “啊……哎……”那名参将支支吾吾的道：“大人，是有一个叫李天顺的犯人，是周杰周大人带人去京兆府抓的，末将给他派的人手。” “到底是怎么回事？”白友三感觉自己很被动，问道。 “末将也是听周大人说的。”参将便把事情言说了一遍…… 当然，他说的是‘李天顺当街伤人，持刀劫持吏部侍郎公子’的版本。 “一派胡言！”听不下去的赵武平怒喝一声道。 “你是何人？”岳华峰问道，他已经注意到了这位身穿大理寺官服的将军。 “下官大理寺赵武平，受狄大人之命，也是来此请刑部放人的。”赵平恭恭敬敬给岳华峰作了个揖。 “说说你知道的。”岳华峰想知道赵武平了解的情况。 赵平道了声“是”，就将整个事情讲述了一遍。 “赵将军，这件事可是你亲眼所见？”一旁的白友三为了稳妥起见问道，毕竟这事牵扯到了吏部侍郎的公子。 “不是。”赵武平道：“但我有受欺负的李天顺家人的供词，还有在荣鹏酒楼里吃饭的客人作为人证。” “人证在哪里？”白友三又问。 赵武平：“现都在刑部大门外，对了，京兆府的王府尹也可为李天顺担保。” 说到这时，赵武平的脸上现出了自信的笑容，心中暗道。 还是狄大人有先见之明，让自己来刑部前先找到王府尹，把这些事提前都办了。 “哦，王府尹也来了，既有人证，那还不快叫进来。”岳华峰直接替白友三下了令。 “老前辈说得对，快叫进来。”白友三立刻安排手下去了大门口。 随着一阵乱哄哄的脚步声传来，就见王府尹带着赵如花和林芙蓉走了进来，身边还有一个抱着幼童，表情紧张的中年汉子，正是林尚强。 他们身后还跟着十几位身穿百姓服饰的人，正是被王府尹派人寻来，当时在荣鹏酒楼里的一些目击证人。 值得一提的是，当王府尹看到岳华峰后，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顿时放了下来，一脸恭敬的给岳华峰见礼，暗自庆幸。 呵呵，看来自己帮李天顺这一宝是押对了！ “白大人，这时我整理好的证人证词，他们都可证明李天顺是被迫防卫，您请过目。”王府尹把几页纸双手递给白友三道。 白友三快速看了一遍……当他看到证词上密密麻麻的签字，看到一个京兆府府尹，一个代表狄大人的赵武平，还有岳华峰都在看着自己时，脑子里迅速权衡着其中的利害关系。 吏部侍郎虽然不能得罪，但跟眼前这三股势力相比还是弱了不少，更何况那个李天顺确是被冤抓的。 白友三缓缓转身，看向那名参将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怒意，几分的寒气…… 参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拳解释道：“大人，末将只是按规矩听了周大人的调遣，对这件事并不知情，还请大人明察！” “人关在哪？”白友三语气冰冷的问。 “就，就在刑部大牢里，周大人正在审他。”参将如坠冰窟。 “回头再找你算账！”白友三冷冷抛下一句，对着手下另一名官吏吩咐道：“你把这些目击证人都带出去，逐一录下口供备档。” 随后又对着岳华峰、王府尹、赵武平等人道：“请随我去牢房提人。” 看着众人向牢房走去的背影，那名参将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用袖子不停擦着头上的冷汗。 姥姥的，幸亏还没来得及收洛公子的银子。 …… 此时此刻，刑部大牢里。 一声声惨叫充斥其内，每一声惨叫都不由让人汗毛倒竖，神魂震颤。 “官爷不要打了，我都招！” “饶命啊……疼死我啦……” 昏暗摇摆的烛光下，周杰正陪着洛玉虎向一间牢房走去，一脸媚笑着道： “洛公子，那小子就关在前面的九号牢房里。” “周大人，你们对那小子用刑了？”听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洛玉虎身边那个吴管家问。 “没有没有。”周杰笑道：“用刑这种过瘾的事，我是一定要留给洛公子的！” 吴管家满意地点点头，洛玉虎则开心的笑了起来，道了句：“周大人真够朋友，回去我一定和家父说。” “举手之劳，举手之劳。”周杰笑得像个舔狗。 这时，一股牢房里特有的寒气被洛玉虎吸入口中，从他的断牙处经过，疼得他不由倒吸了口气，忙用手帕将口鼻捂住。 李天顺，见面老子一定先拔了你的满口牙！ 第43章 忧国忧民的公主 第43章：忧国忧民的公主 大齐皇城内，刺眼的阳光划过精致的角楼，在层层高墙里洒下一片金黄色，将偌大的皇宫映衬的既神秘又威严。 皇城的后花园里，坐落着一处精致的宫殿，周围池水环绕，在微风的吹动下波光淋漓。 此殿原名为‘风雅阁’，是太子周弘幼年读书之所。 后因长公主喜欢，就被武后赏赐给了这个最喜欢的女儿，并以她的名号改名为“泰平阁”。 阁内的一间雅室里，一位身穿二品紫袍，白发白眉的老者，接过一位女子递来的茶道：“多谢公主殿下。” 但见这位泰平公主的年龄也就二十出头，容貌高贵脱俗，双眸清澈宛如两潭宁静的秋水，就算穿着宽大的拖地华服，也难掩其身材玲珑浮凸。 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不以美艳惊天下，竟以高贵动世人’的话。 假如李天顺在此，一定会忍不住来句——哇塞，这小娘们长得真带劲！ “聂大学士不必多礼，学生敬老师杯茶不算什么。”泰平公主说得虽是客气话，却难掩端庄威严。 “殿下礼贤下士，实乃皇族之楷模。”聂贤笑道，尽显翰林院大学士的稳重。 太平公主看向聂贤道：“本宫前几日听闻翰林院盛传一首诗，特别是后两句……少年辛苦终成事，莫向光阴懒寸功，本宫听了很受启发，不知是否是岳华峰大人的新作？” “就他……”聂贤一听，不由哑然一笑。 泰平公主微微一愣：“难道作此佳句者另有其人？” “实不相瞒，作这首诗的是老夫的一个学生，嗯……”聂贤说到这时顿了一下又道：“只是此子还没来得及正式拜师。” “可是哪位当今的才子？”泰平公主继续问道 聂贤笑了笑：“不是什么才子，公主可能都不信，此人只是京兆府的一名捕快，名叫李天顺。” 捕快……泰平公主有些惊讶。 在她的印象里，捕快都是些只知舞枪弄棒的粗人，何来如此才气？ “那就提前恭喜老师，收了个这么有才华的弟子。”泰平公主微微颌首。 “多谢公主。”聂贤笑呵呵拱拱手还礼。 泰平公主抿了口茶，一向恃才傲物的她，只把李天顺当成了一个有诗才的捕快，并未多上心，很快就将话题转到了正事上，语气认真的问道： “老师，前些日子我与你讨论要将朝廷教化广布民间的事，您可有什么好法子了？” 这也是困扰她很长时间的难题，如今母后参政的机会越来越多，但很多主张却不得大臣们的支持。 比如说推行科举制，自举制，举报制等等，原想将这些革新制度广布民间，来个反其道行之，从而裹挟那些大臣们支持。 可现在朝廷与各地百姓沟通的方式，只有邸报这一种，而宣传邸报之权又在各州、府、县的衙门里。 这些官员思想陈旧，就算是邸报里有母后推出的新政，他们也多对治下的百姓留而不报，严重制约了新政的推广。 所以她前些日子才请聂贤帮忙，请他想一个能代替邸报，向百姓宣传朝廷新政的法子。 聂贤叹了口气道：“创建新邸报，能让二圣的革新之图广布大齐子民，老夫自是欢喜。 可如今天下百姓识字者千不过一，这传播起来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泰平公主秀眉一皱，聂闲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她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新邸报要想跨过现有的这些官员，直接向民间传播实在是太难了。 主要原因是百姓多不识字，没有现在各级官员的传达，想让百姓主动传播本身就是一件大难事。 泰平公主也叹了口气道：“如果聂大人都没有好的办法，那母后一定会很失望的。 您也知道，如今我大齐看似鼎盛，但近几年天灾不断，吏治腐败已成尾大不掉之势，朝堂众臣只知党争…… 父皇和母后所以重用翰林院，重用您，就是希望您能人尽其才。” 见聂贤眼中的忧郁之色渐重，泰平公主继续道：“还有西边的吐蕃和突厥，南边的夷王又屡犯边境，劫掠我大齐子民，弄得人心不稳，国本动摇。 如今再不整顿朝纲，教化民众，推行新政，等内忧外患齐至之时那还了得？” 看着泰平公主那张高贵又坚毅的脸，聂贤不由心中暗道，如果太子有这位公主殿下的一小半本事就好了。 他重重的点点头道：“殿下勿急，容老臣找学子们再想想法子。” 这时，一名小太监轻手轻脚对着公主施礼道：“启禀殿下，翰林院有人找聂大人，说是有急事，这是来人送来的便条。” 说着，小太监就将便条送到了泰平公主面前。 为了体现对聂贤的尊重，泰平公主并没有去接，而是伸出纤纤玉手对着聂贤轻轻一挥。 小太监会意，马上又双手将便条转呈给了聂贤。 聂贤对着泰平公主笑了笑，打开便条一看，当即就放下了茶杯道：“我的一个学生遇到了麻烦，恳请殿下允许老夫先行告退。” 泰平公主一愣道：“可需要本宫相助？” 聂贤迟疑一下道：“不过是件小事，不敢劳烦殿下。”说完便施礼告退。 泰平公主微微欠身算作还礼，待聂贤走后，随手取来茶桌上的一本书读了起来。 身为大齐朝最有权势的长公主，臣子们的一些事她是不会太在意的。 …… 刑部大牢，九号牢房里。 第二次被投入大牢的李天顺坐在冰冷的地上，沉重的手铐和脚铐让人手脚发麻，连皮肤都泛出了不正常的青灰色。 “咣啷”牢门被打开，几名狱卒簇拥着洛玉虎他们走了进来。 其中有一名狱卒抬来一把椅子，洛玉虎一脸狞笑坐在上面，看向李天顺的眼神里满是戾气。 吴管家递过来一张认罪书，笑眯眯蹲在李天顺身面道：“李天顺，画押吧，省着受皮肉之苦。” 你特么忽悠谁呢……李天顺看向他问：“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吴管家被这无头无脑的话问得一愣，随即就笑了起来：“怎么，你小子还想找我报仇吗？” 李天顺淡淡道了句：“据我所知，阁下只是洛府的管家，如何能代替刑部下认罪书？” “哈哈哈……”吴管家的笑声更具韵味，拍了拍李天顺的脸颊道：“小子，懂得还不少嘛？ 告诉你，老子的大名叫吴明，今天就代刑部给你下认罪书又能怎样？” 第44章 你就是李天顺 第44章：你就是李天顺 “不怎样，我只是好奇而已。”李天顺捧着认罪书逐字逐句看了起来，看得很慢，很仔细…… 洛玉虎和周杰他们还以为李天顺真在阅读认罪书，不由齐齐发出一阵讥笑声。 他们哪知道，李天顺此时用的是缓兵之计。 这种认罪书不用看也知道，内容一定是胡编乱造的嫁祸之词，不管自己是否招认，都会引来杀身之祸。 但现在李天顺只能用这种办法来拖延时间，等待小警花的救援， 不过这招‘拖’字诀，也只拖延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洛玉虎第一个就不耐烦了，一把夺过认罪书笑道：“做做样子而已，你特妈还当真了？ 实话告诉你李天顺，不管你认不认罪，一会儿本公子都会在打死你之前帮你按上手印的，哈哈哈……” 按理说小警花那边应该有消息了……李天顺坐在那里不吭声，额头上却已经现出了冷汗。 虽然自己是‘穿’过来的现代人，但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不害怕是假的，这可是暗无天日，人吃人的封建社会！ 洛玉虎明显看出了李天顺的情绪变化，笑得更开心，他就喜欢这种折磨人的感觉。 从旁边一名狱卒手里取过一把铁钳子，发出一阵怪笑道：“呵呵呵……李天顺，本公子做人一向光明磊落，现在就把对付你的手段告诉你，也好让你提前有个准备。” 说完便掰着手指轻声轻语道：“第一、本公子会先用钳子掰掉你的满口牙，再用盐水好好帮你漱漱口。 第二、本公子会断你的手指和脚趾。 第三、本公子会打断你的腿。 第四、本公子会踢断你的子孙根。 第五、本公子会用鞭子好好稀罕稀罕你。 第六、本公子会亲眼看着你慢慢把血流干，慢慢咽气……对了，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说到这，洛玉虎还特意把手中的铁钳子弄得“咔咔”做响，李天顺的脸色更加苍白，喉结滚动着。 侧旁的周杰和吴明端着狱卒送来的茶，边喝边看，一副看大戏的神情。 就在这时，牢门外突然走来几名带刀的甲士，为首是一位身穿六品文官官服的人。 当他看到李天顺被锁在那，身上并没有伤痕时，不由长舒了口气，忙对着几名甲士下令：“快去解开刑具，把人带出来。” 李天顺眼前一亮，小警花终于来救自己了！ “这位兄台，这是何意？”刑部很大，周杰不可能谁都认识，惊愕之余问道。 “周大人，请你也和我们走一趟。”那官员根本不理他的话，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本官在审讯人犯，你是奉了谁的命？”周杰也是要面子的，特别是在洛公子面前。 “我是奉了侍郎白友三大人之命。”官员转头看向洛玉虎和吴明又道：“你们不是刑部的人，居然敢擅入刑部大牢，也要随本官一同出去。” 侍郎大人是怎么知道的……周杰吃了一惊。 这边的洛玉虎已经察觉到不对头，冲着吴明使了个眼色。 吴明会意，从袖中取出张二十两银票凑了过去，对那官员道： “这位大人，实不相瞒，这位是吏部侍郎洛大人的公子，也是这事的苦主儿，到底发生了何事，还请相告。” 官员一脸严肃地推回银票道：“你家公子是不是苦主儿，出去以后就知道了。” 言罢一挥手，几名甲士立即围了过去，隐隐形成了要挟之势。 无奈之下，周杰他们只得向牢房外走去。 半路上，洛玉虎小声对周洁问“周哥，是不是哪儿出了差错？” 周杰此刻已然镇定下来，小声回道：“我估计是京兆府那边捣的鬼，不过请公子放心，一个小小的京兆府尹，如何比得过您父亲？” 侧旁的吴明也小声道：“没错，据我所知，这位刑部侍郎白大人与老爷还是相熟的，一会儿我们见机行事就是。” 洛玉虎点点头，心里越发有底，看着李天顺的背影自信满满的道：“吴哥，不管花多少银子，我必须要这小子死！” “那是自然。”吴明的语气低沉且坚定。 李天顺刚迈出刑部大牢的门槛，就见在明媚的阳光下，站着一大群人。 有十几名身穿刑部官服的官员，还有舅舅一家，这让他的心不由就是一紧……舅舅他们怎么到了这，难道是被抓进来的？ 可当他看到家人的身边站着赵武平和王府尹时，提着的心又放了下来。 嗯，怎么没见小警花？难道是她不方便出面？ 不管怎么样赵平已经到了，就说明黄大浪事办得还顺利。 “天顺兄！”一声轻呼传来。 李天顺闻声看去，就见人群里张志伟正关切的看着自己，身边还站着一位身穿儒服，有些谢顶的老者。 这老者也正在上下打量着自己，眼神有点儿像……菜市场里挑菜的大妈。 身后，也出了大牢的洛玉虎他们，见到外面一群人时也是一愣。 周杰一眼就看到了面色阴沉的白友三，心里骤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走到一名相熟的刑部官吏身边小声问道：“怎么回事？” 官吏压着嗓音回道：“大理寺、京兆府和翰林院都来人了，点名要白大人放人。” 周杰身子一僵，骆玉虎和吴明则对视了一眼，彼此从双方的眼神里都看到了一个讯息——他们好像是摊上事儿了！ “天顺！” “大哥！” 舅舅、舅妈和大妹迎了过来，小虎妞更是从老爹怀里向前一扑，抱着李天顺的脖子左看右看，异常严肃的来了句：“大锅，你没死真好！” “抱走！”李天顺嘴角一抽，把小虎妞还给舅舅，向着众人走去。 先是对着赵武平和王府尹无声的点点头，然后看向张志伟拱手道：“志伟兄，你怎么也来了？” 张志伟刚要说话，就见那位老者忽然开口问道：“你就是李天顺？” 李天顺下意识点点头。 “窗竹影摇竹案上，野泉声入砚池中，少年辛苦终成事，莫向光阴懒寸功。这首诗是你所做？”老者又问。 “嗯。”李天顺有意识地点点头。 第45章 你弄死我呀 第45章：你弄死我呀 “好学生，好学生！” 看着李天顺一身儒装潇洒飘逸的样子，岳华峰更是中意，情不自禁的赞道。 谁是你的学生……就在李天顺纳闷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断喝： “谁是你的学生，他是老夫的学生！” 李天顺与众人闻声望去，就见一位身穿紫色官袍，头戴兔耳乌沙帽，白须白发的老者，迈着小方步走了进来。 切不说老者身上那件紫袍，就看他乌纱上镶嵌的圆形羊脂冠玉，就知道这是位身居二品的朝廷大员。 “你！” 岳华峰见到来人，身子不由就是一震，霎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别人不熟这老者，白友三和王府尹自然认得，忙一脸惊讶上前躬身施礼道。 “晚辈参见聂大学士。” “下官拜见聂大人。” 李天顺也是一惊……聂大学士，难道这就是张志伟的老师，当今翰林院大学士聂贤。 聂贤微微颌首算是还礼，看向李天顺的一双老眼里闪出猎奇的光芒，慢条斯理问道： “窗竹影摇竹案上，野泉声入砚池中，少年辛苦终成事，莫向光阴懒寸功，这首诗是你所作？” 怎么又问起这首诗来了？ 李天顺一愣，但他是何等聪明，此刻已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一定是自己的诗起到了上辈子网络小说里装逼的效果，看来多读点儿网络小说还真有用，特别是什么龙渊，青山墨客的书…… “晚辈的诗岂敢入您的金口？”李天顺拱手施礼道，随即一发彩虹屁就拍了过去： “李天顺见过聂大学士，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聂贤笑了，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凑到了一起。 无他，自己可是断做不出这种佳句来的，能在众人面前被此子如此尊重，无形中就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 “学生拜见老师。”此时张志伟也上前施礼道。 “你做的很好。”聂贤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说完还特意白了眼岳华峰。 岳华峰这才反应过来，一定是张志伟派人找了聂贤，不由就是一咬牙……自己怎么把这茬儿给忽略了？ 看到岳华峰的胡子都飘了起来，已经闻到火药味的李天顺，忙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张志伟。 张志伟也是个聪明人，立刻看向岳华峰道：“天顺兄，我来给你介绍，这位就是翰林院待诏岳华峰大人，他老人家也是来救你的。” 翰林院待诏……三品大员……也是来救我的…… 李天顺听得还是有些迷糊，不过还是马上对着岳华峰躬身施礼道：“晚辈拜见岳前辈，多谢前辈相救之恩！” 岳华峰的脸色顿时由阴转晴，抬手相搀道：“免礼，免礼。” 见此情景，侧旁的聂贤发出了声轻哼…… 此时此刻，别说是洛玉虎他们看得迷糊，就连王府尹也瞧得懵圈。 感情李天顺没见过翰林院这两位大儒啊！ 另一边，聂贤在张志伟的小声介绍下，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整个经过，他先看向赵武平道：“狄大人此事办得甚好，老夫甚慰。” 赵武平忙拱手施礼：“下官一定将您的话转告给我家大人。” 聂贤又看向了王府尹笑了笑道：“即使朝廷有‘避嫌’的制度，但王大人也做得很对。” 王府尹被夸得差点儿没飞起来，连连回道：“这是下官应该做的，应该做的。” 反而是站在一边的白友三有些尴尬，陪着笑脸道：“聂大学士，这是下官监管不严，才出了这番乱子。” 随即回头怒视着周杰，大喝一声道：“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几名甲士一拥而上，把吓得已经说不出话的周杰绑了。 白友三恨不得现在就砍了这小子，这事要是摆不平，自己的‘刑部尚书’肯定就泡汤了。 又对着聂贤连连拱手道：“前辈请放心，晚辈明日就上书弹劾此人，绝不能让这种害群之马在刑部出现。” 聂贤也深知官场之道，见李天顺并无大碍，明白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笑了笑道： “既如此老夫就不上折子了，相信白大人能处理好。” 听到这话，侧旁的赵武平露出了笑意，这下可以回去向狄大人交差了。 一旁的王府尹则激动的一阵搓手，李天顺没事了，自己的面子也保住了，关键还在聂大人面前露了脸。 嘻嘻，这对自己以后的仕途定大有益处！ 林尚强、赵如花和林芙蓉也知道李天顺没事了，一家人不由相视而笑，如释重负。 聂贤扫了眼一脸紧张的洛玉虎沉声道：“你回去吧，望你以后好自为之，不要给你父亲脸上抹黑。” “是是，前辈说的是。”洛玉虎带着吴明慢慢院门退去。 聂贤眉头微微一皱，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 他此时也拿这个洛玉虎没什么法子，毕竟此人没有伤到李天顺，又是吏部侍郎洛宗的儿子…… 虽然自己痛恨这种纨绔子弟，虽然想抽这小子一巴掌，可也不能无事生非，以自己现在的身份不能在由着性子来了…… 就在这时，却听到李天顺对洛玉虎断喝一声：“站住！” 洛玉虎身子一顿，回头望向李天顺，聂贤和岳华峰众人也齐齐看向李天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李天顺：“我的宝刀呢？” “什么宝刀？”不等周杰说话，不明所以的白友三问道。 “在这儿呢，在这儿呢。”一名衙役跑了过来，将一把鲨鱼皮鞘的匕首给了李天顺，正是冷月宝刀。 李天顺也不说话，提着刀冷脸走向洛玉虎。 “你、你要干什么？”洛玉虎的嗓音都变了调儿：“我爹是吏部侍郎，你难道要当场行凶不成？” “天顺兄不可鲁莽！”张志伟上前几步，要阻止李天顺犯傻，但已来不及。 那个洛府的管家吴明见状，忙挡在洛玉虎身前指着李天顺叫道：“你敢？” 李天顺先是虚晃一刀，一个眼炮打得这货倒在地上，紧跟着趁洛玉虎愣神的功夫，一记撩阴腿就踢在了他胯下。 “啊……又来这招儿……”洛玉虎惨叫一声，原地窜起三尺多高，砸落在地不停抽搐着。 “你弄死我呀？”李天顺一脸嫌弃冲着他嚷道，吐了口口水，心里顿时舒爽了不少。 周围的众人都是嘴角一抽，胯下一紧，只有聂贤不易察觉地笑了笑，越看这个李天顺越顺眼…… 不错不错，这小子有我年轻时的风范，不是个读死书的人！ 第46章 请你喝茶 第46章：请你喝茶 “你怎么敢当众伤人？”白友三见李天顺竟公然在刑部打人，有点儿看不下去了，指着李天顺质问。 却不想被聂贤摆手打断道：“哎，年轻人打打闹闹算什么？”说完看向李天顺笑道：“李天顺，可否愿意到翰林院与老夫喝杯茶？” 李天顺立刻回道：“晚辈尊命。” 白友三呆在原地，很后悔自己不该多管闲事。 聂贤含笑点头，就往外走，李天顺也带着家人跟在后面。 看到一家人又聚在了一起，他想到了什么，对林尚强道：“舅舅，这两天我们就搬到城里住吧，那座小院已经收拾出来了。” “好。”林尚强一脸感动的点点头，舅妈娇躯微微一抖，大妹看向李天顺的眼神里满是欢喜…… 片刻后，看到王府尹主动要求替舅舅抱着小虎妞，任由小丫头玩弄他的乌纱帽时，李天顺不禁微微一笑。 这笑意中有对王府尹的感激，也有对这件事的思考。 试问，如果自己没有狄婵儿和张志伟的这层关系，估计王府尹也不会轻易帮自己。 甚至刚才在听到自己要把家人接到城里住后，还说出了‘你放心去喝茶，搬家的事就交给我’的话。 趁着白友三和聂贤、岳华峰道别的功夫，李天顺对赵武平拱拱手道：“多谢赵将军相救之恩。” 赵武平笑道：“不要谢我，要谢就谢狄大人，是他安排我来的。” 李天顺问：“难道不是狄捕头么？” 赵武平凑过来小声道：“不是，小姐一大早就出去玩儿了，派了几拨人都没找到。” “那您是怎么知道我的事的？”李天顺更加好奇。 “你命好，黄大浪去的时候正好被我看到了。”赵武平笑道。 李天顺释然了，想了想问道：“酒楼和小吃摊没找？” “重点找的就是这些地方。”赵武平一脸无奈地摊了摊手。 “嗯……除了吃以外，女孩子还喜欢穿。”李天顺提醒他。 “对呀。”赵武平豁然受到了启发。 这时，众人看到长街上有一匹快马疾驰而来，眨眼间就到了面前。 就见一身红裙的狄婵儿猛得一提马缰，马前蹄高高扬起，后蹄踏得青石路面火花飞溅，引得所有人都一阵侧目。 心中皆暗道，这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狄婵儿来不及下马，就欠着身子看向李天顺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李天顺笑得很灿烂。 狄婵儿这才松了口气，她是回大理寺才得到的消息，忙风风火火赶了过来。 李天顺：“我要在去翰林院，有时间请你到家里吃蒙古馅饼。” 此言一出，除了狄婵儿眼前一亮外，天生对吃极其敏感的小虎妞立刻发问：“大锅，什么是蒙古馅饼？” “一种一咬一口油，巨好吃的馅饼。” 李天顺对着小丫头笑了笑，转身上了马车，向着翰林院方向而去，成功给小屁孩留下了无尽的憧憬。 这边，赵如花悄悄桶了一下林尚强，对着狄婵儿努努嘴，小声问：“我说当家的，你没看出点什么来嘛？” “想啥呢？”林尚强自然能看出些东西，小声道：“人家可是千金大小姐，别白日做梦了。” “谁白日做梦了，我看现在可有点儿女追男的意思……” 林尚强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自己家里的条件他还不清楚，这就是白日做梦！ 可赵如花却不这样想，此时已经在琢磨着如果外甥倒插门进了狄府，自己能捞到什么好处的事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正站在后面的林芙蓉心里却是一颤，感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酸意。 …… “小姐，你刚才去哪儿了，我派了几拨人去中街都没找到你。”另一边，赵武平来到狄婵儿身边小声询问着。 “嘻嘻，我买衣服去了，走，回府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狄婵儿一拨马头，像朵红云般飘向长街尽头。 骑马紧跟的赵武平不由小声嘀咕了句：“还真让这小子给猜中了！” 两匹马在街道上风驰电掣般的跑着，片刻功夫就到了大理寺，一名甲士迎了上来道：“小姐、赵将军，你们可回来了。” “有什么事吗？”赵武平滚鞍下马问。 甲士笑呵呵回道：“恭喜赵将军，您被户部点名嘉奖了，狄大人正在后堂等着您呢，快进去吧。” “哦！”赵武平眼前一亮，想到了‘老鼠夹’的事，忙与狄婵儿进了后堂。 一进门就见狄杰坐在案前，正皱眉看着手里的宗卷，地上放着一口红木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个个银锭，白花花一大堆，看着就十分诱人。 “你们回来了。”听到动静的狄杰抬起头，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将一道公文给了赵武平道： “这是户部派人送来的内阁文书，嘉奖你奉上‘老鼠夹’有功，还赏了一千两银子。” “这么多！”赵武平搓了搓手，紫威威的脸庞上闪着红光。 要知道，一千两银子差不多相当于自己五六年的俸禄，这下有钱去教坊司找花魁了。 “赵叔，你可不能忘了李天顺独吞哦？”狄婵儿提醒道。 “那是自然，我至少分他一半。”赵武平笑道。 见他们提到了李天顺，狄杰问：“武平，刑部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赵武平本就兴奋的神情更加兴奋，忙把自己在刑部的所见所闻讲述了一遍。 特别是讲到聂贤和岳华峰的出现，李天顺怒打洛玉虎的时，听得狄婵儿是连连叫好，很后悔没赶上这出好戏。 她晃着狄杰的手臂笑道：“多谢爹爹帮忙，女儿就知道您是个嫉恶如仇的人！” 此时的狄杰听得也有些发愣，就算是李天顺和女儿不认识，遇到这种事他也会管上一管的。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李天顺还是个不畏强权的人，在知道洛玉虎是吏部侍郎的公子后，还在刑部打了他。 虽然多年为官的经验让他觉得此举有些草率，但想想还是很解气，这让李天顺的形象在他心中越发丰满起来。 “大人，早知翰林院两位大儒都去了，您当时要是在场就更好了。”赵武平一语双关的道。 身为狄杰的近身护卫，他知道大人一直都想与这两位当世大儒交好，只是因为一个是大理寺，一个是翰林院，双方很少有交集的机会。 如果今日大人也去了，那可正是相识相交的好机会，可惜了…… 第47章 我还是愿意做个捕快 第47章：我还是愿意做个捕快 见狄杰的脸上现出了遗憾的神色，赵武平又道：“不过大人，聂大学士已知您让属下带着信扎去找白大人的事，特意让我给您带好。” 狄杰的脸上现出几分欢喜，随即又叹了口气道：“可惜还是错过了，方才我被召进进宫了。” “还是御史许大人跳塔的案子吗？”赵武平试探着问，刚才进来时，他就发觉大人的情绪不对。 狄杰点点头，皱起眉头道：“这是老夫从未遇到过的奇案，许大为明明没有自杀动机，怎么就跳塔了？ 问题是现场还没有任何他杀的痕迹，怪哉，怪哉……” 一旁的的狄婵儿也皱起了秀眉。 那天夜里高公公来时自己回避了，但爹爹还是和自己说了些案情，看着号称断案如神的爹爹都一筹莫展，她想到了一个人，下意识道： “爹爹，您何不让李天顺帮您验验尸，看看现场？” “对呀！”赵武平也像发现新大陆般应合道：“小姐说的未尝不是一个法子，那个李天顺验尸确有一套。” 对于李天顺通过验尸连破两个案子的事狄杰自然清楚，女儿这个小喇叭已经说过多次……他似有所动，不过想了想还是道： “不急，此事我已禀告了皇上和天后，如果二圣还要大理寺继续查，那到时再说。” 说完，又若有所思拿起了案卷，一边翻看一边再次陷入了沉思…… …… 与此同时，三辆马车已经缓缓停在了翰林院大门前。 这片建筑群位于皇庭的偏中心位置，相当于皇帝的秘书机构，与皇城只一墙之隔，由此也可见翰林院的特殊地位。 从车上分别下来了聂贤、岳华峰、张志伟和李天顺。 门口的两名守卫连忙上前相迎，口称：“拜见二位大人。” 聂贤点点头，整了整衣冠，气度威严地踏进了门，岳华峰则像个受气佬儿，低头背手跟在后面。 在看李天顺，此刻却是印堂有点儿发黑，在张志伟的陪同下紧随其后。 要问李大捕快为何印堂发黑？无他，都是被张志伟这一路给絮叨的。 一路上，这货也不管李天顺爱不爱听，就滔滔不绝讲起了翰林院学子的地位，还有翰林院的职责与职能…… 什么承办每年秋天举行的经筵典礼，掌管进士朝考之事，论撰文史，册宝文，册诰文（册封王公）。 负责碑文、谕祭文，纂修实录、圣训、本纪、玉牒及其他书史的编辑和刻印。 还有对书史的编辑校勘，稽查官学功课，宗人府的宗学、稽查理藩院档案。 每遇直省文武乡试、会试、殿试时充主考官、读卷官，担任学士充正、副主考、侍读、侍讲以下的老师，还有陪皇帝巡等等…… 李天顺知道，张志伟这是在暗示翰林院在朝廷里的特殊地位，希望自己也能加入进来。 可一听到从院里传来的朗朗读书声，李大捕快就感到心发紧、头发胀，身上冒冷汗，险些勾起了上一世读书时的阴影。 当年自己忍辱负重读了那么多年书，不就是为了长大后不读书吗？ 就算是待遇再好，老子也不会进翰林院，当个捕快多好！ 片刻后，众人走进一间雅致的茶室，就见聂贤温声道：“都坐吧。” 一阵微风从半开的窗口吹进来，把他的白发吹得徐徐飘动，更显这位大儒的稳重气息。 “多谢前辈。”李天顺作了个揖，规规矩矩坐好，尽量显得自己很懂礼数。 岳华峰则白了聂贤一眼，一屁股坐在了下首的位置，心中暗骂着。 装什么装，平时怎么没看你说话这么慢声慢语的？ 趁着茶童上茶的功夫，聂贤又上下打量起李天顺来，越发觉得这孩子当个捕快太可惜了！ 自己的学生未来怎么也要步入庙堂，甚至是封侯拜相的。 “天顺，你尝一尝这茶如何？”聂贤指了指茶杯道。 李天顺抿了一口，顿觉既粘牙又糊嘴！ 我去，还是那种像羊油、酱油、生姜和茶的混合物……“好茶，好茶！”李天顺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这是今年夏时的新茶。”聂贤也喝了口，边用茶杯盖轻拨茶叶，边慢条斯理的又道： “茶如人道，儒家有云，饮茶可以自省、省人，如同谦谦君子立于朝堂之上。 而捕快做得再好，也无法达到这等境界，其中的道理老夫想你应该明白。” 说到这时，聂贤缓缓抬头看向李天顺…… 聂贤的话中话李天顺哪有听不懂的道理，加上刚才被张志伟这货的一顿灌输，他已经知道了一件事。 那就是自己以为古代的捕快应该类似于上辈子的警察，拥有很高的社会地位，备受尊敬的观念是错的。 事实恰恰相反，古代的捕快其实并不受什么尊敬，甚至按大齐律法做了捕快后，他和他的家族三代以内成员都不允许参加科举考试。 所以自古做捕快就有‘好人不愿干，怂人干不了’的说法。 当然，这与捕快们经常干些‘原被告通吃’‘无事生非，栽赃陷害’的勾当有关。 但李天顺一直深信，上一世的警察被誉为‘人民卫士’，理应受到全社会的尊重，只要从自己做起，就一定能改变这种现状，并获得更大施展才华的机会。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而且聂贤的大腿也必须抱。 想了想道：“前辈，其实我觉得做捕快很好，而且我也很喜欢破案。” 闻听此言，聂贤、岳华峰和张志伟都是一愣。 他们想不明白，李天顺为什么宁可做个不入流的捕快，也不愿意进前程似锦的翰林院？ 聂贤眉头一皱，语气里明显带着几分失望几分懊恼道：“你的意思是不想做老夫的学生了？” “不。”李天顺忙道：“能得到前辈垂青，晚辈受宠若惊。 只是晚辈以为，做捕快也可以为朝廷分忧，为百姓造福。” “此话怎讲？”这回发问的是岳华峰。 李天顺一脸正色道：“请恕晚辈愚见， 晚辈以为捕快应是国家的长城，是保障百姓安居乐业的中坚力量。 是匡扶人间正义，扞卫律法尊严，守护千家冷暖的盾牌。 晚辈如果有幸成了聂大学士的学生，就更应做到‘为民、公正、廉洁’这六个字，这样才不负聂大学士的期望，您说对不对？” 为民、公正、廉洁……聂贤看向李天顺的眼神里精光一闪…… 第48章 天下第一算术大师 第48章：天下第一算术大师 为民、公正、廉洁……聂贤三人被李天顺这番慷慨激昂的话惊得又是一愣。 他们没想到，这个李天顺居然能把捕快的差事提升到如此高的境界。 想到自己刚才和李的那些话，张志伟更是感到自相渐愧，打心里更加佩服起这位天顺兄来。 “啪……” 岳华峰忍不住拍案而起，叫了声“好”看向聂贤大声喊道：“你不收这个学生，老夫收了！” 言罢又看向李天顺道：“李天顺，你就转投老夫门下吧，进不进翰林院无所谓！” 李天顺脸上微微一红，暗中道了句惭愧，因为自己只是把上一世人民警察的誓言背了一遍而已。 “无耻老贼，谁说老夫不收了？”聂贤瞪了岳华峰一眼，下一瞬看向李天顺时又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那叫一个豁达，一个高兴。 “好好好，李天顺呀李天顺，老夫原想你只是诗作得好，没想到你还有这般见识，你这个学生我收定了。” 大腿，赶快抱大腿……李天顺当即跪拜在聂贤身前道：“学生李天顺，拜谢老师垂爱！” 旁边的岳华峰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撸胳膊挽袖子，指着聂贤就是一通“你、你、你！” “你什么你？还想跟老夫动手吗？”聂贤也挽起袖子叫道：“别以为咱俩是发小，我就不敢揍你！” 岳华峰楞了楞，嗓门提得更高：“你还知道我们是发小啊？想当年你仗着比我年长，就没少欺负和骗我，你揍我一个试试？” 两人这一出看得李天顺是目瞪口呆，对什么是大儒又有了新的认识…… “我怎么欺负和骗你了？”聂贤质问道。 就见岳华峰脸上现出了痛苦的回忆：“姑且不说你小时家里穷，经常吃我的饭食，用我笔墨的事，就说我家那只羊吧。 你不但偷吃了它，还把羊尾巴塞进了石缝里，骗我说是羊自己钻进石头里出不来了，要不是我用压岁钱买了只羊补上，你早就被我爹打死了！” “呃……”聂贤顿时语塞，不过马上又反驳道：“我后来不是赔了你一只吗！” “老夫不要羊，老夫要的是一口气！”岳华峰叫嚷着，大有一副新仇旧怨一起算的意思。 见到这般情景的张志伟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站在那一阵抖手……这哪还有当世两大儒的样子？ 李天顺此刻想的却是……难不成后世朱元璋偷牛的作案手法是跟聂贤学的……不过岳华峰这条大腿也不细…… 于是，就在两个加一起超过一百多岁的老头儿争吵不休时，他们忽然看到李天顺跪在地了上，一脸真诚的道： “岳大人，万万不可因为晚辈和老师伤了和气，您要是不介意，晚辈愿做您一名记名弟子，还请您同意。” 聂贤和岳华峰同时一愣。 短暂的沉默后，聂贤就明白了这是学生在给自己解围，哈哈大笑起来，对岳华峰道： “华峰老弟，我都同意了，你难道还要拒绝吗？” 发愣中的岳华峰也似有所悟……对呀，记名弟子也是弟子，自己一样可以通过李天顺的诗扬名四海。 再说真要是和这老家伙动起手来，到时还真不好收场，看来这个李天顺还精通中庸之道！ 于是岳华峰也笑了，上前扶起了李天顺，一副捡到宝的样子。 另一边，长舒了口气的张志伟忙道：“老师，岳大人，那弟子就安排对外宣布了。” “甚好，把在家的大人和学子们都聚到文华殿。”聂贤吩咐道。 “是。”张志伟忙向外跑去。 …… 聂大学士和岳华峰大人同时收了一个学生的事，迅速传遍了整个翰林院。 不到片刻的功夫，文华殿的广场外就聚集了足有上百人。 看着这些身穿儒服，年龄从二十几岁到五六十岁的翰林院学子们，李天顺感到有种滥竽充数的感觉。 自己整几首诗词还行，但要和这些饱读儒家经典的人比起来，就真是鲁班面前弄大斧了。 本着装逼的最高境界就是少说话的原则，面对众学子们复杂的目光，李天顺一直保持着沉默不语，只是微笑着跟在聂贤和岳华峰身后，像个乖乖男。 因为聂贤一直倡导俗礼从简办学的原则，所以拜师礼很简单。 由张志伟向众人宣布，李天顺为人谦恭，是位难得的诗才，深得聂大学士和岳大人喜爱，故收为弟子，望众学子们与其声气相投，共同为朝廷效力云云…… 众学子对那首‘少年辛苦终成事，莫向光阴懒寸功’的诗早就有耳闻，今天终于见到了作者，多数人还是服的。 他们可做不出这样的佳句……读书人就这点好，轻易不服人，一旦服人就绝无做作之态。 当然，心里嫉妒也不是没有，只是隐藏的比较深而已，除非给他们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爆发，而李天顺捕快的身份就是一个很好的爆发点。 果然，当众学子听到李天顺竟是京兆府的一名捕快后，台下就已经有人在小声议论。 “一个捕快，怎么配成为聂大学士的学生？” “不错，这不是给咱们翰林院抹黑吗？” “何止是给翰林院抹黑，这简直就是给咱们这些读书人脸上抹黑。” “这可不行，除非此人不做捕快。” “捕快这等下等之人，怎么能与我们这些文人墨客为伍？当真是有辱斯文！” 应该叫你们文人骚客，不知道‘工农商学兵’都是社会的主体吗……台上的李天顺腹诽着。 聂贤和岳华峰自然也能听到下面的议论，互相对视一眼，就见聂贤对着众人朗声道：“诸公、诸公静一静。 李天顺是一名捕快不假，但老夫以为他对捕快这门差事阐述的‘为民、公正、廉洁’这六个字，足以说明此人心怀天下，绝非一般捕快可比。 何况他也不进的翰林院，只愿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好捕快，试问这等求下不求上的胸怀，诸公有没有？” 闻听此言，众学子们皆面面相看。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让他们去做‘求下不求上’的事……还真难。 “聂大人说的不错。”岳华峰也看向众人道：“何况此人的诗才诸位更是尽知，连老夫都欣赏有佳，如有不服者，尽可上来一比。” 听到这话，众学子们更是鸦雀无声。 连被誉为‘当世诗仙’的岳大儒，都对李天顺的诗欣赏有佳，他们就更没有勇气去挑战了。 自取其辱的事，傻子才会干…… 就在这时，一声叫喊忽至：“聂大人，身为您的学生光会作诗是不够的，至少在算学上也应有所造诣吧？” 众人闻声望去，就见一位干瘦干瘦，眼圈有些发黑的中年人，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聂贤定睛一看，认得，此人乃是号称当今‘天下第一算学大师’，翰林院算学馆馆长，官居六品的杨河。 第49章 挑衅 第49章：挑衅 在大齐朝开国之初，朝廷对算学是十分重视的，一度把其纳入到了科举考试里。 翰林院也开办了专门的讲堂，命名为‘算学馆’，开始招收学子，但让人没想到的是，算学馆在建馆的那天起就开始没落了。 原因是应试的学子们普遍认为，算学是门下等学问，是只有那些算账的商人，盖房子的工匠才会去学的东西，哪有学锦绣文章对仕途来得实在。 太宗驾崩新皇继位后，科举也不在将算学纳入必考科目，算学馆也是开了停停了开，学生越来越少，如今只剩下杨河在此一枝独秀。 说句心里话，聂贤对算学也不感兴趣，更对这个脾气古怪的杨河不待见。 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地位，本着‘海纳百川’的思想任其自生自灭罢了，毕竟这个杨河还是个六品待讲，算学界的泰斗级人物。 没想到今日这厮却跳出来难为李天顺，简直是大煞风景，可恶至极！ “杨待讲，你意欲如何？”聂贤看着台下廋不拉几的杨河，压着火气问道。 “聂大人，下官就是以为李天顺作为您的学生，应该在算数上也应有所造诣。”杨河重复着刚才的话，还抬头直视李天顺。 从他的眼神里，李天顺看到了刁难与轻视…… 这时张志伟凑过来小声道：“天顺兄，他这是借着你的事对老师发难，不要理他。” 李天顺也小声反问：“怎么回事？” 张志伟笑了笑道：“此人平日里就是这般疯疯癫癫，虽说本性不坏，却一直以为‘算学馆’开不起来，是老师不重视的缘故。 说完这些，张志伟还简单向李天顺介绍了算学馆的过去和现状。 原来是个理科男，怪不得说话不会拐弯……不过话又往回说，李天顺对这个不重视数学的封建社会还是很有看法的。 数学可是门基础学科，是打开科学大门的钥匙，任何一门科学只有融入数学才能称为一门科学，否则就是不完善的。 这在上一世就已经得到了验证，举个自己学法医时教官讲的例子。 当X光被发现后，人们就试图用它找到不经过手术，就能准确看到人体各器官位置、密度和三维形状的方法。 可惜X光只能绘出二维图像，这个问题难住了很多工程师，后来他们找数学家帮忙。 就是这些数学家把X射线从不同角度拍下的图片，用数学的方法进行计算 和汇总，这才最终导致了CT透视仪的诞生。 所以李天顺对这个时代学算数的人很尊重，虽然这个时代的算术水平并不高。 想到这李天顺不但没恼，反而还对着这位杨河善意的笑了笑。 哪知杨河却误会了，以为这是在嘲笑自己，脸色变得越发难看，直接大喝一声道： “这位李捕快，你是不是在嘲笑我？有本事答上一道算术题，我就认可你。” 李天顺……你特么精神不好吧，我招你惹你了？ 听到杨河的话，众学子们又是一阵交头接耳，有些人还敲起了边鼓，一时间‘试试也好’、‘对对对’的话此起彼伏…… 附和的这些人想法很简单，这个杨河平日里就经常给大家出些刁钻古怪，根本答上来的算术题，把人折磨得够呛，今天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事情挑大。 一来可以看看这个李天顺出丑，缓解一下嫉妒心。 二来也可加深一下聂大学士对杨河的厌恶感，起到一石二鸟的作用。 而平时只知研究算术的杨河，哪里猜得到众学子们的心思，还以为自己得到了大家的广泛支持，不由对着周围的人连连拱手，胸脯也挺了起来……感觉找回了丢失多年的自信！ 台上的聂贤却是一阵为难，因为这种宽松的学术交流氛围是自己提倡的，所以这时他这个当大学士的还真不好说什么。 他转头看向李天顺，眼神里带着几分询问，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说——你要是拒绝就说句话，为师也好借机发声。 此刻岳华峰和张志伟也神情紧张的看向李天顺，担心他不知深浅去应战。 在他们的固有思维里，能做出好诗的人是不会对算术感兴趣的，因为他们就这样…… 李天顺何其敏锐，立刻明白了众学子的心思和聂贤眼里的含义，但也从老师的眼中读出了几分不甘。 为了自己的面子，更为了老师在众学子面前不丢了面皮，他毫不犹豫的对着聂祥拱手施礼道： “老师，学生愿与杨待讲切磋一二。” 聂贤和岳华峰齐齐一惊，张志伟忙又凑过来小声道：“天顺你行吗？那可是号称天下第一算术师的杨河。” 老子专治天下第一……李天顺笑了笑道：“行不行试试再说，如果输在‘天下第一算术大师’的手里，也不算是什么丢脸的事。” 随即看向杨河朗声道：“杨待讲，学生愿向您讨教一二。” 闻听此言，台下的学子们都是一阵响应。 看着他们一副看戏的表情，李天顺总结出了一句话——读书人坏起来可真特妈坏！ “哈哈哈……”杨河发出一阵狂笑，指着李天顺高声道：“好，请听题。 在一座花园里，第一日开了一朵花，第二日开了两朵花，第三日开四朵花，以此类推。一个月内所有的花都开了。 问，花园里的花开到一半时是哪一日？” 杨河摇头晃的说出了题，众学子们听完后都是眉头一皱…… 什么一朵花两朵花的，这题别说是解了，就是想想都觉得闹心！ 台上的聂贤冷冷看了杨河一眼，暗骂道。 不务正业，读点圣人的书不好吗？难怪翰林院就属你最没出息！ 岳华峰则在暗中思索着解题方法，可脑子是越想越乱……被誉为当代‘诗仙’他只会些简单的加减乘除，不由咬着后槽牙暗骂。 好你个杨河，出这么难的题，李天顺能答上来吗？ 想到这，这位‘诗仙’爱屋及乌的看向李天顺，见他正低头思考着，不禁为这个新收的弟子担心起来，很是感同身受…… 再看张志伟那边更是一阵抓耳挠腮，他也在想着解题之法，却感到脑子已经变成了一团浆糊。 就在这时，众人忽闻“哗啦啦”一阵脆响声传来。 闻声看去，就见到杨河晃动着一个大号算盘，一脸得意的走上石台，把算盘递给李天顺道： “李捕快别着急，慢慢想，你也可以用它来算，呵呵呵……” 第50章 上学时老师教过 第50章：上学时老师教过 李天顺扫了眼杨河递过来的大算盘，却没有接，继续做思索状…… “狂妄！” 杨河低声骂了句，将算盘放在李天顺脚边，转身向台下走去，干瘦的脸上露出了轻视的神情。 要知道，自己出的这道题可是极难的。 自算学馆开馆以来，也就有两个学生答对过，还是分别用算盘算了一个时辰和一个半时辰。 哼！本待讲就是要让聂贤和岳华峰知道，你们收的学生也不过如此。 会做诗算什么？有本事也懂算数啊…… 可就在杨河刚走到台下时，忽听身后传来了一阵平淡的嗓音： “当花园里的花开到一半时，正好是第二十九天。” 杨河的身子猛得一震，缓缓回头看向那个身穿白衣，负手而立，悠闲站在台上的青年，难以置信的道： “你、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李天顺弹了弹手指：“这题不难，心算就能算出来，因为每天开的花是前一天的两倍，对不对？” 杨河下意识道了句：“对。” “答上来了！”张志伟这才反应过来，击掌叫道，兴奋的差点儿没原地跳起来，看向李天顺的眼里全是敬仰。 这种巨难题他是万万解不出来的，天顺兄真是太厉害啦！ 而聂贤和岳华峰看向李天顺的神情也满是惊愕，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当捕快的学生还懂算学？ 台下的众学子们更是愕然，这小子还真懂算术，而且还这么快就算出来了，关键是都没用算盘！ “这怎么可能？你定是听过这道题，我还要再出一道。”趁着众人愣神的功夫，杨河已是叫嚷着快速道： “公鸡每只值五文钱，母鸡每只值三文钱，小鸡仔每只值一文钱，现用一百文钱买一百只鸡。 问，此一百只鸡里公鸡、母鸡、小鸡当各有多少只？” “杨河你无耻！”岳华峰第一个就不干了，冲着杨河大骂道。 “不错，杨大人你已经违背了刚才只出一道题的话。”张志伟也忍不住叫道。 聂贤更是轻哼一声，指责道：“什么公鸡、母鸡、小鸡的，圣人的典籍里何时有过这种哗众取巧之言？” 此时别说是聂贤他们很气愤，就连台下的众学子面对这道让人傻眼的题，也开始偏向李天顺。 有人甚至对着杨河喊道：“杨先生，你这不是刁难人吗？” “又没让你们解。”杨河喊道，又一脸严肃地看向李天顺：“你若是能解开此题，我就彻底服你。” 此时他已经被顾不上聂贤和岳华峰的态度了，强烈的好胜心迫使他一定要难住李天顺，否则自己以后在翰林院还怎么混？ 所以想都没想，就把这道最难的算术题说了出来。 要知道，这道题就算自己也是用了两天才得出的答案，杨河不信这个下等的捕快会在短时间内再解出来。 “天顺你不必理他，我们走。”聂贤沉着脸道。 他决定不再理会这个杨河，毕竟李天顺已经答对了一题，见好就收才是上策。 哪知李天顺根本就没动，反而道了句：“老师，我想试试。” “什、什么，试试？”聂贤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年纪太大，听错了。 岳华峰也错愕的看向李天顺，提醒道：“天顺，杨河这是有意刁难你，莫要自取其辱。” “二位老师，我真的想试试。”李天顺的语气很平静。 聂贤和岳华峰对视一眼，都不说话了，因为他们都看到了李天顺眼神里的那股自信…… 做为老铁的张志伟，则默默拾起了地上的大算盘送到李天顺面前，只说了一个字：“给。” 根据以往的经验他可以确认一点，那就是天顺兄只要敢应战，就定会出现奇迹！ 另一边，杨河也没想到李天顺就这么毫不犹豫的应战了，惊呃之余，也为他的勇气所打动，想了想道： “李天顺，我可以先告诉你，这道题有两个答案，但只要你能答出一个就行。” 不就是那道着名的古代数学题吗，上学时老师教过……只是珠算这玩意儿我没学过…… 李天顺先是对着杨河善意的笑了笑，将算盘放到地上，又对张志伟道：“志伟兄，可否给我找些纸墨笔砚？” “纸墨笔砚……有有。” 张志伟只是楞了一下，就马上让人取来纸笔，还亲自研好墨在旁边伺候着…… 嗯，天顺兄写的这些字，自己怎么一个都不认识？ 此时的李天顺已经完全进入了解题状态，在纸上设鸡的数值为X，然后开始列三元一次方程式…… 只是过了不到半杯茶的功夫，就放下笔看向杨河笑道：“杨大人，学生已经算出来了，答案共有三个，您看看对不对？ 第一个答案，公鸡四只，母鸡十八只，小鸡七十八只。 第二个答案，公鸡八只，母鸡十一只，小鸡八十一只。 第三个答案，公鸡十二只，母鸡四只，小鸡八十四只。” “什么……”杨河的下巴差点没掉地上，下一刻又尖叫着道：“怎么可能会有第三个答案？” 他的话并不虚，因为至今为止他只算出过前两个，何来的第三种？ 但他毕竟是研究算术的高手，通过暗中对第三种答案的快速反推，很快就印证了李天顺的这个答案也是正确的。 这、这也太可怕了！ 杨河再看李天顺的眼神仿若天人，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用笔算出来的。”李天顺轻描淡写的道，同时还弯腰把演算纸递给了他。 台下的杨河跳起来一把接过，看着上面一串串神秘的字符，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这些方程式对他来讲无异就是天书。 “你、你是神仙下凡吗？这难道是天书吗？”杨河一连两问，如今他只能把李天顺当成下凡的神仙。 李天顺：“我不是神仙，这些字符只是一些解题的专业符号，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想。”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杨河走上石台，痴迷的眼神像是在朝圣。 李天顺取过一张纸，在上面写出一连串的阿拉伯数字，又写出了一些运算符号，开始给杨河讲它们的读法和用法。 而杨河也完全进入了浑然忘我的状态，两眼冒光，快速消化着李天顺的话…… 与此同时，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李天顺又答对了，而且还比杨河高明的多！ 聂祥和岳华峰再次面面相看，都感觉自己捡到了宝。 杨志伟终于不顾斯文跳了起来，举着双手连呼：“痛快，痛快，真痛快！”好像答对题的人是他。 台下的众学子们更是震惊到了极致。 一个捕快竟教起了‘天下第一算术大师’算学，这个李天顺到底是什么人？ 第51章 此举定会被传为一段佳话 第51章：此举定会被传为一段佳话 翰林院，文华殿外的石台上。 杨河看着李天顺写下的一张张演算纸，突然一拍大腿叫道：“妙哉妙哉，这真乃天术也！” 说着竟一把抱住了李天顺，随即发觉这样做很不妥，又“扑通”跪在李天顺面前激动的道：“我拜您为师吧！” 看着李天顺一脸懵的样子，张志伟忙对着他频频点头…… 那意思是说，老兄，这可是在翰林院扬名立腕的好机会，千万不要错过了。 聂贤和岳华峰却表情复杂的对视一眼，他们是既愿意看到这般情景，又不愿意让李天顺收这个学生。 毕竟杨河是个六品官员，这样做完全是疯癫之举，且读书人还是要以谦虚为上，李天顺真要是收了杨河做学生，日后难免会被人戴上顶不尊前辈的帽子。 我才不想当数学老师呢……李天顺忙把杨河扶起来道：“不敢不敢，我这点雕虫小技怎能和先生多年苦学相比？” “不，您就是比我厉害！”杨河不依不饶，已然下定了决心。 李天顺笑了笑，抛出了一个承诺：“先生不必如此，这样，过几日我把所学的算术写下来，分享给先生如何？” “什么！”杨河差点儿没当场去世。 虽然此刻他非常非常激动，但基本的人情世故还没忘，对方既然肯把天术教给自己，那一定是想卖个大价钱。 忙道：“您要多少银子，这些年我也攒了一百多两。” 见李天顺脸色一沉，他又马上反应过来，自己这简直就是奢望……区区一百多两银子，岂能窥见天术之一二？ 可强烈的求知欲让他又哀求道：“我可以去借，还有我每月的俸银也都给您，只要给我留点吃饭买纸的钱就行。” 其实杨河还真误解李天顺了，看着他身上洗得发白的儒服，李天顺能想象的到，那一百两银子应该是杨河省吃俭用攒下的全部家当。 这样的老学究，上辈子时自己在大学里见过，是真正无欲无求做学问的人。 李天顺的想法是，在这个时代能遇到这样对数学痴迷的人不容易，况且他也想为华夏留下些上一世的数学知识，反正这些知识留在自己脑子里也是浪费。 想到这，李天顺微微摇了摇头道：“先生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的算术岂能用银子来衡量？” “我还有一间小院，还有一头驴，几只鸡，还有……”杨河继续误解。 “先生不要误会，这些我都不要，全当是贡献给翰林院和算术馆了。”李天顺打断他道。 “什么……”杨河楞住了，难以置信的看向李天顺。 可当他看到李天顺那张真挚的脸时，不由热泪夺眶而出，越发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神仙下凡，不然怎会有这么高的境界？ 李天顺则心中暗道，让你欠我一个人情才是最贵的。 “好好，天顺此举为师甚慰。”聂贤由衷的赞道。 李天顺谦恭的姿态，正是他这个当老师最想看到的，此子不但在学问上超出了自己的预期，在人品上更是让他极为满意。 “哈哈哈……天顺呐，走，为师请你喝上几杯。”岳华峰自是不甘落在聂贤之后，欢喜之余，竟主动提出要请李天顺喝酒。 而张志伟早就一把拉住了李天顺的胳膊，用自豪的眼神看向台下的众学子。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眼神里的意思却十分明显，那就是——快看快看，这就是我师弟！ “二位老师过誉了，学生万不敢当。”李天顺对着聂贤和岳华峰躬身施礼，跟着他们向台下走去。 忽然背后又传来了杨河的喊声：“李天顺，哦不，李捕快，您何时能把天术传给我？” 经过这件事，他再也不敢小瞧‘捕快’这个行业了。 “少则三日，多则五日。”李天顺对他摆摆手道。 杨河面向李天顺的背影一躬到地，也不理会众学子们的议论，双手把那张算纸紧紧捂在胸口，直奔算学馆而去。 他要赶紧用新掌握的天术，去解那些过去算不出来的难题。 …… “哈哈哈……佳话，佳话呀，天顺此举定会被流传为一段佳话！” 依旧是那间雅致的茶室，性格直爽的岳华峰举杯对着聂贤、李天顺和张志伟笑道，此时众人手里的茶杯已经换成了酒杯。 在没有其他学子的情况下，聂贤也没了二品大员的架子，看向李天顺笑眯眯的道： “天顺，你的举动深得为师之心，来，我们共饮此杯。” 大儒们的生活还真是清苦，连个像样的下酒菜都没有……看着面前小桌上的两盘干果，李天顺忙双手举杯道： “二位老师这么说，学生真是诚惶诚恐，能为老师和翰林院做些什么是应该的。” 言罢，就陪着聂贤和岳华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又举杯看向张志伟道： “志伟兄，这杯酒我敬你，如果没有你的引荐，我也不会有幸成为二位老师的学生。” 听到这话的张志伟血压瞬间飙升，忙将杯中酒干了道：“天顺兄大才，能结识兄实乃三生有幸。” 说完还脸色泛红对着李天顺眨眨眼，看得李大捕快不由心一颤，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有什么搞基的癖好？ 就见岳华峰对着门外的仆人拍拍手，仆人马上端着一只木匣就走了进来，站在李天顺面前。 岳华峰也走过来道：“天顺，为师也没什么见面礼给你，这是我当年游历西域时得到的一件金丝软甲。 我是个只会读书的老头子，留着它也无用，你身为捕快多遇歹人，这件软甲就赠予你防身吧。” 说完，岳华峰就伸手打开了木匣。 金丝软甲……李天顺立刻想到了蓉儿妹妹那件金光闪闪的软猬甲，下意识眯起了眼，期待着金光夺目的那一刻。 可下一瞬却让他大失所望，就见木匣里只是件普通的浅灰色坎肩儿。 随着岳华峰将其抖开，虽然发出了一阵仿若金属般轻微的细响，但看上去还是一件普通的坎肩儿，面料也跟一般的棉布没什么区别。 金丝在哪呢……这位岳老爷子不会让老外给忽悠了吧？ “多谢老师。”心里失望，脸上却带着兴奋的李天顺就要去接。 哪知岳华峰却没给他，而是对着仆人又点点头，仆人会意，取来了一根点燃的蜡烛。 在李天顺不解的目光中，岳华峰开始将这件灰不喇唧的坎肩放在蜡烛上灼烧。 只是几个呼吸间的功夫，让李天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第52章 金丝软甲和金牌 第52章：金丝软甲和金牌 就见软甲在火焰下不但没有一点燃烧的迹象，反而原本灰色的布片上，还现出了金光，隐隐可见一道道密密金丝…… 随着仆从拿走蜡烛，这件金丝软甲又神奇的变回了原来的灰色。 又见岳华峰取过一把刻刀，对着这件坎肩儿用力划了几下，划得是火花四溅，刻刀上也出现了道道缺口，再看坎肩却依旧完好无损。 我去，这简直就是逆天神器…… 李天顺知道，刻刀虽然不是什么兵器，却能在坚硬的金石上篆刻，其硬度和锋利度远超一般刀剑。 如果把这玩意穿身上，绝逼对小命儿是道保障。 “此物不宜让外人知道，穿上吧。”岳华峰笑着把软甲放在了李天顺手里。 感受着这件也就半斤重的软甲，李天顺当即脱下长衫穿在身上，穿好长衫后再次对着岳华峰施礼道：“多谢老师赠宝。” 侧旁传来了聂贤的轻笑，走了过来，从怀里取出一面半个手掌大小的金牌道： “天顺，为师可没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给你，这是先皇赐予老夫的一面金牌。 只要在大齐境内遇到认识老夫的人，如需相助，你就可亮出这面金牌，我想他们应该都会给老夫几分薄面的。” 李天顺双手接过，看到金牌呈圆形，上面錾刻着代表皇室的团龙，细节刻画得非常传神，中间有‘天下贤儒’四个字，非常精致。 又暗中感觉了一下分量，知道不是纯金的，应该是铜制包金。 即使是这样，李天顺也是心里一颤……我去，这就相当于翰林院大学士的介绍信呀！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东西要比金钱和权力有用得多。 因为大多当官的都是读书人出身，试问天下读书人哪个不给翰林院大学士几分面子，这就是人情大于天的道理。 看来这老头儿对自己还真好！ 李天顺动情的道：“多谢恩师。” 聂贤笑得更开心，正在这时，茶室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仆从快步进来道： “禀大人，长公主派人来了，说有事求见。” “哦？”聂贤回到座位上，恢复了以往的威严和肃穆，道了声：“请。” 这边，张志伟悄悄拽了一下李天顺，李天顺会意，起身道：“二位老师，学生回避一下。” “不必。”聂贤摆了摆手。 听到这话李天顺倒没觉得什么，张志伟确是心里一颤，因为这已经证明，老师开始让自己参政了。 这可是未来居于庙堂之上，光宗耀祖的开始！ 嗯……好像还是沾了天顺兄的光，想到这，张志伟感动的看了李天顺一眼，现出一丝笑意。 不明所以的李天顺又误会了，只觉头皮发麻，下意识往旁边挪了半步。 在仆人的引领下，两名身穿米色官服的女子走了进来，脸上微着淡粉，妩媚中不失庄重。 李天顺从没见过这样打扮的女子，轻声问张志伟…… 通过张志伟的介绍，才知道这就是皇宫中的女官，也是长公主的专司女官。 两名女官对着聂贤和岳华峰欠身施礼后，一名女官道：“聂大学士，公主殿下让我们来催您一下，请您尽快拿出革新邸报之法。” 聂贤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暗道，上午不是刚见过吗，看来殿下是真着急了。 对着女官道：“请回禀公主殿下，老夫一定尽快回复。” 两个女官没在说话，齐齐对着聂贤施礼后，转身出了茶室复命去了。 岳华峰见聂贤低头不语，问道：“聂兄，邸报的事还是没有个头绪？” “谈何容易。”聂贤叹了口气。 见李天顺和张志伟都是一副茫然的样子，就把朝廷要推行新政，却遭到了老旧势力的抵制，原想将这些新政广布民间，来个反其道而行之。 可现在朝廷与各地百姓沟通的方式只有邸报这一种，宣传邸报之权又在各州、府、县的衙门里。 这些官员大多思想陈旧，将邸报对治下的百姓经常是留而不报，严重制约了新政的推广。 所以长公主殿下才请自己帮忙，看看能不能想一个代替邸报，向百姓宣传新政的法子说了一遍。 同时，聂贤还列举了一些武皇后的改革举措，听的张志伟是热血沸腾，李天顺也是一阵感慨。 看来这位武皇后有点像‘武则天’，提出的改革方案多是利国利民的举措。 “志伟、天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刚才为师把你们留下，就是想听听你们的想法。”聂贤道。 听到聂贤说了这话，岳华峰也道：“不必拘束，你们都不是外人，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不要辜负了聂大学士的一番苦心。” “老师，这就是各地官员不作为，暗中作梗的结果。”张志伟抢先发言： “学生以为应该关一批，打一批，杀一批，只有这样朝廷的新政才能推行下去。” 聂贤和岳华峰对视一眼，可以看出他们现出了几分失望的神情。 张志伟眨眨眼，看了看聂贤和岳华峰，又看了看李天顺，意思是说……我哪说错了吗？ 李天顺心里一乐，暗道，你小子怎么就知道打打杀杀，这样只会激化矛盾，鸡飞蛋打。 “天顺，你怎么看志伟的话？”聂贤问李天顺。 李天顺……这叫我怎么说，说了会让志伟兄难堪的。 “老师，学生只是个捕快，对国家大事不好妄加评论。”李天顺来个装糊涂。 聂贤本就聪明至极，加上李过‘为民、公正、廉洁’这样精辟的话，哪能没有自己的想法？ 当即就猜到了李天顺的心思，笑道：“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放心吧，志伟不是那种忌贤妒才之人。” 直率的张志伟这才明白李天顺刚才话里的意思，也忙笑道：“天顺兄，你不要有顾虑，我愿听你的高见。” 李天顺暗道一声惭愧，自己虽说是穿过来的现代人，但在心智方面，古人的智慧绝不比现代人差。 好比那个杨河，只要教会他方法，这货的数学水平绝对是学霸级的。 “那弟子就妄言了。”李天顺谦虚的道：“志伟兄的话虽然听起来痛快，但却有些不切实际。” “哦，如何不切实际？”聂贤问。 旁边的岳华峰和张志伟认真听着，一副期待的样子…… 第53章 改良印刷术 第53章：改良印刷术 李天顺给聂贤和岳华峰分别倒上茶，这才道：“据学生所知，我大齐朝各级官吏多为地方推举而来，有一定的治民经验。 但如果按志伟所说，杀一批、打一批、关一批，全国各州府县必会猛得空出许多缺来，出现百姓无人管，被罚官吏暗中抵制的情况，弄不好会闹出民变的！ 要真是成了那样，不但朝廷的新政无法推行，恐怕都会动摇到国本。” 茶室里静得落针可闻。 张志伟张嘴看着李天顺，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岳华峰也盯着李天顺看……这小子怎么老能给自己带来惊喜，就这番见解已不亚于朝中那些重臣。 聂贤更是按着椅子的扶手，身子前探看着李天顺，仿佛看到了一颗新星正在自己手里冉冉升起…… “的非常好，那你对如何改良邸报有何看法？”聂贤问，语气里带着欣赏。 “办报纸。”李天顺不假思索的道。 岳华峰和张志伟一愣，这个词是他们第一次听到。 “办报纸是何物？”聂贤又问。 差点忘了，这个时代没有报纸……李天顺让仆人取来一张纸道：“老师，就是类似这样的一张纸，不过要再大些。 我们只要将革新的政策写在上面，每隔一段时日就向百姓贩卖，这样就可以代替邸报了。” 聂贤突然笑了起来：“天顺，想法是不错，但你应该知道天下百姓多不识字，这什么报纸就算白给他们也不认识。” 李天顺道：“老师您说的对，这一点学生想过，只要我们在报纸上把版面设计好，就不愁人不喜欢看。” “板面又是什么？”这回发问的是岳华锋。 “就像这样。”李天顺用笔在纸上画了几道线。将其分成了几块区域，解释道： “这最大的空白处叫头版头条，以发布朝廷的政策和时事为主，其它区域可以放些吸引百姓的市井八卦、闲闻趣事……要特别吸引人的那种……” “老夫明白了！”岳华峰打断了李天顺道：“如此一来，民间那些识字的书生或教书先生定会购买。 为了炫耀，他们会把报纸上的趣事与时事与他人言说，这样就可绕过邸报，达到宣传朝廷新政的目的对不对？” 果然不愧为玩儿诗词的，对如何传播就是比别人敏感……李天顺对着岳华峰道：“老师所言极是。” “天顺呐！”聂贤拉着长声惊道：“如果是这样，这报纸一旦流传开来，还可以倒逼那些不识字的百姓开始认字，这可是件于国于民都有利的大好事！” “老师果然不愧为翰林大学士，能从国家层面考虑到报纸的作用，学生可没想到这点。”李天顺立即拍上一季彩虹屁。 聂贤大笑，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问道：“可这里有个难题，且不说州府，就说每个县至少也要分发千份，那需要的报纸可就是海量。 再说了，这得需要多少人抄写？” 抄写……李天顺一拍脑门儿，差点儿忘了，这个时代还没有活字印刷术。 “学生觉得，只需要将雕版印刷改良一下，就能解决这个问题。”李天顺道。 “如何改良？”聂贤不解的问。 “老师，翰林院可有专管雕版印刷的人？如果有学生想见见。”李天顺道。 没办法，谁让自己出了办报的主意，还得把印刷术改良一下，好在自己上小学时帮老师排过铅字，知道活版印刷大概是啥回事。 “当然，翰林院就是负责这事的。”聂贤对着门口的仆人吩咐：“去把印书局的编修张良叫来。” 仆人刚要走，李天顺又跟着道了句：“请他带一块现成雕版来。” 仆人看了眼聂贤，见聂贤点点头，这才快步向着外面跑去。 不大一会儿的工夫，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夹着一块木板从门外走了进来，正是那位叫张良的编修。 他先对着聂贤、岳华峰和张志伟施礼，然后又冲着李天顺点点头道：“见过李捕快。” 聂贤有点纳闷的问：“你们见过？” 张良回道：“刚才下官也去了文华殿，李捕快的算术造诣令人佩服。” 聂贤的脸上闪过几分自豪：“那我就不给你们介绍了，是这样，天顺有改良雕版印刷的想法，故才把你叫来。 天顺，有什么话你和张大人说就是。” 李天顺答应一声，先把张良带来的雕版要来看了看。 没错，这东西就是上一世在博物馆里见到的雕版印刷，好像工艺还被评为了非物质文化遗产。 工艺是先在平滑的木板上，粘贴好抄写工整的书稿，雕刻工人用刻刀按上面的字雕刻出凸出的阳文。 印刷时在凸起的字体上涂上墨汁，然后把纸覆在上面，轻轻拂拭纸背，字就留在纸上了。 看到李天顺拿着木板翻来覆去看着，张良问：“李捕快，不知你准备如何改良？” 李天顺并没回答这个问题，将木板还给张良道：“张大人，我认为雕版印刷有四个最大的缺点，想和大人探讨一下。” 缺点，还四个……张良用怀疑的眼神看向李天顺。 自己掌管翰林院书局已有十余年，对雕版印刷的各个环节早已驾轻就熟，这个李天顺的诗词和算术厉害他承认，但要说对雕版印刷有研究他可不信。 李天顺笑了笑继续道：“第一是刻板费时费工费料。 第二是大批木质书版存放不便，无法远途运输。 第三是有错字不容易更正。” “这也不算是什么缺点，自从有了雕版就历来如此。”张良道。 在他看来这些都是雕版印刷应有的特点，与缺点无关。 看着张良固执的表情，李天顺也不急，继续道：“最为关键的一点是，无法在短时间内印制新的文章，张大人您看我说的对不对？” “这倒是，不过我们可以多派人手，不分昼夜篆刻。”张良还是保持着固有思维。 李天顺又笑了笑，开始启发式教学：“如果用胶泥做成一个个规格一致的毛坯，在一端刻上字，用火烧硬，成为单个的胶泥活字。 印制时就把所需的活字固定在一起，为了排版的需要，一般常用字都备几个甚至几十个，以备同一版内重复的使用。 至于不常用的冷僻字，如果事前没有准备，也可以随制随用……” 张良的表情从不耐烦，开始向着认真倾听迅速转变…… 第54章 带你去见赵圆圆 第54章：带你去见赵圆圆 张良的瞳孔猛得一缩，连连摆手道：“李捕快，李捕快你慢点说，慢点说，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看着在地上来回踱步的张良，李天顺不再说话，一脸装逼的表情看着他。 啧，你就是再让我说我也不说了，因为往后自己也不太清楚。 侧旁的聂贤、岳华峰和张志伟相互对视一眼，虽然他们对印刷术不太明白，但从张良的举动上，已经感到李天顺好像干了件大事！ 张良的脸色越来越红，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猛定下身形对着李天顺道： “正如你所说，然后我就可以把这些活字分类，排字时用带框的板子托住，印刷时只要在版型上刷上墨，覆上纸就行了。 只印二三本不算省事，但如果印上千份上万份，那速度就极其可观。 活字印刷后再分类收回，下次再用时就能随时拼版，且占地小，容易存储和运输。” “我怎么就没想过还能这样做？”张良越说越兴奋，反问道： 这样就恰好避免了雕版的不足，只要事先准备好足够的单个活字就行，李捕快您说的是不是这个意思？” 他已是心服口服，不自觉间已经把对李天顺的称呼，由‘你’变成了‘您’。 李天顺点点头，果然不愧为专业人士，一点就透。 看来古人不是不会掌握先进的方法，有些时候只是欠缺一个灵感而已。 “我现在就去试试。” 张良都忘了和聂贤告辞，抬腿就向外跑，刚跑到门口却又停下身形，看向李天顺问道： “您，您真的是神仙下凡吗？” 李天顺……这个时候就不能再玩封建迷信了，玩儿大了会容易被人捉去解剖的。 “我哪里是神仙，是小时候遇到的一个道人和我说的。”李天顺把锅又甩在了那个虚拟道人身上。 “那道人一定是个神仙！”张良肯定的道。 此刻，聂贤等人也狐疑的看向李天顺。 作为儒家弟子，他们是轻易不会谈论鬼神的，但今日李天顺的种种表现，让他们不由也把这些事和神鬼连在了一起。 想想也是，先是教‘天下第一算术大师’算学，后又提出了改良雕版印刷的绝妙建议，哪一件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 李天顺想了想道：“这我不好说，但至少我没见那道人有什么奇异之处。 张大人还是尊圣人言，敬鬼神而远之，持敬畏可定心，知足知止，保有本心就好。” 李天顺把知道的儒家对鬼神的看法背了一遍，试图蒙混过关。 张良微微一震，对着李天顺深施一礼：“受教受教。” 李天顺……还真蒙过去了！ 就见张良又对着聂贤拱手道：“聂大学士，您的高徒果然不同凡响，一句‘定心’让张良受益匪浅。 刚才是下官的心乱了，连与您道别的礼节都忘了，还请恕罪。” 聂贤的眼神里似有光芒流转……李天顺用圣人对鬼神看法的解释让他更加确信，此子遇事更喜欢倾向于寻找解决之法。 自己这是在有生之年遇到了一个千古不遇之才，定能助老夫把治国的报负实现。 …… 一个时辰后，华灯初上，翰林院外的大街上，一辆马车不紧不慢的行进着。 车轮压在石板路上发出“咯嗒咯嗒”有节奏的声响，宛若李大捕此时的心情，既轻快又有点儿小紧张。 这是李天顺第一次去教坊司，要不是张志伟非要请自己，还把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硬塞过来，他才不会想都不想就答应了呢！ 盛情难却嘛…… 再说按志伟兄的说法，这不叫嫖，这叫‘酒后陶冶情操’。 大齐朝现正进入鼎盛期，从上到下开始出现奢靡之风，教坊司经常出入的是达官贵人和士大夫。 上至贵族将相，下至雅士阔少，都喜欢这种左环右抱的风月调调。 像自己这样的‘才子’，翰林院大学生的弟子，怎能不顺应潮流，体验一下这舒心爽意的快乐？ 虽然李大捕快很为张志伟的话所不耻，但也觉得很有道理，何况他还知道张志伟家里有良田万亩，妥妥一个土豪劣绅，不花白不花。 于是……教坊司到了。 不同于其它的青楼妓院，教坊司是一处偌大的院落，门口还有礼部差官把守。 通过张志伟的传经授道，李天顺对此地也有了更深的了解。 它本是前朝宫廷的音乐机构，称为教坊。 大齐太祖开国后，就将其改成了惩罚女犯的场所，把犯官、罪民、战俘等群体的妻女收入其内，建立专门的名册，迫使其以身赎罪。 教坊司作为朝廷的收入来源之一，收取的费用也极高，进门费就需要十两银子。 注意这只是门费钱，不包括其他服务项目。 难怪像黄大浪那些人只能意淫一下，难怪只有达官贵族、阔少土豪才消费得起。 毕竟十两银子相当于自己前世的两万元大红票，真是万恶的旧社会！ 李天顺腹诽着的同时，张志伟已经大方的付了二十两银子的门票钱，带着自己进入了这座笙歌管弦，燕语莺声的院落。 李天顺对这座院落的形容就是一个字——大！ 东西两侧分别坐落着一个个小院，一条彩石铺就的小路立于中间，小院庭里不时有客人和姑娘们进出。 对那些身穿锦衣，或肥或瘦、或老少的男客人，李天顺视而不见，因为此时他的眼睛已经不够用了，如扫描仪般在姑娘们的身上刷来刷去。 虽然已经临近开春时节，但天气还是乍暖还寒，香冷的风中，这些姑娘们一律穿着轻薄的石榴裙，袒胸装，奔放到难以想象…… 这让李天顺想起了‘粉胸半掩凝晴雪’这句话。 齐朝人认为，女子的美应该是面部圆润，胸部坚挺，臀部较大，这里的姑娘基本都符合这个条件。 “天顺兄，看不过来了吧？”张志伟笑眯眯的问道，语气里透着得意。 李天顺干咳两声，没理这货的话茬儿。 张志伟笑得更开心了，他现在非常有成就感，自己终于有一样比天顺兄强了，继续道： “天顺兄，其实这些还属于庸脂俗粉，教坊司里真正的好姑娘要数那几位花魁，花魁里还要数赵圆圆。 今日我就带你见识见识这位花魁之首，听说那姑娘才叫会善解人意，温柔贤淑，妩媚动人呢！” 李天顺的心一动……赵圆圆，黄大浪说过的那个赵圆圆？ 第55章 名门望族 第55章：名门望族 赵圆圆，黄大浪听到名字都流口水的美人儿……李天顺眼前一亮。 不过职业习惯让他也听出了一个问题，问张志伟：“‘听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也没见过这个赵圆圆？” 张志伟“吧嗒”了两下嘴，看来以后跟这小子说话得小心点儿，不然稍不留神就露了馅，尬笑道： “呵呵……不瞒，见是见过，就是没缘分单独相处过。” 你小子也不是差钱的人呀……李天顺问道：“难道这个赵圆圆很贵？” 张志伟撇撇嘴：“不是银子的事，人家圆圆姑娘是只卖艺不卖身，只做五十两银子打茶围的生意。 谁的才艺最佳，才有可能成为她的入幕之宾，听说每天至少有三四波客人光顾，每波十几位呢！” 黄大浪说五十两就能睡的情报严重有误……李天顺对这个赵圆圆的兴趣又浓了几分。 “志伟兄，我很怀疑这是教坊司的一种敛财的手段。”李天顺从经济角度分析道。 张志伟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笑道：“怎么样，天顺兄敢不敢去试试？” 李天顺挠挠脸颊，正义严辞的道：“为了读书人的荣誉，带路！” 沿着五色石子铺就的小路一直向里，穿过三道影壁墙，他们在一座有二层小木楼的院前停下。 院门的牌匾上写着《凝香园》三个字，字体娟秀，一看就很有书法功底。 张志伟指着牌匾道：“赵圆圆姑娘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这牌匾上的字就是她提的。” 李天顺点点头，看来这位赵圆圆还真是多才多艺。 可惜自己虽然传承了原主的记忆，却没有传承原主的书法，字写还是像上辈子的蜘蛛爬，连自己看了心情都会支离破碎。 “二位，每人五十两银子。” 门口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计伸出了手，眼中闪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不温不火的道。 张志伟取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李天顺也把自己还没焐热的银票给了他，后悔刚才冲动了。 五十两银子相等于上辈子的十万，十万块钱只能进去打个茶围听听小曲，看来不管是在哪个年代，第三产业都是暴利！ “二位公子请报出尊姓大名，小的也好让赵姑娘知道。”小伙计拿着纸笔道。 李天顺本想要报个假名，却见张志伟想都没想的道：“我们都是翰林院的，他叫李天顺，我叫张志伟。” 李天顺……真是年代不同了，嫖都嫖的这么光明正大。 “张公子，李公子里面请。”小伙计做了个请的手势，另有一个伙计带着他们进了院。 走进了那座二层小楼，揭开厚重的门帘，就见一楼大厅里已经坐了十几桌客人，几盆炭火摆在屋子四周，阵阵热气裹挟着酒香扑面而来。 几名侍女在角落里弹奏着丝竹，屋顶雕梁画栋，还挂着十几盏红纱灯笼，将大厅映的既温馨，又能激起人的一种原始冲动感。 见到又有人进来，十几个客人不约而同看向了李天顺的和张志伟。 张志伟对着众人作了揖，不失风雅的道：“各位兄台有礼了，在下翰林院张志伟，这位是我的好友李天顺。” 李天顺看到，这些客人有拱手还礼的，也有点头示意的，但眼中都现出了几分‘敌意’。 其中一位身穿青色儒服的人，撇了张志伟一眼笑道：“好呀，翰林院的人来了，这茶围打的才有意思嘛！” 张志伟感到了对方没什么善意，也不理他，只是对着那人礼节性拱拱手，领着李天顺坐在了一张空桌前。 其他的众人看了他们一眼后，就把目光移向了二楼的平台。 李天顺也抬头看向二楼，那里有一道垂下来的珠帘，里面似有人影晃动。 “天顺兄，花魁还没出来呢，我们来的正是时候。”张志伟小声道。 “这些客人你都认得？”李天顺问道。 张志伟环视一圈道：“不太熟，穿锦衣的那些人应该是豪绅。 只有刚才和我说话的人我认识，他叫马文海，是去年的状元，如今应该在礼部任六品主事，看来今天我们是遇到对手了。” “原来是状元郎，怪不得说话那么嚣张。”李天顺看向马文海道。 见此人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面目还算清秀，只是不愿与其他人沟通，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张志伟道：“这个马文海确实有点狂，一来是他出自望族，二来毕竟是通过殿试由皇帝亲点的。” “你家不是望族吗？”李天顺问。 “我家只是有点地，有点钱，和望族差得远呢！”张志伟用有些怨气的眼神瞥了下马文海又道： “你别看他只是个六品主事，但以后的仕途要比谁都顺的多，与我们翰林院专做学问的学子走的是两条路。” 李天顺点点头，对于古代的的名门望族他还是了解一些的。 顾名思义，名门望族就是有名望的门第和家族。 这些家族世代出将入相，地位尊崇，甚至能够左右国家或地方政局，所以其成员自然也是身份高贵，升迁的速度往往是有火箭加持的。 而通过科举考试打开晋升通道的寒门子弟，虽然可能一时位高权重，但不经过几代荣耀的积累，社会地位还是无法与望族相提并论。 李天顺依稀记得历史老师曾讲过，在唐高宗时，有次皇帝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嫁到一家望族，居然都遭到了对方的拒绝。 我特么就瞧不起这些‘官几代’，我特么就瞧不起这些‘保送生’！ 就在李天顺感叹不公时，忽听张志伟又发出了一声轻笑，纳闷的问：“怎么了？” “你看到那个矮胖子了吗？” 顺着张志伟的手指的方向望去，李天顺看到了一个矮胖矮胖，长得有些油腻的青年男子。 在他身旁还坐着一个头发灰白，身穿仆人服饰的干瘦老头，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张志伟道：“此人名叫胡伦，是京城有名财主家的公子，喜欢到教坊司找花魁，特别是喜欢赵圆圆姑娘。 说到这，张志伟又笑了两声道：“听说他是这里的常客，我来两次都看到过他，只是这小子斗大的字不识一筐，哪回都卡在了打茶围上。” 李天顺也笑了笑，却在心里吐槽道……我看这你小子也是家里有钱（骚）的！ 辣么多银子，买点排骨吃不香吗？ 第56章 春雨为题 第56章：春雨为题 “出来了，出来了，圆圆姑娘出来了！” 随着一声叫喊夹杂着掌声传来，李天顺闻声看去，正是那个胡伦在鼓掌，样子像极了自己上辈子追星的粉丝。 二楼平台上，随着两名丫鬟将丝绸帷幔缓缓拉开，一道婀娜的丽影隐现出来，引得楼下众客人一阵骚动…… 李天顺抬头细看，就见这位赵圆圆也就十八九岁的年纪，身穿一袭大红色长裙，摇曳身姿间，隐约可见浑圆白皙的大长腿。 头上缀满珠翠，容貌既端庄秀丽又媚眼含羞，就连眼角的泪痣都带着无声的妖娆。 修长的脖颈下是一片凝脂白玉，中间一道吸睛的沟壑，瞬间就能激起男人的探索欲。 用德纲哥的话来形容，就是这娘们儿长得既勾勾又丢丢……与狄婵儿的呆萌可爱相比是两种不同的风格。 “怎样，勾人吧？”张志伟一脸花痴的样子盯着赵圆圆，捅了一下李天顺道。 李天顺随口感叹：“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公里数是多少？” “什么意思？” 张志伟下意识问，视线却始终没离开二楼，连李天顺没回他都忽略了。 “诸位公子好，奴家有礼了。” 二楼之上，赵圆圆的声音如黄鹂出谷，又像一把无形的小扒子，挠得人心直痒痒。 一时间楼下众人吩咐对着她拱手施礼，口称见过圆圆姑娘云云…… “圆圆姑娘，圆圆姑娘，小生有一首诗要献给你呀！”那个叫胡伦的挥动着白胖的手叫得最欢，在众多客人里也最为显眼。 “胡公子你要干什么？”状元马文海忽然发问，嫌弃的看向胡伦道：“据我所知你也是来了五六回的人，打茶围可没你先说话的规矩，圆圆姑娘才是行令官。” 此言一出，其他客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用温怒的眼神看向这个不懂规矩的胡伦。 想想也是，都是五十两银子买票进来的，凭什么就你坏规矩，这叫不正当竞争！ “马状元，不是五六回，算这次本少爷来的是第十三回。”胡伦先是撇着嘴纠正，随即无视周围的目光又道： “规矩本公子自然也懂，但这首诗是我单独献给圆圆姑娘的，与茶围无关。” “不行，那也是坏了规矩。”马文海正义凛然的反驳道。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在圆圆姑娘面前主持公道，以显示自己的正义感，博得花魁芳心。 他虽然已被赢过两次茶围，但还是没达到一亲芳泽的目的…… 所以今天马文海是带着势在必得的决心来的，绝不允许有一点偏差，哪怕像胡伦这样的草包来搅局也不行！ 二楼平台上，看着这位来过十三次的胡伦，赵圆圆的心微微一动。 当然，这并不是被感动了，像胡伦这样的纨绔子弟她见多了，但像这样一个月来是十三次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身为花魁，赵圆圆深知对这种人既不能迁就也不能得罪，此时必须要给他一个台阶下…… 她原先是对着马文海笑了笑道：“马公子的心意奴家领了，只是难得胡公子有这般雅兴，既然茶围还没开始，就请他念上一念吧。” 然后也不管马文海答不答应，又看向胡伦柔声道：“那就有劳胡公子了。” 李天顺…… 这位花魁的笑容明显带着职业化，与马文海说完话后就不再看他，与胡伦说话时眼珠也在微微转动…… 用上一世心理学的知识可以初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个女人不简单。 果然，马文海被赵圆圆这一笑差点勾走了魂儿，对着美人拱拱手，也不在与胡伦较劲，而是坐了回去，一副超然的样子。 呵呵，被圆圆姑娘领情的目的达到了也行。 “哈哈哈……诸位，那本公子就献丑了。”同样得到了赵圆圆鼓励的胡伦笑道，兴奋地喝了一大口酒，起身吟诵起来： “乌鸟喜鹊呈上界， 千年相会此宵同。 花花世界我无意， 只在凝香一梦中！” 胡伦在念这首诗时下巴高抬，摇头晃脑，语气阴阳顿挫，甚至吟到最后一句时，小眼睛里还有泪光隐现，仿佛在诵着一首千古绝句。 赵圆圆听后不由一愣……这首诗虽不是什么惊世之作，但也算中规中矩，其中还提到了自己住的的‘凝香园’。 她很纳闷，这个平日里连对子都对不上来的胡伦，怎么能做出这样的诗来……这里必有蹊跷。 不过出于礼节，她还是对着胡伦微微一笑道：“好诗，多谢胡公子了。” 胡伦被夸得差点儿飘起来…… “胡公子，敢问这首诗是你做的吗？”此时的马文海却忍不住了，再次起身质问道。 “当然。”胡伦回答的理直气壮。 马文海眼中闪烁着幽幽的光：“那我出题，咱们对上一首如何？” 打死他都不信，几日不见这个草包，他的学问会涨得这么厉害？ 胡伦不由“啊”了声，身子微微向后一缩，眼睛不经意瞄向了身边那个灰发老仆。 发觉胡伦神色有异，马文海的信心更足了，继续挑衅道：“怎么，胡公子不敢应战？” 与此同时，也不相信胡伦能做出这般诗句的客人也跟着起哄……刹那间胡伦的额头上就见了汗。 一直暗中观察着的李天顺，已经初步得出了一个判断。 就是那个灰发老仆应该是胡伦请来的枪手，而刚才那首诗八成也是这老仆所做。 呵呵，打茶围还雇人，这小子还真特么是个人才…… 二楼平台上，眼见场面就要失控的赵圆圆连忙打圆场道：“诸位公子，胡公子的诗已经念完了，不如让奴家给诸位抚琴一曲如何？” 她对这首诗是不是胡伦所作并不关心，她关心的是能否顺利打好这场茶围，不能因为客人们扯皮影响了收银子，那样会被鸨母责罚的。 嘤嘤之声虽小，但穿透力却如同鹤啼远播，立刻压过了下方的起哄声。 一听圆圆姑娘要抚琴，众人马上把注意力就转移了过来，有些客人还主动帮赵圆圆维持秩序。 “诸位静一静，静一静，圆圆姑娘要给大家抚琴了！” “太好了，早就听闻圆圆姑娘琴艺情无双，不想今日有幸耳闻。” “有劳姑娘了。” 见此情景马文海也只能作罢，悻悻是又坐了回去。 没办法，自己总不能在圆圆姑娘面前表现的小肚鸡肠不是。 李天顺看到胡伦明显松了口气，而他身后那个灰发老仆，更是用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 这时他又发现，马文海点手唤来了自己的书童，一边不怀好意的看着胡伦，一边对着书童耳语着什么…… 第57章 赛诗 第57章：赛诗 有丫鬟取来一把古色古香，镶嵌玳瑁贝壳薄片的五弦琵琶，赵圆圆微微俯身落座，楼下的众人立刻安静了下来。 但见这位花魁玉臂轻扬间，纤细白嫩的玉指抚过琴面，清脆的琴声已在小楼里悠然响起。 这琴声委婉不失刚毅，仿若宝珠掉落银盘，又似暖阳下的涓涓溪水趟进心田，让人顿生出一种超然物外，心旷神怡之感。 有音乐细胞的女生就是有魅力……阅眉无数的李天顺也被惊到了，他虽说没啥音乐细胞，但还是从这琴声里听出了几许伤感。 这种伤感似乎在表达着一种郁郁寡欢的惆怅，一种对自由的渴望…… 在看侧旁的张志伟，这货正以手扶腮盯着花魁看，一脸陶醉的样子，到了曲终时都没变姿势。 “太好听了！”又是胡伦第一个起身鼓掌，众人也纷纷说着各种赞美之词，叫好声不绝于耳。 马文海为了显示自己的文彩出众，还特意对着赵圆圆高声叫道：“姑娘此曲真乃天籁之音也，大有闻后绕梁三日之感！” 赵圆圆对着马文海礼节性一笑，起身看向众人道：“多谢诸位公子，奴家现丑了。 趁着诸位雅兴不减，奴家现在就出今日茶围之题，请诸公子以‘春雨’为题作诗或词都可。” 话音落下的同时，有几个教坊司的小伙计，已经开始给众人分发笔墨纸砚。 “姑娘出的题目好雅致，我等一定奉陪。”得到了赵圆圆微笑鼓励的马文海叫道，感觉信心倍增。 其他客人也都很有兴致，因为这个题目是个大众题，应该不难。 “圆圆姑娘，这次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胡伦也喊了句，坐在那里故作沉思，暗中却用手捅了捅身边的老仆。 只是他们都没注意到，一个小书童已经悄悄溜到了身后…… “天顺兄，期待你的大作咯！” 张志伟对着李天顺笑眯眯的道，可下一瞬又悄然叹息：“兄要是能与圆圆姑娘单独见面，可一定要跟我说说其中的趣事。” 上辈子从警的经历，让李天顺对别人的情绪有很好的窥探力，本来还想跃跃欲试的他此时却犹豫了。 倒不是记忆里没有白嫖的诗，而是他记得在赵圆圆弹琴时，志伟兄都忍不住流下了哈喇子，更何况刚才的话里还隐约带着醋味。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张志伟对自己有恩，这个赵圆圆再漂亮也是个风尘女子，自己为什么要与他去争呢？ 对，自己何不弄一首平淡些的诗，成全了志伟兄的好事，至于志伟兄能否技压群嫖，那就看他的本事了。 想到这，李天顺笑着道：“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张志伟此刻的心思全在编诗上，并未留意李天顺的话，只是打了个‘哈哈’就提笔沉思起来…… 写诗是有时间限定的，一炷香后，有两个小伙计收走了大家的诗，由一名丫鬟当众朗读后，再由赵圆圆选择谁是今日茶围的胜者。 总体上来说还算公平，毕竟谁的诗好谁的诗坏，大家心中还是有定论的。 片刻后，十几首诗就念完了，中间出现了两个小插曲。 第一个是丫鬟拿着一篇诗稿看了半天，感觉像是无数个线头散落纸上，又像是无数只虫在纸上爬，一时竟无法辨别。 直到快看花了眼，才把上面的字认清楚，读出了‘春光明媚柳叶青，莺歌燕舞小河溪，一场春雨忽然至，云开雾散阳光新’的诗句。 本来这些客人里就少有真正的读书人，听了这首平淡的诗句大家也没觉得好，反正肯定是被淘汰了。 可当张志伟听到这首诗竟然是李天顺做的时，就不淡定了。 天顺兄的才气怎么没了？ 他惊愕的看向李天顺：“天顺兄，这首诗是你写的吗？这……这也太……” “太差了，有点儿像打油诗对不对？”李天顺笑了笑道：“谁都没有灵感的时候。” 这让张志伟在有些失望的同时，内心还有些小欢喜…… 这首平淡无奇的诗，也没引起了赵圆圆的过多关注。 看着这位身穿一袭白色儒服，英俊阳刚，潇洒儒雅，颇有出尘之风的李公子，赵圆圆心里暗道了句。 又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 另一个小插曲是，当众人听完胡伦做的诗后都是一愣，就连赵圆圆也不由一阵侧目。 因为胡伦写得这首诗十分工整，读起来也朗朗上口，完全和以前写的诗不在一个档次上。 难道这小子真是开了窍，突然有了才学？ 就在这时，马文海突然站了起来，指着胡伦阴笑道：“胡公子，打茶围可没有让人代笔的。” 胡伦和他身旁老仆的身子同时一震。 “你胡说什么，本公子岂会找人代笔？”胡伦反驳道。 “呵呵……”马文海干笑两声，朝身边的书童使了个眼色。 那书童当即对着众人喊道：“我家老爷说的没错，刚才各位写诗时我偷偷到了他们身后，亲眼看到是那位老先生写好了诗，胡公子又抄一遍递上去的。” 胡伦小眼睛一咪，依稀记起好像是有个人站在身后，只是当时自己正在全力抄诗，没在意。 没想到这个马文海居然这么鬼，拆穿了自己苦心设下的计谋。 即使是到了这个地步，他依然脸红脖子粗的反驳道：“胡说，一个小孩说的话你也信？” 马文海却不与他争质，将酒杯往桌上一放道：“有本事请胡兄当场在作一首如何？” 这可把胡伦弄得彻底没辙了，他虽是个粗人，但也知道真比起来就是自取其辱，只得狠狠瞪了眼马文海，挥挥手道： “本公子没心思和你比，大不了这一局我认输。” 说完一屁股坐了回去，又狠狠瞪了眼身边的灰发老仆，低声骂道：“你怎么这么不加小心，给我的时候也不看看左右。” 老仆一脸冤枉：“胡公子，这也不能怪老朽呀。” “怎么不怪你，我告诉你，答应你的二两银子黄啦！”胡伦气呼呼的道。 “您怎么能这样，说好的事怎能反悔？” 那老仆刚说到这，见胡伦的眼睛又立了起来，作为一个被请来的老秀才，他也不敢得罪这个有钱有势的货，只得无奈坐在那里小声碎碎念： “故从事于道者同于道，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故同于道者，道亦得之；同于失，道亦失之，信不足，焉有不信……” “行了行了，还给你二两。”胡伦被这老头的‘之乎者也’絮叨的实在受不，忿忿不平的道。 说完继续喝酒吃肉，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在众人的一阵哄笑声中，这段插曲告一段落。 李天顺……没心没肺脸皮厚，心宽体胖长横肉，还真是个人才！ 第58章 我就是看不惯这种人 第58章：我就是看不惯这种人 因为李大白嫖的暗中退出，在众客人的十几首诗中，最后留下来的自然是张志伟和状元马文海的两首。 在李天顺看来，两人写的都不错，可以说是平分秋色，众人也是这么看。 按打茶围的规矩，不分上下时需再比试一轮，在花魁娘子的要求下，两个人又以‘春雨’为题，分别开始再次做诗。 马文海对着张志伟笑道：“这位兄台，你可要仔细了，别折了你们翰林院的名声。” 言罢，便在纸上铿锵有力的写了起来。 张志伟轻哼一声，提起笔略作沉思，也开始书写起来。 闻听此言的众多客人，此刻也把他们赛诗的目的上升到了状元与翰林院学子之间的一场文斗，一时间整座小楼里鸦雀无声。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待丫鬟分别读完张志伟和马文海的诗后，已是大致见了分晓。 要说马文海还是有些文采的，就连李天顺也不得不承认，他做的这首诗要比张志伟好些。 在场的众人自然也能品出高低，私下议论着还是状元郎比翰林院的学子厉害云云……这让张志伟有些沮丧。 值得一提的是，唯一力挺张志伟的竟是那个胡伦。 这货本着‘把第一给了张志伟也不能给马文海’的想法，在侧旁一个劲的高喊：“张公子写得好，张公子写得好！” 这让张志伟在尴尬之余竟有些感动…… 这时就见赵圆圆对着众人道：“小女子有些累了，各位慢饮。”说完就进了身后的房间。 “志伟兄，怎么没分出个结果她就走了？”李天顺不解的问。 张志伟打了个嗨声解释道：“其实这场茶围已经结束了，为了避免客人尴尬，花魁是不会当众宣布谁是第一的。 接下来如果圆圆姑娘相中了谁，会让丫鬟请让他上楼。” 说话间，一名丫鬟已是走下楼梯，张志伟眼含期待的看着她，却见她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就把目光移到了马文海的身上，欠身施礼道： “马公子，我家姑娘正在换装，请您到楼上喝茶等候。” 此言一出，张志伟顿时垂下了头，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一向自持才高八斗的马文海却并没急着上楼，而是迈着小方步走到张志伟身前，轻蔑的笑道： “我想今日兄台出门时肯定没看黄历，没曾想到遇到了状元郎，哈哈哈……” “你！”张志伟气得一时竟说不出话。 “马公子，赢了就是赢了，怎么还说风凉话？”李天顺很看不惯马文海这副嘴脸，替张志伟说话。 一看李天顺，马文海笑得更狂了，挖苦道：“兄台那首打油诗可真是给你们翰林院长了脸，估计这首诗很快就会名传千古的。” “你敢侮辱我们翰林院？”张志伟终于忍不住了，猛得站起身大声叫道。 “怎么，兄台还想动粗吗。”要说马文海这货真是狂，竟主动把脑袋凑了过去，还阴阳怪气的道： “来呀，打呀，这件事要说传了出去，你们翰林院就更出名了！” “你！” 忍无可忍的张志伟抬手就要去打，却被李天顺及时拉住道：“志伟兄不可冲动。” ……这个马文海虽然操蛋，但说得话却没错，张志伟要是因为争花魁打了他，传出去还真有损翰林院的名声。 看着马文海大笑着上了楼，看着张志伟一副受人欺辱的样子，李天顺的心里是越来越不舒服。 这小子哪有一点状元郎的样子，简直就是个文化小人！ 只是在文人圈里暴力通常不能解决问题，对付这种人就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李天顺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坐在桌前，在纸上用他那蛛蛛爬的书法，快速写下了几行字。 点手招来一名小伙计，让他把这张纸交给圆圆姑娘。 开始时，小伙计还声称打茶围没这规矩，直到李天顺给了他一两碎银子后，这小子立马就跑上了楼。 “你这是何意？”因为李天顺写的速度太快，张志伟只看到他写的像是一首词，不解的问道。 “给翰林院找回面子。”李天顺看着小伙计的背影道了句。 就在这时，又有一名小伙计走到众人面前朗声道：“各位公子，本次茶围到此结束，如有有还想寻乐子的，请到外面的小院去选其她姑娘。 在本次茶围结束前，还请各位欣赏一曲异族风情的舞蹈，全当教坊司感谢各位的大驾光临。” “还有异族风情的舞蹈？”李天顺端起酒杯问张志伟。 “就是一些番邦的歌舞，没什么看头。”张志伟的心思还在李天顺到底写了什么上，刚想再问，却发现李天顺已是目不错丁看向了门口。 就见随着厚重的门帘被掀开，有五个人已是鱼贯而入，带进了一股浓浓的香气。 这五个人里，有三个是长着高鼻深目，留着络腮胡子，手持乐器的男子，还有二个身披黑色落地斗篷，带着面纱的女子。 在众人的注视下，三个男子做了个捂胸礼后就开始奏乐，随着欢快的手鼓声响起，就见那两名女子猛得甩掉了斗篷，扭动起了腰肢。 “噗……咳咳咳……”李天顺顿时双目圆睁，直接呛出一口酒。 “你没事吧？”张志伟关心的问。 “没事没事。”李天顺摆摆手，依旧直勾勾看着场内的那两个舞女。 面纱后的黑发碧眼，露脐小上装，低腰灯笼裤，镶有亮片的腰带，扭动的大臀，还有随着舞姿一起“叮当”作响的手铃、项链、腰链和脚链…… “我去，这不是阿拉伯肚皮舞吗！”李天顺失声道了句。 张志伟却白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好看的，哪有咱们中土的女子漂亮？” “你没有一千零一夜和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的情结，不懂。” “什么夜，什么盗？”张志伟问。 可此时的李大捕快哪还有心情理他，握着拳头看向场内，心儿也随着那白花花的肚皮一起抖啊抖……抖啊抖……再抖啊抖…… 嘻嘻，没想到教坊司还有肚皮舞看，真好！ …… 与此同时，二楼的闺房里，一面薄纱屏风后，一个凹凸有致的玉体若隐若现，赵圆圆正在贴身丫鬟红儿的服侍下换衣服。 打茶围的服饰需要鲜艳夺目，而在与客人聊天时的服饰则需要清新淡雅，这是教坊司多年以来总结出的经验。 “姑娘，马公子现正在隔壁等候，这已经是他第三次上楼了。”红儿边轻轻捏着赵圆圆的玉肩边小声道。 “你是何意？”赵圆圆的俏脸上现出几分不悦。 “姑娘别误会，我没有催您的意思。”红儿一惊，忙解释道：“奴婢只是觉得马公子是状元郎，姑娘不就是喜欢这样的才子吗？ 如果姑娘好好待他，说不定会成为一段佳话呢！” 这位红儿姑娘的想法很简单，如果自家姑娘被马状元赎了身，做了妾，自己作为贴身丫鬟也会陪嫁过去。 这样不但可以跳出教坊司这个火坑，没准未来还能混个状元郎小妾什么的……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事…… 第59章 词惊圆圆 第59章：词惊圆圆 “小蹄子，要去你去！” 不知为何，赵圆圆一听马文海这三个字就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轻骂一声道。 吓得红儿后退半步，忙欠身陪礼道：“是奴婢说错话了，是奴婢说错话了，姑娘您别生气。” 看到她吓得不轻的样子，赵圆圆有些不忍，俯身相扶，柔声道：“是我不好，不该对你发脾气。” 言罢又轻轻叹了口气道：“马公子虽然有才华，但他并不是我倾心的那种男人。” 红儿眨了眨眼…… 她实在搞不懂，有权有势的姑娘嫌太俗气，可这搬有才华又有前途的状元郎，姑娘为何也不喜欢？ 看来还是眼光太高，自己要是花魁早就主动投怀送抱了…… “啪啪啪”有人轻轻叩打房门。 “何事？”红儿从屏风后探出半个身子问。 门外传来了小伙计的声音：“圆圆姑娘，有一位公子让小的给您送首词。” 红儿眉头一皱，边继续帮着赵圆圆穿衣边呵斥道：“打茶围哪有这般规矩，我看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是不是收了人家的银子？” 身为贴身丫鬟，她有这个权利替赵圆圆说话。 “不是，不是。”门外的小伙计忙道：“红儿姐姐您可冤枉死我了，我是见他是翰林院的学子，知道姑娘喜欢有才华的人，这才破例送上来的。” “翰林院的学子……那位张公子不是输了嘛？”红儿撇了眼门的方向道。 “不是张公子，是那位叫李天顺的李公子。” 随着小伙计的话音落下，红儿就是一愣，随即就想到了什么，看向赵圆圆笑道： “姑娘，李天顺就是那个写打油诗的草包，您是没看到他写的字，那是奴婢见过最难看的字。” 听到这话，赵圆圆的脑海里也浮现出了李天顺那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形象，面无表情的对着红儿道： “把词拿进来，让伙计转告他，心意我领了。” 红儿答应一声，转过屏风打开房门。 将词交给红儿的小伙计终于松了口气，银子到手了…… 红儿关好门，下意识扫了眼手中的那张纸。 依然还是那令人眼花的字体，看得她不由又是一阵头晕，一脸嫌弃的随手放在了梳妆台上。 这时，赵圆圆披着一头瀑布般的秀发也坐在了梳妆台前，她要重新换一套头饰。 不经意间，目光落在了那张纸上。 但见上面乱糟糟一片黑，想起红儿刚才说的话，不由起了一阵好奇心，顺手拿起来看了看。 还翰林院学子呢，这字写得都不如刚开始学字的孩童。 赵圆圆努力辨认着这些姑且叫‘字’的东西……突然她的目光一凝，身子前倾，开始凝神静气看了起来…… 《昨夜雨疏风骤，赠京师赵圆圆姑娘》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 此时红儿已经把头饰给她戴好，正要开门去请马文海，突听背后传来一声颤音：“等等！” 转身看去，就见自家姑娘拿着一张纸，脸上满是震惊之色，连身子都在微微抖动着。 “姑娘您怎么了？”红儿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家姑娘哪里不舒服，忙跑了回去。 “快去把这位李公子请来，千万别让他走了！”赵圆圆的声音异常尖锐。 “哪位李公子？”红儿不解的问。 “就是写这首词的李天顺公子。” “李天顺，您不是要见马状元吗？”红儿更加不解的问。 “哎呀！跟你说了也没用。”赵圆圆急了，迈开大长腿就向房门扑去。 “姑娘姑娘您不能这样，衣服还没穿好呢！”红儿一把从后面就抱住了她。 因为此时的赵圆圆还没穿外套，上身只着了件紧身肚兜，鞋也没穿，打着赤脚。 撕扯间肚兜的细带脱落，两只大白兔立时跳了出来……赵圆圆这时才发现自己衣冠不整，但还是捂着胸叫道： “你放开我，我不去了，快把李公子给我请上来，快！” “哎……姑娘您别急，红儿这就去！” 看着平日里从容温柔的姑娘，大有要咬自己一口的意思，红儿忙向门口跑去，边跑还不忘回头提醒：“姑娘，把衣服穿好。”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只是一首字迹潦草的词而已，怎么会让自家姑娘有这么大反应，以往的温婉贤淑、秀丽端庄都哪去了？ 红儿离开后，赵圆圆一屁股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手中的纸发呆。 她现在根本就感觉不到上面的字是好是坏了，脑子里全是这首词的意境……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这是描写李公子在一个风雨之夜，不忍看到明天早晨的海棠花凋谢，故此以酒消愁，第二天醒后还有酒意未消的意思。 这样的事自己也有过同样的经历……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这是李公子明知海棠花不堪一夜的风雨摧残，外面定是落花遍地，一片狼藉，又不忍心亲自去看，便让仆人前去查看。 一个‘试问’道出了李公子对落花的不忍。 仆人回话说，海棠花还在。 紧接着一个‘却道’，又道出了仆人的不解风情。 这位李公子的多愁善感与自己的细腻委婉又何其相似，简直就是最了解我内心的人！ 赵圆圆不禁想到了父母因罪早亡，自己被买到风月之地的悲惨身世，想到了自己的命运与这风雨里的海棠花又是何其相似…… 此时的她早已被词中的意境深深打动，嘤嘤啼哭声中，眼泪止不住“扑籁扑籁”落了下来，打湿了手里的宣纸。 “哎呀！”她娇呼一声，忙用手帕小心擦拭干净，一双妙目又看向了词中的最后一句…… 嗯，好像没写完？ ‘知否，知否？’这四个字的意思是——李公子却不认为仆人说的话对，他对海棠花变成了什么样，应该心中有数。 可海棠花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呢？ 为何李公子没有写完，又为何这位李公子刚才在打茶围时没有作这首词？ 赵圆圆渴望知道最后一句是什么，更渴望知道李公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下意识猛得起身，就要亲自去问。 忽然想起红儿已经去请了，又发觉自己还半裸着，忙踉踉跄跄奔向衣柜，在里面一阵挑呀挑…… 第60章 姑娘怎么会对这种人感兴趣 第60章：姑娘怎么会对这种人感兴趣 一楼的大厅里，一部分客人已经去了别的花魁处继续打茶围，还有一部分客人在欣赏着异域舞蹈，待曲终人散后再去外面找乐儿子。 “天顺兄，天顺兄。” 张志伟连轻唤了几声，见李天顺没反应，无奈只得用手捅了他一下。 “有事？”李大捕快只是微微动了一下，目光却依然盯着场内白花花的肚皮…… “你刚才给圆圆姑娘送的是一首词？”张志伟抓住这个机会忙问道。 “嗯，我要给翰林院找回面子，帮兄台出口恶气。” “你来灵感了？”张志伟眼里冒出了光，一巴掌拍在李天顺肩头。 “差不多吧。”被吓了一跳的李天顺，极不情愿把目光从肚皮移到了张志伟的脸上道：“我想圆圆姑娘会来找我的。” “可你的词已经送上去一阵了，怎么还没动静？”张志伟的语气里透着几分焦急。 “如果过一会儿还没动静，就说明这个花魁不识货，那我们就走。”李天顺道了句，继续看起一抖一抖的肚皮来…… 他对自己白嫖的这首词还是蛮有信心的，作为李清照最为传神的词曲之一，这首词虽短但绝对意味深长，应该能吻上她琵琶曲中透露出来的忧伤。 除非这位圆圆姑娘没有看到，或者她只是个有着‘才艺双绝’虚名的花瓶。 如果是那样，自己替志伟兄和翰林院找回面子的意义也就不大了。 不管她，先看大臀肚皮舞…… 随着场中手鼓的声响越来越密，两个阿拉伯大妞儿的腰肢也扭得越来越快，荡漾出令人浮想联翩的曲线，引得众多客人一阵叫好。 值得一提的是，叫得最欢的还属那位胡伦公子。 但见他满脸憋得通红，一副百爪挠心的模样，鼻孔里已流下了血线，激动的就差上场伴舞了。 就在这时，红儿已经走下了楼，很快就找到了人群中的李天顺。 可当她看到李天顺半张着嘴，色迷迷的眼神在舞姬胯间游走的样子时，不由在心里就是一阵暗骂。 这人明显就是一个色狼草包嘛，自家姑娘怎么会对他感兴趣？ 但自家姑娘的话她也不敢违背，皱着眉走到李天顺身前，微微欠身施礼道： “李公子，刚才是您让伙计送词过去的吗？” 正在欣赏‘一抖一抖白花花’的李大捕快哪里听的见，身子偏了偏，还用手扒拉了一下红儿的裙摆，不耐烦的道：“借光，别挡着我！” 一旁的张志伟却知道红儿是圆圆姑娘的贴身丫鬟，闻听此言立时就惊呆了，忙推了一把李天顺道： “天顺兄，这是圆圆姑娘的贴身婢女，问你刚才送的词是不是你的？” 李天顺这才反应过来，看向红儿点点头。 色狼、草包……红儿压了压心里的火气道：“我家姑娘请您上楼一趟。” 来的真不是时候……李天顺又狠狠看了眼场中一扭一扭的白花花，脸上现出了几分遗憾。 他先是对着张志伟道：“志伟兄，你等着我。”随后才看向红儿道：“请头前带路。” 张志伟一脸懵的点点头，直到现在他也没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天顺跟着红儿上楼的身影，也引起了其他客人的注意，纷纷议论起来。 “怎么回事，现在可以一次上两个吗？” “不能啊，没这规矩！” “这人是谁？” “就是那个作诗最差的翰林院学子，叫什么……李天顺。” 要说客人中最好奇的就属胡伦，这货直接走到张志伟身前问道：“这位兄台，你的朋友怎么上去了？” “嗯……我也不知道。”张志伟能说什么，自己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自是不能乱说。 胡伦的表情更加茫然，原本想着看完这段歌舞就去外院败败火的他，此刻已经改变了主意。 一边坐回原位一边看向二楼，他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他的客人也是同样的想法，纷纷看向二楼那扇刚刚关闭的房门…… …… 李天顺还没踏入赵圆圆的闺房前，就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了阵阵琴声，踏入闺房的那一刻，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香气袭人。 赵圆圆的闺房很大，在红儿的引领下穿过一道玉珠帘，给他的第二感觉就是别有洞天。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花梨大理石书案，上面码放着书籍，一方宝砚，笔海里插着粗细不一的毛笔，如树林一般。 墙上挂着几幅精美的字画，几个花瓶立在墙角，此外还有灯具、小书柜、储物柜镜台等等。 特别是立在墙边的那张贵妃榻，其上镶金嵌玉不说，还铺了层松松软软的羊毛毯。 配上墙上挂的那幅鸳鸯戏水图，让人看着就倍感温暖，联想起在上面做‘双人体操’时的感觉…… 又过了一道障子门（日式拉门的祖宗），李天顺走进一间淡雅的茶室。 就见里面放着一张矮桌，矮桌上错落有致摆着各种茶具茶罐，还有一个点着炭火的小炉子。 琴声是从一道薄纱屏风后传出来的，在红烛的映照下，隐约可见一个妙曼的身影正在抚琴。 还挺会玩儿调调…… 就在李天顺欣赏着这种朦胧美时，琴声已是戛然而止，伴着一阵“叮铃”的环佩之声，赵园园轻摇玉步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李天顺微微一愣，这花魁怎么变风格了？ 此时的赵圆圆已是换上了一件淡青色的湖绉棉袄，下面系着一条青色石榴裙。 头上斜插一只精美的金发簪，上面镶嵌的红宝石熠熠生辉，发鬓垂在耳边，将她鹅蛋形的面庞映得恰到好处。 整齐的刘海下，一对大眼睛非常明亮，射出一股热烈的光，与刚才打茶围时妩媚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仿若一位大家闺秀。 而此时站在李天顺身后的红儿也是一惊……自家姑娘她是最了解的，这般淑女打扮与平时见其他客人完全不同。 这说明什么，说明自家姑娘已经对这个李天顺动了心！ 回想起刚才李天顺色迷迷观舞的样子，小红儿的心顿时悬了起来。 越发感觉自家姑娘是一只小白兔，而这个李天顺就是一头大灰狼！ 第61章 一定要矜持 第61章：一定要矜持 李天顺抬头看赵圆圆时，正好与那双妙目对视上。 赵圆圆俏脸一红，微微欠身施礼，露出了胸前一道深深的沟壑，玉手指向茶桌柔声道：“公子请坐。” 李大捕快顿觉某个头有点儿大，借着还礼的机会，弯腰坐在了茶桌旁。 啧，有沟必火，这与扭呀扭的肚皮舞是两种风情。 “公子为何这样看着奴家？”赵圆圆被那两道灼热的目光看得脸上一热，低头含羞问道。 李天顺感叹道：“还是请姑娘不要再这样打扮了，好歹给其他女孩子留点儿自信。” 赵圆圆一愣，她听过无数男人夸自己漂亮，用的都是什么国色天香、千娇百媚、天生尤物、娇艳如花这些字眼。 可这位李公子夸人的方式却是前所未闻，虽然没有一句华丽的辞藻，却比那些词都让人耳目一新。 “公子说话方式真是奇特，奴家哪有那么优秀？“赵圆圆的头低得更低，眉眼间却难掩笑意。 “我说的是实话嘛。”李天顺毫不隐藏自己的看法。 听到这样大大实话，赵圆圆的心里简直比吃了蜜还甜……而站在她身后的红儿却是心里越来越没底。 这个李天顺也太会撩了吧，定是个采花无数的情场老手，大坏蛋，只可惜生了副好皮囊。 担心之余，小丫头还不禁脑补出了自家姑娘如果以身相许，自己陪嫁过去后被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奸完在玩，玩完在奸，最后卖进下等青楼的悲惨故事…… 她是越想越怕，越想越气，不由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突感身后有异的赵圆圆，回头看到红儿还杵在那里，微微一皱眉道：“你出去吧，我要和李公子单独聊聊。” 红儿抿了抿嘴，虽说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但还是点头退了出去。 不过她可没敢远走，而是躲在障子门后偷窥着…… 小丫头已经想好了，自家姑娘绝对是一时糊涂迷了心窍，自己这时可不能马虎。 要是这个李天顺敢有什么过分的举动，那自己就立马冲进去，拼着被姑娘责罚，也绝不能让这个色狼得逞！ 茶室内，此时赵圆圆的心里就像有一只小猫在挠，她特别想直接就开口问。 李公子那首词的最后一句是什么？ 李公子家住何处？ 李公子是否婚配？ 李公子除了写诗词外，还有什么爱好等等等等…… 不过阅男无数的她还是压制住了这种冲动，因为她知道有些事是急不得的，必须要先展示出自己的婉约有仪，不然会让人家瞧不起的！ 于是，她耐着性子提起一个小铅壶放在火炉上，用好似叮咚般泉水的声音道： “公子，这是从城外终南山取来的上好雪水，容奴家为您煮茶。” 这时要是有罐‘某老吉’败败火更好……李天顺尽量学着这个时代文人的样子，微微合首道：“有劳姑娘了。” 随着赵圆圆的纤纤玉手在茶桌上各种坛坛罐罐里游走，将茶饼、葱花、姜片、枣脯、橘子皮、薄荷叶一起放进茶壶里煮时，李天顺的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我去，这不还是那种大杂烩吗？ 就见赵圆圆端起一杯茶递过来道：“奴家虽是卖艺不卖身的艺伎，但平里多喜琴棋书画，对茶艺却并不是很精通，还望公子莫要嫌弃。” 李天顺发现她在说这些话时，眼中闪过了几分复杂的意味。 上一世阅美无数的他，当然能听出这一语双关的含义……果然不愧为花魁，心眼儿就是多，可我哪知道你是真的卖艺不卖身？ 双手接过茶杯，道了句“多谢”，一扬脖儿就把这杯黑暗料理干了，看上去颇有豪迈之气。 其实是这玩意儿实在太难喝了，如果小口小口的抿，难免会被花魁看出自己不爱喝。 “嘶……”可下一瞬李大捕快就被烫得一阵吐舌头。 “噗嗤！”赵圆圆实在忍不住，笑出声道：“公子，哪有您这么饮茶的？” 虽说李天顺的举动有些粗鲁，但不知为何，她现在是越看这位李公子越有趣。 至于怎么个有趣法她也说不好，反正和那些文绉绉、假惺惺的客人不一样。 障子门外，看着自家姑娘一脸高兴的样子，红儿狠狠瞪了眼李天顺，恨不得立马冲进去掐住他的脖子晃呀晃…… 这个色狼真是太有心计了，就知道用这种稀奇古怪的动作讨姑娘欢心。 “李公子，奴家再给您倒一杯。” 就在赵圆圆再次提起茶壶时，李天顺忽然叫了句：“等等。” 赵圆圆一楞，眼中现出了失望的神情问道：“公子，难道是奴家煮的茶不好喝？” 其实她刚才说的是客气话，自己的茶艺在教坊司是数得上的好。 “不是不好喝。”李天顺用舌头把嘴里的油腻感扫了扫道：“而是我有一种新的煮茶方法，不知姑娘可否愿意品尝？” “新的煮茶方法？” “嗯。”李天顺应了声，将桌上的一个铜碗放在小火炉上，又取来一块茶饼掰碎放了进去，拿起一个木勺，在里面来回翻炒着…… 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李天顺就受够了这种黑暗料理的折磨。 虽说他对制茶不是很懂，但对古今制茶工艺上的不同还是知道的，那就是这个时代还没有炒茶工艺。 “公子这是在干什么？”赵圆圆不解的问道。 “这叫炒茶。”李天顺努力回忆着上辈子的知识点道： “把茶叶这样炒一炒，就可以去掉大部分的茶多酚，让茶叶变成黄绿相间的颜色，其中绿色的是保留下来的叶绿素，黄色的是氧化的茶黄素。” 赵圆圆…… 李天顺看了看茶叶的颜色，觉得还差些火候，翻炒着又道： “你这茶饼是风干的茶叶所致，现在炒起来有些晚了，如果用新茶可以使茶叶变得更香，也利于揉捏成型。” 赵圆圆听得更是云里雾里，茫然地点点头，忽闪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继续看着。 障子门外，红儿同样也在看着这一切。 只是她却一直在盯着李天顺的两只手，生怕这个色狼偷偷给自家姑娘下什么药…… 第62章 二五眼茶道秒惊花魁，李大捕快解锁知否 第62章：二五眼茶道秒惊花魁，李大捕快解锁知否 优雅别致，安静异常的茶室里，只能听到木勺拨弄茶叶的声音。 赵圆圆眨着大眼睛，静静看着李天顺炒茶……不知为何，眼前这个男人专注的样子，让她莫名生出了一股安全感。 不像那些赢了茶围的客人，在楼下都是一副斯文的样子，到楼上就变成了色眯眯的斯文败类。 但见李天顺炒了片刻后，捏起一缕茶叶看了看，又闻了闻道：“也就这样了，再炒就糊了。” 言罢将茶叶放进一个大茶碗中，挽起袖口，提起水壶，向里倒了些许沸水。 干燥的茶叶发出一阵细微的“嘶嘶”声，一股从未闻过的香气，让赵圆圆不由眼前一亮。 李天顺又将大碗里的茶倒进两个小茶杯，递给赵圆圆一杯道：“据我所知，喝茶以露水为上，雪水次之，泉水又次之，雨水也能凑和。 待早春时，姑娘可收集些露水再试试，但要切记既收忌饮，露水那东西这可不是酒，越陈越香，放久了会闹肚子的。” 赵圆圆被李天顺这既文雅又粗俗的说话方式逗得一笑：“不曾想公子对茶艺如此精通！” 端起茶杯，看到里面的茶水碧澄澄色如琥珀，煞是好看，不过还是纳闷的问道：“公子，真的不加些小料吗？” 说完，还下意识看了看桌面上的那些坛坛罐罐。 “绝对不用！”吓得李天顺立刻摆手道：“没有炒过的茶在风干后有股天然的青涩味，加小料是为了去除这种味道，炒过以后就不用了。” “那奴家可要品尝品尝。”赵圆圆端起杯就要喝。 “等等。”李天顺忽然又摆手制止了她。 “怎了？”赵圆圆一愣。 “没什么，让我先尝尝。”李天顺端杯抿了一口，顿时暗中松了口气。 之所以要先喝上一口，是因为这也是他第一次炒茶，如果不好喝就不能让赵圆圆喝了，别装逼不成反被干。 嗯，味道还行。 有点儿上辈子泡便宜茶包儿的意思，如果是时令新摘的茶叶，李天顺自信炒完后味道会更好。 “味道还过得去，姑娘请。”李天顺优雅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与此同时，躲在外面偷看着的红儿见李天顺自己先喝了口，不由暗中松了了口气。 又看到自家姑娘也喝了口，一脸惊讶的赞道：“这茶喝起来满口留香，与平日煮的茶还真是迥然不同，不知公子是如何想出来的？” 红儿眨眨眼，她也闻到了这股又烈又纯又特别茶香，忍不住有种也想喝一口的想法。 茶室内，装逼成功的李大捕快顿觉得有点儿飘，下意识学着文人的样子从袖中取出一把折扇“噗”得展开，轻轻扇动着道： “赵姑娘，我一直认为茶乃水中君子，酒为水中小人，这也是我生性爱喝茶的缘故。 至于怎么想出来的嘛……喝的多了，自然就琢磨出了这些改良之法。” “茶乃水中君子，酒乃水中小人。”赵圆圆越品这句话越有道理，一双妙目看向李天顺，微微颔首。 忽然发现李天顺手中扇面上写着‘信不信我扇你’六个字，一看那东拐西拐的字体，就知是李公子亲笔所写。 这几个古怪的题字立刻引起了她的好奇，指着扇面问道：“公子，这‘信不信我扇你’是何意？” 李天顺…… 我去，怎么把扇子上的字给忘了？ 这还真不能和她说，因为这几个字的意思带有暴力倾向。 想了想才回道：“这是我给写自己的一首诗加的半句标题，它的全文是‘再不出月宫，信不信我扇你’。” “再不出月宫，信不信我扇你？”赵圆圆的好奇心更浓了，问道：“公子，这个标题真是罕见，可否把这首诗说给奴家听听？” 李天顺微微点头，念出了一首已想好的唐诗。 “宝扇持来入禁宫，本教花下动香风，嫦娥须逐彩云降，不可通宵在月中。” 诗名——再不出月宫，信不信我扇你，简称信不信我扇你。” 说到最后一句时，李天顺还挺着胸脯，笑容可掬的轻轻扇动了两下扇子。 “咯咯……咯咯咯……”赵圆圆再也顾不上形象，发出了一阵清脆的鹅叫声，突觉自己失态，忙又解释道： “公子千万不要误会，奴家笑的不是这首诗不好，奴家是笑公子真是个怪才，好好的一首诗，竟然给起了个这样的名字。” “我这叫既大俗又大雅。”李大捕快兼忽悠继续装逼。 “咯咯咯……”赵圆圆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对李天顺又有了一个新的评价，那就是不拘一格。 其实就在刚才，她对李天顺还是心存些许怀疑的。 想想也是，一个字写得那么难看的人，能做出那么好的词么？换成谁都会有所怀。 不过经过炒茶和刚才这首诗她信了，眼前这位李公子的确是个有才之人，而且还是大才！ 障子门外，同样听到这首诗的红儿，也对李天顺的看法有了许些改变，难道这位李公子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才子？ 不能这么早下定论，我还要好好看看。 想到这，她依旧从门缝向里窥探着，只是看向李天顺的眼神里少了些许敌意，多了些许好奇…… 此时的赵圆圆和李天顺已是越谈越投机，越谈越放松，她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将话题引到了那首词上。 “公子，奴家多谢您把这么好的词赠给了我，让奴家的名字有望传遍天下。” “这没什么。李天顺笑了笑道。 他明白赵圆圆这话里的意思，古人出名的方式不比上一世的流量网红，有众多平台和资本的加持。 在这个信息封闭的古代社会，一个人要想闻名天下，最快的手段就是靠诗词的传播，特别是对文人和妓子这两种渴望名气的行业。 这也是聂贤和岳华峰，为何要收自己为学生的主要原因之一。 而且给妓子们写诗词，也是古代很多文人骚客最喜欢干的事，这样不但有将自己的诗流传出去的机会，还能得到妓子们的赏识。 李天顺恍然记得在宋朝，就有一位叫刘咏的大诗人，平生就最爱给妓子们写诗。 不仅深受各路妓子们的爱戴，还特么能白嫖。 就连死后都来了把人生的巅峰之作，去了一大堆妓子们给他发丧，可谓风光至极！ 哪像上一世的那些小姐们只认钱不看人，见面就说这里不安全，抓紧时间。 每每想到这种传统文化的丢失，都让人感到痛心无比！ 李天顺突发奇想，自己的脑子里有那么多白嫖的诗词，何不也学学那位刘前辈……可下一瞬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还是腰子重要！ 正胡思乱想时，赵圆圆又给自己倒了杯茶，问道：“可是公子，为何你给奴家的词里没有最后一句，还留下了一个疑问？” 说到这，她不禁又想到了那首词，轻声吟诵起来：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 突然，赵圆圆看向李天顺的眼中全是焦急的神色，忍不住再次发问： “公子您快请告诉奴家，这‘知否、知否’的后面是什么？” 障子门外，第一次听到这首词的红儿惊呆了……难道，难道刚才在那张纸上用极其难看的字，写出来的竟然是这么好的词？ 身为花魁娘子的贴身丫鬟，她也是个识文断字的女子，如何不被这词中的意境所打动。 此时她也很想知道，这‘知否知否’的后面是什么，一对小耳朵都支棱了起来…… 第63章 应是绿肥红瘦 第63章：应是绿肥红瘦 看着赵圆圆迫切想知道最后一句的样子，李天顺心里一乐，暗道。 我之所以在‘知否，知否’的后面留白，就是为了让你找我。 为了让装逼的效果更佳，李大捕快并没有急着回她，而是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一手端茶一手执扇，望向外面的茫茫夜空…… 赵圆圆看到，在灯烛下的李公子越发显得目如朗星，一身乳白色的儒服更显气度宏深。 这，这才是大才的风范！ 过了良久后，才听李天顺一字一句的道： “应是绿肥红瘦。” 赵圆圆手一抖，茶杯落地打湿了石榴裙都浑然不觉，看向李天顺喃喃道： “我明白了，一夜风雨后虽然海棠花还在，却变成了绿叶繁茂，红花凋零落满地的样子……” 从这首完整的词中，赵圆圆更加体会到了李公子惜花怜花的意境。 最后这一句‘应是绿肥红瘦’更是神来之笔，与上面五句连起来简直就是曲折委婉，极尽传神！ 情感难以抑制间，她顾不上被打湿的裙摆，拿起纸笔，用工整的楷书将这首诗重新默写了一遍。 写完后小心吹着宣纸，看着‘赠京师赵圆圆姑娘’这几个字久久无法释怀…… 看到赵圆圆撅着小红唇吹纸的样子，李大捕快也是浮想联翩，久久无法释怀…… 与此同时，障子门外的红儿也瞬间石化。 她终于明白自家姑娘为何突然变了一个人，这位、这位李公子简直就是文曲星下凡呐！ 随着屋里的两人越聊越欢，红儿也是听得越来越上瘾。 要说自家姑娘这次真是遇到了知己，连家世都跟李公子聊了。 赵圆圆的父亲叫赵文瑞，曾经是西北的一个知府，因为得罪了平西王而获罪，这才落到了如此地步…… 茶室里，李天顺的眉头微微一皱，他已经明白了，赵圆圆的父亲应该是个好官。 因为阻止平西王克扣朝廷给百姓的赈灾粮，弹劾其拥兵自重，被安上了一个治民不善，贪污受贿，诽谤皇族的罪名，病死在发配边疆的路上。 虽说李天顺也为赵圆圆的身世唏嘘不已，但也只能听之任之，毕竟她爹得罪的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不是他一个小片警能管的。 不过通过赵圆圆的话，李天顺也了解了一些当今的朝局。 知道皇帝是一位宽厚的守成之君，就是身体不太好，经常犯头昏眼花的毛病。 李天顺猜测，这位大齐皇帝得的应该是糖尿病、高血压这一类的富贵病。 皇帝的老婆武后是位励精图治，杀伐果断的人，她的女儿泰平公主也非常精明能干。 而当今的太子周弘却是位软弱无能，喜欢玩乐的人，什么事都听他妈的。 看来权贵云集的教坊司，还真是个收集各方信息的好地方…… 看着面前这位长得既勾勾又丢丢的花魁，李天顺下意识问了句：“姑娘如此优秀，难道没人给你赎身吗？” 可刚说完李天顺就后悔了，显然这不是一个愉快的话题。 记得上辈子有位名人曾说过，男人有两大爱好，一是拉良家妇女下水，二是劝风尘女子从良。 自己一直认为这是在嘲讽男人的两面性，可今日怎么就脱口说了出来？ 让李天顺没想到的是，赵圆圆却并没有生气，反而看向李天顺轻轻一叹道：“教坊司里的人，哪有那么容易被赎身的，更何况是奴家这样的花魁。” 且不说给奴家赎身明面上就需要万两白银，就是上下打点那些管事的礼部官员，耗费的银两至少还需要这个数。” 李天顺…… 我去，这也就是说至少要两万两银子。 两万两是什么概念，就我现在捕快的收入，不吃不喝也要攒一百年。 李天顺同情的看了眼赵圆圆，只得道了句：“以姑娘的天生丽质，我想早晚会有人给你赎身的。” 赵圆圆豁达的一笑：“那就借公子吉言了。” 要说花魁就是花魁，见李天顺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便又将话题转到了茶艺上。 “公子，您的炒茶手艺颇有意思，可否现在就教教奴家？” “好啊。”李天顺笑道，说完拿起木勺，手把手教她炒起茶来。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李天顺看到，赵圆圆双手扶着桌沿，身子向前微倾，仔细的聆听着自己的讲解。 一抹烛光照在她身上，将滑落在肩上的发梢映得宛若金丝，肌肤莹莹如玉散发着毫光，那双宛若星辰的眸子更是清澈透亮。 细长的脖颈下，是凸显到恰到好处的锁骨，再往下就是那被撑起的雄厚资本…… 呃！李大捕快感觉头又大了。 …… 此时此刻，与赵圆圆闺房一墙之隔的一间客房里。 状元郎马文海面前的桌子上，已经堆满了瓜子皮，仿若一座黑乎乎的小山。 他已经不止一次走到门口，探着身子向隔壁张望，脖子都酸了……可圆圆姑娘的房门却始终紧闭着。 怎么回事，本状元是来嗑瓜子的吗？ 忍无可忍的他，再也顾不上什么斯文礼节，大步走到赵圆圆的闺房前，拍打房门轻唤道：“圆圆姑娘，圆圆姑娘……” 与此同时，楼下一直关注着事态发展的众多客人，自然也看到了出来的马文海，道道目光“唰”得全聚集了过去。 马文海的呼唤声，并没有惊动到里屋的李天顺和赵圆圆，却把外屋的红儿吓了一大跳。 她像一只受惊的猫，“蹭”得一下就窜过去。 打开房门，对着马文海就来了句：“你要干什么？” “红儿，你家姑娘怎么还没让我进去？”马文海抻着脖子往里张望，却因为障子门的阻挡什么也看不到。 “我家姑娘正在和李公子品茶，马公子还请隔壁稍等。”红儿道。 “李公子，哪个李公子？”马文海不明所以的问。 还没等红儿说话，楼下就传来了一声幸灾乐祸地叫喊： “我说马公子，李公子就是那位翰林院的李天顺，人家可是被圆圆姑娘请上去的，估计今天你是没戏了，哈哈哈……” 马文海往楼下看去，就见人群里一个矮胖矮胖的男人，正掐腰看着自己笑道，正是那个不学无术的胡伦。 “什么？” 马文海一股无名火“噌”一下就蹿了起来，怒视红儿问道：“怎么回事，明明是我胜了茶围，圆圆姑娘为何要见那个草包？” “李公子不是草包，是个大才子，他的诗词写的比你好多了！”红儿想都没想，这句话已是脱口而出。 马文海…… 第64章 VIP独享会员 第64章：VIP独享会员 “你说什么？”马文海的嗓音猛得提高了八度。 红儿竟把那个只会做打油诗的李成比自己还强的大才子，这简直就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马文海面目狰狞的吼道：“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这张扭曲的脸，红儿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与文采飞扬又趣味横生的李公子相比，马文海的人设瞬间在她心里崩塌。 “马公子，你对一个丫鬟吼什么，简直就是斯文扫地！”楼下的张志伟对着马文海叫道。 他已经想好了，这货要是敢硬闯，坏了天顺兄的好事，他就上去削他！ 与此同时，喧哗声也引来了门外两名身穿差服的壮汉。 他们是礼部设在教坊司里的官差，此刻正用警觉的目光看向楼上的红儿，只要她喊一嗓子，他们就会立即冲上去把马文海揪下来。 几个菜喝成这样，敢到教坊司撒野，状元郎也不行！ “哗啦……”障子门突然被拉开了一道缝隙，从里面传出了赵圆圆那金声玉润的嗓音： “红儿，把这首词当着马公子的面读一读，让大家评评理，我是不是应该陪着李公子？” 话音落下的同时，一只拿着宣纸的玉手从门缝里伸了出来。 红儿闪身取过，马上又闪了回来，将马文海往门外一推，随手把房门关好，拿起词就读了起来： “昨夜雨疏风骤，赠京师赵圆圆姑娘。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 应是绿肥红瘦。” 随着红儿带着淡淡忧伤的声音落下，整座小楼突然变得一片寂静。 客人们脸上的表情经历了从吃惊到震撼，又到难以置信的一系列变化……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众人的脑海中都出现了在那个雨夜，海棠花在风雨中摇曳的情景…… “千古绝唱，千古绝唱啊！” 一个苍老又兴奋的嗓音，如老鸦鸣啼把众人从遐想中惊醒。 闻声看去，却是胡伦身边的那位灰发老仆。 他仰望着屋顶，浑身栗抖着叫道：“老夫自小熟读四书五经，自以为才高八斗，今日闻得此词才知道，老夫的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去了！” 老秀才身边，一位书生模样的客人也忍不住感慨道“太妙了，太美了，怎么有人能把哀伤写得这么美？”言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站在他旁边的另一位客人也是连连感慨：“知否，知否？却道是绿肥红瘦……这真乃千古名句也！” 聪明的张志伟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原来刚才打茶围时天顺兄作的那首打油诗，只是为了成全自己和圆圆姑娘的好事。 这首为翰林院和自己找回场子的词，才是天顺兄的真正实力。 天顺兄……好兄弟……知己也……他的眼眶湿润了…… 这时，二楼突然传来一阵重物滚落的声音，就见一道人影正从楼梯上跌落下来，摔得是鼻青脸肿，四脚朝天。 众人定睛看去，就见这位躺在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状元郎马文海。 “公子，公子！”马文海的书童扑了过去，抱着他的脑袋就是一阵摇晃。 “啊啊啊……”马文海叨了几口气儿，缓缓睁开眼，看向二楼的红儿哑着嗓问： “这首词，这首词，真的是李天顺写的吗？” 红儿刚要说话，身后的房门里就传来一阵富有磁性的嗓音：“不是我写的，难道是你写的？” 随着房门被打开，现出了李天顺身穿白色儒袍，潇洒飘逸的身影。 “马公子，需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希望你以后不要小瞧我们翰林院。” 李天顺一手拿着折扇，一手拿着一只镶着红宝石的金钗，从马文海身边走过。 “等等，这金钗、这金钗不是圆圆姑娘头上的那支吗，怎么到了你的手里？”马文海一眼就认出了这支金钗的来历。 “圆圆姑娘给我的不行吗？”李天顺的口气像个痞子。 “噗……”马文海只觉胸口一堵，喉头一甜，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李天顺一愣，被气到吐血这种事他只在电影里见过，没成想今天见到真的了。 “天顺兄！”张志伟几步就迎了上去，一把就抓住了李天顺的手，也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这金钗真是圆圆姑娘给你的？” 他知道，这支金钗是圆圆姑娘喜欢之物，每次打茶围时都能看到她戴在头上。 如果真给了李天顺，就说明圆圆姑娘已经倾心于他。 “这还有假，不信可以问圆圆姑娘嘛？”李天顺用转笔的手法，把金钗玩儿得滴溜溜乱转。 张志伟佩服的差点儿没给李天顺跪下。 与此同时，看着这支少说也值上千两银子的金钗，在场的所有客人都差点疯了。 要知道，他们来教坊司都是花钱的，可这个李天顺却是来赚钱的…… 奇闻，奇闻，简直是天下奇闻！ 这时，二楼的房门突然又被打开了，赵圆圆轻挪莲步走了出来，视旁人仿若无物，一双妙目只看李天顺，柔声问道： “何日君再来？” 李天顺微微一笑：“该来时必会来。” 言罢，对着在场的众人拱了拱手，拉着张志伟出了小楼。 直到李天顺的身影消失不见，赵圆圆这才看向红儿道：“告诉仆人我累了，下一场茶围就免了。 对了，再派辆车把马公子送回去。”说完就进了闺房。 随着房门被关上，楼下的胡伦这才如梦方醒想到了什么，拉着老仆就向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叫道： “快、快把那首词再给我念一遍，我要去其她花魁处打茶围，老子就不信不能一鸣惊人。” 胡伦的话也提醒了其他客人，纷纷也向着小楼外跑去。 是啊，现在去其他小院抛出此词，绝对是个不错的主意……哪怕是别人的也无所谓。 …… 下雪了……与张志伟刚走出教坊司大门，李天顺看到，鹅毛般的雪花正一片片从空中飘落而下。 只是几个呼吸间，地上就变得白茫茫一片，在漆黑的夜空下甚是显眼。 这是李天顺来到这个世界迎来的第一场雪，他惬意的把身子站成‘大’字形，任凭雪花落在脸上，手上，脖颈里，任凭凉爽晶莹的雪花在口中融化着…… 前有在花魁闺房里打得火热，后有雪花拂面沁人心脾，李大捕快脸上现出了孩子般快乐的笑意。 具他观察，这位赵姑娘虽是位风尘女子，却并非妖媚放荡、自甘堕落的那种人。 她知书达理又通琴棋书画，特别是与自己聊得还十分投缘，与狄婵儿的灵动活泼相得益彰。 嘻嘻，正好互补！ 握着手中沉甸甸的金钗，李天顺耳边似乎还能听到赵圆圆那甜美的嗓音。 “公子以后来时，凭此钗便可见我，不必再打茶围了。” 这叫什么，这叫VIP独享会员待遇！ 第65章 赵如花，算你狠 第65章：赵如花，算你狠 “好雪，好雪！”张志伟仰天望着飘飘洒洒的雪花，想到马文海滚下楼梯口口里吐血的样子，心情越来越愉悦，看向李天顺道： “天顺兄，天色已晚，雪路难行，你就不要回去了。 我在附近有一座别院，不如你我趁着这个雪夜小酌几杯，来个围炉夜话如何？” 李天顺想想也好，半夜三更的，回去还要折腾家人，更何况昨天搬家他们也一定都累了。 笑着拱拱道：“那就叨扰了。” “哈哈哈……你我兄弟还客气什么，上车上车。” 张志伟拉着李天顺上了马车，向着他的宅院而去，车轮在雪地上留下两道清晰的车辙。 …… 清晨，皇宫内，一座皇室成员专门用于接见臣子的殿宇里。 随着东方现出一抹朝霞，聂贤和岳华峰看到泰平公主在十几名侍女的簇拥下，从殿外款款走来。 她穿着淡绿色华美长裙，后面有两名侍女捧着拖曳的裙摆，阳光把她身后的三大殿照得金光闪闪，更显这位长公主的高冷华贵。 “臣拜见公主殿下。”聂贤和岳华峰齐齐躬身施礼。 “二位大人不必客气，听下人说你们找到了代替邸报之法，快说说。” 泰平公主的嗓音里明显带着几许期待，对聂贤他们这种做事雷厉风行的态度表示赞许。 “是。”聂贤答应一声，便把用办报纸代替邸报的方法言说了一遍。 为了讲得更清楚，他还拿出了李天顺画的那张带有版面的纸，同时将李天顺改良雕版印刷的事，也一并禀告给了公主。 毕竟是自己学生的高见，说出来他这个当老师的脸上也有光不是！ 李天顺……泰平公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愣了一下才想了起来，问道： “可是你昨日说的那个京兆府的捕快？” “正是此子。”聂贤不乏得意的回道：“昨日臣已收他为学生了。” 侧旁的岳华峰白了聂贤一眼，补充了句：“殿下，这个李天顺也是臣的记名弟子。” 两个当世大儒同时收一个人为学生……泰平公主心里微微一惊，问道：“一个捕快能有这般见识？” 倒不是他不信聂贤的话，会写诗的人她见过不少，但能对朝廷政务出策略的人却极其少见。 有学问，不一定就代表有能力。 聂贤回禀道：“公主莫要小看此人，他不但诗写的好，而且对算学也极为精通，是个难得的全才。” 说到这，又把李天顺在翰林院与杨河当众斗题的事也说了一遍。 泰平公主听得眼中一亮。 ‘天下第一算术大师’杨河她有所耳闻，能将此人赢得心服口服，这个李天顺还真是个全才，在京兆府做个下等捕快屈才了。 她下意识萌生了一个念头，是不是要将这个李天顺收为公主府的幕僚…… “既如此，那就请聂大人现在就开始办报，就按你们所说，可在京师先行试推广，看看效果如何再说。” 泰平公主沉吟了一下又道：“如缺什么，可直接找本宫。” “臣遵命。”聂贤暗中松了口气，虽然他也不确定办报是否有效，但起码有了这个法子后，公主不会再天天逼自己了。 看着聂贤和岳华峰远去的背影，泰平公主唤来一名女官轻声：“去给本宫查一查这个京兆府的李天顺，越细越好。” “奴婢遵命。” …… 此时此刻的皇宫外，李天顺正坐着张志伟家的马车赶往新宅，准备看一眼刚搬进去的舅舅他们，然后去上班。 昨夜他们哥俩儿喝得很投缘，志伟兄念起自己对他的好，那小酒干得是一杯接一杯，劝都劝不住，现在还夹着被睡觉呢。 不过这样也好，免得这小子起来后还要拉着自己喝早酒。 自己可是个有工作，有上进心，有理想有做为的好青年，岂能整日里花天酒？ 咳咳，还是说实话吧……自己也想过花天酒地自然醒的生活，可条件不允许啊！ 见已经到了坊巷的街口，李天顺对赶车的仆人道：“劳驾停车。” “李公子，我给您送到家门口吧。”赶车的仆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实人，也是张志伟家的老仆。 “不必了，我想走几步。” 一直信奉生命在于运动的李天顺跳下车，随手给了老仆人一贯铜钱道： “多谢老哥，天凉，买点儿酒暖暖身子。” “李公子，这小人可不敢要。”老仆连忙推了回去。 “让你拿着就拿着。”李天顺把铜钱塞进了他的手里。 上一世复杂的工作经历，让李天顺非常注重这些人情世故的细节，对这个仆人好，就等同于对志伟兄好。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老仆感动的一阵鞠躬，驾车离开。 李天顺踏着直没脚踝的积雪，向着自己的新宅走去，到了门口时却一脸惊愕的停下了脚步。 只见门眉上挂着一面新匾，上面豁然刻着两个不大不小的字‘林府’。 李天顺的嘴角不由就是一阵抽搐……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新房子一宿没住，房产证就变成别人的了。 不用想，这定是那个‘恶毒’舅妈所为。 舅能忍，侄儿也不能忍啦，今天必须要打响房产保卫战！ 李天顺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睁开眉下眼，咬碎口中牙，踢开门就进了院子，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喂大黄（狗）的舅妈。 可还没等李大捕快发飙，这个女人已是一脸担心地跑了过来，从红润的小嘴里，以极快的速度打出一串连珠炮： “哎呀！天顺你怎么才回来？ 昨天晚上去哪儿啦？ 呀，好大的酒气，是不是去喝酒了？ 以后晚上不回来，一定要派人告诉舅妈一声！ 你快看看，新家收拾的怎么样，亏了有府尹王大人和黄大浪他们帮忙，昨日只用半天的功夫就全收拾好了。 这宅子的地段还真不错，离着大街不远，边上还有河，舅妈可是托了你的福了……对了，门口挂的牌匾你看到了吧？ 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舅妈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 你想你舅舅打生下来就是受苦的命，借了你的光才住上这么好的宅子，不挂上‘林府’两个字，怎能让外人知道你的孝心？ 你是没看见你舅舅刚才出门时那叫一个高兴，在新邻居面前那叫一个有面子！ 放心吧，等你成亲时舅妈就给你换成‘李府’，办法我都想好了，只要把匾额翻过来重新写一遍就行。 对了，你还没吃早饭吧，舅妈这就给你做去。” 看着舅妈扭着小腰，跑向厨房的身影，李大捕快呆若木鸡般站在那，嘴连着“嘎巴”了好几下，却啥也没说出来。 这一套说辞下来，把自己直接架到孝顺的位置上下不来了，如果在反驳，那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赵如花，算你狠！ 第66章 杀鸭凶手 第66章：杀鸭凶手 看着厨房里那个女人忙碌的身影，李天顺暗暗告诉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咳咳， 好像这话用在舅妈身上有点儿不太恰当，不管怎么说，反正这口气我得找回来。 “舅妈，哪是我的房间？”李天顺对着厨房喊道。 “西边的厢房就是。” 厨房里传来了舅妈依旧连珠炮般的嗓音：“东厢房夏天晒的厉害，冬天又冷得直吹西北风，西厢房冬暖夏凉，这是我特意给你留的……连你两个妹妹都没让住，你说舅妈对你……” “舅妈对我最好！”李天顺抻脖儿来个抢答，才阻止了女人的碎碎念，在她一阵“咯咯咯”的笑声中进了西厢房。 嗯！收拾得还挺干净。 家具是新的，火盆是新的，捕快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上，被褥也是崭新的。 这时，厨房里又传来了舅妈那清脆的嗓音：“天顺呐，你看被子薄不薄？如果嫌薄，舅妈今天就给你再买一床压脚。” “挺好的，不用了。”李天顺喊道：“大妹和二妹呢？” “她们在后院儿堆雪人。” 来到后院，李天顺就看到林芙蓉正拿着铁锹，往一个半人高的雪人上堆雪，小脸被冻得红扑扑的。 看的出来，她很开心。 雪人圆圆的大脑袋上，被嵌进了两枚黑石子当眼睛，头顶放了块黑布做头发，用萝卜丁代替鼻子，又用一根红辣椒当嘴……丑得像外星人。 “大哥，你回来了！”一见李天顺林芙蓉忙跑了过来，一脸兴奋的问：“快看我堆的雪人好看不？” “好看好看。”李天顺笑眯眯说着违心话。 林芙蓉笑了笑，目光略过李天顺身后，突然用带着歉意的语气小声道：“大哥，门口牌匾的事爹爹本来是不同意的，是娘非要那么挂，你别介意。” 聪明的大妹……李天顺感到刚才的怨气又消了不少，摸了摸她的头道：“不会的，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嘛。” 厨房里的那个女人，你就感谢你有个好闺女吧！ 林芙蓉开心的笑了，对着大哥用力点点头。 在昨天大哥救下自己和妹妹的那一刻起，在她心里大哥的高大形象就已经定型了，在搬进这么好的宅子后更是升到了极至，下定决心这辈子都要对大哥好！ “虎妞子呢？”李天顺四下寻找着问道。 林芙蓉笑道：“她嫌堆雪人冻手，去角门那逗鸭子去了。” “哪来的鸭子？” 李天顺记得让黄大浪买狗买鸡，可没买鸭。 “是娘昨天买的，说等过年杀了吃肉。”林芙蓉话音刚落，角门处就传来了一阵“嘎嘎嘎”的声音。 就见五六只黄澄澄的小鸭子跑了出来，各个神情慌张，一扭一扭毛都炸了起来，像是遇到了什么巨大的危险。 紧接着就看到了小虎妞的身影，正一脸狰狞举着一根小竹棒，轮着小短腿在后面紧追不舍。 “大锅你回来了，看我威风不威风？”看到李天顺，小丫头一脸得意的问。 “小妹，你怎么把它们放出来了，雪地上凉，会冻死的。”林芙蓉连忙上前，想把小鸭子抓回窝里。 “就玩儿一会，不会冻死的。”小虎妞继续挥舞着小竹棒，把小鸭赶得满院乱跑。 “小虎妞别追了，小心大鸭子咬你。”李天顺也有点看不下去，为这些小鸭主持公道。 “不怕，大鸭被我关笼里子了。”小虎妞的神情有恃无恐，气焰十分嚣张。 于是……趁着林芙蓉抓小鸭的空挡，李天顺悄悄溜到角门处打开了鸭笼。 下一瞬，就看到大鸭如同一道左右摇摆的闪电，红着眼睛，张着嘴，抻着脖，“嘎”一声就冲了出来…… 紧接着就传来了林芙蓉的惊叫声，还有小孩儿那鬼哭狼嚎般的哭喊声。 “大锅大锅，快救我呀！” 小虎妞一脸绝望的喊着，手里的竹棒也丢在了地上，一双小短腿拖着那只咬在裤子上的大鸭，一瘸一拐奋力向李天顺而来。 李天顺差点儿笑出了猪叫声……过去一把大鸭薅了下来。 “大哥，你怎么把大鸭子放出来了？”林芙蓉小声责怪道。 李天顺对着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抱起小虎妞问道：“你知道大鸭子为何咬你吗？” “是因为我打了它的孩子吗？”小虎妞抹着泪反问。 “没错。”李天顺的表情像个男阿姨：“你想想，昨天遇到坏人的时候，娘亲和姐姐是不是都像大鸭子一样保护你？” 小虎妞愣了楞，点点头。 林芙蓉却是秀眉一皱，一双卡其兰大眼看向那只肥硕的大鸭子，又看了看自己，总觉大哥的比喻有点儿过！ 李天顺笑继续道：“所以你刚才的举动就是在当那个坏人，知道吗？” 小虎妞恍然大悟：“大锅我错了，我要当好银，不当坏银，以后我再也不欺负小鸭子了。” “这就对了。”李天顺狠狠亲了她的小脸一口。 小虎妞笑了，看向林芙蓉奶声道：“姐姐，你把大鸭子和小鸭子都关回笼子里吧，别把它们冻死了。” 林芙蓉这才明白，原来大哥是在借机教育小虎妞，给了李天顺一个温柔的笑意。 这时的小虎妞像是又想到了什么，看着地上的小鸭子，眼神里带着纠结与不甘……抱着李天顺的脖子小声问： “大锅，那你说我还能吃它们吗，听娘亲说鸭肉很好吃的。” 李天顺……我去，好像有点儿矫枉过正了。 “当然能吃了，一码归一码。”李天顺赶紧往回勾。 “什么叫一码归一码？”小虎妞毕竟只有三岁大，掌握的词汇量极其有限，明显听不懂。 李天顺蔫儿坏，想了想道：“因为在你吃它们前，都是你娘杀它们炖它们，你娘才是杀鸭凶手，与你无关。” “哦……那我就放心了！”小虎妞如释重负。 就在这时，前院传来了舅妈那脆亮的嗓音：“吃~饭~了！” 李天顺抱着小虎妞去恰饭，林芙蓉把鸭子重新关好后也跟了过去…… 早饭还是一如既往的简朴，小米粥，馒头加咸菜，充分体现出舅妈勤俭持家的优良作风。 就在舅妈给大家盛粥时，小虎妞忽然看向她道：“凶手，你能不能把外面的鸭子杀了，我想吃肉。” 小丫头说这些话时，黑豆般的大眼里还带着几分厌恶，几分期待的复杂眼神。 李天顺一愣，侧旁的林芙蓉则低头轻笑…… 舅妈一愣：“什么凶手？” “你，杀鸭凶手！”小虎妞指着亲娘叫道，小脸上写满了正义。 李天顺抓起两个馒头，边快速往外走边道：“舅妈，我衙门里还有事，先走了。”连院里的马都没来得及牵。 只是过了十几秒钟，远远就听到舅妈的一声断喝：“李天顺，你给滚我回来！” 而此时的李大捕快早已逃之夭夭。 “嗷嗷嗷……”又过了十几秒，幼童杀猪般的哭声打破了这个宁静的清晨，其中还伴着舅妈的咆哮声： “我让你以后都听他的，我让你以后都听他的，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 老娘为了你容易吗，怎么还成了凶手了？” “嗷嗷嗷……嗷嗷嗷……” 第67章 跟踪与反跟踪 第67章：跟踪与反跟踪 听着院子里舅妈发飙的叫声，早已跑出半条街的李大捕快心情异常愉悦。 嘻嘻，群众斗群众的效果就是好！ 平复了一下呼吸，整理了一下衣冠，正了正腰刀，李天顺迈开大步向京兆府走去。 他一来要感谢王府尹和黄大浪他们帮忙搬家，二来是想通知他们一下，过些日子来家里燎锅底。 身为捕快是不能贪赃枉法的，但人情世故不能没有，李天顺可不愿放弃这种‘敛财’的好机会。 啧，谁让咱穷怕了呢！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莫名的心悸感让他警觉起来。 这倒不是李天顺有什么特异功能，而是上辈子丰富的从警经历，让他发现了一些异常现象。 嗯？以往街口只有两家买水果和油炸鬼的小贩，今天怎么多出来一个买馒头和买杂货的？ 且前两家小贩的叫买声都是高亢有力，面带笑容殷勤招揽生意，可这两个新来的小贩却表情木讷，也不怎么大声吆喝，眼睛还不时向自己偷瞄着。 被人盯梢了，李天顺立刻反应了过来。 可自己又不是那种欺行霸市的捕快，怎么会得罪两个小商贩？ 舅舅是个老实人，舅妈和大妹一天到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可能得罪什么人。 其实要戳穿这两个小贩并不难，以自己的讯问手段，只要和他们聊上几句就能发现破绽，但这样必会打草惊蛇。 李天顺现在急需想了解的是： 他们为什么盯自己的梢？ 背后是否有人指使？ 如果有人指使，那个人会是谁？ 虽然这个指使人他已是猜到了几分…… 为了最终确定自己的判断，李天顺若无其事从两个小商贩身边走过，假装什么事都发生，径直向京兆府而去。 果然，其中一个卖馒头的小贩看了眼卖杂货的同伴，丢下摊位，装作路人，在离着自己十米左右的距离跟着。 实锤了，这些人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李天顺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姥姥的，跟我玩儿跟踪，一会儿老子就给你来个反跟踪。 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李天顺进了京兆府。 在与守门衙役寒暄时，他用余光看到，那人已坐在了街对面的一个面摊上，边吃面边继续观察着自己。 李天顺径自走向内堂，王府尹不在，听衙役说在后院办公，李天顺让他替自己禀告一声。 内院，王府尹听闻下属禀告后，立刻穿衣下床，在三姨太不满的抱怨声中赶了过来，一见面就现出了恭维的笑容，亲切的问道： “天顺呐，昨日和聂大人他们聊的怎么样？能和当今两位大儒喝茶，可羡慕死我喽！” “大人，这事一会儿再说，属下现在有事想请大人帮忙。”李天顺躬身施礼道。 “哦，什么事？”王府尹一愣，马上道：“有事尽管说。” “有人跟踪属下，现在就在府尹大门外。”李天顺的表情很严肃。 “什么，竟然有人敢跟踪府尹衙门的人，他是吃了熊心……”王府尹刚骂到一半时突然停了下来，看向李天顺道：“莫不是洛玉虎……” 果然不愧为京兆府府尹，这反应也够快的……李天顺抬手打断了他，压低声音道： “大人，这种事可不能乱猜，毕竟牵扯到了吏部的堂官，属下的意思是，请大人派两个得力的人反跟踪一下。” 王府尹立刻就明白了李天顺的意思，当即叫来两名心腹，让他们听从李天顺的调遣。 这两名王府尹的心腹，皆都是办案经验丰富的老捕快，也知道李天顺深得府尹大人的欣赏，自然非常愿意帮忙。 按照李天顺的话，他们都换上普通百姓的衣服，来到大门内的门房内。 透过窗户的缝隙，李天顺指向跟踪自己的人道：“二位老兄，就是这个人，我认为他不会在这里呆多久，一会儿应该会有人接替他。 二位在跟着他的时候，要注意有没有他的同伙在附近，切记不要被他们发现。 只要盯住他，看他见了什么人，或者去了什么地方，回来及时告诉我就好。” 话音刚落，李天顺他们就同时看到，一个算命先生打扮的中年人，已是走到了那个小贩面前。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后，那个算命先生就坐在了街对面，支起招牌，眼睛不时瞄向京兆府的门口。 小贩则往桌子上丢下两枚铜钱，抹了把嘴，向着京兆府的东边走去。 见到这般情景，两个老捕快都是暗中一惊。 李天顺断案自救，半日内破获张员外家命案的事他们已有耳闻。 说句实在话，做为在京兆府混了二十几年的老捕快，他们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服的，认为这里的侥幸多一些。 可当看到对方还真按李天顺的话部署了，已是不敢再有这种想法……看来这个李天顺还真厉害，难怪府尹大人如此看重他。 “二位老兄快去吧，千万不要跟丢了。”李天顺再次叮嘱道。 两个老捕快对视一眼，道了句：“李捕快请放心”，说完就从旁边的角门溜了出去。 做完这些，李天顺再次返回了内堂。 王府尹还在这里等着他，见面就问：“怎么样了？” “已经跟上了。”李天顺道。 王府尹用晦暗莫测的口气道：“我听闻那个洛侍郎在朝中势力很大，也非常溺爱骆玉虎，如果真的是他……天顺你可就要加小心了！” “大人。”李天顺笑了笑道：“还是那句话，现在还不能确定。 对了，您不是想知道属下和两位大儒喝茶的事吗，属下这就向您禀报。” “对对对。”王府尹笑道：“快说说，快说说，老弟被两位大儒请去喝茶，我这脸上也有光不是？” “大人您坐，容属下和您慢慢说。” 李天顺给王府尹倒了杯茶，将自己被聂贤当着翰林院众学子的面收为弟子，又被岳华峰收为记名弟子的事说了一遍。 还把和‘天下第一算术大师’杨河斗题的事，也添油加醋白话了一番。 虽然隐去了办报纸的事，但就这些内容已是听得王府尹目瞪口呆，连连叫绝。 第68章 危机 第68章：危机 看着王府尹惊讶的样子，李天顺心里不禁一乐。 其实这就是他想要达到的效果。 自己以前那是狐假虎威，现在既已被两位大儒真收为了弟子，那就更应该大吹特吹一番，只有这样以后才会更吃得开。 果然，王府尹在一连叫了几声“好”后，态度变得更加端正起来。 “恭喜老弟，贺喜老弟，不但和狄大人有了交情，而且还成了两位大儒的学生，前途不可限量啊！ 如今老弟的身份已是不可同日而语，从今以后你可别叫我大人了，叫我王大哥就行。” 是谁当初要打折我的腿，扒了我的皮的……李天顺的脸上立刻现出诚惶诚恐的神情，起身施礼道： “大人千万不要这么说，您对属下的帮助才是雪中送炭，日后属下一定会报答的。” 王府尹高兴得“哈哈”大笑起来，越看这个李天顺越顺眼……又机智、又油滑、又有后台，我喜欢！ 就在这时，那两名老捕快已经折返了回来，还没等李天顺问话，王府尹已经急不可待的问道：“怎么样？” 两个老捕快对视一眼，就见其中一位对李天顺道：“李捕快，果然不出您所料，那人的确还有很多同伙。” 李天顺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老捕快道：“那个人离开京兆府正门后，并没有去往他处，而是围着京兆府转了一圈，在其它三个门口都逗留了一会儿。 同时我们还发现，这三个门口处都有他的同伙，也都扮作小贩或路人监视着。”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监视上我京兆府了？” 王府尹愤愤不平的骂道，可当他听完老捕快把后面的话说完后，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果然，他和李天顺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因为那个扮做小贩的人在离开京兆府后，又去了一家酒楼，见了一个男人。 交谈了几句后，便与那男人一起进了一处深宅大院，而那座大院的主人正是洛玉虎他爹，当今吏部侍郎洛宗。 “那男人长得什么样，穿着打扮如何，进洛府时是否需要禀报，还是直接进去的？”李天顺问起了这些细节。 老捕快回道：“那人的穿着不俗，尽是绫罗绸缎，进门时不但没有禀报，而且看门的两个仆人还对他毕恭毕敬。 置于长得嘛……实在不怎么地，精瘦精瘦的，较明显的特征就是脑袋大，长着一对三角眼和扇风耳，还留着短须。” 另一名老捕快这时也插话道：“对了，那人的右眼肿得黑紫黑紫的，应该是被人打的。” 那我是打的……李天顺眉头微微皱起。 留着短须，三角眼葫芦头，精瘦精瘦的，长着一对儿招风耳，这个人应该就是那个洛府的管家——吴明。 “有劳二位了。”李天顺取出二两银子递了过去。 “李捕快，这怎么敢当，于公于私都不可。”两名老捕快连连摆手。 “哎，于公于私都可，大人您说对不对。”李天顺把银子塞到他们的手里，同时看向王府尹。 “没错，你们就收下吧。”王府尹道了句，两名老捕快这才敢收下银两。 就见王府尹对着他们又道：“你们都回去吧，记住，此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属下明白。”两名捕快对着王府尹和李天顺拱拱手，退了出去。 等两个老捕快走远后，王府尹亲自关好了门，看向李天顺道：“天顺，他们说的那个男人，是不是昨天你打的那个……” 李天顺点点头：“没错，就是洛府的大管家吴明。” 王府尹倒吸了口气：“天顺，这事麻烦了，吴明是洛府的管家，这后面定有洛侍郎的支持。 他可是朝中大员，势力大得很，如今你只能去找聂大人和岳大人帮忙。” 王府尹说到这时，脸上现出了一阵为难加愧疚的神色，吞吞吐吐的又道： “现如今大哥……大哥我这只能多派些人手暗中保护你的家人，其他的，哎……你也知道，我的官阶和洛侍郎根本没法比。” 李天顺自然也知道这事儿大条了。 一个堂堂的吏部侍郎要算计自己，京兆府还真兜不住。 在洛侍郎的眼里，自己是随时可以捏死的蝼蚁，而相对于王府尹来说，他也不过是只大点儿的蚂蚱而已。 更何况在大齐朝的这种官场风气下，王府尹的屁股应该也不干净…… 李天顺感到一股巨大的危机正在头顶盘旋，经验告诉他，一旦自己被对方如此跟踪监视，就说明对方随时可能都会动手，甚至就是今晚。 他尽量做出淡定的神情道：“大人说的不错，我应该去找二位老师。 还请大人按照刚才说，多派些人保护属下的家人，不过为了不把大人牵扯进去，这些人还是要以巡逻的名义出现为好。” “天顺呀，这个时候你还想着大哥，大哥啥也不说了，你就放心吧。”王府尹道。 他就欣赏李天顺这种办事细致周全的风格。 “多谢大人，那属下先告辞了。”李天顺感激的道。 “快去吧。”王府尹重重点了点头。 待李天顺走后，他立刻叫来一名堂官，让他安排两队衙役，专门在李天顺家附近加强巡逻。 堂官走后，王府尹在内堂里又是一阵踱步。 他没想到一位堂堂吏部侍郎在明知自己理亏，在有翰林院大儒和狄大人出面的情况下还想要伺机报复？ 虽然这事已经不是他能帮上忙的，因为已经涉及到了官场大势力的角度，但不论于公于私，他都不希望李天顺出事。 毕竟自己挺过此人，他要有什么闪失，自己也难免会被洛侍郎算计。 当然，也要做好李天顺被弄死的准备，加上这段时日又是京察之际，万事都要谨慎为上，…… 想到这里，他又忙唤来一名堂官吩咐道：“传令下去，让府中衙役这段时日都要秉公执法，严禁欺压百姓，吃拿卡要，如有违令者加倍惩处。” 堂官一愣，问道：“大人，出什么事了吗？” 堂官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知道吃拿卡要是衙门里的主要灰色收入，包括这位府尹大人也不例外。 “没有事就不应该整顿吏治吗？快去办。”王府尹一脸‘正气’地挥挥手，堂官吓得一缩脖，领命而去…… 第69章 计划实施中 第69章：计划实施中 出了京兆府，李天顺就发现依然有人在暗中跟着自己，他表面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大脑却在飞速思考着。 其实，这个时候去找聂贤和岳云峰是不合适的。 毕竟洛府的人现在还没有动手，现在让二位老师插手，反而会让对方警觉。 届时对方如果来个按兵不动，伺机出手，自己这边还好说，可家里人就永无宁日了，总不能天天让衙役守在自己家吧？ 再有，王府尹虽然答应了保护自己的家人，但衙役们的能力毕竟有限，抓几个毛贼还行。 如果洛府派武林高手去偷袭，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他们可能都没反应过来，家里人就出事了！ 找小警花，让他老子出手帮忙……也不行，道理同上。 李天顺快速权衡着利弊，思考着对策，当务之急是要干两件事。 一是要把家人尽快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一个吏部侍郎都不敢轻易招惹的地方。 二是要抢在洛府动手前主动出击，因为只有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且这种进攻的方式必须是非官方的，还要一击必中，让洛家父子没有翻身的机会。 可在这个时代要想扳倒一位吏部大员，那就是一个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对一个没品级的小捕快来说，更是难于上青天。 不过对自己这个与各类犯罪分子，打过无数交道的警察来说，却不是没有操作的可能。 李天顺用上一世的知识，开始捋顺着反击的策略，思路也渐渐清晰起来，一个对付洛府的计划已是逐渐形成…… 他到车行雇了一辆马车，向着张志伟的那座别院而去。 …… “李公子，您来了。” 张志伟的座别院门口，当门房看到李天顺从马车上下来时，忙笑脸迎了上来。 要知道，这位李公子昨天和自家少爷同乘一辆车回来，两人又喝了大半夜酒的事，别院里的人是尽人皆知，门房自不敢怠慢。 “你家少爷在吗？”李天顺问道. “在在，刚起来。”门房说到这又低声道：“李公子，我家少爷正在里面发脾气呢。” “怎了？”李天顺纳闷的问。 通过昨夜的那顿大酒，他已经看出来张志伟是个酒品不错的人，怎么就发脾气了？ “还不是因为您。”门房笑了笑道。 “因为我……”李天顺更是不解。 “是这样。”门房回道：“您早上不是看我家公子还在熟睡，直接走了嘛。 公子醒了以后就生气了，埋怨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没及时叫他，对您失礼了。” “原来是这样。”李天顺笑了笑道：“带我去看看。” “哎。”门房答应一声，带着李天顺向院内走去。 在进大门前，李天顺还特意扫了眼身后，看到跟踪自己的那个人已经蹲在了街对面的墙角，边晒太阳边继续监视着。 李天顺还是装作什么也没有察觉，跟着门房进了院子。 …… “你们这些人怎么一点待客之道都不懂，客人走了也不叫我一声，这样很失礼，我平时就这么教你们的吗？” 李天顺刚走到内堂，就看到张志伟打着赤脚坐在床边，数落着站在面前的两名丫鬟的和一名小厮。 看他两眼发红，说话不利索的样子，明显还没醒酒。 “志伟兄，是我不让他们说的。”李天顺笑着走了进来。 “哎呀天顺兄，你怎么回来了？” 张志伟连忙起身，见自己还穿着亵衣，忙对下人喊道：“赶快给我更衣，更衣。” 趁着张志伟更衣洗漱的功夫，丫鬟已经把午饭摆上了桌。 张志伟家境殷实，午饭很丰盛，四菜一鸡汤，外加一盘包子和几样精致的小点心。 ……这要是被小虎妞看见了，肯定会来个饿虎扑食，李天顺暗道。 “天顺兄，快来快来，一起一起。” 张志伟招呼着李天顺坐到桌边。 李天顺还真饿了。 一是为了躲避舅妈的‘追杀，’出家门时就抓了两个馒头。 二是忙了一上午反跟踪，费力费脑，不饿才怪。 “好。”李天顺也不客气，拿起一块点心就吃了起来。 “天顺兄，晚上我们再喝点儿？”张志伟打着酒嗝问道。 李天顺的嘴角微微一撇，心中暗道。 还喝？我可不想再来次被人拉着同床共枕，就你那呼噜打得……震得自己一宿都没睡好。 “今天就不喝了，我来是有事要和你商量。”李天顺给张志伟盛了碗鸡汤道，自己也喝了口。 嗯……色泽金黄，味道也不错，是老母鸡炖的！ 看着飘着油花儿的鸡汤，张志伟却感到一阵反胃，揉着发胀的脑袋道：“你我兄弟还什么商量不商量的，有事尽管讲。” “先吃饭，吃完饭再说。”李天顺啃着鸡大腿道。 上辈子的从警经历，早已让他养成了一种处变不惊的性格，越是重要事越不能急于一时。 何况张志伟现在还在醉酒状态，吃了饭后应该会清醒些。 “酒喝多了，吃不下呀！”张志伟只觉酒气上涌，忙憋口气压了下去，脸都涨红了。 李天顺心中暗道，你昨天晚上的劲儿哪儿去了？ 那是不管杯里有没有酒，只要你喝完了，就非得给我也倒上，看到桌子上湿漉漉的一片时，还埋怨自己不够朋友，把酒都倒了。 这时，一个丫鬟端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温声道：“公子，您喝点儿醒酒汤吧。” 张志伟端起碗喝了一口，脸上顿时现出了难以忍受的神情，直接跑到外面就是一阵口吐莲花…… “丫头片子，你这醒酒汤是什么做的，好不容易压回去的，这下都吐出来了！”张志伟扶着门框埋怨道。 “这是奴婢特意按方子用陈皮熬的，您再喝几口就好了。”丫鬟边给他拍着后背，边又把解酒汤递了过去。 “不要不要。”张志伟摆了摆手，看着黑乎乎的醒酒汤又是一阵“哇哇哇”，还不忘对屋里的李天顺道歉： “天顺兄，失礼了，失礼了，哇哇哇……” 看得李天顺不由眉头一皱……失礼到没什么，自己上辈子喝多时，还冲电线杆子要过烟呢。 只是吐成这个样子，一会儿还怎么谈事儿？ 第70章 透一透疗法 第70章：透一透疗法 李天顺看向丫鬟问道：“家里可有葡萄酒？” “有。”丫鬟回道。 “取来，在取些冰块。”李天顺又道。 “是。” 李天顺做为自家公子的贵客，丫鬟自不敢怠慢，带着一名小厮向外走去。 “还喝？” 吐得已经脸色发青的张志伟浑身一抖，口气里明显带着服软：“我说天顺兄，能不能让我先缓缓，我刚才的意思是咱们晚上再喝。” 李天顺笑了：“我是在给你弄醒酒的偏方。” 张志伟？ 说话间，丫鬟已是抱来了一个小酒坛。 李天顺接过，打开封口，就见酒色艳红，闻之芳香酷烈，往碗里倒了些许赞道：“好酒！” 张志伟差点儿又吐了…… 这时，随着一阵“哎呦哎呦”的吆喝声传来，就见两个仆人抬着一块足有桌面大小的冰块，喊着号子走了进来。 看得李天顺的嘴角就是一抽……他知道，这是大户人家在冬天时储藏的冰块，通常备做夏天时使用。 “哪用的了这么多，只要一小块就行，其余的快抬回去。”李天顺笑道，只让丫鬟砸下一小块，放进酒碗里。 冰块在葡萄酒里迅速融化，发出一阵“嘶嘶”的声响。 李天顺将这碗冰葡萄酒递给张志伟道：“志伟兄，喝了它，一会儿就会好些的。” 闻听此言，张志伟顿时将身子往椅子里一缩，愁眉苦脸的道：“这不……这不越喝越多嘛？” “喝吧，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李天顺的脸上现出了老中医般的自信。 张志伟眨眨眼，想到这位天顺兄的过人之处，还是捏着鼻子一口就干了下去。 侧旁的小丫鬟担心主人再吐，忙端来一个铜盆时刻准备着。 张志伟欣慰的看了她一眼，将身子靠近了铜盆……嗯！怎么没有要吐的感觉了？ 他“吧嗒”着嘴，只觉满口酸爽沁甜，凉丝丝非常清爽美味！ “天顺兄，你这是什么喝法，还真有点儿化腐朽为神奇的意思。”张志伟问道。 如果换成冰镇啤酒，再打两个嗝效果会更好……李天顺心中暗想，拿了一块点心给了张志伟道：“再吃点甜的，好得会更快些。” 没过一会儿，就见张志伟晃了晃脑袋，一脸惊奇的道：“哎，还别说，我这脑子清醒多了，肚子也不那么难受了，你这是什么解酒法？” “这叫以酒攻酒，又名透一透疗法。”李天顺“吸溜溜”继续喝着老母鸡汤，头也不抬的道。 “太神奇了，真没想到还可以这样解酒，我再来点儿。” 张志伟伸手就要去拿酒坛，却见李天顺把酒坛给了丫鬟，对着自己笑道：“不可，其实这只是种权宜之策。 你昨夜喝得太多，所以才有头痛不舒服的症状，刚才那些加了冰的葡萄酒，其实只是再次麻醉了你的中枢神经，缓解了这些症状。 真正的醒酒，还是需要人的肝脏来分解，肝脏中的‘乙醇脱氢酶’会先把酒精分解成乙醛，然后在分解成乙酸，最后分解成二氧化碳和水，到了这一步酒气才会真正消散。” 接连一个个从没有听过的词，把张志伟弄得一愣一愣的，好在大概意思他听懂了，那就是解酒好像是肝儿的事。 这位天顺兄，老是能给自己带来新的学问！ “天顺兄，你的这些学问都是从哪儿来的，我怎么从没听过？” 此时此刻，就连屋内的那些丫鬟和仆人们也都暗自惊叹，和张志伟一样看向李天顺。 你没听说过的多了……李天顺笑了笑道：“这只是作为一个捕快的基本常识。” 这一瞬，张志伟对捕快这个行当不由肃然起敬。 等张志伟又吃了两块点心后，李天顺这才对着他低声道：“志伟兄，我们现在说正事。” 看到李天顺突然严肃起来的表情，张志伟一愣，知道这是有重要的事要说，对着左右摆摆手。 待丫鬟和仆人都退出去后，张志伟问道：“天顺兄，怎么了？” 李天顺直接开门见山：“我被跟踪了，是洛府的人。” “什么？”张志伟的眼睛立时瞪了起来：“那个洛玉虎好大的胆，明知是自己有错在先，还敢伺机报复？” 李天顺摇摇头道：“哪有那么简单，你想想看，昨天的事京兆府、大理寺乃至二位老师都出面了，如果仅凭洛玉虎他敢轻易对付我么？“ “难道是洛侍郎？”张志伟瞬间从愤怒中清醒过来，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他也没想到，一个堂堂二品大员，在明知是自己儿子有过错的前提下，竟还要对李天顺报复。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老师，拉起李天顺道：“走，我们去找老师，让老师上折子弹劾他。” 不愧是读书人，知道遇到困难就告诉老师…… 李天顺却按住了他：“志伟兄，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为何？”张志伟不解的问。 李天顺沉声道：“你想想，在对方没有动手的前提下，老师就算上折子弹劾他又能怎样？ 最多也就是被朝廷申斥几句教子不严，若有再犯，严惩不贷什么的，而那个洛侍郎则会更恨我，伺机报复。 以洛侍郎现今的地位和权势，我哪能对付得了他？” “嘶！”张志伟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他这时才反应过来，李的话确有道理，没凭没据，弹劾人家什么？ 又问：“那你说该怎么办，总不能眼看着他们算计你吧？” “怎么办？”李天顺的目光仿若深渊般幽静，缓缓开口道：“自然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嘶！”张志伟又倒吸了一口凉气，现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提醒道：“天顺兄，你这想法也太……太……” “太幼稚了。”李天顺替他说出了这个词。 张志伟皱眉点头：“别说你区区一个京兆府的捕快，就算是咱们老师想扳倒一位吏部侍郎，也是极难的！” “哪依你看该怎么办？”李天顺看向这位知己，反问道。 张志伟绞尽脑汁想了一阵，猛得一拍脑门道：“不如这样，你和你的家人先搬到翰林院暂住，洛侍郎再嚣张，也不敢到那里去行凶。 然后我们请老师出面，让他老人家亲自去找洛侍郎谈，警告他如果敢动你的后果是什么！” 李天顺，果然是一起逛过教坊司的好哥们——上道儿！ 第71章 有了后路，就可以放手一搏 第71章：有了后路，就可以放手一搏 听了张志伟出的主意，李天顺感到很欣慰。 虽然他的办法并不能解决实质性问题，但让舅舅一家去翰林院暂避这一点，还是和自己想到一起了。 他看向张志伟道：“志伟兄，你说的第一条可用，不过第二条还是权宜之计。 你想想，即使老师去找洛侍郎谈了，洛侍郎也完全可以表面上答应老师，实则在暗地里还有很多手段可以对付我。 我坚信有其子必有其父，这个洛侍郎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听到这话，张志伟也没了主意，在地上一阵踱步：“那可怎么办？” 李天顺让他坐回到椅子上，淡定的道：“志伟兄弟你不要急，我想问一问，洛侍郎在朝中的政敌多不多？” “政敌……”张志伟眼珠转了转道：“据我所知，洛侍郎是先皇提拔起来的人，当今皇上念他是老臣，一直让他坐着吏部侍郎的位子。 不过我倒是听说武后并不喜他，只是碍于他是老臣没有动他，不然洛侍郎也不会一直卡在吏部侍郎的位置上不去。” 武后并不喜他，只是碍于他是老臣没有动他……这句话仿若闪电划过李天顺的脑海，让他灵感爆棚。 “这就好办了！”李天顺猛得一击掌道。 张志伟一愣：“你认识武后？” 我就认识我们家的‘武后’赵如花……李天顺哑然一笑：“不认识，不过我们倒可以利用这一点。” 张志伟灵光一闪：“天顺兄的意思是……让老师给武后上折子？” 李天顺摇摇头：“不，那样与弹劾洛侍郎的效果不会有太大出入。” “哪怎么办？”张志伟已经黔驴技穷，攥着拳头道：“天下能扳倒洛侍郎的除了皇上就是武后，再无他人！” “不，这天下还有一样东西可以扳倒他。”李天顺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什么东西？”张志伟急于想知道这个大杀器是个啥。 李天顺一字一句的道：“舆论战。” “舆论战又是什么？”在李天顺层出不穷的新词面前，张志伟都快变成了好奇宝宝。 李天顺边回忆着上一世舆论战的教案，边解释道：“舆论战就是争取民众支持，揭露对手，陷其于不仁不义之地。 然后用民心和民意对上层造成巨大的压力，在借助上层的争斗，分化瓦解对手。” “民心和民意……”张志伟似乎听明白了，问道：“那我们该如何利用民心和民意？” 虽然这个时代没有互联网，没有微信，没有微博，没有短视频，但我还是有办法的…… 李天顺神秘的笑了笑道：“志伟兄，我们先办你说的第一件事，把我家人送到老师那里。 至于舆论战嘛……等我收集好了证据，自会再请你帮忙。” 看着李天顺深沉又炯炯的目光，张志伟突然感到了一股让他无法抗拒的人格魅力，不由自主点点头，心中暗道。 这小子真是个捕快吗，这眼神瞅着怎么像个内阁首辅！ 时间就是效率，商议好的两人立刻坐车前往翰林院。 出门时，李天顺还暗中对着张志伟道：“你看后面跟着的那辆马车没有，那就是洛府的人。” 张志伟将车帘挑开一道缝隙，狠狠剜了那马车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大齐朝怎么出了这么一个目无王法，心胸狭窄的高官？” 闻听此言，李天顺不由从另一个角度陷入了思索…… 封建制度最大的危害就是其落后性。 由于是人治不是法治，制度设计不健全，才造成了对官吏缺乏有效的监督，形成了对大众广泛的压迫与剥削，所以才会被历史所淘汰…… …… 从翰林院出来时已是日落时分，与张志伟别过后，李天顺坐着马车向京兆府赶去。 就在一个时辰前，当自己把被洛府盯梢的事说了以后，二位老师的反应和张志伟一样，当时就火了！ 不过他们的确不愧为官场老油条……哦不，是不愧为城府极深的当世大儒。 大骂了一阵洛侍郎后就冷静了下来，深感此事也很棘手，原因与自己的想法一至。 那就是在洛侍郎没采取实质行动之前，还真无法一劳永逸消除这个隐患。 直到自己说出‘舆论战’的概念后，两位老师这才多少松了口气，当场表态让自己大胆去做，而他们就是自己的坚强后盾。 甚至两位老师还把自己反击不成的后路都想好了，那就是将自己纳入翰林院，在洛侍郎没下台前，可以永远和家人在翰林院里居住。 虽说当缩头乌龟的办法是下下策，但李天顺还是深为感动，毕竟自己现在不是孤军奋战。 所以他决定，明天就以大妹到翰林院读书的名义将家人全送过去，因为有了后路，才可以放手一搏！ 上一世舆论战的通用方式，是收集对方的信息，精心调控媒体，策划和传播信息，影响受众的信念、思想、心理与行为。 这个时代虽然没有电视、广播、互联网、报刊等大众传播媒介，但李天顺已经想好了另一种方式，那就是传单。 有了两位老师的暗中支持，自己就可以利用翰林院印书局主事张良的关系，借助活字印刷完成这个计划。 至于传单宣传的规模也不用太广，只要能迅速传播到京城的各个角落就行。 如今摆在李天顺面前的只剩下一件大事，那就是尽可能收集对手的违法证据。 李天顺坚信，洛家父子身上绝逼会有很多丧尽天良的罪行，这些罪行一旦被公布出来，绝对会成为社会舆论的焦点。 而这就是洛家父子的七寸，如果运用的好，就能起到一击致命的效果。 具体可参考上一世的某某艳照门，某某吃喝门，某某嫖娼门…… 虽说洛侍郎是朝廷二品大员，以自己现在的能力收集他的违法证据，好像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收集他儿子洛玉虎的证据就相对简单了，虽然自己不能直接找他，却可以从他身边人下手。 比如那个洛玉虎的跟屁虫，蔫坏儿蔫坏儿的洛府大管家……吴明。 第72章 绝世武功军体拳 第72章：绝世武功军体拳 李天顺到了京兆府后，并没有惊动王府尹，而是径直去了府尹大牢，在一间门窗紧闭的班房里与黄大浪见了一面…… 片刻后，目送着黄大浪走出班房的身影，李天顺深思了一阵，再次出了京兆府，在后面那条‘尾巴’的盯梢下，坐上马车，悠哉悠哉向着家里而去…… 半个时辰后，在自家附近的街道上，李天顺发现巡逻的衙役明显增加了不少，这让他多少有了些安全感。 刚推开院门，就看见小虎妞站在狗窝前，前腿弓，后腿蹬，对着大黄狗挥舞着小拳头，小嘴里还不断发出“哈吼哈吼”的童音： “大黄你出来呀，我保证不打塞你！” 像极了一只张牙舞爪的螃蟹。 大黄狗则躲在窝里，生无可恋的看着小主人发飙…… “你跟狗较什么劲？”李天顺用脚背在她屁股上轻轻踢了一下道。 小虎妞儿一个重心不稳，“吧唧”扑倒在地，因为穿着厚笨的棉袄和棉裤，一时手刨脚蹬没爬起来。 大黄蹭一下就从窝里窜了出来，摇着尾巴在李天顺脚边乱蹭乱哼，一副控诉被小主人霸凌的神情。 “大锅你不讲武德！” 好不容易爬起来的小虎妞插着腰，扬着小脸质问：“我正在和大黄切磋武功，你为什么在背后偷袭我？” 李天顺知道，什么武德、切磋、偷袭这些词，都是小丫头从说书人那里学来的。 看着她一脸小大人的模样，笑着问道：“你和大黄切磋武功干什么？” 小虎妞忽然瞥了眼正房的方向，压低了声音道：“我要练成绝世武功，那样娘亲就不敢打我了。” 可怜的孩子……李天顺也看了眼正房的方向，心中暗道。 一定是早上‘杀鸭凶手’的事，给这孩子幼小的心灵留下了阴影，逼着她要练拳自卫。 李天顺抱着膀子又道：“大哥这不叫偷袭，只能怪你武功太低。” “敢说我的武功低！”小虎妞顿时眉头倒竖，再次亮出了前腿弓后腿蹬的架势道：“大锅，我要和你比一比。” 说完就轮着王八拳冲了过来，一双小短腿儿还一蹦一蹦的，嘴里高呼：“小心我跳起来踢你的膝盖。” 进攻欲望非常强…… “哈哈哈！”李天顺被逗得岔了气儿，伸出一只手抵在她的脑门上，将小丫头阻在一米之外，做出一副高人的模样道： “你有招式万千，我只需一招摆平。” 这一刻，小虎妞的拳脚再也进不得分毫，只能在空气里来回挥舞，急得她直哇哇大叫。 “服不服？”李天顺问。 “不服！”小虎妞儿的脸都扭成了一团。 李天顺从怀里取出一块点心又问：“给你块桂花糕，你认输行不行？” “桂花糕……行！”小虎妞立刻忘记了这段‘江湖恩怨’，一把抢过，吃得津津有味。 李天顺有点懵……这孩子也太现实点儿了吧？ 不行，反抗舅妈暴政人人有责，绝不能眼看着小盟友沉沦下去！ 李天顺蹲下身子，边拍着幼妹身上的土边道：“虎妞儿，你这拳法不行，让大哥教你一套名为‘军体拳’的绝世武功如何？” “不学，我自创的拳法天下第一！”小虎妞自信满满的道。 “再给你两块桂花糕，学不学？” “学！”李天顺的眼前立刻多出了一只小手。 “真是个有上进心的好孩子！”李天顺笑了，摸了摸她的丸子头夸道，从怀里又取出了两块桂花糕…… 军体拳是由拳打，摔打，脚踢，夺刀等格斗动作组成的一种拳术，对培养人坚韧不拔，勇敢顽强的性格很有益处。 李天顺上一世就精通此拳法，教给小虎妞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她在遇到危险时，不至于成为束手就擒的羔羊。 看着小丫头扎着摇摇晃晃的马步，在“呼哈呼哈”的喊声中，小拳头左挥一下，右打一下的身影，李大捕快满意地点点头…… 他们两人在院子里这通折腾，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林芙蓉从东厢房探出头，高兴的叫了声“大哥”，拿着把尺子就跑了出来。 “大哥你站着别动，我正帮着娘亲做大家过年时的新衣，让我给你量量尺寸。” “还有我的？”李天顺纳闷的问。 因为在原主的记忆里，每逢过年做新衣时，舅妈就会选择性遗忘掉自己。 聪明的林芙蓉自然能看出大哥的心思，抿嘴笑道：“大哥你别多想，这还是娘亲特意叮嘱我的呢！” 算你还有点儿良心……李天顺看了眼正房的方向，张开双臂，由着大妹在身上量来量去。 看着她一边叨咕着尺寸，一边往纸上记的样子，不由暗自感慨。 还是这个时代的妹妹好，不但懂得体贴家人，还心灵手巧。 不像自己上一世的那个亲妹子，每到逛街前都会对着自己伸出手，来上句——哥，我要去购物，赞助点儿呗！ 这时，厨房的门被推开了，现出了舅舅的身影。 看到外甥回来了，他顿时眉开眼笑，可下一瞬又像想到了什么，走到李天顺身边小声道： ”天顺啊，外面那个牌子我是不同意挂的，只是你舅妈……” “舅舅你别说了，我的不就是你的吗！”李天顺笑着打断了他。 “嘿嘿嘿……你不跟她一般见识就好。”舅舅憨厚的笑道：“走走，敢快进屋吃饭，我和你舅妈给你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呢！” 此时的林芙蓉也已经量完了尺寸，就要喊上小妹也去吃饭。 可还没等她开口，只觉眼前一花，就见小妹已是轮着两条小短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贴着地面冲向了正房，嘴里还不做叫道：“吃饭了，吃饭了……” 就在李天顺他们哑然失笑时，却听到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叩门声：“李捕快在家吗，李捕快在家吗？” “谁呀？”林尚强刚要去开门，却被李天顺拦住道：“让我来，是黄大浪。” 打开门，果然是笑容可掬的黄大浪，就见他提着一个布袋道：“大哥，这是你让我买的米，给你送来了。” “多谢多谢，里边请，里边请。”李天顺把黄大浪让进院子，随手关上门。 “黄牢头您来了，快屋里坐。”赵如花这时也从正房里走了出来，热情的打着招呼。 “不用不用，我和大哥说两句话就走。”黄大浪客客气气的笑道，暗中给了李天顺一个眼色。 李天顺会意，将他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73章 夜行人 第73章：夜行人 黄大浪和李天顺谈了一阵，就告辞离开了。 李天顺把他送到院门口，目送黄大浪的同时，快速扫了眼街口的那两个小贩，随后关上了院门。 …… 饭厅里，李天顺发现今天的晚饭确实很丰盛，六菜一汤，完全打破了舅妈以往两菜一汤的标准。 让他有些感动的是，他发现舅妈有意无意间，还把最硬的两道菜摆在了自己面前。 偷眼看去，这个女人依然一如既往的唠叨着……让大妹去取碗筷，让舅舅带着小虎妞去洗手，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过已不在提早上‘杀鸭凶手’的事。 赵如花，看在这顿饭的份儿上，我决定把对你的仇恨值再减去百分之十……李天顺边给舅舅倒酒边想。 柔和的烛光中，一家人热热闹闹吃着饭。 小虎妞站在凳子上，用她这个年龄不该有的娴熟手法，把筷子施展的上下翻飞，小嘴儿里塞得鼓鼓囊囊，脸上写满了幸福。 大妹时不时往自己的碗里夹着菜，舅舅的小酒儿喝得是一盅连一盅，开心说着新铺子过几天就能开张的事。 舅妈此时也像个贤妻良母，偶尔也给自己夹菜。 看着眼前的一切，李天顺的眼神有些恍惚，生出种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他们的使命感。 “虎妞吃这个。”李天顺把舅妈给的鸡腿放在了她碗里。 “谢谢大锅。”正忙着挑鱼刺的小虎妞，头也不抬的道。 “大妹，你多吃点儿这个，补充胶原蛋白。”李天顺又给林芙蓉夹了块红烧猪蹄。 “何为胶原蛋白？”生来对猪脚有些抵触的她，看着碗里红灿灿的红烧猪蹄问。 “哦……这个词解释起来有点繁琐，反正就是吃了对皮肤好，白里透红，与众不同。”李天顺笑道。 “是吗！”林芙蓉不再犹豫，津津有味吃了起来。 白里透红，与众不同……侧旁的舅妈眼中一亮，不动声色夹起一块猪蹄，又夹起一块，吃得比大女儿快多了…… 晚饭后，小虎妞儿打着饱嗝进了里屋，不一会儿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李天顺知道，小丫头这是体力不支累的，毕竟打拳和吃饭对她来说都是力气活儿。 取过被子给幼妹盖上，李天顺看向家人道：“舅舅、舅妈、大妹来客厅一下，我有事要和你们说。” 看着李天顺有些严肃的神情，大家都是一愣，跟着他进了客厅。 一家人落座后，李天顺也不隐瞒，直接把自己被盯梢的事说了出来。 “什么？” 舅舅失声叫道，身子明显抽动了一下，脸色发白，目光中露出了巨大的惊恐。 虽然他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但也知道洛府想要报复他们，比踩死几只蚂蚁还要容易，怎不让他感到惊恐。 舅妈“噌”一下就站了起来，本能的喊了句：“那还等什么？收拾东西跑啊！” 说着就要去里屋抱小虎妞，却被也一脸惊恐的林芙蓉拉住：“娘您冷静点，洛府权大势大，我们能跑到哪去？ 大哥既然跟我们说了这件事，就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先听大哥把话说完。” 大妹不愧为读过几年书的人，脑子就是好用。 李天顺露出一抹让他们安心的笑容道：“大妹说得不错，我已经想到了应对的法子。” 舅妈这时也稍微冷静了下来，一脸期待的看向李天顺道：“那你快说怎么办？” 李大捕快有点儿小得意……终于有了说上句的机会了。 于是，就将两位大儒收了自己为学生，并答应以让大妹去翰林院读书为由，把全家都接去避难的事讲了一遍。 听到这些话后，所有人都长舒了口气。 林芙蓉更是用钦佩的眼神看向李天顺，她知道大哥会很优秀，却没想到大哥会这么优秀，竟然真成了当今大儒的学生，还是两个。 这时舅妈忽然道：“可这样住下去，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还有，我这房子不就没人管了吗，还有我的鸭子，鸡和大黄狗怎么办？” 除了鸭子外，其它都是我的……李天顺腹诽了在句道：“我留下来看家。” “这就好。”舅妈长舒了口气，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看向李天顺道： “你不去翰林院多危险呀，实在不行捕快的差事就别干了，银子不银子的……无所谓！” 李天顺看到，说到银子时舅妈明显咬了咬牙，一双水盈盈的美眸里也现出了肉痛的神情。 李天顺淡定的道。“放心吧舅妈，这件事应该很快就会结束的，有两位老师在，洛府不敢把我怎么样。 还有，府尹大人说了，就算我不去点卯饷银也照开。” 舅妈笑了：“天顺呀，我们全听你的。” 李天顺也笑了笑，起身道：“大家都早点休息吧，我已经让黄大浪雇了车，明天一早咱们就搬到翰林院去。” “天顺，辛苦你了！”林尚强动情地拍了拍外甥的肩头。 “我们是一家人嘛。”李天顺笑着会了句，转身出了客厅……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透过窗缝李天顺看到，大妹房间的灯火一直在亮着，正房也传出了一阵阵收拾东西的声音…… 待到夜深人静，家人都睡了后，借着月光李天顺打开了黄大浪送来的那个米袋子，从里面取出一个包裹，里面是套夜行服。 李天顺把夜行服穿在金丝软甲外面，蒙上面巾，又把冷月宝刀别在腰间，打开后窗悄悄出了房间。 蹑手蹑脚来到院子的西北角，在墙边摸索了一阵后，身形就消失在了墙角的阴影里。 幸亏刘掌柜的暗门被自己保留了下来，不然还真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来行动。 片刻后，李天顺已经出现在了离家几十米外的一个房顶上，看到了下方巡逻的京兆府衙役。 虽然看不到盯梢的人藏在哪，但李天顺可以确定，自己没有任何人被发现。 有了黄大浪和他兄弟们的帮忙，李天顺已经查明，吴明现在就在城内的一处私宅里，今晚就要找到这货，逼他把洛玉虎的罪行交代出来。 据黄大浪的侦查，吴明的私宅里既没仆人也没护院，他本人也不会什么武功，所以李天顺决定亲自出马。 虽然黄大浪也提出来要帮忙，却被自己拒绝了。 这么做一是为了保密的需要，二也是为了不让黄大浪涉足太深，他们也都是拖家带口的人，李天顺不想过多牵连到朋友。 第74章 衣冠禽兽 第74章：衣冠禽兽 跟据黄大浪的情报，李天顺还了解到这个吴明极其好色，经常贩卖穷苦人家的女孩子，把人弄到这座私宅里淫乐。 多则一两个月，少则十几天，玩够了就转手买进窑子获利，这样不但稳赚不赔，还能再换新的继续糟蹋。 简直就是善尽天良，毫无人性的禽兽！ …… 借着夜色的掩护，李天顺到了这座位于城南尽头的宅子，一个助跑蹬墙，身子一翻蹲在了墙头上，屏气向院里观察着。 这是一座两进两出的院落，没有狗，里面漆黑一片，只有正房的窗户里透着光亮。 扒着墙沿轻快的溜到地上，李天顺提着冷月宝刀向正房摸去，刚到窗跟儿底下，就听到一阵女人痛苦的呻吟声。 桶破窗纸向里看去，眼前发生的一幕让他吃了一惊！ 就见屋里摆着一桌酒菜，地上的火盆‘噼啪’作响，发出暗红色的光，墙上烛火昏黄摇曳，将屋子里映得很是恐怖阴森。 房间最里面的墙上，立着一个由拇指粗打造的铁笼子，里面竟关着一个浑身赤果，披头散发的年轻女子。 她双手被绑在铁笼上方的铁环里，两脚离地，如腊肠般被吊着。 笼子外，一个骨瘦如柴，上身光着膀子，下身穿着黑色大裤衩，长着一对三角眼招风耳的男人，正拿着一根烧红的铁钎，兴奋地看着浑身发抖的女人。 李天顺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那个洛府的大管家吴明。 “呵呵呵……”吴明狞笑着提起铁钎，一下就捅在了女人的胸口上。 伴随着皮肉被烧焦的味道，女人疼得不住扭动着身体，可因为嘴里被塞了一个木球，使得她只能发出压抑的低吼…… 看到女人白花花的身子不住扭曲的样子，吴明越来越兴奋，将铁钎子插回火盆里，“嗷”一嗓子就扑了过去。 先是舔了一下女人脸上的眼泪，随即张开大嘴，对着刚被烙过的‘馒头’就咬了下去。 “呜呜呜……”女人脖子后仰，发出阵阵闷哼，疼得双腿不停抖动蹬踏，却因脚脖子上也被绑着绳子，根本无法挣脱。 等吴明抬起头时，女人的伤口处已是鲜血淋漓，他舔着嘴唇走出笼子，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亢奋的笑道： “哈哈哈……我就喜欢这烤肉的味道，特别是你这样小娘们儿的肉，哈哈哈……” 窗外，李天顺紧握了一下拳头，眉毛拧到了一处，眼中迸发出刀锋般锋利的光芒。 这个吴明不是禽兽，因为他连禽兽都不如！ 难怪这座宅子里没有仆人和护院，原来这货是为了隐藏自己的罪恶。 屋里，在巨大的痛苦中，女人虚脱得已经停止了挣扎，眼泪与口水混在一起，沿着嘴里的木球流下来。 当她看到吴明又拿起火盆里通红的钎子时，眼里再次充满了恐惧与绝望，发出“呜呜呜”的哀求声。 “哈哈哈……老子就喜欢这种调调，继续叫，继续叫啊！”吴明的脸涨的通红，狞笑着道。 又突发奇想，放下手中的铁钎子，把大裤衩子退到膝盖处，对着女人就浇起尿来。 女人徒劳的躲闪着，再次发出“呜呜呜”的哀鸣…… “哈哈哈……”吴明的三角眼里闪烁着凶残的淫光，享受着这一举动给他带来的快感，提上裤衩就要再去拿铁钎子。 就在这时，他发现女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似乎自己的身后有什么东西？ 还没来得及回头查看，就感到有什么东西狠狠拍在了后脑上，眼前一黑，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吴明被一瓢冷水泼醒时，发现自己已经被绑在了笼子里，就像他绑着那女人一样。 而那女人则躺在了地上，身上被披上了一件外套，只是手脚依然被捆着，嘴里的木球也在。 女人身边的凳子上，坐着一个身穿夜行服的蒙面人，正手持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看着自己。 遇到贼了……吴明心里一翻个儿，脸上现出惊恐的神情。 但他毕竟是洛府的大管家，是见过世面的人，下一瞬就换上一副笑脸道： “这位好汉，我乃当今吏部侍郎洛大人府上的管家，您这深夜突然造访，是不是我们有什么误会？” 吴明说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报出洛府的名号让对方有所顾忌，知难而退。 “没误会，老子找的就是你吴大总管。”李天顺刻意哑着嗓子道。 找的就是我……吴明猜测对方应该是冲着银子来的，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他故作镇定的笑道： “想来好汉是为了求财而来，没问题，我吴明一向敬重江湖上的好汉，您说个数，我绝对双手奉上。” 李天顺皱了皱眉，看了看地上浑身发抖的女人，又看了看自以为是的吴明，对他的厌恶感又多了几分。 可一直在暗中观察李天顺的吴明却会错了意，见状又道：“这位好汉，您要是喜欢，这个小娘子也送您了。 她还是个雏儿，新鲜的很，卖身契就在床边的柜子里，以后生死全由您。” 卖身契这个名词对李，只存在于上一世的影视剧里，即使在这个世界听到，也让他感到一时难以接受。 人被当成货物或牲口一样买卖，钱货两清时，生与死就不再由得自己，这是一种多么残忍的制度！ 看到吴明又舍财又舍女人的劲儿，李天顺已是临时改变了主意。 他要先打个劫，让这货把不义之财全吐出来，然后在收集骆玉虎的罪证。 “少废话，爷对女人不感兴趣，把银子交出来，不然老子捅死你！”李天顺将匕首抵在了吴明的脖子上。 听到这话，吴明反而松了口气。 只要对方图财不图命就好，至少可以破财免灾。 “好汉别急，您把我松开，我这就给您拿银子去。”吴明忙道。 “不用，告诉我银子在哪儿，爷爷我自己会拿。”李天顺不想节外生枝，恶狠狠的道。 “也好也好。”吴明边向后躲着刀尖，边对着床的方向努嘴道：“银子就在床头的柜子里，和卖身契放在一起。” 第75章 给你也尝尝烤肉加美酒的滋味 第75章：给你也尝尝烤肉加美酒的滋味 李天顺走到床铺旁的柜子前，果然在里面找到了十几两碎银子，一张二百两的银票，还有一张卖身契。” 吴明的脸上现出心疼的神情：“好汉爷，我就这么多了，您笑纳。” 可下一瞬，寒光闪闪的匕首就再次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吴明吓得一激灵，忙道：“好汉爷，您这是要干什么？” “堂堂的洛府大管家，就二百多两银子吗，你特么打发要饭的呢？” 李天顺只是用刀尖在吴明的额头上轻轻一划，吴明只觉头皮一凉，眼前一红，温热的鲜血就像水一样淌了下来。 这是用了一种美国鬼子逼供日本鬼子的方法，在犯人的额头上划一道口子，虽然伤害不大，但会让对方一直看到自己血不住的流下来，营造出一种濒死的巨大压迫感。 果然，吴明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好汉爷饶命，好汉爷饶命呀……柜子底下还有一个暗格，里面有个木盒，银子都在那，都在那。” “这还差不多。”李天顺从桌上抓起一个胡饼，往这货的伤口上抹了抹，向柜子走去。 这是一个由松木打制的衣柜，李天顺踹了两脚，没发现有什么机关，挪开柜子，果然在下面看到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只木盒。 看到盒子被打开的瞬间，吴明的嘴都在抖动着，明显这是痛上加痛…… 李天顺却是心中一喜，就见盒子里放着一个金元宝，一些金首饰，还有两张分别标记着一千两的银票，估价至少值上辈子的六七百万——发财了！ “还有吗？”李天顺又问，充分表现出一个打劫者应有的素质。 吴明哭了：“这可是我全部的积蓄。” 李天顺目光一凝，沉声道：“身为洛府的大总管，平日里和骆玉虎为非作歹，老子不信你就这么点儿银子？” 吴明一怔，他已经听出对方的话茬不对，警觉的道：“你、你还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 李天顺并没有再和他纠缠银子的事，毕竟弄钱只是顺手，现在该办正事了。 把银票和金子收好，一字一句的道：“我要你说出洛玉虎干的那些坏事。” 吴明瞪着三角眼看着李天顺，惊恐的问：“你、你不是来劫财的，你到底是什么人，是谁派你来的？” 就算到了这个时候，吴明也想不到眼前的蒙面人会是李天顺。 一来对方压着嗓子，他根本就听不出来，二来他也不相信一个小的捕快会来威胁他。 而是把李天顺当成了洛大人在朝堂上的对手，要用洛玉虎来搞自家老爷的政敌。 听到这话，李天顺心里一乐，猜到了吴明的想法，就势来个将计就计，笑道： “既然你知道是有人派我来的，那就应该好好配合，我保你性命无忧。” “我、我只是一个管家，哪知道公子的什么罪行？”吴明叫道。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李天顺平静的道了句，拿起火盆上的铁钎子，一下就捅在了吴明的肋条上。 “啊……”在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焦糊的味道随着一股黄烟升腾而起。 李天顺用余光看到，这一刻地上那个女子现出了十分解恨的神情。 “说还是不说？”李天顺的声音越发冰冷。 “我真的不知道……啊……别烫了，疼死我了，啊……” 随着铁钎又捅在了吴明的身上，惨叫声再次响起，这货直接晕了过去。 “给你也尝尝烤肉加美酒的滋味！”李天顺抄起桌上的酒壶，对着吴明的伤口就泼了过去。 “啊~啊~啊~” 吴明打了激灵，身上的肌肉不由自主抽搐着，悠悠转醒。 可还没等他说话，李天顺又拿起了火钎子，猛得按在了他的胸口。 惨叫声中，吴明疼得身子一挺，头上青筋凸起，五官都挪了位，张着大嘴叫道： “我说、我说、我全都说，只求好汉不要杀我！”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李天顺把铁钎子插回了火盆里。 吴明喘着粗气，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蒙面人。 这个歹徒也太狠了吧，泼醒后问都不问直接又烫，自己再不主动说，恐怕命就没了！ 他哪里知道，这也是李天顺的一种讯问手段。 那就是对待心理变态的人，就要比他还要变态，这样才能让这种人放弃所有幻想，老老实实交代。 “说。”李天顺又一次断喝道：“告诉你，骆玉虎的事我们也知道不少，你要是有所隐瞒，老子发现一次就烫你一次！” “不敢不敢。”吴明痛苦的咧着嘴道。 此刻他早已忘了骆玉虎是主子的事，什么忠诚，什么够朋友，全是扯淡，命才是最重要的。 更何况这个人刚才说了‘我们’这个词，这让吴明更加确定，对方绝对不是劫匪。 骆家父子在朝廷里得罪了人，凭什么让自己去扛？ 于是，吴明便如竹筒倒豆子般，一一说起落玉虎干的那些坏事来…… 正说的来劲儿时，却突然被李天顺一句“等一等”打断。 吓得吴明身子一抖，发出一声嘶哑的惊叫：“好汉爷呀，我说的可都是实话，而且还没说完呢，您可别再烫我了！” “叫什么叫，我知道。”李天顺打断了这货的解释，问道：“有纸笔吗？” “什么……”吴明楞了一下忙道：“有有，就在那边的书桌上。” 李天顺起身走向书桌，在落土的书堆里找到了笔墨……没想到骆玉虎的罪行这么多，以自己引以为豪的记忆力竟都记不过来。 取来纸笔，李天顺看了吴明一眼，没好气的道：“继续。” “哎哎。”见李天顺没拿铁钎子，吴明长舒了口气，继续交代起来…… 过了足有一个小时，看着记得满满的五张纸，李天顺的嘴角不由抽搐了好几下。 怎么形容洛于虎的罪行呢？ 什么吃霸王餐，欺行霸市赚取暴利，调戏妇女，欺负寡妇这样的罪行根本就不算个事。 代替它们的是——倚仗权势组织黑恶势力欺压百姓，强奸民女、拐卖妇女儿童、纵马踩死无辜路人，甚至利用洛侍郎的关系，买官卖官的这些大罪。 在这些罪恶中，只洛玉虎亲自参与的就高达四十四起之多，时间跨度长达数年。 不但作案时间长，且手段及其残酷，直接导致了十余人死亡，数十人残废的严重后果。 第76章 女人狠起来是真狠呐 第76章：女人狠起来是真狠呐 洛玉虎的这些罪行，用文雅的词来说叫罄竹难书，用通俗点的话就叫——干你娘，这个挨天杀的，生多少孩子都该没腚眼！ 这个吴明也不是个好东西，虽然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但李天顺凭经验就能猜得出，洛玉虎的罪行大多都有这货的参与。 再有就是那个洛宗洛侍郎，也特么是个人渣，没有他的包庇和纵容，洛玉虎也绝不会这样嚣张跋扈。 如果按李天顺上一世的法律，把这对父子枪毙一百回都不够！ “好汉爷，我把知道的都说了，您可不要失言，千万别杀我呀。”吴明哀求道。 “我当然不会食言，不过为了我能平安离开，嘴还是要给你堵上的。”李边找来一块破布，准备塞进吴明的嘴里。 吴明忙道：“嘴就别赌了，难受，我保证不喊……晤……” “你也知道难受啊？”李天顺岂会听他的，抬手把破布塞进了这货的嘴里。 其实李天顺还真没有杀他的想法，一来收集证据的过程是暗箱操作，杀了他反而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二来只要扳倒了洛氏父子，吴明定也脱不了干系，不用自己动手，他的下场也是个死。 就在李天顺刚要离开时，地上的女人突然发出了一阵“呜呜”声，就见她正不住冲自己点头，眼里满是求救的泪水。 李天顺眉头一皱，这个女人看到了刚才的一切，自己离开后，吴明为了面子也一定不会放过她。 看着这个面容较好，手上带着老茧的年轻女子，李天顺大概猜的出，她应该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何不把她顺便救出来？ 想到这，李天顺蹲下身子道：“你怕不怕我？” 女人摇摇头。 “那我解开你，你可不能闹。” 女人用力点点头。 抄起冷月宝刀，李天顺把她手上和脚上的绳子瞬间挑断。 女人抠出嘴里的木球，干呕了两下，就忙整理起衣服来。 这件衣服是李天顺刚才给她披上的，此时上面的带子还没系，衣襟里白皙的胴体若隐若现。 李天顺见状，把头偏向了一边…… 就在这时，不曾想女人忽然拿起了火盆里的铁钎子，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尖叫着就冲进了笼子。 等李天顺反应过来时，通红的铁钎已经穿透了吴明的胸膛。 随着一声闷哼响起，吴明全身抖动，五官抽搐，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了女人一眼，在撒完他人生最后一泡尿后，再也不动了。 “你这个畜生！”女人不依不饶，拔出铁钎子，在吴明的尸体上又是一阵乱捅，好一阵才停下来，丢下铁钎。 此时的她既不哭了也不叫了，就那么平静的看着眼前的蒙面人…… 李天顺……果然，女人狠起来是真狠呐！ “扑通”一声，女人突然跪下来道：“恩公，小女子知道我必死无疑。 不过我还是要感谢恩公给了我手刃仇人的机会，我心甘情愿被恩公灭口，您就动手吧！” 说完就扬起脖子，闭上了眼睛。 李天顺笑了：“我说过要杀你灭口吗？再说这种人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女人惊讶地睁开眼，确认李天顺真没有杀自己的意思后，这才感到一阵后怕，眼泪不自由自主流了下来，抽动着鼻翼道：“他不是个男人。 他、他不行，所以每天回来都这样折磨我，弄这座宅子，就是为了不让别人知道他是个变态。” 李天顺点点头，问道。“你是被拐买的么？” “不，我是被爹爹买给他的。”女人抹着泪回道。 “你爹把你卖了？” 李天顺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恼怒，脑补出女人他爹不是酒徒就是赌徒的画面。 哪曾想女人却道：“其实我不恨我爹，要怪就怪家里实在是太穷了，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要养。” 说到这时，女人又指向吴明的尸体咬着牙道：“但我恨这个男人，恨这个禽兽不如的男人。 当时买我时说好只做丫鬟，最多是个暖床丫鬟，却没想到他会这么变态。 我前面有一个姐妹，就是被他折磨后卖进了窑子，听说没两天就死了，今天能亲手杀了他，我高兴，高兴啊……哈哈哈……” 女人突然笑了起来，这笑声回荡在屋子里如同夜枭，透着无比的凄凉。 听得李天顺都觉得脊梁骨发凉，心中暗道，这是受了多少次非人的折磨，才能把一个女孩子变成这样？ 就冲这点，吴明就该死！ 就在李天顺琢磨如何善后时，就见那女人又道：“恩公你快走吧，天就要亮了，在过一个时辰，就会有车来接他去洛府的。” 李天顺一愣：“你不跑吗，只要我不说，就没人知道是你杀了他。” “多谢恩公，但我不能走。”女人道：“洛府势大，如果我跑了，家里的父母和弟弟妹妹就一定会受到牵连，我愿为这个畜生一命抵一命。” 李天顺微微一皱眉，她说的不错，在没有板倒洛家父子前，自己还真没有能力护住她和她的家人。 就见这女人继续道：“恩公请放心，小女子是绝不会说出恩公的，今天晚上的事全是我做的！” 还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李天顺不禁对这个穷苦人家的孩子肃然起敬，沉吟一下笑道： “不必如此，你就说是我杀的？” “嗯？”女人惊愕的看向这个蒙面人，虽然看不到对方的样子，但她依然可以对方眼睛里看出是认真的。 李天顺继续道：“这样，除去我向吴明询问骆玉虎罪行的事不要说外，你就说有个蒙面歹徒劫财，吴明被拷打交出钱财后被歹徒杀了。 至于你嘛……就说歹徒见你是个女子，又一直被捆着，所以就没下杀手。” “恩公……” 女子没想到蒙面人会这样帮自己，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对着李天顺就是一顿叩头道：“恩公，小女子名叫刘秀珍。 您如果方便就留下大名，就算小女子这辈子报不了您的大恩大德，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补上。” 看着刘秀珍感恩戴德的样子，李天顺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自己好像也没做什么？ 第77章 论吃与万物的辩证关系 第77章：论吃与万物的辩证关系 “萍水相逢，我的姓名就不必留了。”李天顺把刘秀珍扶起来道：“不过秀珍姑娘，你还要委屈一下，为了把戏演好，我还得把你重新捆上。” 刘秀珍点点头，顺从的把手伸了过来。 李天顺用绳子将她的手脚再次捆上后，刘秀珍看了眼地上的木球提醒道：“还有它，不然就不像了。” 李天顺点点头，拾起木球，见上面已经沾上了不少土，就用酒冲了冲。 戴上前，刘秀珍看着李天顺的眼睛轻声道了句：“多谢恩公。” 李天顺愣了一下，他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几许解脱，几许决然，几许重生…… 想了想，又从怀里取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塞进刘秀珍的衣襟里道： “这张银票你拿着，为了不引起官府的怀疑，你的卖身契我不能收走，不过你脱身后可以自己赎身，剩下的留着以后也有个依靠。” 刘秀珍眼中含泪，对着李天顺再次磕了个头，等她起身时，发现恩人已是消失不见。 …… 半个时辰后，在黑夜的掩护下，李天顺已经从暗门返回了家中。 将夜行服隐藏好，揉了揉发酸的腿和胳膊，手握冷月宝刀躺在床上，却久久不敢入睡。 为了安全起见，他要为家人守夜，直到头遍鸡叫，东方亮起了鱼肚白时才渐渐睡去…… 正睡得迷迷糊糊时，就被屋外舅妈的嗓音吵醒了。 揉了揉眼睛，李天顺支撑着身子坐起来，将窗户打开一道缝隙向外看去。 就见小虎妞正轮着两只小拳头，在院子里练军体拳，小嘴里还不时“呼哈呼哈”配着音。 “你个倒霉孩子，一大早就在这儿大呼小叫的，也不怕把你大哥吵醒了！” 离着小虎妞不远，舅妈一边捡着鸡窝里的蛋，一边对着幼女碎碎念，清脆透亮的嗓音极具穿透力。 李天顺额头淌下两道黑线……小虎妞儿倒没什么，把人吵醒的反而是你！ 推开窗，李天顺用胳膊肘拄在窗台上，冲着小虎妞笑道： “好，这一记直拳打得好，对，这一脚侧踢也标准，有点女侠的意思了……” “谢谢大锅。”受到表扬的小虎妞兴奋的道，“呼哈呼哈”的更响亮了。 见李天顺醒了，舅妈不再说幼女，习惯性把炮口转向这个倒霉外甥，开始疯狂输出： “你说你，哪有个当大哥的样，还把衙门里的拳术教了她……女孩子家家练什么拳，大呼小叫也不嫌丢人。 还有，长出一身疙瘩肉怎么办，将来还怎么嫁人……巴拉巴拉……” 李天顺被这顿‘炮火’喷得直发蒙……真是个权力欲极强的女人，是谁昨都听我的，怎么过了一宿就开始反攻倒算了？ “舅妈。”李天顺笑着解释道：“这拳是用来防身健体的，不会练出疙瘩肉。” “你……唉……”刚想继续发飙的舅妈忽然来了个大喘气，似乎想起了外甥的好，有些无奈的道： “好了好了，别说了，快带虎妞儿洗漱，准备吃早饭，一会儿还要走呢。”说完就拿着两个鸡蛋进了厨房。 “哦。”李天顺答应一声，对着小虎妞拉着长音道：“林芙丽女侠，收了神通吧～～大哥带你洗脸刷牙去。” “大锅，嫁人是个什么东西，能吃吗？”第一次接触到‘嫁人’这个新词的小虎妞问道。 李天顺不禁以手击额……这孩子真是奇葩，不管什么都能和吃联系起来，不知道同样爱吃的狄婵儿小时候是否也这样？ 斟酌一下后，李天顺一本正经的道：“怎么说呢……嫁人这个东西虽说不是吃的，但嫁好了你吃他，嫁不好他吃你。” “那我必须得吃它。”小虎妞叫道。 “那你以后一定要嫁个大地主才行。”李天顺笑道。 “对对，娘亲好像说过，地主家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吃都吃不完。”找到了佐证的小虎妞异常开心。 “有前途。”李天顺摸着她的小脑袋道。 就在这时，对面东厢房的窗户被推开了。 现出了一位身穿贴身小夹袄，露着雪白的手臂，长着精致的五官，长发瀑布般披撒在肩上的少女，正是大妹林芙蓉。 此刻她正用小手掩口打着哈欠，也突然看到了李天顺，兄妹二人对视的一瞬间，李大捕快露出了暖男的微笑。 “呀！”林芙蓉尖叫一声，身形“唰”得消失不见。 李天顺……这个时代的女性活得就是累，不就是没化妆，穿个小夹袄吗，至于反应这么大？ 窗台下，蹲在地上的林芙蓉抱着膀子，羞得面红耳赤…… 以前老房子的窗户是对着墙开的，可自己怎么就忘了已经搬了家，还和大哥住了对门。 幸好是自家人，要是给外人看去还怎么活……羞死人了！ 林芙蓉不敢起身，爬到床边去穿外套，李天顺对着窗户笑了笑，拉着幼妹去洗漱。 给小虎妞洗脸刷牙，是原主以前就经常干的活，打好一盆温水，先给小丫头净了面，李天顺又找出猪鬃牙刷，抹上青盐给了她。 “谢谢大锅。”小虎妞板着小脸，蹲在地上用力刷了起来。 李天顺夸道：“不错不错，刷得在仔细些，这样才能保护好牙齿。” “大锅，为系莫要保护牙尺？”小虎妞抬起头，吐着泡泡含糊不清的问。 ……这就涉及到口腔护理的问题了，什么儿童处于身体发育的阶段，如果不保护牙齿就很容易出现缺牙、龅牙以及蛀牙的情况，只是解释起来太复杂，小虎妞一定听不懂。 李天顺将这个问题转换成了另一种解答方式：“因为牙好胃口就好，胃口好就吃嘛嘛香，这样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干饭人。” “啥叫干饭人？”小虎妞又问。 李天顺想都没想就回道：“干饭人，干饭魂，干饭都是人上人。” 干饭都是人上人……要说小虎妞在这方面就是有天赋，立刻听出了这句话的精髓，从小嘴里拔出牙刷道： “大锅，再给我点儿青盐，我要保护好牙齿，做个人上人！” 李天顺又给了她点儿青盐，看着小丫头龇牙咧嘴，认真刷牙的样子——笑了。 第78章 黄大浪的信心 第78章：黄大浪的信心 吃过早饭后，大概在辰时末（上午九点）时，黄大浪带着租来的两辆马车，已经停在了院门外。 一家人按照李天顺的吩咐锁好院门， 装作一起出门的样子上了车，舅舅一家四口一辆，李天顺和黄大浪一辆。 “慢点慢点。”舅舅抱着小虎妞上车后，先是把大女儿拉了上来，然后把舅妈也拉了上去。 “你轻点，别把我摔了！” 李天顺看到，舅妈怀里抱着一个蓝布包裹，一脸紧张的样子。 这里估计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自己的财产，李天顺心中暗道。 不过女人……你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昨天只是打了个小劫，就比你现在所有的财产都多！ 去往翰林院的路上，李天顺将车窗上的布帘打开一道缝隙，向外观察着。 他看到有辆马车一直不紧不慢跟着自己，轻轻一笑，放下了布帘。 这时，就见黄大浪压低了声音问道：“大哥，您知道吴明昨夜死了吗？” “是吗？”李天顺反问道，嘴角却带出一丝笑意。 黄大浪一征，也笑了起来…… 别看黄大浪是个粗人，却也精明的很，不然也不会混到京兆府牢头的位置。 说句实话，从帮李天顺打听吴明住处的那一刻起，他就有些惴惴不安，当早上听闻吴明被人杀死在宅子里后，当时就吓得坐在了地上。 虽然他已经想到这是李天顺所为，但他还是不敢相信，大哥居然敢打洛府的主意！ 不过他也想到了洛侍郎虽然厉害，但自己这位大哥的背景更是神秘…… 且不说有大理寺狄大人，京兆府王大人明里暗里罩着，就冲大哥是两位大儒学生的身份就不是盖的！ 还有，大哥曾无意中说过‘要多为朝廷效力，为皇帝陛下分忧’的话…… 此刻，看着李天顺淡定自若的神情，黄大浪已是脑补出了自己这个大哥绝不是一个小捕快那么简单，没准是翰林院的人，没准是大理寺的人，更没准是大内密探…… “关于吴明的事你还知道什么？”就在他胡思乱想时，李天顺突然发问。 “啊！”黄大浪忙收回心神道：“这件案子是咱们京兆府接的手，听说洛侍郎已经派人过问了，要求府尹大人尽快破案。 但命案现场只有一个吴明买来的婢女，据她说杀人劫财的是个蒙面大汉，其它一概不知，要说这种无头无尾的案子最是难破……” 李天顺面无表情“嗯”了声，京城的刑事案件本就归京兆府管，这也在他意料之内。 “大哥，您看需不需要我和府尹大人打个招呼？”黄大浪若有所思小声问道。 “打什么招呼，这件事和咱们有关系嘛？”李天顺道。 黄大浪瞬间就反应了过来，笑道：“对对，这事儿跟咱们没关系，没关系，哈哈哈……” 看着这个至少比自己大十岁的‘马仔’，李天顺对他的有限信任又多了几分，换做一脸正色道：“不过大浪，这几日我还有件要你办。” 黄大浪胸脯一挺：“大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黄大浪万死不辞！” “没那么严重。”李天顺笑道：“我是不会让自家兄弟去冒险的。”说到这又对着黄大浪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黄大浪会意，忙往前挪了挪身子，就见李天顺在自己耳边轻声道：“你给我找三五个信得过的人，让他们……” “嗯，嗯嗯。”黄大浪一边听一边点头：“我明白了大哥，您就放心吧。” 李天顺又从怀里取出二百两银票道：“给你找的人每人三十两，剩下的你留着。” 黄大浪哪敢收李天顺的银子，忙推辞道：“大哥，这种事不用花钱我就能办。” “让你拿着就拿着。”李天顺把银票塞给黄大浪道：“记住，办完事后就让他们离开京城一段时日，这些银子就算是给他们的花销。 至于你嘛，大哥以后再谢你。” 看着手里的银票，黄大浪看向李天顺的眼神越发恭维，更加确认了自己的诸多想法。 实锤了，大哥绝对是个有大背景的人。 嘻嘻，没准自己的前途和命运从此就改变了呢！ 收好银票，黄大浪再次拍着胸脯保证：“大哥放心，我一定给您办的妥妥当当。” 李天顺点点头。 虽说这银子花得有点肉疼，但他也知道，办这种事必须要舍得花钱。 …… 翰林院离着李天顺的新宅不算远，小半个时辰后，两辆马车已是到了门外，门口站着早已等候多时的张志伟。 “下官见过张大人。”黄大浪第一个跳下车，对着张志伟躬身施礼。 张志伟点点头，李天顺用黄大浪帮忙的事他自然知道，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肩头道： “黄牢头不必多礼，辛苦了，以后叫张公子就行。” “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应该的。”黄大浪有些受宠若惊。 要知道以前遇到这位张公子时，对方可是连正眼都不看自己一下。 如今借着大哥的光，自己也可以和这位翰林院后起之秀说上话了，这让他更加坚定跟着李天顺的决心。 “天顺兄，路上安否？”张志伟对着下了车的李天顺问道，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有人保驾护航，自然一路平安。”李天顺边一语双关的道，同时用眼神向后暗示了一下。 顺着李天顺的目光，张志伟看到了远处的哪辆马车。 “到了这就安全了。”张志伟小声道。 李天顺点点头问：“二位老师呢？” 张志伟：“他们一早就去上朝了，特让我来安排天顺兄的事，已在里面腾出了一个安静的小院。” 李天顺作揖答谢。 这时，林尚强也把赵如花扶下了车，张志伟立刻上前叫了声：“舅舅，舅妈好”语气非常亲切。 有了前日张志伟在京兆府叫‘舅妈’的经历，赵如花看到这个便宜外甥自然高兴，施礼道了句：“有劳张公子了。” “一家人不必客气。”张志伟笑着还礼。 赵如花瞄了眼一旁的李天顺，在替外甥自豪的同时，多少也有些小不满，心中暗道。 败家孩子，你要是平时对我也这么客客气气的，老娘我至于和你较劲儿吗？ 第79章 放心吧，我一定写好 第79章：放心吧，我一定写好 见张志伟叫自己舅舅，林尚强可有些惶恐，忙一躬到地行礼道： “张公子您是官我是民，这样小民可不敢当，不敢当啊！” “舅舅不可，从天顺兄那里论是应该的。”张志伟忙把林尚强扶了起来，林尚强在受宠若惊的同时，更为外甥感到自豪。 就在这时，张志伟的眼前忽然一亮，因为他又看到了天顺兄的大妹……林芙蓉！ 就见她宛若一只蝴蝶，抱着小妹从马车上轻盈地飘落而下。 身上穿得是一件米黄色的段子棉裙，万千青丝用一根银发簪竖起，俏脸上的一抹红晕映衬着她纯肤如雪，娇嫩可爱。 怀里抱着小妹的样子，更显她温柔纯善的一面，仿若是天上掉下的仙子般。 啧啧，天顺兄的这位林妹妹，是越发越越让人心动了！ “欢迎妹妹来到翰林院。”张志伟儒雅的迎上前道：“妹妹和小虎妞读书的事，两位老师都极为重视，还说要亲自辅导你们呢！” “多谢张公子。” 被张志伟看得有点儿发毛的林芙蓉，忙施了个万福礼，躲到了母亲身后。 “哇……” 突然，一声超高分贝的啼哭回荡在翰林院上空，压过了里面传出的阵阵读书声，把两匹拉车的马都惊得“稀溜溜”一阵乱叫。 众人闻声看去，就见林芙蓉怀里的小虎妞，正声嘶力竭的对着赵如花哭喊道： “我不读书，我不读书，娘亲你骗我，你说要带我出来玩儿的，带我吃好吃的，娘亲你骗我，哇哇哇……” 小丫头边哭还边手刨脚蹬着，试图逃回车里，弄得林芙蓉都抱不住她了。 众人又齐齐看向赵如花，李天顺问道：“舅妈，怎么回事，和小虎妞说清楚？” “这种事能说实话吗，这孩子最怕的就是读书。”赵如花反驳道，尬笑着抱过幼女，嘴里还不住哄道： “宝贝儿，读书也不耽误玩儿和吃，在说不还有姐姐陪着你吗？” “你个大片子，大片子！”小虎妞抓住娘亲的头发一阵发泄，把精心打理好的发型蹂躏成了鸡窝。 这一路小丫头都在憧憬着玩和吃，让她来这里读书无异于天降横祸，世界末日。 “要怪就怪你大哥，全是他的主意！”见劝不好幼女，赵如花习惯性往外甥身上甩锅。 小虎妞一愣，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大锅，哭得更厉害了。 李天顺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先是让黄大浪回去，然后对着张志伟做了个请的手势，迈步进了门。 ……默默在心里又记下了一笔对舅妈的‘血泪史’。 这边，在舅舅、舅妈的合力下，也将哭得稀里哗啦的小虎妞强行抱了进来，在一名仆人的引领下，向给他们安排好的小院快步而去…… “舍妹不会哭坏了身子吧？”听着小虎妞“嗷嗷”的声音渐渐远去，被音波震得头皮发麻的张志伟问道。 李天顺揉了揉发胀的脑袋，苦笑道：“没事没事，这是小孩子启蒙时都会遇到的问题。 对了，张良张大人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都已经安排好了。”张志伟道：“他一听是天顺兄要用活字印刷，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你那边证据收集的怎样了？” “找个安静的地方我再跟你说。”看到被小虎妞的哭声吸引过来的翰林院学子，李天顺小声道。 张志伟会意，把李天顺带到一处无人的书房里，就见李天顺取出几页纸递给自己。 张志伟看了几眼道：“天顺兄，你这‘狂草’是越发狂了……” “有些潦草，不认识的我告诉你。”李天顺不好意思的笑道。 于是，在李天顺的讲解下，张志伟总算看明白了上面的内容，眼中现出愤怒之色： “没想到这个洛虎居然如此丧尽天良，我看不用这么多证据，只要拿出其中一张，就够他父子喝一壶的。” 李天顺：“的确是罄竹难书，不过要想扳倒他们父子，这些罪证还是都要公布于世的。” 张志伟点点头，又纳闷的问：“天顺兄，你是怎么这么快弄来这些罪证的？” 看着一脸疑惑的张志伟，李天顺自然不会瞒着这位老铁，嘴角泛起一丝神秘的笑意道： “洛府的大管家吴明，昨夜家里进了匪徒，如今已是财无人亡，现京兆府正在全力缉拿凶犯。” 对那个长得尖嘴猴腮一肚子坏水，试图在刑部大牢弄死李天顺的吴明，张志伟自然知道，兴奋的问： “你干的？” 李天顺点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寒光：“这个吴明就是洛玉虎的一条狗，他主子做的那些坏事多有他的参与，死不足惜。” “痛快，天顺兄真不愧是读书人里的侠义之士！” 张志伟看向李天顺的眼里又多了几分崇拜，面带憧憬的道：“早知道是这样你就应该带上我，你不知道，我就喜欢这般快意恩仇。” 果然，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个侠客梦，只是你没看到刘秀珍，那娘们儿才叫快意恩仇呢……李天顺在心里吐槽了句，笑道：“以后再有这样的机会一定带上你。” “好好，我已经几年没摸剑了。”张志伟一脸憧憬的道。 李天顺指着张志伟手中的纸又道：“志伟兄，还要劳烦你把这些罪证整理一下，写出一份告示供张良印刷用。 记着字数不能太多，内容也要简单易懂，易于流传。” 张志伟诧异地道：“兄的才华是我的百倍，这种事理应兄执笔才是。” “志伟兄此言差矣。”李天顺摇摇头：“我的诗词还算凑合，但这文章写的就与兄差远了。” 李的是实话，自己白嫖诗词还行，写文章就不行了，那玩意没法白嫖。 “天顺兄真的不善写文章？”张志伟还是有些不信。 “当然。”李天顺一脸谦虚的道：“毕竟我没经历过兄这般正统教育，写文章实在是不行，再说正如刚才所说，此等扬善惩恶之事，怎能少得了兄的铁笔如刀。” 听到这话的张志伟很兴奋……除了字比天顺兄写的好外，自己又有一样比天顺兄厉害了，何况这也是自己梦寐以求要做的侠义之事。 满面红光的道：“放心吧，交给我了！” 第80章 震惊朝野的大案 第80章：震惊朝野的大案 李天顺让家人入住翰林院的第三天清晨，一轮火红的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照亮了整座京城，也照在了贴满大街小巷的张告示上。 告示前站满了一堆堆议论纷纷的百姓，好奇的看着热闹。 “哎我说王老五，这上面写的啥呀？”一个叫张三的人问道。 “王老五瞪了他一眼：“你瞎呀，我特么要是认字，还至于在这大眼儿瞪小眼的吗？” 其实不只是他俩看不懂，告示前的大部分百姓也都不认字。 就算有人认得几个字，无奈告示上的字太多，还是有好多不认识。 俗话说得好，哪里有无知，哪里就装逼的人。 人群里，还是有极少部分人是识文断字的，本着通过装逼来获得别人的尊重与崇拜的心态，这些人主动干起了义务讲解员的活…… 正如李天顺预想的那样，在这个信息闭塞，新闻奇缺的年代，只要是新闻就会让人感兴趣，何况还是带有猛料的新闻。 不到半日的工夫，整座京城就仿若被凉水泼进的油锅，民意瞬间沸腾了。 到处可见人们咬牙切齿，口口相传咒骂洛家父子的身影，到处可以听到洛玉虎和他老爹的八卦新闻…… 如敲诈勒索、强迫交易、欺压百姓、拐卖妇女幼女、强占他人产业等等等等。 特别是对洛侍郎用权力包庇儿子，做其黑色保护伞的事，更是激起了巨大的民愤。 值得一提的是，‘黑色保护伞’这个词，是李天顺特意让张志伟写上去的，如此通俗易懂又形象贴切的新词，也成了百姓们议论此事的口头禅。 不知何时，街头巷尾还传出了这样的新闻，说当今二圣也知道了此事，大怒之下，令三法司严查洛氏父子。 不管是真是假，让这件事开始持续发酵，真的惊动了三法司，惊动了内阁，惊动了大内，惊动了那两位高高在上的人…… 在巨大的舆论氛围下，那些曾被洛家父子害过，一直不敢报官的苦主们也仿若看到了希望。 一时间，京兆府、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的门口都有人击鼓鸣冤，有几个胆子大的苦主，甚至直接拦了内阁大员的轿子，来个拦轿喊冤。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洛宗想要平息此事也来不及了。 与他交好的官员更是谁都不敢出头，这时保洛宗就等同与全城百姓为敌，甚至是与天下百姓为敌，躲还来不及呢！ 何况这些人还听说，翰林院聂大学士和岳大学士为此事还闯了内廷，向二圣请旨，为了平民愤，为了整肃吏治，要求严查洛家父子。 开始时，天治帝和武后还将信将疑，以为这只是民间的谣言，可当他们看到大理寺、刑部、都察院和京兆府，呈上来的一张张状书后就都怒了。 特别是武后更是大发雷霆，当即令大理寺寺卿狄杰，会同三法司在三日必须查清此事。 消息一经大内传出，京城的百姓纷纷走上街头高呼二圣万岁，二圣英明……总之事情是闹得越来越大条，洛家父子是越来越惶恐。 洛侍郎更是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怎么只是几日之间，自己就从堂堂朝廷二品大员，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而且还一点儿征兆都没有，完全不符合党争以弹劾为主的规矩。 洛玉虎做为涉案的主要人犯，当天晚上就被锁拿到了大理寺，接受吏部、都察院的三堂会审。 早就看不惯这个骆玉虎的狄杰二话不说，上来就先削了这货二十杀威棒。 在洛玉虎一阵哭爹喊娘后，狄杰一拍惊堂木问道：“洛玉虎，对这些指控你的罪行，你认不认罪？” “我冤枉！”洛玉虎自然不肯轻易认罪。 狄杰也不再问他，而是看向一旁的都察院左都御史侯政庭道：“侯大人，奉旨意是三堂会审，我大理寺问完了，该您了。” 侯政庭身为老官僚，早就看出了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如果按正常的三法司会审规矩，应该先由‘小三法司’预审，既由大理寺少卿、都察院御史和刑部堂官一起录问，也叫‘会小法’。 ‘会小法’后，再将案犯供词呈报各自堂官，由大理寺卿、都察院左都御史，刑部堂官（尚书或侍郎）再会审犯人，又名“会大法”。 但洛家父子的案子居然跨过了‘会小法’，直接进入到了‘会大法’的环节，其中原因不言而喻。 这里不但有各方势力的角逐，更是当今二圣关注的结果，自己必须要小心对待，决不能出任何差错。 所以侯政庭也没跟骆玉虎废话，直接让人又打了他二十杀威棒，问了句：“你招还是不招？” 被打得几乎昏厥的骆玉虎虽然心中恐慌，但依然咬牙不招。 侯政庭见状，非常自然的把球又踢给了刑部侍郎白友三。 身为大有希望升到刑部尚书的白友三，想法和侯政庭一模一样，加上前几日李天顺的事，让他对这个差点毁了自己前途的洛玉虎更是恨之入骨。 但他毕竟不是刑部堂官，没有狄杰和侯政庭那样踢皮球的资本，所以并没打洛玉虎，而是把他的那些罪状当堂展示了出来。 洛玉虎继续咬牙死挺，就见白友山一拍惊堂木喝道：“铁证如山，还不招供，简直就是目无国法。 来人呐，再打他二十杀威棒！” 洛玉虎彻底尿了，这是想把自己打死啊！ 他本就是个贪生怕死的人，何况在铁的证据面前也无法狡辩，只得当堂认罪。 …… 当天夜里，洛府就被大理寺及时抄家。 抄出的钱财有黄金五千余两，白银五十余万两，其它珍玩又价值白银五十余万两。 二圣闻后震怒，洛家父子这是在打他们的脸，在打朝廷的脸！ …… 两日后，圣旨下。 原吏部侍郎洛宗因贪污受贿，滥用职权，教子不严三罪并罚，被判流放三千里，遇赦不赦。 其子洛玉虎丧尽天良，目无国法，欺压百姓，草结人命，判斩立决。 那天，洛宗被押解出城时，李大捕快还特意混在围观的百姓里给他‘送行’。 与人民群众一道把烂菜叶子丢在这位前高官的身上，过足了吃瓜群众的瘾。 要问为什么没有臭鸡蛋？ 没办法，真弄不到。 这个时代的百姓太苦了，食物严重匮乏，就算家里有臭鸡蛋也舍不得扔。 终于，一场震惊朝野的大案，在百姓高呼“皇上万岁，二圣英明”的结果中徐徐落幕。 但事情并非如此简单，洛侍郎的离奇快速倒台，也让朝中的各方势力占时失去了微妙的平衡。 一些朝中大员甚至是皇亲国戚，出于各自不同的目的，已经开始暗中调查起此事来…… 第81章 老家伙，你是想把我也弄疯啊 第81章：老家伙，你是想把我也弄疯啊 朝廷下旨处理洛家父子的两天后。 张志伟带着李天顺穿过两道有护卫把守的门户，到了翰林院后花园，向二位老师的书房走去。 路过之处鸟鸣阵阵，建筑物飞檐反宇，雕梁画栋，一股早春的风拂过脸庞，吹得远处竹林沙沙作响，也吹散了李天顺这些日积在心底的紧张情绪…… 家人在翰林院避难已有七八天了，总的来说还算适应。 大妹和小妹时常被老师亲自辅导功课，这让李天顺很是受宠若惊，能得到当今两位大儒亲自的指点，是全天下读书人求之不得的事。 何况大妹和二妹还是女子，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时代，能得此殊荣的女孩子更是凤毛麟角。 这几天净忙着布置黄大浪他们张贴布告，暗中煽动民意，没时间拜见二位老师，今日李天顺是特意来向他们表示感谢的。 同时还想求老师一件事，就是希望家人能在翰林院继续上几日。 原因是洛家父子虽然已经伏法，但他们的党羽还在清剿中，李天顺想等这些党羽被清剿干净后再让家人回去。 就算洛家不知道这一切是自己所为，但谨慎些总没坏处，小心能驶万年船。 …… 这段时间里，舅舅和舅妈也很给自己争面子，不但没白吃白喝翰林院的，还主动到后厨给学子们做起了饭。 特别是他们做的肉夹馍，非常受学子们欢迎，已经从最开始每天做几十份，变成了每天要做上百份。 虽说肉、面、油、作料这些都翰林院提供，舅舅舅妈也是白帮忙。 但‘老林家肉夹馍’通过这些学子们的宣传，已经冲出翰林院的高墙，远播到京城读书人的耳中，这对舅舅以后的生意大有益处。 还有一件事让李天顺感到很欣慰，那就是据黄大浪探查，刘秀珍已经平安脱险，还给自己赎了身，如今已经回老家去了，希望她能有一个美好的新开始。 再有一件事让李天顺感到很欢喜，就是听黄大浪说，狄婵儿已经找了自己好几次了。 为了避免小警花担心，李天顺让黄大浪给她带去一封自己的亲笔信。 告诉她自己正在翰林院苦读，两位大儒说自己很有当状元的潜力，以后金榜题名时在与她策马奔腾一起办案，让她一定要等着自己。 小警花为此还特意回了信，信的内容充满真情。 臭小子，你骗谁呢？ 我已经知道你向府尹大人告了假，说过几天就能正常点卯。 状元不状元的就算了，先把你这狗爬的字练好在说，记得学完了就赶快滚回来，本姑娘还等着吃蒙古馅儿饼呢！ 这说明是什么，说明小警花心里有馅饼……哦不，是有我！ 心绪飘飞间，李天顺已是看到了前方竹林里若隐若现的书房。 忽然，张志伟停下了脚步，指着前方的假山小声道：“天顺兄，你看前面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鬼鬼祟祟……李天顺一惊，第一反应是不是有洛家余党混进了翰林院？ 可下一瞬，他和张志伟又互相对视了一眼。 因为他们看到这个鬼鬼祟祟的人有些面熟，头发花白，身材圆胖，正躲在假山后向书房窥视着，时不时还抖动几下肩膀，捂嘴憋笑…… 而这个圆胖老头儿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老师，朝廷三品大员，翰林院待诏岳华峰。 岳老师在干什么…… 李天顺给了张志伟一个嘘声的动作，悄悄绕到岳华峰的身后，躲在一块大石后向书房看去。 透过敞开的窗户，就见聂贤正站在书桌前，对面坐着一个三四岁的幼童，幼童旁边坐着一位低头写字的美少女，正是小虎妞和大妹林芙蓉。 “小虎妞，昨日你岳爷爷留的功课怎么一个字都没写？”聂贤翻看着崭新的作业本问道，一缕银须飘撒前胸，感觉特有范儿！ “聂爷爷，我是想写了的。”小虎妞操着稚嫩的童音，委委屈屈的解释：“只是我想吃了饭睡一觉再写，可没想到，没想到一睁眼天就亮了。” 聂贤眉头微微一皱，沉声道：“读书人应三更起五更眠，你不知道吗？” “我不是读书人，我是干饭人。”小虎妞反驳道。 “干饭人是什么？”聂贤一征，这个词他从没听过。 小虎妞一脸认真的道：“这是大锅给我起的外号，就是干饭人，干饭魂，干饭都是人上人的意思。” 闻听此言，假山后的张志伟使劲憋笑，李天顺则是猛一闭眼……这孩子怎么跟老师说这个？ 书房内，聂贤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个李天顺还真是个歪才，连吃饭也能编出这般押韵的话，可如此下去，这孩子岂不被教坏了？ 不过对李天顺的这个幼妹，他自然要多加照顾，想了想道：“没写就没写吧，先不提这事了。” “太好了，那我出去玩儿了！”小虎妞撒腿就想往外跑，却被聂贤一声“回来”定住身形。 “坐好！”聂贤板着脸道：“听说你岳爷爷教你写了名字，你现在就把它写出来我看看。” “啊！”小虎妞脸刷一下就白了。 她虽然知道自己叫林芙丽，可除了‘林’字会写外，‘芙丽’这两个字确是无论如何也写不出来的，岳爷爷教了也不会。 可看着这个和岳爷爷同样凶巴巴的聂爷爷，小丫头只好硬着头皮拿起笔。 “等一等，这就是你岳爷爷教你的握笔姿势吗？”见小虎妞用小拳头紧抓毛笔的样子，聂贤惊愕的问道。 “好像……不是……” 小虎妞挠了挠头，努力回忆着岳爷爷教的握笔方法，可依旧握不好。 “小妹。” 侧旁传来一声轻唤，小虎妞扭过头，就见姐姐正握着毛笔，向自己展示着手形。 “林芙蓉，你在干什么？”随着聂贤一声断喝，林芙蓉忙低下头，继续做功课。 “小虎妞，赶快写。”聂贤催促道。 小虎妞感到很绝望，小手在笔杆上来回比划着，小脸上写满了焦急…… 看着小丫头依旧手不分瓣的样子，聂贤叹息一声道：“好了好了，不管怎么握笔了，你就先这么写吧。” “哦。” 小虎妞答应一声，用‘一把抓’的姿势握住笔，先是写出一个歪歪扭扭的‘林’字，可在写到‘芙丽’两个字时，就再也写不出来了。 只得在‘林’字后面画出两团乌漆嘛黑的圈，也不知是个啥字？ 聂贤不解的问：“这两个黑圈是什么？” “芙、芙丽呀。”小虎妞的回答声很小，明显底气不足。 聂贤的眼珠都快凸了出来，他怎么也看不出这两团墨迹和‘芙丽’有什么关系？ 发觉聂爷爷的脸色和刚才岳爷爷的脸色一样开始不好了，小虎妞忙咧着嘴解释： “聂爷爷，其实我脑壳里知道它们长什么样，可一写出来就是这个样子了。” 直到这时聂贤才明白，岳华峰这个老家伙为何让自己来教小虎妞，为何说这几日都快被这孩子逼疯了的话……这老家伙是想也把自己也弄疯！ 第82章 两位大儒的疑惑 第82章：两位大儒的疑惑 “小虎妞，你的名字咱们就先不写了，爷爷教你百家姓，你跟我一起背。” 本着对李天顺高度负责的原则，聂贤果断放弃了教小虎妞写字的念头，清了清嗓子道：“赵钱孙李，周吴郑王。” 小虎妞：“赵钱孙李，周吴郑什么来着？” 聂贤：“周吴郑王。” 小虎妞：“周吴郑王。” 聂贤：“还有前面的四个姓呢，一起背。” 小虎妞：“哎呀，我忘了。” 聂贤：“是赵钱孙李。” 小虎妞：“对对，是赵钱孙李。” 聂贤：“接着背呀！” 小虎妞：“哎呀，我把后面的又给忘了。” 聂贤生无可恋的转身面壁，极力控制着挠墙的欲望…… 与此同时，躲在假山后的李天顺和张志伟同时看到，侧前方岳老师的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 不行，不能让小虎妞儿把聂老师气着了……李天顺瞥了眼同样在憋笑的张志伟，拉着他悄悄退回到了院门口，没好气的道：“别笑了。” “失礼，失礼了。”张志伟使劲板着脸道：“看来令妹的确是与读书无缘。” “好了，刚才的事就当没看见，现在进去吧。” 李天顺嘱咐了句，然后大声干咳了两声，带着张志伟又向书房走去。 突如其来的两声干咳，把岳华峰惊得一哆嗦。 回头看去，远远就见李天顺和张志伟从院门那边走了过来，忙装做若无其事从假山后绕了出来。 李天顺则做出刚看到他的样子，带着张志伟紧走几步上前施礼：“拜见老师。” “你们来了，进屋吧。”岳华峰点点头道。 此时，书房里的聂贤也听到了外面有人说话，举目看去，笑道：“是天顺和志伟啊，快进来。” 目光扫过岳华峰时，却是狠狠瞪了这个发小一眼。 一进门，李天顺和张志伟又同时对着聂贤躬身施礼：“学生拜见老师。” 另一边，颇懂礼数的林芙蓉也站起身，对着岳华峰、张志伟行了一礼，看向李天顺轻唤了声“大哥”，声音清脆动听。 岳华峰对着她微微点头算做还礼，张志伟就不同了，看着眼前这位美丽的林妹妹，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马上规规矩矩抱拳还礼，比见了亲妈还有规矩。 这让李天顺似乎看出了点儿什么…… “大锅，你可来了！” 随着一声悲切的童音响起，小虎妞张着双臂就冲了过来，树袋熊般死死抱住了李天顺的腿，咧着小嘴儿哭道： “大锅我不要读书，大锅我不要读书，，我要吃好吃的，我要出去玩。” 看着小丫头泪如雨落的样子，李天顺有了种‘对这孩子的启蒙教育是不是太早了’的想法？ 俯身将她抱在怀里，拿出一包早已准备好的糖豆道：“吃糖。” “真甜！”小丫头立刻不哭了，边“嘎嘣嘣”吃着糖豆边享受着大锅的爱抚，眼睛眯咪着，乖得像只猫。 看得一旁的聂贤和岳华峰同时涌起一个想法，就是再教这个孩子的时候，是不是也准备些糖果点心什么的…… “二位老师辛苦了，在百忙中还要指点我这两个妹妹的功课，学生真是感激不尽。”李天顺由衷的感谢道。 “哈哈哈……这没什么，没什么！” “哈哈哈……这是老夫当初自己揽的事嘛。” 两位当世大儒同时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里饱含着只有他们才懂的心酸。 好在天顺的对头已经没了，这丫头就快走了，这是他们对自己唯一的安慰。 可当听到李天顺请求再让家人住几日后，俩老头儿都是一怔。 倒不是他们不肯，只是、只是还要被这孩子再折磨几天……此刻，两位大儒的心很抓狂！ 早知当初就不该自告奋勇，给这孩子做启蒙了！ “老师，有什么不妥吗？”看着两位老师古怪的神奇，李天顺小心翼翼地问。 “呃，没有没有，哈哈哈……”岳华峰第一个反应过来，笑道：“住，继续住，老夫没意见。 只是这段时间老夫有些忙，恐怕就不能亲自辅导她们读书了。” “呵呵呵……”聂贤看了岳华峰一眼也尬笑道：“天顺呐，你的想法是对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就让你的家人继续住，老夫也没异议。 只是，只是这段这些日子为师政务繁忙，恐怕也不能亲自指点她们了。” 小虎妞笑了…… 李天顺当然理解二位老师的‘苦衷’，忙道：“多谢二位老师您忙您的，正好我也想让她们和张大人学一学算学。” “大锅，算学是什么？”小虎妞立刻警觉的问。 “是一门很好玩的游戏。” “喔。”小丫头放心了，津津有味继续吃糖豆。 “甚好，甚好！”两位大儒同时点头，想法从未有过的一致。 “天顺你坐吧，正好我和你岳老师有事想问你。”聂贤指了指凳子道。 “是。” 李天顺答应一声，把小虎妞放到地上道：“今日的功课就到这了，让姐姐带你出去玩儿。” “哇……终于可以去玩儿了！”小虎妞儿拉着姐姐疯了似的就往外跑，有如一只出笼的小神兽。 看着小虎妞远去的背影，两位大儒同时长舒了口气，张志伟则一直目送林芙蓉的倩影消失在竹林里…… 书房里终于安静了下来，聂贤和岳华峰同时看向李天顺，笑而不语，把李天顺看得有点儿发毛，不知二位老师这是何意？ 过了好一阵，聂贤才轻笑一声道：“天顺呐，说说吧，你是怎么想出用张贴告示这种方法扳倒洛家父子的？” 原来是这事……李天顺谦虚的道：“学生的办法只是个引子，如果没有二位老师的支持，没有二位老师进宫上书，洛家父子岂能……” “你小子先别拍马屁，我们只是推波助澜罢了。”性格直爽的岳华峰打断了李天顺，笑骂道：“快回你老师的话。” “不错。”聂贤跟着也道：“不瞒你天顺，我们在看到那个告示后还私下埋怨过。 像你这样不通过三法司立案，只凭在民间宣传这些罪状，如何能扳倒根深蒂固的洛侍郎？ 可我们没想到，你这剑走偏锋的招数反而起了奇效，你就不必谦虚了，快和为师说说你的路子。” 要知道，聂贤与岳华峰都是朝中难得的正义之士，早就听闻洛侍郎不干净，洛玉虎嚣张跋扈，但一直苦于没有有力的证据，无法弹劾他们父子。 这次是出于保护李天顺才答应帮忙的，其实对能扳倒落家父子压根就没抱希望。 不曾想自己这个当捕快的学生，还真就扳倒了洛家父子，还是在短短的几日之间！ 这种操作不但他们闻所未闻，就连历朝历代也没有先例，所以他们早就想找李天顺问问了…… 第83章 民意不可违，民心不可欺 第83章：民意不可违，民心不可欺 对于关心帮助自己的二位老师，李天顺也不想隐瞒什么，沉吟一下道：“其实学生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 洛家在京城立足二十余年，洛侍郎更是得到了先帝和当今圣上的庇护，如用立案弹劾的手段，难免会被他上下其手，来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所以学生才动用了另一股力量，就是利用民意打一场舆论战。” “继续说下去。”聂贤和岳华峰对视了一眼道。 ‘民意’他们是知道的，可这‘舆论战’还是第一次听说。 李天顺道：“其实老百姓最痛恨就是那些贪官污吏，还有那些为富不仁，鱼肉百姓的官后代，只是他们又无力惩治。 学生此举就是要绕过三法司，在短时间里掀起一股巨大的民怨，利用舆论给朝廷施加压力。 而朝廷迫于这样的压力，就必须要严查洛家父子，同时还会有三个好处。” “哪三个好处？”聂贤目中似有火花一闪，问道。 一旁的岳华峰也挺直了身子，竖起耳朵听着，对自己这个学生的能力又有了新发现。 “是。”李天顺掰着手指道：“我大齐朝历来倡导以仁德治天下，廉政治天下。 官场里是不允许有洛氏父子这种人存在的，就算有，也不能拿到明面上来。 当今二圣为了表明廉政治天下的态度，定会严惩洛家父子，平息沸腾的民意，这是好处之一。 二来通过此举也可以整肃一下吏治，加强朝廷对官员的震慑力，又可以把抄洛府的银子充盈国库，这是好处之二。 三来学生听闻武后对洛侍郎多有不满，只是碍于他是先帝老臣，所以一直没有动他，如今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嗯……” 李到这就不说了，聂贤和岳华峰对视了一眼，目中异彩绽放，同时会心的笑了起来。 一旁的张志伟这才明白，李天顺为何问自己洛侍郎在官场中地位的事，对这场舆论战的来龙去脉，也越发明朗起来。 “奇才呀！”聂贤感叹一声，又看向张志伟道：“志伟，这一点你要和天顺好好学学，他已然掌握了道义和利益之间的关系，这对你以后为官会大有益处。” 张志伟用力点点头，对着李天顺深施一礼，眼中满是钦佩。 李天顺连忙还礼道：“志伟兄不必如此。” “天顺，为师介绍你入朝为官吧。”岳华峰上前拍了拍李天顺的肩膀，意味深长的道。 聂贤也道：“华峰兄说的对，你这样的人不入朝为官可惜了。” 李天顺……入朝为官有什么好的，在这个以效忠皇权的时代，做官目的无非两条，光宗耀祖、改善生活。 自己只是个穿越的小警察，祖宗都不在这个世界，谈不上什么光宗耀祖。 至于改善生活嘛，如今自己已经是千万富翁了，加上还有前世的的一些赚钱手段，变成亿万富翁是迟早的事。 在说在封建王朝做官本身就是个高危职业，也是送命几率最高的活儿，做个身价亿万，没事逛逛花楼，逗逗小警花的小捕快不香吗？ 想到这，李天顺露出了歉意的笑容道：“老师，学生就是个做捕快的命，对做官没兴趣。” “真的没兴趣？”两位大儒异口同声的问，看李天顺的眼神就像看怪物。 这和李天顺不愿进翰林院是两回事，这是可是要推举他去做官，是翰林院学子们求之不得的事，与李天顺现在的捕快身份乃云泥之别。 这小子居然说没兴趣？ 张志伟也眨着眼，不可思议的看向李天顺。 要知道，能得到两位老师保举的人，至少也是个六品起，而且前途定不可限量。 看着他们不解的目光，李天顺知道在这个以官本位的封建社会里，自己一定要拿出一个听起来合理的解释，不然真会被当成是异类。 对着聂贤和岳华峰深施一礼道：“不瞒二位老师，学生只想做个惩恶扬善的捕快，做了官以后反而就不自由了，而且学生也不想卷入朝廷的党争里。” 听到李天顺提起党争，两位大儒的眉头都是一皱。 的确，如今朝廷里的士大夫已经结成了几个利益集团，这些利益集团为了各自的利益相互碾压，已然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 说句实话，他们也不希望这个优秀的学生陷入党争。 聂贤想了想，轻叹一声道：“也罢，为师理解你的想法。” 李天顺一阵感动，又道“不过请二位老师放心，即使不做官，如有需要之处，学生也定会义不容辞。” 聂贤笑了，又提醒张志伟道：“志伟，对于党争之事你也要加上一万分小心，万万不可陷入其内。 如果遇到什么事，可多与为师和岳大人商量。” “学生明白。” 张志伟躬身施礼道，对这位李天顺又多了几分敬仰。 难怪人家能写出那样的千古绝句，原来天顺兄追求的是自由自在，不愿为官的神仙日子。 就在这时，门外忽有下人禀报，说泰平公主差人给两位大儒送来了一封书信。 聂贤和岳华峰不敢怠慢，命下人将女官请到书房，李天顺和张志伟刚要回避，却被聂贤抬手阻止道：“不必。” 不一会，两名女官走了进来，将信给了聂贤。 聂贤打开信一看，里面的意思就一个，那就是印制的第一批报纸出来后，公主在自己的府里给下人们看了，反响并不好。 一句话——就是不吸引人。 公主在信中还说，让翰林院尽快拿出改良之法。 送走女官，聂贤将她带来的报纸打开，让李天顺也过来看看。 李天顺仔细看了一遍后，不由轻笑一声道：“老师，报纸的版面布局没有问题，宣讲朝廷政策这一块也没有问题，问题应该出在这些刊载传奇传记的版面上。” 聂贤诧异的问：“这些版面有何问题，这可是你岳老师亲自摘取的圣人传记，对天下百姓很有教育意义。” “是呀。”岳华峰也点头道：“为师特意还摘取了圣人格言呢！” 李天顺笑道：“如果是面对读书人，老师这么写是对的，但二位老师请想，百姓有几个能看懂这些圣人格言的？ 学生建议可以在里面写些山野趣事，或者江湖里的传奇传记，这些才是寻常百姓喜闻乐见的。” 第84章 李大捕快版神雕侠侣 第84章：李大捕快版神雕侠侣 岳华峰道：“可这些山野趣事，或江湖上的传奇传记为师并不擅长。” 李天顺笑道：“学生倒是有些这方面的东西，想来会有些吸引力。” “快说说。”聂贤道。 “是，容学生想想。”李天顺拿着报纸，沉思了起来。 他想到了上一辈子那些既宣扬民族情怀，又极具吸引力武侠小说，。 红楼梦不行，容易引起老百姓对贵族的痛恨。 水浒传也不行，那是宣扬造反。 金瓶梅更不行，极易变成扫黄打非的重点目标。 最适合拿来编的应该是金庸老爷子的神雕侠侣，里面既有打打杀杀，也有飞檐走壁，快意恩仇，你侬我侬…… 虽然具体情节李天顺记不太清了，但各种电视剧的版本还是能捋出来的，只是文笔不能太现代，要符合古人的阅读习惯。 上一世也写过一段时间网文，最终没赚到钱的李天顺决定，在自己胡乱瞎编的同时，还要找个人代笔，天天‘爬格子’太累！ 想到这，李天顺看向张志伟道：“志伟兄，我用白话说上一段，劳烦你润色着写出来，也让二位老师审核审核。” “你说吧。”张志伟立刻点头，走到桌前开始研墨。 李天顺又对着聂贤和岳华峰道：“二位老师，学生的这部传记描写的是一段江湖儿女的传奇，名叫神雕侠侣。” 神雕侠侣…… 单是这个名字就引起了两位大儒的兴趣，聂些问道：“大致的内容是什么？” 李天顺回道：“主脉说的是侠义之士杨过，与其师小龙女之间的爱情故事。 杨过从小师从小龙女，于钟南山古墓中苦练武功，师徒二人情深义重，却无奈江湖阴鸷险恶，外族铁蹄来犯，让有情之人难成眷属。 在历经一番坎坷与磨难的考验后，杨过最终与小龙女由师徒变为了‘侠侣’。 同时在这段磨难经历中，杨过也消除了与伯伯郭大侠的误会，在家仇与国难间作出了正确的抉择，成为了真正的侠之大者。” 听完李天顺的介绍，两位大儒兴趣更浓了，书桌前的张志伟“唰唰唰”已是记了下来，问道： “天顺兄，这些写不写在报纸上？” 李天顺笑道：“不能写，写了就没有悬念了，报纸上连载的是内容。” “那天顺，你就开始说吧。”一旁的岳华峰道。 此时，他与聂贤都坐在了椅子上，手拿茶杯，一副准备聆听的样子。 “是。”李天顺应了声，在脑子里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始说起了李大捕快版神雕侠侣。 “越女采莲秋水畔，芳心只共丝争乱，风月无情人暗换，旧游如梦空肠断……话说在苍茫的大海上，有一座美丽的小岛，叫桃花岛……” 为了让故事听起来更加连贯，李天顺直接从武家兄弟与郭芙，在桃花岛欺负杨过开始说起，成功引起了众人对杨过这孩子命运的关注。 然后说到郭靖带着杨过求师终南山，郭靖走后，杨过受到了道士们的歧视，一怒之下跑到重阳山禁地活死人墓，偶遇了小龙女和孙婆婆…… 李天顺这一讲就是两个时辰，当他说到在活死人墓里，美丽的小龙女取出一根绳索钉在墙上，轻轻纵起躺在上面时却戛然而止。 “下面呢？”聂贤、岳华峰和张志伟异口同声的问道。 要知道，以前只读圣贤书的他们，从来没听过这种引人入胜，精彩绝伦的故事。 早就被小龙女、杨过、李莫愁、传真七子、郭靖、黄蓉这些人物所吸引，急不可耐想听李完。 想想也是，金老爷子的小说就是有吸引力，金手指、升级、强杀、扮猪吃象等爽文要素一个不缺。 铺垫至爆发的节奏掌握极佳，高潮时又爽到喷薄而出，这样迎合人类天性的故事谁不爱……当世大儒也同样。 李大捕快“咕咚咕咚”喝了一大碗水，这才缓解了口干舌燥的症状，看向聂贤他们道： “二位老师，后面的故事还很长，光是学生说的这些就够连载二三十回了。” 聂贤：“你就不能让为师先听为快吗，孙婆婆死后，全真教的人还会报复吗？” 岳华峰：“如果要是李莫愁回来就不怕了。” 张志伟的关注点与二位老师不同，问李天顺：“神雕侠侣，这里也没‘雕’呀？” 谁一开始就出‘雕’，那是小岛欧美动作片……李天顺面带神秘的笑道：“二位老师，志伟兄，我建议你们还是看连载，写出来的更精彩。” 碰了个软钉子的聂贤一愣，随即就明白了李天顺话里的意思，哈哈大笑起来：“好好，这神雕侠侣定能吸引那些寻常百姓，山野村夫的注意。” 岳华峰这时也明白了李天顺这句‘建议你们还是看连载’的意思，频频点头的同时看向李天顺问道； “只是你这故事是从哪里来的，难道世上真有桃花岛，传真教，古墓派，小龙女，杨过他们不成？” 李天顺……白嫖小说和白嫖诗词完全是两回事，自己可没金庸老爷子那般阅历，要说这是自己编的，恐怕连自己都不信。 于是，他又搬出了那个莫须有的老道，看向聂贤他们笑道： “我哪见过这些人，这是学生儿时听那位老道跟我说的，据他讲，应该是很多年以前的一段江湖轶事。” “那位高人长得什么样子？你现在可与他有联系？”岳华峰一脸憧憬的问。 “呃……学生也只是和他有一面之缘，那个道人长得仙风道骨，头发有些发黄，手里经常拿着一把长箫。” 李天顺按照黄药师的模样，描述着这个不存在的老道。 “可惜呀，如此世外高人老夫竟无缘相见。”聂贤摇头惋惜的道。 “嗯。”岳华峰也不无遗憾的道：“不过有了这神雕侠侣，报纸的流传就不愁了，对公主殿下也算有了交代。” 聂贤点点头，看向张志伟道：“志伟，这部神雕侠侣你一定要写好，记住，每次发稿前都要先给为师看。” “遵命。”张志伟回道。 “二位老师，如果没有别的事，学生就先告退了。” 李天顺见好就收，他担心两位老师意犹未尽，在留自己吃个饭什么的…… 第85章 你回来了 第85章：你回来了 “二位老师，如果没有别的事，学生就先告退了。” 李天顺见好就收，他很担心两位老师意犹未尽，在留自己吃个饭什么的，继续让自己在说下去。 果然被言中了，聂贤：“急什么。吃了晚饭在走。” “老师，学生家里还有一群鸭子，好几只鸡和狗要喂。” 李天顺找的理由冠冕堂皇，您老总不能派翰林院的学子，去自己家喂鸡喂鸭喂狗吧？ 可是他想错了。 聂贤：“这有什么，我派两个学子去就行。” 岳华峰也频频点头。 李天顺急中生智：“不行啊，那可都是小虎妞的心爱之物，它们就认家人，要是饿出个好歹，小虎妞会找二位老师闹的。” 小虎妞……闹…… 两位大儒的身姿同时一颤，聂贤立刻道：“那好吧。” “天顺兄，我送你。”一旁的张志伟放下了笔。 “志伟，送完天顺就马上回来。”聂贤叮嘱：“你要把神雕侠侣先写出两个章回，我与岳大人好回禀公主殿下。” “是。”张志伟答应一声，和李天顺再次对着两位老师施礼后一起出了书房。 刚绕过假山，他就迫不及待地问：“天顺兄，你说杨过和小龙女独处一室，他们会不会发生什么风花雪月之事？” 你的想法很龌龊，不过跟我当初看到这里时的想法一样…… 李天顺道：“他们现在是纯真的师徒感情，还没到那一步，如果现在就让他们结合，就不吸引人了。” “哦……”张志伟若有所思地点头：“我明白了，一对金童玉女就应该历尽波折，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志伟兄，你觉得有写网文的天赋。”李天顺赞道。 “何为网文？”张志伟好奇地问。 “你现在写的就叫网文。”李天顺笑着出了院门。 …… 告别张志伟，离了翰林院，李天顺找了家小酒馆吃了顿便饭，顺便将残羹剩饭打包带走，准备喂鸡鸭和大黄狗。 此时已到了掌灯时分，借着微弱的月光回到家，刚关好院门，就听到院子里忽然传来一声轻笑，在漆黑的夜里让人不寒而栗。 “李捕快，你回来啦？” 李天顺顿时感到汗毛倒竖，想都没想，转身就往外跑。 哪知背后疾风骤起，随即肩头就像被铁棒打了一下，李天顺感到全身一麻，眼前一黑，差点没趴地上。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了“嗯”的一声轻疑。 大骇之下的李天顺哪还顾的上这些，忍着全身的酸麻向门栓摸去，哪知眼前闪电般晃过一道黑影，随即脑门上就中了一掌。 “嘣”一声闷响，只觉漫天都是小星星……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我被人偷袭了！ 再次醒来的李天顺，发现自己正趴在正房客厅的地上，手脚被绑，嘴里塞着布，周围充斥着一股浓浓的香火味儿。 为了不惊动袭击自己的人，他又马上闭上了眼，只留一条缝隙向外观察着。 就见两个身穿黑衣，一高一矮，头缠白布，腰系白带，应该是一男一女正背对自己站在那。 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点着两根粗大的白蜡烛，中间立着一个牌位，两侧竖着招魂幡，气氛诡异。 因为角度的问题，李天顺看不到牌位上的字。 我去，这是把自家客厅当灵堂了！ 李天顺第一时反应，就是这两人是洛宗的余党。 摆灵堂是用自己当祭品，给洛家父子报仇，这种情节在影视剧里常见。 危机中，李天顺的大脑飞速转动着……手脚被绑，嘴被堵，喊人和跑都不现实，更何况他还感到靴筒里的冷月宝刀也不见了，一定是被他们搜走了。 完了，刚成了千万富翁，幸福生活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一想到那些被开膛破肚，掏心挖肝活祭的场景，李天顺身上霎时涌起阵阵寒意，要不是嘴被堵着，他一定会听到牙齿的打颤声。 不过上辈子从警的经历，很快就让他在惊骇中镇定了下来。 不对……算计洛家父子的事是经过缜密策划，在极其隐秘的情况下进行的，就算有什么蛛丝马迹，洛家的余党也不可能这么快怀疑到自己？ 这时，就见那个高大的男人走到灵牌前，用苍老又悲凉的声音道：“小蕊，今日是你大仇得报的日子……九泉之下……你可以闭眼了……” 话音落下，男人发出一阵轻微的抽搐声，明显是在哭。 躺在地上的李天顺一愣，心底迅速划过自己能想到的所有‘蕊’字 蕊、睿、瑞、睿、芮、惢……怎么品这个字与洛宗和洛玉虎没啥关系，而且这个‘小蕊’的名字，分明就是对女人的称呼。 难道他们祭拜的另有其人？ “灵儿，上祭！”随着男人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李天顺的身子就是一抖。 就在李天顺以为自己就要交代时，却见那女子却并没有走向自己，而是取来一个布包放在了灵位前。 男人打开布包，里面豁然现出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李天顺的瞳孔猛得一缩，这人头竟然是吏部侍郎洛宗的脑袋！ 洛宗不是被流放三千里，押解出京了吗，怎么…… 接下来，就看到那那女子跪倒在地，发出了“嘤嘤”的哭泣声。 虽然是背对着自己，但李天顺依然能从女子的哭声中判断，这是个年龄不大的少女。 就听那男人又对着灵牌道：“小蕊，你在天之灵看一看，洛宗的狗头就在你面前。 如今狗官被诛，不但你可以瞑目了，而且也是咱们天明神教的一件大喜事……” 洛中的狗头、天明神教、灵儿……李天顺的脑袋“嗡”得一声，眯着眼装昏迷的同时，几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 骂洛宗的脑袋是狗头——说明他们不是洛宗的余党，是洛宗的仇人。 天明神教——记得那个名册的头一页，不就写着‘天明神教、替天行道、千秋万载、什么江湖’吗？ 灵儿——名册里的人名李天顺是记不住的，但里面那个唯一女人的名字他还是有印象的，好像叫什么圣女杨灵儿。 而这个男人管她也叫灵儿…… 综合这些信息进行分析，李天顺大至可以断定，这两人是天明神教的人，这个叫灵儿的女孩，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圣女杨灵儿。 而他们偷袭自己，八成是冲着那本名册来的……可他们和洛宗有什么仇？ 就在李天顺胡思乱想时，忽然看到那男人转过了身，惊得他忙闭上眼，装作没醒的样子。 第86章 赌一把 第86章：赌一把 “别装死了，把眼睛睁开。” 李天顺感到腰上被狠狠踢了一脚，为了避免再次挨踢，他龇牙咧嘴睁开眼，看到了正在俯视自己的两个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留着短须的灰发老者，六七十岁的样子，双目有神，太阳穴和赵武平一样鼓鼓的，一看就是个练武之人。 他手里拿着一根翠竹长箫，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邪气，几分傲气，几分豪气，眼中那股杀气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李天顺的第一反应就是。 我去，这人怎么和自己虚构的老道长得差不多，颇有黄药师的范儿，关键是手里也拿着根碧箫。 再看他旁边的那位女子，就算是从下往上仰视，用这种不太适合看人的角度来欣赏，也堪称大美女一枚。 看样子也就十六七岁，圆润白嫩的鹅蛋脸上挂着泪痕，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正歪着头，用一双清澈的大眼好奇地看着自己。 李大捕快的眸子瞬间亮了好几倍……尼玛，这姑娘长得也太清纯了吧！ 如果说狄婵儿是奔放热情的玫瑰，赵圆圆是极具魅力的桃花儿，那这个女孩就是一朵清纯脱俗的栀子花！ 配上她乌黑及腰的长发，手中拿着的短刀，仿佛就像从天上下凡的仙侠妹妹……等等，这小妞儿手里的短刀不正是自己的冷月宝刀吗？ 李大捕快瞬间被拉回了现实，看向那名老者，嘴里发出“呜呜”的声响。 老者面无表情的伸出手，扯出了李天顺嘴里的布团。 李天顺大口喘着粗气，活动了一下舌头问道：“这位先生，不知你这是何意？ 我只是一个捕快，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要偷袭我？” 在不知对方来意的情况下，李天顺并不想报出自己是聂大儒学生的身份，只是说明自己是一个安分守己的捕快。 谁知道天明神教是个什么组织，谁知道这个老者是不是反对朝廷的人？ 老者依旧面无表情的道：“你要是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老夫早就把你一掌毙了。 说吧，名册藏到哪儿了？” “名册？”李天顺下意识装糊涂。 老者眼中闪过一道厉色，沉声道：“你不要说你不知道，否则冷月宝刀也不会出现在你的身上。” 言罢，老者从少女手中拿过冷月宝刀，在李天顺眼前晃了晃，一股逼人的寒气直扑面颊。 经常审讯犯人的李天顺被人审还是第一次，快速分析着对方刚才的话，得出了几条初步的推断。 第一，对方说知道自己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说明他们已经关注自己很久了。 第二，从家中没有被翻动的迹象来看，从对方说洛宗是狗官的话来分析，他们应该不是图财害命的强盗。 第三，对方上来就问名册的事，还拿冷月宝刀提醒自己，说明这老者对名册和冷月宝刀都放在一起的事是清楚的。 丰富的审讯经验告诉李天顺，这个时候就没有必要装糊涂了，因为这样不但会招来对方的严刑逼供，还会让自己丢掉与对方对话的主动权。 何况名册跟我有毛儿关系，不押房子不押地的，保命要紧！ 李天顺当即道：““这位先生，名册是在我这，只是在交出前我想问一下个，你要如何处置我？” 老者一愣，原以为索要名册会费些周折，至少也要让这小子尝尝‘分筋错骨手’的滋味，他才肯说。 没想到这小子张嘴就认了，而且既没恐慌也没求饶？ 自己闯荡江湖数十年，还没见过刀架在脖子上还能这么淡定的人，难道此人不惧死？ 老者哪里知道，李天顺这是用了一种反审讯手段，那就是在招认的同时，快速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对方往往会产生一种强烈的优势感，说出他们的一些想法，这对李天顺决定下一步用方式脱困很重要。 就见那老者眼中幽光闪动，缓缓道出了三个字：“杀了你。” 尼玛！！ 李天顺的心骤然一紧，额头上沁出了冷汗，不过善于察言观色的他，又随即发现了两个不寻常的现象。 一是这名老者的嘴角，不易察觉的勾起了一丝笑意。 二是站在他身边的那个美少女，在听到要杀了自己的话后，忽然下意识看了老者一眼，目光里带着不解和疑惑。 老头儿……虽然你笑得亦正亦邪，但美女已经拆穿了你的谎言。 结合桌子上洛宗的人头，李天顺迅速找到了与对方的共同话题，忽然大声笑道： “哈哈哈……老先生果然是个痛快人，能死在杀了狗官洛忠之人的手里，我李天顺也没什么遗憾了。 名册就在东边墙脚下的地砖里，去拿吧！” 李天顺知道这时越是骂洛宗，越是说的慷慨激昂，活命的几率就越大，赌一把。 老者看了李天顺一眼，径直走向东墙角…… “紧靠墙跟的那块砖就是。”李天顺冲着他喊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凛然，把对老者应有的情绪表达的十分到位。 老者又看了李天顺一眼，随即盯着那块青砖看了一会儿，突然提起右脚在地上轻轻跺了一下。 “砰”得一声闷响中，李天顺只感到从地面传来一股巨大的震动，把自己都颠了起来。 他惊讶的看到，那块镶在地里足有十寸厚的大青砖，竟一下子就弹了出来，现出了下面朱红色的木盒。 我去，人形拆房机呀！ 这老头儿的武功也太高了吧，也没看他使什么劲，估计再用点儿力，这房子都能给震榻了！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李天顺更加惊愕了。 就见那老者只是用手在虚空一抓，那只木盒竟然自行腾空而起，落在了老者的手上。 这又是什么骚操作，明显不符合物理学嘛？ 不对，这应该是一种上乘气功，好像叫什么隔空取物。 李天顺保守估计，这老者至少能打十个赵武平。 老者取出木盒里的名册，翻了几页后点点头，边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李天顺，边踱步走了回来，身上威压逼人。 与此同时，李天顺还看到那少女对着老者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几分不忍，心中不由就是一紧。 难道自己的判断有误，这老者真要杀了自己？ 当李天顺看到老者举起了冷月宝刀时，顿时脸色巨变…… 第87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87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完了，要凉……看到老者举起冷月宝刀，李天顺顿感心一缩，麻意瞬间窜上头顶。 刚要喊大哥饶命，就觉寒光一闪，身子一轻，手脚上的绳索已然断了！ “呼……”李天顺长舒一口气，咽了咽口水，幸亏没来得及喊出来，保住了人设。 看来自己的判断没错，对方果然没有杀自己的想法。 李天顺不知道的是，此时老者也对他有了新的看法。 这小子是个硬汉，竟连求饶的话都没说，只是脸色变了一下。 与此同时，旁边的那个小姑娘手捂胸口，长舒了口气…… “坐吧。”老者道，语气无悲无喜。 李天顺借着揉手揉腿的机会，总算让吓得发软的腿有了力气，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也不说话，竭力保持着淡定坐在椅子上。 绝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己有惊恐的表现，李天顺已经品出来了，这个老者吃硬不吃软，而且身份绝不一般，甚至可能就是名册上排名第一的那个人…… “老先生为何不杀我？”忍着颤抖的李天顺问道，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对了，名册里的金叶子已经换成银票了，我这就把银票给你。” 这时把银票给对方，可以体现出自己不是个贪财的人，反正现在自己也不缺那五百两银子。 “不用，老夫对金银没兴趣。”老者摆了下手，盯着李天顺的眼睛道：“对一个能够扳倒洛侍郎的义士，老夫为何要杀你？” 闻听此言，李天顺的心里是又喜又惊。 喜的是老者既然称自己是义士，那就说明对方不会轻易杀自己，惊的是他怎么知道自己是扳到洛侍郎的人？ 这件事只有两位老师、张良、张志伟和黄大浪知道，就算黄大浪找的帮手也不知道是自己谋划的。 即使在这个危机关头，李天顺也不想承认是自己扳倒的洛家。 一来对方是敌是友还不清楚，二来此事一旦泄露出去，难保与洛家有关联的势力不会日后报复，到时自己和舅舅一家谁也别想活。 “这位老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天顺开始装糊涂。 老者笑了笑，不慌不忙的道：“十三日前，你早上出家门时发现被人跟踪，你假装不知，直接去了府尹衙门。 半个时辰后，有两个身穿便服的差人出了衙门，又过了一个时辰，两个差人折回，将洛府派人跟踪你的事做实。 十日前子时，你身穿夜行衣潜入了洛府总管吴明的私宅，逼其供出了洛家父子的罪行。 连带救了一个叫刘秀珍的女子，这女子杀了陆明后，你还给了她一千两的银票，让其给自己赎身。 第二天一早，你带着家人到翰林院避祸。 七日前的晚上，你指使京兆府的牢头黄大浪，带人趁夜色在京城大街小巷张贴告示，把洛家父子的罪行公之于众，至于后面的事吗……老夫就不必再说了吧？” 老者的脸上挂着几分得意，笑着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感到后背直冒凉气，不由打了个寒颤。 这个老者一直在跟踪我……我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对了，对方是武林高手，自己发现不了也属正常。 “喔，忘了还要告诉你一件事。”老者指着身旁的小姑娘道： “就在你潜入吴明家的那天夜里，有两个洛府派来的刺客，欲行刺你和你的家人，是灵儿暗中出手，把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灭了。” 那个叫灵儿的小姑娘点点头。 老者又轻笑一声道：呵呵……京兆府派去巡夜的那些差官，个个都是酒囊饭袋，自始至终都没一点察觉。” “啊！”李天顺失声叫了出来，惊愕的看向眼前的一老一少，半不出话。 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要不是人家暗中保护，恐怕自己的家人就…… 见李天顺发愣，老者还以为他不信自己说的话，问道：“怎么你还不信吗？ 再告诉你一件事，那晚上老夫和灵儿在你回来后也没走，直到早上看你教那个孩子什么军体拳时才离开的。” 尼玛，自己还有点隐私没有…… 李天顺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起身对着老者和少女深施一礼道：“多谢二位救了我的家人，事已至此，不敢再瞒。 洛玉虎光天化日之下欺我家人，还要伺机报复，我不愿做待宰羔羊，所以扳倒洛侍郎的事是我干的。” “非也，你把事情想简单了。”老者摇摇头道，看向李天顺的眼中却带着几分欣赏。 “嗯！”李天顺一愣，搞不清老者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者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问道：“想必这本名册你已经看过了吧？” 李天顺又紧张起来……对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不会是要杀自己灭口吧？ 可是要说没看过连自己都不信，对这样的江湖人物还是说实话好，想到这李天顺回道： “没仔细看，只是随便翻了翻，当时注意力都被金叶子吸引了。” “噗嗤”，那位叫灵儿的美少女捂嘴轻笑一声，显然是被李天顺的话给逗乐了。 老者也是微微一笑，又问：“你听说过天明神教吗？”语气里带着几分自豪。 李天顺摇摇头…… 没听过就是没听过，这可不能瞎装，不然对方问起什么天明神教的事，答不上来就麻烦了。 见老者的脸上有些挂不住，李天顺忙解释道：“这位老先生，实不相瞒，我一个月前还是酒楼的伙计，真没听过什么天明神教的大名。” 闻听此言，老者笑了笑道：“也是，如果你知道天明神教，谅你也不敢当众拿出冷月宝刀。” 听到这话，李天顺才恍然有悟。 他是看到了自己是与洛玉虎争斗时拿出的冷月宝刀，难怪对自己这十几天的行踪了如指掌。 就见老者继续道：“告诉你也无妨，天明神教乃江湖大教，总坛在西北昆仑山。 老夫就是天明神教教主杨天辰，这是我的女儿，圣女杨灵儿，而这本名册就是我教的花名册。” 果然和自己猜测的一样……李天顺连忙再次行礼：“原来是杨教主和圣女驾临，晚辈有礼了。” 杨天辰：“不必多礼，灵儿给他倒碗水。” 就见这位圣女杨灵儿端来一碗水，李天顺双手接过，“咕嘟咕嘟”喝了个底朝天。 没办法，刚才冷汗出的太多，都快脱水了。 李天顺舔了舔嘴唇道：“能不能再来一碗。” 杨灵儿笑了笑，脸蛋上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又端来一碗。 李天顺再次一饮而尽，道了声：“谢谢”，可下一瞬就感觉哪有点儿不对劲儿，这他妈好像是我家。 看着这对差了至少五十岁的父女，李天顺又不禁暗自吐槽。 看来你也是个老色批，七八十岁的人了，还生个了这么小的女儿。 第88章 刘掌柜的真实身份 第88章：刘掌柜的真实身份 两碗水下肚的李天顺，已是大至捋出了头绪。 身为天明神教教主的杨天成就是来寻花名册的，不过随之而来就又出现了两个问题。 一个是他们为何杀了洛宗？ 二是李天顺想起了那个死去的刘掌柜和那具无头尸，结合在鸡窝里发现的名册，他们和这个杨天辰会是什么关系？ 作为一名警察，李天顺在强烈好奇心的驱使下忍不住道：“杨教主，有件事晚辈不知该问不该问？” ”你问吧。”杨天辰道。 李天顺：“就是您知道这个房子的前主人刘掌柜，还有那具无头尸的事吗？” 杨天辰目光深邃的看向李天顺，忽然笑了起来：“果然不愧是府尹器重的捕快，已是想到了他们身份不寻常。” 李天顺心里一惊，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这里面有故事。 就见杨天辰又沉吟了一下才道：“也罢，索性老夫就把这些事都告诉你，免得你瞎猜。 这还要从十年前说起，当年平西王要招募我教为他所用，被老夫拒绝了。 平西王怀恨在心，上报朝廷将天明神教定为邪教，伙同当年兼任兵部侍郎的洛宗派兵剿灭。 大战中，灵儿的母亲就是被乱箭射死的。” 说到这时，杨天辰悲伤的看向桌上的灵位，坐在他身边的杨灵儿也低头抹泪。 又是那个平西王……李天顺想到了赵圆圆的父亲也是被平西王害死的。 杨天辰道：“前几年洛宗回京城任职后，继续图谋我教，派手下心腹扮做首饰店刘掌柜打入我教，取得了白虎堂主钱鹤的信任。 这个刘掌柜用毒药杀了钱堂主，夺走了名册和冷月宝刀，为了转移官府的怀疑，就将杀人的罪过嫁货于你，试图金蝉脱壳后再把名册献给洛宗。” 杨到这时顿了一下，看向李天顺笑了笑：“可他没想到你居然能自证清白，还在取名册时被你带来的人给杀了，无意间坏了洛宗的大事。 洛宗自不会放过你，怎奈你得了京兆府府尹的器重，不能明着动手，所以才让洛玉虎故意找茬至你于死地。” 李天顺的手紧紧握住了椅子的扶手，快速消化着这些信息…… 就见杨天辰继续道：“而老夫也是为了名册而来，见冷月宝刀竟在你手里，就知道这名册是被你藏了。 原本想直接抓你逼问，不想你竟然敢算计洛宗，便没有急着动手。 没想到反而让老夫看到了一出好戏，洛宗还真被你小子算计了，不然老夫也没有机会在城外砍了他的狗头，哈哈哈……” 卧槽他奶奶个腿儿……李天顺忍不住想爆粗口。 这一瞬他想明白了很多。 原来自己刚重生就卷入了一场阴谋，几次与危险擦肩而过，问题是自己还不知道。 还有一件事让李天顺感到更加惊恐，那就是洛宗竟然是平西王的人！ 如果平西王要是知道洛宗是被自己扳倒的，那就等于得罪了当今皇帝的弟弟，还特妈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的那种…… 李天顺仿佛后脊梁有条冰凉的毒蛇爬过，心里升起股股寒意。 “李天顺，你很聪明也很正直。”杨天辰止住了笑，现出严肃的神情道： “因老夫当年曾立下过誓言，谁能助我杀掉洛宗那个狗官，替我妻子报仇，谁就可升任堂主之职。 现本教主正式邀你加入我光明神教，接替钱鹤的白虎堂堂主一位。” 刚感觉后脊梁有条蛇爬过李天顺又感到一阵头晕……这是要让自己加入社团组织吗？ 虽说自己对‘白虎’感兴趣，但对什么白虎堂堂主就另当别论了。 何况上一世的从警经历，让他对这些社团帮派并没有好感，如今自己的身份又是捕快，加入被朝廷定为邪教的组织，岂不成了黑白通吃？ “怎么，你不愿意？”身为老江湖的杨天辰看出了李天顺在犹豫，沉声问道，语气里带出一股无形的威压。 武功高强的社团老大亲自邀请，谁敢说不愿意……李天顺忙做出诚惶诚恐的模样道：“不是不是，只是晚辈不会武功，加入贵教恐怕不合适。” 他想用这个借口婉拒对方。 杨天辰一愣道：“不会吧，老夫见过你教妹妹时，打过的那套什么军体拳。 虽说没有什么内力，却有动则山崩海啸，静则落地生根的意境，且招招都是实用之技，如何说不会武功？” 李天顺…… 差点忘了，上警校时老师曾讲过，军体拳脱胎于八极拳，并融合了现代格斗术，是门一招制敌，刚猛暴烈的拳法。 如果按这么说，在杨天辰这样高手的眼里，军体拳还真是门高深的武功。 “可是杨教主，我根本就不会内功，打出来的是花架子。”李天顺借题发挥，继续婉拒。 没等杨话，侧旁一直没吱声的圣女杨灵儿却发出一声轻疑，同时看向自己的手。 李天顺看到，她竖起的那根细长白嫩的手指肚上，明显有些发红发肿，同时清纯小美女的这声轻疑，也让他想起了什么。 没错，刚才自己被打晕前，后背先是被狠狠捅了一下，当时听到的就是这声轻疑。 杨天辰脸色一沉道：“老夫不喜欢讹言谎语的人，刚才明明你是用内力挡住了小女的点穴之法，怎么说不会内功？” 原来小美女的手是这么肿的……李天顺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这里的缘由，解开衣襟，露出里面的金丝软甲道： “杨教主，我真的不会内功，是这件背心挡住了圣女的点穴法。” “什么？” 杨天辰一征，看向李天顺身上这件不起眼的灰背心，伸手一扯。 力道之大，一下把李天顺整个人都拽了过去，要不是杨天辰及时收劲，两人非得亲上不可。 松开手的杨天辰一惊，眼睛依然盯着李天顺身上的背心，以他这一扯之力就算是锁子甲也会变形，可这件背心竟丝毫不见损伤。 “此物从何而来？”扬天辰问。 李天顺也不隐瞒，将这件背心叫金丝软甲，是翰林院岳大儒所赠的事如实相告。 原来是岳大儒从西域弄来的宝物……杨天辰点点头，同时对李天顺的直爽感到很满意。 要知道，江湖上但凡身穿这种暗甲的人，都是不会轻易告诉别人的，因为这就意味着把自己的弱点告诉了对方，大忌！ 想到这，杨天辰竟伸手抚了抚李天顺的衣襟，微微一笑道：“你倒是个实在人！” 一旁的杨灵儿也笑了……刚才她还深陷自我怀疑中不能自拔，以为从小苦练的‘点穴神通’不行了呢？ 现在解开了心里的疑团自是高兴，俏脸上现出解惑的神情，天生丽质的样子，看得一旁的李大捕快心神一荡…… 第89章 风起欲海曲 第89章：风起欲海曲 见解释清了自己不会武功，李天顺自信对方不会在让自己加入社团了，对着杨天辰拱手，拿捏着一脸‘愧疚’加‘遗憾’的神情道： “杨教主，您看晚辈真不会武功，加入贵教都不够资格，更别说做堂主了，再说晚辈只是一个小捕快，岂能……” “呵呵呵……”杨天辰发出一阵阴冷的笑声，打断了李天顺：“我看你小子不想加入我天明神教才是真的，实话告诉你，但凡看过名册的外人，按教规都应被灭口。 老夫是欣赏你的人品，才决定邀让你入教，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逼老夫杀了你！” 此刻杨天辰的目光里没有半点怜惜，只有冰冷和杀伐果断，无情的令人畏惧。 这老家伙是不是属狗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在生死存亡的重大关头，李天顺倔强地抬起头，毅然决然双手抱拳，单膝跪倒朗声道： “承蒙杨教主抬爱，晚辈自当从命！” “哼，算你小子还算识趣。”杨天辰轻哼一声，脸色也缓和了下来道：“接下来，老夫还要在三方面对你进行考试。” “还要考试？” 一听到‘考试’这两个字，李天顺的脸上不禁现了痛苦的神情。 要问这是为何，主要是上辈子被‘公务员定期考核制度’给折磨的，产生了刻在灵魂里的后遗症。 可下一瞬李天顺却是心里一喜，哎呀，这不是公务员考试，如果说自己考得不好，就不用入教了！ 此时杨天辰也发现了李天顺脸色不对，还以为他惧怕考试，笑道：“这是我教开教祖师定下的规矩，入我神教者都须经过德、智、武这三项考试，老夫也不好违背。 不过你无须紧张，就算考的不好也不影响你入教。” 李天顺顿时感到心拔凉拔凉的…… 就见杨天辰又道：“你能用计扳倒洛宗，又是翰林院两位大儒的学生，这‘智’已不必再考，但‘德’与‘武’还是要考的。 本来教中有人专司此事，但考虑你的捕快身份不易外露，这次就由老夫亲自测试你。” 说完这话，扬天辰又看向杨灵儿道：“灵儿，你先回避一下。” “嗯。”杨灵儿答应一声，转身出了房门，带上门时还冲着李天顺笑了笑，异常清纯可人。 为什么让小美女出去，难不成还要脱衣服体检？ 就在李天顺胡乱猜想时，杨天辰已是把放在桌上的碧箫拿了起来，一脸正色道： “老夫有一曲‘风起欲海曲’，是用声色专攻人心智，侵人意志的曲子，可测你的德行。” 用声色专攻人心智，侵人意志的曲子…… 上一世喜欢看武侠小说的李天顺，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黄药师的‘碧海潮生曲’，想起在金老爷子笔下，那些被此曲弄得如痴如狂，暴毙而死的好色之徒。 难道这世上真有这样的功法？ “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李天顺担心的问。 “放心，老夫自有分寸。”杨天辰道了句，将长箫放在唇边。 随着一阵刺耳的箫声响起，李天顺感到一股莫名的气运正在杨天辰身上缓缓升腾，只觉浑身一震，不知不觉已被这箫声独特的魔力所吸引，幻境立生…… 只见大海浩渺，白浪滔天，晴空碧日下欧飞鸟鸣。 一个身穿透明白纱裙的美艳女子，正向着自己缓缓走来，燥热的海风吹在她身上，将凹凸有致的身材暴露无遗。 下一瞬，这美艳女子就已依偎在了自己的怀里。 此时金色的沙滩上只有他们二人，女人用芊芊玉手托起了李天顺的下巴，桃花眼中露出荡漾的笑意，爹声爹气的道：“压买爹！” 随后两片红唇已是凑了上来，香舌微伸，吐气如兰…… 随着炙热的唇瓣越来越近，刚要吐舌相迎的李大捕快却猛得一征，因为他已经认出了眼前的这个女子。 我去，这不是昌老师吗？ 自己怎么会见到昌老师……没错，这是杨天辰弄出的幻象。 李天顺瞬间警醒，猛得推开了怀里的老师，老师立刻化作一股清风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吹箫中的杨天辰眼中一亮……没想到这小子的德行竟如此端正。 要知道，这‘风起欲海曲’可是自己集几十年之功，独创的一门迷魂功法。 能调动人心最深处的情欲，是测试德行最好的手段，就算是本教几个意志坚定的堂主，在此曲前也不会如此淡定。 看到李天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杨天辰不由起了更大的兴趣，暗中又催发了两层内力，高亢的箫声如丝丝烟气，再次钻进了李天顺的耳中。 李天顺只觉曲风一变，刚刚恢复过来的心神，又被强拉回了那片金色的海滩上…… 这次出现在面前的已不在是‘昌老师’，而是一大群不着片缕，长发披肩的东方美女。 甚至还有身穿劲爆泳装，紧身瑜伽服，后座儿摇曳颤动，峰峦呼之欲出，让人春潮荡漾，金发碧眼的大洋妞儿！ 她们将自己围在中间，都含羞带笑，含情脉脉看着自己，白嫩的小手或拢在胸前，或挡在脐下，轻轻扭动着丰腴的腰肢。 嘤声浪语中，有的美女不时冲着自己勾动手指，有的干脆高举玉手，敞开‘胸襟’，资本如鼓点般跳动着，看得李大捕快如痴如醉…… 就在他准备张开双臂，冲上前去，即将上演一出‘枪挑铁滑车’时，却突然发现这些美女都很眼熟，猛得又清醒了过来。 我去！ 这不是一本到、加勒笔、动京热、啄木茑里的众多老师吗，都是上辈子自己硬盘里的知名人物…… “拒绝黄赌毒，人人都幸福！” 李天顺高举手臂大喝一声，楞是把自己从幻境里强行拉回了现实，直到这时他才明白，杨天辰为什么让杨灵儿出去…… 看着已经停止了吹奏，正用惊愕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杨天辰，李天顺不禁在心里狂骂。 你个老色批，是不是一天到晚净琢磨这事了？ 幸亏自己阅片无数，练就了不可动摇的钢铁意志，加上组织上多年的培养和教育，不然还真被你带沟里去了！ 与此同时，杨天辰还在上下打量着李天顺，惊愕的眼神就像在看怪物…… 老色批，看什么看，再看收费了啊！ 就在李天顺暗自吐槽时，却突然看得人影一闪，随即只觉胯下一紧，吓得他如兔子般往后急蹦，捂着下身惊恐地叫道： “你、你干什么？” 第90章 拜师 第90章：拜师 “哈哈哈……老夫只是一时好奇，看你是不是个太监？”杨天辰笑道。 你特么才是太监……真想上去给这货一脚的李天顺，忽然又想起自己打不过，只能站在那看着杨天辰运气。 自己活了两世，还从来没有被男人骚扰过呢！ 就见这位堂堂的天明神教教主，居然对着自己拱了拱手，满脸歉意的道： “莫要生气，实话告诉你，你是唯一能安然听完这曲‘风起欲海’的人，这一关你完全合格！” 李天顺嘴角抽搐了几下，这时才发觉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灵儿你进来吧。”随着杨天辰一声轻唤，圣女杨灵儿推门而入。 虽然她不清楚是怎么考的试，但在看到爹爹脸上的笑容后，就知道李天顺已经顺利过关了。 小姑娘给了李天顺一个善意微笑，可谓是笑靥如花，给了李大捕快极大的心理安慰。 此时杨天辰已经坐回了椅子上，看向李天顺道：“最后的考试是‘武’，就让小女与你过上几招，让老夫看看你的底子。” 老子的巨炮口径都被你知道了，还看什么底子？ 李天顺对着杨天辰拱手道：“杨教主，这‘武’就不要再考了吧，属下只是个小捕快，哪有资格与圣女过招？” 李天顺已经改口自称‘属下’，没办法，必须要会来事不是？ 果然，杨天辰听到这话明显很开心，笑道：“非也，不测试老夫怎知你的武功到底是何程度，大可放心，小女也没习武几年。” 说完又看了杨灵儿一眼，杨灵儿会意，一脸认真地走到李天顺面前，两只小粉拳一前一后摆出拳架，越发显得她娇小可爱。 习武没几年，那我就放心了……李天顺心中暗道，可当看到杨灵儿那弱不禁风的身形时，又觉得自己有些欺负弱小。 虽然刚才被杨灵儿偷袭过，但那毕竟是偷袭，自己上一世学的格斗术，可都是一招制敌的狠招儿！ 哪知又见杨天辰对着杨灵儿道：“灵儿，不要伤到他，点到为止。” “嗯。”小姑娘点点头，俏脸上现出了谨慎的神情。 一种被杨天辰小看的感觉，瞬间刺激到了李大捕快……什么叫别伤到我，瞧不起谁呢，打不过你还打不过你闺女？ 道了句：“圣女小心！” 李天顺已是抢步上前，右腿直接扫向她的脚踝，同时左手握拳向她的肩头打去，试图用扫堂腿加冲拳的联合攻击，把杨灵儿绊倒在地。 这也是军体拳中的一招，可谓攻防兼备，上辈子李天顺没少用这招制服过犯罪分子，百试百灵。 可就在李天顺以为会一击必中时，突然只觉眼前一花，杨灵儿一下就从实影变成了虚影。 与此同时，肚子上已是结结实实挨了一拳，李天顺感觉就像被疾驰而来的汽车给撞了，身子如虾米般勾勾着，差点没把晚饭吐出来。 一只白嫩的小手及时扶住了他，杨天辰也忙过来关切的问：“没事吧？” 在小美女面前绝不能掉架…… “我～没～事～”李天顺躬着腰连连摆手，忍着剧痛哑着嗓道：“教主，我看就到这吧……” 杨天辰笑了笑，运起一股真力，把左掌放在了李天顺的后背上。 刹那间，李天顺就感到一股温热的气流涌进了身体，肚子马上就不疼了，脸色也由猪肝色恢复了正常。 这就是传说中的内功疗伤吧……惊讶之余，李天顺对着杨天辰施礼道“多谢教主。” 杨天辰却没说话，而是又看了李天顺一会儿，突然问：“你愿不愿拜我为师？” “拜、拜师？”李天顺有点儿懵。 杨天辰点点头，一脸正色的道：“不错，你的性格深得我意，虽不会武功，但这正好可以从头学老夫的武功，你可愿意？” 其实就在李天顺扛过‘风起欲海曲’后，杨天辰就起了爱才之心，加上这段时日对李天顺的观察，更是觉得此子是个侠义之士，想收这个德智双全的人为弟子。 李天顺迅速分析着利弊……反正已经上了贼船，不如借机与这位天明神教教主再亲近一步，况且自己还正想学武功呢。 李天顺当即学着古人拜师的样子，跪倒在地叩头道：“我愿意，弟子拜见师父。” 杨天辰哈哈大笑，等李天顺扣了三个头，这才把他扶起来道：“甚好甚好。” 说完这话后，脸上的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道：“虽然我对徒弟的管教不是很严，但你要记住，倘若你若做出什么为非作歹的事，为师定不会饶你。” 说到这，杨天辰伸出右手，“嚓”的一声将桌角掰下一块，只是在手中碾了碾，这块坚硬的黄花梨就变成了木屑，如流沙般从指间撒落在地。 对于这种警告李天顺倒没觉得什么，毕竟自己的身份是捕快，加上上一世组织的培养，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只是看着桌面有点儿肉疼，还要花钱给舅妈换新桌子…… “弟子谨记师父教诲。”李天顺一脸严肃的道。 杨天辰现出欣慰的神情，拍了拍李天顺的肩膀，有些感慨的道： “为师的年纪大了，恐再难收徒，你是我的第三个弟子，应该也是为师的关门弟子。” “师父，我的上面还有两个师兄？”李天顺问。 杨天辰点点头，脸上现出几分遗憾道：“可惜呀，你的大师兄在五年前就病故了，二师兄当年死于平西王和洛宗的围剿。 他们都是顶天立地，宁折不弯的好汉，为师在江湖中地位不低，名声不恶，你以后行走江湖时可不要给我丢脸。” 杨到这里时，眼中英气勃发，身上涌出一股英雄气概，让李天顺也窥探到了他那豪爽霸气的一面。 只是宁折不弯，那不是二愣子吗？ 李天顺颇有些为难的道：“弟子遵命，只不过……” 杨天辰眉头一皱，问道：“只不过什么？” 李天顺苦笑一声：“其实我也不想给师父您丢脸，只是打不过人家时难免该跑还跑，到时师父您可别怪弟子。” 听到这话的杨天辰是又好气又好笑，不过也觉着李的有些道理，打不过就跑，也不失为灵活之计，这何尝不是自己喜欢此子的原因之一。 想了想也只能苦笑一声道：“跑可以，只要不提为师即可。” 一旁的杨灵儿听到这话，忍不住捂嘴轻笑起来。 越发觉着爹爹收的这个徒弟有意思，不像以前那两个师兄，老气横秋的！ 第91章 天妒红颜 第91章：天妒红颜 见杨灵儿看着自己捂嘴笑，李天顺不失时机对着她抱拳施礼，很是认真的道了句： “见过圣女，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多多指点。” 李完这话后，又隐约感到肚子有点儿痛，心中暗道。 关照要有，这指点还是算了。 杨灵儿眨眨眼，喜滋滋地笑了，也学着李天顺的样子双手抱拳“嗯”了声。 杨天辰的脸上现出几分笑意，看向李天顺道：“我这女儿一贯不喜欢生人，见你竟然笑了几次，倒也说明你们有些缘分。 既然你我已是师徒，以后就不要再叫圣女了，她年龄比你小，叫一声师妹就可。” 圣女变师妹，是个良好的开端……李天顺连忙再次双手抱拳道：“见过师妹。” “嗯。”杨灵儿笑得更甜了，也再次抱拳回礼。 李天顺……小师妹怎么一直不说话？ 其实他刚才就发现了这个问题，最初只是以为这位小师妹性格腼腆，不善言语，可现在才发觉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李天顺眨眨眼，纳闷的看向师父。 杨天辰自是猜出李天顺的心思，幽幽叹了口气道：“哎……灵儿生下时就先天不足，为师虽然寻遍天下良方，但还是无法治愈她这不能言语的病，所以以后你要多关心她。” 李天顺一惊，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小美女竟是个哑巴，真是天妒红颜！ 一旁的杨灵儿却没觉得有什么，对着李天顺豁然一笑，这让李天顺对这位小师妹的爱怜之意又多了几分。 “梆梆梆……” 外面传来了几声打更人的梆子声，不知不觉已是到了夜半时分。 李天顺把杨天辰父女安排到了正房，还特意取出两床新被褥，为他们烧好了洗漱用的热水。 杨天辰满意地点点头，从袖子里取出一本泛黄册子递给李天顺道： “这是为师修习内功的基本法门，以后你要用功修炼。” 李天顺打开册子，就见每一页都绘有人像，上面标记着经脉和穴位图，却不见功法的名字。 憧憬之余，不禁小声嘀咕了句：“是九阳神经还是九阴真经？” 杨天辰听到了，笑骂道：““什么九阳九阴的，此功法名为先天一气功。” 先天一气功，听名字就很霸气……“师父莫怪，弟子这是听书听多了。”李天顺解释了句，忍不住又问： “师父，那这‘先天一气功’练成后，是不是可以吸口气往前飞，吹口气往后飞？” 李天顺记得上辈子看大书（东北对武侠小说的简称）时，有本书里就写男主武功盖世，可以吸口气往前飞，吹口气往后飞，还能手轮大象。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还是让他心驰神往…… “什么？”杨天辰被这话问的一愣，随后笑骂道：“你说的那是传说中的仙术，人间哪有这样的功法。 不过你若是能把这个先天一气功练好，还是可以达到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拳无拳，意无意，无意之中是真意的境界。” “哦……”李天顺略感失望的应了声，心中暗道，看来再高的武功也没有枪好使。 见李天顺的神情有些失落，杨天辰不免气恼，沉声道：“不可心猿意马，胡思乱想，你须牢牢记住，要当英雄汉，需出几缸汗的道理。” “师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看不懂这些图，觉得有点难。”李天顺连忙解释道。 其实他也觉得刚才的想法有些幼稚，不过那确是自己儿时的梦想，男人至死是少年嘛！ 听到这话杨天辰才消了气，笑道：“那是为师还没给你讲。” 言罢，便开始传授起修行练功的法门和口诀来…… 李天顺一时间不能全盘领悟，只能边听边用笔记在纸上。 待杨天辰传授完功法，已是过了一个时辰，他将书册又给了李天顺叮嘱道： “记住，练此功时若感到心烦意燥，便不可再练，需等心绪平静后再从头练起，不然会走火入魔的。 为师会在这里陪你七天，待你的功夫入门以后再离开。” “师父，您为何不多呆上一段时日？”李天顺道。 说心里话，他还真舍不得杨天辰这么快走。 一来自己在衙门那边已经告了假，家人在翰林院也不急着回来，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师父多指点指点自己。 二来李天顺也希望能和这位小师妹多相处几日。 杨天辰欣慰地拍了拍李天顺的肩头道：“教务繁忙，为师也没办法，不过你放心，为师一有空便会来京城传你武功。 你早点歇息，明日一早起来练功。 “是。” 李天顺刚要出门，就听杨天辰又道：“对了，外面那条狗被我点了穴，早上就会好的，不必担心。” 真厉害，连狗的穴道都能点，难怪刚才没听到大黄的叫声……李天顺对着杨天辰父女施礼后出了正房，来到院子里。 果然看到大黄仰面朝天躺在窝旁，瞪着眼，吐着舌，直勾勾瞅着星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李天顺撇了正房一眼，把带来的一些剩肉喂给它，小声告诉它今晚有人替它值班，吃饱了睡一觉明天就又能活蹦乱跳了。 有了食物的安慰，大黄像是能听懂人话般“哼哼”两声，睡了过去。 李天顺把它抱进窝，又把剩下的饭菜喂了鸡鸭，这才回到自己的房中。 …… 正房内，杨天辰对着杨灵儿问道：“灵儿，你对为父收的这个徒弟可满意？” “嗯。”杨灵儿颇为认真的点点头。 “为父也觉得他很好，你这个做师妹的，以后也要多指点他。” “嗯。”杨灵儿又点点头，打了个哈欠，自顾上床睡了。 …… 偏房里，躺在床上的李天顺却一直睡不着。 今天发生的事有点多，自己被人偷袭，好在有惊无险。 稀里糊涂又成了天明神教的白虎堂堂主，还拜了杨天辰为师，不知是祸还是福？ 哎！不管怎么说，自己要拜高手练武的梦想已经实现了，还遇到了一个可爱怜人的小师妹。 胡思乱想中，李天顺渐渐睡去，做了一系列的武侠梦…… …… 鸡刚叫头遍的时候，李天顺就醒了，连忙起身穿衣，第一天练武可不能睡懒觉。 可等他打开房门时，却发现师父已经带着小师妹在院里练拳了。 看着小师妹打拳的样子，就算是对武功一窍不通的李天顺也不由暗自乍舌。 就见她裙摆飘舞间，每一拳每一脚都仿若行云流水，既有沉重之感又有软弹之力。 怎么形容呢，反正就是看起来特别漂亮，特别带劲儿！ 值得提一嘴的是，大黄已经恢复如初了，不过出于对师父的惧怕，依然躲在窝里不肯出来…… 第92章 从扎马步开始 第92章：从扎马步开始 “你起来啦。”杨天辰看向李天顺道，魁梧的身影在朝阳里更显几分霸气。 “师父，我、我起晚了。”李天顺不好意思的道。 “也不算晚，只是我们习惯起早。”杨天辰招呼李天顺过来：“今日为师教你练武入门的第一课，扎马步。” “哎。”李天顺答应一声，主动扎好了马步。 脚与肩同宽，双手呈抱球状置于胸前，两肩放松，沉肩坠肘，身体下沉，两腿微微下蹲，牙齿微拢，舌顶上腭，下颌微收，双眼虚视两手虎口。 嘻嘻，扎马步可是自己上辈子的强项，在警校里经常指导学员，特别是受到广大男学员们的喜爱。 为何？ 因为经现代医学研究，坚持扎马步可起到壮阳的作用。 李天顺看向杨天辰笑呵呵道：“师父，弟子知道‘未学拳先站三年桩’的道理，您看我这样站对不对……哎呀……” 正说的起劲的李大捕快，忽然感到腰眼儿被桶了一下，重心不稳，“吧唧”一声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谁这么不讲武德……抬头看去，就见杨灵儿正竖着一跟葱白纤细的手指，歪头看着自己，漂亮的脸蛋上带着坏笑。 李天顺的额头瞬间淌下几道黑线，埋怨道：“小师妹，你怎么又用手指头捅我？” 杨灵儿笑了笑，指了指李天顺的腿，然后看向父亲。 “哈哈哈……”杨天辰也笑道：“这不怪灵儿，是她看出了你的马步空有其表，无有其实，且看为师的。” 杨天辰开始亲自给李天顺做示范，嘴里不断讲解着：“扎马步的目的在于脚下生根，非像你那般傻站不动。 有心法云，双手撑抱在身前，参天大树立荒原，间架得当似弓满，大形充盈见浑圆， 精神提起复坦然，周身不空是回环。 其中“不空”这两个字才是重中之重，号称万金不轻传。” “师父，什么叫不空？”李天顺好奇的问道。 “所谓不空，就是身体要时时处于打不坏、拆不散的状态，有一种如虎扑食、高度戒备、如临大敌、一触即发的气势。 来，你摸一下为师的后背。” 李天顺将手伸向了杨天辰后背。 让他感到惊诧的是，随着一股热意传入掌心，自己的手竟被一股无形的力所阻挡，离着杨天辰的后背虽然还有半寸，却再也近不得分毫。 “师父，这是……” “这就是内力。”杨天辰道：“记住，内力就是不空，内力就活劲儿。 像那些能举上百斤石锁的武将，临阵时最多也就能打出三四百十斤的力气，且那还是死力，过不了多久就会力竭。 等你感受到‘不空’后，活劲儿就出来了，拳脚功夫自然就会威力倍增，包括你那套军体拳才能发挥到最大威力。” 李天顺认真听着，师父的话仿佛给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这和壮阳一样有吸引力！ 随后，杨天辰就开始手把手重新教李天顺扎马步…… “对，气沉丹田，吸气、呼气、吸气。” “把腿摆开，不用像我那样开，你腿短。” 李天顺瞄了眼足有两米高的杨天辰，心中暗道，不是我矮，是你太高了。 “师父，您看这样对吗？” “对，坚持住，时间越久越好。” 就这样还不到半个小时，李天顺就感到两腿发抖，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喘不上气来。 此时的杨天辰早已回屋喝茶，只留下小师妹坐在板凳上监督自己。 又过了半个小时，李天顺感觉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就觉得脑袋发沉，眼冒金星，可就是没找到什么气感？ 不过他依然在咬牙坚持着……决不能在小师妹面前丢脸不是！ 就在李天顺即将再也坚持不住时，屋里传来了杨天辰的嗓音：“好了，先站到这，吃完饭后为师再教你运气之法。” “扑通！”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的李天顺瘫坐在地，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干裂的嘴唇冲着小师妹笑了笑。 杨灵儿眨眨眼，起身小跑着去了厨房，很快又小跑着回来，手里捧着一只盛满水的大海碗。 让李天顺惊讶的是，小师妹如此跑来跑去，碗里的水竟一滴不撒，看来自己输给人家是应该的。 “谢谢师妹。”李天顺捧起碗，“吨吨吨”喝了个干净。 杨灵儿轻笑一声，指了指正房的方向，又做了个吃饭的手势。 李天顺会意，挣扎着起身，在小师妹的搀扶下进了正房，吃起了师父从外面买回来的包子。 除了从京兆府大牢出来的那次外，李天顺还从没吃过这么饱，一口气就造了十几个包子，然后就‘葛优躺’瘫在椅子里，累得连眼皮都不想眨一下。 但见到小师妹在收拾碗筷时，立刻又挣扎着起身抢着刷碗洗筷。 啧，这是自己学艺的第一天，必须要好好表现！ 收拾完碗筷后，杨天辰开始教李天顺打坐运气。 李天顺很高兴，起码可以坐着。 开始时，他还能按部就班的吐纳吸气，可没过多久就乏得不行，靠在墙上的身体开始慢慢躺倒。 可还没等睡过去，就被杨天辰一巴掌拍了起来。 看着小师妹捂嘴轻笑的样子，李天顺忙抹了把口水，继续打坐……坐了两个时辰后，又扎了半个时辰的马步，然后是听杨天辰讲拳理。 累得已经脱力的李天顺，迷迷糊糊只记得师父说，传给自己的拳法是以擒拿为主的实战拳法。 讲究的是朴实无华，凶猛彪悍，注重实战，出则击、回则防、击于首、防于首，出拳有强弓硬弩之势，可谓招招制敌……然后，然后就记不太清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就在李天顺晚饭都没吃几口，急着要回屋睡觉时，杨天辰又提出要给自己开筋。 按他的说法是，为师在这里只呆七天，所以要把基本功给自己打好。 困得已经不行的李天顺，只能迷迷糊糊答应。 开筋骨时，虽然杨天辰封住了自己的几处穴道，想尽量让自己少受点儿罪。 但李天顺还是感觉自己像拉面馆里被抻来抻去的面，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可在看到小师妹那不忍的眼神时，顿时又有了动力，咬牙坚持着…… 开完筋后，李天顺软踏踏趴在地上，在心里不住默念着三个字——太残暴了！ 见李天顺这么能忍，连杨天辰也忍不住赞许的点点头。 虽说有自己的内力加持，但李天顺的毅力还是起了决定性作用，达到了别人需要练四五年才能达到的开筋效果。 就在李天顺以为，这下终于可以睡觉了时，哪知杨天辰又把自己从地上拽了起来，说还要再传授自己一套拳法。 听到这话，李天顺差点没昏过去…… 第93章 这你也能看出来 第93章：这你也能看出来 “师父，我困，咱明儿学行不？”李天顺哀求道。 “不行。”杨天辰面无表情的道，同时在李天顺腰间一处穴位上捅了下。 “啊！”李大捕快发出一声嚎叫，瞬间清醒。 “现在还困不，不行再来一下？”杨天辰再次竖起食指。 “不困了，一点儿都不困了！” 暗中把杨天辰祖宗八代都骂了个遍的李天顺叫道，挣扎着起身，跟他开始演练起来。 为了鼓励这个新师兄，杨灵儿也主动加入进来，站在李天顺身边打着同样的拳法，给了李大捕快莫大的动力。 拼了，就算把肺叶子喘出来，也要咬牙坚持！ 一直练到半夜，杨天辰才终于喊停，带着杨灵儿回了正房。 李大捕快则拖着疲惫的步伐，踉踉跄跄回到自己的房中，看见床简直比看见亲爹亲妈还亲！ 手脚并用爬到床上，感觉自己就是一摊泥，阵阵酸麻胀痛袭满全身，忍不住发出几声轻哼…… 此刻的李天顺已经不在暗骂杨天辰了，反而还有些后悔，毕竟师父也是为了自己好。 本来还想再翻几页内功心法看看，但眼皮实在是不争气，只翻开一页看了一眼，就发出了“呼噜呼噜”的鼾声…… 迷迷糊糊中，仿佛听到门被推开了。 费力将眼皮睁开一道缝，朦胧中看到一个长着圆滚滚，巨大头颅的怪物正向自己走来，吓得李天顺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 “不错，警惕性还挺高。” 嗯，这声音好像是师父……李天顺揉揉眼睛，借着月光这才看清楚，所谓的怪物正是杨天辰。 只见他单手托举着家里洗澡用的那个大浴桶，难怪看起来像只巨头怪物。 杨天辰点亮蜡烛，将浴桶放在地上，李天顺这才看到，大浴桶里竟然装满了水。 不，准确来说是装满了一种黑色的液体，散发着热气的同时，还向外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药气。 惊叹师傅臂力惊人的同时，李天顺一边忍着身上的酸痛下床，一边纳闷的问：“师父，您这是？” 却被杨天辰一把按了回去道：“你躺好，放松身体，为师要给你寻筋开脉。” “不开完筋了吗？还开呀！”李天顺失声叫道，身体下意识就往床里挪，一副即将被霸凌的样子。 杨天辰笑了：“不是开筋，是寻筋开脉，为师是要帮你打通任督二脉，这对你以后修炼内功大有益处。” 打通任督二脉……李天顺立刻脑补出了武侠小说里的情景，点点头，平躺在了床上。 杨天辰挽起衣袖，并起剑指，以极快的速度在李天顺周身大穴上点了一遍，又化剑指为掌，悬停在李天顺胸口缓缓发功…… 这一瞬，李天顺感觉就像有无数把小刀在身上切割，疼得他面目扭曲，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来，忍不住就要挣扎着起身。 “别动。”一双大手又将他按了回去：“你早以过了练武的最佳年纪，经脉已经堵塞，好在还是童男之身，没有错过打通经脉的最后时机。” 这没科学道理呀……李天顺一激灵，下意识问道：“这，这您也能看出来？” 杨天辰一征，笑道：“你当师父抓你那一下是白抓的吗？ 你丹田里阳气充盈，阴平阳秘，目光炯炯，神旺说明气足，气足说明精充……嗯……现在和你说这些也没有，忍着点。” 这还要感谢原主一直‘守身如玉’，要是被你看到了我上一世，嘿嘿……李天顺咬牙点头。 就见杨天辰又将两只手放在自己肩头，开始用力拿揉着。 李天顺只觉有两股一冷一热的气，正在身体里互相交融冲撞着，让自己的四肢百骸都感到十分舒服。 可下一瞬，他就又感到了一阵剧烈的疼痛，痛得李天顺是呲牙咧嘴，五官错位……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一定要忍住！”杨天辰沉声鼓励着。 见师父的头上已经冒出了丝丝白烟，额头上也渗出了密密一层冷汗，李天顺心里不由泛起一阵暖意，咬着牙再次点头…… 就这样一直持续了近半个时辰，杨天辰才缓缓收功，边用手帕擦着头上的汗，边笑眯眯看向李天顺道：“你的任督二脉已经打通了。” 李天顺也如释重负，坐起身一脸憧憬的问：“师父，那我是不是现在就拥有了深厚的内力，一蹦好几层楼高的那种？” 杨天辰哑然失笑：“想什么呢？ 打通任督二脉只能让你的经脉顺通，以后练武时可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至于你说的那是轻功，还是要经过苦练的。” “原来是这样……”李天顺又问：“那师父，有没有什么灵丹妙药，吃了以后可以功力大增的？” 杨天辰生气了，一甩袍袖道：“你这孩子怎么总想着不劳而获。 为师再告诉你一遍，这世上既没有你说的什么吸口气往前飞，吹口气往后飞的武功，更没有什么让功力大增的神丹妙药。” “师父您别生气，我这不是听书听多了吗。”李天顺在失望之余，把锅甩给了说书先生。 听到这话，杨天辰的脸色才缓和了些：“你要记住，欲练上乘武功，必先吃苦耐劳。” 说完指着地上的浴桶道：“这药浴可舒经活血，疗伤止痛，泡半个时辰即可。” 言罢拎起李天顺就扔了进去，溅起的水花几乎冲上房顶。 当李天顺挣扎着从木桶里探出头时，发现师父早已飘然而去，只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开心的笑声。 洗澡不脱衣服等于白洗……李天顺脱下湿衣服再次钻进了浴桶，片刻后就感到身上不那么痛了。 抚弄着这些黑色的药水，李天顺闻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很像自己上辈子的跌打止痛膏。 …… 第二天一早，依然是扎马步，打坐，练拳，讲拳。 不过让李天顺感到惊喜的是，这一天下来自己竟没感觉很累，精气神比昨日也强了不少，应该是师父给自己开筋拓脉的结果。 就是师父对自己的要求更严了，要求在七日内必须把‘先天一气功’心法背下来。 用他的话说就是先强记于心，在运用于身，熟能生巧，巧能生精。 李天顺也理解师父的一片苦心，咬牙坚持着，只是一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穴道和经脉走向，就感觉头大。 没办法，只好牺牲有限的睡眠时间，点灯熬油在后半夜死记硬背，比上辈子高考前还拼。 为了避免二位老师还有志伟兄挂念，这期间李天顺还特意让人给他们捎了封信。 说衙门里最近有事，过几日便去找他们，请他们不要挂念，并请张志伟代为照顾好舅舅一家。 张志伟也回了信，告诉李天顺一切都很好，这让李天顺得以更加安心练功…… 第94章 泰平公主府 第94章：泰平公主府 就在李天顺在家苦练武功，累得狗爬兔子喘时。 距离二十几条街的皇城根下，两辆装潢朴素的马车，已是停在了气派的泰平公主府门前。 从车上分别下来聂贤、岳华锋两位大儒，在仆人的引领下向府内走去，他们的身后，则跟着一脸紧张的张志伟…… 今天是二位老师被长公主召见，商议报纸事宜的日子。 值得一提的是，听闻长公主对《神雕侠侣》很兴趣，特意吩咐老师把他这个执笔者，还有后续写的章节带来。 本来这份殊荣应该是归天顺兄的，但天顺兄官职太低，又不是翰林院的人，按制不能轻易进公主府。 所以自己才喧宾夺主，接受长公主的召见，好在公主已经知道了《神雕侠侣》是天顺兄所作，这让张志伟心里好受了不少。 披香殿里，长公主（号泰平）在几名女官的簇拥下款款而来，聂贤、岳华峰与张志伟忙起身施礼。 “都坐吧。” 泰平公主的声音仿若瓷器撞击之声清脆，对着他们微微点头道。 一阵微风自门外徐徐吹来，吹动了她的长裙和秀发，更显这位金枝玉叶冷艳异常，气质高贵。 侍女上茶后，泰平公主轻移妙目，看向张志伟：“你就是那个执笔《神雕侠侣》的张大人吧？” 张志伟立刻从椅子上起身，拱手施礼道：“禀公主殿下，下官正是张志伟。” 看到张志伟紧张到全身绷紧，泰平公主微微一笑，又问：“新的章节可曾带来？” “带来了。”张志伟忙从袖中取出一叠纸，有侍女上前接过，交给公主。 泰平公主的眼睛明显一亮，翻看了几页后却轻疑一声问道：“怎么只有十几章，后面的呢？” “回禀殿下。”张志伟道：“李天顺只讲到这，后面的部分他还在想，好在这些章节连载个十几期不成问题。” 泰平公主眼中现出几分失望，不过下一瞬就恢复了原有的高冷，道了句：“张大人不必多礼，坐着说话。” “是。”张志伟紧握双拳，端端正正坐回椅子上，眼观鼻，鼻观口，目不敢斜视，准备等公主殿下再次发问。 却见公主已是放下手稿，开始和二位老师攀谈起来……张志伟暗中舒了口气，这才发现手心里全是冷汗。 这边，公主已是和二位老师说起了洛宗的事，对有人用贴告示的手段，竟能搬倒一个吏部侍郎感到很吃惊，问二位老师怎么看此事？ 张志伟看到，两位老师表示对这件事不清楚，知道这是在刻意保护李天顺。 接着，泰平公主又把话题转到了前几日，洛宗在城外被神秘人劫持杀的事上，又问二位老师对此事怎么看？ 二位老师除了对此事表示震惊外，也没说出什么。 就见泰平公主轻叹一声，似有所思的道：“洛宗虽然死有余辜，但这个案子恐怕是很难破了。 不过本宫担心的不是这个，本宫担心的是这对我大齐官场来说，恐怕只是党争愈演愈烈的开始。” 聂贤和岳华峰对视一眼，都没接泰平公主的话，毕竟这个话题更加敏感。 “好了，我们谈谈报纸的事吧？”泰平公主也感到气氛有些压抑，终于将话题转到了正事上。 让聂贤拿出了准备发行的第一期报纸，讨论起如何命名，最终定版等诸多事宜…… 张志伟看到，这个话题明显比洛宗的话题要轻松，讨论起来气氛也越加热烈，公主殿下的兴致也越来越高。 最终公主殿下决定，报纸的名字就叫‘天下时报’并由翰林院牵头，公主府派人协助，三日后开始在京城中试发行。 并让人取来笔墨纸砚，亲自题写了‘天下时报’四个大字，看着公主挺秀漂亮的字体，聂贤三人自忘不了一阵吹捧。 都觉得有公主的题字，加上《神雕侠侣》的连载，‘天下时报’定能达到广播天下的目的。 听到这话，公主的情绪更好，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聂贤和岳华峰问： “二位老师，你们那个叫李天顺的学生，前几日在教访司又作了一首词，献给了一个花魁，此事你们可知道？” 李天顺作词了，在教纺司，还献给花魁……聂贤和岳华峰同时一愣，齐齐摇头表示不知。 “张大人应该知道吧，据本宫所知，当时你也在场。”泰平公主又着向张志伟道，眼神里带着几分探察。 张志伟暗自一惊，传言这位公主在京城里眼线众多，看来还有这回事，忙一脸紧张起身回道： “下官知道，当时下官的确与李天顺在一起。” “你们上教坊司干什么？”聂贤眉头一皱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 “呃……学生只是和天顺兄到那喝了几杯酒。”张志伟解释道。 聂贤：“为师不是说过，不让你去那种地方吗，你怎么……” “好了聂大人，此处不是老师训弟子的地方，再说朝廷也没有规定，不许官员去教坊司。”泰平公主打断了聂贤的话。 “公主说的是，臣失礼了。”聂贤忙弯腰颔首道。 泰平公主摆摆手，示意这事过去了，又道：“只是那首‘昨夜雨疏风骤’的词，送一个教坊司的花魁倒是有些冤了。” “殿下，词的内容是什么？”聂贤好奇的问。 “来人。”随着泰平公主轻唤一声，立刻有一名女官从袖中取出一张纸，交给了聂贤。 岳华峰也走了过来，同聂贤一起凝神看着上面的那首词： 《昨夜雨疏风骤，赠京师赵圆圆姑娘》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 应是绿肥红瘦。 两位大儒瞬间石化……这首词写得简直是神了！ 寥寥几十个字，有人物、有场景、还有对白，曲折婉转表达了词人的惜花伤春之情，语言清新，词意永久。 与那首‘窗竹影摇竹案上，野泉声入砚池中，少年辛苦终成事，莫向光阴懒寸功’的诗相比，虽说是风格迥异，但却都堪称绝世之作！ 聂贤的表情很复杂……有做为李天顺老师的骄傲，也有对李天顺把这首词给了一个风尘女子的惋惜。 这要是改成‘赠翰林院聂贤先生’，该多好！ 性情直率的岳华峰更是一跺脚，气愤的道：“这个李天顺，居然把如此传神之作给了一个风尘女子，她哪能配得上这首词，她哪能配得上这首词？” 下一瞬又猛然反应过来这里是公主府，忙对着泰平公主躬身施礼：“臣失仪了，还请殿下恕罪。” “岳老师不必如此，本宫不拘这些小节。”泰平公主莞尔一笑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恭喜二位先生，收了个有才华的学生。 下次来时你们可以把他也带来，让本宫见见。” 听到这话，两位大儒顿觉脸上有光，齐齐施礼答应。 泰平公主又看向张志伟道：“你也很好，连载的事要多上心，写得好本宫自会奖赏给你。” “谢公主殿下。”张志伟心头一热，忙躬身施礼，暗中更是感激李天顺。 要不是天顺兄，自己也不能得到公主殿下的赏识。 片刻后，看着聂贤、岳华峰、张志伟远去的背影，泰平公主头也不回的问身后的一名女官： “对这个李天顺，你们还查到些什么？” 第95章 升级版军体拳 第95章：升级版军体拳 看着聂贤、岳华峰、张志伟远去的背影，泰平公主问身后的女官：“让你查李天顺，查的怎么样了？” 女官小心翼翼回道：“回公主，查的差不多了。 李天顺字从安，祖上三代都是务农之人，小时上过几年私塾。 五年前因家中遇洪水，其父母带他来京投奔娘舅，父母在三年前相继病故，李天顺就与舅舅一家生活，在城南一座酒楼里做伙计。 此人以前没有前科，只是上个月被牵扯进一桩命案里，判凌迟，但他却自证了清白。” “自证清白？”听到这的太平公主微微一愣，转身坐回榻上，端起茶杯道：“详细说说。” “是。”女官答应了声，便把李天顺自证清白的过程言说了一遍，同时把京兆府府尹把李天顺收为麾下，赠送房产的事也告诉了公主。 值得一提的是，女官在说这些事时，不禁还现出了几分惊讶的神情，因为李天顺的这段经历确实有点儿传奇。 别说是她，就连泰平公主也感到有些惊讶，听得很入神，连手中的茶杯都忘了放下，心中暗道。 没想到此人还是个天生的破案高手！ 当听女官说到洛玉虎曾经当街调戏李天顺的家人时，泰平公主似有所想的道：“此人与洛宗倒台的事，有什么关联吗？” 女官：“奴婢查过了，洛玉虎当街调戏他的家人后，没过两天李天顺就把家人接到了翰林院，他也一直待在里面没出来，奴婢的手下也无法探听到什么消息。 直到洛家倒台后，李天顺才独自返回家中，看起来并无什么可疑之处，只是，只是奴婢觉得……” “觉得什么，不要吞吞吐吐，有话就说。”泰平公主道。 “是。”女官小声道：“只是奴婢觉得，这个李天顺和洛家的倒台应该有关系，只是没有证据。” 泰平公主的秀眉微微皱起，分析着女官的话…… 李天顺把家人送进了翰林院，自己也躲在里面不出来，恰恰就在这几日洛宗倒了？ 又想到刚才聂贤和岳华峰不愿多说洛宗的事，她的眉头又渐渐舒展开来，看向女官道：“此事到此为止，不要在查了。” “不查了？” 女官很诧异，以为公主对自己的差事办得不满意，忙道：“请殿下在给奴婢些时日，奴婢应该能查出些东西的。” “听不懂话吗，不让你查就不要查了，退下吧。”泰平公主的嗓音开始变得冰冷起来。 “奴婢遵命。”女官身子一抖，忙退到了一旁。 泰平公主不再理她，径直向殿外走去，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嘴角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意。 翰林院，聂大儒和岳大儒……有些事不能查得太清楚…… …… 城南的一座小院里，李天顺已经在此苦练三天了。 因这三天练得都是基本功，所以杨天辰每日只是出来指点二三次，更多则是杨灵儿在监督这位新师兄。 别看小师妹的年纪不大，但认真起来却是一丝不苟，发现李天顺有练得不对的地方，立刻就会指出来让他重练，非常负责。 好在李天顺也是拼了命，这不但让杨灵儿很高兴，也让杨天辰深感欣慰。 与此同时，在这三天的时间里，李天顺也挖掘出了师父和师妹的一些喜好。 常利用练功的间隙出门给师父买坛好酒，给爱吃各种小吃的小师妹大包小包带回一堆。 每每回来，小师妹都对李天顺开心的一笑，接过小吃，然后坐在屋檐下的小板凳上，一边继续监督李天顺练武，一边享受美食。 但凡这时，李天顺都会听到“吧唧吧唧”的咀嚼声，看着埋没在小吃堆里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小师妹，李天顺的心都不禁会泛起阵阵涟漪。 接触的越多，他对小师妹自然也了解的越多……武功高强，清秀灵动，心地善良，只是在师父的庇护下心思单纯的像个孩子。 师父赋予她天明神教圣女之名，更多是对女儿的一种保护，其实圣女在教中啥事都不管。 从第四天开始，杨天辰就又亲自指导起李天顺来，把他叫到院子里道： “天顺，你把那套军体拳打一遍，让为师看看。” “是。”李天顺答应一声，立定站好，将十六招军体拳一气打完。 杨天辰仔细看后，撵须细思道：“再打一遍，速度再快些。” 李天顺点点头，又快速打了一遍。 自从被开筋通脉后，他发觉再打这套军体拳时，比以前更是得心应手，简直就是虎虎生风！ 等李天顺收拳后，杨天辰点点头道：“还是那句话，这套拳看起来朴实无华，实则却是博大精深。 只是有些招数不尽人意，为师做了些改动，打给你看一看如何？” “好啊！” 李天顺一喜，师父可是一代宗师级别的人物，多大屁股穿多大裤衩儿……哦不，是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这是要把军体拳精益求精啊！ 就见杨天辰上前两步，一哈腰摆出拳架，轻吸了口气，左拳虚握，右拳自腰间旋转而出，震臂一挥，一股浩瀚雄厚的拳劲轰然而出，打得正是李天顺的军体拳。 李天顺惊愕的发现，师父打的这套军体拳虽说与自己的没什么不同，但一招一式却又有了新的变化。 看起来更加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拳风所及之处，竟发出了龙吟般的声响，感觉周围的空气都被硬生生挤压了出去！ 片刻后，杨天辰打完收功，看向李天顺道：“你可看出什么门道？” 李天顺一脸痴迷地点点头，又摇摇头，老半出句：“这还是军体拳吗？” 杨天辰笑道：“俗话说法无定法，其实这套看起来朴实无华的拳法，实际上也蕴含着上乘武学的五重劲。 它们分别是明劲、暗劲、化劲、刚劲和神劲，每层劲中又分为上、中、下三层，你现在只是练到了明劲，日后能修到刚劲的地步就好了。” “师父，弟子还是有点儿听不懂。”李天顺就这点儿好，不明白就问。 杨天辰欣慰的点点头，抬手把坐在小板凳上的杨灵儿也叫了过来，这才慢条斯理的道： “明劲就是调动身体气血之力，以骨带肉，将全身各处力量凝成一股力再打出去的劲，你现在的境界就是明劲。 因为明劲每一拳一脚的发力，都调动了全身的力量，全身的精气，正因为如此，若是只懂明劲，一味猛打，就会把体内的精气打空，身体比普通人反而衰败的要快。” 李天顺点点头，这话他能听懂，是指上辈子医学界所说的运动损伤。 就听杨天辰继续道：“暗劲就是将明劲练出的‘气’蕴藏在体内，外表特征就是随着功力高低不同，太阳穴会有不同程度的鼓起。” 说到这，杨天辰还颇为自豪的道：“如今江湖上达到‘暗劲’的高手最多，也是较难突破的境界，不过为师早在四十年前就突破此境了。” 听到这话，李天顺不由想起了太阳穴鼓鼓的赵武平，原来他只练到了第二层，自己拜杨天辰为师还真拜对了。 就是不知道师父现在是啥境界？ 第96章 风行微步 第96章：风行微步 就见杨天辰接着道：“化劲的境界是四两拨千斤之法，可以以一敌众，灵儿就刚刚进入了此等境界。” 小师妹牛啤……李天顺对着杨灵儿竖起了大指，小丫头则报以甜甜的一笑。 杨天辰看了他们一眼继续道：“刚劲的境界则是重返至刚至阳之道，此境界的人出招时可达到六合。 分别是肩与胯合、肘与膝合、手与足合、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是返璞归真的前兆。 至于神劲吗……是武学的最高境界，入门后两眉间会有白光闪现，也就是传说中的性光，可使人气血极旺，阴平阳秘。” 白光闪现……李天顺不由看向师父的眉间，一旁的杨灵儿也是如此，神情像个好奇宝宝。 杨天辰一愣，笑道：“你们两个看什么，我现在也只是到了‘刚劲’的第三重境界，据我所知，江湖上已有几百年没人达到神境了。” “那您离着神境也只差一步了。”李天顺一记彩虹屁拍去的同时，还趁机提出了要求： “师父，您老能不能让弟子看看什么叫刚劲？” “一步之遥，却如同登天呀！”杨天辰嘴上虽然这样说，但还是中了徒弟‘彩虹屁’的毒，道了声好，双脚一前一后踏在地上，摆出了一个拳架。 就见他深吸一口气，眼中似有神光闪动，缓缓举起右拳，整个人定若钟鼎，下一瞬猛然对着院里的磨盘一拳打出。 耳轮中就听得“砰”一声闷响，李天顺看到，自家那个足有千斤，坚硬无比的磨盘竟被打成了七八块，哗啦啦散落一地。 而杨天辰的手红都没红，气定神闲，缓缓收功。 看来除了桌子外，还得给舅妈在买个新磨盘……心疼之余的李大捕快被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科学道理，以肉体的硬度是不可能与石头对抗的，这完全不符合物理法则嘛？ 不过让他感到兴奋的是，这才是自己想像中的武林高手，这才是自己想要追求的目标。 “师父，您快教我。”李天顺急不可耐的道。 杨天辰点点头，开始手把手教了起来。 “双换掌、单换掌、转身踢、撩阴腿、侧身摔，你仔细看我的腿法和步法……” 李天顺用心看着，不时在旁边模仿着师父的动作，只是半个时辰后，就已掌握了这套升级版军体拳。 就见他脚踏八卦方位，将这套拳法打得是行云流水，一招一式又稳若如山。 “很好，试着用为师教你的吐纳之法运气，将这股气引导至拳脚上。”杨天辰在旁边提醒道。 “明白。” 李天顺依着‘先天一气功’的功法而行，虽然打得还是军体拳，但已明显感到体内似有一股气息在流动，拳脚相加间，竟然也发出了轻微的破空声。 打到兴起时，李天顺又感到体内的这股气，大有从拳脚中喷薄而出的意思，不由大喝一声，朝着地上一块磨盘碎块一拳打去。 “咔嚓！”随着一声脆响，这块斗大的碎石上，竟被打出了一道浅浅的裂缝。 然后就见李大捕快捂着手一阵乱蹦加转圈，脸上现出痛苦的神情…… 杨灵儿吓得“啊”了声，忙跑过去查看，杨天辰也上前托起李天顺的手，仔细看了一阵后才埋怨道： “你的功夫还不到家，不能打石头，好在没伤到筋骨。” “没伤到筋骨就好。”李天顺揉着手道：“弟子刚才只觉体内有气在流转，一时情不自禁才打了过去。” “哦？”杨天辰一征，搭了搭李天顺的脉，不由欣喜的笑道：“没想到你还是个练武奇才，这么快就能修出内息了！”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李天顺忙笑呵呵的道：“那是师父教的好！” “哈哈哈……”杨天辰大笑道：“行了行了，别拍马屁了。 记住，功力没达到化劲前，就不要再打石头了，打些树木或木板还行。” 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 一旁的杨灵儿忽然想到了什么，飞也似跑进厨房，又拿着一块木板飞也似跑回来，对着李天顺“嘻嘻”直笑，俏脸上一副邀功般的神情， 李天顺则以手扶额，道了句：“师妹，这个不能打，这是我舅妈做炊饼的面板子。” “啊！”杨灵儿俏脸一红，飞也似又跑回了厨房。 转眼间又抱着一堆劈柴回到李天顺身边，小嘴儿里发出“嗯嗯”的声音。 意思很明显，就是让李天顺打这些劈柴。 “这个行。”李天顺接过劈柴笑道：“这不算损坏舅妈的财产。” 侧旁，杨天辰也被女儿的举动给逗乐了。 不知为何，他发现自从女儿认识了李天顺后，笑得比以前多了，人也活泼了。 看着徒弟继续认真练拳的样子，杨天辰总觉得还应该再教他点什么……愣了一会儿，才恍然有悟，将李天顺叫过来道： “天顺，为师想到了一件事，你虽然悟性好，但毕竟是初学武功，要想有所成还需些时日。 师父再传你一套轻功身法，名为‘风行微步’，可在危急关头用来保命。” 风行微步……李天顺立刻脑补出了金老爷子笔下的‘凌波微步’，问道：“师父，这轻功厉害吗？” 杨天辰笑了笑，也不做答，只是微微一拧腰，连膝盖都没有弯，人已经窜到了两丈高的房顶上，又像一片落叶飘然而下，落地时竟没发出一点儿声响。 李天顺差点没乐疯了……这才是真正的上房不用梯子，这才是他最想学的武功！ 要知道在自己的心目中，‘跑路’的功夫才是永远排在第一位的。 成龙能打不，那是因为他会跑！ “师父您快教我。”李天顺如饥似渴的道。 杨天辰点点头，边演示着基本步法，边将心法口诀说给李天顺听…… 李天顺上学时就很聪明，要记住这些口诀和步法不算难，何况还是兴趣使然，很快就掌握了这些步法。 一个时辰后，见李天顺已经大至领会，杨天辰又把辅导徒弟的任务交给了闺女，自己回正房喝茶去了…… 第97章 采买 第97章：采买 有了杨灵儿的指点，李天顺的练习‘风凌微步’的劲头更足了。 举手投足间看着还挺像会事，只是到了快速练习的时候，才觉得心法越来越跟不上步法。 有时要跃前纵后、左跳右闪，有时又要上窜下扑、横竖乱走，往往是走了几步就接不上下一步，有两次还左脚拌右脚，摔了个四脚朝天，很是尴尬。 好在有小师妹不厌其烦的指导，才让他渐渐领悟到了‘风行微步’的真谛，有种茅塞顿开的快感。 见师兄掌握的差得多了，杨灵儿搬来小板凳，取出李天顺买的果脯边吃边着。 大黄走了过来，杨灵儿给了它几个果脯，大黄吃得直摇尾巴。 于是，在师妹的注视下，李天顺越练越上瘾，越练越乐而不疲，一直练到了凌晨。 看得小师妹实在困得不行，打了个哈欠，靠在梁柱上睡着了，只有趴在她脚边的大黄，依然眼睛倍儿亮看着主人在那里蹦来蹦去…… 见此情景，李天顺这才意犹未尽收了功，走过去轻声道：“师妹，回屋睡，外面凉。” “嗯……好。”杨灵儿迷迷糊糊应了声。 把李天顺吓了一跳，原来小师妹不是不会说话，而是能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看着揉着眼睛，撅着小嘴儿的师妹进了正房，李天顺不由叹了口气。 失语症在自己上辈子时，都是世界性的医学难题，就算自己想帮小师妹也是力不从心，何况自己除了一些急救的知识外，对医术一窍不通。 …… 有小美女陪练的日子过得就是快，一晃已是到了第七天。 李天顺明显比以前瘦了不少，但一双眸子却越发有神，在师父的帮助下，他知道自己已经开始了脱胎换骨的历程。 上辈子练得不管是军体拳还是擒拿术，面临的对手再厉害，充其量也就是些强悍的犯罪分子，只要对方手里没枪没刀，基本都能轻松拿下，实在不行就拔枪 可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如果自己遇到了练家子，那无疑就是飞蛾扑火。 但现在李天顺已经初步掌握了如何用武功来自卫，用内劲去攻击对方，而不是用单纯的肌肉爆发力去击打对手。 让李天顺感到更加神奇的是，他发现师父教给的内家功法，不但能将武功提升一大截，还能让自己的心更加平静，每次打坐时都有一种悟道的感觉。 就算遇到什么疑惑时，也能师父的点拨下不断被解答，不断豁然开朗…… 晚上，李天顺想请师父和师妹去京城最好的馆子搓一顿，就在杨灵儿频频点头时，杨天辰却道： “算了，为师刚杀了洛宗，此时还是少露面的好。” 李天顺笑道：“无妨的师父，弟子已经探听过了，现在刑部根本就找不到破案的头绪。 那些官员还以为，此事是洛宗在朝廷里的政敌所为，于公于私考虑，他们在暗地里早就放弃追凶了。” 杨天辰却道：“为师不是那个意思，你想你个京兆府的捕快，带着为师这样的江湖人出现在闹市，难免会让人猜忌。 这样，你与灵儿去集市上买些吃食，咱们还是在家里好好喝一顿。” 原来师父是为我着想……李天顺有些感动，却并没有将这种情绪显露出来，笑道：“也行，今天弟子亲自下厨，给您做几样拿手菜。” 杨天辰笑着问：“你一个大男人会做什么菜，多买些现成的酒肉就行。” 李天顺什么也没说，笑着点点头，带着杨灵儿就出了门，向两条街外的集市走去…… 知道师父喜欢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李天顺特意买了个猪肘子，一条大鲤鱼、两坛好酒，至于青菜嘛……这个季节还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只买到了些白菜和腌萝卜。 值得一提的是，李天顺在集市上还遇到了一个买狗肉的小贩，一下子就买了十斤，要为师父做顿狗肉火锅。 嘻嘻……此时正是早春季节，在这样乍暖还寒天气里，没有什么比吃着狗肉火锅，喝着小酒儿更美的事了！ 杨灵儿也是收获满满，手里提着师兄买的两包发糕，一包苹果，一包蜜饯，两串糖葫芦，手腕上还挂着两包点心，都是她喜欢吃的。 回来的路上，李天顺突然看到一只白嫩的小手，掐着一个蜜饯送到了自己的嘴边，李天顺张口吞了下去，对着小师妹笑了笑。 杨灵儿先是用手指了指李天顺，又指了指自己，小嘴里发出了“看”的声音。 从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李天顺立刻就读懂了这个‘看’字的意思，笑道：“经常写信给我，我有机会就去看你。” 杨灵儿笑了，步伐也越发轻快起来。 李天顺发现，小师妹的样子颇像少女版的赵丽颖，不禁停下脚步，呆呆看着她的背影出神…… 其实在小师妹并不缺乏对人和事的判断，甚至是冰雪聪明，就是并不懂男女之间的事。 每天除了发呆，吃小吃外就是习武，这在现代人看来十分单调无聊的生活，对她而言却十分有满足感。 “嗯……走……”忽然发觉身边没人的杨灵儿转回身，看向发呆的李天顺道。 “哦哦。”李天顺笑了笑，快步追上。 出了集市，两人正往回走时，杨灵儿却忽然放慢了脚步。 李天顺看到，小师妹的目光停在了一间丝绸行里，在阳光的照射下，柜台上的绸布熠熠生辉。 看着这家有些眼熟的丝绸行，李天顺乐了。 他想起来了，这正是自己给舅妈她们买绸布的那间丝绸行。 “走，进去看看。”李天顺拉着杨灵儿就往里走。 一进门，杨玲儿更是被货架上五颜六色的丝绸所吸引，两只眼睛都不够用了。 想想也是，哪个女孩不喜欢漂亮衣服。 见小师妹看得眼热，李天顺主动做起了导购员，指着一匹红色的缎子道：“我看这个颜色最好。” 杨灵儿走过去看了看，摸了摸，不禁点点头，甜甜笑了起来。 李天顺当即四下观望，却没看到掌柜或伙计，叫道：“有人吗，我们买绸布。” “贵！”杨灵儿一把拉住李天顺的衣袖，摇摇头。 “不怕，师兄有钱！”李天顺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道。 第98章 会做饭的捕快 第98章：会做饭的捕快 “有人吗，我们买绸缎……”见没人回应，李天顺又喊了句。 终于，里间传来一阵女子清脆的嗓音：“来了来了，真是对不住，人都在库房理货呢。” 门帘一挑，走出一位穿着一身淡青色的绸缎长裙，二十多岁身材高挑的女子，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小酒窝。 四目相对间，年轻女子和李天顺同时“嗯”了声。 “小姐姐，我们又见面了。”李天顺笑呵呵打着招呼。 “原来是您呐公子！” 小姐姐像见到了亲人般热情，忙端茶倒水，要没杨灵儿在旁边，李天顺估计她还能给自己抛个魅眼。 “公子，这位是……”将茶杯递给杨灵儿时，小姐姐轻声问了句。 “我妹妹。”李天顺也不多解释，指着那匹红色的绸布道：“把这匹布都给我包上。” “哎哎！”小姐姐乐坏了，从第一次见到李天顺她就知道，这位翩翩公子是个大买家。 只不过当她看到李天顺身边小美女惊讶的神情时，立刻就又明白了什么，兴奋的眼里不禁现出几分妒意。 可下一瞬，小姐姐就恢复了卖货的状态，自嘲的一笑，把布包好，顺带还兴致勃勃介绍起挂在衣架上的成衣来。 李天顺对着小师妹做了个请的手势，意思随便挑。 得到师兄有钱信息的杨灵儿也不客气，开心地笑了笑，一头就扎进了那些成衣里…… 趁着小师妹挑挑选选的间隙，李天顺和漂亮小姐姐攀谈起来：“最近生意怎么样？” 小姐姐：“不行，今年关中大旱，影响了大户们的收成，卖得不如往年好。” 李天顺点点头。 关中大旱赤地千里的事，他也曾听京兆府的同事们聊起过，不过那是自己穿越前的事，没什么概念。 见柜台上摆放的布匹一层叠一层，很是乱眼，便问道：“小姐姐，这些布匹如此堆放，来往的客人是不是不好选？” 小姐姐：“公子说的真对，是不好选。 可放在柜台外又容易招贼，故在客人来的时候，只能这样一匹匹拿给人家看。” 那是你没有现代营销理念……李天顺随手拿起柜台上的剪刀，在自己买下的绸布上剪下一小块道： “给你出个主意，你可将每匹布都如此剪下一块小样，按价格和颜色钉在一块块小木板上。 这样不但方便客人选，还能让客人们摸到绸缎的质地，一举两得。” 小姐姐眼前一亮：“哎呀，公子您这个法子好！” 她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一听这法子就可行，虽然前面麻烦些，但后来绝对省工省力，还避免贼人惦记。 就见李天顺继续道：“你还可在店中做一个大衣服架，把最好卖的衣物挂在上面，客人有什么需求，直接把他们带到架子前参观即可。 再有，柜台上还可以放些花束，周围再挂些香囊，味道不要太烈，以清香为主……” “对呀，对呀！”小姐姐是越听越欢喜，已然把李天顺当成了店铺的救星，又问： “公子，奴家还积压了些有年头的布，您再给出出主意，看有什么法子卖出去？” “好办。”李天顺笑道：“你可把这些布裁剪出来，待有客人来买衣服或布匹时，就把这些积压的布匹当赠品。” “公子，赠品是何意？”小姐姐不解的问。 “赠品就是添头，白送的那种。” “我明白了！”小姐姐豁然开朗，欢喜的恨不得亲李天顺一口。 看到她开心的样子，李天顺也很开心。 啧，助人为乐是他一贯的优良品质，特别是帮助这些漂亮的小姐姐们…… 这时，杨灵儿穿着一身淡绿色的衣裙从里屋走了出来，笑嘻嘻看着李天顺。 意思翻译过来就是——师兄，你看这件好看不？ 就见小师妹身上那件淡绿色的长裙，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垂在肩头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撩人的光泽。 脸上的肌肤更是带着晶莹的光华，让人看一眼就无法挪开视线的那种。 最是那低头的温柔，恰似一朵水莲不胜凉风的娇羞……李大捕快的喉结滚动了几下，脑海里浮现出了这句话。 “咳咳咳……”一旁的小姐姐终于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女人嫉妒的本能，让她不自觉的把目光看向别处。 感受着师兄异样的目光，杨灵儿眨了眨眼，还以为这衣服不适合自己，对着挂在墙上的铜镜转了一圈，摇了摇头。 这一转不打紧，却是将她若隐若现的曲线美，更是突显得淋漓尽致…… 李大捕快的喉结再次滚动了几下，忙道：“非常好看，特别好看！” 听到这话的杨灵儿才松了口气，吐了一下舌尖，又迅速恢复了小家碧玉的模样。 片刻后，柜台上已是堆了两匹布，三套成衣，被小姐姐分别放进了四个木盒里。 待李天顺付完钱后，小姐姐本想按套路夸几句‘金童玉女’类的话，但她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憋了半天才道： “公子，您以后可要常来呀！” 李天顺笑了笑，抱起四个大木盒，带着小师妹出了丝绸店。 丝绸店里，小姐姐紧攥着十两银票，看着李天顺他们远去的背影，欣喜之余又升起一阵遗憾，遗憾自己和这样的公子没缘分…… 大街上，见师兄抱着一摞木盒很辛苦，杨灵儿拉住了他，一边比划一边吐出了两个字：“给～我。” “女人逛街，男人买单，附带做苦力，这是应该的。”高高的木盒后，李天顺探出半张脸笑道。 “不。”杨灵儿伸手就去抢。 李天顺忙往后躲，可他的身法怎能比得上灵儿，仓促间有两个木盒掉在了地上。 两人都下意识俯身去捡，无意中李天顺的脸颊竟碰到了杨灵儿的脸颊上。 “呀！”惊得杨灵儿差点没坐地上，小脸瞬间就红了。 李天顺心神荡漾的同时，脸上却看不出一丝异样，将木盒从新抱好，没事人似的继续赶路。 啧，软软的，温热的，感觉真舒服…… 回到家时，已是到了掌灯时分。 杨天辰是个江湖人，不太会做饭，就让女儿去给李天顺帮忙。 可身为圣女的杨灵儿也不会做饭，父女俩只能尴尬的站在厨房角落里，看着李天顺独自忙碌。 让杨天辰感到惊讶的是，身为捕快的李天顺不但会做饭，而且还做得非常好！ 就见他从菜篮子里拿出一颗白菜，“刷刷刷”菜刀飞舞间，就把白菜被切成了均匀的细条。 又拿出一块肉，“哒哒哒”几下就切出一把肉丝，开火烧油，肉丝下锅，翻炒几下后放入白菜，加入作料，再一翻炒立刻出锅，一盘白菜炒肉丝就好了。 又见李天顺拿出一个腌萝卜，将其切成了均匀的细丝，撒上些许糖，一道凉拌萝卜就摆进了盘子里。 看得一旁的杨灵儿也是眼睛倍儿亮…… “天顺，你一个捕快居然会做菜，还做的有模有样，这本事是跟谁学的？”杨天辰问道。 李天顺笑道：“师父您有所不知，我在当捕快之前，是饭店的伙计。” 李天顺这话说的还真不虚，他身上切菜的本事还真来自于原主，不过这些菜的做法，却源于上辈子自己吃过的那些美食。 “原来如此。”杨天辰笑道。 “哎师父，你们就别站在这了，厨房烟气大，都回正房等着吧。”李天顺被他们父女看得有点儿不自然，笑道。 杨天辰也笑了起来，对着身边的杨灵儿道：“也好，走灵儿，咱们等吃现成的”，说完就笑眯眯带着闺女回了正房…… 第99章 平西王定的事是那么好翻盘的 第99章：平西王定的事是那么好翻盘的 小半个时辰后，正房饭厅里。 崭新的黄花梨方桌上，摆着清蒸大鲤鱼，凉拌萝卜、红烧肘子和白菜炒肉丝，四道菜的中间还架着一个炭火铜锅。 锅里的狗肉在热汤中翻滚着，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在烛火的照耀下，热气与香气相互交融，在房间里弥漫蒸腾。 热气腾腾的火锅旁，围坐着李天顺和杨天辰父女，海碗里的美酒气息直冲鼻孔，预示着一场盛宴即将开始。 看着亮晶晶的白菜炒肉丝，杨灵儿按捺不住夹了一筷子送入小嘴里，瞬间瞪大了眼，发出“嗯”得一声赞叹。 “师妹，你尝尝这狗肉如何？”李天顺夹起一块带皮狗肉，放进杨灵儿的碗里。 从来没吃过狗肉的杨灵儿有些抵触，忍不住看了眼趴在屋外的大黄，但在李天顺的注视下，还是咬了一小口。 “怎么样？”李天顺问道。 “嗯。”杨灵儿点点头，将剩下的肉放进嘴里后，又主动在锅里夹了一块，用实际行动向师兄证明了她很喜欢。 “师父您也吃。”李天顺在锅里挑起一大块连肥带瘦的肋扇肉，放在了杨天辰碗里。 杨天辰咬了一大口，随即发出“嗯”的一声赞叹，滋溜将肉全吸入口中。 端起碗喝了一大口酒，顿觉通体舒畅，脸上现出陶醉的神情，对李天顺笑道： “俗话说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为师已经很久没吃上这口儿了，痛快！” “那您就多吃点。”李天顺又给他夹了一条狗腿道：“您在尝尝这个。” 见狗腿不小，杨天辰嫌用碗接太麻烦，干脆伸手一把操了起来，将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一口肉一口酒左右开弓，连喝了两大碗后这才笑道： “这狗肉吃的口滑，让为师不禁想起了四十年前，那时的为师占山为王，过得就是这般打家劫舍，逍遥快活的……咳咳，过去的事就不提了。” 杨天辰有点儿后悔，说这个干什么，忘了徒弟是干捕快的了，非常有损形象。 李天顺在旁保持着微笑，替师父把酒倒满……尊重师长的第一要素就是真诚，第二就是包容，第三就是要会投其所好。 “师父您那不叫打家劫舍，应该叫路见不平一声吼，风风火火闯九州！” “哈哈哈……我怎么发现不管什么话，到了你小子嘴里就变好听了呢？ 来，陪为师干一碗！” 杨天辰顿觉不在尴尬，端起了酒碗，李天顺笑着举碗相迎。 杨天辰吃得开心，喝得高兴，又闷了两碗酒，看着李天顺道：“你这个关门弟子我没收错，以后为师有空就来京城教你武功。” 这是在启发式教学，想搬倒京城里来呀……李天顺一脸认真的道：“那弟子就给您弄座幽静的小院，天天给您做好吃的。” “呃！哈哈哈……那为师就上你这来养老了！”被说中心事的杨天辰大笑起来。 旁边的杨灵儿眨眨眼……自从自己记事以来，倒是看过不少次爹爹与人喝酒，但喝得这么开心还是第一次。 说归说笑归笑，杨天辰毕竟是一教之主，很快就将话题引到了白虎堂堂主的事上，向李天顺介绍起白虎堂的情况来。 其实身为稀里糊涂成了堂主的李天顺，这几天是故意没和师父聊这事。 一来师父不提他也不好问，像是自己对这个堂主很重视似的。 二来李天顺也真不想当这个堂主，如今自己已经成了杨天辰的徒弟，达到了学武的目的，已经很满足了。 当听师父讲到天明神教共有四大堂，分别为青龙堂、白虎堂、朱雀堂和玄武堂，白虎堂做为四堂中的第一大堂，好汉上千时，李天顺的心又是一紧。 我去，上千好汉！ 自己岂不成了黑社团老大了吗？ 这让李天顺更加坚定了‘辞职’的决心，当即对着杨天辰拱手施礼：“师父，您就别让弟子坐这堂主了。” “为何？你可知这堂主之位有多少人都想坐吗？” 杨天辰惊愕的问，同时也误会了李天顺的意思，随即笑着问道：“你是担心堂中兄弟不服吧？ 放心，一来谁能给钱堂主报仇，就可接替他的位置，这是为师在教众面前立下的誓言，你这堂主之位坐的名正言顺。 二来你是我的弟子，有为师罩着，量那些老人也不敢不给你面子。 果然，有纷争的地方就有江湖……听到这话的李天顺更不想当这堂主了，但见师父态度坚决，他知道硬辞已不太可能，便开始使用迂回战术，现出为难的神情道： “师父您误会了，弟子是想白虎堂的众兄弟都远在千里之外的西北，弟子却身在京城，管不了他们，真要是误什么事就不好了。” 闻听此言，杨天辰不由道了句：“也是。” 李天顺忙顺杆儿往上爬道：“所以您就别让弟子干这什么堂主了。” 哪知杨天辰又误解了李天顺的意思，拍拍他的肩头，颇为感慨的道： “都说少年轻狂，贪功好利，不想你竟能从大局考虑，这点为师年轻时都不如你！” “那您同意了？”李天顺一喜。 “谁说我同意了？”杨天辰瞪眼道：“这样……为师先让副堂主马明替你代为执掌白虎堂，不过凡遇有什么大事，为师还是会让他请示你。” 说到这，杨天辰从怀里取出一面纯金令牌，递给了李天顺道：“这是白虎堂堂主令牌，你保存好。” 还是没辞成…… 看着这块足有半个手掌大小，上面凸刻着‘白虎堂堂主’字样的令牌，李天顺只好收下。 就见师父又道：“天顺，你与翰林院两位大儒关系特殊，所以还有一件事为师想请你帮忙。” 李天辰忙道：“师父说的哪里话，有事尽管吩咐就事。” 杨天辰轻叹一声道：“其实我天明教上上下下都有一颗报国之心，只是被平西王和洛宗这些鸟人勾陷，才被朝廷定为邪教。 为师希望你向二位大儒说说此事，让他们问过问，如果能还咱们清白那是最好不过。” 李天顺…… 看来师父毕竟还是江湖中人，对官场的事了解不多，平西王定下的事，是那么好翻盘的？ 第100章 学艺不如偷艺，逛马行 第100章：学艺不如偷艺，逛马行 对于能否把平西王构陷天明教‘邪教’的名头拿掉，李天顺也不隐瞒自己的观点，现出为难的神情对杨天辰道： “师父，这恐怕很难，搬倒洛宗只是我利用了民意，还有武后对洛宗的不满，借力打力的结果。 可平西王是皇帝的亲弟弟，又独掌西北多年，手握重兵，两位老师就算过问了，弄不好事没办成，恐怕连他们都得搭进去。 所以您不要急，这种事还是要等机会慢慢来。” 杨天辰沉吟一阵，点点头道：“为师知道了，你尽量办即可，但切记不要给你带来什么危险。” “弟子明白。”李天顺应了声，心里却道了句抱歉。 因为他知道，要扳倒平西王几乎是不可能实的事，但如今也只能这样敷衍师父了。 为了避免继续谈这个话题，李天顺问道：“师父，您走后弟子该如何与您联系？” 杨天辰：“为师有事时自会找你，如果白虎堂有什么大事要定，为师也会派人来寻你。 你记住，如果看到一个身穿道袍，打着‘命途光明’藩旗的算命先生，那就是为师派来寻你之人，暗语是： 你问他：先生，算命多少钱。 他回；十吊钱。 你说：一百吊算不算？ 他回：这位公子，我看你面善的很，我们是不是在常州见过？ 你回：先生你记错了，我们应该是在卢洲见过。 对上这些就确定无疑了。” 李天顺……弄得这么复杂？ 还是‘天王盖地虎，小猫捉老鼠’来的简单。 交待完这些后，杨天辰的心情更加放松，一口肉一口酒，不一会就把两坛酒都喝光了，醉意熏熏，面色通红。 为了让师父喝的尽兴，李天顺又把舅舅以前剩下的半坛酒翻了出来。 杨天辰举起碗道：“天顺你好好学，为师会把所有本事都传给你。 来，为了天明神教能发扬光大，咱们一起干一碗。” “师父放心，弟子一定好好用功。”李天顺也端起碗道。 杨灵儿也是一脸笑容，用力点点头，端起了手中的酒盅，和两只大碗碰在一起…… 第二天一早，一辆从城里驶出的马车停在了官道上。 李天顺跳下车，满脸不舍对着车上的杨天辰施礼道：“师父，弟子就送您和师妹到这了，您一路上要多加保重。” 说完指着车后的一只木箱道：“这里有弟子给您带的几坛酒和干粮，还有给师妹带的一些吃食，留着路上吃。” 杨天辰带着杨灵儿也从车上下来，拍拍李天顺的肩头，温声道： “有心了，记住为师的话，每日练功不可懈怠，为师有空定来看你。” “嗯。”李天顺用力点点头， 看着这个关门弟子，杨天辰似乎还想说点儿什么，又觉得这样显得很婆婆妈妈，只得深情的看了李天顺一眼，带着闺女上了车。 随着车夫的一声吆喝，马车缓缓启动，沿着官道一路而去。 烟尘中，李天顺看见小师妹从车窗探出半个身子，冲着自己一直招手，直到马车消失在远处的地平线上，这才转身向城内走去…… 虽然心里有些难受，但李天顺知道，能正确看待暂时的分别，是一个唯物主义者应有的良好心态。 而且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办，那就是把家人都接回来。 洛家父子的事经过这些天的沉淀，剩下的那些余党不是被朝廷剿灭，就是已经做了猢狲散，现在接家人已经没有问题了。 不过在把家人接回来前，李天顺还要办两件事，一是买上匹马代步，二是在把家里好好收拾一下，不能让舅妈他们看出来家里来过人。 之所以要买马，是因为李天顺现在有钱了，没必要在租马上下班。 先是到了一家钱庄，将从吴明那里弄来的金银首饰换了三百两银票，然后向一家名为‘行万里’的马行走去。 这家马行是钱庄老板介绍的，听说还是城里数一数二的马行，李天顺到了一看，规模还真不小。 就见这是座位于城边的大院落，里面有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广场，四周建着一圈的马厩，贩马的和买马的都在广场上进行交易。 要说在上辈子选车，李天顺还算半个内行，但要说选马，那可就是十足的外行了。 可他又不想被那些马行的伙计忽悠，本着‘学艺不如偷艺’的原则，便装作闲逛的客人在广场里到处乱窜，暗中观察其他人是怎么相马的。 就见这些人买马的人，都把马牵到广场上让其或站或跑，通过观察马的一举一动，来辨别马的好坏。 先是看马的整体轮廓，再走近细观各个部位看是否协调对称，再让马在场中小跑两圈，看四肢是否协调，对外界的反应是否灵敏等等。 与此同时，李天顺还能学到马行伙计们和客人讲的相马之道，什么先相头耳、耳如撇竹，眼如鸟目、尾如垂帚等等。 小半个时辰后，李天顺便也大概学会了如何看一匹马的好坏。 就是一看齿龄，马的寿命一般在二十五年到三十年之间，在四到十五岁时的状态最好。 二看血统，有西域血统的马最佳，只是马行里没有，按伙计的说法是太过珍贵，只有皇家和贵族才配拥有。 三看毛色，主要通过观察马毛的光泽度，来判断马是否健康，在就是看长相走相、看看高矮体重，看是否训良等…… 李天顺发现，如果按这些标准选，马场里的马他都能挑出些毛病。 果然是学艺不如偷艺，这和上一世在4S店买车的攻略差不多，只要脸皮够厚，卖车小姐姐都会把你当成意向客户。 如此看来。自己租的那匹只有四岁口的小母马除了个头矮点，爆发力不足外，其它还都算合格。 可惜那个马行只租马，不卖马。 “这位公子，您是要买马吗？” 一个马行的伙计早就注意到了‘鬼鬼祟祟’的李天顺，在答对完一个客后，走上前问道。 “哦，我想选一匹能在城里骑的马。”李天顺也不装了，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通过刚才的偷艺，他知道善于跋山涉水的马贵，做为只用于上下班用的坐骑他用不着。 啧，小排气量的更划算！ 第101章 偶遇 第101章：偶遇 一听李天顺是来相马的，伙计立时来了精神，笑着拱手道： “那您运气可真好，我们马行刚进了几匹兵部退役的良马，虽说都在十五岁口以上，但在城里骑完全没问题，包您骑上威风凛凛，连中三元！” 见李天顺一身儒服打扮，伙计把他当成了书生。 “带我去看看。”李天顺被伙计的话逗得一乐，笑道。 通过刚才的‘偷艺’，他知道按大齐律法，良马是要首先供应军队的，退役的战马虽然已经不适合作战，但在城里还是抢手货。 怎么形容呢，相当于上辈子的军车转民售。 “那您这边请。” 伙计乐呵呵把李天顺带到东侧的一个马厮旁，里面圈养着四五匹毛色各异的高头大马。 牵出一匹灰黑色的马对李天顺道：“你看这匹怎么样，他只有十五岁口，刚过壮年。” “头部粗大笨重，短而宽，腮肉多，不好。”　凭着学来相马知识，李天顺看了看后道。 “您再看看这匹。”伙计又牵出一匹棕色的马。 “眼睛太小，没有神，不好。” “那您再看看这匹。”伙计又牵出了一匹白马。 李天顺摇摇头：“有一条腿过细，应该有腿疾，不好。” 伙计翻了翻白眼，心中暗道，今天还遇到行家了。 又牵出一匹黑色的马，抚摸着脖子上的马鬃道：“您再看看这匹，四肢强健，坚实挺立，绝对是好马。” 李天顺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点点头道：“这匹还可以，就是毛色有些暗淡，蹄型过薄。” “没关系的，我给它订个新马掌，再洗一洗就好了。”伙计忙道。 “多少钱？”李天顺问。 “一看您就是个诚心的买主，我也不跟您扯谎，这马原本要卖一百两银子的，您要是相中了，九十两就牵走。” 李天顺暗中点点头，知道伙计并没匡自己，这匹马虽说不值九十两银子，但八十两还是要的。 这个时代的马属于奢侈品，骑上几年卖掉也亏不了多少，比较符合自己的需求。 就在李天顺让伙计挂上马鞍，准备骑上两圈时，忽听北侧的马圈里传来一阵怒骂声，其中还夹杂着马嘶哀鸣的声响。 扭头看去，一个汉子正用鞭子奋力抽打着一匹马，虽然离得远看不清，但依然可以看到一个试图阻止他的马行伙计，被另两个人推倒在地拳打脚踢。 人嘶马叫间，客人们也顾不上看马买马，纷纷跑过去围观。 “胆儿肥了，敢到这里捣乱！”李天顺旁边的马行伙计见自己人吃了亏，一溜烟就跑了过去。 与此同时，马行的其他几个个伙计也闻声而至，哪曾想对方的人比他们多，一下又窜出五六个汉子，手拿斧头、短刀、棍棒将他们拦住。 几个伙计见势不妙，忙让人忙跑去通知东家。 李天顺眉头一皱，出于警察维护治安的本能也走了过去。 分开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坐着地上，身材矮壮的汉子。 就见他长着一双斗鸡眼，酒糟鼻，脸上横肉纵横，鼻子里还窜出几根鼻毛，左手捂着自己的小腿，右手提着马鞭，指着马行的那些伙计嚷道： “告诉你们，老子被你们的马踢了，伤了筋骨，不陪老子五十两银子，这事没完！” “没错，不陪我们大哥银子，这事没完！”七八个长得离了歪斜，袒胸露臂，眼冒凶光的汉子，纷纷举着手里的利斧、短刀、棍棒在一旁大声叫嚷。 看到这些人的举动，李天顺立刻就想到了一个词——流氓团伙。 再看躺在地上的那匹马，枣红色的身上鞭痕累累，浑身肌肉颤抖着，把头埋在两条前腿处，眼睛里全是泪水，嘴里发出阵阵痛苦的低鸣。 李天顺只是瞥了一眼，就收不回视线了。 他已经认了出来，这匹被鞭打的马正是自己前几日租的那匹小母马，不禁发出“啊”的一声轻呼。 几乎就在同时，小母马的头突然抬了起来，在人群里迅速锁定了李天顺。 仰天发出一声长嘶，猛得一跃而起，硬是把拴缰绳的木桩连根拔起，朝着李天顺就冲了过去。 四蹄翻飞，目不斜视，气势逼人！ “马惊了，快跑！”人群中有人大喊。 人们都惊叫着向两旁急躲，坐在地上的那个汉子此刻也不捂腿了，蹭一下就跑到了一丈开外。 心里还纳闷呢，这马看起来挺老实的，怎么一下子就发了狂？ 四散奔逃的人群里，那个向李天顺买马的伙计，看到疯马直奔自己的客人而来时，心里“咯噔”一下，忙冲着李天顺大喊： “公子快跑……快跑呀……咦……” 可下一瞬，伙计就呆立当场，瞪大了眼睛……这马怎么突然停下了？ 就见这马在冲到李天顺身前的一瞬，突然来了个急刹，既不咬也不踢，而是低头“咴溜溜”叫了几声，眼里满是温柔。 就像看到了一匹心仪的公马，哦不，就像看到了自己的主人。 刚要用‘风行微步’躲闪的李天顺，此刻也镇定了下，对着小母马伸出一只手，马儿乖巧的把脸迎了上去，在李天顺的掌心蹭呀蹭…… 见此情景，四下奔逃的众人又围了上来，那个马行伙计也跑回来问道：“公子，您没事吧？” “我没事。”李天顺道：“这匹马我认得，应该是城西富贵马行的，怎么到了你们这？” “难怪……原来公子认得这匹马。”伙计释然道：“富贵马航的孙老板好赌，这马是他输给了赌场，赌场又转卖给我们的。” “原来是这样。”看着这匹命运多舛的小母马，李天顺轻轻抚摸着它的头。 他没想到这马不但认得自己，还对自己这么有感情，看来以前那些好草料没白喂。 这时，众人又听到那个汉子大声嚷道：“我说你们马行还有没有人管老子了，大家可都看到了，这就是匹疯马，刚才踢老子的时候就这样。” 他带来的七八个小混混也跟着起哄，叫嚷着赶快拿银子给他们老大治伤，一时间马行里又混乱起来。 “闭嘴，我看你是没事找事！” 李天顺一声断喝如雷鸣般响起，立时将小混混们的声音压了下去。 第102章 再偶遇 第102章：再偶遇 “住手……”李天顺一声断喝如闷雷般在马行里响起，顿时将那帮混混的声音压了下去。 坐在地上的那个汉子看到，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走到了自己面前，虽然看起来文文弱弱，但眼神却异常犀利，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不过这汉子随即就反应了过来，一个书生有什么好怕的，瞪眼冲李天顺嚷道：“你特么谁呀，少管闲事儿啊！” 几个混混也围过来，凶神恶煞般看着李天顺，有的还用斧头指着李天顺的鼻子骂道：“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活腻了，敢吼我们大哥？” 站在李天顺身后的马行伙计见势不妙，忙上前道：“几位几位，这是我的客人，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多保函，多包涵。” 说着就把李天顺拉到一边，压低嗓音道：“公子，他们是这里的一霸，我们的人已经去叫东家了，您别管闲事。” 不管我还叫捕快，再说他竟然敢打我的小母马……李天顺也不理会伙计，将他推到一旁，再次走到那汉子身前冷哼一声道： “我劝你不要在这里讹人，带上你的人赶快滚蛋！” 讹人……闻听此言，围观的众人纷纷看向汉子捂着的腿。 就见那里是印着一个马蹄印，却看不到什么血迹，众人嘴上虽然不说什么，但心里都已是开始犯起了嘀咕…… 坐在地上的汉子身子一震，随即就被李天顺的话给气乐了。 他们哥儿几个在这片儿混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样爱管闲事的？ 露出两排大黄牙，发出一阵狞笑，看向李天顺威胁道：“我说你小子别没事儿找事儿啊？” “你才没事找事。”李天顺冷笑一声：“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裤子上的马蹄是印上去的。 口口声声伤了筋骨，真要是伤了筋骨，刚才你还能比兔子窜得还快，有本事撩起来给大家看看。” “对，撩起来给大伙看看……”看热闹的人里有人附和道。 汉子的脸瞬时憋得通红，三角眼里发出一道凶光，对几个小混混叫道：“给我削他！” 见老大发了话，小混混们嘴里骂着污言秽语，抄着斧子、短刀和棍棒就往李天顺身上招呼…… 我的妈呀！ 要说吃瓜群众就是吃瓜群众，刚才还替李话的那些看客们，眼见就要大砍活人，都赶紧闪到一边，单把李天顺让了出来。 那个马行的伙计往后退的同时，还下意识闭上了眼，不忍再看。 可下一瞬，他就听到了好几声惨叫，睁眼看去，惊愕的发现那些小混混有三个人已经飞了出去，个个鼻青脸肿，倒在地上呼痛哀嚎。 剩下的几个小混混一时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吓得呆立原地。 看热闹的众人也都吃了一惊，不知道这个文弱书生是怎么一下子就打倒了三个，只是看到人影一闪，然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呀！”地上的汉子对剩下的四个手下叫道。 可话音未落，他就感觉眼前一花，那个书生竟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还没等反应，就听书生道了句：“这一巴掌是替小母马报仇的”，紧接着一个大嘴巴就扇在了脸上。 “啪”得一声脆响中，众人看到这个足有二百斤的汉子斜着就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脸颊上出现五条肿起来的手印。 汉子被这一巴掌扇的是七荤八素，伸手一抹，豁然看到大黄牙已经掉了好几颗，捂着满嘴的血，发出一阵惨叫。 我的妈呀，这是遇到练家子了！ 此时他已经顾不上别人了，忍着痛跳将起来，撒腿就向马场外跑，速度绝对堪比兔子。 众人这时也都看明白了，这货的腿根本没毛病，真就是故意来讹人的！ 可还没等汉子跑出几步，书生就像幽灵般出现在他身前，抓住衣领，像丢沙包般又把他甩了回去。 剩下的那四个混混，眼看从天而降的老大，纷纷伸手去接，却严重低估了李天顺的这一抛之力。 他们就感到老大的身子像一头从天而降的母猪，根本就接不住，“砰”得一声全被撞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呼痛不已，一时都爬不起来。 再看他们的老大，正好脸朝下砸在一堆新拉的马粪上，一阵手刨脚蹬。 这一下，那些看热闹门的吃瓜群众更懵了，各个目瞪口呆地看着李天顺…… 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一个书生的身上竟有如此神力，七八条汉子在他手里就像布偶，眨眼间全打飞了，这还是人吗？ 别说他们，就是李天顺也是一脸懵逼。 他想到了用‘先天一气功’加‘风行微步’，对付这几个混混应该不费力，却没想到会这么不费力！ 出手的时候只觉体内有股气在流动，不由自主就发出了如此巨力，看来被师父打通了任督二脉以后，自己的武功还真突飞猛进了。 得意中，李天顺还学起了冯小刚的腔调，举目四望，拉着长音，牛坯十足来了句： “还～有～谁？” 刹那间四周鸦雀无声，除了那些小混混的呻吟外，只有小母马“唏溜溜”跑到李天顺身边，用头在他身上一顿乱蹭。 虽然李天顺听不懂马语，但依然可以感到有种被崇拜的感觉，更加喜欢这匹小母马。 就在这时，马行大门外涌进一群手拿棍棒，家丁打扮的人。 为首是一位身穿绸服，短小矮胖的男子，一进门就抻脖喊道：“是谁这么大胆，敢到你胡爷的地盘来……嗯？” 当他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倒一片时，不禁就是一愣，轻疑了声。 不是说有人来砸场子捣乱吗……怎么躺地上的没一个马行的人？ 与此同时，李天顺也“嗯”了声，随即就笑了起来。 因为他看到这个矮胖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教坊司见到的那个去了十三次都没赢得茶围，带着老书生作弊的富家公子胡伦。 没想到这个马行的老板竟是他，自己还暗中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十三哥。 总体说来，李天顺对这个胡伦的印象还不错，客人里只有他敢和那个马状元硬刚，是个性格直率的人。 第103章 以诗换马 第103章：以诗换马 就在李天顺远远看着十三哥……哦不，是胡伦发笑时，马行的伙计已经把刚才发生的事向胡伦讲了一遍。 “什么，这是遇到侠义之士了，快带我去。”胡伦道了句，跟着伙计向李天顺这边走来。 当他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时，顿时小眼睛里就是一亮。哎呀一声叫道：“这不是李公子吗！” “胡兄安好？”李天顺对着他拱手施礼。 “安好，安好。”胡伦忙笑着拱手还礼道：“没想到替我马行解围的竟然是李公子，多谢多谢。” “没什么，举手之劳。”李的轻描淡写。 可胡伦却不这么想，看了眼那七八个鼻青脸肿的混混，惊愕之余，下意识问旁边的小伙计：“你说他们都是被李公子打的？” 也不怪胡伦这么问，他不信李天顺能一下子打这么多人，这小子不是读书人吗？ “是啊掌柜的，李公子的武功可高了，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全撂倒了！”小伙计说这话时脸上全是敬仰的神情。 胡伦眨了眨小眼睛，依然用难以置信的口吻看向李天顺问道：“李公子，难道你们翰林院还教武功？” 你们翰林院……听到这话，地上那几个混混都是一愣，脸上出现惊恐的神情。 倒不是因为他们怕再挨打，是没想到打他们的竟然是翰林院的学子。 要知道，这些翰林院的学子们可是得罪不起的，据说个个都是有背景的人，而且以后都是做大官的料。 “翰林院不教武功。”李天顺对胡伦笑道，顺便解答了他的疑惑：“其实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京兆府的捕快。” 胡伦一怔，笑了起来：“原来李公子是文武双全，真是没想到，没想到。” 听到这话，几个混混更加惊恐，没想到他们一下子把文的和武的都得罪了，这下牢饭是吃定了！ 那个当老大的汉子更是浑身一哆嗦……我去，今天出门没看黄历，遇到这么个硬茬！ 忙抹了把脸上的马粪，冲着李天顺央求道：“这位李公子，是我瞎了眼有眼不识泰山，不应该讹人，您就放我们一马吧！” “对对，李公子您就放我们一马吧。” “是呀，我们再也不敢了！”其他几个混混也哀求道。 李天顺也不理他们，看向胡伦问道：“胡公子，他们是在你的马行里捣乱，怎么办你说了算？” 别看胡伦不学无术，但在人情世故方面却是个老手，知道这时不能托大，笑道： “按理应将他们送官，不过既然李公子就是捕快，那我听您的。” ……看来这小子也不是不学无术，李天顺道了声“也好”，走到那个汉子身前，捂着鼻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常二，没大名。” “你可知罪？” “知罪，知罪，小人知罪。”常二忙道。 李天顺凝视他良久才道：“既如此，给被打伤的伙计留下些银子做医药费，然后就可以带着你的人走了。 记住，以后在敢做这等敲诈勒索之事，新账旧账一起和你算！” “小人知道了，多谢李捕快，多谢李捕快。” 常二没想到李天顺会这样轻易放过自己，忙和另几个混混把身上的钱都掏了出来，凑出六两碎银子还有几吊钱，双手捧着给了那个被他们打伤的伙计。 “李公子，小人的伤不重，用不了这么多。”伙计看向李天顺道。 “拿着吧。”李天顺笑了笑。 伙计看向胡伦……也难怪他不敢收，这些钱可是相当于自己小半年的收入。 胡伦道：“李公子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可是东家，这、这也太多了……” 胡伦笑着提醒：“多的你不会请弟兄们喝酒呀。” “对呀！”伙计忙看向刚才帮他的几个同伴：“多谢几位老兄，过两天我安排。” “好啊！”几个伙计都笑了起来，气氛相当融洽。 这边，李天顺还不失时机对常二展开了思想教育工作：“你看看人家，同样都叫弟兄们，性质却是天壤之别。 去吧，带着你的弟兄们干点正当营生，一样能发家致富，明白吗？” 有句话说的好，叫‘只有打痛了以后才会真正反思’，看着眼前这般场景，常二还真有所触动，对着李天顺千恩万谢，带着手下人出了马行。 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李天顺笑了笑。 之所以放过常二是有原因的，一来这只是个小治安案件，就算把他们押送京兆府，最多也是罚些银子，关几天了事。 如今让他们赔了钱，就没必要再把他们送进去吃牢饭了。 二来自己也把他们打得够呛，如果再把他们送进去就真的要结仇了，虽说自己不惧这些小混混，但冤家易解不易结的道理李天顺还是懂的。 于是，一场讹人风波就此平息。 就在李天顺准备买了马就告辞时，却被胡伦一把拉住，左一句天顺兄右一声天顺兄，叫得那叫一个亲，还当即表示，要把李天顺看中的马相赠。 他是打心里佩服这位李公子，不想错过结交的机会。 要知道这种快意恩仇、能文能武、还能讨女人欢心的大侠做派，正是他一直追求的做人目标，只是自己没这两下子。 哪知李天顺却摇摇头，指着马圈里的小母马道：“银子还是要给的，不过我决定买这匹。” “没问题，不过银子我是不会收的。”胡伦道。 “那不行。”李边从怀里取银票。 这不是占便宜的事，他不想欠胡伦这个人情。 “不行不行。”胡伦一把按住了李天顺的手，小眼睛一转道：“不如这样，我有一个想法，请李公子为我们马行作诗一首，用诗换马如何？” “用诗换马？”李天顺微微一愣。 “是啊。”胡伦笑道：“天顺兄的诗词可谓是千金难求，用诗换马，那可是我占了大便宜，天顺兄不会驳我的面子吧？” “奸商！”李天顺看着胡伦骂道。 矮了骂的胡伦不但不恼，反而还觉和李天顺是越来越投缘，哈哈大笑道： “天顺兄果然好眼力，我这个人干啥啥不行，就剩这点儿做买卖的本事了。” 李天顺也被这货的实在劲儿逗乐了，想了想道：“也好，请胡兄叫人执笔，我这就做诗相赠。” 胡伦大喜，忙叫人取来笔墨伺候着，刚才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也纷纷好奇的围了上来。 李天顺沉思了一下，便有了白嫖的诗句，那就是陆游的那首《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 要问为何想到了这首诗？ 一来这首诗里没有卿卿我我，没有无病呻吟，还充满着一种豪迈向上的风格，二来这是自己唯一知道的一首关于马的诗。 当然，诗的名字还是要改一下的。 第104章 狄杰的苦恼 第104章：狄杰的苦恼 在众人的注视下，就见李天顺负手踱步，缓缓吟出了《铁马冰河．赠胡伦》 醉卧孤村不自衰，当思为国戍轮台。 夜间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此诗一出口，在场所有人都感到精神一振，虽然他们都是些买马贩马的人，没读过什么书，但这首诗的意境还是感染了他们。 “好！”有人忍不住叫了一嗓子，众人也被这声“好”惊醒过来，纷纷也道：“好诗、好诗！” 其实他们也说不出这诗到底好在哪，但就冲着那句‘铁马冰河入梦来’，就已经足够了。 啧，哪个男人没有过驰骋沙场，做大将军的梦想？ 胡伦肚子里的墨水虽不多，但这首简单易懂，却气势磅礴的诗已深深打动了他，抚掌大笑道： “好一个冰河铁马入梦来，天顺兄的诗才真乃天下无双，胡伦我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今天就让人刻匾挂上。” 说完就要拉李天顺去喝酒，态度绝对热情洋溢！ 这让李天顺也对胡伦有了新的认识，发现此人虽然不学无术，但人品并不坏，关键是性子直心肠直，比那些看起来道貌岸然，实则一肚子坏水的人要强多了。 不过饭他是真不想吃，毕竟家里还有一大摊事没干呢，便婉言谢绝了。 胡伦也不敢强求，让人取来一副最好的高桥马鞍给小母马戴上。 小母马非常通人性，似乎知道李天顺已经成了自己的新主人，高兴得耳朵左右摇动，尾巴抬起，不住转圈儿。 还伸出舌头去舔李天顺，发出兴奋的打鼻儿声……让李天顺很是怀疑，这货上辈子是不是一条狗？ 胡伦也是暗暗称奇，他知道马通人性，却从未见过这般通人性的马，笑道： “天顺兄，这匹马还没名字，既然与你如此有缘，不如给它起个名字吧。” 起名字，那得起个响亮点的，李天顺想起了上一世国内最牛、最经典的那款神车…… 拍了拍小母马的脊背道：“就叫它五菱小宏光，简称小宏吧，寓广大宏伟，气度非凡之意。” 胡伦细品了品道：“五菱小宏光……小宏光……好名字！ 天顺兄果然大才，连给马起名都这般新奇贴切。” 李天顺……宣扬国货，义不容辞！ 告别了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自己经常来马行的胡伦，李天顺骑着‘小宏光’乐呵呵往家赶。 没想到马行一行不但救了小母马，还用白嫖的诗省下了几十两银子，顺带结交了胡伦，这笔买卖做的值！ 回到家，将五菱小宏光栓好，给它弄了些草料，李天顺就挽起袖子收拾起屋子来。 …… 就在李天顺忙着收拾屋子，准备去翰林院接家人时。 大理寺内宅的一间闺房里，狄婵儿半躺在牙床上，边嗑着瓜子边想着心事。 这个死李天顺，竟敢不把自己这个上司放在眼里？ 直接越级向府尹大人请了假，连着这么多天都看不到人影，想主动去找他吧……又觉得有失身份，害得自己都没心情去衙门点卯了。 臭小子，看你回来本小姐怎么收拾你！ “噗！”狄婵儿把瓜子皮吐出一道弧线，烦躁的从牙床上跳起来，扭动小蛮腰向前厅走去，她要看看爹爹在忙什么？ 一进门，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 就见爹爹背着手在厅中来回踱步，一脸思索状，站在一旁的赵武平也是眉头紧皱，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爹爹，您怎么了？”狄婵儿轻声问道。 狄杰被吓了一跳，见是闺女，挥挥手不耐烦的道：“没什么，去玩儿吧”，说完继续踱步沉思。 玩儿……狄婵儿一愣。 爹爹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说让自己去读书绣花之类的话，而是让自己去玩儿？ 这个‘玩’字是自己小时候打扰爹爹时才能听到的词，自己长大后爹爹就没再说过。 不对，这是爹爹在下意识中说的，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特别难办的案子。 轻手轻脚走到赵武平身边，悄声问：“赵叔，是不是有了什么难办的案子？” 赵武平想了想，将狄婵儿拉到一边小声道：“是的，你爹是在为许御史的案子发愁。 刚才老爷进宫面圣，二圣都不认可许御史是自杀身亡，虽然老爷也这么想，可就是找不到其它的证据。 这不二圣又下了严旨，限咱们大理寺十日内一定要弄清许御史的真正死因，你说他能不愁吗？” “怎么还没完没了了？”狄婵儿抱怨道：“二圣也真是的，一有什么难破的案子就找爹爹，这不是为难人吗？” “小姐慎言。”赵武平忙提醒道。 狄婵儿捂着小嘴点点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前一亮道：“对了赵叔，前几天我不是建议让李天顺帮忙嘛，爹爹当时说要考虑考虑，我们何不让他去试试？” “对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赵武平带着狄婵儿来到狄杰面前，用探试的口吻小心翼翼道： “大人，您是否还记得小姐说过的那个李天顺，此人验尸确有一套，是不是考虑让他试一试？” 狄杰停下踱步，先是看了眼女儿，又望着屋梁久久不言，过了好一阵才又看向女儿笑了笑道：“也好，你可带他去验尸。” “好的。”狄婵儿答应的异常痛快。 狄杰又道：“记住，此事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晚上去。” 狄婵儿不解的问：“爹爹，怎么还晚上验尸，不慎得慌吗？” 狄杰也不回她，只是摆了摆手：“让你赵叔带你去办吧。” 说完就坐到了书案后，拿起那本已经看了无数遍的案卷…… 赵武平轻轻拽了一下狄婵儿的衣袖，狄婵儿会意，和他出了前厅，刚到院子里就忍不住发问： “赵叔，爹爹这是什么意思，哪有大晚上让人验尸的？” 赵武平看看左右，见四下无人，压着嗓音道：“小姐，您这还不明白吗？” 狄婵儿：“明白什么？” 赵武平：“老爷断案天下闻名，李天顺又是京兆府的人，如果大白天去人多眼杂的，要是验不出什么来，传出去老爷的面皮往哪放？” 原来是因为这个，没想到爹爹的虚荣心还挺强……狄婵儿一笑的同时不由又问：“那李天顺要是验出了什么呢？” 赵武平笑道：“那就好办了，到时老爷一定会名正言顺重用他。” “那我们今晚就去找李天顺。”狄婵儿兴奋的道。 终于有了一个正经找李天顺的理由，她很高兴。 “不行。”赵武平道：“这么晚去翰林院不妥，我们还是明天去找他。” 狄婵儿想想也是，毕竟翰林院不是一般的地方，只好点头答应。 第105章 可别来了 第105章：可别来了 翰林院，一座雅致的小院里，一间被炭火烘得暖和和的偏房内。 林芙蓉坐在铜镜前化着妆，旁边的睡榻上，林芙丽正四仰八叉躺在上面，“呼哈呼哈”睡着午觉。 看到幼妹睡得香甜的样子，林芙蓉不由微微一笑。 要不是大哥今天接她们回家，这个时辰自己和妹妹应该在和张良大人学习算术呢。 这些天可把幼妹累得够呛，可话又说回来，幼妹也把那些先生们累得够呛，特别是那位张大人，差点儿没疯了！ 林芙蓉收回视线，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是一张美丽的脸孔，一双杏眼配上小巧的嘴唇，微微一笑时还会显现出两个小酒窝，滑嫩的肌肤宛如白玉，无处不透着青春少女的风韵。 拿起胭脂挑了一点，在嘴唇上轻轻抹了抹，又戴上大哥给的那支金钗，林芙蓉满意的吮了吮嘴唇，想笑，却又止住了。 她想到了那个张志伟，这些日子他时常来看自己和妹妹，虽然是以辅导功课的名义，但林芙蓉怎能看不出他的心思？ 说句实话，以自己的身份是高攀不上这位官居六品，才高八斗的张公子的，可不知为何，自己总是觉得张公子固然优秀，但与大哥比起来还是差了些。 “哎！”林芙蓉轻叹了口气，如果和大哥不是亲戚就好了…… 就在林芙蓉想着大哥就要来接自己时，她怎么也想不到，在几个跨院外的一间书房里，两位大儒正对大哥进行着一场疯狂的‘围攻’。 “我说天顺呐，为师不喜欢你买的这些礼物，只希望你能多为咱们翰林院写几首诗，不要学的那么世故，要有读书人的清高！” 聂贤指着桌子上李天顺买的点心道，表情很是气愤，胡子都撅了起来。 “没错！”一旁的岳华峰一拍桌案，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 “你说你，把那首‘昨夜风疏雨骤’这么好的词，竟然送给了一个教坊司的花魁，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暴敛天物你知道吗？” “二位老师教训的对。”两位大儒的面前，站得笔杆溜直的李天顺低头回道，心里却在暗自吐槽。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想法，那就是这首词用在你们身上就对了。 “教训的对有什么用，问题是你以后要知道如何改！”聂贤指着李天顺的鼻子又来了句，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大口。 说了老半天，嗓子都哑了。 “老师，茶凉了，我给您换一杯。”一直站在李天顺身边陪伴的张志伟道了句，就要去取茶壶。 “换什么换，凉茶败火。”聂贤没好气的道：“你也给我站好，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哎哎。”张志伟忙又站回了李天顺身边，小声解释：“老师，这事也不能全怪天顺，要不是那个马状元嘲笑我们翰林院无人，天顺也不会把这么好的词送给花魁。” “嗯……”聂贤发出一声低吟，虽然没说什么，不过心里对李天顺的这种做法还是认可的。 毕竟这也是为了翰林院的荣誉。 李天顺立刻察觉到了聂贤的情绪变化，借着这个机会开始就坡下驴，在检讨自己的同时，承诺以后在做什么诗，一定会先送二位老师鉴赏。 听到这话，两位大儒才渐渐消气，岳华峰指着旁边的椅子道：“好了，都坐吧。” “弟子给二位老师换茶。”张志伟没坐，转身去取茶壶，趁着转身的时候，给了李天顺一个‘摆平’的眼神。 李天顺笑了笑，也没有坐，而是恭恭敬敬对着聂贤和岳华峰施礼道： “二位老师，弟子今日前来，是特意感谢二位老师收留弟子家人之恩，辅导弟子两位妹妹功课之恩的。 弟子把她们接回家以后，也定会常和她们讲二位老师的恩情，让她们以后经常来拜会二位老师。” “别来了！”岳华峰下意识举起手，斩钉截铁的道，随即就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忙又摆手解释道： “为师不是那个意思，为师的意思是以后谁来都行，就是你那个幼妹不要再来了。” 闻听此言的聂贤忍不住笑出了声，看向李天顺道：“天顺呐，不要误解你岳老师，他的意思是……你的幼妹以后还是学武的好。” “是的是的。”岳华峰也笑道：“你是不知道，那孩子把张良都快弄疯了，发誓这辈子都不教十岁以下的孩童，你一会儿去看看他。” “哎。”李天顺嘴角抽搐了两下，答应道。 就见岳华峰又道：“不过你大妹却是个读书的料，如果她愿意可以让她常来，没准为师以后会培养出一个女才子呢。” “没错，没错。”侧旁的张志伟马上附和，频频点头。 李天顺……怎么感觉信息量有点儿大呢？ “对了，为师还有一件正事要和你说。”聂贤喝了口茶道：“过两日第一期报纸在京城就要发行了。 公主殿下读了你的‘神雕侠侣’觉得很好，让为师下次觐见时也带上你，你要提前有个准备。” 泰平公主要见我……李天顺的呼吸急促了一下。 对这位当今武后独宠的女儿，他还是有好奇心的，就是不知道长的怎么样？ …… 小半个时辰后，翰林院门口。 正在整理马车上软垫的李天顺，忽闻身后传来一声亲切的呼喊：“大锅！” 回头一看，小虎妞已从舅舅的怀里挣脱出来，迈着小短腿直扑自己，舅舅身后站着舅妈、大妹，还有前来送行的张志伟。 李天顺片腿下车，一个熊抱将小虎妞揽在怀里，看着肉乎乎的小妹笑道：“胖了。” “哪儿胖了？天天学习我都瘦了。” 一提到学习，小虎妞的脸就扭曲了起来，抱着大锅的脖子就是一阵“嗷嗷嗷”，不知道还以为翰林院是什么刀山火海呢！ 看着小丫头委屈的样子，李天顺不由叹了口气，本着把这孩子往正道上引的原则，探试着问道：“是老师们对你不好吗？” “不好，都不好。” 小虎妞儿现出了痛苦回忆的神情：“特别是那个教算学的张老师，每次我答不上来的时候，他就薅自己的头发，可吓人了！” 第106章 突然来访 第106章：突然来访 看着小虎妞一脸惊恐的样子，李天顺嘴角抽搐了几下，心中暗道。 还说人家张良吓人……你是不知道，你把这位当今的算术大师折磨成什么样子。 自己刚才去看望张良时，只要一提到你他的脸就发青，不但头发掉了不少，精神也极度抑郁。 用他的原话说就是……这孩子把我都气疯了，关键是每天还换着样儿气我。 你说说就这么一道及其简单的算术题，她楞是一阵磨蹭，扣手玩笔，别人一刻钟做完的她能磨蹭一个时辰，问题是做完了还不对！ 哎……李天顺暗中长叹一声，要不是自己把三元一次方程公式给了张良，都无法抚平他内心的创伤。 见幼妹哭得更凶，李天顺忙把她放进车里，又把买来的糖果拿了出来，小丫头这才忘记痛苦，美滋滋吃了起来…… “大哥你怎么廋了？”林芙蓉走过来关切的问。 “几日不见，妹子更漂亮了！”看着林芙蓉精致的妆容，李天顺所问非所答，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林芙蓉的脸上现出一抹红润，给了大哥一个甜甜的笑意。 林尚强也走了过来，用手拍着李天顺的肩膀道：“是呀，怎么廋了这么多，不过感觉比以前更精神了。” 李天顺对着舅舅笑了笑，看向他身后的那个漂亮的女人道：“那是因为这些天没吃到舅妈做的饭菜。” 听得赵如花立刻笑了起来，可下一瞬就又恢复了长辈的威严，翻了个白眼道：“这回知道舅妈做的饭好吃了吧？” 嘴上虽这么说，不过还是从提着的竹篮里取出一个肉夹馍，给了李天顺道：“吃吧，这些日子你是瘦了。” “谢谢舅妈。”李天顺笑着接了过来。 就见舅妈将竹筐给了旁边的张志伟道：“张公子，这是我给两位大儒准备的，有机会想着多给我们‘老林家肉夹馍’捧场呀。 地点就在城东东市的宣阳坊，离着我家两条街的猴尾巴胡同里。” 李天顺发现舅妈绝对有经商头脑，这个时候还不忘打广告。 “一定一定，多谢舅妈。”张志伟接过竹筐，视线却一直没离开林芙蓉，道了句：“大妹慢走。” 林芙蓉对着张志伟行了个万福礼，随后就和父母上了车，李天顺也骑上五菱小宏光，与张志伟拱手别过。 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张志伟在门口驻立良久…… 回家的路上，李天顺跨下精神抖擞的小母马，吸引了小虎妞的注意，从车里探出脑袋问： “大锅，你又把小母马租来了？” 李天顺笑道：“它现在叫小宏光，已经被大锅买下来了。” 闻听此言的舅妈道：“有匹马也好，省的租马费钱，平时还能帮我拉拉磨。” 李天顺很无语…… “真的吗，太好了！”兴奋之余小虎妞非要骑一骑，在得到舅妈的同意后，李天顺探出手，一把将她从车上抱到了怀里。 小虎妞抱着小宏光的脖子，一双大眼睛左看右看着街景，小嘴里不时发出“驾驾驾”的声音。 让坐在车里的林芙蓉羡慕不已，其实她也想坐在大哥怀里，无奈自己已经长大了，不能向幼妹那般肆无忌惮…… “天顺你可抱住了，别让她摔下来。”赵如花从车里探出了头，美丽的脸蛋上写满了担心。 “放心吧舅妈。”李天顺又把小虎妞往怀里带了带。 赵如花点点头，突然问道：“我不在家这么多天，你没带什么狐朋狗友来霍霍吧？” “哪能呢？”李天顺忙道：“不但收拾的干干净净，而且还天天喂鸡鸭狗，保您满意！” “这还差不多。”赵如花打量了眼李天顺，将漂亮的脸蛋缩回了车里。 …… 一回到家，舅妈就像个领导背着小手到处视察。 见鸡、鸭、狗都喂得膘肥体壮，屋里屋外窗明几净，院子里整整齐齐，连磨盘都被刷得像新的一样，不禁满意地点点头，系上围裙到厨房里给大家做饭去了。 见此情节，李天顺心中暗道。 我要是能让你看出师父和师妹在这住过，那上辈子的警察就白干了。 掌灯时分，丰盛的晚饭已是端上了桌。 李天顺陪着舅舅喝酒，大妹不时给自己加着菜，舅妈的兴致也很高，破例喝了一杯酒，脸上红扑扑的。 小虎妞则一如既往站在凳子上左右开弓，狼吞虎咽，这让李大捕快再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就在一家人其乐融融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叩门声。 “这么晚了，谁能来？” 林尚强纳闷的道，就要起身去开门，却被李天顺警觉的拦住，朝院子里高声问道：“谁呀？” 虽然洛宗的余党已经被铲除，但该提防还是要提防。 一阵清脆的嗓音自院门外传来：“李天顺，是我，开门。” 李天顺的心放了下来，这不是小警花的声音吗，这还没开始撩锅底呢，怎么主动上门了？ “舅舅，是狄捕头，让我来。” 李天顺走出屋子，打开院门的一刻，看到了穿着一身黑色锦缎束裙，俏脸上满是笑意的狄婵儿。 在她身后，站着一位身穿武将官服，腰悬宝刀的中年汉子，正是大理寺五品带刀侍卫赵武平。 看到赵武平，李天顺的心里一打鼓，猜出他们应该不是来窜门的，问道：“狄捕头，赵将军，你们怎么来了？” 赵武平笑道：“天顺，你可让我们好找，刚才去了翰林院才知道你回家了。” 李天顺把他们往院里让，笑呵呵的道：“快里边请，正赶上饭口，咱们一起吃。” 狄婵儿抽抽小鼻子，明显已是闻到了菜香，不过还是咽了咽口水道：“不了，我父亲有事要找你帮忙，改天吧。” 这要在平时，李天顺一定会说‘吃一口吧，家里今天聚餐，有鱼有肉还有虾’，好好调侃小警花一番，可现在却不行了。 “狄大人有事找我帮忙？”李天顺惊讶的反问道。 李天顺倒不是怀疑这件事的真假，他对狄婵儿和赵武平还是信任的，只是猜不透一位大理寺寺卿，堂堂三品大员找自己会有什么事？ “天顺，我们上车再说。”赵武平指着门外停着的一辆马车道。 这时，舅舅一家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李天顺看向他们道：“舅舅舅妈，狄捕头找我有点儿事，你们吃吧，不用等我。” “好的好的，记得办完事早些回来。”林尚强回道，还不忘对着狄婵儿和赵武平躬身施礼。 自从在翰林院住了一段时日后，他已经不那么惧怕官员了。 赵武平和狄婵儿也对着林尚强点头回礼，态度和蔼。 “好的。”李天顺答应舅舅一声，带好院门，与狄婵儿和赵武平上了马车。 第107章 还有这好事 第107章：还有这好事 夜晚的京城一片寂静，一辆马车正向大理寺疾驰，车轮压在石板路上发出“辘辘”的声响。 车厢里，李天顺暗中观察着坐在对面的狄婵儿和赵武平，猜测着狄杰找自己是何事……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谋洛宗的事被发现了？ 想想又不太可能，如今不是那个到处都是摄像头的时代，除非他们也像师父那样跟踪自己。 “你瘦了。”赵武平道。 “不过更有神了。”李天顺回了句，心里踏实了不少。 因为他从赵武平的眼神里没有看到怀疑，有的只是关心。 “是翰林院的伙食不好？”赵武平问道。 “还行。”李天顺随口道。 “给，补补。”眼前忽然出现一只小嫩手，上面托着果脯。 李天顺笑了，眯眼接过，一脸幸福。 虽然只有一块，但对把食物视为生命的小警花来说却不简单，说明她在关心我。 就在李天顺嚼着果脯，品尝着那份甘甜时，赵武平也把他们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什么……都察院御使大夫许大为跳塔自杀，二圣和狄大人都不认为他是自杀……狄大人要让自己帮忙验尸……还是小警花推荐自己的。 李天顺听后，毫不犹豫答应了下来，毕竟人家父女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不管能不能帮上忙都要去看看。 “赵将军，狄大人是如何断定许御史不是自杀的。”此时的李天顺已经进入了状态。 赵武平道：“听大人说有两个原因，一是许御史这个人一向豁达，官运也不错，断不会走上自尽这条路。 二是许御史在自杀前，宫里的高公公还在塔下与他打过招呼，可高公公刚进塔，许御史就跳塔了，凭这两点他的死就很离奇。” 李天顺点点头又问：“赵将军可知道，许御史生前在做什么事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狄大人应该知道。”赵武平回道。 李天顺眉头微微一皱，似乎嗅到了什么，不再多问。 “李天顺你别管这些，先把尸体验好。”狄婵儿接话道：“如果真能找出不是自杀的证据，爹爹才好见你。” 李天顺看了她一眼，明显听出了小警花话里有话，问道：“什么意思，难道狄大人还有什么顾虑？” 赵武平和狄婵儿同时一笑，赵武平道：“实话告诉你吧，之所以晚上把你叫来验尸， 确是狄大人有为难之处。 你想想……毕竟是两个衙门，你要是验不出什么，又被外人知道了，呵呵……” “懂了。”李天顺嘴角一翘：“请赵将军放心，就算我验不出什么也会将此事烂在肚子里。” “哈哈哈……我就喜欢你这聪明劲儿，一点就透！”赵武平笑道：“以后不要叫我赵将军，叫赵哥就行。” 那不和你平辈了，以后还怎么撩小警花……李天顺一脸真诚的道：“叫哥可不敢，您要是不嫌弃，我也叫您一声赵叔吧？” “赵叔……”赵武平楞了楞，只道李天顺这是尊重自己，自然高兴，哈哈笑道：“也好。” 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用眼神示意李天顺打开。 什么……李天顺打开一看，瞬间眼睛就亮了起来——我去，是张五百两的银票！ “赵将军、哦不赵叔，您这改口费也太重了，有个二三两银子就行。” 赵武平脸一黑，从袖子里又摸出一锭五两银子尬笑着道：“你不说我都忘了，这是叔给你的改口费。” 李天顺接了过来，不过还是疑惑的问道：“可这银票是何意，给狄大人帮忙是应该的，不收费。”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却拿着银票不松手……这可是相当于上辈子的百万巨款，只要自己不主动送回去，赵武平也不会过来抢。 再说了，狄杰做为堂堂大理寺寺卿，拿出五百两银子应该不是什么难事，真要是验不出什么结果，再还回去也不迟，全当定金了。 “你想哪儿去了？”赵武平笑道：“还记得你给我的老鼠夹吗，我把它给了户部，你都想不到，一下子就解决了国库粮仓里的鼠患。 为此内阁特意奖励了我一千两银子，记功一次，全国推广，分你一半理所当然。” “还有这好事！”李天顺完全没想到，脸上洋溢着春天般的笑意。 侧旁的狄婵儿却是小脸一板，看向赵武平埋怨道：“赵叔，你怎么没说这是我的主意呢？” 赵平哈哈大笑：“对对，忘了告诉你，这主意是小姐出的。” 这时，狄婵儿那只白嫩的小手再次伸到了过来，对着李天顺笑道：“那你是不是也应该分一半给我？” 李天顺快速把银票揣进怀里，非常自然的道：“就当你给我般新家燎锅底随礼了。” 狄婵儿的大眼睛当时就立了起来：“随礼也没随这么多的？” “我在请你上京城最好的馆子搓两顿。” 李天顺又追加了两个福利，狄婵儿这才笑逐颜开。 李天顺更是笑得一脸真诚……白富美就是好糊弄，不但保住了巨款，还制造了两次泡妞的机会。 嘻嘻，如今自己的小钱钱已经达到了两千多两，妥妥的有钱人！ …… 马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随着车把式一声“将军到了”，赵武平带头跳下了车。 借着朦胧的月光，李天顺仰视着眼前这座巍峨的衙门。 虽然车子停在了侧门，但依然可以看出大理寺规模巨大，楼台林立，光院墙就比京兆府高出一大截儿。 “天顺，你把这个披上。”赵武平解下身上黑色的大氅，递给李天顺道。 李天顺马上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这是怕自己太扎眼，笑了笑，将大氅披在了自己白色的儒衫外。 “别说，你穿上这黑色的大氅还挺精神！”狄婵儿笑笑道，皎洁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妩媚动人。 你穿上黑丝也一定好看……李大捕快遐想着，跟着他们进了大理寺。 这是一座院落连院落的庞大建筑群，，一路上遇到了三队巡逻的带刀侍卫，在见到赵武平事都恭敬的拱手施礼。 赵武平只是对着他们微微点头算做还礼，看得出来，这位赵叔在大理寺的地位还是不低的。 走了大概一刻钟，李天顺三人才到了位于大理寺后院的仵作房。 许大为的尸体被单独存放在一个房间里，周围摆放着几个大冰块，寒气逼人。 在几盏油灯的照耀下，尸体身上盖着的白布甚是扎眼。 支开看守的护卫，赵武平道：“天顺，你可以开始了。” 第108章 发现端倪 第108章：发现端倪 李天顺走到尸体旁，余光扫了眼身边的小警花，见她的脸色有点发白，道了句：“狄捕头，你可以回避一下。” “不用。”狄婵儿倔强的道：“也不是第一次看你验尸了。” 李天顺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掀开白布，现出了下面穿着白色衬衣衬裤的尸体。 这是一具约有四十岁的男尸，面色青灰，眼睛微闭，嘴巴半张，里面牙齿整洁，上嘴唇留着精致的胡须，一看生前就是个生活精致的人。 可惜，一个三品御史，如今却躺在了这里。 取过一副仵作用的手套，李天顺解开死者的衣服开始仔细查看，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胸口、背部、腰部、臀部两侧和四肢后侧都已经出现了尸斑，要不是现在气温低，加上冰块的作用，腐败得会更严重。 “赵叔，许御史死了大概有二十天了吧？”李天顺问道。 赵武平赞道：“好眼力，到今天正好二十一天。” 李天顺对着他笑了笑，继续勘察着尸体。 左侧颅骨严重塌陷，就像被踩瘪的足球，好在没有波及到面部，不然就是惨不忍睹…… 胸部多处肋骨骨折，右侧骨盆骨折，手骨、臂骨和腿骨未见严重受损，脖颈无明显伤痕，耳朵里有少量血块凝结…… 李天顺双手交叉在胸前，问赵武平：“赵叔，许御史是从塔上几层跌落的，塔大概有多高？” 赵武平去过现场，略微回忆了一下道：“许御史坠落的塔名为‘飞天塔’，共九层，加上底座大概有三十丈高，他是从顶层跌落的。” 李天抽了抽鼻子，这个时代的一丈大约相当于自己上一世的三米，刨去第九层不算，许大为坠落的高度至少也在八十米。 跳下来，想不死都难。 狄婵儿过来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李天顺回道：“许御史身上的这些伤，都符合坠落伤的特点，但有一件事却透着蹊跷。” “何事？”赵武平眼前一亮，问道。 李天顺指着死者头部的塌陷处道：“按理说在这么高的高度跳下来，死者不应该头部先着地。” “这很正常啊。”赵武平道：“我以前遇到坠楼的案子，大多都是头部先着地的。” 李天顺道：“赵叔说得没错，人在高处掉下来的时候，就像一把木柄的锤子，自然头重脚轻，头先着地。 可楼才有多高，据我所知，京城最高的楼也就十几丈，但那座飞天塔却有近三十丈高。” “这有什么不同吗？”狄婵儿好奇的又问。 那是因为你没住过摩天大厦…… 李天顺解释道：“对于从高处跳下自杀的人，假如高度是十丈，也就是三十米，降落的时间为h＝1／2gt2，忽略空气阻力的因素，落地时间约为两秒。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人是很难做出反应的，所以大多为头先着地。” “三十米是什么意思，两秒是什么意思，你刚才说的那些听不懂的话又是何意？”李的那些专业术语，让狄婵儿瞬间开启了好奇宝宝模式。 “哦……这是我从翰林院算数馆，张良大人那里学来的一种换算方法，一丈大致为三米。” 李天顺把锅甩给了张良，又打了两个响指道：“你可以把这两个响指间的间隔，视做为两秒的功夫。 想像一下，人在跳楼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做出什么反应，自然头着地的概率最大。” “哎呀！这一点我从来真没想到。”　赵武平摸着下巴道。 “可是高度如果再增加呢？”李天顺反问道： “按赵叔你刚才所说，从许御史坠落的地方到地面至少也有八十米，落地时间约为五秒。 对于在这么高跳下去的轻生者，在跳下去的那一刻，实际上还是非常恐惧疼痛和死亡的。 虽然后悔已经没用了，但只要他还清醒，就会本能在下落过程中抱头含胸，弯曲身体，或者手和脚下意识去做撑地面的动作。 这是人在极度恐惧时的条件反射，无法避免。 这时他的身体一旦接触到地面，在强大的惯性作用下，手骨或腿骨会刺穿内脏，造成内脏大出血。 并且因为恐惧和死亡的过程是非常痛苦的，所以死者的面部表情大多会很狰狞。 可你们看许御史的脸，并没有这般狰狞的表情，可他为什么是头先着地，而且四肢也没有明显的骨折？” 李天顺的启发式教学到此结束，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过于异类，所以关于坠楼的知识他也不能多说。 在上一世的教科书里曾经讲过——从人在跳楼的那一刻起，身体在重力的作用下会急速坠落，增加的空气压力会不断钻进鼻子、耳朵、喉咙，人的耳膜会感到撕裂搬的疼痛。 心脏也会越跳越快，让人感到呼吸困难，就好像有人掐住了脖子。 除了身体上的不适外，还有心理上的不适。 人体本能开始疯狂报警，大脑神经会变得异常敏感，身体会疯狂分泌肾上腺素，把人对死亡的恐惧无限拉大。 神奇的是，此时的神经反射速度会异常加快，大脑运算能力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人的视觉处理速度，会从每秒的二十五帧变为几百帧。 此刻跳楼人眼前的世界就像是放了慢镜头，你以为跳下去只是几秒钟的事，但研究表明，在跳楼者眼中时间会过得无比缓慢，感受痛苦的时间也会很长。 在这个过程中，轻生者还会感到无比后悔、绝望，但此时已无路可退，只能伴随着绝望继续下坠。 肌肉和血管会因为感到死亡的威胁而开始收缩，身体会条件性的抽搐、关节不自觉的弯曲，做出保护自己的动作。 最后，轻生者会重重的砸向地面。 在接触地面的一瞬间，碰撞的反作用力猛然反推回骨头、内脏和肌肉组织，就像被狠狠摔向地面的西瓜，四分五裂。 轻生者会清晰的听到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在巨大的痛苦中死去。 所以李天顺在警校当教官时，每每讲到这一课后，跟学员们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 请珍惜生命，如果有什么事情想不开，就去锦州吃顿烧烤，不行就再来一顿…… 这边，赵武平的瞳孔一缩，看向李天顺道：“你的意思是说，许御史是在无意识下被人扔下塔的？” 狄婵儿此刻也是两眼冒光，用敬佩的眼神看着李天顺，拍手道：“你小子从来就没让我失望过！” 一副大姐大的神情。 李天顺对她笑了笑，心中遐想。 咱们要是结了婚，你就明白什么叫不会让你失望了。 另一边，对赵武平提的问题李天顺却不急着作答，而是抓住尸体的手臂一翻，将背面朝向自己。 先是看看后心的位置，又看看后颈的位置，过了良久才道：“赵叔，有刀具吗，我要解剖完尸体才能做出最后的判断。” 第109章 解剖 第109章：解剖 听李天顺要解剖尸体，狄婵儿俏脸一白，手心已然冒出了冷汗。 ……当初验刘掌柜、杨桂花和小丽的尸体时自己是在场，可那只是验尸却没有解刨，如今要用刀子把人开膛破肚，还真有点儿不敢看。 另一边，赵武平已在房间一个小木箱里取出一只黄褐色的油布包，将里面的刀具拿了出来，整整齐齐摆放在尸体旁。 李天顺看到，这些刀具共有七把，大小长短各异，还有一把小斧子，一个小钩子，上面都闪着幽暗的光。 解剖学并不是李天顺的专长，但上辈子在当教官时，却经常有带着学员去参观解剖的机会。 其间还经常给一位法医姐姐当助手，那个短发精干的姐姐特能喝，每次都喝醉，让自己把她送回单身宿舍…… 呃，想得有点儿远了，反正是积累了些解剖学的知识。 看着案板上的这些刀具，李天顺不觉有些技痒，呵呵，今天正是自己大显身手的时候…… 当拿起一把手指宽的小刀时，却忽然发现狄婵儿的小脸更白了，连嘴角都在微微抽搐着。 “你是不是回避一下？”李天顺怜香惜玉的道。 “是呀小姐，您还是回避的好。”赵武平也劝道。 “不，不用！”狄大捕头紧握粉拳，面容呆滞的道。 是个合格的小警花，我喜欢……李天顺笑了笑，用刀在死者的腹部一划。 “吱～～” “呀！” 在狄婵儿的一声惊叫中，她看到尸体的肚子上出现了一道大口子，露出了黄色的肥肉，甚至能看到泛着白光的肋骨。 因为血液已经凝固，并没有出现血流满地的情况，故此还在咧嘴咬牙眯眼坚持看着…… 就见李天顺看了自己一眼，用平淡的语气道：“食道和胃里没有灼烧的痕迹，可以排除中毒。” 狄婵儿点点头，努力保持着镇定，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就让她不淡定了。 就见李天顺放下刀拿起斧子，“咔咔”两下就折断了肋骨，观察着里面的心脏。 “呕……”狄婵儿终于忍不住转过身去。 此刻，就连身经百战的赵武平也感到有些不适，露出了厌恶的神情，问道：“天顺，你这是在干什么？” 李天顺摆了一下手，示意赵武平不要说话，又拿起小刀探进胸腔，摘下已经发黑的心脏道： “心脏完好无损，下一步我要再看看他的头颈。” 李天顺将心脏放回尸体的胸腔内，又细观察起死者的颈部来。 听到这话，赵武平似有所悟，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许御史可能是被人一击毙命的？” “赵将军厉害。”李天顺不置可否的回道：“现在虽然还不能下确定，不过能在短时间内让人毙命的部位只有心脏和头颈。” “呼呼呼……”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娇喘声。 两人回头一看，只见狄婵儿已经转了过来，虽然身体还在不由颤抖着，却咬着嘴唇，强行将目光移到了尸体上。 “小姐，不行您就出去吧。”赵武平又劝。 “不，我要学解剖。”狄婵儿依然倔强，此时对李天顺的佩服之情，已经超过了对尸体的恐惧。 真是个坚强的姑娘……这一刻，李天顺对小警花的印象更好了，开始刻意对她进行着辅导： “解剖是为了找出死者死亡的具体原因，为破案和以后量罪定刑保留确凿的证据。 一般先从胸腹开始，这样可以先把血放干净，避免在切割内脏时影响观察……尤其是对怀疑溺死、勒死或被毒死的人……” 李天顺一边继续观察着尸体的头颈，一边耐心为小警花讲解着。 “嗯！”狄婵儿点点头，记着李天顺的每句话。 从来没看过小姐如此认真的赵武平，不由暗自感叹：看来这个李天顺，对小姐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就在狄婵儿认真听讲的时，忽然听到李天顺对她说：“狄捕头，你把那把最小的刀拿来。” “啊、哦！”狄婵儿先是一惊，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找出那把最细最小的刀，颤颤巍巍走到李天顺身边道： “你是……想让我帮你吗？” 很明显，她已经开始习惯了这种具有冲击力的画面，主动要帮李天顺的忙了。 哪知李天顺伸手接过刀，头也不抬，斩钉截铁的道： “不！ 这活女孩子不能干，看一看了解一下还行，就算以后遇到这种事，还是要让仵作来做。” 不知为什么，当狄婵儿听到这话时，心里不由升起一阵莫名的感觉。 在自己认识的男人里，只有爹爹才会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既严厉又温馨……如今又加上了个李天顺…… 随着李天顺切开了尸体后颈部的位置，看到了颈椎错位和骨裂的痕迹后，沉声道： “找到了，是枢椎骨折导致延髓组织遭到破坏，造成了死者当即毙命。” “延髓组织是什么？”狄婵儿又好奇的问。 李天顺耐心解答：“延髓是生命中枢和呼吸中枢，一旦受损会引起急性呼吸抑制、呼吸衰竭和心跳骤停，在极短的时间就会失去意识，窒息而死。” 小警花点点头…… 旁边的赵武平却现出不解的神情，质疑道：“可他是头部先着的地，脖子被断了也说得过去。” 李天顺摇摇头道：“就算我们假设许御史是头先着地，但在巨大的惯性下，他的颈椎只会被生生折断，不会出现其它的损伤。 可你们看，他这段折断的颈椎骨两侧，却同时出现了细小的裂痕。” 赵武平凝神细看，猛然身子就是一震，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大擒拿手的手法，许御史真是被人害死的，凶手的武功很高，快、准、狠一击毙命。” “不错。”李天顺眼中也闪着兴奋的光芒道：“死者的颈椎在受到如此大力的情况下，会在瞬间错位骨折，且从外面还看不出任何外伤，连淤青都没有。” “你也懂武功？”赵武平惊愕的问道。 “呃……只是初学，只是初学。”李天顺敷衍着道，心里也是一惊。 看来还真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要不是自己学了武功，也想不到这一点。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男人的笑声，回荡在空旷阴冷的仵作房里，把三人都吓了一跳…… 第110章 人在官场，迫不得已 第110章：人在官场，迫不得已 随着仵作房的门被推开，一位身穿蓝布长衫，头戴纶巾，留着长髯胖乎乎的老者，迈步走了进来。 “爹爹，您怎么来了？”狄婵儿惊呼一声，迎了上去。 “拜见大人。”赵平也忙拱手施礼。 爹爹？ 看着这个大概有六十出头，气质儒雅，鬓角花白，眼中似有精光闪动，白胖白胖的老者，李天顺第一想到的是。 这位狄杰要是再瘦三十斤，一定是位五官清俊的老美男。 赶紧放下手中的刀，俯身施礼道：“拜见狄大人。” 狄杰先是挺着大肚子，围着李天顺转了一圈，然后才抬手虚扶问道：“你就是李天顺？” “下官正是。”为了体现尊敬，李天顺把头低得更低了些。 “嗯……”狄杰微微点点头，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爹爹，李天顺已经查出来了，许御史是他杀，不是自杀！” 狄婵儿忙不迭给老爸报喜，接着就竹筒倒豆子般，把刚才李天顺解剖的结果描述了一番。 看着女儿绘声绘色的样子，狄杰始终含笑不语，直到她说完以后才道：“我刚才在门口都已经听到了。” “啊！” 狄婵儿一愣，埋怨道：“您都知道了，还让我说？” “你也没问过我呀？”狄杰摸了摸女儿的头笑道。 早在李天顺他们进入仵作房后，他就已经暗中躲在门外，要看看李天顺是怎么验尸的。 让这位断案无数的大理寺寺卿没想到的是，这个李天顺还真是个验尸高手，手段也是闻所未闻。 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了许御史是他杀的证据，兴奋之余才推门而入。 “来人呐，打桶水给李捕快净手。”狄杰吩咐身后的侍从道。 侍从答应一声，从院子里打来一桶井水，又取来毛巾，放在了李天顺脚下。 可李天顺并没有去洗手，而是对着狄杰施礼道：“还请大人稍等，我要把许御史的伤口缝上，毕竟死者为大。” 其实这和‘死者为大’扯不上什么关系，只是上辈子那位法医姐姐告诉李天顺，这叫今日事今日毕。 闻听此言，狄杰对李天顺的印象又深了几分，笑道：“不必，我会让仵作去做，你净手吧”，说着又冲着门外招了招手。 早就等候在外面的一名仵作忙应了声，低头含胸走了进来，经过李天顺身边时，还用惊愕的眼神看了他好几眼。 作为一名资深老仵作，他真不敢相信，这么一个年轻的小捕快竟是个验尸奇才！ 李天顺的心却是微微一动，看来这位狄大人是个心思缜密之人，不但自己在外面偷听，而且还带来了仵作。 看着仵作已在缝合尸体，李天顺这才走到桶边，仔细洗起了手…… “爹爹你看，他的衣服也弄脏了。”依偎在狄杰身边的狄婵儿道，此时小丫头的注意力还在李天顺身上。 “来人，给李捕快准备一身新儒服。”狄杰看了眼女儿，吩咐了句，又对李天顺道：“李捕快，与老夫前厅一叙如何？” “遵命。”李天顺答应道，跟着狄杰向着前院走去。 一路上，狄婵儿像只小燕子围在父亲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脸邀功的样子。 虽然天南地北扯的很远，信息量也很大，但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爹爹，你看我厉害吧，推荐的人一下子就帮你解决了难题！ 狄杰也和她有一句无一句说笑着，虽然父女和谐，但李天顺依然从狄杰龙行虎步的背影里，看出这位大理寺寺卿应有的威严…… 在一名仆人的引领下，李天顺先在耳房换上了一身新儒服，随后到了前厅。 一进门，看到狄杰坐在一张宽大的书案后写着什么，赵武平站在他的身边。 狄婵儿则坐在下方的客坐上，津津有味嗑着瓜子，看来解剖的事并没影响小美女的食欲。 听到李天顺的脚步声，狄杰抬起头，温和的道：“坐吧。” “多谢大人。”李天顺微微拱手，坐在狄婵儿下手位置，身形端正。 “给。”狄婵儿抓起一把瓜子，放在李天顺侧旁的茶桌上，白莹莹的小手配上黑漆漆的瓜子，煞是好看。 李天顺儒雅的对她点点头，还以礼节性的微笑。 啧，在小美女的老爹面前，必须要保持良好的形象。 此时狄杰已经放下了笔，正双手捧着纸，轻轻吹干上面的墨迹，又将其对折叠好，放在了桌子上。 自从练了先天一气功后，李天顺的眼神也好了许多，看到纸外面写着两个小字——奏折。 “李捕快，你的确是个人才，老夫没有用错你，甚感欣慰。”狄杰看向李天顺道，语气平缓。 李天顺起身施礼道：“这是下官应该做的，何况狄大人和狄小姐还对在下有搭救之恩。” 狄杰温和的一笑，目光重新落在了桌案的奏折上，略有若有所思的问道： “既然你已查明许御史是他杀，那你有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找出真凶？” 啥意思，这要自己协助破案吗？ 李天顺想了想道：“赎下官直言，光凭验尸也只能查到这了。” 狄杰点点头：“你说的不错，你可否愿帮本官侦破此案。”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李天顺明显犹豫了一下。 说句实话，对一个三品御使大夫离奇的死亡案件，他并不想摄入太深，因为这里八成有权利斗争的影子。 自己已经是个有两千两银子身价的人，稳稳当当做个小捕快不香嘛？ 狄杰也看出了李天顺犹豫，问道：“怎么，你还有什么顾虑？” 果然是官场老油条，一下子就能猜到我的想法……李天顺回道：“大人说那里去了，下官只是担心不能胜任，再说下官还要向京兆府请示。” 狄杰笑了笑道：“京兆府那边我会和王府尹打招呼，就当借调了。 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二圣还对本官颁下暗旨，对能侦破此案的首功者，可赏黄金百两。” 管‘挖人’叫‘借调’，称呼也从‘老夫’变成了‘本官’，李天顺立刻听出了狄杰的弦外之音…… 这位老谋深算的大佬，直接给自己来了个恩威并施，可我岂是那种怕丢了工作的人……当即起身道：“下官愿为大人效劳。” 啧，这事和那一百两黄金没一点关系，是人在官场，迫不得已。 第111章 勘察现场 第111章：勘察现场 见李天顺很识时务，狄杰满意的点点头，赵武平脸上也现出了笑意。 以他多年跟随狄杰的经验判断，这就意味着狄大人已经把李天顺当做半个自己人了。 一旁的狄婵儿也“嘻嘻”笑了起来，看来李天顺已经得到了爹爹的认同，不用再披着大氅掩盖身份了。 切，爹爹真是多此一举，自己举荐的人还能有差吗？ 狄杰看向李天顺问道：“说说，如果要是你，下一步要如何办？” 李天顺沉吟了一下道：“大人，下官只是验过了尸体，不知大人能否让下官去看看现场？” 狄杰当即起身对着赵武平吩咐：“备车，我们现在就去。” 李天顺……还是个急性子，看来今天够呛能回家了。 “爹爹，我也要去。”狄婵儿叫道。 “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随我们去督察院不合适，在府里呆着。”狄杰回头看了她一眼道。 狄婵儿的小脸儿立时就垮了下来，可她也知道父亲说的有理，只好悻悻地跺跺脚，看着父亲腆着大肚子走出屋外。 李天顺与赵武平自然紧跟其后，这时李天顺还看到，小警花还冲着自己做了个小拳头上举又下压的动作…… 李天顺也对着她做了个同样的动作，嘴里轻声道了句：“放心，我会加油的。” 狄婵儿……加油是什么意思…… 出了大理寺，狄杰上了一辆马车，李天顺和赵武平上了另一辆车，在一队侍卫的护卫下向着督察院而去。 …… 督察院离着大理寺并不很远，只有三条街的距离，在狄杰的带领下，李天顺他们穿堂过院来到了那座飞天塔下。 就见这是座高高耸立于督察院后院的砖木塔，呈平面八角形，共九层，塔顶做八角攒尖式，上立铁刹，每层檐下装有风铃，轮廓优美。 塔下四周站着十几名大理寺带刀侍卫，头领一见狄杰，忙一溜小跑过来躬身施礼道：“参见大人。” “有什么异常吗？”狄杰问道。 “没有。”侍卫头领回道。 狄杰点点头道：“本官进去去看看”。 “末将陪同。”侍卫头领紧跟其后，却被狄杰抬手拦住道：“不必”，说完带着李天顺和赵武平就进了塔。 沿着楼梯拾级而上，李天顺看到这座塔的内部是封闭的，可分为外墙、回廊、内室三个部分。 楼梯置于回廊之间，墙上有烛台照明，是上下塔的唯一必经之路。 据赵武平的介绍，李天顺知道这座飞天塔每层都用于督察院办公之用，最高处的第九层就是御史大夫徐大为的办公场所。 伴着狄杰沉重的喘气声，三人爬到了塔顶。 为了身体健康，您老该减肥了……在李天顺腹诽的同时，赵武平点燃了屋内的蜡烛，在明亮的烛光下，房间里的摆设一览无余。 一个巨大的书架靠在东边的墙壁上，不过上面的书却不多，书架下是一张桌案，桌案前放着四把椅子，两个茶台。 墙南面靠着一张用作休息的罗汉床，一个方桌，除此以外再无它物。 “呼呼……李捕快，除了许御史生前写的奏折外，此处依旧保持原样，请看吧，呼呼呼……” 喘着粗气的狄杰一屁股坐在了罗汉床上，边用袖子擦汗，边又对着赵武平道：“武平，你给李捕快介绍一下我们之前探查的情况。” “是。”赵武平答应一声，看向李天顺道：“现场我们已经来过多次，你也看到了，这里并没有任何搏斗的痕迹。” 李天顺环顾四周点点头，问道：“赵叔，许御史是从哪扇窗户掉下去的？” “这扇。”赵武平带李天顺来到南面的窗前道。 李天顺先是仔细观察了一下窗户，见窗框和窗布完好，又随手推开了窗，一股冷风立时吹了进来，可见皓月当空，星光灿烂，远方的万家灯火…… 顺着窗台往下看，是一片一米左右宽的飞檐，上面铺着深蓝色的琉璃瓦，往上看是塔沿，挂在上面的风铃在寒风中轻轻摆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李天顺借着明亮的月光又往下看，发现琉璃瓦上似乎有些细微擦痕，像是足印……为了看更清楚，他手扶窗棂，将半个身子探出了窗外。 这时，一只大手抓住了自己的腰带，随即听到了赵武平的声音：“小心点！” 李天顺扭头对着他笑了笑，指着琉璃瓦上的印记道：“赵叔，这半个脚印是……” “好眼力。”赵武平笑道：“当初我们就发现了，经过与许御史的官靴对比，这半个足印是他留下的。” 李天顺仔细看着这半个足印，却微微摇了摇头。 窗口又现出了一个胖硕的身影，是刚喘匀乎气儿的狄杰，他看着李天顺问道：“李捕快，你有不同的看法？” 故意不说这么有价值的信息，你们这是在暗中考我……李天顺将身子探了回来，拱手道： “大人，如果许御史是自杀，那这个脚印出现在这里可以理解，可他如果是死于他杀，也不能排除是凶手故意为之。” 狄杰点点头道：“你的想法和老夫一样，可这些又能说明什么，还是无法找到凶手的线索。” “狄大人，您能不能把当时目击证人掌握的情况跟下官说说？” 狄杰对赵武平点点头，赵武平对李天顺道：“是这样，二十日前的戌时五刻（八点十五），大内总管高公公奉命来找许御史。 李天顺心里微微一惊……大内总管高公公，听起来就是个牛坯人物！ 就见赵武平继续道：“当时都察院已经放衙，整座飞天塔里只有许御史一人在第九层办公，塔下有十五名侍卫守护。 高公公带着两名小太监，五名虎贲卫来到塔下时，还看到许御史在窗口与他打招呼。” “是这扇窗吗？”李天顺插话道。 赵武平点头：“不错，按高公公所说，就是这扇窗。 可等高公公上到塔的第七层时，就突然听到塔下传来一声闷响，然后就听有侍卫喊‘许大人跳塔了’，高公公忙出塔查看，果然看到许御史已经死在了塔下。 高公公很敏锐，当即就吩咐在场所有人不得离开，并安排两名虎贲卫守在出入口，随即就带其他人到顶楼查看。 可让人感到奇怪的是，他们并没发现有其他人在塔内出现，所以才断定许御史是跳塔自尽的。” “这些都是高公公一个人说的……”李天顺问了句，见赵武平一愣，又解释道：“我是说，能确定高公公是在上到塔的第七层时许御史掉下来的吗？” 赵武平看向狄杰，脸上现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李天顺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是问错话了…… 第112章 邀请 第112章：邀请 听李天顺问赵武平高公公上塔后的细节，狄杰就是一瞪眼，语气低沉的道： “好你个李天顺，连高公公都敢怀疑，那可是二圣信任的人。” 李天顺……我去，这纯属是上辈子办案养成的习惯，连大内总管都敢怀疑，在这个封建时代确是件巨危险的事！ 忙把话往回勾，对着狄杰施礼道：“大人不要误会，下官只是随口一问，没别的意思。” “哈哈哈……”狄杰突然又笑了起来道：“没什么，怀疑一切是断案的前提，这一点你想得对，不过这种话以后就不要说了，传出去会有杀身之祸的！” 原来你又在试探我……李天顺再次拱手施礼道：“下官明白了，多谢大人提醒。” 就见狄杰又道：“至于你的疑问，老夫可以回答你。 在接手此案后，我就询问了与高公公一起上楼的三名虎贲卫，两个小太监，还有督察院的侍卫，高公公确是上到塔的第七层时，许御史从上面掉下来的。” 说到这，狄杰又笑了笑道：“至于真假嘛……虎贲卫和那两个小太监我不敢说，但督察院的侍卫还是可信的。” 老油条，嘴上说不能怀疑高公公，其实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李天顺也笑了，对这位同道中人的胖老头儿印象又好了几分。 这时赵武平问道：“天顺，现场的情况就是这些，你能看出些什么吗？” 我能看出什么，除非有监控……李天顺看向狄杰道：“大人，可曾倒查过许御史死前几日接触过什么外人，或者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狄杰用赞许的目光看着李天顺道：“查过了，许御史并没有什么反常之处。 不过据查，在许御史出事的当天下午，他曾经独自出了督察院，回来时手中拎着一个包裹，但见的什么人不清楚，同时那个包裹也不翼而飞了。” 我说这位狄大佬，你能不能不像挤牙膏似的，一次性把这些线索都说完……李天顺眉头一皱，沉思一下看向狄杰又道： “大人，下官有几件事不知该不该问？” “问。”狄杰道。 “请问大人，可否知道高公公为何要晚上拜访许御史，许御史在跳塔前写得那份奏折是什么内容？” 狄杰微微一怔，看了眼李天顺，又扭头望向窗外的深邃夜空，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我说么，这件事就没那么简单……李天顺站在一旁默不做声。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狄杰不方便透露这些，那就来个就坡下驴，见好就撤。 反正验尸的事自己已经帮忙了，也取得了一定的进展，至于以后的事吗……管他呢，反正自己也不想淌这滩浑水。 哪知过了一会儿，就见狄杰转过身看自己缓缓道：“也好，既然老夫请你帮忙，那你就帮到底吧。” 李天顺的心咯噔一下……得，还是没躲过去。 “据老夫所知，当天是许御史先派人去了宫里，说是有一封绝密奏折要呈给二圣，因为是绝密，所以二圣就派高公公连夜来取。 而许御史死前写的那份奏折其实并没有写完，上面只有‘臣御史大夫许大为，启奏陛下皇后’这几个字。” 狄杰说到这时，窗口忽然刮进一股刺骨的寒风，让李天顺不由打了个冷颤。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冲这份写了个开头的奏折，这事就一定牵扯到了朝廷的内部争斗…… 不过在见到狄杰眉头紧皱的样子时，出于一名资深警察的本能，李天顺的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想破案的欲望替代，想了想道： “大人，许御史的死虽然透着诡异，但也并不是没有规律可查。 据下官的初步判断，凶手应该就在现场的那些人里。” 狄杰再一次用赞许的目光看了眼李天顺，点点头道：“老夫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又接着摇摇头道：“但要想找到真凶却是困难重重。” 一旁的赵武平插话道：“天顺，大人说得对，当时在场的人除了都察院的侍卫，就是高公公带来的两名小太监和五名虎贲卫。 督察院的侍卫我们已经审过了，他们都在塔下守卫，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而高公公他们你也知道，在上到七层时就发现许御史坠塔了，根本没有作案的时间，况且高公公是大内总管，二圣身边的红人，大理寺也不好……” 说到这赵武平就不再说了，对于他的顾虑，李天顺很是理解。 想想也是，宫里的人大理寺问问还行，却不能对他们进行直接审问，特别是对那个高公公。 李天顺凝神想了想道：“大人，下官倒有一个大概能找出真凶的想法。” “什么想法？”狄杰看向李天顺问道，眼中带着几分惊讶，几分不信。 “情～景～再～现～”李天顺缓缓道。 “情景再现。”狄杰的眼睛转了转，对‘情景再现’他能明白是何意，不过还是追问道：“如何再现？” 李天顺道：“就是把当天在场的所有人证全部叫来此地，在戌时五刻把当时的情景再现一番。 “所有人吗？”狄杰问了句，脸上闪过几分犹豫，随即又问道：“那你有多大把握能找出凶手？” 我就知道你有顾虑……李天顺道：“多大把握不好说，不过在那种情况下人出于本能都会自证清白，一个盯一个，下官相信，如果有真凶在里面就一定会露出马脚。” 说到这，李天顺特意顿了一下，看向狄杰又道：“而且如此一来，大人就可名正言顺把高公公他们也请到这里，就算查不出凶手，对大人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好主意呀大人！”赵武平笑道：“如此一来就不会出现针对某个人的情况，即使高公公也说不出什么来。” 狄杰深思良久，渐渐脸上现出了笑意：“好，老夫这就进宫请旨，争取明日戌时就来一场情景再现。” 言罢就沿着楼梯向下走去，李天顺和赵武平忙也跟着他下了塔。 片刻后，目送狄杰远去的车驾，赵武平兴奋的在李天顺肩头击了一拳道：“真有你的天顺，可是解了大人的围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李天顺差点没一套军体拳迎上去，忙谦虚的道：“哪呀赵叔，其实我说的这些狄大人都已经想到了。” “还挺谦虚。”赵武平笑道：“走，于公于私赵叔今晚都要好好慰劳慰劳你，带你到教坊司耍耍去！” 李天顺…… 第113章 此狄大人非彼狄大人 第113章：此狄大人非彼狄大人 “走，赵叔今晚慰劳你，带你到教坊司耍耍去。” “什么？” 李天顺惊讶地看向赵武平……没想到赵叔与自己是如此臭味相投，哦不，是趣味相投！ “赵叔，这合适吗？”李天顺开始装矜持。 “哈哈哈……一看你就是个雏儿。”看到李天顺的表情，赵武平笑道：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一来这么晚了你也回不去家，二来你是不知道，狄大人在空闲之余也去。 你是没当过兵打过仗，但凡在刀尖上舔过血的哪有不爱逛花楼的，放心吧，叔请客！” 说着，赵武平还特意拍了拍腰间的钱袋子，拉着李天顺就上了马车。 原来这还是一种‘文化’，李天顺更加释然了。 这是融入大齐朝官场的一部分，也是和赵叔拉进关系的好机会，何况自己未来的老丈人都去，自己有什么不能去的？ 更何况还有人请客…… 京城的夜晚在亥时就已进入了宵禁状态，不过赵武平凭着身上的大理寺腰牌，可以让他无视宵禁，带着李天顺顺利通过几次巡夜盘查，向着教坊司而去。 能在宵禁以后出来的人基本上都是非富即贵，古今亦如此。 一路上，赵武平对李天顺讲起了大理寺的一些事，也包括自己的一些经历。 原来他从小就在少林寺学武，师从净空大师，后来从军，在抵御南疆异族的叛乱中屡建战功，被当时身在南疆的督军狄杰看中。 后来狄杰调到京城大理寺为官，赵武平也成为了他的贴身侍卫。 谈到狄杰时，赵武平是一脸崇拜。 告诉李天顺，狄大人出身于太原狄氏，为人正直，早年中举，几经官场沉浮，如今官至大理寺寺丞。 刚刚升任寺丞的时候，在短短一年里就处理了大量积压的案子，恩及上万人，还没有一个人冤诉。 深得京城百姓的爱戴，也是当今二圣倚重之臣。 出身于太原狄氏，还断案如神……李天顺突有灵感的问：“赵叔，狄大人是不是还有个护卫叫李元芳？” 赵武平：“没有，大人的护卫都是我的手下，没有叫李元芳的。” 李天顺又问：“哪狄大人是不是也会武功，还有一把亢龙锏，是种防守型的兵器，与对手交锋时能找出其兵器的脆弱点，击之必断。” 赵武平一乐：“你是从哪儿听来的，狄大人是文人出身，根本就不会武功，他手中的兵刃就是笔。” 李天顺也是一乐，看来是上辈子的电影看多了，此狄大人非彼狄大人。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不多时就听到车外传来了隐隐丝竹弦乐之声。 撩开窗帘，李天顺看到了前方那座灯火辉煌的院落，想起赵圆圆那妩媚多姿的身影，不由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俗话说温饱思那个……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还没机会在温柔乡里滚一滚呢。 今天有机会要上，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也要上，圆圆姑娘我来也！ …… “哎哟，原来是赵将军，您可有日子没来了！” 刚到正门，一名小厮就迎了上来，对着跳下马车的赵武平作揖，一脸笑意道。 赵武平丢给他一吊钱道：“可不咋地，你赵爷我都半个月没来了，算你小子懂事，拿着！”边说边挺着胸脯进了大门。 还是位老嫖客……跟在他后面的李天顺腹诽着。 “天顺，在乐呵前叔得给你好好介绍介绍。”赵武平站在过道中间，指着两边的院落信誓旦旦的说道，仿若一位检阅部队的将军。 “你看哈，这里的院子分为下、中、上三等，姑娘们也分三六九等，这是菊花园，这是桂花园，这是牡丹园，这是……” “我要去凝香园。”李天顺打断了赵武平的介绍。 赵武平猛回头看向李天顺，诧异的问：“你来过教坊司？”， “和翰林院的张志伟来过一次。”李天顺耸耸肩道。 “原来是这样。”赵武平知道李天顺和张志伟的关系，也知道些张志伟有些背景，点点头道： “难怪你要去凝香园，实话跟你说，那也就是张志伟那样的文人墨客，外加有钱的败家子才会去的地方。 一来圆圆姑娘是此处的头牌花魁，光是打个茶围就五十两银子一位。 二来她又卖艺不卖身，像我们这样的人去了就是糟蹋银子，要知道五十两银子能去中院玩儿好几次呢！” 赵叔是个实在人，句句都是大实话……李天顺还是毫不犹豫的道：“赵叔，我还是想去凝香园。” “哎呀，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会玩儿，赵圆圆姑娘是不会看上我等这些粗人的。” 虽然赵武平知道李天顺被翰林院大儒看中，但在他的心目里，还是一直把李天顺当成只会抓贼的捕快。 “赵叔，我的‘老鼠夹’要是没有您的推荐也赚不到那么多银子，打茶围的钱我出，就算感谢您了。”李天顺依旧执着的道。 “你这是瞧不起你赵叔啊？”赵武平的嘴角抽搐了两下，猛得一挥大手道：“走，咱们就凝香园，不就是一百两银子吗！” “叔儿，大气！”李天顺笑着竖起了大指。 “那当然，你叔儿可是武将出身。”赵武平豪气满满的道。 晓是如此，在到了凝香园门口给银票时，李天顺还是发现，赵叔那只孔武有力的大手有点儿抖…… 进了挂满红灯的二层小楼，李天顺环顾四周，一楼大厅里已坐了六七桌客人。 没有熟人，唯一认识的就是上次自己来时给小费让其送词的那个伙计，此刻他正专心往火盆里加碳，没注意到自己。 大厅中央，两个身穿粉红色纱衣的舞姬，在音队的伴奏下如蝴蝶般翩翩起舞，跳得是中原舞蹈。 虽然没有阿拉伯肚皮舞那样狂野奔放，但也臀是臀儿腰是腰儿，舞出了令人心动的荡漾之情。 李天顺又看向二楼，并未见到赵圆圆的身影……来得正是时候，花魁小娘子还没正式出场呢！ 另一边，当赵武平看到其他几桌客人都是清一色文人打扮时，不禁皱了皱眉，对李天顺小声埋怨： “你看看，你看看，这些人一看就都是一肚子墨水，你说咱们一个是武夫，一个是捕快，花魁娘子要能看上咱们才怪呢！” 李天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第114章 签名留念 第114章：签名留念 随着场中舞姬跳得越加欢快，那六七桌客人也喝得越发尽兴，互相攀谈起来。 李天顺知道，打茶围除了能见花魁外，也是客人们交际的场所。 喝点儿花酒，互相认识认识，联络联络感情同样重要。 他看到有几个身穿儒服的客人也想找自己喝一杯，但见到长相孔武的赵武平时，就都打了退堂鼓，充分体现了大齐朝重文轻武的传统。 客人们聊着聊着，就把话题聊到了今日圆圆姑娘会出什么题目上。 一个面容白皙的书生嚷道：“诸位、诸位，鄙人觉得圆圆姑娘出什么题目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位李天顺公子只要不来，我们就都有机会。” “对对。”坐在隔壁桌的一位中年男子附合道，随即起身踱步，用一脸陶醉的神神缓缓吟出了： “昨夜风疏雨骤，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言罢又一脸憧憬的看向众人道：“我是既怕这位李公子来，又盼着这位李公子来。 实不相瞒，我已经连着来‘凝香园’好几次了，就是想结交一下这位大才，可惜一直无缘相见！” 闻听此言，其他有几位客人也纷纷点头。 就见刚才那名年轻的书生又道：“这位兄台所言极是，身为读书人哪个不想结交这位李公子。 要不是进不去翰林院，我也不会来这里寻他。” “何止是这样？”又一位客人道：“圆圆姑娘也一直在等李公子，听说都不轻易陪客了。” 正在低头喝茶的李天顺不由眉头一皱，心道圆圆姑娘啊，你这样就不对了，会影响收入的！ 忽然感觉有人捅了自己一下，随即耳边响起了赵武平的嗓音：“天顺，他们说的是你吗？” 赵武平不愧是少林弟子，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嗓音，立刻盖过了在场的所有人的声音，引得众人的目光“唰”一下汇聚过来…… 那个正往火盆里加碳的小伙计闻言抬头，盯着李天顺看了几秒，露出惊喜的神色，叫了声：“哎呀，还真是李公子到了！” 说完就“蹬蹬蹬”直接跑上二楼，给圆圆姑娘报信去了。 “你就是李公子……” 那个年轻的书生公子猛然起身，一脸狂喜向着李先顺走来，情不自禁间，张开双臂就要来个拥抱。 突然发现眼前人影一晃，已是抱住了一位满脸的胡须，一身腱子肉的中年汉子。 赵武平推开那书生，看向李天顺问：“天顺，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李话，那个年轻书生已经打开了手里的折扇，一脸兴奋的道：“李公子，在下陇西书生良广胜，还请在扇面上给我签名留念。” “还有我，还有我……” “李公子您给我签在这也行。” 与此同时，其他的客人也都围拢过来，学着年轻书生打开手里的折扇，一个没带扇子的书生干脆撩起了自己的衣袍。 我去，自己怎么一下子成了明星了？ 盛情难却的李天顺，只好硬着头皮接过一个客人递来的毛笔，用那堪称蜘蛛爬的书法，给他们挨个签着大名。 就见那位中年书生边端详着衣襟上的签名边感叹道：“李公子的狂草……简直是……太绝了！” “对对！”听到这话，众客人也纷纷赞起李天顺的字来。 什么笔走龙蛇、力透纸背、龙飞凤舞、铁画银钩、笔老墨秀、一字见心、大气磅礴之词，一时间不绝于耳。 晓得自认为脸皮厚如城墙的李天顺，都感到面颊发烧，道道热汗流了下来，仿佛做了什么不道德的事情似的。 终于懂得什么叫明星效应了！ 一旁的赵武平挠着脑袋，一脸问号，说句实在话，他怎么也看不出李天顺的字好在哪…… 就在这时，二楼房间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了，缓缓走出一道婀娜的丽影。 大红长裙凸显出她妙曼的身材，修长的玉颈下，是一片如凝脂般的肌肤。 纤腰一束，肥瘦均匀，摇曳生姿，步步生莲，真是性感到了极致，正是花魁娘子赵圆圆姑娘。 此刻的赵圆圆依然还是那般艳丽高冷，但一双妙目却死死盯着下方的李天顺……身材高挑，俊眉朗目，文彩飞扬，见之忘俗，这是她内心的想法…… 可站在她身边的丫鬟红儿就没那么淡定了，就见她难掩兴奋的神情，红着小脸对李天顺一阵挥手，脆生生的喊着： “李公子李公子，我家小姐出来了，我家小姐出来了！” 正在奋笔疾书的李天顺豁然惊醒，抬头看向二楼的花魁，四目相对间，两人仿佛都感觉有一股电流通遍了全身…… 众客人这时才反映过来，也都抬头看向二楼的花魁娘子，自然也看到了李天顺和花魁娘子互相凝望的样子。 此时此刻，他们心里根本就没有嫉妒，有的只是羡慕……众人此时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才子佳人！ 啧，就算是嫉妒又能怎样，他们也做不出那样的好词来！ 一阵嘤嘤之声从赵园园口中发出：“诸位请公子赎罪，今日李公子到访，奴家自然要陪他。 为了不扫了诸位的雅兴，奴家愿为诸位献舞一曲。” “什么，圆圆姑娘要为我们献舞？”一位客人惊呼道，脸上现出了喜悦的神情。 要知道，打茶围一般就是行行酒令，最多听听花魁弹奏几曲，而能看到花魁跳舞，那可是只有打茶围的胜出者才能享受的待遇。 今天借李天顺的光，这些客人就等于全胜了茶围，有了一饱眼福的机会。 “好好。” 在众人连连叫好声中，赵圆圆从楼上缓缓而下，走到大厅中间，对着众人缓缓施了一礼。 随着旁边奏乐之声响起，她渐渐舞动起身姿……在红烛的照耀下，如玉般的素手好像空中飘舞的雪莲，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朦胧之美。 裙摆宛如盛开的花朵，又如轻云慢移在众人面前飘过，让人感觉既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看得众客人如痴如醉，如醉如痴…… 李天顺舔了舔嘴唇，心中暗道。 这腰条儿要是能跳段儿‘钢管舞’，或‘猫步轻俏’就更带劲了！ 第115章 皇帝不急急太监 第115章：皇帝不急急太监 就在包括赵武平在内的所有客人，都看得眼睛发直，意犹未尽时，花魁娘子的一支舞已是跳完。 莲步轻移来到李天顺面前微蹲施礼，温声道：“公子请移步二楼一叙。”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里，赵圆圆竟主动挽起李天顺的手臂上了楼梯，消失在了闺房里。 众客人这时才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那真是千奇百怪，唏嘘不已，赵武平更是用力揉了揉眼睛，看着二楼紧闭的房门发呆…… 忽然，那个名叫梁广胜的书生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幸哉，幸哉！ 今日让我见证了一段才子佳人的美事，传出去必会成为一段佳话！” 另一位中年书生道：“这何止是一段佳话，今日我等不但欣赏到了花魁娘子的舞姿，更是得到了李公子的签名，这五十两银子花得值了！” “这岂是用银子能衡量的？”众人纷纷应合道。 要知道，能来这里消遣的人都是非富即贵，五十两银子能得到李天顺这样的才子签名，还能破例看到花魁娘子献舞，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物超所值。 特别是李天顺那笔前所未见的狂草签名，更是以后他们炫耀的资本。 以后见人时拿出来说，看，这是翰林院两位大儒的高徒专门给我签的名……嘻嘻，想想都牛掰…… 另一边，梁广胜见赵武平像木头一样杵在那，走过来问道：“请问这位大叔，你是李公子的什么人？” “我兄弟，哦不，是我侄，啊也不是……我脑子有点乱，先走一步，告辞告辞。” 赵武平已经变得语无伦次，对着梁广胜拱拱手，快步出了小楼。 刚到院子里，一个长相俏丽的小丫鬟就追了出来：“您是赵武平赵爷吧？” “啊我是”赵武平看眼前的小丫鬟面熟，瓮声瓮气的问：“你不是花魁娘子身边的那个侍女吗？” “赵爷好眼力，我是圆圆姑娘的贴身丫鬟小红。”小红对赵武平做了个万福，拿出一百两银票塞给他道： “我家姑娘说了，您是李公子的朋友，这银子不能收。” 赵武平看着手里的银票，喃喃道：“这还有往回退银子的？” “对了，李公子还让我带话给您。”红儿笑眯眯的继续道：“他说今晚就留宿在我家姑娘这里了，明早辰时大门口相见。” 说完，小红又对着赵武平行了个万福礼，快步进了小楼。 留宿，花魁不是卖艺不卖身吗……赵武平先是揉揉眼睛，又看看手里的银票，缓缓抬头看向小楼，面部表情十分复杂。 刚才还叭叭给人家上课呢，原来自己才是个棒槌！ …… 赵圆圆的闺房里，红儿已经准备了一大桶洗浴的热水。 为了体现浪漫氛围，她还特意在里面撒了一把夏天收集的玫瑰花瓣儿，然后蹑手蹑脚搬来一个圆凳，守在障子门外。 小丫头已经下定了决心，今天是李公子和娘子相聚的好日子，也是决定自己前途命运的日子，绝不允许有任何人前来打扰！ 红儿边畅想着成为陪嫁丫鬟的那一刻，一边支楞起了小耳朵……嘻嘻，听个音儿是必须的。 …… 障子门内，正在沏茶的赵圆圆心中宛如小鹿乱撞。 因为就在刚才，李公子跟自己说了一句话：“今晚要留宿于此。” 她本想拒绝，但不知为什么，就是无法说出那个‘不’字。 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 自己在教坊司守身如玉这么多年，拒绝了无数达官贵人，不就是为了能遇到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吗…… 对面，李天顺则静静看着眼前的美人，回味着刚才自己说出要留宿一晚的情景。 那时小娘子涨红了脸，低下了头，只是轻轻应了声，然后眼睛就放出了异样的光彩。 原本自己说出这话时，并没抱太大希望，毕竟人家是卖艺不卖身的花魁，有半开玩笑的成份。 如今来看这位小娘子还真是个痴情种，这让李天顺反而放下了冲动的念头。 虽然大齐朝是允许一夫多妻制的，但姻缘大事不能儿戏。 本着对自己也要对她负责的原则，李天顺还要深入了解一下这位花魁，再决定是否养这条鱼？ 想到这，李天顺特意和赵圆圆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 他精通循循善诱的话术，这是上辈子做警校教官时就锻炼出来的技能。 两人聊到了赵圆圆的过往，聊了她的喜好，聊了她对一些事物的看法……总之就是暗中观察她的三观正不正？ 因为三观合的人可以随便聊，无论聊什么话题都没事，即使聊些隐晦的话题也能侃侃而谈，无论谈地都会很投机。 至于三观不合的人嘛……那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了，即使是正常的交流和沟通也会欲言又止。 让李天顺感到欣慰的是，两人是越聊越开心，越聊越投缘。 李天顺发现，赵圆圆是个善良又自立的女子，在教坊司这样的环境里也能保持一颗对美好生活向往的心。 开心之余，李天顺也把自己的情况，还有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有选择性的和她聊了一些。 当说到自己还是一名捕快时，赵圆圆更加兴奋，要知道，能遇到一个能文能武的男人是多么不容易！ 当李起在马行救下小母马，并发现马行的老板就是十三哥时，赵圆圆暗中在感叹这是个有爱心有正义感的男人时，不由好奇的问： “十三哥是谁？” 李天顺愣了一下，笑道：“你认识，就是那个叫胡伦的富家子弟，因为他连着来凝香园十三次，所以我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十三哥。” 赵圆圆实在忍不住了，笑出了鸭叫声…… 与此同时，障子门外的红儿也实在忍不住了……这两个人怎么就知道动嘴，不知道动手。 隔着门细声细语的道：“娘子，水都要凉了，还是先请李公子沐浴后在聊吧。” 赵圆圆脸‘腾’一下就红了，扭捏的道：“公子，还请沐浴。” 这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监……李天顺眨眨眼，起身向着侧旁的浴桶走去。 赵圆圆也站起身，似乎想去服侍，又猛然想到自己从未干过这种事，不禁手足无措僵在那。 直到看见李天顺拉上帘子，这才长舒了口气，毛手毛脚铺好了床榻，听着布帘后“哗哗”的水声，忐忑的坐在床沿边，期待着那让人害怕又兴奋的时刻。 …… 这个时代也真是的，怎么连个浴袍都没有……洗完香香的李天顺只能穿着衬裤和开衫内衣走了出来。 不过他对自己现在的身材还是很满意的，这是最近苦练武功，打通任督二脉，修练了先天一气功的结果。 肌肉线条流畅，内蕴力量，用上一世的话形容就是——别看老子有点儿廋，可骨头里面有肌肉！ 见李天顺走了出来，坐在床榻边浑身僵硬，紧夹双腿的花魁娘子不由就是身子一颤，用余光偷瞄着…… 第116章 公子，你来这就是跟我聊太监吗 第116章：公子，你来这就是跟我聊太监吗 展现在赵圆圆面前的是李天顺那体态颀长，英姿如松的身躯。 宽圆的肩膀，挺拔的胸膛，优美的肌肉线条，结实得像钢桩铁柱。 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俊美，浓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扬起，幽暗深邃的眸子又透着狂野不拘。 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结实、高大、有安全感，与那些或文文弱弱，或大腹便便的书生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看到花魁娘子满脸通红，双手都不知放在哪里的样子，李天顺也有些手足无措，表情严峻坐在床沿上，离她有近一米的距离，少女的体香熏得他有点口干…… 两人就这样有些尴尬的坐着，直到李天顺渴得厉害，抓起小桌上的茶杯就是一阵“吨吨吨”，才又引得赵圆圆一阵轻笑，打破了这种尴尬的局面。 ……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在喝水，更像是在灭火。 “公、公子，难不成你和奴家一样，也从未经人事？”一阵细弱蚊声，却难掩兴奋的嗓音传来。 看着俏脸通红，低头抠着手指的小娘子，李天顺的心怦怦跳个不停，心中暗道——还被你猜对了，这辈子还真是头一回！ 不过自己上辈子可是生在一个开房……哦不，是生在一个恋爱自由的年代，如今只是老司机提新车，有点儿紧张。 为了不让气氛过于尴尬，李天顺往后挪了挪身子，靠在了床榻的被子上，捶着自己的腿道：“我只是觉得有点儿累了。” 刚说完这话，李天顺就有些后悔了，怎么听起来像个五六十岁大叔说的话。 好在赵圆圆是台新车，不知道这个梗，也挪了挪身子，跪坐在李天顺身边，红着脸道： “那、那奴家给公子揉揉吧。” 说着伸出一双白嫩的小手，在李天顺的小腿上轻揉起来，眼睛时不时还偷瞄一下李天顺的胸肌和腹肌。 “手法还挺专业嘛。”李天顺笑眯眯的道。 赵圆圆忙解释：“公子莫要多想，按摩是教坊司必学的功课，奴家这是第一次、第一次给男子按摩。” “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千万别多想。”李天顺也忙解释道。 赵圆圆笑着摇摇头，表示这没什么，一双娇柔的小手继续揉呀揉…… 李天顺躺在烧得暖烘烘的床榻上，闻着近在咫尺的幽香，感受着花魁娘子那轻柔的手法，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哼。 赵圆圆仿佛得到了莫大的鼓励，揉捏的更卖力了，从小腿揉到了膝盖，又从膝盖揉到了大腿，白嫩浑圆的额头上都见了细汗。 此时的她倒是进入了状态，可李大捕快却已经受不了了，眼看那双小手在自己的大腿上揉呀揉，简直就是在用烈火点干柴。 李天顺不由联想起了上辈子客机在遇险时，放下的充气应急滑梯…… “咳咳咳……”一阵干咳声中，李天顺转身侧躺，背对花魁，神情异常正经…… “呀”的一声轻呼中，她先是娇躯一震，随即就捂住脸猛然扭过身，长长的秀发被甩动起来，如千万只小手在李天顺脸颊上轻轻抚过。 看到花魁娇羞的样子，李大捕快顿感血压飙升，真想在她的脸蛋儿亲上一口。 “咳咳咳……圆圆姑娘问你个事，你对宫里的那位大内总管高公公了解多少？” 李天顺问起了其它感兴趣的事，试图化解尴尬。 “公公？” 赵圆圆一愣，她没想到李公子的思维竟如此跳跃，这种时候能想起问宫里的太监？ 笑了笑道：“公子竟说笑，太监是不来教坊司的。” 李天顺一拍脑门，感觉自己就像个大傻叉，也笑了起来：“你看我这个人，有个案子关联到他，不过这个问题问的是挺蠢的。” “你这个人真有意思，这个时候居然还想着办案。”赵圆圆想了想道：“不过奴家对这位高公公也不是一无所知。” 这下轮到李大捕快懵圈了，看向赵圆圆的眼里全是小问号…… 赵圆圆笑了笑道：“虽说公公们不会来教坊司，但一些大内侍卫还是经常来光顾的，关于这位高公公的事，我也听其她姐妹们说了些。” 原来是这样……李天顺释然了。 就见赵圆圆把手又放在了自己的腿上，边揉边继续道：“此人背景强大，奴家与公子说说倒无妨，只是出了这个门后，就莫要多谈了。” “放心吧。”李天顺继续把自己卷曲成大虾状道。 片刻后，通过赵圆圆的描述，已是总结出了高大力的一些基本情况。 高大力，岭南州人，年幼因家贫被阉割送进宫。 虽是宦官，但天性谨慎细密，善观时局，忠心耿耿，深得二圣信任，武后更是嘉赏他聪慧机敏，让其在身边伺候。 但身上也不全是优点，对下骄横傲慢是他的主要缺点。 于是，李天顺对这位权高位重的高公公的初步评价是——此人若非童年时痛失良鸡，估计也是位一代人杰。 想到这，李天顺眼中闪出幽幽的光……看来在帮狄大人破案时还真不能马虎此人，至少不能得罪他。 当然，这是在假设他不是凶手的前提下。 见李天顺若有所思的样子，赵圆圆不由埋怨道：“公子，你来这就是想跟奴家聊太监吗？” 说着用粉拳捶了下李天顺的腿，嗔怒的样子异常可爱，震得某片海域波涛汹涌，把李天顺的思绪一下子从太监身上拉了回来。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李天顺在心底呐喊着，转身抬头，以闪电般的速度在赵圆圆的唇上吻了一下。 嗯，甜甜的、香香的、软软的、弹弹的，像是在吃大果冻儿…… 第117章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第117章：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呀公子，你干什么？” 淬不及防被亲了一口的赵圆圆，捂着小嘴“唰”一下钻进了被窝，仿若一只受惊的小兔。 其实借着捂嘴的机会，她也在品味着四唇相触的感觉，热热的、滑滑的、湿湿的、晕晕的，像是吃了一口蜜…… 看到花魁小娘子双眼迷离，唇瓣微张，不自觉发出嗯哼的样子，李大捕快感觉肾上腺素飙升，多巴胺分泌飙升，心跳极速加快。 要说古代的衣服就是繁琐，里三层外三层全是带子，稍不留神还特么能把活结解成死结。 一阵气喘吁吁中，李大灰狼这才冲破层层‘枷锁’，将一件件大小各异的衣裙丢到床下，顺着花魁娘子光滑的脊背望下去，终于看到了浑圆的曲线…… 花魁娘子早已闭上了眼，鼻翼轻轻扇动着，摆出一副任君采摘的神态…… 于是，这天夜里。 守在外面的红儿听到自家娘子的床一直摇到了半夜……不对，好像在凌晨时候又响过两次。 害得她一宿都没睡踏实，连做梦都是“哗啦啦’的海浪声，梦见海水一下下拍打着沙滩，仿佛永远不会停歇…… 清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李天顺缓缓睁开眼，感到臂弯里温热满怀。 低头一看，是花魁娘子把自己的胸脯当做枕头睡得正香，两条大长腿像藤蔓般缠在自己的腰上，红扑扑的俏脸似乎比昨日更漂亮了。 看来还真应了那句话，男人就是女人最好的美容院，就是有点儿废腰！ 李天顺只觉一阵困乏感涌了上来，再次闭上眼，将舌尖顶住上牙膛，暗自运起了先天一气功。 只觉一股暖烘烘的气息自丹田升起，在四肢百骸里流动着，快速补充耗费的精气神，只是片刻后，就又觉神清气爽像是充满了电。 轻轻在花魁额头吻了一下，就要起身下床，不想还是惊动了她。 “公子～～” 赵圆圆坐起身，穿上贴身小衣，红着脸整理着蓬乱的秀发。 李天顺看到，随着她的娇躯挪动，洁白的床单上出现了一片醒目的落红…… “哎呀！”赵圆圆也看到了，忙把床单拽了起来，就要往地上扔，却被李天顺拦住，将床单拿在手里道：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收好它。” “嗯。”花魁娘子发出一声轻柔的呻吟，抱着床单依偎在李天顺怀里，品味着那半首诗的意境，喃喃道： “公子，我已经攒了五千多两银子，估计再有个两三年，就能攒够赎身的钱了，奴家自知出身不好，哪怕给公子做小我都愿意。” ……我再也不愿见你在深夜里买醉，不愿别的男人见识你的妩媚，你该知道这样会让我心碎…… 李天顺不由想起了这首歌，他知道以赵圆圆的姿色和才艺，给三品大员做个小妾都不难，她对自己这是真爱。 小娘子，你这条鱼大爷我养定了……李天顺抚摸着花魁娘子的秀发道：“娶你是必须的，放心，赎身的银子我会想办法。” “你可不许贪，国法无情，我怕失去你！”赵圆圆猛得抬头看向李天顺，眼中充满了担心。 “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李天顺哑然失笑道：“你相公有的是赚大钱的本领，让我琢磨琢磨，下次来再告诉你。” 赵圆圆笑了，对这个总能给自己带来惊喜的男人她是绝对信任的，何况自己要的就是这份心。 感受着李天顺宽阔的胸膛，她的手忍不住向下滑去，眼中露出了羞涩又渴望的光芒。 难以把握，难以拿捏！ 李天顺……这就是婚前和婚后的区别吗？ 一把推倒怀里的人儿，李大捕快瞬间又启动了李大灰狼模式，挺着大尾巴就扑了上去。 战况进行得异常激烈，直打得天晕地暗，日月无光…… 过了良久，李大灰狼才偃旗息鼓，鸣金收兵，在眼圈发黑，走路都扶墙的花魁娘子的服侍下穿好衣服。 这时，门外的红儿也端着早膳进了房间。 李天顺发现她的眼圈也是黑的，不过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却全是崇拜。 …… 迎着灿烂的阳光，心情美美哒。 吹着早春的暖风，风景美美哒。 吃了早饭，告别了赵圆圆主仆，李天顺迎着早春的朝阳刚走到教坊司门口，就看见了向自己摆手打招呼的赵武平。 很明显，他也一夜未归，应该是去中院消费了。 李天顺也一脸春风的和他打着招呼：“早啊，赵叔！” 赵武平上下打量着李天顺，嘴里发出“啧啧”的感叹声道：“还是年轻好，气色反而比昨天更好了！” “赵叔您也不赖嘛，神清气爽。”李天顺回敬道。 “不行了，比不了当年，现在全得靠它了！”赵武平叹了口气道，从怀里掏出一把红灿灿的东西塞进嘴里。 李天顺定睛一看，认识，枸杞。 “你来点不？”赵武平递过来一把道。 “不了不了。”李天顺婉言谢绝，心中暗道，咱有神功护体，用不着这个。 赵武平把枸杞塞进嘴里，看向李天顺颇有感触的埋怨：“你说你，请你来回教坊司吧……愣是有银子花不出去，干脆叔用些银子请你喝酒吧？” 李天顺忙道：“赵叔您别这样客气，以后多照顾照顾晚辈都有了。” 饭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赵叔感到既省了钱，又觉得已经请完了自己。 “哈哈哈……” 果然，赵武平开心地搂住李天顺的肩头笑道：“没问题，对你这样既懂事又有本事的晚辈，谁不喜欢？ 走，咱们回大理寺，看看大人那边有没有消息。” “好。”李天顺也非常自然地搂住赵武平的肩膀，两人就这样勾肩搭背的往外走。 “对了，圆圆姑娘怎么样？” 看着一脸坏笑的赵武平，李天顺淡淡的了道了句：“我会给她赎身的。” “那得要海量的银子！” “我会想办法。” 赵武平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眼中现出了敬佩的神色，对李天顺竖起了大指道：“好样的，有情有义。 不过你要记着，她只能给你做小，我看你小子前途无量，得把正室的位置留出来。” 李天顺……怎么感觉这话里的信息量有点大呀！ 第118章 黄册库 第118章：黄册库 离开教坊司半个时辰后，李天顺和赵武平已是坐在了大理寺的前厅里，手里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水。 一名官吏规规矩矩站在赵武平身前，向他汇报狄大人派人从宫里传出的话，说二圣找他议事，被陛下留在宫中，待早朝以后再回府。 “知道了，你下去吧，大人一回来就告诉我。” 赵武平对着官吏挥挥手，此时他已恢复了以往的官威，与昨夜在教坊司的样子判如两人。 同样，李天顺也极其配合的正襟危坐，不时给赵武平续上茶水，一副低眉顺目的模样，就好像自己也从没去过教坊司一样。 什么叫男人之间的默契，这就叫男人之间的默契…… 见狄杰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李天顺就向赵武平借腰牌，说想去黄册库看看。 黄册库也称案牍库，是古代存放档案卷宗的地方，在前朝时各个州府就有这个设置，衙门越大规模越大。 在京兆府李天顺就听说过，大理寺黄册库的规模仅次于皇宫里的皇史宬，今日正好借机去看看。 “你上那干嘛去，那除了卷宗就是卷宗，无趣的很！”赵武平道，跟狄婵儿一样，平日里他也不爱看书读字。 “闲来无事，我想查一些资料。”李天顺回道。 “哦，差点忘了，你除了是捕快外，还是个读书人。” 听到这话，赵武平恍然有悟，当即就把腰牌摘了下来给了李天顺道：“去吧，拿着我的腰牌你随便查，等狄大人回来我再派人去寻你。” “多谢赵叔。”李天顺接过那枚铜制腰牌，退出了客厅。 向外面的侍从问明黄册库的位置，穿过几道跨院，来到了一座筑有高墙，大门上锁，门口有侍卫把守的院落外。 “黄册库重地，外人不得靠近！”一名侍卫拦住了李天顺。 “这位军爷，是赵将军让我来查宗卷的。”李天顺将腰牌递给他道。 侍卫接过一看，脸上立时现出了笑意，将腰牌还给李天顺道：“原来是赵将军的人，请进，请进。” 说着就让另一名侍卫打开门，带着李天顺进了院。 李天顺看到，这个院落布置的与其它院落不同，里面没有树，空荡荡的院子里放着十几口大缸，里面装满了水。 上辈子去过故宫的他知道，这缸里的水是用来救火的，没有树可以断绝雷击造成的火灾，周围的高墙可以断绝人畜往来，便于保密防盗。 再看眼前的这座殿宇，也不同于外面的其它建筑，屋顶为脊式拱顶，坡度较大，利于排水和防水防潮。 殿内没有窗户，只在东西山墙各设几个通气口，起到了防光通风的作用。 殿内整齐的排放着一排排木架，每座木架又分为上、中、下三层，上面堆满了用油布包裹的书籍和卷宗。 通过侍从的介绍，李天顺知道此地藏黄册多达百万，历年大理寺，刑部和督察院的档案均集于此，同时还藏有全国丈量土地绘制的鱼鳞图册。 “这么多！”李天顺有点儿麻爪，问侍卫：“那我该如何查想要找的资料？” 侍卫恭敬的回道：“您告诉我就行，赵将军的腰牌权限很高，可以查询这里面的任何一部卷宗。” 李天顺想了想道：“我要看看关于天明教的资料。” “天明教？”侍卫回忆了一下问道：“可是那个被朝廷定为邪教的那个天明教。” “正是。” “您稍等。” 侍从叫来一名同僚，翻看着一本厚厚的花名册，不一会儿就向着一个木架走去，取来一份卷宗给了李天顺。 殿内有专供阅读的桌子和烛台，李天顺坐在桌前，仔细翻看起来。 关于天明教的大致信息，卷宗上记载的和师父讲的差不多，只不过上面说‘天明教’烧杀抢掠应该是无稽之谈。 因为凭着多年从警的经验，李天顺发现上面说的一些细节，根本就是驴唇对不上马嘴。 而且按照记载，‘天明教’在被定为邪教前，还曾经自发帮助朝廷剿过匪，变相起到了稳定一方作用。 看来师父的话应该属实，这一切就是平西王周吉所为。 这时，侍卫端来一杯热茶放在了桌上，李天顺看向他道：“我还想看看关于平西王殿下的资料。” 侍卫问道：“朝廷又开始关注天明教了？” 李天顺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没有回答他的话。 职业的敏感让侍卫立刻明白了什么，忙道：“您稍候，我这就给您取去。” 片刻后，取来另一份卷宗，规规矩矩放在了桌子上。 “你去忙吧，有事我喊你。”李天顺道了句。 “是。”侍卫答应一声，转身出了大殿，对李天顺查平西王的资料没有任何怀疑。 其实这才是李天顺来黄册库的真正目的，自己虽然板不倒平西王。但替师父查查对手的资料还是可行的…… 平西王周吉，大齐朝宗室，齐太祖第二子。 当年太祖建立大齐朝后，为巩固王朝统治大封子弟，封周吉为平西王，地处西北边陲，岁禄万石。 虽分封而不裂土，列爵而不临民，食禄而不治事，但地位却是极为尊贵，拥有统兵权，配有护卫两万人。 王府置官属办理各项事务，可调动当地驻军，冠冕服饰，车旗邸第的规模也仅次于皇帝。 值得一提，平西王还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从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那种。 好大的权利……李天顺眉头一皱，心中暗道。 这个平西王实际上就是皇帝监控地方的全权代表，已然在西北地区形成了一个军事统治中心。 让李天顺感到意外的是，在这份宗卷里，竟然还记载有一些大臣弹劾平西王的记录。 如平西王欺压百姓，贿赂近臣，招募谋士，畜养亡命之徒，强夺官民，劫掠商贾等等…… 渐渐的，李天顺从这些弹劾的记录里提炼出了一句话，那就是——皇帝包庇，结交权贵。 更大问题是，平西王的地盘就在丝绸之路上，贪可富可抵国，谋可拥兵自重，这可是乱国的苗头…… 接下来，在这些弹劾平西王大臣的名字里，李天顺豁然发现了一个叫赵文瑞的地方官员，不由瞳孔就是一缩。 赵文瑞，不就是圆圆她爹嘛！ 第119章 狄大人回府 第119章：狄大人回府 当李天顺看到‘赵文瑞’这个名字时，不由就是一惊，这个赵文瑞不就是圆圆死去的亲爹吗！ 就见宗卷上面记载着这样的话……大齐天治三年初，赵文瑞弹劾平西王滥用王权，将肥沃土地据为己有，为抢夺民间钱财，竟把许多百姓强行驱而为匪灭之。 越制扩充军队，虚报军饷，还有通倭通突厥的嫌疑，总之哪一条做实都够‘咔嚓’的。 可就这样一份重要的弹劾，却只到了内阁就被压了下来。 不但没有上达天听，赵文瑞反而还被平西王以诽谤皇族治罪罢官，又被兵部尚书石文海以扰乱军务为由弹劾，被朝廷发配边疆，子女送教坊司为奴。 李天顺慢慢合上宗卷，感觉心里像是压了块石头。 一个平西王已经牵扯到了师父，师妹还有赵圆圆，这还真是新仇加旧恨…… 就在这时，李天顺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让他霎时警觉起来。 自从打通经脉，练了先天一气功后，李天顺的听力早已异于常人，刚想回头查看，但下一瞬却又装作没有察觉的样子，把卷宗放在桌上，端起了茶杯。 茶杯的倒影里，一个蹑手蹑脚的黑影正张牙舞爪的悄悄靠近…… 就在这黑影离着自己不到半米时，李天顺猛然回身，也做出张牙舞爪状，发出了“啊”的一声大叫。 “妈呀～”黑影如同炸了毛的鸡，一下子窜起多高，尖叫道：“李天顺，你要吓死我呀？” “小姐，出什么事了？”殿外的那个侍卫听到动静，忙跑进来询问。 “没你的事，出去候着。”狄婵儿瞪了他一眼道。 侍卫看了看狄婵儿，又看了看李天顺，似乎感到了他们关系不一般，知趣的退了出去。 看着狄婵儿小脸煞白，用手抚摸着胸口的样子，李天顺笑道：“是你先吓我的好不好？” 狄婵儿忽闪着一对卡姿兰大眼睛，不解的问：“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本姑娘用的可是轻功！” 在她的印象里，李天顺是不会武的。 你那还叫轻功，和杨灵儿比起来差远了……李天顺给她看了看手里的茶杯道：“是茶水映出了你的影子。” “没想到你还挺机警的，配得上做我的属下。” 狄婵儿释然了，坐在桌子对面，取出鹿皮囊，从里面抓出几个蜜饯，边吃边看向桌上的卷宗问道：“查什么呢？” “没查什么，随便看看。” 李天顺将宗卷扔在旁边的架子上道，他不想让小警花知道他在查平西王，会吓到她的。 “切，谁稀罕看你查什么？” 狄婵儿轻哼一声，一双黑色的小官靴在桌子下荡呀荡，十分可爱。 “呵呵呵……”李天顺伸手去拿蜜饯，却被狄婵儿“啪”得打在手背上，可下一瞬她又把蜜饯递了回来。 李天顺笑着接过，和她面对面吃起来。 啧，小美女红润的嘴唇上沾满了糖色，闪闪发亮，让人看了忍不住想去舔一口。 “真甜……找我有事？”李天顺收拢心神问道。 “嗯嗯。”狄婵儿这才想起了什么，快速咽下一个蜜饯道：“爹爹从宫里回来了，要见你。” “哦，那快走。” 李天顺就要起身，却被狄婵儿拦住道：“不急，你先跟我说说昨天晚上的事。” “昨、昨天晚上什么事？”李大捕快豁然警觉，心虚的反问。 “当然是去飞天楼看现场的事了。”狄婵儿道：“爹爹一回来就去沐浴更衣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他呢。” 原来是这事……李天顺长舒了口气，笑眯眯伸出手：“再给我两颗蜜饯我就说。” “不，说了再给你。” 小美女马上攥住鹿皮囊，可只觉眼前一花，手里一空，鹿皮囊已是到了李天顺的手中。 就见这货拿着自己的鹿皮囊闻了一下，脸上现出陶醉的神情道：“真香，比蜜饯还香！” 狄婵儿的脸一下就红了，刚想骂句臭流氓，可又觉得这话听起来很舒服，一时竟愣在那里不知怎么办才好。 可随即她就反应了过来，不行，这个时候自己必须要发怒，不然黄花大闺女的尊严何在？ “快给我，不然我、我……” 看到小警花急眼的样子，李天顺果断的岔开了话题，淡然道：“对了，忘了告诉你，我想请你吃顿我新发明的新菜，叫水煮鱼。” “水煮鱼是什么鱼？”狄婵儿立刻把尊严的事抛之脑后，两眼冒光的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保证你吃了这顿想下顿。” 李天顺很自然的把鹿皮囊还给了她，开始道出了昨夜勘查‘飞天塔’的事，对这位狄大人的独生女，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哇！这可是惊天大案，那咱们赶快去见爹爹。”狄婵儿的注意力又从‘水煮鱼’转移到了案子上，拉起李天顺就向外走。 经过殿门口时，把那几名侍卫都看傻了，不知道这位千金大小姐和李天顺是什么关系，怎么还拉拉扯扯的？ …… 片刻后，大理寺前厅。 李天顺刚进门，就看到了桌案后挺着大肚子看书的狄杰，还有他身后站得标杆溜直的赵武平。 “爹爹，人给你叫来了。” 狄婵儿对着狄杰喊了声，扭着小屁股，蹦蹦哒哒坐在椅子上，变魔术般取出一包瓜子，津津有味吃了起来。 “下官参见大人。”李天顺恭恭敬敬施礼道。 “坐吧。”狄杰放下手里的书，带着几分笑意看向李天顺道： “老夫刚刚下朝回来，告诉你一个消息，二圣已经下旨，今晚就让高公公带着相关人等到都察院。” 李天顺点头回应，这时他不好说什么。 自从知道了高公公的背景后，他已经决定在查这个案子时，一切都以狄杰为主导，自己只充当一个小虾米的角色。 看到李天顺谨言慎行的样子，狄杰满意的点点头，想了想又将声音压低了几分道： “你记住，今晚对其他人你都可以任意驱使，唯独对那位高公公一定要恭敬。” 李天顺略有所思的看向狄杰问：“大人，请赎下官冒昧问一句，那位高公公是不是对此事有抵触？” 狄杰笑了笑道：“二圣的旨意他还是要遵守的。” 果然是官场中人，涉及到敏感问题时用的都是暗语……李天顺点点头道：“多谢大人提醒，下官明白了。” 第120章 感觉特有面儿 第120章：感觉特有面儿 果然不愧为翰林院两位大儒的学生，立刻就能听出老夫的弦外之音…… 狄杰看向李天顺，眼中透出几分赞许，从桌案上拿起一张官贴道： “这是老夫跟内阁讨的调令，暂时调你和婵儿从京兆府到大理寺协助本官办案，正好你们都在，现在就去京兆府把调令给王府尹。” 李天顺心里一动，立刻猜到了狄杰的想法，看来这位当爹的是在有意在锻炼自己闺女。 “太好了！” 一旁狄婵儿顿时高兴地跳了起来，跑过去拿起调令，随即就搂着老爹的脖子，在那张大圆脸上亲了一口。 “婵儿！”弄得狄杰老脸一红，训斥道：“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没大没小的，这里是前厅，不比后堂。 记着早些回来，晚上本官还要亲自带你们去都察院。” “嘻嘻～”狄婵儿笑着松开父亲，对着李天顺道：“我们快去快回，本捕头中午就想吃你的水煮鱼。” 李天顺……还是个急茬儿！ “水煮鱼是何物？”狄杰不解的问。 狄婵儿：“是李天顺要给我做的一道菜，说是他发明的。” 狄杰看向李天顺：“你会厨艺？” “下官在做捕快前是酒楼的伙计。”李天顺据实禀告。 狄杰笑了笑道：“老夫想起来了，也好，中午做好了我们一起用膳，正好老夫也想与你聊聊验尸的事。” 李天顺眨眨眼……口味这么重吗，吃饭时还能聊验尸？ “下官荣幸之至，到时再给您多做几个拿手菜。”李天顺回道。 听到这话，狄杰似乎想到了什么，将茶盖轻扣在茶杯上道：“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切记不要弄得太复杂。” 是个懂得节约的好官……李天顺笑着答应，再次对着狄杰拱手施礼，跟着狄婵儿出了前厅。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狄杰若有所思的看向赵武平问道：“武平，婵儿似乎很喜欢这个李天顺？” 赵武平笑了笑：“这个属下可不敢说，不过看得出来，小姐和他在一起时很开心。” “嗯……”狄杰道：“你下去吧，记着派几个暗卫在李天顺家附近保护，许御史的案子不简单，有些事还是要防一防的。” “属下明白。”赵武平拱拱手，推门出去。 狄杰喝了口茶，从桌案的宗卷里翻出一张纸，上面写着李天顺的个人信息。 世代务农，父母早亡，两年前逃荒至京城投奔舅舅林尚强，被人陷害后自证清白……凭借诗词得到了聂贤和岳华峰的赏识…… 据说小时候得到过世外高人的指点……怀疑洛侍郎的下台与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无不良嗜好，无犯罪记录等等。 狄杰盯着这张纸看了良久，心中暗道。 一个无根无派的小子，能在这么短的时内做这么的事，还真有点横空出世的意思，值得培养一下。 …… 大理寺侧门的马厮前，狄婵儿牵着自己的马看向李天顺道：“我知道你没骑马，这里的马你选一匹。” 看着狄婵儿指着的几匹高大威猛的战马，李天顺腆着老脸道：“是要送给我一匹吗？” 狄婵儿：“想得美，这里的马都是公产，借你骑的？” 我还是喜欢我的小宏光……李天顺摇摇头道：“有马车吗，今天有点儿冷，我觉得还是坐马车舒服。” 其实他真实的想法是乘马车出行，就可以和小警花一起坐在车厢里了…… “你怎么像个娘们儿似的，出门还要坐车？”狄婵儿白了李天顺一眼，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吩咐下人备好了一辆马车。 谁是娘们儿谁知道，早晚让你吃俺老孙一棒……李天顺掀开车帘，非常绅士的做了个请的动作，笑着道了句：“狄大捕头，您请！” 见李天顺这么恭维，狄婵儿漂亮的瓜子脸上现出了甜甜的笑意。 刚想调侃他几句，看到旁边还有下人，只好“嗯”了声，板着小脸儿上了车……浑圆的臀儿在李天顺眼前一闪而过，让人顿觉心旷神怡。 李天顺也跟着上了车，一脸笑容与狄婵儿肩并肩坐在一起，此时外面的阳光被车帘所阻挡，只透进少许光亮，在车厢里营造出了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 第一次和李天顺如此近距离单独接触的狄婵儿脸一红，下意识想往旁边挪挪，却不知为何就是挪不动？ 这个男人的身上似乎有股神秘的气息在吸引着自己，狄婵儿感觉身子都在微微抖动着…… “你冷啊。” 李天顺脱下袍子，盖在了狄婵儿的腿上，给了她一个暖男的微笑。 狄婵儿抖得更厉害了。 她根本就不冷，反而觉得有点儿热，可又不能说实话，只好低着小脑袋“嗯”了声，暗中感受着衣袍上的温热…… 两个人就这样坐着等待马车起动，可过了许久却也不见动静，就在狄婵儿纳闷时，车外传来了仆人小心翼翼的声音： “小姐，小姐……” 狄婵儿一掀车帘，就见仆人拿着马鞭还站在那里，不免一愣，问道：“怎么回事，车把式呢？” 仆人有些紧张的道：“禀小姐，实在是不凑巧，除了狄大人的车把式外，府里其他的几个车把式都外出了。 您也知道，狄大人的车把式是不能随便动的，要是有什么公事，会耽误大人出行的。” “你不会赶车吗，你来。”狄婵儿道。 仆人现出为难的神情：“小的赶车是个二把刀，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担待不起。” 狄婵儿皱皱眉，她能理解仆人的顾虑，回头看向李天顺道：“你来。” “我也不会呀！”李天顺双手一摊道。 他说的是实情，骑马和赶马车是两回事。 “真是的，那本小姐亲自来。”狄婵儿埋怨了句，跟仆人要过马鞭，在半空打了个鞭花，将车赶出了大理寺。 “狄捕头辛苦。”李天顺大马金刀坐在车里，看着小警花挥鞭的样子，笑呵呵的道。 这和上一世女孩子骑自行车带男生差不多，感觉特有面儿！ “哎……你可不能光看着。”狄婵儿叫道：“坐过来我教你。” 李天顺…… 第121章 生意火爆 第121章：生意火爆 热闹的京城大街上，出现了这样一幕场景。 一辆挂着大理寺旗帜的马车上，坐着一对年轻男女，男人在挥鞭驰骋，女人则在一旁辅导着，诱人的身材随着马车的起伏一颠一颠，吸引了无数路人的眼球…… “李天顺，你不能说快跑，要说‘驾’，那才是快跑的意思。” “你不能跟马说慢点，要说‘对儿’，这才是慢跑的意思。” “还有，‘蜗’是倒车和转弯，‘吁’是停止的口令……” 片刻后，见刚才还七扭八扭的马车已经跑得很平稳了，狄婵儿终于松了口气，看向李天顺笑道： “没想到你还挺有赶车的天赋！” 正在执鞭的李天顺嘴角一抽，有你这么夸人的吗……不过面对小警花的夸奖，他还是一如既往装了起来，正色道： “那是自然，其实赶车和开车一样，把口令看成档位就行，缰绳不能拉得太紧，也不能太松。 太紧马会感到疼，太松马会乱踢乱跳，这是我刚领悟出来的。” “说你胖你就喘，那也是我这个师父教的好。”狄婵儿抬手在李天顺后脑勺拍了一巴掌道。 “别打，会傻的！” 李到这时，还对着小警花做出了一个傻子的形象，咧着嘴发出“鹅鹅鹅”的声音。 狄婵儿“呵呵”笑了起来，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你刚才说的‘开车’是什么意思？” 李天顺笑了：“开车的意思可多了，一时半会很难说清楚，有机会我一定手把手教你，保你成为老司机！” 狄婵儿歪着头，琢磨着李天顺的话……就在她还想继续发问时，马车已是停在了京兆府门口。 看门的衙役自然认得他们，忙上前相迎。 “府尹大人在吗？”李天顺问道。 “在在，老爷在内堂办公呢。”衙役回道。 李天顺让衙役拴好马车，与狄婵儿向内堂走去。 刚走过两个跨院，恰巧遇到了正和一位师爷谈公事的黄大浪，一见李天顺忙跑了过来，笑呵呵叫了声：“大哥。” 李天顺点点头，问了句：“你那几个兄弟都安排好了？” “大哥放心，他们都已经回来了，好着呢！”黄大浪小声道。 “好，想着替我请他们喝顿酒。”李天顺拍了一下黄大浪的肩膀道，带着狄婵儿继续向内堂走去。 别看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却很大，那就是黄大郎告诉自己，贴告示的那几个人已经安全回京，没有人怀疑到他们。 李天顺放心了…… 这时，狄婵儿用不解的问道：“你什么时候成他大哥了？” “哎，没办法，人格魅力无法阻挡啊！”李天顺一边所问非所答，一边装叉。 “切！” 看着李天顺一脸得意的样子，狄婵儿白了他一眼道：“别自我感觉良好，也不看看黄大浪有多老，你当他大哥……还真是人格魅力无法阻挡？” 李天顺：“这话怎么听起来像是在骂我呢？” “哈哈哈……”狄婵儿笑得异常开心，没等李天顺还嘴，已是快步进了内堂。 不过说句心里话，她对李天顺到哪都有好人缘还是很佩服的。 …… 内堂，当狄婵儿把内阁的调令给了王府尹后。 “这，这……”王府尹看着手里的调令，支吾了半天才道：“既如此，那你们何时才能回来呀？” 狄禅儿一边没心没肺吃着桌上的小点心一边道：“那得听我爹爹的。” 李天顺……这孩子真是不会说话，听起来有仗势压人的嫌疑。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王府引把调令放在桌上，表情有些古怪的看向李天顺道： “天顺呀，办完案子就早点回来。” 李天顺已是看出了王府尹的想法，是不想让大理寺把自己借走，自己如今也算是京兆府的破案能手，换成哪个领导都会这么想。 不过他不好说什么，只是能对着王府尹府施礼道：“大人请放心，属下知道了。” …… 别了王府尹后，李天顺带着狄婵儿驾车直奔‘老林家肉加馍’店铺。 许御史的案子很复杂，他估计这些日子都不能按时回家，得和与家人打个招呼。 之所以去店铺的原因有三，一是舅舅和舅妈都在那，二是自打店铺开张后自己还从没去过呢。 三是附近正好有个集市，可以顺便采购做菜的食材。 马车刚拐进猴尾巴儿胡同，李天顺就看到了让人欣喜的一幕。 舅舅的店铺前已经排满了长队，其中还有不少书生模样打扮的人，李天顺知道，这是舅妈当初在翰林院的广告宣传见效了。 店铺内，舅舅正一个个包着肉夹馍，舅妈在一旁售卖，看着“叮叮当当”落在钱箱里的铜板，她的嘴就一直没合上过，显得更加美丽动人，秀色可餐。 嗯，秀色可餐……李天顺豁然反应了过来，舅妈的颜值也是促使肉夹馍热卖的原因之一。 “舅舅，舅妈。”李天顺叫了声，带着狄婵儿走了过去。 “哎呀，是天顺的和狄浦头来了。”林尚强给媳妇打了个手势，意思让她继续招呼客人，自己则忙迎了过去。 “舅舅你忙，我就是想跟您说一声，这几日我都有公务，不能按时回家了。”李天顺笑着道。 “去忙吧，去忙吧，注意身子，别累着了！”林尚强一如既往支持着外甥的事业。 这时就见赵如花也从店里跑了出来，笑盈盈把两个肉夹馍塞给狄婵儿道：“狄捕头，趁热吃，您看忙得都没功夫招呼您了。” “多谢。”狄婵儿笑眯眯一把接过，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一个小吃货的喜悦。 看着舅妈又跑回去招呼客人，李天顺把舅舅拉到一边小声道：“舅舅，我觉得你应该雇两个伙计，不要让舅妈这样抛头露面了，以免再遇到洛玉虎那样的纨绔子弟。” 林尚强笑了：“你说的对，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两天就找。 不过你放心，舅舅早就放出了风，说我外甥是京兆府的捕快，翰林院大儒的学生，量那些人有贼心也没贼胆。” 李天顺一愣，随即对舅舅竖起了大指，心中暗道。 看来不管多憨厚的男人，在保护媳妇这件事上都是异常聪明的…… 看着外甥和狄捕头上了马车的身影，林尚强还不忘喊道：“天顺，有时间带狄浦头来家里吃饭啊！” 李天顺对着舅舅挥挥手，驾车向着两条街外的一个集市而去。 …… 片刻后，从马车上跳下来的狄婵儿边吸允着手指，边意犹未尽的道：“你家做的肉夹馍真好吃！” “也是我发明的。”李天顺将马车栓在一棵树上，淡淡的来了句。 “是吗！”狄婵儿惊讶地看向李天顺。 “不信？”李天顺笑道：“为了感谢狄大捕头教我赶车，一会儿我一定把水煮鱼给你做好。” “那还不快去买鱼。”狄婵儿拉着李天顺就向集市走去，心里的渴望更加强烈。 两人一个是儒衫飘飘，一个是英姿飒爽，一进集市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特别是狄婵儿，就算她穿着一身捕快服，依然难掩她的光彩与清丽。 不过也亏了这身捕快服，让一些想与狄婵儿搭讪的男人不敢接近。 今天狄婵儿的心情特别好，趁着李天顺买鱼买菜的功夫，自己已然逛了半条街，不到一会的功夫，手里已是提着蒸饼、油酥饼儿，茯苓饼、烤红薯这些小吃。 要不是李天顺及时提醒留着肚子吃水煮鱼，恐怕小吃货还要继续买下去…… 第122章 技惊大厨 第122章：技惊大厨 大理寺的厨房分为大灶、中灶和小灶，大灶与中灶分别供应众衙役和各位堂官的饮食，而小灶是专给狄杰这位三品大员做饭的地方。 刚回大理寺，李天顺就一头扎进了小灶厨房里，狄婵儿则像个跟屁虫紧随其后。 灶台边站着两名小灶厨师，此刻他们谁都不敢多说话，不知小姐带这个书生模样的人来厨房干什么？ 就见李天顺熟练的扎起围裙，杀鱼、切菜、剁肉……一系列操作下来如行云流水，丝毫不乱。 “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狄婵儿双手交叉在胸前，在一旁笑嘻嘻调侃着。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李天顺刷刷刷刮着鱼鳞，头也不抬的道。 两个厨子互相对视一眼，脸色渐渐发生了的变化，看向李天顺的眼中现出了越来越浓的敌意……把这货当成了抢他们饭碗的人。 “小姐，这是您请来的大厨吗？”其中一个长得胖乎乎的厨师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道。 “哈哈哈……”狄婵儿笑道：“他不是厨师，他是本捕头的手下，还不快叫李捕快。” 捕快……两个大厨顿时长舒了口气，看向李天顺目光里除了敬畏就是惊讶。 捕快也能把饭做得这么好？ 李天顺给了两个大厨一个善意的笑容，然后对着狄婵儿道：“领导，这里烟气大，不是您待的地方，先回去吧，属下做好了就给您端过去。”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李天顺知道如何在这种场合给小警花脸上贴金，女人也同样要面子。 狄婵儿先是一愣，问道：“领导是什么意思？” 李天顺：“领导就是头儿的意思。” 果然狄婵儿笑了，随即又板着小脸对两个大厨道：“你们现在是帮厨，都要听李捕快的吩咐。” “是小姐。” “您放心吧，我们一定听李捕快的。”两个厨师躬身施礼，将狄婵儿送出了门。 走到院子里的狄婵儿，还不忘笑眯眯回头看了李天顺一眼…… “二位大师傅怎么称呼？”李天顺谦虚的问道。 “哎呀李捕快，您可别这么说，小人名叫张福。”那个胖厨师抱拳道。 “是呀，我们怎敢叫师傅，小的名叫孙贵，您叫我二贵子就行。”另一个瘦些的大厨也自报了姓名。 “那就有劳二位给我打打下手。”李天顺笑道。 本着劳动者光荣的原则，李天顺对这些靠手艺吃饭的人是很尊重的。 他还知道这个时代厨子的地位低下，大多是出身低微的劳苦民众，付出了艰辛的劳动，创造了辉煌的烹饪文化，却长期受到欺压和奴役，被达官显贵贱称为伙夫、橱役，庖厨。 真岂有此理，没有厨子你们怎么享受美食？ “应该的，有事您尽管吩咐。”孙贵忙挽起了袖子道。 “是的，有事您尽管吩咐。”张福也挽起了袖口道，对这位李捕快的好感又增了几分。 要说他们在厨艺上也是沉浸多年的人，不然也不会到小灶给狄大人做饭，可当看到李天顺做出的什么‘水煮鱼’，还有其他几样小菜后就都懵了。 菜还可以这么做，鱼还可以这样吃？ 当他们看到李天顺将蒸屉上的到米饭取下来，又把几个鸡蛋打进一个大陶碗里，一边用筷子搅拌着蛋液，一边吩咐把炖肉的铜釜拿来时，两人就更看不懂了。 张福好意的提醒道：“李捕快，您要是做蛋汤，用陶罐就行。” “谁说我要做蛋汤了，快把铜釜拿来放在灶上。”李天顺一边吩咐，一边又往灶台里加了把柴，让火烧得更旺些。 虽然不知道这位李捕快要干什么，张福和孙贵还是合力把炖肉的大铜釜抬了过来，放在灶眼上。 不一会儿，随着火焰的灼烧，铜釜底就见了淡淡的红光。 又见李天顺用勺子盛了油倒进铜釜里，将蛋液倒在里面，伴着“撕拉拉”的声响又倒入盐、葱花和米饭，开始快速翻炒起来…… 霎时间，一股张福和孙贵从没闻过的香气充满了整座厨房。 “李捕快，您这是在做的什么，铜釜还能这么用？”张福一脸惊讶的问。 “是呀，我也从没见过这样的做菜方法？”孙贵也好奇的问道。 “这叫……碎金饭。”李天顺尝了口咸淡，给他们也盛了些道：“都尝尝怎么样？” 其实这就是李天顺上辈子的蛋炒饭，‘碎金饭’是他临时起的一个名字，想来更能勾起人的食欲，又符合这个时代给食物起名的习惯。 至于为什么用铜釜炒饭，那是因为这个时代还没有普及铁锅，烹饪多以蒸、煮、炖、烤为主，极少有炒菜这种烹饪手法，所以只能用铜釜替代炒勺。 “嗯……好吃！”一旁传来了张福的赞叹声。 孙贵也吃了一口，脸上同样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就像发现了新大陆。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位李捕快不但菜做的好，而且还能做出这么新的菜式，这对一个大厨来说，简直就像是见到了神仙。 “哎呀李捕快，您是不是灶王爷下凡，能把这几道菜教给我们吗？”张福“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孙贵也跟着跪了下来。 对一个厨师来讲，没有什么事比学会几样新菜式更总要的了。 “快起来，快起来，我是人不是神仙。”李天顺把他们扶了起来道，并毫无保留的把这几道菜的做法讲了一遍。 本来后世的厨艺就是在古代厨艺的基础上演变来的，作为专业大厨的张福和孙贵学得非常快。 在李天顺一句‘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简单的烹饪’的教导下，更是把李天顺惊为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让李天顺不由想起了那句话，有时拉近彼此关系，其实只需要一个共同的爱好就足够了。 “这没什么，弘扬中华美食吗！”李天顺看着已经做好的菜，拍了拍手道：“还请二位帮我端过去。” “哎！” 张福和孙贵连忙答应，找出食盒，把菜装进里面，带着李天顺向大理寺后堂走去。 …… 大理寺后堂的小饭厅里，正有一搭无一搭听着爹爹和赵武平讲破案经验的狄婵儿，忽然闻到外面传来了一股菜香。 “做好了！”她立刻看向门口，眼中绽放出渴望的光芒。 狄杰刚想教训闺女几句‘就知道吃’的话，“吱呀”一声，张福和孙贵已是推门而入。 他们先是对着狄杰、狄婵儿和赵武平躬身施礼，然后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 “多谢二位师傅，你们回去吧。”跟着他们进来的李天顺道。 “是。”张福和孙贵退了出去。 在狄婵儿期盼的目光中，李天顺打开食盒，将里面的菜一样样布好，嘴里还报着菜名。 “这是小干丝，这是炒豆芽，这是爆鸡丁，这是凉拌萝卜干。” 最后捧出了一个砂锅，打开盖子，众人立刻就闻到了一股鲜香的味道。 定睛一看，就见热气腾腾的砂锅里是一片片白亮白亮的鱼肉，上面点缀着花椒和葱花，因为刚出锅的缘故，还在发出“丝丝”的作响声。 赵武平嗅了一下，不由赞了句：“好！” 一旁的狄杰也是眼前一亮，问道：“这就是水煮鱼？” 狄婵儿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默默抄起了筷子…… 第123章 小丫头片子，你等着 第123章：小丫头片子，你等着 “没错大人，这就是水煮鱼。”李天顺笑道：“按您的吩咐一切从简，快尝尝味道如何，趁热吃更好。” 看着陶锅里一片片白亮白亮“丝丝”作响的鱼肉，狄杰刚要动筷，哪曾想闺女已是闪电般出筷吃了一口。 “嗯！！” 狄婵儿随即睁大美眸，发出了声由衷的感叹。 只觉一股从没品尝过的鲜香在唇齿间炸裂开来，仿佛身上每个细胞都在狂叫着好吃，好吃，好吃…… 自己也算是吃遍天下美食的人，京城里所有馆子的名菜也都是吃过的，但都不敌这道‘水煮鱼’对味蕾带来的冲击。 赵武平也吃了口，一脸震惊的对狄杰道：“大人您尝尝，天下竟有如此美味！” 有这么好吃吗……狄杰不紧不慢的用筷子夹了一口，咀嚼几下后眼中也冒出了光亮。 口感滑嫩，油而不腻，既去除了鱼的腥味，又保持了鱼的鲜嫩……不由又夹了一口，满嘴油光看向李天顺问道：“怎么做的？” 李天顺：“取十斤重鲜草鱼一条，将片好的鱼片放清水中浸泡至没有血水，捞起沥干水分，撒入盐、酒、花椒粒和适量的面粉，充分的拌匀腌制两刻钟。 起锅烧油爆熟鱼片，加水、豆芽烧开，撒少许干菜和芝麻即可。” “不错不错。”把狄杰听得是一愣一楞的，又吃了口忽然问道：“君子远离刨厨’你如何理解？” 李天顺……这就开始考试了，亏得上辈子历史老师讲过，而且自己对老师的观点相当赞同。 想了想道：“下官以为，孟子说的这句话是指君子要有恻隐之心，仁之端，凡有血气灵性之物都不应亲手去杀它们。” 狄杰点点头，明显对李天顺的回答很满意，可接下来就听李天顺又道：“不过下官还有些个人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个人的想法……说说看。”狄杰好奇的道。 李天顺：“下官还以为，这种‘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的想法，还是有些形而上学。” 狄杰一口鱼汤没喷出来，插话道：“你敢说孟老夫子的话是形而上学？” 李天顺这话已经颠覆了他对圣贤的认知，打破了圣人的话是金玉良言的法则。 李天顺：“下官不完全是这个意思，下官只是觉得孟夫子的话里还有另一层含义。” “说。”狄杰道。 他已经准备好在李完后，在引经据典教训这小子一番，现在看来这孩子还是有点儿狂。 李天顺道：“就是将‘君子远刨厨’，作为君子的一种品德加以提倡，而不是说君子下不了厨房，杀不得鸡鸭，做不得饭菜。” 狄杰愣住了，一时竟找不出反驳的话来，品了好一阵儿才点点头道：“别说，此话还有几分道理。” 同时看向李天顺的眼中眸光微闪。 李天顺……那是，这可是自己上一世权威教学机构对这句话的新解，包涵了唯物主义观点，去除了伪善，留下了精髓，道理大去了！ 另一边，根本对他们的对话不感兴趣的狄婵儿，已然吃遍了桌子上所有的菜，看到还有一个未打开盖子的瓷碗时，不禁好奇的问： “李天顺，这里面装的什么？” “哦，这是米饭，我怕凉了所有没打开。”李天顺伸手去揭瓷碗上的盖子。 “米饭就算了。”狄婵儿道了句，继续冲着‘水煮鱼’使劲。 可当她看到李天顺把瓷碗的盖子打开后，现出了里面热腾腾、金灿灿、冒着香气的米饭时就是一愣。 “这是什么，看上去是米饭又不像米饭？” “别问，先尝尝味道再说。” 李天顺给狄婵儿盛了一小碗想给她，却发现她身前的桌子上全是鱼刺，只好把碗放得远些。 狄婵儿抻着白皙的脖子细看……就见碗中饱满的稻米像一粒粒珍珠，绿油油的青豆像颗颗翡翠，黄嫩嫩的鸡蛋宛如黄金闪烁，点点葱花在其间若隐若现，只是看上一眼就能让人垂涎三尺。 “哇，这么好看我都不忍下嘴了。” 狄婵儿嘴上虽然这么说，却已是迫不及待抄起勺子就吃了一口，顿时不住点头，“呜呜呜”得道：“好吃，好吃！” 赵武平也跟着盛了一碗，吃了一口，忙又给狄杰也盛了一碗道：“大人您再尝尝这个，此饭的味道很是特别。” 看到他们的反应，狄杰也来了兴致，浅尝了一小口，随即眼中一亮。 鸡蛋的鲜香，米饭的浓香，青豆的醇香，葱末的清香，让人胃口大开……看向李天顺问：“这是什么饭？” “禀大人，下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碎金饭。” “碎金饭，你起的名字……”狄杰又吃了一大口，眼中继续闪烁着亮光道：“好名字，你是怎么想出的？” 李天顺笑着回道：“您也知道，下官在当捕快前是酒店的伙计，闲时就喜欢琢磨这些。” 联想到刚才李天顺对‘君子远包厨’的解释，狄杰哈哈笑道：“干一行爱一行，不错，不错！” 口是心非的胖老头儿，不知道刚才是谁说‘君子远包厨’呢……李天顺腹诽着，对于狄杰他们的反应并没感到怎么奇怪。 一来自己做的蛋炒饭本就是一绝，上辈子每到拉练野炊时，都是学员们期待的美味，特别是那些女学员们。 二来这个时代的烹饪手法有烤、煮、蒸、炖、腌、卤，就是没有炒，所以他们对这种新鲜做法觉得好吃，也在意料之中。 “一起来，一起来。” 狄杰让李天顺坐在赵武平下首，李天顺心中一动，因为他知道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封建时代，这已经是非常高的礼遇了。 “下官还是站着伺候的好。”李天顺学着古人的样子谦虚的道。 “让你坐就坐。”狄杰摆摆手道。 “下官失礼了。”李天顺恭敬的坐了下来。 狄杰很高兴，吃得很香甜，还喝了两杯酒。 再看狄婵儿，浓郁的菜香让她食指大动，吃得连连叫好的同时，还不住地用手巾纸擦拭着樱桃小嘴上的余油。 赵武平则端着大碗，合着饭菜“呼呼”往嘴里送，撑得两腮鼓鼓的，还有几粒米挂在了嘴角上，尽显武夫风采。 正吃着，狄婵儿突然想到了什么，把脑袋从饭碗里拔了出来，边摘着嘴里的鱼刺，边一脸认真地看向李天顺道： “李天顺，我觉得你应该留在大理后厨。” “咳咳咳……”正在吃鱼的李天顺忽然有种被刺卡到的感觉。 “不得胡闹。”狄杰沉声对着狄婵儿道：“他的本事其是能在厨房里展现的。” 李天顺……还是你爹了解什么叫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也幸亏自己刚才留了一手。 想到这忙对狄婵儿道：“狄捕头，我已经把这几道菜的做法教给了两个大厨，你要想吃，可随时让他们给你做。” 狄婵儿开心的笑了：“人家是说着玩儿的。” 李天顺也笑了。 小丫头片子，你给我等着…… 第124章 相信科学，不要迷信 第124章：相信科学，不要迷信 接下来，狄杰就和李天顺聊起了‘验尸’的事，问他为何精通此道？ 早有准备的李天顺，自然又把锅甩给了那位无名老道，向狄杰杜撰起了年少时的奇遇…… 反正上辈子网络小说看得多，说起瞎话来得心应嘴，狄杰也听不出来。 “世上竟有这般奇人！”狄杰感叹一声道。 “是的，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李天顺也装模作样的感叹一下。 不过让他感到惊讶的是，虽然限于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但狄杰问的这些问题依然很专业，看来神探的名字不是白叫的。 让他感到更加惊讶的是，在聊到这些验尸的事时，就连赵武平都放下筷子，没了食欲，可一旁的狄婵儿竟一点儿也没受到影响，吃得依然兴高采烈。 看来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只是两人的关注点不同。 就见赵武平问道：“天顺，你对那些被害者死以后，死不瞑目的事怎么看？” 没等李话，狄婵儿笑着插话道：“这个还用问，一定是身负冤屈，死的不甘心呗！” “莫要插嘴，也没问你。”狄杰瞪了闺女一眼，也看向李天顺，他对这个问题也同样感兴趣。 李天顺……这怎么还扯上封建迷信了？ 想了想道：“其实从验尸的角度来说，被害人一般都是暴毙而亡，人在急性死亡后，眼睑的肌肉就会快速失去神经支配，出现无法完全闭合的现象。” “何为眼睑肌肉，何为神经？”狄杰问道。 我去，忘了狄杰对着些词根本就没概念了……李天顺停顿了一下，尽量用这个时代人能理解的话道： “眼睑肌肉就是眼皮里的肉，至于神经吗……按那位无名老道说，就是指人体上的经脉。” “哦，原来是经脉。”狄杰点点头，示意李天顺继续讲。 “是。”李天顺应了声道：“如果被害者是头部受到重创后，也会出现眼睑闭合功能障碍，无法闭上眼。 再有，如果尸体长时间处于寒冷的环境，眼球也会因为低温而缩小，同时因为眼皮很薄，也容易因为低温脱水，发生闭合不全的现象。 这时眼睛看上去就成了睁开的样子，造成了好像死不瞑目的假象，赵御史的眼睛闭不上就是这个道理。” “原来是这样。”赵武平道了句，看向李天顺的眼神更加佩服。 狄杰点点头，又问：“那你在验尸的时候见过鬼吗？” 李天顺被这话差点儿逗笑了，反问道：“不知大人问这话是何意，反正下官是没见过。” 狄杰想了想道：“老夫听一些仵作说过，有时在验尸时，尸体的手脚会突然动一下，或者出现尸体向外吐气的情况。 尸体向外吐气老夫知道，多是因体内有腐败之气从七窍溢出所致，不过尸体的手脚突然会动，这难道不是闹鬼吗？” 狄杰说到这时，一旁的狄婵儿感到身上一凉，说‘验尸’的事她不怕，但要是说到闹鬼就另当别论了。 那是你不知道有现代法医学和唯物主义……李天顺腹诽着，酝酿了一下如何措辞，这才开口道：“大人，尸体的手脚会动也不是闹鬼。 人在呼吸和心跳停止后，首先消亡的是人的脑子，这就是广泛意义上的死亡概念。 但在这之后，人体器官仍然可以存活一段时间，比如说皮肤、肌肉组织还具备一定的活性，这段时间可以被称做超生期。” “超生期？”赵武平突然插话道：“天顺，你说的是不是佛经里说的，人死之后进入的中阴身？” “爹，‘中阴身’是啥意思？”不爱读书的狄婵儿看向狄杰问道。 这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因为母亲去世的早，有什么不懂的就问父亲。 儒家出身的狄杰却笑了笑道：“鬼神怪力之说非我儒家弟子所能枉议，还是听你赵叔怎么说吧。” 赵武平没想到自己这个武夫也能说上话，感到很荣幸，特意轻了轻嗓子道： “按佛家所说，中阴身是指前身已死，等待阎王爷审讯，但还没有转世投胎的这段时间。 的什么‘超生期’，应该就是这个阶段。 但有两种人不会经历中阴身，一种是有福报的人，寿命结束后就会马上往生，另外一种是恶人，这种人也不会经历中阴身，因为他们会马上下地狱。” “赵叔，没想到你还懂得佛法！” 狄婵儿看向赵武平钦佩的道，这让赵武平觉得自己的形象瞬间高大起来。 李天顺……得，又是封建迷信。 要真有什么‘中阴身’还要法医干什么，还要警校做什么，直接都学‘问灵’好了。 他看向赵武平问道：“赵叔，您这是听谁说的。” 赵武平一脸正色道：“家母生前信佛，是她老人家跟我说的。”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不批评你了……李天顺腹诽了句，这才开口道：“佛家的事我不知道，也不想多说，但我说的‘超生期’和‘中阴身’并不是一回事。” “不是一回事？”赵武平看向李天顺，狄杰父女也在等着李天顺继续说下去。 李天顺平静的道：“超生期是指身体的神经……哦不，是经脉还没有完全失去活力的阶段。 如果有仵作在这时验尸，碰到或刺激到了死者的手脚，特别是在死者死后的一个时辰内，这些地方就可能会出现肌肉收缩的现像，看起来就像在闹鬼。 不过最多两个时辰后，等尸体僵硬时，这种‘超生期’现象也就跟着消失了。” 所以大家要相信科学，不要迷信……说完这些，李天顺吧嗒吃了一口菜，吧唧喝了一口酒。 当然，最后那句‘相信科学，不要迷信’李天顺并没说出口，而是在心中对他们进行了教育。 “哇，赵叔，我觉得还是李的有道理。”狄婵儿把敬佩的目光又给了自己得力的下属。 赵武平挠了挠头，笑了……在这件事上他还是倾向于李天顺，毕竟人家是比仵作还厉害的人。 一直以‘敬鬼神而远之，浮躁时代，持敬畏可定心’为理念的狄杰，对李天顺的话也非常赞同，感慨的道：“这也是那位道长教给你的？” “是的。”李天顺回道，继续甩锅。 “那你对佛家与道家、圣人和天子怎么看？”狄杰又问，表情显得很轻松。 听到这话李天顺心里却是一惊，看向狄杰……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 第125章 狄杰的探查 第125章：狄杰的探查 狄杰看向李天顺，表情轻松的问道：“那你对佛家与道家、圣人和天子怎么看？” 听到这话，李天顺忽然反应过来了……从狄杰问自己信不信有鬼，又问到这些，他的话里似乎隐藏着什么？ 李天顺心中一惊，没错，他这是在拐弯抹角窥探自己的信仰和三观。 如果自己不信鬼神，就说明自己也不信佛不崇道，甚至是不拜圣人，不认天子的人…… 一个不把天地君王放在眼里的人，与这个时代是格格不入的，是要被看成异类和怪物的！ 李天顺瞄了狄杰一眼，果然上辈子审案经验丰富的他，从狄杰故作轻松的眼神里看到了审视的意思…… 可自己是受过组织多年教育的唯物主义者，对那些害人不浅的封建迷信嗤之以鼻，更是深信天下没有救世主，所谓‘天子’不过是皇帝统治百姓的一种手段。 但不信鬼神不尊君王，并不代表这自己没有初心和使命，并不代表这自己没有正义感！ 在渴望小钱钱的同时，自己也希望每一个劳苦大众都能得到幸福，希望华夏民族强大强盛…… 见李天顺久久不言，狄杰又问：“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不。”李天顺已经想好了如何不把自己的思想表达出来，又不会让狄杰反感的说词，回道： “佛与道是宗教，下官身为儒家弟子不便多言，圣人以故去千年，做为晚辈更不敢妄加议论。 至于说忠君之事……下有句话还请大人评鉴。” “说来听听。”对李天顺刚才说的话已经很满意的狄杰道。 “是。”李天顺沉吟一下，念出了这句上辈子最喜欢的名言。 “苟利于民，不必法古，苟周于事不必循旧．，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此言一出，侧旁的赵武平就是身子一震，眼光犀利看向李天顺，仿佛从新认识了他一般。 虽然他读书不多，但也能大概听出这句话的意思。 就是只要是对百姓有好处的事，就不用非要效法古人的制度，只要有助于事情成功，就没必要沿袭以前的规矩。 狄婵儿也停止了咀嚼，大眼睛忽闪忽闪盯着李天顺，她听不太懂李天顺前面的话，但最后那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却很容易理解。 而且这句话让她这个女流听起来都觉得热血沸腾，同时也感受到了李天顺身上发出的那股英雄气概。 嘻嘻……当初救他还真是救对了！ 另一边，狄杰的神情却变得严肃起来，看着李天顺许久没有说话…… “爹爹你怎么了，女儿觉得李天顺这句话说的很好啊。”见李天顺有些尴尬，狄婵儿看向父亲道。 女儿的话把狄杰从沉思中拉了回来，微微一愣神，分别看了一下女儿与赵武平道： “李捕快刚才说的这些话不要外传，你们继续吃，我还有些公务要办。” 说完看了眼李天顺就转身出了饭厅，向内堂走去…… “赵叔，我爹生气了？”狄婵儿从没见过父亲这样突然严肃起来，担心的问赵武平。 李天顺也看向赵武平，他不确定刚才说的话是否犯了狄杰的忌，不过这些话的确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心存正义，事有原则……自己没说出那句伟人的‘人民万岁’就不错了。 “哈哈哈……”赵武平却笑道：“小姐你想哪儿去了，以我对老爷的了解，他心里应该高兴得很呢！” 言罢举起酒杯看向李天顺道：“你小子真是让我一次次刮目相看。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好，真好，来，赵叔敬你一杯。” “来，我也敬你一杯。”听到这话的狄婵儿放心了，也端起酒笑盈盈的道。 李天顺放心了，与他们碰杯后一饮而尽。 …… 与此同时，内堂里。 屏蔽了左右的狄杰，已‘将苟利于民不必法古，苟周于事不必循旧，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句话写在了纸上。 凝视良久后，提笔又在旁边写下了‘侠者，大义也’五个大字，口中喃喃自语：“心怀天下，无惊无惧，此人真乃奇才也！ 看来翰林院两位大儒收他为学生，还真是独具慧眼，只是……只是这想法未免有些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狄杰拿起那张纸，将上面的话记在心里，然后将它放在了烛台上，看着它变成一团火苗，直至化为一团灰烬。 …… 吃了饭后，李天顺本想再去黄册库查查资料。 这个时代没有互联网，对自己来说去黄册库查资料就相当于网上冲浪，既能长见识又能打发时间。 不想狄婵儿非要让自己陪她下围棋，要说这围棋李天顺还真不太会，灵光一现间笑道： “围棋有什么好玩儿的，我教你下五子棋吧。” “五子棋是什么棋？”狄婵儿的大眼里闪烁出迷茫的神色，她从没听说过这个棋种。 “也是我发明的。”李大捕快已经白嫖成瘾，一脸平静的继续装叉。 “是吗，那快来！”小警花立时来了兴致。 于是片刻后，以往过了中午就安静异常的小饭厅里，便响起了狄婵儿欢呼雀跃的嗓音。 说句实话，狄婵儿开始对这种儿戏般的下法并不太感兴趣。 因为她发现这个什么五子棋很简单，就是比谁先将五个棋子排成一条直线，不管你是正的横的还是斜的都可以，谁先五子连珠就是赢家……比自己会的围棋简单多了！ 可下了一阵后，她才发现这‘五子棋’虽然通俗易懂，但下起来却不比围棋简单，而且还更有趣味性。 这个李天顺，简直就是开创了一个新流派！ 别说是狄婵儿，就连在一旁观战的赵武平，对这种简单易学又变化多端的五子棋都产生了兴趣，主动要求加入了战团。 他们不知道的是，从外面路过的狄杰在听到了“我赢了我赢了”的欢呼声后，已是好奇的从门缝向里偷看着。 就见围棋盘的两端，闺女和赵武平正浑然忘我对垒着，在一阵“啪啪啪”的脆响中下子如飞。 随着他们你来我往，一旁观战的李天顺时而微微点头，时而笑而不语，眼神里透露出沉稳之气…… 第126章 高大力 第126章：高大力 看到女儿下‘五子棋’那股兴高采烈地的劲，狄杰索性在饭厅外继续偷瞄着…… 片刻后，狄婵已是赢了赵武平一局，在小丫头狂妄的笑声中，赵武平不服气的道：“再来一局！” “不行，说好的谁赢了就和李天顺下。”狄婵儿叫道。 “你们继续，我看着就行。”侧旁的李天顺笑眯眯的道，一副与世无争的风范。 “那哪行！”狄婵儿扬着小脸道：“你是不是怕我赢了你呀？” 赵武平瓮声瓮气来了句：“小姐，好像你一直没赢过天顺。” “这局就不一定了。”狄婵儿已经觉得自己的棋艺大增，挺着胸脯，用挑衅的眼神看着李天顺。 “好吧。”李天顺点点头，坐在了赵武平的位置上。 于是，只是不到几个呼吸的功夫，狄杰就看到自家闺女突然惊叫道：“呀，怎么快就连上了，不算不算，再来一局。” 一旁的赵武平含笑不语，对这位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姐也是无话可说，因为小时候她就这般要尖儿。 “好，再来。”李天顺也不争，平静的道。 “嘻嘻……看我这次一定赢！”狄婵儿笑得很自信。 于是，又过了几个呼吸后就再次传来了一声惊叫：“呀，怎么又连上了……” “哈哈哈！”李天顺笑得很解气。 “再来！” “好啊！” “刚才是我一时眼花没看见，你要下慢点儿。” “没问题。” “还有，你要用白子，这样我能看的清楚些。” “没问题。” “嘻嘻，这回我必赢……” “呀，怎么又连上了？” 看到闺女“叽叽喳喳”的样子，狄杰也无声的笑了起来……看来武平说得对，自己这个闺女与李天顺是很投脾气。 又看了一阵，狄杰没打扰他们，背着手腆着肚子睡下午觉去了。 唉……精力不饶人，晚上还得去都察院呢。 傍晚时分，李天顺又给了狄杰父女和赵叔做了顿刀削面。 饱餐‘战饭’后，换上京兆府的捕快服，在一队侍卫的护送下乘着两辆马车，向着都察院而去。 …… 与此同时，大内皇宫内，一座辉煌的宫殿里。 一位四十多岁，身穿凤冠霞帔的女人放下手里的奏折，揉了揉发酸的手腕，起身离开御案，走到大殿门口看向天边的晚霞。 长裙拖地间金光摇曳，凤钗轻鸣，美丽的面容上威严满满，举手投足尽显皇家气派。 正是大齐朝皇帝天治帝的正妻，泰平公主的生母，与天治帝并称为二圣的武后。 一阵寒风自殿外袭来，袭得她微微打了个寒颤，跟在身后的太监总管高大力见状，忙回头看向一名侍女道： “快，把新贡上来的裘衣取来。” 侍女取来裘衣，高大力接过捧在手里，凑进武后轻声轻语的道：“天后，倒春寒冷得厉害，高丽国供上来的裘衣又厚又大，虽说看着有些臃肿，但都是上等黑狐皮所制，穿上后保管暖和。” 武后也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高大力忙将裘衣披在她身上，小心翼翼将领口明黄色的丝带在武后白皙的脖颈下轻轻扣了。 武后果然觉得暖和了不少，微微一笑道：“不错，让人给陛下也送去一件，早晚披上免得着凉。” “是。” 高大力笑着答道，对旁边一名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会意，领命而去。 看着大殿外已经暗下来的天，武后想起了什么，看了眼高大力道：“今晚你不是要协助狄卿去都察院查案吗，为何还不动身？” 高大力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回道：“老奴看时辰还来得及，想伺候您用了晚膳后再走。” “不必了，你去吧。”武后道：“记着要协助狄卿把事情办好。” “是。”高大力抬头看了眼武后，现出一副欲言又止又恰到好处的苦笑道： “只是老奴觉得狄大人真是有些黔驴技穷了，怎么会听一名京兆府小捕快的建议，您说那什么‘情景再现’就能找出线索吗？” 武后瞄了他一眼道：“多嘴，去就是了，记着回来禀报与我。” “哎哎。” 本想借机给狄杰上眼药的高大力来了个自讨没趣，忙行了个礼，退出大殿。 高大力前脚刚走，武后就看了眼身旁的一名女官。 这名跟随她多年的女官立刻会意，上前轻声道：“天后有何吩咐？” 武后：“让你查狄卿从内阁调的那个叫什么……” “李天顺。”女官回道。 “嗯。”武后点点头道：“查得怎么样了？” 女官道：“奴婢查过了，此人是个贱民，父母早亡，因表现优异，屡破命案，被京兆府府尹王吉德看中收为捕快。 又因诗词做的好，被翰林院聂贤和岳华峰收为弟子，是个能破案的高手。” “就这些？”武后问道。 女官回道：“现在查到的就这些，因时间匆忙，这是奴婢从京兆府打听到的，天后想了解的更多，还请再给奴婢些时日。” “不用了，把心思多用在北边吧。”武后道了句。 自从协助陛下治理这么大一个国家后，人才她见得多了，这个叫李天顺的履历并没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 就算出了个‘情景再现’的主意也未必见效，破案还得靠狄杰这样的能臣老臣。 这个许大为的死，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一想到这件事，她就隐隐感到有些心神不宁。 武后轻移莲步又走回御案前，一边整理着堆积如山的奏折，一边又对那女官道： “把晚膳端到这来，告诉陛下今日奏折有些多，我晚些时候再回寝宫。” “是。”女官答应一声，蹑手蹑脚向殿外走去。 …… 与此同时，西侧的宫门外，四名虎贲卫和两名小太监正等在那里，当他们看到高公公远远走了过来时，忙一溜小跑迎了上去。 一名小太监行了打千礼，扯着公鸭嗓道：“哎哟我的好干爹，这大冷的天儿你也不披件外氅，冻着了可怎么得了？” 说着就把自己身上的大氅脱了下来，另一名小太监见状也忙脱下自己的棉外套，一脸谄笑递了过去。 “我不冷。”正憋着一肚子气的高大力问道：“马车呢？” 小太监道：“早就给您备好了，在宫门口候着呢。” “是啊是啊，怕干爹冷，儿子还在里面放了一个暖炉呢！”另一名小太监也跟着道。 高大力“嗯”了声，低头向宫门外走去，在虎贲卫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两名小太监也紧跟其后上了车，一左一右跪下给他揉着腿…… 随着马车的启动，感受着车内暖炉的热气，高大力的心情才好了些，看向两个小太监道： “你们两个小崽子记住了，今天是跟干爹出来办事，不管谁支使你们都不要听，只能听咱家的。” “放心吧干爹。”两个小太监异口同声道。 他们都是那天晚上跟着高大力去督察院的人，也听闻了‘情景再现’的事，其中一个还阴阳怪气的道： “真是的，狄杰的胆子也太大了，连干爹您都敢支配？” “不得胡说，掌嘴！”高大力轻喝一声道。 “哎哎。”小太监眼中顿时现出惊恐之色，轮起巴掌，朝着自己的鸡蛋脸就是一阵猛扇。 在“啪啪啪”的声响中，高大力沉着脸，从嗓子眼儿里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吟…… 侧旁，另一个小太监则低头瞄了眼同伴，嘴角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 让你拍马屁，这下啪马蹄子上了吧，该！ 第127章 驾到 第127章：驾到 戌时三刻，督察院，飞天塔下。 四十名大理寺侍卫，被赵武平分别布置在塔四周，各个盔明甲亮，手持灯球火把，将塔下照得一片通明。 这些人的作用是维持秩序，保证‘情景再现’能顺利完成。 飞天塔正门外的甬道上，站着一排身穿都察院官服的侍卫，其中领头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的七品带刀侍卫，对着狄杰拱手施礼道： “禀狄大人，这就是案发当天夜里在塔下值守的十五名侍卫，包括我在内一个人都不少，请大人示下。” 狄杰对这名侍卫头领点点头，又看了站在身旁的李天顺一眼。 李天顺会意，走到这十五名侍卫身前，目光逐一从他们脸上扫过。 这是他和狄杰事前就商量好的，整个‘情景再现’的过程由自己负责，狄杰则在暗中负责观察，看看能否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李天顺看到，这十五名督察院侍卫都是三十到四十岁的精壮汉子，脖子粗壮，两眼有神，一看就是身怀武功之人。 李天顺没和这些侍卫说什么，只是对着他们微微点头，嘴角露出善意的微笑。 啧，如果能从面相上就能辨别出凶手，那未免也太儿戏了些。 这些都察院的侍卫们也在看着这个身穿捕快服，十八九岁的年轻人从面前走过，脸上的表情都很自然。 不过李天顺依然可以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出了对自己的不满，只是碍于大理寺的威压和破案的需要不敢发作而已。 毕竟许御史跳塔案，已经被重新定性为凶杀案，又得到了朝廷的高度关注，他们就算有被当成嫌疑人的恼怒，可为了清白和这份差事也会积极配合的。 “请问这位头领如何称呼？”李天顺看向那名侍卫头领问道。 “下……哦……我叫胡采。” 这名督察院带刀护卫刚要习惯性自称‘下官’，忽然反应过来李天顺不过是个小捕快，马上改口道。 李天顺也不介意，点点头问道：“跟据诸位的口供，许御史在坠塔后除了两名侍卫守着尸首外，其他侍卫都跟着高公公上了塔是不是？” “是的。”胡采回道：“当时我们十五人都在塔下值守，出事后李浩和张金守着许大人，我们则都随着高公公上了塔。” “你确定剩下的所有人都上了塔？”李天顺又问。 听到这话，其他的十四名侍卫都看向李天顺，眼神里带着几分恼怒。 胡采想了想道：“这个我不能确定，当时弟兄们分别在塔四周值守，许御史出事后，大家是一拥上塔的。” 这时有一个长着连毛胡子，看上去脾气就有些爆的侍卫忍不住道：“李捕快，你的意思是怀疑我们这里有凶手，可当时我们都在塔下，怎么可能是凶手？” “不错……”有几名侍卫也随声附和，一时竟形成了对李天顺集体质问的态势。 狄婵儿见状，刚想站出来替李几句，却被赵平拦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出头。 狄杰此时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李天顺看了看这些侍卫笑道：“诸位想多了，今日请大家来此只是要诸位配合‘情景重现’，并无它意。” 就在这时，院外忽然传来一声不男不女的长音：“高～公～公～到！” 李天顺向院门看去，随着一阵铠甲的摩擦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四名手握腰刀，身穿铁甲的护卫，腰间皆挂着明晃晃的铜牌，上刻‘虎贲’二字。 正是不受任何人节制，全权受命于皇帝一人，内廷十六卫之一的‘虎贲卫’。 在四名虎贲卫的身后，两个小太监簇拥着一位面上无须，白白胖胖，约五十多岁的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交叠于身前的胖手翘着兰花指，一双发黄的眸子里闪烁着深不可测的光芒，不用猜就知道，就是那位深得二圣信任的大内总管，齐朝第一大太监高大力。 好大的官威……李天顺不由脑补出这货是不是武功高手，练过‘葵花宝典’什么的情节。 不过通过观察却发现，这位太监总管只是个普通人，不但身上并没有会武功的迹象，而且从蹒跚的步履来看应该还有三高。 李天顺还发现，他身边有个小太监的脸是肿的，上面全是红红的手印…… 高大力一进门，院子里不管是大理寺的护卫还是督察院的侍卫，皆齐齐抱拳颔首向他施礼。 狄杰冲李天顺使了个眼色，带着狄婵儿和赵武平迎了上去笑道： “哎呀高公公，这么晚了还得麻烦你亲自来一趟，有劳有劳。” “嗯……”高大力发出太监独有的尖细声音道：“狄大人不必客气，咱家也是奉旨行事嘛。” “是是。”狄杰笑着指向身边站着的几个人道：“高公公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小女狄婵儿，这位是护卫赵武平，这位是老夫从京兆府调来协助审案的李天顺捕快。” 说完又看向李天顺他们严肃的道：“还不快见过高公公。” “见过高公公。”李天顺、狄婵儿和赵武平齐齐躬身施礼。 “嗯，狄大人的千金就是不俗。”高大力对着狄婵儿现出几分笑意，又对着赵武平点点头。 可当他看向李天顺时，却翻了翻三角眼，现出不屑的神情。 李天顺的脸上虽无表情，心中却暗自琢磨……想到了这位高公公会有抵触情绪，却没想到抵触情绪会这么大。 晦气，第一次看到太监就被鄙视了！ 高大力白了眼李天顺后，又看向狄杰打起了官腔：“狄大人，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咱们就开始吧，咱家还急着回宫服侍皇上和娘娘呢！” “好。”狄杰应了声，对李天顺道：“李捕快，下面的事就交给你了。” “下官遵命。”李天顺对狄杰道了句，然后又冲高大力躬身施礼道： “多谢高公公相助，下官的这番‘情景再现’，就是要把当时您从上楼到发现许御史尸首的整个过程重演一遍。” 说着又指了指都察院那十五名侍卫道：“按他们的口供，下官在把整个流程向公公说一遍，您看看还有什么不妥之处？” “不必了。” 高大力没好气地摆摆手道：“何止是他们的口供，连咱家的口供你不也有吗，直接指挥就是。” 闻听此言，李天顺嘴角轻轻一动。 狄杰、狄婵儿和赵武平微微一皱眉，都听出来了这位高公公对李天顺的不满。 那些督察院的护卫们却是相互看了看，脸上现出解气的神情。 让你小子牛，自有人收拾你！ 第128章 各位注意，一二三开始 第128章：各位注意，一二三开始 见高大力根本就不想好好配合，李天顺暗骂道。 你个死太监……封建制度下的余毒，要是在新社会，早就被打倒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了！ 不过李天顺也知道，在封建时代大宦官所具有的实力，从某些程度来讲，高大力比吏部侍郎洛宗还要厉害，因为他可以直达天听。 关键是这种痛失良鸡的人大多还心里变态，性格扭曲，所以自己绝不能轻易得罪他，除非他是凶手。 想到这，李天顺干脆对高大力来了个冷处理，表面恭维的对着他拱拱手，随即转身看向那十五名督察院的侍卫朗声道： “各位也都听到了，正如高公公所说，此番是奉旨行事，现在我就把如何‘情景再现’说一遍。” 听到‘奉旨行事’这四个字，众侍卫自不敢大意，仔细聆听着。 就连高大力也是一愣，没想到李天顺会来这么一手，只好不动声色站在那里听着。 就见李天顺道：“按诸位的口供所述，当天事发时，你们都在塔下值守，高公公带四名虎贲卫与两位小公公是在戌时进的院，对不对？” 见众侍卫们纷纷点头，李天顺继续道： “高公公在和塔上的许御史打过招呼后就进了塔，上到第三层时许御史坠落塔下，听到塔外侍卫的呼喊后，高公公一行又跑下塔。 临出塔门前，高公公非常英明睿智的安排两名虎贲卫守住塔门，不让任何人出入，在确认坠塔的是许御史后，又立刻与诸位直奔塔顶查看，不知道我说的可否属实？” “属实。”督察院侍卫头领胡采站出来道。 李天顺又看向高大力问道：“高公公，您看下官刚才说的是否属实？” “嗯……差不多吧。”刚被李天顺冠以‘英明睿智’名头的高大力，脸色似乎有所缓和，微微点头道。 “好，那我们即刻就开始情景再现。”李天顺再次面向众督察院侍卫道： “还请各位回到当天夜里的站位，我已安排人在塔顶九层假扮许御史，待高公公与他打完招呼后，会将一袋土扔下来，全作许御史坠楼的样子。” 说到这里，李天顺又面撸严峻的道：“在此我要提醒请各位注意，此次情景再现务必要真实，当时各位是什么反应就是什么反应，当时各位怎么做的就怎么做。 这牵扯到能否找出许御史案的线索，如果哪位胆敢怠慢，那就不是不配合调查的事了，而是就有极大的嫌疑的事了！” “李捕快放心，我等一定全力配合。”侍卫头领胡采回应道，其他十四名侍卫纷纷点头应允，脸上的表情也越发认真。 虽然他们还是感觉被一个小捕快支使很没面子，但心里确是很恐慌，想尽快摆脱干系。 毕竟涉嫌谋杀御史大夫的‘瓜烙’可不是随便吃的，弄不好丢了饭碗不说，甚至还会有牢狱之灾。 “好。”李天顺道：“那就请大家各就各位。” 话音落下，十五名侍卫就分别站在了塔四周。 李天顺发现，除了在塔门口站岗的两名侍卫外和胡采外，其他侍卫都间隔几丈的距离，加上飞天塔的直径很大，这些侍卫们会出现视觉盲区，彼此看不到对方。 李天顺转身看向高大力道：“还请公公带着人从院门再走一遍，与上面扮演许御史的人打个招呼。” “嗯……好吧。”高大力虽有些不情愿，但想到娘娘叮嘱自己的话，只好带着两个小太监与四名虎贲卫走出院门。 狄杰、狄婵儿、赵武平则退在一旁观看。 这边，李天顺已是从一名大理寺侍卫手里拿来火把，又取出事先用铜皮卷成的一个大喇叭，开始从容的指挥着一切。 啧，这和上辈子拍短视频对比，好像就差手机和灯光录音设备了。 另一边，狄婵儿的感觉像是在看大戏，还下意识从鹿皮囊里取出一把瓜子，边看边嗑了起来，心中暗道。 这个李天顺真有意思，破个案都和别人不一样！ 李天顺举起大铜喇叭，高声喊了句：“各位注意，一～二～三开始！” 随着话音落下，就见高大力一行从院门外走了进来，塔门口的胡采忙迎了上去，打了个千道：“末将见过高公公。” 第一次当‘演员’的高大力明显有些不习惯，敷衍着点点头。 又见李天顺举起手里的火把，对着塔顶晃了晃。 众人望向塔顶望，就见在九层的窗口突然现出了一个男人的身影，对着下面的高大力挥挥手。 因为天色很黑，加上这个男子的身后有烛光，所以看不清面容。 虽然知道这个人是假扮的，但高大力还是不由打了个寒战……感觉这个头戴飞翅冠的人影越看越像许御史！ “高公公，您当时是不是也挥手了？” 李天顺的问话吓了高大力一跳，下意识道了句“对对”，忙也对着塔顶的人影挥挥手。 按‘情景再现’的要求，这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进行着……霎时间，似乎有一股诡异的气氛正在庭院里蔓延开来。 别说把高大力看得心里发毛，就连狄杰 他们也觉得有点儿瘆人，狄婵儿更是连嘴里含着的瓜子都忘了嗑。 “卡……哦不，是停，现在进入下一个环节。” 直到李天顺的这声呼喊，才打破了这种诡异的氛围，把众人拉回了现实，再看塔顶那个人影也已经消失不见。 又见李天顺看向高大力道：“高公公，烦劳您现在就带着随从上塔。” “咱家还用上塔吗？”高公公一听就不乐意了，扯着公鸭嗓叫了声。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身为堂堂大内总管，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小捕快摆布，这让感到非常不爽。 回想起刚才对着塔顶摆手的样子，高大力总觉自己像个傻子……更何况这么高的塔，爬上去那得多累呀！ “要上。”李天顺笑容可掬的道，给高大力来了个软钉子。 听到这话，赵武平忙上前悄悄拉了李天顺一下。 在这位大内总管的面前他也不敢多说话，只能用这种方式提醒着李天顺，千万别得罪这位高公公。 可李天顺却不这么想，对着赵武平微微摇了摇头。 既然是情景再现，就要实事求是，何况没有高大力的参与，很多案发现场的细节就无法还原。 看到李天顺依然站在那坚持着，高大力狠狠瞪了他一眼，转头看向狄杰阴阳怪气的道： “我说狄大人，让他们上不就行了吗，难不成你连咱家都怀疑？” “是呀李捕快，你居然敢怀疑我干爹，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一阵细声细气的嗓音随之传来，李天顺一看，说话的是站在高大力身边那个脸上又红又肿的小太监。 他刚才在马车上拍马屁拍到了蹄子上，此时正要急于表现，想来个将功补过。 看得李天顺微微一皱眉……这还真是宦官当道。 通过上辈子读史他知道，像高大力这样位高权重的大太监，会有很多太监认其为干爹，只有这样才可能得到提携的机会。 果然，对干儿子说的这番话高大力感到很受用，“哼”了声看向狄杰，等待对方说话…… 至于那个李天顺嘛，本大总管都懒着搭理，因为他不配！ 第129章 看来回去还要多吃些补品 第129章：看来回去还要多吃些补品 就在高大力不愿上塔时，狄杰的作用就凸显了出来，冲高大力使了个眼色，又向旁边努怒嘴。 高大力眼珠一转，虽然不知狄杰搞什么名堂，但还是跟他走到了旁边僻静处，就见狄杰悄声道： “高公公你想哪去了，我们哪能怀疑你呢，不过有件事我想提醒您一下。” “什么事？”高大力反问道。 狄杰勾了勾手指，高大力会意，附耳上前。 狄杰将声音压得更低道：“据我所知，这虎贲卫好像是去年刚扩的编……”说到这就不再言语。 响鼓无需重锤敲……高大力猛得醒悟了过来。 是啊，谁能保证自己带来的人里没有二圣的眼线？ 忙对着狄杰微微拱手，小声道：“多谢狄大人提醒。” “我可什么都没说。”狄杰一脸正色道。 “呵呵呵……”两人同时会心一笑，走了回来。 这边，那个小太监还在趾高气扬地看着李天顺，冷不防屁股上就被狠狠踹了一脚，回头一看高公公。 “干爹？” “小崽子，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掌嘴！”高大力恶狠狠的道。 “啊，哎哎……啪啪啪……” 于是，小太监对着本就红肿的脸又是一顿自残，看得狄婵儿都吃不下瓜子了。 “好了，回宫再收拾你！” 高大力没好气的来了句，看向李天顺道：“也罢，为了能给许御史伸冤，咱家一定配合你。” “多谢高公公。”李天顺躬身施礼道。 一旁的赵武平眨眨眼，想不明白高公公的态度怎么变得这么快？ 他哪里知道，刚才狄杰跟高公公说的那些话，正是李天顺和狄杰提前商量好的结果。 晚饭后，李天顺就私下找狄杰聊过，说出了自己对高大力可能不配合的担忧。 狄杰经过深思熟虑后，才想到这么一个法子，至于虎贲卫里有没有二圣的眼线，他也不知道。 此时的狄杰也看了眼李天顺，无声的笑了笑，李天顺则从他的笑容里看出了赞许之意…… “好，那我们就继续。”李天顺看向众督察院侍卫道：“下一个‘再现’的情景就是上塔。 在高公公一行上到第三层时，我会让人把一个装着土的袋子丢下来，扮作许御史坠亡，随后诸位就按当时的情景行动，该下塔的下塔，该过来查看的查看。 我在强调一遍，兹事体大，二圣关注，还请诸位切不可懈怠，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督察院众侍卫齐声应道。 “好。”李天顺又举起了铜皮大喇叭，抻着脖来喊道：“请高公公做准备，开始！” 随着话音落下，高公公就被两名小太监和虎贲卫的搀扶下，挪动两条胖短腿，腆着圆滚滚的肚子向塔内走去，从后面像极了蹒跚的企鹅。 这边，狄杰刚想带着赵武平也跟着上塔，却被李天顺拦住，对赵武平使了个眼色……赵武平会意，跟着高公公他们上了塔。 “你这是何意？”狄杰不解地问。 李天顺小声道：“大人，这段的重头戏是观察塔下侍卫们的反应，等高公公他们下来后再上塔时，您跟着上去也不迟。” 狄杰点点头，认可了李天顺的想法。 其实他没想到李天顺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担心他太胖，不想折腾这位未来的老丈人。 此刻，飞天塔的二层窗口处传来一声哨响，吸引了塔下众人的注意，正是李天顺布置在塔上的人发出的信号，告知高公公已经到了三层。 李天顺将手里火把高高举起，又猛得向下一挥。 狄杰众人看到，从九层的窗口突然出现一个黑影，带着一股疾风重重砸在了地上，在灯球火把的照耀下，掀起一股黄色的烟尘。 虽然早有准备，知道这只是装着土的袋子，但在听到“扑通”一声闷响时，仍觉心头一紧，不由联想起许大人坠塔时的惨状…… “哎呀不好，有人跳塔了！” 离着布袋最近的一个侍卫，按情景再现的要求连忙喊道，其他人也闻声围拢过来。 李天顺发现，这些都察院侍卫还真有些演员天赋，扮做神情惊讶的样子围着土袋子看…… 那个叫胡采的侍卫头领，甚至还对着袋子叫了几声“大人、大人！” 不过土袋毕竟不是人，有两个侍卫实在憋不住乐，五官都有些扭曲，被胡采狠狠瞪了一眼，吓得他们立刻恢复了惊愕的神情。 没办法，圣命难为，这时不演得逼真点儿会惹祸上身的！ 李天顺和狄杰观察着这一切，不放过每一个细节，却没发现哪个侍卫有反常之处。 一旁的狄婵儿还在没心没肺嗑着瓜子，笑嘻嘻看着这一切，继续做着着吃瓜子小群众。 这时高大力一行也从塔内跑了出来，不……准确来讲高公公是被两名虎贲卫架出来的。 因为他太胖，就算有两名强壮的虎贲卫架着，从一楼爬到三楼，又从三楼下到一楼也把他累得不轻。 李天顺看到，这位大内总管浑身汗水连连，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上的肥肉都在律动着，总之就是感觉特别好！ “呼呼～李天顺～呼呼呼～你把咱家可是折腾……”没等高公公把‘死了’两个字说出口，就见李天顺又举起了铜皮大喇叭喊道： “大家注意了，马上按那天上塔的顺序，跟着高公公直冲塔顶，快快快、快快快！” 李天顺这带着命令口吻的话，让高公公连汗都没来得及擦一把，就又被两个虎贲卫连推带架向塔顶跑去。 “李～天顺～我我～呼呼呼～” 随着高公公跌跌撞撞消失在塔内，除了留守在塔门口的两名虎贲卫外，其余十五名都察院侍卫也跟着上了塔。 等这些人都进塔后，狄杰父女，赵武平和李天顺也跟着进了塔，沿着楼梯向塔顶爬去。 刚爬了两层，与高公公一样胖的狄杰就感到两腿仿佛灌了铅般沉重，只得用一手扶着楼梯，一手撑着膝盖一步一喘向上前行。 “狄捕头，赵将军，你们照护好大人，我先行一步。” 急于观察高公公和督察院侍卫们的李天顺道了句，甩开腿，几个台阶连着往上跳跃前行，快速超过了他们。 看到李天顺那充满朝气的身影，狄婵儿的大眼里熠熠生辉。 狄杰则暗中羡慕不已，心中感叹着年轻真好……看来以后还得多吃点儿补品。 第130章 李天顺，你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 第130章：李天顺，你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 寂静的夜里，督察院飞天塔内的塔梯上，出现了这样一幕场景…… 最前面是“呼呼”带喘的高公公，两名扶着他的虎贲卫和两个小太监，他们的身后是一众督察院侍卫，最后是狄杰父女和赵武平。 李天顺则以更快的速度超越他们，暗中观察着每个人的神态表情…… 别看高大力胖，但在两名虎贲卫的搀扶下上塔的速度并不慢，片刻后，众人已是先后到了目的地第九层，这让本来很大的房间显得有些拥挤。 李天顺看到，高公公一屁股就瘫在了椅子上，手捂胸口喘着粗气，一副马上就要心梗的样子。 气喘吁吁狄杰也在闺女和赵武平的搀扶下，坐在了另一把椅子上，十五名都察院侍卫则整齐靠墙而站，所有人把目光都看向了自己…… “李天顺，呼呼呼～你～你～查出什么了吗？”高公公上气不接下气的问，语气里透着不满。 他已经想好了，今日这个把自己折腾不轻的小捕快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回去就向二圣告他个‘视破案如儿戏’的罪名。 另一边，狄杰、狄婵儿和赵武平也在等着李话，毕竟‘情景再现’是李天顺出的主意，这时就算他们想说话也不知该说什么？ 可李天顺却像没听到高大力的话般，低着头站在那里不吭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直到狄婵儿轻唤了声“李天顺”，才将他从唤醒，对着小警花笑了笑。 就见李天顺对着高大力拱拱手道：“高公公还请您稍等”，随后就走到十五名督察院侍卫面前，嘴角挂着一丝笑意，目光从他们的脸上逐一扫过…… 通过刚才的观察，李天顺已经初步得出了判断，基本可以排除是高公公他们动手的可能，因为根本没有作案的时间，关注的重点还应在这些侍卫身上。 此刻，整个房间里鸦雀无声。 十五名都察院侍卫各个脸色严峻，眼神里流露出几分不快，他们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着对李天顺这种‘审视目光’的不满。 “李天顺，你倒是说话呀，呼呼呼……难道这就是你说的情景再现吗？”高公公已经不耐烦了。 “公公您别急，嫌犯人下官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 就在众人惊愕时，李天顺的手已是指向了一个身材孔武，长条脸，留着小胡须的都察院侍卫。 那侍卫一惊，当即叫道：“李捕快，你可不能冤枉好人，我也是跟着大家一起上塔的，怎么可能是凶手？” 那名叫胡采的侍卫头领也站出来道：“李捕快，虽说你这是奉旨办案，但说话也要讲证据，如何能证明我的人就是凶手？” “是啊。”高公公也觉得李天顺的话严重不靠谱，借机讥讽道：“我说李捕快，你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 咱家刚才亲眼所见，这个人是和其他侍卫一起上的塔，他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作案，难道长了翅膀会飞不成？” 说着高大力还站起身，挺着大肚子绕到那名侍卫身后看了看，阴阳怪气的道“没翅膀嘛”，又看向李天顺发出一阵“咯咯咯’的鸭叫声。 你个没枪没弹的死太监，你脑袋才被驴踢了呢……李天顺对着高大力笑着拱手道：“高公公您别急，待下官问完后您就明白了。” “你问，今日咱家倒要看看，狄大人推荐的人到底有多厉害？”高大力坐回椅子上，喝了口小太监带来的水道。 一旁的狄杰眉头微微一皱，他虽然也不清楚李天顺为何指定那个侍卫就是嫌犯，但对高公公的冷嘲热讽可是有些不满，看向李天顺道： “天顺，你尽可放心审案，给高公公一个交代。” 虽然狄杰说的是官话，但这声‘天顺’，足以让李天顺明白狄杰是向着自己的，因为以前他都称呼自己为‘李捕快’。 “遵命。”李天顺不失时机的提出要求道：“在审案前，下官肯请大人先将此人拿下。” “平白无故为何要拿我？”那名长脸短须侍卫抗议道。 可随着狄杰微微点头，一旁的赵武平已是飞身上前，不由分说，抹肩搭背把他摁在地上。 那侍卫似乎还想挣扎，不过一来他不敢真反抗，二来赵武平的武功也不弱，犹豫间已被赵武平取出一副手铐带上。 “胡头儿，我是被冤枉的！”侍卫挣扎着抬起头，看向胡采叫道。 胡采眉头紧皱，紧咬牙关看着这一切，压制着心中的不满。 其他十余名督察院侍卫也都是经历过沙场的人，见同伴被抓，竟下意识把手都放在了腰间的刀把上。 要是换作平常，他们早就砍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捕快了！ 见此情景，高公公下意识往椅背上一缩，两名虎贲卫也马上护在了他身前。 要知道，这些都察院侍卫都是莽撞的武夫出身，惹毛了还真不好办。 “尔等要干什么，都给本官退下！”一声威严的嗓音忽然响起，就见狄杰晃动身躯走了过来，神情严峻看向众侍卫喝道： “李捕快只是按律扣押嫌犯，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此言一出，如雷灌顶，那些都察院侍卫皆浑身一震，这才反应过来人家是在奉旨办案，忙都低眉顺目向后退了两步，手也从刀把上拿了下来。 “天顺，你继续审吧。”狄杰看向李天顺道：“今日有本官和高公公在此，望你不要放过一个恶人，也不要冤枉一个好人。” 听到这话高大力也道：“不错，李天顺你就审吧”，说完又看向都察院众侍卫道：“有咱家和狄大人在你们尽可放心，不会冤枉好人的。” 李天顺听出来了，狄杰是真的支持自己，而高大力明显是想看自己的笑话，对着他们拱手施礼道：“尊大人和高公公令。” 言罢又回身看向都察院众侍卫道：“还请各位稍安勿躁，本捕快自会照规矩审案，同时也请各位做个旁证。” 见此情景，胡采也站出来道：“李捕快不要误会，刚才他们是一时激动，我们自然相信大理寺会秉公办案的。” “多谢多谢。”李天顺对这些侍卫的反应也很理解，对着胡采笑了笑道。 又示意赵武平将那名长脸侍卫拉起来，走到他面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态度很是和蔼可亲…… 第131章 不要血口喷人 第131章：不要血口喷人 “我叫孙浩。”那名长脸侍卫梗着脖子看向李天顺道。 “孙浩……”李天顺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说说吧，是谁派你来的，你又怎么杀害的许大人？” “这位李捕快，请你不要血口喷人好不好，我是被冤枉的！” “那你就说说是怎么被冤枉的？”李天顺又问，态度始终和蔼可亲。 孙浩压着火，义愤填膺的道：“这还用问吗，我的同僚们都知道，许大人坠塔时我正在塔下值守。 你说说我哪有机会去接触许大人，难道我真的会飞或者会分身术不成？” “唰……”众人的目光再次看向李天顺，就连狄杰父女和赵武平也在纳闷。 这个孙浩说的没有错，除非他真会飞或是会分身术这样的法术，否则根本就没有作案的机会。 李天顺的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道：“的确，你应该是不会飞身术，但这不代表着你不会飞？” 面对这样的挖苦，孙浩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气呼呼的骂道：“李捕快，你的脑袋是不是真让驴给踢过，我只是个凡人，如何会飞？” “咯咯咯……”一旁传来了高公公的鸭子笑。 见这位大内总管笑了，两个小太监和其他督察院的侍卫们也笑了起来，侧旁的狄杰沉默不语，狄婵儿则狠狠白了眼高大力。 这边，气得赵武平抬手就要打孙浩，却被李天顺拦下，看向孙浩叹了口气道： “好吧，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替你说说，如有什么出入，你在补充还不好？” 闻听此言，高大力他们笑得更厉害了，孙浩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李天顺，无奈地摇摇头道：“你说吧。” 面对以高公公为首众人讥讽的笑声，李天顺丝毫不以为然，反而也笑了笑道：“其实事情很简单，是你趁许御史不备在背后偷袭了他。 哦，准确说你是用擒拿手扭断了许大人的脖子对不对？” 这次连孙浩都被气乐了，看向高大力叫道：“高公公您听听，您听听，这位李捕快的话就是漏洞百出。 大家都知道，那天您进院时许大人还在窗口对您招手，然后才坠塔的。 当时末将就在塔下值守，就算末将长了翅膀会飞，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作案， 更何况其他弟兄们也可以作证，我是跟着您上塔的。” “不错。”高大力看向李天顺道：“咱家记着很清楚，当时他是跟在咱家后面上来的。” 这时一个都察院侍卫也道：“李捕快，高公公说的不错，我可以作证，孙浩兄弟是是跟在我后面进塔的。” 面对这般情景，狄杰和赵武平皆不解的看向李天顺，狄婵儿更是急得挠了挠白嫩的下巴，心里纳闷的道。 李天顺你这是怎么了……这样的推理完全站不住脚嘛？ 李天顺却不急，看向众侍卫道：“有看到孙浩与诸位一起上塔的请举手。” “唰……”剩下的十四名督察院侍卫齐齐举起了手。 “咱家也可以再次证明。”高大力不失时机还补了一刀。 “好，请把手放下。”李天顺又问：“我再请问诸位，有谁可以证明许御史在坠塔前的半刻钟里，在塔下看到了孙浩？ 我再强调一遍，是在许御史坠塔前的半刻钟里。” 这？ 十四个侍卫皆面面相看……狄杰和高公公都是一愣。 “张强、杨勇。”趁着众人愣神的功夫，李天顺忽然点了两个人的名字。 侍卫中，两名精壮的汉子下意识同时到了句：“有。” “请二位出列。”李天顺道。 张强和杨勇向前一步，李天顺背着手走到他们身前，先是上下打量了几眼，然后笑了笑道： “据你们的口供，那天夜里二位值守时的站位是离着孙浩最近的人，我想问问你们，在许御史坠塔前的半刻钟里你们见到孙浩了吗？” 张强和杨勇互相看了看，摇摇头。 那个叫张强的侍卫道：“李捕快，这并不能证明孙浩就不在站位上，是因为我们互相离着有几丈远，塔是圆的，我们看不到对方也属正常。” “你说的不错。”李天顺道：“可大家想过没有，孙浩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潜入塔内杀了许御史，然后将其扔下来的。” “你血口喷人！”孙浩当即反驳道：“我们兄弟之间是看不到对方，但大家都可以给我作证，我是跟着大家一起上塔的。” “不错，你是跟着大家一起上的塔。”李天顺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厉声道：“不过我问你，你是第几个和大家一起上塔的？” 孙皓的脸色微微一变，不等他作答，李天顺已是继续道：“我来告诉你，你是最后一个上塔的人。” “那又能怎样，最后一个上塔的人就是凶手吗？”孙浩反驳道。 “你说的没错，最后一个上塔的就是凶手！”看着众人不解的眼神，李天顺走到窗前指着下面的塔沿道：“我来给大家解释一下，你为什么是最后一个上塔人。 你在杀了许御史后，就顺着塔沿溜到了下一层的塔檐上，趁着大家上楼查看时，直接从八层尾随大家上了九层，这就是你最后一个上塔的真正原因。 而当时所有人都想尽快到九层看个究竟，注意力分散，塔下唯一的出入口还有虎贲卫把守，所以大家才不会怀疑到你。” “冤枉啊！”孙浩看向高大力叫道：“高公公，李捕快的话完全就是他杜撰出来的。 您想想看，大家都知道许御史在坠塔前，还和您在窗口打过招呼，说明那时许御史还活着，末将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这么多的事？” 高大力点点头，这个问题他也想到了。 就见李天顺紧盯着孙浩的眼睛，呵呵笑道：“你说的没错，当时与高公公打招呼的的确是许御史，只不过他那时已经死了。 是你躲在他身后支撑着他的身体，抓住他的手臂与高公公打的招呼，随后你就将许御史抛下了塔。 我已经看过了，塔檐上留下的半个足印与你的前掌极其吻合，难道你还想再狡辩吗？” 第132章 擒贼先擒王 第132章：擒贼先擒王 听到李天顺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极其惊讶……因为这样的分析让他们觉得非常离奇，可细品起来却又是环环相扣，颇有条理。 高公公低头沉思，狄婵儿和赵武平看向李天顺的眼里满是亮光。 狄杰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根据他多年断案的经验，已是开始认可李天顺的判断。 “冤枉，我冤枉，这都是你杜撰出来的！”孙浩高声大喊，震得房顶都嗡嗡作响。 “你嚷什么？”李天顺缓缓道：“我想大理寺那十八套刑具，应该能让你说实话……包括你的同伙……” 十八套刑具……同伙……孙浩睁着眼看向李天顺……这个小捕快还知道些什么…… 突然，他的身体猛得扭动起来，想要挣脱手上的枷锁，却被赵武平使出一记绊腿，再次按倒在地。 侍卫头领胡采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指着孙浩吼道：“你个败类！” 在众人谁都没反应过来时，竟‘苍朗朗’拔出配刀，闪电般向孙浩砍去。 孙浩瞳孔一缩，可下一瞬却发现自己的手铐已被斩断，手里还顺势被塞了把短刀，听到了声：“擒贼先擒王。” 孙浩顿时浑身一振，反手一刀就向着赵武平的腰肋划去，刀锋宛若一条白链，夹带着刺耳的破空声。 就算是身经百战的赵武平，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有点儿懵，本能的弯腰收腹，堪堪避过了这一刀。 接下来孙浩却并没有继续攻击他，而是双脚在地板上奋力一蹬。 这一蹬用上了他平生之力，“咔嚓”一声竟把地板都蹬塌了一块，如一支离弦之箭射向了离他最近的高大力。 高大力脉都快吓没了，发出“啊”的一声惊叫，由于身体胖硕，又是坐在椅子里，眼看已经无法躲避。 此刻，他身边的两名虎贲卫也只来得及把手放在刀把上，而那两个小太监早就吓得钻进了桌底下。 就在这危急关头，李天顺的反应奇快，一脚踢起身边的椅子，对着孙浩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忽听脑后恶风不善，孙浩只得用刀格挡，“咔”的一声脆响，手起刀落将木椅劈碎，回身继续向高大力扑去。 趁着这个机会，两名虎贲卫已是拔出腰刀迎了上去，护住高大力，三把钢刀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团耀眼的火星。 另一边，就在孙浩偷袭高公公的同时，胡采也极快的速度举刀向狄杰砍去。 他们的意图很清晰，就是不管劫持了高公公还是狄杰，都可以利用他们做人质脱身。 离着他最近的狄婵儿叫了句“爹爹小心，”唰得拔出佩剑，勇敢的档在父亲身前。 危急关头，不会武功的狄杰想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女儿。 他知道狄婵儿根本就不是胡采的对手，用尽浑身力气将她推到了一边。 狄婵儿的武功本就是个二把刀，竟被爹爹一下子推出一米开外，“哎呀”一声摔倒在地。 此时胡采的刀已经到了狄杰的眼前，慌的他向后急退，不曾想身后还有刚才坐过的椅子，“砰”的一声连人带椅一起翻在了地上。 要不怎么说吉人自有天相，就是这一摔，竟然阴差阳错躲过了胡采的一击，锐利的刀锋贴着狄杰的鼻尖划过。 就在胡采手腕一转，准备再砍时，侧旁忽然传来一声大叫。 赵武平右手疾挥，掷出了手中的腰刀，硬生生把胡采手里的钢刀磕偏了几寸，让狄杰再次躲过了一劫。 与此同时，赵武平已是闪电般挡在了狄杰身前，此刻他的手中已经没了兵器，只能施展少林龙爪手阻挡着胡采。 这一系列的骤变只发生在弹指之间，其他众都察院侍卫一时都慌了手脚，不知所措的站在那，就连李天顺也被弄得猝不及防。 想到了孙浩会有同伙，却没想到孙浩的同伙就是这个侍卫头领胡采。 看到还楞在那里的众督察院侍卫，李天顺忙大喊一声道：“还不快去保护狄大人和高公公！” 说着又抄起旁边桌案上的一个瓷瓶，猛得扔出了窗外。 这是在给塔下的大理寺侍卫示警，让他们赶快上来驰援。 听到李天顺的话，督察院的侍卫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拔刀向着孙浩和胡采扑去。 这时候是不是曾经的同僚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果狄大人和高公公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也会脱不了干系，跟着赔死。 再看孙皓这边，眼看众侍卫已经扑了上来，偷袭不成的他只想赶快逃命，顾不上救了自己的胡采，虚晃一刀就向着窗口掠去。 可这些都察院侍卫也不是吃素的，身影晃动间，几把明晃晃的钢刀已是拦住了他的逃路。 慌乱中孙浩看到四周全是刀光，又觉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紧跟其后的两名虎贲卫已将两把钢刀刺进了他的胸膛。 “啊……” 在孙浩发出的惨叫声中，另一边也被侍卫们包围的胡采大惊，猛得一甩袍袖。 随着一阵轻微的破空声忽然响起，点点寒光如雨点般飞向众人，竟是一大把飞针！ 站在窗口处的李天顺首先发现了异常，一个标准的就地卧倒，躲过了射向自己的几枚飞针。 他看到这些飞针细若牛毛，要不夹带着破空之声，在暗夜中很难被发觉。 与此同时，赵武平抄起身边一张桌子，挡在了自己和狄杰身前，几枚飞针“铛铛铛”钉在了上面。 刚才被狄杰推倒的狄婵儿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也幸运的躲过了袭向自己的飞针。 高大力更是有运气，此时他正站在胡采的身后，所以没有被飞针伤到。 可那些督察院侍卫就没这么好运了，慌乱间只能挥刀乱挡，或多或少都中了几针。 好在这些飞针只是胡采的防身暗器，杀伤力不强，要是换成飞刀之类的非当场倒下几个不可。 尽管如此，这些飞针还是剌得他们心惊胆寒，下意识纷纷向后急退。 就在胡采借机要跑时，看到高公公那边又冲来几位昔日的同僚，拦住了自己要跳窗的去路。 情急之下，他看到了刚站起身的狄婵儿，低吼一声，挥刀向她砍去，试图将这位狄大人的千金劫为人质。 眼看一脸狰狞的胡采扑到身前，狄婵儿惊叫一声，转身就跑。 不曾想身后是根立柱，倒霉孩子“砰”一下撞在了上面，再想绕过去已是来不及了…… 第133章 真想多躺一会儿 第133章：真想多躺一会儿 “婵儿！” 眼看胡采的刀就要砍到闺女，狄杰发出一声绝望的惊呼。 赵武平因为腰刀已经掷了出去，手里又没有别的兵器，见此情景只能急得大喊道：“小姐快躲！” 可此时的狄婵儿哪还躲的过去，眼看明晃晃的刀锋当头落下，吓得花容失色，嘴唇煞白，下意识闭上了眼。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急跃而上，没有丝毫犹豫挡在了狄婵儿身前。 “刺啦”一声中，胡采的刀正砍在那人影的后背上，将衣服划出一道大口子，却并未出血。 遇到高手了…… 胡采一愣，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遇到了会‘金钟罩铁布衫功夫’的高手，震惊之余却发现眼前的人影，竟是那个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李天顺？ 此时的李天顺只觉眼前金星乱冒，背后火辣辣的痛，凭着一股激劲用冷月宝刀回手一挥，不知不觉中已运起了先天一气功。 这一刀快若闪电，急如流星。 “噗”的一声，胡采手里的钢刀竟被斩为两截，而冷月宝刀余威不减，又径直接划开了他的脖子。 一道血线冲天而起，在胡采身体后仰的同时，李天顺紧跟着一个扭身侧踢，蹬在他的小腹上。 接连受到两次重创的胡采发出一声闷哼，倒着就飞了出去，狠狠撞在了墙壁上，咽喉处血如泉涌，四肢抽搐几下已然气绝。 而此刻的李天顺再也支撑不住，只感到胸口发闷，眼前一黑，身子一软，一下子就瘫倒在了狄婵儿怀里。 “天顺，天顺……你别吓我！”一阵哭喊声又把李天顺从昏迷中惊醒。 第一感觉就是自己正枕在一对很圆润、很柔软的地方。 缓缓睁开眼，看到了一张挂满泪痕的漂亮瓜子脸，双眉弯弯，凤目含急，哭得小嘴儿都歪了，正是狄婵儿。 同时李天顺感到后背的疼痛已经缓解了不少，知道是金丝软甲救了自己，暗中运了下内息，也没发现受什么内伤。 看来自己只是被那一刀震岔了气，要不是狄杰，赵武平和高大力这时也围了过来，他真想在小警花怀里多躺一会儿。 “我～没～事～” 李天顺在赵武平的搀扶下刚站起身，就又被狄婵儿扶到了一张椅子上，焦急的看向赵武平道：“赵叔，快看看他伤！” 赵武平忙查看李天顺的后背，发现并未伤到皮肉，这才松了口气道：“没事没事，连皮都没破。” 随即又诧异的问：“天顺，你会硬气功？” 狄婵儿可不关心这些，在听到李天顺没事后才破涕为笑。 “武平，天顺真的没事了？”狄杰也看向李天顺的后背道，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赵武平回道：“大人放心，他没事了，只是这小子身上有这么好的硬气功我们都不知道。” 李天顺也不隐瞒，笑了笑道：“赵叔你误会了，我哪会什么硬气功，是岳华峰老师送的宝衣护住了我，不然那一刀真就要了我的命了！” 此时的李天顺也很心有余悸。 刚才在情急之下，自己是想到了用宝衣挡那一刀，却并没有把握不会受伤，甚至会被砍死。 不过要是再遇到这种情况，自己依然还会毫不犹豫的去救小警花。 而此时的狄婵儿就算知道了李天顺有宝衣护体，却也明白李天顺也是在舍命救自己。 要是胡采那一刀没砍在后背上，而是砍在脑袋上……狄婵儿不敢往下再想，小鼻子抽动了几下，又哭了出来。 此刻她已经把李天顺当成了与爹爹同样重要的人，因为在危机关头只有爹爹和他才会舍身救自己，要不是边上有外人，她真想把李天顺再抱在怀里。 就算不能这样，狄婵儿的一双妙目依然紧盯着李天顺，仿佛要把他现在的样子永远刻在心里般…… 狄杰是何等聪明，也立刻反应了过来，看向李天顺眼中的感激之情更加深切。 “原来是这样。”赵武平俯身看了看李天顺后背露出的金丝宝甲，一脸后怕地扎了几下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 “天顺，你那把刀可真厉害，以前怎么没看你用过？” 赵叔，你都快成好奇宝宝了……李天顺微微顿了一下道：“那是把宝刀，也是老师送我的。” 赵武平羡慕的点点头，用手又摸了摸李天顺的脉象，再次确认他没受什么内伤，这才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天顺却暗道，师父也算老师，这么甩锅也没毛病，反正我也没说是哪个‘老师’给的。 “李天顺你刚才说什么，岳华峰是你老师？” 这时侧旁忽然传来一声公鸭嗓，语气里带着几分惊讶，问话的正是高大力。 没等李天顺回话，狄杰已是笑了笑道：“公公有所不知，天顺是翰林院聂贤和岳华峰两位大儒的学生。” “哦……”高大力背着手，看向李天顺微微点头，对这个刚才救了自己的小捕快道了句：“你很不错。” 随后又对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小太监“砰砰”就是两脚，骂道：“你们两个忘恩负义的猴崽儿子，还叫老子干爹呢，关键时比谁跑的都快，看回去怎么收拾你们！” “干爹我们错了，干爹我们错了……” 两个小太监磕头如鸡啄米，吓得胆气上涌，脸都绿了！ 看到他们求饶的样子，李天顺微微皱了皱眉，知道迎接他们的将是极惨的下场，不过却并没替他们说话。 毕竟大内有大内的规矩，作为服侍高大力的贴身太监，护主也是他们的职责之一，就算自己有恻隐之心也不便干预。 这时，门口才“呼呼啦啦”冲进两名虎贲卫和一群大理寺护卫，因房间里的人已经够多了，还有十几护卫个进不来，就守在了楼梯处。 他们自然是得到了李天顺的信号才冲上来的，当看到地上两具都察院侍卫的尸体时，立刻“哗啦啦”拔出佩刀，指向其余的十三名都察院侍卫。 那两名虎贲卫则直接来到高大力身前，双双跪倒，其中一名虎贲卫面露惊恐的道：“属下救驾来迟，还请公公赎罪。” “算了，算了。”高大力官威十足的道，同时又看了眼李天顺。 此时剩下的十三名督察院侍卫早已扔了兵刃，齐齐跪在狄杰身前，有名年长的侍卫道： “请狄大人明察，我等与胡采、孙浩并非是一伙的。” 狄杰用锐利的目光看着他们道：“本官相信你们都是清白的，不过按律还是要查询一番。” 随后看向赵武平道：“把他们都带回大理寺交堂官询问，如果确认与胡采和孙浩无瓜葛即可释放，不必株连。”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在这些侍卫的感激声中，赵武平挥挥手，让人分别给他们戴上手铐，押送大理寺。 值得一提的是，这十三名侍卫在下塔前，都用复杂的眼神看了看李天顺。 他们想不到这个京兆府的小捕快竟然如此厉害，更想不到他还是翰林院两位大儒的学生，难怪破案如神…… 第134章 心有灵犀 第134章：心有灵犀 随着大理寺护卫将这十三名督察院侍卫押下塔，房间里一下子就宽敞了不少，冷清了不少。 狄杰看向地上的两具尸体，不无遗憾的打了个嗨声道：“可惜一个活口都没留下，线索又断了。” 说完又看向李天顺身边关心的问：“天顺，你真的没事了？” “我没事了大人。”李天顺回道，心下一阵小感动，看来刚才救他闺女还真没白救。 狄杰道：“很好，要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这两具尸体。” 李天顺……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好吧，看在你闺女的面子上，咱就来个轻伤不让下火线。 “是。”李天顺答应一声，在狄婵儿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到两具已经被摆在一起的尸体前。 值得一提的是，在经过狄杰身边时，狄婵儿还白了父亲一眼，用这种方式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用人太狠了，没看见人家还没恢复吗？ 这边，李天顺已经开始认真验起尸来…… 孙浩的胸口有两个血窟窿，符合被钢刀贯穿伤的特点，眼睛睁得很大，面部肌肉扭曲，死得明显很不甘心。 胡采脖子上用一条整齐的刀口，动脉已经断了，血溅满了身上的铠甲，用手轻轻挤压一下他的腹部，一股鲜血就从他的口鼻里涌了出来。 我去……自己那一脚的威力还真不小，应该是把这货的脏器都给踢裂了。 李天顺伸手在他们的脸上摸了摸，并没发现有易容的痕迹，又开始搜身……两人身上除了腰牌和些许散碎银两外，别无长物。 这时胡采衣袖中的一个小木匣，引起了李天顺的注意。 就见这是像手镯一样黑褐色的木匣，被胡采绑在右手小臂上，顶端有几排密集的黑孔，下方有一个小拉环儿，应该是发射装置，正是胡采刚才发射飞针的装置。 李天顺小心翼翼把它取了下来，抬头看向赵武平问道：“赵叔，你可认得此物？” 赵武平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道：“此物应该是唐门暗器。” 唐门……李天顺问道：“可是蜀中唐门？” “知道的还挺多。”赵武平笑道：“正是那个以暗器独步江湖的唐家堡唐门。” 李天顺……那是因为我看得小说多，特别是有一部叫《大唐第一狂徒》的穿越小说，里面那个牛逼闪电的男主就是唐门弟子。 一旁的狄杰插话道：“这么说胡采是唐门的人？” 赵武平扎扎嘴道：“大人，只能说有可能。 据属下所知，唐门行走江湖已达百年之久，近几十年来已经出现很多分支，唐家堡也早已名存实亡，这种暗器在江湖中虽然少见，但已非唐门独有。” 狄杰想了想道：“那也要派人查一查？” “遵命。”赵武平道了句，将木匣收了起来。 李天顺：“赵叔，记着查完后把它给我，我挺喜欢这玩意儿的。” “没问题。”赵武平笑道。 高大力这时也顶着血腥气，捂着鼻子走过来问道：“李天顺，看出什么没有？” 李天顺摇摇头道：“他们应该是有备而来，身上除了些散碎银两外，并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高大力恶狠狠看了眼孙浩和胡采的尸体，对狄杰道：“狄大人，把他们的家人都抓了，咱家就不信审不出什么！” 狄杰下意识看了看他，心中暗道……这还真是宫里株连的风格。 只是你也不想想，这两人明显就是死士，就算抓了他们的家人，一群女人孩子的又能知道什么，换做是我也不会和家里人说的…… 想归想，狄杰还是吩咐赵武平速派人将胡采和孙浩的家人抓回大理寺审问，毕竟这位高公公的面子是一定要给的。 这时，李天顺忽然看向赵武平道了句：“赵将军，轻易不要用刑。” 狄杰微微一愣，嘴角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冲着赵武平点点头。 赵武平会意，招来一名大理寺护卫低声交代着…… 听到这话，高大力看了李天顺一眼，却未说什么。 狄杰来到李天顺身边，也俯下身子看着两具尸体，皱眉问道：“天顺，如今线索都断在了，下一步该如何查？” 看到未来老丈人发愁的样子，李天顺道：“他们的线索虽然断了，但我们还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着手。” “哦，说说看。”狄杰的眼中瞬间闪出了光。 “是。”李天顺应了声，却没往下说，而是先看了看高大力，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四名虎贲卫和两个小太监…… 要说这位高公公不亏是能得二圣宠信的人，察言观色的本事就是不一般，马上就明白了李天顺的意思，冲着他们挥挥手道： “你们都退下，在下一层等着咱家。” “是。” “遵命。” 见四名虎贲卫和两个小太监下了塔楼，李天顺先是对着高公公拱拱手表示谢意，然后才对狄杰道： “大人，下官认为还有一个线索，就是被许御史派进宫，请高公公连夜来取奏折的那个官吏。” “他……他应该没有什么嫌疑。”狄杰想了想道：“此人名叫杨再清，案发后的第二天，我就将他召到了大理寺。 通过他的口供与侧面了解，此人只是个专门负责传信的普通六品官吏，这些日子也在正常当差，并无什么可疑之处。” “大人可曾对他刑？”李天顺问道。 狄杰笑着摇摇头。 这时赵武平插话道：“天顺你有所不知，大人在审案时如果没有掌握什么证据，是不会轻易用刑的，这样可以尽量避免屈打成招。” 李天顺用钦佩目光看了眼狄杰……看来这位狄大人已经有了些现代审讯的思维，在这个时代绝对算股清流。 刚想到这，就见狄杰看向自己道：“要不抓起来用刑试试？” “咳咳咳……”李天顺边咳嗽边摆手道：“现在还没这个必要，请大人把此人再抓回来，让下官先审审如何？” “那有什么不可的。”狄杰笑道：“案子破到这个程度你已是首功，不论下步如何办理老夫都会支持你的。” 言罢又看向高大力问道：“高公公您意下如何？” 第135章 加密对话信息大 第135章：加密对话信息大 见狄杰征求自己的意见，高大力笑了笑道：“狄大人是圣人亲命的办案官，你怎么办案咱家不会多问。” 狄杰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对着高大力拱拱手道：“多谢公公。” “好啦。”高大力从椅子上站起身道：“咱家也该回宫复命了，狄大人有什么要咱家做的尽管开口，都是为了朝廷嘛……” 说完“呵呵呵”笑了几声就往外走，狄杰忙带着李天顺、狄婵儿和赵武平相送。 高大力一摆手道：“狄大人不必客套，带着他们继续议案子吧。” 又看了眼李天顺，这才腆着肚子下了塔梯，边下还边对那两个小太监嚷道： “你们两个小崽子，还不过来扶一把，这么陡，想摔死我呀！” “是是。”两个小太监忙一左一右过去搀扶。 眼看高大力的身影下了塔，李天顺却在心里合计着另一件事…… 就是不得不佩服这些做大官的说话方式，高大力与狄杰说的这番话，完全就是外人看起来客客气气，实际上却暗藏玄机的“加密对话”。 首先狄杰问‘高公公您意下如何？’ 这是狄杰知道高大力不但是此案的参与者，更是向二圣汇报此事的人，有些事必须要和他打个招呼，以得到对方的支持。 高大力回道，‘狄大人是圣人亲命的办案官，你怎么办案咱家自不会多问。’ 这句话隐含的意思有两层，一是肯定了狄杰的话，又没明说，免得被人落下个‘宦官干政’的口实。 二就是婉转的告诉狄杰，我高大力是奉二圣之命来的，自然有发言权，心里有点比数。 至于高大力临走前说的‘咱家也该回宫复命了，狄大人有什么需要咱家做的尽管开口，都是为了朝廷’。 这句话隐藏的意思是狄杰的态度让高大力很受用，也间接表明了他的态度。 就是我回去向二圣汇报时，会多说狄杰的好话，同时还提出了自己的条件，那就是让狄杰也要领自己这个人情。 姥姥的，不是自己上辈子看的历史剧多，还真特么听不懂！ 谁说现代人穿越到古代就是鹤立鸡群，降维打击，看来面对这个时代的精英人物，还是要加倍小心的好…… “天顺，在想什么呢？” 就在李大捕快破解着狄杰和高大力的‘加密对话’时，见他发愣的狄杰问道。 “没什么。”李天顺忙回过神道。 狄杰看了眼窗外道：“天色已晚，我们回去吧，其他的事让武平去办。” “末将遵命。”一旁的赵武平拱手领命，先行下了塔。 这时，钟楼的方向传来几声报时的钟响。 李天顺暗中数了数，可不是，按上一世的钟点来说都快半夜了！ 在众侍卫的护送下，李天顺同狄杰父女回到大理寺，被安排进了外院的一间客房里。 这是间布置典雅豪华的套间，看得出来，狄杰对自己的招待规格不低。 在两名仆人的服侍下，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因为自己的工装（捕快服）已经被砍破了，狄杰还特意还让人送来了一套儒服。 穿好新衣后，李天顺感觉肚子有点饿，刚想问仆人有什么吃的时，门外就进来了两个二十几岁的侍女。 她们一个端着食盒，一个拿着紫铜制成的花篮形小手炉，齐齐对着李天顺行了个万福礼。 李天顺一愣，问道：“请问二位是……” 一位侍女道：“李捕快，我们是小姐的侍女，这是我家小姐给您的宵夜。” 另一名侍女道：“晚上冷，这个手炉也是我家小姐给您的。” 两人说着便把手炉和食盒放在了桌上，又对李天顺行了个礼，双双退了出去。 抱着暖呼呼的手炉，李天顺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碟乳白色的桂花糕，上面还放了一张便签，写着‘饿了就吃’四个字。 虽然字写得和自己一样不好看，但字体纤细，一看就是小警花的笔迹。 没想到这丫头平时大大咧咧还挺会关心人……李天顺拿起块桂花糕细细咀嚼着，滑软油润又甜而不腻，这要再配上瓶啤酒就更爽了…… 就在这时，房门外传来了仆人的说话声：“小人见过赵将军。” “李捕快睡了吗？” “还没呢，小的刚服侍完李捕快沐浴更衣。” “嗯，回去歇息去吧。” 随着对话的声音越来越近，赵武平已是推门而入。 还真不见外，连门都不敲……没等李天顺与他打招呼，赵武平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桂花糕。 “啊呀，可饿死我了。”赵武平也不客气，端着盘子就吃了起来。 这可是我未来媳妇给我准备的，你也不怕噎着……眼看赵武平几口就光了盘，李天顺给他倒了杯水，关心的道：“赵叔你慢点吃，别噎着，喝口水。” “嗯嗯。”感觉是有点噎人的赵武平接过水杯，一阵牛饮后还打了个嗝，然后才从袖中取出一个布包放在桌子上道：“给你拿回来了。” “什么？” 李天顺打开布包，就见里面是一个棕色的木匣，旁边还有一包钢针，正是胡采发射飞针的那件暗器。 “这么快就找到线索了？”李天顺问道。 “哪有这么快。”赵武平道：“刚才我找一个精通暗器的朋友问过了，他说此物应叫‘暴雨梨花针’，确是蜀中唐门的暗器。” 李天顺眼前一亮：“这么说胡彩是唐门的人？” 赵武平却摇摇头道：“还是那句话，唐门早已衰败多年，我朋友说这种暗器的制作方法如今也非唐家独有，所以还不能断定胡采就是唐门弟子。 不过我已经托朋友开始打听了，咱们等消息就是。” 对于这样的调查结果，李天顺并不感到太失望。 毕竟这‘暴雨梨花针’不是量产，这年头儿也没个商标注册，厂址厂名什么的，很难溯源。 不过这‘暴雨梨花针’的名字倒是起得挺霸气，李天顺指着木匣道：“这就给我了？” 赵武平笑道：“不是你说的吗，用完了给你留着。” “多谢赵叔。”李天顺笑着将暴雨梨花针包好，又问：“胡采和孙浩的家人抓了吗，有什么消息？” 赵武平打了个嗨声道：“抓了，都是媳妇带着几个孩子，胡采最小的儿子还在吃奶，她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家爷们干的事，大人已经把她们都放了。” 李天顺点点头，虽然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但有一点还是可以推断出来的。 那就是胡采和孙浩根本就没想到事情会败露，所以连家人都没提前转移。 通过这点来分析，李天顺已经隐约预感到，在身后指使胡采和孙浩之人的实力绝非一般…… 第136章 二圣议国事 第136章：二圣议国事 “赵叔儿，那个杨再清抓了吗？”李天顺继续关心案子的进展，问赵武平。 ”抓了，已经进了咱们大理寺的牢房。” “情绪怎么样？” “一路叫冤。” 李天顺想了想提醒道：“赵叔，一定要关单间，派人十二个时辰看护。” 赵武平笑了笑道：“放心吧，你赵叔懂，已经安排护卫不分黑白看着了，对了，大人说让你最好明早就审他。” 说着还从怀里取出一个宗卷递给李天顺：“这是上次审杨再清的笔录，还有他的履历。” “好的。”李天顺答应了声，接过宗卷。 “那你早点歇息。”赵武平打了个嗝，啪了啪手上的桂花糕渣，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送走赵武平，李天顺并没有急着看宗卷，而是颇有兴致摆弄起‘暴雨梨花针’来，先私后公嘛！ 就见这是一个呈扁弧形的的木匣，长和厚度大约都有一寸多，打开上面的盖子，里面是一根用牛筋做的击发装置，类似于小型弓弩。 李天顺把钢针从前面的小孔一个个插了进去，数了数正好五十根。 戴在右手小臂上，拉上弦，对着一丈开外的墙壁轻轻拉动拉环，就听“咔”得一声轻响，手臂微微一震间，一片寒光直扑墙面…… 出于上辈子用枪时‘空仓挂机’的习惯，李天顺拉上弦又打了一次，确认木匣里再没有钢针后，这才放下木匣走过去查看。 就见五十根钢针密密麻麻呈扇面布满墙壁，每根钢针都射进去约有小半寸，在烛光下闪着幽幽的光。 东西不错，感觉有点像霰弹枪，就是威力小了点儿……李天顺想着是否能用弹簧装置代替牛筋，但很快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毕竟这个时代的制造业极不发达，做个刀剑什么的还行，造弹簧要好钢应力退火、绕制成型、热处理、强化处理什么的……还是算了。 李天顺耐着性子用拇指和食指把墙上的钢针逐一拔了下来，又重新装进木匣里。 做完这些，就感到阵阵困意袭来，不由打了个哈气，抱着狄婵儿给的手炉钻进被窝，想起了上辈子听的一个段子。 一个寡妇在晚上孤枕难眠时，好像就在地上撒上把针，然后再一根一根拾起来，然后再撒再捡，直到什么时候捡累了也就睡着了。 啧，虽说这个比喻不大适合自己，但也很应景。 感受着暖炉的温热，李天顺缓缓闭上眼，不一会儿就发出了鼾声…… 此时此刻，高大力已经返回了皇城大内。 在小太监的服侍下先是洗手净面，又换了一身新衣新鞋，这才低头顺目进了延英殿。 身为二圣信任的大太监，他拥有不用禀报就面圣的待遇。 延英殿乃天治帝寝宫，是一座雄伟高大，东西狭长的殿宇，高大力走过一条十几丈长，两边立着高大烛台的甬道，这才来到了内殿外。 “干爹。”在门口当值的几名小太监一见到他忙躬身施礼，轻声打着招呼。 “皇上和娘娘在干什么？”高大力轻声问道。 一名负责的太监回道：“回干爹的话，喝茶聊天呢。”说到这时特意顿了下，蚊声又道：“心情不错……” 高大力点点头，在殿门口的‘仪观镜’前正了正发髻，整理了下袍服，这才走了进去。 又穿过两扇有宫女把守的障子门，才看到在一间铺着厚实毛毯的暖阁里，武后正和皇帝边喝茶边聊着什么，陛下的神情看上去很随意。 就见身穿华丽锦缎，头发披散着的武后打开一份奏折，递给天治帝轻声道： “陛下，关中大旱已影响到了京师周边的民生，潼关太守报有近万灾民流离逃荒，妾请陛下旨意放粮赈灾。” 天治帝看了着奏折，圆胖的脸上现出几分焦急道：“美娘，此事关乎社稷稳定，你全权代朕办理就是。” 武后的小名叫美娇儿，天治帝在私下里又称她为美娘。 “陛下放心，臣妾会办好的。” “嗯。”天治帝欣慰的点点头。 就见武后又道：“还有些事，妾也要同陛下商议。” “说吧。”天治帝给自己倒了杯茶，又给老婆也倒了杯，此时的他已经恢复了刚才随意的神情。 武后接过茶杯道：“西北都护府上奏，突厥近两个月来时常骚扰丝绸商贸，都是平西王派兵驱离的。 因为所耗军资巨大，西北都护府请旨为平西王再增加一百万两军饷，还请陛下定夺。” “你怎么看？”天治帝面无表情的反问道。 武后晦若莫深会的笑了笑道：“那可是陛下的兄弟，臣妾可不敢做主！” 看着老婆有些复杂的神情，天治帝也笑了笑，低头沉吟了一下才道：“朕这个兄弟呀……就爱个好大喜功，给他一半就是。” 武后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虽然她对这个羽翼日渐丰满，居心难测的小叔子有诸多不满，但也知道如何避重就轻，因为皇帝就这么一个从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亲弟弟。 “陛下，还有件事，安东都护府上奏，倭国近来有插足高丽，意图挑拨高丽王与天朝的关系。” “这帮矮贼！”天治帝忽然感到一阵头昏目眩，用手揉着额头骂道：“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真是讨厌。” 武后忙放下奏折，用手帮他按摩着太阳穴道：“陛下不可多思，妾的意思是先让礼部申斥责他们一番，如有再犯必将严惩。 毕竟此事已经牵扯到了两国邦交，故要禀报陛下定夺。” “不错，你做的很好，邦交无小事嘛。”天治帝深情的看了眼武后，又叹了口气道： “如今国家看上去虽然太平，实则乱事不断，太子年少，朕又病痛缠身，连朝政有时都不能亲闻，亏得有你……” “陛下。”武后用手搂住了天治帝的脖子，另一只手轻轻按在他的嘴上道：“莫要说这般不吉利的话，陛下的身子还硬朗着呢！” 天治帝顺势将她搂在怀里，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道：“朕有美娘在，无惧！” 听到这话，武后的眼圈有些发红，将头埋在了天治帝的胸口…… 此刻，服侍他们多年的高大里却是见怪不怪，还忙打手势指挥宫女把纱帘拉好。 这时武后才注意到他，从天治帝的怀里轻轻起身，对着高大力招了招手。 高大力见状忙躬身低头走过去，跪在地上道：“老奴拜见二位圣人。” 没等武后说话，天治帝已是开口问道：“督察院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武后闻言微微一笑，也看向高大力。 别看自己这位体弱多病的夫君少理政务，但像高大力出宫这样的事他依然清楚，这就是帝王之道。 第137章 也没睡好的狄婵儿 第137章：也没睡好的狄婵儿 见天治帝问自己，高大力立刻做出欣喜的神情道：“回皇上，您和天后让狄大人重审此案就是圣明，杀害许大人的凶手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 天治帝与武后对视了一眼，身子微微前倾，道了一个字：“说。” “是。” 高大力就将‘情景再现’的过程讲述了一遍，特别还添油加醋描述了一番孙浩用刀砍自己，自己又如何在二圣神威的庇护下化险为夷的事。 呵呵，此时不邀功何时邀功？ 果然，高大力用余光看到，为人忠厚的皇帝眼中现出几分担心，可武后的关注点却明显不在这上，问道：“狄杰下一步要如何处置？” “回禀天后，狄大人采纳了李天顺的建议，决定从源头入手，就是……” “等等。”天治帝突然打断了他问道：“李天顺是谁？” 在他的印象里，狄卿一直是大齐国最厉害最有主见的神探，如何会采纳一个小捕快的意见？ 高大力：“禀皇上，李天顺是狄大人从京兆府调来的捕快，此人年轻有为，特别擅长验尸和破案。” 天治帝眨了眨眼，示意高大力继续说。 于是，高大力就把李天顺要从杨再清身上入手的想法，一五一十禀告了一遍。 话里没有夸大其词，有的只是据实禀告，因为高大力明白，自己的话要经得起皇上的核对。 听完这些，别说是天治帝，就连武后也是一愣……没想到一个不入流的小捕快竟有这样的本事？ 高大立即洞察了二圣的心思，此时就算他们什么都没说，他也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一脸献媚的道： “二圣洪福齐天，天佑我大齐，朝中又出了位办案奇才，奴才相信破案之日应该不远了。” 天治帝依然仰望着头顶的宫灯不语，武后看向高大力道：“你退下吧，有事再来禀告。” “是。”高大力跪地叩头，起身退出了暖阁。 武后挪了挪身子，跪在天治帝身后，继续用修长白皙的手给她按摩按着额头。 “美娘，你怎么看？”闭眼享受的天治帝问道。 “陛下说的是那个李天顺吗，看来此人是有些本领。”武后回道。 天治帝却摇摇头道：“朕问的不是这个。” 武后顿了顿道：“看来许御史的案子是越来越复杂了。” 天治帝睁开眼，从面前的紫檀木桌上翻出一份奏折，看着上面写的‘臣御使大夫许大为启奏陛下皇后’这几个字凝视良久。 过了好一阵才自言自语道：“这个许大为到底要告诉朕什么呢？” 武后不说话，也看着奏折上的字沉默不语…… 清晨，当雄鸡第一声啼叫响起时，李天顺就已经醒了。 这几个时辰的觉睡得有点儿乱，梦见了小警花，梦见了小师妹，梦见了赵圆圆，总之很累人…… 所以他并没急着下床，而是迷迷糊糊盘膝打坐，运起了先天一气功。 用体内那股细小却日渐强劲的内息在四肢百骸走了一遍，顿觉困意全消，耳聪目明，听到了院落里下人轻微的走动声。 穿好衣服推开门，一个下人忙迎了上来，拱手打着招呼道：“李捕快您起来了，外面凉，您先回屋，我这就给您端热水去。” 仆人知道，能在这间客房住的都是老爷看中的大人物，非富即贵，他可不敢有丝毫怠慢。 看着眼前这个头发胡子都白了的老仆人，哆哆嗦嗦端着一大盆热水的样子，李天顺接过木盆道： “不用麻烦，我自己来就行。” “李捕快可不敢，这活您可不能干！”老仆人被李天顺的举动吓了一跳，就要往回抢。 “你的年纪够当我爷爷啦，这没什么。”李天顺转身挡住他道，端着木盆进了屋。 老仆人从没见过这样平易近人的大人物，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直到李天顺又道了句：“麻烦你把漱口的青盐和手巾给我”时才回过神，忙转身取了青盐和手巾，如做错了事般低着头道： “李捕快，伺候您是我的本份，您这样要是让管家知道了，我会挨骂的。” 李天顺笑道：“你不说我不说这谁知道，不碍事的。” 待洗漱后，老仆人见他又要端盆，忙抢先一步把盆端走，点头哈腰道：“李捕快请稍候，我这就带您去用早膳”，说完就退了出去。 看着老仆蹒跚的身影，李天顺微微摇了摇头。 看来自己还是达不到做一个真正古人的标准，起码‘人人平等’这一观念就很难改变，真是特么万恶的旧社会！ …… 片刻后，在老仆的引领下，李天顺走进内堂的饭厅。 赵武平正一口包子一口小米粥吃得起劲儿，旁边坐着身穿捕快服的狄婵儿。 就见她将两只鹿皮小靴踩在椅子的横上，一手扶腮，另一只手用小勺在粥碗里搅动着，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声响。 怎么没狼吞虎咽……李天顺还观察到，娇俏小警花眯着眼，头发有些蓬松，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懒散，一看就没睡好。 见李天顺进了门，赵武平头也不抬的“呜呜”了两声道：“天顺快坐下吃饭。” 再看狄婵儿仿佛突然打了兴奋剂般，瞬间就变得容光焕发起来，杏眼清澈明亮， 招呼李天顺坐在自己身边，还抓了两个包子放在他的碗里。 “谢谢。”李天顺对她笑了笑，拿起包子啃了一口，边吃边问：“狄大人呢？” “爹爹上早朝去了。”狄婵儿此时也有了食欲，拿起包子边吃边道：“一会儿我和赵叔陪你去审杨再清。” 李天顺点点头，喝了口小米粥，觉得少了点儿什么，看向一旁的仆人问：“有糖吗？” “有有。”仆人忙取来一个小瓷罐。 李天顺接过，打开盖子同时不由道了句：“不错，还是白砂糖！” 这个时代的白砂糖是稀罕物，都是西域进贡来的，它还有一个很好称的别名，叫石蜜。 用勺子别往自己和狄婵儿的粥碗里放了些，狄婵儿不解的问：“这是何意？” “尝尝，别有一番滋味。”李天顺笑道。 小警花喝了口，俏脸上现出了惊喜：“粥还能这样吃！” “那是，加了糖就叫养生粥。”李天顺又给狄婵儿盛了一碗道：“多喝点，小米粥养人，特别能补充睡眠不足的造成的身体亏空。” 嗯……狄婵儿很纳闷，李天顺怎么知道自己没睡好，小脸竟有些发红，不过喝起‘养生粥’的速度却是不慢。 “天顺，还有我呢！”赵武平笑眯眯端着空碗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赵叔，你这个年纪糖吃多了不好，容易得糖尿病，还是放枸杞吧。” 赵武平…… 第138章 连夜审问 第138章：连夜审问 因为大理寺是主要职能是监察与复议，所以大理寺的牢房不在大理寺里，而在几条街外的城北。 吃了早饭后，李天顺他们就坐上安排好的马车，去那里提审杨再清。 一路上，李天顺都在认真看着宗卷，上面记载着杨再清的简历，还有第一次审问他时的详细记录。 坐在对面的狄婵儿看着窗外街景的同时，不时还偷瞄几眼李天顺，觉得他专注的样子很吸引人…… 片刻后，赵武平见李天顺放下了宗卷，这才问道：“怎么样，能看出什么来吗？” 李天顺摇摇头道：“审问记录很正常，看不出什么破绽。” 赵武平笑道：“没关系的，大人在上朝前让我转告你，对杨再清可以用刑，只要不弄死就行。” 这是未来老丈人盼着自己早日出成绩呀……李天顺想了想道：“应该没那个必要。” 赵武平道：“你是不知道，这个杨再清对律法熟得很。 上次审他时，就把所有问题回答的有板有眼，如果真有什么重大嫌疑，不用刑恐怕不会说实话。” 一旁的狄婵儿闻言皱了皱秀眉，看得出来，她对刑讯逼供也有抵触。 虽然她没看过给犯人用刑，但也听说极为残忍，不过她还是看向李天顺点点头，　只要李天顺能顺利破案，她可以改变自己的观点。 见小警花也赞同赵武平话，李天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 杨再清，男，三十六岁，微胖面留短须，是一个看上去刚开始油腻的中年人，身上有股子书生气。 出身江南书香门第，从小喜读书，天治三年秀才，先在兵部做小吏，三年前调进都察院任从六品理问，相当于最高检察机关的正局级干部。 娶有正妻一名，小妾一位，膝下个十岁男孩，缺点是热忱于吃喝嫖赌……嗯，好像这也不算什么缺点，因为自己也一样。 大理寺大牢的一间单间牢房外，李天顺隔着木栅栏看着里面的杨再清，心里复述着他的简历，身后是一脸严肃的赵武平和狄婵儿。 值得一提的是，为了给自己增加气势，小警花还特意手握剑柄，凝视着牢房里的杨再清，眉眼间透着一股可爱的凶光，更显英姿飒爽，与之前的小吃货完全判如两人。 看得李大捕快有点心猿意马，真想在她的小脸上啃一口…… 牢房里静得出奇，狄婵儿和赵武平都在等李天顺开口，想看他如何不用刑撬开杨再清的嘴？ “哗啦啦……” 随着差役打开牢门，杨再清警惕地看着进来的三个人。 赵武平他自然认识，就是这人抓了自己两次，可这个书生和身穿捕快服的女人是谁……书生站在他们中间，好像还是个人物…… “杨再清杨大人吧，认识一下，我叫李天顺，是负责审理你的捕快。”李天顺笑眯眯伸出手，一把就握在了他的手上。 “你要干嘛？” 杨再清就像被门突然夹到了，下意识向后急躲，却发现自己的手像是被铁钳夹住了般，根本无法挣脱。 李天顺拉起杨再清的手晃动着道：“杨大人不要介意，这是一种新礼节，叫握手礼，以后流行开你就习惯了，” 说着暗中运起了先天一气功，又用力握了两下才松开。 其实李天顺这么做是在暗中探察杨再清会不会武功，得出的结论是不会，这只是双拿笔杆子的手。 疼得龇牙咧嘴的杨再清怒了，什么握手礼，这厮分明就是在戏耍自己，怒喝一声道： “你个不入流的小捕快，本官身居六品，你凭什么审我？” 李天顺……这货还真能上纲上线，难怪赵叔说他精通律法。 按大齐律，在没有更高一级官员的指派下，自己这个没品级的小捕快是不能审他的。 见杨再清如此猖狂，没等李话，狄婵儿的眼睛已是立了起来，赵武平更是断喝道： “杨再清你老实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告诉你，这位李捕快是狄大人亲命的审案官。” 杨再清一愣，却见李天对着赵武平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又让差役搬来了两把椅子道：“杨大人请坐。” 杨再清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上去，边揉手边观察着李天顺。 暗中告诉自己要淡定，先看看这个小捕快说什么。 就见李天顺坐在了另一把椅子上，取出怀里的宗卷道：“杨大人，这是上次大理寺审你的宗卷，我看过了，白活的很全面！” “什么叫白话？”杨再清立刻反驳：“本官说的都是实情。” “对对，实情实情。”李天顺笑了笑，把宗卷收了起来，语气轻松的道：“杨大人，今天我不是来审你的，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就是许御史让你进宫送信后，你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谁？” 赵武平和狄婵儿闻言都是一愣，没想到李天顺会直接问，这是把杨再清当成三岁孩子了！ 果然，杨再清笑了笑道：“这位李捕快，我实在听不懂你说什么，按我大齐律，你这是在诱供！” 对眼前这个也就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杨再清已经把李天顺定义成了楞头青……万事都要讲证据，没有证据谁也别想诬陷我！ 看着杨再清那股有恃无恐，面带轻蔑的样子，别说是赵武平恨不得上去给他一脚，就连狄婵儿也觉得只有用刑才能对付他。 只是碍于李天顺的话，他们谁都不好开口。 就在狄婵儿和赵武平期待着李天顺用什么方法让杨再清开口，再次给他们带来惊喜时，却见李天顺站起身道： “好吧，既然如此那杨大人就办个手续，一会儿就能回家了。” “什么？” 包括杨再清在内，赵武平和狄婵儿同时发出一声轻疑，都难以置信的看向李天顺……这，这就放了？ 而此时的李天顺已经背着手出了牢房，见赵武平和狄婵儿还愣在那，道了句：“赵将军、狄捕头，走吧。” 赵武平与狄婵儿这才反应过来，一脸不解地跟了出去。 牢房里，杨再清眨了眨眼，又掏了掏耳朵。 直到见李天顺他们出了大牢，又有一名差役拿着出狱的文书让自己签字时，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 “天顺，你这是何意？” 刚走出牢房大门，赵武平就用极其不解的神情看向李天顺问道，一旁的狄婵儿也眨着大眼睛，里面全是小问号。 李天顺笑了笑，把他们领到无人处，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说了一番…… 就见赵武平和狄婵儿的表情从不解到聆听，又从聆听到两眼发光，随后就都笑了起来…… 第139章 意想不到的待遇 第139章：意想不到的待遇 哈哈哈……艳阳高照的日子就是让人心情舒畅！ 办完出狱手续的杨再清拍了拍身上的浮土，潇洒的对着狱卒挥挥手，道了句：“不见了！” 然后就迈着的小方步，嘴角带着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迎着暖暖的阳光朝监狱大门走去。 切，名震海内的大理寺大牢又如何，本公子不也来了个两进两出？ 杨再清感慨之余，顿觉好像有股豪迈之情自心中喷薄而出，不由诗兴大发，仰望蓝天吟诵道： “曾经胸怀广大，勇闯海角天涯。 混到半生浮荣，自比锅是铁打！” 对自己这首即兴作品颇为满意的杨再清，手捋下巴上的小黑胡儿，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正琢磨着回家吃点什么，喝点小酒庆祝一下时，却突然发现眼前出现了一个身穿皮甲，手扶腰刀，铁塔般的人影，挡住了自己头顶的那片蓝天。 定睛一看，正是抓过自己两次的那个赵武平。 “你，你要干什么？”杨再清往后退了两步，面带惊恐的问道。 “呵呵呵……”赵武平长满络腮胡的脸上充满笑意，瓮声瓮气的道：“不干什么，送你回家呀。” “我有腿，不用你送。” “必须得送，这是李捕快给你的特殊待遇。” 赵武平不由分说，上前就搂住了杨再清的脖子，老鹰捉小鸡般把他架到了门外的马车上。 面对身材魁梧的赵武平，杨再清只能怀着忐忑的心坐在车里，当他看到马车是往自己的家方向去时，心里这才落了点儿底。 ……自己的家住在闹市区，附近又有不少在各部做官的邻居，量这个赵武平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片刻后，杨再清的心更有底了，因为他看到马车已经到了自家的街口。 就在这时，他发现马车并没有继续前行，而是在街口就停了下来。 “赵将军，我家还要往里走。”杨再清道。 “知道知道，来来，咱们下来走两步舒舒筋骨。”赵武平跳下车，主动给杨再清掀开了车帘。 杨再清一头雾水的下了车，抬眼看去，忽然发现从街口到自家院子十几丈的距离内，竟站满了手持扎枪的兵士，引来了不少左邻右舍和老百姓的围观…… “这，这是干什么？”杨再清很是不解的问道。 赵武平笑道：“保护你呀，这也是李捕快特意安排的。” “保护我……我有什么好保护的？” 就在杨再清纳闷时，李天顺已经从街口迎了出来，身后跟着那位不知名的漂亮女捕头。 “哎呀杨大人您回来了，快里边请。”李天顺上前就跨住杨再清的手臂，满脸笑容带着他就往里走。 看得那些围观的邻居们很纳闷……此时已经有人在悄悄议论，杨再清是个当官的不假，可以前回来哪有这么大排场，难不成是升官了？ 人群中，一个在礼部做小吏的人却摇摇头，对着身边一位在兵部做小吏的熟人道：“不对，你看这些兵都戴着大理寺的腰牌，看架势好像是在保护杨再清。” “他有什么可保护的，一个从六品的小官儿？”那个兵部的小吏道，神情很是不屑。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一个清瘦的男子插话道：“二位兄台小点儿声，大理寺的事岂是咱们能乱说的。” 两人扭头一看，认识，这人也是自己的邻居，在工部做小吏。 “难道兄台听说了什么？”那个礼部的小吏好奇的问。 清瘦男子点点头，压着嗓音道：“我听说杨再清好像是摊上事了，这几日正在协助大理寺办案。” “办案？” “办什么案子？” 礼部和兵部的两个小吏问道，眼中都闪出了八卦般的光芒。 “我哪知道，不过这种事我们还是离得越远越好。”清瘦男子双手一摊道。 “对对。”礼部和兵部的两个小吏忌惮的对视一眼，看着杨再清被众星捧月般带进了宅院…… 此时的杨再清非常困惑，这明明是自己的家，怎么反而觉得像是在窜门儿？ 当他看到家里也站满了大理寺的侍卫时，马上紧张的问道：“李捕快你到底要干什么，我的家人呢？” “放心，你的家人都很好。” 李天顺对院子里的侍卫拍了拍手，侍卫将前厅的门打开，现出了里面一屋子的人。 “相公……” “老爷……” 看到杨再清后，一位中年女子领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在另一个年轻女子的陪伴下就要出来，在她们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仆人两人丫鬟，所有人的脸上都写着惊恐。 “都回去！”开门的侍卫伸手一挡，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这些人又缩了回去，那个男孩更是吓得哭了起来。 “你，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我不是已经被你们放了吗？”杨再清一脸震惊的道。 “不干什么。”李天顺上前摸了摸男孩的头，开始进行亲切的问候：“呵呵……多好的孩子……还有孩子他妈们呀……” “放开我儿子！”杨再清叫道，欲扑李天顺，却被赵武平一把按在地上。 “相公……” “老爷……” “爹爹……” 杨再清的两个夫人和孩子一起哭喊起来，场面看起来甚是悲惨。 看得旁边的狄婵儿都不由皱了皱眉，要不是提前知道这是李天顺的计策，她真能把这小子当成坏银！ 李天顺示意侍卫把杨再清的家人赶回前厅，笑着看向杨再清道：“杨大人，咱们借一步说话。” 杨再清的表情越发惊恐，他以为李天顺这是把自己带走再抄家。 可当看到李天顺把自己带到了侧旁的西厢房后，这才稍微松了口气，暗中思索着对策…… 刚进屋，就指着李天顺，赵武平和狄婵儿义正言辞的道：“我告诉你们，按大齐律法，抄京官的家必须要有内阁的公文，你们这是在违反王法知道不？” “谁说我们要抄家了？”李天顺一脸轻松的道：“我们这是怕你跑了。” 杨再清更急眼了：“我干嘛要跑……已经跟你们说多少遍，许御史的死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本官只是奉命送信而已。 怕我跑了，可以再把我抓回大理寺，我相信朝廷一定会给我一个公断！” “不要激动，不要激动嘛。”李天顺慢条斯理的道：“把你抓回大理寺，如果有人想杀你灭口他也进不去呀？” “什什、什么……” 听到这话的杨再清竟一时没转过弯儿，就见李天顺继续道： “刚才的阵仗你也看到了，实不相瞒，我已经让人放出了风声，说你正协助大理寺办一个重要的案子，这些侍卫就是来保护你和你的家人的。” “啊？”杨再清的嘴张得大大，似乎反应过来点儿什么…… “啊什么啊，来，杨大人先坐下喝口水。”李天顺递给杨再清一杯水，将他按在椅子上又道： “我还告诉你一件事，一会儿我就会把这些侍卫都撤了，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来灭你满门的，不信咱们打个赌？” “李天顺你胡言乱语什么，谁会灭我满门，你说的这些本官完全听不懂！”杨再清“呼”得一下站起身叫道。 “告诉你不要激动嘛。”旁边的赵武平伸出小蒲扇般大小的手掌，“啪”一下又把杨再清按回椅子上，疼得杨再清一阵龇牙咧嘴。 李天顺对赵武平使了个眼色，赵武平会意，笑呵呵看着杨再清道：“杨大人听好了，我给你讲一件事。” 接下来，赵武平就开始讲起昨夜发生在督察院飞天塔上的事来…… 只不过按李天顺提前告诉他的话，讲得内容和真实情况有些出入，变成了发现孙浩是凶手后，作为同伙的胡采突然杀了孙皓，又被侍卫们当场斩杀。 按照李法，这样说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杨再清相信，只要有人暴露了就会必死无疑。 至于杨再清信不信，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第140章 整大条了 第140章：整大条了 杨再清家的西厢房里静得出奇，赵武平闷头喝着茶，狄婵儿则用嗑瓜子来掩饰自己的笑意，时不时还偷瞟一眼李天顺和杨再清…… 此时，李天顺正面带微笑看着杨再清，而坐在对面的杨再清虽然看似镇定，其实眼珠却一直在微微转动，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赵武平和狄婵儿知道，李天顺和杨再清正在进行着一场意志力的较量。 按李天顺事前的说法，就是到了这一步后，这货八成会先装镇定，然后再暴跳如雷，那时就说明他离着妥协不远了。 让赵武平和狄婵儿感到惊讶的是，果然如李天顺所预言的那样，就见杨再清忽然脸色一变，猛得一拍桌子，指着李天顺怒骂道： “卑鄙小人，你也太阴损了，这是在陷害本官！” 被骂的李天顺不但不恼，反而现出市井无赖的神情，笑道：“呵呵呵……其实我害不害你不重要，关键是有没有人杀你才重要。” 杨再清：“你这就是下流无耻的陷害，难道就不怕我去内阁告你吗？” “我说杨大人，你脑袋是不是秀逗了？”李天顺耸耸肩，笑眯眯的反问道：“你告我什么……要杀你的人又不是我！” “你……” 杨再清的鼻翼一张一翕，呼呼喘着粗气，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李天顺，仿佛要用怒火烧死这个小小的捕快。 可是，可是这个李的不错，自己去内阁告他什么，对方好像什么都没做…… 李天顺毫不在乎的迎向他的目光又道：“杨大人你不用跟我耍威风，有些事我也不想逼你。 不过看在你那两个貌美如花的夫人和孩子的份上，我还是可以给你指条明路的，那就是做污点证人。” 杨再清下意识的问：“什么叫污点证人？” 与此同时，赵武平和狄婵儿也不解的看向李天顺，他们也不明白什么叫污点证人？ 我去，不知不觉又整出专业术语来了……李天顺想了想道：“污点证人就是肯与我们合作，指证其他犯罪人的人。 好处就是能得到宽大处理，减刑甚至是免刑，你也可以把它理解为戴罪立功。” 赵平和狄婵儿这下终于听懂了，他们看到杨再清又冲李天顺喊了起来。 “本官没有罪，何谈什么戴罪立功，你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看到杨再清的这股嚣张劲，赵武平和狄婵儿在心里都有些打退堂鼓……难道李天顺估计错了，杨再清与这个案子真没多大关系？ 只有细心的李天顺发现，杨再清的表现虽然看起来很无辜很愤怒，但他脚尖处的鞋面却在轻微蠕动着，这是用脚趾扣地才能产生的现象。 上一世的审讯经验告诉他，对手的心态就在崩溃边缘。 姥姥的，老子就不信你真会拿一家老小的命来赌？ 李天顺决定发起对杨再清的最后一击，站起身对着赵武平和狄婵儿道：“既然杨大人不配合，那我们走。” 说完还轻叹了口气，拍拍杨再清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至于杨大人你嘛……就在家等死吧，记得想吃点啥就吃点啥。” 杨再清的心猛缩了一下，慌张地看向赵武平和狄婵儿，希望能从他们的表情里找到些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可是结果却令他失望了。 就见那位漂亮的女捕头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依然没心没肺嗑着瓜子。 而那个赵武平更是学着李天顺的样子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阴阳怪气的笑道：“对对，杨大人你想吃点啥吃点啥哈！” 这一切对他产生了巨大的冲击，让他有种即将濒死的无助感，恐慌和绝望的情绪让他的脸色变得煞白，连嘴唇都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李捕快……请等一等！” 就在李天顺即将跨出门槛的一刻，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呼喊。 杨再清猛得抬起头，眼睛里有泪光闪动，哀声问道：“你刚才说的话可当真？” 李天顺着缓缓转身，一脸正色的点点头道：“当然。” “我、我、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见终于动摇了杨再清的心智，李天顺又开始对他进行循循善诱。 “杨大人，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一定会相信狄大人。 他老人家就是廉洁正义的化身，命我过来审你，就是希望你能戴罪立功。” 杨再清沉吟了一下，又问：“那你能保证我和我的家人都安全吗？” 李天顺再次点头：“我能保证。” 杨再清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穿，猛地抬起头看向李天顺道：“我愿意做污点证人。” 狄婵儿和赵武平笑了…… 李天顺回到屋里，又坐在了杨再清的对面道：“这就对了嘛，别紧张，说吧。” 杨再清点点头，深吸了口气才道：“我表面上是督察院的人，其实我是兵部的人，我的任务就是在督察院了解一些对兵部不利的事，然后上报。” 听到这话，李天顺的心就是一翻个——我靠，整大条了！ 侧旁边的赵武平也是一愣，就连狄婵儿也吃了一惊。 虽说她对官场上的事不太了解，但这种事的严重性她还是知道的。 一个部向另一个部派细作……往小了说这是监视同僚，往大了说甚至都有谋反的的嫌疑。 想到这，她用钦佩的目光又看了眼李天顺，要不是用了这个奇招，估计就算对杨再清用刑他也不会说。 杨再清明显看出了李天顺他们的惊讶，连忙解释道：“你们千万不要误会，我只是……” “等一等。”李天顺突然打断了他，看向赵武平道：“赵叔，烦你安排一下。 除了在前厅保护杨大人家人的侍卫外，先让院子里的其他侍卫都退出去，任何人不得靠近我们这座房子。” “明白。”赵武平点点头，立即出门安排。 杨再清岂能不明白李天顺这么安排的意思，看来对方是真想保护自己和自己的家人……不由用感激的目光看向李天顺。 片刻后，赵武平已是安排完返了回来，为了避免有人偷听，还主动站在门口，通过门缝向外观察着。 “杨大人，你可以继续说了。”李天顺给杨再清倒了杯茶道。 “多谢李捕快。”杨再清接过茶继续道：“你们不要误会，其实我只是奉命在督察院了解些关于兵部事，绝没有不忠于朝廷的想法。” 李天顺笑了笑道：“这个我信。 我问你，你是怎么被兵部利用的，上峰又是谁？” 杨再清回道：“那是我在进入督察院的第三年，也就是去年年初。 有一次我赌钱输的太多，是兵部的一个朋友帮我还了债，就在那时他向我提出了替兵部做事的事。 我因为还不上他的银子，加上每月他还会给我五两银子就答应了，我的上司也是他。” 果然，不管在那个时代‘黄赌毒’都害死人……李天顺又问：“你的上司叫什么名字，在兵部任何职？” “他叫王桂，不过他早就不在兵部了，如今在城东开了一家药铺。”说到这时，杨再清想了想又道：“当然，我怀疑他暗里还是兵部的人。 不过请你们相信我，我只是在都察院了解一些关于弹劾兵部的消息，并把这些消息告诉王桂，其它的什么也没做。” 李天顺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开始直奔主题：“说说许御史的事吧。” 杨再清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一脸无辜的道：“李捕快，许大人的死真的和我没关系！ 我只知道在两个月前，王桂告诉我许御史正在调查兵部的一些事，让我多加留意，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刻报他。 出事的那天下午，许御史让我进宫告知高公公，说晚上请他亲自来都察院取一份重要的奏折。 我当时觉得这个消息很重要，便在进宫前把这件事告诉了王桂，其它的事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李天顺沉吟了一下，看向赵武平道：“赵叔，你安排几个得力的人，我们现在就带着杨大人去药铺， 还有，留下的侍卫都不要撤，一定要确保杨大人家人的安全。” 说着拉起杨再清就向外走，狄婵儿则像个跟屁虫兴奋的紧跟其后。 赵武平答应一声，迅速安排好一切，叫上几名精干的侍卫，护着李天顺和杨再清坐的马车向药铺而去…… 第141章 人去楼空 第141章：人去楼空 临近中午，京城的街道上热闹非常，街道两侧摆满了各种小摊，小贩们的叫卖声与行人的说话声交织在一起，好不热闹…… “闪开闪开，官家急务，快闪开！” 随着一声声叫喊和马蹄声传来，一支马队簇拥着一辆马车从街上急驶而过，惊得众百姓纷纷向两旁闪躲。 还是警笛好，这样多费嗓子……马车里，李天顺边暗中吐槽，边欣赏着车窗外策马奔腾的狄婵儿。 女人骑马不但可以锻炼小腹，修身塑形，还能让她心情愉悦，与马儿一起飞翔云端…… 就在李天顺把自己想象成一匹矫健的骏马时，一声带着忐忑不安的嗓音打断了他的遐想。 “李捕快，做了污点证人就真的没事了？” 对杨再清反复问自己这个问题，李天顺完全能理解，这是坦白人员的心理通病。 为了彻底打消对方的顾虑，他决定不再说‘‘当然’‘真的没事了’这些话，而是一脸严肃看向杨再清道： “杀人罪是在主观故意，或有明确伤害行为的前提下才能定性，我问你，许大人的死是你策划的么？” “不是不是，我根本就不知情。”杨再清连连摆手。 “那许大人遇害是你的动手吗？” 杨再清身子往车厢里一缩，惊恐的道：“那就更不可能了！” “这不就结了吗！” 杨再清终于放下了心……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李天顺刚掀开车帘，就见赵武平和狄婵儿已是翻身下马走了过来。 赵武平指着前面不远一所药铺问杨再清：“是这家吗？” 杨再清探出头看看道：“对对，就是这家，济世堂。” 赵武平立刻对几名侍卫下了命令：“堵住后门后窗，准备抓捕！” 训练有素的侍卫立刻分头行动，李天顺对着赶车的侍卫道“你留下来保护杨大人”，然后就跟着赵武平，狄婵儿走向药铺。 这是一座临街的二层木楼，当李天顺看到挂着鱼形锁的大门时，心里不由就是一紧。 “咣！”赵武平一脚踹开门，两名侍卫拔刀就冲了进去。 狄婵儿刚要跟着冲进去，却被一只手拦住：“你跟在我身后。” 看着李天顺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狄婵儿心里一热…… 偌大的药铺里一个人影都没有，柜台上空空如也，只有一个木牌在上面，写着‘济世活人，童叟无欺’几个字。 柜台后是一个巨大的木制药架，分为上下两层，上层需要用梯子才能上去，下层则是一个个上下排列的小抽屉。 这些抽屉已经全被打开，里面装着的各种药材已不见踪影。 见到这般情景的赵武平眉头一皱，道了句：“搜。” 几名侍卫答应一声，有的爬上药架子，有的翻箱倒柜，有的上了二楼，开始仔细搜查起来…… 片刻后，他们都陆续回来向赵武平禀告。 “将军，没有发现人。” “禀将军，一楼的药材大部分已经被拿走，账册也没有。” “将军，二楼没有发现钱财细软，连衣柜里的衣物也都没了。” “天顺，难道事已不密？”赵武平看向李天顺问道。 李天顺皱眉思索了一下道：“封了此地，咱们回大理寺。” 看到一众人“呼呼啦啦”空手而归，杨再清不解的问李天顺：“怎么，没抓到？” 李天顺也不说话，将杨再清推回车里，等马车动起来后才道：“你确定就是这家药铺？” “当然，我每隔一个月都要来一趟的。”杨再清一脸认真的道。 李天顺目光深邃的看着他道：“看来你的上峰已经感到了风吹草动，跑了。” 杨再清一听就慌了神，脸色煞白的自语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别着急，你想想这个王桂还能在哪？”李天顺问道。 “这我就真不知道了……他就住在药铺，我以前来到时候他都在，怎么就跑了呢，我真是每个月都来一次，上个月我还……” 听着杨再清“哔哩吧啦”语无伦次的话，观察着他的神情，李天顺判断他不但没骗自己，反而还因为紧张过渡有点儿魔丈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为了避免一个新的精神患者出现，只好耐着性子好言安慰了一番，这才暂时平复了他的烦躁。 …… 小半个时辰后，大理寺内。 李天顺让人把杨再清关到一处院落里，嘱咐侍卫不要慢待了他，该吃吃该喝喝，然后就与狄婵儿，赵武平去内堂去见狄杰。 刚下朝回来的狄杰，听闻案子有了新进展，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就马上召见了他们。 在听完李天顺的讲述后，狄杰眉头紧皱，在厅堂里来回踱步，心里暗自权衡着…… 虽说案子有了进展，但通过李天顺的讲述和种种迹象表明，这件事已经牵扯到了兵部。 但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他也不能凭着杨再清的一面之词就立案，冒然把破案的方向指向兵部。 那样弄个鸡飞蛋打不说，弄不好还会牵扯到大理寺与兵部对立，牵扯到自身……这在官场是大忌！ 另一方面，狄杰也打心里欣赏这个李天顺，这个年轻人能把一桩毫无头绪的案子查到这个程度，已是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 左右为难中的狄杰，已然把李天顺当成了自己的高参，看向他问道：“天顺，这件事你怎么看？” 李天顺一愣……怎么感觉自己有点儿像元芳呢？ 这个案子已经牵扯到了朝中势力的争斗，我能怎么看，我巴不得现在就脱身，离着这个案子越远越好。 酝酿了一下措辞，李天顺道：“回禀大人，下官只是个普通的小捕快，案子查到这个份儿上，下官实在好再说什么。” 狄杰面无表情的看向李天顺，心里却对这样的回答非常满意。 一个能看到危险懂得进退的人，才能在险恶的官场生存下去，看来此子被翰林院两大儒看中还是有原因的。 见狄杰不动声色的看着自己，李天顺不知这位大佬在想什么，低眉顺目站在那也不说话。 赵武平跟随狄杰多年，自然听出他们之间对话的意思，暗中赞道，这小子绝对有做官的天赋。 可单纯的狄婵儿就不一样了，她哪能听出这些弯弯绕儿，看向李天顺叫道：“哎我说，你不是不想帮我爹了？” 这话把李天顺问得一阵挠头，心中暗道……我说这位清纯大妹子，你能不能不乱插嘴，这个案子背后的凶险程度不是你能想像的？ 看着李天顺为难的样子，狄杰笑了，走道李天顺身前道：“你说的意思我懂，不过这个案子已经惊动了二圣，如查不出个结果来，大理寺是无法交差的。 老夫也不瞒你，早朝后高公公还特意找过我，让大理寺随时把案情向宫里奏报，所以你还要继续助我一臂之力。 一来希望你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二来老夫也很想听听你的想法。” 李天顺……这是要拉我趟浑水吗？ 就在这时，门外忽有侍卫进来禀报：“启禀大人，宫里来人了。” “什么人？”狄杰微微一惊，问道。 “是高公公派来的一位小公公，说是来协助大人办案的” “协助办案……请进来吧。” 狄杰道了句，又看了看李天顺，冲着他摊了摊手，嘴角现出一丝‘你懂得’的笑意。 李天顺……这还真是说公公公公就到，看来这位未来老丈人还真没忽悠我，二圣盯得确实紧。 就见一个也就十六七岁的小太监走了进来，对着狄杰躬身施礼，抄着尖细的嗓音道： “见过的狄大人，小的奉高公公之命来这给您当差。” 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面铜牌，上面刻着一个‘高’字。 狄杰认得，是高大力的腰牌。 第142章 引蛇出洞计 第142章：引蛇出洞计 狄杰接过小太监手里的腰牌，微微颌首道：“小公公不必拘礼，本官自会配合你的差事。” “小的多谢大人。”小太监又鞠了个躬，非常自然抱着拂尘站在狄杰身后，表现出与实际年纪不符的深沉。 狄杰看向李天顺道：“天顺，你把案情再说一遍。” 小太监一听，马上将手里的拂尘插在后衣领里，从袖中取出纸笔，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马上就明白了狄杰这话的意思。 一是要当着这个小公公的面，把案子的最新进展再说一遍，二是通过此举变相拒绝了自己想置身事外的想法。 想起刚才狄杰跟自己说的那些话，暗中叹了口气道……没办法，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吧，谁让咱看上人家闺女了呢！ “遵命。”李天顺答应一声，就将案子的进展又复述了一遍。 小太监听得很认真，记得更仔细，一看就是经过训练的速记高手。 待李天顺讲完后，狄杰点点头，又问出了那句道：“天顺，你怎么看？” 李天顺分析道：“禀大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从‘情景再现’到审杨再清的过程中参与的人太多，出现了不密的境况。 现在想顺藤摸瓜继续往下查，已经没多大意义了。” 狄杰点头，也认可这话。 狄婵儿见李天顺又肯帮爹爹破案了，笑嘻嘻的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看着阴转多云的小警花，李天顺也对她笑了笑，然后看向狄杰道：“大人，我觉得突破口还应该在杨再清身上找。” 听到这话，赵武平忍不住插话道：“可是他该说的都说了，线索也断了，如何找？” 李天顺：“我们可以给对方来个引蛇出洞。” “何为引蛇出洞？”赵武平问。 李天顺侧头思索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思路后，这才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狄杰手撵胡须静静听着，最后竟忍不住看向李天顺笑道：“也就你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来！ 也好，此事你来办，需要什么人由你挑。” “多谢大人。”李天顺看向早就跃跃欲试的赵武平道：“赵将军是肯定要去的，至于其他人嘛……还请赵将军挑选二十名武艺高强，知根知底的侍卫，切记要保密！” “放心吧天顺，包在我身上。”赵武平也对李天顺的‘引蛇出洞’很感兴趣，拍着胸脯保证道。 “我也要去。”侧旁传来了狄婵儿清脆的嗓音，对刚才李天顺没提到自己很不满。 “你不能去，有危险。”李天顺用坚定的语气回绝了她。 “你别忘了，我可是你的上司！”小丫头开启了官大一级压死人模式。 “婵儿不得这样。”狄杰沉声道：“天顺这也是为了你好，况且为父刚才已经说过，一切都听他的。” 见老爹狠呆呆发了话，小警花才极不情愿的悻悻作罢。 这时狄杰身后那个小太监忽然问道：“狄大人，小人用不用陪着李捕快去？” 狄杰不动声色看了眼李天顺，李天顺也看了眼他…… 要说自己和这位未来的老丈人还真心有灵犀，只是眼神交错间，狄杰已经会意，对着小太监道： “小公公就与本官一起等消息吧。” 小太监道了声：“是。” 他接到的任务是待在狄杰左右，了解案情进展，跟着出去破案多辛苦，不去更好。 别了狄杰和撅着小嘴儿喝闷茶的狄婵儿，李天顺就和赵武平开始布置起来。 先是在大理寺侍卫中选了二十个侍卫，他们都是赵武平的心腹，参加过当年西北抵抗突厥的战斗，各个身经百战。 临出发前，李天顺还给他们开了个会，做了一系列详细的部署，安排好一切后就把杨再清提了出来，向大理寺外走去。 路上，杨再清惊恐的问：“李捕快，你们这是要把我带哪去？” “送你出大理寺呀。”李天顺面露轻松的道。 “送我出大理寺……这就把我放了？”杨再清纳闷的问。 “当然。”李天顺回道。 杨再清眨眨眼，心里却在暗自合计。 自己虽然成了污点证人，却没起到什么作用，他不太信李天顺就这么轻易放了自己。 可当他出了大理寺的门，看到李天顺和赵武平对着自己拱手说“再会”时，才相信这是真的！ 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杨再清仿若隔世，已经成为惊弓之鸟的他既不敢雇车，也不敢走小路，更没了做诗的性至，专挑人多的地方走，向自己家而去。 他已经想好了，回去就收拾细软带着老婆孩子回江南老家，寻求家族的庇护，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 只是杨再清不知道的是，在身后一直有几双眼睛在注意着他……而这几个人也没想到的是，在他们的身后，也有几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 半个时辰后，当杨再清来到自家小巷时，发现那些大理寺的兵已经不见踪影，这让他的心不由就是一紧。 不是说好要保护自己的家人吗？ 快步跑进巷子，猛得推开大门，火急火燎的喊道：“二位夫人赶快收拾东西，我们马上离开京城”。 却又发现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杨再清习惯性喊着管家的名字：“姜福，姜福”，一声比一声高…… “来了，来了公子。”就在杨再清心里恐慌时，从内院忽然传来了一声回答。 杨再清眼睛一亮，欣喜地跑进后院，下一瞬却又来了个急刹，楞在原地。 因为他看到的不是管家姜福的那张老脸，而是一个身穿仆人服饰，年轻人的面孔。 在年轻人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同样仆人打扮的高大壮汉，满是胡须的脸上全是笑意，露出一口亮闪闪的大白牙。 正是刚才把自己送到大理寺门口的李天顺和赵武平？ “老爷您回来了，快进屋歇歇脚喝杯茶。”李天顺满脸堆笑就迎了上来，神情举止还真像个管家。 “你～你们要干什么，我的家人呢？” 杨再清话都说不利索了，脸上带着疑惑、不解、惊讶、害怕……让李天顺不由想起了上辈子手机里的那几个表情包。 “杨大人你不要紧张，有个事我要和你商量一下。”李天顺像个老友般拍了拍杨再清的后背道：“我们需要你的再次配合，来个引蛇出洞。” “什么意思？”杨再清警觉的问，预感‘引蛇出洞’绝不是啥好词。 “也没什么意思。”李天顺笑道：“就是我们不是已经把你放了吗，相信你刚才在走大街上已经有不少人看到了，这就给我们‘引蛇出洞’提供了绝好的机会。” “啊啊……”杨再清一征。 明白了李天顺为什么这么轻易的就放了自己，明白了李天顺为何这身打扮，明白了引蛇出洞是个啥意思。 立马就急眼了，瞪着眼嘶吼道：“李天顺你言而无信，你特么也太损了，太损了！ 这哪是什么引蛇出洞，分明是把我和家人当鱼饵！” 说到这时，杨再清突然推开李天顺，跌跌撞撞冲向后院，大声呼喊着：“绣花，小凤，小宝，你们在哪呀……” 看着他的背影，赵武平道：“天顺，看着挺可怜的。” 李天顺却平静的道：“想想被害的许御史，再说我们也是在帮他。” 说着身形一晃，已是追了上去…… 第143章 少林罗汉拳 第143章：少林罗汉拳 “绣花，小凤，小宝你们……”杨再清呼喊着家人，发疯似的就往内院里冲。 “不许喊！”早有准备的李天顺追上前，抬起一脚就踹在了这货的屁股上。 杨再清的喊叫声戛然而止，横着就飞了出去，“嘭”的撞进旁边的鸡窝里，震得灰尘飞扬，群鸡飞起。 飘落是鸡毛中，他痛苦的缩成大虾状，五官扭曲，过了几秒才又发出一阵呻吟声。 李天顺走到他身前，威胁道：“告诉你杨大人，你必须全力配合我们才能救你的家人。 否则就取消你‘污点证人’的资格，而你全家也会跟着你倒霉，信不信？” “我不信。”杨再清喊道：“我只要你兑现承诺放了我，我自会想办法保一家人平安。” “就你？”李天顺轻蔑的看了他一眼道：“我实话告诉你，就在你从大理寺回来这一路上，我们暗中保护你的人就发现，至少有三四个不明身份的人在一直在盯着你。” “什么？”杨再清惊愕的看向李天顺，不愿意相信李天顺的话。 但飞天塔上发生的事和王桂的突然消失，让他又不得不相信这话。 李天顺蹲下身，平视着杨再清的眼睛缓缓道：“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要相信你的直觉。” 之所以这样对待杨再清，也是李天顺计划的一部分。 对一些叫不醒的人，有时候是需要施加点儿暴力的，只有这样才能把他打醒，这在犯罪心理学中叫‘习得性无助效应’。 既打绝对方的所有幻想，让其生出绝望和悲哀感，变得无力逃离，不敢逃离，直至言听计从。 这样才能让杨再清知道，不配合一样会家破人亡，只有配合自己才能化险为夷。 果然杨再清不敢再喊了，面对李天顺的目光，下意识往鸡窝里挪了挪。 见‘习得性无助效应’产生了效果，李天顺知道可以出下一招了。 既，给杨再清注入信心。 继续一脸严肃的道：“告诉你，在这个院子里我们已经埋伏了很多高手，只要杨大人配合，我们一定保证你和你家人的安全。” “我还能信你吗？”杨再清喘着粗气问道，不过语气已明显软了下来。 “当然，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嘛！”李天顺给赵武平使了个眼色，赵武平当即架起杨再清就进了旁边的厢房。 一进门，杨再清就被惊到了。 就见一群身穿皮甲，身材魁梧的带刀侍卫整齐的坐在地上。 所有人都一言不发，静静看着自己，只有一名领头的侍卫对着赵武平低声道了句：“将军。” “我的家人呢？”杨再清又问。 “跟我来。”李天顺把杨再清带进了内院的客厅里。 推开门的那一刻，杨再清看到一家老小在四名侍卫的看护下坐在里面。 “老爷！” 两个老婆和孩子看到他忙迎了上来，见她们虽然神情紧张却都安然无恙，杨再清才松了口气，又想到了什么问道： “管家和仆人呢？” 李天顺笑了笑道：“他们已经被我送到大理寺了，从今天开始，我和赵将军就是你的管家和仆人。” 听到这话，杨再清一家人的嘴角都是一抽，那个七八岁的男孩更是躲在了母亲身后，害怕的看着李天顺和赵武平。 特别是那个长像凶恶的赵武平，怎么也看不出像个仆人的样子…… 李天顺指着那四名侍卫道：“杨大人放心，如果有事，侍卫们会将你和你的家人都带到里屋保护起来。 你要相信我们，只有这样才能让你将功赎过。” “你的话当真？”杨再清问道，他现在都恨死这个小捕快了，这货简直就是个谎话连篇的混蛋！ “当然，我是个诚实的人。”李天顺一脸正色道：“我不是和你说过吗，狄大人有话，只要你配合就会考虑免你的罪。” “你们可不能再骗我了！”杨再清眼中闪着憋屈的泪光道。 一旁赵武平笑着反问道：“我家大人的话你还不信么？” “我信我信。” 此时的杨再清不信也得信了，忙对着两个老婆道：“不要怕，过了这关咱们就没事了。” 大夫人道：“老爷，我们都听你的”，二夫人也用力点着头。 看着他们一家人互相安慰的样子，李天顺也深感自己身上的责任重大，看向赵武平道： “赵叔，你可以部署了，我估计少则两三天，多则四五日就会有结果。” 赵武平笑了笑道：“没准就在今晚呢？” 于是从当天下午开始，李大捕快和赵将军，就充当起了杨家管家和仆人角色。 杨再清一家人也像平时一样‘正常’生活，而那二十名侍卫则早已潜伏在院中各处，静待‘蛇’出洞的那一刻……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李天顺他们在杨再清家已经埋伏两天了。 按李天顺的要求，杨再清的小老婆每天都要出去买趟菜，好让外面的人以为杨再清一家已经过上了正常的日子。 当然，李天顺他们指着杨再清家那点儿粮食是不行的，好在二十名侍卫都随身带着干粮，足够他们坚持六七天的。 在这两天里，赵武平还记着要教李天顺武功防身的事，教了他一套少林罗汉拳。 开始时，因为担心李天顺一时不能领会，所以特意教得非常慢，一招一式讲解的非常详细。 同时还告诉李天顺，别看自己打得慢，其实少林拳法要求的是‘起手连珠炮，拳打一气连’，几个或十几个动作连贯快速，一气呵成，这才是少林拳法真正的精髓。 可让赵武平没想到的是，李天顺只用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完全领悟了这套罗汉拳法的精髓。 打起来不但动作一气呵成，而且出拳迅猛有力，完全做到了手到、眼到、身到、步到的境界！ “我说你小子还真是个天才，不如你拜我为师吧。”惊愕之余的赵武平道，想把自己一身的功夫传给李天顺。 就你那两下子比杨天辰可差远了……李天顺笑着回道：“赵叔，我觉着还是当你干侄子好，这样更亲！” 赵武平…… 在这两天的时间里，李天顺也和杨再清的家人混熟了，特别是那个男孩儿。 当李天顺把跳大锅，打瓦片儿这些游戏教给他后，男孩儿已然把他当成了最好的朋友。 见孩子这么开心，杨再清的两个老婆对李天顺的警惕也迅速消失，甚至还对他产生了‘这人不错’的感觉，时不时还嘘寒问暖一番…… 这让李大捕快不由再次发出了那句感慨——多好的孩子和孩子他妈们呀！ 转眼到了第三天，晚饭后，穿着一身仆人装的李天顺大大咧咧坐在桌前，边剔牙边指导着杨再清如何把茶砖磨成粉，然后在制成炒茶。 另一边，杨再清的大老婆正收拾着碗筷，小老婆则提着一壶热水，给李天顺和赵武平沏茶，神情甚是恭维。 这样的情景，让两个藏身在房梁上的大理寺侍卫不禁相视一笑……从没见过这样的‘仆人’，居然还被主人一家伺候着！ 第144章 蛇终于来了 第144章：蛇终于来了 “嗯，茶这么一弄还真好喝，又学了一招儿！” 赵武平抿了口茶感叹了句，又看向李天顺小声问道：“天顺，你说我们会不会变成打草惊蛇了，怎么这几天一直没动静？” 李天顺转了转手里的茶杯道：“应该不会，我们前期准备的很足，估计这两天对方正在暗中观察，下手是迟早的事。” 闻听此言，一旁用石杵磨着茶饼的杨再清手一抖，白了眼李天顺道：“管家，能不能不提这事，我听着心里没底。” 李天顺半开玩笑的道：“有什么没底的，你就是这命。 对了，茶饼还要磨得再细些，喝着还是有点儿扎嘴。” “嗯！”杨再清低头应了声，暗中咬牙继续“咔嚓咔嚓”磨着茶饼，明显是把茶饼当成了李天顺…… 就在这时，李天顺似乎听到了一股微弱的“噗噗”声，这声音来自屋外，像是有猫从墙上跳落在了院子里。 自从修炼了先天一气功后，他自信这绝不是幻听，手中转动的茶杯猛得就是一顿。 下一刻，赵武平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低头侧耳倾听着…… 忽然，他看了李天顺一眼，同时把手往空中一举，这是事先约定好发现情况时的信号。 就在杨再清一家人现出惊恐的神情时，只听得“咔嚓”一声巨响，房门已是被人从外面大力踢开。 刹那间，三个身穿夜行服，手拿钢刀的蒙面人从外面的黑夜里就冲了进来，以疾如雷电之势向杨再清一家人扑去。 在烛光的映照下，三把钢刀折射出道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光。 “啊！”杨再清的小老婆吓得尖叫一声，身子缩成了一团，杨再清和大夫人则下意识抱住了儿子，用后背迎向了袭来的钢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赵武平已是闪电般挡在刺客身前，举刀迎向袭来的钢刀，“铛”得一声中，只觉得手臂被震得发麻，不过也暂时护住了杨再清一家人。 与此同时，房梁上的两个大理寺侍卫也跳了下来，挥刀迎向那三个刺客。 “贼人武功不弱，大家小心！” 一打三的赵武平忙提醒道，暗中运起一股内力，刀锋破空间，已是使出了自己拿手的‘少林追风赶月刀法’。 其他两个侍卫的功夫也不弱，两把腰刀舞得上下翻飞，挟着股股劲风对着刺客当头便砍，立刻把一打三的局面变成了一对一的独斗。 这让刺客们不得不收刀急挡，无暇继续攻击杨再清一家。 趁着这个间隙，李天顺对着杨再清大喊一声：“都进屋”，随即就把杨再清一家人推进了里屋。 屋里面，早已埋伏好的四名大理寺侍卫忙迎了过去，按既定预案把他们关进了衣柜，并迅速关上房门。 要问这四个侍卫为何没出去助战，那是因为李天顺给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在这间屋子里护住杨再清全家，不管外面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能出去。 当李天顺再次返回客厅时，已是听到有一个刺客喊了句：“有变，快撤！” 随之客厅里的烛台就被他挥刀砍翻，屋里霎时陷入一片黑暗，赵武平和那两名侍卫连忙向后退了两步，用刀护在身前。 实战经验告诉他们，这个时候最是危险，最好是采用防守的策略。 借着这个功夫，三个刺客已经窜出了客厅。 “贼子，还能跑了你们！”黑暗中，就听赵武平打了个呼哨。 逃到院中的三个刺客忽然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十几名大理寺侍卫，他们手握腰刀，点燃火把，将院子里瞬间照得通明雪亮。 “杀出去！”一个刺客喝道。 电光火石间，三个蒙面刺客已与众侍卫战在一处。 此刻，众侍卫和刺客都挤在这座不大的院落里，十几把腰刀上下翻飞，兵刃相撞声不绝于耳，场面甚是混乱。 客厅外的屋檐下，将冷月宝刀握在袖中的李天顺，马上就意识到这样下去可不行。 因为人多院小，真能挨到刺客身边的不过四五人，其他人不但帮不上忙，反而还要提防被自己人所伤，已经有两名侍卫被‘乌龙’挂了彩。 李天顺忙对着众侍卫叫道：“先围住他们，不要硬冲。” “对对，莫要群殴儿……哦不，是莫要乱斗，小心伤到自己人！” 这边，已是加入战团的赵武平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跟着喊道：“都听李捕快的，莫要乱斗，小心伤到自己人！” 经过李天顺和赵武平这么一喊，众侍卫忙改变了战法，开始几人轮番上阵，其他人则在周围警戒，小院里登时就出现了一片空位。 赵武平再次杀了过去，一招‘横扫千军’扫向三个刺客的小腹，他的少林‘追风赶月刀法’快猛刚烈，逼得刺客们纷纷向后急躲。 就在赵武平欺身上前，想要再补上几刀时，忽然感到一股拳风迎面而来，这拳风呼呼作响，显然蕴有浑厚的内力。 知是高手所发，赵武平不敢怠慢，右手回刀，左手使出一记罗汉拳里的‘崩山锤’举拳相迎。 拳拳相击间，发出“嘭”的一声闷响，两人都是身形一震，各自凝神看向对方。 赵武平看到，这个与自己对拳的人，正是刚才对另两名刺客发号施令的那个人。 就见他身材粗壮，虽然蒙面看不到相貌，但一双眼睛却是精光闪烁，不由心中暗道，此人内力好生了得！ 当即对侍卫们命令道：“三人一对，车轮战法。” 这些侍卫都是训练有素的武夫，闻听此言立时编为几队，配合着赵武平。 另一边，李天顺打了个响指，这也是他与侍卫提前定下的一种联系方式。 当即就有一名离着自己最近的侍卫跑过来，李天顺对他小声吩咐道：“你再带两个人去里屋，协助那里的弟兄保护杨大人一家。” 这名侍卫点点头，转身又叫来两名侍卫，快速进了客厅，在里屋门口外守护。 此举也是李天顺计划的一部分，如果行刺的人不多，就要腾出人加强对杨再清的保护，这样也是防止刺杀的人有后援。 交代完这些后，李天顺依然没有加入战团，而是躲在廊下的柱子后继续观察着。 做为这次‘引蛇出洞计划’的策划人，他一定要有足够的耐心，保持领导者的风范。 咳咳，还是说实话吧……咱只是一个普通的穿越者，身上也没有无敌外挂，这刀光剑影的，还是少凑热闹好！ 此时院中的情景已经发生了变化，要说这些侍卫的武功还都不低，特别是赵叔的武功更胜一筹，在与众侍卫的配合下，已是将三名刺客压制在了一处。 就见那三个刺客互相背靠着背，拼命挥动着手中的钢刀，眼中已是现出了几分惊恐。 “噗噗”两声，有两名刺客被侍卫分别砍中了腰和腿，发出两声闷哼。 要不是李天顺及时喊了句：“抓活的”，让扑上来的其他侍卫不敢下死手，估计这两个刺客早就被乱刀砍死了。 就在这时，没有受伤的那个刺客忽然虚晃一刀，逼退赵武平的同时身形猛得斜着窜出，冲着李天顺凌空就扑了过来，手中钢刀狠狠劈下。 李天顺大惊……我去，刚才喊了这么多都没事，怎么这一嗓子就招祸了？ 第145章 景教 第145章：景教 我去，喊这一嗓子就暴露身份了！ 眼看带着风声的钢刀向自己头顶斩落，李天顺猛一缩身子，躲在了立柱后。 “噗”的一声，刺客的钢刀砍在立柱上，深入尺许，因为用力过猛，竟被牢牢咬住刀锋，身子也被吊在半空。 刺客顺势用脚抵柱，双手抓住刀柄猛得将刀拔出，举刀再砍时却发现人影一闪，李天顺已是鬼魅般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刺客吃了一惊，没想到对方的身法竟如此之快！ 刚转过身，就看到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团亮晶晶的白芒，随后又看到无数钢针如千百把飞刀扑面而来。 情急之下，刺客只来得及举刀护住双目，紧跟着只觉脸上一阵剧痛，正是中了李天顺的暴雨梨花针。 不等他喘息，李天顺接着一脚飞踢而来，伴随着一声闷哼，刺客的身体猛得撞到了墙壁上。 与此同时，赵武平已带着两名侍卫返身来救李天顺，发现那名刺客已是满脸钢针，龇牙咧嘴仰面倒在地上，无力抽搐了几下，直至死去。 “不要管我，不能让再让那两个人死了。” 使出‘风行微步’躲过一劫的李天顺很懊悔，他没想到自己这一脚竟有这么大的威力，早知道就不补这一脚了。 “哦。”赵武平应了声，带着侍卫又扑向那两名受伤的刺客。 此刻那两个刺客已然处在力竭的边缘，想杀出一条活路，可四面八方全是刀光，根本就无法突围。 就听赵武平喊道：“放下兵刃，饶尔不死。” 两名刺客发现，在赵武平的指挥下，这些大理寺侍卫的刀拿捏得无不恰到好处，既不砍到自己，又让自己无路可退。 两人对视一眼，目中闪出决然的神情，齐齐怪叫一声，挥刀在脖子上用力一抹，血光迸射间，竟双双倒地而亡！ “哎呀！” 李天顺、赵武平和众侍卫都惊叫了一声，没想到这些刺客竟是如此死命之士，宁愿自刎也不愿被俘。 可下一瞬，李天顺突然感到身后有股寒气袭来，心里一紧，下意识又使出‘风行微步’向旁边一滑。 一道寒光堪堪从肋下划过，扎在了刚才站在李天顺身后一名侍卫的腿上。 伴着一声“啊”的惨叫，众人闻声看去，一把钢刀已是直入那名侍卫的大腿。 就在众人一愣的同时，一道黑影突然拔地而起，像炮弹一样射出了院墙。 再看刚才中了‘暴雨梨花针’倒地身亡的那个刺客，已是不见了踪影，地上只留下一滩血迹。 “是诈死，快追！”李天顺失声叫道。 赵武平脚尖点地，带着几名侍卫飞上院墙，可举目望去却是一片黑暗，哪里还寻得见刺客的踪迹。 “哎！”李天顺猛得一击掌，发出一声沮丧的叹息。 自己怎么忘了‘暴雨梨花针’不是霰弹枪，哪能一下子就这么容易毙命的。 而且自己也太拿自己当回事了，刚才踢出那一脚时，要是运上‘先天一气功’就好了。 这下好，一个活的都没捞着。 沮丧之余，李天顺忙去看那个被刀扎中的侍卫，见他并没有受到致命伤，这才松了口气。 “妈的，贼人太狡猾了！”赵武平从墙上跳下来骂道，又看向李天顺关心的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 赵武平悻悻的道：“也是叔大意了，就数这个贼人的武功最高……” “没事的赵叔，这不算什么。”李天顺安慰他道。 上一世从警的经历，让李天顺对挫折有着极强的承受力，此刻已经快速调整好了心态。 “下一步该怎么办？”听到李天顺这话，赵武平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问道。 李天顺：“先看看他们还有没有救，再分出一对侍卫警戒现场，另一队负责救治受伤的兄弟。” 赵武平立刻安排侍卫去办，自己则走到那两具尸体旁看了看，摇摇头道：“都死透了。” 李天顺上前一看可不是，气道食道和血管全断了，就算送ICU都来不及了。 想了想道：“把他们抬进屋，对了，把杨大人也请出来。” 有侍卫将两具尸体抬进客厅，杨再清也被一名侍卫带了出来，而他的家人依然被关在里屋，毕竟外面的场面过于血腥，妇女儿童不易观看。 借着灯光，李天顺俯下身仔细检查起两名尸体，就在揭开尸体上的面罩时，杨再清指着其中一具突然叫道：“这、这个人就是王桂！” “你确认？”李天顺问道。 “确认。”杨再清咬牙切齿的道：“这个王桂，我还以为他对我不错，没想到他竟然会带人来杀我！” 李天顺仔细看了看这个王桂，大约四十岁的年纪，身材结实，让他感到有些诧异的是，这个王桂的长相并不太像中国人。 一是眉骨突出，眼窝较深，睫毛浓密。 二是鼻根很高，鼻翼较窄，鼻尖偏小。 三是脸型窄小，额头饱满、下巴线条紧致，五官立体感较强。 四是唇型清晰、唇峰分明且薄，留着微黄的短须。 扒开眼睑，可以看到瞳孔有些泛黄，初步断定是三代以上白种人和黄种人联姻的后代，既基因分离再重组后的产物，在自己上一世很吃香的混血儿。 “杨大人，你怎么没说过王桂是个化人？”李天顺问道。 古代人管混血儿叫化人。 “你也没问我呀？”杨再清抱屈的道。 看来以后要让狄大人整个专业的审讯团队了……李天顺白了他一眼，检查起两具尸体来。 不出所料，这两个刺客应该早有准备，在他们身上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不过王桂脖子上戴着得一个饰物，却吸引了李天顺的注意。 我去，这不十字架嘛！ 摘下来仔细观瞧，就见这是块用硬木雕刻的十字架，交叉处还刻有一朵六瓣形的荷花。 可让李天顺感到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看到那位被犹大出卖的大佬挂在上面。 “这是景教的图腾呀！”赵武平伸着脖子道。 “景教……”李天顺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问赵武平：“是那个西域传来的景教吗？” 第146章 十字寺 第146章：十字寺 “这等偏门的教派你也知道？”赵武平笑着问道。 李天顺点点头，心中暗道。 要不是上辈子那部‘长安十二时辰’的电视剧，我还真不知道有这个景教。 自己当时还在‘度娘’上查过它的资料，大概记得此教是最早进入华夏的基督教派，起源于叙利亚，是从东正教分裂出来的基督教分支。 主张耶稣具有神性与人性两种‘位格’，玛利亚是人母而非神母，到了中土后也承认道教和佛教的仙神。 景教的这个主张与教会的传统说法不同，教会认为这世上只有一个真神，其它教派的神佛都是小马仔，小卡拉蜜。 于是景教就遭到教会的批判和打压，被迫转向他处。 要不是‘长安十二时辰’电视剧的火爆，后世对‘景教’也少有人知，仅在学术界还有所提及。 总之西方的各个教会很乱，很像他们的多党执政制，一天到晚争论不休，打打杀杀，竟算计别人，导致效率低下，不能集中力量办大事。 啧，好像有点儿想远了……李天顺又问赵武平：“赵叔，这个景教在京城是不是有座寺，叫大秦寺？” “呵呵，这你就说错了。”赵武平笑道：“景教在城里是有寺，不过不叫大秦寺，而是叫十字寺。” 李天顺……差点忘了，这是大齐朝。 “赵叔，十字寺离这里远不远？”李天顺问。 赵武平一咧嘴：“我只是听过没去过。” 这时有个侍卫站出来道：“将军，我知道那个地方，在城北，离此大概二十里。” 李天顺看了眼天色，估计也就八九点钟的样子，沉吟一下道：“事不宜迟，我们带几个人现在就去趟十字寺。” 说着就脱下了身上的仆人装，露出了里面的捕快服。 赵武平眼前一亮，问道：“你是说在十字寺能查到线索？” 李天顺看向门外的夜色道：“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想过去看看，有枣没枣打三杆子再说。” “好主意。”赵武平笑道，当看到挫那脸色发白的杨再清时又问：“那杨大人怎么办？” 听到这话，杨再清一脸忐忑看向李天顺，神情像个等待判决的犯人。 自己的价值已经用完了，他希望李天顺能兑现承诺，放了自己和家人，又怕李天顺出尔反尔。 就见李天顺对赵武平道：“派人将他们一家子都带回大理寺，这里不留人了。” 杨再清顿时就毛了，惊恐的叫道：“李捕快，你不是答应放了我们一家么，为何要把我们带到大理寺，这算是把我们都抓起来了么？” 李天顺自然能理解杨再清的心情，拍拍他的肩膀，语气诚恳的道： “杨大人不要多想，我答应你的话不会反悔，只是看来想杀你的人势力很大，去了大理寺你和家人才会更安全。 放心吧，你已经做得够多了，我不会在让你再冒险的。” 看着李天顺诚恳的表情，杨再清回想起刚才他保护自己家人的情景，疑心这才减了大半，点点头道： “原来如此，实不相瞒，我想早日结束此事，然后回江南老家，还请李捕快和狄大人说说。” 又是个出事就想往家跑的孩子……李天顺不置可否的点头道：“想法不错，京城这个地方对你来说的确是太危险。 放心吧，既然你已经做了‘污点证人’，这件事我会和狄大人禀报的。” “多谢多谢。”杨再清大喜，忙给李天顺规规矩矩鞠了个躬。 李天顺随口道：“不用谢，你以后把赌戒了就行了，那玩意儿还不如嫖呢！” 杨再清深有同感的点点头，觉得和这位李捕快是越来越投缘了…… 赵武平当即留下五名侍卫，吩咐他们带着伤员和杨再清一家返回大理寺，顺便把那两具尸体也带回去，剩下的十名侍卫则跟着他和李天顺去十字寺。 怕尸体吓坏杨再清的家眷，细心的李天顺还特意安排人先将两具尸体弄出院子，这才让人把杨再清的家人放出来。 劫后余生的一家人相互安慰不提，赵武平带着侍卫先是步行到临街的一处民宅里。 那里藏有众侍卫的坐骑，然后众侍卫便分兵两路，一路人马护送杨再清一家回大理寺，一路由李天顺、赵武平带着十名侍卫直奔城北的十字寺…… 此时已是到了半夜宵禁时分，路上还遇到了两波京兆府的巡逻差役盘查，不过他们一见赵武平手里的大理寺令牌时，都忙纷纷让开道路。 这让李天顺深有感触……看来直属机关就是比地方机构好使！ 马蹄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响成一串，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众人就来到了一座位于城北的寺庙前。 “禀将军，这就是十字寺。”那个领路的侍卫对赵武平道。 “天顺，看起来还不小！”赵武平看向身边的李天顺道。 李天顺点点头，看到这是座完全中式风格的建筑，并没有自己想象中教堂的那些尖顶拱窗。 偌大的寺门口没有人，只挂着两个昏黄的灯笼，在寒风的吹拂下，将牌匾上‘十字寺’三个字照得忽明忽暗。 “叫门。” 随着赵武平一声令下，有两名侍卫上前“咣咣”砸起了门。 “谁呀，半夜三更的……”门里传来一个男人懊恼的声音。 “开门，大理寺办案！”侍卫大声叫道。 “嘎吱吱……”沉重的木门刚打开一道缝隙，就被两名侍卫一把推开。 看到身穿皮甲，气势汹汹，佩戴腰刀的侍卫，开门男子的眼中现出几分惊恐，忙道：“官爷，您这是……” “大理寺办案。”侍卫又说了一遍。 与此同时，其他几名侍卫也护着李天顺和赵武平走了进来。 李天顺看到，这个开门的男子大概三十岁左右，是个汉人。 让他感到有意思的是，男人穿得并不是汉服也不是僧服，而是像西方传教士还有老巫婆穿得那样褐色的斗篷，带尖帽子的那种。 中国几千年的文明史不丰富吗，学什么羊教，给你个扫帚还能飞呀……李天顺对那男人道：“把帽子摘下来。” “什么？”男人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是何意。 第147章 大法师 第147章：大法师 “让你把帽子摘下来，没听见呐？”见那人看向李天顺发愣，赵武平一巴掌就扇下了他的帽子。 李天顺看到这男人竟留着寸头，恍惚间有种穿越回去的感觉，诧异的问道：“你怎么把头发给剪了？” “这，这是我们的教规。”男人解释道。 “有什么不对嘛？”赵武平看向李天顺问道，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端倪。 “没什么，只是觉得和我们不一样，好奇而已。”李天顺笑了笑道，径直向门里走去。 啧，看不上归看不上，人家的宗教习惯还是要给于尊重的。 听到这话，赵武平也有了同感，照着男人的后脑勺打了一巴掌，骂骂咧咧的教育道： “本官看你就是吃饱了撑的，要不然就像和尚那样都剃了，要不然就好好留发，体之发肤受之父母的道理不知道吗？” “哎哎……”男人自不敢还嘴，哭丧着脸跟着李天顺进了寺。 “去，把你们住持叫出来。”李天顺直奔前方的大殿，边走边道。 “回官爷，我们这没有住持，只有大法师。”男人回道。 大法师，我还特么是暗夜精灵呢……李天顺停下脚步看向男人道：“我不知道贵教对门人的称呼，你给我介绍一下。” “是。”男人道：“我们景教的住持叫大法师，但我们这些信徒也自称为‘僧’。” “是这样。”李天顺点点头道：“去吧，把你们大法师叫来，告诉他大理寺办案，需要他协助。” “是。”男人退后几步，向着侧旁的院子走去，李天顺则和赵武平带着众侍卫进了大殿。 刚进门不由就是一愣……我去，这才是进了教堂呢！ 借着昏暗的烛光看到，这座大殿的内部呈长条形结构，里面整齐摆放着一排排长椅，具有典型西方教堂的风格。 中间是一条长长的过道，通向深处一方只能看清轮廓的祭台。 走近一看，就见祭台上虽然立着一排大蜡烛，但只是点了两根，其它的蜡烛已被熄灭，蜡油顺着桌沿淌下来又凝固在上面。 蜡烛后有一口直径大约半米的铜香炉，里面还徐徐飘着余烟，散发出淡淡的香灰味，给这座中不中洋不洋的大殿，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息…… “这地方看起来怎么这么古怪？”也是第一次来十字寺的赵武平问李天顺。 “可能是人家的宗教特色吧……”李天顺边环顾着四周，边让侍卫把祭台上其它几根蜡烛点燃。 随着光线越来越亮，祭台后的塑像也渐渐清晰起来，看得他和赵武平都是一愣。 “天顺，你看这供得都是什么呀，怎么有佛还有神？” 赵武平边看边道：“中间这个留着大胡子，被绑在架子上的人又是谁？”说着用手指向塑像中间立着的一尊雕像。 李天顺也感到有些诧异，他看到这些塑像里有佛祖有菩萨有罗汉，还有道家的三清和玉皇大帝，看起来很是不伦不类。 但想到景教这么做也是为了迎合中土文化，想办法生存下来倒也能理解。 可这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看上去是个栩栩如生的受难者又是什么玩意儿？ 因为李天顺看到，这个受难像根本就不是耶稣，光看容貌就是个中国人，特别是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略显扁平的鼻子，完全就是按照国人的样子塑造的。 雕像的身上还穿着汉人的服饰，看体型有些肥胖，在两旁佛像和道像的衬托下更显不伦不类，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神’。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李天顺和赵武平转身看去，就见有十五六个身穿红色斗篷的景教信徒，簇拥着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正向这边走来。 在他们左右两侧，有几名大理寺侍卫一边跟随一边用警戒的目光看着他们。 就见那名身穿的黑袍的人摘下帽子，露出一张大约五十岁左右，高鼻深目的面孔，对着李天顺和赵武平在胸前画了个十字道： “愿主保佑二位官爷，不知二位深夜到此有何公干？” 李天顺……好一口流利的中土话。 这时，就见刚才开门的那个景教信徒介绍道：“二位官爷，这就是我们大法师，特带着亲兄弟们前来拜见。” “亲兄弟们……你们都是一个妈生的吗？”赵武平撇着嘴问。 他发现这些人年龄各异，最小的信徒和最大的法师至少差了三十岁。 特别是这个大法师还是个夷人，而其他人却是国人的相貌，不管从年龄还是从长相上看，都不可能是亲兄弟。 大法师道：“这位官爷您误会了，主曾经说过，凡遵行天父旨意的，就可以用兄弟姐妹相称。” “哦，原来是这样。”赵武平表情怪异的又扫了他们一眼。 “大法师怎么称呼啊？”李天顺的关注点并不在这上，看着这个高眉深目的大法师问道。 大法师也看了眼李天顺道：“我叫特朗．罗比内特，官爷叫我罗比内特就行。” 李天顺也不废话，直接拿出了王桂的十字架道：“请问罗比内特先生，这个十字架是贵教信徒的吧？” 罗比内特仔细看了看，点头道：“确是我教信徒佩戴的圣物。” “你知道它是谁的吗？” 李天顺紧跟着问道，语速十分快速，快到不给对方一点儿思考的时间，同时留意着对方的反应。 “我不知道。”罗比内特想都没想的道。 “你撒谎！”李天顺紧盯着罗比内特的眼睛，表情严肃的道。 上辈子的测谎经验告诉他，人手上有很多神经，当人在紧张时就会冒汗，不自觉做出一些细微的动作。 虽然这个罗比内特回答得很干脆，但刚才他的手却下意识在袖子里动了一下，说明他八成心里有鬼。 “这位官爷，我没说谎啊！”罗比内特一脸惊讶的道。 “你特么给我老实点！”没等李话，赵武平已是立目申斥道。 虽然他并不知道罗比内特是否撒了谎，但既然他撒谎，那就是撒谎！ 第148章 赵叔霸气 第148章：赵叔霸气 “这，这从何说起……”罗比内特一脸委屈的道：“二位官爷有所不知，这十字架虽说是本寺所制，但只要是信徒有求我们就给。 京城里的信徒少说有上千人，光凭一件圣物哪能找到佩戴它的人，不信您二位可以看看他们……” 罗比内特说到这，特意看向身后的十几个信徒，这些人纷纷从衣领里掏出挂在脖子上十字架，形状样式竟与王桂的一模一样。 还真是量产的，不过这不能说明你心里没鬼……李天顺不动声色的又问：“那城北药铺的掌柜王桂你认识吗？” 李天顺之所以问的这个问题是有深意的，因为王桂是个混血，摸样不同于国人，罗比内特要是说不认识，那他的嫌疑就更大了。 如果他要说认识，那就更有探究的价值…… “城北药铺王贵……”罗比内特眨了眨棕色的眼睛，做出回忆的样子道：“没印象。” 还敢跟我装……李天顺发现，这次罗比内特不但手在衣袖里轻轻动了一下，而且还不由自主轻吸了口气，想了想又提醒道： “再回忆一下，此人是个化人。” “化人……”罗比内特忽然做出一副恍然的样子道：“这我就想起来了，有印象。 不过他很少来寺里，我只是在做礼拜时见过他两面，他怎么了？” 李天顺继续盯着他道：“王桂涉嫌刺杀都察院官员，这件事你不知道？” “什么……刺杀官员？”罗比内特先是做出惊讶的神情，随即又一脸无辜的道：“这……这我哪知道？” 见他眼神飘了一下的李天顺暗喜，看来自己刚才的判断是对的，这个罗比内特与王桂一定有什么关联，笑道： “不知道没关系，还请大法师跟我们走一趟。” “去哪儿？”罗比内特一愣。 闻听此言，他身后的十几名信徒也都面面相看…… “当然是协助我们查案。” 李天顺下意识去摸腰牌想证明身份，忽然又想起自己的腰牌是京兆府的，就指了指赵武平身上的腰牌道：“大法师难道不认得大理寺的腰牌吗？” 罗比内特明显对李天顺的做法有些不满，微微皱眉道：“官爷深夜就这样拿人，不免有些霸道了吧？” “霸道……”不管何时都支持李天顺的赵武平反问道：“大理寺拿人还分白天和晚上嘛，不去现在就锁了你！” 站在赵武平身后的两名侍卫闻言，十分默契的取出手铐，向罗比内特走去。 就在这时，有几名信徒竟挡在了他们面前，其他信徒见状也都围了过来，护在罗比内特身边。 虽然这些人没说话，但眼神里都带着或多或少的愤怒和不满…… “你们要干什么，想犯王法吗？”办案多年的赵武平哪看过这个，高声喝道。 远处警戒几名大理寺侍卫见状，立刻快步围拢过来，手已经按在了刀把上。 让李天顺和赵武平都感到奇怪的是，这些景教的信徒们竟全然不惧，大有真要拘捕的意思。 此时赵武平的手也放在了腰刀了，眼中闪出一抹杀意，盯着罗比内特和那些信徒沉声道： “还真反了你们，连大理寺的人都敢拦，再不退下，休怪本将军把你们统统拿下！” “都不要动。”罗米内特忽然对众信徒喊了句。 那些信徒闻言都身子一顿，就见罗比内特看向赵武平和李天顺道：“据我所知，大理寺拿人是需要帖子的，不知两位官爷可有？” 李天顺一愣……还别说，这个罗比内特说得是不错。 按大齐律法，不管是哪一级衙门拿人都是需要两样凭证，一是证明拿人者身份的腰牌，二就是要出据擒拿公文。 以前在捉拿那些不太懂法的嫌犯时，稀里糊涂也就过去了，但要是遇到像罗比内特这样的明白人，还真需要按规矩办事。 否则对方反告起来，就算狄杰不会治赵武平的罪，也得惹一身麻烦。 可听到这话的赵武平却被气乐了，指着罗比内特的鼻子骂道：“我说你个夷人还懂得不少，今日就算没有帖子，本将军要拿你又能如何？” 李天顺……虽说这有违规执法的嫌疑，但还是在心里赞了句——赵叔霸气！ 见赵武平跟自己来横的，罗米内特不但没怕，反而看向他笑了笑道：“不瞒这位官爷，有件事本法师还没告诉你。” “什么事？” 赵武平没想到这个罗比内特不但能笑出来，而且还把自称从‘我’变成了‘本法师’，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压着火问道。 罗米内特先示意众信徒都退到自己身后，这才看向赵武平和李天顺，一脸傲娇的道： “两位官爷有所不知，本寺不但是信徒们聚集之处，也是一些达官贵人经常来的地方。 最为关键的是，这座寺院可是由平西王殿下资助建造的，本法师也是平西王殿下亲封的住持，不是你们想拿就能拿的。” 听到这话，赵武平和李天顺都是一惊，没想到这座十字寺的背景会这么复杂。 而围拢上来的众侍卫也已停下了脚步，纷纷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赵武平……平西王是谁，那可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他们需要等待命令。 身为官场老油条的赵武平，自然明白这里的深浅，不动声色看向李天顺道： “天顺，我们可以派人守在这，天一亮就可以办帖子。” 不待李话，罗比内特已是“呵呵”笑道：“这位官爷说的不错，等拿到了帖子，本法师自然会跟你们走。” 可李天顺却不这样想。 一来罗比内特的话让他更加确信此人有重大嫌疑，等明早拿着帖子再来，恐怕会节外生枝。 二来他一听‘平西王’这仨字就气不打一处来，想起了赵圆圆的杀父之仇，还有师父和小师妹…… 么的，你个洋鬼子！ 没嫌疑时老子还能忍，眼看你有重大嫌疑，我岂能让你在寺里过夜？ 李天顺对赵武平摆了摆手，给了他一个让我来的眼神，随即看向罗比内特皮笑了笑问道： “大法师，那你可听说过大理寺拿人时，也有先拿人后补贴子的事？” 听到这话，罗比内特就是一惊…… 第149章 锁拿 第149章：锁拿 “大法师，那你可听说过大理寺拿人时，也有先拿人后补贴子的事？” 听到李天顺这话，罗比内特就是一惊。 不过久居京城的他并不惧眼前这个身穿捕快服年轻人，连这个大理寺的五品将军都不敢硬来，你算个屁？ 用轻视的眼神看向李天顺笑了笑道：“这位官差，你说的那是对普通百姓，我可是平西王亲命的大法师……” 刚说到这，众人忽然听到“砰”得一声闷响，就见李天顺已是毫无征兆一脚踹在了罗比内特的肚子上。 “哗啦啦……” 罗比内特的身子倒飞着撞在一排椅子上，先是摔了个四脚朝天，随即又快速缩成一团，过了几秒后才发出一连串痛苦的怪叫。 “你特么还敢骂我？”李天顺骂道。 虽说自己上辈子的外语始终在及格线上走钢丝，但也能听出这货是在骂自己，一脸国恨家仇的走向罗比内特道： “你个洋鬼，中国人早就站起来了，更别说这是在万国来朝的大齐！” “你要干什么？” “怎么能打人呢？” 见李天顺又要打罗比内特，十几名信徒一拥而上，有的要阻拦，有的想挡在了其他侍卫身前。 他们都是虔诚的信徒，自不会眼看着自家大法师被欺负。 “苍啷啷，仓啷啷……” 赵武平见状立刻拔出了腰刀，其他几名侍卫也操刀指向这些信徒。 就见赵平大喝一声道：“都退下，想造反吗？” 赵平嗓门大，底气也足，这声断喝震得整座大殿都嗡嗡作响，那十几名信徒更是吓得一愣，都停下了脚步。 这时，就见他们中间有人叫道：“兄弟们不要怕，官差也不能随便打人，何况他打的是平西王殿下亲封的大法师。” 听到这话，这些信徒们似乎又来了勇气，聚在一起向赵武平和侍卫们缓缓走来。 而此时的李天顺已经到了罗比内特身前，罗比内特还纳闷呢，下意识问道：“你懂阿拉米语？” “我特么只懂f?k你妹！”李天顺又给了他一脚，踢得他怪叫连连，居高临下俯视着这货道： “告诉你罗比内特，王桂的案子不仅是大理寺的事，更是二圣亲自过问的御案，别跟我提什么帖子，也别提平西王，否则老子现在就定你个抗旨之罪！” 正与众信徒对峙的赵武平虽然听不懂f?k是啥意思，但也马上反应过来李天顺是在‘扯虎皮做大旗’，也冲着那些信徒喝道： “听见没有，我们是奉旨办案，有便宜行事之权，有阻挠者杀无赦！” 信徒们的心都是一紧，皇帝可比平西王大……皆用慌张的眼神看向躺地上的大法师。 可他们看到的却是，那个叫李捕快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匕首，搭在了大法师的后颈上威胁道： “听见赵将军的话没有，再敢反抗就宰了你！” 随着李天顺轻轻动了动手腕，冷月宝刀瞬间就划破了这位大法师的皮肤。 罗比内特只感到脖子上一热，血已经流了下来，吓得他不敢再动，眼神里全是惊恐。 赵武平也非常默契的与李天顺再次唱起了双簧，眯起眼睛笑道： “我说大法师，你可别惹恼了他，弄不好真就把你送到什么‘主’那去了！” 罗比内特此时心里也没了底，‘主’那他还真不想现在去，忙道：“这位官爷不要误会，不要误会，我跟你们去，跟你们去。” 说着还对着那些信徒们叫道：“你们谁都不要乱动，本法师不会有事的。” “算你识时务。”李天顺又给了这货的一踢，收起匕首对赵武平道： “赵叔，让人把他锁了，再让人搜一搜这座庙，看看有什么可疑之处。” 赵武平冲着众侍卫挥挥手…… 这些侍卫都是干这行的老手，先是分出一批人把寺里所有的信徒都集中在了大殿里，逐一登记造册。 另一拨人则对寺里的各个房间进行了搜查。 李天顺看到，整座十字寺共有五十六名信徒，不过在他们当中并没有再发现夷人和混血，表面上来历也明明白白，全是京城人士。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搜查的侍卫纷纷回来禀告，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李天顺点点头道“收队”，亲自押着罗比内特向外走去。 “这位官爷，能不能不锁我，毕竟我是这里的大法师，让外人看见了不好。”罗比内特一边哀求，一边从怀里掏出张银票递给李天顺。 他现在终于看明白了，在场的虽说是那位赵将军官儿最大，但他们却都听这个年轻捕快的。 还挺会入乡随俗，好的不学，非得学这个……见是二百两银票，李天顺伸手接过，一脸严肃的给了赵武平道：“这是贿赂，没收！” 赵武平笑了，把银票塞进怀里，还给了李天顺一个‘我懂’的眼神。 “你……”罗比内特气得喘着粗气，怒目瞪着李天顺。 “你不就是想要面子吗，好办。” 李天顺抬手替他把帽子戴上，又用力往下一拽，瞬间就变成了一个简易头套，笑道：“走吧，这样就没人认识你了。” 说着就推着跌跌撞撞的罗比内特出了十字寺，让两名侍卫把他放在一匹马上。 这时，赵武平走过来小声问：“天顺，既然此人有嫌疑，是不是派人把这座寺围起来？” 李天顺也小声道：“不用。” “那他要是有同党跑了怎么办？” 李天顺笑了笑，对赵武平耳语了一番。 赵武平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心中暗道，这小子真和狄大人一样，都是破案奇才！ …… 看着大理寺这帮人全出了寺，那些信徒们皆纷纷议论起来……不知道他们敬爱的大法师到底犯了什么事？ 这时，有一个四方脸的中年信徒站出来沉声道：“都不要议论了，大法师不会有事的，回去吧。” 听到这话，众信徒才各自返回僧房。 片刻后，一个打扮成百姓模样，用黑布遮住脸的人从寺院后门探出了头。 观察一阵后关好门，贴着墙根向街上走去，迅速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远处的一座房脊上，赵武平正蹲在上面，一双眸子像鹰眼般明亮…… 第150章 连夜审讯 第150章：连夜审讯 深夜，大理寺虎威堂，十名带刀侍卫分左右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靠近。 堂内灯火通明，桌案后端坐着身穿官服的狄杰，身后站着一位身穿对襟衫的女子，俏丽又不失飒爽，正是李大捕快心仪的小警花狄婵儿。 桌案下左侧的小桌旁，坐着名身穿宦官服饰的小太监，手拿毛笔，随时准备做着记录。 在狄杰下方跪着一个手被反绑蒙着头的人，李天顺背着手站在他身后，整座堂内静得出奇。 “天顺，开始吧。” 狄杰洪钟般的嗓音打破了宁静，看向李天顺道，嘴角现出一丝欣赏的笑意。 他没有看错人，这个李天顺与自己一样，都有‘能把简单的事想的很复杂’的本事。 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就让案情有了重大突破，用‘引蛇出洞’的法子，引来了杀杨再清灭口的刺客。 虽说刺客死的死，逃的逃，但他却能顺藤摸瓜，只通过一个十字架，就又找到了新的线索。 刚才通过李天顺的禀告，他已经知道赵武平正亲自跟着从十字寺出去报信的人，估计过不了多久后，就会有更多破案的线索出现。 多年断案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十字寺的大法师就是破案的突破口，今天就算不睡觉，也要连夜把他审了。 当然，审案他还是决定交给李天顺。 这倒不是自己想把李天顺推到风口浪尖上，而是看来这个案子是越来越复杂了。 不但可能牵扯到了兵部，还似乎与平西王有关联，只有这样自己才好进退自如，随机应变。 此刻站在狄杰身后的狄婵儿也很兴奋，要知道这几天她连觉都没睡好，心里一直惦记着李天顺的事。 今天终于等来了结果，听说还抓了个夷人。 嘻嘻，这个热闹本小姐是一定要看的！ “下官遵命。”李天顺对着狄杰拱拱手道，伸手一把扯下了罗比内特的面罩。 突然出现的光亮把罗比内特吓得一抖，挤了挤眼睛才适应过来，开始警觉的看向四周。 当他看到头顶悬挂的灯笼上，写着‘大理寺’三个字时，身子不由就是一震。 再往前看，就见到了一位身材胖硕，面沉似水，留着三缕长髯，看着就让人不怒而威的官员。 从他身上穿着的三品官服来推测，罗比内特已经大概猜到了这位大人的身份，忍不住咽了口吐沫。 当他又看到那个小太监时，心里更是没底，多年在中土生活的经验告诉他，大理寺是没有宦官，此人定是宫里的人。 难怪那个年轻的捕快说，他们是奉旨办案…… “哎哎，你很好奇嘛？” 罗比内特忽然感到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扭头一看，正是那个对自己又是动脚又是动刀的年轻捕快。 汗当时就冒了出来，快速摇摇头，又觉得哪里不对，马上又点点头。 “罗比内特先生，你不用紧张，大理寺没有传闻的那么恐怖，在这里只有坏人才能感到害怕。” 李天顺面带轻松的道：“先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大理寺寺卿狄杰狄大人，大法师今日能得到狄大人亲自夜审，面子还是很大的！” “噗嗤……”狄婵儿听到这话就是一笑，忙捂住了嘴。 这个李天顺真有意思，从没听说谁在大堂上审案时，还有主动介绍主审官的。 听到这话的狄杰却是微微一皱眉，对李天顺这种奇特的审案方式，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毕竟这小子是半路出家，没有在堂上审案的经验。 无所谓，只要能破案就行。 果真是那个神探狄杰……罗比内特忙俯下身子叩头道：“本法师见过”，刚说到这，屁股上就挨了一脚，身后传来了那年轻捕快的嗓音： “你说什么？” “啊对对！”罗比内特这才发觉自己说了习惯性口语，忙改正道：“小人叩见狄大人。” 桌案后的狄杰把身子向前探了探，盯着罗比内特看了一阵后，才一字一句道了句：“罗比　内　特。” 缓慢低沉又具有压迫感的嗓音，让罗比内特不禁又打了个冷战，头低的更低了，回道：“正是小人。” 听到这话，狄杰反而就不在理他了，看向李天顺道：“天顺，你继续审吧。” 李天顺点点头，却没问罗比内特任何问题，而是俯身看着罗比内特，不发一言。 冰冷深邃的目光，让罗比内特同样感到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不由自主躲避着李天顺的注视，心中暗道。 这个年轻人的城府，绝不比狄杰浅多少…… 看到罗比内特的身子紧绷起来，李天顺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仿佛在唠家常的语气问道： “罗比内特先生，你们的教规里是不是有一条规定，说主的信徒不能说谎啊？” 罗比内特被李天顺拍得又一哆嗦，下意识回道：“是的是的。” “很好。”李天顺顺势蹲在他的面前又道：“我问你答，若是说谎，你的‘主’会不会惩罚你我不知道，但我保证你一定会被用刑的。” 说到这时，李天顺拍了拍手。 门外立刻走进几名长相凶狠的衙役，将几样刑具“叮了咣啷”丢在罗比内特身前，上面黑迹斑斑，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见罗比内特楞在那发呆，李天顺笑眯眯给他介绍道：“罗比内特先生，你看这些带棱的、带尖儿的、带刺儿的是不是都不认识，让我跟你好好说说它们的用途哈。 这个竹签子是往手指缝里插的，这个竹排样子的东西是夹手指头的，这个板子是打屁股的。 这个罐子里装的是花椒水，对了……不是做菜用的，是往鼻子里灌的。 我还要告诉你，这些只是我们能搬动的刑具，还有几样大号的在刑讯房里，只要你不老实交代，我就一定会带你去体验一番。” “啊、啊……”罗比内特现出惊恐之色，有了刚才那一刀的体验，他绝对相信这个年轻人说话算话。 见预热的效果差不多了，李天顺这才开始正式审问：“说吧，你是不是知道今晚刺杀杨再清的人里有王桂？” “这位官爷，你说的话小人听不懂”闻听此言，罗比内特立刻瞪大了眼睛，激动的为自己继续辩护。 下一瞬他又想到了什么，忙又叫道：“而且我要抗议，抗议你用刑具威胁我。 别看我是夷人，但也知道按大齐律法是不允许随便动刑屈打成招的！” 听到这话，坐在堂上的狄杰心里都是一动，看来还真低估了这个人夷，他居然也懂得大齐律法，好在天顺还留有后手。 想到这，狄杰就是微微一笑，靠着椅背上继续看戏…… 第151章 大人赎罪 第151章：大人赎罪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见罗比内特喊出了大齐律法，李天顺现出几分神秘的笑意看向他道： “大法师就是大法师，还懂得我大齐律法，还懂得屈打成招？ 不过我告诉你，如果不是你的人出去报信，我还真就信了你的话了。” “官爷，你说的这些我还是听不懂。”罗比内特依旧一脸茫然的道。 表情拿捏的可以拿奥斯卡了，只可惜这个时代没有……李天顺也不急，让人搬了把椅子坐在上面，盯着罗比内特道： “看来你还是不愿意配合，不急，让我们等等看。” 就在这时，门外有侍卫进来禀报：“启禀大人，赵将军回来了，这是他让属的给您的。”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张纸。 狄杰眼前一亮道：“呈上来。” “是。”侍卫双手拿着放在狄杰的桌案上，然后退到一旁。 狄杰拿起纸条端详一下，字迹有力无神，错落无秩，一看就是出自赵武平这样的武夫之手，上写： 烦请大人带李天顺到后院，卑职有要事禀告。 不知为何，看完字条的狄杰总感觉有些不对，细心的他察觉到，这个赵武平以前都自称‘末将’，为何在这里改口做了‘卑职’……难道出了什么事？ 心里是这样想，脸上却不动声色看向李天顺道：“天顺，随我来一趟”说着就带着自家闺女绕过后面的屏风，向里走去。 定赵叔儿那边有了进展……李天顺也眼前一亮，忙跟了上去。 值得一提的是，那个小宦官也拿着纸笔，尾随着李天顺。 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罗比内特的心就是一翻个，赵武平回来了，看来他们真的发现了自己派出去报信的人？ 目光瞥向地上血迹斑斑的各种刑具，心又是一翻个…… 这边，李天顺已经跟着狄杰出了内堂的后门，狄婵儿故意放慢脚步，等李天顺走到自己身边时小声夸道：“真有你的！” 李天顺真想调侃句‘你是不是就此对帅哥动了心’，可碍于狄杰就在前面，只能给了小警花一个甜甜的笑意。 刚走进隔壁的跨院，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赵武平，不待狄杰说话，李天顺已是迫切的问道： “赵叔，怎么样了？” 可他发现赵武平的脸上却没有一点喜悦，而是“噗通”一声跪在狄杰面前，一脸愧疚的拱手道： “大人，卑职无能，那个、那个报信的人已经死了。” 什么……所有人都是一惊。 果然不出我所料，还真是出事了……狄杰眉头微皱道：“不要急，慢慢说是怎么回事？” “是，哎！”赵武平打了个嗨声道：“卑职带着两名侍卫，跟着那人一直到了兵部，不到半炷香的功夫他就从侧门出来了。” “兵部……”狄杰问了句：“你确认是兵部？” “卑职确认。”赵武平回道。 狄杰回头看了眼李天顺，虽然通过杨再清的供词，他们对案子涉及到兵部有心里准备，但在得到这样确切的消息后还是吃了一惊，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 狄杰瞄了眼正在记录的小太监，对赵武平道：“你接着说。” “是。”赵武平皱着眉道：“当时因为离着兵部太近，所以卑职并没急动着手，而是等他远离后才上前擒拿。 那人虽然会些功夫，但并不高，可就在我们抓住他的时候，他、他却突然服毒自尽了！”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三个高手还看不住一个人？”狄杰又瞄了眼身边的小太监，指责道。 “卑职无能，甘愿领罪。” 赵武平拱手道，还面带愧色看了眼李天顺，当见到那个小太监还在记录时，心里不由就是一紧，现出几分惊恐的神色。 “赵叔你别急，他是怎么服的毒？”李天顺问道。 “我们没想到他嘴里有个蜡丸。” “尸体在哪？” “就在屋里。” “带我去看看。” “哎。” 深知自己摊上事的赵武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忙带着李天顺他们去了身后的房间。 打开门，就见那两个跟着赵武平的侍卫齐齐跪倒在地，脸上现出自责的神情，一言不发，身后躺着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 狄杰只是看了眼他们，就对李天顺道：“天顺，看看还能发现什么线索？” 李天顺揭开白布，看到了一个身穿百姓衣服，面容苍白，嘴巴张得很大，像是死前遭受过巨大痛苦的中年男子。 扯下一片衣襟包在手上，掰开死者的口腔在里面转了两转，拿出来一看，在黑色的血迹上果然发现了些许白色的蜡丸碎片。 别看李天顺上一世是警校的教官，但对毒物学却不精通，毕竟那是专业领域。 他将这些蜡丸碎片包好，看向狄杰问道：“大人，能不能找个明白毒药的人看看？” 狄杰看向门口：“来人。” 外面有值守的侍卫进来施礼道：“大人。” “将李捕快的手里的东西给仵作，让他们看看是什么毒？” “是。”侍卫小心接过。 就在他要退出去时，赵武平看向他道：“如果仵作查不出来就把它给我，我再几个制毒的朋友看看。” 这侍卫也是赵武平的属下，立刻答应一声出了房间。 另一边，李天顺继续检查着尸体。 ……身上没有其它伤痕，除了几两碎银子外没有其它的东西，脖子上的十字架代表着他景教教徒的身份。 李天顺把十字架摘下来看了看，又将其给了狄杰道：“大人，这帮信徒还挺忠心，什么时候都不忘戴着它。” 狄杰接过看了看，若有所思低声道了句“这帮外教教徒……” 就在这时，他和李天顺都突然想到了什么，同时道了声“不好”，转身就往外走。 狄婵儿和赵武平一愣，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忙跟了出去。 就见李天顺和狄杰边走边对视一眼后，狄杰就冲着外面的侍卫喊道：“快，快去虎威堂，看看那个夷人嘴里有没有蜡丸，千万别让他服了毒！” “是。”侍卫忙向外跑去。 狄婵儿和赵武平这时才明白他们的意思，心里也都是一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第152章 都看我干啥 第152章：都看我干啥 就在狄杰，李天顺，狄婵儿众人刚走到虎威堂门口时，就看到那名侍卫神色慌张的跑了回来，对着狄杰就叫道： “大人，那个夷人出事了！” 所有人的心都是一凉，李天顺一个箭步跳进堂内，目入眼帘的是罗米内特像条刚被钓上来的鱼，躺在地上正不断抽搐翻滚着。 两只手在胸口不住乱抓乱挠，表情扭曲，口吐白沫，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说着含糊不清的外语。 还没等李天顺来得及让人给他洗胃，又见罗比内特已是翻起了白眼，大叫一声“阿门”后再无动静。 李天顺快步上前俯身察看，就见他嘴里流出一股股紫黑色的血，用手摸了摸颈动脉，心脏已是停止了跳动。 “哎……”李天顺击了一下掌，紧锁眉头看着罗比内特的尸体，暗中一阵自责。 自己的反应怎么这么慢，刚才验尸的时候就应该联想到这点，或许那时还来得及。 看着罗比内特的尸体，李天顺在自责的同时也不禁感到一阵胆寒…… 前有两名刺客挥刀自刎，后有报信的人和罗比内特服毒自尽，能培养出这种死士的组织，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狄杰脸色铁青，质问刚才看守罗比内特的两个侍卫道：“你们干什么吃的，竟让人犯出了这么大的事？” “大人恕罪！” 两名侍卫吓得齐齐跪倒在地，他们想解释什么，可在看到狄杰身后的小太监后，就都选择了沉默。 赵武平也是一脸震惊，因为这两个侍卫也是他的属下。 这下可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天怎么这么倒霉，不由也跟着跪了下来。 “嗯……”狄杰又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小太监，喘了口粗气，懊恼地跺了跺脚，吓得赵武平和两名侍卫都是冷汗直冒。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可是二圣关注的案子。 换做以往，要是出现类似这样的失误，只要解释清楚，大人一般是不会过多怪罪的。 毕竟谁也想不到嫌犯会把毒药藏在嘴里，最多给他们定个办差不力，疏忽大意之罪，降级罚俸顶天了！ 可现在旁边就有个宫里派来的太监，他一定会将此事上报给二圣，那性质可就变了……因为牵扯到了御案，芝麻大的事都会变成西瓜大的事！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他们疏忽造成的，就算狄大人想保自己，恐怕也得被朝廷降下个渎职之罪，轻了砸饭碗，重了恐怕会被发配充军。 虽说他们都是不怕死的武夫，但仕途要是没了，一家老小可就全完了…… 特别是赵武平，一想到这两人服毒自尽多少跟自己都有关系，更是冷汗直流，顺着脸颊滴掉落在地。 赵平和侍卫们的一举一动，自然被正在验尸的李天顺看在眼里。 他先是描了眼皱眉不语的狄杰，又扫了眼那个手拿纸笔的小太监，不动声色的继续检查着罗比内特的口腔，找到咬碎的蜡丸碎片拿给狄杰道。 “大人，这事不能怪赵将军他门，罗比内特也是咬碎了藏在嘴里的蜡丸，侍卫们是防不住的。” 说到还不无懊恼的补了句：“要怪就怪下官疏忽了，没想到对方会有这一手！” 听了李天顺的话，一旁的狄婵儿这时恍然有悟。 刚才她还纳闷呢，赵叔他们犯的也不是什么大错，怎么被吓成这个样子，原来是忌惮这个小太监。 心下赞许李天顺为他们说话的同时，也跟着敲起了边鼓，看向狄杰道：“爹，我觉得李的对，这种事就是防不胜防。” 闻听此言，赵武平和两个侍卫都感激的看了眼李天顺和狄婵儿，可当见到那名小太监正在记录着什么时，还是让他们感到阵阵忐忑不安。 果然，在听到这些话后，狄杰先是瞄了眼身边的小太监，又纠结的看了看赵武平他们…… 片刻后，灯火通明的大理寺虎威堂里静得出奇，地上躺着罗比内特的尸体，尸体旁跪着赵武平和两名侍卫。 不远处的一张桌子边，宫里来的小太监正写着什么。 另一边，李天顺和狄婵儿站在那里不说话，看着狄杰在堂中来回踱步，官靴踏在砖地上发出“嚓嚓”的声响。 李天顺知道，此时狄杰的心情很烦躁。 一来是因为破案又陷入了僵局，二来是因为赵武平和这几名侍卫。 虽然自己已经说明，罗比内特和其同伙是早有准备的服毒自尽，但是按大齐律法规定，做为缉拿和看守的赵叔他们也难逃失职的干系。 其实这种事在自己上一世根本不算事，警察也不是万能的，就罗比内特他们那个死法，谁能防得住？ 凭着赵武平和狄杰的关系，李天顺也知道狄杰是不会重罚他的，但现在的情况却不一样，毕竟宫里的宦官就在旁边，也一定会将这件事上报二圣。 所以狄杰很难办，办轻了有袒护手下的嫌疑，办重了又觉得赵叔他们冤，当务之急是想想还有什么既能破案，又能救赵武平的法子…… 果然，过了好一阵狄杰才停下脚步，有些不忍的看了看赵武平，对外面喊了句：“来人呐！” 听到狄杰凛冽的嗓音，外面的侍卫不知发生了何事，呼啦啦进来好几个。 狄杰沉着脸道：“把赵武平和这两个侍卫关起来，待朝廷日后发落。” 什么……那几名进来侍卫都是一愣。 跪着的那两个侍卫是自己的同僚，赵将军更是他们的顶头上司，私下里的好大哥，他们不知狄大人为何会下这样的命令？ “你们还等什么，难道要抗令吗？”狄杰又吼了句。 “是。”几名侍卫答应道，虽说心中不忍，但上命难违，还是上前卸了赵武平他们的腰刀，将他们双手反剪到背后。 “爹爹，你不能这样做，赵叔他们也是防不胜防！”狄婵儿忙过来替赵武平他们喊冤。 “你懂什么？”狄杰瞪了她一眼，随即又有意无意看了眼那个小太监…… “小姐您不要难为大人，赵某甘愿受罚。”赵武平心下感动，叫道。 后知后觉的狄婵儿当然理解爹爹的苦衷，可赵武平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人，感情不可谓不深，急得她下意识看向李天顺道： “天顺，你还有什么法子补救吗？” 听到这话，别说是赵武平和那两个侍卫，就连狄杰也看向了李天顺，因为这小子总能想出些新奇的办法。 李天顺……都看我干啥，我只是株随波逐流的海草儿。 第153章 你缺心眼呀 第153章：你缺心眼呀 事实证明，李天顺并没有让狄婵儿他们失望，想了想看向狄杰道： “大人先不要急着进宫，赵将军他们也不用先关起来，下官倒想出了一个新法子，没准可以柳暗花明。” 柳暗花明，这个词用的好……狄杰看向这个总能给自己带来奇思妙想的年轻人道：“说。” 李天顺背手围着两具尸体转了几圈，整理了一下思路才道：“下官的法子就是再来一次引蛇出洞。” “再来一次引蛇出洞？” 狄杰有些诧异，狄婵儿、赵武平、包括那名小太监也看向李天顺。 他们弄不明白，现在所有的人证死的死、逃的逃，还拿什么引蛇出洞？ 就见李天顺不紧不慢分析道：“大人您看，从两名刺客自杀到这两人服毒自尽，可以说明一点。 那就是在他们的背后，绝对有一股异常强大可怕的势力，强大可怕到他们宁可自尽也不愿被抓。 这说明什么……说明操控这股势力的人极其心狠手辣，说明他们知道就算配合了大理寺查案，恐怕也难逃一死。 那问题就来了，试问什么样的人才能操控这股强大又可怕的势力？” 静静听着的狄杰眉头一皱，却什么也没说。 他自然知道李天顺指的势力就是兵部，虽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有些事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 哪知自己那个心直口快的闺女却一挥小手道：“那还用问，只有比爹爹还大的官才可以，比如说兵部尚书，或者是侍郎。” 听到这话，赵武平和侍卫们皆是一惊，就连低头记录的小太监也顿了一下笔，狄杰更狠狠瞪了闺女一眼训斥道： “胡说什么，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狄婵儿吐了吐小舌尖，躲在了李天顺身后，却诧异的看到李天顺径自向小太监走去。 正在奋笔疾书小太监突然感到肩头被拍了一下，抬头一看，正是李天顺。 “小公公，请你把刚才狄捕头的话删了。”李天顺和颜悦色的道。 “这怎么能行？”被吓了一跳的小太监生气了，立刻拒绝道。 “怎么不行？”李天顺收起脸上的笑意，语气里明显带着几分威胁。 “我是奉高公公之命要全程记录的。”小太监更来气了，强调了自己的身份。 哪知李天顺根本就不尿他，对着这货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骂道：“你缺心眼呀？” “你说谁缺心眼，我可是奉旨办差！” 小太监被打急了，再次强调了自己的特殊身份，同时用看疯子的眼神看向李天顺。 要知道，自己可是替高公公办事的人，高公公可是替皇上和娘娘办事的人！ 虽说自己年龄不大，但替高公公到外面做笔录这种事也不是干过一回两回，别说是你个不带品级的小捕快，就算是那些一品大员皇亲国戚，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来？ 他不知道的是，李天顺此举并不是疯了，更不是故意要得罪宫里的人，而是为了保护自己未来的媳妇。 上辈子很爱看历史的李天顺知道，小警刚才的话很可能会给她带来大麻烦，在这个文字狱盛行的封建时代，这种事不得不防！ 就在小太监以为，李天顺会马上向自己赔罪时，哪知他更来劲了，竟然看向自己斥责道： “你就是缺心眼儿，反正笔录最后都要让狄大人签字确认，没听刚才狄大人说狄小姐是局外人吗？” 侧旁，狄杰的嘴角现出一丝欣慰的笑意，对李天顺的做法非常满意……自己没看这小子，有钢，替自己说了不好说的话。 “什么？”小太监一愣，看向狄杰。 就见他背着手看向门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时才反应过来…… 我的妈呀，自己这差事怎么当得越来越糊涂了，一时记得手滑，竟忽略了狄婵儿和狄杰的关系。 狄杰是什么人，他不但皇上和娘娘欣赏的重臣，更是负责监察百官的大理寺寺卿，冲这一点，就比那些一品大员和皇亲国戚有特权。 而且记得在出宫前，干爹还特意暗示过自己，说他老人家和狄杰的关系处的不错…… 我的妈呀，今天要不是这个李天顺，自己险些不但得罪了狄杰，更险些得罪了干爹！ “对对对，李捕快说的对。”　小太监充分发扬了知错就改的精神，忙把狄婵儿的话给涂黑了，还对着李天顺尬笑了一下……看上去真像个缺心眼。 看到这一幕，跪在地上的赵武平在后怕之余，给了李天顺一个钦佩的眼神……为了小姐连宫里的宦官都不怕，果然是自己人！ 没心没肺的狄婵儿才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来李天顺是给自己消除了一个大隐患，对着他笑了笑，神情动人的很…… 李天顺……善良耿直的小丫头呀，看来你并不适合当捕头，只适合在我的怀里寻求温暖。 此时，狄杰也回头撇了眼小太监面前的纸，又像什么也没发生般看向李天顺道：“天顺，继续说如何再次引蛇出洞吧。” 听到这话，赵武平和那两个侍卫也看向李天顺，真心希望新法子能救他们一救。 “是。”就见李天顺答应一声，道出了一个人的名字：“杨再清。” 狄杰一愣，问道：“你是说～再利用他一次？” 李天顺笑了，点点头。 听到李天顺又要用杨再清引蛇出洞，赵武平没忍住插话道：“天顺，这我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又是杨再清，他的份量哪有罗比内特重？” 说到这又建议：“其实我们可以隐瞒罗比内特的死讯，用他来引蛇出洞岂不更好？” 李天顺回道：“赵叔，你的主意是不错，可你想过没有，罗比内特的死我们能瞒多久，就算是能瞒一时，这股势力也不敢来大理寺杀人。” 赵武平想了想道：“那我们可以散布假消息，说把罗比内特按规移交刑部，吸引对方在半路下手。” 李话，看向狄杰……对这种流程他不太懂。 狄杰明显对赵武平的积极参与很满意，见他还跪在地上，借机用手虚扶了一下道：“武平你起来吧。” “多谢大人。”赵武平心下一阵感动，站起身，就见狄杰看向自己道：“你说的是正常移交，不过这是御案，如果移交给刑部反而假了。” “原来是这样。”赵武平点点头。 第154章 阴谋变阳谋 第154章：阴谋变阳谋 狄杰看向李天顺道：“说你的具体想法。” 李天顺：“下官的想法是两条，一是封锁罗比内特死讯，能封锁多久就多久，对外就说他正被大理寺审查，制造出让那股势力恐慌的氛围。 至于第二条嘛……还要请大人出面帮忙才能做。” 狄杰道：“你说，只要我力所能及。” 李天顺：“就是请大人让内阁出一份公告，给杨再清安上个‘渎职罢官’的罪名，遣返回原籍，令他一家在五日内必须离京。 下官想杨再清一旦出了京城，那股势力必然会出现，到时何愁找不到新的线索？” 狄杰沉吟了一下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既然杨再清做了污点证人，那就真的赦免他，只是遣返原籍。 然后利用他引出这股势力，来个放长线钓大鱼？” 李天顺拱手道：“大人所言极是，真正的谎言只有藏在真话里才会让人相信，还请大人念杨再清做了污点证人，又带着一家人全力配合了下官，帮他一把！” 李天顺之所以提出这个法子，是因为自己虽然答应过杨再清要保他一家平安，但李天深道自己可没这能力。 能办成这件事的只有狄杰，所以正好借机把这个想法提出来，这也是自己早就策划好的。 啧，杨再清要是知道自己一直在忽悠他，一定会破口大骂的…… 侧旁，善良的狄婵儿却有些不安的问：“天顺，可这样还要让杨家冒一次险，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不等李天顺做答，狄杰已是笑道：“傻丫头，天顺的意思是上车时做个假象，车帘一放，他们哪知道我们已经偷梁换柱了。” “大人英明。”李天顺忙拍上一记小彩虹屁，因为通过这话就可以确定，狄杰已经采纳了自己的建议。 “也对！”狄婵儿笑了起来，看来还是爹爹厉害，一下子就能明白李天顺话里的意思。 “你的主意很好，”狄杰看向李天顺道：“不过此事已经涉及到了法外开恩，不是内阁就能说了算的，要二圣点头才行。”说着就看向了那个小太监。 小太监忙知趣的道：“狄大人请放心，小的即刻就回宫报高公公，请高公公禀告二圣，一有消息立刻告诉您。” “那就有劳小公公了。”狄杰走过去，在小太监写的记录上签上名。 小太监收好后，对着狄杰施礼道：“那小人就先告退了，估计天亮后就会有消息，还请狄大人稍安勿躁。” “小公公慢走。”狄杰亲自把他送到了门口。 看着他的身影在两名侍卫的护送下消失在夜色里，这才转身回来，看了眼赵武平和那两名侍卫道： “你们都回去休息吧，天顺留一下。” 听到这话，赵武平和那两名侍卫忙对着狄杰施礼道：“属下遵命”，同时在心里也长舒了口气。 他们知道，既然狄大人没有继续让侍卫把自己关起来，就说明在李天顺的帮助下，他们失职的事已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因为当着狄杰的面不好说感谢的话，那两个侍卫只是对着李天顺拱拱手，脸上现出感激的神情。 李天顺微微点头，看着他们退出堂外。 这时狄杰已经坐在了堂下的椅子上，笑眯眯看向自己道：“不错，你做的很不错。” “大人过奖了，没有大人的支持下官什么都不是。”李天顺谦虚的道。 见狄杰旁边的桌子上有茶具，还给他倒了杯茶，就像上辈子在警校伺候领导那样。 狄杰喝了口茶道：“这个案子已经牵扯到了兵部，有些话我还是要和你说在明里。” 看到狄杰渐渐严肃的表情，李天顺也是脸色一正道：“大人请示下。” 狄杰沉默了几秒后道：“在这个案子还没有清晰前，我会继续用你做为主办官，这样我才能进退有度，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天是愣了一下，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事。 那就是如果继续往下查案，真查到了兵部的高官，那自己这个暂时的办案人，势必就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到时就不是自己这个小捕快能承受的了。 其实李天顺早就想过退路，就是把杨在清的事办完以后，向狄杰主动提出退出这个案子，在后面做个参谋就行。 可没成想姜还是老的辣，没等自己开口，人家就已经开始把话挑明了。 不过让李天顺感到欣慰的是，虽然狄杰的话很现实，把自己当成了砸破水缸的一块小石头，但人家是把阴谋变成了阳谋，跟自己说的全是实在话。 就冲这点，他对狄杰好感就又多了几分。 也罢，身后有这位大佬的支持，怕什么？ 想到这，李天顺点点头道：“下官明白。” 与此同时，站在一旁的狄婵儿这才听明白他们这段话里的意思，当时就不干了，质问狄杰道： “爹，你是不是准备拿李天顺当枪使？” 狄杰一愣，看向闺女道：“这是什么话？”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升起一种莫明的失落感。 “你误会你爹了。”一旁的李天顺对狄婵儿道：“大人一切都是在为我着想，就算是当枪使，大人也不会让我这杆枪断掉的。” “是吗？”见李天顺这么说，狄婵儿似懂非懂的看向老爹。 “嗯嗯嗯！”狄杰连忙用力点点头。 狄婵儿这才撅着小嘴嘀咕道：“这还差不多！” “嘿嘿嘿……”狄杰笑了笑，又看向李天顺叮嘱道：“记住，一切都不可掉以轻心，杨再清的事我会按你的主意去布置。 回去歇息吧，等宫里有了消息我自会找你。 “下官一定全力以赴，不负大人的期望。”李天顺拱拱手大声道。 狄杰站起身，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李天顺的肩膀，带着闺女出了大堂。 小警花在出门前，还特意看向李天顺挥了挥小拳头，笑容异常可爱…… 目送他们父女消失在后堂的院门里后，李天顺这才穿堂过院，向自己的专属客房走去。 刚走到客房门口，就察觉到角门处有动静，是三个人的呼吸声。 自从习了先天一气功后，李天顺的听力日渐敏锐，警觉地瞄向那里，随即嘴角露出了难以察觉的一丝笑意…… 第155章 下一步该考虑开连锁店了 第155章：下一步该考虑开连锁店了 角门处的黑暗里，赵武平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刚才看守罗比内特的那两名侍卫，在客房门口灯笼的映照下，脸上都洋溢着笑意。 “赵叔，你们这是……”李天顺问道，心里却已是猜到了他们的用意。 “天顺呐，啥也不说了，我们是特意在这等你的。” 赵武平笑呵呵拍了一下李天顺的臂膀道：“为了表示感谢，走，去赵叔那喝两杯，让你这两个兄弟也陪着。” 说到这，又看向那两个侍卫道：“还不叫天顺老弟。” 听到这话，那两个侍卫不禁都是微微一征，并没有说话。 原因是在私下他们都称呼赵武平为大哥，而李天顺是认了赵大哥为‘干叔’的，可刚才赵大哥又让他们称呼李天顺为老弟。 虽说他们的品级比不了赵武平的正六品，但在大理寺也只有不到百人的建制，享受七品待遇，也算是有地位的人。 李天顺是救了他们不假，可要是这样论不就差辈儿了吗？ 细心的李天顺自然也看出来了，因为他私下见过这些侍卫管赵武平叫大哥，心中暗道。 中国的文化哪都好，就是这论资排辈的现象太严重，我叫你声赵叔是应该的，可称呼这些侍卫为叔，说实话自己可不情愿。 但如果按赵叔的话称呼他们为兄弟，又把赵叔的身份拉了下来……想到这，李天顺对着那两名侍卫拱拱手道： “称兄道弟就免了，请问二位尊姓大名。” 两名侍卫对视一眼，各自回道。 “我叫吴全。” “我叫刘闯。” 李天顺也拱手还礼道：“那我以后就管你们叫吴侍卫，刘侍卫吧。” 侧旁，听到这话的赵武平才反应过来，刚才吴全和刘闯为什么没说话，不禁指着他们笑骂道： 你们两个还敢在天顺面前论资排辈，实话告诉你们，天顺不但是狄大人欣赏人，也是当今翰林院聂贤和岳华峰两位大儒的弟子。 据我所知连京兆府的王府尹，私下里都和他称兄道弟，前途不可限量，让你们叫他声老弟都是占人家便宜了！” 闻听此言，吴全和刘闯皆大吃一惊。 我的妈呀，没想到人家这么厉害，还有这么深的背景，自己一个享受七品待遇的侍卫算个屁，巴结还来不及呢！ 那个叫吴全的侍卫反应最快，忙对李天顺施礼道：“那还叫什么吴侍卫，我可不敢当，叫老吴就行，我则称呼您声李大人怎样？” 另一个叫刘闯的侍卫有点儿憨憨的样子，瞪了眼吴全道：“叫什么李大人，我看叫李叔都不为过。” 话音刚落，就被赵武平在屁股上踢了一脚，骂道：“你小子说话也不走心，你叫他叔，又叫我大哥，那我管天顺叫啥？” 侧旁，李天顺不禁哑然失笑道：“这样吧，咱们各论各的。 赵叔还是我赵叔，至于和二位咱们就肩头齐论兄弟，我还是叫二位一声大哥，你们叫我声老弟或李捕快都行。” 赵武平一听立刻笑道：“这个法子好，谁都不吃亏”，同时又对吴全和刘闯道：“记着，以后让其他兄弟们也都这么叫？” “好，好。”吴全和刘闯答应道。 不过现在让他们管李天顺叫李老弟，他们可是不敢了，吴全首先对李天顺再次拱手施礼道：“那我们二人就多谢李捕快刚才相救之恩。” 刘闯也有样学样，对着李天顺躬身施礼，道了句：“多谢李捕快搭救之恩！” 李天顺也拱手还礼道：“二位不必客气，这不算什么，何况我这也是替赵叔说话。” “哈哈哈……”赵武平笑道：“那就走吧，喝两杯去！” “我看今天还是算了吧。”李天顺婉言谢绝道：“你看这都后半夜了。” “哎哟，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赵武平看看黑漆漆的天道：“也好，那你早点休息，破案还得靠你呐！”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却摇摇头，若有所思的道：“这个可真不好说，只能希望下一步能顺利些。” 闻听此言的赵武平也点了点头，“嗯”了声道：“放心吧天顺，于公于私叔都会全力配合你。” …… 三个时辰后，迎着初春的朝阳，李天顺出了大理寺。 他刚婉拒了狄杰让自己陪吃早饭的邀请，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啧，跟你个胖老头吃饭有啥意思，不但拘束还吃不好，重点是还没你有闺女参加。 因为昨天熬得太晚，小警花还在睡大觉。 看着热闹的街景，李天顺信步其内，心情大好，不由轻声哼唱出了一首上辈子的老歌。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搏激流， 历尽苦难痴心不改，少年壮志不言愁。 为了婵儿的微笑，为了百姓的幸福，峥嵘岁月，何惧风流…… 一晃离家已经四天了，正好借着等狄杰消息的功夫回去看看。 在离家还有两条街时，李天顺特意路过了舅舅的‘大酒店’——老林家肉夹馍。 就见小铺子里满是食客，舅舅和两名伙计正忙碌着，却没看到舅妈那风韵犹存的身影。 看来舅舅已经防患于未然，雇伙计了。 李天顺还看到，因为客人太多的缘故，舅舅还在店门口支了五六张桌子，既方便了食客们就餐，又增加了销售额。 嘻嘻，照这样经营下去，估计不出半年就能开连锁店了！ 本着早餐要吃好的养生理念，李天顺走过去坐在外面的一张桌前，舅舅正在里面忙得不亦乐乎，没看见自己，李天顺也没打扰他。 一名伙计见来了新客，忙过来问道：“客官来几个馍？” “两个馍一碗肉汤。”李天顺摸出几个铜板给了他。 “您稍等，这就来。”伙计收好钱，麻溜地端来馍和汤，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要是在撒点辣椒沫就更好了，李天顺喝了口想到。 只是这个想法现在还是奢望，因为在这个时代北美的辣椒还没传过来，花椒也只是达官贵人才能享受的东西，只好将就一下了。 这时，隔壁一桌人的说笑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就见几个男人边吃边说着，他们各个身材结实，穿着普通，身边都放着一根粗大的扁担，在朝阳下泛着油亮亮的光泽。 此时正围着一个手里拿着张纸的人，听他念着上面的内容。 仔细一听，那人念的却是自己白嫖加改进版的‘神雕侠侣’，而他手里的那张纸，正是天下时报…… 第156章 在这节骨眼儿上断章 简直是禽兽不如 第156章：在这节骨眼儿上断章，简直是禽兽不如 老林家肉夹馍外，随着一阵抑扬顿挫的声音响起，吸引了不少食客的注意。 “且说那郭靖郭大侠，带着只有十三岁的杨过去钟南山学艺，正好遇到霍都和达尔巴去古墓骚扰小龙女，被传真教弟子误以为他们也是淫贼。 郭靖郭大侠气愤难当，当即施展出降龙十八掌大战传真教天罡北斗阵，就见那天权道一挥长剑，带着六名道士就围了上去。 郭靖斜身疾冲，占了北极星位，随即快步转向北斗阵左侧，但见郭靖一双肉掌在剑光中上下翻飞，七道竟不得进前。 天权道长识得厉害，此时对方所趋之处正是北斗阵的要害之处，不敢大意，指挥其他道人带动阵法，以剑阵与他正面交锋。 虽说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但这话对郭大侠来说就是屁话！ 就见郭大侠闪绽腾挪，窜蹦跳跃，身形在剑锋边嘀溜乱转，竟连衣裳都没被划到分毫！ 那真是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直打的天昏地日月无光，一招快似一招，一招紧似一招……” 就在这时，那人忽然不读了，把报纸放在桌子上，大口喝起肉汤来。 围着他听的那几个汉子还以为他是渴了，等了一会儿，却见他又拿起了肉夹馍…… 其中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汉子见状，抬手就是一巴掌道：“我说你小子倒是接着读呀，就尼妈知道吃！” 那人被打得差点没一头扎进肉汤里，摸着后脑勺委屈的道：“老大，今天的连载就到这了。” “我靠，在这节骨眼儿上断章，简直是禽兽不如！”那个被称为老大的汉子一拍桌子骂道。 坐在他们附近的李天顺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时，其他几个人也跟着那个老大开始抱怨…… “是呀，这报纸也太缺德了，关键时给断了，真特么不干人事！” “没错，就是禽兽不如，就是不知道郭大侠能不能打过那几个牛鼻子？” “不好说，人家手里有剑，还用的是天罡北斗阵。” “我看不一定，人家郭大侠是什么人，那可是会九阴真经的大高手。” “本来是奔着‘神雕侠侣’买的，哪知道到手后只有这么点连载？” “何止是这样，关键这个什么报纸上的其它内容也太没意思了，之乎者也的，他娘的听不懂……” 就见那个读报的人插话道：“知足吧，就这一张报纸还一报难求，花了老大一百个大钱，高价从二道贩子手里买来的呢！” 闻听此言，那名当老大汉子脸上露出了心疼的神情，咬着牙对刚才读报的人道：“下次你半夜就给我到翰林院排着去。” 虽然心怀不满，但他还是想知道后续…… 听到这几个壮汉的话，李天顺暗自道了句——我靠，没想到原定一份四个铜板的报纸，竟被炒到了这么高？ 一百个大钱能买十几斤猪肉了！ 看来是到了让老师加大印刷量的时候，不然都对不起自己改良的活字印刷术。 再有版面也要进行优化，好像除了‘神雕侠侣’外，其它内容还是不太贴‘地气’，老子可不想天天被骂娘…… 这时那几个壮汉吃的也差不多了，骂的也差不多了，就要起身离开时，却被一个伙计笑呵呵拦住道：“吃好了几位，一共是五十一个大钱”，说着伸出了手。 “怎么这么贵？”　那个被称为老大的汉子问道。 “您几位一共吃了二十五个肉夹馍，外加十碗汤。”伙计解释道。 心中暗想，你们一个人的饭量都够两个人的，能不贵吗？ 汉子摆摆手：“记账，下回一起算。” “这位客官，小店本小利薄，您可别为难我。”伙计感觉有些不妙。 “不是跟你说了下次一起算嘛，怎么是为难你！”汉子一梗脖儿道。 看得侧旁的李天顺微微一皱眉，拉住刚好路过身边的另一个伙计问：“那些人是干什么的？” 那伙计道：“他们都是脚夫帮的人。” “脚夫帮？”李天顺没听说过。 伙计小声道：“一看您就是个读书人，不知道这些行会。 现在的米行有米帮，盐行有盐帮，这些在码头上做苦力的有样学样，几年前成立了这个脚夫帮。” 见伙计就要去招呼别的客人，李天顺又拉住他道：“别急着走，跟我说说脚夫帮是干什么的？” 伙计哪有工夫搭理李天顺，见他拉着自己，只好快速说道：“脚夫帮就是替那些苦哈哈们出头的。 如果有哪个雇主敢拖欠工钱，他们几十上百人扛着扁担就去了。”说着挣脱了李天顺的手，继续招待其他客人去了。 李天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他知道，大齐朝的京城号称八水环绕，大小码头有十几处之多，看来这脚夫帮就是码头苦力的组织的帮会，难怪每个人旁边都有条扁担。 按理说这也算行业工会的雏形，是好事，可这帮人怎么还粘着‘黑’呢？ “掌柜的，有人吃饭不给钱，您快过来看看啊！” 就见那边的伙计也不与这些人纠缠，直接冲店里的林尚强大喊道。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林尚强以前说过，他外甥是干捕快的，如果有人敢捣乱赖账就喊他。 这一嗓子不但惊动了林尚强，也惊动了众多的食客们，纷纷看向这边。 林尚强忙从店里走了过来，看向那些汉子们，一脸诚意的道：“几位客官，小店是保本经营，概不赊欠。” “什么？”就见那个被同伴称为老大的汉子瞪着眼叫道：“我乃堂堂脚夫帮帮主，欠你一顿饭还不行吗？” “不然零头不要了，您给五十纹就行。”林尚强笑呵呵的道。 对于这种事他不是不会通融，但账必须要，不然以后就会有人效仿，这买卖就甭想开好了！ “去去，一边呆着去。”汉子不耐烦的转身欲走。 林尚强老实归老实，但毕竟还是站着撒尿的人，还是有些血性，听到这般气人的话难免生气，脸色一沉道： “这位客官，我外甥可是京兆府的捕快，你这样可是犯法的！” 躲在人群里看热闹的李天顺暗中一乐……舅舅还知道把自己抬出来，也好，估计这帮人能有所收敛。 哪曾想那汉子的眼睛更瞪得更圆了，抬手就推了林尚强一把，嘴里还骂骂咧咧： “一个捕快牛个啥，也是鸟人一个，难不成还能抓我坐牢？” 毫无防备的林尚强哪架得住壮汉这一推，一个趔趄就摔在地上，疼得“哎呀呀”叫了出来。 第157章 人嘛，都是由一半天使一半魔鬼组成的 第157章：人嘛，都是由一半天使一半魔鬼组成的 没曾想对方会突然动手，毫无防备的林尚强被推倒在地，被伙计扶起来的他指着那汉子不住“你你你……”　一时竟气得说不出话来。 周围那些看热闹的食客们也看不下去了，纷纷用谴责的目光看向那汉子，小声议论着…… 那汉子也是要脸的人，扫了眼众食客，明显有些恼羞成怒，叫骂道：“你们都瞎白活什么呢，都给老子住嘴！” 说完这些还嫌不够，又狠呆呆对站在身边的两个同伙道：“去，把这些摊子都给我砸了，让他明白明白脚夫帮不是好惹的！” 那两个汉子立刻窜了出去，抬脚就踹翻了旁边的两张桌子，碗筷“哗啦啦”掉落一地。 看到这一幕，众食客纷纷惊叫着向后躲闪。 那两个汉子还不罢休，抬脚又向其它桌子踢去。 就在这时，人们突然看到一道白色的人影在眼前闪过。 “砰砰”两声闷响中，刚才那两个生龙活虎的汉子，不知怎么就捂着肚子躺在了地上，嘴里还往外喷着肉汤。 带头的汉子揉了揉眼睛，刚确认自己没眼花时，面前已是诡异的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色儒服的年轻人，正用冷漠的目光看着自己。 汉子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就是这个年轻人把自己手下放倒的。 就见这个年轻人的模样像个秀才，又像是哪家的公子，虽然看起来文文弱弱，但却气质逼人，身上透着一股英气。 汉子猜不透这个年轻人的来路，但见手下人吃瘪岂能甘心，大吼一声，抡起身边的扁担，照着那年轻人的肩膀就砸了下去。 他不是练武之人，但多年脚夫的生涯让这一扁担也是呼呼挂风，力大势沉。 就在旁边的众人吓得一缩脖，以为年轻人必会被砸得骨断筋折时，却见那年轻人脸上竟毫无惧色，居然双掌一错迎了上去。 汉子只觉手里一空，扁担瞬间就已经到了人家的手里。 “啊？” 就在那汉子惊呼一声是同时，又见那年轻人两手握着扁担用力一撅。 那根能挑几百斤货物的扁担，竟被他轻而易举弯成了弓形，在“嘭”得一声闷响中向空中弹射而去，又重重砸在了几丈外的地上。 这一切只发生在呼吸间，直到这时林尚强才喊出了句：“天顺！” “舅舅莫慌，有我。”李天顺头也不回的道了句，神情甚是潇洒，心中却暗道。 特么的，看来自己的功夫还不到家，原以为可以当众撅折扁担装把逼，不曾想这玩意还真结实，楞是没弄断。 好在自己及时松手将扁担弹飞了出去，不然就糗大了！ 那汉子哪知道这里的插曲，大吃一惊，向后急退几步，神情紧张的看向李天顺。 难道这个人，就是掌柜说的他那个当捕快的外甥？ 多年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的经验告诉他，自己这是遇到硬茬儿了。 这个年轻人绝不是一般的捕快，一般的捕快没有这样的好功夫，就凭刚才弹飞扁担那一招，此人手上就有千斤之力！ 见对方有了惧意，李天顺也没接着出手，而是轻哼一声问道：“我听说脚夫帮里都是些穷苦人，难道穷苦人也要欺负穷苦人吗？” 听到这话，那汉子的脸竟然红了一下。 说句实话，原本他也没有要吃霸王餐的意思，自己也是穷苦出身，平日里也厌恶这种事。 只是刚才听了半截子‘神雕侠侣’，加上又心疼那一百个大钱，所以心情不好，一时冲动想白吃一顿找补找补。 眼见这个年轻人不但功夫高强，而且说话也直插自己的肺管子，他反而清醒了不少，拱拱手道： “原来公子就是掌柜的外甥，今天的事是我们鲁莽了，打坏的我们照赔，还请公子勿怪。” 说着就从怀里摸出一个带补丁的钱袋子，在手里掂了掂，觉着不够，又看向手下人道：“快，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 见老大发话，那几个汉子也纷纷取出了身上的钱，自然也包括刚才那两个被打的。 要说他们还真不富裕，六个人的铜板凑在一起也就合一两银子，被那汉子双手捧着“哗啦啦”放在桌上，看向林尚强道： “掌柜的，实在是对不住了，我们哥几个就带了这么多，您看看要是不够我们再回去取。” 林尚强这时才回过神来，他怎么也想不到，以前这个连推磨都费劲的外甥居然变得这么厉害了，看来当了捕快就是不一样。 过去数了数道：“够了够了，用不了这么多。”老实巴交的他，还要给汉子退回十几个铜板。 慌得那汉子忙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您都拿着吧，就当给您赔礼了”，与刚才嚣张的样子判若两人。 看着眼里的李天顺心中暗道……果然是穷苦人出身，知道知错就改。 多年从警的经验告诉他，这人的本质应该不坏，只是一时犯了糊涂。 人嘛，都是由一半天使一半魔鬼组成的。 见对方已经服了软赔了钱，李天顺自不会再与他们纠缠，同时还打起了另一番主意……先对林尚强道：“舅舅，你就收着吧。” 言罢又看向那几个汉子拱了拱手，自我介绍道：“在下李天顺，是京兆府的一名捕快。 我看各位性子粗犷，想必也都是响当当的好汉，既然知错就改，我不但不追究还想与各位交个朋友如何？” 那带头的汉子一愣，没想到一个捕快竟会与自己交朋友？ 要知道自己虽说号称是帮主，实际还是个臭脚夫，捕快虽不是什么大官，但地位也要比自己高很多，忙摆手道： “李捕快是官人儿，我们却是帮苦哈哈，如何高攀的起。” 李天顺一脸正色道：“何谈高攀，捕快是人，苦哈哈也是人，谁说脚夫就应该低人一等？ 再说没有你们，船上的货物就不能流通，难道那些达官贵人会自己搬货不成？” “就他们？”汉子忍不住笑道：“恐怕刚上了船板，就连人带货都喂了鱼鳖。” 听到这话，一众汉子都笑了起来。 李天顺也笑道：“所以嘛，几位就更不能自视低微，与我这个捕快交朋友有何不可？” 见李天顺如此豁达，几个汉子都诧异的看向他，眼神也从原来的惧怕变成了越看越顺眼…… 第158章 怎么越来越多的人管我叫舅舅了 第158章：怎么越来越多的人管我叫舅舅了 “既如此，那我们兄弟就高攀了。”领头那汉子见李天顺竟如此直率，也生了结交之心，拍着胸脯自我介绍道： “我叫雷行，平日里他们都管我叫雷老大，李捕快叫我老雷就行。” 说着又指向旁边的几个人道：“这是我结拜的二弟叫张六斤，这是赵五郎，这是王大力，这是范大虎。 呵呵，都是些没本事的穷人，只能下苦力做个脚夫。” 言罢又对他们道：“还不快过来拜见李捕快。” “唉唉，见过李捕快。”几人忙对着李天顺作揖道。 “几位不必多礼。” 李天顺笑着双手虚扶，认出了刚才被自己踢的一个叫王大力，一个叫范大虎，关心的问他们：“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没事。”王大力哑着嗓子道，明显气儿还没喘匀乎。 “真的没事？”李天顺看他们还是一手捂着肚子，又关心的问。 “真没事，真没事。”那个叫范大虎的看了眼地上变形的扁担，心有余悸的道：“还得多谢李捕快手下留情，要不然我们哥俩就直接交代了。” 一旁的雷行笑道：“李捕快你就不用惦着了，他们皮糙肉厚，没事的。” 李天顺笑了笑，转身看向林尚强道：“舅舅，麻烦你给我们摆上一桌，再去买两坛好酒，我要请这几位新朋友喝点儿。” “好嘞！”林尚强干脆的答道，脸上全是笑意。 他很佩服外甥，不但解绝了这帮蛮横无理的人，还和对方交上了朋友，这下店铺以后就更没人敢来捣乱了。 “掌柜的可不行！”雷行忙拦住了林尚强道：“本来就是我们不对，应该是我们请客才对。” “对对对，应该我们请，应该我们请。”范大虎他们也连连称是。 李天顺眨了眨眼，看向他们问：“你们请……你们还有钱吗？” “嘎！”雷行几人顿时没了动静，面面相看。 糟糕，竟想着客气了，忘了身上的钱已经都给人家。 李天顺笑道：“所以还是我来，别为一顿酒争来争去，像个娘们儿似的？” 雷行几人听到这话心里更敞亮了，没想到这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李捕快也说粗话，是和他们一样的性情中人。 雷行尬笑道：“也好，哥几个不能再让李捕快笑话了，今天这顿酒我们就不争了，改日找个好馆子再请李捕快。” “这就对了嘛，那就劳烦舅舅辛苦一趟。”李天顺又对林尚强道了句，林尚强答应一声去买酒。 李天顺见周围还围着看热闹的食客，朝他们拱拱手喊道： “打扰诸位了，对不住对不住，刚才被打翻桌子的客人不收钱了，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 围观的吃瓜群众们，此时也都向李天顺投去了敬佩的目光。 要知道，李天顺刚才的举动看得他们是既解气又佩服，纷纷拱手还礼道：“李捕快客气，李捕快客气。” 李天顺……果然，抱打不平才是人民群众最喜闻乐见的！ 另一边，两个伙计已把桌椅重新摆好，给李天顺他们上了一大盆肉汤，两大筐肉夹馍。 林尚强也从隔壁酒铺抱来了两大坛酒，放在桌上道：“天顺，我再去买几个菜来。” “不用、不用、不用……”雷行几人更不好意思了，齐齐摆手，异口同声的叫道，巨大的嗓门把林尚强吓了一跳。 李天顺见状看向他们道：“这是我舅舅的一番心意，诸位莫要推辞。” 闻听此言，雷行只好对着林尚强拱拱手道：“那就劳烦舅舅您了。” 见老大这么说，范大虎几人也忙跟着道。 “那就劳烦舅舅了。” “对对，麻烦舅舅了……” 这一声声“舅舅”把林尚强叫得一愣一愣的，暗道自打外甥当了捕快后，怎么越来越多的人管自己叫舅舅了？ “好好，你们等着，我马上就回来。”林尚强对这些‘外甥’挥挥手，向旁边一家酒馆跑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弄来一只肥鸭，一只肥鸭，还有几斤熟羊肉，自然又收获了雷行他们一波‘舅舅’的称号…… “那你们喝着，有什么需要的喊我啊！”心情愉悦的林尚强对着雷行他们道，又冲李天顺笑了笑，这才转身答对其他客人去了。 这边，李天顺已是起身拿起了酒坛，分别给几人倒上后，端起酒碗道：“几位好汉，今日我们是不打不相识，我先干为敬！” “李捕快爽快，干了！”雷行几人也跟着站起身，一干而净。 在一连串“吨吨吨”的声音中，一扫刚才尴尬的气氛。 见李天顺喝酒如此豪爽，雷行又带着手下人分别回敬了一碗，怕李天顺喝多了，敬酒时还都特意道了句： “我干了，李捕快您随意。” 可让他们感到吃惊的是，李天顺竟逐一都陪他们干了碗里的酒，而且还看不出什么醉意，不由都纷纷竖起大指赞叹道： “李捕快海量，海量……” 他们哪里知道，李天顺这是施展了‘先天一气功’，暗中将体内的酒气从小手指尖逼了出来。 虽说这年头没有高度蒸馏酒，但李天顺喝到第三碗酒时，就已经感到肚子发胀，酒气上反。 想想也是，这么大的海碗就算是干啤酒也受不了，何况这个时代的米酒至少也有二三十度。 就在他想要听雷行他们劝时，忽然想起了先天一气功里的内功导流法。 师父杨过，内功导流法不仅能疏导真气，也能在中毒时将体内的毒气导出体外， 既然能导毒气，应该就能导酒气！ 李天顺暗中运气功法，只感觉胸腹似有一股暖流窜动，接着便感觉手一凉，就见左手小指尖已有水珠滴下。 顿感头脑清醒，酒气立消，有种当‘段誉’的感觉。 嘻嘻，看来师父诚不欺我，金庸老爷子小说里的功法也不是乱写一通。 这让李天顺想起上一世看书看到这里时，还去网上查过相关资料。 小拇指经脉连着太阳小肠经，酒进了胃里分分钟就入了小肠，所以段誉把酒气从小手指逼出来是有中医依据的，没成想在这一世自己竟然也办到了。 啧，泱泱华夏，赫赫文明，扬我神功，从我做起！ 第159章 赵五郎的惊喜 第159章： 赵五郎的惊喜 老林家肉夹馍店铺里，李天顺已是陪着雷行几人喝了至少二十大碗的酒，这让雷行他们是越喝越佩服。 只有李天顺知道自己是做了假，反观雷行几人最少每人也喝了八九碗，心下也是一阵佩服，暗道。 看来喝酒还得是体力劳动者厉害，从生理学上来讲，这也是他们缓解疲劳的一种方式。 李天顺还发现，这些人除了性子豪爽外，城府也不深，喝着喝着，雷行就把自己是因为高价买报一时心疼铜子儿，才吃霸王餐的事说了出来。 李天顺一听就乐了，笑道：“雷老大，不就是一份报吗……以后不用排队去抢，我让翰林院的人专门给你留几份。” “让翰林院留几份？”雷行好奇的打听：“李捕快难道还是个读书人？” 在他的印象里，做捕快衙役的都是大老粗，就算李天顺现在穿着儒服，也因为那是人家年轻，故意这么穿赶潮流的。 嘿嘿，谁还没个读书人的梦了！ 就见李天顺摆摆手道：“读书人算不上，只能算半个翰林院的人。” 一旁的赵五郎听到这话插嘴道：“原来李捕快还是个文武全才，能进翰林院的都得是进士出身，您就算是半个翰林院的人，那也是个秀才吧？” 不知道正经八本警校毕业算不算秀才……李天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赵五郎楞了楞道：“就算不是秀才，也是个童生吧？” 李天顺又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神情很是谦虚。 这个时代的童生不是指上辈子的小学生，而是泛指未考取秀才之前的所有读书人，跟年龄没关系。 就算一个人活到八十，只要没考上秀才，也叫童生。 李天顺之所以这么谦虚，是因为他知道，在这些底层劳动者面前最好少提读书的事。 这就好比跟在‘清华池’给人搓澡的辍学发小，提自己是‘清华’毕业的高材生一样，有装逼看不起人的嫌疑，也不利于与他们沟通。 就见赵五郎叹了口气道：“童生也好啊……我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读书人，来李捕快，我敬您一碗。” 看着这个脸皮比较白净，刚才给这些人读报的赵五郎，李天顺不禁好奇的问：“五郎兄弟难道是个读书人？” “唉！时光催人老，唯有读书好，一言难尽呐……”赵五郎又叹了口气道。 见此情景，旁边的雷行看向李天顺笑道：“李捕快我给你介绍一下，赵五郎小候读过几年私塾，是俺们脚夫帮里最有学问的人。” “怪不得出口成章。”李天顺道了句。 听到这话，雷行却打了个嗨声道：“可惜他小时候家里遭了水灾，人都没了，就剩他一个，私塾也就没读下去，只能做个苦哈哈。 要不然……嘿嘿，没准儿这小子还真能他妈的考个秀才！” 李天顺用同情的眼神看了看赵五郎，陪他喝了碗里的酒。 这时赵五郎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问李天顺：“李捕快，翰林院是不是有一个叫李从安的人？” 李天顺眨眨眼……自己的字不就是‘从安’吗，反问道：“这是他的名吗？” “不是，这是他的字。” “那五郎兄弟知道他的名字吗？” “不知道。”赵五郎摇摇头。 李天顺又问：“你问他做什么？” 赵五郎的脸上现出敬佩的神情道：“我听说这个李从安可是当今的一位大才，他做的那首劝学诗，让我可是钦佩不已！” 说到这还情不自禁自顾吟了起来：“他窗竹影摇书案，野泉声入砚池中，少年辛苦终成事，莫向光阴惰寸功。” 看着他一脸憧憬的样子，李天顺想了想道：“这首诗是我做的。” ……之所以对赵五郎说这个事，真不是为了装逼，而是因为该低调的时候低调，该高调的时候就得高调。 如果现在不说，以后被他知道了，反而会被赵五郎认为自己是假清高。 赵五郎：“什么……你就是李从安？” 李天顺回道：“不错，从安就是我的字。” “这怎么可能，你只是一个童生，而且我还听说李从安可是聂贤和岳华峰两位大儒的学生！”　赵五郎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李天顺。 也不怪赵五郎持怀疑态度，刚才李天顺的谦虚劲儿，让他真以为李天顺只是个童生。 一个童生哪能做出这样的千古佳句，当今两大儒也不可能收一个童生为弟子。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李天顺道：“如假包换。” “何以为证？”赵五郎还是不信。 李天顺想了想，并没有拿出聂贤给自己的腰牌，而是笑道：“作为作者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就是你刚才吟的那首诗里有一句是错的，估计是在坊间流传时出现了偏差。” 赵五郎：“哪一句？” 李天顺：“第一句，你念的是‘他窗竹影摇书案’，实际上应该是‘窗竹影摇书案上，野泉声入砚池中。” “他窗竹影摇书案……窗竹影摇书案上……” 赵五郎细品着这两句话，越对比越觉着李的这句更押韵，终于信了，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一下子从椅子上就跳了起来，对着李天顺一躬到地道： “哎呀呀真没想到，日夜盼着想见的大才就在眼前，请恕五郎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 侧旁，雷行他们都有点儿搞不清状况，范大虎还憨憨的问了句：“五郎兄弟，你们说的什么摇窗户，野泉入什么中……这都啥意思？” 范大虎是个连自己名都不会写的主儿，所以只能把这首《劝学诗》理解成这样。 话音刚落，这货的后脑勺就又挨了雷行一巴掌，对他骂道：“你个憨货，听不懂就别瞎问。” 范大虎摸着脑袋反问：“老大，那你知道？” 同样大字不识几个的雷行一愣，骂道：“靠，我也听不懂，但我知道李捕快这首诗就是……就是很厉害的意思！” 听到这话，赵五郎的嘴角抽搐了两下，白了自家老大和范大虎一眼。 李天顺则默默喝了口酒，很理解赵五郎此时的心情，想起了那个有文化和没文化的段子。 当看到一群鸟飞过，有文化的会说“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而另一个只会来句：“卧槽，好多鸟啊！＂ 一句卧槽行天下…… 第160章 做起了说书人 第160章：做起了说书人 见赵五郎还在对着自己作揖，李天顺起身把他扶起来道：“五郎兄弟不必如此，你这样我们都喝不好酒了。” “是呀！”一旁的雷行也道：“我说你个五郎，人家李捕这么厉害都没像你这样假了吧唧，动不动又是作揖又是鞠躬的。” 听到这话，赵五郎也不好意思了，忙对着李天顺道：“李捕快勿怪，我这是太激动，太激动　了！”’ 看着这个脚夫帮里的‘异类’，李天顺想了想道：“你要是喜欢读书，我可以从翰林院给你借套四书五经怎么样？” “哎呀，那可太好！”赵五郎兴奋一蹦多高，又给李天顺作起揖来。 “你看你，怎么又开始了！” 随着李天顺的调侃，赵五郎忙笑着直起了腰，可即使不再作揖，他还是搓着手不住对李天顺连连道谢，脸上洋溢着的感激的神情。 对于他的这种反应李天顺非常理解，在这个时代别说是四书五经这样的书，就算是百家姓、千字文、韵律启蒙、古诗这些书籍，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因为这些书只在翰林院编纂整理，大多被上层贵族收藏或在文人雅士的手里，所以寻常百姓极难得到。 李天顺记得原主在读私塾时就没有书，都是教书先生念一句，底下的学生摇头晃脑跟着念一句，从这点也说明这个时代书籍的珍贵与稀少。 看着赵五郎兴奋的样子，雷行他们自然也替他高兴，这时雷行像是想起了什么，提醒道： “我说五郎，你要有了书可别一天到晚躲哪看书见不到人，咱们还等你给我们读‘神雕侠侣’呢！” “大哥说哪去了？”赵五郎忙笑道。 听这话李天顺也来了兴致道：“既然几位对‘神雕侠侣’有兴趣，那我就把下面的内容先和几位说说如何？” “什么？” “啥？” “李捕快知道下面的内容？”雷行几人皆眼前一亮，询问道。 李天顺笑了笑，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清了清嗓子，便开始做起了说书人。 从郭靖施展降龙十八掌，收了七个老道的剑开始讲起，到后来遇见传真教掌门丘处机。 邱处机向郭靖说明这是个误会，是霍都和达尔巴来骚扰古墓里的小龙女，他们错把郭靖当成是他们一伙的了…… 渐渐的，别说是雷行几人听得入迷，就连附近的食客也都立起了耳朵，沉浸其中。 甚至有人吃完了也赖着不走，宁可站在那也要继续听，当听到妙处时还不由纷纷喝彩叫好。 李天顺讲得兴起，将郭靖闻讯赶往古墓，见到小龙女用琴音指挥玉蜂，把霍都和达尔巴赶走时才戛然而止，看向围观的众食客们道了句： “今天就讲到这个，预知后事如何，还请大家踊跃购买天下时报。” “这、这就不讲了？” “是啊，正听着来劲儿呢。” “一听那个小龙女就是个绝世小美人！” 食客们纷纷议论着，其中一个脾气急躁的还忍不住抱怨道：“我靠，在这节骨眼儿上不讲了，简直太缺德了！” “你说什么？”雷行拍着桌子骂道，虽然那人也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那名食客吓得连连摆手解释道：“大哥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算了算了。”李天顺笑了笑道：“这位老兄的心情可以理解，我们继续喝。” “滚！”雷行喝跑了那名食客才作罢，下一瞬又惊讶的着向李天顺问道： “李捕快，你是怎么知道下面的内容的？” “因为这本书就是我写的。”李大白嫖面色平静的装着逼。 “什么！这也是你写的？” 这话就像热油遇到了凉水，让所有人都炸了锅。 雷行几人都目不转睛盯着李天顺，眼神里全是惊讶和佩服。 别看他们听不懂那首劝学诗，可对这写出神雕侠侣的人却是敬佩之至。 很难把一个武功了得的捕快，外加翰林院学子，再加上能写出这样书的人与李天顺全连在一起。 赵五郎更是心中一阵感慨……我去，这还是人嘛，与人家比起来自己就是垃圾！ 人就是这样，越是遇到值得恭敬的人越是好奇，雷行还想继续打听李天顺的事，可李天顺却不想再透露太多信息了，反过来向他们了解起‘脚夫帮’的事来。 雷行不好意思的笑道：“让李捕快见笑了，我们这个脚夫帮就是大伙儿凑个热闹，帮里的人也都是穷苦的脚力，没出息的。” 李天顺却道：“谁说你们没出息，做脚夫出的是力气不假，但赚得也是良心钱！” 出的是力气，赚的是良心钱……从小到大被人瞧不起的雷行那听过这样的话，七尺的汉子差点落泪，感慨的道： “李捕快说的真对，其实我们成立脚夫帮就是为了抱成团儿，少受些权贵恶霸的欺负，比不了您是文曲星加武曲星下凡！” “也不能这么想。”李天顺却摇摇头道：“帮会的作用是连接这些苦力的桥梁，让大家抱成团不仅是为了不受欺负，更是为大伙争取更高的报酬。 不知你们想过没有，如果你们做得好做得大，甚至可以影响到脚夫的地位，集体把拉脚的价钱提起来，让帮里的弟兄们家人们活得更好。” 雷行几人面面相看，没想到这位李捕快虽不是脚夫行里的人，却对脚夫行这么明白，很多想法他们更是闻所未闻，听起来又感觉非常有理。 那个肚子里有些墨水的赵五郎甚至激动地站了起来，对李天顺深施一礼道： “李捕快说的太对了，实不相瞒，我们几个在雷老大的带领下还有些份子钱可抽。 但下面的弟兄们就太苦了，就算是喝酒也舍不得买菜，大多都含一口船钉喝一口酒，所以我们也不忍心抽得太多。 今天听了您的话简直就是拨云见日，让我们觉着有了盼头，在下实在钦佩至极！” 李天顺也有些动容，将他扶起来道：“我算什么高人，只是我这个人交朋友从不看富贵贫穷，只要是仗义豪爽的汉子就愿意交往。 你这样反而让我不自在，难道你们不愿交我这个朋友？” “想，当然想……”几人纷纷回道，欢喜神情溢于言表。 要说李天顺请他们喝酒时，他们还算是酒肉朋友，可现在几人已把李天顺当成了真正可以交往的高人，一个把他们当人看的高人。 而李天顺也感受到了伟人说的那句‘团结可以团结一切力量’的魅力…… 第161章 谁规定白天不能来教坊司了 第161章：谁规定白天不能来教坊司了 李天顺与雷行几人又喝了一阵，因为码头上还有活要干，雷行他们这才不得不提前告辞。 临走前，雷行还特意拉着众人给李天顺鞠了一躬，说以后若有需要的地方，尽可到码头上来找他。 李天顺也还了一礼笑道：“朋友之间有事相互帮忙是应该的，几位多保重，我们后会有期。” 看着雷行他们几步一回头渐行渐远的背影，一直在暗中留意的林尚强这才走了过来，一脸笑意的道：“天顺，可真有你小子的，能和这些人都交上朋友。” “他们本质上不是坏人。”李天顺笑了笑道，他没有在舅舅面前装叉的习惯。 林尚强点点头，又问：“对了，你什么时候学的武功，还那么厉害？” “是赵将军教我的。”李天顺跟舅舅打了个马虎眼，反问道：“家里一切都好吧？” “都好都好。” “小宏光呢？” “小宏光是谁？” “哦，就是我买的那匹小母马。” 林尚强笑了：“对对，差点忘了它叫小宏光，放心吧，你大妹每日好草好料喂着呢”，说到这还小声道： “你舅妈几次想用它拉磨，都被我和你大妹给拒绝了。” 李天顺笑了，赞了句：“好，劳烦舅舅告诉大妹，也别喂得太胖了。” “怎么你不回家？”林尚强问道。 “不了舅舅，我还有公务。”临时改了主意的李天顺回道。 听到这话，林尚强不无遗憾的叹了口气道：“哎，自打你做了官人后，就很少回去了，小虎妞老说想你。” “空闲时我一定回去。”李天顺从怀里取出二两银子道：“这是刚才的酒菜钱，剩下的给大妹和小虎妞儿买些吃的。” “用不着。”林尚强连忙拒绝道：“一家人怎么说起两家话来，何况你还帮了舅舅这么大的忙。” “你不收，舅妈那可就交不上帐了！”李天顺提醒他。 林尚强不由打了个寒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银子揣进怀里。 …… 辞别舅舅，李天顺并没回返大理寺，而是雇了辆马车，径直向着教坊司而去。 知道家里人都好就行，他现在更需要的是寻求花魁娘子白嫩的臂弯，享受吸吮珍珠奶茶的待遇……哦不，是找个避风的港湾停靠一下下。 啧，算一算也有些日子没见赵圆圆了，甚是想念！ 看着车窗外的人流，李天顺回想着雷行他们，能认识这些处在社会底层的人，也让自己受益匪浅，知道了如今京城里还有很多的行会。 按照自己上一世的说法，如果国家能利用好这些行会，不但可以让底层的百姓多受益，更能起到稳定社会作用。 当然，要是利用的不好就另当别论了，那就是早期黑社会组织的雏形。 李天顺之所以对雷行他们这样感兴趣，也是从警时养成的习惯，特别是在当刑警的那两年。 就是要想在侦破案件中顺风顺水，就必须要广泛接触社会的各个层面，如此才能掌握更多的信息。 尤其是在这个没有监控的时代，线人的作用就更加重要了！ 况且自己上一世也出生在寻常百姓家，对这些底层劳动者有一种天生的亲近感。 脚夫怎么了，在现代社会里搬运工、搬家工、快递员、外卖小哥都属于脚夫一类。 但不管时空如何转变，名称如何更改，这些人都不怨天怨地怨父母，靠辛勤劳动改变着自己命运，改善着家人的生活。 比起那些成功人士，他们同样也是值得尊敬的人……再说了，谁说成功人士就都是好人！ 正胡思乱想着，车窗外一家胭脂店的招牌，吸引了李天顺的注意。 想到自己在赵圆圆那又是白吃白喝，又是白拿白睡的，李天顺突感一阵愧疚，忙让车夫停下车，他要给心爱的小花魁买些化妆品。 嘻嘻，上辈子交女友的经验告诉自己，这玩意最能博得女人的欢心！ 可是进了胭脂店后，李天顺却是大失所望。 这个时代还真没什么像样的化妆品，除了画眉墨、唇脂、妆粉胭脂、花黄和香囊外，就没有什么别的花样了。 特别是那些香囊，看起来上面的绣工极其精美，但里面香料的味道却多是檀香，味道也是不浓不淡，不到近前都闻不着。 就算有从西域进口的上等香料也是如此，而且还贵得吓人，每包都要十几两银子，甚至更贵。 这让李天顺也忽然发现了商机……自己曾说过要帮赵圆圆赚钱赎身，何不考虑做些香水？ 这玩意比香囊可方便多了，一旦面市肯定热卖，关键是香水的制作并不复杂，自己在上大学时在实验室还做过。 只要有花瓣、定香剂、高浓度的酒精、用蒸馏法就能整出来。 虽说现在是初春，但花瓣的来源李天顺却并不愁，赵圆圆那里有多是，都是为了泡澡准备的。 这个时代没有定香剂，不过可以用药铺里的麝香代替，只有高浓度酒精是个问题，看来只能自己提取了。 说干就干，李天顺转身出了胭粉店，在一家药铺买了块麝香，随便还买了一杆称药材的小秤 虽然麝香花了自己一百两银子，但比起上一世天然麝香上百万的价格还是非常便宜，况且这一大块麝香就能做出好多香水。 又去酒肆买了几坛度数最高的米酒，买了两个带盖子的铜釜、几个瓷碗和竹管，把这些物件一股脑都装进了马车，向着教坊司而去…… 到了教坊司门口，李天顺告诉车把式等一等，付了车资后就往里走。 此时大概也就上午十点钟左右，也是冬日里阳光最足的时候，刺眼的光线将周围的景物照得异常明亮。 一个看门的青衣小厮正在打扫庭院，李天顺丢给他一块银子叫道：“哎，来客人了！” 虽说自己见赵圆圆已经不用花钱，但门票还是要买的。 “呀，这位公子您怎么这时才来呀？”小厮手疾眼快的接过银子，纳闷的问道。 “谁规定白天不能来教坊司了？”李天顺打了一下小厮的后脑勺，反问道。 第162章 美人陪伴，制作香水 第162章：美人陪伴，制作香水 “那倒不是，可是、可是姑娘们这时都已经歇息了。”小厮解释道，犹豫着想把银子还给李天顺。 他是担心姑娘们因为睡觉不能陪客，不敢收这银子，但又舍不得，毕竟这里有自己的份子钱。 这时，李天顺看到三三两两黑着眼圈的客人，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从内院里往外走，与自己往里走的架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天顺呵呵一笑，让小厮把银子收道：“小爷我就是与众不同，放心吧，我只去‘凝香园’。” 说完就哼着：“走的是人间的道，扛的是顶风的旗，不分白天和黑夜，姑娘心中有了你……”在众多从里面出来的客人中逆行而上。 “凝香园？”小厮一愣，像是想起了什么，忙追过去道： “这位公子，圆圆姑娘已经不陪客了，为了这个还被鸨母责骂，要不我再给您介绍一个，包您满……” “你说什么？” 小厮的衣襟被猛得被抓住，下一瞬他就感到双脚离了地。 因为刚才是逆光的缘故，加上自己竟顾着收银子了，所以他一直没看清客人的脸。 现在被李天顺提溜着，这才看清对方的长相，惊呼一声道：“您、您是李公子。” 李天顺：“少废话，快说是怎么回事？” 现在李天顺的名声在教纺司可是不小，小厮自不敢怠慢，忍着窒息感忙道：“自您上次走了以后，圆圆姑娘就不在陪客了，说要陪也只陪李公子您一个人。 您也知道，圆圆姑娘可是我们这的一颗摇钱树，为这鸨母还骂了她，说圆圆姑娘再不陪客，就要家法伺候。 现在圆圆姑娘人是茶饭不思，人也瘦了不少。” 李天顺一愣，赵圆圆为了自己不陪客的事他还真没想到，不就是行行酒令打打茶围，与胜者下下棋唠唠嗑嘛，这也没什么…… 咳咳，还是说实话吧，自己真的很感动，对这个女人的感情又深了几分。 李天顺深吸了口气，将小厮放下来，取出一粒碎银给了他道：“叫上几个人，把门口车里的东西都搬到凝香园去。” 有了银子的加持，小厮顿时眉开眼笑，把刚才被提溜起来的难受劲儿忘得一干二净，忙喊人去门外搬东西，自己则对李天顺殷勤的道： “小的这就去告诉圆圆姑娘，说您来了。”说完就向凝香园跑去，李天顺不紧不慢跟在他后面…… 凝香园院外的小门前，小厮“啪啪”扣打门环，冲里面喊道：“红儿姐姐开门，快让你家娘子出来陪酒。” 话音刚落，院子里就传来了红儿那清脆的呵斥声：“死贼头，不是说了娘子不陪酒嘛，连你也敢欺负我们，是不是找打？” 小厮又喊：“是那位李天顺李公子来了！” “什么？”院里响起了红儿的一声轻疑。 “红儿是我，开门吧。”跟上来的李天顺道。 “真的是李公子！” 随着红儿的惊叫声刚落，李天顺就听到院子里有人猛然推开窗户的声音，同时还听到了赵圆圆那颤抖的嗓音：“真是李公子吗！” 李天顺笑了笑，对着院门高声道了句：“正是。” 院子里有传来一阵“乒乓铛铛”下楼的声响，接着就又听红儿叫道：“娘子，你你的鞋……” “咣啷”一声，院门被猛得打开，李天顺眼前就现出了头发披散，打着赤足，身穿睡袍的赵圆圆，后面跟着一脸惊喜的红儿。 两人只是对视了一秒，赵圆圆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下子扑进了李天顺的怀里，眼泪“唰”得就流了下来，哽咽道： “你、你怎么连着十几天没来看我，若是在你不来，奴家都不知如何活了，哇哇哇……” “当警察的家属就这样……”李天顺轻抚着她的秀发道：“进屋吧，外面凉。” …… 半个时辰后，凝香园二楼温暖的床榻上。 经过李大捕快的不懈努力，疯狂的输出，终于在身心两方面填满了花魁娘子，让她再次恢复了以往的艳丽，心情也好了许多。 只有在外面守着的红儿有点儿纳闷，今天李公子的时间很长，可次数却少了些，只有两次，记得以前都要再折腾两次的…… 沐浴更衣后，李天顺就把买来的那些东西都拿了过来，同时吩咐红儿在取来一大包干玫瑰花瓣儿。 看着桌上又是酒坛瓷碗，又是铜斧小秤，又是麝香又是竹管的，赵圆圆好奇地问：“你这是要干什么？” 李天顺一脸神秘的笑道：“我不是说过要帮你赚大钱吗，这就是赚大钱的法子，我要教你制作香水。” 听到这话，赵圆圆的眸子里似有泪光闪烁，忙又低头掩饰了过去，问道：“香水是什么东西？” 侧旁的红儿也不解的道：“奴家只听说过香囊、香粉和熏香，却从没听过什么香水？” “等做出来你们就知道了。”李天顺和她们玩儿起了猜猜猜的把戏，拿起了那块暗褐色的麝香。 红儿立刻捂住了口鼻道：“公子您弄这麝香干什么，一股胡蒜味儿，怪呛人的！” 赵圆圆也掩住了鼻子道：“是啊！” “嗯，还别说，这味儿而是有点儿窜……”李天顺知道，这个时代管大蒜叫胡葱，憋住呼吸，用冷月宝刀切下指甲盖大小的一片麝香道： “不过臭到极致就是香，这叫物极必反。” 赵圆圆眨眨眼，听的似懂非懂。 就见李天顺将其余的麝香放进一个木盒里，又看向红儿吩咐道：“取笔纸来，把整个过程都记下来。” “哦。”红儿虽然也是听得一头雾水，但还是马上找来了纸笔。 这边，李天顺已是将一坛米酒倒进了铜釜内，下面用炭炉加热，上面盖上盖子后又插上竹管，竹管的另一头连着下面的瓷碗。 “你这又在做什么？”赵圆圆问。 李天顺边听着铜釜里的声音边解释：“做香水首先要有酒精，我这是把米酒提纯，以取得高浓度的酒。” 随着铜釜里发出“呼呼”的声响，赵圆圆和红儿看到，从竹管儿里渐渐流出了一滴滴白色的液体，“吧嗒吧嗒”掉落在瓷碗内。 一股从来没有闻过的浓郁酒香立时扑鼻而来，充满了整座房间…… 第163章 两个小财迷，一个比一个黑 第163章：两个小财迷，一个比一个黑 凝香园，花魁娘子的闺房里。 在赵圆圆和红儿主仆的注视下，李天顺拿起已经装满提纯后酒液的碗，又取来一个空碗放在铜釜下继续接酒，闻了闻碗里的酒味，点点头对着她们道： “我们先用这些做实验，要是等这一大坛米酒都提纯完，估计还要一两个时辰。” 说着又取来小秤开始秤重，拿起纸笔开始计算起蒸馏出来的酒精密度来。 一边写嘴里还一边嘀咕着：“空碗的质量是65克，相当于一两多一点儿。 75％的酒精的密度是0．85克每立方厘米，蒸馏出来的酒液是50克，相当于一两。 从体积和质量可以计算出，我们得到的酒精密度是0．85克左右，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得到的酒精浓度在70％—75％之间，虽然不太准确，但也够用了……” “公、公子，你说的都是什么呀，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一旁的红儿抓耳挠腮的问道，赵圆圆也是一脸黑线的点点头，样子萌萌的。 李天顺乐了：“你们不用记这些，一会我把比例给你们写好，以后就按这个比例制作就行。” 说着又取来另一个铜釜，把切成片的麝香捣碎，和花瓣一起放进里面。 又往里加水，下面还用炭炉加热，上面依然盖上盖子插上竹管，竹管的另一头连着瓷碗…… “公子，这也是在提什么酒精吗？”赵圆圆问道。 李天顺道：“这不是提取酒精，这是在用蒸馏法提取花瓣和麝香里的精华。” 赵圆圆：“这样就能提取出精华？” “当然，只有精华才能配得上精致的女人嘛……” 李还边用手在自己胯下划拉了两下，又对着赵圆圆小肚子的位置比划了两下，一脸坏笑着道。 不明所以的赵圆圆开始还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李天顺这是在借机调戏自己，又羞又气的伸出小手，在李天顺的腰眼儿上掐了一把。 “哈哈哈……”李大捕快顿时发出一阵反派的笑声，听得赵圆圆是面红耳赤，红儿浮想联翩…… 随着炭炉的不断加温，铜釜里已经传出了“咕嘟咕嘟”的沸水声响。 李天顺让红儿取来几块冰，放在铜斧的盖子上，赵圆圆不解的问：“公子，这又是何意？” 李天顺道：“冰可以冷却盖子，加速蒸馏的过程，以后你们可以在冬天的时多存些冰，这样在夏天时也有冰可以蒸馏用。” “公子懂得真多。”赵圆圆由衷的赞叹道。 “你要是读过大学也会。”李天顺随口来了句。 “大学……”赵圆圆眨着美目，一本正经的道：“大学奴家是看过的，虽说不精通，但记得里面提出了明德、亲民、止于至善三条。 又提出了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八个条目，可就是没有这蒸馏之法？” 要论学习，这丫头可比小警花强多了……李天顺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你的大学和我的大学不一样，不过我相信，你要是学了我的大学一定是个学霸！” “学霸……” 就在赵圆圆纳闷‘学霸’是什么时，铜釜上的竹管里已经流出了些许发红的液体，红儿提着小鼻子闻了闻，叫道：“好浓郁的玫瑰花香啊！” “还凑合……就是这铜釜的密闭性还不行，好在也不太影响效果。”李天顺也闻了闻，又仔细看了看蒸馏液道： “这只是完成了配料，下面就是最关键的一步混合，这里的比例我会写在纸上，你们一定要记住。” 说着李天顺就将提纯出来的酒精倒进瓷碗内，并用小勺子轻轻搅拌着…… 在酒精的作用下，碗中的花瓣蒸馏液与其迅速混合，散发出一股更加浓郁的芬芳，让人有一种置身在玫瑰花园里的感觉。 随后李天顺又取来买来的小瓷瓶，将香水倒入里面，用软木塞塞好递给赵圆圆道： “将它放置在阴凉处三天，然后再用纱布滤一滤，把里面花瓣的碎沫滤掉，这样一瓶香水就制作好了。” 赵圆圆看着手里小巧的瓷瓶问：“这香水怎么用？” 李天顺打开塞子，往赵圆圆的脖子上抹了一点点道：“一般是将香水涂抹在耳朵或颈部，涂在肩膀上也有不错的效果，香味穿过衣服会变得更加温和。 另外也可以在腰线下涂上香水，这时的香味是从下往上挥发，可以让人感受到更加和缓的香味。 此外香水要在穿衣之前喷才好，因为穿透衣服散发的香味不会太浓烈，香气也会维持在适当的程度内。” “这、这也太神奇了吧，比香囊好多了！”赵圆圆感受着香水的芳香，惊叹之余又问：“这能维持多久？” 李天顺想了想道：“我们做的这个香水比较淡，一日可以抹三次，间隔两个时辰，如果做的再浓些，大约可以维持四个时辰，一天抹两就行了。” 另一边，红儿也忍不住好奇凑过来道：“我也来点”，说着拿起瓷瓶就要往脖子上倒。 忙被李天顺一把抢了过来，笑道：“不是倒，是抹。”说着就往红儿的耳垂后抹了少许。 感受着李天顺那温热的手指，伴随着香水的气息，一股异样的感觉差点儿没让红儿瘫在地上，脸腾得一下就红了。 而李天顺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上，他在想一件更重要的事，问道：“红儿我问你，如果是你，你愿意花多少钱买这一瓶香水？” “多少钱我都愿意。”红儿道。 “十两银子一瓶呢？”李天顺追问。 红儿一愣，看着手里的瓷瓶犹豫了一下，咬着小虎牙道：“我就是不吃不喝也要买上一瓶！” 李天顺和赵圆圆都被她狠呆呆的样子逗笑了……隐约间，赵圆圆已是猜到了李天顺做香水的用意，问道： “公子，我看这香水的配方也不贵，十两银子一瓶是不是太贵了。” 李天顺道：“你说的不错，这香水的配方是不太贵。 我算了一下成本，这里面大部分是蒸馏水，酒精的比例只占一成，麝香就更少了，其余的都是花瓣的提取液，这一瓶也就不到一两银子的成本，大量制作成本还会更低。 但我想这东西还是先面向非富即贵的人群，一瓶卖十两银子你们觉得如何？” 第164章 差点儿吐出来 第164章：差点儿吐出来 听完李的香水成本账，红儿掰着手指算了算，忽然失声叫道：“天呐，那这一瓶就能赚九两多！” 李天顺拉起赵圆圆的手道：“圆圆你想想，如果一个月能卖出二百瓶，那就是九百两的利润。 如此不出一年，你的赎身的钱就全出来了，当然也包括红儿的赎身银子。” 李天顺的想法很简单，红儿是圆圆的贴身丫鬟，要救自然也要一起救。 听到这话的红儿，感动得差点没哭出来…… 赵圆圆的眼睛湿润了，用衣袖抹了抹，再抬起头时已是眼睛倍儿亮，兴奋地搓着小手道： “公子，我看卖十两银子太少了，此物一出必是千金难求，奴家看卖二十两银子都不为过！” 红儿也兴奋的抽动着小鼻子叫道：“娘子，公子，奴婢以为卖三十两都行！” “你们两个小财迷，怎么一个比一个黑？”李天顺看着她们笑道：“想法是不错，我相信也一定会有人买，不过跟我的经营理念还是不一样。” “公子，你的想法什么？”赵圆圆问道。 “简单，就一句话。”李天顺喝了口茶道：“开始时中价积累资本，然后持续开发新的香型，最后低价垄断市场。” 看到二女听得有点儿懵，李天顺继续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先赚到银子给你们赎身，然后在开始扩大规模。 除了玫瑰花香外，我们还可以做桃花、桂花、茉莉花、檀香等香型，到时我们不但要把价格降下来，而且还要面对寻常百姓家的女子。 只有量起来了，我们才能真正发大财，这叫‘量的积累必将产生质的飞跃’。” “呀公子，我听明白了！”红儿叫道：“您这不只是帮了娘子赎身，更是给了娘子一个发大财的机会。” 李天顺笑道：“何止是给你家娘子发财的机会，因为这个配方只有你和你家娘子才能知道，所以我至少要给你百分之十的股份。” “百什么……股份？”红儿听不懂。 “哦。”李天顺解释道：“就是在利润中给你一成的干股。” “真的？” “当然。”李天顺平静的道。 红儿差点没疯了，她听不懂什么叫股份，但干股是什么还是知道的，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还是特别特别大的那种！ 要知道自己月例银子只有区区六钱，算上自家娘子私下给的一两，也不过一两六钱， 这点儿钱别说给自己赎身，就算攒嫁妆都不够。 要不是自家姑娘在旁边，她早就给李天顺来个大大的拥抱了，即使是这样，小丫头也是乐得不住原地转圈。 转了几圈后忽然停了下来，再次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李天顺，又确认了一遍：“公子，你说的是真的吗？” 这次李天顺并没有回她，而是看向了赵圆圆。 意思很明显，就是让她再和红儿确认一遍。 赵圆圆会意，对着红儿点点头道：“你我亲如姐妹，况且你早晚也是我的陪嫁丫鬟，哪有骗你的道理。” 李天顺……还有这好事！ “呀小姐……”红儿一下子捂住了脸，满脸含羞的同时，嘴角已是翘起了多高——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一旁的李大捕快则快速调整好了情绪，淡定的给铜釜加着炭，脸上无悲无喜，心里却早乐开了花……谁说封建社会都不好，这点就不错！ “公子，你在想什么呢？”赵圆圆突然看向李天顺问道。 矜持，越是这个时候越要矜持……李天顺暗中提醒着自己，做出一副思索的神情道：“我在想如何销售的问题。” “哦。”赵圆圆有意无意给了李天顺一个白眼…… 其实关于销售的事李天顺还真想过，他准备亲自上阵，总不能让圆圆和红儿抛头露面去推销吧？ 就在这时，院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还夹杂着一阵听起来既泼辣又带有威胁的嗓音： “圆圆、圆圆开门，娘来看你来啦～～” “是鸨母！”赵圆圆眼中现出几分惊恐，，红儿下意识“噌”得从榻上起身，护在自家小姐身前。 看着她们惊恐的样子，李天顺眉头微皱，心中暗道。 好你个老鸨子……我还没找你，你居然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想是这么想，不过李天顺却也不敢大意，因为教坊司的老鸨子不同于普通妓院的老鸨。 它官方版的妓院，隶属于户部，无论是老鸨子和管事的都有‘吏’的身份，听说主管叫教坊司奉銮还是个正六品。 虽说赵圆圆属于卖艺不卖身的花魁，在教坊司有些地位和身份，但终归也是艺妓，还是要受老鸨子压迫的。 特别是不愿陪酒客后，在老鸨子眼里就等同失去了利用价值，自己要不想办法救她，弄不好会被卖给富贵或土豪当小老婆，前景凄惨。 “红儿莫慌，去开门。”李天顺淡定的道，又给了赵圆圆一个安心的眼神，扶着她向门口走去。 “公子，你等我一下。” 有李天顺在自己身边，赵圆圆也镇定了不少，道了句转身进了里屋，不一会儿就抱着一个木盒走了出来。 这时红儿已经把院门打开，李天顺看到，从外面“呼啦啦”进来五六个身穿仆人装束的男子，各个一脸凶相，他们有个统一的身份叫龟奴。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穿大绿色衣裙，体大腰粗，四十出头的胖女人。 一脸横肉，满脸油光，头上插着珠翠，十个手指上戴着八个戒指，手腕上还套着一个大金镯子，正是这里的老鸨子。 胖女人一见风度翩翩的李天顺，立刻就像老猫见到了小鲜肉，猩红的大嘴唇子一咧，露出两排大黄牙，脸上的白粉“噗呲呲”直往下掉。 看得李天顺差点儿没吐出来…… “哎呦呦我的宝贝闺女，你终于想开了，开始迎客了！”老鸨子又看向赵圆圆道，只是表情已经换成了皮笑肉不笑。 赵圆圆挤出一抹笑意，做了个万福道：“妈妈，这是我的知己李天顺公子，不是客人，还是那句话，女儿不打算再迎客了。” 老鸨子先是剜了赵圆圆一眼，随即看向李天顺呲着大黄牙又笑了起来道：“哎呀，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李公子呀，公子的词写得真好，奴家有礼了！” 其实她是知道李天顺的，刚才装糊涂是假，探听赵圆圆的想法才是真，满满的都是套路。 说着还挥舞着手中泛黄的手帕，朝李天顺走了两步，腮帮上的横肉一起向眼角挤去，做出一个她自以为很妩媚的神情，像极了星爷电影里掏鼻子的如花…… 李天顺向后急退两步，暗自运起先天一气功，这才压住了强烈的反胃感，对着老鸨子微微拱拱手算做还礼。 之所以没说话，是怕神功也压不住…… 第165章 讹诈 第165章：讹诈 见李天顺只是对着自己拱拱手，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老鸨子心里很是不爽，又看向赵圆圆阴阳怪气的道： “如此说来，这位李公子是要给你赎身喽？” “正是。”赵圆圆的小手下意识挽住了李天顺的臂弯，口气坚定的道。 “呵呵呵……”老鸨子突然怪笑了几声道：“我说乖女儿，妈妈之所以花大把的银子不惜下血本养你，就是看中了你聪明伶俐， 能和王孙公子文人墨客吟诗作赋，弹琴下棋。 你也知道，那些王孙贵人都是家资巨万，一掷千金的主，你既能捞到大笔金银，又能千古流芳，何必为了一个李公子……” “女儿不稀罕，女儿就想和李公子在一起。”赵圆圆坚定的打断了老鸨子的话。 不识抬举……老鸨子脸上的横肉颤了两下道：“也好，你要是有这个想法为娘的也不反对，不过规矩你是懂的，至少也要拿出两万银子吧！” 说到这时，老鸨子已不在看赵圆圆，而向李天顺伸出了那只猪蹄子般的胖手，心中暗道。 哼，就你个穷酸样，二万两银子我砸不死你！ 李天顺……果然是个老坏种，说话滴水不漏，还跟我玩儿旁敲侧击？ 李天顺开始装糊度，皮笑肉不笑的看向老鸨子问道：“你这是何意？” “何意？拿银票呗！”老鸨子没想到李天顺会来这一出，感到被戏耍的她瞪着枣核眼睛叫道。 “半年，最多半年就给你。李天顺笑咪咪眯道。 “半年？哈哈哈……”老鸨子仰头怪笑起来，惊起了远处房顶上的一群乌鸦，又突然止住笑‘哼’了声道：“李公子可知道圆圆这半年的花销有多大？” “多大？”李天顺反问。 “少说也得一百两银子。” “我家姑娘哪用的了这么多？”红儿插嘴道：“半年最多也就六十两。” “小浪蹄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老鸨子骂道。 “你……”红儿还想说些什么，但见到老鸨子一脸横肉的凶像，下意识也往李天顺身边挪了挪。 “给。”李天顺毫不犹豫掏出张一百两的银票，甩给了老鸨子。 他知道红儿算的账是对的，半年用六十两银子……按上一世的货币换算，大概每个月也就合两万块花销，半年十二万左右。 虽说老鸨子翻着倍的要属于敲诈，但还是认拿这笔钱，毕竟他无法现在就把圆圆她们带出教坊司。 老鸨子接过银票放进袖筒里，却没有走的意思，反而讪笑了两声又道：“李公子，这哪儿够啊？ 您也知道，圆圆可是我们这的花魁，哪个月不给我们带来上千两银子的收入，您这一下就让我们等半年……” 李天顺有点儿压不住火了，这特么才叫讹诈……沉声打断了她的话道：“你要怎样？” “不怎样，要想让我闺女等你也行，至少先拿六千两银子来。”老鸨子有恃无恐的道。 来之前她就已经想好了，虽说这个李天顺有些背景，但毕竟只是个捕快，最多加上个翰林院的学子的身份，没什么可怕的。 而赵圆圆可是教坊司里最红的头牌，必须要买个好价钱，否则绝不善罢甘休。 李天顺脸色微沉，看向老鸨子道：“你这是讹诈。” 老鸨子顿时叫道：“哎呦呦这怎么是讹诈了，教坊司的规矩就这样，在没有赎身前就得陪客！”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有备而来的那五六个龟奴已是围了上来，虎视眈眈瞪着李天顺。 “等一等。”眼看自家公子要吃亏，赵圆圆上前一步，打开了手中的木匣道： “妈妈，女儿这里还有些体己钱，大概能值个千八百两银子，还请您通融一下。” 李天顺低头一看，就见赵圆圆打开的木匣里装着各种首饰，有金有银有珍珠有翡翠，还有些碎银子和几张十两二十两的银票，一看就是一点点攒下的私房钱。 意思很明显，就是想用这些贿赂老鸨子，希望她给宽容半年的时间，可是圆圆呀圆圆，你把人性想像的太好了…… “娘子不可。”李天顺话音未落，老鸨子已是双眼冒光把木盒抢了过去，怪笑着道： “这还差不多，不过六千两银子是一两也不能少的，差多少我自会告诉你。” “妈妈你怎么能这样！不是说可以通融的吗？”赵圆圆这才反应被骗了，急得都哭了出来。 “娘这已经算通融你了。”老鸨子笑道：“这样吧，就算你还差五千两，别说为娘没照顾你，呵呵呵……” 其实她是非常嫉妒赵圆圆的，年轻时自己倒还有几分姿色，凭着伺候男人的花活儿还算吃的开。 可现在老了，脸上长满了褶子肉，变得丑陋不堪。 每次看到赵圆圆那张秀丽的脸蛋儿就嫉妒不已，巴不得生在自己脸上，这也是为什么她要化浓妆，身上戴满首饰的原因。 如今看到赵圆圆吃瘪，心里那叫一个开心加兴奋……小浪货，让你作，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老鸨子越想越开心，低头就扒拉起木盒里闪闪发光的首饰来，眼神里有贪婪，有解气还有满足…… 看到赵圆圆被骗被戏耍，看到老鸨子得意嚣张的样子，李天顺怒了，一记冲天炮就打在她那涂满胭粉的大肥腮帮子上。 “你个老灯母王八，给脸不要脸！” 随着一股白烟升腾而起，老鸨子那肥硕的身子已然腾空而起，又重重摔在地上，四脚朝天一阵乱蹬，活像个大癞蛤蟆。 与此同时，她那张满是横肉的脸，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涨起来，白中带紫、紫中带黑，鼻子里也窜出了血。 “反了反了，敢在教坊司撒野，给我弄死他！”老鸨子何时候吃过这种亏，捂着猪头脸，扯着尖利的嗓子叫道。 五六个龟奴见状，立刻张牙舞爪向李天顺扑来。 李天顺只是扭头道了句：“红儿，带着娘子往后退”，随即就一脸平静迎了上去，与那些龇牙咧嘴的龟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公子……”赵圆圆和红儿同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惊呼。 虽然李天顺刚才那一拳打得很解气，但在她们看来面对这些凶狠的龟奴，文弱的李天顺无疑是在以卵击石。 第166章 大闹教坊司 第166章：大闹教坊司 “公子……” 就在赵圆圆和红儿同时发出一声惊叫，担心李天顺要吃大亏时，可下一瞬她们就都被惊到了。 就见刚才还文质彬彬，一脸笑意的李公子，双目中突然闪出一道精光。 身子只是微微一偏，就躲过了冲在最前面那个龟奴的拳头，同时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顺势一拉。 “咔”得一声脆响后，龟奴猛得发出一声凄烈的惨叫，一条臂膀顿时软踏踏垂了下来，竟被李天顺以极快的速度脱了臼！ “啊……断了，我的胳膊断了！”龟奴大声呼痛，五官都变了形。 就在其他几个龟奴被惊得一愣神的功夫，李天顺的身形又像一阵风般刮起，在他们身前身后快速掠过。 伴着一连串“砰砰砰”的闷响，只是眨眼间，几个龟奴就都中了一个眼儿炮，还都是左眼，捂着眼睛蹲在地上哀嚎。 有两个比较抗打的见势不妙，踉跄着爬起来就往外跑，嘴里还大呼小叫着“快来人呀，快来人呀……” 李天顺也不管他们，走到刚爬起来的老鸨子面前，抬手又是一个大嘴巴，打得她发出一阵杀猪般的嚎叫，一屁股又坐回了地上。 “就你这张老脸，往上刮大白都白扯！” 见手上沾满了烟粉，李天顺骂了句，在她的衣服上蹭了蹭，将赵圆圆的首饰盒还有自己的一百两银票都拿了回来。 “有本事你等着，差官马上就来了！”老鸨子眼看到手的财物没了，歇斯底里的大喊道。 被李天顺又是一记大嘴巴扇了过去，这次连门牙都打掉了两颗，疼得她全身肥肉都跟着乱颤，再也不敢吭声了。 赵圆圆带着红儿跑了过来，小脸都吓白了，火急火燎的道：“公子你快跑呀，差官们来了就麻烦了！” “我不怕。”李天顺把首饰盒给了赵圆圆道。 赵圆圆：“不行，那些差官比他们要厉害，身上还有刀，你快跑，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红儿也道：“是呀公子您快跑吧，他们不敢把小姐怎么样的。” 现在主仆俩人的想法高度一致，那就是李天顺就算会些武功也不行，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教坊司的差官还佩着刀。 情急之下，赵圆圆竟端着首饰盒来到老鸨子身边哀求道：“娘，您把这些收着，千万别跟李公子一般见识。” 老鸨子下意识想去接，耳边突然传来了　“嗯”的一声，身上又挨了两脚，就见李天顺边踢边道：“谁的东西都敢接，谁的东西都敢接？” 吓得她连忙缩回了手，趴在地上抱着头一阵哭喊道：“别打了，别打了，我不要，不要了还不行吗！” 李天顺把赵圆圆拉了回来，将首饰盒放进她的手里拍了拍道：“把它收好，这些都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 赵圆圆已经急得不行，嘴里还在不停的道：“你赶快跑，赶快跑！” 红儿甚至已经开始推搡起了李天顺，嘴里也在叫着“快跑快跑……” “哎呀，你们两个都不要说了。”李天顺站定身形笑道，同时还给了她们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等的就是他们。” 等的就是他们……赵圆圆和红儿看着李天顺淡定的神情都有点儿懵，猜不透他要干什么，难道李公子真的不怕…… 她们不知道的是，此刻李天顺已经有了一个新的想法，那就是要见见这里最大的官，一劳永逸解决赵圆圆的问题。 果不其然，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几名身穿官服，腰悬佩刀的男人已是冲进了院，正是问询赶来维护教坊司秩序的礼部差官。 一见到他们，老鸨子顿时来了精神，爬将起来，披头散发扑到一个领头的差官身前，指着李天顺叫道：“快，把他给老娘抓起来！” 这时就看出教坊司的老鸨子和普通青楼老鸨子的区别了，领头的差官领命，“仓啷啷”拔出腰刀，带着其他几个手下就要抓拿李天顺。 李先顺亮出身上捕快的腰牌道：“我乃京兆府捕快，你们不得乱来。” 领头的差官轻蔑地看了眼道：“捕快算个什么，来这里的人哪一个不是非富即贵？”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有点儿郁闷，事实证明，以后不能再拿出这块牌牌儿装逼了，因为真不好使。 就在这时，赵圆圆已是一个箭步窜到李天顺身前，展开双臂娇喝道：“这是我的别苑，看谁敢乱来？” 这些差官自不会把一个花魁放在眼里，何况老鸨子还发了话，那个领头差官更是现出猥琐的神情，把手伸向赵圆圆的胸部，想把她推开的同时顺便占占便宜。 “你找死！” 李天顺施展风行微步，眨眼间就转到了赵圆圆的身前，施展小擒拿术，“嘎巴”一声就掰断了他的一根手指。 “啊～我的手～～”那领头的差官猝不及防，疼得他连退几步，捂着手大声痛呼。 “反了你了还？”其他几个官差见状，大叫着挥刀就扑了过来。 “啊！”赵圆圆和红儿哪见过这场面，面对寒光凛凛的钢刀吓得花容失色，齐齐惊叫起来。 却见李天顺手中寒光一闪，“铮铮铮”几声金属交鸣声中，几个差官只觉手里一轻，低头一看，发现刀竟然已全被从半截砍断。 再看李天顺正手持一把色如淡墨的匕首，冷眼看向他们道：“谁再敢上前一步，我就剁谁的手！” 惊骇之余这些官差也都连退几步，没人再敢贸然上前，连那个被掰断手指的头领也不敢在叫喊，龇牙咧嘴跑回几个同伙身边。 他们已经看出来了，这个看似书生模样的人不但持有神兵利刃，而且还武功高强，都是混官饭的，这时再上去拼命就是傻子。 老鸨子万万没想到李天顺会这么厉害，躲在一个花盆后瑟瑟发抖，生怕李天顺给她也来一刀。 而被李天顺护在身后的赵圆圆和红儿，虽然感到形势依旧危急，却都有了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没想到自家公子这么厉害！ 这时，一个官差用断刀颤巍巍指着李天顺质问道：“你好大的胆，竟敢对礼部官差行凶！” 既然打不过，就只好用礼部来压了。 第167章 自己怎么就摊不上这么好的男人呢 第167章：自己怎么就摊不上这么好的男人呢 还敢用礼部来压人……李天顺冷笑一声，看向那差官反问道：“是我行凶，还是你们行凶？ 大齐朝律法有规定，在各部府衙里能抓人的只有刑部、大理寺、督察院和各级地方府衙。 哪一条规定你们礼部可以随意持刀抓人的，难道你们想僭越不成？” 大齐朝律法，还僭越……这些官差没成想对方会扣来这么一顶大帽子，一时谁都不敢反驳。 因为对方说的没错，按大齐律法他们是没有随便抓人的权利。 见上纲上线喝住了他们，李天顺又继续质问道：“说，是谁给了你们这么大的权力？” 官差们不敢作答，毕竟这顶帽子扣得太大，瞎说话是会坐牢的…… 李天顺乘胜追击，大喝一声：“去，叫你们管事的来见我。”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个被掰断手指的官差忍痛问道，对这个既会武功又懂律法的人再不敢小视。 李天顺冷哼一声道：“我是谁不重要，不知道你认不认识这个？” 下一刻，所有的官差都是一惊。 因为他们看到李天顺手中多了一面闪闪发光的金牌，上面赫然刻着‘天下贤儒’四个篆字。 看到众差官惊愕的神情，李天顺暗中感慨……还是聂老师的牌牌儿好使！ 在教坊司里混的众差官自然认得此物，这就像李天顺上一世的交警认识高官的车牌号一样，立刻就看出这面金牌非同一般。 切不说它金镶铜的材质，就说那周围篆刻着的两条团龙，就意味着这是皇家御赐之物！ 在整个大齐朝能得到这种御赐金牌的人，至少也是二品以上的大员，虽然这个年轻人绝不会是什么二品大员，却也足以证明此人背景强大。 果然，就见李天顺举着金牌道：“我乃当今翰林院大学士聂贤的亲传弟子，去把你们管事的喊来，我要见他。” 聂贤的学生……首先惊呆的是赵圆圆，她只知李天顺是翰林院的学子，却不曾想是当朝第一大儒的学生。 这位聂贤可是如今皇帝身边的红人，单就凭这条，自家公子的前途就不可限量，难怪他刚才这么淡定自若。 红儿也用钦佩的眼神看向李天顺……这位李公子怎么老会给人带来惊喜，有了这层身份，量教坊司也不敢拿自己和小姐怎么样了。 躲在花盆后的老鸨子身子一软，摊坐在了地上，心里拔凉拔凉的。 只当这个李天顺是个小人物，没想到人家竟是当今大儒的学生，要是早知道他有这样的背景，自己是万万不会招惹他的！ 几名官差震惊的同时，都把腰刀收了起来，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消散。 在领头衙役的示意下，一个差官快步跑出院子给奉銮大人报信。 这边，见赵圆圆和红儿出来的匆忙，都只穿着薄棉外套，李天顺让红儿进屋去拿两件皮大氅，自己则搬来两把椅子放在院中。 红儿拿着大氅从屋里走出来，李天顺让她穿一件，自己把另一件披在赵圆圆的肩头，让她坐在椅子上。 自己则坐在她旁边另一把椅子上，手里拿着冷月宝刀，盯着眼前那几个官差。 站在他们对面的那些官差也不敢轻举妄动，双方就这样不尴不尬的对峙着。 趁着这个功夫，站在李天顺和赵圆圆身后的红儿，一脸崇拜的对着李天顺小声道：“公子，你刚才好厉害啊！” 赵圆圆也小声道：“是啊公子，你是聂贤学生和会武功的事怎么从没跟我说过，刚才可真是吓坏奴家了！” 李天顺微微一笑，做出责怪的样子反问赵圆圆：“你也从来没问过我呀？” “讨厌！” 赵圆圆小声嘀咕了句，把手跨进李天顺的臂弯里，感受着从李天顺肋下传来的温暖，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站在他们身后的红儿也往前靠了靠，一脸幸福的样子…… 与此同时，因为刚才这里的喧闹声太大，也引起了住在附近艺伎们的注意，她们纷纷从被窝里爬起来，出了自己的闺房，聚在凝香园院门口看热闹。 有个舞姬曾在凝香园献过艺，一眼就认出了李天顺，不由尖叫一声道：“呀，这位就是那个写《昨夜雨疏风骤》的李天顺公子！” “什么，他就是李天顺公子……” “呀，别挡着我，让我看看……” 一顺激起千层浪，顷刻间艺伎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争先恐后就往院子里涌。 却被几名差官堵在了门口，那个领头的差官瞪着眼睛看向她们道：“你们都干什么，还不快回去睡觉！” 看着这些凶神恶煞般的差官，艺妓们自是不敢再进门，但‘李公子’的魅力还是让她们舍不得回去，将目光齐刷刷投向了李天顺，把自己是来看热闹的事完全抛在了脑后。 有人还对着李天顺搔首弄姿，明送秋波，一时间真乃是环肥燕瘦，各有风韵…… 看得赵圆圆撅起了小嘴，把李天顺的胳膊挽得更紧了。 李大捕快有点儿小遗憾……好像为了你这一颗树，俺已经失去了整片森林。 呸……想法真渣！ 李天顺暗中做了一下自我批评，不过他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不要误会，是制造舆论的机会，站起身对着门口的艺伎们高声道： “各位姐妹你们来得正好，今日就请大家给我和赵姑娘做个见证。” 见证？ 那些艺伎们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看热闹的，这才想起来她们还不知道看得是个啥热闹，全好奇的看着李天顺…… 就见李天顺轻吸了口气，便开始讲述起来，先是一脸幸福的讲了他和赵圆圆的美好爱情故事，然后又义愤填膺把老鸨子前来讹诈的事说了一遍。 那真讲的是有理有据有节，让所有人都不禁动容，连那几个挨打的官差都觉得老鸨子做的太过分了。 总之在李天顺的煽动下，成功把众艺伎对老鸨子的恨再次升华，她们虽然不敢明面指责老鸨子，却都用愤怒的眼神看向她，同时心里对赵圆圆也是既嫉妒又羡慕。 唉，自己怎么就摊不上这么好的男人呢？ 第168章 马世臣 第168章：马世臣 就在众艺伎听着李天顺控诉老鸨子的罪行时，教坊司深处的一处院落里，一位身穿七品官服，名叫马世臣的中年男人正在伏案练字。 他自幼饱读诗书，只因家境贫寒没有根基，即使考中了监生又使了银子，也只能在这里当一名奉銮。 什么叫奉銮，拆开来说‘奉’是指奉命领命的意思，‘銮’，是指皇家马车上的铃铛，一个小小的饰品而已。 马世臣本想自己的仕途会像自己名字一般，成为一世名臣能臣，没想到现在却特妈做了一个马车上的‘铃铛’，成为了教坊司的奉銮！ 而且这个职位的名声实在不好，出人头地的机会更是微乎其微，要想混个前程一要有靠山，二要有银子，可自己现在是要啥没啥。 只能天天管理教坊司和那些艺伎，还得天天看着老鸨子那张恶心的大老脸……换掉她又不行，谁让自己不想教坊司这摊事呢？ 最最关键的是还不能‘监守自盗’，礼部有明文规定，奉銮要是胆敢染指教坊司的女子，贪墨教坊司的钱财，轻则罢官免职，重则流放千里甚至杀头。 这特么简直就不是人干的活！ 故此在郁郁不得志时，马世臣只能写上几首诗，靠着练字打发光阴。 今天吃了早饭后见初春乍现，柳絮飘飞，不由诗兴大发，于是这位马奉銮经过半个时辰的思索，提笔写下了这首诗。 不知何物天上飞，南一堆来北一堆。 原以为是初春雪，细看原是柳絮飞。 欣赏着自己的大作，马世臣很是得意，可下一瞬就想起了什么，皱眉长叹一声道：“诗是好诗，可惜就是比不了那位李天顺公子的大作。” 想到这，不禁又提笔在纸上写下了那首早已流传在教坊司的《昨夜雨疏风骤》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唉，这才叫文采呢！”就在马世臣感叹之时，门外忽然奔进一名差官，气喘吁吁的叫道： “老爷老爷不好了，出事了！” 马士臣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惊得手一抖，字都写花了，看向那名差官气呼呼的骂道：“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官差也顾不上马世臣恼火，急切的道：“禀老爷，有客人打了鸨母，还伤了我们的人。” “什么？”马世臣愣了一下。 来教坊司玩儿的人确都是非富即贵的人，不过闹事的却几乎没有，毕竟都是有身份的人，关乎到脸面，何况教坊司还是礼部的场子……经验告诉他，这里一定有故事。 “不要急，你慢慢说。”马世臣道。 “是。” 官差答应一声，因李天顺的身份特殊，他也不敢偏袒鸨母，就将所见所闻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马世臣心中一惊，没想到闹事的居然就是那个李天顺，他对此人的才华早就心仪神往，只是没有机会见到。 让他更没想到的是，这个李天顺竟然是翰林院大学士聂贤的弟子……愣了一会儿猛地一拍桌子道：“这个鸨母，净给我惹事。” 说着把笔往桌上一丢，抬腿出了房门，向凝香园快步走去，官差忙在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凝香园，还没进院，就看到一群艺伎正围在门口，一脸兴奋往里观瞧着…… “闪开闪开，奉銮大人来了。”直到官差去驱赶，她们这才发现马世臣来了，忙闪开到一旁让开路。 马世臣沉脸呵斥道：“都在这干什么，还不回去歇息！” 艺伎们不敢违抗，一哄而散，不少人临走前还‘狠狠’看了李天顺一眼…… 待众艺伎都走了后，马世臣这才迈步进院，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地的断刀，还有那个受伤的领队差官，就见他捂着自己的右手，食指肿得像根小萝卜。 差官的身后，大花盆后趴着一个身穿绿裙子的人，虽然背对着自己，但那水桶腰大粗腿还是让马世臣一眼就认出了她，老鸨子。 马世臣也不理差官和老鸨子，抬眼向院中看去，见到了赵圆圆主仆，还有坐在赵圆圆身边那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一手拿着短刀，一手拿着面闪闪发光的金牌。 另一边，李天顺看到走进来的这个身穿七品官服，留着小胡须的中年男子后，轻声问赵圆圆：“他是何人？” 赵圆圆立刻明白了李天顺的意思，小声道：“他就是这里的奉銮马世臣马大人，奴家平时很少见他，不是很了解。” 李天顺点点头，起身对着马世臣拱拱手道：“在下李天顺，见过马大人。” 先礼后兵是李天顺的基本策略，他已经想好了，如果这个马世臣敢动粗，就来个先发制人，先绑了他再说。 可让李天顺没想到是，这个马世臣不但没发飙，反而脸上还满是笑意，对着自己抱拳还礼道： “原来阁下就是李公子，在下马世臣仰慕公子的诗才已久，今日见面真乃三生有幸！” 李天顺……这是啥情况？ 为了稳妥起见，又对着马世臣拱拱手道：“马大人，今天的事我要和你说一说。” “李公子不必说了。”马世臣道：“事情的原委我已经都知道了。” 言罢就看向身后的官差道：“来人呐，把那个不懂规矩的人给我拖出来！” 不懂规矩的人是谁，当然是那个老鸨子。 就算不是，现在也必须是她！ 谁让他得罪了李天顺，就冲着人家是聂贤的弟子，马世臣也必须要给李天顺一个交代。 在赵圆圆和红儿惊喜的目光中，就见两名官差把老鸨子从花盆后拖了出来，她惊恐的对着马世臣大叫道：“冤枉啊大人，冤枉啊大人！” 马世臣看了眼披头散发，鼻子嘴里满是血的老鸨子，用嫌弃的口吻问道：“你何冤之有？” 老鸨子喊道：“是这位李公子半年后要给赵姑娘赎身，可是按教坊司的规矩，这半年赵姑娘还是要迎客的。 刚才属下不过是跟他要赵圆圆半年的迎客银子，并没有错，反而他还打我。” 说到这时，老鸨子还特意走到马世臣面前，指着自己猪头脸，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叫道： “您看看我这脸，看看我这脸都破～了相了！” 带着血水的吐沫星子，水雾般喷向马世臣，猝不及防的马世臣忙以手掩面，现出厌恶的神情。 又看了李天顺一眼，权衡着利弊，同时也在想着自己如何能在这事上得到些好处…… 第169章 互相探试，互斗心眼 第169章：互相探试，互斗心眼 虽说马世臣很厌恶这个老鸨子，却也知道她说的话在理。 按礼部给教坊司定下的制度，在李天顺没给赵圆圆赎身以前，教坊司有权让她继续陪客。 不过马世臣也不傻，老鸨子与李天顺的分量孰轻孰重他还拎得清，并没顺着老鸨子的话去说，抹了把被喷在脸上的口水，对老鸨子呵斥道： “你犯的不是这个错，是对李公子敲诈勒索，贪污人家赵姑娘的的首饰！” “这……”老鸨子知道这事无法狡辩，一时也说不出什么来。 马世臣又道：“身为教坊司官吏，竟然知法犯法，做出这种事来，来人呐，给我打！” 鸨母身边的两名官差得令，对着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啊！大人饶命，我知罪啦，我知罪啦……”老鸨子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或许是被打急了，最后竟喊道：“大人呀，我也是为了咱们教坊司，赵圆圆不能破了规矩呀……” “都！”马世臣越发愤怒，喝声打断了她道：“你的意思是本官要破规矩吗，给我往死里打！” 此时打老鸨子的两个官差也很气愤。 原本想着跟你混能捞点好处，哪曾想无意中得罪了李天顺这样有背景的人，如今连马大人都不敢护着你，为了表忠心，打得更卖力了。 老鸨子的惨叫声传出很远，那些平日被她欺负的艺伎们也都在暗中高兴，为了看热闹，她们谁都没走远。 嚣张的老鸨子彻底怕了，不住求饶的同时，竟然开始向赵圆圆求救，哭喊道：“圆圆姑娘我错了，你救救为娘吧！” 赵圆圆心软，看向李天顺，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忍。 李天顺知道这时必须见好就收，这不但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同时也是给马世臣一个台阶下，不管怎么说人家还是讲理的。 对着马世臣拱拱手道：“马大人算了算了，毕竟她没有把首饰弄到手。” 见李了话，马世臣抬手道了句：“停，不要打了。” 看着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老鸨子，马世臣问道：“这回你可知罪了？” “知罪了，知罪了，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老鸨子有气无力道。 马世臣又问：“那你以后还敢不敢与本官顶嘴了？” 老鸨子“呜呜”的答道：“小人再也不敢了，以后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马世臣点点头，先吩咐左右把她架回去，再找个大夫给她看看，然后沉声道： “这次只是给你个教训，你敲诈勒索的事我就不追究了，如有再犯，小心本官直接免了你。” “多谢大人开恩，多谢大人开恩。”老鸨子被两个官差架走，临走时还用复杂的眼神看了眼李天顺和赵圆圆…… 精通心理学的李天顺微微一皱眉，他能看懂老鸨子眼神里的意思，那就是这货还是没服，恐怕在心里已经开始算计如何报复赵圆圆了。 看着老鸨子被架走后，马世臣又对那几名差官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有本官处置，把受伤的带去治伤，银子我来出。” 那个被卸了膀子的龟奴和掰断手指的官差，见到老鸨子都被打成了那样，自不敢再说什么，道了声：“多谢大人”，与众人退出了小院。 “把门关好。”随着马世臣道了句，又有官差忙回身把院门关好。 偌大的凝香园里，赵圆圆和红儿站在李天顺身后，看着站在那里的马世臣，心里都有些忐忑，不知下一步事情会往哪发展？ 因为她们知道，马世臣之所以偏袒自家公子，那是因为李天顺是聂贤弟子的身份，但说到给她们赎身，还是要按教坊司的规矩来办的。 不知自家公子会用什么法子来说服马世臣，能在这半年里通融一二？ 不过赵圆圆早就下定了决心，就算在教坊司给人洗衣做饭也绝不陪客了，自己必须要对得起李天顺！ 见所有人都出了院，马世臣看向李天顺道：“李公子，我们进屋谈如何？” 李天顺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也知道事情没有完，不过上辈子从警的经验告诉他，这时候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最好的应对之策，更何况自己的目的还没有达到。 那就是贿赂他，把他拉下水，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保护好赵圆圆主仆。 马世臣一进小楼，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这香气与香囊和燃香的味道不同，让人感觉就像一下子进了一座玫瑰花园，很是心旷神怡！ “好香呀！”他赞了句。 李天顺也不说话，只是含笑点头，双方落坐后，亲自给他泡了杯茶。 “这茶很独特，口感极好！”马世臣又赞了句。 “马大人，这是李公子所创的炒茶法。”一旁烧水的赵圆圆道。 “炒茶法？”马世臣很好奇。 李天顺将侧旁的茶罐递给马世臣道：“也没什么，就是把茶饼炒了一下，这样口感会更好些。” 马世臣打开茶罐看了看又闻了闻，不由再次赞道：“李公子这炒茶法还真有化腐朽为神奇之妙！” 李天顺面色平静的道：“如果大人喜欢，就拿一罐尝尝？” 虽然是问询的语气，但听起来却极其自然，就像老友间很普通的一次赠送。 马世臣微微一愣，也笑了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也很自然的将茶罐放在了身前的桌子上。 “一罐茶而已。”李天顺暗中观察着马世臣的一举一动，也笑了笑道。 聪明的赵圆圆此时似有所悟，微微撇了眼李天顺，很是佩服自家公子的本事。 她对马世臣了解不多，但也听说这位马大人不好收礼，自家公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送出了礼，还把送礼这件事变得无比自然，且合情合理，难怪聂大儒会收他为弟子。 聪明，我喜欢！ 想到这，她又看了眼身边的首饰盒，准备随时帮自己的心上人一把…… 而此时李天顺也通过马世臣的这一举动，多少探出了对方的性情。 那就是只要没有安全上的顾虑，没有人不想收礼，既然如此，那接下来就可以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第170章 哎呀李公子，你这是一条发大财的路啊 第170章：哎呀李公子，你这是一条发大财的路啊 想是这么想，但李天顺却并没有主动提给赵圆圆赎身的事，那是因为是马世臣既然说要谈，那就让他先开口，这也是‘审讯心理学’里把握谈话主动权的一种方式。 果然双方又客套了几句后，马世臣喝了口茶，用颇为羡慕的眼神看向李天顺和赵圆圆道： “才子佳人理应成全，鸨母恶毒更应惩戒，不过公子今天的所作所为，还是让本官很是为难呐！” 说完这话，马世臣便不再开口，又用颇有深意的眼神看向李天顺。 来了，果然是直奔主题……李天顺知道，马世臣的话里带有假客气、假公正、真探试的意思，就是想听听自己的想法。 呵呵，是个聪明人，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可还没等李话，赵圆圆却认为马世臣这是在主动索贿，觉得帮心上人的时机已到，忙不迭把首饰盒放在桌子上道： “还请大人通融通融，只需半年，只需半年我家公子就能凑齐银子给我赎身，在这半年里还请大人不要让我再陪客了。” 赵圆圆的举动让李天顺就是一愣，心中笑道……哪有你这么送礼的，又是金银财宝又是附加要求，会吓到他的。 再说了，我能拿你的体己钱送礼吗，我叫李天顺，不是害杜十娘的那个渣男李甲！ 果然正如李天顺预料的那样，就见马世臣连连摆手道：“我说圆圆姑娘，你这是在害我，就算我有八个胆子也不敢收这钱。” 赵圆圆脸上现出为难的神情，还想坚持，却被李天顺伸手拦住道：“圆圆不可，马大人岂是那种贪官污吏？” 马世臣点点头，端起了茶杯…… 赵圆圆看向李天顺，不知他这是何意？ 就见李天顺给了自己一个‘一切有我’的眼神道：“你把首饰收好，我倒有一个法子能解决这事。” 在衣袖的遮掩下，马世臣不由轻咬了下茶杯沿儿，虽然看似还在悠闲的喝着茶，但两只耳朵却早已支楞儿了起来…… 李天顺问道：“马大人，你觉得进来时闻到的这股香味怎么样？” 马世臣微微一愣，没想到李天顺会突然转变话题，皮笑肉不笑的回道：“好闻，刚才进来时不好问，我想定是圆圆姑娘弄来的西域好香吧？” 李天顺笑了笑，让红儿把装香水的小瓷瓶拿来，打开塞子递给马世臣又问：“马大人你闻闻看，是否是这香味？” 马世臣提鼻子一闻，顿时感到一股更加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到了句：“不错，正是这香味。” 让马世臣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发现瓶里并非是什么香料香粉，而是一种泛着微红色的水，好奇的问：“这是什么香料？” 李天顺：“这是我琢磨出来的一种新香料，我管它叫香水。” “香水……”马世臣拿起瓷瓶看了又看，不禁赞道：“这东西好啊，要比香囊和熏香好用的多！” 还挺识货……李天顺看了眼红儿道：“红儿，你给马大人介绍一下咱们这款香水。” 红儿答应一声，依着李天顺刚才和自己说的那些开始现学现卖：“马大人，这是我家公子琢磨出来的，叫‘玫瑰花香水’。 涂在身上少许，就可保持香味两个时辰不退，而且公子还能做出茉莉花、兰花、桂花等等不同的香型！” “两个时辰不退，还能做出不同的香型……”马世臣更加好奇端详着手里的瓷瓶。 李天顺指着瓷瓶问道：“马大人，你觉得这么一瓶香水如果要卖十两银子贵不贵？” “不贵。”马世臣不愧为教坊司的奉銮，对这种女人之物非常敏感，当即回道：“如果是卖给富贵人家的女子，一点儿都不贵。” “那马大人以为，此物一个月能不能卖上两百瓶？”李天顺又问。 “不止不止。”马世臣道：“光京城里的权贵小姐们就不下千人，更别说宫里的那些娘娘嫔妃宫女们了。” 李天顺笑了笑道：“好，那我们就打一千人。 请问大人，如果一瓶十两银子，每人每月买一瓶，那是多少银子？” 马世臣的算术还不错，立刻答道：“一万两。” “如果要是半年呢？”李天顺又问。 “那就是六万两。”马世臣又道。 就在这时，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睛冒光看向李天顺惊愕的道：“哎呀李公子，你、你这是一条发大财的路子啊！” 听到这话，一旁的红儿又弱弱的又补了句：“如果再加上其它几个香型，恐怕卖得会更多。” 马世臣“嗯”了声，用力点点头。 李天顺看向他道：“如此一来，半年内给赵圆圆和红儿赎身，马大人认为可不可行？” “当然可行。”马世臣想都没想的道。 看着手里的香水他终于明白了……原以为李天顺会到处筹银子给赵圆圆赎身，没想到此人竟能弄出这么稀罕的物件儿来，难怪跟老鸨子说给他半年光景就行。 好东西呀好东西……马世臣目不转睛看着手里精致小巧的香水瓶，眼中难以抑制的现出了贪婪之色。 见马世臣看着手里的香水瓶发呆，李天顺向他伸手索要，可马世臣正想着心事，竟没有任何察觉。 直到李天顺用手指碰了碰香水瓶，他这才反应过来，忙不好意思还了回去，端起茶杯掩饰着尴尬。 就见李天顺一边把弄着香水瓶，一边语气平静的道： “马大人，为了感谢您刚才秉公办理了鸨母，李某有个想法，就是请马大人也入一股，每瓶香水给大人提五钱银子如何？” 马世臣一口茶就噎在了嗓子眼儿，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中瞪着李天顺问：“你、你说什么？” 李天顺放慢语速又说了一遍：“我有个想法，就是请马大人也入一股，每瓶香水给大人提五钱银子如何？” “当真？”马世臣边咳嗽边问。 “当真。”李天顺嘴角泛起了笑意，目光诚恳看向他。 另一边，听到这话的赵圆圆和红儿也隐约感觉到了什么，相互对视一眼，看向马世臣。 就见这位马大人眼里的亮光，绝不必外面的阳光暗多少…… 第171章 空手套白狼 第171章：空手套白狼 “李公子你你你等等，让我想想……哦不，让我均口气儿，咳咳咳……” 马世臣借着用手掩饰咳嗽的机会，心里已经开始“霹雳扒拉”算起了账，未来股东的帐！ 按李，每瓶香水给提五钱银子，就算一个月卖出两百瓶香水，自己最少也能得一百两银子，而自己的俸禄一年也不过就这个数儿。 何况此物甚是新奇，必会得到权贵们的垂青，加上以后在制出其它的香形，那时一个月何止是两百瓶的量…… 我的个乖乖！ 如此累计不出两年，自己就能有了可以上下打点的银子，到时往上走几步官升几级岂不易如反掌！ 关键是这还不算受贿，因为自己是光明正大的股东。 只是，只是这位李公子为何要怎么做，如果只是为了让自己照顾赵圆圆半年，那他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些？ 要说马世成不愧是从底层爬上来的人，很快就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看向李天顺问道：“那，那李公子需要我做什么？” 李天顺笑道：“马大人竟说外套话，还是刚才那句话，就冲着大人刚才帮了我的忙，我就没什么要求。” “嗯？？”马世臣眨眨眼，越琢磨李天顺这话越没道理。 自己活了这么大，还没见过天上掉馅饼的事，不，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银子。 此时他已然开始替李天顺主动着想，压低了声音道：“李公子您这也太客气了，无功不受禄。 这样……您让聂大儒给我递个话儿，就说圆圆姑娘是您的未婚妻，有聂大儒的担保我就好办了。” 马世臣的语气逐渐加重，言罢还拍了一下桌案，表明自己一定配合的决心。 未婚妻……聂大儒……赵圆圆的心就是一阵乱跳，对呀，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还可以这么办？ 哪知李天顺却一脸正色的道：“这不行。” 赵圆圆的心又是一阵乱跳，看向李天顺，眼神里带着几分不解，几分担心，几分忐忑…… 听到这话的马世臣就是一愣，探试着问：“难道是聂大贤不愿意李公子在教坊司……”说到这他就不说了，而是用手指了指赵圆圆。 赵圆圆立刻明白了马世臣的意思，这是在询问聂贤是不是嫌弃自己的身份，不同意李天顺给自己赎身？ 其实这也是她担心的事，想到刚才李天顺那句‘不行’的话，更是紧张异常。 却见李天顺摇摇头道：“老师在这方面豁达的很，更何况圆圆姑娘是卖艺不卖身，我想他老人家是不会反对的。” 话音落下，赵圆圆忽然看到李天顺拉住了自己的手，盯着自己的眼睛语气坚定的道：“更何况这是我自己的事，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干涉。” 赵圆圆咬着下嘴唇，眼眶红红的，里面瞬间蓄满了泪水。 看得李天顺的心儿一荡，女人果然是水做的…… 另一边，听到李天顺这话的马世臣更加不解，问道：“既然李公子没有顾虑，那为何不这么做？” 李天顺松开赵圆圆的小嫩手，看向马世臣笑了道：“马大人，我这么跟您说吧，老师归老师，公务归公务，我哪能让老师扰了您的公务不是？” 马世臣彻底懵圈……这个李天顺明明就是在贿赂自己，却口口声声公务归公务，这个他难道缺心眼儿不成？ 别说是他，就连赵圆圆和红儿也诧异的看向李天顺，不了解他这是要干什么？ 而李天顺却不慌不忙品起了茶，还分别给她们也倒了一杯道：“刚才外面冷，都喝口热茶暖和暖和。” 赵圆圆和红儿对视一眼，虽然还是不明白李天顺要干什么，但两人已是从对方的眼神里找到了共同的想法。 那就是不管了，一切都听李公子的就是。 同时对着李天顺一笑，品起了茶，感觉香甜的很…… 看着李天顺和赵圆圆主仆你侬我侬的样子，马世臣更是越想越想不明白，越想心里越没底，又不想放弃这天上掉银子的机会，脸上已是现出了哀求的神情问道： “李公子那您到是说句话呀，我怎么才能帮上忙？” 时机成熟了……李天顺心中一喜，做出为难的样子想了想才道：“要说帮忙吗～有件小事马大人或许还真能帮上忙。” “李公子快说，什么叫或许呀，我一定能帮上忙，一定能的！”马世臣急切的道。 “是这样……”李天顺不急不缓的道：“我想马大人应该也知道，这香水是个好东西，以后难免会有人觊觎，所以我们在制作时一定要保密。 不知马大人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可以提供给我们一所，最好是在教坊司内，毕竟这里有您的关照……” 听到这的马世臣才明白李天顺的意思，忙不迭用手势打断了他道：“李公子这事您甭管了，这不现成的地儿吗，就凝香园了！” “这感情可好！”李天顺做出惊喜的神情看着马世臣笑道：“那我可就谢谢您了。” “小事一桩，哈哈哈……”马世臣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凝香园本来就是教坊司的房产，自己一句话的事就能让对方领这么大的人情，何乐而不为。 马世成本以为这下李天顺该和自己谈股份的事了，却见他忽然打了个嗨声又道：“还有件事想请马大人想想办法。” “但说无妨。”马世臣忙道。 就见李天顺把身子往前凑了凑道：“是这样，您也知道我是个捕快，平日里还要去衙门当差，这香水的配方我只告诉了圆圆和红儿。 也就是说，只有她们能替我做香水。 可按教坊司的规矩，在没被赎身以前她们就没得自由，没得自由就做不了香水，做不了香水我们谈的事就全是梦……” 说到这，李天顺还无奈地歪头、摊手、耸了耸肩，演技堪称最佳男猪脚级别。 靠，这可是大事……马世成心里一惊，当即道：“那就让圆圆姑娘和红儿专做香水，其它的事什么都不干！” 李天顺现出替马世臣着想的神情道：“这样好吗，教坊司的规矩……” “什么规矩？规矩不是活的吗？”马世臣拍了两下胸脯，义愤填膺的道： “只要李公子每月明着拿出五两银子给她们做生活之资，本官对外就说赵姑娘病了，需要静养，看谁敢说三道四？” 此时这位马奉銮的小算盘打得极好，只要自己能入股，其它的都不是事儿！ 第172章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第172章：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装病，好主意呀……直到这时赵圆圆和红儿才彻底明白了李天顺的意思。 原来公子是用入股的法子勾住马世臣，然后一步步把该解决的事情都解决了。 虽说这让这个马世臣占了大便宜，但算起总账也不算太亏……公子真的好强！ “那就多谢马大人了。”李天顺拱手笑道。 马世臣也对着李天顺拱拱手笑道：“李公子不必客气，不过口说无凭，我们是不是该立个字据？” 李天顺……不傻嘛，还知道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语气坚定的道：“必须的！” 当即让红儿取来笔墨，请让赵圆圆写下两份契约。 看到白纸黑字落在纸上，马世臣那叫一个兴奋！ 就在他要提笔签字时，却不想被李天顺突然拦住，心里就是一惊，非常担心李天顺反悔，忙问道： “李公子，你、你这是何意？” 李天顺笑了笑道：“马大人先别着急嘛，我还有个想法要和你说说。” 我特么能不急嘛，这可是日进斗金的买卖……马世臣强压心里的急躁，耐着性子道：“您说您说。” 李天顺：“马大人您也知道，此物虽好，但在开始时还是要广而告之的。 圆圆和红儿都是女流之辈，做这种事不合适，不知马大人可否愿意帮我们宣传一二？” 马世臣楞了一下：“难道李公子不卖么？” 我卖，我卖你干啥……李天顺笑道：“我自是会卖，但您也知道我们做捕快的一遇到案子就忙得没黑没夜，时间不宽裕。 马大人在教坊司接触的人多，路子也广，您要是肯帮忙那就事半功倍了。” “放心，我自会帮忙的。”马世臣点点头。 像这样对自己有好处的事他不会推诿，说着就要在契约上签字，却不想又被李天顺拦住。 马世臣有点急了：“又怎么了？” 李天顺却是一副从容的神情：“”马大人不要急，听我把话说完嘛。” “好好。”马世臣不情愿放下毛笔，表情古怪的看着李天顺，不知他还要干什么？ 就见李天顺给自己倒了杯茶，这才不紧不慢的道：“我是想啊……只要经马大人之手卖出一瓶香水，就再给您提五钱银子。” “什么……每瓶再给五钱，真的？”马世臣“呼”得站起身，把赵圆圆和红儿都吓了一跳。 “马大人不要激动，当然是真的。”李天顺依旧不紧不慢的道：“至于大人您怎么卖，雇不雇人卖那我就不过问了。” “成交成交！”马世臣忙不迭的道，虽然他已经坐了下来，但还是难掩兴奋，双拳紧握。 上哪找这么好的事，这特么就是天上掉银子！ 他已经想好了，要拿赚来的银子……哦不，是自己先拿银子雇人卖，而且地域还不能限于京城，他要把香水生意做向全大齐！ 哈哈……这下别说是拿银子买官，就算子子孙孙都会跟着自己享福！ “好。”李天顺答应一声，对着赵圆圆道：“那就加上这条。” 赵圆圆笑眯眯把这条写了上去，刚写完，马世臣就把契约拿了过来，提笔刚要签字，又被李天顺拦住道：“等等，可否让我再看看。” “对对，请李公子最后审阅。”马世成忙把契约给了李天顺。 就在他以为这下终于可以敲定时，却见李天顺看了看契约，又对着赵圆圆道：“再最后叫上一条，此契约有效期为签订之日起三年内有效。” “怎么只有三年？”马世臣惊愕的道：“你不是说，你不是说……” 可这时他又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人家李天顺刚才压根就没说期限的事。 李天顺笑了笑，反问道：“马大人，三年之内全归你一人施展，难道还不够吗？” 马世臣这才明白李天顺的厉害之处，先给了自己天大的好处，又给了自己足够的动力，现在又给了一个三年有效期。 李天顺呀李天顺，你小子会算计人！ 见马世臣眼珠乱转的样子，李天顺做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道：“马大人，如果你要还有别的想法，那我们可以先缓缓。” “不不。”马世臣忙斩钉截铁的道：“就这么定了！” 提笔沾墨，麻溜儿在契约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交给李天顺。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自己在三年内做的好，弄个万八千两银子还是没问题的，这买卖怎么算怎么值。 李天顺也笑眯眯在契约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即在这座二层小楼里，便传出了他和马世臣那开心的笑声…… 片刻后，在李天顺、赵圆圆和红儿的相送下，马世臣边往院门口走，边对他们连连拱手道： “别送了别送了，就送到这吧，外面冷……”样子像极了伙计对掌柜的态度。 李天顺对着他拱手还礼道：“既如此，那马大人我就不远送了。” “一家人莫说两家话，哈哈哈……” 马世臣亲自关好了院门，回身见外面还站着两个等他的官差，立刻对着他吩咐道： “都听好了，传我的令下去，赵圆圆姑娘身体不适，从今儿开始至少需要静养半年。 没有赵姑娘的允许，这个院子除了李公子外任何人不得进入！” “啊？”两个差官的脸上都现出了不解的神情，搞不清这是啥状况？ “啊什么啊，没听没有？”马世臣呵斥道。 “唉唉，属下遵命。”两个差官忙拱手施礼道。 “这还差不多。”马世臣道了句，向自己的院子走去，脚步轻快，眼睛里闪烁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 与此同时，在院子里的赵圆圆和红儿忍不住捂嘴轻笑起来，双双对李天顺投去了钦佩的目光。 红儿忍不住道：“公子的手段简直就是神了，既解决了娘子不用陪客的事，又凭空拉了个股东，而且还是主动卖货的那种，嘻嘻嘻……” 听到这话，赵圆圆却轻声责备道：“就你嘴快，有些话心里知道就行。” 红儿眨眨眼，不太明白自己哪说的不对？ 而此时李天顺的想法与赵圆圆却是一样，看向红儿道：“你家娘子说的没错，你这心直口快的性子要改一改，毕竟我们以后要做的是大买卖。” 红儿还是有些不明白，自己心直口快和做买卖有什么关系？ 还真是个直率的丫头……李天顺笑了笑又道：“我的意思是说，这些话关上门说无所谓，只是以后要留心言多必失，隔墙有耳。” 红儿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家娘子和李公子是在善意的提醒自己。 是啊，以后自己就是股东了，可不能像以前那样嘴没个把门儿的，忙对着李天顺和赵圆圆行了个万福礼道：“红儿知道了。” 同时心里一阵感慨，这两个真是太聪明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李天顺笑眯眯挽起赵圆圆的手道：“娘子，咱们也忙了半天了，不如进去喝几杯暖和暖和，随便庆祝一下如何？” 赵圆圆顺势依偎在李天顺的怀里道：“是值得庆祝一下。” 一旁的红儿笑道：“奴婢这就去温酒。” “别忘了把床铺好。”李天顺交代了句，拉着赵圆圆进了小楼。 赵圆圆低着头，红着脸，大眼里却满是期待…… 第173章 去，把狄大人请来 第173章：去，把狄大人请来 教坊司，凝香园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的李天顺躺在赵圆圆的大腿上，享受着头部按摩。 啧，不要误会是大头。 因为脚下还有红儿，正用两只小拳捶打着自己的腿。 刚才喝酒时，赵圆圆特例让她上桌陪着喝了几杯，此时的红儿双颊潮红，醉眼迷离，看着别有一番滋味。 对于未来的这个陪嫁丫鬟，李大捕快还是保持极具克制的，将身子侧躺过去看向赵圆圆。 目光顺着一座山丘向上攀岩，看到了赵圆圆那半张红扑扑的小脸，不由将身子蜷缩成了虾球状…… 见李天顺看着自己，赵圆圆俯下身，用脸贴着李天顺的脸轻声道了句“谢谢。” 说着竟流下两行温热的眼泪，滑落在李天顺脸颊上。 李天顺一惊：“这咋还哭了，我还啥也没干呢！” “噗呲……”赵圆圆又被逗笑了，轻轻打了李天顺一下道：“奴家这是高兴的，好日子终于有盼头了！” 看着她喜极而泣的样子，李天顺似有所感，立刻就将‘李太白’的诗白嫖加改动了一下，轻轻吟出了：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巧手弄香水，自在人间闲’的诗句。 “好诗！”赵圆圆马上就体会到了诗中的意境…… 一是把自己比作了荷花，二是憧憬了香水生意做好以后，他们会自在人间的那一幕…… 忍不住轻吻了一下李天顺的额头，对这个男人的痴迷已经到了骨髓里，灵魂里无法自拔。 白嫩的手捏来两杯酒，给了李天顺一杯柔声道：“来公子，奴家陪你喝一杯。” 李天顺却摇摇头：“你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赵圆圆：“醉了不好吗？” 李天顺：“我更喜欢半醉半醒的你，让干啥就干啥。”说着还给了赵圆圆一个颇有意味的眼神。 “讨厌！”赵圆圆轻嗔一句，却把酒杯放在了桌上，对着红儿道：“准备热水，给公子洗浴。” 红儿轻笑一声道：“娘子，水早就烧好了。” “哦，那现在就洗。”李天顺给了红儿一个赞许的眼神，一把抱起赵圆圆就向卧房走去。 “公子！”吓了一跳的赵圆圆紧紧抱住李天顺的脖颈，把头埋进了那宽阔炙热的怀里…… 片刻后，红儿就听到里面传来了“扑通”一声，还有自家娘子猝不及防的一声尖叫。 “哎呀，你怎么把我也扔水里了？” “要洗一起洗。”就听李公子道。 “讨厌！” 随后红儿就听到，在李公子唱的一首什么‘洗澡水浪打浪’的歌声中，在一阵阵‘哗啦啦’的水声中，自家娘子发出了一阵阵动人心魄的呻吟声。 小妮子努着嘴，夹着腿，支楞着耳朵在障子门外守护着…… …… 与此同时，大内皇宫的宝月殿内，天治帝和武后刚用过午膳，对坐品茶。 高大力蹑手蹑脚走了进来，轻声禀告道：“启禀二圣，去大理寺的做记录的小太监回宫了。” “哦。”天治帝应了声问道：“可有什么新消息？” 高大力回道：“有，案情有了新进展，他们抓了景教的大法师……” “等一等。”武后突然打断了他，对着身边的一个侍女道：“让他进来说话。” “是。”侍女答应一声出了大殿。 高大力看了眼武后，心里一阵怅然…… 最是无情帝王家，这位武主子的心思真是缜密，估计是担心自己说的有偏颇，这才要亲自听小太监禀告。 小太监一进大殿，立刻俯身跪倒，磕头请安。 武后放下茶杯，瞄了眼他道：“说吧，狄大人都做了些什么？” “啊……”小太监没想到武后会亲自问自己，下意识看了眼高大力。 “看我做什么，有什么事一五一十和二圣说。”高大力低着头轻声道。 “是。”小太监又对着武后叩了个头，便开始说起了自己的所见所闻，同时把带有狄杰签字的记录呈了上去。 小太监说的很慢，天治帝和武后面无表情的听着，只是在听到景教大法师和其同伙双双服毒自尽时，互相对视了一眼。 就在这时，武后的眼神无意扫过记录，指着上面被涂黑的地方问道：“这一段怎么给抹去了？” 小太监看了眼武后严肃的表情，吓得就是一哆嗦。 武后观察到了他的反常，沉声道：“说。” “有什么就说什么。”高大力也瞪了眼小太监道。 “这……这一段是狄大人的千金，狄婵儿说的话。”小太监忙道。 随即就把狄婵儿认为凶手幕后应该有兵部侍郎，甚至是兵部尚书的猜测，加上被李天顺踹了一脚，让自己把这一段抹去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娘娘赎罪，奴才不是渎职，是那个李天顺非逼着奴才这么干的。”小太监“咣咣”磕着头道。 他原以为武后会因此发怒，不曾想她却把记录给了天治帝笑道：“狄卿这个闺女还真是口无遮拦，那个李天顺的胆子也够大的！” 天治帝只是看了一眼记录，无声地笑了笑，看向小太监道：“你继续说。” 小太监这才停止叩头，将李天顺要再一次引蛇出洞的想法说了出来。 “再一次引蛇出洞……”天治帝明显对这个想法更感兴趣，盯着小太监问道：“他们具体的策划呢？” “这个狄大人没说，只是让奴才先向二圣禀报。”小太监回道。 天治帝扭头看了眼武后，武后则对着高大力摆了摆手。 高大力会意，对小太监道：“你退下吧。” “是。”小太监抹了把头上的血迹，弯腰后退出了大殿， 高大力低眉顺目站在那里，多年服伺的经验告诉他，二圣应该很快就有新的旨意。 就见天治帝对着武后笑道：“这个叫李天顺还有两下子，断了线索，还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 武后问道：“陛下的意思是依了他们，赦了那个杨再清，然后在准了狄杰所请，动用禁卫助他们办案？” 天治帝笑了笑…… 武后马上理解了丈夫意思，看向高大力道：“去，把狄大人请来。” “是。”高大力领命退出大殿，看到了站在台阶下的小太监。 “干爹，我是不是做错了事？”小太监惶恐的问道。 高大力反问道：“你说呢？” “当时您是没看见，那个李天顺就差对着我拔刀了！”小太监觉得很委屈，添油加醋的道。 高大力瞪了他一眼：“他让你把那些划了也没错，但你记住，如果以后再发生这种事，就应该马上向二圣禀告。 要是让二圣误会了，不但你的小命难保，连我都得跟着你倒霉！” “是是，儿子记下了。”小太监抹了把汗道。 “走吧，跟我一起去大理寺传旨。”高大力皱皱眉，带着小太监向着宫门而去。 第174章 开张大吉 第174章：开张大吉 早春明媚的清晨，教坊司凝香园小楼内香气四溢，水汽升腾，赵圆圆和红儿已是做起了香水。 昨天做出的两瓶，已经被马世臣一大早就带走了，这货现在的积极性极高，李天顺都很期待他能尽快出销售业绩。 此时李大捕快正手拿铁锤，在赵圆圆的床底下“叮叮咣当”敲打着床板，身边放了几根铁钉。 没办法，因为昨夜解锁的姿势过多，这张梨花木床榻已是不堪重负，如不再及时加固，下次做运动就得去地上了。 “公子，小心别伤了手。”眼圈有些发黑的赵圆圆哑着嗓子道。 李天顺从床下钻了出来，拍拍手对她笑道：“完事了，我保证它不会再响了。” 赵圆圆微微撇了撇嘴，想起昨夜的情景不禁俏脸飞红，轻呸了李天顺一下。 这张床自己睡了这么多年都是好好的，被他来两次就弄坏了。 一旁的红儿则唔嘴轻笑，取来擦脸巾递给李天顺。 其实最闹心的是她，一宿都没睡好，每次听到自家娘子痛苦的呻吟，都忍不住想代她受罪。 但理智告诉她这种事绝不能操之过急，自己迟早是李公子的人，不能让人家看不起，让自家娘子多心。 “我看看检查检查产品质量。”擦完手的李天顺像个领导般背着手走过去，拿起做好了两瓶香水，打开塞子闻了闻。 “嗯……不错，两个小同志很有前途，以后就按这个做哈！” 虽然不明白‘同志’是何意，但得到夸奖的赵圆圆和红儿信心更足了！ 吃罢早饭，李天顺就告别了依依不舍的主仆二人，神清气爽的离开了凝香园。 这里的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隔三差五来一趟就行，毕竟大理寺那边还有案子在办。 也不知道自己的‘引蛇出洞’计划，大齐朝最大的那个封建地主和地主婆同意了没？ 就在李天顺想着案子，刚走到教坊司大门口时，忽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呼唤：“李公子，李公子！” 回头一看，是马世臣举着手追了出来，脸上神情激动，脚下一颠一颠的，看上去像踩上了电门。 这货不是推销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马大人有事？”李天顺问道。 因为偶有路过的差官和伙计，为了不显得过于亲近，李天顺还对他拱手施礼。 谁知马世臣上来一把就抓住了自己的手，激动的道：“李公子，咱们借一步说话。” “好。” 李天顺下意识挣脱了马世臣的手，跟着他进了侧旁一间无人客房。 刚关上门，马世臣就一脸兴奋的叫道：“李公子，开门大吉，开门大吉呀！” 李天顺看到，这货边说边从怀里取出一张十两的银票，一张二十两的银票，颤颤巍巍递给了自己： “您看看，您看看，两瓶香水一下子就买出去了，第二瓶还买了二十两呢！” “怎么卖出去的？”李天顺问。 “哈哈哈……”马世臣颇为得意的道：“早上我不是拿了两瓶出去了嘛，直接就找了个大户人家。 他家的管家是这里的常客，跟我又是老乡，我就让他拿一瓶给他们家太太看，您猜怎么着，人家只是闻了闻，二话没说就买了，问我还有没有？ 我说这可个稀罕物，只有两瓶，那位太太直接就把第二瓶也买了，还给了双倍的价钱……哈哈哈……哈哈哈……” 李天顺微微一笑，预估到了香水会好卖，却没想到会如此受欢迎，不过还是冷静的对马世臣道： “马大人，你现在就回，把十两银票退给人家。” “嗯，这是为何？”马世臣愣住了，不明白李天顺是何意。 就见李天顺道：“契约里写得明明白白，一瓶只能买十两银子，任何涨价和降价的行为只有我才有权定。” 马世臣忙道：“李公子你不要误会，我已经想好了，多卖的咱们对半分。” “那就更不行了。”李天顺一脸严肃的道：“如果你有这样的想法，那我就有权按契约里的条款，终止我们的合作。” “别别，我当然听公子的！”马时臣被吓出了一身汗，忙道。 心里却在非常不理解，卖高价怎么还不行了，这个李天顺是不是缺心眼儿？ 李天顺自然看到了他的情绪变化，本着对员工必须要经常洗脑……哦不，是培训的原则，就把诚信销售，薄利多销的概念灌输给了他…… 听着销售、推广、价格、质量、诚信等等这些新词，马世臣感觉李公子仿佛给自己开启了一扇全新的大门，终于明白了人家就是高，竖起大指赞道： “高，实在是高！ 真没想到李公子对商贾之道有常人不及之想法，佩服佩服，我这就给人家退回去。” “马大人客气。”李天顺做出一副高瞻远瞩的样子道：“记住，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品质至尊，销量天下，我们先定个小目标……一个亿。” 一个亿！ 那到我手里可就是一千万两银子！ 马世臣一连叨了好几口气儿才缓过来，一脸崇拜看向李天顺的忙道：“李公子，以后没外人的时候您就叫我世臣吧，这样我心里更踏实。” “也好，那就有劳世臣兄了，望你再接再厉，再创销售佳绩！”李天顺拍了拍他的肩膀。 马世臣用力点点头，经此一事他更得觉自己遇到了贵人，遇到了高人，目光坚定的转身向外走去…… 看来是个可用之才……看着马世臣屁颠屁颠消失的背影，李天顺觉得外面的阳光更加灿烂了。 哼着我赚钱啦赚钱啦，我都不知道怎么去花，我坐完奔驰开宝马，没事洗桑拿吃龙虾的小曲走出了教坊司。 刚出大门，就看到一匹高头大马疾驰而来，要不是马上的人及时勒住缰绳，就差点撞到自己了。 上辈子就是因为车祸告别神州大地的李天顺吓了一跳，抬头刚骂了句“你瞎呀，会不会骑马”，随即就愣住了。 因为他看到马上那人身材魁梧，腰悬佩刀，一脸的连毛胡子，正是赵武平。 李天顺嘴角一抽，笑嘻嘻的道：“这么巧呀赵叔儿！” “刚才你是不是骂我了？”赵武平翻身下马问道。 第175章 又学一招 第175章：又学一招 李天顺笑嘻嘻的道：“这么巧呀赵叔儿！” “刚才你是不是骂我了？”赵武平翻身下马道。 “没有啊！”李天顺瞪着眼说瞎话。 赵平看了李天顺一眼，最终决定还是放过这个昨天刚帮了自己的干侄子，笑着道：“你小子还真在这，可是让我们一阵好找。”” “我们？”李天顺不解的反问。 “是呀，一大早我和狄小姐就到处找你。” “狄小姐……”李天顺有些心虚地看了看街口的方向。 “呵呵呵……”赵武平笑道：“放心吧，我把她支去你舅舅家找了。” 李天顺暗中舒了口气，换做一副淡定的神情道：“这有什么，你不是说狄大人也来过教坊司嘛！” “瘦驴拉硬屎。”赵武平小声嘀咕了句，对李天顺嘴上硬气，心里发虚的行为表示了充分的理解。 “你说什么？”李天顺装作没听清。 “啊，我是说你的谋划宫里已经准了。” “是吗，太好了！”出于一个职业警察对破案的本能，李天顺兴奋的道：“那我们现在就回大理寺。” 赵武平：“还也得喊上狄小姐。” “对对，差点儿把她忘了。”李天顺忙对着不远的一个车夫招手，叫道：“出租，哦不，车夫！” “来了客官！”伴着一声吆喝，车夫把马车赶了过来。 这个时代的车辆租赁业虽然不发达，但在教坊司这种地方却常停着等活的马车。 就见车夫是个三十出头的汉子，眼睛滴溜溜转动，一看就是个机灵人，点头哈腰对着李天顺的道： “这位公子您玩儿好了，请上车。” 听到这话，赵武平的嘴角向上翘了翘。 李天顺却面不改色上了车，道了句：“一会儿多给你些车钱，不要说我们是从这里来的。” 骑马跟着的赵武平，嘴角又往上翘了翘…… “您放心公子，我都懂。”车夫挥着鞭子道：“只是还要提醒您一句，您身上这香味儿也太浓了。” 李天顺眨眨眼，自己还真没想到这点，不由问道：“那怎么办？” 车夫遥指着前面道：“好办，那里有间酒铺，买些酒撒在衣服上，鼻子再灵的女人也闻不出来。” “那就酒铺，与车钱一起算。”李天顺道。 “得嘞。”车夫将马车停在那家酒铺前，买了坛酒。 李天顺将酒撒在衣服上，将那股胭脂味掩盖了过去，果然群众的智慧就是无穷无尽…… 赵武平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对着车夫赞道：“还真有你小子的，又学了一招儿。” “您过奖，这是小的应该提醒的，以后您要是做车想着小的就行，小人叫胡三儿。”车夫呵呵笑道。 赵武平点点头，记住了这个胡三的样子。 见酒铺旁有个卖糖葫芦的小贩，李天顺又买了几串糖葫芦，这才坐上车向舅舅家而去。 到了家门口，给了双倍的车钱，在车夫连连道谢中进了门。 刚走到院子里，就看到听见动静出来的舅妈。 “天顺你上哪去了，这么些天都不着家，真是让人不省……”赵如花刚埋怨几句，就看到了李天顺身后的赵武平，忙施礼道：“是赵将军来了，快里面请。” 赵武平拱手还礼道：“我家小姐呢？” “我在这呢。” 李天顺看到一个美丽的倩影从屋里走了出来，正是狄婵儿。 一如既往的一身劲装，一如既往嘴里嚼着什么……仔细一看，是一大块乳白色的桂花糕。 跟着她出来的是大妹赵芙蓉，两个小美女并排站在那里各有风韵，一个清丽脱俗，一个可爱呆萌。 只是李天顺发现，大妹在看狄婵儿的时候，眼中闪过了几分嫉妒…… “小虎妞呢？”李天顺问道。 在他的印象里只要一回家，这孩子就会像炮弹一样砸进自己怀里，然后来上句‘大锅，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可今天小炮弹怎么没发射出来，李天顺感到很奇怪。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了一阵含糊不清的童音：“大锅，我一会儿就出来哈。” 李天顺……这孩子难不成长大了，要学大家闺秀不轻易见人？ 就在李天顺纳闷时，舅妈走到自己身前用手在鼻子前扇着道：“怎么这么大的酒味，你这是喝了多少，难道你也想和你舅舅学……” 伴着舅妈的碎碎念，大妹林芙蓉也走了过来，用关心的语气道：“大哥，你不知道喝酒伤身嘛！” 狄婵儿也走到李天顺身边，提着小鼻子嗅了嗅，皱眉问赵武平：“赵叔，你是从哪儿找到他的？” 就在赵平犹豫时，李天顺连忙抢答道：“我和几个朋友喝酒去了。” 狄婵儿大眼睛里精光一闪：“你撒谎！” 李天顺下意识一哆嗦，马上又淡定的反问道：“我怎么撒谎了？” 狄婵儿：“你认识的那几个人我还不知道嘛，我和赵叔找遍了你能去的地方，连京兆府都去了，黄大浪他们根本就没见过你。” 小丫头，看来你还是不了解男人的反侦查天赋……李天顺更加淡定了，笑了笑道： “和我喝酒的朋友叫雷行，是码头上脚夫会的帮主，新结识的，所以你不认识。” “原来是这样。”狄婵儿释然了。 “来，吃糖葫芦。”为了避免舅妈和大妹再问什么，李天顺忙使出声东击西的战术，把糖葫芦分别给了舅妈，大妹和狄狄婵儿一串。 三个女人顿时忘了自己喝酒的事，都笑眯眯接了过去，证明了‘零食诱惑’从古至今对女人都管用的道理。 舅妈舔了一口道：“不错，挺甜的。” 林芙蓉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吃得可是津津有味，看向大哥的眼神里全是幸福。 “我们走吧，爹爹还等着呢。”狄婵儿龇着小白牙撸下一颗山楂粒道。 “好。”李天顺嘴上虽然答应，却扬了杨手里剩下的一串糖葫芦道：“等我把它给了小虎妞儿就走”，说着就向里屋走去。 “哎呀，我的桂花糕也得拿着。”狄婵儿猛然想起了自己的糕点还在屋里，紧跟着李天顺进了屋…… 第176章 非常的后悔的狄婵儿 第176章：非常的后悔的狄婵儿 刚进屋，李天顺和狄婵儿就都被眼前的情景惊得一愣。 就见小虎妞儿半躺在高大的圈椅里，小嘴“吧嗒吧嗒”正往嘴里狂塞着桂花糕，小肚子鼓鼓的，小手上粘满了糖。 “我、我的桂花糕……”狄婵儿惊呼一声，扑上去打开桌上的油纸，看到自己刚买的二斤桂花糕只剩下了残渣碎屑。 刹那间，狄婵儿感觉自己的心也变成了残渣碎屑…… 小虎妞儿摸着圆滚滚的小肚皮，露出了满足的笑意道：“谢谢大姐姐，桂花糕真的好好吃……呃呃呃……” 这是打嗝的声音。 狄婵儿无声的裂开嘴，眼里的泪花直打转，非常非常非常的后悔…… 原本拎着糕点来这，是准备边吃边等李天顺的。 就在这时，李天顺这个四岁的幼妹出现了，扬着小脑袋一直眼巴巴看着自己……不，是看着自己手里的桂花糕。 对从来不与别人分享食物的狄婵儿而言，她当时认为这么一个小屁孩儿能吃多少，就把她抱到了圈椅上，让她自己拿着吃。 就在这时李天顺刚好回来了……谁曾想，谁曾想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辣嘛一大堆桂花糕就没了？ 难怪李天顺刚才喊她都不出来，如今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狄婵儿咬着唇瓣，抬头看向房顶，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另一边，李天顺则紧张的蹲在小虎妞身前，摸着她圆滚滚的小肚皮担心的道： “小虎妞儿，吃这么多会撑到的，快下来走两步。” “呀，是糖葫芦，大锅对我真好！”小虎妞儿却没有一点儿难受的意思，反而一把抢过李天顺手里的糖葫芦，张开小嘴里就啃了起来。 看得李天顺直挠头，心中暗道，这孩子还真是个天生的大胃王。 就在这时，舅妈、大妹和赵武平也进了屋。 身为母亲的赵如花，最是了解自己的二闺女，看到桌子上原本那么一大堆糕点都没了，顿时又气又急，拎起小虎妞的后衣领斥责道： “你这孩子，怎么把人家的东西全给吃了，会撑死你的知道不？” “我不撑，是这位大姐姐让我吃的。”身体悬空的小虎妞儿左右摇摆着叫道。 “吃了就吃了，没关系的。”狄婵儿强忍悲痛道，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赵如花对狄婵儿歉意的笑了笑，又一把夺过了小虎妞儿手里的糖葫芦叫道：“还吃，再吃肚皮就爆炸了！” “不，我要吃，我要吃嘛。”小虎妞儿伸小手去够，对着老妈就是一阵声波攻击，震得房茅都“嗡嗡”作响。 李天顺见状忙道：“舅妈，您让她吃点酸的也好，那玩意助消化。 再有，快带她在院里走走，记住千万别让她喝水。” “也对。”赵如花忙把糖葫芦还给了闺女，并让林芙蓉赶紧带她去院子里溜达。 重新得到了糖葫芦的小虎妞儿立刻就不闹了，在姐姐的监督下一边吃一边在院子里转起了圈圈。 李天顺见她一双小短腿迈得虎虎生风，一对小胳膊轮的大开大合，小脸上全是满足的笑意，突然想到了什么，喊住她问道： “虎妞儿，这么开心是不是想着晚饭还能吃？” 小虎妞儿大吃一惊，没想到大锅这么捏嗨，能猜到自己想什么，忙回道：“大锅说的对，晚饭当然一口也不能少，会饿得睡不着觉的！” 看着这个每天晚上必吃三碗米饭的幼妹，李天顺无奈地摇摇头，对大妹叮嘱道：“芙蓉，今天晚饭只许让她吃一碗。” 林芙蓉用力点点头，小虎妞哭了…… 见虎妞子没什么事，李天顺这才和狄婵儿、赵武平起身准备出门。 因为狄婵儿和赵武平都是骑马来的，李天顺就把‘小宏光’也牵了出来。 小宏光见到主人自然异常兴奋，不住用脑袋去蹭去李天顺的脸颊。 赵武平看着新鲜，问道：“天顺，你怎么还弄了匹母马骑？” “母马好，性格温顺还通人性。”李天顺笑着道，顺便还对着小宏光挤了挤眼。 没想到它好像是听懂了，竟然也对着自己挤了挤眼睛，逗得李天顺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这笑声与一旁小虎妞的哭声交相呼映，组成了好一副‘和谐’的家庭气氛…… …… 去往大理寺的路上，看着在马背上颠呀颠，噘着小嘴气呼呼的小警花，李天顺忍不住笑道：“哎哎，我说你至于吗？ 我妹子不就吃了点儿桂花糕，回头我给你买五斤，让你吃个够。” “那可是皇帝赏给我爹的桂花糕，外面买不到的。”小警花委屈的道。 原来是特贡……李天顺想了想道：“好吧，有时间我给你做奶油蛋糕，保证你没吃过。” “奶油蛋糕是什么？” 听到这个新名词，狄婵儿的眼睛“唰”得亮了起来，把桂花糕的事占时抛在了脑后。 李天顺：“奶油蛋糕是一种将奶油涂在糕点上的点心，有浓浓的奶香味，还有糕点的香软，我想你一定爱吃。” 狄婵儿的眼睛更亮了……有了水煮鱼的经历，她知道李天顺绝不是在诓自己，立刻道：“那我今天就要吃。” 完全在我的意料内……李天顺笑道：“遵命，不过要见了你爹办了正事后。” “同意。”狄婵儿的俏脸顿时多云转晴，嘻嘻笑道：“那咱们赶快往回走。” 说着两腿一夹马腹，胯下那匹枣红色的战马一下就窜了出去，风驰电掣。 赵武平见状忙策马跟上，叫道：“小姐慢些，小心摔了！” 李天顺也一夹马腹，道了句：“驾驾驾，追上他们……” 可随即就发现，小宏光的速度根本就比不上那两匹战马，为了避免累到它，只能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 不一会儿，就见狄婵儿和赵武平都掉转马头跑了回来，狄婵儿打量着李天顺的这匹小母马道： “李天顺，你这马跑得也太慢了，不如让我爹给你换一匹吧。” 原本狄婵儿以为李天顺会欣然接受，谁知这货却摸着小宏光的马鬃道：“不换，我就喜欢它这种稳当劲儿！” 说着还轻拍了一下马屁股，小宏光似有所悟，“蹭”一下就蹿了出去，颇有一骑绝尘的感觉。 李天顺……切，未来老丈人的东西是不能随便要的，容易掉身价。 “好你个李天顺，好心当作驴肝肺。”狄婵儿嘟囔着，不过还是打马追了上去。 一旁的赵武平则用长辈的眼神看着他们，嘴角露出了姨夫般的笑意……不，是叔叔般的笑意…… 第177章 失踪的李天顺 第177章：失踪的李天顺 大理寺内堂，李天顺见到了双鬓发白，身体发福，大肚便便但气质依然不俗的狄杰。 在他身边，垂手竖立着一位脸像刚剥了壳的鸡蛋的年轻人，正是昨日宫里派来的那个小太监。 嗯，剥了皮的鸡蛋上怎么还沾着一块红鸡蛋皮呢？ 李天顺仔细一看，原来是小太监的额头上有一大块淤青，也不知这小子回宫犯了什么事？ 见李天顺他们来了，狄杰对门口站立的两名侍卫吩咐道：“把门关上，五丈之内不得任何人靠近。” 两名侍卫得令，关上了门。 狄杰面无表情看了眼随时准备记录的小太监，扭头在看向李天顺时，已是现出了平和的笑意道： “天顺，老夫刚从宫里面圣回来，你的谋划二位圣人已经准了。” 李天顺恭敬的拱手施礼道：“有劳大人费心。” 狄杰笑了笑道：“有劳谈不上，只是你的谋划里要老夫请旨，需要动用宫里的虎贲卫，这着实让二圣有些吃惊，不过还是恩准了。” 李天顺再次施礼，学着古人的样子唱了句高调：“多谢大人力荐，二圣圣明。” “呵呵呵……”狄杰晦暗莫测的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两人的话，让一旁的狄婵儿和赵武平听得却是一愣一愣的……他们事前都不知道，李天顺会让爹爹（狄大人）去搬宫里的虎贲卫。 虎贲卫是什么，那可是专司保护二圣的十二亲卫之一。 按理说大理寺破案是不可能动用到他们的，他们想不明白，李天顺为什么要提出这个要求？ 可接下来狄杰就不再提此事，从桌上拿起一张纸对李天顺道： “这是内阁将杨再清罢官，遣返原籍的文书，对他来讲已是特赦了，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做？” 果然大佬办事就是干净利落，一天的时间就都摆平了……李天顺回道：“还请大人对外宣告这份文书，并于三日后将杨再清一家驱出京城。 至于其它的事，请大人照与下官商议好的办即可。” 狄杰嗯了声道：“此事还是由你全权主办，我让武平全力配合，望你不负老夫的厚望。” “下官一定全力以赴。”李天顺大声说道。 “末将遵命。”同时赵武平也忙上前应道，虽然他还是不知道李天顺和狄大人商量好的事是什么？ ……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狄婵儿一直很郁闷，因为李天顺又失踪了。 她只知道这小子和赵叔在一起，但却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 而爹爹这两天也经常往外跑，想问问都抓不到人影。 哼，李天顺，你个说话不算数的大坏蛋，说好的奶油蛋糕呢，是不是故意躲着本小姐…… 就这样一连过了两天，第三天一大早，两夜都没有睡好的狄婵儿刚起床，就听丫鬟说爹爹昨夜从外面回来了，现人在书房。 急于想了解情况的她，连丫鬟端来的早饭都顾不上吃，就向书房跑去…… 片刻后，内院的书房里，正看书的狄杰被突然推开的门吓了一跳，看清来人后随即就笑了起来。 在整个大理寺里，也只有自己的这个宝贝闺女敢直接推门而入，问道：“婵儿来了，有事？” “爹，您不是说让女儿跟着学办案吗，怎么这两天赵叔和李天顺都没了人影？”狄婵儿几步跑到父亲身边，挽起他的胳膊道。 她自然不会说奶油蛋糕的事，就以学破案为由变着法的问。 看着闺女任性的样子狄杰笑了，让门外的侍卫把房门关好后才道：“李天顺的和你赵叔这两天都住在城外，风餐露宿的，所以为父没让你去。” “他们住在城外干什么？”狄婵儿不解的问。 “做些部署。” “部署……”狄婵儿想到了‘引蛇出洞’的事，问道：“李天顺认为那些人会在城外动手？” 狄杰缓缓点头，略有所思的道：“希望李天顺这一宝能压准。” “放心吧爹，他不会让您失望的。”早已成为李天顺小迷妹的狄婵儿道。 “是吗？”狄杰看向闺女，用调侃的语气反问道。 身为父亲，他自然关注女儿的事，也知道女儿对李天顺颇有好感。 这个年轻人的才华能力与人品他还是认可的，不过有一点他却有些顾虑，那就是李天顺的地位实在是太低了。 在他的心目里，女儿应该嫁的门当户对，皇亲国戚先不说，至少也应该嫁给官宦人家的公子。 不过这些话他现在不便说，毕竟女儿和李天顺还没走到那一步。 狄婵儿可没老爹这么多心眼儿，立刻点头道：“我相信李天顺的判断，要不然您也不会用他是吧？” 狄杰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就见闺女又道：“对了爹，女儿还有件事不明白，想问问您。” “何事？”狄杰微微一愣，看向闺女，在他的印象里，女儿已经好久没向自己请教什么了。 “女儿想不明白，为什么李天顺要动用虎贲卫的人，难道咱们大理寺的人手不够吗？” 借着与父亲见面的机会，狄婵儿终于把困扰自己好几天的疑惑说了出来。 听到这话，狄杰很是欣慰的笑道：“你能看到这一点为父很高兴，说明你这几个月的捕头没白当，这还要谢你呢！” “谢我干什么？”狄婵儿纳闷的问。 狄杰道：“谢你帮为父找来了李天顺这样心思缜密的人呐。” “什么意思，难道虎贲卫的武功比大理寺侍卫要厉害？”狄婵儿不解的问。 狄杰突然觉得刚才夸女儿夸得有些草率了……只好耐心开始解释，压低了声音问闺女： “我问你，如果此案背后的势力真的是兵部，大理寺和兵部要是打起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大理寺和兵部打起来……”狄婵儿想了想，大惊道：“那不就出大事了，会连累到爹爹的！” 虽说自己是个女流之辈，对朝廷的事了解不多，但狄婵儿也知道大理寺和兵部要是发生了冲突，那可是天大的事。 大齐国开国至今，也没出现过这样的事！ 第178章 这还是李天顺和赵叔吗 第178章：这还是李天顺和赵叔吗 “你说的不错，如果大理寺要和兵部起了冲突，那可就真出大事了。”狄杰忌惮的道： “到时别说是破案，就是纠缠谁对谁错就很麻烦，也会把为父牵扯进去。” 狄杰对闺女第一时间就想到自己很满意，看向她问：“可你想想，如果是大理寺和虎贲卫共同办案呢？” 狄婵儿顿了一下，眼前忽然一亮道：“我明白了，李天顺出的这个主意就是怕出这种事，有虎贲卫在，就算大理寺和兵部打起来咱也不怕。” 说到这的狄婵儿一阵感动，看来李天顺真是在维护大理寺，维护爹爹。 狄杰点点头道：“不错，还有一点，那就是让虎贲卫替二圣做个见证，如此一来就相当于二胜亲临一般。 言罢狄杰很有感触的又道：“你找的这个李天顺确实有韬略，单就这一点为父也有想到，只是还没有想好应对之法。 这时李天顺就出了这么一个主意，有时我真怀疑他是否是个厨子出身？” 对于这一点狄杰自不会怀疑，毕竟自己早已暗查过，可越是这样，越是让他觉得李天顺是个难得的奇才，怪才！ “哦，原来你们早就商量好了！”狄婵儿埋怨道：“那爹爹为何不跟我说。” 狄杰笑道：“要不是你问，要不是你是我的亲闺女，为父到现在也不会和你说这些的。 为父在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要外传，这次办案高公公也会亲自参与，这对为父来讲也是好事。” 高公公……狄婵儿对那个看不起李天顺的胖太监没什么好感，不过也知道此人的权势，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着父亲点点头。 说到这时，狄杰又不无遗憾地看向闺女道：“其实为父还是希望你能做个大家闺秀，看看书、绣绣花、弹弹琴、写写字多好，可你非要做什么捕头！” 狄婵儿笑道：“爹，女儿就是这个性子，那些绣花写字的事女儿不愿意做，再说了，这不也是随爹爹您吗？” 狄杰被闺女逗得哈哈大笑道：“这事的确也怪我，谁让为父从小把你当男孩子养的！” 正在这时，门外忽有侍卫禀告道：“启禀大人，赵将军李捕快求见。” “让他们进来。”狄杰止住笑道，示意闺女坐回下面的椅子上，神情已是恢复了原有的威严。 狄婵儿则兴奋的看向门口，心中暗道，李天顺，这下把你堵着了吧！ 可当她看到走进来的两个人时，不由就是一愣……这哪是李天顺和赵叔？ 就见进来的这两个人弯腰驼背、手拄拐杖、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脚上穿着露脚趾的破鞋，踩在地砖上发出“踢踢踏踏”的声响……分明就是两个逃荒的流民。 “狄捕头，不认识啦？” 随着熟悉的声音传来，狄婵儿看到其中一个流民拨开头上的乱发，露出一双有神的眼睛，正笑嘻嘻看着自己，洁白的牙齿和他脸上的污渍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李天顺……天呐，你怎么变这样了？”狄婵儿尖叫一声。 刺耳的声波让李天顺冷不防哆嗦了一下，摸着心脏的位置道：“我说狄大捕头，您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这叫便衣模式。” “什么叫便衣模式。”狄婵儿问道。 “哦，就是通常说的换便装。” 狄婵儿“噗嗤”笑道：“换什么便装不好，非要弄得跟乞丐似的。” 再看李天顺身边的另一个‘流民’赵武平，已是挺直了腰身，身形顿时涨了足有一尺，对着自己“呵呵”笑着施礼：“见过小姐。” 看着赵叔也是这般狼狈像，狄婵儿只能无语地撇撇嘴…… “武平、天顺难为你们了。”坐在书案后的狄杰缓缓开口。 李天顺和赵武平乔装打扮的事他自然知道，这也是李天顺的主意。 用他的话讲就是，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注意，去城外勘察地形时须要扮作流民的样子，这也是他不想让女儿与李天顺他们同去的原因。 “这是下官应该做的。”赵武平对着狄杰施礼道。 说句实话，开始时他对李天顺这个举动也很抵触。 自己大小也算个将军，换上这一身也未免太掉价了，哪怕扮成个商贩走卒也行啊。 可通过这两天经历的事，他终于明白了李天顺这小子的高明之处，不这么扮一下，还真摸不来那么多的情况。 “婵儿，替为父给他们倒杯茶。”狄杰吩咐道。 “哎。”狄婵儿心里一喜，通过这个细节她知道，这是父亲对李天顺他们的赞许。 按照官场的规矩，李天顺和赵武平忙对着狄杰拱手施礼道：“多谢大人”，双手接过狄婵儿递过来的茶。 值得一提的是，李天顺在接过茶杯时，还特意对小警花甩了一下自己的方便面头型，逗得狄婵儿忍不住掩口轻笑，不过心中却是暗道——这小子即使变成流民依旧很帅！ 狄杰看向李天顺道：“说说情况。” “是”，李天顺回道：“我和赵将军已经发现了对方的踪迹，找到了他们即将埋伏的地点。” “哦，在何处？”听到这话的狄杰身子前倾，眼中精光闪烁。 李天顺：“就在北城门外三十里的一片树林里，那地方有座小山，特别荒凉又临官道，是个打埋伏的好地方。” 北方主杀伐惩戒，大齐朝有规定，流放的犯人和被罢免的官员，在离京时必须走北门。 “是的大人。”这时赵武平插话道：“要不是我们扮成流民，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恐怕早就被发现了。” “说说对方的情况？”狄杰又问。 赵武平看向李天顺，李天顺示意让他继续说，赵武平点点头，对狄杰道： “他们大约有五六个人，都扮成贩夫走卒的样子，不过下官一看他们的举止就是行伍之人。” 狄婵儿问道：“赵叔，那你们为何不抓了他们？” 赵武平对狄婵儿笑笑道：“小姐，这叫放长线钓大鱼，我和天顺认为这几个人只是打前站，后面绝对有援手。” “哦，我明白了。”狄婵儿笑着点点头。 “行伍之人，选择的又是打埋伏的好地方……”要说还是狄杰厉害，当即就听出了赵武平话里的重点，眉头一皱，一语双关的问道：“如此说来，对方是懂兵法的？” “应该是。”赵武平道：“不过下官已经布置好了反包抄，用天顺的话就是对方既然敢埋伏我们，就别怪我们打他的埋伏！” 此刻赵武平的心情非常好，因为有了这件事，自己就能脱掉对罗比内特看管不力的罪名，来个将功补过。 “哈哈哈……”狄杰被赵武平这话逗乐了，同时用欣赏的眼神看了李天顺一眼，从案后站起身道： “好，我这就进宫去见高公公，把事情告诉他，你们下去沐浴更衣，歇息去吧。” “谢大人。”李天顺和赵武平齐齐躬身施礼。 可就在狄杰走过李天顺身边时，却见他对着自己拱手道：“大人，下官还有一事相求，不知您能否帮忙？” 看到李天顺一脸严肃的样子，狄杰微微一愣，不知他要干什么…… 第179章 没想到你还是个治国之才 第179章：没想到你还是个治国之才 见李天顺突然拦住自己说有事相求，狄杰微微一愣，不知他是何意，和颜悦色的道：“说嘛。” 现在他对李天顺的好感是与日俱增，只要有所求，自是会酌情处理，哪怕是先预付那一百两黄金的赏钱。 因为他已经有所耳闻……这小子是个财迷。 可让狄杰没想到的是，李天顺并没有提赏金的事，而是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道： “大人，如今聚集在城外的饥民已有上万之众，他们太惨了，衣不裹体，饿殍遍地，卖儿卖女…… 下官恳请大人能否向二圣说说此事，救救他们。” 听到李到这时，狄杰看到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痛苦的事，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这两天李天顺除了探察外，城外的那些饥民也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他看到了在荒芜的田野间，在树皮都被刮扒光了的土丘上，一群群灾民游荡其间，死气沉沉，低声哀嚎，仿若一具具行尸走肉。 他看到了只要一袋粟米，就能卖儿卖女的母亲，看到了因为吃了观音土，骨瘦如柴却腹部如鼓的孩子，看到了食用草籽熬粥导致消化不良，被屎活活憋死的壮汉。 看到了官府施粥仅数百人后，就有差役大喊“今日粥尽，明日再来”，灾民们哭声震天，被驱赶殴打的惨景。 更是看到了京城里一些大户人家，窑子铺的老板用半斗米就能将十几岁的女孩子贱买的情景…… 上辈子生在新社会，长着红旗下的李天顺被这一幕幕深深震撼到了，压在他的心头久久难以平复。 当时他就想把身上的所有银子用来买粮赈济灾民，可想想这点儿银子又能起多大用？ 最好的办法就是引起朝廷的重视，只有这样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可是自己官小言微，所以这才和狄杰说了这件事，希望他能借着上达天听的机会，让朝廷给这些灾民一条活路。 狄杰用诧异的眼神看向李天顺……他没想到一个小捕快竟有如此家国情怀，求自己替那些灾民说话。 欣慰之余，脸色也渐渐凝重起来，轻叹一声道：“天顺你有所不知，今年春季关中大旱，山南道赤地千里，这才造成了近万灾民逃荒京城。 朝廷从上个月就已经开始赈济百姓，只是从外省调粮还需要时日…… 也罢，虽然此事不归大理寺管，但就冲着你这份天悯之心，老夫自会向二圣说的，只是你不要抱太大希望，因为朝廷现在也是缺粮缺钱。” 李天顺诧异的问道：“朝廷怎么会缺粮缺钱，据下官所知，赵将军在户部实验老鼠夹时，说看到了国库里粮食很充裕。” 一旁的赵武平也道：“不错，末将的确看到了堆积如山的粮食。” 听到这话狄杰不走了，耐心的坐了下来看向他们低声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京城粮库里的粮食主要是保障京城百姓之用，且大多数还是军粮。 有句话我在这里跟你们说说就是，不要外传。 就是我大齐朝现今许多财富多属旺族，他们分别是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和太原王氏，皇家实际上并无多少钱粮。 对这些旺族，别说是老夫这样的官员，就算是皇亲国戚也要给他们几分面子，这些旺族不肯拿钱粮救灾，二圣也没什么好办法。” 原来是这样……李天顺豁然发现，如今大齐朝的情况与唐朝时旺族掌握资源的情况非常相似。 李天顺记得历史老师曾经讲过，这些旺族在隋朝时就是掌握中央和地方的实权派，即使到了李唐王朝后，依然是一股强大的政治力量。 连皇帝都得给他们面子，这有点类似像上辈子那些资本的力量，可以左右一个国家政局的现象。 唐朝的事跟自己没啥关系，因为自己如今是在大齐朝，灵光一线间，李天顺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狄杰道： “大人，何不用‘以工代赈’之法解决这些灾民们的生计。” 狄杰一愣：“何为以工代赈？” 李天顺也是一愣，这才想起这个时代没有‘以工代赈’这种制度，想了想回道： “禀大人，‘以工代赈’就是让那些身体好的灾民为朝廷做些劳役，例如组织他们修建农田水利，官道等等，通过出力赚取自己的吃食。 反正朝廷和那些权贵大户每年也都要做这些事，如此一来，朝廷和权贵大户不但可以甘心拿出钱粮，也能给灾民们一条活路。” 狄杰更加诧异的看向李天顺，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寥寥几句话，就出了这么好的一个主意。 多年为官的经验告诉他，就李天顺这个建议而言，就远胜内阁的那些酒囊饭袋们，而且还解决了旺族不愿拿出钱粮的事。 他眼前一亮，看向李天顺问道：“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法子的？” “这个……”李天顺觉得把锅再甩给那个莫须有的老道已经太不合适，想了想道： “下官小时候在乡下时，常看到有乡亲在农闲时给地主家干活，所得报酬只是一日三餐，通过这事下官才想到了‘以工代赈’的法子。” 狄杰惊呆了，这种农户给地主做短工的事他也知道，但却从没把这种事与什么‘以工代赈’联系起来，难掩兴奋的对着李天顺道： “即便如此，能想出此法也能看出你是个难得的治国之才，这到真让本官对你刮目相看了！” 听到这话的赵武平也很兴奋。 自己虽是上过沙场的武将，见过刀光剑影，血流成河，但也被城外灾民们的惨状惊到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帮他们。 现在李天顺想到了这个连大人都认同的法子，他怎能不兴奋！ 而此刻站在狄杰身边的狄婵儿则张着小嘴，瞪着大眼睛看着李天顺。 我好像……确实遇到了一个了不起的人…… 她已经见识了李天顺的种种本事，却从没想到他还有颗悲天悯人的心和治国之才。 至于具体是怎么个‘治国之才’嘛，对政事一窍不通的她也说不清，反正爹爹说有就一定有！ 第180章 陛下，臣有件好事不知当奏不当奏 第180章：陛下，臣有件好事不知当奏不当奏 见狄杰夸自己有治国之才，李天顺忙谦虚的道：“大人过奖，下官也是看灾民太惨了，情急之下才想到这个法子。” “不过奖，不过奖。”狄杰笑道：“你这个法子本官也觉得很妙，想来二圣也定会重视。 好了，赶快换身衣服休息吧，老夫这就进宫去。” 狄杰说完还轻拍了一下李天顺的肩膀，大步出了书房，步伐竟有些急促。 李天顺长舒了口气，无声的笑了，觉得现在的心情轻松了不少，跟着赵武平去洗澡去了…… …… 皇宫大内，紧靠御花园的西面有座名为奉涵殿的宫殿。 这里是皇帝的寝宫之一，也是内庭中规模最大的一座宫殿。 前面是两层楼式大殿，后面是四间歇山式大屋，大殿内有一间精致的雅阁，里面生着几只熏炉，步入其内会让人感到淡香四溢，热气升腾又暖而不燥。 一个当值的宦官蹑手蹑脚来到雅阁外，对着幔帐里的人影拱身施礼，用不高不低的嗓音道： “启禀陛下娘娘，大理寺狄杰与高公公在殿外求见，说有要事禀告。” 幔帐后，正与武后下棋的天治帝看了眼媳妇，武后会意，扫了眼外面的宦官道：“宣。” “是。”当值宦官应了句，小心翼翼退出雅阁，向殿外走去。 片刻后，随着一阵衣脍声传来，狄杰在高大力的陪伴下进了大殿，跪在雅阁外道：“臣～狄杰拜见陛下，拜见天后。” 天治帝让宫女把幔帐打开，嘴角含笑看向狄杰道：“狄爱卿也是上岁数的人，这是朕的寝宫，不必多礼，起来说话。” 武后也吩咐道：“高大力，给狄大人搬个座。” 高大力点头答应，亲自搬来一把紫檀圆凳，轻轻放在狄杰身边。 “谢陛下，谢天后。”狄杰起身后再次施礼，只将半个屁股坐在凳子上。 在他的印象里，武后对臣子是恩威并施，总的来说是严厉时多些。 陛下虽然龙体时常欠安，少理政务，却对臣子们总是和颜悦色，不失贤君风范，他们的性子要是能搀和一下就好了…… 正想着，就听武后道：“狄爱卿，听说你有要事禀奏，是不是许大为的案子有了新进展？” “回禀娘娘，确是如此。” 狄杰欠身施礼道，随即就把赵武平和李天顺在城外发现可疑之人，这些人又设下埋伏的事说了出来，还特意强调了这些人懂兵法的事。 武后的目光霍得一跳，看向天治帝……天治帝也是眉头一动，却并没说话，而是对着媳妇微微扬了扬下巴。 知道这是夫君让自己接着问的意思，武后轻轻点头，看向狄杰道：“如此说来，这个案子的后面极可能有兵部的影子，那恐怕就要牵动朝局了。” 狄杰心里一惊，知道这话可不能随便回，忙起身施礼道：“这个臣可不敢妄言，一切还要等案子破了以后才能知晓。” 武后微微一笑道：“狄卿你坐，本宫问你这话确有些难为你，好吧，这个案子就按你的谋划去办。” 随后又看向高大力道：“虎贲卫那边已经安排了吗？” 高大力忙回道：“禀娘娘，老奴已经安排妥当，您放心，奴才一定全力配合好狄大人。” 武后嗯了声道：“有什么事要及时向陛下禀报。” “臣明白。” “老奴遵旨。” 狄杰与高大力各自答应。 “陛下还有什么事吗？”武后再次看向天治帝柔声问。 天治帝摇摇头，忽然眉头一皱，用手掐起了额头，脸色也开始明显苍白起来，发出了一阵痛苦的低吟。 “陛下，是不是头晕的毛病又犯了？”武后吃了一惊，忙问道。 见到此情景，狄杰赶紧起身看向天治帝关切的道了声：“陛下！” “没什么，没什么……老毛病了，去办差吧。”天治帝对着狄杰挥挥手，嘴角挤出了几分笑意。 狄杰沉吟了一下，却并没有走，而是躬身施礼道：“陛下，臣有件好事不知当奏不当奏？” “好事？”天治帝抬眼看向狄杰：“说说看。” “是。”狄杰答应一声，便将李天顺‘以工代赈’的主意说了出来…… 以工代赈……天治帝和武后的眼睛同一亮，精通政务的他们马上就能反应过来，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策略。 天治帝一时竟忘了头晕，站起身背着手在榻上踱起步来。 武后见状也连忙起身，用手虚扶着他的手臂道：“陛下，您还是坐下好。” 天治帝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继续背手踱步，脸上现出思索的神情…… 下方的狄杰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位皇帝陛下的性子他是知道的，以往不管什么时候觐见，都是一副雍容大度的样子，可今日竟一反常态踱起步来，可见心里极不平静。 狄杰正想着，忽然看到皇帝下了锦榻，直接走到自己身前问道：“爱卿，你刚才说的法子真是那个什么……捕快李天顺出的？” 天治帝太不相信以一个小小的捕快本事，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来。 “是的。”狄杰忙把腰弯得更低，回道。 “这个人有功名吗？”天治帝又问。 “没有。” “那是前朝旺族之后？” “也不是，臣查过，此人是几年前随父母来京城谋生的。” 侧旁，听到这话的武后嘴角微微一动，心中暗自感叹了句——好个心思缜密的狄杰！ 因为通过下面人的暗访她也知道，李天顺几年前随父母来京城不是谋生，而是逃荒来的。 既然这个狄杰说他查过李天顺，就说明他一定也知道此事。 但刚才他只跟陛下说李天顺是随父母来京谋生，并没有说逃荒的事，这应该是狄杰担心陛下挂念民生，影响龙体才这样说的。 自己帮着陛下打理政务也有两年了，以前却并没有太关注这个狄杰，看来此人不愧是谋国老臣，说话很有分寸！ 这时，就见天治帝看向狄杰轻咦了声，再次问道：“那他一个小小的捕快，是如何想出这样的法子的？” 闻听此言的武后也看向狄杰，对这个问题同样感兴趣，直到这时，她才开始真正留意这个李天顺…… 第181章 可以试行一下 第181章：可以试行一下 天治帝看向狄杰轻咦了声问道：“这个李天顺只是个捕快，如何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狄杰对着天治帝笑了笑回道：“据李，这完全是他出于偶然才想到的办法。” 说到这，就把李天顺是受老家农民给地主打短工为启发，才想出这个办法的事说了一遍。 听得天治帝“扑哧”一笑道：“原来如此，虽说是小聪明，却也蕴含些智慧。”言罢看向身边的武后问道：“美娘以为如何？” 武后笑道：“陛下说的没错，是小聪明也不算小聪明，臣妾的意思是可以试一试。” “依你。”天治帝微微笑道。 武后也笑了笑道：“既如此，臣妾就责成内阁里理出个章程，交陛下先看看？” 天治帝点点头，又看向狄杰道：“如果此事可成，朕自会有恩旨给你，那个李天顺自也会有赏赐。 “陛下圣明，天后睿智。”听到这话的狄杰自是高兴，对着他们施礼道。 就见天治帝又道：“爱卿需全力督办许大为的案子，事态紧急时不必再来请旨。” “臣遵旨。”狄杰知道，这是皇帝对自己莫大的信任，感动之余跪地叩头。 一旁，武后的嘴角不易察觉的动了一下，心中暗道，这个狄杰要是也能为我所用就更好了…… 看着狄杰被高大力送出雅阁的背影，天治帝坐回了榻上，轻声道了句：“没想到狄卿手下还有这样的人才。” 武后给他倒了杯茶，探试着问：“陛下想见见他？” 多年的夫妻让她熟知夫君的每一个想法，能破案的并不算什么真正的人才，能治国的人才是大齐朝急需的。 天治帝接过茶，摆了摆手道：“是不是人才还要再看，可先找少许灾民，试行一下这个以工代赈再说。” 说到这时，天治帝的目光又看向了殿外，轻叹了口气道：“据监天司来报，说这两日似乎又要下雪，想想城外那些灾民，朕就觉着对不起父皇的嘱托。 朕殚精竭虑这么多年，依然还是没治理好这个国家，如今这身子也不中用了……”说到这又是长叹了声。 武后怕他病情加重，忙上前安慰道：“陛下您别急，保重龙体要紧，这么大的国家哪有不遭灾的？ 放心，臣妾明日便召集内阁商议此事。” “有劳你了。”天治帝用手轻抚了一下武后的脸庞。 他本就是个豁达开朗的性子，听了这番说词已是宽心了不少，柔声道：“来，陪朕再下一盘。” 武后笑问：“您的头不晕了？” “不晕了。”天治帝道：“如果‘以工代赈’真的有效，朕的病估计也会好些。” …… 与此同时，奉涵殿外的廊道里，狄杰与高大力一边走，一边询问他虎贲卫准备的事宜。 高大力也是尽心回复，没了前几日对狄杰的那股傲慢劲，这里的原因主要有三个。 一是狄杰的办案能力的确让他感到很钦佩。 二是李天顺曾救过自己一命，此人作为狄杰的手下，高大力自然对狄杰也生出了几分好感。 第三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刚才也看出来了，狄杰不但依然得到皇帝的恩宠，而且武后似乎对他也很感兴趣。 多年宦海沉浮的经验告诉自己，对这个狄杰最好还是以礼待之，拉拢为上。 在得到了高大力的答复后，狄杰很满意，就见高大力对着自己笑道：“狄大人请放心，这件事是咱家亲自抓的，保证误不了事。” 狄杰似乎有想起了什么道：“高公公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切勿走漏了风声。 我建议虎贲卫出宫时可来个南辕北辙，并已为陛下狩猎的名义出动为好。” 高大力回道：“狄大人考虑的周到，放心，这次调的人全是咱家选出来的，口风严得很。” 狄杰点点头，但总觉得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高公公，可以带我去看看他们吗？” “当然。”高大力道：“只是虎贲卫驻守在南海子那边，咱们还是坐轿去吧。” “好。”狄杰答应道，对他们这两个胖子来说，高大力的建议非常合适宜。 高大力点手唤来身后一名小太监道：“速去内城外备轿。” 小太监领命，撒腿就向着远处的宫门跑去。 狄杰知道这也是皇家的规矩，内城里除了二圣外任何人不得坐轿，所以还需步行一段到外城。 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以工代赈’的事，心情更加舒畅，此事一旦可行，不但自己立了一功，李天顺以后的仕途也是不可限量。 一个念头突然在心里闪过，如果李天顺因此能得到二圣的赏识，那自己把闺女嫁给他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 就在狄杰和高大力视察虎贲卫的时候，大理寺内，李天顺已是洗完了澡，换上一身洁白的新儒服，神清气爽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一个大男人怎么洗了那么长时间？”忽然，一阵银铃般的嗓音从侧面传来。 李天顺回头一看，就见狄婵儿从一颗树后面走了出来，在寒风中哆里哆嗦搓着小手，一副美丽冻动人的样子，一看就知道等了很久。 ……以后你陪着我洗，就不会嫌时间久了！ “泡澡吗～就是要把一整天的忙和累都往热水里泡，让每一颗细胞都忘掉烦恼。”李天顺给小警花来了句刘天王的歌词，笑着问道：“狄浦头有事？” 狄婵儿抽了抽小鼻子骂道：“你是不是跟本捕头装糊涂，本姑娘还等着吃你的奶油蛋糕呢！” 李天顺……这个确实很附和你的人设。 “哎呀！”李天顺故作吃惊的道：“怪我怪我，因为你父亲的事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狄婵儿眼一瞪，抬腿就去踢李天顺的屁股，被李天顺一个拧跨轻松躲过，笑嘻嘻的道： “这就去，这就去，不过我还缺个帮手，不知狄捕头可否愿意帮忙？” 狄婵儿小脸一扬道：“本姑娘就喜欢吃现成的，厨房里有那么多厨子，你支使谁不行？” 李天顺却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我是不想让外人知道。” “什么意思？”狄婵儿诧异地看向李天顺问：“难道吃这个‘奶油蛋糕’还要背着人？” 第182章 没拿你当外人 第182章：没拿你当外人 狄婵儿诧异地看向李天顺问：“难道吃这个‘奶油蛋糕’还要背着人？” 李天顺被这话逗得大笑起来，气喘吁吁的道：“不是不是，你以为是吃人参果呢，要躲起来吃。” 狄婵儿眼睛一亮：“人参果是啥，你会做吧？” “嘎！” 李天顺的笑声戛然而止，这个牛坯可不能乱吹，忙道：“我就是打个比方，这人参果是传说在天界里的一种仙果，吃了以后可以长生不老。” “哦，原来是这样。”狄婵儿眼中的亮光暗淡了下来，明显很失望。 就见李天顺继续道：“我刚才说的让你帮忙，意思是这奶油蛋糕乃是我独门手艺，我可不想让外人学了去，当然你除外。” 不想让外人学了去，当然我除外……狄婵儿笑了，一种被重视的感觉让她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当即一脸兴奋的道： “好吧，那本捕头就屈尊帮你一把。” 说完就背着小手直奔厨房而去，李天顺一脸笑意跟在后面，欣赏着一扭一扭小蛮腰…… 片刻后，大理寺的小灶厨房里。 狄婵儿边嗑着瓜子，边目不转睛看着李天顺在那忙活。 就见他把一个个鸡蛋用筷子扎出小洞，将里边的蛋清倒进装着牛奶的木桶里，娴熟的手法加上蛋清诱人的半透明颜色，让她异常期待…… 不远处的灶台上，烘烤着由鸡蛋和面做成的蛋糕，虽然还没有揭锅，但已经可以闻到一股浓浓的香味儿。 李天顺边操作还边讲解道：“奶油蛋糕、奶油蛋糕，顾名思义……这里的重头戏就是奶油。 这里的牛奶和鸡蛋都很新鲜，蔗糖的成色也不错，关键是把它们倒在一起后要用力搅拌。” 说到这，李天顺拿起一根擀面杖，一只手扶着木桶，一手用擀面杖在木桶里大力搅拌起来，一股奶香慢慢升腾而起…… “哇～～看着就很好吃。”狄婵儿低声赞道，瓜子都忘了嗑。 李天顺无声的笑了笑，打开了上辈子记忆的闸门……在警校做学员的时候曾经和蛋糕店的一位小姑娘谈过恋爱。 那时年少情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没课的时候就去她店里看她，在温馨甜蜜中也学了不少制作西点的手艺。 可惜……因为她妈嫌弃警察这个职业挣得太少，硬是生生棒打鸳鸯，把她嫁给了一个开液化气站老板的儿子。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玩儿能源的呢，警察的那点儿微薄的收入跟人家就没法比！ 哎……往事虽然不堪回首，但让李天顺没想到是，如今这门手艺还能在这个世界派上用场。 “哎哎，我说您别看着呀，帮我搅。”李天顺笑着把木桶端到狄婵儿面前道。 狄婵儿杏眼一立道：“你还真让我干呐？” “那是当然，说好来帮忙的吗。”李天顺不由分说，把擀面杖塞进狄婵儿小手里，嘱咐道：“记着要往一个放向搅，速度要快。” “那你干什么？”狄婵儿嘴上虽这么说，却已开始有样学样搅动起来。 “我再切些水果。”李天顺从橱柜里拿出两个橙子放在案板上，去皮后切成围棋子大小的方块。 原本想弄个苹果雕花什么的，可这个时代只有杨梅、梨、柿子、枣、橙子、甜瓜、荔枝这些水果。 现在又是春暖乍寒的时令，厨房里只能找到这些储存的橙子，所以只能拿它将就了。 就在这时，李天顺听到身后传来了阵阵娇喘声：“呼呼……呼呼呼……哎呀这也太累人了，你快过来看看好了没有？” 李天顺回头一看，就见狄婵儿两只小手紧握着那根粗大的擀面杖，正用力搅拌着木桶里的牛奶。 随着她的胳膊不断转动，丰韵的臀儿也随着娇躯不断摆动着，特别是胸前那对起伏的浑圆十分吸睛，看得李大捕快咽了口口水忙道： “不行，还得继续搅，你再用点力，我再切几个橙子哈。” 说着又拿出了几个橙子，在剥皮的同时眼睛却一直没离开那道诱人的风景……直到看到狄婵儿再搅就过了，这才意犹未尽的喊停。 “哎呀，早知道这么累我就不来了！”听到李天顺喊停的狄婵儿，揉着发酸的手腕气喘吁吁的道。 李天顺抹了把嘴角的口水，凑过来笑道：“没有耕耘哪有收获，让我看看效果。” 说着就用木勺盛起木桶里的牛奶和蛋清混合物，木勺倾斜间，一条粘而不凝，色泽乳白的液体就淌了下来，看着就很有食欲。 尝了一口点头道：“不错，这才是纯绿色的奶油呢！” 奶油……做为资深小吃货的狄婵儿岂能错过这个机会，见状连勺子都来不及拿，直接拿起沾满奶油的擀面杖，用舌尖在上面舔了一口。 “呀，这个味道好特别，甜甜的带着奶香！”赞赏之余又忍不住转动手里的擀面杖，伸出舌头在上面转着圈儿舔了起来，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很是可爱…… 李大捕快只觉身子一晃，连忙用手扶住了灶台，见狄婵儿还要用擀面杖去桶里沾奶油，赶紧把木桶端到一边道：“先别吃了，现在只能算半成品。” 狄婵儿只好作罢，悻悻的白了李天顺一眼。 当她看到李天顺把炉灶上的蛋糕拿出来时，又忍不住咽下一口口水，就见李天顺把蛋糕放在了一个大瓷碗里，将搅拌好的奶油倒了进去，又将切好的橙子点缀在上面。 一股浓浓的甜香立时充满了整座厨房，把狄大小姐看得是两眼冒光，迫不及待的问：“是不是可以吃了？” “不行，还要用冰镇上一刻钟才能吃。”李着，转身就旁边的冰柜里取冰。 要说大理寺不愧是好行政单位，厨房里应有尽有，常年备有大冷时储存的冰块。 转身回来时，刚好看见狄婵儿俯身看着蛋糕，一双卡其兰大眼里闪着幽幽的光，伸着一双小手儿正颤巍巍伸过去…… “咳咳。” 随着李天顺的两声干咳，狄小姐又触电般急缩回手，站直身子看向李天顺，一脸不好意思的“嘻嘻嘻”笑了起来，还做个鬼脸……； 李天顺也对着她笑了笑道：“好饭不怕晚，别急，见证奇迹的时刻马上就要到了！” “嗯！”狄婵儿用力点点头，目光死死锁定在蛋糕上…… 第183章 这事你可别找我 第183章：这事你可别找我 大理寺的小厨房里，阳光透过窗棂洒下一片炫目的光辉，照亮了狄婵儿那张满是期待的俏脸，也照在了正忙着做奶油蛋糕的李天顺身上。 狄婵儿看到，李天顺把淋上奶油的蛋糕放在一个大瓷碗里，将许多冰块堆在了瓷碗的四周，在寒气的作用下，瓷碗里的奶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起来。 又见李天顺找出一个干净的屉布，将它卷成筒状，往里倒入剩下的奶油，卷紧后又用剪刀在另一端剪开了一个小口。 “这又是干什么？”狄婵儿好奇宝宝般问道。 “变几朵小花送给你呀！” 李天顺笑道，用这种自制的简易裱花嘴，先在蛋糕上挤出了一圈奶油花边，然后在里面又挤出了几朵绽放的奶油玫瑰花。 唯一让李天顺感到遗憾的是，这个时代没有食用色素，要不然他还能赋予玫瑰花绚丽的色彩。 就算是这样，看得狄婵儿也猛得捂住小嘴叫道：“哇……原来这样就能挤出花来，这也太好看了，看得我都不忍心吃了！” 我想你一会儿一定不会少吃……李天顺腹诽着，取来一个大盘子盖在瓷碗上，又找来一把蒲扇在外面用力扇了起来。 “这又是在做什么？”狄婵儿问道。 李天顺一脸正色道：“让蛋糕快点凉下来呀，好让您早点吃到嘴。” “嘻嘻嘻……”狄婵儿开心的笑了。 片刻后，估计奶油已经彻底冷却凝固了，李天顺这才把瓷碗从冰堆里拿了出来，放在小警花面前的灶台上。 嘴里哼唱起贝多芬命运交响曲的旋律：“铛铛、铛铛～”猛得揭开了瓷碗上的盘子。 但见如同白雾的凉气升腾中，一个狄婵儿从没来有见过的点心出现在了眼前。 圆得像满月，白得似瑞雪，上面嫩黄色的橙肉散发出诱人的果香，在四周几朵奶油玫瑰花的映衬下，宛如是用羊脂白玉雕琢的一样！ “快告诉我怎么吃，用筷子还是直接上手？”狄婵儿食指大动，早就忘了刚才说过什么‘不忍心吃’的话。 “都不是，要切开后用小勺吃。” 李天顺笑着取来菜刀，切了小块放在一个围碟上，又拿了一把瓷勺给了狄婵儿道：“狄浦头请品尝，看看和宫里的桂花糕比起来哪个更好？” 狄婵儿用勺子剜下一小块，放在嘴里轻轻咬了一口……一股清清凉凉，松软香甜的口感瞬间充满了唇齿间，不但香甜而且还十分清爽。 “嗯～好吃～”狄婵儿只来得及说出这几个字，然后就开始大口朵颐起来，速度快的差点儿被呛到。 看着小警花红彤彤的樱唇上沾满了白色的奶油，李天顺不禁舔了一下嘴唇笑道：“慢点，没人和你抢。” 这一举动让狄婵儿以为李天顺也想吃，不好意思的笑了，用勺子剜起一块送到李天顺嘴边道： “你也吃，真的比宫里的桂花糕好吃多了！” 李天顺将蛋糕一口吞下……味道还可以，下回再做如果用蜂蜜代替蔗糖，再撒些葡萄干会更好。 狄婵儿见他嘴角沾满了奶油，一双大眼顿时笑成了弯月牙儿状道：“你看你吃的，都快成了白胡子老头儿了！” 可下一瞬就反应过来，自己也应该是这副样子，“哎呀”一声忙用手去抹。 看着她怎么抹也抹不干净的样子，李天顺笑着伸手在她唇边刮了一下。 狄婵儿看到李天顺的手指上沾了一块奶油，并很自然的放进了嘴里。 “嘻嘻嘻……”狄婵儿不好意思的笑了，可马上又感到有些不对劲，俏脸一下子就红了。 只觉被李天顺碰过的嘴唇一阵酥麻，身上暖洋洋醉醺醺的，一时间竟浑然不知身在何处？ 更要命的是，她看到李天顺突然又伸出了手，闪电般在自己的唇边又刮了一下，依旧带下了一块奶油，依旧还是非常自然的放进了嘴里…… “你、你！”不知该说什么好的狄婵儿抡起小粉拳，对着李天顺的胸口就砸了过去。 李大捕快这时还在装糊涂，一边躲一边道：“你打我干什么，我这是在帮你清理奶油呢！” “你讨厌啦……”狄婵儿的小拳抡得更紧，可力道却怎么也大不起来。 “咳咳……”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两声轻咳。 “呀！”被吓了一跳的狄婵儿连忙缩手回头看去，就见赵武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笑眯眯看着他们。 “赵叔，你怎么来了？”狄婵儿的脸更红了，心中暗道，赵叔一定是看到了，真羞死人了！ “哦。”赵武平却像什么也没看到般，一脸客气的道：“小姐，大人回来了，让我找你们去书房见他。” “哦。” 李天顺看到，狄婵儿应了声，低头红脸走出厨房，哪里还有平日狄大捕头的风范……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狄婵儿刚走出门没几步就又跑了回来，端起灶台上剩下的蛋糕，一遛小跑消失在了外面的月亮门里…… 真不愧是资深小吃货，这时也忘不了把蛋糕带走……李天顺的嘴角抽搐了两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到赵武平身前，坐了个请的手势道： “赵叔，咱们走吧。” 赵武平则默默地看向李天顺，竖起了大拇指…… 李天顺就像没看见般，一脸正色的问道：“赵叔，是不是狄大人带回了什么好消息？” 赵武平：“还是你小子厉害，我听大人说了一嘴，确实是好消息。 一是虎贲卫已经准备就绪，二是你那个什么‘以工代赈’的事二圣已经准了，让内阁先试行一下。” “太好了！”李天顺兴奋的道，与赵武平向狄杰的书房走去。 对他来说第二个消息比第一个还要好，那可是牵扯到成千上万灾民的大事。 半路上，赵武平问道：“天顺，杨再清那边怎么办？” 李天顺明白赵武平的意思，再次‘引蛇出洞’的事还没跟杨再清说，想了想道：“赵叔，麻烦你去和他谈谈吧。 告诉他，这是我们给他的最后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希望他好好配合。” 赵武平一听就连连摇头：“这事你可别找我，是你三番五次诓他的，我怕杨再清听了当场疯了。” 李天顺……你怕我就不怕吗？ 第184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见赵武平拒绝和杨再清谈再次合作的事，李天顺笑道：“赵叔你不够意思，别忘了我刚帮过你。” 赵武平知道，李天顺指的是帮自己在狄大人面前开脱罪责的事……可自己笨嘴拙腮的，肯定摆平不了那个杨再清。 想了想道：“也罢，我去。” 随即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我可把丑化说前头，他要是跟我急眼我可不惯他，直接把他一家老小全绑了就是！” 李天顺……这个风格很赵武平。 想了想只得摇摇头道：“算了，还是我和他说吧。” “对嘛，这种事还得你来，别人办不了！”赵武平笑道。 …… 时间过的很快，就在李天顺给狄婵儿做蛋糕后的第三天，从清晨开始天空就下起了密密的小雪，北风如刀，满地霜花。 大理寺门外，一队官差手持刀枪，正把几个人押解到一辆带棚的马车上。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怀里抱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正是杨再清和他的儿子。 就在杨再清把大夫人，二夫人扶上马车时，许是那个男孩看到了官差凶神恶煞的样子，竟忍不住大哭起来。 “不哭不哭。”杨再清忙温言相抚，可那儿子却依旧哭闹不止。 一个押解的官差恼了，看向男孩儿大声呵斥道：“不许哭，再哭打你了啊！” 男孩儿一惊，哭得更是撕心裂肺，抱着杨再清的脖子就是不肯上车…… 杨再清护住儿子，对差官叫道：“你吓唬孩子干什么，我现在是被逐出京城，又不是犯人，你们简直就是岂有此……” 不曾想‘理’字还没来说出口，腰上就被踹了一脚。 那官差瞪眼喝道：“你给我老实点，再说连你一起打，还不赶快滚上车！” 已经上车的大夫人忙探出头对杨再清道：“相公你别说了，快把小宝给我。” 杨再清将儿子给了她，咬牙看了官差一眼，忍气吞声钻上了了车。 官差也不在理他，顶着风将车帘放下，看向身边另一个官差骂骂咧咧的道：“偏赶上这种鬼天气！” “老兄你忍忍，等把他们送出京城咱们就往回赶，天黑前一定能喝上口热呼酒。”另一个官差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回道。 “说的没错，那就快走。”那官差对着其他几个同伴挥挥手，押着马车沿大道向北城门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十几丈外的街角处，一个乞丐看了眼马车行驶的方向，起身消失在了茫茫风雪中…… 半个时辰后，离京二十里外的官道上，雪下的比城里还要大些。 这场突如其来的倒春寒，把原本聚集在官道两边的灾民，都冻进了十里外官府临时搭建的草棚里，所以官道上几乎不见人的踪迹，除了这辆由大理寺官差押着的马车。 经过一座小山领时，风裹狭着山顶的浮雪，打着旋儿的扑向众人，官差们不得不向马车四周聚拢，用车棚抵御着刺骨的寒风。 就在这时，半空中响起了一阵凛冽的哨声。 “嗖嗖……嗖嗖嗖……” 从山领上毫无征兆的射来一阵箭雨，破风劈雪直奔官差们而来。 要说这些官差的反应也是够快的，仿佛训练过一般，瞬间就都钻进了马车下面。 只听得“铛铛铛……”无数声闷响，顷刻间木制的车身上钉满了箭矢，拉车的两匹马也身中数箭，哀鸣几声轰然倒地。 与此同时，二十几个身穿白袍的蒙面人拿着弓箭，挥舞着明晃晃的砍刀从山顶上冲将下来，转眼就到了马车旁。 面对这样的突变，几名官差就像是商量好了般，也不管车上的人是死是活，从车底下爬出来就往城里的方向跑去。 速度之快，堪称运动员。 二十几个蒙面人也不追他们，径自扑向马车，一名身材高大的蒙面人用刀挑开车帘，道了句：“放箭！” 身后立刻就有十几个同伙弯弓搭箭，对着车厢里的几个人影就是一通猛射。 看得出来，这名身材高大的蒙面人是领头的。 可下一瞬，他们却都是一愣。 因为他们看到这些箭射进去以后，根本就没听到里面的人发出任何声响，定睛再看，这才发现这几个人影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套着衣服的木桩。 “不好，快撤！”随着那名领头的蒙面人断喝一声，众刺客转身就往山上跑。 可就在这时，他们突然听到了“嗵”的一声炮响，紧接着从四面八方就出现了无数的人，就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般。 他们身上都穿着白色的大氅，手持明晃晃的刀枪，在风雪中站成一排向他们快速靠拢，隐约已是形成了包围之势。 强劲的山风掠过，吹开了这些人身上的大氅，可以看到他们里面黑色的铁甲，胸口还都镶着一面金色的护心镜，上面清晰的刻着一条团龙。 那个领头的刺客瞳孔一缩，因为他已经认出来了，这些人竟是保卫皇宫大内的虎贲卫！ 与此同时，一面写着‘虎贲’字样的大旗，出现在了一座紧邻官道的山岭上。 几个没穿铠甲的人，在一众大理寺侍卫和虎贲卫簇拥下，出现在迎风飘扬的大旗下。 为首是一位身穿官袍，体态胖硕，留着三缕长髯的中年男子，在他旁边站着一个身穿紫袍，脸上无须，身材同样胖硕的矮男人，正是大理寺寺卿狄杰和大内总管高大力。 狄杰的另一侧，则站着一个身穿捕快服的年轻男子，年轻男子旁边是一位身穿捕头官服的少女和一名将军，正是李天顺、狄婵儿和赵武平。 他们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神情…… 见引蛇出洞真的引出了蛇，高大力更是乐得嘴都合不拢，对着下方的虎贲卫一挥手，用他那特有的公鸭嗓喊道： “把他们都围了，一个死的咱家也不要。” 可他的话音还未落下，一支箭矢带着凛冽的破空声，就从山下向高大力疾射而来。 就在高大力吓得一缩脖的时候，侧旁早有准备的两名虎贲卫已是闪身上前，用手里的盾牌挡住了这支箭。 看到箭矢在盾牌上抖动的样子，高大力脸上的横肉抽搐了两下，再次对着下方喊道： “还不给我抓，记得找出射箭的人，咱家要亲自宰了他！” 一旁的李天顺用余光扫了他一眼，暗道。 瑕眦必报，说话不算数，这些的确很附和太监的性格…… 第185章 原来是你 “随我杀出去。”那名领头的刺客大喊一声，向着北边就冲了过去。 其他刺客立时就明白了头儿的意思，那就是拧成一股绳从这里突围出去，纷纷提刀尾随他冲了过去。 就在他们离着虎贲卫还有不到五六丈的时候，山顶上的高公公不知何时手里多了面红色的小旗，对着下方一挥。 顷刻间，北侧的虎贲卫就射出了上百支箭羽，慌得刺客们连忙止步，纷纷挥动手中的腰刀，护住自己的头腹要害。 可他们却突然发现，这些箭并不是射向他们的要害来的，而是全奔着他们的下三路而来。 众刺客顿时乱作一团，忙用兵刃朝自己的下盘格挡，但事起仓促，一连串的惨叫声中，几乎所有人的腿上或多或少都中了箭。 但这些刺客们不愧训练有素，在那名头领的一声呼哨中，纷纷咬牙用刀斩断箭杆，带着伤再次冲向那些虎贲卫，气势非常逼人。 虎贲卫们虽然也十分强悍，却没想到这些刺客竟如此彪悍，腿上中了箭还能跑的这么快。 加上高公公有令要抓活的，这就让他们有所忌惮不敢下杀手，所以在仓促间竟有些乱了阵脚，被几名身法快的刺客眨眼就砍倒了几个。 见同伴们拼死逼退了虎贲卫，带头的那名刺客见有机可乘，甩手一飞刀刺中一名身前的虎贲卫，对着同伙再次大喊道：“杀出去！” 可就在这时，一把乌黑的挠钩突然从侧方飞来，饶是他躲闪得快没被抓中头部，钩子仍像利爪般扎进了肩头。 这刺客不愧为领头的，忍着痛眼疾手快一刀挥出，将挠钩上的绳子砍断，顺势一个就地翻滚，还躲开了另外袭来的两把挠钩。 可他的同伙就没这么幸运了，下一瞬，又现出几十个手拿挠钩和网绳的虎贲卫，对着他们就是一通抛掷。 转眼间就有几名刺客或被挠钩钩住，或被网绳罩在了里面，这时就算他们各个骁勇善战，也不可能快速挣脱。 侥幸没有被伤到的刺客忙挥刀猛砍，把几个被网绳困住的同伙救了出来，可趁着这功夫，其它几个方向的虎贲卫已是把他们彻底包围。 不过有高公公要生擒的话，这些虎贲卫并不急于上前抓捕，而是各持刀枪冷静的看着他们。 山上的李天顺他们也看到，这些被困住的刺客们虽然身上扎着挠钩，压着网绳，溅出的血在雪地上留下了斑斑红色，眼中更是现出了绝望的神情。 但他们依然负隅顽抗，没有一个有放下刀兵刃的意思。 这让李天顺越发感觉这些人背后势力的强大，应该有一套极厉害控制人的体系。 眼看突围无望，那名刺客头领眼睛里闪出决然的神色，大喝一声道：“成仁！” 话音落下的同时，其他的刺客们眼中也现出了绝然的神情，纷纷怪叫一声，用手中的刀向脖子抹去。 看到这一幕的高大丽忍不住失声尖叫一声，忙看向狄杰道：“狄大人，这、这可怎么办？” 狄杰也是眉头紧皱，脸上的神情越发阴沉。 从没见过这样死士的狄婵儿，下意识一把就抓住了李天顺的胳膊，也发出了一声惊呼。 而此时的李天顺也面露惊愕，对身边的赵武平喊了句：“赵叔。” 赵武平什么都没说，带着几名大理寺侍卫就冲下山去。 这边，看着身边已经有同伙血溅三尺，那名刺客头领也将刀横在了脖子上，就在这时，眼前出现的诡异一幕让他惊呆了。 就见除了已经自刎的五六个同伙外，其余刚要自尽的同伙竟都晃动起来，仿佛喝醉了般，随后便不由自主丢下刀瘫软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就在他惊愕时，忽然感到肩头受伤处突然传来一阵酥麻。 这种酥麻感立时又袭遍了全身，让他顿觉身上软弱无力，腿一软仰面倒在了雪地上，手里的刀也摔落在了一旁。 是麻药……刺客头领在倒地的同时，用尽力气喊道：“咬蜡丸！” 就在他也去咬舌下藏着的蜡丸时，嘴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捏住了，随着脸上的面罩被撕开，一根粗壮的手指就探进了进去，硬生生把蜡丸拽了出来。 “啊啊……啊……”刺客头领绝望大叫的同时，看到其他十几名同伙也被虎贲卫如法炮制，摁在了地上取出了嘴里的蜡丸。 这时，他又感到脸上被狠狠扇了一巴掌，抬眼看去，就见打他的人身穿铠甲，一脸的连毛胡须，正是大理寺侍卫头领赵武平。 “败家玩意儿，还想用这套，老子现在看你还怎么死？” 赵武平把手里的蜡丸对着李天顺扬了扬叫道：“天顺，摆平！” ‘摆平’是他跟李天顺学的新词，觉得这时说起来非常应景儿！ 已经陪着狄杰父女和高公公走下山的李天顺点点头道：“赵将军，将他们嘴里都塞上布，防止他们再咬舌。” “好嘞。”赵武平立刻安排人去做，看得狄杰和高大力都赞许地点了点头。 他们对这次‘引蛇出洞’的行动很满意，特别是对李天顺，除了这次的布置外，在箭头上抹麻药也是这小子的主意。 就在这时，李天顺突然轻疑了声，用手薅起那个领头刺客的头发，目光在他的脸上凝视着 就见上面全是暗红色的印记，至少有十几处之多，虽然都已经结了疤，但在他灰黄色的脸上还是显得异常扎眼。 李天顺笑了笑道：“原来是你呀。” 刺客头领面容扭曲的看向李天顺，随即就低下头不发一言。 听到李天顺的话，赵武平也薅起了刺客的头发仔细端详，忽然笑道：“哈哈，原来是你小子，被暴雨梨花针打了都不死的货！” 听到这话，狄杰等人都也看向这边，高大力问道：“怎么，你们认识他？” 对于这位大内总管的问询，赵武平不敢失礼，忙回道：“回公公，此人就是刺杀杨再清被李天顺用暗器打伤，后来诈死逃走的那个。” “原来是他。”高大力笑道。 第186章 我去，还真引出大蛇来了 狄杰也看了看这个刺客头领，整个案子的进展他和高大力都是知道的，只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两次带队刺杀杨再清的人很好奇，问道： “说，你是谁，是什么人指使你们的？” “大人问你话呢，没听见吗？”赵武平照着那人的脑袋上就打了一巴掌，狠呆呆的道。 那刺客头领依旧低头不语，还干脆闭上了眼睛，一副顽抗到底的样子。 李天顺想了想，走到狄杰身边附耳说了些什么，见狄杰点头表示同意，又转身对赵武平低声说了几句…… 赵武平立刻快步跑到小山上，向山的另一侧挥挥手。 不多时，几名大理寺官差就护着一个身穿百姓服饰，神情紧张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正是杨再清。 杨再清先是看到那辆被扎成刺猬的马车，不由就是浑身一抖……看来要不是在出城时，官差用另一辆马车把自己坐的车换过来，自己一家子就全完了！ 后又看到满地的血迹和那些倒地不起的刺客时，心里更是一震，看来李天顺说的没错，对方是真要追杀自己到天涯海角！ 想到这，他感激的看了眼李天顺，可一想起这货对自己的种种过往，想起他三番五次拿自己和家人做诱饵的事，不由又在心底暗骂道。 李天顺呀李天顺，你就是个十足的混蛋！ 李天顺哪知道杨再清此时的心思，对他道：“你看看这些人有你认识的么？” 杨再清点点头，目光逐一扫过众刺客的脸，当看到那名刺客首领时不禁失声叫道：“赵洪，你、你果真是你要杀我！” 听到这话，那名刺客头领睁眼抬头，当他看到杨再清时，脸上立刻现出了惊慌的神情。 李天顺忙问：“赵洪是谁？” 杨再清颤声道：“这个赵洪就是兵部侍郎的近卫头领。” 说到这他又看向其他十几个刺客，端详了一阵后指着其中三个人突然叫道：“他们我也认识，都是赵洪的手下，当年我在兵部任职时见过的。” 听到杨再清这话，不止是被认出的那三名刺客，其他被麻刀的那些刺客们，脸上也都现出了惊恐的神情…… 狄杰沉声问杨再清：“你说的是哪个兵部侍郎？” 杨再清惊魂未定的回道：“是，是当今的兵部侍郎张普。”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惊，狄杰和高公公对视一眼，两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此时的李天顺更是心里一震……我去，还真引出大蛇来了！ 兵部侍郎是个啥，就是大齐朝掌管兵部的第二长官，相当于上一世的国防部副部长。 虽说李天顺对兵部参与此事有些思想准备，但还是没想到堂堂一个国防部副部长，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因为这很不合常理，都混到正三品大员了，为什么还要干这杀人灭口的勾挡？ 事出反常必有妖……李天顺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自己好像在无意间，被卷进了一场难以预测的明争暗斗中。 这种明争暗斗的凶险度，绝对要比算计周家父子时大的多，因为周家父子最多是买官卖官，贪污受贿还涉点儿黑。 但这个案子就不一样了，就冲着刚才那些自杀的死士，这里的事就绝不简单！ 别说是李天顺，此时就连狄杰和高大力也都是心里一惊，久居官场的他们，自然知道这里的利害关系。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走到旁边悄声商量这什么…… 只有心思单纯的狄婵儿，还没有意识事情的到严重性。 想起自己曾说过‘这个案子要是有幕后指使，不是个侍郎就是个尚书’的话，更是得意起来，捅了一下身边的李天顺，笑嘻嘻的道： “哎我说，被我说中了吧，还真和侍郎有关系！” “嘘～～”李天顺忙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对她用力挤了挤眼，眼神里写满了我说姑奶奶，您老能不能少说两句…… 看着李天顺有些滑稽的样子，狄婵儿笑了笑，却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再说话。 此时，狄杰与高大力经过短暂的商议后，已是转身回来，就见高大力对一名虎贲卫头领道： “你等不要回宫，先把这些人犯押回大理寺，待咱家与狄大人进宫面圣后在做处置。 记住一定要看好他们，不得有闪失！” “遵命。”虎贲卫头领躬身施礼道。 狄杰也对赵武平道：“武平，你协助虎贲卫将他们押回去，记得一定要将他们分开关押。” 闻听此言，高大力点点头道：”不错，这样更稳妥些。” 赵武平领命而去。 就在这时，高大力忽然看向李天顺招了招手，神情显得有些古怪。 李天顺微微一愣，虽然不知道叫自己什么事，但还是上前施礼道：“公公有何吩咐？” 见高大力突然叫李天顺，狄杰也是一愣，不知他想干什么？ 对于高大力的为人狄杰还是知道些的，按理说以他大内总管的身份，是没理由主动搭理一个小捕快的。 难道是为了李天顺保护婵儿，让小太监改记录的事？ 狄杰心里一惊，虽然这事在自己进宫时陛下曾提过一嘴，但当时陛下只是提了一嘴而已，并没有责备自己，只说了‘情有可原’四个字。 自己在前日也把此事和李天顺说了，告诉他知道就可，不必放在心上。 可这帮太监就不一样了，他们都是身体不全的人，心理多少都会出现扭曲，身居要职的高大力更是如此，要不是因为这个案子与高大力有交集，自己平日里也是对此人敬而远之的。 别看李天顺在飞天塔上曾经救过高大力，但狄杰不敢保证这个阉人不会记恨此事，来个以怨报德。 出于在官场多年养成的敏感，也出于对李天顺的保护，狄杰也走到高大力身边，暗中用审视的眼神看着他，准备随时帮李天顺说话。 就见高大力上下打量了几眼李天顺，笑了笑道：“李捕快，此次你可是立了大功呀，咱家可要在记录上好好给你记上一笔。” 果然提到记录了……听到高大力阴阳怪气的话，狄杰更是心里没底，用眼神提醒李天顺一定要小心回话。 第187章 高公公两问 李天顺的反应那叫一个快，马上就明白了狄杰的意思，同时他也和狄杰想到一起了，认为高大力是在为记录的事故意找茬，想了想才拱手回道： “公公说的哪里话，这完全是靠狄大人和公公坐镇指挥，方略明确，虎贲卫将士奋力拿贼的结果。 更是依赖二圣鼎力支持，洪福齐天，才让贼人无处遁形，下官只是出了些微力而已。” 高大力的嘴慢慢张大，脸上露出几分惊讶的神情，心里对李天顺这个回答很满意。 其实狄杰和李天顺都猜错了，他这是在探试李天顺是否有居功自傲的想法，与那个记录的事有关系也不大，虽说自己当时知道了也很生气…… 没想到李天顺的回答竟如此完美，把自己和狄杰，甚至连二圣都夸了个遍，就是唯独没说自己。 此时的狄杰也是眼睛发亮，他也没想到李天顺会回答如此微妙。 真个是八面玲珑，四方出彩，自己的确没看错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 这时就见高大力又问李天顺：“接下来你认为该怎么做？ 狄杰又是一惊，因为高大力这话问得明显有问题。 如今这个案子已经牵扯到了兵部侍郎这样的朝廷大员，岂是李天顺这样的小人物能轻易说话的？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这个大太监是在给天顺下套！ 想到这，狄杰又轻轻对着李天顺摇摇头，意思就是告诉李天顺，千万不要发表意见。 其实不用狄杰提醒，上辈子就看过不少历史剧的李天顺马上就警觉起来，心中暗骂道。 你个死太监，这是在给我挖坑吗？ 案子都查到这个份儿上了，岂是我这个小捕快能说话的。 想了想回道：“下官也不知该如何处置，一切全听公公和大人的。” 听到这话，替李天顺捏了把汗的狄杰满意地点点头。 高大力的嘴角也泛起一丝笑意道：“不居功自傲还很有城府，是个可造之才。” 言罢还上前拍了拍李天顺的肩头道：“可惜了，你要是当了太监，恐怕比咱家还要厉害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李天顺的脸上顿时现出了惊愕神情，总感觉高大力这话说的哪有点儿不对劲？ 狄杰脸色一沉问道：“高公公，您这是何意？”此时他已是绷紧了嘴唇，看得出来正忍着怒气。 一直站在李天顺身边狄婵儿，更是狠狠瞪了高大力一眼…… “哈哈哈……”高大力忙笑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而已。”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这才暗中松了口气，但他还是想上去踹这货一脚，暗骂道。 有你这么开玩笑的么，你痛失良鸡，还想让别人也痛失良鸡？ 不过权衡利弊后李天顺还是忍了，跟着这个死太监尬笑了几声，算是应付…… 这时连狄杰也看不明白这个高大力要干什么，担心这个阉人再难为李天顺，便以案情紧急，应赶快回宫向二圣禀报为由，催促他和自己赶快回城。 高大力点点头，跟着狄杰上了马车。 狄杰在上车前还特意对李天顺嘱咐道：“天顺，你这几天先不要离开大理寺，有事我好随时找你。” 李天顺点点头，拱手施礼道：“恭送大人，恭送公公。” 狄杰点点头，转身上了车。 值得一提的是，听到这话的高大力还特意探出头，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对李天顺点点头，随后才吩咐了句出发，在虎贲卫的护送下向着城内而去…… 看着他们一行人渐渐远去，狄婵儿还对着马车轻呸了声道：“死太监，大变态，我看他是想把天下的男人都变成太监才满意！” “没错，他就是个大变态！”李天顺颇有同感的也用力点点头。 心里却在琢磨着，这个不阴不阳的大太监到底要干什么？ 说句实话，自己上辈子掌握的心理学知识虽多，但对像高大力这样的太监心理，却没有什么现成的教案可以参考。 不过从目前的情景来看，因为破案的需要，这个高大力还是会站在狄大人一边的。 还是那句话，李天顺决定对这个大宦官还是小心应对，敬而远之，用心提防。 看着李天顺用力点头的神情，狄婵儿笑了，突然调皮的道：“我觉得你当个太监也挺好的，” 李天顺一愣，随即笑道：“我要是当了太监，你就是我的对食。” 狄婵儿的脸腾一下就红了。 虽说她还不经人事，但宫里太监和宫女对食是什么还是知道的，抬起小拳头就欲打向李天顺。 却见这货已是转身向着远处杨再清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对着自己挥手道：“失陪一下，我还要跟杨再清交代几句。” …… 与此同时，那辆马车上，看着狄杰不言不语的样子，高大力笑了笑道：“狄大人不要误会，咱家刚才问李天顺那些话并无恶意。” 狄杰看了看高大力却没说话，官场的经验告诉他，这时最好的应对就是等对方继续说下去，因为他还是没想明白高大力要干什么？ 果然，就见高大力笑着继续道：“咱家身在宫里这么多年，做人处事未免过于谨慎，刚才不过是想试探下你这位得力部下罢了，还望狄大人不要见怪。” 狄杰眼里却现出了不解，盯着高大力，用带着些许不满的语气问道：“试探什么，难不成还真想让李天顺当太监？” 高大力点点头，像是自言自语般道了句：“不瞒狄大人，咱家还真这么想过。’ 狄杰一听就急眼了，瞪着高大力道：“你什么意思，实话告诉你，李天顺老夫也相中了，还要重点培养他。” 狄姐真担心这个高大里会这么做，要知道以二圣对他的宠信，这个大太监想做什么都太不难。 见狄杰真火了，高大力忙笑道：“这哪可能呐，不说是句玩笑话，再说太监是要从小净身的。” 狄杰想想也是，不过还是警觉的问：“那你试探李天顺做甚？” “呵呵呵……”高大力轻笑几声，压低了嗓音道：“ 不瞒大人说，咱家对李天顺的印象不错，特别是他还救过我，如果以工代赈的事要是成了，咱家也想交一交这个小朋友。” 狄杰这才明白高大力的意思，原来他也看出李天顺是个人才，以后可能会得到二圣的重视，想提前结交。 果然，大内总管不是白当的。 第188章 心一暖又一凉 不过对高大力说的这番话，狄杰却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李天顺能得到这位大内总管的赏识，忧的是被一个大内总管看中也不一定是件好事，历来太监结交臣子都有宦官干政的嫌疑，不能不防。 可再一想，李天顺现在不过是个连七品官衔都没有的小捕快。 就算是自己罩着他走仕途，爬到六七品没个十年八年的也不可能，现在还没这样的顾虑，何况自己还会时常提醒他。 总的来说这对李天顺是件好事，至少不能拒绝高大力的好意，想到狄杰这就释然了，拱拱手道： “公公过誉了，李天顺一个不入流的小捕快，能入的了公公的法眼是他是福分。” “哈哈哈……”高大力也笑着拱手还礼道：“不过誉，英雄所见略同嘛！” 说句实话，他现在对李天顺这小子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不仅是因为李天顺曾经救过自己，而是凭着自己多年宦海沉浮的经验他已经看出来了，二圣对李天顺已经有了好的印象。 身为大内总管，高大力知道如何拉拢人心。 还有一点更为重要，也是不能说出来的，那就是李天顺身上那股意气风发，心思缜密，甚至有些轻狂的劲儿，非常像他年轻时的样子。 自己早就成了一个废人，官儿也做到了头，认的那些干儿子们也都是没了子孙根的废人，没有一个有出息的。 高大力真想帮李天顺一把，终极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从李天顺的身上找到自己过去的影子。 “高公公，案子到了这个地步，你怎么看？”狄杰的问题打断了高大力的遐想。 他刚与高大力在李天顺事上达成共识的狄杰，自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沟通机会，毕竟此人经常有和二圣说话的机会，了解二圣的想法。 而审理比自己官衔大的张普，必须要慎之又慎…… 高大力沉吟一下反问道：“”不知狄大人想如何向二圣禀报？” 老狐狸……狄杰笑了笑道：“老夫的想法是向二圣禀告，怀疑兵部侍郎张普与贼人勾结，谋害许大为御史。 请二圣将其革职查办，押入天牢待审，高公公以为如何？” 高大力看向狄杰，什么也没说，却笑着点点头。 狄杰也笑了，他知道自己已经与这位大内总管达成了一致，从某些程度来讲，往下审理案件会更顺利。 …… 与此同时，就在狄杰和高大力这两跟官场老油条斗心眼儿时，城外的官道上，李天顺正带着狄婵儿给杨再清送行。 此时的雪已经住了，但风依然很冷。 李天顺对着杨再清拱拱手道：“杨兄，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 杨再清已被罢官免职，李天顺称呼他为一声杨兄显得很亲近自然。 杨再清的嘴角抽了一下，对着李天顺拱手还礼道：“多谢李捕快没有食言，咱们就此别过，如果李捕快有机会去江南，杨某再行感谢。” 李天顺笑着问道：“杨大哥是不是还在记恨我呢？” 杨再清的嘴角又抽了一下，忙道：“没有没有。” 没有才怪……李天顺腹诽了句，懒得和他假客气，又道： “杨兄，为了确保你能平安返乡，狄大人特意让赵将军安排了十名大理寺侍卫护送你，我想你到了家乡后也就安全了。” 说着，还指了指站在旁边的十名大理寺侍卫。 杨再清看到，这十名侍卫分别牵着一匹马，马鞍上放着两个鼓鼓囊囊的行囊，一看就是要出远门的架势。 又见李天顺对着其中两名侍卫招招手道：“刘大哥，吴大哥，麻烦你们来一下。” 有两名孔武的侍卫立刻走了过来，正是前两日和赵武平在后半夜守在大理寺客房外，要请李天顺喝酒的刘闯和吴全。 李天顺从袖中取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给了吴全道：“吴大哥你把这个收好，全当给诸位路上买些酒喝。” 吴全一看忙拒绝道：“李捕快你这是干什么？ 一来我们是公差，盘缠大理寺已经给了，二来就冲着你和赵将军的关系，冲着你对我等的恩情，我们也不能收你这银票啊！” “拿着拿着，全当是我的心意。”李天顺把银票强塞给了吴全道。 李天顺之所以铁公鸡拔毛，一是希望他们在路上能尽心照顾杨再清一家，二也是冲着赵武平的面子。 要知道，越是大的团体越有复杂的面子网，领导爱面子，下面的小弟同样也爱面子。 自己给他们面子，就是变相给了他们的领导（赵武平）面子，给了他们领导面子，领导的小弟们就会更加给自己面子。 听起来虽然有些绕口，但却是李天顺上辈子百试不爽的一条处事原则。 果然，见李天顺如此慷慨，不但刘闯和吴全的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神色，就连其他那八个侍卫也都齐齐对着李天顺拱手施礼，道了句“多谢李捕快。” 想想也是，这位李捕快不但得到了狄大人的欣赏，而且还带着他们破了这么大的案子，又是赵将军的干侄子，而且和狄小姐似乎还有点儿那个…… 反正不管从哪一条来说，他们对李天顺都是既钦佩又欣赏！ 见到这般情景，杨再清的心里不由就是一暖，他没想到李天顺会让人护送自己回乡，更没想到李天顺会为了自己破费。 就在他准备向李天顺道谢时，却看到李天顺忽然对着自己身后的家人招了招手。 杨再清的大老婆和二老婆都是一愣，看向李天顺，不由齐声问了句：“叫我吗？” 虽说李天顺抓了她们的夫君，但通过前段时日扮作管家与她们的朝夕相处，在她们的眼里，这个英俊潇洒的李捕快也是个亲切善良的人，一个让她们颇有好感的人。 可看到这些的杨再清，刚刚暖起来的心却是一凉，脸一沉，用不解和警惕的眼神看向李天顺，不知道这货喊自己的媳妇儿们要干啥？ 别说是他，就连狄婵儿也在纳闷的看向李天顺，弄不明白他这是何意，叫人家老婆干什么？ 第189章 凉了的心又一暖 见李天顺对着杨再清的家眷招手，别说是杨再清脸一黑，就连狄婵儿也纳闷地看向李天顺，弄不明白他这是何意，招呼人家的老婆干什么？ 可下一瞬她就又放心了，因为她看到李天顺对着杨再清的两个老婆摇摇头，弯下腰冲着她们身边一个八九岁小男孩又招了招手。 同时杨再清的两个老婆也松了口气，不过眼神中却难以察觉的现出了几分失望，一闪即逝…… “李叔儿！”杨再清的儿子立刻一脸天真地跑了过来。 自从这位李叔在家住了几天，还教了自己很多游戏后，小男孩就对李天顺很有好感，当他是一个非常要好的大朋友。 李天顺将提前准备好的一个布包塞到他怀里道：“这是我给你买的，留着路上吃。” 小男孩儿打开布包，惊喜的发现里面竟装着满满一下子肉干、蜜饯、果干这类的小吃！ “谢谢李叔儿！”小男孩高兴坏了，笑吟吟的道。 李天顺的目光柔软起来，温声道：“记得要慢慢吃，一下子都吃了肚子会疼的！” “嗯。”小男孩答应一声，拿了一个果干放进嘴里，又拿起一个递给李天顺，做了个张嘴的动作。 李天顺笑眯眯蹲下身张开嘴，由他把果干放了进去。 “甜不甜？”小男孩问。 “甜！”李天顺笑着道。 见李天顺吃得香甜样子，一旁的狄婵儿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另一边，杨再清的两个老婆都颇为感动，没想到这位李捕快心这么细，还能想着给孩子买吃的。 杨再清则微微一愣，凉了的心又一暖，眼神里现出几分感激，刚想说句谢谢的话，却见李天顺已经起身看向自己道：“杨兄，你看到那辆马车了吗？” 杨再清顺着李天顺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在众侍卫身后停着一辆两匹马拉着的马车，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李天顺道：“这辆马车已经加固过了，别看外面是普通的木棚，里面实际上又加了一层生铁皮，寻常弩箭刀枪都穿不透。 窗子和门也是如此，如果遇到什么危险用铁皮挡住即可。” “没错。”大理寺侍卫吴全这时插话道：“杨先生，这都是李捕快事先给你们安排好的。” 杨再清的心又是一暖，看到一个帅气潇洒的年轻捕快，用沉稳的嗓音对自己道：“杨兄，人生的路无外乎有三条，上坡路，下坡路，没有想到的路。 如今你已经过了这一劫，也算是赎了罪，望你以后走的都是上坡路。” “李捕快……”杨再清动容的道了句。 现在他终于明白过来了，李天顺真是在实心实意帮自己。 虽然这个案子已经牵扯到了吏部侍郎，但只要自己能平安回到老家，凭着家族势力的庇护，自己定还能有所作为。 现在他对李天顺又多了一个新的评价，那就是这小子是个十足的混蛋，也是个十足的好人！ 想到这时，杨再清的眼圈竟有些发红，对着李天顺一躬到地道：“李捕快，大恩不言谢，我杨再清记下了！” 身后，大夫人带着二夫人和小男孩竟都给李天顺跪了下来，大夫人也一脸感激的道：“多谢李捕快！” 这感人的情景看得狄婵儿一征，心中暗道，这小子还真厉害，把一家人折腾的够呛，反过来这家人还对他感恩戴德。 同时也不由一阵动容，对李天顺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好了好了，别煽情了，赶快上路吧，时候不早了。”李天顺笑着催促他们上车。 片刻后，直到看着杨再清一行渐渐消失在官道的尽头，才带着狄婵儿转身回城。 路上，狄婵儿还有些担心的问：“你说杨再清一家不会再有危险？” 李天顺摇摇头道：“应该不会了。” “为什么？”狄婵儿问。 李天顺回道：“因为吏部侍郎张普已经暴露，现在再杀杨再清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要是那个幕后的指使者就不会再画蛇添足，况且杨在清身边已经有人保护。” “嗯，有道理。”狄婵儿点点头，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问道：“我说刚才高公公问你下一步该如何办，你为何不说应该捉拿那个兵部侍郎张普？” 李天顺看了看她道：“因为我估计这个案子也就到此为止了。” “为什么？”狄婵儿不解地问。 “因为他是兵部侍郎，官太大了……”李天顺若有所思的道。 狄婵儿笑了：“官儿大怎么了，按大齐律法，王子犯法是与庶民同罪的！” 李天顺……我就喜欢你这股天真劲儿！ 为了不污了小警花这张‘白纸’，李天顺并不打算向她灌输‘在封建时代法律是给弱者定’的思想，而是笑着道： “我的意思是说，即使朝廷想查下去，也会明查转为暗查的。” 狄婵儿更加不解：“为什么要暗查？” 李天顺：“因为这个案子已经超出了破案的本身价值，开始牵扯到了朝政，再往下查可能会伤到二圣的威名。 你看着吧，就算是拿了兵部侍郎张普，给他定的罪也不会是谋杀许御史的罪名。” 狄婵儿歪着小脑袋思索：“我好像是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李天顺并不想让天真狄婵儿多想这些，说道：“听不懂可以回去问你爹，对了，你饿不饿？” 一听这话，狄婵儿顿觉肚子在叫屈。 也难怪她饿，大冷的天，从早上又忙到现在…… 突然，她忽闪着大眼睛问道：“李天顺，你是不是还有果干和蜜饯？” 李天顺眨了眨眼：“都给那孩子了。” 狄婵儿的小嘴一下就扁了…… 看着小警花失望加委屈的神情，李天顺想起了一个老梗，笑着道：“不如我下面给你吃？” “下面有什么吃的，我要吃大餐。”狄婵儿道。 “下面多好呀，又热乎又解馋。”李天顺笑道。 “不，我要吃大餐！”狄婵儿继续坚持。 “那得多贵呀！” “那你刚才还一下子给了侍卫们五十两银票呢？” “我那是垫付的公款，回去要找你爹报销的。” 其实李天顺根本不会找狄杰，这么做只是不想让小警花知道自己是个隐形小富豪。 因为自己一直秉承着居安思危，用则万金不惜，不当用一文不费的理念，每天早上起来都要默念三遍我很穷，我很穷，我很穷…… 第190章 全城戒严 “什么叫报销？”狄婵儿不解问。 “哦……就是让你爹还我银子的意思。” “切，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大方。”在狄婵儿的印象里，李天顺一直很穷很抠门。 李天顺眼珠一转，已是有了主意，笑着道：“那好吧，我就请你吃顿大餐。” 狄婵儿那对黑珍珠般的大眼睛霎时闪闪发光，追问道：“吃什么大餐？” 李天顺：“进了城到时你就知道了。” “那还不快走！”狄婵儿迫不及待的道，猛得用手里的鞭子打了一下小宏光的屁股。 小宏光吃痛，叫了声，撒开四蹄向城里跑去，被晃得一个趔趄的李天顺叫道：“干什么，把我的小母马给打坏了！” 身后传来了的小警花“咯咯咯”的鸭叫声。 李天顺轻拍着小宏光的脖颈，心里暗暗发誓……狄捕头你给我等着，老子早晚用祖传神鞭打你屁股，为我的小母马报仇！ …… 小半个时辰后，李天顺已是和狄婵儿走在了京城的大街上。 这里的风雪也早已停止，街道上的雪被人们踩得瓷瓷实实，很多店铺都在自扫门前雪，孩子们或打着雪仗，或堆着雪人…… “李天顺，你这是带我去哪家老字号啊？”狄婵儿问道。 “再走一条街就到了。”李天顺笑眯眯的道。 “再走一条街……我知道了，那里有家‘正明斋’还有家‘口福斋’，你说的是哪一家？” “都不是，不过跟它们也差不多，跟我走就是了。”李天顺也不看狄婵儿，继续打马前行。 “好嘞！”狄婵儿满怀憧憬的跟在后面…… 片刻后，京城繁华地段一条名为‘猴尾巴胡同’里，‘正明斋’还有‘口福斋’的旁边，一间名为‘老林家肉夹馍’的店铺中。 李天顺带着狄婵儿坐在一张靠窗的小方桌前，挥手对着伙计很是潇洒的喊：“两碗肉汤，六个肉夹馍！” “马上就来了，您稍等。”不远处，正忙着给其他客人上菜的伙计向这边扫了眼应道。 狄婵儿环顾四周，看了看那些“呼噜呼噜”喝汤的食客，又看了看这座简陋的店铺，这才反应上当了，瞪着眼睛叫道： “好你个李天顺，说好请本姑娘吃大餐，你就带我吃这个？” “这个怎么了？”李天顺一脸正色的道：“这肉夹馍对我来说就是大餐，还是我舅舅在京城开的着名小吃。” 正说着，伙计已经把菜端了上来，这时才看清来的是李天顺，忙客气几句，就去后厨给林尚强送信。 李天顺也不管他，拿起勺子在肉汤里搅了搅，放在狄婵儿面前反问道：“怎么，你是嫌我舅舅做的这肉夹馍不好吃吗？” 闻着浓郁的肉汤香味，看着外焦里嫩，里面全是肉沫的馍，狄婵儿舔了一下嘴唇，下意识摇头：“那到不是。” 随即就又瞪着大眼睛道：“那这也不算大餐，我看你就是舍不得花银子。” 李天顺却不接她这话茬儿，捧起汤碗，拿着馍就是一顿猛造，见狄婵儿还没有动勺，做势还去端她的肉汤，嘴里含糊不清的道： “这汤你不要我可喝了，我们一定要保持艰苦朴素的作风，今日省把米，明日省滴油，来年买头大黄牛。” “谁说我不喝了！”狄婵儿用筷子打掉那只伸来的爪子，也低头喝了起来，吃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又津津有味…… 就在这时，林尚强已是从后厨跑了出来，对着狄婵儿躬身施礼道：“哎呀，原来是狄捕头来了，欢迎欢迎。” 李天顺笑道：“舅舅，我是带狄捕头到您这吃大餐的，她说就馋您这口儿了。” 说到这，还笑嘻嘻看向狄婵儿问：“是不是呀狄捕头？” 狄婵儿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对着林尚强笑着点点头。 林尚强大喜，忙道：“不敢当，不敢当，狄捕头您慢用，我再给您弄两个小凉菜去”，说完撒腿就往后厨跑…… 见人家如此热情，狄婵儿也不好说什么了，在桌子底下踹了李天顺一脚，比划着小拳头轻声威胁： “我告诉你李天顺，这顿不算，你还是欠本姑娘一顿大餐！” “好好好。”李天顺笑着回道：“有机会一定请你”，然后继续闷头喝汤…… 片刻后，李天顺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向伙计要来了纸笔，在桌上写着什么。 要说狄婵儿不亏是个小吃货，香甜可口的肉夹馍入口后，已然把刚才被骗的事忘到了一边，还好奇地看向李天顺问道：“写什么呢？” 李天顺回道：“我在给翰林院的志伟兄写信，有些事要交代一下。” “哦。”狄婵儿应了声，她对这事不感兴趣，继续低头喝汤吃饼。 李天顺这封信的主要内容，是让张志伟在每次发行‘天下时报’时，都要给脚夫帮的赵五郎留两份。 再让他给自己准备一些书，也交给赵五郎，并写了一份书单。 同时告诉他，自己这段时日一直忙着破案，也没时间去翰林院，让他有事到大理寺找自己。 最好还请张志伟代自己亲切问候一个两位老师，说自己很想念他们二位老人家，一忙完就去看他们。 信写好后，李天顺就将它交给了伙计，叮嘱今天找时间送到翰林院，亲手交给张志伟张大人。 有了上次打雷行他们的事，伙计对这位李捕快更加尊敬，答应一声，小心翼翼将信好。 就在这时，从街对面忽然窜出了一队骑马的人，身上都穿着统一式样的皮甲，头戴铁盔，看衣装应该是守卫京城的兵士。 只见这些兵士纵马在街上奔驰着，对街上的人大声吆喝道：“全城戒严，全城戒严了，都赶快收摊，所有人立刻回家去。” 老百姓哪见过这个，吓得纷纷收起摊位，四散离开。 这些兵士路过老林家肉夹馍时，也同样对着里面大声吆喝着，食客们都不敢懈怠，忙丢下铜钱，拿着没吃完的肉夹馍就往外走。 林尚强这边也是让伙计们赶快收拾，还冲着李天顺他们喊：“天顺呐，戒严了，舅舅给你多包几个饼，你拿着和狄捕头回去吃。” 李天顺和狄婵儿的注意力，也转到了这些当兵的身上…… 第191章 张志伟突然到访 “连饭都不让人吃好！”　狄婵儿抱怨道，起身问那些兵士：“哎哎，为什么要戒严？” 这些兵士本不想解释，可看到身穿捕头官衣的狄婵儿后，知道这是位官人，不太好发飙，一个小头领回了句： “我们也不知是什么缘故，是皇命，京城戒严”，说完就带兵继续清理街道去了。 看着他们的身影，狄婵儿秀眉微皱纳闷的道：“据我所知，京城已经有很多年没戒严了。” 李天顺压着嗓道：“我估计这是要抓兵部侍郎张普。” 狄婵儿看了眼李天顺道：“嗯，我觉得你说的对。” 李天顺拉了狄婵儿一把，示意赶紧走人。 先是和林尚强打了个招呼，拿着打好包的肉夹馍，两人骑马向着大理寺而去。 …… 他们刚到大理寺外，就看到了上百名身穿金甲的虎贲卫集结在门外，他们的中间是十几辆囚车，上面囚禁的是那十几名刺客。 李天顺还看到，赵武平正在着指挥大理寺侍卫，让他们在虎贲卫外形成一道防护，看架势是要把这些刺客押走。 这时赵武平也看见了他们，迎过来道：“小姐，天顺，正门进不去了，你们从侧门回大理寺吧。” 李天顺一愣，问道：“赵叔，不是说把这些人押在大理寺么，怎么又都给弄出来了？” 赵武平低声道：“二圣下令把他们都押到天牢让内卫亲审，这不刚给他们吃了口饭，皇命就下来了。” 李天顺想了想道：“这样也好，省得大理寺再里面掺和了。” 赵武平笑了笑：“没错，快回去吧，现在外面不太平，你们也看见了，整个京城都戒严了。” “赵叔，我爹在哪呢？”狄婵儿问。 赵武平：“我听说狄大人奉皇命，去兵部锁拿张普去了。” 动静弄得还不小……李天顺道了句：“谢谢赵叔”，便与狄婵儿绕到侧门进了大理寺。 拴好小宏光，李天顺婉拒了小警花想和自己下五子棋的邀请，直接一头就扎进了‘黄册库’。 这是李天顺上一世从警时养成的职业习惯，就算张普的案子朝廷已经接手，他也想查一查这个兵部侍郎的资料。 啧，生活不能只有谈情说爱，工作还是第一位的。 片刻后，大理寺黄册库里，李天顺正在查阅兵部的相关资料，身边还有两个黄册库的文职官吏相陪。 如今大理寺所有人都知道，这位李捕快是狄大人看中的红人，所以这两个官吏是主动要求来帮李天顺的。 有了档案和他们的讲解，李天顺很快就从上万份资料里，找到了关于兵部的相关情况。 顾名思义，兵部就是掌管全国兵力和武器装备的国家职能部门，依据大齐朝行政体制划分，兵部直隶皇帝。 掌武卫土官选授考课及军制、训练、征调、镇戍、边防、仪仗、禁卫、驿传、厩牧、军械、符勘、兵籍、武学等军事行政。 其堂官往往会督军出征，本部操赏罚进退将帅之柄，职权尤重。 设尚书、侍郎各一员，兵部主事四人，职方主事二人，驾部主事二人，库部主事二人等等…… 让李天顺感到不解的是，大齐朝的兵部尚书和兵部侍郎并不是由武将担任的。 在他的印象里，兵部的一二把手是与国防军队打交道的人，肯定要懂兵法和武艺，这与自己上一世的国防部长，都是由职业军人担任的道理一样。 可大齐王朝的兵部尚书和侍郎却都是读书人。 通过两个官吏的介绍才知道，太祖皇帝时，兵部尚书和侍郎的确都是由武官担任。 但天治皇帝继位以后，朝廷开始重文轻武，所以现在兵部尚书和吏部侍郎一职皆由文官担当。 这让李天顺有些担心，如果国家发生战事，让这些不懂军事的文官指挥武将打仗，估计吃败仗的几率会大大升高。 历史上的宋朝、明朝就是这样吃了大亏的。 这个张普现年五十一岁，在兵部已经干了十五年，因为政绩出色，在这十五年里屡被提拔，五年前升任兵部侍郎，正三品大员。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他会在两年前老兵部尚书退休后坐上尚书的宝座，成为九卿之一。 这时，资料显示两年前发生的一次人事任命，引起了李天顺的注意。 就在众人都以为，张普即将接任兵部尚书一职时，朝廷忽然任命了一个叫胡峰的人为兵部尚书。 据两个官吏透露，胡尚书以前是礼部的官员，并没有什么管理兵部的经验，担任兵部尚书后也不怎么管事，时常不坐堂，兵部之事多还是由张普处理。 之所以成了兵部尚书，是因为他是武后的远方亲戚。 会干的人永远比不过有关系的，这是用人唯亲……李天顺暗中腹诽着，不过也隐约从这条信息里推测出了什么。 那就是张普是一个有能力有野心的人，换位思考一下，换成自己也不会甘心寄人篱下的。 可这与张普谋杀许大为御史有什么关系？ 和他三番五次要杀杨再清有什么关系？ 和许大为御史那份只写了一个开头的奏折又有什么关系，许大为到底想在奏折里要告诉二圣什么？ 职业的本能让李天顺想到了这些问题，同时还感到一种莫名的兴奋，非常想把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 但理智又马上告诉他，这个案子已经桶上了天，为了不惹火上身，还是少想为妙。 正在这时，外面忽然进来了一名侍卫，殿门被推开时发出的“嘎吱”声，打断了李天顺的思考。 “有事吗？”一名官吏见侍卫打扰了李天顺，有些不喜地看向他问道。 侍卫双手抱拳低声道：“回大人的话，翰林院张志伟张大人来了，要见李捕快。” 志伟兄怎么来这了……李天顺有点儿纳闷，问侍卫：“人在何处？” 侍卫回道：“就在殿外。” 李天顺忙道：“那就快请他进来吧。” 这时却见伺候自己的一名官吏面露为难的道：“李捕快情等一等，按例外人没有大理寺官员的准许，是不允许进黄册库的。” “是这样，那麻烦二位把这些收好。”李天顺歉意的笑了笑，走出殿外。 明媚的阳光下，就见庭院里站着一位二十多岁，身穿六品官袍的年轻官吏，正是仅次于自己帅的张志伟。 李天顺发现他的神情很是焦急，不禁心里就是一动，难道出了什么事？ 第192章 赘婿的日子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志伟兄！” “天顺兄！” 要说李天顺和张志伟不愧是一起逛过教坊司，一起算计过周家父子的好哥们儿，一见面自然异常亲切，双双一脸笑意互相抱拳施礼。 张志伟直接说明来意：“天顺，快随我去翰林院，长公主要见你。” 长公主……李天顺就是一惊。 与此同时，比李天顺还要震惊的是那两个送出来的‘黄册馆’的官吏。 长公主是谁——那可是当今二圣最喜欢的女儿，辅佐天后理政的皇长女，是可以暗中左右朝局的皇家贵胄！ 原来这位李捕快还认识长公主，真的是太厉害了，怪不得狄大人对他都另眼看待。 此刻的他们虽然谁也不敢乱说话，但脸上已是现出了媚笑，冲着李天顺就是一阵点头哈腰。 再看李天顺，虽然之前两位老师说过，长公主会随时召见自己，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也不知道这位长公主长得好看不好看，召见自己要干什么，对自己是祸是福？ 李天顺来不及多想，一点儿也不敢怠慢，对着张志伟做了个请的手势，意思快走。 却被张志伟拦住道：“要换上官衣，与长公主来的还有太子殿下。” “太、太子？”李天顺一征。 张志伟笑了笑道：“天顺兄真有福气，今天是太子殿下陪着公主来拜访老师的，可以一睹太子的龙颜，不过我们做为臣子见太子是一定要着官衣的。” 什么龙颜，难道他脑袋上还能长出俩犄角……“我的捕快服还在客房里。”李天顺边说边快步向客房走去，张志伟紧跟其后。 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那两名黄册馆的官吏再次面面相看，脸上表情呆滞，小心脏都快承受不住了。 还能见到当今太子殿下，那可是未来的皇帝呀！ 以后再见到李捕快一定要抱大腿，紧紧的抱住…… …… 翰林院正门外停放着两辆马车，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黄色丝绸装裹，就连拉车的马身上都带着护甲，上面镶金嵌宝，一看就是皇室专用鸾舆凤驾。 这就是古代版的顶级豪车啊……刚刚到达这里的李天顺，羡慕加嫉妒恨的在心里暗道。 “站住，什么人？”一名三十多岁，身穿盘龙官服，腰间佩刀的侍卫拦住了他们，低声喝道。 “这是公主殿下的禁卫。”张志伟对李天顺小声道了句，取出腰牌道： “这位上差，我乃翰林院编修张志伟，奉长公主殿下之命，带京兆府捕快李天顺觐见。” 公主要见李天顺的事禁卫是知道的，他先是看了看张志伟的腰牌，又仔细验过李天顺的腰牌，面无表情的道：“留下随身带的兵器。” 为了不惹麻烦，李天顺将‘冷月宝刀’和‘暴雨梨花针’都给了他，顺带还塞过去一两银子笑道：“有劳上差了。” 别看李天顺对长公主召见的事没说什么，但对能与这位掌握实权，深得二圣信任的公主搭上关系还是很上心的，所以要和公主的护卫先处好，混个脸熟再说。 一个良好的人脉关系，不管是在上辈子还是在古代都是非常重要的资源，要精耕细作才行，包括这些‘保安’人员。 果然，这位刚才还‘面瘫’禁卫大哥看到银子后，脸上顿时有了笑模样，把李天顺的兵器收起来道：“放心吧小兄弟，我会仔细保管的。” 同时还不忘小声提点道：“聂大儒和岳大儒正陪着太子和公主在后花园赏梅，小心伺候，希望你以后能飞黄腾达。” “多谢上差”，李天顺对着禁卫拱拱手，与张志伟向着后花园走去。 “行呀，这点我应该多向你学学。”半路上，张志伟对李天顺笑道。 李天顺借机装：“这就叫花小钱办大事。” …… 翰林院后的花园里，刚经过一场风雪的洗礼后，无数梅花竞相开放，宛如仙境一般。 但见朵朵娇嫩的花夺不惧风寒，星星点点散落在枝头上，有红有粉，清香淡雅间，给这场春雪平添了无限的生机。 在张志伟的引领下，李天顺看到有一群人正在梅林里慢慢走动着，应该是在赏梅，只是距离太远看不清楚长相。 一如既往的来了一名禁卫，在进出后花园的八角门外拦住了他们。 在核实了张志伟和李天顺的身份，验过腰牌以后，李天顺又一如既往的用一两银子摆平了他。 那名禁卫收了银子，嘴角含笑道了句：“你们稍等”，然后转身走向梅林深处。 李天顺隐约看到，这名禁卫走到了一个宫女身边说了几句话，这名宫女立刻走到赏梅的队伍前，在另一位女子身边说着什么…… 那女子向自己的这边看了一眼，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那粉嫩的俏脸在梅花的映衬下，显得十分白皙光洁。 就见那名宫女回身对着禁卫说了句话，那名禁卫马上就跑了回来，对李天顺他们道：“随我进来。” 同时还小声叮嘱道：“先不要过去见礼，长公主让你们在后面跟着，有事时自会叫你们。” 李天顺和张志伟点点头，随着距离的拉近，已是看清了梅林中这些人的样貌。 有聂贤、岳华峰两位老师，再有就是在几名宫女和太监的簇拥下，走在最前面的一名年轻女子和一个少年，正在欣赏着园里的梅花…… 从两位老师谦卑的样子来看，那名年轻的女子和少年应该就是长公主和太子。 “老师，没想到翰林院里的腊梅长得比宫里的还要好些。” 随着一阵清脆甜美的声音传来，李天顺把目光聚焦在了那个年轻女子的身上。 但见这位长公主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勾人心弦。 身上穿着一袭大红绸裙，映衬着她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鬓，上面镶嵌的珍珠翡翠，在阳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 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走路的样子婷婷淼淼又仪态万千，给人以一种拒之千里的感觉，好一个绝美又高冷的气质大美女！ 与狄婵儿的天真浪漫，小师妹的天生丽质，赵圆圆的秀色可餐相比是各有风韵。 第193章 太与泰的区别 看着这位冷艳高傲的长公主，李天顺不由回忆起大学的一位学姐女神，淡雅文静又不失优雅高贵……就是这个范儿！ 那年的李天顺曾疯狂的向那位学姐女神表白过，为了表明爱意，每天还都起大早翻过学校的围墙，给她来买热乎乎的鲜牛奶。 可惜呀可惜，后来自己才知道，人家早已经喝上了别人的特仑舒。 如今在这个世界又遇到了这样一位气质女神，难道这是老天的有意安排？ 需要提一下的是，通过查阅黄册库的资料，李天顺还知道这位长公主的名字叫周华月。 只是在封建社会里，女孩子的名字只算做闺名，不是外人随便叫的，地位高的女子尤其如此，所以大部分名字没有流传下来。 就在这时，长公主恰好也望向了这边，还与李天顺的目光接触了一下，就见她面无表情的把嘴角一挑，随后就继续和聂贤攀谈起来。 感受着对方高高在上的眼光，李天顺不由晃了晃脑袋，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渣得离谱了。 自己这是拿穿越当无敌了，还是喝了假酒，怎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 人家是个啥，那可是皇帝老儿的闺女，岂是自己一个小捕快能惦记的？ 别说高攀不起，就算做了驸马爷也是天下最倒霉的职业之一。 李天顺记得上一世网上有篇文章曾说过，别再被那些赘婿文给骗了，在古代赘婿是最难干的活，特别是做驸马。 不但天天被‘气管炎’，而且就算是想与公主同寝，还得需要得到人家的召幸才行，感觉就像个鸭。 关键是还不能娶妾，那可真是为一颗树失去了整片森林，而且还是在这颗树上直接吊死的那种。 李天顺还记得，文章里说——明朝和清朝总共出了二百零三个状元，却愣是没一个愿意娶公主的。 唐朝出的二百多位公主，三分之一都没嫁出去，更有甚者还去勾引别的男人，比如说李世民的女儿高阳公主，就跑到庙里找了和尚，给房遗爱头上刷上了绿漆。 所以但凡是有点地位，有点业务能力的人打死都不娶公主。 “啊……啊嚏！” 一声肆无忌惮的喷嚏声响彻后花园，把李天顺的注意力由长公主身上，转移到了她旁边的那个少年的身上。 就见他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身穿明黄色绣龙锦袍，头戴黄金盘龙冠，正表情狰狞地揉着鼻子，两条亮晶晶的鼻涕还不受控制流了下来。 长公主和老师他们停下脚步，看向这个少年，眼中带着关切…… 一名太监忙递上手帕，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您没事吧？” “噗噗～噗～”少年擤完鼻涕，把手帕扔了回去道：“没事没事，大家继续赏花。” 说完就继续往前走，走路的姿势很是嚣张。 配上他那张肆无忌惮的坏笑，加上身后那些低眉顺目的太监，李天顺立即就实锤了这个少年的身份——当今太子周弘。 他还观察到，这位太子周弘对长公主和两位老师谈的话题根本就不感兴趣，目光始终游离着，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在黄册库时，渴望了解这个世界的李天顺曾经看过授予这位太子的诏书，上面是这样写的。 周弘为宗室首嗣，聪明练达，少年老成，颇具孝心。 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什么的…… 可今日一见，怎么感觉这小子与诏书上描述的好像不符呢？ 随着持续的观察，李天顺也了解到了长公主和太子来翰林院的目的，那就是借着拜访聂贤和岳华峰的机会聚餐赏梅…… 众人来到梅林里的一座凉亭内，有太监搬来桌椅，铺上厚实的羊毛地毯，用丝绸帷幔挂在凉亭四周遮挡风寒。 有宫女点上熏香，放上炭盆，从食盒里取出一样样精致的菜肴，精美的餐具，还有正在用炭火加温的酒器。 总之，这奢华的一切让李天顺不由想起了那首诗。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汝，莫我肯顾…… 这全是民脂民膏……李天顺想起了舅舅一家曾经的苦日子，想起了城外那些冻饿的灾民，在心里暗骂道。 众人按身份地位落座后，李天顺和张志伟因为地位不够，自能站在两位老师身后，低头顺目，一脸恭敬的样子。 这时，李天顺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长公主并没有坐在太子的下首，而是竟与太子并排坐在了主位上，而坐在他们旁边的两位老师仿佛视而不见。 长公主好像是僭越了？ 更让李天顺感到奇怪的是，太子周弘似乎根本不在乎这些，也不与众人喝酒，自顾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哗啦啦”作响的器物玩弄起来。 李天顺定睛一看，认识——九连环。 看来这位长公主的地位实际已经超过了太子，这个周弘应该还是个玩儿心太重的孩子，李天顺初步得出的结论。 众人喝了杯酒后，见弟弟还在闷头摆弄着九连环，长公主见怪不怪地笑了笑，看向聂贤和岳华峰道： “今日难得雪后赏梅，更难得与二位老师齐聚于此，不如我们每人做一首咏梅的诗如何？” 聂贤笑道：“好，既然公主有如此雅兴，臣等自当奉陪。” 长公主点点头，看向身边的弟弟道：“太子，你先来。” 正在九连环里不能自拔的周弘抬起头，一脸为难的道：“泰平姐，我对做诗没兴趣，你们玩。” 听到这话，李天顺窥探了眼她那可以放在桌案当假山的伟岸胸怀，确定了这个‘太’不是太平的‘太’，而是泰山的‘泰’……外表清冷如仙，身材却火辣如魔！ 见太子说对做诗不感兴趣，众人自不敢反对，长公主微微摇头，看向众人道了句：“那我们来。” 于是按照先小后打的官位等级，从岳华峰开始，然后是聂贤，最后是长公主，分别做了首咏梅的诗…… 李天顺静静地听着，这三首诗虽不能说是什么千古绝句，但也绝对作的有各有意境， 堪称佳作。 由此也能看出来，这位长公主确如传言说的博学多才，与其身上女神学霸的气质相符。 就在李大捕快偷偷欣赏着这位长公主的‘泰山美景’时……突然感到一道目光向自己直射来，随即耳边就传来一阵不带任何感情的嗓音： “李捕快，你也做一首。” 李天顺目光闪电般从‘泰山美景’上移，看向长公主那张冷艳的脸问道：“是在跟我说话吗？” 第194章 请老师赐名 看着李天顺惊愕的神情，长公主微微一笑道：“自然，这里面除了你是捕快还有谁是捕快？” 李天顺……这小娘们怎么喜欢玩儿突然袭击，吓了我一挑。 正这时，侧旁的太子周弘也看向李天顺笑着问道：“捕快也会作诗？”言语里明显带着怀疑和嘲讽。 长公主看向他道：“太子有所不知，此人是京兆府的一名捕快不假，但也是聂大人和岳大人的学生。” “是的太子殿下。”聂贤自不会放过给学生争脸的机会，对着周弘拱手施礼道：“如今流传在坊间的那首《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就是他所作。” “还有那首《劝学》也是他的作品。”岳华峰接话道，言罢还轻声吟了起来： “窗竹影摇书案上，野泉声入砚池中。 少年辛苦终事成，莫向光阴惰寸功。” 闻听此言，张志伟脸上现出替李天顺骄傲的神情，就连那些宫女和太监们也都看向李天顺。 要知道，如今的大齐朝盛行重文轻武之风，他们也都是诗词的爱好者。 特别是那些宫女们更是面露惊讶，这首《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她们早有耳闻，也是她们在闲暇之余经常吟诵的词句，今天终于见到了这首词的作者，如何不让她们兴奋。 一双双明亮的眸子纷纷投向李天顺，其内闪烁着炙热的光芒……嗯，这位李捕快还挺英俊！ 太子周弘也是死盯着李天顺看，过了好一会儿突然问道：“原来那首《劝学诗》是你做的？” 李天顺心里一阵小激动，看来太子也喜欢自己白嫖来的诗，弱弱的装了把逼，面露谦虚拱手施礼道：“回太子殿下，正是下官所作。” 周弘嘴角一抽，眼神变得凶狠起来，看向李天顺从牙缝里挤出了句： “怪不得师傅老让我背这首诗，让我莫向光阴惰寸功，还说这首诗就像是给我写的一样。 原来你就是元凶呀，哼！” 李天顺顿感后脊梁骨一阵发凉……怎么听这话有点儿不对劲呢？ 明白了，对一个爱学习的人来讲，《劝学诗》是一首激人向上的好诗，可对一个不爱学习的人来说，就是一副束缚他的枷锁。 姥姥的，真是装没装好，容易死得早！ 见此情景长公主不悦了，对周弘的道：“太子，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师傅们也是为了你好。” 李天顺发现，长公主说这些话时虽然语气平和，却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威压声。 明显感到血脉压制的周弘不吱声了，收回瞪着李天顺的目光，转而对着姐姐无声的笑了笑，低头继续玩自己的九连环。 ……长公主和太子的关系不错，同时太子有点儿怕这个姐姐，李天顺记下了这个细节。 长公主微微摇头，对这个从小就不喜欢读书只喜欢玩乐的弟弟，她也只能说到这了，毕竟人家是太子。 随即又看向李天顺，一双明亮的大眼里闪着期待光芒，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赶紧作诗吧。 李天顺先是对着长公主微微点头，却并没急着作诗，而是看向了二位老师…… 封建社会的规矩大，他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在这个场合是不能随便说话的。 即使要作诗也要得到二位老师的同意，这也是谦虚的一种表现。 聂贤和岳华峰见李天顺看向自己，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对视一眼，聂贤笑着对李天顺道： “天顺，既然公主有令，你就做诗一首，切记可好好斟酌一番，不要扫了公主殿下的兴致。” “学生遵命。”李天顺答应道。 他明白这是老师在提醒自己，这首诗一定要做好，这不但是给自己争脸，也是给二位老师和翰林院争荣誉。 于是，李大捕快迅速进入了李大白嫖模式，从已知一些关于梅花的诗词里快速回忆着…… 当着太子和长公主的面，这首诗既不能太霸气也不能太阴柔，最好是以景抒情那种，特别特别是不能与读书有关，李天顺可不想再得罪那位未来的皇帝。 沉吟一下，对着长公主和太子施了个礼后，李天顺这才缓缓吟道：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长公主的心猛然收缩了一下，脑海里迅速勾勒出了这首诗的意境。 墙角的梅花不引人注目，更不易为人所赏识，但它却毫不在乎，依旧我行我素的绽放着。 特别是‘墙角’一词，道出了作者身居简陋，孤芳自开的心态，体现出虽然处在恶劣的环境里，却依旧坚守着自己主张的倔强。 ‘凌寒独自开’这四个字的语意刚强，案指人应该有无惧旁人的眼光，在恶劣的环境中依旧屹立不倒的意志力，体现出了作者坚持自我的信念。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这句是诗人的独特表达方式，不说梅花而是说雪，又清晰的让人感受到了梅花的洁白可见，冰清玉洁，诗意曲折含蓄，耐人寻味…… 长公主下意识想抬头看李天顺，却又忍住了，顺势将眼光停在桌子的一盘点心上，轻动玉手掐起一块，放在嘴里慢慢咀嚼，保持着原本的高冷和端庄。 与此同时，整座亭子里是一片寂静。 所有的人都看向了李天顺，品味着诗里的独特意境，感受着一首绝世佳作诞生在眼前的惊愕…… 就连太子周弘这样一个不太懂诗的人，也不由看向李天顺道：“嗯、不错，听起来很不错。”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继续低头玩他的九连环。 就知道玩儿，还玩儿不好……李天顺腹诽了句。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周弘对九连环根本就玩不明白，而且还死拧死拧，只会用一种方式去开，破解的不慢才怪？ “好，好诗啊！”性格直爽的岳华峰第一个打破了亭子里的寂静，拍了一下桌子赞道，看向李天顺的眼神里充满了欣慰，感觉自己特有面儿。 张志伟更是为好哥们的表现搓起了手， 坐在上首的聂贤也手黏须髯，含笑问道：“ “天顺，这首诗可有名字？” 有了上次被老师批评的经验，李天顺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对聂贤施礼道：“学生这首诗还没来得及想名字，请老师赐名。” 聂贤手捋银髯，笑了…… 第195章 赏 有了上次被老师批评的经验，李天顺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忙对着聂贤施礼道：“学生这首诗还没来得及想名字，请老师赐名。” 聂贤满意地点点头，看向长公主道：“公主殿下，这首诗是应您的要求而作，臣想把它起名为《翰林院聂贤之弟子李从安．赠泰平公主咏梅》如何？” “呼呼……”就在这时，李天顺突然听到了一阵粗重的喘气声，看到岳老师正咬牙切齿冲着聂老师运气。 一看便知，是因为这首诗的名字里没有他所以在挑理，只是碍于在公主和太子面前不好发作罢了。 就见长公主小巧的嘴角往上翘了翘，对着聂贤含笑点头，看得出来，她对这个名字很满意。 李天顺心中暗道，看来拍马屁的功夫还是聂老师更胜一筹。 这样一来不但扬了翰林院和他的名子，还捎上了长公主的名号，让人们在千百年后也能知道这首诗的来历。 聂老师牛坯！ 就在李天顺暗中佩服聂老师拍马屁的功夫一流时，就见长公主忽然看向了自己，对着身后的宫女微微一招手，道了个“赏”字。 宫女立刻取出一个包裹着明黄丝绸的小木盒，双手捧到了李天顺面前。 又有一个宫女打开盒盖，一团金色的光芒闪动间，进入李天顺眼帘的是满满登登一盒金瓜子。 虽说这个木盒只有巴掌大小，但李天顺目测这些金瓜子少说也有半斤重。 按照如今一两金值十两银算，那就是五十两银子，按一两银子折合上辈子的大红票两千元来算，就是十万块！ 又发了一笔财……李天顺伸出了颤抖的手…… 可就在这时，一旁的聂贤和岳华峰同时站了起来，聂贤更是对着李天顺喊了句：“天顺且慢。” 同时对着长公主施礼道：“公主殿下，这赏赐过了、过了！” 李天顺下意识缩回了手，心里却有些不喜……怎么就过了呢？不就是半斤黄金嘛，这点金子对堂堂公主只能算九牛一毛。 我说老师，您老可不能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耽误了学生赚小钱钱呀！ 聂贤是何等人物，就算从李天顺的脸上看不到一丝不喜，也能猜到他心里一定不解自己的做法。 他似乎是有意说给李天顺听，又似乎是在向长公主解释，对着长公主再次施礼道： “公主殿下，据臣所知，这金瓜子乃是皇家专用之物，并不在市面上流通。 就算是拿来赏人，也应赏给对社稷有功之人，您要赏些李天顺别的什么都行，这金瓜子还请收回，不能破了皇家的规矩。” 李天顺这才明白老师的意思，原来这金瓜子是皇家御用之物，其背后的价值不能简单以金钱来衡量。 老师这是怕自己盲目收了，以后再出什么乱子，是为自己好。 当下也对着长公主施礼道：“殿下赎罪，要不是老师这番话，下官真不知这金瓜子的出处。 下官只是做了一首诗而已，何德何能领这皇家御用之物，还请殿下收回。” 聂贤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显然对李天顺的反应表示很满意。 长公主却是轻笑一声，遥指着宫女手里那盒金瓜子道：“你们说的不错，可本宫的话还没说完。 这金瓜子确不是为了李天顺那首诗而赏，而是本宫为了表彰他办报有功赏赐的。” 原来是这样，李天顺心里释然了，用余光扫向聂贤。 就见老师微微点头，李天顺当既对着长公主一躬到地道：“下官谢公主殿下恩赏。” 长公主笑道：“谢到不必了，想着把‘神雕侠侣’尽快写完，让本宫先睹为快就好。” “神、神雕侠侣？”李天顺诧异的看向长公主。 他忽然想起来了，志伟兄曾经和自己说过，这位长公主很喜欢自己的神雕侠侣。 此刻，长公主也看向李天顺反问道：“对呀，难道不是你写的么？” 原来在这等着自己呢……看着长公主像是不慌不忙的样子，李天顺却已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几分催更的意思。 其真实心态很像上一世读者追‘青山墨客’的小说时，发觉对方更新太慢后，在掌阅平台的留言里的大声谴责和不满——青山墨客，少睡几个小时能死啊，还不赶快去更新！ “公主殿下放心，下官一定抓紧时间写。”李天顺接过金瓜子，铿锵有力的道。 嘻嘻，就冲着你给的打赏，哥们也会全力以赴肝儿的……金老爷子，谢谢了啊！ 此时此刻，在场的所有人都向李天顺投去了羡慕的目光，张志伟不禁又对着李天顺竖了竖大指。 岳华峰也把对聂贤的恨占时放在一边， 身为李天顺老师的他们自然也是脸上有光，就见两人一起对着长公主施礼，聂贤语气激动的道： “臣也代李天顺谢公主殿下恩赏。” 见状，长公主的兴致也高涨起来，对着他们道：“二位老师坐，今日向你们透个底，天后已经准了扩大‘天下时报’的发行。 下一步本宫想把报纸向京外推广，先从陕南道开始，如成功本宫必向父皇和母后禀告，届时自会对二位有恩赏，当然也包括李天顺和张志伟。” 闻听此言，李天顺很激动，这下又有钱花了。 张志伟在兴奋的同时，还不忘捅了一下李天顺，跟着聂贤和岳华峰齐齐对着长公主拱手相谢。 聂贤代表翰林院道：“我等做臣子的理应尽忠尽职，还请公主殿下回禀二圣，朝廷的事我们尽量往好办，不敢奢求什么赏赐，不求无功但求无过。” 岳华峰也附和道：“聂大人说得极是，臣等一定尽忠尽职，为公主分忧。” “二位老师怎么这般客气起来了，说好的不谈国事只谈赏花嘛。”长公主端起玉杯道：“我敬二位老师。” 聂鑫和岳华峰忙端杯一饮而尽，长公主则是一边用宽大的袖子掩口，一边轻轻抿了一小口。 不知是刚才聂贤和岳华峰的话中听，还是李天顺的诗动人，或是热酒的作用，此时她的脸色微红，一副神情满足的样子。 众人也长公主高兴，自然也都说了些奉承的话，你一言我一语间，凉亭里顿时充满了欢乐的氛围。 只有李天顺的嘴角微微一抽，心中暗道，真是的强势的女人，也不知道是谁先说国事的…… 第196章 本太子也悬赏 这个女人不简单……已是站回两位老师身后的李天顺，不禁想起了这句经典的台词。 像长公主这般清高神秘莫测，不会向人谈及自己的内心感悟，总是给人一种高冷范的女人，越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同时，李天顺也更加钦佩二位老师拍马屁的功夫，真已是达到了炉火纯青，不动声色又无形无影的地步。 谁说读书人死板，只要能从政，就不是一般战士！ 啧，又学了一招。 或许是众人的这股气氛打扰了太子周弘，或许是那盒金瓜子给了他灵感，始终在破解九连环的他，忽然将其高高举起，对着众人喊道： “哎哎这也悬赏，这也悬赏，谁若能解开这九连环，本宫也赏他盒金瓜子！” 闻听此言，那些宫女和太监都低下了头。聂贤和岳华峰互相对视一眼，脸上现出几分古怪的表情。 长公主微微皱眉，看向周弘道：“太子，聂大人刚说过，金瓜子乃是咱们皇室之物，岂能用破解玩物的法子胡乱赏赐？” 此刻周弘也觉得刚才说的话过了，金瓜子的确不能这样用，不过他对姐姐说自己的‘九连环’是个玩物却不认同，笑道： “姐姐说的对，不过这九连环可不是什么玩物，我认为打开它绝不比作诗简单， 要不姐姐您试试？” 说着，还对着长公主晃了晃手里的九连环，微胖的脸上现出调皮的笑意。 看着弟弟手里的九连环，长公主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哪解得开！ 虽说自己从小习得琴棋书画，但对‘九连环’这般玩物却涉猎极少，一时竟不敢接这个话茬儿。 一见这情况，周弘笑了。 竟起身主动把九连环放到了姐姐的桌子上，嬉皮笑脸的道：“姐姐，你可是号称咱们大齐国的第一才女，总不至于被这小小的九连环难住吧？” 这么做倒不是周弘和姐姐有仇，而是玩心很重的他，认为这是一次难得让姐姐吃瘪的好机会。 哼，让你老教训我！ 不是吹……自己这么聪明的人，上次解开九连环还用了两个时辰呢。 这次他想尝试用一个时辰解开，可不管如何绞尽脑汁还是无法快速破解，反而越来越乱了。 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这玩意儿，既让人着迷又让人着急。 长公主拿起九连环，又把它还给了弟弟，一脸不屑的的道了：“我对此物没兴趣。” “哈哈哈……”周弘笑得更开心了，竟从身上解下一块龙纹玉佩，将它与九连环放在一起，看向众人道： “本太子这次再次悬赏，谁能在一刻钟内打开九连环，赏玉佩一块。”想了想又补充了句：“聂大人、岳大人，要不您二位也试试？” “这……”聂贤和岳华峰面面相看，说句实话，他们一直认为这种东西只会让人玩物丧志，根本就没研究过。 “哈哈哈……”周弘笑得更加肆无忌惮了。 能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打压一下这些翰林院老学究，是他没想到的一个意外之喜，谁让自己的那几个老师都是从翰林院出来的，这叫殃及池鱼！ 就在聂贤和岳华峰面露尴尬，周弘洋洋得意时，一个声音忽然在凉亭内响起：“太子殿下，能否让我试试？” 周弘扭头一看，说话的居然是那个作诗的李天顺，就见他正对着自己拱手施礼，不由诧异的问：“你会弄这玩意儿？” 聂贤也是豁然一惊，扭头看向李天顺道：“天顺，太子面前不得无礼，还不退下！” 他自然知道李天顺的想法，是想为翰林院和自己挽回颜面，但他不确定李天顺能否解开这九连环，一旦出丑，很可能会殃及这个好学生。 岳华峰此时也看向了李天顺，微微摇了摇头，他与聂贤的担心是一样的。 张志伟则暗中拉了一下李天顺的衣袖，小声道：“天顺你要干什么，这个时候不可逞强。” 这一幕刚好被太子周弘看到，冲着张志伟喊：“唉唉，你们开什么小会呢？” 吓得张志伟一抖，急中生智间忙施礼道：“没什么殿下，我、我只是提醒李天顺，这里没有他说话的份。” 聂贤闻言眼中一亮，心说这还真是个好理由，也起身对着周弘施礼道：“太子殿下，臣这个学生说的不错。 李天顺是捕快出身，不懂宫里的规矩，还望您见谅。” 哪知周弘正要借机教训一下这个做《劝学诗》的李天顺，顺便再戏弄一番翰林院这些老学究，当即摆摆手道： “聂大人不要这么说，既然这个李天顺的想试试，那就让他试试嘛，本宫知道翰林院里都是能人。” 言罢又看向李天顺，心里鬼点子一闪，现出孩子般的坏笑又道：“我说李天顺，如果你能解开它，本太子就把这块玉佩赏了你。 可你要是解不开，本太子就让人赏你十板子！” 李天顺当时就是一愣，越看这位太子越像个无赖……这是什么骚操作，你在悬赏的时可没说要打板子的事？ 看到李天顺发懵的表情，周弘笑得更坏了。 与此同时，周弘这话也让聂贤和岳华峰一惊，性格直率的岳华峰当即也起身道：“太子殿下，您刚才可没说如果破解不了要罚的？” 聂贤也看向太子，虽然没说话，但脸上的却现出了严肃的表情。 此刻就连长公主也瞄了眼周弘道：“太子，你这样出尔反而不好。” 李天顺看向长公主，对她的好感又提升了几分。 “姐姐，我现在说也不迟啊。”太子笑嘻嘻的道，神情哪还像个太子储君，给人感觉真像是个市井流氓。 “公主殿下，二位老师没关系的，让下官试试。”周弘这股无赖劲也激起了李天顺的斗志，看向长公主道。 见长公主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后，又看了眼两位老师和张志伟，同时给了他们一个放心的眼神。 一听李天顺还敢应战，太子周弘的兴致更高了，叫了声“好！” 当即就让身边的太监将九连环给了李天顺，同时让人点上一根计时香，还不忘笑眯眯对李天顺提醒道： “记着，要在一刻钟内解开，否则挨打哟！” 第197章 想学呀，我教你 周弘让太监将九连环给了李天顺，同时让人点上一根计时香，笑眯眯提醒李天顺：“记着，要在一刻钟内解开，要不然挨打哟！” “知道。”李天顺对这货礼节性笑了笑，接过九连环，顿感入手颇沉，少说也有二斤。 原本以为是铜制，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么大的一个九连环，竟然通体都是由纯金打造，不由在心中吐槽了句。 不亏是封建统治阶级，连玩具都是金子做的！ 于是，李天顺便在众人的注视下，开始研究起这个纯金九连环来…… 俗话说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儿。 其实这种古代智力玩具李天顺在高中时就玩儿过，不止九连环，还有七巧板，华容道和孔明锁，它们都是课外活动的内容之一。 李天顺记得，除了这些古代智力玩具外，当时课外活动还有踢足球、打篮球、跑步、打羽毛球、打乒乓球、下五子棋、剪纸、书法等等。 踢足球太累，打篮球眼镜的战损率太高，下五子棋号称孤独求败，其它的又没意思，所以自己就选了这些古代智力玩具玩。 要知道，这东西玩好了不但能吸引女同学的注意，还能和男同学打赌赚辣条，一举二得，所以李天顺在这东西上还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当然，破九连环自己也并不是最厉害的，有一次就遇到了一个外校挑战者，输得很惨，把半个月的饭票钱都整没了。 那小子居然用了不到五分钟就破解了一套九连环，关键还是蒙着眼。 后来李天顺才知道，原来这货是液体时就接触这东西了，因为他爸是开智力玩具厂的。 为了翻本，也为了学艺，自己用两张仓老师的光盘学习资料，特意向这小子学了这门本事。 虽然达不到蒙眼解锁的水平，但在一两分钟打开这玩意还是没问题的，所以李天顺才有自信应战。 就在李天顺手拿九连环，回忆着用仓老师换的‘秘籍’时，在场的人哪知道他的这些过往。 那些太监和侍卫见李天顺还愣在那发呆，迟迟没有动手的意思，都以为他被难住了，用看热闹的心态看着这一切。 倒是那些喜欢李天顺诗词的宫女们，各个脸上现出了几分担心的神情，毕竟眼看这位潇洒的才子即将被打板子，心里不忍。 再看李天顺的亲友团……张志伟紧张的身上都冒了汗，心里不断埋怨李天顺。 我说天顺兄，没事你揽这活儿干嘛，这下可好，惹祸上身了吧……怎么办，怎么办？ 聂贤和岳华峰则面露担忧互相对视一眼，要说两人不愧是发小，只是这一眼就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想法，达成了公识。 那就是如果李天顺解不开这九连环，他们就算给太子跪下求情，也不能让李天顺挨这顿板子。 一来他们不能眼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学生挨打，二来以后这事要是传出去，对翰林院的声誉也有不好的影响。 此刻，就连长公主也是秀眉微皱看着李天顺。 不过她关心的不是李天顺是否能解开九连环，这对她来说不重要，而是在从用人的角度在品李天顺的为人，暗自揣摩。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人，这个李天顺虽然有些才华，却是个愣头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众人看到袅袅轻烟升腾间，那炷立香已烧去大半，可李天顺依然没有动手的意思。 太子周弘靠在椅背上，怀里抱着紫金袖炉（一种由紫铜打造，价格昂贵的暖手炉）一脸不屑地看向李天顺，坏笑着提醒道： “我说李天顺，香已经烧了一大半了啊！” 说着还对身后一个太监吩咐道：“去，找外面的禁卫拿根杀威棒来。” 太监“诺”了声，一溜小跑出了亭子，折回时手里已是多了一根孩童手臂粗细，红黑相间的杀威棒，捧给周弘道： “殿下，您看行吗？” “行，够粗！”周弘笑道。 他看了眼即将熄灭的香，又看了眼李天顺，已是开始脑补出‘这小子屁股开花’的画面，发出一阵顽皮的笑声。 小子，连本太子都要两个时辰才能解开的物件，你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解开，等着挨棒子吧！ 见此情景，聂贤他们更紧张了…… 就在这时，众人看到李天顺忽然抬头看了太子一眼，轻轻一笑间，已是开始拨弄起手里的九连环来…… 随着金环相互碰撞发出的“叮当”声不间断回荡在整座凉亭里，众人只见李天顺双手如蝴蝶般上下翻飞着。 指尖轻绕的同时，九个金环相互环绕又相互分离，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只是十几个呼吸的功夫，金环已经全被从金杆上取了下来。 随即李天顺又将九个金环和束缚金环的金杆，整整齐齐码放在了太子面前的桌子上，倒退两步，垂手而立，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此时，距离那支香燃尽还有一点点。 顿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睁大眼睛张着嘴，呆呆看着这一切，谁也搞不清李天顺是怎么做到的？ 就连长公主也用一双妙目盯着李天顺看，虽然她不懂九连环，但却觉得李天顺的手法很好看，很潇洒……不知为何，芳心竟怦然一动。 而此时的太子周弘“唰”得站了起来，顾不上“咣当”落地的紫金袖炉，难以置信的盯着面前的九连环，一对小黑珍珠般的眼睛眨了又眨…… 拆解下来还不到喝两口水的功夫，这，这简直神了！ 本就玩心极重的他，此刻已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一把拽住了李天顺的衣袖叫道：“快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的？” “想学呀，我教你。”李天顺随口道了句。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太子周弘别看是已经是个少年，其实心态还停留在童年阶段，有点儿像那些玩心特重的八旗纨绔子弟。 “好啊好啊！”周弘立刻拿起桌上的九连环，把它们又重新组装起来，“哗啦啦”递给李天顺，一脸期待的样子。 另一边，看到这番情景的聂贤和岳华峰却是齐齐一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张志伟也是惊得脸色发白，露出了恐慌的神色…… 第198章 给你看看本太子的大宝贝 也难怪聂贤、岳华峰和张志伟他们紧张，这个李天顺哪能说出‘要教太子’的话来！ 往大了说这叫大逆不道，往小了说这叫以下犯上，那一条落在李天顺身上都是死罪。 就在聂贤即将发声，想让李天顺跪下赔罪时，却看到长公主笑着对他们摆摆手，然后就饶有兴致的看向李天顺和太子。 意思很明显，就是不要打扰他们。 在众人的注视下，李天顺和太子站在一起闷头摆弄着九连环，在“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中，李天顺还不断指点着太子拆解的步骤…… 开始时，因为周弘了解不到位，动作有些乱，还把手指卡到了圆环里。 几经挣脱不成，反而还越卡越紧，越卡越疼，发出一阵“哎呀”声。 众人见后都是一惊，太子身边的几个太监和宫女更是吓得脸色发白。 太子殿下可是国之储君，金枝玉叶，要是受了伤，他们一个都别想好，惶恐的想去帮忙。 就见李天顺对太子道了句：“别动！”上去三两下就打开了环扣，解救出了这货的‘龙爪’。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真笨……李天顺腹诽着，神情却极其耐心的道：“殿下，我再解一边，您看好了。” 面对这般尴尬的场景，周弘的脸上不但没有一点怒色，反而还表现出了更强烈的求知欲，目不转睛盯着李天顺的手道： “慢点，再慢点，我还要看仔细些！” 样子像极了李天顺上辈子在警校求知欲强烈的好学生。 见他如此认真，李天顺也不耐其烦的讲述着破解的口诀： “第一步取下第一环，这时第二环变成领头环，第二步取下第三环，第三环是跟在领头环后的环。 第三步放上第一环，这时第一环变成领头环，第四步取下第二环，第二环是跟在领头环后的环。 第五步取下第一环……殿下您看，现在所有环就都解下来了……” “哇，这也太神奇了，比我的办法简单多了，快让我试试！”周弘的兴致更加高涨，从李天顺手里抢过了九连环。 看着周弘兴奋的样子，李天顺道：“太子莫急，这个需要多练才能玩得熟巧，下官也是练了许久才熟练的。” 周弘点点头，依法而行，一边拆解着九连环一边问：“你是从哪学的？” 李天顺想了想，决定继续施展甩锅大法：“下官小时曾和一位老道学过算学，掌握了些破解九连环的方法，比不得您是自学成才！” 李天顺这话说得很有水平，一是合理解释了自己能解九连环的原因。 二是用学过算术的事，反向证明自己只是有些奇遇，并不是什么高人一等，同时还变相夸了周弘一下下。 果然，周弘听完这话后连道：“怪不得，怪不得！”瞬间找回了自信。 见李天顺成功化解了危机，聂贤更是及时来了个锦上添花，对着周弘施礼道： “太子殿下，臣的这个学生还是‘翰林院算学馆馆长’张良的知己，连他遇到难题时都要向李天顺请教呢！” “是嘛！”周弘看了眼李天顺，下意识露出佩服的神情。 他一直认为天下最难学就是算学。 听了聂贤的话，长公主眼波微动，下意识想侧头看向李天顺，却忍住了，又拿起一块小点心自顾吃了起来，继续保持着公主的清高。 岳华峰和张志伟则长舒了口气，对着李天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同时，亭子里的那些太监宫女也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特别是那些宫女们，都死死盯着李天顺看。 会作诗，会办报，长得还挺帅，现在又加上一条会算学，让这些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们，已经把李天顺当成了一位真正的全才！ 这时，偌大的凉亭里只听见太子“哗啦啦”解锁九连环的声响……众人忽听他叫道：“解开了解开了，我也能解开了！” 看着被解开的九个金环，李天顺眨了眨眼。 没想到学得还挺快，看来这小子只是玩心太重，但智商水准在自己认识的人里绝对属于佼佼者。 啧，仅次于自己的那种。 李天顺不禁由衷对着他施礼道：“太子聪颖，小人佩服！” 众人闻言也都纷纷对着众弘施礼，一时间夸赞之词不绝于耳，就连长公主都对着这个弟弟微微点了点头。 “哈哈哈……”周弘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就好像这辈子就没这么开心过。 其实他心里知道，以往人们夸自己睿智聪明，那都是因为自己是太子。 自己有什么睿智的，他最烦的就是读书和学习理政。 可这次却不一样，这次可真是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快速学会了解开九连环的办法……这才是真正的睿智聪明！ 周弘再看李天顺已是越来越顺眼，早把《劝学诗》的事忘得干净，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新玩伴。 当听到李天顺说，还有一种叫‘华容道’的玩具更好玩儿时，更是开心的直搓手，兴奋地拍了一下李天顺的肩膀，拿起那枚龙形玉佩道： “收好收好，想着赶快教本宫‘华容道’。”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李天顺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枚价值不菲的玉佩，更是太子对自己的一种欣赏。 有了这个层关系，自己就变成了在京城可以横着走的人物……不，是在大齐国横着走的人。 接过玉佩，李天顺再次躬身施礼道：“多谢太子殿下。” 周弘又拍了一下李天顺的肩膀笑道：“以后不要这么客套，你不知道，本宫最烦的就是不停的见礼，烦都烦死了！” 周弘这时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我给你看看本宫的大宝贝！” 大宝贝……就在李天顺纳闷时，周弘以是转身走到了一个身背木箱的太监身旁。 打开箱盖的瞬间，就见一团金色的东西“唰”一下从里面窜了出来，蹲在了周弘的肩头，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李天顺定睛向周弘肩头看去，正与一张天蓝色的雷公脸来对上，就见那张尖嘴猴腮的毛脸上，一双黑色的小眼珠也在盯着自己看…… 我去，这不是上辈子的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金丝猴吗！ “去，和本宫的新朋友打个招呼。” 周弘对着李天顺一挥手，那猴子颇有灵性的眨眨眼，“唰”一下就奔着李天顺扑了过去，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长公主、聂贤和岳华峰没想到太子会来这一出，看着这只张牙舞爪的猴子都是一愣，张志伟更是叫了句：“小心！” 李天顺也是一惊，虽说这金丝猴长得可爱，但毕竟是野兽，这要是把自己抓破了相，可是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第199章 祸从天降 看到飞扑而来的金丝猴，李天顺下意识就要施展‘风行微步’闪躲，可又马上定住了身形。 因为他发现这只猴的眼里并没有凶光，便把手放在胸前的位置，准备随时护住脸，任凭它窜上自己的肩头。 毕竟是太子的玩物，冒然伤了它不好。 就见这猴儿似乎对李天顺颇有好感，一不呲牙二不咧嘴，反而用小爪子在李天顺的头上挠了挠。 长公主，聂贤他们见状，这才舒了口气。 “哈哈哈……”见此情景的周弘笑得更开心了，指着李天顺道：“看来这猴儿还挺喜欢你的，它叫小金，是本宫从小养大的。” 说着还将一块点心给了李天顺，李天顺会意，接过放在小金嘴边。 那猴儿眼睛一亮，抓起点心就吃了起来，还开心的用一只爪子搂住李天顺脖子，把脸贴在李天顺的脸上，一副撒娇的样子，可爱极了。 李天顺看向周弘道：“好宠物，好宠物！ 据下官所知，此物兽性极强，最是难养，太子殿下能将它驯服的如此乖巧，当真是厉害！” 这一记彩虹屁正拍在周弘痒处，得意地笑道：“那是自然，还是你有眼光，对它我可是下了大功夫的！” 李天顺也笑了…… 刚才他之所以主动出来要破解九连环，表面上看起来是在帮两位老师化解尴尬，实际却不是这么回事。 自己再傻，也不会傻到为了两位老师在太子面前装。 真正的原因是，那首《劝学诗》无形中已经让自己躺枪，让太子对自己有了不好的印象。 一个人让别人有了不好的印象不算什么，没个讨厌自己的人就不叫成年人，但这个人要是太子就另当别论了。 所以李天顺主动去破解九连环的真正目的，就是想借机与太子拉近关系，把危机消除在萌芽状态。 现在不但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而且效果还极好！ 同时李天顺还发现，其实自己还挺喜欢周弘这个奇葩性子的，至少感觉很真实。 喜欢玩就玩呗，这是人的天性，反正人家也没有什么负担，只要他本性善良，以后不做个昏君就行。 李天顺和太子这一出，可是把周围的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特别是长公主，当见到那猴儿又蹲在了李天顺头顶上时，不禁捂嘴窃笑起来…… 她对这个弟弟其实还是十分关爱的，只是碍于他太子的身份，加之自己又是参与理政的公主，所以平日里严厉要多于关心。 今天看到弟弟如此开心，她自然也是高兴，同时一双妙目看了看李天顺，对这个能与弟弟玩在一起的捕快，又多了几分认同…… 此刻最为高兴的则是聂贤、岳华峰和张志伟他们，替李天顺提着的那颗心已经彻底放下了。 而且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李天顺居然与太子殿下这么投缘，看样子还成了极好的玩伴。 身为官场老油条的聂贤和岳华峰对视一眼，笑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另一边，在听到李天顺夸自己猴儿养的好后，周弘在高兴之余心里竟一阵感动。 自己养宠物玩儿的事，可是没少被父皇责骂，要不是母后心疼自己说服了父皇，恐怕自己连这点人生乐趣都没了。 就是这样，也没一个人敢说自己养得宠物好，李天顺是第一个敢这么说的。 他哪里知道，李天顺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见李天顺和‘小金’玩得正欢，是越看越投缘，一把拉住李天顺的胳膊道： “走走走，随本宫走，我这就让他们在外面点个火圈，让小金给你表演个猴钻火圈儿，非常好玩！” 神情得意的像个三岁孩子。 “猴钻火圈……”就在李天顺哭笑不得任由这位太子储君拉着自己往亭外走时，长公主不得不说话了。 她看向周弘用埋怨口气道：“太子，现在不是时候。” 看着姐姐嗔怒的样子，周弘这才反应过来，道了句：“对对对”，将猴子从李天顺头顶唤了下来道： “我说李天顺，你明天就拿着这玉佩到东宫找本宫”，随即又小声道：“到时我再让小金给你表演，对了，我那还养了好多好玩的宠物呢！” “小人遵命。”李天顺拱拱手道。 长公主听到这话，秀眉又是一皱。 原本想告诉李天顺，不要什么事都由着太子，却又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要顾忌到太子的颜面，事后让聂贤和李天顺讲也行。 就在这时，梅林外忽然传来一阵忽高忽低的喧哗声，听声音似乎是近卫在与什么人争论着什么？ 众人皆一楞，聂贤和岳华锋的更是一惊，他们不清楚什么人竟如此胆大，敢搅扰太子和公主殿下的雅兴。 长公主这边，早有一名贴身宫女快步向梅林外跑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她神色慌张的跑了回来，对长公主施礼道：“启禀公主殿下，出事了。” “慌什么，慢慢说。”长公主温声道，尽显皇家贵胄的淡定自若。 “是。”那宫女道：“是二圣派来的左右千牛卫，说是要捉拿李天顺李捕快。” 说到这里时，这名宫女还瞄了眼李天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里带着几分不解，不知道左右千牛卫为何要抓这位才子？ 什么？ 众人皆一惊，正在陪周弘喂猴儿的李天顺猛然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就像上辈子手机上第二十一个表情包。 通过在黄册库查阅资料，左右千牛卫是个啥他是知道的。 大齐朝在太宗时设左右骁卫、左右武卫、右左威卫、右左领军卫、左右金吾卫、左右监门卫、虎贲卫和左右千牛卫，也称内廷八卫。 其中前六卫管辖府兵（不驻扎在宫里），只有后二卫不辖府兵，是负责皇宫诸门警卫以及皇帝的贴身宿卫。 这八卫直统于皇帝指挥，就算有战事发生也不会轻易出动，前几日在城外捉拿刺客动用虎贲卫，需要高大力亲自带队就是例子。 可是二圣派近卫捉我干什么？ 第200章 都死了 二圣派近卫抓我干什么？ 李天顺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也没犯法呀。 难道是到教坊司白嫖……不对，别说是在这个时代，就是在上辈子白嫖也不违法，那是本事！ 难道是自己设计原吏部侍郎洛宗的事暴露了？ 李天顺心一紧，可转念一想又不太可能。 一来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洛宗父子也早已死去，怎么会轻易事发？ 二来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怀疑到了自己，也应该是由刑部或大理寺来拿人，如今居然动用了左右千牛卫抓自己，这不是用大炮打蚊子吗？ 此时，太子周弘和长公主对视一眼，脸色都有些紧张和无奈。 要是换做旁人他们早就生气了，可这是父皇和母后派来的左右千牛卫…… 做为儿臣，他们竟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李天顺到底犯了什么大罪，需动用左右千牛卫来拿？ 周弘不解的问那宫女：“知道是什么事吗？” 宫女忙道：“回禀太子殿下，奴婢不知，奴婢只知禁卫为了太子殿下和公主的安全，不让他们靠近，所以才发生了争吵。” 周弘还要说什么，却被长公主抬手打断，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对那名宫女问道：“你去请他们领队的来，就说本公主有话要问。” “是。”宫女答应一声，快步向梅林外跑去。 周弘特意凑到李天顺身边小声问：“我说，你小子犯什么事儿了？” 随着他的问题出口，包括长公主在内，聂贤、岳华峰和张志伟也都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摊了摊手，表情迷茫的道：“我也不知道啊！” “启禀公主殿下，人已经带来了。” 就在这时，那名宫女已经折返回来禀告道，在她的身后，站着一名身穿金甲，四十左右岁的武将，还有两名随从军士。 就见他单膝跪倒在亭外，对周弘和长公主抱拳施礼道：“末将左右千牛卫副统领杨政，拜见太子、公主殿下。” 李天顺留意到，这个叫杨政的副统领虽然行的是跪礼，但语气却是不卑不亢，尽显皇家内卫的威严。 不待长公主说话，周弘就已经急着问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回禀太子，末将是奉旨来捉拿李天顺的。” 杨政言罢抬头扫向亭内众人，迅速把目光锁定在了一个身穿捕快服的年轻人身上。 凌冽的眼神让李天顺的心就是一颤，下意识往周弘的身后挪了挪……无他，这是本能反应，换成谁遇到这种情况都得打怵！ 周弘自然看到了李天顺的举动，他知道，现在必须要为这个新玩伴做点什么，换做一副严肃的表情又问：“他犯了什么事？” “这个……”杨政似乎有难言之隐。 “说！”周弘有些怒了。 “是。” 杨政不禁有些骇然，虽说自己是奉旨办差，按规矩是不能向外人透露消息的。 但太子可不是外人，那是未来的储君，借自己八个胆子也不敢不说，斟酌一下探试着问道： “不知太子殿下知不知道，今日二圣捉拿兵部侍郎张普的事。” 周弘：“这事本宫知道，不全城戒严了吗，可这和李天顺有什么关系？” 此时的李天顺似乎也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但他还是想不明白，二圣为什么要把他这个办案的人抓起来？ 就见杨政继续道：“禀太子，末将只知二圣在命狄杰捉拿了兵部侍郎张普后，张普在半个时辰前不明不白死在了天牢里。 不但如此，从大理寺押到天牢的那十几名从犯，也莫名其妙全部中毒身亡。” 听到这话，长公主看了眼李天顺。 朝廷捉拿张普的事她也是知道的，毕竟全城戒严闹的动静那么大，但李天顺协助大理寺办案的事她却不知道。 张志伟、聂贤和岳华峰心里一惊，因为李天顺曾经在信里说过些他正帮着大理寺办案，难道是这里出了什么差错？ “什么？” 李天顺看向杨政失声叫了声，他想到出了差子，却没想到会出现这么大的变故！ 张普和十几名从犯都死了……这怎么可能，在戒备森严的天牢里还能出这样的事？ 李天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张普后面还有人…… 周弘也忙问杨政道：“可这件事和李天顺有什么关系？” 杨政回道：“拒查，那十几个嫌犯是在吃了大理寺的饭菜后才中毒身亡的，而那个大理寺做饭的厨子也突然失踪了。 二圣得知后震怒，天后怀疑是大理寺里出了内鬼。 现已命人软禁了狄杰，抓了他的手下一个叫赵武平的亲卫，末将就是奉旨捉拿与他们共同办案的李天顺的。” 共同办案……周弘看向李天顺。 长公主也看向李天顺问道：“李天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李天顺正琢磨着杨政的话，忽听长公主问他，忙施礼道：“禀公主殿下，小人也不知，但小人确是近日在帮着狄大人侦破此案。” 长公主：“你不是京兆府的人吗，怎么会为大理寺办案？” 李天顺回道：“小人是狄大人经内阁下的调令，从京兆府借调到大理寺的。” 许久没有说上话的聂贤，上前两步对着长公主道：“不错，此事臣也知道些，大理寺借调天顺的大概是在半个月前。” 聂贤说这话很有深意，就是在变相告诉长公主和太子，李天顺参与此案的合法性，也是在暗中帮李天顺说话。 长公主沉吟一下，看了眼李天顺平静的道：“既如此，那你就随他们去吧。” “是。”李天顺答应一声。 他现在也明白，这个时候别说是长公主，就连太子也无法阻拦左右卫千牛卫抓自己，只能先和杨政走，走一步看一步。 闻听此言，杨政当即对着太子和长公主拱手施礼道：“还请太子和公主殿下见谅，末将也是奉旨行事，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捉拿人犯，如有冒犯还请恕罪。” 太子周弘脸色阴沉，低头不语。 长公主端起茶杯沉默不言，高冷的俏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让人无法看出她在想什么…… 杨政对着身后的两名左右千牛卫使了个眼色，指着李天顺道：“给我拿下！” 这两名左右千牛卫直奔李天顺而来，一个使出扫堂腿，一个使出旋臂压肘，试图一齐动手将李天顺按到在地。 第201章 被抓走 见到这两人气势汹汹扑来的千牛卫，李天顺的心就是一翻个。 自己压根也没想拘捕呀，怎么这两个人上来就要把自己撂倒？ 人都是有本能的，眼看被对方上下夹击的李天顺，下意识运起了‘先天一气功’，双腿微蹲，沉肩坠肘用右手往外一划。 就听“砰”得一声，使出扫堂腿的那个千牛卫，只感觉像是踢在了一根铁柱上，震得他左足发麻，不禁发出了“哎呀”一声惊叫。 另一个使出‘旋臂压肘’的千牛卫更是纳闷，自己明明已经抓住了人犯的臂膀，怎么就脱手了？ 要知道，他们可都是在军中千里挑一的练家子，武功甚是不弱，绝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李天顺，会瞬间破了他们的招数。 这捕快也是个练家子……惊愕之余，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双双使出擒拿手，同时抓住李天顺的两只胳膊向下猛压，用足了十分力气。 就在他们以为还会遭到反抗时，却没想到这次却是出奇的顺利，不但将李天顺一下子按倒在地，还因为用力过猛收不住力，都随着李天顺一头栽了下去。 “扑通”一声，两人齐齐摔了个狗啃屎，连头盔都磕落在了地上，样子很是狼狈。 再看李天顺虽然已经被他们拿住，却只是单膝跪在了地上，挺胸扬头，依旧很潇洒。 啧，这要在两位老师，张志伟，太子和长公主面前被对方摔个狗啃泥，再按在地上一顿摩擦，那且不是太没面子了？ 特别是在长公主面前！ 果然，包括长公主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一惊，他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李天顺，竟然武功还不弱！ 那个叫杨政的将官眉头一凝，他也没想到李天顺的武功不弱，与寻常捕快完全不同。 就见自己的两个手下已经爬了起来，恼怒成羞再次扑了上去。 却见李天顺微怒着道：“二位不必动粗，直接上锁就是，我不会反抗的”，说着还主动反剪双手，任凭对方抓住自己的两只胳膊。 与此同时，抓住李天顺双臂的这两个左右千牛卫，忽然感觉对方原本柔软的手臂一下子变得坚硬起来。 给他们的感觉就像不是抓在人的胳膊上，而更像是抓在了两根铁上。 他们终于明白了，这个李天顺不但是个练家子，而且还会气功，真是主动放弃了反抗，不然再来几个左右千牛卫也制不住此人。 惊骇之余再不敢动粗，就见一个千牛卫对着李天顺小声道：‘既如此，那就得罪了。” 说着便取出根手指粗的铁链，“哗啦啦”套在了李天顺的脖子上，站在旁边的杨政这时才松了口气。 正如这两个左右千牛卫所想的那样，李天顺的确是主动放弃了反抗，毕竟这件事很蹊跷，他要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要是继续反抗，很可能还会连累到已经被软禁的狄杰还有两位老师，而且他自信两位老师是绝不会不管自己的。 果然，当看到李天顺被按锁拿时，岳华峰和张志伟都站了起来。 性子火爆的岳华峰更是点指那两名左右千牛卫，须发皆张的道：“你们，你们也太不像话了，这里是翰林院，就算是拿人也不必动武嘛！” 这时，一旁的聂贤却沉声阻止他道：“岳大人不可莽撞，还不退下。”同时还给了自己发小和张志伟一个不要冲动的眼神。 岳华峰和张志伟只得扭过脸，不忍在看李天顺被抓的样子。 就在这时，一声带着几分半成熟的嗓音突然传来：“杨政，你们带人就带人，干嘛非要把他锁上？” 众人一看，正是太子周弘。 但见他手指杨政，脸憋得通红，双眉拧在一处，连额头上的青筋都看得清清楚楚，眼神里竟然迸发出刀一般锋利的光芒。 谁也没想到，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太子殿下，发火的样子竟是如此恐怖！ 别说是长公主他们没见过，就连与周弘朝夕相处的小金丝猴都吓得尖叫一声，“嗖”一下躲进了木箱里。 杨政更是吓得浑身一抖，虽说他是奉旨办差，有除了皇帝外谁都不能阻拦的权利，但却一点儿也不傻，很会察言观色，不然也不会爬到这个位置上。 从刚才长公主的问话，到翰林院两大儒的反应，再到太子殿下发怒的举动来看，这个李天顺绝不是一个小捕快那么简单。 惊愕之余，忙对两个手下断喝道：“都住手！” 那两个左右千牛卫忙吓得退到一边，心里这个憋屈，明明是刚才李天顺让他们上锁的嘛！ 就见杨政对着周弘施礼：“太子爷息怒，是末将办事唐突了。” 说完便将李天顺扶了起来，亲自解下套在他脖子上的锁链，皮笑肉不笑的道：“李捕快，还请你配合，按律即使不戴锁链也要戴上手铐的。” 杨政这话说的一语双关，周弘听到后就是眉头一皱，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因为他也知道杨政说的不错，按律父皇的亲卫拿人，不管怎样还是要带刑具的，这好像还是太祖定下的规矩。 李天顺苦笑一声点点头，任由杨政又取出一副手铐给自己戴上，同时用感激的目光看向周弘道： “殿下不要担心，小人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我想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 说完这些话，就被杨政押着向亭外走去，消失在了梅林深处…… 凉亭这边，众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周弘阴着脸就往外走，却被长公主叫住问道：“太子，你要去哪？” “我去见父皇和母后，问问这个李天顺到底犯了什么罪？” “不可胡来。”长公主立刻道，随即起身走到他身前低声道：“你是东宫太子，这个时候是不能随便说话的。” “可我觉得李天顺是个好人！”周弘的情绪很激动。 长公主的脸上依然看不出任何悲喜，缓缓道：“这样吧，这个李天顺好歹也是负责办报的人，此事由姐姐来处理，你回宫等消息就是。” 第202章 这谁呀，年纪轻轻就犯了法 周弘虽说是个玩心极重的人，但在大事面前还是挺清醒的，自然明白姐姐是为了自己好，想了想道：“也好，皇姐姐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 长公主点点头，又对太子身边的一名太监吩咐道：“照顾好太子。” “诺。” 身为太子的贴身太监，他当然能听明白长公主这一语双关的意思，答应一声，便拥着太子出了凉亭。 此时的凉亭内，只剩下长公主、聂贤、岳华峰和张志伟几人。 长公主见他们一脸焦急的样子，平静的道：“二位老师你们也不要急，待本宫细细查来再说。” 说完也不待聂贤回话，就带着自己的随从也出了凉亭，背影依旧是那样从容不迫…… 看着刚才还热热闹闹的亭子里，如今只剩下残羹盛宴，岳华峰脸色凝重的问聂贤：“聂兄，怎么办？” 张志伟也着急的道：“是呀老师，怎么办？” 此时的聂贤已然镇定下来，摆摆手道：“不要慌，不管天顺出了什么事，如今太子和公主殿下都已经在关注此事，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 岳华峰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 张志伟还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说什么好……老师说的不错，如今兵部出了这么大的事，已是牵扯到了朝局，不是翰林院想插手就能插手的了。 过好一阵，张志伟才跺剁脚道：“天顺，你说你怎么这么倒霉，借调借出这么大的事来！” 聂贤脸色凝重的道：“志伟，你代为师吩咐下去，翰林院所有学子自今日起不得出门。” “是。”张志伟应道，不放心的又问：“那老师，天顺那边就……就这么干等消息吗？” 聂贤看了他一眼，只道了句：“赶快按为师吩咐的去做就是，天顺的事为师自有主张。” …… 翰林院正门外，此时正当正午时分，明媚的阳光让冬日的天气有了一丝暖意。 一个戴着手铐，身穿捕快服的少年坐在囚车里，看着两辆镶金嵌玉的马车，在一众侍卫太监和宫女的陪护下，渐渐离自己远去…… 越看越闹心的李天顺干脆闭上眼，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没办法，因为他暂时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在脑海里分析着杨政说的那些话。 堂堂兵部侍郎不明不白的就死了……十几个武功不错的刺客，说让人毒死就毒死了，而且还是吃了大理寺做的饭后才身亡的……那个大理寺做饭的厨子也突然失踪了…… 狄大人被软禁，赵叔被抓……不知道小警花现在怎么样了？ 这一系列的事让李天顺感到头脑发胀，又因为自己被抓，无法掌握第一手资料来具体分析，这让他一时感到很无助。 此时，不少翰林院学子也都闻风从书堂跑了出来，他们不敢靠前，纷纷看着李天顺小声议论着，不知发生了何事？ “让开，让开！” 一对左右千牛卫在前方开路，扯着嗓子驱赶着这些学子。 随着学子们让开一条通道，李天顺的囚车在二十几名千牛卫的押解下，向着内城而去。 一路上，这支队伍也引起了不少百姓的注意，他们纷纷指指点点，私下议论着…… “这谁呀，年纪轻轻就犯了法。” “不认识，哎你看，他还穿着官衣呢！” “估计不是贪污就是受贿。” “我看像。” “我最恨的就是这种贪官了，吃人饭不拉人屎的玩意！” “打他？” “对，打他！” “嗖～啪～嗖嗖嗖～啪啪啪～” 李天顺看到，无数石子土块向着自己飞来，有的砸在了囚车上，也有的砸在了自己的身上。 让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用烂菜叶打洛宗的情景，只不过现在换成了自己。 ……大齐的老百姓还是很嫉恶如仇的嘛，不过你们也不问问，老子到底犯了什么事儿？ 就在李天顺不断用手格挡时，走在前面的杨政已是拨转马头，冲着那些百姓断喝道：“都滚开！” 随即还对着其他的千牛卫大声吩咐道：“保护好人犯。” 十几名千牛卫立刻护在了囚车周围，他们拔出腰刀，举着长枪，也对着那些投掷的百姓大声恐吓着。 众百姓一见当兵的拔了刀，立刻作鸟兽散，在阵阵抱怨和咒骂中，看着囚车渐行渐远…… “天顺！” 一生惊愕的呼喊在他们中间突然响起，只是人群太过嘈杂，李天顺并没有听到这声呼喊。 就见一个四十多岁精壮的汉子拼命挤出人群，冲着囚车追了过去。 可还没跑出几步，就被一名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千牛卫拦住，举枪大喝一声道：“退下！” 面对明晃晃的枪尖，林尚强忙停了身形，楞了好一阵才猛得一跺脚，撒腿就往家里跑。 …… 大齐朝的天牢是一座位于皇城西侧，由高墙围起来的建筑群，有上百名皇家内卫把手。 此地在大齐国臭名昭着，有着炼狱之称的恶名。 听说十个人进去，八个人都得死里面，剩下两个侥幸出来的，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看着这座阴森的皇家大监狱，李天顺眉头紧皱，心中暗道——难道我也会死在这么？ 囚车进人戒备森严的大门后，几名天牢的差官验明了李天顺的身份，这样杨政就算交了差。 临离开时，杨政还特意对着李天顺拱了拱手道：“李捕快，我也是奉旨办事，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包涵。” 李天顺一愣，随即就明白了他这话的意思。 看来在凉亭里，长公主和太子的态度还是影响到了他。 真是时也命也……如果自己不被志伟兄叫到翰林院，如果没有见到长公主和太子，自己要是在别处被这个杨政抓住，估计刚才就得被那些石子土块砸个半死！ 想到这，李天顺也冲着杨政抱拳道：“杨将军说哪里话，理解理解，刚才多谢解围。” 本以为杨政就会走，却不想他犹豫了一下，对着旁边几名天牢的官差道：“本将军有几句话要与李捕快说。” 几名天牢的差官自不敢驳这位杨将军的面子，对视一眼，就都退到了屋外。 在李天顺不解的目光中，就见杨政来到自己身边，神情很是神秘…… 第203章 论现代人该如何面对杀威棒 在李天顺不解的目光中，就见杨政来到自己身边小声道：“李捕快，有件事我还要给你提个醒，按规矩，进入天牢人犯都要先打五十杀威棒。” 还要打杀威棒……李天顺瞳孔一缩，想起了‘水浒’里描写打虎好汉武松的某段情节。 武二郎到了牢中，管营差官启发式教学问道：“新到囚徒武松，路上可否害过病？” 武二郎小脖儿一扬道：“我路上不曾害病，酒也吃得，肉也吃得，饭也吃得，路也走得。” 听听，多霸气！ 就在李天顺考虑着是否也学次武二郎的英雄形象时，就见杨政小声继续道：“不过你不要担心，按我朝太祖立下的规矩，身患疾病的囚犯，是可以免这五十杀威棒的。 一会儿管事的问李捕快是否染病，你就说有病，他会再问有没有先生开的方子，这时你就准备五十两银子给他，这顿杀威棒也就免了。” 李天顺……真会玩儿，打是明着打，要银子也是明着要，把当年太祖仁慈的念头，完美转化成了敛财的借口，既合理又合情，还合法。 高，实在是高！ 李天顺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百两银票道：“多谢杨将军。” 别看是他把自己抓来的，但李天顺明白‘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的道理。 “李捕快不必如此。”见到李天顺递来的百两银票，杨政却不收，将声音压的更低道： “我也不能多说什么，只愿你能逢凶化吉，如有出头的那一日，还请在太子和公主面前替我美言几句就好。” 李天顺……靠，什么叫会做官，这就叫会做官，什么叫会押宝，这就叫会押宝。 不管自己有没有罪，杨政说的这些话都会让自己欠上一个人情，随带还把他无意间得罪太子和长公主，让自己代为美言的事也办了。 李天顺再次对着他拱手道：“我明白了，多谢杨将军。” 杨政：“告辞。” 杨政前脚刚走，李天顺就被天牢的差官带到了一间堂屋里，屋内光线昏暗，墙上挂着皮鞭和短棒，让人觉得心里发毛。 桌案后，坐着一个身穿七品官服，长相有些猥琐的看守，他先是看了眼李天顺，随后便用冰冷的语气道： “按大齐律，凡有大罪之人进天牢，都要先吃上五十杀威棒灭灭威风，来人呐！” “在！” 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从屋外横着就走了进来，各自手里提着根碗口粗的大棒子，一脸凶相站在李天顺身后。 李天顺……啥意思，怎么没按套路出牌呢？ 正想着，就见那看守双手抱拳，对着左上方遥拜了两下又道：“不过按我朝太祖爷立下的规矩，身患疾病的囚犯可免这五十杀威棒。 李天顺，本官问你，你身上可有什么隐疾？” “有，有有，大人我经常上火！” 李天顺立刻叫道，而且还主动来了个‘抢答’，掏出早准备好的五十两银票举过头顶：“这是先生给我开的药方，请大人查验。” 要问为何不学水浒里宁折不弯的武二郎……切，用现代人的思维想想好不好，能拿钱摆平的事都不是事，傻子才学武二郎呢！ “嗯？” 看守被李天顺的举动弄得一愣，没想到今天遇到了个明白人，倒省了自己不少口舌。 他让人取过银票看了看，放入袖中一本正经的道：“这药方是真的，既如此就先记下这顿杀威棒，人犯现在换上囚服，交出所有随身物品。” 听到这话，李天顺的心却是一翻个……自己的全部家当可都在身上呢，在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能不能保住真个大问题。 还是怪自己有些乱了方寸，忽略了这一点，要不然在出翰林院前，就把身上的银票都给张志伟了。 可如今再后悔也没用，李天顺想了想，先把身上的散碎银两和银票拿了出来。 刹那间，看守的眼里就冒出了贪婪的光，第一反应就是——刚才要少了！ 因为他只是扫了眼，粗略算算就有几千两之多，这要是能留下就发大财了，哪怕这官不做都行！ 想到这，看守的表情竟有些狰狞，嘴角抽动着，现出几颗大办牙，就像久未进食的恶狼看到肥美的羊肉。 作为老警察的李天顺，岂能猜不到他的想法。 暗道一声不好，这货定是见财起意，极可能已经对自己动了杀心！ “上差，我这还有块金牌。”李天顺心里虽然紧张，表面上却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在怀里摸索着说道。 “还有金牌！快拿来！”看守迫不及待的叫道，脖子伸得老长。 可当他看到李天顺拿出的这块巴掌大小，镶嵌着团龙的金牌时就是一征，失声问道：“你，你这金牌是哪来的？” 做为在天牢里混饭的人，他虽然猜不到这牌子的来历，但凭着多年为官的经验，还是能猜到此物代表非权既贵。 “哦。”李天顺轻描淡写的回道：“没看上面刻有‘天下贤儒’四个字吗，这是我老师聂贤聂大人送我的礼物。” “聂大人是你老师……哦哦，放这吧，放这吧。” 看守故作镇定的道，心里已是在盘算着……看来明抢是不行了，只能想法子从这些银子里弄出一部分来，聂贤的学生可不能太得罪了！ “哦对了，我这还有两件没拿出来。”李天顺继续道，右手在袖中摸索着。 “还，还有……”看守眨了眨眼。 当看到李天顺将一盒闪闪发光的金瓜子，还有那枚只有皇族才有的龙形玉佩放在桌子上时，他的表情历经了从呆滞到惊愕，又从惊愕到惊恐的一系列变化…… “这这、这两样东西是从哪儿来的？”他猛得站起身问道，看向金瓜子和玉佩的神色就像耗子见了猫。 其实他已经猜到了这两样东西的来历，只有皇亲国戚才有资格用金瓜子，而这枚龙形玉佩，更是只有皇室宗亲才可以配戴的饰物。 可在这个李天顺的文书里，明明写着他只是个京兆府的小捕快，父母死亡，家境贫寒，只有一个做小买卖的舅舅，与皇室没啥关系呀？ 第204章 李捕快请喝茶 看到看守惊愕的表情，李天顺依旧面色平静的道：“金瓜子是长公主赏我的，至于这龙牌吗……是太子殿下让小人随时出入东宫的信物。” 此时不吹，等待何时？ “那你怎么会被抓到这里？”看守下巴都要掉在桌子上，下意识问道。 他实在想不明白，一个聂大儒的学生，长公主赏赐金瓜子，能出入东宫的人为何出现在天牢里？ 而李天顺也从对方的问话里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他并不知道自己进来的原因。 “一时误会而已……”李天顺轻笑一声道，开始给这货放了颗大大的‘烟雾弹’。 一时误会……杀人，强奸，防火，抢劫，谋杀，绑架还是盗窃…… 看守立刻脑补出了李天顺进来的诸多可能性，随即又用力晃了晃脑袋，在心里骂自己。 笨蛋，就算他是杀人放火的重犯又能怎样，就冲这背景也定会化险为夷，这样的人可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糟了，自己刚才好像还收了人家的银票…… “咣当！” 看守腿一软，竟从椅子上一屁股滑落在地上，又马上“噌”一下窜了起来，表情瞬间变得人畜无害，和蔼可亲。 将银票、金牌、金瓜子和龙形玉佩全整整齐齐放在一处，看向李天顺一脸媚笑着道： “李捕快请放心，这些东西小人一定给您好好保管，绝不会有任何闪失的。” 说着，还对站在那里目瞪口呆的两个差役叫道：“楞着干什么，你还不赶快给李捕快打开手铐，你快去搬椅子上茶。 哎呀，你们还拿着那劳什子干啥，还不快扔了！” “桄榔，桄榔”，那两个同样被惊到的差役忙扔了手里的杀威棒，一个去解李天顺的手铐，一个去搬椅子。 可搬椅子的那个差役却发现，屋子里除了看守的椅子外，并没有其它的椅子。 就在他要去外面找椅子时，那名看守已是对着他叫道：“哎呀找什么找，快把我的椅子给李捕快搬过去。” “哎哎。”差役忙把看守的椅子从桌案后搬了下来。 “李捕快您坐。”看守把李天顺扶在了椅子上，随即对那两名差役道：“你们都到门外守着，任何人不得进这间屋子。” 见两个差役退出去关好了门，看守立刻把五十两银票就拿了出来，一脸孙子样走到李天顺面前道：“您看李捕快，我哪能要您的银子呢……” “收好，这是药方。”李天顺正义言辞的打断了他。 “这这，李捕快竟说笑……这可不行，这可不行！” 看守冷汗都冒出来了，恨不得把自己的银子也掏出来给李天顺，可他又不敢……人家可是太子和长公主的人，能看上自己这点儿小钱吗？ “不行，李捕快您一定要收下，刚才绝对是个误会！” 这个平日在天牢嚣张跋扈的看守哀求道，急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好吧，既如此我就不客气了。”见看守都有给自己下跪的意思，李天顺笑着收回了‘药方’。 这到不是自己非要收回这五十两银子，而是李天顺知道，对这种唯利是图的小人越是这样，对方越不敢小看自己。 既——想要对付小人，第一需要依仗领导，只要让小人知道领导信任你，那小人就不敢对你怎么样。 再有就是不要轻易与小人对抗，而是应该看能不能利用他为己所用。 果然，看守抹了把头上的汗，还主动给李天顺倒了杯茶道：“您喝茶，您喝茶。” 接过看守递来的茶，李天顺暗中舒了口气。 幸亏有金牌、金瓜子和玉佩这些东西，否则不仅自己辛苦赚来的小钱钱危险，恐怕命都会折在这里。 同时李天顺也意识到了一件事，就是自己也可以利用这些物件，想办法化解以后的一些危机。 “李捕快，有件事还要劳烦您一下。” 就见看守捧出一套囚服道：“按理说只要我睁只眼闭只眼，这囚服您是可穿可不穿的，不过一会儿您还得过堂，所以这囚服还得换上。” “过堂，谁给我过堂？”李天顺警觉的问。 看守：“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刚才得到刑部来的消息，上差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刑部……李天顺敏锐的锁定了这个信息，一边换着囚服，一边思索着。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大理寺因为狄大人被软禁的事，已不可能再有人出面，这个案子的起因是督察院的许大为御史，故督察院也不大可能参与其中。 所以在三法司仅剩的部门里，由刑部出面审理此案是理所应当，就是不知刑部是那位官员负责此案？ 李天顺又想到了什么，看向看守问道：“我问你，大理寺有个叫赵武平的人，现在是不是也关在这里？” “大理寺赵武平……有这个人，是头午送进来的。” 看守啄了两下牙花子又道：“这人刚被刑部的堂官审讯完，嗨嗨，真是少见的抗打，被打了无数鞭子还是喊冤，您问他干什么？” 听到赵武平被用了刑，李天顺的眉头就是一皱。 赵叔儿身为狄杰的贴身护卫将军，官居六品，连他都被严刑拷打，说明这件事已经到了很严峻的地步。 那些刑部官员可够狠的！ 担心之余，李天顺想都没想的道：“我能看看他吗？” “您看他作甚？”看守眼中闪过几分警觉：“我听说他犯得可是大事！” 李天顺轻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那个赵武平是我一个远房表叔，我很惦记他。” 看守眨眨眼，职业敏感让他隐约有了些感觉，问道：“李捕快，您不会是和他的案子有什么关联吧？” 果然，能在这里混的都不是一般人……已经想好了对策的李天顺，脸上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意，用手指了指天道： “有没有关系不重要，你想想，要是上面没有话，我能跟你说这些嘛，不过你要是为难那就算了……” 言罢摊了摊手，做出无所谓的样子。 这是李天顺使的一条狐假虎威计，自己还给此计起了个新名，叫‘指天大法’。 就是不知能不能唬住这个看守，他现在非常想看看赵叔怎样了？ 第205章 受难的赵武平 这位李捕快指的上面是谁？ 看守就是一阵遐想…… 是那位当世聂大儒，还是那位协助天后理政的长公主，或者是那位未来的大齐朝皇帝？ “嘶……”他倒吸了口气，暗骂自己好糊涂。 不就是看一眼嘛，又不会看掉块肉！ 何不借机卖个人情，这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如果不让看，没准就会失去一次绝好巴结皇权的机会…… 快速权衡利弊后，看守马上一脸‘真诚’的对李天顺道“既然李捕快说话，我自然义不容辞！” 随即又做出一副求可怜的样子道：“不过，不过您可千万别跟那个赵武平说话，也别和外人说这事，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我这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李天顺……难道当官的都有演戏的天赋…… “放心，规矩我懂，只看一眼什么也不说，对了，还不知上差尊姓大名呢？” 见‘指天大法’管用，李天顺不失时机问起了对方的名字，这也是为了增加对方帮自己的信心。 果然，看守的脸上现出了受宠若惊的神情，忙道：“您可别上差上差这么叫，我叫刘虎，叫我老刘就行。” “原来是刘大哥，我记住了。”李天顺又把那张五十两银票拿了出来。 “不行，这可不行。”刘虎自是不敢收。 李天顺将银票塞进他手里道：“一码归一码，再说了，你不也得用这钱打点一下兄弟们吗？” 刘虎想了想也有理，收下了银子道：“还是李捕快想的周全，您现在就跟我走。” 李天顺点点头，跟着他向门口走去。 “等一等。”刘虎忽然叫住了李天顺。 李天顺看到他转身打开了屋角的一口箱子，从里面取出了一件深蓝色的粗布官服，抖开的同时，官服的前襟上豁然现出了一个大大的‘卒’字。 在李天顺诧异的目光中，刘虎道：“李捕快，为了遮人耳目，您还得把这件天牢里的官衣穿上。” 李天顺点点头，把衣服穿在了身上，心中暗笑道。 外面穿着天牢差役的官衣，里面套着天牢犯人的囚衣，当真有意思的很！ 见看守带着一名身穿差官的人出来，刚才给李天顺又是解手铐，又是搬凳子的两名衙役就是一愣。 这不是那个犯人吗？ 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只觉眼前划过两道银亮亮的白光，接住一看，竟是两粒碎银，同时听见刘虎道： “有些事该看的看，不该看的不看，明白吗？” 两名差官对视一眼，懂事的退后几步，其中一个差官还道了句：“放心吧头儿，我们兄弟啥都没看见。” 别看他们都是粗人，但李天顺刚才拿出的那几样物件也把他们震住了，在天牢这种环境里，就算是粗人也学会了察言观色，见风使舵。 刘虎点点头，带着李天顺出了院子，穿过两道有人把守的铁门，进了天牢内部，李天顺这才看清这座昭狱的真容。 四面全是石墙，地上也铺着石板，都是异常坚硬的花岗岩铺砌而成，触之冰凉，发出幽幽的冷光。 里面是一排排粗圆木制成的牢房，犯人并不很多，大概有十几个，都戴着手铐脚镣萎缩在里面蓬乱的稻草上，空气里满是充满了一股臭味儿。 一股莫名的寒意袭来，让李天顺不禁打了个冷颤。 他知道这是因为天牢里常年见不到日光的缘故，人关在这里就算不被动刑，时间久了也会百病缠身，至少也能得个‘风湿性关节炎’，活不了多久的。 这让李天顺更加担心起赵武平来…… 天牢的规模很大，里面很深，一路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无论从大小到戒备等级都远远高于京兆府和大理寺的牢房。 这些看守的衙役见到刘虎时，都露出了讨好的神情，看得出来，这个七品看守的级别还不低，这也就是现官不如现管的道理。 刘虎只是和他们微微颌手打招呼，又过了一道铁门后，步入眼帘的是一条阴森的地下通道，里面更是阴冷幽深，只有墙上的油灯发出昏黄的微光。 “李捕快您小心脚下，台阶滑。” 李天顺跟着刘虎拾阶而下，到了一间由铁条制成的牢房外，李天顺瞳孔猛得一缩，看到了被吊在石墙上的赵武平。 原本健硕如牛的身上如今血迹斑斑，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鞭痕历历在目，头发披散着，脸都被打肿了，嘴角还往下淌着血，一看就是被施了重刑。 “赵叔！”心如刀绞的李天顺，手抓铁栏喊了声。 吓得侧旁的刘虎一抖，忙提醒道：“李捕快，您可不能说话呀！” 熟悉的嗓音让赵武平浑身颤抖了一下，他艰难地抬起头，竭力想睁开肿胀的眼睛，却发现只能通过一条缝隙向外窥视。 借着若有若无的灯光，他看到了一个模模糊糊又十分熟悉的身影，无神的眼里忽然放出一股光。 “天顺，你、你怎么也进来了……我是被冤枉的……” 赵武平全身的肌肉忽然绷紧，提起一口气，嘶哑嗓子叫道，锁在手上的铁链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或许是用力过猛扯到了伤口，或许是伤得太重，竟喷出一口血又昏厥了过去，任凭李天顺怎么呼唤也没醒过来。 刘虎更急了：“李捕快，您不是说不说话吗，这要是让别人知道我可就废了！”说着就把李天顺硬往外拽…… 此刻的李天顺非常气愤，赵叔的为人他是清楚的，绝对是个忠于朝廷，一心辅佐狄杰的老实人，更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对自己真心好的人之一。 万恶的封建社会，说用刑就用刑，而且连一点儿证据都不讲！ 能把武功不弱的赵叔打成这样，对方真够狠的！ “是你们打得他吗？”刚出地牢，一声低吼就从李天顺的喉咙里发出，震得周围的石壁都“嗡嗡”作响。 突如其来的这一嗓子，把刘虎震得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看着李天顺眼中冒出的寒光，他这才发现这个年轻人的身上，似乎蕴含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冽气。 这让他更加确信，李天顺绝非一个京兆府捕快那么简单，对此人拥有的强大背景更是深信不疑。 第206章 从没见过被提审还这么积极的犯人 “不是我们，是刑部来的官吏们干的。”刘虎缩着肩膀，摆动双手，一脸惊恐的道。 见刘虎被吓得不成样子，李天顺迅速从愤怒中冷静下来。 因为他明白，这时就算把赵叔儿弄醒也无法有效沟通，弄不好还会弄巧成拙，把自己也牵扯进去。 扶起刘虎，一脸歉意的道：“对不住了老刘，是我一时心疼表叔，你不要担心，我们现在就出去。” “那就好，那就好。”刘虎点点头。 就在要走出地牢时，李天顺忽然又停住了身形道：“老刘，有件事我还要请你帮忙。” 刘虎吓得一哆嗦，忙问道：“您不是又想回去吧？ 咱们不是说好看一眼就走嘛，您再回去可就是难为我了！” 刘虎是真是害怕了，害怕李天顺再做出什么过格的事，人情是要给，但也不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也搭上不是？ 李天顺笑了笑道：“你想哪去了，我想请你回去后，从我的银票里拿出一百两给我表叔治伤，再给他弄些好的吃食。 估计有个二三十两就够了，至于剩下的银子嘛，就当是辛苦费了，不知行不行？” 别看李天顺不请狄婵儿吃大餐，那是他不想把未来的老婆惯成大手大脚的毛病，可要是真遇到事，该花的钱他绝不心疼。 一百两银子相当于上一世二十万巨款，不论是给赵叔治伤，还是刘虎用于上下打点都应该绰绰有余。 “原来是这事呀！”刘虎长舒了口气道：“放心吧李捕快，我一定尽力办的。” “谢谢的话我就不说了，待我出去以后再表示。”李天顺依旧使出了‘指天大法’，用手指了指头顶道。 刘虎的心里又是一阵波澜，一脸媚笑着道：“应该的，应该的。” 在往外走的路上，李天顺的心情很沉重，赵叔刚才说的话虽少，但也透露出了三个重要的信息。 一是他很担心自己。 二是说明大理寺厨子对那些刺客下毒的事他并不知情。 三是赵叔能遭到这般的毒打，说明狄大人已经保不住他了，那现在狄大人的处境应该也很堪忧，狄婵儿那边也不知怎么样了？ 如今自己面对境况很糟，不但要想办法把赵叔儿救出来，而且还要想办法自保，否则弄不好连自己也会死在这！ 这时李天顺反而很想被提审，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与外界联系上，才能化被动为主动。 有时候敢于迎难而上，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手段。 就在这时，迎面跑来一名差役，在刘虎耳边说了几句。 刘虎挥挥手让他离开，脸上现出担心的神情看向李天顺道：“李捕快，刑部的人来了。” 李天顺眼前一亮，脱下身上的差役服，露出了里面的囚衣道：“太好了，快带我去。” 刘虎有点儿蒙…… 自己在天牢里干了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被提审还这么积极的犯人？ 想了想他又明白了……没错，就以人家那背景，可不是巴不得要见主审官嘛！ 刘虎用羡慕加钦佩的眼神看向李天顺，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您随我来。” 穿过两层跨院，来到一座殿宇的二堂前，李天顺和刘虎就被一队身穿深灰色官袍，腰间佩刀的人拦住。 “人犯带到这里就行了，交给我们吧。”一个头领走过来道。 “唉唉。”刘虎答应一声，对着李天顺小声道：“他们这是刑部的官差。” 李天顺微微点头，就在这时，那头领忽然看向刘虎申斥道：“怎么搞得，人犯怎么没戴刑具？” 哎呀，竟想着如何巴结李天顺了，把这茬给忘了……刘虎的反应也够快，忙解释道：“我看他挺老实的，所以就……” “胡闹！”头领骂了句，对着站在身后的手下道：“来呀，给他戴上刑具。” 两个提着脚镣手铐的刑部差官立刻走了过来，李天顺则面无表情的任由他们摆布。 就见一个差官先把铁链套在自己的脖子上，后用铜锁紧扣着脖子“咔嚓”一声锁上，铁链下方连着手铐，又铐住了自己的双手。 另一个差官蹲下身子，将两只脚镣套在了自己的脚上，两只脚镣间的铁链距离很短，又用一把铜锁“咔嚓”一声也锁了。 李天顺知道，这套刑具名叫‘虎狼套’，少说也有上百斤重，是在官府专门用来对付江洋大盗的，本事再大的人戴上了这玩意也极难逃脱。 可问题来了，自己都已经身在天牢，为何还要戴上这样的刑具？ 李天顺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过为了能救出赵叔和狄杰父女，他还是让自己先镇定下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同时给了刘虎一个安心的眼神。 “带进去。”随着头领一声令下，两名差官便押着拖着脚链的李天顺，慢慢挪向殿门口。 但让李天顺坐以待毙是不可能的，趁着这个机会，他已悄悄运起了‘先天一气功’，暗中捏了一下手铐上的铁环，想试试它的硬度。 然后就发现……以自己的武功根本就无法撼动分毫。 草率了！ 情急之下，李天顺想到了杨天辰教给自己的缩骨功，暗自将功法运到了右手上。 随着右手大拇指骨节发出几声极其轻微的细响，李天顺惊喜的发现，手完全可以从手铐中滑出来，这才心里有了底，及时收了功。 在做这些时，李天顺还特意将腿上的脚链弄得“哗哗”直响，很好的把施展‘缩骨功’时，关节发出的微响掩盖了过去。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自己也像赵叔儿那样被人动刑，那就劫持主审官，想办法逃出天牢。 不过这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的。 当李天顺慢慢挪到二堂的门口时却站住了，因为他看到了那个特意被加高，足有一米高的门槛。 以自己身上的功夫，要想登上去不难，但李天顺却没这么做，他不想暴露自己身怀武功。 “爬过去！”押解李天顺的那名刑部官差呵斥道。 与此同时，并没有走太远的刘虎，正躲在院中的一棵树后向这边观瞧着…… 第207章 下一步就是封侯拜相，入内阁了 “让你爬过去，没听见呐？” 见李天顺在门槛前迟疑，那名刑部的差官头领又道了句，与两个手下发出一阵轻笑。 显然他们都很期待看到犯人跪下来，从门槛上爬过去的样子。 如果犯人要是不从，那就更好了！ 前日有个大理寺叫赵武平的就是因为不肯爬，被他们哥几个一顿大棒，逼得那家伙愣是带着上百斤的锁链跳了过去，摔了个狗啃屎，现在想想都好玩儿。 今日看这个年轻人文文弱弱的样子，跳过去是不可能了，只能像戴着锁链的狗一样爬过去，想想就更好玩儿…… 就在这几个差役满脸期待时，却见李天顺“扑通”一声坐在了门槛上，双目微闭迎着头顶的阳光，就像坐在自家门槛上晒太阳。 差官头领眼睛一瞪骂道：“我说你小子还挺嚣张，也不看看到了什么地方，这里可是天牢。” 李天顺看向他道：“什么天牢地牢的，请问这位上差，可否已经给我定罪？” 官差头领没想到犯人会反问自己，怒喝道：“今天来这就是给你定罪的，快爬，不然小心棍棒伺候！” 说着还把手里的大棒冲李天顺扬了杨。 哪知李天顺根本就不惧，反而微微一笑道：“既然还没给我定罪，按大齐律现任官员有维护官体一说，我好歹算是京兆府的捕快，翰林院的学子。 如果在没定罪前就如此羞辱我，我老师和大哥一定会找你们算账的。” 官差头领一愣，李天顺说的‘维护官体’倒是有这一说，可他关心的并不是这个，下意识问道：“你老师和大哥是谁？” 李天顺淡淡的说道：“我老师是翰林院聂贤聂大儒，我大哥是京兆府府尹王吉徳。” 啧，好像自己就这两个人脉关系是真的，王府尹是私下里让自己管他叫过大哥。 “聂大儒是你老师？王府尹是你大哥？”官差头领诧异的又问，不由自主放下了手里的大棒。 包括他那两个手下也是一惊，现出不相信的神情。 也难怪他们不信，聂贤是当今大儒，官居正二品，王吉德王府尹是正四品大员，眼前这个年轻人只是个没品级的小捕快，怎么会是他们的弟子和小弟？ 李天顺看出了他们的疑惑，道了句：“你们要是不信，可以现在就派人去翰林院和京兆府打听，我李天顺和聂大人与王府尹是什么关系？” 仓促间这官差头领哪能去打听，不过聂贤他是万万得罪不起的，京兆府府尹也是管理京城的最高行政长官，就算眼前这个李天顺是疑犯，可万一人家要是没事儿出去了呢？ 这样岂不变相得罪了聂大儒，变相得罪了王府尹这个父母官，反正看犯人爬门槛也不差他一个。 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官差头领还是对着两个手下道：“算了，把他提溜进去。” 两个官差应了一声，分别架住李天顺的双臂将他提过了门槛，甚至怕李天顺累着，还将他直接架到了正堂里。 与此同时，站在树后偷看的刘虎就是微微一笑，他对李天顺说的话自然深信不疑，心中暗道。 这几个小子还挺识时务，他们要是知道李捕快是长公主和太子的人，估计都能吓死。 进入大殿后，李天顺冷静观察着里面的情景…… 厅里除了两旁站立的十几名刑部官差，一个做记录的官吏外，并没有看到主审官的身影。 厅堂上方立着一面大屏风，上面画着一幅超大的‘海天日’图。 海浪汹涌寓意着威武尊严，天空晴朗象征着青天公正，红日高挂显示出朝气蓬勃。 屏风下摆着两把太师椅，一张长条桌案，两侧还立着几块红底黑字的木牌，上面写着肃静、威武，给人以庄严肃穆的感觉。 正这时，两个身影从屏风后转了出来，坐在了太师椅上，当李天顺看到他们的长相时，不由就是一愣。 因为这两个人他都认识，一个是当初自己被洛玉虎抓到刑部时，见到的那个刑部侍郎白友三。 对了，前一阵子还听狄大人说过，他已经从刑部侍郎提升到了刑部尚书。 另一个则是脸上无须，身材肥胖，穿着紫色官袍，个子矮挫的男人，正是那位大内总管高大力高公公。 从见到他们二人开始，李天顺的大脑就开始飞速分析着，暂时得出了以下两条不成熟的结论。 第一，刑部尚书亲自审理自己这样一个小捕快，看来这个案子真是捅上了天。 第二，狄大人被软禁，赵武平被抓，这个也参与办案的高公公不但没事，还坐在了堂上，说明二圣对真是十分信任。 与此同时，李天顺也发现了另外一个现象，那就是他看到白友三和高大力的神情完全不同。 白友三看向自己的眼里精光四射，仿佛野兽看到了猎物一般。 而高大力的表情似乎都很抑郁，眉眼间都挂着淡淡的愁容，感觉就像他也吃了官司。 经过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就见高公公对着白友三道：“白大人，你是主审官，你来吧。” “好。”白友三点点头，声音坚定有力。 此刻他的心情很是亢奋……自己刚坐上刑部尚书的宝座，就被天后责成办理这么大的一个案子。 试想一下，如果连号称‘神探狄杰’都破不了的案子被自己破了，那可是奇功一件。 弄好了还会被二圣赏识，没准下一步就是封侯拜相，入内阁了！ 这也是他在狄杰被软禁，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境况下不管不顾，给赵武平用了刑的原因。 对于这个李天顺，白友三倒和他没什么私人恩怨，唯一忌讳的就是此人是聂贤的学生。 不过为了自己的锦绣前程，他已然想好了，如果这个李天顺也像赵武平那样不配合，连连喊冤，他也准备对其大刑伺候！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破不了案，也要让天后看到自己的忠心，因为只要有了天后的赏识，就算得罪了聂贤又如何？ 至于那个狄杰是否有嫌疑……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天后怀疑狄杰，那狄杰就应该有罪！ 而此时高大力的心境却与白友三完全不同，本以为自己协助狄杰破了个大案，没曾想到会突然出现这么大的变故。 陛下这两日头晕又病犯了，本就着急上火的天后在震惊之下，怀疑狄杰也是有心可原。 所以才派人软禁了狄杰父女，下令抓了赵武平和李天顺。 不过就算打死他，他也不相信狄杰有问题，赵武平和李天顺会是杀害那十几名刺客的凶手，不然费劲抓他们作甚？ 可没办法呀，既然天后让自己参与审讯，自己就不能把这些想法说出来，至少现在不是时候，弄不好会把自己也折腾进去的。 不过以高大力的经验判断，等天后的气消了些，应该会想到这里的蹊跷，谨慎处理的，更何况还有陛下呢…… 第208章 来人，给我大刑伺候 一想到天治帝，高大力不禁在暗中就是一阵祈求，祈求各路神佛保佑，让陛下赶快好起来。 想句不该想的话，像狄杰这样的事，有时还真得天性宽厚的陛下才能救他。 想到天性宽厚，高大力不禁撇了眼坐在旁边的白友三，眼神里闪过厌恶的神情…… 这个白友三，就是个不择手段往上爬的官迷，为了急于求成，竟直接对狄杰的贴身护卫赵武平用了大刑。 咱家这辈子看过的官多了，想表功也没你这么个表法的？ 不过做为宦海沉浮的资深人士，为了不惹祸上身，在白友三对赵武平动刑时自己并没阻止，只是在一旁静静着看他表演…… 不过今日面对这个李天顺时，高大力就不那么淡定了，因为他比白友三知道此子的内幕更多。 这个李天顺除了是聂大儒和岳华峰的学生外，二圣对他提出‘以工代赈’的建议还是很欣赏的，已经责成内阁开始试行了。 所以高大力已经想好了，对李天顺绝不能用刑，只要审明白就好，万事还要给自己留条退路，更何况他对这个曾经救过自己的李天顺确有好感…… 桌案后，白友三突然抓起惊堂木猛得一拍，在“啪”的一声巨响中喝道： “犯人李天顺，见了本官为何不跪，来人呐，让他懂得懂得规矩！” 突如其来的声响把高大力震得一咧嘴，又撇了这货一眼，随即就把注意力转到了李天顺身上。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眼睛微微一咪……按理说就算没有犯罪，像自己这样的小吏见到白友三这样的大员，也是应该行跪拜礼的。 不过当李天顺看到他那嚣张的样子，想起了他对赵叔用的酷刑，心里的火气就忍不住直往上涌。 眼见窜出的两名刑部官差官奔着自己而来，李天顺大喝一声道：“慢着！” 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惊到了，那两个刑部差官更是惊得愣在那，像看疯子般看向李天顺。 他们做为经常协助上差审案的人，还从没见过如此嚣张的人犯，竟敢对刑部尚书大人喊‘慢着’！ 白友三眨眨眼，他也没见过这样的人犯，惊愕之余竟下意识问道：“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李天顺反问了句，微微一笑道：“白大人，下官实在不明白您刚才那句跪下是何意？” 跪下是何意……白友三怒喝一声道：“李天顺，难道你得了失心疯不成，见到本尚书怎敢不跪？” “不错！”李天顺正色道：“按大齐律下级见上级理应行跪拜礼，不过下官倒还个疑惑，如果下官现在不是疑犯，那给大人行跪拜礼就是按律行礼。 但如果按大人刚才所说我是罪犯，那依大齐律，审讯官员的条例上写的明明白白，官员在没有被定罪前，四品以上可坐着受审，四品以下可站着受审。 下官虽然只有八品官阶，但也属于四品以下的吏员，不知白大人让我行跪拜礼，到底是定我有罪还是没罪？” 说到这时，李天顺还轻哼了声继续道：“如果大定下官有罪，那我先在就下跪，如果大人还没定我的罪，那就应让我站着受审。 至于给您行礼嘛……自然是应该的，但也是要行下级见上级之礼，不可让这班差官强迫我！” 白友三一愣，想起大齐律里好像还真有这一条。 不过只要是上了堂的官员，为了能给自己脱罪或为了不得罪主审官，没一个提出过这样有异议的话。 没想到他一个小小的捕快，居然对律法如此了解……不过也难怪，白友三突然想到了李天顺是聂贤学生的事，看来此人的确有些过人之处。 想到这的白友三竟有些发蒙，久居官场的他想不到李天顺会摆上这一道，下意识看向了坐在旁边的高大力。 下官虽然只有八品官阶，但也属于四品以下的吏员……此刻的高大力还在回味着李天顺刚才的这句话，逗得他差点没笑出来，心中暗道。 好你个李天顺，咱家果然没看错你，这性子还真像咱家少年轻时那般桀不驯。 想到自己拥有小鸟时，那是何等的快活开心，高大力不免暗自感伤，看向下方的李天顺道： “李天顺，你说的确不错，现在还没有给你定罪，你可以行正常跪拜礼。” 闻听此言，李天顺眼珠微微一转，对着堂上的白有三和高大力跪了下去，行了一礼后又自己站了起来。 见高大力发了话，白友三也只得如此，提起一口气，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喝道：“李天顺，你可知罪？” 李天顺冷静的看着他道：“大人，下官不知所犯何罪？” “呵呵呵……”白友三干吧吧笑了几声道：“有何罪过你不知道吗？ 我问你，狄杰抓来的那十几名刺客的死，你是不是知道？ 说！你与狄杰串通一气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面对白友三劈头盖脸的一连三问，李天顺明显感到话茬不对，这货是在诱导自己。 诱导性询问又称暗示性询问，是指询问者为了获得某一回答，在所提问题中添加有暗示被询问者如何回答的内容，或者将需要被询问人作证的有争议的事实，假定为已存在的事实加以提问而进行的提问。 诱导性询问分四种情况，虚伪诱导，错误诱导，记忆诱导，诘难诱导。 自己上辈子时‘诱导性提问’都是被禁止的，除了‘记忆诱导’例外，因为它有一定的积极意义。 这个白友三虽然不懂什么这些，但这三问明显就是挖坑让自己跳，真是卑鄙！ 李天顺偷眼看了下高大力，就见他面无表情，眼观鼻鼻观口，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回禀大人，你问的这些下官听不懂？”李天顺按上辈子在警校学到的‘反询问法’回道。 白友三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道：“李天顺，到了此地你还冥顽不灵？ 本官告诉你，你犯的可是御案，来人，给我大刑伺候！” “是。”两旁几名刑部官差答应一声，拿着粗大的木棒就要上前。 李天顺眉头一皱，大喊一声道：“慢着，下官有话要说。” “现在知道害怕了，晚了。”　一心想在武后那里有建树的白友三吼道：“先打你几十板子再说。” 第209章 白大人，这不符合规矩 你是疯狗托生的吗……眼看白友三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对自己用刑，李天顺已是暗中运起了‘缩骨功’。 自己绝不能受刑，那样就会变成待宰的羔羊，赵叔就是前车之鉴。 就在李天顺准备劫持白友三时，一直冷眼旁观的高大力突然说话了，对着下方的刑部官差挥挥手道：“慢着，你们先都退下。” 白友三不解的问：“高公公，您这是……” 高大力也不理他，看向李天顺叫了句：“李天顺。” 李天顺暗中收住功法，望向高大力不卑不亢的回道：“下官见过高公公。” 高大力依旧面无表情的道：“有什么话你先说。” 白友三见高大力说了这样的话，自然不敢得罪这位大内总管，只好相模像样对着那两名官差挥挥手，也看向李天顺道了句：“也好，有话你先说。” 高大力的举动让李天顺想到了一个词——官场老油条。 而白友三的行为也让他想到了另一个词——官场酷吏。 这一瞬，李天顺已是多少明白了当前的情况。 通过高大力让自己以上下级的礼节见礼，还有他刚才的话可以初步推断出，他是在暗中帮自己说话，而白友三应该是想急于破案。 现在李天顺终于明白，赵叔是如何被动刑的了。 不管他们各自的目的如何，只要能让自己说话就有希望…… 李天顺先是看了眼高大力，随后望向白友三道：“白大人，高公公，我想先把下官协助狄大人破案的整个过程说一遍，然后再将下官从城外回城后所经历再说一说。” 可这些事白友三哪感兴趣，他希望的是早些按天后的意思破案，好让自己早日立功，不耐烦的道： “你说这些与本案有什么关系，本官问你是如何与狄杰串通一气的！” 高大力斜了一眼白友三道：“白大人，且听他把话说完嘛。” “嗯……好。”白友三喘了口气道。 李天顺又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高大力，就将自己协助狄杰破案的整个过程，简单言说了一遍。 侧旁，那名文官也在飞快的记录着。 说完破案的整个过程后，李天顺又将自己与狄婵儿一起回城，在大理寺外遇到赵武平的事也说了一遍。 随即话锋一转，就将自己被长公主召唤，在翰林院又见到了太子的事也说了出来。 重点强调的是自己被长公主赐给金瓜子，太子赐给自己龙形玉佩的过程，还不遗余力添油加醋着重描述了一番……就是怎么牛就怎么吹的那种。 这小子竟然被太子与长公主看中了……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事的高大力，立时楞在了那。 就连正在记录的官吏也都停下了手中的笔，惊愕的望向这个不入流的小捕快。 白友三更是惊得一趔趄，下意识问道：“你说的这些是真的吗？” 李天顺故意卖了个关子道：“回白大人，下官刚才所说，协助狄大人破案之事完全属实……” “不不不，我是说你见到长公主和太子的事是真的吗？”白友三强调道。 “您问的是这事啊。”李天顺故意一愣道：“将我带到此地的左右千牛卫杨政将军可以作证。 至于那盒金瓜子和龙形玉佩，现就在天牢看守刘虎手中，大人不信可以去查看。” 白友三和高大力对视一眼，两人什么也没说，站起身就消失在了屏风后…… 此时大堂里静得出奇，那些站立两旁的刑部差官们又不瞎不聋，自然看到和听到了这一切。 此他们都保持着站立的姿势，眼神复杂，默不作声看向李天顺…… 只有刚才那个要让李天顺爬门槛的差官吓得冷汗直冒，碍于堂上的规矩又不敢过去赔礼，只能看向李天顺的“呵呵”尬笑，脸上全是看见亲爹的表情。 李天顺嘴角现出一丝笑意……这就是他对应之策，只要他们知道了太子和长公主的事，自己的‘棋’就好下了。 …… 少顷，白友三和高大力就从屏风后转了回来。 此时，高大力白净的脸上虽然还是毫无表情，心里却已乐开了花。 白有三呀白有三，让你做事不计后果，这下好，撞南墙上了吧，咱家倒要看你下步怎么做？ 看到下方不卑不亢的李天顺时，高大力的心里不由也是一阵惊愕。 这小子居然这么快就得到了长公主殿下和太子殿下的赏识？ 虽说这里有机缘巧合，有聂贤的特意举荐，但长公主和太子殿下这两人的个性他还是知道的。 一个是博学多才，聪颖睿智，高傲逼人，一般人绝对难以入她的法眼。 另一个虽然身居太子储君之位，却是孩子心性，整日就知道贪玩，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却很少有人能成为他认可的玩伴。 如此看来这李天顺还真是个奇才，咱家真是没看错他！ 再看白友三却是脸色苍白，坐在那里下意识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哪还有刚才斗志满满，横眉立目的样子。 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李天顺竟然是长公主和太子同时欣赏的人，这小子最多不就是聂贤的学生，狄杰看中的人嘛？ 可那盒金瓜子，还有那块青玉龙纹玉佩分明就是皇家之物，高公公也已经证明了的。 幸好刚才没动刑，要不然…… 动刑！ 白友三突然看到了李天顺戴着的那副沉重的刑具，忙对着近前的两个差役道：“快解了他的镣铐，再给他搬把椅子来。” 这两名差役立刻答应，其中有一个刚迈步，就被刚才那个让李天顺爬门槛的差官抢先拦住，示意他让自己来。 这个时候不表现，什么时候表现？ 就见这名差官一脸媚笑来到李天顺身边，就要开锁，却见李天顺身子一闪躲过了自己，看向桌案后的白友三道： “白大人，这不符合规矩。” “这……”白友三被噎得够呛，可他不愧是见风使舵的高手，眼珠一转道：“没什么不符合规矩的，刚才本官已经了解到你身患旧疾，按太祖制理应照顾。” 说着就对那差官头领吼了句：“还不快解锁！” 第210章 那咱们就回去请旨吧 “呵呵呵……”那名差官对李天顺笑道：“李捕快您别动，我好给您解锁。” 听到白友三这么说，李天顺也不再坚持，任凭差官打开了手上和脚上的锁，毕竟没有这些东西，自己的反应还会更快些。 就见那差官提起这副镣铐都显得沉甸甸的，往地上一丢，发出好大的响动。 听得白友三的心都跟着一颤，就像砸在了自己身上一样，他正在快速盘算着，如何在不得罪李天顺的情况下把案子审下去…… 这时，李天顺身边也被另一名差役放了一把椅子。 李天顺揉了揉手腕，抖了抖双腿，大马金刀就坐了上去，看起来架子比堂上的白友三还要大。 “嘿嘿嘿……”白有三看向李天顺，强做镇定尬笑几声道：“这个这个……你看李捕快，本官也是奉旨办差，怀疑你与狄大人有事也是理所应当。 不过本官还是想奉劝你一句，如果你与狄杰真有什么事，还是说出来的好，这样才不负太子与长公主对你的爱护嘛，嘿嘿嘿……” 李天顺白了他一眼，心中暗道。 不愧是官场老棒子，变脸比翻书还快， 不但把自己摘得干净，还没脱离审案的事，不过有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李天顺沉吟一下道：“白大人，高公公，下官在这里愿以项上人头担保，狄大人与赵武平将军绝没有徇私枉法的行为。 同时还请二位转奏二圣，下官愿立下军令状，协助朝廷侦破此案。” “什么？” 白友三被李天顺这话惊到了，这还真是个新鲜事儿，还有人犯主动要求立军令状破案的？ 可高公公却不这么想，望着这个气定神闲的李天顺，暗叹了句，是个有担当的年轻人，狄杰的确找了位忠义之士。 同时他也明白，李天顺此举不但是在救自己，更是在想法子救狄杰等人，高大力立刻就有了主意，那就是一定要帮这小子一把…… 另一边，面对李天顺这样的要求，白友三的脸上早就失去了刚才的光彩，坐在那里有些无措的看向高大力。 原想干番壮举博得天后的好感，没想到竟遇到了这么个狠人儿，如今他只求这个李天顺不把自己牵连进去就阿弥陀佛了！ 高大力也不理白友三，看向记录的那名官吏问道：“都记下了。” 官吏：“禀高公公，都记下了。” 高大力点点头，这才看向白友三，用没有任何商量的语气问道：“白大人，那咱们就回去请旨吧？” “啊……啊好好！”白友三忙点头应道。 李天顺的强大背景早就让他乱了方寸，如今只能听高大力的。 此时，已有刑部官差把刘虎叫了进来，让他把李天顺押回天牢。 在白友三和高大力起身离开时，按朝廷的官礼，包括李天顺在内的众人皆对着他们躬身施礼。 值得一提的是，已经走到门口的高大力忽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刘虎道：“不要慢怠了李捕快”，同时又看向李天顺笑了笑。 “哎，小的遵命！”刘虎答应的那叫一个痛快，送高大力和白友三众人向院门走去。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站在院中的李天顺暗自揣摩着……他没想到高大力会帮自己。 虽然没明说什么，但那句‘回去请旨’的话明显就是在暗示自己，如果见到二圣后他一定会替自己说话的，而且他也应该赞同自己的办法。 可是高大力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呢？ 想了想，李天顺便已经有了些许答案。 第一，应该是高大里发现此事也十分蹊跷，只要不涉及到个人利益，他还是想秉公办理的，毕竟他也是二圣亲派的办案人之一，责任在身。 第二个原因应该是高大力发现，这个白友三是个酷吏，与狄杰相比做官的水平完在一个等级上，要是自己也不会认着他这么胡来。 至于第三个原因嘛……自己还没想好，反正不管怎么说，只要高大力肯暗中帮忙，自己的‘棋’就会下得更顺些。 同时这也让李天顺对高大力的印象有了些许改变，觉得这个痛失良鸡的人也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看来他能做到大内总管这个位置上还是有原因的…… 这时，刘虎已经一溜小跑返了回来，满脸堆笑着对李天顺连连拱手道：“李捕快见识了，见识了！ 您是没看见，刚才白大人和高公公看到长公主和太子给您礼物时那表情……哈哈哈……” 刘虎笑得那叫一个高兴，自己这一宝算是押对了，这位李捕快的身份已经做实，就是太子和公主的人。 “刚才有劳你费心了。”李天顺揉了揉发麻的手腕道：“有吃的吗，我饿了。” “有有。”刘虎忙对着手下吩咐道：“快去弄桌好酒菜来，再给李捕快找间阳光充足的牢房。” 交代完还把李天顺拉到一旁无人处，一脸不好意思的小声道：“李捕快莫怪，按说应该让您住我的房子，不过只怕有人嚼舌头，传出去麻烦反而对您不好。” 说到这还特意强调了句：“这可绝不是小的害怕啊！” 李天顺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我懂，别小人小人这么自称，你比我年长，以后我就叫你声刘哥吧。” 李天顺的话就像喂了刘虎一粒仙丹，让他感觉自己都要凭空飞升了，忙道：“您说的哪里话，认识您绝对是三生有幸，还有什么要求您尽管说！” 李天顺想了想道：“也没什么要求，这样，你把我送安排到赵武平的牢房就行，我也好照顾他。” “啊！”听到这话的刘虎就是一愣。 “怎么，不行？”李天顺道：“连高公公都说不要怠慢了我，你还什么顾虑？”说着指了指头顶的天，使出了‘指天大法’。 “李捕快我绝不是那意思，绝不是那意思。”刘虎忙道：“不如这样，我把您表叔直接抬到您那里如何，总比地牢要好。” “多谢多谢。”李天顺笑了，又问道：“郎中找了吗？” “找了，找了。”刘虎道：“天牢里的郎中官是个二把刀，我已经让人去请外面最好的郎中了。” 说着就把李天顺给的那张一百两银票拿了出来，李天顺立刻阻止了他，用命令般的口吻道：“收下！” “这……好吧。”刘虎只好又收了回去，这银子虽然烫手，但也说明人家李公子看得起自己不是…… 就见李天顺又道：“记着要用最好的药，一会儿吃完饭后再给我熬些肉粥，赵将军现在需要吃些好的。” “您放心吧，我亲自安排。”刘虎答应道。 通过这番话他发现，这位李捕快不但上面有人，而且还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敬畏之余肃然起敬。 第211章 大病初愈的天治帝 皇城，思政殿内。 看着白友三和高大力离开的背影，天治帝周治刚想喝口茶，却突然感到呼吸不畅，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连手里的茶杯都端不稳了。 “快拿药来！”他身旁的武后忙把茶杯接过来，看向一名宫女焦急的吩咐道。 “是。”宫女忙回了句，转身打开一个装有炭火的铜炉，从里面的夹层取出一个陶罐，将琥珀色的汤药倒进玉碗送了过来。 武后小心翼翼接过，先是用汤勺盛了，抿了口感觉不烫，这才把玉碗递到半靠在床榻上的天治帝嘴边。 天治帝凑过去喝了口，苦得皱起了眉，喘息两下后还是把药全喝了。 “陛下您慢点。”武后取出块洁白的蚕丝手帕，轻拭着天治帝嘴角的胡须柔声道。 “咳咳咳……朕感觉好多了，这几日辛苦你了。”天治帝的呼吸已经开始平稳下来。 武后微微一愣……这话虽然听起来是在赞许自己，但回忆起刚才陛下痛斥白友三草率办案的一幕，她却能听出一语双关的意思。 那就是赞许自己在他病中操持政务的同时，也有暗中埋怨自己将狄杰软禁起来的意思。 “陛下。”武后苦着脸道：“狄杰的事臣妾处理得的有些草率了，还请陛下见谅。” 天治帝望着武后道：“美娘不要这么说，朕当时正在半昏迷中，遇到这等诡谲之事，又牵扯到了兵部，为了朝局稳定你这么做也有心可原。” 武后苦笑一声道：“陛下莫要给臣妾宽心丸吃，您刚才训斥白友三时，臣妾就知道这事处理的过了。” 天治帝边咳边笑了笑，其实他欣赏的恰恰就是美娘这点，处理突发事件异常果断。。 正如自己刚才所说，自己并没有怪罪她的意思，遇到这么大的变故，把狄杰软禁起来是可以理解的。 做为皇权的统治者，万一这里涉及到兵部或大理寺兵变怎么办？ 他只是觉得美娘在事后没有及时反思，狄杰不可能是张普的同党。 “那你准备如何做？”天治帝用苍白的手握着武后的白皙的小手问道。 武后：“臣妾想……不如就让那个李天顺的试试？” 精明的她知道夫君已经可以理事了，所以这时必须要及时把决定权交出去。 天治帝却没有做答，而是用手拄着床榻想要起身。 武后忙问：“陛下，您要干什么？” “扶朕起来，躺了几天了，想坐会儿。” “您这才刚见好……快来帮忙……” 见夫君执意要起，武后只好将他扶了起来，在令一名宫女的帮助下，搀着走到一把圈椅里坐下。 “宗卷。”天治帝平复了一下呼吸道。 武后立刻将白友三和高大力送来的宗卷拿了过来，上面记载有审问狄杰、赵武平和李天顺的记录。 天治帝逐字逐句看着，有些紧张的武后则给他揉捏着肩膀。 天治帝把宗卷都看了一遍会才缓缓道：“美娘你不要为了迎合朕而多想，朕还是信你的，可是让一个小捕快办这么大的一个案子，没有这样的先例。” 武后心下一阵感动……刚才她的确是怕陛下责怪，这才想到了宗卷里李天顺立的军令状。 “这样，传旨下去，明日朕要早朝。”天治帝道：“让狄杰也来，到时我们再议如何？” “陛下，可您的龙体……”武后担心的问。 因为皇帝这些日子龙体欠安，所以早朝都没有例行举行。 “朕没什么大碍了，朕的意思是还是要相信狄爱卿。”　天治帝看向不远处的铜炉，若有所思的缓缓道。 武后点点头：“臣妾明白了”，对一名女官轻声吩咐道： “去，连夜把陛下的旨意发至内阁，让他们知会东宫，长公主府与六部九卿，告诉他们明日陛下叫大起。” 女官答应一声，退出了大殿。 天治帝点点头，任凭武后继续给自己捏着肩膀，片刻后就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武后命人取来一张白虎皮，轻轻盖在他身上，看着夫君熟睡的样子，眉头却是微微一凝。 她怎能猜不到狄杰不可能是张浦的同党？ 自己只是想利用陛下这几日生病不能理政机会，先把狄杰软禁起来，然后过两日再把他亲自放出来。 这样做就可以让狄杰对自己感恩戴德，达到让狄杰依附自己的目的，这也自己拉拢这些老臣的方法之一。 只是自己没想到，刚才白友三和高大力进来时，刚好陛下的病缓解了些，就接见了他们，无形间让自己的算计落了空。 看来只能再找机会了……想到这的武后轻轻摇摇头，起身走到一旁的御敌案前，继续帮夫君批阅奏折。 今日的奏折有些多……她要在天亮前全部批完，并在写上自己对这些政务的处理意见，然后再交给夫君御览。 …… 皇命一下动京师，在闻听陛下降旨明日早朝后，内阁立刻派出人马，连夜通知那些有资格参加朝会的皇亲国戚和大臣们…… 长公主府内的沉香阁里，送走前来通报的太监后，这位皇族的金枝玉叶望着头顶一轮的弯月，对身边的女官吩咐道： “去，到翰林院把聂大人和岳大人请到这里来。” 女官有些吃惊：“公主，天已经黑了，明日请他们是否好些？” 长公主明白女官这话的意思，自己虽然已在皇城外建府，但毕竟是未出阁的公主，这时候叫大臣来府里还没有先例，女官也是为了自己好。 沉吟下一又道：“去吧，告诉二位大儒，本宫要与他们商讨明日早朝，向二圣禀报报纸一事，这是急务。” “奴婢遵命。”见公主坚持，女官自不敢在说什么，立刻向殿外走去。 长公主轻移莲步坐在桌案前，拿起一张昨日新发行的‘天下时报’，边品茶边优雅地看了起来，还不时发出几声轻笑，看得正是‘神雕侠侣’的最新章节。 其实她招聂贤和岳华峰连夜进府，除了商议报纸的事外还有件更重要的事，那就是与他们商讨如何在明日早朝时帮一个人…… 第212章 早朝 天治皇帝下旨的第二天一早，天空灰蒙蒙的。 南边的空中还可以看到像小船似的弯月，渐渐的东方亮了起来，把这轮弯月的光辉隐去了大半，只能看到一个轮白色的轮廓。 午门内，用汉白玉雕而制的三层基座上，矗立着气势磅礴的太极殿。 这座殿宇是整座皇城里最大的建筑，殿内檀木为梁，巨烛做灯，金砖为地，红毯铺路，顶部刻有精致的蟠龙藻井，尽显皇权气派。 今天是皇帝叫的大起的日子，包括太子周弘，长公主周华月，几位议政王爷，内阁成员和六部九卿的大臣们都来了。 需要提一下，按大齐太祖制女人不得干政，但因皇帝龙体欠安武后协助理政后，长公主便也有资格参加早朝，只不过为了避嫌很少来而已。 “咚……”随着一声低沉的钟声响起，厚重的殿门被禁军缓缓打开。 刚才还在窃窃私语的众大臣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在内阁首辅的带领下进了太极殿，按照官职大小位列两班，静候二圣驾临。 看着殿中间高台上的金漆雕龙宝座，还有高处悬挂着太祖亲书‘否极泰来’的牌匾，大臣们的心里都有些忐忑…… 前有督察院御史许大为被害，今有兵部尚书张普离奇死亡，大理寺少卿狄杰被抓，昨日又是全城戒严……这一系列事件让众臣都不知二圣今天朝会要做什么？ 特别是兵部来的几名堂官，皆眉头微皱，担心这场风暴会牵连到自己头上。 又随着三声低沉的钟声响起，身穿紫色官袍，手持拂尘的高大力走到龙椅前，冲下方的众臣抻脖子喊道：“二圣　驾　到～” 大殿左侧，在一众太监宫女的簇拥下，身穿明黄色龙袍的天治帝，在身穿凤冠霞帔的武后搀扶下缓缓步上高台，并排坐在象征皇权的宝座上。 “儿臣……臣……拜见陛下，拜见天后。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天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除了太子周弘，几位议政王爷和长公主是施了躬身礼外，众大臣皆黑压压跪倒一片…… 看着下方的众臣，刚从病中初愈的天治帝呼吸有些急促，右手虚抬，道了句：“众卿家平身。” “谢陛下。” 下方的众臣再次施礼后纷纷起身，站在自己应站的位置上看向天治帝，脸上都现出了牵挂的神情…… 别看这位天治皇帝身体不好，近年来少理政事，但他的仁慈忠厚众臣都十分钦佩，与天后的果敢敏锐，雷厉风行的性子截然不同。 此刻，已经把呼吸调匀的天治帝，看向台下左侧前排一位相貌堂堂，须发洁白的大臣道： “史爱卿，还是按章程由你们内阁先禀报。” 闻听此言，众大臣闻言都看向这人，眼神里流露出羡慕的目光。 此人就是由武后一手提拔上来的当今内阁首辅大臣，号称百官之首的史恒闻。 “老臣遵旨。” 史恒闻躬身答应一声，取出袖中早就准备好的朝板，开始禀报起近期需要朝廷处理的要务来。 其中包括官员任免、军费调拨、官船通商、税收状况和京城附近灾民等事宜…… 别看这些事很繁琐，但就是这些繁琐的事才构成了一个王朝的根本，若不及时解决处理，轻则会影响国家的繁荣，重则会动摇国本，马虎不得！ 天治帝只是处理了几件事，就感到头昏脑涨体力不支，除了偶尔发问外，都把这些事务交给了武后处置。 只有当史恒闻说到京城救灾用了‘以工代赈’之法后，已是初见成效时，天治帝的脸上又现出了欣慰的神情。 当即传下圣旨，让内阁效仿此法推广到其它受灾行省。 处理完内阁的事后，就见高大力对着众臣再次喊道：“谁还有事要奏？” “臣有事禀奏。” 一阵苍老的声音自众文官中传来，就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了出来，对着高台上的二圣宫施礼道，正是翰林院大学士聂贤。 “聂公有事请讲。”武后道，对这位翰林院大儒她还是很尊敬的。 “是。”聂贤道：“启禀二圣，鉴于‘天下时报’在京城内推广极有成效，为了能将朝廷的策政广布天下，臣建议如今是可以向各道府衙推广的时候了。” “哦！”不待武后说话，天治帝轻疑一声问道：“爱卿是说成效不错？” “正是。”聂贤道：“在长公主的领衔下，这份报纸在京城已收到了极佳的成效。”说着还从袖中拿出一份‘天下时报’，用双手举过头顶。 天治帝看了眼高大力，高大力立即上去捧了过来。 天治帝拿着报纸前后看了看……虽说他知道此事，却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报纸，刚看了几眼，就对这种独特的书写格式产生了兴趣。 就见上面除了有朝廷颁发的相关政令外，还有诗词鉴赏，市井时事。 特别是看到那篇‘神雕侠侣’时，不禁还多看了几眼，虽说看得是没头没尾，但很快就被里面的内容所吸引。 众臣见皇帝看得仔细，谁也不敢发生打扰，过了好一会儿后，才见天治帝对武后道： “此物办的不错，特别是这个什么‘神雕侠侣’，虽不是什么正统文章，却也引人入胜。” 武后也侧过身子看向报纸…… 别说是天治帝，就是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报纸，这倒不是自己官僚，而是她对交给女儿办的事一向放心。 笑着道了句：“陛下过奖，这些都是华月的功劳。” 言罢，武后又看向下方的女儿，微微点头表示赞许。 长公主则低下头，给了母亲一个谦恭的姿态道：“启禀父皇母后，这报纸还有聂大人，岳华峰大人，翰林院编修张志伟的功劳。 特别是父皇感兴趣的那篇‘神雕侠侣’的连载，是聂大人一名叫李天顺的学生所作，对此报在市井中传播颇有奇效。” 李天顺……对这个名字已经很熟悉的二圣对视一眼，但都不确定这个李天顺，是否就是帮狄杰办案，提出‘以工代赈’的那个李天顺？ 如果要是真的，那这个李天顺可就真是个人才了！ 按理说不太可能，世上哪能有这么巧的事？ 估计可能是重名重姓了。 第213章 躺枪白友三 就在二圣狐疑此李天顺是否是彼李天顺时，高大力不失时机地凑过来小声道： “二位主子，长公主说的这个李天顺，就是那个帮狄大人办案，提出‘以工代赈’的人。 对了，具奴才所知，这办‘天下时报’的主意也是李天顺给聂大人出的。” 虽然高大力的声音不大，但在空旷高大的殿里还是被很多人听到了，众大臣纷纷窃窃私语，相互问询着…… 皆不知这个李天顺是何方神圣，什么来路，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怎么从没听过？ 见此情景的聂贤心中暗喜，这正是他想达到的目的。 自己今天上奏办报的事，是昨晚受了长公主的意，目的就是为了在二圣面前提到李天顺，好借机给自己的学生来个将功补过。 至于刚才之所以没提办‘天下时报’也是李天顺的主意，那是他想在二圣关注此事后再伺机说出来，这样一来分量就会更重些。 却没想到这位高公公竟主动说出了李天顺这些事，这倒省了自己诸多口舌。 只是聂贤不知道的是，这完全是高大力有意为之，他也想暗中帮李天顺一把。 二圣皆是一惊，没想到干这些事的人都是这个李天顺…… 正这时，下方忽然传来一阵略带稚嫩的嗓音：“父皇母后，这个李天顺儿臣也认识，是个能人，不过却因为狄杰的案子被抓进了天牢。” 众臣定睛一看，说话的正是当今太子周弘。 其实周弘这两日一直在挂念着李天顺，刚才见这么多人都提到了他，而且说的还都是夸他的话，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替玩伴说话的机会，所以才迫不及待站了出来。 对这个平日只知玩耍，早朝从不主动说话的太子竟出来替李天顺说话，二圣更是一惊，互相对视了一眼，有些搞不清状况。 武后看向儿子问道：“太子，你说李天顺是个能人，他能在何处？” 周弘不加思索的道：“他破‘九连环’的速度，是儿臣见过最快的！” 刹那间，整座大殿里鸦雀无声…… 天治帝和武后的脸色明显有些发黑，武后更是不禁咬了咬后槽牙…… 她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贪玩的秉性，可这又有什么办法。 虽说陛下和其她妃子也诞有两个皇子，但只有这个周弘是自己亲生的儿子，为了母凭子贵，更为了不让其她妃子染指皇权，她只能册立这个不着调的儿子为太子。 为了顾及储君的颜面，武后沉着脸道：“我知道了，太子退下吧。” 哪知周鸿又看向天治帝道：“还请父皇明察，儿臣觉得这个李天顺应该是被冤枉的。” 听到这话武后的脸更加阴沉，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是被冤枉的？” 周鸿脸色一变，他在没心没肺也能看出来母后生气了，同时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哎呀，怎么忘了李天顺是被母后下令抓的事了，说李天顺是被冤枉的，这岂不是在说母后是个糊涂虫吗！ 情急之下，周弘想到了审理此案的主官白友三，立刻将转移炮火转向他道： “儿臣的意思是说这个白友三，是他审理此案不利，是他冤枉了李天顺”，说着还看向了站在文臣堆里的白友三。 再看白友三，刚才他看到聂贤和泰平公主都在替李天顺说话时，就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 在听到太子这话后，更是感得脑瓜子“嗡嗡”直响，大殿都仿佛转动起来，差点当场去世。 忙出班跪倒在地道：“太子殿下，您可是冤枉臣了！ 李天顺因是狄杰的帮手才被怀疑的，臣昨日是审了他，可自始至终没说他就是罪犯呐，臣有上呈二圣的审讯宗卷为证，还请您明察！” 太子挠了挠脸，他还真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 毕竟刚才只是为了转移母后的怒火，才临时起意想到这个白友三，把矛头指向他白的。 可让周弘没想到的是，自己在仓促下做出的这一举动，竟意外收获了群臣的一波好感。 在这些臣子里，大多数人都看不惯白友三，自从他做了刑部尚书后，为了迎合武后，已然成了一名酷吏。 平时就对他多有微词，今日见他在太子面前战战兢兢的样子，心里自然都很解气。 同时感觉太子殿下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有定力的，这么看倒还真有些储君风范。 站在二圣身边的高大力更是暗喜，心道叫你小子狂，叫你小子像疯狗似的乱咬，这下遭报应了吧！ 看着跪在地上发抖的白友三，武后的脸色很不好看，毕竟这是自己提上来的人，倒是天治帝替她打了圆场道： “太子，白爱卿所言不虚，你且退下，由父皇办理”，说完还给了儿子一个见好就收的眼神。 周弘眨眨眼，虽然他没看懂父皇眼神里的意思，但还是退了回去。 天治帝随即又看向白友三道：“起来吧白爱卿，你也回去。” “谢陛下～”白友三抹了把头上的冷汗，低头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就见天治帝又道：“既然太子提到了案子，朕也正好想与众卿谈谈这个狄杰，哪位爱卿先说说？” 听皇帝提起了狄杰，众臣心里都是一动。 他们都知道，大理寺卿狄杰被抓是武后下的令，如今陛下又提了出来，难道这里又有什么反复？ 虽然他们大多数人都不相信狄杰会是嫌犯，但碍于武后的权势谁也不敢出头。 此时武后的脸色有些尴尬，俗话说知妻莫过夫，天治帝自能看出来武后的囧境，想了想又道： “众卿不要多想，告诉你们，狄杰被抓的事朕是知道的，也认为在哪种情景下皇后做得对。 不过昨日皇后对朕说，事后想来还是考虑有些不周，唐突了些，所以朕才想听听诸位的想法。” 面对皇帝的再次发问，下面的众臣还是没有一个人敢出来说话。 想想也是，一个皇帝，一个皇后，你们两口子都没整明白的事谁敢乱说？ 稍有不慎，就极有可能一下子得罪两个人！ 聂贤和岳华峰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们确有想说两句的念头，毕竟李天顺就是被这案子牵扯进来的。 怎奈他们对这个案子并不清楚，就是想说也没资格说，所以只能保持沉默。 面对鸦雀无声的朝堂，急于想打破尴尬的武后终于开口了，看向聂贤道： “聂爱卿，听闻协助狄杰办案的这个李天顺是你的学生？” 第214章 帮倒忙的太子 听到这话的聂贤并不惊慌，他知道皇家的眼线遍布京城，武后知道这事属正常，站出来拱手施礼回道： “启禀天后，李天顺是臣的学生。” “那这个案子你怎么看？” 听到这话的聂贤心里一惊，因为武后问这话的意思有些晦暗难明。 如果自己这时替李天顺说话，以武后多疑的性格，很可能会怀疑自己和狄杰有朋党之嫌，可他又敏锐的捕捉到，这是替李天顺说话的绝好时机。 久居官场的聂贤立刻想到了‘围魏救赵’的典故，沉吟一下道：“启禀天后，李天顺并未与臣说过和狄大人办案的事，故此臣不敢妄言。 不过臣到有一个建议，是否可以把狄大人叫上殿来，让他在众臣面前说说此事。” 说到这时，聂贤还对着天治帝拱手朗声道：“臣相信上有朗朗乾坤，下有诸臣正气，中有陛下的圣明烛照，料那狄杰就是个恶人也无法遁形！” 这话一出口，听得所有大臣们都频频点头。 长公主看向聂贤露出了钦佩的神情，果然不愧为当世大儒，既不动声色化解了母后的话，借机夸奖了所有人一番，又变相帮了狄杰，而帮了狄杰就等于在帮李天顺。 哪像自己那个鲁莽的太子弟弟，就知道说李天顺是被冤枉的，把母后给扯进来都不知道。 此刻坐在宝座上的武后也是微微一笑，目光闪烁看向身边同样嘴角上扬的天治帝。 天治帝心里一乐，原本他打算跟群臣说完狄杰的事后，就把他宣上殿的，没想到这个聂贤竟出了这么个主意，正符合自己的心意，点点头道： “聂爱卿所言极是，宣狄杰上殿。” “宣～狄杰上殿！” 随着高大力对着殿外一声高喊，大殿门口有太监也跟着喊道：“宣～狄杰上殿！” 不一会儿的功夫，狄杰在两名太监的陪伴下步入殿内，对着宝座跪下行礼道：“臣狄杰拜见二圣。” 众臣看到，此时的狄杰虽然还穿着官服，但脸上的气色不佳，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狄爱卿你起来吧。”就听天治帝道：“前日情况紧急，将你软禁起来也是朕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今日早朝把你叫来，就是想让你说说对这个案子的看法，同时也让众臣都听一听。” “不错。”武后也接话道：“按聂大人的说法，就是上有朗朗乾坤，下有诸臣正气，中有陛下圣明烛照，谅你狄杰是个恶人也无法遁形……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狄杰抬起头，看着宝座上的二圣有些恍惚。 明明是武后下令抓的自己，怎么今日就出现了这么大的反转？ 聂贤说的这些话，明明就是在给自己争取说话的机会，而他又是天顺的老师…… 看来陛下还是信任自己的，只是前几日听说旧疾复发不能理政…… 久立朝堂的狄杰渐渐明白了什么，先是用余光扫了眼聂贤，然后又深情的看了眼天治帝，便开始讲起了破案的整个过程。 包括李天顺协助自己给许大为御史验尸，在‘飞天塔’进行情景再现，到第一次‘引蛇出洞’抓景教住持罗比内特，到第二次‘引蛇出洞’…… 狄杰本身说话就思路清晰，语言又富有条理，在讲这些的过程中听的天治帝不住微微点头，聂贤和岳华峰面面相看。 李天顺帮狄杰破案的事他们知道，却不知里面竟如此惊险曲折！ 众大臣听得也是连连称奇，相信狄杰与张普和其手下的死应该没什么关系，同时也对那个叫李天顺的捕快，有了或深或浅的印象。 长公主听的也是妙目生光，不曾想这个李天顺还是个破案高手！ 太子周弘更是像听传奇故事般，兴奋的不住搓手，心中暗道。 以后再有案子的时候，本宫要一定让李天顺带着自己，听着就刺激好玩儿！ 狄杰说到最后，还不忘对着武后叩首道：“启禀天后，臣理解您在非常时期做出的非常举动，臣愿以顶上乌沙做担保，恳请继续侦破此案。” 狄杰话里的意思武后岂能听不出，那就是在恳请继续破案的同时，又绵里藏针的控诉了自己一把。 可偏偏自己又不能发火，只得压着火气看向天治帝。 精通帝王之道的天治帝，当然也能听出狄杰话里的意思，给了武后一个要大度的眼神，看向众臣问道：“众位爱卿以为如何？” 满朝的文武大臣这时也都看出来了，陛下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弥补天后的唐突之举。 首辅大臣史恒闻第一个站出来道：“臣附议”，随后众大臣也都躬身施礼道：“臣附议。” 天治帝笑了笑道：“既如此，朕决定还由皇后主办此案。” “臣妾遵旨”，武后颔首道了句，看向狄杰道：“既如此，狄爱卿你需要多少时日才能破案。” 狄杰知道，皇家亲自过问的案子都有时日限制的，按惯例一般不超过十天，武后让自己定破案的时限，已是有关照意思。 想了想道：“十日。” 武后也想了想道：“本宫在给你加五日，命在给你十五日内，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此言一出，天治帝欣慰地看了眼自己的媳妇。 “臣遵旨。”狄杰再次叩首道：“臣还有一事想请求天后。” “狄爱卿请说。”眼看狄杰对自己的态度越发越谦卑，武后心里也舒服了不少，言道。 狄杰道：“请天后许臣把赵武平和李天顺放出天牢，协助臣承办此案。” 狄杰是要趁着这个机会，把他们都救出来。 “儿臣认为这个主意好！”没等武后说话，太子周弘一步踏出道。 瞬间，所有的臣子都扭头看向周弘，心中同时涌起一个念头……难道这位贪玩的太子真的长大了，想要拥有自己的心腹？ 别说是众大臣，此时的狄杰也纳闷的看向太子，弄不清楚这位天潢贵胄为何会为李天顺说话？ 具他所知，李天顺不认识太子。 同时也隐约感到有些不妙，心中暗道，不好，这样一来天顺反而不容易被放出来了。 第215章 限期破案 见太子周弘突然站出来，赞同狄杰所言放了李天顺和赵武平，长公主就是秀眉一皱，心底骂了句。 蠢货，你这样做反而会适得其反的！ 她的担忧不无缘由，因为她知道父皇还好些，母后却是一个性格十分多疑的人。 你这样说，很容易会让母后认为是在结党营私，就算你是太子也不行。 果然，听到这话的天治帝脸上并无表情，武后却看向儿子问道：“太子，你为何认为狄爱卿的这个主意好？” 周弘想都没想的道：“因为李天顺要是没事了，就可以陪儿臣玩耍了！” 闻听此言的众臣皆低头憋笑，心中暗道，看来咱们的这个太子还是玩心太重，理由也很奇葩！ 可听到这话的长公主却暗松了口气，因为恰恰是太子的这句真心话，会让母后卸掉其结党营私的嫌疑。 果然，武后的脸上现出哭笑不得的神情，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你退下吧。” 随既看向狄杰的神情又恢复了以往的庄严，微微颔首道：“好，本宫就答应你所请，让李天顺和赵平协助你办案。 不过有件事你还是要清楚的，就是那些刺客的死毕竟与你大理寺有关，如若你在十五日内破不了案，本宫就撤了你的差！” 说完这话，武后又看向身旁的天治帝。 天治帝微微点头表示同意，因为他明白狄杰在这事上毕竟还是有过失的，皇后这么做不但合情而且合理。 这时他又想到了什么，看向兵部刑部侍郎白友三缓缓道： “白友三不必再插手这个案子了，与狄杰做个交接，大内总管高大力协同狄杰办案。” “臣遵旨。”白有三脸色发灰，对着天治躬身施礼。 “臣～领旨谢恩。”狄杰再次跪倒在地叩头。 …… 退朝时，狄杰随着文武百官走出太极宫。 一路上，有些相熟的大臣和他浅浅打着招呼，但更多大臣则是自顾出了皇宫。 这也难怪，狄杰目前还属于戴罪立功之身，保持距离也是他们明哲保身的举动，这就是人性，没什么可说的。 值得一提的是，狄杰在与聂贤和岳华峰擦身而过时，六目相望间虽然谁都没说话，但却含笑互相拱手施礼，大有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境…… 此时狄杰不但知道了李天顺被长公主和太子赏识的原因，还知道了刚才朝堂上发生的事，这一切要归功于高大力，是他刚才私下派人告诉自己的。 同时狄杰也知道了赵武平被动刑，李天顺在要以性命担保破案的事。 虽然以李天顺的官位不够格，二圣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要担保也要自己来，就像刚才在朝堂上那样。 但狄杰在知道这件事后，依然心里一阵感动。 看来这小子不但聪明有才，而且还有情有义，如今又被长公主和太子欣赏，前途定不可限量、 出了皇宫，狄杰对一名随从道：“你先骑快马回大理寺报信，告诉小姐我已经没事了，赵武平和李天顺也不会有事，让她在大理寺等我，一会儿我就回去。” 自己被软禁的这两天里，女儿是天天以泪洗面，担心的不得了，要尽快把消息告诉她。 看着随从骑马而去的身影，狄杰先去了趟坐落在午门外的内阁，要了二圣让自己继续办案的宗卷，这才坐上马车向大理寺而去。 在放出李天顺和赵武平前，必须要有内阁的宗卷和大理寺的官印，否则天牢自己也进不去。 车驾刚到大理寺门口，就看到狄婵儿迎了上来，脸上还挂着泪痕，哭着就扑进了自己的怀里，道了句：“爹爹！” “没事没事了。”狄杰抚摸着女儿的后背道。 狄婵儿哭得更凶了，这场变故可把是她吓坏了。 当时自己正在内堂和赵叔下五子棋，突然就闯进来一帮内卫，不由分说就抓走了赵叔，还把父亲软禁在书房里，既不让自己接近，也不让自己出大理寺。 后来父亲又被带走了，之后张志伟就带着林尚强父女来了，当她知道李天顺也被抓到天牢里时，更是吓得六神无主。 要不是刚才有人禀报，父亲已经被放了回来，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好了好了。”狄杰继续安抚着女儿道：“你看为父这不是没事了吗？” 这时，狄杰看到一个身穿粗布衣服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走了过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自己面前。 那中年男子高呼道：“感谢大人救了我家天顺！” 狄杰看了着他们，不认知。 就见闺女道：“爹，这是李天顺的舅舅和大妹。” “哦！”狄杰把中年男子扶起来道：“老夫知道你，你叫林尚强。” “是的是的。” 林尚强想不到狄大人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忙回道，同时指着身边的女孩道：“这是我的大女儿林芙蓉，天顺的表妹。” 狄杰看了眼林芙蓉，发现她与李天顺到有三分想像，虽然也是一身布衣打扮，身上却透着一股文静的闺秀气质。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儒服的年轻人也走了过来，对着自己深施一礼道：“晚辈张志伟，见过狄大人。” “翰林院的张志伟？”狄杰反问道。 他记得赵武平说过此人，翰林院六品编修，聂贤和岳华峰的弟子，也是李天顺的好友。 “正是晚辈。”张志伟再次拱手施礼道：“请赎晚辈唐突，带天顺兄的家人到了这，还望大人见谅。” 大理寺做为国家最高司法机关，一是审理中央百官的刑案，二是复核刑部移送来的死刑和疑难案件，没有相关手续是不能随便来的。 狄婵儿也道：“爹爹，是女儿许他们在这等您的。” 通过狄婵儿的解释，狄杰知道大概的缘由。 原来是林尚强在街上看到了被抓的李天顺，一家人急得如同火上房，可他们只是个普通百姓，连天牢的边儿都够不到。 幸亏这个林芙蓉读过书，有些见识，带林尚强去翰林院找张志伟。 可是张志伟也是干着急没办法，情急之下想到了自己的闺女，这才带着他们到了大理寺。 此刻林芙蓉也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脸上带泪再次对着狄杰施礼道：“民女谢大人救我大哥之恩！” 狄杰将她扶了起来，赞许的点点头，若有所思道：“不要谢我，这一切许都是你大哥的功劳。” 就在众人一愣时，狄杰又眯起眼笑道：“婵儿，把为父的官印取来，我们现在就去天牢，把你赵叔和天顺接出来。” 听到这话，众人脸上都现出了欢喜之色…… 第216章 妹子你慢点 大齐朝的天牢自打建立那天起，就从来没这么热闹过。 狄杰一行人刚到门口，就被刘虎带着上百名狱卒夹道相迎了一番，就差放爆竹挂彩旗，敲锣打鼓了！ 让人甚至都产生一种天牢也不怎么可怕的错觉。 狄杰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问刘虎：“你们这是干什么，怎么知道本官要来的？” “欢迎狄大人呀！”刘虎点头哈腰打开一个包裹给狄杰看，里面装得正是李天顺的冷月宝刀和暴雨梨花针，一脸笑意的道： “是长公主殿下半个时辰前差人送来了这些，小的才知道您要来放李捕快和赵将军他们的。” “哦。”狄杰不动声色的回了声，心中却是感叹了一下。 出示了官印和内阁的卷宗，按朝廷的规矩办理了交接手续，在刘虎的引领下带着众人进了天牢。 另一边的狄婵儿却是很纳闷，不知道李天顺的东西怎么到了长公主手里，碍于这里不是发问的地方，只能忍着好奇跟爹爹进了阴暗的地牢。 这里除了狄杰外，包括狄婵儿、林尚强、林芙蓉、张志伟都是第一次来到此处，在路过那些牢房看到里面犯人的惨状时，都不由担心起李天顺的安危来。 看来刚才在门口欢迎完全是表像，这才是真实的天牢…… 林芙蓉更是吓得俏脸发白，两腿发软，走路发飘，哆里哆嗦像个受惊的小鹌鹑。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有力的手突然扶住了她的臂弯，林芙蓉一惊，抬头看去，望见了张志伟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妹子你慢点儿。”张志伟轻声道。 看着这个频繁向自己献殷勤的张公子，林芙蓉下意识想抽回手，却发现竟一时没了力气。 要知道，当爹爹回家报信说看到大哥被抓后，家里人都吓坏了，乱作一团，不知道怎么救大哥？ 是自己急中生智，想起了这位大哥的好友，拉着父亲就去翰林院找他，当时见到张公子时他也正急得团团转，也不知怎样才能救大哥？ 又是自己提出去大理寺等消息，张公子立刻就带着自己就去了大理寺，虽然这对救大哥没什么用，但在见到狄小姐后，还是让自己和父亲心里有了些底。 “多谢张公子。”林芙蓉红着脸轻声道了句，对张志伟投去一抹感谢的目光。 张志伟身子都软了，越看天顺兄的这位表妹越喜欢…… “还有多远？”狄杰捂着口鼻问身边的刘虎。 “一直走，在拐个弯就到了。”刘虎忙回道，不时还提醒道：“大人您慢点，这两个台阶高矮不一样……大人小心这里滑……” …… 此时此刻，在一间能透进阳光的牢房里。 刚给赵武平上了金疮药并包扎好的李天顺，正一手扶墙一手扶枪，闭着眼睛哼唱着上辈子‘越南魔性神曲摇滚版嘘嘘歌’，心情看起来还可以…… 自从自己过堂以后，通过一系列的综合分析，现在他已经初步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自己暂时还没有性命之忧，原因有五点。 一是通过自己添油加醋的吹牛，白友三决不敢轻易对自己动刑。 二是通过高大力在审讯时的举止看，他是在想暗中帮自己。 三是翰林院的二位老师也绝不会袖手旁观，必会想办法解救自己。 四是以太子周鸿的性格，应该也不会不管自己，至少这货还惦着自己的‘华容道’。 还有最为关键一条，那就是李天顺相信就算狄杰被软禁了，也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只要这位未来的老丈人能东山再起，自己就不愁有出狱的那一天！ 至于那位长公主会不会管自己……这个不好说，毕竟自己和这小娘们还不熟…… 就在李天顺端枪疯狂对着马桶输出时，忽然听到牢房外传来一阵熟悉又清脆的嗓音： “你们就不能给他弄间外面的牢房吗，好歹李天顺也是大理寺的人。” “回禀这位上差，天牢里牢房都是半地下的，这已经是最好的牢房了。” 这、这是的小警花和刘虎的声音……慌得李天顺连忙抖了个枪花，将其收入库中，在囚服上擦了擦手。 与此同时，牢房外就出现了一群人的身影，刘虎边用钥匙开着门，边迫不及待对自己报喜： “李捕快您没事了，快看看谁来接您了！” 李天顺眼前一亮。 我去，近一半的亲友团都来了！ 嗯！志伟兄拉着大妹的手又是怎么回事？ “天顺（大哥），你没事吧？”还没等狄杰说话，狄婵儿和林芙蓉已是双双扑了进来，两双妙目含泪看向李天顺，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没事。”李天顺回道。 大妹对自己这样那是亲情自是没话说，可小警花也这么关心自己，这让李天顺在感动的同时也有些后悔，后悔前日应该带她吃顿大餐…… 另一边，当狄杰看到女儿扑过去的样子时，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感觉自己和李天顺比，女儿似乎更关心后者…… 其实他这就冤枉自家闺女了，在狄婵儿的心目里，如今李天顺的地位和他是一样的。 “下官见过大人。” “舅舅，志伟兄让你们挂念了！” 李天顺分别对着狄杰、林尚强和张志伟躬身施礼道。 林尚强上下打量着外甥，见他身上没有伤，这才抹着泪道：“没事就好，没事儿就好！” 张志伟一把就拉住了李天顺的手，眼中满是关切。 狄杰直接开门见山：“天顺，二圣令老夫将功补过，我是来接你们的。” 将功补过……李天顺看向狄杰。 狄杰就把早朝时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其他人也都在仔细听着…… 当李天顺听到狄杰说，在朝堂上两位老师和长公主向二圣禀报‘发行报纸’，变相给自己邀功时很是感慨。 看来姜还是老的辣，二位老师这种迂回救人的法子很专业！ 嗯……长公主也替自己说话了，这也算是意外之喜。 当听到太子周弘连着两次替自己说话时，李天顺是既感慨又后怕。 感慨的是这小子还挺够意思，后怕的是这货无意间差点儿就把自己给害了。 也不看看你妈是谁……不知道古今多少太子，都死在结党营私，结交大臣的嫌疑上吗？ 嗯，好像自己还不是大臣。 不过就算是把狄杰拐进去，自己也一定会跟着吃瓜捞的…… 第217章 这还有个人呢 天牢里，听狄杰对李天顺讲完早朝上的事后，林尚强和林芙蓉皆是面面相看，张志伟两眼冒光。 狄婵儿也弄明白了李天顺的兵器，为何在长公主手里的原因，不知为何，心里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站在牢房门口的刘虎更是兴奋不已，在心里大声呐喊着……这位李捕快诚不欺我，老子这一宝算是押中了！ 与此同时，当听到狄杰最后说‘武后要求在十五日内限期破案’后，李天顺却是眉头一皱，微微摇头。 “天顺，你是怎么想的？”狄杰明显看到了李天顺的情绪变化，若有所思的问道。 李天顺沉吟了一下，眼中闪着幽幽的光，缓缓道：“张普后面还有人……下官想如今此事已是朝野皆知，要想在找到这个幕后指使人就更难了。” “哎……”狄杰叹了口气道：“你又与老夫想到一块了，只是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想办法。” 李天顺对着狄杰拱拱手，轻声道：“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全力配合。” “不是配合，而是要以你为主，这时候老夫更需要你的奇思妙想。”狄杰一脸期待拍了拍李天顺的肩头。 眼神交汇间，李天顺就读懂了其中的含义。 看来狄杰不但把自己当成了能帮他的人，而且还有意想通过这个案子培养自己。 没说的，就冲着你闺女我也会全力以赴的……李天顺心里道了句，对着狄杰再次拱手施礼，大声道：“下官一定竭尽全力！” “好。”狄杰再次拍了拍李天顺的肩膀，莫名的感到一阵安心。 正这时，众人忽然听到角落里传来了一阵“呜呜”声。 闻声望去，就见一个浑身缠满白布，只留两个鼻孔和眼珠的人，正冲着他们不住眨着眼。 “呜呜”声正是从他的鼻子里发出来的，因为此人躺的地方又低又暗，加之众人都在听狄杰和李天顺说话，一时竟然谁都没注意到。 “这是……”狄杰问道。 李天顺现出悲痛的神情道：“是赵将军。” 狄杰拍了一下额头：“哎呀，净顾着说事了，把武平给忘了”，忙和狄婵儿过去查看。 此时赵武平的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眼看着众人进来，可就楞没一个人搭理他。 偏偏李天顺又把自己包成了个粽子，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无奈之下只能用“哼哼”来提醒大伙我在这。 “赵叔儿！”看着赵武平全身裹着白布的样子，狄婵儿的眼圈发红了。 “他伤的怎么样？”狄杰俯下身，一脸关心的看着赵武平，问李天顺。 “打了至少上百鞭。”李天顺沉声道：“那个白尚书下手太狠了，好在没有伤到筋骨，下官已经给他涂了药，估计十天半月就能恢复过来。” 为了不让赵武平得上‘破伤风’之类的感染，李天顺可是煞费苦心，不但给他清洗了伤口上了药，还特意把他包扎成了木乃伊。 “这个白友三……”狄杰的眼中闪过几分寒光。 另一边，刘虎已是让差役取来一副担架，将赵武平抬了上去，众人一起出了地牢。 在天牢的班房里，李天顺从刘虎那取回自己的所有物品后，就向狄杰告了个假。 他要跟着舅舅和大妹回家，洗个澡，吃顿饭，好好休息一下，这两天大起大落的经历让他感觉有些累。 狄杰自是同意，带着有些不依李天顺的狄婵儿，全身无法动弹的赵武平先回大理寺，叮嘱李天顺早去早回，自己会等他一起办案。 临出门时，还特意让李天顺、林尚强父女坐自己的马车，让车夫把他们送回家。 李天顺谢过狄杰，目送他们的车驾消失在街上后，又和刘虎寒暄了几句，这才与舅舅大妹上了马车。 值得一提的是，张志伟非要随车同行，一直把李天顺送到家门口才回返翰林院。 细心的李天顺发现，在与张志伟话别时，这小子的眼神始终没离开自己的大妹。 别了张志伟，让车夫回大理寺后，在推开院自家院门的那一瞬，首先迎接李天顺的是听觉灵敏的小奔驰和大黄狗。 小奔驰在马厮里一阵昂首嘶叫，四蹄刨地，稻草飞扬，那是兴奋。 大黄狗从窝里“蹭”得窜了出来，摇着尾吐舌，在李天顺腿间窜来窜去，一阵“旺旺旺”。 “孩儿她娘，你快出来呀，天顺回来了！”林尚强刚跨进院，就冲着正房大声喊着。 正房的门“砰”得被推开了，跑出来身穿暗红色粗布衣裙的舅妈，当她看到李天顺时，眼睛“唰”一下就亮了。 可下一瞬就按耐住了心中的喜悦，习惯性用往常不温不火的口吻道了句：“回来了。” 李天顺刚回了句“回来了”，就见舅妈随即握着小拳头冲小奔驰叫道：“我说你别刨了，刚给你铺的草全踢乱了！” 舅妈明明是在惦记自己，还如此能装……这种装叉的本事，哦不，是控制感情的本事让李天顺很钦佩。 感觉她如果活在自己上辈子的时代，绝对有当外交部当发言人的天赋。 李天顺决定揭穿她的虚伪面具，一脸真诚的道：“舅妈，刚才我在路上听舅舅和大妹说，为了我的事您都两天没睡好觉，让您担心了！” “嗯？” 舅妈那副长辈般严肃的嘴脸有些绷不住了，目光扫过大女儿和夫君，吓得父女俩不由都是一抖。 林尚强笑嘻嘻的道：“如花，本来就是嘛。” 舅妈狠狠瞪了眼丈夫，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劈柴烧水，让天顺洗个澡，别把跳蚤臭虫什么的都弄进家来。” “哎。”林尚强忙答应一声，带着大女儿乖乖的去准备洗澡水去。 “舅妈，小虎妞呢？”李天顺问道。 “后院呢。” 舅妈下意识上下打量了李天顺一下，眼里流露出关切的神情，随即又惯性的给了外甥一个嫌弃的表情，撇了撇嘴道：“洗完澡就过来吃饭。” “哦。”李天顺应了声，向后院走去。 他已经从大妹口中得知，小虎妞也因为特别担心自己，这几天是无心玩耍，茶饭不思。 每顿饭从原来的两个打馒头三碗粥，锐减到一个馒头一碗粥。 虽说这种‘茶饭不思’的力度有待商榷，但对李天顺来说也是种莫大的感动…… 第218章 此物大补，应给你娘 后院，十几只小鸭子在大鸭的带领下悠闲的吃着食，不见那个小屁孩霍霍它们，哦不，是不见那个小屁孩与它们玩耍。 饶过鸭群，走到柴房门口，李天顺找到了坐在门槛上的小虎妞儿。 大妹妹的外貌随舅妈，颜值好的令人心旷神怡，小虎妞子长得像舅舅，可爱之余略显憨憨。 就见她头顶原本充满活力的朝天辫儿耷拉着，手托腮帮孤单单坐在那——小不点儿一枚。 自从知道大锅出事后，小丫头就再也没高兴过…… “咳咳。”李天顺故意轻咳了两声。 听到动静的小虎妞猛得转头，小嘴慢慢张大，一双无神的大眼里渐渐出现了亮晶晶的光…… “大～锅～！” 她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张开小手，轮着小短腿扑向李天顺，头顶上的朝天辫一颠一颠的。 李天顺也弯腰张开双臂迎了过去，一把就将她搂在了怀里。 小虎妞两只小手紧紧搂住李天顺的脖子，生怕再失去他般，问道，“大锅，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在她的幼小的思维里，只要是被官府抓起来的人，是绝对不会被放出来的，只有逃出来这一种可能。 “大锅是施展绝世武功逃出来的。”李天顺取出手帕擦着她的眼泪和鼻涕，笑呵呵的道。 自己的经历没必要跟小丫头解释，就算说了她也听不懂。 “大锅好厉害！”听李天顺说是施展绝世武功逃出来的，小虎妞奶声奶气的问道：“是像我这样爆锤他们吗？” 说着就对空气论起了小拳，拳风凛冽，霸气十足，打得正是李天顺教她的军体拳。 看着李大捕快心都要化了，更加用力抱紧了她…… 后门处出现了大妹林芙蓉的身影，对李天顺招手道：“大哥，快回屋洗澡，不然水就凉了。” “知道了。”李天顺应了声，看着怀里的小虎妞道：“下来吧。” “不嘛，我不让大锅走。”小虎妞搂得更紧了。 “大锅刚从牢里出来，身上脏。” “是吗？”小虎妞提着小鼻子闻了闻，呵呵笑道：“是很臭，像大黄身上的味儿。” “小屁孩，你怎么把大哥和狗比？”李天顺笑骂道。 “因为大锅和大黄都是我的好朋友呀！” 忽然，小虎妞像发现了什么新事物般，用手在李天顺的鬓角处抓起一只半透明状的小虫子问：“大锅，这是什么？” 李天顺定睛一看……我去，这不虱子吗？ 真是防不胜防，牢房里实在是太脏了，防得住老鼠和蟑螂，却防不住虱子跳蚤这些小生灵。 李天顺突然想到了什么，坏笑着道：“这叫虱子，上好的补品，最适合给你娘吃。” “虱子……补品。”小虎妞儿大眼里熠熠生辉，把小生灵紧紧握在了拳头里。 借着这个机会，李天顺把她放在地上道：“自己去玩，等大锅洗完澡咱们一起吃饭好不好？” “好啊好啊。” 只要提到吃饭，小虎妞答应的那叫一个痛快，兴奋的道：“今天我一定要多吃点。” 李天顺点点头道：“两个馒头三碗粥。” “不，我要吃四个馒头四碗粥！”小丫头说完就开心朝后厨跑去。 李天顺……好吧，这的确是这孩子的风格。 …… 东厢房里，一盆炭火烧得屋子里暖洋洋的，李天顺将衣物尽去，跳进了硕大的浴桶里。 泡了一会儿便开始洗头搓澡，又用篦子篦了头这才出了浴桶，擦干身子，换上大妹早已准备好的干净衣服，脑海里想着这样的场景。 小虎妞子会不会把虱子直接给舅妈，然后告诉她这是补品，要求她吃下去…… “咯咯咯～”一想到舅妈那张漂亮的脸蛋儿，被气得扭曲起来的样子，李天顺就憋不住笑。 推开房门，随着一股冷风的灌入，李天顺顿感精神焕发，看到了站在外面的林芙蓉。 “大妹你站在这干嘛，多冷啊！”见她搓着小手哈气的样子，李天顺关心的道。 “大哥刚从牢里出来一定累了，我想帮你倒洗澡水。”林芙蓉通红的小脸上满是笑意，拿起地上的小木桶就进了屋。 李天顺知道，她这是要把浴桶里的水一桶一桶舀出来，再倒进院中的菜地里，是个力气活儿。 看着大妹单薄的小身子，李天顺忙走过去道：“不用，我来就行。” 说着就伸手抓住了浴桶的两个边缘，双膀一叫力就把浴桶端了起来，径直走到院里的菜地旁，将里面的水倒在里面。 “哇！”林芙蓉惊讶地捂住了嘴，问道：“大哥，你怎么这么厉害？” 要知道，这满满一下子水的浴桶少说也有二百斤，连身强力壮的爹爹都要舀出大半桶后，才能咬牙切齿端到菜地那。 “嗯？”李天顺这才发觉，自己刚才无意中使出了‘先天一气功’，才把这上百斤的浴桶轻松端了出去。 “大哥是捕快嘛，自然厉害。”李天顺弱弱的在妹妹面前装了一把，随即便转移了话题，看似很随意的问道： “大妹，你和张志伟是怎么回事？” “张志伟……”林芙蓉的小脸儿一下就红了，忙道：“我们能有什么事？” “不尽然吧。” 李天顺眯眼笑道：“刚才在天牢里，我好像看见他一直在抓着你的手，你们两个是不是有那么点儿……意思？”边说还把用两个大拇指往一起凑了凑。 “呀大哥，你可不能胡说八道！” “不要害羞嘛，大哥这个人对婚姻的态度一直是男女平等，自由恋爱，要不大哥帮你和他挑明？” “哎呀！大哥你不要说了，快进屋吃饭去。”林芙蓉把小木桶放在地上，转身就往正屋跑去。 看着她紧张的样子，李天顺露出了姨夫……哦不，是大哥般的笑容。 忽然，林芙蓉停下了身形，回头看向自己弱弱的道了句：“大哥，我想找个像你这样的。” 看着大妹消失在正房里的背影，李天顺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 妹子啊，我这样的整个大齐国，不，应该是整个世界你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第219章 他认识谁也是我外甥 “天顺快过来吃饭咯……” 正房的客厅里，随着舅舅的一声呼唤，除了在厨房盛菜的舅妈外，一家人已经全上了桌。 站在凳子上的小虎妞一手持勺，一手持筷，已然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她已经满血复活了！ 就在李天顺给舅舅烫酒的功夫，几个热气腾腾的菜被舅妈端了上来。 李天顺发现自己虽然回来的唐突，家里没准备，但冲这几样热气腾腾的小炒，满满两大盘油亮亮的炒鸡蛋来看，赵如花同志还是下了血本儿的！ 这个时代的鸡蛋因产量少又能买钱，对穷人来说绝对是一种奢侈品，要不是肉夹馍赚了点儿银子，以前舅妈根本就舍不得吃。 即使是这样，平日舅妈也不会做这么多，没办法，穷怕了。 李天顺偷眼看了看舅妈那张美丽的侧脸，依然是长辈般无悲无喜，一副林府最高首长的模样。 难道是那个‘大补之物’小虎妞没给她……李天顺边吃边想。 此刻他反而觉得这是件好事，就冲这软糯咸香的炒鸡蛋……糟了，小虎妞不会自己把它给吃了吧？ 看着幼妹端着自己的专属小碗，站在板凳上前腿弓后腿弓吃得正香的样子，李天顺的嘴角不由抽搐了两下。 “天顺，你在牢里受苦了，多吃点鸡蛋补补。”林尚强夹给李天顺一大块鸡蛋，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谢谢舅舅。”李天顺笑着用碗接过，又看向舅妈，也夹起一大块鸡蛋递了过去道：“舅妈你也补补，辛苦了。” 见外甥主动献殷勤，赵如花脸上露出一家之主的笑意，微微点头，“嗯”了声端碗去接。 正这时，一只小碗忽然挡在了她的碗前，就见幼女扬着小脸看向外甥叫道：“大锅，娘亲已经补过了，给我就行。” 李天顺脸色一变，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好不容易在家人面前吃口外甥夹的鸡蛋，又被截胡的舅妈不满地看向幼女问：“我怎么就补过了？” 小虎妞一副邀功的模样道：“娘亲，是虱子，从大锅头上抓的，亮晶晶可好了！” 舅舅和大妹的脸色也变了…… 舅妈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摸了摸头发问：“你、你把它放我头上了？” 她虽不是生在什么大户人家，却是个极爱干净的人，就是住在老房子时，也是把屋子打扫的一尘不染，两个孩子身上更是没生过虱子跳蚤这些东西。 小虎妞嘻嘻笑道：“大锅说虱子大补，我怎么舍得放在娘亲头上？” 饭厅里静得吓人，舅妈嘴唇颤抖着又问：“那、那你把它放哪儿了？” “嘻嘻嘻……”小虎妞笑得更开心了：“刚才我把它放在了娘亲的水碗里，娘亲喝得可干净了！” 说完，小虎妞就用小手抓起李天顺筷子上夹的鸡蛋，津津有味吃了起来，一副快点儿夸我的神情。 舅妈娇躯一抖，再看李天顺的座位上早已空空如也，同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李天顺，你个小瘪犊子，给老娘站住！” “舅妈，我衙门里还有点儿事，先走一步……” 已是策马奔腾出几十丈的李天顺听到，身后的院子里，传来了一阵幼童撕心裂肺的哭声。 小虎妞，你自求多福哈，下次大锅一定多给你买点心吃……李天顺在心里默默道了句，快马加鞭向大理寺而去…… 与此同时，那座悬挂着‘林府’的院落里。 “哎呀，你别怎么打孩子啊，会打坏的！”林尚强抱住幼女叫道。 一旁的林芙蓉也在不住劝解：“娘您就别打了，那东西又不是毒物。” “哦、哦、哦……”赵如花干呕了几声道：“不打能行吗，她居然给我吃那么恶心的东西，你也吃个虱子试试？” 林芙蓉不说话了。 林尚强：“天顺是和你开个玩笑，至于嘛？” 不提李天顺还好，一提赵如花的气儿就更大了，抡起王八拳就向丈夫的后背砸去，边打还边骂道： “我打不着他还打不着你，都是你给惯的……小兔崽子，气死老娘了，气死老娘了……” 林尚强被打急了，吼道：“别打了，天顺现在已经不是一般人了，你知道连太子和长公主都认识他吗？” 呼呼挂风的王八拳豁然而止，赵如花楞住了，眨着眼睛问：“你、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说你对天顺好点儿吧，如今连太子和长公主都认识他。” 林尚强放下小虎妞，把在天牢里听到的事和媳妇说了一遍……因笨嘴拙舌不善言辞，其间林芙蓉还进行了补充。 ……饭桌上，小虎妞“吧唧吧唧”继续吃着，赵如花则呆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听着。 最后林尚强指着媳妇埋怨道：“我说你呀～刀子嘴豆腐心，心里明明对天顺不错，嘴上却死拧死拧的，要我是天顺也得捉弄你一下！” 楞在那里的赵如花嘴角往下一撇，似乎就要哭出来，但随即她又一瞪眼，轻哼了声道： “哼，认识太子和长公主有什么了不起的，在老娘眼里他永远是我外甥，认识谁也是我外甥！”说着就挑门帘出了屋。 门帘落下的同时，林尚强父女就听到了“妈呀”一声惊叫，二人忙过去查看。 就见刚被门槛绊倒的媳妇（娘亲）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向里屋走去，倔强的背影依然不失一家之主的风采。 林尚强和大闺女对视了一眼，脸上同时现出了无奈的神情。 “唉，你妈就是倔！”林尚强仰天感叹了句。 就这样，李天顺从天牢回家后的第一顿饭就谁也没吃好。 当然小虎妞除外，这孩子见娘亲的危险已经解除，便又高兴的吃起了饺子来。 两个时辰后，已是快到了夜半时分。 刚洗完头的赵如花坐在梳妆镜前，用白棉巾擦拭着乌黑的秀发。 随着一声门响，林尚强从外面走了进来，表情显得有些抑郁。 “还没回来吗？”赵如花从铜镜里看着夫君的身影问。 林尚强撇了老婆一眼道：“孩子不是说回衙门吗，不会回来了。” 赵如花脱鞋上炕，侧着身子靠在墙角，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卧房里陷入一阵寂静…… 其实她早就后悔了，后悔不该对李天顺发脾气。 就算是发脾气，也得忍两天呀，只是当时在气急下没控制住。 想了想，白了夫君一眼，小孩子赌气般道：“好了好了，这次我就饶了他，碎觉！” 第220章 二位老师，你们这是在练什么 清晨，从京兆府衙门班房里睡了一夜的李天顺早早就起来了，感觉神清气爽，忍不住打了个酒嗝。 昨天晚上从舅妈的‘魔掌’里逃出后，本来是想去教坊司的，可想到第二天还有两件很重要的事要办，就临时改了主意。 一是要去翰林院拜访二位老师，感谢他们的搭救之恩，再请他们代自己感谢长公主和太子，这是基本的人情世故。 以自己一个小捕快的身份，是无法见到这姐俩的。 二是要去大理寺帮狄杰办案，如果去了教坊司，一大早就走，圆圆会不满意的…… 所以李天顺才决定，在京兆府衙门睡一觉，起来就办这两件事。 没想到昨晚王府尹听说自己来了，立刻就从内院跑了出来，非要请自己喝压惊酒。 在知道自己进了天牢后，他也十分担心。 怎奈府尹在百姓眼中是个大官，但在朝廷里就不算什么了，连上早朝的资格都没有，想帮忙也爱莫能助。 盛情难却下，李天顺和他喝了大半夜的酒。 为了让这位王府尹安心，也为了更好的维系关系，李天顺还特意添油加醋，晦暗莫深的介绍了自己与太子和长公主的关系。 听得王府尹是又惊又喜，喝的酩酊大醉，差点儿改口叫自己大哥。 这不，到现在还没起来呢！ 李天顺匆匆吃了口早饭，骑上小宏光直奔翰林院…… 在清晨明媚的阳光下，李天顺在一片白墙绿瓦的建筑前下了马。 朱红色正门的牌匾上，是太祖亲书‘翰林院’三个金色大字，可以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阵阵读书声。 威严又不失雅致，实为做学问的最佳所在！ 李天顺知道，这些做学问的学子们可都不是一般战士。 别看翰林院做的是诰敕起草，史书编修，经筵待讲这些活，看起来没什么实权，实际上确是给大齐国培养各级领导者的机构。 在京城的六部和各个衙门里，这些从翰林院出来的学子们，往往可以起到辅助决策、综合协调、沟通信息的作用。 而自己的二位老师，更是有帮助皇帝起草机密造制的权利，有‘天子私人’之称。 每每想到这些，李天顺就觉得自己这个半个翰林院学子——很牛！ 此刻，门口站岗几名侍卫一眼就认出了李天顺，一个头领连忙迎上去拱手作揖道：“哎呀，原来是李公子来了！” 如今的李天顺，早已成了翰林院的名人。 上到各级官吏，下到看门守卫、厨子和仆役，没一个不认识他的。 人家是真牛，不但是两位大儒的学生，而且还是太子和长公主殿下欣赏的人，要不怎会进了天牢第二天就放出来了！ 见这名侍卫主动替自己牵马，李天顺对这个根本就不熟的侍卫拱手还礼道：“有劳有劳，我来看望二位老师的，还请通禀。” 侍卫笑呵呵的道：“不用通禀，您里边请，马就交给我了，保证好草好料喂着。” “那就多谢了。”李天顺对他笑了笑，迈步进了大门，直奔后院二位老师的书房。 没成想却扑了个空，据仆从说，二位大人正在后花园晨练。 李天顺点点头，径直向后花园走去，鸟语花香中，在梅林深处的一块空地上，远远就看到了二位老师的身影。 可当李天顺看到他们各自晨练的样子时，不由就是一愣。 就见平日里清瘦清瘦的聂老师，正站在那掐腰抬头眯着眼睛，面朝东方升起的一轮红日，用上下牙有节奏的反复叩击着，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样子不但古怪而且还很滑稽，与平日仙风道骨的样子完全不同。 再看聂老师旁边胖硕的岳老师，也正面对着东方升起的太阳站在那。 不过他并没像聂老师那样丧尸般在“隔哒”牙，而是将两只手放在圆滚滚的肚子上，顺时针反复揉搓着，边揉嘴里还边发出“嗯嗯嗯”的声响。 他们这是在练武功嘛？ 李天顺记得二位老师并不会武功的……对着他们的背影拱手施礼道：“学生拜见二位老师。” 两位当世大儒立刻停了各自的古怪动作，一起转过身，当见到是李天顺时，脸上都不禁露出了欣喜的笑意。 “是天顺来了！”聂贤道了句，和岳华峰走了过来。 李天顺道：“学生打扰了二位老师，还请恕罪。” “哈哈哈，恕什么罪？”聂贤打量着李天顺笑着反问道： “你帮朝廷办报，出了‘以工代赈’的主意，又帮着狄大人办案，只有功哪有罪？” “是啊。”一旁的岳华峰也笑呵呵的道，如今他看自己的这个学生是越来越满意。 李天顺撩衣襟跪倒在地，二次躬身施礼道： “二位老师过奖，学生是特来感谢二位老师搭救之恩的，并请二位老师在见到太子和长公主殿下时，替学生拜谢他们的相助之恩。” “快起来！”聂贤和岳华峰异口同声道，对李天顺如此懂礼数非常满意，同时去扶。 怎奈岳华峰太胖，没有聂贤灵活，被其抢先一步扶起了李天顺道：“吾有你这样的学生高兴的很，理应如此。” 没捞着扶李天顺的岳华峰见状，竟弯下腰，用手拍打着李天顺衣袍上的土道：“你这是干什么，别动不动就跪，地上多脏啊！” 弄得李天顺很是不知所措…… 要知道，这可是当世大儒，堂堂三品翰林试讲，有号称当今‘诗神’的岳华峰，哪能让人家给自己拍土？ 于公这叫坏了人家的官威，于私这叫不尊师长。 忙退后两步道：“岳老师不可，学生岂敢岂敢！” 岳华峰这时也反应过来自己做过了，起身着看向这个得意的学生，下意识又顺时针揉起了肚子。 ……呵呵，虽然过了些，但他却很高兴，因为毕竟这是自己的真情流露。 一旁的聂贤也没想到岳华峰会怎么做，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心中暗道。 早知道刚才扶天顺时，自己顺便就拍两下了，哪还轮得上你个‘老匹夫’？ 看到岳老师尬笑的样子，李天顺忙转变话题，同时也好奇的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二位老师，刚才你们在练什么？” 第221章 又混了一份吃皇粮的工作 “啊？”见李天顺问自己刚才在练什么，岳华峰楞了一下，随即笑着解释道： “这叫‘揉腹法’，为师每天早上都会如此揉腹一百遍，通和气血脾神元，你以后也可以每天试试，长久以往可起到消食通便之功效！” 说话的同时，两只手在肚子上揉得更起劲了。 一旁的聂贤也笑道：“为师刚才练的这种功法叫‘叩天钟’。 俗话说朝暮叩齿三百六，七老八十牙不落，经常扣齿可使筋骨强壮，心神清爽，以后你也可以每天早上试试。” 李天顺……原来是古人的健身法，怪不得一个七十多岁牙不掉，一个吃嘛嘛香大肚滚滚，原来都是这么练出来的。 不过李天顺却没有一点鄙视这种健身方法的意思，他一直认为上辈子外国人‘运动’的理念不正确。 因为运动本身对身体的损耗是很大的，体能好不等于健康，这也是运动员多不长寿的原因，除非是你想当运动员或者是减肥。 而真正的长寿健身之道应该是‘活动’而非‘运动’，这一点从二位老师身上就得到了印证。 李天顺笑着拱手施礼道：“多谢二位老师赐功，学生以后会常练的。” “哈哈哈……”聂贤笑道：“甚好甚好，还没吃早饭吧，陪为师一起吃饭去。” “这个……”李天顺脸上现出几分犹豫，施礼道：“二位老师请恕罪，学生答应狄大人要去他那里办案，恐怕来不及了。” “哦。”聂贤想起了武后要求在十五内破案的事，点点头道：“公务要紧，既如此你快去吧。” “那学生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见二位老师。” 就在李天顺转身要离开时，却看到岳老师冲聂老师道了句：“老兄，他的事你还没说呢。” “哎呀。”就见聂贤一拍脑门看向自己道：“天顺，是有件事为师要跟你说一下。” “老师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李天顺有些不明所以的道。 聂贤笑道：“谈不上什么吩咐，就是昨日我和你岳老师商议了一下，准备正式给你一个翰林院编修的职务。” “翰林院编修……”李天顺一愣，忙道：“老师，学生以前说过，只想做一名合格的捕快，不想做……” “为师知道你不想做学问。”岳华峰笑着打断了李天顺的话道：“这个翰林院编修只是个虚职，我们只想把你这个读书人的身份坐实罢了。” 聂贤也点头道：“不错天顺，你不要多想，为师是考虑你身为我们的学生，不在翰林院有个职务很不妥，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原来是这样……李天顺暗中松了口气道：“那学生就恭敬不如从命，谢过二位老师！” “不必谢。”聂贤道了句，举起双掌拍了拍，冲着梅林外喊道：“来人呐。” 梅林外立刻跑过来两名翰林院小吏，其中一人对着聂贤施礼道：“大人有何吩咐？” 聂贤看向李天顺道：“你现在就跟着他们去外堂，找当值的赵堂官办理此事，为师已经与他打过招呼了。” “是。”李天顺对着二位老师拱手施礼，跟着那两名官吏向外堂走去。 虽然自己还要去大理寺，但也得先把入职办了再说，毕竟这是二位老师的一番心意。 看着自己这个得意学生远去的背影，岳华峰对聂贤笑道：“聂兄，还是你的办法好。 不但给天顺多了份保障，而且只要他做了翰林院编修，以后我们再慢慢把他变成翰林院待读待讲，那时让这小子入朝做官就顺理成章了。” 聂贤手捻须髯，甚是得意的笑道：“不错，非学者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嘛！” “哈哈哈……” “哈哈哈……” 两位当世大儒对视而笑，像做了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般。 …… 在两名笑眯眯的官吏陪同下，李天顺到了外堂办事处，见到了同样对自己笑眯眯的那名赵姓官员。 领到了一身白色的儒服，一块翰林院编修的腰牌，算是成了一名正式的翰林院学子，官阶为从七品，年俸五十两白银，禄米四十五斛。 据这位赵姓官员说，翰林院编修在物质上虽然拮据，只有这点儿俸禄，但在精神上却十分富有。 因为翰林院学子的身份就是一种恩宠，一种荣耀。 如果以后要是入朝做了官，不是翰林院出身，死后谥号里都不得有‘文’字，这可是光耀门楣的大事！ 对这些李天顺却不感兴趣，什么从七品，与老子现在的八品官没啥区别，都是小卡拉蜜，再说自己也没做官儿的瘾。 还有那什么‘谥号’……都是虚名，过眼云烟。 再说老子还年轻着呢，怎么也得活个他长命百岁，万寿无疆啥的，最好是永远用不着！ 让李天顺真正感兴趣的，反而是那五十两白银，禄米四十五斛的年俸。 虽然这工资水平对一名京官来说，也就仅够维持一家人生活，但对自己来讲，这些钱粮可就变成了旱涝保收的私房钱，还是舅妈不知道的那种。 嘻嘻，想想都开心…… 办完入职手续，已是快临近晌午。 李天顺婉拒了那位赵姓官吏请自己喝酒的邀请，再次拜谢了二位老师后就出了翰林院，一路快马加鞭赶往大理寺去见狄杰…… 小半个时辰后，大理寺宽大的前厅里。 除了狄杰外，李天顺还见到了一位脸上无须，白白胖胖的熟人，正是那位身残志坚的大内总管，高大力高公公。 对这个在天牢和朝廷暗中帮了自己，如今又协助狄杰办案的高大力，李天顺还是礼敬有加，对着他们施礼道： “下官拜见狄大人，拜见高公公。” “哈哈哈……李天顺，这儿没外人，跟咱家就不必这么客套了。”一阵鸭子叫从高大力口中发出。 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这让李天顺不由想到，难道是案子有了什么新线索？ “是。”李天顺对高大力道了声，看向狄杰问道：“大人，可是案子有了什么进展？” 狄杰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李天顺有些纳闷的又看向高大力，心中暗道……没进展你笑个什么劲儿？ 第222章 连上辈子的网络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见李天顺用询问的眼神看自己，高大力笑道：“你是不知道，刚才咱家陪着狄大人去了趟刑部，与白尚书做了此案的交接。 狄大人只是三言两语，就把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哈哈哈……” “高公公，你跟天顺说这些有什么用。”　狄杰打断了高大力道。 “怎么没用。”高大力笑得更开心，对李天顺继续道：“你没看见白大人吓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当场就赔了赵武平一千两银子的医药费。 你说这事不值得高兴吗？哈哈哈……” 睚眦必报，这绝对是睚眦必报……想到白友三嚣张跋扈对赵叔儿动刑的样子，李天顺笑着看向狄杰，竖起了大指。 心里不禁流过一股暖流，什么是福气，能摊上一个这样的领导就是福气！ 狄杰自然看到了李天顺对自己竖大指，不过依旧还是面无表情，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李天顺……这未来的老丈人还挺能装！ 高大力见狄杰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用手捅了他一下道：“哎我说狄大人，你就别装了，你这事办的咱家绝对佩服，看着都解气，哈哈哈……” “哈哈哈……是痛快！”狄杰终于绷不住了，跟着仰天大笑起来。 笑了一阵后就看向李天顺道：“天顺呐，还不感谢高公公暗中帮了你。” “是。”李天顺答应一声，对着高大力抱拳施礼道：“多谢高公公在审案时照顾之恩。” 其实他是想过一进来就感谢高大力的，只是一直没机会说。 高大力扯着公鸭嗓儿笑道：“算了算了，谁让咱家喜欢你呢！”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的李天顺只觉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舒服呢？ 侧旁，听到这话的狄杰也是眉头一皱，用余光看了眼高大力，心中暗骂。 你个死太监，当着老夫的面还想拉拢老夫的人！ 不过他也不好当着高大力的面发火，看向李天顺开始转移了话题，问道：“天顺，你为何快这就回来了，怎么不多陪陪家人？” “回大人的话，时间紧迫，办案要紧。”李天顺一脸正色道，随即又来了句：“大人，能不能给我弄点吃的？” 因为赶时间，自己午饭还没吃呢……嗯，李天顺突然发现自己越来越像小虎妞了，现在是一顿饭都不能少。 “哎呀，怎么连饭都不吃呢？”狄杰埋怨了句，吩咐下人去弄吃食的同时，还让人把狄婵儿也叫来。 李天顺看到，狄杰从桌上取过一分宗卷递过来道：“天顺，你坐下慢慢看，这是张普和那十几个刺客的验尸记录。 现以初步查明，张普是服毒自尽，手段也是咬破了准备好的蜡丸，而给那十几个刺客下毒的厨子叫牛四，无妻无子是个绝户，上个月刚进的大理寺，人已经跑了。” 张普服毒自尽的事，并没有超出李天顺的意料，毕竟服毒的已经不止他一个，简直就是的前仆后继！ 只是这让李天顺感到懊恼的是，遇到这样不要命的犯罪团伙真是离谱又耸人听闻。 活着不好吗？哪怕做个污点证人也好啊！ 连上辈子网络小说都不敢这么写的事，竟然让自己遇见了！ 不对，上辈子的网络小说写的更离谱。 李天顺依稀记得有本校园小说里，还出现过男主给女主饭卡里充值一个亿，让女主大为感动的情节，那才叫离谱又扯呢，问题是还有人看…… 收回天马行空的思绪，李天顺放下宗卷，看向狄杰扎了扎嘴道：“大人，下官估计那个厨子牛四，也是个被杀人灭口的主。” “唉……”狄杰皱眉点头，叹了口气道：“一群亡命之徒，这样的案子破起来真是让人头疼。” 这时仆人用木盒端来了面条，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旁边还摆着一双闪闪发光的筷子。 李天顺接过刚想吃，又停下来看向狄杰提醒道：“大人，您这吃食也应该注意了。” 狄杰笑了笑：“放心吧，我已经把后厨重新安排了，连你用的筷子都是银的，对了，这还是高公公拿来的。” 侧旁的高大力摆摆手道：“这没什么，有些事是不能不防了。” 李天顺又看向高大力道：“多谢高公公”，然后就大口吃了起来，边吃边继续翻阅着宗卷。 这时狄婵儿走了进来，第一眼就看见了李天顺，笑了…… 第二眼就看到了李天顺手里的阳春面，不禁抽了抽小鼻子，真香…… 而李天顺一看见她，下意识就来了句：“过来一起吃？” “好啊！”狄婵儿毫无违和感的应了声，跟仆人要了一副碗筷，直接从李天顺的碗里把面条挑走了大半，眉眼带笑地吸溜起来。 看得高大力挠了挠腮帮子，狄杰则哭笑不得的道：“婵儿，要吃为父让人给你再做一碗，你这样天顺就不够吃了。” “够吃，够吃。”李天顺两三口就把面汤喝了个干净，抹了把嘴看向狄杰道：“大人，能不能让下官再看看这些人的尸首？” “当然。”狄杰欣慰的点头道，他就喜欢李天顺这种亲力亲为的做事方法，吩咐侍卫带李天顺去验尸。 “爹爹我也去。”这时狄婵儿也吃完了，二话不说，兴致勃勃陪着前往…… 看着他们出去的背影，高大力凑到狄杰身边小声道：“狄老兄，别说他俩还真挺般配。” 狄杰什么也没说，只是嘴角微微翘动了一下。 如今他早不想门当户对的事了，李天顺已经得到了太子和长公主的赏识，又是聂贤和岳华峰的学生，加上自己也越来越看中这个小伙子，以后的前途应该不会太差？ …… 在去往仵作房的路上，狄婵儿问李天顺：“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想你了呗。”李大捕快撒谎从不打草稿。 狄婵儿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心里虽然已经乐开了花，但在看到前面还有两个带路的侍卫时，又觉得不反抗一下很是没大小姐的威严。 于是狠狠白了眼李天顺，轻呸一声骂道：“油嘴滑舌！” 前面带路的那两名高大的侍卫自然听到了，虽没敢回头查看，却皆是虎躯一震，互相对视一眼，心中皆道。 难怪这位李捕快能得到狄大人的赏识，难怪赵将军认人家为干侄子，原来人家不但破案厉害，而且还和狄小姐有这么一层关系…… 第223章 大规模验尸现场 穿过几个跨院后，李天顺他们就来到了大理寺的仵作房。 在侍卫们推开门的一瞬，强烈的视觉冲击让狄婵儿不禁轻呼了声，就连李天顺这个老警皮也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就见十几具蒙着白布的尸体，分别躺在一张张木板床上，让本来宽敞的仵作房里看起来异常拥挤，加上里面的光线昏暗，给人一种浑身发凉，汗毛倒竖的感觉。 “李捕快您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仵作从房间里迎了出来，因为常年待在仵作房里的缘故，他脸色蜡黄，双目深陷，身上散发着一股阴冷之气…… 李天顺用手捅了一下小警花的手臂，轻声问：“你确定进去吗？” 狄婵儿身子一哆嗦，不过依然倔强的一撇小嘴道：“怎么不进去，也不是第一次看你验尸。” “可你刚吃了满满一碗阳春面。” “你不也吃了吗？” “这么多尸体我可都要开膛破肚，到时可是血流成河，肠子肚子“稀里哗啦”散落一地……” 狄婵儿犹豫了，说句心里话，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尸体，而且都要开膛破肚，特别是肠子肚子还“稀里哗啦”散落一地…… 想了想，咬着银牙道：“那，那我就站在门口看着你。” 李天顺笑了，独自走进房间，对那名仵作吩咐道：“把刀具拿来，我们马上开始，你负责做记录。” “是。”仵作答应一声，取来一个小木箱。 李天顺打开木箱，看到里面放着两副小羊皮手套，几块白色的方巾，一个瓷瓶，还有一个圆形的牛皮搭裢。 打开瓷瓶的塞子闻了闻，一股辛辣的酸气扑鼻而来。 李天顺知道，这是古代仵作们为了抑制尸臭和预防疾病，专门把大蒜捣碎后混着醋，制成的一种土质消毒液。 因为今天要检验的尸体太多了，为了安全起见，所以李天顺把方巾用这些土质消毒液打湿，系在脑后掩住口鼻。 戴上羊皮手套，打开牛皮搭裢，里面各种尺寸的刀具，还有锤子斧头一应俱全。 “哪个是张浦的尸体？” 随着李天顺的询问，仵作把他带到一具尸体旁，掀开蒙在上面的白布，现出了张普脸色发黑的面容。 这是李天顺第一次看到这位前兵部尚书，就见他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留着小油胡，死相还算安详，就是嘴唇是黑紫色的。 解开死者的囚衣，李天顺仔细检查着尸体的每一个部位。 在确认没有任何外伤后，用小钳子撬开了尸体的嘴，发现里面并没有蜡丸残留，却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苦辣气味。 “李捕快，这是小人从他嘴里弄出的蜡丸碎块，您请过目。”仵作拿出一个小布包给李天顺看。 李天顺低头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蜡丸残留和罗比内特死时嘴里那些蜡丸基本一致，连那股淡淡的苦辣气味也相同。 基本可以断定张普的死因与其是一样的，看来已经没有剖腹验尸的必要。 “收好。”李天顺对仵作道了句，转身走向那十几名被毒死的刺客。 “李捕快。”那名仵作一边掀开这些尸体身上的白布一边道：“小人看过这些尸体，他们大多是在用餐一个时辰后死的。” 说着又指着两具肚子上有缝合印记的尸体道：“这两人小人抛开肚子查看过，胃袋里有剩饭，胃袋发黑，符合中毒的迹象。” 李天顺点点头，逐一看了看这些尸体，又把他们翻转过来查看。 看到他们身上除了被虎贲卫的挠钩和箭伤外，并没有其它的伤痕。 随意选出两具尸体，用刀剖开腹部，正如仵作所说，胃里还残留着死者生前吃的最后一餐。 “我说你记。”李天顺缓缓道：“胃壁上有被剧毒侵蚀的症状，肾脏发黑，嘴唇舌头和指甲都有青紫，完全符合中毒死亡的症状。 食物最终消化到了十二指肠，加上从尸体的皮肉弹性来看，死亡时间应该在两日前，也就是用餐后两个时辰内。” 随着李天顺说出这些，那名仵作已将这些话快速记录了下来，看向李天顺的眼神里现出敬佩的神情。 虽然这位李捕快的说法和自己大概一致，但却比自己要精确的多，同时还好奇的问道： “李捕快，您刚才说的那什么‘十二指肠’是何意？” 李天顺“哦”了声道：“这个说起来有点复杂，大概意思就是食物在进入胃里后，会被胃酸变成稀状物，再进入小肠大肠依次吸收消化。 整个过程大概需要两个时辰，如果死者生前吃的是肉食，消化时间还会延长一个时辰左右。” 仵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向李天顺的眼神更加敬畏…… 这时李天顺已经检验完了两具尸体，就见他摘下手套，取下面罩，走到水桶旁仔细洗着手，对仵作又道： “把这两具尸体也都缝好，验尸到此为止。” 随着仵作答应一声，站在门口的狄婵儿，不禁好奇的看向李天顺问：“你不是说要都开膛破肚吗？” 李天顺抬头看向狄婵儿，嘴角露出一丝坏笑道：“他们的症状都一样，没必要挨个开膛。” “啊？”狄婵儿白了李天顺一眼，不过也反应了过来，李天顺刚才是在善意骗自己，嗔怒的轻轻捣鼓了句：“净骗人！” 李天顺对她笑了笑，然后把仵作叫到近前，一边翻看着他的记录一边道：“把你我二人的验尸结果再整理一下，然后呈给狄大人。” 说完就带着狄婵儿向外面走去，回返前厅。 半路上，狄婵儿小声问：“怎样，可否找到什么线索？” 李天顺摇摇头，都没说话，心情显得有些沉重。 自己检验结果与仵作验尸结果相符，也没发现什么新的线索，现在所有的人证都死了，案子又进了死胡同。 关键是经过这三番两回的折腾，此案已经弄得朝野皆知。 假如自己是幕后凶手，早就把所有的罪证隐藏起来了，再想靠刑侦手段破案比登天还难。 可武后那个老娘们给的期限只有十五天，如今已经过了两天。 必须要想法子帮未来这位老丈人一把，绝不能让这条大腿折了，何况李天顺也不希望狄婵儿跟着他爹一起倒霉。 可除了这些常规的侦破手法，还有什么其它的方法可以找到突破口呢？ 这年头的人要有手机就好了，查一下通话记录，微信聊天，开房记录，消费记录，一定会有所发现。 李天顺仰天无声的叹了口气，很羡慕上辈子的那些同行们。 狄婵儿见状也皱起了眉，原以为这次李天顺还会像以前那样能发现新的线索，看来自己的希望是落空了…… 第224章 重新分析 大理寺前厅里，当狄杰和高大力看到李天顺和狄婵儿都皱着眉走进来时，心里皆是一翻个。 当听完李天顺把验尸的结果，还有现在已经彻底惊动了幕后黑手，再想靠手里的线索破案已无可能后，两人的心更是一凉。 一向以稳重着称的狄杰终于坐不住了，也不禁紧锁眉头，在厅中来回踱步道：“武后定的期限是十五日内破案，如今来看恐怕很难了。” 坐在一旁的高大力沉默不语，一副想帮忙又爱莫能助的样子。 本来嘛，破案又不是他的本行，伺候人才是他专业。 此时有仆人端来茶水，李天顺接过，继续低头思考着破案的方法…… 狄杰似乎溜达累了，坐回椅子上，也端着茶杯沉默不语。 看着他们一个个默不做声的样子，喜动不喜静的狄婵儿实在受不了种氛围，轻推了一下李天顺道： “我说你倒是快想法子呀，破不了案我爹可就要丢官了！” “婵儿……”狄杰沉声看向闺女道：“天顺已经帮了为父不少的忙，这时换谁也没什么好法子。” 说到这时狄杰似有所动，叹了口气又道：“丢官为父倒是不怕，大不了带着你回家种地。 可惜呀，可惜就是辜负了陛下对我的一片期望，无法找到这个做出惊天大案的凶贼！” 一听要回家种地，狄婵儿的小脸就垮了下来，自己可是连锄头都没摸过的人。 听到这话的高大力不禁也低吟一声，很是替狄杰惋惜。 这种事他见过不少，像狄杰这样的高官一旦被罢免，就等于抽走了他的魂儿一般，甚至有很多有同样经历的官员，往往会因为郁郁寡欢没几年就死了。 就在厅堂里的气氛异常压抑时，一直低头不语的李天顺突然扎了扎嘴，喃喃道：“有时候刑事案件的背后，往往牵扯着经济案件。” “何为经济案件？”狄杰不解的问道。 李天顺下意识用自言自语口吻回道：“经济案件是指在商品经济的运行领域中，为谋取不法利益违反国家法规，严重侵犯国家经济管理制度，破坏社会活动，人民根本利益的行为。” 狄杰皱了皱眉，发现在李天顺的这些话里，自己只能听懂‘谋取不法利益’这几个字。 高公公也是一点儿也听不懂，一脸懵的看向李天顺。 狄婵儿更是发扬了不懂就问的优良作风，又伸手捅了李天顺一下问道：“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这时李天顺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大理寺不是在警校上的讲堂，忙把自己的想法用另一种方式表达出来，看向狄杰道： “大人，下官的意思是说，那个幕后黑手除了其它的一些目的外，金钱，大量的金钱也可能会让他铤而走险。” “钱……说下去。”狄杰道。 李天顺：“下官是在想，鉴于目前所有的证据都已经丢失，许御史生前的那份奏折到底是想向二圣说什么……是否会与金钱有关……” 狄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猜不到许御史的想法。 高大力反问道：“天顺你这话问的……我们哪知道许御史要说什么，咱们总不能让死人开口吧？” 李天顺：“死人是不可能开口的，但有些事我们可以做一些大胆的推测。” 狄杰似有所感，看向李天顺道：“继续说你的想法。” “是。”李天顺微微颌首道：“杀人的目的无外乎就这么几种。 第一种激情杀人，既杀人者受到了刺激一时起义杀人。 第二种是谋杀，这种蓄意谋杀往往是因为双方有深仇大恨而杀人，还有第三种情杀，第四种财杀和第五种过失杀人。 从现有的线索分析，可以排除激情杀人和过失杀人这两条，而许御史家中并不富裕，人也不风流，财杀和情杀也可以排除掉，所以当初我们把目标锁定在了谋杀上。 可如今看来，我们好像都忽略了一件事。” 李天顺说到这时突然停顿了下来，下意识伸手往怀里摸烟，猛然又发觉自己是在大齐朝，只好甩了甩手，心中吐槽了句。 分析案情时没烟，这不是影响本警官的发散性思维吗…… 狄杰哪知道李天顺的心思，见他忽然不说了，忙追问道：“你说我们忽略了何事？” “哦。”回过神的李天顺道：“那就是大人您想想，许御史虽然家中贫寒，但他手中的权利是不是可以接触到大量钱财？” 狄杰听后却摇了摇头道：“都察院是监察的部门，是靠朝廷每年拨钱粮养活的，没有财权。” 李天顺想了想又问：“那他们有没有监督其它各部财权的权利？” 狄杰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异色，猛得一击掌道：“对呀，老夫怎么把这点给忘了！” “什么？”这下论到李天顺反问了。 狄杰有些兴奋的道：“今年是京察之年，而掌管京察的主要府衙就是督察院。 据我所知，许御史生前正在查六部的年账，他出事的时候刚好查到了兵部。” 京察是什么李天顺多少了解一些，这是封建王朝定期考核京官的一种制度，大齐朝每三年一次，察在京的官员称为京察，察在外的官员称为大计。 这种制度目的是在于考察官员们的政绩和优劣，使各级官员能够恪尽职守，秉公守法。 然而历朝历代的经验证明，正是因为这种制度涉及到了官员的奖惩和官运，往往也会造成徇私舞弊的现象发生。 症结应该就在这里……李天顺缓缓抬起头，冲着头顶的房梁吐出一口浊气，看向狄杰道： “大人，有可能问题就出在这，也就是我刚才说的经济问题……” “你是说许御史极可能查到了兵部的贪腐……”狄杰眼中的光亮更甚，盯着李天顺道：“说出你的推断。” 闻听此言，旁边的高大力也是目中一亮，望向李天顺。 狄婵儿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从爹爹的神情中也能看出，李天顺像是说到了什么点子上，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也盯着李天顺看。 李天顺缓缓道了句：“熙熙攘攘命运的道场，熙熙皆为利来，攘攘皆为利往……” 第225章 什么叫支持，这就叫支持 “说出你的推断。”狄杰看向李天顺道。 李天顺却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又整理了一下思路问道：“大人，现在下这个推断为时还尚早，不过下官想问一句，大理寺有没有权利查兵部的帐？” “当然。”狄杰一脸严肃的道：“老夫是奉旨限期办案，除了皇宫外，只要跟本案有关的所有地方皆可查。” “呵呵呵……也不能这么说。”旁边一直听着他们说话的高大力突然笑了笑，插话道： “狄大人放心，就算是查到了宫里面，咱家也会向二圣请旨的。” 果然，你们两个人的组合就是绝配……李天顺当即站起身道：“既如此，为了免得夜长梦多，下官请求现在就带人去兵部查账。” “现在！”狄杰只是楞了一下，随即就斩钉截铁的道：“好，老夫陪你同去。” “爹，我也要去！”狄婵儿叫了句。 狄杰含笑点头。 这时高大力也站了起来，笑眯眯的道：“兵部的门槛一向很高，里面的人官威也不小，咱家也跟你们去看看。” 什么叫支持，这就叫支持……李天顺对着他们施礼道：“多谢大人，多谢公公。” “呵呵呵……”一阵得意的鸭子笑，从高大力的嘴里再次发出。 狄杰看向李天顺又问：“你需要带账房先生吗？” 李天顺：“当然，而且越多越好。” “来人哪，把府里所有的账房先生都给我叫来。”狄杰立刻对着门外的侍卫吩咐道。 “是。” 随着侍卫转身离开，不到片刻的功夫，一群身穿长袍，年龄大约都在三四十岁的人鱼贯而入，对着狄杰和高大力施礼后，其中有一名领队的老者对狄杰道： “禀大人，大理寺现有七名账房，除一人生病请假外都在这里，请大人吩咐。” 狄杰把李天顺叫到身边，俏声道：“大理寺以前也查过些贪腐案，这些人多少都有些查账的经验，他们就交给你了。” “交给我？”就在李天顺愣神的功夫，就见狄杰又看向这六名账房先生道： “各位，本官要查兵部的账，具体事宜皆由这位李天顺李捕快安排。” 李捕快…… 闻听此言，这些账房先生全都一征。 虽然他们都对这个李天顺有所耳闻，知道他是狄大人重视的人，赵武平将军的好友，甚至有传闻和狄小姐关系甚好。 但他们对一个捕快能指点他们查账的事，还是觉得不大靠谱，脸上纷纷现出迷茫的神情，甚至有人还现出了几分不屑。 狄杰自然能看出他们的心思，笑了笑道：“你们莫要小瞧这位李捕快，他不但是本官从京兆府请调来的断案高手，也是当今翰林院大儒聂贤和岳华峰大人的学生，大才！” 听到这话，所有账房先生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怎么也想不到一个舞刀弄枪的捕快，怎么会是当今两位大儒的学生？ 李天顺……我说狄大人，你这话听起来怎么有捧杀的意思呢？ 不过他也知道这是狄杰在给自己立威，用感激眼神看向他，拱手施礼道：“大人您夸奖了。” 狄杰笑了笑，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李天顺下面的事就交给你了。 李天顺点点头，用审视的目光看向眼前的几名账房先生…… 对于如何查经济案件，他还是有些经验的，至少这是在警官学校教学的内容之一，边回忆着经济警察查账的流程，边对这些账房先生吩咐道： “你们六人可分为三组，一组查兵部内的往来账，一组查兵部向外支付的账目，另一组把明细账与总账进行核对，如发现有异常要立刻上报。 还有一件更紧要的事，那就是大家切记对所查的账目要保密，绝对不可对外泄露，这不但是规矩，更是此番查案的关键。” 众账房先生面面相视，发现这位李捕快还真是厉害，把事情安排的有条不紊，查账的思路也异常清晰，且这种思路还是他们以前没有经历过的。 这让他们对李天顺更不敢轻视，那名年长些的账房先生拱拱手道：“请李捕快放心，我等一定尽心尽力。” 狄杰这时也走过来道：“诸位，你们也知道本官奉旨办理案的事，尔等务必要全力以赴，不得懈怠。 如查出什么本官必有重赏，每人二十两白银。” “属下遵命。”六名账房先生齐声应道，个个眼中放出了光。 二十两银子是什么概念，那可是相当于他们小半年的俸禄。 见狄杰提到奖赏，侧旁的李天顺却在心里默默吐槽了句——我说老狄同志，好像你还欠我一百两黄金呢？ 部署完毕，狄杰又调集了一队侍卫，与高大力共乘一辆马车赶往兵部衙门，六名账房先生也两人一组上了三辆马车。 值得一提的是，李天顺又做起了狄婵儿的车把式，与她共乘一车走在最前面。 看着李天顺熟练驾辕的样子，狄婵儿笑道：“你的车是越驾越好了，不愧叫什么来着……对，老司机！” 她还记得李天顺教的这个新词。 此时的李天顺心情已经好了不少，扭头看了眼小警花道：“今天不行了，有机会带你去郊外好好震震。” “震震是何意？” “一种陶冶情操的方式，最适合在吃完大餐后进行。” “好啊好啊！”狄婵儿顿时充满了期待…… 大理寺离着兵部还是比较远的，好在已经快到宵禁的时辰，街上没什么人，不存在堵车的问题。 不到半个小时，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到了兵部衙正门外。 兵部是朝廷的重要部门，加上这几日张尚书暴亡的突发状况，当大理寺一行人出现时，立刻引起了守门军士的警觉。 “什么人？”一名三十多岁，长得体型高大，身穿锁子甲的军士大喝一声，手按腰刀上前问询。 与此同时，兵部大门里也冲出十几名顶盔掼甲的带刀军士，戒备的注视着这支车队。 从他们脸上的横肉，眼里的凶光便知各个都是狠人…… 第226章 拿公文来 “天顺，你去办。”李天顺听到后面的一辆车里传来了狄杰的嗓音。 “是。”李天顺答应一声跳下车，先把狄婵儿扶了下来，然后一脸严肃的对这些兵部军士拱拱手道： “我乃大理寺李天顺，奉旨办案，尔等闪开。” 看着这名身穿捕快服的年轻人，那个兵部领头的军士冷笑一声道：“你说你是大理寺就是大理寺的么，拿公文来。” 李天顺眉头一皱，奉旨办案这些兵部的军士可能不知道，但自己身后这些身穿大理寺官服的侍卫他们总还认得吧？ 想了想，便大概猜出了其中的缘由。 论级别大理寺低于兵部，兵部尚书张普是被大理寺抓走的，又死得不明不白，作为兵部的人心里肯定有怨气，所以才会在这里故意刁难。 不行，不能让几个小人物就把自己难住了。 李天顺冷不防一个大嘴巴就扇了过去。 对方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人敢在兵部衙门打他。 在“啪”得一声脆响中，这名身穿铠甲，体型健硕的头领，当时就被凌空打了个一百八十度旋转，“哗啦”一声趴在地上，吐出两颗带血的后槽牙。 “啊……” 那些兵部军士们齐齐惊呼一声，都呆住了。 别说是一个小小的捕快，就是大理寺卿狄杰也不能在兵部随意打人，这是要把天捅个窟窿不成？ 此时此刻，连那些大理寺侍卫们也都是一惊，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李天顺这个人。 赵武平将军认的干侄子，破案和验尸都堪称一绝，平日里总是一副文质彬彬、客客气气的样子，没想到办起案来会这么凶，这么虎？ 就算是赵将军今日亲来，也不敢轻易在兵部衙门大门口打人讷！ “大胆！” “反了你了！” 阵阵怒骂中，兵部的十几名军士“仓啷啷”拔出腰刀指向李天顺，大有要当场劈了这个小捕快的意思。 还没等李天顺进行下一步的反应，就见一个手握剑柄，英姿飒爽的身影挡在了自己身前，脆喝一声道：“我看你们谁敢？” 正是狄婵儿。 做为李天顺的顶头上司，红颜知己，向爹爹推荐的介绍人，此时她觉得自己必须要挺身而出，保护下属。 可就在狄婵儿将宝剑刚拔出一半时，李天顺已是抽出冷月宝刀，身形如箭般猛然射出，又如鬼魅般在众兵部军士中一闪而过…… 随着连绵不断的“铮铮”之声，那十几名兵部军士突然感到手中一轻，猛然发现自己的腰刀不知为何已断成了两截，惊得他们连忙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一脸惊愕的看向李天顺…… 没想到这个小小的捕快，竟有如此高深的武功！ 他们哪里知道，李天顺这手‘宝刀削腰刀’的绝活已经不是第一次施展，早玩儿的轻车熟路了。 啧，古有狄仁杰亢龙锏万物皆可破，今有李大捕快冷月宝刀万物皆可斩！ 趁着这个间隙，李天顺又一个箭步踏在了那名倒地的领头军士身上，抬手就给他来了两个大嘴巴子，扇得他鼻孔窜血，骂道： “信不信老子先割了你的耳朵，在割了你的鼻子，让你知道什么叫抗旨的下场！” 说着就用冷月宝刀在他的脸上蹭了蹭，吓得这个领头的军士忙叫道：“上差不要冲动，上差不要冲动。” 此刻他非常后悔，本想装一把，没想到对方比自己还嚣张。 李天顺又给了这货一脚，抓住他的衣领一把抛给身后的大理寺侍卫，道了句：“以阻挠办案的罪名拿下！” “是。”有两名大理寺侍卫上来就将那军士来了个绳捆索绑，押到一边。 与此同时，其他十几名兵部军士也从惊愕中反应了过来，看向李天顺的眼中皆带着怒色，有人还拔出了身上的匕首，试图再行抵抗。 可李天顺的气焰比他们还盛，用凛冽的眼神扫向他们，一字一句的威胁道：“怎么，你们也想抗旨吗？” 在李天顺强大的威压下，这些军士不由又往后退了几步，有反应快的忙转身跑进去报信。 而被李天顺挡在身后的狄婵儿，此时正用一双大眼睛盯着他看，虽然她不明白李天顺为何突然发飙，但却觉着李天顺这么做好有男人味…… 马车里，从车帘缝隙向外观看的高大力微微皱眉，对坐在身边的狄杰小声问道： “我说狄大人，李天顺这小子是不是有暴力倾向，虽说是奉旨办案，但也不能一言不合就打人吧，未免太冲动了些。” 狄杰却笑了笑道：“我看这小子不是冲动，而是谋定而后动。” 高大力一愣：“此话怎讲？” 狄杰嘴角微微一撇道：“高公公你想，自从张普死了以后，兵部与大理寺之间实际上就有了隔阂。 兵部的人会想大理寺是不是草芥人命，害死了他们的尚书，大理寺的人也会觉得因为兵部的案子被二圣斥责，感到颜面扫地。 老夫看天顺刚才的举动看似莽撞，实则大有深意，如果他不这么做，兵部这些人就会成为我们办案的绊脚石。 你看着吧，马上还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阻挠的人，不过那时就该老夫出面啦。” 高大力恍然有悟，随即笑了笑道：“不是你出面，而是我们一起出面。” 狄杰给了高大力一个感谢的眼神，继续看向车外护在自己闺女身前的李天顺，心中不禁一阵感慨。 这孩子有眼力，有头脑，有胆识，不比老夫当年差……嗯，好像比老夫当年还要强，前途不可限量…… 其实他和高大力哪里知道，李天顺这么做纯粹为了发泄，教训一下这个为难自己军士。 自从许大为的案子出来以后，这都磨磨唧唧弄了多长时间了，哪次都是峰回路转，又路转峰回。 一想到狄杰父女被软禁，赵叔被严刑拷打，自己被抓进天牢，害得家里人也跟着提心吊胆这些事，李天顺气儿就不打一处来。 今天正好借着奉旨办案的机会发泄发泄，何况后面还有两位大佬撑腰呢，怕啥？ 啧，在国防部门口打人的感觉就是爽！李天顺长长舒了口气，感觉舒服了不少…… 正这时，就听兵部大门里传来一阵嚣杂声，在门口挂着的巨型灯笼的照耀下，乌压压快步走来一大群人。 第227章 还反了你了 就在李天顺暗嗨着，在国防部门口打人就是爽时，就听兵部大门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在门口挂着的一对巨型灯笼的照耀下，乌压压走出来一大群人，目测大概有二十几人之多。 就见这些人都穿着官服，有红色、驼色、蓝色、黑色，官服胸前绣着不同的鸟兽图案，看官阶最大的是两名从二品堂官，最小的也是六品的员外郎。 在他们身后，还跟着几名身穿武将官服，腰悬宝剑，身材或高大孔武或矮小健硕的将军。 这些人都傲慢的斜着眼，迈着四平八稳的官步，不紧不慢走到大门口。 一时间满视野都是各色的官服乌沙，往那一站，其气势就足以让人望而生畏。 大理寺的侍卫们哪见过这场面，要知道，狄大人也是个从二品，整个大理寺也没有这么多官员，这些侍卫就算不对这些人躬身施礼，也都不由低下了头。 就连狄婵儿也被这气势惊得一愣，下意识扭头看向父亲坐的那辆马车，可车上的帘子并没有掀开的意思。 一名五十多岁，留着长髯的从二品堂官冷眼走到众兵部官员身前，看向李天顺道：“来者何人？” 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威压，让人觉得打心里开始发怵。 此刻，马车里的高大力低声对狄杰道：“你说的还真对，看来兵部是不愿意配合，这帮官要用官威压李天顺，咱家看这小子恐怕要吃亏。” 说着就有下车的意思，却被狄杰伸手拦住道：“公公别急，咱们先看看李天顺怎么处置。” “这就开始培养上未来女婿了？”高大力讪笑着调侃道。 “不是培养，是考核。”狄杰也笑了笑，继续从车帘的缝隙向外观瞧着。 这边，看着眼前的众兵部官员，李天顺的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暗道……好大的官威！ 明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还明知故问，想用这种场面吓唬老子是不是？ 换个旁人也就罢了，可老子却是从小看新闻长大的，多大的官儿在电视里没见过！ 也好，老子今天就教教你们什么叫夹着尾巴做人，什么叫为官应该为百姓服务。 迎着这些兵部高官傲慢的目光，李天顺不卑不亢抱拳势礼道： “见过诸位大人，下官有礼了，京兆府衙门捕快李天顺，受大理寺狄大人委托奉旨办案，还望各位大人周知。” 言罢，李天顺的目光逐一从这些兵部大员的脸上扫过…… 被他看过的众刑部官员不论官阶大小，皆心里一惊。 因为他们从这个不入流小捕快眼中，没有看到一丝惊恐、一丝慌乱，有的只是淡定与从容。 那名兵部从二品堂官居高临下看向李天顺，语气平淡的道：“既是奉旨查案，为何不提前打个招呼，为何不派一名有品级的官员来，如此没有规矩，难道是想藐视我兵部吗？” 说到这里时，他还举起双手对着皇城的方向拱了拱道：“明日本官定要去内阁，告你们大理寺藐视我兵部衙门一状。” 他本以为这样就一定能吓住这个小捕快，哪知李天顺也有样学样，抬手向皇城方向拱了拱，语气平静的道： “这位大人请说话仔细点，先别管下官有无品级，下官受得可是皇命，无需向你们兵部提前打招呼。” “你……” 这名兵部堂官何时受过这种藐视，别说李天顺你一个小小的捕快，就算京兆府府尹来了也得对他毕恭毕敬。 哪怕今天就是大理寺寺卿狄杰亲临，也不敢这么和自己说话，因为论官阶我们是平级。 可是这个李天顺话说得虽狂，却始终打着奉旨办案的旗号，这让他也不好再发威。 此时此刻，李天顺说的这些话也让那些兵部官员感觉深受其辱，不过他们也都知道‘奉旨办差’的意义是什么。 眼看自己的上司吃瘪，一个守门军士眼珠一转，在那名堂官耳边低语了几句…… 堂官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随即就指着李天顺喝道：“大胆李天顺，你竟然敢在兵部闹事，你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闻听此言，其他的兵部官员纷纷看向他，有人小声问：“大人，怎么回事？” 那名兵部堂官神色激动看向他们道：“就在刚才，此人竟然咱们兵部门口殴打守门军士，还将他给抓了，这是何等的狂妄。” 这些官员闻言都是一惊。 本来兵部在六部里是非常有权势的部门，可如今被这案子弄是尚书张大人死得不明不白，部里官员也遭到了诸多非议，兵部的地位更是大受影响。 在这个时候，守门的军士竟被一个小小的捕快给抓了，更是极大伤害到了他们的自尊心。 有一名长得像李逵的四品武将分开人群，指着李天顺大吼一声道：“来人，把这个李天顺给我抓了！” “没错，抓了！”一名兵部三品文官站出来道：“就算是奉旨办案，你一个小小的捕快也没有权利擅自抓人，想办案，让你们狄大人亲自来。” “哗……” 顷刻间，从兵部大门里就涌出几十个身穿盔甲，手拿长枪的兵士，一下将整个大理寺的车队团团围住。 本来大理寺来的侍卫就少，加上手里拿的都是刀剑，在对方的长抢面前只能马上收缩在一起做防卫状。 马车内，高大力对狄杰道：“狄大人，看来这帮人是真不怕你们大理寺啊，还真反了他们，待咱家替你出头。” “慢着。” 狄杰却又一把拉住他道：“公公别急，咱们再看看，实在不行再劳驾您出马。” 外面，狄婵儿拔出了佩剑，指着那些兵部军士道：“我看你们谁敢？” 正这时，一个身影突然挡在了自己身前，定睛一看，又是李天顺。 狄婵儿就见他小声对着自己说了句：“捂住耳朵。” 狄婵儿一愣，不知李天顺要干什么，但还是捂住了耳朵。 下一瞬她惊讶的看到，李天顺深吸一口气的同时，胸脯竟快速膨胀起来，膨胀到比女人的胸还要大，里面似乎有股气正在这小子的胸腹迅速升腾。 狄婵儿都看傻了，要不是熟悉李天顺，差点就把这货当成了妖怪！ 第228章 狮吼功 狄婵儿又看到，李天顺冲着那些兵部的军士张开嘴，猛得喊出了一个“慢”字。 顷刻间一股无比强烈的声浪，如海啸般自李天顺口中狂涌而出。 巨大的声响震得狄婵儿两耳“嗡嗡”作响，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在剧烈震颤着。 与此同时，这声“慢”字犹如平地打了一道惊雷，在众人头顶瞬间炸响。 又仿佛山中之兽突然发出的怒吼，震得那些兵部军士们浑身酸软，竟都手一软，不由扔了手里的长枪。 再看那些站在门口的兵部官老爷们，也都被震得身子一抖，那名二品堂官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面露惊恐指着李天顺道：“你，您会妖术？” “大人，这不是妖术，好像是狮吼功。”要说兵部里还真有懂行的人，就见一个武将道。 李天顺看了那武将一眼，心中暗道，果然不愧是兵部的将军，有些见识。 他说的不错，自己刚才施展的正是杨天辰教的狮吼功。 这是一门将丹田真气外发的功法，内力越强威力越大。 只不过李天顺的内功只有小成，虽然达不到师父那般可以震人心腑，让人内伤的地步，但也能达到一声长啸吓人一抖，手脚发麻的威力。 加上自己发功的方向是这些刑部军士和官员，所以并没对大理寺这边的人造成伤害。 只是狄婵儿离着自己太近，这才让她捂住耳朵……不能震坏了自己未来的媳妇不是！ 即使是这样，这狮吼功的余威也让那些大理寺侍卫惊愕不已，他们这时才知道，李天顺竟然是位武林高手。 马车内，高大力和狄杰也是被震得浑身一抖。 狄杰还好些，惊吓之后还能保持镇定，可高大力就不行了，惊呼一声道：“这小子是不是老虎托生的？” “这哪是老虎，是狮子。”狄杰从车帘的缝隙继续看向李天顺道，随即又感慨的道了句：“文武全才，文武全才啊！” 就见刚施展完狮吼功的李天顺，冷笑着看向那些兵部官员道：“各位大人，你们也不问为什么我要抓那个军士？ 告诉你们，是他刚才阻挠了本官办案，本官怀疑他极可能与本案有关，所以才绑了他。 怎么，诸位大人还想替他开脱嘛，如果是这样，本官就也有权也怀疑你们。” 这么生性……那些兵部高官和将军们不由面面相看，难以相信这些话居然是从一个小捕快嘴里说出来的？ 那名从二品的兵部堂官，何时在人前这般狼狈过，刚从地上爬起来，就对着李天顺浑身颤抖的吼道： “大胆狂徒，敢在兵部衙门前袭击朝廷命官，给我抓了，本官要带着他一起去面圣！” “是。”见本部堂官发了话，那些军士答应一声，纷纷去捡地上的长枪。 可让那哥兵部堂官没想到的是，李天顺比他还嚣张，指着正在捡枪的那些军士也吼道： “我看你们谁敢，阻挠本官奉旨办案者格杀勿论”，想了想又加了句：“株连九族！” 闻听此言，那些兵部官员的脸上都现出一丝难以琢磨的神情，那名兵部堂官更是眼中一亮，似乎找到了李天顺的什么把柄…… 与此同时，马车里的高大力和狄杰也是脸色一变，狄杰道了句：“不好，天顺这话说的僭越！” 果然，那个兵部堂官立刻就指着李天顺的话高声叫道： “大胆李天顺，株连九族是重罪，按大齐律法是只有皇上才能定的罪，你这是僭越！” 这时，一名长得很李逵的兵部将军立刻出来迎合，对着那些兵部军士命令道：“把这个僭越的李天顺给本将军拿下！” 看到那些围拢过来的兵部军士，李天顺的心就是一紧…… 我去，上辈子的历史神剧看多了，竟顾着装，怎么把这话给秃噜出来了？ 对方说的不错，自己的确没有给人家定‘株连九族’之罪的权利，在这个礼数森严的封建时代，让人给扣上顶僭越之罪的帽子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此时的狄婵儿也感到事情不妙，扭头就冲着身后的马车叫了声：“爹！” 就听马车里传来一阵不紧不慢嗓音：“来了。 随着车帘被侍卫掀开的一刻，众人看到是一位身材胖硕，身穿二品紫色官袍，留着三缕长髯，官威十足的老者被人从车上扶了下来。 正是闻名天下的断案高手，大理寺寺卿狄杰。 众兵部官员皆是一惊，他们没想到狄杰真来了！ 就见狄杰脚刚一落地，就冲李天顺大声斥责道：“李天顺，株连九族的话岂是你能说的吗？ 念你当差时间不久，对法度不甚了解，本官姑且不与你计较，不过本官还是会知会王府尹罚你俸禄半年，以敬效尤。” 我去，半年工资这就没了……不过李天顺自然明白狄杰这是在变相保护自己，忙躬身施礼道：“大人罚的对，下官知罪。” 说完就站在了狄杰的身后，一副爱谁谁的样子。 众兵部官员……这就完了？ 就见狄杰又看向那些手持长枪的兵部兵士，沉着脸突然厉声道：“尔等要干什么，舞刀弄枪的想造反么，大理寺寺卿狄杰奉旨办案，还不都给我退下！” 不用任何解释，狄杰这张大圆脸就是威严，那些兵部军士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不由自主纷纷向后退去。 看得李天顺不禁就是一阵感慨……还是未来老丈人牛掰，自己说‘奉旨办案’时就没这效果。 眼见军士们开始往后退，刚才下令的那个像李逵的兵部将军感觉很没面子，上前两步冲着他们沉声道：“你们要违抗军令吗，僭越之罪就算狄大人也不能包庇，还不快把这个李天顺拿下！” 说着竟抽出佩剑指向李天顺，看起来很有气势。 那些兵部军士见本部将军都拔剑了，服从命令的本能，让他们再次举起长枪指向李天顺。 那些大理寺的侍卫们见状，也纷纷举起了腰刀，不过他们并不会轻易与这些兵部军士们动手，毕竟这种火拼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纷纷看向狄杰…… 此时的李天顺也把‘冷月宝刀’横在胸前，面色凝重看向越来越近的长枪，准备自卫。 这时，一道倩影再次挡在了自己身前，正是狄婵儿。 就见她一脸焦急的望向狄杰，再次喊了声：“爹！” 第229章 这小子就是条疯狗 眼见那些兵部的军士还是要抓李天顺，狄杰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刚要说话，突然听到身后的马车里传来了一阵公鸭嗓：“都给咱家住手！” 随着话音落下，众人就见车帘一挑，从里面钻出一位身穿驼色莽服，头戴高顶乌沙，脸上无须，似笑非笑的胖子，正是当今的大内总管，第一大太监高大力。 这位当朝大太监脚刚粘地，就指着那个兵部的武将骂道： “混账东西，这里论到你说话了么，还不退下，不然小心你那颗黑头！” 那武将开始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还想举剑吓唬一这个胖子，可当看清是高大力时可吓得不轻，忙收了宝剑。 大齐国重文轻武，武官的地位本就不如文官，何况还是面对这位权倾大内的大太监，他下意识看向那些本部高官，希望得到庇护…… “你看他们有什么用？”高大力厉声叫了句，根本没给这些兵部官员说话的机会，反而主动看向他们，从鼻子里阴阳怪气“哼”了声道： “原兵部尚书张普的案子二位圣人重视的很，特命咱家协助狄大人办理此案。 你们这些兵部的官儿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当官当傻了，不懂见钦差大人的礼节吗？” 要说这些兵部官员刚才见到狄杰时，心里是敬畏和忐忑的话，那在见到这位高公公后就是惊恐了。 别看此人的官阶没狄杰高，但人家可是二圣身边的人。 自陛下登基后被一路提拔，从一名普通的太监升为三品青光禄大夫，行同侍同正员，后来又升为大内十二禁卫将军，大内侍省事总管。 二位圣人在任人为贤的同时，也任人为亲，喜欢重用一些长期服侍他们的宦官，认为只有宦官才可以让他们放心。 而这个高大力就是最受宠的那个，随便吹点耳边风，都比自己上一百份奏折强，所以朝中暗中流传着一句话，叫宁可得罪御史大夫，也不要得罪这位高大总管！ 这些兵部官员不愧为官场老滑头，只是互相看了一眼，就不约而同放下了刚才的架子，纷纷对着狄杰和高大力躬身施礼。 一时间，“拜见钦差大人，见过高公公”的声音不绝于耳。 看得李天顺都不禁瞄了眼高大力，他知道这位高公公的能量大，却没想到会这么大！ 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了赵高，高力士，童贯，魏忠贤，李莲英这些名字，怎么感觉有点儿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味道？ 再看那个长得和李逵连像的武将都快吓尿了，竟然当众给高大力单膝跪下施礼道：“刚才是末将一时冲动，冒犯了高公公，还请您见谅。” 那名兵部二品堂官更是翻脸比翻书还快，也忙走过来笑着施礼道：“狄大人，高公公，误会……这就是场误会，呵呵呵……” 高大力并没有与他们计较，毕竟办案要紧，摆摆手道：“罢了罢了，还都戳儿这干什么，都进院听这位李捕快安排。” “听他安排？”那名堂官一愣，下意识反问道。 虽说他知道了李天顺说的‘奉旨办案’是真的，但在听到高公公说，让他们这些高官听一个小捕快安排的话时，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是啊，听李天顺安排不行嘛？”高大力瞪了眼那名堂官道：“告诉你，此人乃是狄大人亲定的案件主办人，咱家也看好他。” 听到高大力这话，那名堂官再不敢说什么，用愤恨的眼神看向李天顺，做了个‘你请’的手势。 李天顺小脖儿瞬间昂起，一副老子上面有人的神情，看向那堂官也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既如此，那就请诸位大人进去说话吧。” 逗得狄婵儿忙捂嘴轻笑，越发越觉得李天顺有意思…… 此刻，其他那些兵部官员的脸色都很难看，这时他们才明白一个小捕快为何如此嚣张，原来此人的背景如此深厚。 谁也不敢再追究李天顺僭越的事，毕竟狄杰和高公公都已经替他打了圆场，这时再揪住不放就是自找没趣。 这个李天顺简直就是条疯狗，容易走极端，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片刻后，兵部正堂前宽敞的露台上。 狄杰与高大力分左右坐在太师椅上，身后站着狄婵儿和李天顺。 露台的下方，有大理寺侍卫站立两侧，戒备的注视着眼前的一众兵部大小官吏。 “天顺，开始吧。”狄杰道。 “是。”李天顺答应一声，对着他和高大力拱拱手，转身走到露台前的台阶上，看向下方的众兵部官员。 他先是沉吟了一下，才对着一名大理寺侍卫头领吩咐道：“奉狄大人和高公公令，将兵部四门紧闭，任何人不得出入。 把诸位兵部大人先请到偏殿休息，没有命令不得出来。” “是。”侍卫头领答应一声，对着众兵部官员做了个请的手势。 见此情景，这些兵部官员的脸上皆现出了不满的神情。 他们想到了要配合调查，却没想到这个李天顺竟然把他们都软禁起来，就算你是奉旨办案，也不能这样对待朝廷命官吧？ 所以这些官吏并没有走，而是再次把目光看向了那位本部三品堂官…… 这名三品堂官知道，此时必须要替同僚说话，不然自己以后也很难在这些下属面前做人。 就见他眉头一皱，看向李天顺道：“奉旨办案我们懂，自然配合，但要是把我等都软禁起来，这未免太过霸道了吧？” 李天顺看着他却没说话，而是站在那静静等待着。 因为这种情况他事先已经考虑到了，为了能够在查账中不走漏风声，不让张普可能潜在的同党做手脚。 自己在大理寺时，就已经将可能发生这种事告诉了狄杰和高大力，并商量好了对策，由高大力出面摆平。 果然，就见高大力起身看向那兵部堂官，突然用他那独特的公鸭嗓音吼道：“我说你们兵部是独立王国呀？” 这一嗓子如猫头鹰夜啼，把所有人都惊得一哆嗦，那名兵部二品堂官更是吓得脸部肌肉一抽搐，全身都冒出了虚汗。 李天顺看到，这位大太监眯了眯眼，眸底闪过一道凛冽的凶光又道： “你们兵部有不从者可以写折子上奏，咱家可以代为转呈陛下和娘娘，不过就算是写折子，也得都给咱家上偏殿写去！” 第230章 开始查账 高大力这软中带硬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泼头，把那些兵部官员最后的一点矜持都浇的干净。 无奈之下，只好苦着脸跟着大理寺侍卫去往偏殿。 那名兵部二品堂官更是惊得噤若寒蝉，在同僚的搀扶下去往偏殿，临近门前还忌惮的看了眼高大力，心中暗骂道。 这个大太监比李天顺那条疯狗还疯，简直就是一条被阉割的疯狗…… 他们一走，露台下只剩几名大理寺侍卫与六名账房先生，地上放着刚才从兵部账房里抄来的账册，满满五口大木箱。 李天顺看向六名帐房先生道：“下面就轮到几位的差事了，一定要仔细的查，仔细的对。 我也会帮助诸位做最后的核实，查不出结果咱们谁也不离开兵部衙门。” 几名账房先生一起拱手道：“遵命。” 接下来有侍卫提着灯笼，有侍卫搬出账册，六名账房先生就在露台下来了个现场办公，一时间珠算之声，报账之声不绝于耳。 一本、两本、五本、十本……时间在无声的流逝着，一本本账册也被审核后分门别类放在几处，渐渐堆成了几座小山。 “禀李捕快，我这里的往来账没问题。” “李捕快，我这里的支出账目也清楚，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禀李捕快，这两箱账册也对完了，没有发现大的出入……” 六名账房先生将一张张对账单交给李天顺过目，李天顺则用笔在上面一一计算核对着，慢慢皱起了眉。 这些账册看起来都没什么问题，却又好像哪里不对……账目很清晰，却又似乎太清晰了…… 在来兵部之前，李天顺就向几名账房先生询问过，现今各部各衙门的账都是白银为基准，以‘两’为单位进行核算。 可偏偏兵部的每一笔账都精确到了每一吊钱，他们为何要算得如此精细呢？ 李天顺不紧不慢的看着对账单，虽然他上辈子没学过会计，但还是可以用现代数学的计算方法，对于这些算出来的帐目进行核实。 看着账册一本本减少，却还没有发现问题，李天顺对着那几名有些急躁的账房先生道： “不要急，慢慢来，总账没问题，不代表分账就没问题。” “是。”几名账房先生齐声答应道，然后就继续闷头打算盘，做记录…… 正这时，李天顺发现一只白嫩的小手突然伸了过来，上面还放着几粒果脯。 “给，吃点。”狄婵儿笑眯眯的道。 “哦。”李天顺伸手接过，头也不抬边吃边继续核实着账目，认真的样子都不忍心打扰。 “还没发现什么嘛？”片刻后，狄婵儿终于忍不住问道。 “还没有。”李天顺回了句，随手把一张账单递给她道：“帮我把上面的数再算一遍。” 狄婵儿瞬间色变，脑袋摇的像只拨浪鼓：“这我可不行！” 要知道，她可从小就讨厌这些数字，看这些数字对她来说就是看天书，别说是算了，就是多瞅几眼都觉得迷糊。 李天顺也豁然反应了过来，这方面小警花不擅长，笑着拿回账单道：“差点忘了，你对这些不感兴趣，那就给我弄点水喝，渴了。” “这没问题。”狄婵儿如释重负，找水去了。 可是她对兵部衙门根本就不熟，一时竟不知上哪去找。 刚想去寻个侍卫问问，恰好看到在坐在露台上爹爹旁边放着一个茶壶，走过去就把茶壶端起来道：“爹，天顺渴了，我把这壶茶给他。” 也不待狄杰回话，转身就蹦下露台，笑眯眯把茶壶给了李天顺。 看着李天顺对着壶嘴儿喝茶的样子，狄杰的嘴角不由一抽，也觉得有点儿渴，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杯。 却发现只剩下了半杯，无奈之下只得吩咐旁边的一名侍卫，去院外找兵部的人再弄一壶新茶。 这时，已有些困意的高大力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看向狄杰小声问：“狄大人，你说天顺的法子能管用吗？” 狄杰沉吟了一下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通过这段时日对他的了解，我总觉着他的奇思妙想能管用。” “如果还是查不什么呢？”高大力又问。 狄杰皱眉不语……十五天的破案期限日渐临近，如果真的查不出来，不但自己会受到二圣的责罚，他更担心会连累李天顺，包括赵武平…… 见狄杰不说话，高大力若有所思的把身子歪向他，将嗓音压得更低道： “狄大人，别说咱家没提醒你，以皇上对你爱护，你最多也就是被降个级什么的。 可这个李天顺就不好说了，他可是为了破案为了你得罪了不少人，特别是兵部的这些官儿们。 你要是倒了，他可是随时都会丢了小命，而且还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那种！” 狄杰的身子微微一颤，面无表情的看向高大力问道：“那公公的意思是。” 高大力眼中闪着幽幽的光道：“假如真到了那一步，就只能让他认咱家为干爹，进宫当宦官……” “你敢？”狄杰的嗓音立刻提高了八度，把高大力吓了一跳，忙陪笑道：“开个玩笑，开个玩，你还当真了。” 此刻，狄杰发现李天顺也听到了动静，正朝自己这边看，脸上带着询问的神情。 狄杰对着李天顺微微摆手，示意他继续忙，然后压低声音看向高大力道： “公公，我已经想好了，如果真那样我就让他离开京城，到时你可要帮忙。” 高大力看看狄杰，没想到他把李天顺的退路都想好了，点了点头道：“放心吧，真到了那一步咱家自会帮你。” 另一边，李天顺还在认真核对着账目。 让这些账房先生感到惊讶的是，他们发现这位李捕快居然不用算盘，只是用一些古怪的符号在对账单上核对着。 关键是速度还极快，报出的数字与他们“噼里啪啦”打了老半天算盘的数字完全吻合，甚至还找出了一些他们算错了的地方。 这些账房先是起初还看不懂，可他们毕竟都是老账房，随着李天顺算出的结果一条条出来，已是开始渐渐有悟…… 天呐，李捕快的这种新奇算法简直太神奇了，完全可以代替珠算法。 一名年长的账房先生终于忍不住小声问：“李捕快，您、您这是怎么做到的？” 听到这话，其它几名账房先生也都看向李天顺，因为对这件事他们也同样好奇。 第231章 这怎么还动上手了 看到李天顺的这种新奇算法，一名年长的账房先生终于忍不住小声问：“李捕快，您、您这是怎么做到的？” 听到这话，其它几名账房先生也都看向李天顺，因为对这件事他们也同样好奇。 正为找不到线索发愁的李天顺，哪有功夫搭理他们，但也不能说这叫现代数学，随便找了个借口道：“翰林院的张良是我同学。” “张良……是那位算术大师张良吗？” “是的。”李天顺头也不抬的道。 几个账房先生脸色一变。 虽说张良的算学在科考中并不受重视，但在这些账房先生的心里，此人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李天顺说的这‘同学’二字，指的是他可以和张良在一起切磋，而非弟子的意思。 那位年长的账房先生一脸恭敬的道：“李捕快，没想到您竟与这位当今算术大师是同学，失敬失敬！” 我要是说张良曾经哭着喊着要拜我为师，估计都能吓死你们……李天顺摆摆手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大家抓紧算。” “唉唉。”几位账房先生答应道，对李天顺更加不敢小视。 又过了大概两刻钟，随着算盘声逐渐奚落下来，查账也已经进入到了尾声，可依然还是没找出什么大的问题。 这让一众账房先生都感到有些气馁，露台上的狄杰和高大力也开始焦急起来。 一名账房先生走到李天顺身边，神情有些沮丧的道：“李捕快，您看这就快弄完了，可还没什么发现，怎么办？” 李天顺放下手里的账单，紧锁眉头，站起身开始来回踱步。 难道是自己的思路错了？如果再查不出什么来，这个案子可真就破不了了…… 由于想问题时精神过于集中，还绊到了一口装着账册的木箱上，身子一栽歪。 一直陪在李天顺旁边的狄婵儿见状，忙提醒道：“小心。” 可李天顺就像没听到般，继续背着手来回踱步，就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看着李天顺冥思苦想的样子，狄婵儿虽然也替他着急，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让侍卫把账册箱子挪开，给李天顺留出更多的空间。 ……人在焦虑的时候，总是想干点儿什么转移注意力，李天顺下意识又想去摸烟，随即又发现身上穿的是长袍，微微一笑看向旁边的狄婵儿问道： “还有果脯吗？” “果脯……你等会儿啊！” 狄婵儿马上去翻腰间的鹿皮袋，却发现果脯都被自己吃光了，小丫头也是很有心眼的，怕李天顺说她贪吃，忙解释道： “今年的果脯特别好卖，我去的时候就剩一点儿了，剩下的都是去年不新鲜的，所以我就没多买。” 还在想着破案方法的李天顺没听清，问了句：“你刚才说去年怎么了？” 狄婵儿：“我是说去年的果脯不新鲜，所以我就没多买，要不然你吃瓜子吧”，说着就掏出了一把瓜子。 看着眼前的瓜子，李天顺不但没接，反而还似有所悟的低头喃喃道：“去年、去年、去年……” 见李天顺眼神涣散，低头自语的样子，狄婵儿被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是想急于破案，急于帮父亲，发愁发得魔杖了，忙上前问道： “你怎么了……可别吓我呀？” 另一边，狄杰和高大力也发现了李天顺的异常，走了过来。 可还没等他们开口询问，就见李天顺眼前一亮，突然抓住了狄婵儿的手叫道：“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去年呢？” 冷不丁被抓的狄婵儿一愣，红着脸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狄杰……这，这怎么还动上手了！ 就在狄杰想提醒李天顺句‘男女授受不亲’时，李天顺已是松开了自己闺女，转身就冲着几个账房先生喊道： “快快，快把去年的账也拿来，和今年的帐对比一下，看看有没有差得比较多的地方？” 众账房先生都是一愣，其中那个领队的想到了什么，忙道：“禀李捕快，按律跨年的细帐都已经入了户部封存，兵部现在只有总账行不行？” 李天顺忙道：“总账也行，先大概核对一下再说。” 狄杰也像是反应到了什么，对这那名账房先生道：“听李捕快的，快去取。” “是。”账房先生带着两名大理寺侍卫去往兵部帐房，不一会的功夫就取来了去年兵部的总账。 李天顺看到，这些总账并不多，只装了一口小木箱，立刻招呼几名账房先生开始核对起来…… 因为有了刚才算出来的今年账目，再核算去年的账目就简单多了，随着一阵珠算声此起彼伏，不到片刻的工夫，就听一位账房先生发出了一声轻疑。 “怎么了？”李天顺心里一动，忙走过去问道。 “李捕快您看，这里的军饷和今年的对比，竟差了百万之巨。” 李天顺拿过账目翻看……发现这是去年兵部拨给西北的军饷和粮草，折合白银共计三百二十万两。 而今年居然猛增到了四百二十万两，关键是按账簿上显示，去年和今年西北的驻军在数量上并没有增加。 李天顺心中暗道……驻军数量没有增加，难道是在战马和辎重上增加了？ 他对那名账房先生问道：“可有去年和今年西北军备的账目？” “有。” “快拿来。” 账房先生忙回身在木箱里一阵翻找，把两本账册给了李天顺，李天顺仔细核对着，眼神越发明亮…… 侧旁，一直在看着这一切的狄杰问道：“天顺，可有什么发现？” 李天顺道：“回大人，似乎有些问题。 按账册记载，西北有兵马十五万，去年和今年的数目相仿，战马和辎重也没有什么增加，却不知为何突然多出了一百万两军饷？” “哦……”狄杰拿过账册看了看，果然发现数字上有出入，现出回忆的神情道： “这件事老夫倒是知道些，去年突厥犯境，屠我定州百姓万余人，平西王率兵御敌，是向朝廷多奏请了军饷。” 平西王……李天顺再次到了这个害死赵圆圆父亲，小师妹母亲的人的名字……可按狄杰所说，这笔账确也没什么问题。 就在这时，高大力却是一脸诧异的道：“不对呀，据咱家所知，当时陛下只批了八十万两银子……” 第232章 发现问题 什么……狄杰和李天顺都是一惊，看向高大力。 狄杰忙问：“高公公，此话当真？” 高大力隐晦的笑了笑道：“不满狄大人，像这等军国要事你只知道个大概，可咱家可是每道圣旨都要过目的人，错不了！” 高大力说的话李天顺听明白了，狄杰虽然身为大理寺卿，却并未入内阁，所以军国大事他只是知道一二，但详情却无权得知。 而高大里身为大内总管，朝廷的每一道旨意都需经过大内再下发到内阁与各部，所以知道的更多，这也是刚才那些兵部官员忌惮他的原因之一。 好家伙，如果按高大力所言，那就是整整差了二十万两银子，绝对的一笔巨款。 李天顺在心底按上辈子的物价换算了一下，一两银子相当于两千元，一万两是两千万，二十万两就是四个亿！ 这让李天顺不禁想起了那句名言——人为了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就会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就敢践踏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就敢犯任何罪行，何况这是四个亿！ 此刻的狄婵儿也似乎听懂了什么，一脸兴奋的看向李天顺。 在场的那些账房先生更是兴奋，职业的敏感让他们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纷纷露出了欣喜的神情。 而李天顺与狄杰都不由看向对方，眼中皆亮起了光…… 没等狄杰说话，李天顺已是对身边的一名侍卫头领道：“快，速去偏殿找兵部相关人员，问明兵部管账之人的住址。” 这名大理寺侍卫头领看向狄杰，眼神里带着询问。 “快去。”狄杰笑着点点头，显然非常支持李天顺的做法。 侍卫领命而去，很快就回报道：“兵部帐房主事名叫王成东，家住城北盔甲胡同。” 城北盔甲胡同……李天顺顿了一下，他知道那个地方离兵部衙门很远，大理寺这次来的侍卫只有二十几个人，为了争取时间他又对那名侍卫头领吩咐道： “你速带马队立刻赶到他家，先将宅子围起来，切记不要打草惊蛇，等我到了再处置。 “得令。”这次侍卫头领没在请狄杰的令，立刻带着十名同僚跑了出去， 看到他们出去的身影，狄婵儿不解的问李天顺：“为什么不让他们直接抓人，为什么你要等一会去？” 李天顺像是想着什么，自言自语的道：“因为我怕了。” “怕了？” 狄婵儿诧异的看向李天顺，她想不明白，这个连兵部三品堂官都敢吼的人还怕什么？ 李天顺道：“我是怕这个王成东再不明不白的死了，或是逃了，所以要提前布置一下。” “布置，布置什么？”狄婵儿又问。 李天顺看了眼这个不爱动脑的好奇宝宝，并没回话，而是对着狄杰拱手施礼道： “大人，为了提防王成东逃跑，请您能否封闭京城九门，然后请您再出面审一审偏殿里的那些兵部官员？” 狄杰道：“审那些官员没问题，可封闭京城九门……” “怎么？”见狄杰在犹豫，李天顺不解的问。 狄杰现出无奈的神情道：“天顺你有所不知，负责九门防卫的南衙军属于近卫，没有皇命任何人都不能指挥他们。 不过没关系，老夫这就却进宫请旨。” 这时高大力站出来道：“不用请旨，这事儿就交给咱家吧。” “你能封闭九门？”狄杰看向高大力不解的问道，据他所知高大力也应该没这个权利。 就见高大力从袖中取出一面金牌，一脸傲娇的道：“这是陛下赐予的金牌，给了咱家关键时临机处置的权力，咱家这就去南衙军衙门。” 南衙军衙门是管理京城九门的机构，相当与后世满清时的九门提督府。 说到这，高大力又看向李天顺呵呵笑道：“多了不敢说，替你小子封到明天早上还是可以的。” 果然不愧是当朝第一大太监，牛掰……李天顺自然高兴，对着高大力施礼道：“多谢公公，如果抓到了人犯，下官马上派人去南衙军向您禀报。” “好。”高大力有些兴奋地搓了搓手，带着两名随身小太监就出了兵部衙门。 他没想到破案的进展会如此之快，李天顺果然没让人失望，这时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目送高大力走了以后，李天顺又对着狄杰拱手道：“大人，下官这去抓王成东，这里就麻烦您了。” “放心吧，老夫知道怎么做。” 狄杰欣慰的点点头，看着李天顺带着两名侍卫向门口走去，紧跟其后的自然还有自己的宝贝女儿…… “来人呐。” 狄杰对剩下的几名大理寺侍卫吩咐道：“将这些账册封装好，把偏殿里那些大人们请给本官请到大理寺去。” “是。”侍卫们应了声，到偏殿将那些兵部官员客气的‘请’了出来。 这些官员出来后，发现舞台下已经没了人。 以为终于可以回家时，却听狄杰告诉他们，因破案的需要，还需到大理寺做些记录后都很不情愿。 但在狄杰一句‘奉旨办案，如有得罪还请海涵’的活后，就都又老实了。 面对一个‘奉旨办案’的狄杰，想起那个大宦官高大力，还有那个见人就咬的疯狗李天顺，他们的锐气早已被消磨殆尽，只好假模假样表示理解和支持。 没办法，忍着吧，谁让人家是奉旨办案呢！ …… 另一边，在往兵部大门走的路上，心里高兴的李天顺，忍不住对着身边的小警花竖起了大指道： “狄捕头，这次你可是立大功了！” “我，我立了什么功？”狄婵儿楞了楞，因为自己好像啥也没干，除了给这小子弄了壶茶…… 见小警花一脸懵的样子，李天顺微微一笑道：“要不是你刚才说‘去年果脯不新鲜’的话提醒了我，我是想不到查兵部去年账的。” 狄婵儿这才反应过来，捂住小嘴惊诧的望向李天顺，心中暗道——原来自己还能起到这么大的作用？ 可下一瞬她就扬起白皙的小下巴，张着红润水嫩的小嘴，脸不红心不跳的邀功道：“嘻嘻嘻……怎么样，做本捕头的属下有福气吧？” 说你胖你就喘……李天顺忙笑呵呵的回道：“有福气，有福气，能做狄捕头的属下，真乃小人三生有幸也！” 看着这个了不起的下属，狄婵儿笑得更甜了…… 两人出了兵部衙门，共坐一辆马车，由两名侍卫骑马开道，向城北赶去…… 第233章 金瓜子的妙用 去往抓捕王成东的路上，李天顺挑开车帘，看着外面的夜色出神，心里琢磨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果真是牵扯到了经济犯罪，一查账就查出这么大的问题，那可是二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啊！ 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银子足以让一位兵部尚书铤而走险，也足以组建一个犯罪团伙，甚至足以武装一支军队。 由此看来，御史大夫许大为应该是发现了这笔银子的问题，才招来了杀身之祸。 不过这些也只是李天顺目前的推断，等抓住那个王成东后，情况应该还会更加明朗…… 侧旁，看着李天顺目光深邃，略有所思的样子，狄婵儿竟有些发痴，越发觉得他哪儿哪儿都好，就像有层光围绕在他身上，难道、难道自己是喜欢…… 这时，也突然感到有一股炙热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李天顺，下意识看向了狄婵儿。 把个淬不及防的小警花吓了一跳，下意识猛得低下了小脑袋，用手勾着鬓边的发丝，红着小脸喝问道：“你看什么呢？” 明明是你先看的我好不好……李天顺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说破，笑嘻嘻的道： “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来还欠你一顿大餐呢！”说着还用胳膊肘轻撞了一下小警花的胳膊。 嗯，软软的，感觉很舒服…… “呀！男女授受不亲。” 狄婵儿连忙往后就躲，脸颊更红了，下一瞬又强装镇定板着小脸骂道：“你这张嘴就会骗人！” 哥们儿这张嘴还有很多妙用……李天顺开启了哭穷模式，依旧嬉皮笑脸的道：“我不是穷吗，哪能跟你这千金大小姐比？” “没诚意。”狄婵儿想了想，坏笑着问道：“要不我借你点儿？” “嗯？” 李天顺有点儿诧异，印象里这丫头是比较抠儿的，一个是吃，一个是钱，都不轻易往外拿。 本着不借白不借的原则，李天顺笑道：“那你就借我十两，哦不，二十两吧，正好我缺酒钱呢。” “想的美！”狄婵儿白了李天顺一眼道：“只能借你五两，还得用来请我大餐。” 李天顺叫道：“你这哪儿是借钱，分明就是变相讹诈！” 这话似乎又提醒了狄婵儿什么，笑道：“哎呀我差点忘了说，这银子是要利息的。” “还要利息？” “是啊。”狄婵儿眯着眼，掰着手指算了算道：“就算你少点，五分利吧。” “你怎么不去抢啊？”李天顺突然发现这丫头比自己还黑。 “我就是抢了，你能怎么样？”狄婵儿一扬脖儿，快速从鹿皮囊里摸出几张银票，一把就塞了过去。 李天顺数了数：“不是说五两吗，怎么是二十两，你这属于强买强卖知道不？” “嘻嘻嘻……”狄婵儿终于忍不住笑道：“逗你玩儿的，什么利息不利息的，拿着吧，等你以后有钱再还我。” 李天顺这时才明白，小妮子是想帮自己，又放不下她大小姐的架子，笑着将银票收起来道：“好，那我借。” 狄婵儿则侧身看向车窗外，嘴角偷偷露出了一抹甜甜的笑意…… 这一瞬正好被李天顺看见，心里不禁一阵感慨。 别看这丫头平时一副小吃货的样子，其实是个嘴硬心软，心地善良，有重情重义的好妹子。 想了想，伸手从怀里摸索了一阵，把手摊在她面前轻声道：“送你的。” “嗯……呀！”狄婵儿立时轻呼了声，看着李天顺手里的几粒金瓜子问道：“这是金瓜子，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金瓜子是专供皇族赏赐人的宝贝，她是知道的，只是不明白李天顺怎么会有这等尊贵之物？ “是长公主赏给我的，我留着也没什么用，送你做个纪念。”李天顺笑着把金瓜子放进了狄婵儿手里。 “长公主……金瓜子？” 狄婵儿只知李天顺因为办报结识了长公主，却并不知道其它的事。 看着小警花问询的眼神，李天顺就把那日在翰林院长公主因自己办报有功，赏赐自己的事说了一遍。 “长公主对你还不错嘛……”狄婵儿下意识到了句。 李天顺……怎么感觉这话里带着醋味儿呢。 另一边，狄婵儿也像是反应过了什么，暗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长公主是什么人，那可是皇族贵胄，岂能看上李天顺一个小小的捕快。 看着手里黄澄澄的金瓜子，她问李天顺：“这么珍贵的东西你舍得给我？” “不舍得。” “嗯？” 就在狄婵儿纳闷时，就见李天顺一脸正色的道：“不过那也得看是谁，你我就舍得。” 一阵莫名的感动涌上心头，狄婵儿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把金瓜子紧紧握在手里，不禁抽了抽小鼻子…… “不至于这么激动吧？”李天顺又变成了嬉皮笑脸的摸样道。 “呸！这有什么好激动的，是车帘漏风。” 狄婵儿将身上的大敞紧了紧，想了想看向李天顺又笑道：“那二十两银子不用还了。” 李天顺：“别别，还是让我欠着吧，这样我心里踏实。” 上一世阅妹的经验让李天顺知道，越是在这时候就越应该让她占‘便宜’，这叫锦上添花，又叫画龙点睛。 以自己对小警花的了解，不出意外的话，她还会提吃大餐的事。 果然，就见小警花白了眼自己道：“这可是你说的，记着你还欠我顿大餐呢！” “必须的！”李天顺学着本山大叔的腔调道。 “嘻嘻嘻……”狄婵儿开心的笑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李天顺只是把金瓜子给了她三分之一，剩下三分之二这货是准备留给赵圆圆和杨灵儿的。 啧，手心手背都是肉，鱼塘里的鱼都是自家宝贝，哪一个也不能偏向不是？ …… “李捕快，我们到了。”随着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车外传来了侍卫的小声提醒。 李天顺撩起车帘，把狄婵儿扶下车，抬头望去，深蓝色的夜空闪动一颗颗星星，心中暗道。 这要不是破案，和小警花欣赏这夜色该多好…… 第234章 又一起意外 “啪啪啪……”随着跟着李天顺来的一名大理寺侍卫轻击了三下掌。 李天顺看到，已经提前赶到此处的那名侍卫头领，从前方的街角现出了身形，迎上来指着不远处一座宅子对自己小声道： “李捕快，那就是王成东家，我已经派人悄悄围了。” “人在吗？”李天顺看向那座大门紧闭的小院低声问。 “在，一个轻功好的兄弟刚探查过，他正在喝酒听曲，院子里只有一个家丁护院。” “他家还有别人么？”李天顺又问。 侍卫头领自然明白李天顺话里的意思，是怕伤及无辜，回道： “没有，这个王成东是个绝户，老婆去年就死了，现在唱曲的是花银子找来的两个歌姬。” 李天顺带着狄婵儿走近那所宅院，果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隐隐的弹唱声，看向那名侍卫头领提醒道：“别忘了，抓捕时要防止他服毒。” 面对这帮动不动就嚼蜡丸的家伙，李天顺都有心理阴影了…… 侍卫头领点头道：“您放心，前几日城外的抓捕我也参加了，已经交待了下去，抓捕时先抠嘴。” 听到这话，李天顺看了眼这名侍卫头疼，果然有些印象，满意的点点头，果断的一挥手，沉声道：“抓！” 随着李天顺下达了抓捕命令，侍卫头领对空中打了个响指，立刻就有几名侍卫从墙头翻进了王成东家的院子。 与此同时，那名侍卫头领抬脚就蹬在大门上，厚重的门板从中间被踹开，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碎木横飞。 “什么人？” 一个手拿木棒的汉子跳了过来，正是侍卫说的那名护院。 没有一秒的迟疑，第一个冲进去的李天顺抢步上前，一记漂亮的右摆拳就击了过去。 “嗯～”这个二十几岁的壮汉发出一声闷哼，鼻子里的血“噗”得就喷了出来，手里的木棒也掉落在地。 紧跟着有两名侍卫就将他扑倒在地，用布将嘴堵上，绳捆索绑。 李天顺看都不看他一眼，带着狄婵儿直奔内院，听动静那里也动上了手。 内院正房里，红烛摇曳，酒香扑鼻。 两名衣着艳丽的歌女已经被侍卫放到在地，正往手脚上绑绳索。 看到她们衣裙不整，袒胸露肉的样子，狄婵儿不禁眉头一皱，侧过头去。 李天顺知道这叫骂人无好口，抓人无好手，忙对侍卫吩咐道：“不要太粗鲁，给她们找件衣服披上。” 再看酒桌旁，一个五十多岁，身材瘦弱的男人被两名侍卫按在桌子上，刚检查完他口腔的侍卫头领对李天顺道： “李捕快，他就是王成东，这是从他身上搜到的，还没来得及服毒。” 说着，侍卫头领就把一个白色的蜡丸递了过来。 李天顺接过看了看，就见这硬蜡丸只有小手指甲大小。 小心翼翼闻了闻，一股辛辣的味道扑鼻而来，与那些服毒的嫌疑人所吞蜡丸味道一样。 “很好。”李天顺的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神情，将蜡丸还给那名侍卫头领，开始冷静的做着一系列部署。 “留下两个人仔细搜查这院子，把嫌犯，这两个歌女和外面的护院，都带回大理寺连夜突审。 再派人速去南衙军衙门禀告高公公，就说人已经抓到，没有必要再封闭九门。” “是。”侍卫头领立刻安排下去，并走到王成东身前，亲自与另一名侍卫要把他押出去。 戴着手铐的王成东挣扎着叫道：“你们是什么人，我是兵部……呃呃……呃……” 众人看到，他突然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眼睛一翻就瘫软在了地上，竟与之前服毒自尽的那些人一样！ “啊！”侍卫头领惊愕的叫了声：“邪门儿了，这货是怎么服的毒？” 见到这般情景的李天顺心里一惊，职业本能让他第一反应就看向那名侍卫头领，还有最初进来的几名侍卫。 在不得不怀疑他们中是否有张普的同党的同时，立刻用命令的语气喊道：“大家都站着不要动，狄捕头快到我身边来。” 听到这话，众侍卫都是一征。 他们也都是办案的老手，看着李天顺正用警惕的目光扫向自己，马上就明白李天顺话里的意思。 为了自证清白，忙都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只有心思单纯的狄婵儿看不到这一点，还眨着眼睛纳闷的问李天顺：“怎了？” “没什么。”李天顺把她拽到身边，拿起桌上的酒壶和酒杯闻了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俯身去看王成东，掰开他的嘴，发现里面也并没有蜡丸什么的异物，这时王成东又出现了口角歪斜，闭眼不全，手脚躁动的状况。 李天顺发出一声轻疑，心中暗道，这货的样子并不像是中毒，而是更像是因为情绪紧张，得了什么脑出血或脑血栓这类的急病。 因为在上辈子时，自己有位长辈在突发脑出血时就是这个样子，看来自己好像是敏感过度了…… 李天顺又快速扫了一圈站在屋里的几个侍卫，发现他们除了紧张外并没有什么别的异常，已是解除了大半警戒，对那名侍卫头领道： “他不像是中毒，快去请郎中来。” 又看向其他侍卫道：“大家也不要站在这了，还是按刚才是话去做，该去搜查的搜查，只需留两个人在外面警戒就是。” 听到这话，这些侍卫们才暗中松了口气，知道自己的嫌疑已经解除了。 对于李天顺刚才这种做法他们是理解的，忙出了正房，该搜查的搜查，该警戒的警戒。” 看着还在地上不断抽搐，口不能言的王成东，李天顺也是束手无策，毕竟他上辈子不是学医的，手上也没有‘肾上腺激素’，‘强心针’或‘溶栓药’什么的。 这时，经过侍卫头领问询那名护院，得知附近就有一家医馆，很快就把一个六十多岁的郎中找了过来。 果然不出李天顺所料，经过郎中的初步诊治，确认王成东就是突发中风。 此时的他已是出气多进气少，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只有手脚还在无意识抽动着…… “你赶快救人呐。”狄婵儿对着那个老郎中叫道。 第235章 让女人替男人操心，就不是一个好爷们该干的事 “你赶快救人呐。”狄婵儿对着那个老郎中叫道。 此时的她看起来比李天顺还焦急，毕竟刚抓到一个活口，却又出了意外。 “我尽力，我尽力。”老郎中一边给王成东割指放血，一边在他额头上扎着银针，手都在微微发抖。 也难怪他紧张，换成谁半夜三更被官差从被窝里揪出来都得抖…… 可没过一会儿王成东就停止了抽搐，心跳停止，连瞳孔都逐渐扩大起来，脸色也变成了死灰色。 “哎……我怎么这么倒霉？”李天顺长叹一声道：“别救了，他这是大面积脑梗，就算做开颅手术也救不活了。” “什么叫大面积脑梗，什么叫开颅手术？”老郎中下意识问道。 “说了你也不懂。”李天顺没好气的道了句，看向那些侍卫头领吩咐：“把尸体带回大理寺”。 说完就带着狄婵儿走到院外，看着那些侍卫们搜查王成东的家。 正这时，身后传来了老郎中的哀求声：“官爷，我说这位官爷，您别把我也带走啊！” 回头一看，见侍卫头领正给郎中戴手铐，把他往屋外拖。 李天顺摆了摆手道：“放了他，这事与他无关系。” “是。”侍卫头领答应一声，对着郎中踢了一脚，骂道：“滚吧，你就是个庸医！” “多谢多谢。”老郎中对着侍卫头领和李天顺又是作揖又是行礼，连滚带爬出了院子。 见侍卫头领跟着其他侍卫往外搬王成东的尸体，李天顺看出了他的神情有些沮丧，走了过去，从怀里取出一张十两的银票递给他道： “诸位辛苦了，刚才的事多有得罪，这点银子留着买酒喝。” 侍卫头领一愣，随即就明白了李天顺的意思，忙道： “李捕快您这说的哪里话，情急之下换成是我也会这么做的，毕竟我们是先进来的人，这银子不能收，不能收！” “让你收着就收着。”李天顺把银票塞到他手里道：“虽然事是这个事，但总归是我过意不去，再说了，不收就是不给我赵叔儿面子。” 一听说到了赵武平，侍卫头领就更不好收了。 李天顺和赵将军是什么关系，那不但是干叔侄的关系，而且他们也都知道了，赵将军之所以在天牢里能得到及时医治，完全是这位李捕快的功劳。 侍卫头领摆着手道：“那就更不行了，我等都是赵将军的手下，岂能要您的银子？” 李天顺做出微怒状道：“正因为你们是赵将军的手下，就更应该收下这银子，不然就等于拿我当了外人。” “这……” 侍卫头领犹豫了一下，想想也是，如果自己不替弟兄们收下银票，就等于当面驳了这位李捕快的面子，只好双手接过银票笑道： “李捕快您太客气了，既然您给脸，那我们就兜着，喝酒时喊着您如何？” 李天顺笑道：“好，只要有工夫我就去。” 此时，这一切也被其他大理寺侍卫看在眼里，这让他们对李天顺的为人又有了新的了解。 别看此人年龄年纪尚轻，但做起事却是异常敏锐，眼里揉不得半点儿沙子，可偏偏在处理人情世故这一块又极其圆滑……看向李天顺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敬畏。 而此时的狄婵儿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李天顺为什么突然把自己叫到他身边，又让这些侍卫们站在原地不动的意思。 原来他是怕这这些侍卫里有张普的同伙，特意这么做保护自己，可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狄婵儿心里一暖的同时，一边挠着头，一边用感激的目光看了眼李天顺…… 片刻后，就见那名侍卫头领过来禀告道：“李捕快，搜到了一千二百两银子的银票，还有十几两散碎银子和十几贯铜钱。” 李天顺知道，王成东做为张浦的同伙，家里藏着银子也属正常，想了想问道：“还有没有搜到别的可疑的物品？” 侍卫头领回道：“没有，剩下的就是些家居之物。” 李天顺点点头，道了句：“登记造册回大理寺”，言罢就和狄婵儿向院外走去…… 回返大理寺的路上，车厢里，看着闷闷不乐的李天顺，狄婵儿问：“你真确那个王成东不是被毒死的？” 李天顺叹了口气，点点头道：“突发性脑梗，用郎中的话叫暴毙而亡。” “运气真是太不好了！”狄婵儿愤愤不平的道。 李天顺又叹了口气道：“是啊～” “那可怎么办，线索又没了！” 看着一向没心没肺的小警花替自己着急的样子，李天顺虽说闹心，却不想让她多担心。 让一个女人替男人操心，就不是好爷们该干的事！ 于是，李大捕快开始转移话题，看向她道：“所以呀为了身体健康，你要健康饮食。 特别是对那些高油、高糖、高脂的食物要少吃，不然早晚也得心脑血管疾病。” “什么意思？”狄婵儿一下子无法理解这么多的新词。 “哦，就是饮食要清淡，以免脂肪淤积的意思。” “什么叫脂肪淤积？”狄婵儿又问。 饮食清淡的她能听懂，可这什么脂肪淤积就又听不懂了。 “就是身上长肥肉的意思。”李天顺随口道。 “肥肉……李天顺，你小子是在说我胖吗？” 夜晚寂静街道上，马车里突然传出一声尖叫，引得车旁的众侍卫们面面相觑，侍卫头领忙上前小心翼翼的询问： “小姐，您没事吧？” “滚，离车远点！”车厢里再次传出了狄大小姐的尖叫声。 “唉唉。”侍卫头领忙拨马往后退了几步，随后就又听到狄小姐对着李天顺一阵咆哮。 “说，李天顺你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说本小姐胖＃￥％＊￥……” 马车里，面对‘疾风骤雨’的李大捕快非常后悔。 怎么一不小心就说错话了呢，忘了不管在什么时代，女人最忌讳的就是说这个‘肥’字。 忙对着狄婵儿一阵连忽悠带哄加解释，说这只是个忠告，不是在说她。 还说狄小姐的身材那绝对是翩若惊鸿、绰约多姿、亭亭玉立、玉树临风，袅袅婷婷、花枝招展、仪态万方什么的……反正是把能想到与‘瘦’有关的词儿全用上了。 经过好一番解释，小警花这才释然，没心没肺的‘嘻嘻嘻’又笑了起来。 听得外面那些侍卫们都云里雾里，不明白狄大小姐为何又怒又笑的…… 车厢里，李天顺抹了把头上的热汗，心中感慨万千。 果然，哄女人开心是天下最难的事，比破案难多了！ 第236章 直觉思维法 与狄婵儿回大理寺后，李天顺并没有去见狄杰，只是让小警花代自己禀告王成东的事，自己则一头钻进黄册库查起了资料。 他对审问那两名歌女和护院并不感兴趣，直觉告诉他，这三人应该对王成东的事一无所知。 虽然运气不好，人证这一块的线索又断了，但这也激起李天顺的好胜心，立志要揪出这个幕后黑手！ 经验告诉他人证死了没关系，差出的那四个亿……哦，是差出的那二十万两银子，才是破案的真正突破口。 没有人证可以推理，李天顺现在做的就是查阅西北近几年的用兵资料。 虽然是深夜，但值守‘黄册库’的官吏一见是李天顺来了，别说不耐烦，巴结还来不及呢，忙提着灯笼打开殿门，还亲自在一旁伺候着。 现在大理寺谁人不知，这个李天顺是狄大人身边的红人，必须好生对待！ 通过查阅相关档案，李天顺得知。 正如狄杰和高大力所说，最近几年突厥时有犯境，但却都是以局部侵扰为主，只有去年发生了一场较大规模的入侵。 宗卷上是这样记载的——天治十七年，突厥犯境，攻定州，屠城万余，百姓绝。 平西王发兵御敌，大破突厥于定州城外，收失低，贼千余坑之。 翻译成白话的意思就是，天治皇帝当政的第十七个年头，突厥入侵，夺取了边境城市定州，杀害了城里所有的百姓一万多人。 平西王出兵御敌，在定州城外击败突厥军队，收复了城池，并将俘虏的上千名敌军全部活埋……听起来挺狠。 关于这段记载，李天顺更关注的是这个当今皇帝的亲弟弟，总管西北军务的平西王周吉。 对这个害死赵圆圆亲爹，杀害小师妹亲娘的人，李天顺本就没有好感，在看完这些资料后，又不由深吸了口气…… 警察的职业习惯就是怀疑一切，不会轻易根据眼前的证据，去判断一件事情的真假对错，更不会枉下结论，李天顺就具备这种素质。 结合账面上消失的二十万两白银，加上其它八十万两银子做了西北军饷的事，不由怀疑起张普与周吉之间的关系来，开始用‘直觉思维’法分析着…… 所谓‘直觉思维法’，是指对一个问题未经逐步分析，仅仅依据直觉做出判断，猜想、设想，甚至对事物的结果进行预言的过程。 说白了就是——放任自己的思维胡思乱想。 本着先将复杂问题简单化，再将简单问题复杂化的原则，李天顺首先假设兵部尚书张普与平西王无关。 那这二十万两银子就是张普想贪污为己有，或者是张普拉拢一帮同伙想侵吞为己有…… 可有一点李天顺却想不通，就算张普的那些手下不愿被捉而自杀，也不应全都这样不要命吧？ 越是贪婪的人越惜命，人都没了留钱还有啥用？ 况且就算张普贪污了二十万两白银，也不可能与这些人平分，一定是拿大头。 况且这些服毒自尽的人里还有兵部的军士，他们可是吃皇粮的人，待遇和社会地位也不低，怎么一个个都成了死士？ 再有，景教的那个罗比内特又做何解释？ 一个拥有那么大教堂，那么多人供养的大法师，怎么会与张普同流合污去贪银子？ 除非……除非这里不但有金钱关系，而且还牵扯到了权力…… 按大齐朝的制度，张普虽官至兵部尚书，但手中却并没有实际兵权，而有兵权的恰恰是那位盘踞边陲的平西王周吉。 想到这时，李天顺心中豁然一惊，本着将简单的事情再复杂化的原则，又开始反向思维进行假设…… 如果这个案子与平西王有关，那他们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共同贪污这二十万两银子？ 不对，这一点的可能性不大，起码在平西王周吉那里的可能性不大。 人家是皇帝老儿的亲弟弟，又是手握实权的封疆藩王，就算这二十万两银子的诱惑巨大，能和藩王的地位比吗，换成是自己也不会干这种蠢事。 而且从现有的资料，加上赵圆圆和师父的话来分析，这个平西王既能统兵打仗，又能陷害政敌，应该不是个愚蠢的人，不会做出这种得不偿失的事。 那就是平西王为了得到兵部更多的支持，变相贿赂张普？ 李天顺在想到这一点后，随即就把它也给否定了。 亲哥哥都是当今皇上，我贿赂你个兵部尚书有卵用……除非他不想把另外那八十万两银子用在军费上，贪为极有。 可李天顺转念一想又不对，周吉已经是亲王，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还有在西北说一不二的权利，他要那么多银子有什么用？ 除非……除非他要造反！ 李天顺的瞳孔一缩，想起了赵圆圆跟自己说过她爹弹劾平西王目无王法，欺压百姓，而且还有忤逆嫌疑的话…… 想起了师父说过平西王曾经拉拢过他老人家，想兼并天明神教的事…… 沿着这个思路继续往下捋，如果一个人想造反，手中就必须要有大量的兵马。 宗卷上显示，朝庭规定西北兵马不得超过十五万人，如遇大战时朝廷才可派兵增员或自行招兵买马。 而兵部的职责之一就是监督这些事宜，假如平西王想造反，就一定会私自招兵买马，只要私自招兵买马，就必定绕不开兵部的监督…… 要是这样，假设自己是平西王想造反，那必然会兵锋直指京城，而京城里的兵部尚书张普就是最好的内应。 因为只有这样，才是快速拿下天下的最好策略。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捋下去，那些被抓到的人宁可变成死士，也不愿意被活捉的事，就能解释的清了。 这个大胆的假设一旦在脑海里成型，李天顺不由就是浑身一颤。 如果真是这样，不久的将来天下就要大乱了，首当其冲的必然是京城，天下苍生又不知要死多少人，那可都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啊！ 李天顺立刻有种马上将这个想法告诉狄杰的念头，可理性又让他迅速冷静了下来，因为这些只是自己的猜测，并没有任何证据。 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自己做出这样的判断轻则引火上身，重则会株连到家人，而且这种事恐怕也不是狄杰这一级官员能调查的事。 一阵夜里的寒风从门缝里吹进来，让李天顺感到周身一紧…… 第237章 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李天顺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无形的巨大漩涡，甚至有了想立刻带上家人和赵圆圆一起逃离京城的念头…… 不对，如果天下大乱自己又能逃到哪里，况且还有狄杰和狄婵儿，还有聂老师、岳老师和志伟兄他们怎么办？ 另一边，看着李天顺神情紧张，若有所思的样子，那个陪着他的‘黄册库’官吏有些担心，小小心翼翼的问： “李捕快，您您这是怎么了？” “哦，我没事。”李天顺回过神来，看向他笑了笑道：“有吃的吗，我有些饿了。” “这半夜三更的……”官吏想了想道：“我屋里还有两张胡饼，要不给您拿来？” “不必了。”李天顺不想麻烦人。 “不麻烦不麻烦。”官吏笑着就要去取。 正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就见狄婵儿底层儿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张油纸，上面盛着几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小腮帮一动一动的…… “哎呀，是大小姐。”官吏以为狄小姐是给李天顺送吃食来的，忙上前施礼并知趣的出了殿。 关殿门时他还看了眼李天顺，心中暗道，看来传闻还真不假，这位狄大小姐真和李捕快有点儿那个…… 殿内，狄婵儿一屁股就坐在了李天顺对面，端起桌上的水碗就往嘴里猛灌，喝完后将碗往桌上猛然一跺，抬手擦着唇边的水渍道： “臭小子你怎么跑这来了，让本小姐一阵好找！” “你怎么知道我饿了？”李天顺笑嘻嘻去拿包子。 “谁说这是给你的？”狄婵儿本能拍落了伸过来的爪子。 李天顺有些失望，看到小警花那两片红润的唇上沾着油光，气呼呼的道：“不给拉倒，我一看就是肉馅的，不然怎么这么‘叫水’？” “喂牲口呢，你喝水才叫‘叫水’呢！”狄婵儿骂了句。 可不知怎的，就算现在李天顺拿自己开玩笑她也觉得很甜，也知道自己刚才做的太唐突，把包子推了过去，轻“哼”一声道： “看在你为我爹做事的份上，吃吧！” 上辈子泡妞经验颇丰的李天顺给个台阶就下，脸色立刻就有了笑模样，拿起一个包子问道：“找我有事？” “没事找你干嘛？”狄婵儿白了李天顺一眼道：“爹爹让你过去。” “嗯，真香！”李天顺边往嘴里狂塞着包子边道：“正好我也要去找他，对了，那三个抓来的人审得怎么样？” 狄婵儿摇摇头道：“刚才爹爹亲自审了，他们只是王成东家雇来的外人，什么也不知道。”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李天顺点点头，拿起一个包子咬在嘴里，又去拿油纸上最后一个包子。 “呀，这么快就都吃了，也不给我留一个！” 狄婵儿本能的把油纸往怀里收，可当看到李天顺已经把手缩回去时，又把包子递了回去笑道：“看在你助爹爹破案有功的份上，就都让你吃了吧。” 李天顺接过包子，摆出一副苦瓜脸道：“我哪有什么功，这不线索又都断了嘛！” 狄婵儿安慰道：“爹爹说有了那些账册，应该也能向二圣交差，刚才高公公已经带着账册回宫了。” 这么快……李天顺忽然想到二圣看了那些账册后，会不会也怀疑平西王图谋不轨？ 不，不是会不会怀疑，而是他们两口子一定会往那想。 换位思考一下，因为身居高位手握皇权的原因，他们也一定会往那想！ “我们走。”李天顺把肉包子塞进嘴里，带着狄婵儿就向外走，可下一瞬又道了句：“等一等。” 狄婵儿看到，这货回身拿起桌子上的水壶就是一阵“吨吨吨”，喝完后还冲着自己笑道：“还别说，肉馅包子就是叫水。” “嘻嘻嘻……嘻嘻嘻……”狄婵儿笑了。 看着小警花开心的样子，李天顺打了个饱嗝，推开殿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啧，自嘲一下更能拉近和美女的距离，这也是泡妞的经验之一。 去往内堂的路上，看着她轻盈的步伐，臀儿一颠一颠的样子，李天顺心里不由升起了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灯火通明的大理寺内堂里，李天顺见到了正在伏案办公的狄杰。 “爹，我把他找着了，在黄册库。”狄婵儿一进门就叫道，好像李天顺有多难找似的。 “天顺你先坐，等我一下，来人呐上茶。”狄杰头也不抬的道，手里的笔一直没停下。 “是。”李天顺答应一声，恭敬的坐在椅子上静候。 狄婵儿则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变戏法般取出一把瓜子嗑了起来。 李天顺看到，狄杰已经脱了官服，换上了一件麻布长衫，桌案上堆放着如同小山般的文书和宗卷，在烛光的映照下两鬓花白，一脸倦意。 做大官有什么好的，天天都要处理这么多公务，哪有做个小捕快逍遥……李天顺暗自腹诽着。 过了大概有一刻钟，狄杰这才放下笔，看向李天顺揉着手腕道：“这些日竟忙案子的事了，落下了不少待审的公文。” “大人还请注意身体，不要熬夜。”李天顺道。 这也是李天顺的真心话，谁不希望未来的老丈人长命百岁，特别还是这样当大官的老丈人。 “知道了。”狄杰笑着温声道：“审讯和高公公回宫的事，婵儿都和你说了吧？” “小姐已经下官说了。”李天顺微微欠身道：“有劳大人了。” “这没什么。”狄杰摆摆手叹了口气：“那个王成东的死纯属意外，你也不要多想，案子查到这一步，你还有什么想法？” “回大人。”李天顺想了想道：“从目前的情景来看，下官以为极有可能是许大为御史在京查中，发现了兵部多报的这二十万两白银，所以才遭到了杀害。 而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件，皆是张普及其同伙为了掩盖罪行所为。” 面对狄杰的提问，李天顺只能按现有掌握的证据回话，不能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因为这关乎到一个手握重权的王爷，乱说无疑于惹祸上身，即使是面对狄杰也不行。 第238章 狄杰的变相邀请 狄杰听完李天顺的分析后并没说话，而是起身离案在厅中来回踱步，过了好一会才问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李天顺点点头：“是，至少目前是。” “至少目前是……”狄杰重复了遍这句话，忽然笑了笑又问道：“你刚才去‘黄册库’查什么去了？” 李天顺微微一顿，知道这种事瞒不了狄杰，回道：“下官查了查西北这几年以来用兵的资料。” “哦……”狄杰目光深邃的看向李天顺：“可曾查到了什么？” 李天顺摇摇头，语气平淡的道：“没有。” 狄杰的眼神微微一动：“也好，咱们还是等宫里的消息吧。” 果然不愧为神探狄杰，和自己颇有心灵相通之意……李天顺暗中感慨了句，想了想试探着问道： “大人，如果二圣对我们查出的结果还不满意呢？” 狄杰自然明白李天顺话里的意思，这小子是担心自己受到影响，微微一笑道：“你不要过于担心，案子查到这个地步已是不易。 即使二圣略有不满，老夫最多也就被降级留用罢了，不过……老夫倒是有些担心你。” “担心我？”李天顺有些不明所以。 “是的。”狄杰道：“你想过没有，这次在兵部查账时，你可是或多或少得罪了不少官员，老夫担心他们日后会找茬报复你。” “爹，他们还敢报复李天顺？”没等李天顺说话，坐在一旁的狄婵儿忙起身问道，俏脸上满是担心。 李天顺微微一愣，说句实话，自己竟琢磨破案的事了，对兵部官员可能会报复的事还没来得及想。 不过转念一想就又释然了，以自己现在的人脉网，还用怕兵部那些人？ 且不说自己是奉旨查案做的正大光明，就算有人想算计自己，翰林院的两位老师也会护着自己，太子和长公主也应该不会袖手旁观。 大不了多弄些智力玩具，多写点儿‘神雕侠侣’，把关系再拉近些就是了。 只是有一点让李天顺感到不解，狄杰和自己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应该不只是善意的提醒…… 这时，就见狄杰也不回女儿的话，而是看向自己道：“天顺，不如你来大理寺吧，这样老夫也可方便照顾你一二。”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李天顺这才明白狄杰的真正的用意，他这是在变相‘挖人’。 不愧是官场老人儿，这么一说即能让自己领情，又不丢了他大理寺寺卿的身价。 不过想想也好，大理寺毕竟比京兆府的权力大得多，如果自己进了大理寺，就等于又多了一层保护。 侧旁的狄婵儿哪有她爹那么多心眼儿，早按捺不住心里的惊喜叫道：“爹，你这个主意好。” 随即看向李天顺道：“李天顺，还不赶快答应啊！” 李天顺……虽说这里有狄杰的私心，但也是一片好心，人家给脸自己不兜着就太不应该了。 为了体现出狄大人的‘伟大’，李天顺忙做出受宠若惊的样子，躬身施礼道：“承蒙大人抬爱，下官自当从命，只是京兆府王府尹那边……” “哈哈哈……”狄杰笑着打断了李天顺道：“无妨，等案子完结后，老夫就去内阁把你从京兆府调过来，王府尹不会说什么的。” 我想王吉德一定会很伤心……李天顺再次躬身施礼道：“是，下官一切听大人安排。” “哈哈哈……”狄杰笑得更开心了，还颇有深意地拍了拍李天顺的肩膀道：“聪明人就是聪明人，你等消息就是。” “下官明白。”李天顺道：“如果没什么事下官就先告退了。” 借坡下驴，见好就收是李天顺的一贯办事风格。 狄杰点点头道：“也好，我也要回去歇息了，有事我自会找你。” “躬送大人。”李天顺弯腰抱拳，目送狄杰带着自家闺女向内堂的后门走去。 这时就听狄婵儿她爹道：“我也想调回大理寺。” 狄杰的眼神微微一动，点头道：“那是自然。” “太好了！”狄婵儿轻声欢呼道，还回头看了眼李天顺，脸上的表情异常开心…… 片刻后，大理寺客房里。 洗漱完毕的李天顺躺在柔软的床榻上，望着房梁回想着刚才的事…… 狄杰不愧为‘神探’的称号，已经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这从他听自己说在查西北资料时的那一笑就能看出来，只是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都不愿点破而已。 也好，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按狄杰所说等宫里的消息。 如果这个平西王周吉，真是这一切罪行的幕后黑手，那自己就有可能利用朝廷的力量除掉他，这样不但可以为赵圆圆，师父和小师妹报仇，同时也是为了天下苍生计！ 想到这的李天顺猛然坐了起来，紧握双拳，眼中闪烁出幽幽的光…… …… 与此同时，皇宫大内，天治帝的寝宫里。 回廊处几名宫女守在药罐前，有的挑拨着下面的炭火，有的往里添加药材，有的往里倒着收集的露水，整座大殿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香。 暖阁内，武后正批阅着奏折……陛下体弱多病，这是她唯一能帮到夫君的方式，她也喜欢这种夜以继日的‘操劳’。 离着武后不远的幔帐内，两名小太监正服侍榻上的天治帝喝药。 暖阁的厚门帘被撩开，有宫女轻手轻脚进来禀告：“启禀天后，高总管回来了，见主子还没歇息，问是否要见他？” 武后微微一定神，放下手中的朱笔平静的道：“见。” “是。”宫女欠身施礼，退出大殿。 不一会儿的功夫，高大力低头猫腰走了进来，见天治帝正躺在帷帐内不敢打扰，只是跪下对着帷帐磕了个头，然后对着武后再次叩首道： “老奴参见娘娘。” “这是从大理寺回来？”武后问道。 “娘娘真是神仙，老奴确是刚从大理寺回来，案子有了进展啦！”高大力的脸上现出兴奋的神情道。 他在宫中当差几十年，知道该如何讨主子欢心。 “这么快？”果然武后的眼中露出几分喜色道：“说说。” 第239章 暗流汹涌 听高大力说案子有了进展，武后的眼中露出几分喜色道：“说说。” “这个……”高大力却现出了几分为难的神色，在武后不解的注视下从袖中取出一个宗卷，举过头顶轻声道： “回禀娘娘，这事有些复杂，这是狄大人亲自整理的案卷，老奴斗胆请您亲自过目。” 这就是高大力的厉害之处，一下子查出二十万两银子的贪腐，这是大齐朝自开国以来都没出过的大案。 如果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武后听了必然震怒，也会提很多问题，要是答不上极可能会迁怒到自己，所以这时最好的办法就是请她亲自过目。 高大力这么做还有一点原因，那就是变相强调查出的结果不简单，自己这个当奴才的不敢多言，这也是他多年来总结出的保身之道。 果然，武后的眉头微微一皱，盯着高大力看了两秒，才对身边的宫女摆了摆手。 宫女会意，上前把高大力手中的案卷取了过来，回身双手呈给武后，武后接过快速浏览着…… 看着看着，两道秀眉已是越皱越紧，眼中似有怒火喷出，“啪”一下将宗卷丢在案上叫道：“此事当真？” 突如其来的变化，把殿内的宫女和太监们都吓了一跳，站在武后身边的两名宫女更是连忙低下头。 看到众宫女太监的反应，武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回头看向了眼，见没惊动到躺在帷幔后的天治帝，这才压低了声音又问了高大力一遍：“此事当真？” 高大力知趣的也压着嗓音回道：“禀娘娘，当真，老奴已经把账册带回来了，就放在外面的过道。” 刚想说抬进来的武后又看了眼帷帐，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起身就向外走去，高大力忙蹑手蹑脚跟在后面。 所谓的‘过道’并不在殿外，而是宫殿与暖阁之间的一条室内通道，为的是让暖阁更加暖和，每隔一丈都站着一名值守的小太监。 武后看到，过道上果然放着一口半人高的红木箱子，上面贴着大内的白色封条，十分醒目。 见武后突然走了出来，慌得那些值守太监忙跪下施礼。 武后也不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箱子。 高大力立刻上前撕开封条，打开箱盖，从里面满满当当的账册里拿出两本，一边当着武后的面翻开，一边指出那二十万两银子差在何处…… 武后就站在那静静地听着，仔细地看着，脸色越来越凝重，一双凤眼里的光芒也越发犀利。 见此情景，高大力就算有所准备也被吓得后背冷汗直冒，强压惊恐才把账目上的事说完。 什么叫咫尺天颜，这就叫咫尺天颜！ “蛀虫，不，这不是蛀虫，这简直就是危害社稷的猛虎！” 听完高大力的禀告后，武后终于按耐不住怒火，一把打翻了账册骂道，身躯都在微微抖动着。 “娘娘息怒，小心伤了凤体。”高大力跪倒在地劝道。 其他的宫女和太监们也是纷纷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正这时，暖阁内传来了天治帝那略显虚弱的嗓音：“美娘，出了何事？” 武后瞥了眼高大力道“把箱子封好”，说完就转身走进了暖阁。 随后高大力就听见武后对天治帝道：“没什么陛下，您先休息，明早臣妾再跟您说。” “朕好像听到了高大力的声音，是不是案子有了什么进展，外面是高大力吗？”天治帝的嗓音在次传了出来。 高大力不敢怠慢，忙跪爬到门口叩头道：“回禀陛下，是老奴。” “进来说话。” “是。” 高大力弯腰走进暖阁，就见此时的帷幔已经被打开，天治帝半躺在榻上看向自己，天后则坐在他身边，满眼都是关切爱怜之意。 “说吧，发生了何事？”天治帝轻咳两声道。 “这……”高大力看了眼武后。 他当然明白天后刚才之所以出了暖阁，就是怕陛下知道案情影响龙体，所以竟一时不敢回话。 “嗯？”见高大力用犹豫的眼神看向武后，天治帝也看向了她。 “哎……”就见武后轻叹一声，对着高大力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我和陛下说。” 天治帝没有说话，表示默许。 “是。”高大力如释重负，后退着出去。 在宫女关上殿门的那一刻，隐隐约约就听武后道：“陛下，我慢慢跟您说，您听了可千万别动气，对龙体不好……” …… 第二天一早，太极宫。 早早就聚集在此的众王公大臣并没等来二圣临朝，等到的是由高大力传下的一道旨意。 大概意思说……陛下龙体欠安，众臣如有公务可先交内阁，再由内阁承天后酌情处置…… 对于接到这样的旨意，众臣并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因为最近几年来陛下龙体经常欠安，这种事时有发生。 于是，众王公大臣对着宝座行了跪拜礼后，就按部就班出了皇城，有公务的上交内阁，没公务的就各自打道回府，该忙什么忙什么去了。 因为狄杰办的是御案，没有必要向内阁交代案情的进展，就在他出了午门准备上车时，一名小太监急匆匆跑了过来，将一封信给了自己低声道： “大人，这是我干爹给您的信。” 狄杰将信放进袖中，对着小太监点点头，随即转身就上了车，对着马夫车夫道了句：“回府。” 随着马车的启动，狄杰放下车帘，打开了高大力的信札认真看了起来…… 半日后，李天顺就已经从狄杰口中得知了高大力信札里的内容。 既，二圣秘旨，将张普案继续交于大理寺秘密侦破。 同时天治帝还给平西王周吉发去了八百里庭寄，限期在收到庭寄后十日内，到位于西北张普的家中协助朝廷查清此事，特别是要追查到那二十万两银子的去向。 一系列的指令下达后，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却是暗流汹涌。 通过狄杰的介绍李天顺还知道，兵部三品以下，七品以上的官员皆被大理寺约谈，三品以上的几名堂官，还被高大力秘密接进了大内约谈。 虽然没有查到张普案的新线索，却意外查出了几起新的贪腐案。 包括那个要抓自己的守门校尉，还有那个从二品堂官都有经济问题，应了那句‘拔出萝卜带出泥’的老话。 对于二圣是否已经开始怀疑平西王，李天顺和狄杰都是看破不说破。 但有一点是可以下结论的，就是二圣对此案十分重视，不然也不会如此紧锣密鼓的开始秘密调查…… 第240章 供不应求 本着‘静观其变’的原则，李天顺并没有继续参与张普案，而是向狄杰告了几天假，说要休息几天。 狄杰想了想就同意了，主要原因有二。 一来自己约谈这些官员的经验要比李天顺丰富，二来他也不想让李天顺出面过多得罪人。 有了假，李天顺先是兑现承诺，中午时花了三两六钱银子，请狄婵儿在一家酒楼吃了顿大餐，然后又探望了赵武平。 要说赵叔不愧为行伍出身，体格就是好，这才几天的功夫就已经能吃能喝了，只是身上的伤还没彻底养好，尊医嘱还要再躺上几日。 这一忙就到了傍晚时分，在坚决拒绝了小警花还要吃大餐的无理要求后，李天顺骑着心爱的小宏光直奔教坊司。 啧，已经有好些天没见圆圆了，身心都甚是想念！ 一进教坊司大门，李天顺就感到气氛有些不对。 按上一世的钟点算，现在也就是晚上七点钟左右，按理说此时正是嫖客如云，歌舞升平的时候。 可怎么偌大的教坊司却显得冷冷清清，两旁的小楼上也不见客人和姑娘们的身影…… 李天顺正纳闷时，就见一个身穿睡袍，头发有些蓬乱的姑娘从楼里跑了出来，手里还攥着一个小布包，紧跟在她身后的一个大肚便便中年男子冲着她喊道： “杏花儿，你慢点！” “大爷，在不去就晚了，今天可是马大人特许我们买香水的日子。”姑娘边跑边道，神情甚是焦急。 李天顺好奇的跟着他们，过了两道跨院，又看到有几个教坊司的姑娘在客人的陪伴下，从一座满是人的小院里出来，手里都拿着一个小瓷瓶，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情。 再看那些客人的表情……大多数都很开心很有成就感的样子，当然也有一脸肉疼的，让李天顺不禁想起了上辈子那些陪老婆上街的男人…… 而他们出来的那座青砖小院，正是赵圆圆住的‘凝香园’。 顺着人流挤进院子，李天顺就看到在院中的空场上，马世臣正十两银子一瓶买着香水，红儿啧在一旁负责收银子，几名教坊司的差役在维持秩序，却并没有见到赵圆圆的身影。 看着往日宁静的‘凝香园’被挤得水泄不通的样子，李天顺不禁眉头一皱，没有打扰马世臣他们，而是悄悄绕过人群进了小楼。 二楼窗台前，赵圆圆从开启的窗缝看着外面乱糟糟的情景，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马世臣，为了李郎说的什么销售业绩都疯了，竟然把卖场搬倒了‘凝香园’里，害得自己不得安生！ 可又有什么法子，毕竟这对李郎也是有好处的。 就在她拿出棉团要堵住耳朵时，一阵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是不是太吵了？” “李郎！” 赵圆圆猛然抬头，当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后，小鸟归巢般就扑进了李天顺的怀里，撒娇埋怨道： “来了怎么也不知会一声，奴家今日只涂了淡妆。” 李天顺凝视着怀里的美人笑道：“一个素颜都好看的人才算真好看，我喜欢”，说完对着那张红嘟嘟的樱唇就啃了下去…… 过了十几秒后，赵圆圆才意识到了什么，捂住自己的腰带气喘吁吁的道：“等等、等等，外面还有好大一帮子人呢！” 李天顺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楼下正进行着一场大型售卖活动，在姑娘和客人们乱哄哄喊叫声中，还能听到马世臣的叫嚷声： “都不要抢，不要抢，每人只许买一瓶。” “各位客人，今日是教坊司内部活动，你们想买得去方庄大街，那里有个普济药房是代售点……” “把银子和银票都提前准备好，最好是正好的，我没工夫找零……” 李天顺走到窗前，看向下方黑压压的人群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赵圆圆整理着凌乱的发髻，撅着小嘴道：“还能怎么回事，这个马世臣为了买货都魔障了，在外面买不算，还把卖场搬到了这里，我也不好说他。” 李天顺听明白了，马世臣这是在巨大的利益诱惑下买疯了。 可为了赚钱，你也不能打扰我老婆休息吧？ 更何况老子这种销售模式是代理制，不是厂家直销制知道不？ “你等我一下。”李天顺对着赵圆圆道了句就下了楼，对着正忙得不亦乐乎的马世成喊道：“马大人，马大人……” 这声音在别人的耳里并不算什么，可在马世臣听来却好似春雷炸响，急回头循声望去，看到了远远对着自己招手的李天顺。 忙将手里的事交给一名差役，兴冲冲就往李天顺这边跑，还没等李天顺开口说话，已是一脸笑意拱手施礼道： “哎呀李公子，您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也好迎接您呐！” 李天顺心中暗道，提前跟你打屁招呼，我这叫董事长突击检查。 想是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李天顺笑了笑问道：“马大人，最近卖得怎么样？” “大火～大火呀！”马世臣兴奋的道：“要不是我有言在先，这里的香水只买教坊司的姑娘们，恐怕早就被这些客人都要买光了。” 李天顺想了想又问：“你不让客人们买，是不是想让大家都知道方庄的代售点？” 马世臣笑道：“什么都逃不过您的法眼，我确是这么想的。” “方庄那边的生意怎么样？”李天顺接着问。 马世臣越发兴奋：“好得很，现在不是我卖不过来，而是圆圆姑娘她们做不过来，照此下去，用不了半年就能给她们赎身了！” 李天顺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将话题转到了眼前的事上，先是对马世臣进行了充分的肯定。 “马大人，你这样在教坊司卖香水确是个好点子”，随即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你也不能在凝香园里卖呀，咱们可是说好的，要给圆圆姑娘一个清静幽雅的环境。” 马世臣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错事了。 赵圆圆是什么人，那可是李公子的心肝宝贝儿，自己可是万万不敢得罪，哎呀一声道：“怪我怪我，净想着卖货了，把这事给忘了，还请您赎罪。” 李天顺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如此，语重心长的道：“这样吧，你可以在教坊司另选一处房子卖货，不过我还有一个想法。 但凡姑娘们买的香水，从第二瓶开始都打九折，折扣部分从柜上扣，条件是让她们也替你宣传宣传，马大人你觉得怎么样？” 马世臣一愣，很不理解，这么好卖的东西怎么还打折？ 第241章 人人平等，分工不同 马世臣很不理解，小心翼翼的问为什么李天顺还要打折。 李天顺笑了笑道：“你记住，做生意卖的不是物件，而是口碑和人心的感受……” 要说李天顺的眼光就是准，马世臣在做买卖这方面一点就透，只是沉吟一下就有了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当即赞道： “还是您的生意经厉害，那我现在就去办？” “去吧。” “得嘞！” 马世臣转身就向卖场走去，三言两语就把人们都忽悠到了另一处小院……不到片刻的工夫，凝香园就恢复了以往的宁静，只剩红儿在那闷头记账数银票。 李天顺也没打扰她，见院子里被人们弄得很是乱，碎纸杂物遍地，甚至还有好几只鞋，便随手拿起墙角的扫帚打扫起来。 “沙沙”的扫地声这时才惊动了红儿，抬头看去惊叫一声道：“哎呀公子，您什么时候来的……这活哪是您干的，快给奴婢。” 说着上前就去抢扫帚。 “不用。”李天顺侧身躲过红儿的手笑道：“你忙你的，我干点儿活算什么。” “您是公子，真不能干这个，让人看到会骂我不懂规矩的！”红儿急道。 “哪有那么多的规矩，在我这里人人平等，只是分工不同。”李天顺借机给她上着人权课，决定改变一下小丫头这种自卑心理。 红儿很懵，她哪听过这个？ 就算自家娘子拿自己当姐妹，但这些粗话还是要自己干的，难道是自己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公子要变相赶我走？ 虽说自己是娘子的丫鬟，但李公子可是娘子未来的官人，他要是看不上自己，那自己就陪不了嫁，这辈子就完了…… 小丫头越想越对，越想越惶恐，急得都哭了出来，竟然“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这下该轮到李天顺懵圈了，忙上前搀扶道：“你这是干嘛，怎么说跪就跪？” 红儿哪敢起来，咧着小嘴道：“公子，奴婢是不是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惹您生气了？ 如何是那样您该骂就骂，该打就打，就是千万别赶我走！” “谁说你做的不好，谁说要赶你走了？”李天顺更懵。 红儿一脸伤心的道：“那您还不让奴婢扫院子，这本就是我的活儿……” “扫个院子算什么，谁规定扫院子就必须你干。”李天顺哑然失笑道，终于明白了红儿为何如此惶恐。 这个万恶的封建社会，把人脑子里面装得全是奴性思想，看来还得对她下一剂猛药！ “噗通”一声，李天顺也突然对着红儿跪下来道：“既然你不起来，那我就陪着你。” “妈呀！公子您这是干什么，这不是折奴婢的寿吗？” 红儿怎想到李天顺会来这一手，吓得小脸都白了，伸手去扶，却哪里扶得动，惊慌失措间只能不住给李天顺叩头。 谁承想这一举动反到惹得李天顺童心大起，笑道：“你磕头，我也磕头。” 言罢对着红儿也叩起头来，场面搞得像夫妻对拜似的。 ”你们在干什么？” 这时侧旁忽然传来了赵圆圆惊呼声，她正一脸震惊看着这一幕，搞不清这俩人唱得哪一出？ 见是小姐来了，红儿就要行礼，却发现李天顺还跪在自己对面，忙又对着李天顺再次叩起头来。 李天顺看向赵圆圆笑道：“你的红儿动不动就磕头，我看不惯，这不正给她还礼呢！” “什、什么意思？”赵圆圆依旧一脸茫然。 李天顺就把刚才的事简单说了一遍，还特意强调了‘人人平等，分工不同’的理念，也是在变相给赵圆圆灌输这种思想。 人人平等…… 果然，赵圆圆的表情变得更加震惊，她只知李天顺是个平易近人的人，却不知他骨子里还有这般没有良贱之分的想法。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李郎曾经说过‘不在乎自己是红尘女子’的话绝对是真的！ 感慨之余的赵圆圆竟也红了眼圈，忙过去把李天顺和红儿扶了起来道：“红儿快起来，李郎你也别这样……” “嗯，你怎么也哭了？”李天顺哪会猜到赵圆圆的想法，诧异的问。 赵圆圆抹了抹眼角：“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李郎是天下一等一的好人！” “这跟人好没多大关系。”李天顺还是没反应过来，道了句。 随即看向红儿笑道：“这就对了嘛，以后别没事就磕头，别人我管不了，在我这就是人人平等，只是分工不同。” 红儿感动的泪流满面，终于彻底相信李公子真没拿自己当奴仆看，能跟着这样的好主子，就算让自己明天死了也值！ 想是这样想，见李天顺衣袍下摆上跪得全是土，小丫头还是习惯性用袖子擦拭起来。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李天顺拦住她，用手拍了拍看向她们道：“咱们说正事，最近是不是忙得厉害，香水有些做不过来了？” “李郎说的对，是有些忙不过来了。”赵圆圆道，又对红儿吩咐：“去，把账本拿来给公子看看。” “哎。”红儿答应了声，进楼取来账本，顺便还端来两杯茶道：“公子、小姐请喝茶”，愉悦之情溢于言表…… 嘻嘻，虽说是‘人人平等，分工不同’，不过该干的活还是要干的。 看着账本上工整的蝇头小楷，李天顺一眼就认出了是赵圆圆笔迹，看向她笑着问：“记得很工整嘛，你还学过记账？” 赵圆圆笑着指着红儿道：“数是我写的，账可不是我记的，是红儿。” “哦！”李天顺用询问的眼神看向红儿，没想到这丫头还有这两下子？ 红儿被李天顺盯得脸一红，低声回道：“公子，奴家的爹爹以前是给地主管账的，所以自小时就学了些。” 李天顺看向赵圆圆打趣道：“没想到你的红儿还是位才女，这账记得很清楚，不错不错！” 赵圆圆微微一笑道：“不是我的红儿，做为早晚要陪嫁的丫鬟，应该是我们的红儿。” “啊呀小姐……”红儿的脸“腾”一下就变成了大红布。 “怎么，你还不愿意？”赵圆圆明知故问。 要知道红儿和自己的感情很深，对这件事她早就释然了，再说自己毕竟也曾是官宦人家的小姐，没个陪嫁丫鬟也未免太丢面子。 第242章 陪嫁丫鬟 对赵圆圆问的这个问题，红儿竟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才好，情急之下只说出了：“娘子在哪，红儿就在哪。” “嗯，这才像句人话，其实我知道李郎也是很喜欢你的。”赵圆圆说到这时，还故意看向李天顺拉着长音问： “对不对呀，李～郎～？” “咳咳咳……”李大捕快只觉一口气没喘匀，咳嗽了几声，做出一副认真看账本的样子，声东击西对着红儿问：“马世臣的账记得可清楚？” “放心吧公子，记得非常清楚。”红儿道：“我每次算完后，小姐还会在核算一遍，错不了的！” “很好很好，以后没什么大事就不要给我看了，你们姐妹办事我还是放心的！” 李天顺用领导的口吻道了句，把账本给了红儿又道：“去弄些酒菜来。” 得到夸奖的红儿，一双大眼顿时弯成了月牙状，忙回道：“公子请稍候，我这就去做”，说完一溜小跑就去了厨房。 李天顺则挽起赵圆圆的手走进了小楼。 “李郎～”这边，赵圆圆却不依不饶追问道：“你还没回答我呢，是不是也很喜欢红儿呀？” 李天顺……这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对于这种类似于‘老娘和媳妇掉河里先救谁’的问题，自己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做出一副深沉的表情，看向赵圆圆那双大眼睛缓缓道： “其实我对这种陪嫁丫鬟的习俗并不十分赞同，如果你觉得不合适，那就让红儿给你做个干妹妹也好。” 这也是李天顺的心里话，他并不确定红儿就喜欢自己，刚才回的‘娘子在哪，红儿就在哪’，也是句莫两可的话。 更何况提倡恋爱自由的他，对这种陪嫁丫鬟的陋俗真的很反感。 赵圆圆明显对李天顺的回答很满意，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竟又内疚起来，忙又解释道： “李郎千万不要多想，奴家只是无心一问。” 李天顺继续一本正的道：“不，你问的好，如果红儿真的不愿做陪嫁丫鬟，你可不能勉强人家。 我都想好了，这件事还是要征求红儿的意见，如果她不同意，就多分给她些银子，让她找个好人嫁了。” 赵圆圆轻笑一声道：“我哪会勉强她，只怕她还巴不得呢？” 李天顺…… 就见赵圆圆继续道：“再说就算你不让红儿陪嫁，她也会跟着我一辈子的，这事你就别管了，我来替你最后确认。” 李天顺眨眨眼，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认识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红儿的名字叫什么，她的家人呢？” 赵圆圆现出回忆的神情道：“红儿姓郝，叫郝青梅，也是个苦命的人，一场瘟疫让她十几岁时失去了父母，跟着舅舅一起过活。 不曾想她那个舅母容不下她，竟要把她卖到窑子里，要不是当年刚好被我爹遇见，买来给我做了贴身丫鬟，命运还不知有多惨多呢！” 李天顺……这么一看自己的舅妈还是相当不错的，起码没把自己卖给大户人家当奴仆。 就见赵圆圆又道：“可惜世事多舛，我爹蒙冤死后，我和红儿还是沦落到了这个风月之地。” 李天顺笑着安慰她：“教坊司和窑子还是不同，而且‘凝香园’也不再是什么风月场所。” “李郎……”赵圆圆动情的依偎在李天顺的怀里。 李天顺接着道：“我已经想好了，等你们赎身以后，就在城里买座小院，咱们成立一家‘凝香园化妆品公司’。 到时我们再增加些像香皂，洗面奶之类的新产品，一定热卖！” “化妆品公司什么，香皂和洗面奶又是何物？”赵圆圆不解的问。 “以后你就知道了。”李天顺故作神秘道。 赵圆圆笑着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稀奇古怪东西？” 李天顺轻抚着她的长发道：“因为我是老天爷派来拯救你的人呐。” 这时，红儿已是端着食盒从门面走了进来，看到他们亲昵的样子俏脸一红道：“公子小姐吃饭吧，奴婢做了水盆羊肉还有些小菜。” 赵圆圆轻轻从李天顺怀里挣脱出来，帮着红儿把几样小菜和酒具摆好，换上副一本正经的神情对着她道： “红儿你坐下，你我情同姐妹，如今李郎给我赎身在即，有件事我想最终问问你的想法。” 嗯……极少见到小姐如此一本正经的红儿，眨着眼睛先是看了看小姐，又看了看似笑非笑的李天顺。 天性机灵的她迅速分析着‘你我情同姐妹’，‘李郎给我赎身在即’‘有件事我想最终问问你的想法’这三句话的意思，已是隐约猜到了小姐要问自己什么…… 天哪，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小丫头忐忑地跪坐在榻上，头猛得低下，差点儿就扎到了胸口上，嘴里嘟囔着道： “小姐，有什么事您吩咐就是。”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已是转了无数个弯子。 小姐要是跟我说愿不愿做陪嫁丫鬟，自己是应该一口就答应呢，还是应该保持一下未出阁女儿的矜持，扭扭捏捏后在答应呢…… 当然，像‘娘子在哪红儿就在哪’这样含糊其辞的话是不能再说了。 但也绝不能一口答应，会让人家李公子觉得自己像个花痴，还是应该含羞待放，扭扭捏捏答应才好…… 就在红儿把控着如何半推半就答应时，就见自家娘子道：“你可愿意在我嫁给李郎后，做我的陪嫁丫鬟？ 你也不要勉强，李郎的意思是说，如果你要不愿意，那我们也会给你一笔银子，再给你找户好人家嫁……” “不，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此时红儿早已把矜持的念头忘到了爪哇国，小脸憋得通红，抽动着小鼻子，捏着小拳头叫道。 看得李天顺都愣住了……我去，这得着急成啥样才能变成这副模样！ 赵圆圆也被红儿的叫声惊得一愣，过了好一阵才指着红儿笑骂道： “你个小蹄子，有你这么回话的吗，真是应了那句女大不中留的话，这要是传出去可怎么了得？” “呀！”红儿这才意识到自己猴急了，“啪”一下捂住了脸，看不出是激动还是害羞，反正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着…… 赵圆圆面无表情的看向李天顺问道：“李郎，红儿已经答应了，你怎么看？” 这才是真正的买一送一呀……李天顺大脑飞速转动着，思考着如何回话……这时决不能率性而为，直接说好好好。 第243章 夜袭 “咳咳……”李天顺清了清嗓，做出一副道莫黯然的神情看向赵圆圆道：“一切都听娘子安排。” 虽然心里也在替红儿高兴，但赵圆圆还是忍不住白了李天顺一眼，又笑着看向红儿道： “既如此，到时你就陪嫁过来，如果服侍的好，以后自会将你抬了做妾室。” “多谢小姐，多谢公子。”红儿对着赵圆圆和李天顺就是一阵叩头，眼中满是激动的泪水。 看着她一脸幸福的样子，李天顺心里不由一阵感慨。 红儿这是遇到了赵圆圆这样的好主子，才会如此幸福。 可转念又想，这个世上又有多少陪嫁丫鬟能和红儿一样幸运，只可惜自己的能力有限，只能帮到红儿…… 嗯，李天顺突然感到自己想法有点渣，可好像是个男人都会有这种想法，认为天底下的女人就该围着他转…… 在感叹封建社会就这点还不错的同时，李天顺伸手把红儿扶起来道：““起来起来，不是说好了嘛，不要这样动不动就下跪，我不习惯。” “多谢公子。”红儿破啼为笑，习惯性服侍起李天顺和自家小姐来，给他们每人盛了碗水盆羊肉道： “公子、小姐快趁热吃，里面的馍我已经泡好了，凉了就膻了。” “一起吃。” 李天顺招呼红儿坐在赵圆圆身边，端起碗吃了口水盆羊肉里的馍，忍不住夸道：“红儿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大齐朝有法度，不许轻易杀牛吃肉，因为牛是耕地的主要生产资料，却不限吃羊。 水盆羊肉是一种东西结合的做法，把古大食（阿拉伯地区）的烤馕撕成一块块的，放入滚烫的羊肉汤中一起炖。 吃的时候连汤带肉加饼，那滋味简直让人回味无穷…… “公子爱吃就多吃些。”得到表扬的红儿更加高兴，又给李天顺盛了一碗。 李天顺吃得畅快淋漓，见红儿一直没动筷，就也给她盛了一碗道：“你也吃，这段时日做香水辛苦你了，看你都有些瘦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红儿先是看了看自己那纤细的手臂，又顺势低头看了眼胸脯，顿时觉得确实是应该好好补补了。 何况据她几次在门外听音儿的经验，李公子喜欢大的……与自家小姐的比，自己还是小，以后就算李公子不嫌弃，自己还觉得硌人呢！ 想到这，红儿也学着李天顺的样子大口吃了起来。 李天顺哪有功夫琢磨红儿的心思，因为此时他已经明显感到一旁赵圆圆眼中现出了醋意，忙给她夹了口菜，端起酒杯道：“圆圆，来陪我喝几杯。” 赵圆圆笑了，主动往李天顺身边凑了凑，推杯换盏的同时，还不时夹菜喂李天顺…… 吃过饭，趁着红儿收拾碗筷的工夫，李天顺和赵圆圆依偎在塌上，边看着外面的月色边说着情话，温馨又惬意。 已经喝得微熏的赵圆圆扭动着纤细的腰肢，一只手勾在李天顺的脖颈上，一只手在李天顺的身上轻轻游走着，大眼里充满了浓浓的春意。 不知为何，她发现李郎的体型是越来越好看了，‘虎臂蜂腰螳螂腿’，从后背看去肩特别的宽，腰被带子一束显得特别小，两条腿硬如铁柱…… 她哪里知道，自从李天顺打通了任督二脉，习了‘先天一气功’后，已是达到了气血通畅，阳气充盈，百病皆无，身心都发生了脱胎换骨的改变。 李天顺看到，烛光映照在花魁娘子光洁娇嫩的脸蛋上，让她看上去更加立体，宛如白玉雕琢的一般。 俗话说楼上看山，城头看雪，舟中看霞，月下看影，灯下观美人更是美艳三分，李天顺用食指轻轻撩起了赵圆圆的下颏。 赵圆圆的脸更红了，妙目中现出爱意，嘴唇微张，舌尖轻吐，闭上眼睛慢慢靠近。 感受着怀里妩媚撩人，耳鬓厮磨，温香滑润的尤物，李大捕快顿觉口干舌燥。 瞬间就进入了李大灰狼模式，将赵圆圆压在身下，一口就‘咬’在了那对小巧的红唇上。 嗯……很柔软，还有些酒香…… 片刻后，端着两杯茶的红儿就听到障子门里，传来了自家娘子那让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声。 她非常懂事的将茶放下，收拾了一下屋子，然后就躺在了自己的小床上，闭上了眼睛。 但一双晶莹剔透的小耳朵却支棱着，面红耳热的同时，在憧憬着未来的幸福生活中渐渐睡去。 …… 一个时辰后，月过中天。 夜色下的教坊司早已没了前半夜的喧闹，整座教坊司里的人都已沉沉睡去，只有树的影子在微风中摇曳，发出此起彼伏的“沙沙”声。 突然，两个黑影从墙角的阴影里隐现出来，翻进了凝香园的院墙。 这两个蒙面的黑影在接近小楼后，先是蹲在暗处观察了一阵。 见没什么动静，双双脚尖点地，两只手同时在屋檐上一搭，如两只猴子般落到了二楼的平台上。 他们弯腰走到窗沿下又听了一会儿，确认里面没有动静后，分别从怀里取出一根竹制的吹管，轻轻挑开窗纸，拉下面罩，往房间里喷进两股淡淡的白烟。 无孔不入的白烟在房间里弥漫开来，迅速充满了二楼的外屋，还有障子门里的闺房。 这两人又在窗外等了一阵，确认迷烟已经起效后，分别取出一枚药丸含在嘴里，用匕首挑开门闩，大摇大摆进了屋。 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使他们刚好能在昏暗中把屋里的情景看清楚。 首先看到的是住在外屋的红儿，就见她躺在床榻上，紧闭双眼，张着小嘴，发出轻微的鼾声，已是被迷昏了过去。 两个蒙面人拉开障子门，撩开两道纱帘，看到床榻上的李天顺和赵圆圆也睡得死死的，显然也已经被迷昏。 一个蒙面人走到榻前，看着被子外赵园园那张美丽的脸，发出一声淫笑道： “早就听说这位赵花魁貌美如花，今日一见还真是如此”，说着竟忍不住伸手摸向赵圆圆的脸…… 第244章 反杀 “住手！”另一个蒙面人轻喝声阻止了同伙道：“办正事要紧。” “对对。”蒙面人缩回了手，看着赵圆圆粉嫩的脸蛋儿吞了口唾沫，眼神里充满了期待道： “等我们把香水的配方问出来了，你可不能再拦着我，还有外面那个小妮子。” “呵呵呵……”另一个蒙面人也发出一阵淫笑道：“没问题，反正主家也不要她们，到时大哥不但不拦着你，还会陪你一起玩。” 说着他还看向双目紧闭的李天顺，用手挠了挠自己的裤裆道：“这个小白脸长得也很嫩，到时我们也挨个玩一下，肯定有趣！” “呵呵呵……” “呵呵呵呵……” 两个蒙面人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那个说要玩儿李天顺的蒙面人取出绳子，熟练地挽出一个绳圈，冲着李天顺的脑袋就套了下去…… 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李天顺的眼睛睁开了。 与此同时，从被窝里探出了一把泛着哑光的匕首，闪电般向自己的手划来。 蒙面人被这突发的变故惊得身子一抖，下意识向后一缩，可还是感到手上一股剧痛传来，电光火石间已被削掉了两根手指。 “啊”得惨叫一声，下意识捂住了手。 李天顺也不说话，从被窝里伸出‘螳螂腿’，一脚将那蒙面人踹飞，重重砸在墙壁上，震得整个房间都晃动了一下，掉落一大片灰尘。 另一个蒙面人在惊骇之余，反应却是异常迅速，右手一挥，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自上而下向李天顺砍去，带出一阵凛冽的破空声。 李天顺也不躲闪，手中冷月宝刀顺势而上，迎着头顶的短刀就是一挥。 只听“铮”得一声鸣响，两刀相交间，蒙面人只觉手里一轻，骇然发现自己这把百炼成钢的宝刀竟断为了两截儿！ 没等他反应，李天顺又反手一掌当胸袭来，蒙面人来不及向后躲闪，忙出掌相迎。 “嘭”得一声闷响中，他整个人被震飞出一丈多远，感到全身发麻，气血上涌，呼吸不畅，不由大吃一惊。 自己这一掌可是蕴含了二十多年的功力，就算遇到一等一的练家子也不至于落了下风，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还是个高手！ 眼看同伙受伤，自己又失了兵刃，他轻喝一声“撤”，另一个蒙面人立刻会意，两个人一起向窗户掠去。 可就在他们刚到窗户前，就同时感到脖子后有一股寒风袭来，经验告诉他们这时必须要躲开，齐齐停下身形往地上一滚。 紧接着，他们就看到无数钢针自头顶飞过，噼里啪啦钉在了窗户上。 另一边，李天顺眼眸阴沉的扫了他们一眼，起身刚要用冷月宝刀再刺，却忽然看到其中一个蒙面人手腕一抖。 凄厉尖啸的破空声中，十几个闪着寒光的丧魂钉，向着自己和榻上的赵圆圆就激射而来。 以李天顺现在的身法想避开这些暗器并不难，但已经被迷昏，毫无抵抗之力的赵圆圆却不能不救。 电光火石间，李天顺一下子扑在了赵圆圆的身上，同时反手挥动宝刀向后格挡，舞出一片刀花。 在一阵“叮当”声中，大部分丧魂钉已被磕飞，剩下的几枚也被李天顺身上的宝甲所阻，没有伤到赵圆圆分毫。 借着这个机会，李天顺还看了她一眼，发现小娘子睡得依然很沉，估计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了。 李天顺知道，这种迷烟是非致命武器，赵圆圆和红儿应该没什么危险。 与此同时，那两个蒙面人也借这个机会从窗口一跃而出，企图逃之夭夭。 对这两个想靠绑架谋取香水配方的贼人，李天顺自然不会放过他们。 施展‘风行微步’，身形像箭一样从窗口就窜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飘落了在几丈外的院墙上，这才大口大口喘出气来。 “呼呼～呼呼～呼呼呼～” 刚才的打斗虽然短暂，却也极耗费内力，特别是憋着一口气到现在，都憋缺氧了！ 迅速调整好的李天顺凝神望去，就见在西北方向，两道黑影正一前一后极驰着，一看轻功就不弱。 不过李天顺也立刻看出了端倪，后面跑的较慢的那个黑影，应该就是被自己斩断手指的那个人。 他身上有伤，一定跑不快。 李天顺舌尖一顶上牙膛，施展‘风行微步’，双脚猛踏院墙，直接就将自己向西北方弹射了出去。 在‘先天一气功’的加持下，这一踏之力是何等迅猛。 月色中，李天顺的身形就像老鹰般腾空而起，转眼间就到了那个跑的较慢的蒙面人身后，探出手臂向他后心抓去。 此时的李天顺眼里满是杀机，如果刚才不是自己习惯性练会儿功再睡，察觉到了有人翻墙，及时穿好了衣服和宝甲，恐怕圆圆她们已经遭到了凌辱。 特别是眼前这个家伙，竟然说连自己都想玩儿，真是个变态，看老子怎么玩死你！ “哎呀！” 那个蒙面人眼看着李天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到了身后，感觉对方的手指已经碰到了自己的衣服，不由吓得惊呼一声。 他想不到这个年轻人的轻功竟也如此厉害，自己也是苦练过武功的人，尤其一身轻功也算独步江湖，多少高手想抓自己都没能成功。 还是太大意了，刚照面就被对方伏击断了手指，这才影响了自己轻功的发挥。 情急之下，蒙面人挥动手中短刀向后猛刺，试图摆脱李天顺的追捕。 不想李天顺早有准备，手中冷月宝刀也已挥了出去，顷刻间就消断了蒙面人的短刀，另一只手则以爪变掌，“砰”得打在了他的后背上。 知道对方是身怀武功之人，李天顺这一掌用足了力道。 俗话说十指连心，断了两根手指的蒙面人本就疼得七荤八素，想要避开这一掌已是不可能。 就算他及时提起一口内力硬抗，也被这一掌打得口吐鲜血，顿时全身发软，失去了反抗能力。 就在李天顺准备将他生擒时，突然听到了一阵类似于导火索的“嘶嘶”声，紧跟着一团冒着火花的黑色物体就从侧方激射而来，速度快的已经无法躲避。 李天顺瞳孔一缩，下意识想到了一样东西。 我去！这个时代还有手雷吗？ 第245章 胡一翁 看着一个冒着火花，类似于手雷的黑色物体向自己激射而来，李天顺已经来不及躲闪。 情急之下，抓起蒙面人的后衣领挡在身前，同时曲起膝盖在他后腰上一顶，将其变成了人肉盾牌。 “砰！” 一团火光在蒙面人胸口瞬间炸开，李天顺只感到眼前火光闪耀，同时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就将他和蒙面人一起震飞出去。 气浪将他们推向下方一座民房的屋顶，顷刻间瓦片横飞，把李天顺和蒙面人一起砸进屋子里。 即使是在这样危险的时候，李天顺也保持着冷静，在落地瞬间把身前的蒙面人向下一抛，自己则顺势踩在他后背上。 “咔嚓”一声，那蒙面人的脊椎被踩断了，李天顺也借力稳稳当当落在地上。 呛人的烟尘中，可以看到这是间富贵人家的卧室，里面的装修很豪华。 罗汉床上，一个胖乎乎的老男人正骑在一个年轻女子的身上，气喘吁吁做着估计在他这个年龄唯一能做的运动…… 玩儿得正嗨的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一怔，就见烟尘中一个年轻的男子正手握短刀看向他们，眼中闪着幽幽的光。 白条条的女人尖叫一声，大腚一扭，甩开背上的老男人，蜷缩在床角瑟瑟发抖。 啧，体形不错……一对大白兔很像‘让子弹飞’里的大胸女…… 胖乎乎的老男人还算镇定，手捂要害颤声问道：“你，你是何人？” 李天顺哪有功夫理他，看了眼地上胸口被炸得血肉模糊，已经气绝身亡的蒙面人，道了句：“打扰，你们继续。” 随后身形就拔地而起，从屋顶的破洞蹿了出去，他要找那个冲自己扔爆炸物的蒙面人算账…… 就在李天顺认为，对方已经借机逃之夭夭时，却发现不远处的房顶上有几个人正在打斗。 定睛一看，是四个人影在围攻一个人，而那个被围攻的人，正是那另一个蒙面人。 刀光剑影中，李天顺发现蒙面人已经落于下风，伴着几声闷哼，推测他已经受了伤。 由于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更不知道那四个人是敌是友，李天顺并没急着扑过去，而是手握冷月宝刀慢慢靠了过去。 他看到围攻那蒙面人的四人里，有一个身材较小的人影手中寒光一闪，那蒙面人再次发出一声惨叫，已是软塌塌倒在了屋顶上。 借着月亮的反光李天顺看到，蒙面人的胸口已被一支判官笔贯穿，颤抖了几下就不动了。 就在李天顺惊愕之时，又见那四个人影已是齐齐转身看向自己这边…… 面对这四个武功不弱的人，李天顺保持着戒备沉声问道：“请问几位是何方人士，为何要助我？”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的相助，但这样的开场白最为合适。 四人中有一个人慢慢走了过来，借着月光李天顺看清了他的模样。 这是一个六十多岁，身穿道袍的干瘦老者，手里还拿着一面三角小幡旗，上书‘命途光明’四个篆字。 就见这老者目中精光闪动，说道：“这位公子，是否能让老夫为您算上一卦，不准不要钱。” 嗓音如同夜里的老鸦啼叫，让人听着感觉后背发凉。 若是换成别人，大半夜的听到这动静一定转身就跑，可李天顺听到这话却是心里一动，想起了师父杨天臣曾经跟自己说过的话。 ……如果看到一个身穿道袍，打着‘命途光明’幡旗的算命先生，想着与他对暗号，如果对上了，那就是为师派来的寻你之人。 李天顺保持着戒备问道：“先生，算命多少钱？” 老者回道：“十吊钱。” 李天顺：“一百吊钱算不算？” 老者：“这位公子，我看你面善的很，我们是不是在常州见过？” “先生记错了吧，我们应该是在泸州见过。” 老者向前两步低声道：“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天顺点点头，跟着老者飘身下房，进了旁边的一条胡同，其他的三人也飞身下了房顶，在几丈外远远静候。 老者看向李天顺，将声音压得更低道：“天明神教，替天行道。” 李天顺知道这还是在对暗号，回了句：“千秋万载，惠普江湖。” 老者的脸上立刻现出几分恭敬的神情，微微躬身施礼道：“白虎堂胡一翁，见过李堂主。” 李天顺……好家伙，一下子就变堂主了！ “胡一翁……你就是那位江湖人称‘铁掌昆仑’的胡一翁前辈？”李天顺问道。 自从认了杨天辰为师后，李天顺又仔细看过那本名册，记得在上面有这么一号人。 胡一翁一愣，他没想到李天顺会知道自己的名号，忙道：“堂主可别这么叫，叫我一翁就行。 只是，只是您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号的？” 名册的事涉及教中机密，李天顺自然不会和他说，想了想道：“是师父他老人家向我提过你。” “教主提过我？”胡一翁激动的问道，心中暗暗合计。 虽说自己在白虎堂还算是个人物，但在大名鼎鼎的杨天辰教主眼中就不那么突出了，由此可见这个李天顺在教主眼中有多重要，不亏是教主的关门弟子。 “是的。”李天笑了笑道：“不过你年长我许多，即使不叫声前辈，也要叫声大哥的。” 胡一翁在加入天明教前就是个耿直的江洋大盗，资格又老，见李天顺这么说也就释然了，再次抱拳施礼道： “既如此，那属下就愧领了。” 既已确认了对方的身份，李天顺不想在这个问题再纠缠，他要马上弄明白眼前的事，问道：“胡大哥，你们这是……” “哦，是这样。”胡一翁道：“教主他老人家知道堂主在查吏部尚书张普的案子，很是担心您的安全，特让属下带几个人来京师保护您。 今夜正好赶上堂主遇险，是属下救驾来迟，还请堂主赎罪。” 李天顺嘴角微微一抽，虽说这是师父的一片好意，但总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沉声问道：“你们跟踪我？” 胡一翁一惊，连忙解释道：“堂主千万不要误会，我们也是几日前接到的教主飞鸽传书。 本来想马上与您相见，只是您一直住在大理寺，今日您又在教坊司，所以、所以才……” 李天顺嘴角又是一抽，心中暗道。 别跟我玩儿花活，跟踪就是跟踪，想见我为何不在自己进教坊司前打招呼，要不是这两个蒙面人，估计你们还不会现身。 第246章 果然，资本的力量不论在哪个时代都不能小觑 还真给李天顺猜中了，胡一翁他们确实在自己进教坊司前就有机会对暗号。 就是这个胡一翁人老奸马老滑，想知道这位新堂主更多的‘秘密’，故意拖后的。 原以为能看出风流好戏，哪想到这位新堂主的本事让他大为感慨。 不但可以不花银子白睡花魁，还能赚教坊司里姑娘们的钱——真乃奇人也！ 另一边，李天顺的脑子也在盘算着……他自信大理寺的事胡一翁肯定不知道，但自己在教坊司的事他一定清楚。 本着说破无毒的原则，李天顺装作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又问：“这么说，我在教坊司的事胡大哥也知道了。” 胡一翁不愧为老江湖，立刻察觉到李天顺的话里有话，为了弥补自己一时好奇惹下的事端，也为了挽回自己在新堂主眼里的印象，忙躬身施礼解释： “堂主，其实这种事并不算什么，教规里也没说不许教中人逛花楼，而且、而且您和那位赵圆圆也是一段风流佳话不是？” 李天顺下意识挠了挠眉梢……想想也是，自己紧张个什么劲，在这个时代逛青楼是合法的！ 本着只要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任何事对自己都无所谓的原则，李天顺扶起了胡一翁道： “胡大哥不要多想，我只是不习惯被人跟着而已，切记以后不要这样做了。” 胡一翁：“属下在也不敢了。” 李天顺又问：“除了你们四个，京城还有多少人？” 胡一翁道：“没有了，为了避免目标过大，京城就我们四人，属下现在就给您引见一下如何？” “好。”李天顺挺了挺胸脯，毕竟是当了堂主的人，还是要有些‘官’样的。 “几位兄弟，你们过来。”随着胡一翁轻唤了声，那三人从远处的阴影里走了过来。 直到这时，李天顺才看清他们是两男一女，其中有一对男女并肩站在一起，大概都有三十岁出头的样子。 男的长得表情木讷，面皮黝黑，女人容貌不俗，体态高挑，脸色却是异常苍白，在月色的照耀下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另一个站在他们身边的男人身材高大，看起来有四十岁左右，虽然穿着宽大的衣袍，但从和脑袋差不多粗的脖子来看，绝对是个身材极其强壮的人。 配上豹眼阔嘴加光头——有点儿像泰森。 胡一翁上前一步道：“李堂主，我给您介绍，这三位都是咱们白虎堂的弟兄。” 说着先指向那一男一女道：“这二位是夫妻，男的叫黑九，女的叫白玉琴，善使一对判官笔，江湖人颂名号‘黑白无常’。” 脸色发黑，表情木讷的男人朝李天顺拱拱手，有些拘谨的再次自报名号道：“属下黑九见过李堂主。” 声音低沉缓慢，听起来有些压抑。 “属下白玉琴见过李堂主。”那名脸色苍白的少妇也对着李天顺拱手道。 虽是嘴角带笑，但自带的那股阴寒之气，加上煞白的面色，还是让人感到后脖颈发凉。 看着她娇小又矫健的身形，李天顺想起来了，刚才一记判官笔把蒙面人扎个透心凉的就是这个白玉琴。 抱拳对着这两口子点点头算是还礼，心中暗道……还别说，真像黑白无常。 接下来，胡一翁又指向那个身材魁梧的汉子道：“此人名叫赵大锤，一身硬气功还算不错，江湖人送绰号‘铁布衫’。” “呵呵呵……大锤拜见李堂主。” 赵大锤咧着厚厚的嘴唇，用沙包大的拳头对着李天顺拱拱手，中气十足的嗓音震得人耳膜都“嗡嗡”作响。 不知为何，凭着直觉李天顺对他的初步印象是，此人十有八九是个憨憨。 这种想法刚涌上心头，就见赵大锤瓮声瓮气的又道：“堂主，您的江湖名号是啥呀？” “大锤不得无礼，堂主的名号岂是你能随便问的？”胡一翁训斥了句，又看向李天顺解释道： “还请堂主见谅，这小子哪都好，就是脑瓜子里少跟筋。” 李天顺摆摆手，示意这没什么，此时他的心思也不在这上，听到远处那座民宅里已有喧闹声传出，想了想道： “胡大哥，咱们先办正事，劳烦你把那两人的尸体弄来，我得把那家的善后处理一下。” 胡一翁问：“您想怎么善后，是要报官吗？” 李天顺摇摇头：“这件事我不想惊动官府，会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那您就交给我吧。” “交给你？” “是的。”胡一翁拍了拍胸脯道：“堂主放心，属下保证处理的干干净净。” 李天顺一愣：“你不是要把他们一家都杀了吧？” “您想哪去了！”胡一翁笑道：“您放心，处理这种事我有经验，属下会和那户人家谈的。 只是破了房顶又没伤到人，只要吓唬的好，那户人家怕摊官司自不会声张，保证不会走漏风声。” 看着这个精明的胡一翁，李天顺点点头道：“既如此，那就劳烦胡大哥费心了。” “您客气。”胡一翁道了句。 转身先对黑白无常两口子吩咐：“你们负责把两具尸体弄到这来”，又对赵大锤道：“大锤，你留在这里保护堂主。” 言罢就带着黑白无常两口子飞身上房，向着那户人家而去。 只是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黑九和白玉琴就先分别扛着两具蒙面人的尸体返了回来，李天顺让他们把尸体放在地上，借着月色检查起来…… 这是两个三十多岁精壮的汉子，一个被炸得糊了巴黢，一个胸前有个血窟窿，身上除了兵器外并无它物，看来的确是有备而来。 不过通过刚才他们的对话，李天顺已经知道这两人是受雇于人，为了香水的配方来的。 李天顺有些懊悔，自己早就应该想到香水巨额的暴利会引来觊觎，能雇起这样的人给其卖命，十有八九是京城里的那些权贵所为。 可如今两人已死，线索断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查出是哪个权贵干得又能怎样？ 李天顺可以断定，还会有其他权贵在盯着香水的配方，盯着圆圆主仆她们，令人防不胜防。 果然，资本的力量不论在哪个时代都不能小觑，要想防范这种事再发生，看来要有一系列的举措应对才行…… 第247章 心服口服 既然查不出什么线索，李天顺就把验尸重点放在了那个偷袭自己的蒙面人身上，他很好奇对方用的是什么武器，难道真的是手雷？ 李天顺从尸体的百宝囊里找到一颗拳头大小，上面有引线的铁疙瘩，长得颇像手雷，经过辨认，确定就是刚才把自己炸飞的那玩儿意。 李天顺小心翼翼将其收了起来，留着有时间时再慢慢研究。 这时胡一翁也回来，对李天顺拱手道：“堂主，都已经安排好了。” 李天顺并没有说话，而是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他…… 看到这位新堂主与实际年龄不符的深沉劲，胡一翁感慨之余自然会意，忙说明道： “属下对那户人家连唬带吓，说这是我们道上的事，不想惹麻烦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那户人家吓坏了，不过也听明白了，他们答应绝不报官，更不会声张出去。” 李天顺放心了，点点头道：“那就把尸体处理了吧。” 胡一翁问：“堂主，不留着查一查他们的跟脚么？” 李天顺眼中闪着幽幽的光道：“不必了，我已经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了。” “哦……”胡一翁道：“堂主，既然您已经知道仇家的谁，您就把他们的根脚告诉属下，让属下把他们全宰了！” “不错。”胡一翁身后的赵大锤也憨憨的道：“您就交给我们吧，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惹您的麻烦？ 大锤一定把他们的脑袋都拧下来，给您当球踢！” “不错，您就交给我们吧。”一旁的白玉琴也跟着道，站在她身边不善言辞的黑九也对着李天顺点点头。 要知道，刚才他们发现这两个蒙面人时，正好赶上李天顺追出来，所以他们并不知道对方的目的，都认为是堂主的仇家来寻仇的。 哪知李天顺却笑了笑道：“你们都想错了，他们来并不是找我寻仇，我也没那么多仇家。” 胡一翁楞了楞问道：“那他们为何要暗算您？” 李天顺淡淡的道了句：“他们是受人所顾，为了香水的配方来的。” “原来是这样。”胡一翁道：“那我们也要帮您找到指使他们的人。” 李天顺摆摆手：“算了，这种事还是交给我慢慢查吧，我估计这件事已经涉及到了某些权贵，而且还不止一个，你们这些江湖人士查起来反而不方便。” “啥意思？”赵大锤不解的问。 这时的胡一翁却已经恍然有悟，身为老江湖的他立刻就明白了李天顺话里的意思，看向赵大锤道： “啥意思，堂主的意思是道不与官争，堂主是官人儿，这事咱们听堂主的就是。” 果然是老江湖，一点就透……李天顺欣慰的对着胡一翁点点头道：“胡大哥所言极是，不过有事时我自会找你们，现在抓紧把这两具尸体处理掉。” “遵命。”胡一翁看向黑白无常两口之道：“交给你们了，完事了我们客栈碰面。” 黑白无常两口子点点头，再次分别扛起两具尸体消失在夜色里。 李天顺问胡一翁：“你们住在哪家客栈？” 胡一翁道：“不远，离这也就三四条街。” 李天顺想了想道：“这样胡大哥，能不能劳烦让大锤兄弟暗中保护赵姑娘主仆。 我跟你一起回客栈，毕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些事还要与你交待一下。” 胡一翁忙道：“堂主说的哪里话，有事您尽管吩咐就是。” 说完就对赵大锤低声交代了几句，赵大锤立刻对李天顺拱拱手，瓮声瓮气的道：“堂主放心”，言罢就向着教坊司的方西而去。 “堂主请。”胡一翁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李天顺，做了个请的手势，忽然双脚猛一蹬地，身形宛如一只大鸟腾空而起，向着东南方向一头就扎了过去。 李天顺是何等敏锐，马上就明白胡一翁的用意，老家伙这是在有意试探自己的武功。 果然，空降干部不好干，年轻空降的干部更不好干！ 本着不能给师父他老人家丢脸的原则，李天顺运起‘先天一气功’，将丹田里的一股气息运至两腿，脚尖在地上也猛得一点。 “砰”得一声，身子如弹簧般弹射而起，如一条抛物线奔着胡一翁消失的方向就飞了过去…… 与此同时，在夜色的笼罩下，胡一翁的身形在房脊上快速跳跃着，有如一个移动的幽灵。 他一边运足气力狂跳着，一边想着心事……说句实话，自己嘴上虽然对这位堂主很是恭维，但心里却还是有些不服。 天明教几大堂主哪个不是曾经叱咤江湖的好汉，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到底有何本事坐上这个位置？ 也好，既然你是教主的关门弟子，那就让老夫看看你小子的功夫如何？ 就在胡一翁回头望去，以为李天顺已被自己远远抛在身后时，却看到有一个人正不紧不慢跟着自己，身形跳跃的同时还轻描淡写的问： “胡大哥，还有多远？” 胡一翁大吃一惊，这位李堂主竟然一直跟在自己身后，问题是自己还一点都没有察觉，这要是敌人…… 胡一翁越想越怕，一口真气竟没提上来，脚下一滑，“哎呀”一声，大头朝下就从房脊上栽了下去。 就在他探出双臂，想以手击地把自己反弹起来时，却突然感到一只手扶住了自己。 不同于普通武者没了支撑就快速坠落，他同时感到一股柔和的力道已将自己顺了过来，平稳落在了地上。 胡一翁又吃了一惊，就凭着这股轻如鸿毛，缓慢而落的身法，没个三四十年的苦练是做不到的。 可眼前这位李堂主分明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难道他从娘胎里就开始练武了，或者说是个千年不遇的练武奇才？ “堂主赎罪，是属下孟浪了。”心服口服的胡一翁忙对着李天顺躬身施礼道。 “没什么，我能理解。”　看着这位能主动承认错误的属下，李天顺大度的道。 “您、您这是什么轻功，简直神了，连气都不怎么喘？”胡一翁好奇的问。 第248章 什么，多少兄弟 “这是教主教我的一种身法，叫风行微步。”李天顺笑道，暗中却在调整着内息，努力让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稳。 啧，看来自己的武功练得还是不到家，刚才为了能震住胡一翁，连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 胡一翁哪能看出这些，瞪大眼睛道：“据说这‘风行微步’乃是教主的不传之法，原来教主的几个弟子都没传，看来堂主真是深得教主喜爱。 关键是堂主的内力深厚，完全不是您这个年龄能练出来的，这让属下着实佩服！”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什么也没说，心里却是一阵感动，想起了师父他老人家为自己打通任督二脉的情景…… 有了这场较量，胡一翁再也不敢小觑李天顺，认真在前面带起路来，走了几条街后，二人来到了一家客栈前。 李天顺看到，这家客栈的规模很小，据经验判断，住得应该都是些外地来京的贩夫走卒。 传说中的江湖好汉不都是轻裘长剑，烈马狂歌，到哪都一掷千金么……怎么住这？ 此时已是到了后半夜，为了不惊动客栈里的人，胡一翁带着李天顺翻墙进了后院一间客房，点灯上茶，态度很是恭敬。 这时，黑白无常两口子也已经赶了回来，李天顺纳闷的问：“这么快就埋完了？” “没埋，我把他们扔河里了。”表情木讷的黑九道。 “扔河里了……这样不会被人发现吗？”李天顺有些担心的问。 “不会。” “不会？”李天顺看向他，等待这位黑无常下属的解释。 “就是不会。”黑九依然表情木讷的道，李天顺这才意识到他不善言谈。 白玉琴轻轻推开丈夫，看向李天顺道：“堂主请放心，我们把他们的脸皮都揭了下来，尸体会被水冲走，就算被发现了也不会有人认得。” 脸皮都揭了下来……表面上李天顺毫无表情，实际上心却是一翻个，暗道够狠的！ 就见白玉琴想了想又道：“您放心，做这种事我们有经验，如果在城里深埋不但容易被人发现，还可能招来野狗，那时就更麻烦了。” 李天顺……俗话说两口子都是颠倒配，这两口子一个不善言语，一个说话条理清晰，看来还真不假。 放心了的李天顺点点头道：“有劳二位了。” 白玉琴拉着丈夫还礼道：“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李天顺发现，这两口子此时就算脸上带着笑，浑身上下依然散发出一股肃杀阴寒之气。 这时，侧旁的胡一翁笑道：‘堂主说的哪里话，您一来咱们白虎堂上千号弟兄就又有主心骨了，我们还盼着您早日去西北住持大局呢。’ “什么？多少兄弟？”李天顺惊愕地问。 胡一翁眨着眼道：“上千号呀，难道教主他老人家没跟您说？” 这事师父还真没和自己说……李天顺有种强行被摁到黑老大岗位上的感觉，看来他老人家是有意把白虎堂的重担压给自己。 不过我去西北干什么？ 管理上千号社团人员，哪有做我的逍遥小捕快，没事喝喝茶破破案，和狄婵儿吃大餐，去教坊司有意思。 想到这，李天顺问胡一翁：“据我所知，堂中事务不是在由副堂主马明主持吗？” 胡一翁回道：“是的，现在堂里由马副堂主主持。” “怎么，马堂主干得不好？”李天顺又问。 胡一翁：“那倒也不是，但我们还是希望您能亲自主持，毕竟您是正堂主。 对了，属下还带来了马副堂主的亲笔信。”说着就从怀里取出了一封信札。 李天顺展开细看，就见上面的字迹很工整，内容都是些恭维的客气话，什么盼望李堂主早日住持大局云云…… 从这封信的内容可以看出，这个叫马明的副堂主应该是个有文化，办事圆滑精明的人。 李天顺将信收进袖中，看向胡一翁道：“我在京城还有很多事没做完，教主他老人家也是知道的，你代我给马副堂主回个信，还是请他替我多费心。” 胡一翁小声问：“您说的是……教主让您图西北王的事吧？” “这事你也知道？”李天顺一愣。 胡一翁笑了笑：“是属下猜的，属下知道些西北王和咱们的过往，见您又是协助大理寺办案之人，所以就有这么一猜。” 见胡一翁这么说，李天顺干脆就来了个就坡下驴，一脸神秘的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把此事放到心里，以后不要再提。” 胡一翁回道：“属下明白。” 看着这几个便宜下属，李天顺还是隐隐有些担心，担心他们给自己惹出什么事来。 不能让他们在京城这么游手好闲下去，得给他们找点儿事儿干，对了……何不来个公车私用…… 想了想道：“既然几位是教主派来的人，那你们就听我的安排，在京城长期住下来，不过我得给你们找些事做。” 听到这话，胡一翁忙带着黑白无常两口施礼道：“请堂主吩咐。” 李天顺道：“你们也知道，有些不明势力已经看上了我的香水配方，教坊司的赵圆圆是我的红尘知己，再给她赎身前香水都是在那里制作的。 这样，我拿些银子，你们就在教坊司附近找间院子租了，替我保护好赵圆圆主仆。” “这个……”胡一翁脸上现出几分为难的神情。 李天顺：“怎么，不同意？” “不不。”胡一翁忙道：“按理说堂主有令属下不能不遵，但属下是奉了教主之命来保护堂主的，如果堂主再遇到什么危险……” “哈哈哈……”李天顺笑道：“胡大哥此言差矣，一来我经常出入京兆府和大理寺衙门，你们就算保护我也多有不便。 二来你们也看到了，赵圆圆主仆反而是我的软肋，保护好她们就是变相保护了我。 不过你们放心，还是那句话，如果我有事自会找你们帮忙，不会客气的。”说着就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放在了桌子上。 看到这些白花花的银票，胡一翁和黑白无常两口子都是眼前一亮…… 第249章 咱也起个江湖名号 在胡一翁和黑白无常两口子惊讶的目光中，李天顺指着桌子上的银票道：“这是三百两银子，几位计划着花，如果没了再跟我要。” 李天顺的想法很简单，一是自己现在不差这点儿银子，二是对这些千里迢迢来保护自己的属下，生活也要照顾好不是。 当大哥……哦不，当堂主还是要有堂主的样子，公车私用也要掏油钱的！ “这么多，用不了用不了！”见李天顺一下拿出了这么多银子，胡一翁忙摆手道：“按教规，我们每月每人都有三两银子进项，不用您的银子也够。” “那堂主是多少？”李天顺一愣，下意识问道。 胡一翁道：“堂主自然多，每月六两。” “这还多？”李天顺难以置信的反问。 在他的印象里，江湖大教的人都应该是大秤分金银，大口吃酒肉，杀富济贫，风风火火闯九州的人物，怎么拿这么少？ 胡一翁不禁苦笑了一下道：“教主严令，不得胡乱窃取他人钱财。” “是吗？”李天顺又看向黑白无常两口子。 白玉琴苍白的脸上也现出几分难堪道：“是的堂主，自杨教主执掌大教以后，就不许教中人再打家劫舍，做那伤天害理的事，当然立了功教主还是有赏银的。” 李天顺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住这样的客栈了，原来天明教教规严明，别看胡一翁，黑白无常两口子他们都是江洋大盗出身，入教后却不敢有丝毫违背。 心中暗道，看来师父不怎么会理财嘛……这样下去教会是发展不起来的。 不过这也让他出银子更加坦然，将银票从桌子上拿起来塞给胡一翁道：“让你们拿着就拿着，我自有来钱道，自家兄弟不必客气。” 胡一翁想想也是，通过这几日的观察，这位李堂主可是在京城混得开的人，又做得哪么好的买卖，几百两银子对人家就是小菜儿一碟。 感慨之余对李天顺更是刮目相看，表示一定帮李天顺把赵圆圆主仆保护好。 黑白无常两口子自然也高兴，黑九想的是又可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白玉琴想的是这下可以买些好看的衣服，再置办一两样首饰。 见这里的事已经办完，还惦记着赵圆圆那边李天顺没多逗留，寒暄几句就告辞离了客栈，施展轻功回返教坊司。 回到教坊司后，在离着‘凝香园’不远一处房顶停下身形，举目望去，不禁就是一笑。 借着朦胧的月色，就见一个人影坐在赵圆圆住的二楼屋脊上，小山般的体型，四下张望的大脑壳，还有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很是显眼。 正是那位奉命保护赵圆圆主仆，自己新得的便宜下属，江湖名号‘铁布衫’的赵大锤。 对于他的这种保护方式，李天顺是又好气又好笑。 这哪是暗中保护……要不是夜深人静，就这铁塔般在楼顶一耸，是个人都能看见！ “咳咳。” 随着李天顺轻咳两声，正在全神戒备的赵大锤就是虎躯一震，这才发现有个人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 惊骇中举起沙包大的拳头就要打，定睛一看却是李天顺，忙收回拳头拱手施礼道：“原来是堂主啊，属下拜见堂主。” 李天顺也拱了拱手，问道：“大锤兄弟，没什么情况吧？” “没有，我一直在这守着，除了几只鸟啥也没有。”赵大锤瓮声瓮气的回道。 李天顺点点头，道了句：“你等我一下，我下去看看马上就回来”，说完身形一晃已是飘下了楼顶。 看着李天顺仿若老鹰般的身影，赵大锤不禁挠挠了头，心中好生佩服。 难怪人家能做自己的堂主呢，就这份轻功自己就永远练不会。 此时，李天顺已是进了二楼的房间，看到赵圆圆和红儿还在熟睡，这才放下心，从新关好门再次跃上楼顶，对着赵大锤点点头道： “大锤兄弟你辛苦了，这里就交给我吧，你早些回客栈歇息，有事听胡大哥吩咐就是。” 李天顺没必要和这个憨憨说的太详细，反正有胡一翁呢。 “哎。”赵大锤答应了声，转身欲走，却又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回头问道： “堂主，你还没告诉我你的江湖名号呢？” 嗯？ 李天顺被他问得一愣，心说这货真是一根筋，怎么还想着这件事呢？ 古代的江湖名号对比现代就是外号，相当于艺人眼中的艺名，笔者眼中的笔名。 一般说名号分两种，一种是自己给自己起的，另外一种就是别人给起的，最常见来源于被起名者的武功和兵器，或者是心境和喜好…… 要说李天顺还真没想过起名号的事，如今自己已然成了白虎堂堂主，好像是应该有个名号才好，入乡随俗嘛…… 李天顺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什么‘我只吃草莓尖儿’‘胯下一条大青龙’，‘人海中的一粒渣’，‘擎天巨柱’‘桃园一霸’这种上辈子见过的网名。 咳咳……当然，这种名子是万万不能用的，要起也要起像《射大雕传》里什么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这样听起来就神逼闪电，无比牛的。 一股压抑在心底的冲渐渐自李天顺心中升起，谁还没有个大侠梦了……看着眼前这个憨憨的赵大锤，李天顺沉吟了一下道：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号，乃是‘倚天拔剑观沧海，三山五岳一激灵，李天顺是也！” 赵大锤僵立在原地，嘴巴渐渐张大，眼神死死盯着李天顺，大脸蛋子上的表情有些呆滞…… 李天顺纳闷的问：“怎么，不好听吗？” “不是。”赵大锤晃着大脑袋道：“这是属下听过最好听最霸气的名号，太好听了！” 李天顺啪的一击掌，随即用手指了指赵大锤道：“那就它了！” 赵大锤卡了卡小眼睛，满脸疑惑的问：“难道这是堂主你现起的吗？” 李天顺也卡了卡眼睛，反问道：“不行吗？” “行行！” 赵大锤是个直性子，有话藏不住，一脸崇拜对李天顺竖起了大指，憨笑着道： “呵呵呵……我这‘铁布衫’的名号可是想了好几年才憋出来的，还是堂主厉害，一张嘴就起了这么好听的名号！” 第250章 赵大锤的铁布衫 “哪里哪里，你这‘铁布衫’的名字非常响亮！”李天顺客气的回应。 “真的吗？”赵大锤脸上现出喜色：“还是堂主有眼光，他们都说我这名号不好听，呵呵呵……” 看着赵大锤憨憨的样子，李天顺对他多了几分好感，点了点头道： “听说你这铁布衫的功夫‘枪扎一个白点，刀砍一道白线’是真的么？” 这是李天顺上辈子听评书时，对‘金钟罩铁布衫’的描述，一时好奇问了出来。 自从自己习武以后，不知不觉对各种功法都有了兴趣。 “能能，只要我运好气就行，要不堂主你试试。” 赵大锤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奋劲，信誓旦旦的道，他这么说也有在新堂主面前显摆显摆的意思。 李天顺刚道了句：“没必要，你说说就行”。 哪知这个赵大锤还真是个直性子，已然甩掉了上衣，抽出自己的腰刀给了李天顺。 大冷的天儿这小子也不怕冷，里面竟什么都没穿，现出一身黑红色彪悍的肌肉。 就见赵大锤扎好马步，双手交叉在胸前，嘴里发出“嗨”的一声低吟。 李天顺目光一凝，吃惊的看到赵大锤本就近两米的身高又迅速拔高了几分，原本强壮的肌肉更加鼓胀，似乎蕴含着随时能爆炸的力量。 这让李天顺觉得他的江湖名号应该叫……大肌霸！ “吭哧，吭哧，吭哧～”赵大锤鼻孔喘着粗气，看向李天顺道：“堂主你来吧，照着前胸后背随便砍！” 李天顺颠了颠手里这把足有十几斤重，锋利无比的腰刀，很是不放心的问道：“真砍啊？” “当然是真砍！”赵大锤道。 看到他一脸自信的样子，让李天顺不由想起了‘当年我双手插兜，不知道什么是对手’的梗，同时也让李天顺的好奇心大起。 一手握住刀柄，一手抓住宽宽的刀背，将刀刃向前，向他胸口砍去。 不过这一刀却不敢太用力，只能算缓慢的平推过去，万一伤到他就不好了。 “砰”得一声，李天顺惊愕的看到，刀刃刚砍在赵大锤的胸口就被弹了回来，感觉就像砍在充满气的皮球上，再看赵大锤的胸口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堂主，你再使点劲，没事的。” 见赵大锤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李天顺再次挥刀，这一次他用了招‘力劈华山’，腰刀在空中划了一条漂亮的弧线后，向着赵大锤的胸口砍去。 “唰……” 刀锋闪过处，赵大锤的胸口依旧没有受伤，只留下了一道显眼的白印，并迅速恢复成了原本的红黑色。 “好功夫！”李天顺由衷赞了句。 突然想起了师父杨天辰曾对自己说过，‘先天一气功’里有一招铁骨寸劲，可破金钟罩铁布衫。 一时好奇心更盛，收回腰刀，舌尖一顶上牙膛，暗中一叫丹田气，已是运起了七成‘先天一气功’的功力。 先注劲于右手掌心，以意领气，以气催力，意气力劲相合于五指，出掌时呼气、收手时吸气，一掌又照赵大锤的胸口拍了过去。 嘴里还不忘提醒道：“大锤兄弟，仔细我这一掌。” 见到李天顺竟然换刀为掌，赵大锤的脸上现出不屑的神情，心道这软绵绵的一掌能有多大的劲儿？ “砰！”得一声闷响中，再看赵大锤已是满脸胀红，捂着胸口退了好几步，蹲在那里忍不住一阵咳嗽。 “你没事吧？”李天顺忙上前扶住他关心的问。 “堂主……咳咳……您这是什么功夫，怎么这么厉害……咳咳咳……” 赵大锤边咳边问，还不时大口往下吞咽着唾沫，防止隔夜饭返上来。 “这叫先天一气功’，是教主教我的。”李天顺不好意思的道，心里一阵暗喜。 师父他老人家真厉害，这铁指寸劲还真是金钟罩铁布衫的克星。 “原来是教主的神功啊，怪不得我挡不住！”赵大锤看向李天顺的眼神更加钦佩。 李天顺笑道：“还是你的铁布衫厉害，刚才我可是使出了十成功力！” 为了不打击赵大锤的自信心，李天顺善意的撒了个谎，同时也用上辈子的知识，对‘铁布衫’有了一个基本认识。 按现代法医学来说，生命现象的基本特征有新陈代谢、兴奋性、应激性、适应性与生殖行为这几种。 看来这门功夫的基本原理，应该是利用了人体的适应性，既通过不断击打身体，经过漫长时间的积累使人的痛感减弱，神经变得麻木，同时人体的肌肉密度、骨骼密度和肌纤维的力量都会随之发生改变。 再加上气功功法的加持，如吐纳、意想、导引，使神经系统对外有害刺激产生保护作用，才有了这般‘钢筋铁骨’。 而自己的‘铁骨寸劲’则是以点带面，以一点之力作为突破口，所以才能破得了这金钟罩铁布衫。 不过李天顺也很纳闷，按理说刚才自己用锋利的刀刃砍上去也算是以点带面，却怎么破不了这铁布衫？ 看来气功作为一种传统的中华文明遗产，有些东西的确很难用科学的方法进行解释…… 见赵大锤还在不停的咳嗽，李天顺把腰刀还给他，亲手把衣服披在他身上道：“大锤兄弟快把衣服穿上，会着凉的。” 像赵大锤这样憨厚的人只要服一个人，自然会死心塌地，更何况李天顺还是自己的堂主，忙用更加钦佩的眼神看向李天顺笑道： “我抗冻，堂主以后叫我大锤就行，亲近！” “好。”见赵大锤并无什么大碍，李天顺催促道：“那你快回去吧，以后保护这院子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放心吧堂主。”赵大锤没有胡一翁那般多心眼儿，李天顺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想都不想的答道。 李天顺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道：“对了，记得以后再来保护她们时，最好隐藏一下自己，比如说躲在阴影里更好些。” “啥意思？”赵大锤不解的问。 李天顺笑道：“没啥意思，你的块头太大了。” 赵大锤恍然有悟，憨笑着道：“属下明白了。” 这让李天顺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道了句：“以后有机会请你喝酒。” “呵呵呵……我就喜欢喝酒！”赵大锤的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对着李天顺拱拱手，转身跳下了楼，发出“噗通”一声闷响。 看着这小子如同一辆小坦克般远去的身影，李天顺笑了笑，身形一动向着下方的二楼飘去，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赵圆圆她们…… 第251章 千里边陲的密谋 李天顺推门进屋，看到赵圆圆和红儿还在沉沉睡着。 过去分别摸了摸她们的脉象，心跳很有节奏，脸色也没什么异常，红扑扑得都很怜人…… 确认她们都没有什么大碍后，李天顺开始收拾起屋子来。 刚才与那两个贼人的打斗虽然不太激烈，但地上也有血迹和灰尘，窗户上还钉着那么多暴雨梨花针，不能让她们发现有人闯进来过，会让她们担心的。 快速打扫完战场，李天顺这才坐在了前厅的桌前，用火折子点燃烛台上的蜡烛，取出副堂主马明的信，放在烛火上烧了。 这东西是自己加入社团的证据，留在身上狗屁用没有，只能招祸，烧了是最好的选择。 将灰烬丢进桌上的瓷制洗笔里，李天顺又取出那枚圆形的暗器琢磨起来……还真是颗土制手雷！ 凭着上辈子拆除简易爆炸物的知识，先拔掉上面用棉绳制成的引信，然后用‘冷月宝刀’小心翼翼划开外面黑色的铁皮，露出了里面的铁片碎石。 拨开这些铁片碎石，可以看到圆球的中心有一个油纸包，用刀划开后，现出了里面一种黄黑色的颗粒物，外接着那根几寸长的棉制引信。 李天顺用手帕擦了擦手，神情多少有些失望，因为他发现这种手雷还是太原始。 外皮是由粗糙的铸铁所制（俗称王八铁），薄厚不均，且上面还有不少的沙眼和杂质，看起来凹凸不平麻麻赖赖的。 虽说这玩意能靠引燃火药时，瞬间激射的破片伤人，杀伤半径少说也有一两丈。 但因为制作工艺粗糙，外皮王八铁的硬度和密度不达标，所以在使用时会连带里面的火药也不稳定，极易炸到自己。 关键是这个时代的工业落后，几乎可以说是没有，炼出的铁质量太差。 而手雷的主要杀伤来自于破片，对铁皮外壳的硬度与强度要求极高，即使做出了这种土制手雷，也很难让外壳按预想的方式爆破。 诸上原因让李天顺对这种土质手雷并不太感兴趣，毕竟改良起来太难，不过他却对油纸包裹的黑黄色火药很感兴趣。 没想到这个时代就已经能制出这么纯，这么有威力的火药了。 用手搓捏的这些火药颗粒，李天顺灵光一现。 对了，可不可以想办法利用这些高纯度的火药，制作出一把火药枪呢？ 上一世当过兵，又身为警校教官的李天顺，对一般枪械还是十分熟悉的，火枪的构造原理就在脑袋里。 取来纸笔，在上面画起了火药枪的草图……大约半个小时后，看着纸上的草图，李天顺满意地点了点头。 有时间去京城大一些的铁匠铺看看，只要能解决枪管和枪的击发装置，估计应该能造出来。 起身打开窗户，见还有两个时辰才会亮天，李天顺把手雷和图纸收好，依旧躺在赵圆圆身边迷糊了过去。 …… 与此同时，距离京城千里之外，西北边陲重镇幽州城内，一座庞大的王府里依然灯火通明。 一个男人从王府正门急步而出，在火把油松的照耀下，但见此人年纪约有五十多岁，两腮无肉，目光深邃，穿着一身藏蓝色的四品官服，浑身上下透露出干练两字。 当他走出朱红色的大门时，不禁回头看了眼身后那片巍峨的宫殿群，取出手帕擦了擦鬓角上的冷汗。 门口站岗的几名侍卫一见此人，皆对他拱手施礼，一名侍卫头领殷勤的上前打着招呼：“小的见过方大总管。” 这名叫方大总管的男人看看眼他，只是微微点头算做还礼，随即就在几名迎上前的仆从护卫下向宫墙外走去，那里停着三辆装饰豪华的马车。 片刻后，看着车队向内城驶去后，一名新来侍卫见左右无人，小声问另一位年长些的侍卫。 “我说大哥，这位就是咱们王府大名鼎鼎的方建宗，方大总馆呀？” “小点儿声。”那名年长些的侍卫低声道：“方建中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人家可是朝廷册封的怀化大将军，王爷的左膀右臂，直呼名号小心你的小命……” “你们在议论什么呢？”突然，他们身后传来了侍卫头领的申斥声。 两名侍卫吓得身子一颤，立刻闭上了嘴，站得溜直。 “我在问你们话呢，回话！”侍卫头领阴着脸转到他们身前，身上的威压让人不寒而栗。 那名年长些的侍卫忙解释道：“回禀将军，他、他是新来的，没见过方大总管。” “混账！”侍卫头领勃然大怒，骂道：“新来的就不懂规矩吗，谁告诉你们在值守时可以交头接耳的？ 来人呐，把他们两个给我拉下去各打五十军棍。” 不远处立刻有几名侍卫跑了过来，将两人用绳子绑了起来，这两名侍卫虽然被吓得面如死灰，却一句求饶的话都不敢讲，任凭被押走。 不一会儿的功夫，其他站岗的侍卫就听到了一阵“啪啪啪”的板子声，还有那两个侍卫低沉的沉吟声…… 就在两名侍卫挨着五十军棍时，方建中大总管已是回到了自己的府中，在一间有众多护卫守护的殿宇中手持王令旗牌，下达着一项项秘密指令。 令，两名昭武校尉领五百轻骑，连夜奔赴三百里外的并州，前往原兵部尚书张浦家中…… 令，即日起封锁边境，暂停边关贸易十五日，没有王府的命令不得开市。 令，边关军队所有的装备、武器以及住所等都需做好统一保障…… 令，王府造办加紧制作甲胄，特别是的轻便的棉甲，以宽大厚实棉衣内包甲片，要兼具保暖与防护力。 令，所有将士取消探亲与一切休假，枕戈待旦以防边关有事…… 看着一名名内卫亲军领命走出屋子，方建中抬手对身边服侍的几名侍卫摆摆手，侍卫们会意，拱手施礼退了出去，关好殿门。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方建中看向殿角落一处烛火无法照射到的阴暗之地，沉声道：“出来吧。” 第252章 冷如风接令 一个身穿黑色斗篷，腰悬弯刀的男子无声无息从阴暗里现出身形，仿佛就像凭空出现的幽灵。 男人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一双褐色的眼中蕴含着冷冷的杀气，对方总管微微抱拳，嗓音空灵又毫无生气：“大总管有事请吩咐。” 方总管发出一声冷哼道：“冷无风，你派往京城的那些人是怎么回事，死的死亡的亡，而且还一件事都没办好，王爷对此十分不满意。” 这个叫冷无风的男人身子微微一震，抱拳道：“是属下大意了，没想到那个狄杰会如此厉害，两次三番追查到了他们的踪迹。” “这就是你无能的理由吗？”方建中又发出一声轻哼道：“要不是王爷早有应变之策，恐怕狄杰早就查到这里了，这也是王爷让你活到现在的原因。” 冷无风深吸口气，单膝跪倒在地道：“属下愿受王爷和大总管责罚。” 方建中凝视了冷无风刀一阵后道：“传王爷的话，冷如风接令。” 冷如风的身子再次一震，立刻变单膝跪地为双膝跪地，两只手按在地上对着方建中扣头道：“冷如风恭聆王命。” 方建中先是对着王府的方向拱拱手，然后才道：“王爷说了，冷如风虽然办差不力，但念其以前办事还算忠心，特许冷如风戴罪立功，即刻返回京城执行暗杀任务。” 冷如风刀的瞳孔里闪过一抹兴奋，抬头看向方建中问道：“大总管，是杀狄杰吗？” 做为王府杀手组织的统领，他一直在为这件事耿耿于怀，徐大为和张普的案子，已经让自己苦心培养的手下大多死在了狄杰的手里。 更让他感到惊愕的是，刚才从方大总管的话里可以判断出，除了自己的人外，王爷竟然还在京城里安排了其他的杀手，难怪张普和他那些被抓的近卫能被及时灭口……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王爷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这是他决不能容忍的！ 不错，只有杀了狄杰，才能重新得到王爷的信任。 所以冷如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王爷是让自己去刺杀狄杰。 “糊涂！”方建中骂了句道：“这时候王爷岂能动朝中重臣，你要杀的是一个叫李天顺的捕快。” 说着就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递给冷如风道：“这是此人的履历。” 杀捕快？ 冷如风双手接过，就见纸上只有寥寥数行字……李天顺，年十九，京兆府捕快，九品衔，父母早亡，现与其舅舅一家居住，后面是地址…… 冷如风下意识看向方建中，目中闪过不解的神情道：“大总管，一个捕快还能坏了王爷的好事？” 身为王爷手下的第一杀手，让自己去杀一个小小的捕快，实在是大材小用，这让他觉得受到了侮辱。 方建中道：“你莫要小瞧了此人，他并非寻常捕快，据我所知他是聂贤和岳华峰的学生，狄杰的得力帮手，也是坏了王爷好事主要谋划人。” 冷如风吃了一惊，他没想到一个小捕快竟然是当今两大儒的学生，更没想到还是狄杰的得力帮手，问道： “大总管，这个李天顺可是什么勋贵之家的人？” 在他的印象里，如此年轻的人能有如此背景，一定是与京城里的勋贵有关系。 听到冷如风的话，方建中像是自言自语道了句：“不是，我们也不知道此人是从哪冒出来的……”随即回过神厉声道：“无须多想，杀了便是！” 冷如风不敢再怠慢，躬身施礼道：“属下遵命。” 方建中点点头，又叮嘱道：“记住，做的要像江湖仇杀。” “明白。”冷如风答应道，却还是心有不甘的问：“那狄杰呢？” 方建中冷笑一声道：“你先杀了那个李天顺替王爷出口气再说，放心，真要动狄杰时自然不会忘不了你的。” “属下明白了，请大总管和王爷放心。” 冷如风不敢再多问，转身消失在了夜色里，身法快得连门口的侍卫们都没看清，只觉得有股风在不远处刮过。 …… 清晨，阳光透过淡淡的的冬雾照亮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也将‘凝香园’那座二层小楼照得清清亮亮。 舒舒服服睡了一觉的李天顺，直到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才缓缓睁开眼。 侧头看去，赵圆圆像只小狐狸依偎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香，白色丝制的里衣勾勒出玲珑浮凸的曲线。 可能是在做梦，李天顺看到她红润的小嘴儿在喃喃说着什么，却又听不清，乌黑的秀发半掩着那张美丽的脸庞，长长的眼睫毛微微律动着…… 李天顺不想惊动她，慢慢起身，却还是惊到了。 赵圆圆一睁眼，就看到李天顺一副小心翼翼下床的样子，知道这是怕惊醒自己，忙道： “李郎，醒了怎么不叫我？” 说着就要爬起来，却忽然发出“哎哟”一声，身子软踏踏栽进了李天顺的怀里。 “怎么，不舒服吗？”李天顺问道。 他猜到了这应该是迷香的副作用，却不能说，伸手摸了摸赵圆圆的脉搏……心律强而有力，应该没什么大碍。 赵圆圆哪知道昨夜发生了那么凶险的事，还以为是累到了，娇羞着道：“都怪你，弄得人家腰酸腿疼，连头都有些晕晕乎乎的！” 想起夜里那风月之事，花魁娘子的俏脸上不禁浮起一片红晕。 “是嘛，那我得给你好好揉揉……” 看着赵圆圆青丝如瀑布般披散，凌乱娇懒的样子，李天顺一记‘抓乃龙爪手’就够了上去，逆时针揉搓的同时，还美其名曰这叫促进新陈代谢！ 也对……这就是促进新陈代谢嘛，能把她体内残留的迷香尽快驱除掉。 李天顺揉得更带劲儿了…… “哎呀快停手，人家的骨头都快散了！”赵圆圆忙往床榻里面缩，娇喘着道。 “那我再给你打点‘乳白胶’，把散了的骨头在重新粘一遍。”李天顺笑道。 一把扯过锦被，将自己和赵圆圆盖在里面，顺手在她的臀儿上还拍了一巴掌。 “啪”得一声脆响中，赵圆圆娇躯一抖，老实了。 接下来就进入了一场激烈的战争，直打得是天晕地暗，日月无光…… 第253章 太监上门 红儿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屹立在海边的沙滩上，向远望去只见蓝灿灿的一片，海水和天空合为一体，都分不清哪是海哪是天…… 风徐徐吹过海面，海浪一下下拍打着沙滩和礁石，发出“啪啪啪”的声响，平静又有节奏，仿佛永不停歇。 渐渐的起风了，一垄垄更大的海浪不停涌上来，撞在礁石上，“啪啪啪”的声响更大更密了。 其中还夹着“嘎吱嘎吱嘎吱”的声响，很像自家娘子床榻摇晃声……等等，大海上哪来的自家娘子的床榻？ 红儿猛然从梦中惊醒，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躺在温暖的小床上，不远的障子门里，传来了一阵阵剧烈的“啪啪啪”和“嘎吱嘎吱”声，还有自家娘子那急促的叫喊声…… 听得红儿脸红心热，浑身酥麻发软，在小床上不停翻来覆去。 李公子就是猛，自家娘子也真是的，有那么好受么，干嘛叫得那么大声？ “啪啪啪”与“嘎吱嘎吱”的声音又响了许久后，才在自家娘子逐渐平缓的喘息声中停了下来。 就在红儿面红耳赤抹了把头上的热汗，暗道终于完了时，突听里面传来了自家娘子的声音。 “李朗，你在这样我可受不了，下次不如让红儿也陪陪你吧？” 听到这话的红儿立刻全身绷紧…… 又听内室里传来了李天顺的嗓音：“不急，什么事都要有个过程，你得让我适应适应。” “真的吗……我怎么觉着你说的不是心里话？”赵圆圆的语气里明显带着几分不信。 李天顺的嗓音再次传来：“谁说不是心里话，怎么也要让我和红儿多熟悉熟悉，这也是对她起码的尊重。” 红儿在心里呐喊……李公子，其实我们已经很熟了，很熟了！ 障子门里沉默了片刻，红儿又听赵圆圆温声道：“李朗，我们姐妹能遇见你真是福气。” 红儿感动的眼泪差点没掉下来……她想到了李公子不会嫌弃自己，却没想到李公子会如此尊重自己，并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下贱的陪嫁丫鬟。 此时的她真想马上就冲进去，给李公子一个大大的拥抱……可规矩她还是懂的，这么做只能让李公子瞧不起。 红儿蜷缩在被窝里，憧憬着未来的好日子……直到听见娘子唤自己服侍李公子更衣时，才忙起身拉开幛子门走了进去。 见到身穿白色里衣李天顺，红儿忍不住眼圈一红，嘴角却勾起了浓浓的笑意，两腿前后交叉，两只小手在腰间一别，行了个万福礼道：“李公子。” “你没事吧？”李天顺见红儿眼睛发红，还以为她中的迷香比赵圆圆重，关心的问。 “奴婢没事。”红儿还以为李天顺发现了自己的心思，脸一红忙回道。 “头疼么？”李天顺又问。 红儿一愣，下意识晃了晃脑袋道：“嗯，好像是有点疼”，心下一阵感动的同时又道： “劳公子挂念，想必是夜里受了些风寒，不过奴婢自小苦出身，不碍事的。” “没事就好，以后不必奴婢奴婢这样叫，自称红儿就行。”李天顺放心了，大咧咧挥挥手道。 “红儿遵命。”红儿的眼圈又是一红，上前帮着赵圆圆给李天顺穿戴整齐。 这时李天顺像是想到了什么，让红儿取来了几瓶香水，说是送人，还按价付了银票。 这让赵圆圆和红儿都很惊讶，她们惊讶的不是李天顺要把香水送人，而是为何还要拿银子买……分明是自家东西嘛！ 可在听完李天顺讲了一大套什么‘这是公司行为，不是个人行为，股东应当遵守规定，不得滥用股东权利损害其他股东利益’的理论后。 她们在感叹这样一定会把生意越做越大的同时，也就释然了。 片刻后，就在红儿把早餐端来，三人正准备吃饭时，忽听院子外传来一阵喧哗声，一个尖细的嗓音尤为突出： “赶快把李捕快叫出来，我们找他有要事。” 李天顺微微一惊，听这声音自己并不熟悉，难道又出了什么事？ 在赵圆圆和红儿的陪同下，李天顺出了小楼，刚推开院门，就看到两个脸上无须，身穿圆领窄袖袍衫，头戴幞头的人站在门外，一脸牛闪电的模样。 在他们身边还站着马世臣，卑躬屈膝的样子衬托出这两人的特俗身份。 李天顺认得他们的服饰，应该是宫里的太监。 “李郎，他们好像是宫里的太监。”赵圆圆小声道，脸上现出担心的神色。 要知道，教坊司这种地方太监是不会来的，除非有什么大事发生。 看到这两个趾高气扬的宦官，李天顺也是一愣，他想到了是不是张普的案子又有什么反复，这些人是来捉拿自己的？ 可转念一想又不对，两个太监来捉自己干什么，要拿人也得是宫里的左右虎贲卫来。 另一边，马士臣也很忐忑，对这两个一进大门就嚷着见李天顺的宦官，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很担心李天顺是不是惹上了什么麻烦？ 其实李天顺惹上什么麻烦他倒不关心，他怕的是别因为什么事影响了香水生意，自己还指望着李天顺发大财呢！ “不要担心，应该没什么事。”李天顺看向赵圆圆和红儿道了句，对着那两个太监拱拱手道： “二位公公，在下就是李天顺，不知找我有何贵干？” 就在众人忐忑时，却看到那两个宦官立刻换成了一副笑脸，其中一人还对着李天顺拱手施礼，扯着公鸭嗓笑道： “哎哟我的李捕快呦，您可让我们好找，太子殿下有请。” 太子殿下有请？ 听到这话的马世成，赵圆圆和红儿全被惊到了。 李天顺是一个低调的人，从没说起过自己认识太子，所以他们都不知道李天顺和太子的事。 特别是马世成，在听到‘太子殿下有请’这几个字后，立刻开启了浮想联翩模式…… 与此同时李天顺也恍然有悟，想起了太子周宏曾说过，要请自己到太子宫玩耍的事，看来这小子还心急的很！ 第254章 被围观了 太子找，肯定是要去的。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李天顺还是决定先 问清楚，看向那两名太监道：“你们说是太子的人，可有是什么凭证？” “凭证……”两个太监同时一愣。 身为太子宫的传令太监，他们可从没遇到过这种事，更是没被问过这样的问题。 以往要是有人被太子召见，不管多大的官都会激动不已，立马抬腿跟着走人，这让他们对李天顺更不敢小瞧。 其中一名太监忽然想到了什么，忙指着自己的脸道：“李捕快您还记得我不，那日在翰林院我就在亭外伺候，端盘子的那个！” 李天顺看向他摇摇头：“没印象。” 那名太监很无语…… 其实这也不怪李天顺，毕竟那天陪同太子和长公主去的宦官太多，而且个个都穿着一样的衣服，脸上还都没胡子，像一个个拨了皮的鸡蛋，要能认出来才怪！ 另一名太监见状，也忙上前指着自己的脸道：“那我您记得不？” 李天顺依旧摇了摇头。 那名太监想了想又道：“当时您把九连环破解后，太子赏了您龙形玉佩一枚，那时我就站在太子殿下身后。” “哦……”听到这话的李天顺心里有底了，虽然还是没认出来对方，但他说的情景确是没错。 对着那名太监笑了笑道：“既如此，那就有劳公公前面带路。” 两个太监终于长舒了口气…… 李天顺说完后并没有急着走，而是看向赵圆圆和红儿，给了她们一个放心的眼神道：“没事的，是太子殿下的人，我办完事再来看你们。” “李郎，你认识太子殿下？”赵圆圆还是不放心，拉住李天顺的衣袖问道。 “认识，他对我不错，这事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说。” 李天顺轻轻拿开赵圆圆的手，附在她耳边小声道了句，随后便在赵圆圆主仆惊愕的目光中，跟着那两名太监离了凝香园。 马世臣则一路相送到教坊司大门口，看到两个太监毕恭毕敬把李天顺请上一辆精美的马车，直奔皇宫的方向后，他的眼睛更亮了。 我的妈呀，贵人、自己绝对是遇到了大贵人！ 看来这位李公子不但有大理寺和翰林院撑腰，而且身后还有太子的背景。 这更坚信了马世臣跟着李天顺把香水生意做好的决心，发誓一定要紧紧保住这条大腿…… …… 这是李天顺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走进皇城的大门。 有同行太监身上的东宫腰牌，一路畅通无阻。 虽说上一世参观过紫禁城，但在他看来，大齐朝的宫殿远比紫禁城的规模还要庞大。 具太监介绍，光在皇宫四面的门就有十一座，南面为前朝，自南向北由含原殿、勉政殿和紫天殿为中心组成。 北面为太液池，也是内廷的所在，前身是太祖登基时为避暑而建的夏宫，当今皇上即位后又进行了大规模扩建，于天治五年迁进居住。 一道道红墙高高耸立，一座座宫殿若隐若现，金水河如龙般环绕其内，尽显天朝气派…… 李天顺发现，自己并没有沿着南北中轴线前行，而且沿着东路的过道向皇城深处而去，马车足足行了半个小时才停下，到了一座气势雄伟的宫殿前。 驾辕的太监在车外轻声道：“李捕快，咱们已经到东宫了，请下车。” 李天顺下了马车，整理了一下衣袍，在太监的引领下，走进了这座由围墙圈起来的宫殿。 “李捕快稍等，我这就去禀告太子殿下。”太监道了句，向殿外走去。 接着这个机会，李天顺四下打量着这座大殿，就见它足有二十米高，东西长南北窄，目测少说也有两千平米。 十几根直径达半米的红漆大柱直冲屋顶，正中央的藻井内有一条巨大的金龙，从龙口里还垂下一颗银色的圆珠，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 金漆雕龙的宝座设在高台上，后面是一面巨大的雕龙屏风，宝座前方有造型精美的铜炉，里面应该点着檀香或松柏枝，烟雾缭绕，清香无比。 房梁上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显然是花费巨资才修建得如此豪华奢侈……这要是折成上辈子首都的房价得老鼻子钱了！ 不知为何，李天顺想起了城内那些穷苦百姓住的茅草屋，想起了城外那些无家可归的难民，不由暗骂了句——都他妈是民脂民膏！ 这时那名太监已是折返了回来，对着李天顺施礼道：“李捕快请稍等，太子殿下正在读书，一会儿驾到。” “好。” 见宝座下方有两排太师椅，李天顺就近找了把坐下，开始静候…… 片刻后，那个带自己来的太监早不知道去了哪里，李天顺感到有些无聊，起身想练会儿功活动活动，又觉得在这里不合适，只得又坐了回去。 大殿门口倒是站着几名值守太监，不过他们却都是目不斜视，看也不看自己一眼，李天顺也不好去搭讪。 这时进来十几个打扫的宫女，她们似乎对李天顺很好奇，擦桌子擦地的同时不时偷眼打量着，脸上皆红晕连连。 ……这个男人长得真好，乌黑深邃的眼眸，白皙的脸庞透着冷俊，笔挺的官袍上没一点污迹，指甲头发也修理得极为整洁。 更让这些宫女着迷的是，她们看到这个男人坐在那，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英武的气息，俊美的脸上还带着一抹放荡不拘的笑意，比那些太监好看多了！ 这也不怪这些宫女花痴，一来李天顺长得确有男人味，二来在深宫里她们除了太子外极难有机会见到真正的男人，况且太子殿下跟这个男子比起来，长得的确有点儿那个…… 敢偷窥我，再看收费了啊……李天顺大大方方举目四望，用眼神回击这些宫女。 发现她们并不像上一世电视里演的那样个个特别漂亮，只能说是个个妙龄，当然也没特别难看的。 看到这个俊美的年轻人上下打量着自己，十多个宫女的脸更红了，不过依然在偷瞄着，嘴角挂着甜甜的笑意。 有几个年长些的宫女索性看向李天顺，不时还用眼神交流着，掩嘴偷笑间很是亢奋。 李大捕快突然感觉自己，像是被无数‘深渊’凝视的一只小鸟…… 第255章 被我吃了 面对这些宫女们‘炙热’的目光，自以为脸皮很厚的李天顺脸也红了，感觉自己有点儿像‘东直门三太子’，终于体会到了大熊猫被参观的感觉…… 看来什么都架不住多呀！ 这般尴尬的场景，还让李天顺不由想起了上辈子一位发小的经历。 那小子的学习成绩一般，初中毕业没考上像样的高中，只好进了一所职业技术学校。 这倒也没什么，男孩子嘛……学个厨师，美发，车钳铆电焊也不错。 可这小子偏偏报了个幼师班，报到的时候才发现班里一共三十几名同学，就他一个男生。 据后来他跟自己说，当时差点没被这三十多双眼睛看化了！ 李天顺至今还记得那小子骄傲的神情儿，觉得自己眼下的境遇和那个发小有异曲同工之处…… 不过万事皆有利有弊，三年毕业后，这货的性格也成功趋向女性化，走起路来拧腰甩臀，说话细声慢语，连和人打招呼都掐着兰花指。 想到这李天顺豁然警觉，忙收回目光，同时也听到了那些宫女们的窃笑声。 于是，在这种被围观的氛围中，不知不觉已是日上三竿。 本来李天顺昨天晚上事情就多，又是与赵圆圆鏖战，又是杀贼又是接头，加上红儿准备的早饭还没吃到嘴就被接到了这，此时已是感到腹中一阵饥饿。 举目四望，见宝座前的桌案上放着几盘点心，李天顺想都没想就走了过去，拿起了一块桂花糕。 就见这桂花糕是一层面粉夹着一层蜂蜜，放进嘴里嚼了几口，松软可口，桂花香十足，不由点了点头。 怪不得狄婵儿爱吃，难怪小虎妞儿一下子吃了那么多，这宫里的桂花糕确实做得不错！ 李天顺又吃了两样其它的小点心，觉得味道也不错，索性一样挑两块放到一个盘子里，端到座位上细嚼慢咽起来。 此举在李天顺眼里没什么，可却把殿里的那些宫女吓得够呛，纷纷惊愕的看向李天顺。 有一名年长些的宫女看了眼殿门口，走过来小声提醒道：“这位大人，您吃的可是太子殿下的御膳！” 头一次被叫‘大人’的李天顺一愣，随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可这时往回端也已经来不及了，反正都已经吃了，索性给了她一个笑意道：“没关系的，我就吃几块。” 听到这话，那些宫女更加惊愕。 正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公鸭嗓的的长音：“太子殿下驾到～” 众宫女身子一震，立刻退到殿中各个角落垂手而立，一副谨小慎微的神情。 李天顺也忙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渣，刚站起身，就见一团金色的东西从殿外“唰”得窜了进来，直奔自己而来。 李天顺嘴角微微一勾，身子微微一侧，一伸手就把那团金光接在手上，顺便还拿起一块桂花糕递了过去。 再看手臂上的那团金光，正是太子周宏养的那只叫小金的金丝猴。 这猴儿早已认出了李天顺，所以才急不可耐先跳了进来，接过桂花糕吃得那叫一个香。 与此同时，殿门口传来了一声少年的嗓音，显得很兴奋。 “哈哈，没想到小金子还认识你？” 李天顺闻声望去，就见一个十四五岁的胖少年，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进来。 身上穿着明黄色团龙袍，头戴黄金冠，腰系碧玉带，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站在那像个披着龙袍的水缸，正是当今太子周弘。 虽然李天顺从没有见过天治帝和武后，但也能看出来这小子和长公主的区别。 长公主应该是遗传了父母的优质基因，这小子应该是集他爹妈的缺点于大成…… 李天顺一抖手，让小金蹲在自己的肩头，对着周弘拱身施礼道：“小臣参见太子殿下，多谢殿下在朝会上替小臣说话之恩。” 李天顺在太子面前只能称小臣，因为他还是个不入流的九品小吏，至于现谢恩嘛……这不但是发自内心的感谢，也是基本的礼节。 “哈哈哈……出来就好，出来就好。”赶紧给本太子玩那个华容道。”周弘笑道，脸上现出一股顽童般的痞气，眼神里全是热切的渴望。 ……这还真是个玩茬儿，毫不隐藏自己的想法，直接开门见山！ 这让李天顺不由想起了上辈子自在少年时，一下学就直奔网吧，一进门就喊‘老板，开台机器’有异曲同工之处。 “太子，这华容道需要木匠做出来才能玩，小臣这就画图纸。”李天顺回道。 “还要木匠……那就赶快画，赶快画。”周弘迫不及待的道，又对身边的太监吩咐：“快去造办所找个木匠来。” 太监一溜小跑出了大殿，另有太监忙给李天顺端来了纸墨笔砚。 趁着李天顺画图的功夫，周弘已是坐在了宝座上，伸手去取案上的点心吃。 忽然发现几盘点心都少了一半，自己最爱吃的桂花糕更是只剩下半块，不由轻咦一声道：“嗯，我的点心呢？” 众宫女的脸色齐齐一变，纷纷用担心的眼神看向李天顺……心说这下完了，这小伙子要倒大霉。 哪知李天顺却头也不抬，轻描淡写的道：“殿下，让我给吃了。” “你，你吃了？”周弘也没想到，自己的点心居然有人敢碰？ “是啊！”李天顺抬起头看向周弘反问道：“我饿了，所以就吃了几块，太子殿下不会因为这件事就怪罪我吧？” 怪罪……周弘马上想到自己好像是应该怪罪一下，毕竟这是专供自己的小点心，岂是谁都能动的？ 可转念一想，李天顺这个人还真有意思，居然不拿自己当外人，比那些规规矩矩的臣子们强多了。 其实他的性子本是个随意的人，只是迫于太子的身份被压抑住了，听到这话只是楞了一下，随即就对李天顺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当即笑着问： “吃饱没有，不够再来拿？” 李天顺对他笑道：“饱了，有机会我给殿下做奶油蛋糕吃，算作交换如何？” 这也是李天顺想到的应对之策，既然已经把人家的点心吃了，吐是肯定吐不出来了。 所以在周弘来之前他就想好了，如果这小子真要怪罪自己，那就用奶油蛋糕作为交换。 李天顺自信，自己做的奶油蛋糕周弘一定爱吃。 但让李天顺没想到的是，这小子居然没有一丝怪罪自己的意思，而且还挺直爽，所以这才主动提出要给他做奶油蛋糕吃。 第256章 迫不及待 “奶油蛋糕是什么吃食？”周弘问道。 李天顺：“下回，小臣下回给您带来，总之不比您的点心难吃。” “别下回呀！”周弘急不可耐的道：“本宫这就有小厨房，你现在就去做。” 正这时一个太监进来禀报道：“启禀太子，造办所的木匠已经来了，在殿外候着呢。” “快让他进来。”周弘忙招招手道。 “是。” 随着太监答应一声，一个四五十岁工匠模样的男人小心翼翼走进殿里，跪倒在地就给周宏行了个大礼，叫道： “小的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 “哎呀，别整这些虚的。”周弘打断了他，指向李天顺道：“快去看看他画的图，看看能不能马上做出来。” “唉唉。”木匠忙起身来到李天顺身旁。 李天顺已经画好了图纸，对着木匠点点头算是见礼，随即便按图给他讲解起来：“这位师傅你看，这是一个由二十个方格组成的棋盘。 按图所示，这些不同大小的木块代表着刘备的五虎上将，还有四个兵卒，其中这个最大的方块是曹操……棋盘下方留出的这个出口是供曹操逃走的……” 曹操，五虎上将……听到这些话的周弘来了兴致，走下高台，凑到李天顺身边问：“你说的五虎上将可是关羽、张飞、赵云、马超和黄忠？” 李天顺看向周弘笑道：“太子果然博学多才，正是这五虎上将。” 周弘似有所悟，哈哈笑道：“本太子可不止知道五虎上将，还知道在华容道是关羽放了曹操对不对？” 李天顺：“太子厉害，小臣这‘华容道’的游戏就是从这典故而来，不过更加有意思。” 周弘眼睛一亮，兴趣更浓了…… 对于‘华容道’的典故，李天顺曾在大理寺的黄册库里查过。 这个世界虽说与自己上一世有所不同，但历史还是相似的，出现过三国，也出现过曹操败走华容道的事，所以太子周弘知道这个典故很正常。 即使是这样，李天顺依然又夸了他学富五车、博古通今、见多识广、大才盘盘、学问渊博、饱览群书……反正是把自己知道的词儿全‘糊’他身上了。 啧，自古以来人就有被喜欢恭维的需求，尤其是手握权力的人，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果然，周弘被夸得脸色潮红，哈哈大笑道：“那是自然，本太子从小就博览群书，哈哈哈……” 可只是笑了一阵又小声对李天顺道：“还是跟你说实话吧，其实这都是被那几个老师逼出来的。” 李天顺笑了笑，对周弘的这股实诚劲很欣赏。 “对了。”周弘指着草图问道：“如何才能区分曹操和其他人呢？” 李天顺回道：“为了逼真，应该找画师在上面画上这些人的头像，不过太子要想急着玩，先写上名字也行。” 周弘挥挥手道：“不用不用，造办所照里的画匠有多是。”随即就对那木匠吩咐道： “给你半个时辰给本太子做出来，记得找画匠画上头像，一定要画得仔细些。” 李天顺一愣，心中暗道，半个时辰能做完吗？ 哪知木匠拿起图纸道：“殿下请放心，小的这就去做。” “快去快去。”周弘又挥了挥手，那木匠忙一溜小跑向造办所而去。 周弘又看向李天顺问道：“你说的那个奶油蛋糕，半个时辰能做出来吗？” 还真是比小金还急……李天顺道：“只要热炉、鸡蛋、鲜奶、面、蜂蜜这些东西齐全就行。” 周弘得意的道“本太子的小厨房应有尽有，你现在就去做，等华容道做好了刚好也能吃上。” 见这货还真会安排，两不耽误，李天顺道了声“好”，在一名太监的带领下去了小厨房。 看着李天顺远去的身影，周弘非常开心，没想到今天一下子就有两件好玩的事，对着身边的宫女道：“来呀，给吾更衣。” 早有宫女准备好了便服给他换上，说是便衣，也是件昂贵丝绸制成的紫红色衣袍，腰间束上五色丝攒长穗宫绦，头上换了个黄金发簪，配上青缎朝靴依然立显皇族气派。 如果要是李天顺看到了，肯定会在心中骂上句——都是民脂民膏！ 又有宫女端来了小点心，周弘咽了口口水道：“拿下去，本太子等着吃奶油蛋糕。” …… 与此同时，离着大殿一箭地的小厨房里，李天顺正在两名御厨的协助下忙碌着。 要说给太子做饭的小厨房就是好，比大理寺小厨房里的东西还要齐全，不到半个时辰，李天顺已经做好了一块简易奶油蛋糕，用冰冷冻着就端回了太子宫。 李天顺刚进殿门口，一直翘首期盼的周弘顾不上身份，快步迎了上来。 因为换了便装，加上李天顺没想到他会迎出来，差点没认出来。 看着这小子身上的珠光宝气，李天顺心中暗骂了句。 都是民脂民膏——这一身行头要是换成粮食，那得能救多少城外的灾民呀！ 周弘好奇的看着托盘上的奶油蛋糕，洁白如玉，上面摆满了哈密瓜、葡萄、橘子，梨、枣这些果脯，在丝丝寒气中显得十分诱人。 “这怎么吃，上手吗？” “不不。”李天顺阻止了周弘伸过来的胖手，从托盘里拿起准备好的玉勺给他道：“用这个剜着吃。” 周弘用玉勺在蛋糕上一剜，本以为此物形如白玉，还在冰块里冻着一定很硬，哪知一勺子下去就没了进去，惊讶的道：“这么松软嘛？” 李天顺笑着点头道：“吃起来更软。” 周弘剜起一块迫不及待就要去吃，却被旁边的一名太监拦下道：　“太子殿下……” “哦，忘了！”周弘道了句，无奈的把勺子放了回去。 就见太监拿起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先在蛋糕声扎了几下，又用银筷子夹了口放进嘴里……立时就脸色一变，嘴里发出一阵“呜呜”声。 “怎了？”周弘一惊，问道。 他从没看过试毒太监有过这般神情…… 第257章 华容道 见试毒的太监神情有异，周弘一惊，问道：“怎了？” 旁边的那些太监和宫女们也是一惊，齐齐看向李天顺，站在周弘身边的两个太监甚至下意识挡在了主子身前。 李天顺却淡定的看着这一切，面容和蔼可亲，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下一瞬，众人就见那试毒的太监眼中闪着光，边舔着嘴唇边看向周弘道：“甜！好吃！请殿下放心食用。” “是吗？”周弘忙把玉勺拿了起来。 先是在上面的奶油上舔了一下，随即眼前就是一亮，张嘴把勺子里的蛋糕都吃了下去，赞道：“好吃好吃！” 见李天顺站在旁边，又亲自递给他一双银筷道：“一起吃，一起吃。” 李天顺也不拘束，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 让他感到有意思的是，兴许是这一筷子夹得有些大了，周弘竟下意识把蛋糕往自己身边挪了挪，小眯缝眼里闪过一丝贪婪之色。 李天顺就当没看见，平静的道：“殿下，小臣已经把制作的方法给了御厨，您以后想什么时候吃，只管让他们做就是。” 闻听此言，周弘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又把蛋糕往李天顺那边推了推。 李天顺则不动声色的放下银筷，无声的体现着自己的尊严…… 就在周弘大吃着奶油蛋糕时，造办所也已经把做好的‘华容道’抬了进来。 没错，就是抬进来的……看着这足有麻将桌大小的‘华容道’，李天顺不禁暗自感叹。 果然能工巧匠都在民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做好这么大一副，且宫廷画师把棋子上的人物画得也是栩栩如生，厉害厉害！ “有点儿意思，快告诉本宫怎么玩儿。”周弘边围着棋盘转圈，边对着李天顺道。 李天顺告诉他：“这款游戏是通过移动各个棋子，把曹操从初始位置移到棋盘最下方的出口。 规则是不允许跨越其它棋子，还要设法用最少的步数让曹操逃出来”，说着就要示范。 “这有什么难的，让本宫自己来。”自以为很聪明的周弘觉得很简单，让李天顺站在一边，自己开始动起手来。 可是他太小瞧这华容道里蕴含的智慧了，从最开始一个一个的挪动棋子，到后来干脆直接趴在了棋盘上，两只手在棋子上来回拨弄，可就是解不开。 “这个曹操也太惨了吧，被这么多人紧追不舍，何时才能出来呀？”情急之下这货道了句，竟然把曹操那枚棋子从棋盘里抠了出来，就要往出口那里放。 你当跳棋玩儿呢，刚才的牛劲儿哪去了……李天顺可不惯着他，直接阻止道：“太子殿下，你这是违规。” “哦，啊啊，对对。”周弘胖脸一红，把‘曹操’又摁了回去，以手托腮看着棋盘，苦思冥想…… “殿下，您可以尝试着这么走走……”李天顺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旁敲侧击提醒着。 他依稀记得‘华容道’有几十种破解的方法，虽然记不全了，但‘横刀立马’‘近在咫尺’‘过五关’‘水泄不通’‘小鸟出巢’这几样还记得。 周鸿一边吃着奶油蛋糕，一边听着李天顺的讲解，顿时感觉茅塞顿开，又重新开始上手拨弄起棋子来，越玩越有趣。 待李天顺把这些招数都教给了他后，这位太子爷玩得更是不亦乐乎，哈哈笑道：“有趣有趣，天顺你让开，让本太子自己来。” 李天顺笑着点点头，站到一旁看着。 前有九连环，今有华容道，让他更加确信这个周弘其实一点儿都不笨，甚至比一般的孩子还要聪明些，就是没把聪明劲儿用到正地方，一天到晚只知道玩儿。 不知不觉中，李天顺一直陪着他玩到了夕阳西下，这时见有一个太监小心翼翼走到这货身边道：“太子殿下，时辰差不多了。” “滚蛋滚蛋，别打扰本宫。”正在尝试‘小鸟出巢’玩法的周弘，头也不抬的骂道。 太监吓得连忙跪倒在地道：“太、太子殿下，奴才绝没有不让您玩儿的意思，只是这宫里就要落锁了，奴才的意思是……李捕快不能再陪您玩儿了。” 周弘才反应过来，看了眼殿外经渐黑的天，忙对李天顺道：“哎呀差点儿把这事给忘了，按规矩你是不能在宫里过夜的。”言说间，眼神里竟现出不舍之意。 对皇宫不许外人过夜的这个规矩，李天顺倒很理解…… 想想也是，且不说皇帝佬儿那些三宫六院的妃子们，就冲着那些憋坏了的宫女，也不能让外人在这里过夜。 特别是男人，这也是太监这种职业在封建社会的重要性。 何况自己还巴不得想走呢，陪太子哪有陪小警花和圆圆有意思。 李天顺对周弘拱手施礼道：“那小臣就告退了。” “等等。”周弘道：“你明天再来，本太子还有很多好玩的没跟你玩呢！” 看着他一脸期待的样子，李天顺不觉有些好笑，不过戏还是要演的，做出不舍的神情道：“小臣遵命。” “那你今天晚上去哪儿，我让他们送你。”周弘道。 李天顺本想说回教坊司，想想又不太好，毕竟那是风月场所，沉吟一下道：“不用，下臣怎好麻烦殿下。” 周弘眨眨眼，忽然对左右摆摆手，一众太监和宫女忙知趣的退到两丈以外。 周弘神秘兮兮凑到李天顺耳边小声道：“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又要去教坊司呀，听说那里很好玩儿，你带我去看看？” 李天顺一征，也小声道：“殿下，那可不是您去的地方。” 周弘把嗓音压得更低，一脸憧憬的道：“没事，我乔妆去，不会有人发现的。” “不，小臣不去教坊司，小臣回大理寺。”李天顺干净利索的拒绝了他。 “哦，是这样啊……”周弘很失望，抬手唤来一名太监吩咐道：“把他送回大理寺，明日一早再派车去接。” “多谢殿下成全。”李天顺对着周弘拱手施礼，话里带着一语双关的味道…… 第258章 李捕快，大人有请 周弘虎是虎了些，却并不傻。 见李天顺给了自己一个软钉子，也知道刚才自己提的要求过分了，道了句：“好了好了，本太子理解你的苦衷。” 可随即又心有不甘的道了句：“不过以后有机会，你还是得带本宫去见识见识。” 李天顺深吸了口气，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低头不语。 周弘来了个自讨没趣，不过并没有埋怨，反而对着那太监吩咐道：“走的时候，给他带上些宫里的小点心。” “是。”太监答应一声，对着李天顺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就在周弘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了东宫。 临出大殿时，李天顺忽听身后又传来了周弘的声音：“天顺，记得明天早点儿来啊！” 天顺…… 听太子对自己改了称呼，还叫得这么亲切，李天顺多少有些小感触，转身看向他道：“太子放心，小臣一定早点儿来。” …… 出了皇城，坐在马车里的李天顺不禁苦笑了一声。 这个周弘的胆子也太大了，玩心也太重了，竟想着让自己带他去教坊司？ 老子去教坊司那是去寻找真爱，你去教坊司那叫扯犊子！ 切不说这事一旦传出去，他爹妈非得把自己货剐了不可，且死后还得背上个毒害储君，遗臭万年的骂名。 这让李天顺不禁为大齐朝出了这么一位太子隐隐担心起来，担心这货当了皇帝后，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商纣王？ 话又说回来了，他爹妈怎么也不管管……挺好的一个孩子给惯成了这样！ 刚才李天顺计划回教坊司的目的，是想看看胡一翁他们，是否安排好了保护赵圆圆的事。 可现在自己是坐在太子宫的马车上，已经直接去教坊司了，可自己还是很担心她们主仆…… 想了想，李天顺便有了主意。 那就是到了大理寺后不进门，放走马车后先去教坊司看看，然后再返回大理寺。 就在这时，李天顺忽然听到马车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嗓音：“算命～算命～算命～算命～” 李天顺撩开车帘，一眼就见到前方路边站着一位身穿道袍，打着‘命途光明’幡旗的老者，正有意无意朝自己的方向吆喝着，不是胡一翁又是谁？ “停车。”李天顺命令道。 马车停在路边后，赶车的太监问：“李捕快，您这是……” “等一下，我去抽个签儿。” “抽签？”太监有些诧异问，想不明白李天顺好不好的为何要抽签。 李天顺笑着回道：“是啊，今天我被太子殿下召见，那可是祖坟上冒青烟的好事，我要抽上一签，问问后面是否还有大富大贵的事等着我？” “原来是这样。” 太监也跟着笑道，看着李天顺走向那名穿着道袍的老者，两人攀谈了一阵儿后，就见李天顺笑呵呵返了回来。 “李捕快，您这么快就抽完了，怎么样？”太监好奇的问。 李天顺一脸兴奋的道：“上上签，说我大富大贵的日子在后头呢！” “那是那是。”太监笑着迎合道：“您是殿下中意的人，大富大贵的日子自然在后头，到时您可要多关照小的呀！” 我关照你什么……李天顺拍了拍太监的肩头道：“放心，互相照顾嘛！” “多谢多谢。”太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扶着李天顺上了车，打马扬鞭继续向大理寺而去…… 与此同时，李天顺也松了口气。 就在刚才他已得知，胡一翁按照自己的要求在教纺司附近租了一间小院，同时还制定了每天轮成三班，暗中保护赵圆圆主仆的事。 刚才的事也是胡一翁有意为之，他知道自己惦记着赵圆圆她们，又怕直接找自己让赶车的太监起疑，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接的头。 不亏是老江湖，有眼力见！ 有了胡一翁的禀报，李天顺已然放下心来，今天就没有必要再去教坊司了。 与自己上辈子的晚高峰差不多，临近傍晚也是京城街道上最繁华的时候，有点儿堵人堵马，到了掌灯时分，马车才停在了大理寺门口。 当守门的几名侍卫看到，李天顺竟从悬挂着大内旗帜的马车里现身，并被一名太监毕恭毕敬扶下车时，都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李天顺只是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便径自回了自己的那间客房。 没什么事他不想去打扰狄杰和小警花，一来天色已晚多有不便，李天顺可不想让狄杰以为，自己没事就去找他闺女，掉架！ 一来明天还要早起，其实对陪太子周弘的事，李天顺还是很上心的。 能得到当今太子的喜欢，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待遇，虽说自己并没有什么升官的野心，但该抱的大腿还是要抱。 至于周弘给的那些宫廷小点心嘛……李天顺准备明天早上在给小警花，让她高兴高兴。 就在李天顺准备打坐一会儿，修炼一下‘先天一气功’在睡觉时，忽听外面传来了叩门声。 打开门，就见一名仆人对着自己施礼道：“李捕快打扰您了，老爷有请。” “现在？”李天顺问道。 “现在。”仆人点点头。 李天顺只是愣了楞，就想明白了什么，一定是刚才门口的侍卫，把自己坐东宫马车回来的事告诉了狄杰。 点头道了句：“带路”，随着仆人去了前厅，见到了正在独自喝茶的狄杰。 “大人，您找我？”李天顺躬身施礼道。 狄杰并没有回李天顺的话，而是先看向那仆人道：“把门关上，任何人不得靠近前厅。” 待仆人走后，这才放下茶杯看向李天顺道：“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是何事吧？” 李天顺笑了笑：“大人应该是问下官去东宫的事吧。” 狄杰的嘴角泛起笑意，点点头道：“你能得到太子的垂青是福份，说说吧。” 对于自己见太子的事，李天顺本就没什么好隐瞒的，更何况他也希望能得到狄杰的指点，就将白天在东宫的事讲述了一遍。 当然，吃太子的御用小点心，还有太子想去教坊司的事他没说，涉及到隐私了。 狄杰仔细听着，沉吟许久后问道：“你觉得咱们这位太子如何？” 听到这话，李天顺微微一愣，看向狄杰。 就见他眼中闪烁着询问的光芒，嘴角还带着一丝隐晦的笑意…… 第259章 秉烛夜话道储君 对于这位一直都罩着自己的狄杰，李天顺不打算隐瞒自己的一些看法，微微措了措词道： “太子为人不错，就是太贪玩了些，如果长此以往下去，恐怕、恐怕对国家并不是什么好事。” 说到这李天顺又看向狄杰，就见他的眸子猛然一亮，随即眉头微微一皱，冲着自己招了招手道：“来，到坐到我身边来。” 李天顺很少看到狄杰有如此凝重的表情，答应一声，恭敬坐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 就见狄杰继续凝视着自己道：“接着说下去。” 李天顺眨了眨眼，问道：“还说什么？” ……能当着你的面说出当今太子的毛病，已经是把你看成自己人了，再说就过了！ 狄杰自然能看出李天顺有顾虑，轻声道：“说说你认为太子如此贪玩的根在哪里？” 李天顺又眨了眨眼…… 不对，以狄杰久在官场的经历，他肯定也知道太子身上的毛病，问自己这话应该不是在寻求答案，而是在试探我是否有忧国忧民的情怀…… 何况他能问自己这些，就足以证明人家没把自己当外人，如果自己不说点真心话，那就等于有意拉开与他的距离了。 李天顺想了想道：“大人，按理说下官说这话属于大逆不道，不过既然是您问，下官就斗胆说说？” 狄杰压低了声音道：“说，老夫就是想听听你的见解。” 果然，狄杰这是在有意探视自己……李天顺也压低了声音道：“下官就是觉得太子这贪玩的性子，除了是他本性使然外，更多的还是上面没有重视他。” 李天顺指的上面自然是当今二圣。 “嗯……”狄杰看向李天顺满意地点点头道：“你能看到这一点吾心甚慰，你能跟老夫说出这一点，吾心更甚慰！” 李天顺……测试合格！ 又见狄杰轻叹了口气道：“有些话老夫要与你言说言说，记住，出我口入你耳，不可在外传。” 这是要向自己面授机宜呀……李天顺忙拱手施礼道：“还请大人指教。” “唉……指教谈不上。”狄杰又叹了口气道：“你之所见，其实也是朝中一些有识之士所见。” 说到这将声音压得更低道：“说到咋们这位太子殿下，就不能不提到当今天子。 吾皇虽生性仁德，但仁德不等于昏庸，只是因龙体一直违和，常年有头昏脑胀的毛病。 据我所知，太祖在世的时候也有这等顽疾，只是陛下表现得更加严重。” 李天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以一个现代人的角度看，估计这应该是周皇室的一种家族病，大概是原发性高血压的那一种，最后大多会演变成动脉硬化和心脑血管疾病。 就见狄杰继续道：“正因陛下龙体一直欠安，加上与天后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难免娇生惯养了些。 好在天后性格果断敏锐，做事雷厉风行，能替陛下分担朝政，不过万事有利就有弊，老夫担心的也正是这点。 如果陛下万年后太子还是如此贪玩，那这个国家就真堪忧了！” 母强儿弱，老爹身体还不好……听到这话的李天顺想到了垂帘听政的慈禧…… 李天顺给狄杰续了杯热茶，小心插话道：“大人也不必如此担忧，依我看太子还是非常聪明的，就是贪玩了些。” 狄杰目光里似有精光闪动，说道：“所以今天老夫跟你说的意思是，既然你能与太接触上，就应该多教他少些玩心，把心思多用在学习政务上。” 李天顺不太明白狄杰的意思，有些纳闷的问：“大人，据下官所知，太子有好几位老师呢。” 狄杰苦笑着摇摇头：“你有所不知，辅佐太子的几位老师确都是当代名士，可他们年纪太大，最年轻的也比老夫年长五六岁，对太子这般顽劣的性子都束手无策。 可你却不一样，你只比太子年长三岁，既然太子当你是玩伴，就有机会潜移默化改变他的性子。” 说到这时，狄杰的眼中竟现出了几分恳请的意思道：“所以老夫今日找你，就是想拜托你这件事。 哪怕能改变太子的性子一二也好，须知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啊！” 李天顺终于明白了狄杰的一番拳拳爱国之心，虽然这个年代的人不懂什么叫代沟，但他却明白‘只有同龄人才能更好影响同龄人’的道理。 感慨之余，李天顺站起身施礼道：“请大人放心，下官心里有数了，定当竭尽全力。” “甚好甚好。”狄杰笑了，又不忘提点道：“当然，这件事也要尽人事知天命，不可强求，以免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句话也让李天顺明白了狄杰对自己的爱护之心，用力点了点头道： “大人请放心，下官在教太子殿下玩‘华容道’时，太子对曹操这等奸雄还是深恶痛绝的，由此可见他心里还是有公直是非之心，应该可以潜移默化改变一二。” “真的嘛！”狄杰感慨的道：“好好，如你所说那可是万民之福，于你来讲也是难得的好机会，一定要把握好。” 李天顺自然能听出狄杰的弦外之音，意思就是说，如果能和太子结为知己，那对自己的前途将是件不可估量的大好事。 想到这，不由又想起了那个让自己如鲠在喉的隐患，沉吟了一下，探视性问道：“大人，张浦的案子现在有什么新的进展么？” “你怎么想起问这个来了？”狄杰问道。 “没什么。”李天顺道“是下官听了大人忧国忧民的话后，突然就想起了这个案子。” 狄杰微微一征，他发现这小子的想法有时和自己一样，都有举一反三，突然转个弯子的本事。 心有灵犀的笑着道：“哪有那么快，有些事我们超心也无用，你尽管陪好太子就是，有什么事老夫自会告诉你。” 陪好太子就是……又是句话比千金还重的话！ 李天顺知道，狄杰已经听懂了自己所问问题的意思。 就是在变相告诉自己，只要把太子的事办好，其它的事有他盯着呢。 同时李天顺也明白了，狄杰今晚说的这些话绝不是随意说的，这个胖老头此举是在给自己做仕途上的参谋，为自己以后的路保驾护航，出谋划策…… 回到客房后，李天顺还在想着这些事。 不知为什么，虽然身处的这个世界是在齐国，但武后这两个字，还是不由让他联想到了上一世的那位武则天…… 同样是皇帝身体多病，同样是皇帝把权力交给了皇后，同样是皇后精明能干，不同是武则天有好几个儿子，而这位天后只有周弘这一个儿子。 还有一点不同，那就是这位武后叫武美娘，不叫武曌……想着想着，李天顺不禁为自己的想法笑了起来。 这明显就是杞人忧天。此世界非彼世界，没事瞎琢磨个啥，自己又不是写网文的。 碎觉，明天还要见太子呢！ 收了‘脑洞’，李天顺吹灭蜡烛睡去…… 第260章 被惊到的狄婵儿 第二天一大早，李天顺就来到了饭厅，准备吃完早饭后就把糕点给狄婵儿，然后去太子宫。 听仆人说，狄小姐每天都是日上三竿才会来吃早饭的，所以李天顺不紧不慢的吃着，没想刚吃上几口，小警花就像一阵风般刮了进来，进门就喊： “李天顺，你昨天晚上回来怎么不跟我打声招呼？” 说着一屁股就坐在了李天顺旁边的圆凳上，看着桌上的菜饭对仆人道：“快给我拿副碗筷来。” “唉唉。”仆人还纳闷呢，小姐可是从来没有这么早起过，忙端来碗筷放在桌上。 李天顺笑眯眯看着狄婵儿，却没回她的话……从她有些凌乱的头发可以判断，小警花应该是刚出被窝里爬起来的。 真让李天顺猜对了，当狄婵儿听丫鬟说李捕快昨晚就回来了以后，只是擦了把脸就跑了过来。 “我问你话呢，听见没有？” 桌子下面，狄婵儿用脚轻踢了李天顺一下又问。 你的小脚在往上点儿，就有挑逗我的嫌疑知道不……李天顺给她盛了碗粥解释道：“我不是被你爹叫去说话了嘛。” “那你也应该找我呀！”狄婵儿依然不依不饶。 “找你干什么，半夜三更吃夜宵啊？”李天顺问道。 目光恰好扫过那高耸之处，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想到了一种主食——大肉包。 “吃宵夜又怎样，大不了本小姐请你嘛！”小吃货毫不隐瞒自己内心的想法。 “下次下次……这个给你。”李天顺打了个哈哈，把周弘给的糕点拿到了桌面上。 这是个包裹着锦缎的木盒，小巧又精致，尽显宫里的奢饰之风。 “什么？”狄婵儿好奇的打开木盒，霎时发出一声惊叹道：“呀，这是宫里的小点心，哪来的？” “知道你爱吃，特意给你偷来的。”李天顺喝着粥道，想了想又补充了句：“也算是我代小虎妞儿赔你的。” 啧，自家人的面子还是要争的，哪怕是只有不到四岁的幼妹。 “胡说，宫里是你能进就进的？”狄婵儿白了李天顺一眼，拿出一块桂花糕咬了口，啧啧称赞：“味道真不错！” 随即眼前一亮又问：“我知道了，一定是二圣赏赐给爹爹，爹爹又给你的对不对？” “不对。”李天顺悻悻的道：“昨天你爹只是找我喝茶谈话，把我灌了个水饱。” “哦……”没有猜中的狄婵儿想了想，眼前一亮又道：“那一定是你知道我爱吃宫里的小点心，想法子花高价买来的吧？” 李天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狄婵儿以为这下被自己说中了，开心的笑道：“拿一半给小虎妞儿，别说我还挺想她的！” 说着就往外拿点心，分出一半后，眼中现出了舍不得的神情，又拿回了两块桂花糕，笑嘻嘻的道：“我再多留两块哈！” “不用，以后我再给她弄，这些都是给你的。”李天顺嘴角挂着一丝笑意道。 “那多不好意思呀。”狄婵儿嘴上虽这么说，可一双小手却是异常诚实，把糕点又都放进了食盒里。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咱俩谁跟谁呀。”李天顺又给她盛了碗粥，笑道。 狄婵儿吃得更开心了，笑咪咪发出了邀请：“呆会儿陪我逛街去。” “不去，我有事。” “是我爹找你么？” “不是。” “那你能有什么事？”在狄婵儿看来，只要不是爹爹找，现在的李天顺就是大闲人一个。 “进宫陪太子玩儿你信吗？”李天顺淡淡的道了句。 “切，我才不信呢，太子能找你？”狄婵儿又白了李天顺一眼道：“太子要是能找你玩儿，那公主都能认我做干妹妹了！” 这时门外突然进来一个仆人，用震惊的眼神看向李天顺道： “禀李捕快，正门口来了一辆挂着东宫旗子的马车，有位公公请您赶快过去，不知，不知找您是何事？” 狄婵儿顿时呆坐当场…… 李天顺看向仆人道：“没什么，是太子殿下找我，你出去吧，我马上过去。” 仆人退出去的时候，狄婵儿看到李天顺还埋怨了句：“这么快，饭都不让人吃好”，然后胡乱扒了两口粥就向外走。 狄婵儿这时才反应过来，忙跟了出去…… 果然，就见在大理寺正门停着一辆装潢考究的马车，上面挂着一面旗帜，绣着‘东宫’二个金字。 早以等候在车钱的太监一见李天顺出来了，忙笑盈盈上前施礼道：“李捕快请上车，太子殿下一睁眼，就喊着让我来接您呢！” 狄婵儿的大眼睛眨呀眨……这才明白李天顺这小子刚才的话都是真的。 “有劳公公了。”李天顺对着太监拱拱手，随即又凑到狄婵儿耳边小声道：“你看我没骗你吧，就是不知道哪位公主会认你做干妹妹呀？” 说完这话，李天顺就在狄婵儿惊愕的目光中上了车，临放下车帘前，还给了狄婵儿一个调皮的笑容道： “等着，有机会再从宫里给你带好吃的。” 随着李天顺放下车帘，马车在赶车太监的操纵下缓缓启动，向着皇城方向而去。 直到马车消失在了远处的街角，狄婵儿这才回过神儿来，愤愤的一跺脚道了句：“李天顺，你给本小姐等着！” 可下一瞬，她的嘴角又现出了一抹笑意，这笑意既里有替李天顺高兴的欣喜，也有对这货不忘给自己带好吃的兴奋…… ……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依旧是从东面的‘银台门’进了皇城。 因为马车上插着东宫的旗子，那名太监手上还有东宫的腰牌，所以一路畅通无阻。 在太监的引领下，李天顺刚步入东宫的院门，远远就看到周弘从里面跑了出来。 就见他身穿明黄色暗纹龙袍，腰系金丝白玉带，头上束着金冠，肩头上却蹲着宠物金丝猴，看起来很别扭…… 没等李天顺来得及行礼，周弘已是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圆胖的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渴望。 “天顺你可来了，快走快走，本太子带你去看看我亲自布置的民间一条街，可好玩了！” 第261章 你要过家家吗 民间一条街？ 李天顺有些不解的跟着周弘出了院门，又穿过两道跨院。 在两个太监打开一扇红色的宫门后，就见在两道长长的红墙间，现出了几十个人的身影，看起来很热闹的样子。 仔细在看，这些人皆是由太监和宫女扮做的商贩和行人，在那假模假样做着生意，逛着街。 来来往往间，竟与民间街市有几分相像，就是穿得太好，都是绫罗绸缎…… 周弘指着他们得意洋洋的道：“天顺你快看看，这条街就是我按出宫时见到的街景一手打造的，是不是非常繁华，是不是非常逼真，哈哈哈……” “殿下，您在皇宫里弄这个合适么？”李天顺问道，说着还指了指前方两个卖小吃的‘商贩’。 因为李天顺发现，在这‘民间一条街’上竟然还有扮做卖油条的太监，油锅下烧着火，弄得烟气弥漫。 要知道，皇宫里最忌讳的就是随意生火，一旦着了，后果不堪设想，关键是自己也会跟着吃瓜烙。 周弘立刻就明白了李天顺的意思，笑道：“放心吧，这是父皇和母后特准的，在这条甬道的后面，早就有上百个太监备好了灭火的水桶，着不了的！” 李天顺明白了，为了安全计，这位太子不能随便出宫，可偏偏又玩心极重，所以才想出这个法子给自己解闷。 姥姥的，你小子在皇宫里什么异宝没玩过，什么好日子没享受过，偏偏用这个法子寻开心，这要是传出去老百姓会怎么想？ 同时李天顺也变相理解了二圣对周弘的苦心，当爹妈的宁可冒着火的风险，也要满足儿子的愿望。 让李天顺感到更有意思的是，在这些太监里还有扮作耍把式卖艺的人，不过手里所拿着的刀枪都是木制的。 还有两个太监在表演胸口碎大石，一见太子驾到，他们立刻一个躺在地上，往胸口放了一块石板，另一个轮起木锤就是一顿猛砸。 一时间石屑纷飞，“吼吼”之声不绝于耳，看得周弘“哈哈”大笑，连连说赏。 更让李天顺感到无法理解的是，这位堂堂的大齐朝太子竟也取过一把木刀，大大咧咧站在过道中间，煞有其事对着周围的‘百姓’抱拳喊道： “各位乡亲，各位街坊，南来的北往客！ 本人周弘今日初到贵宝地，因寻亲搬家，身上盘缠用尽，特借贵宝地施展一套祖传刀法，请各位开开眼。 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还望各位老少爷们有钱你捧个钱场，一个钱我不嫌少，如果你今儿不巧钱不宽裕，那你就捧个人场。” 把个江湖打把势卖艺人的形象，学得惟妙惟肖。 李天顺觉得这货真的很聪明，只是没把聪明劲用在正地方，同时想到史书上曾记载他爷爷的文治武功如何厉害，也对这货说的什么‘祖传刀法’很感兴趣，站在一旁继续观瞧。 “好！” “好好……” 那些太监和宫女们却早已熟悉周弘的套路，不约而走了过来，把周弘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撸胳膊挽袖子开始喝彩…… 周弘对着周围拱拱手，随后就挥舞起了手中木刀，嘴里还“呼哈呼哈”给自己配着音。 看着这货穿着龙袍耍木刀的样子，李天顺真想上前指点他一番。 告诉他你这样打把式不标准，应该是光着膀子，然后取出一根几米长的布带子，用布带把腰勒紧。 为了达到勒得特别紧的效果，还要一边勒一边跳。 然后再跟大家说什么‘有钱的捧个钱场，有人的捧个人场’的话，说话时还要用右手不断拍左胸，必须要把胸口拍得红红的才像。 不过李天顺也只是想想，可不敢真这么干。 且不说周弘这货会不会这么做，就说这事如果让他爹妈知道了，估计自己分分秒秒就会被拖下去打死。 俗话说得好，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 已经是练家子的李天顺，只是看了周弘耍了十几个招式，就明白了这货所谓的‘祖传刀法’，总结出来就四个字——瞎鸡叉练！ 不但舞得毫无章法，且还漏洞百出，大部分招式完全就是戏台上的花架子，一看就是跟那些戏子们学的。 “好！” “好，太好了！” “哎呀呀，这简直就是武林高手啊！” “不要瞎说，这哪是武林高手，这是一代宗师！” 周弘一套‘祖传刀法’演练完毕，周围的群众演员们再次纷纷喝彩，掏出铜钱放进这货脚下的一个竹筐里。 有几名宫女还跳着脚，用两只手在嘴边围成喇叭状，抻着脖子喊：“少侠，您练得太好看了，太好看了……” 清脆的铜钱碰撞声，让这位太子殿下顿时红光满面，兴奋异常，仰天大笑起来…… “哎我说这位公子，你就不打算捧个钱场吗？”看到呆立一旁的李天顺，周弘笑着问道。 “哦对对对，太子……哦不，这位少侠果然是好刀法，好手段！” 李天顺也有样学样，摸出几枚铜钱扔了过去，暗中却斜了眼这货，不由想起了上辈子的明朝时期，那个最荒缪的天子朱厚照。 很怀疑这小子登基以后，会不会也像朱厚照那样竟做荒唐事。 比如说养豺狼虎豹这样的凶猛野兽，模仿外面的妓院，在皇宫里直接建了个窑子，让宫女充当妓女，自己扮演嫖客寻欢作乐。 经常在三更半夜带人砸开臣子的家，入室抢夺妇女什么的，把原本应该保护百姓的皇帝，变成了如同强盗般的昏君。 看来，狄杰的担心还是不无道理的…… 另一边，有了李天顺这个新玩伴儿的加入，周弘玩儿得越发开心，扭头朝身边一个陪驾太监努了努嘴，又抖了抖手里的木刀。 就在李天顺纳闷这货又要整什么花活儿时，那名陪驾太监已经明白了太子的意思，对着身边的两个太监使了个眼色，又指了指一个扮成民妇模样的宫女。 不知为何，李天顺发现这两个扮做路人的太监身子都是一震，眼中闪过几分惊恐。 但马上又做出一副市井流氓的模样，冲着那名扮做民妇的宫女就扑了过去…… 第262章 群众就是老百姓的意思 两个扮做路人的太监，冲着那扮做民妇的宫女就扑了过去，连拉带扯的同时，嘴里还说着“小娘子从哪儿来呀，来陪大爷玩玩”之类调戏的话。 也不知道他们用什么玩儿…… 扮做民妇的宫女顿时吓得‘花容失色’，直接冲周弘就跑了过来，尖叫着：“少侠救我，少侠快救救我……” 李天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在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不禁暗中吐槽道……真会玩！ “呔！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民女，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周弘一把将‘民女’护在身后，一脸正气大喊道，抬脚就踢向一名太监。 就见那名太监低头看了看胸前的脚印，随即就是一个假摔，四路脚朝天躺在地上，嘴里还大叫一声：“哎呀！” 紧接着四肢就是一阵抽搐，翻着白眼，嘴里还吐出了白沫，做出眼看就要活不成的样子。 这让李天顺感到有些纳闷，心道这戏是不是演过了……按理说要想讨好太子，这个太监应该爬起来假装反抗才对。 这时，周围那些群演也纷纷拍手叫好，喊着：“少侠威武，少侠威武……” 与此同时，周弘轮起手中的木刀又向另一名太监砍去，边砍还边叫道：“本少侠要替天行道，砍死你这个恶霸！” 那名太监脸上再次现出惊恐的神情，跑又不敢跑，抱着脑袋满地打滚，头上脸上已经鲜血直流，嘴里不住求饶道： “少侠饶命，少侠饶命，我再也不敢啦……” 看到周弘像嗑了药般还在疯狂输出，连手里的木刀都已折断时，李天顺不禁眉头紧皱。 才明白第一个被踹倒的太监为何要装成那个样子，原来是这个周弘玩得太真了。 可就算你玩儿的再投入，也不能假戏真做啊，太监也是人，太监的命也是命！ 再看那几十个太监和宫女，此时也不叫得那么大声了，有些人似乎知道周弘还会打下去，脸上现出了兔死狐悲的神情…… 眼看周弘越来越入戏，丢掉断刀，又拿起了另一把木刀，李天顺实在看不下去了，忙上前两步对着他喊道： “这位少侠，再打就出人命了，为了避免吃官司，应该把他们扭送到官府。” 这是李天顺情急之下想出的法子，直接阻拦绝对是下策，只有用‘自己也入戏’的方法才有可能劝住这货。 “对呀！” 李天顺的话提醒了周弘，以前还没这么玩过呢。 这货还自我发挥道：“为了防止你们跑掉，本少侠要把你们打晕，再送到官府”，说完拿着木刀就向两个太监走去，目光紧盯着他们的脑袋。 两个以为戏已经演完了太监，哪曾想太子爷还有这么一出，眼中惊恐之色又起，却都躺在地上不敢动，浑身瑟瑟抖动着。 李天顺……我去，木头刀拍脑袋上也不行呀！ 情急之下又心生一计，对着众太监宫女喊道：“大家别看着，快都帮少侠捉坏蛋！” 紧跟着使出‘风行微步’，瞬间挡在了周弘身前，同时还指挥那些宫女和太监道：“还不快去取绳子，把坏人捆起来。” 那些宫女和太监们都不傻，秒懂了李天顺的意思，这是在变相救两个同伴的命。 立刻就有人取来了绳子，将那两个‘坏人’绑起来，其他人则跟着李天顺围住周弘，对着他就开始大放赞美之词。 什么少侠威武，少侠厉害，少侠真乃我大齐朝第一侠士，少侠之举让我们佩服的五体投地的话此起彼伏…… 与此同时，那两个被绳捆锁绑的太监，则都用感激的目光看了眼李天顺。 而此刻的周弘，已经完全忘了要把两个太监砍昏的事。 听着四周传来的赞美之声，顿觉自己的形象异常高大，叉着腰，腆着肚子，仰着大圆脸又是一阵大笑，兴奋的看向李天顺道： “天顺，还是你会玩儿，我怎么就没想到让这些人帮我呢？” 李天顺嘴角抽搐了一下，陪笑道：“这就是‘只有依靠群众的力量才能办大事’的道理。” “群众是什么？”周弘不解的问。 “哦，群众就是老百姓的意思。” “哦……”周弘竟若有所思点点头。 正这时，在一片赞扬的声音中，一个清脆的嗓音突然盖过了众人的话，显得异常清晰。 “少侠威武，少侠威武……敢问少侠江湖名号是什么？” 听到这话的周弘一愣，闻声看去，就见在众宫女中，一个大概十三四岁的小宫女，正抻脖对自己喊着，面容长得颇为秀丽，一副十分入戏的模样。 “你，是新来的吧？”周弘指向那名小宫女问。 “唉，殿下问你话呢。” 随着一名太监的提醒，那个还沉浸在群演中的小宫女就是一惊，这才反应过来是太子在和自己说话，忙跪倒在地道： “回、回太子殿，奴婢是新入宫的。” “叫什么名字？”周弘又问。 “奴、奴婢付红梅。”这个叫付红梅的小宫女回道。 此时她的脸上满是惊恐，以为是自己刚才喊的话触怒了天颜，吓得连忙又道：“殿下赎罪，殿下赎罪。” 哪知周弘却哈哈笑道：“你有什么罪，你有功，本太子怎么就没想到，应该给自己起个江湖名号呢！” 就在付红梅暗中松了口气时，却听周弘又道：“来，你来给本太子起个江湖名号。” “啊！”付红梅失声轻叫，心一下子又悬到了嗓子眼儿。 虽说自己是个刚入宫的新人，但也知道给太子起名号可不是啥好事，弄不好脑袋就没了！ 就算这是太子殿下私下玩耍的闹剧，以后被人拿出去说事，也会被治个犯上的罪名。 现在她很后悔，后悔自己刚才兴奋过了头，喊这么一句干嘛？ “怎么不说话，快点起呀。”正在兴头上的周弘催促道。 “奴婢不敢。”付红梅战战兢兢的道。 “有什么不敢的，本太子让你起你就起！” 此刻，所有的太监和宫女都在替这个同僚捏了把汗，身为皇家的奴仆，付红梅能想到的他们自然也能想到。 另一边，虽然李天顺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宫女，但看到她一脸惊恐，吓得像只受惊的小鹌鹑的样子时，不由联想到了与她年龄相仿的大妹，心也是一紧…… 第263章 江湖名号 见太子殿下非要让自己给他起名号，被逼无奈的付红梅憋了老半天，才小心翼翼道：“那，那您就叫天下第一吧？” 也不怪付红梅想这么半天，她知道的几个江湖名号都是听书听来的，有什么三支斤镖压绿林，大头鬼、偷天换日老剑魔、玉面昆仑、红衣道人…… 可这些名号却是无论如何也配不上太子殿下的，所以憋了许久才想出了这个名号。 “天下第一……”周弘沉吟一下，非常认真的摇摇头道：“这个名子不行，我父皇才是天下第一。” “那，那您就叫天下第二。”付红梅又道。 周弘又摇了摇头：“这个也不行，我母后才是天下第二。” 脑袋都要爆了的付红梅彻底懵了，下意识又道：“那您就叫天下第三。” “这是什么名号？”周弘毕竟还是少年性情，有些生气了：“不好听，再起！” “那、那奴婢实在是想不出来了！”付红梅绝望的道，抬头看向李天顺，一双大眼写满了‘救救我’三个字。 通过刚才李天顺变相救了两个太监的事，在她的内心里，无行中已把这位李捕快当成了救命稻草。 此时此刻，其他的太监和宫女们也都看向李天顺，想法和付红梅大致相同。 看到众太监宫女的目光齐聚在自己身上，李天顺顿感一阵头皮发紧…… 你们都看我干啥，给太子起外号是谁都能起的吗？ 周弘自然看到了这一幕，以他的身份是理解不到太监和宫女们的想法的，却也能看出大家好像把起名号的事都寄托在了李天顺身上，精神一振道： “天顺还是你来起，你是个读书人，给本太子起个好听的江湖名号最合适！” 李天顺的心就是一翻个，暗骂道……这跟老子有什么关系？ 可当他看到跪在地上的付红梅，正用求助的小眼神看着自己，看到周弘这货期望的目光后，就知道这个接盘侠只能是自己了。 没办法，总不能眼看这个可怜的小宫女遭罪吧…… 可是给太子起江湖名号，那可比给自己起名号难多了，起小了配不上这货的身份，起大了又容易犯忌。 李天顺回忆着自己知道的所有江湖名号，想起了上一世去爷爷家玩儿，在收音机里听到的单老爷子的评书…… “有了！”李天顺一击掌，看向周弘道：“太子殿下，您看‘横推八百无对手，轩辕重出武圣人’如何？” “听起来挺猛……”周弘问道：“这个名号怎么说？” 已经想好了怎么白活的李天顺笑道：“横推八百无对手，这里避讳了当今圣上的九五至尊的九字。 轩辕重出武圣人这一句的意思是，您的武功就像轩辕大帝重出般厉害，虽说殿下的父皇和母后号称当今二圣，但您这个‘圣’是武圣，比二圣又低了一级，既响亮又不犯忌。” “横推八百无对手，轩辕重出无圣人……”周弘轻声重复着，越琢这名号磨越带劲，忽然兴奋的连连拍手道： “这个名号好，这个名号好，这个名号好！” 这货真是脸大，这样的名号加在身上脸都不红……李天顺长舒了口气，随即又想起了什么道： “殿下，这个名号咱们自己人掌握一下也就行了，最好别往外传……” “哈哈哈，我懂我懂。”周弘笑着对众太监宫女吩咐道：“你们以后在东宫可以叫本太子这个名号，出去后就不要再叫了。” 众人见李天顺只是轻描淡写就解决了这么大的一个难题，连连称是的同时，纷纷再次向他投去了敬佩的目光。 那名叫付红梅的宫女，看向李天顺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感激，李天顺则礼貌的对她微微点点头。 得了如此霸气的名号，周弘看向那两个被绳捆索绑的‘坏人’，更觉自己像一个英雄救美，扬善除恶的大侠了，对着众太监宫女们道： “今天先到这，一会儿都去领双倍的赏钱。” 说完又看向付红梅笑道：“你这个人挺有意思的，从今日起就跟着本太子吧。” 付红梅娇躯一抖，一脸惊喜看向周弘叩头道：“奴婢谢太子殿下恩典，奴婢谢太子殿下恩典！” 要知道服侍太子的人虽多，但在太子身边的就没多少了，这不但是一份殊荣，更是一份有前途的美差。 周弘笑了笑，一把拉住了李天顺的手腕到：“走，本太子带你去看看我养的那些宝贝们。” 宝贝们？ 就在李天顺纳闷时，周弘已是拉着他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在太监宫女的前呼后拥下，直奔东宫后面的一座大院。 还没进院门，李天顺就闻到了一股上辈子逛动物园时闻过的味道。 一进院可把他惊了一下，就见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铁笼子摆满了偌大的院落，里面养着各种各样的野兽。 小到各种鸟类，如黄鹂、画眉鸟、喜鹊、相思鸟、啄木鸟、信天翁、野鸡、野鸭，中到丹顶鹤、天鹅、野狼、野鹿、金钱豹，大到狮子、老虎、犀牛是应有尽有。 更让人震撼的是，在一个最大的围栏里，竟然还养着两头大象！ 这让李天顺不禁暗自打了个嗨声，心道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货真就和朱厚照一样，在皇宫里弄了个动物园…… “怎么样？”周弘得意洋洋的对着李天顺介绍道：“这些野兽有番邦使者进献的，有皇家卫队捉来的，也有本太子从小养大的，比如说这只大老虎。” 说着就把李天顺带到了虎笼前，用脚用力踹了一下笼子，大声叫道：“笨笨猫。” 就见一只足有六七百斤，长四五米，身上长着黑色斑纹的大老虎立刻凑了过来，对着周弘发出一声低吼。 李天顺白了周弘一眼，心说这名让你给起的！ 经过李天顺的初步鉴定，这应该是头成年的雄性西伯利亚虎，就是自己上一世的虎中之王——东北虎。 许是见到周弘旁边站着生人，这只大老虎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对着李天顺发出一声怕人的吼叫，两只前爪“啪”的拍在了笼子上。 贪婪的眼神，凶猛的气势，让李天顺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第264章 一个惊险又离奇的故事 面对扑来的庞然大物，还有那双褐黄色凶猛的眼睛，李天顺本能的向后退了半步。 可当他看到虎笼是由婴儿手臂粗的铜柱制成的时，心里才有了底，好奇的用手推了推，坚固异常。 没想到这个时代竟有这么高纯度的黄铜，这让李天顺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 “来呀，快给我的笨笨猫上食。”随着周弘一声令下，有几名太监抬着一头黑色的活猪，从笼子上方的投食口扔了下去。 李天顺看到这只笨笨猫……哦不，是这只大老虎发出一声贪婪的吼叫，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黄色的獠牙，竖着尾巴，如死神般一步步向这头黑猪走去。 黑猪已经被吓得一动不敢动，趴在地上垂着头，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扑来的猛兽，嘴里发出阵阵让人揪心的哀鸣。 紧接着，老虎尖锐的利爪就已经按在了黑猪身上，这头近百斤的黑猪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笼子里立刻出现了异常血腥的一幕…… 只是几个呼吸间，刚才还活生生的猪就被老虎撕开胸腹，咬断喉咙，生吞活剥起来。 看着老虎满脸是血，从猪肚子里掏出一截截肠子的样子，周弘发出一阵畅快淋漓的笑声…… 站在旁边的李天顺却是眉头紧皱，他不反对给老虎投喂活食，上一世的许多动物园也会这么干，却不赞同周弘沉浸于这种‘游戏’里。 因为作为未来的一国之君，如果身上染了过多的暴虐之气，非国家之福，百姓之福。 正这时周弘忽然问道：“对了天顺，听说你们当捕快的武功都不错，你可能搏虎？” 李天顺又不是智障，马上将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般，斩钉截铁的道：“不能！” “哦……”周弘有些失望的应了声，随即又发出一声感叹道：“其实本太子一直有个梦想，就是成为一个能骑虎驱豹的勇士，像张飞、关羽、赵云那样。” 李天顺：“殿下，据小臣所知，三国里武功最厉害的是吕布。” 周弘歪着脑袋回忆了一下道：“对对，那本太子就做吕布。” 李天顺又道：“据我所知，吕布武功虽高，却是个有勇无谋见利忘义的小人，有三性家奴之称。” “对对，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好像老师也这么说过。”周弘思考了一下又道：“那本太子就做张飞，也来个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 这货绕了一圈又绕了回来，还对着李天顺摆出一个骑马挺枪的姿势，牛哄哄…… 李天顺撇了撇嘴，问道：“殿下就没想过做蜀汉的刘备？” “这个人我知道。”周弘一脸不屑的道：“大耳贼有什么好的，武功不高，遇到事就知道哭哭啼啼，还是张飞好，快意恩仇！” 这孩子的暴力倾向的确很严重，要是当了皇上很容易走上邪路……李天顺越发觉得狄杰的担忧有道理，必须要加以正确引导。 既然和这小子讲不通大道理，那就来个物极必反，给他灌输点童话故事？ 可讲点儿什么童话故事呢……这个故事既要充满正能量，又要能修正这货的三观，激起他的同情互助心。 卖火柴的小女孩儿……不行，周弘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跟他讲民间疾苦等同于放屁。 大闹天宫也不行，这货听了估计能把东宫先拆了。 舒克与贝塔也不行，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有了……李天顺灵光一现道：“殿下，小臣有一个特别特别精彩的神话故事，不知您想不想听？” “神话故事，还特别特别！”周弘立时来了兴致道：“说来听听。” “好。”李天顺做出一副神叨叨的表情，开始慢条斯理的道： “在很久很久以前，天的尽头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山下住着一个采药的白胡子老头儿。 有一天他正在山中采药，忽然就天昏地暗，地动山摇起来，吓得老头儿连忙躲进了一个山洞里。 就在他非常非常害怕的时候，却发现身边的石缝里有金光闪烁，上前一看竟是颗金光闪闪的金种子，而且石缝里还困着一只可爱的穿山甲。 老头儿救出了穿山甲，把这颗金种子也取了出来，却无意中解除了封禁，放走了压在地底深处的两只千年大妖。 一时间天崩地裂，飞沙走石，眼看着两只妖怪飞上了天，在穿山甲的提醒下，老头儿忙带着它就往家里跑……” “你是说穿山甲会口吐人言？”见周弘张着嘴，眼睛不错盯着自己问，李天顺知道这个故事选对了。 小屁孩儿嘛……学什么张飞、关羽、赵云，喂什么老虎狮子，葫芦娃才更适合你现在的成长发育。 “是的殿下。”李天顺继续白话：“待他们逃出生天后，春暖花开时，老头儿就将那颗金种子种到了院子里。 不久种子就发芽了、抽枝了、展叶了、蹭蹭一个劲得疯长，很快就爬满了木架，开满了金黄的小花，结了七个可爱的小葫芦！ 老头儿天天给它们浇水施肥，还跟葫芦说话……忽然有一天，一个葫芦“啪”得一声裂开了，殿下猜从里面蹦出一个什么？” 周弘瞪大眼睛道：“葫芦妖？” “不是。” “葫芦妖的小崽？” “也不是。” “哎呀别墨迹了，快说是什么？” 李天顺两眼闪着光缓缓道：“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 “葫芦里能种出人？”周弘的眼里同样闪着光道。 “那是～”李天顺故意拉着长音继续道：“不过这可不是一般的小娃娃，就见他身穿大红色的肚兜，腰间围着碧绿色的葫芦叶。 此娃天生神力，叫一声“长”就能变成山那样高，正是七个葫芦娃里的老大！” “哇！”周弘感叹着高声问道：“这么说其它的六个葫芦里，也有小娃娃了？” 李天顺对他竖起了大指：“殿下果然厉害，不过殿下不知道的是，其他六个小娃娃的本事却不尽相同。” “你接着说，快接着说！”周弘急不可耐的道。 第265章 殿下，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接着说，快接着说！” 周弘早就急不可耐，此时他已经听得两眼冒光，双拳紧握，非常想也拥有一颗那样的葫芦种子。 “是。” 李天顺答应一声，又讲起了后面出现的千年蛇妖和千年蝎子精，他们不但要杀死善良的穿山甲，还要杀死七兄弟的爷爷。 七个葫芦娃一个一个出世，开始互相帮助，共同抵抗这两只老妖怪…… 随着李天顺越讲越精彩，别说是周弘被吸引了，就连那些太监和宫女们也都围了过来，侧耳倾听着…… 见第一步的目的已经达到，李大捕快见好就收，轻轻一击掌道：“好了，今天就先讲到这，欲听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周弘当时就不干了，火急火燎的道：“哎，我说你别不说了，到底这葫芦娃兄弟救没救出他爷爷呀？” 一旁的众太监和宫女们也纷纷道。 “是啊，您接着说啊！” “李捕快，您可不能在这停呀，快说后来怎么样了？” “对对，后来怎么样了，不然我觉都睡不好！” 李天顺见时会已经成熟，便按想好的计划开始教育起了周弘，看向他道： “殿下，按理说您让小臣继续说，小臣必当从命，只是……”说到这时，李天顺故意看了看四周。 周弘忙问：“只是什么？” 要说周弘的眼光就是不错，站在他身边那个叫付红梅的宫女有股子机灵劲儿，像是猜到了什么，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看向他道： “太子殿下，奴婢明白李捕快的意思。” 李天顺是一愣，暗道难不成这个付红梅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连老子想说什么都猜出来？ “什么意思你快说嘛！”周弘急切的道。 “嘻嘻……”付红梅笑眯眯的道：“李捕快的意思是向您要赏钱，奴婢进宫前在老家听书时，那些说书先生都是在节骨眼上这么停的，意思就是要赏钱！” 听到这话，李天顺的嘴角就是一抽……我还真不是这个意思…… “对对，你说的太对了！”周弘恍然大悟道：“本太子想起来，听书时好像是有这规矩。” 言罢又看向李天顺，用埋怨的口吻道：“你早说嘛，跟本太子不由来这弯弯绕”，边说边伸手入袖去摸钱。 可他一个堂堂东宫太子身上不可能带着钱财，摸了好一阵只摸出一个蛐蛐罐，情急下竟然把太子冠上的一颗东珠薅下来，递给了李天顺：“这个你拿着！” 看着这颗足有鹌鹑蛋大小，散发着莹莹月光般光泽的大珍珠，李天顺想都没想，一把接过来道： “殿下您误会了，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 见此情景，旁边的那些太监和宫女们皆面面相看，心中暗道。 还是这位李捕快厉害，嘴上说没那个意思，手上却一点儿也不含糊，那么大一颗东珠直接就揣进了怀里。 要知道，太子冠上这些东珠可是皇家贡品，除了皇帝、皇后、太后和太子谁也没有资格佩戴。 东珠比寻常珍珠相比更大更晶莹剔透，主要来自于高丽进贡，乃可遇不可求的稀世珍宝！ 哪知周弘却又误会了，问李天顺：“那你是什么意思，如果这珠子不行，一会儿我让他们给你取银子，你说个数？” 我去，还给银子呐……李天顺咽了口口水，强压住趁火打劫的欲望道：“殿下您误会了，小臣只是不想在这里讲。” “为什么？”周弘看着周围的各种飞禽走兽问道，他并没有感觉在这里讲故事有什么不妥。 李天顺叹了口气，一脸正色指着身旁笼子里的老虎道：“是这样的殿下，您看我讲的这个故事里，七个葫芦娃和他爷爷为了救小穿山甲，都不惜与妖怪以命相博。 这是什么，这就是爱护天下生灵的怜悯之心，可您看看，您让小臣在这般血腥的场景里还怎么讲下去？” 周弘“嗯”了一声，顺着李天顺的手看去。 就见虎笼里，殷红的血已经把里面染红了一大片，血泊中躺着支离破碎的猪，还有正在狼吞虎咽，脸上爪子上满是血污的老虎。 再想到李天顺刚才讲的，葫芦娃兄弟为了救穿山甲不稀前仆后继的事，不由升起了一股怜悯心。 当即对旁边的一名小太监吩咐道：“以后给这些野兽就不要喂活物了，是太残忍些。” 说完又拉着李天顺站起身道：“走，咱们出去讲。” 李天顺忙躬身施礼道：“太子仁德，让小臣感触莫深！” “哈哈哈……”周弘也似乎也明白了李天顺的用意，像个大人般笑着指着他连说了好几声：“你呀、你呀、你呀！” 于是，在几十名太监宫女众星捧月般的簇拥下，李天顺被周弘带到了外面一座凉亭里。 为了讨好李天顺，周弘还冲着身边一个太监叫道：“楞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天顺上杯茶润润嗓子。” “唉唉。”小太监忙端来茶，恭敬地双手捧给李天顺。 “多谢殿下。”李天顺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开始继续白话…… 当众人听到妖精用各种阴谋诡计，把七兄弟分别抓起来时都义愤填膺，不禁为七兄弟捏了把汗。 周弘更是“哎呀呀”叫个不听，对七兄弟的命运非常担心。 当听李天顺讲到妖精把七兄弟投进炼丹炉，要把他们炼成吃了可以长生不老的七星丹时，竟“呼”一下站了起来，焦急的问李天顺“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殿下您别急嘛，您这样小臣就没法一点点讲了，坐下听小臣慢慢说好不好。”李天顺抬手示意他坐下。 “好好。”周弘忙又坐了下来。 “这就对了嘛。”李天顺喝了口茶，继续讲下去…… 当周弘和一众太监宫女听到，是老爷爷在关键时刻赶到了，把七色彩莲的莲子投入炼丹炉中。 顷刻间霞光满天，瑞彩千条，七兄弟靠着七色彩莲子连心后法力大增，打破炼丹炉，灭了蛇精和蝎子精两只大妖后，纷纷不住叫好，连呼过瘾…… 最后，李天顺还不忘来了个总结性发言。 告诉周弘，这个故事的含义是说——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要凭借团结才能最终战胜一切困难的道理。 第266章 制造火枪的事有门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周弘感慨的道：“天顺，你给本太子讲的这些故事，要比那些老学究讲的大道理有意思多了。” 听到这话，李天顺满意的点点头，心中暗道。 那是自然，这部《金刚葫芦娃》的动画片，可是自己上辈子国产动画片中难得的精品。 可以让孩子们在观影中得到启发，又能从中获取正能量，甚至可以引发孩子对人生的思考，可谓一举多得！ 就在李天顺以为，自己已经成功完成了一次对太子的教育后，就见周弘对着身边一名太监吩咐道： “你，赶快去找葫芦种子，本太子也要种出金刚葫芦娃。” 那名太监顿时傻了眼，他自然知道李天顺讲的是个神话故事，可又不敢说，可自己上哪去找能种出葫芦娃的种子呀？ 情急中眼珠一转，愁眉苦脸的道：“回殿下，据奴才所知宫里没葫芦。” “笨！”周弘骂道：“你不会上宫外买吗，现在就去。” “哎，哎。”太监无奈的答应两声，苦着脸出了凉亭，没办法，先买回来再说吧。 见到此景的李天顺顿感槽多难吐…… 在宫门落锁前，李天顺再次被太监送了出来，此时他的心情还是很愉快的。 一是阶段性完成了狄杰交给自己的使命，潜移默化给太子上了一课，挽救了无数头猪和羊的生命。 二是弄到了一颗价值不菲的大珍珠，听一个小太监对自己说，这么大的东珠整个大齐国都没几颗，是高丽国进贡来的极品宝物，有市无价。 不过李天顺并不打算把它变现，毕竟现在自己也算是个千万富翁，这东珠还是留着以后装用。 三做老虎笼子的铜条让自己倍受启发，这东西要是利用好了，完全可以制造出火枪的枪管。 在忽悠周弘说自己想弄些铜条玩后，李天顺拿着太子宫的令牌，特意去了趟坐落在皇城外的宫廷造办所。 让他十分惊喜的是，那里的铜匠手里不但有这样的铜条，而且还能做出很结实的铜管。 一次性浇筑，无缝的那种！ 更让李天顺惊喜的是，此时的大齐朝已经掌握了一些高超的工艺，作工、锻工、磨工一应俱全。 可以铸造出相当精细的铜弩机，加工精度和表面光洁度已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上面甚至还添加了刻度，使弓弩有了很稳定的‘弹道’参照。 李天顺甚至认为，大齐朝的弩机制作工艺，在某些方面都可以和近代的来复枪相媲美！ 至于火药嘛……造办所里也有现成的，纯度比那颗土手雷里的黑火药还高。 李天顺当即就画出了制造火枪所需要的部件图，打着周弘的旗号让铜匠做，据铜匠说有三五天的功夫就能做出来。 当然，李天顺画得都是零部件图，并没有整枪的图纸，这么做是为了尖端武器私有化，不想让火枪流传出去。 更让他感到高兴的是，因为周弘明天要温习功课，这两天他都不用进宫了。 李天顺发现陪太子玩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回家歇两天，不然舅舅又该挂念了。 刚从巍峨雄伟的皇城出来，李天顺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是小警花狄婵儿，就见她笑嘻嘻冲着自己打招呼，亭亭玉立的样子很是讨人喜爱。 另一个是位身穿四品官服，长着一脸胖肉，鲶鱼嘴的鼻子下留着一抹狗油胡儿的官员，却是许久未见的京兆府府尹王吉德。 “停车。”李天顺忙让太监停下车，跳下来快步迎了上去。 还没来得及拱手施礼，王府尹已是满脸堆笑，高举双手对着自己作揖道：“哎呀天顺老弟，你可出来了！” 李天顺抱拳还礼，心里却有些别扭……什么叫‘你可出来了’。 就见王府尹一脸媚笑着道：“没想到老弟竟然得了太子殿下的垂青，作为老哥我这脸上真是有光啊，哈哈哈……” 李天顺不准备和他聊这些，诧异的问：“王大人，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是我带来的。”没等王府尹说话，狄婵儿上前笑眯眯的道。 “哈哈哈……”王府尹脸上的笑就没停过：“这不有事求你嘛，刚才我去了大理寺找老弟，是狄大人让狄小姐带我上这来的。” 看王府尹对自己点头哈腰的样子，李天顺知道，他以前看自己迷糊，现在看自己是更迷糊了…… 不过狄杰让小警花带着他来找自己，这又唱得哪一出？ 本着谦虚谨慎的作风，李天顺道：“大人你有事就吩咐，还什么求不求的？” 王府尹依旧满脸堆笑着道：“求就是求，今非昔比了嘛，以后还得靠老弟多多照顾老哥呦！” “您说事，说事。”李天顺被恭维的鸡皮疙瘩都快冒出来了，忙道。 “好好，是这样……”王府尹的脸上现出为难的神情道：“老哥我遇着棘手的案子了，老弟要是不帮忙，大哥我这乌纱估计就保不住了。” 棘手的案子……出于职业的本能，一听到这几个字，李天顺就感到一阵莫名的兴奋，看向身后的太监道： “这位公公你先回去吧，我坐王府尹的车。” 那太监一看这般情景，也没多说，道了声：“李捕快您慢走”，便带着马车回了皇城。 见太监进了皇城，李天顺并未急上王府尹的车，而是对他拱拱手道：“大人，可否简单说说案情。” 此时的狄婵儿已经习惯性站到了李天顺身边，一副小迷妹的样子倾听着。 “好好。”王府尹答应道…… 片刻后，李天顺就知道了案子的大概情况。 这是一件人口失踪案，报案人名叫刘贵。 他的儿子刘福是个商人，三天前与车夫出城送几匹丝绸，按理说当日就能返回，哪知两人却都突然失踪了，马车和货也不知所踪。 按理说这个案子并不大，也不是什么影响恶劣的案件，可偏偏这个刘福他爹是吏部的一名六品主事。 要在往常，一个六品的吏部主事，还不至于对四品的王府尹造成多大的压力。 可好巧不巧，如今正处于京查期间，而这个叫刘贵的六品主事，刚好是此次京察的考功主事之一。 按王府尹的说法是，如果不能尽快找到他儿子，此人定会在京察考核中给他来上段差评。 现在李天顺终于明白了，王府尹为什么来这的原因…… 第267章 王府尹的请求 “大人，难道这几日就没有查到任何线索么？”李天顺问王府尹。 京兆府毕竟有不少的衙役，李天顺想从现有的线索里分析一下。 王府尹一脸苦相着道：“天顺你是不知道，这三天我调动了全部人去寻找线索，可那个刘福和他的车夫愣是一点踪迹都没有，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实在没法子了，大哥才去的大理寺，请狄大人把你暂时调回来帮我一把。” 李天顺看向狄婵儿，狄婵儿点点头，把爹爹也希望自己能帮王府尹的意思说了。 李天顺……于公来说，自己现在还是京兆府的人，于私来说有了狄杰的交代，这个案子无论如何都要帮忙的。 大至了解了情况后，李天顺对王府尹道：“大人请放心，属下一定全力以赴，只是今日天色已晚，我先回家，明日一早就去京兆府找您如何？” “好好。”见李天顺答应帮忙，王府尹自是高兴，垫着脚拍了拍李天顺的肩头，心里一阵感慨。 其实他已经隐约感觉到了，自己这个得力下属，恐怕在京兆府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人才，人才谁不喜欢…… 另一边，闻听李天顺要回家的狄婵儿却是很失望，本来是想拉着这小子吃大餐的，不得以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 不过在上车前还是撂下了句话：“天顺，明早我在京兆府等你。” 对这个小跟屁虫李天顺早已习以为常，笑着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说了声等一下，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递给她道： “送你的。” “什么？”狄婵儿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小瓷瓶，通体白色，看起来不像什么值钱的古董。 “你打开闻闻。” 狄婵儿拧开瓶塞，顿时一股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让她的眼前一亮。 “真好闻！”她惊讶地晃了晃瓷瓶，粉红色的液体从瓶口立刻涌了出来，吓了她一跳，惊呼道：“呀，这香料怎么是稀的？” “哎呀，别都弄撒了！” 李天顺连忙扶住了狄婵儿的手道：“这是我发明的香水，十两银子一瓶呢！”说着把软木塞从新塞进瓶口里。 “你对香料也懂？” “略知一二……”李天顺拉着长音开始装叉。 “别说，这东西是比香囊和香料方便。”狄婵儿笑咪咪把香水收了起来，道了句：“多谢了！” 别看这声谢很随意，其实她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儿，十两银子一瓶呢！ 这股异香也吸引了王府尹，凑过来笑道：“天顺，这可是好东西，还有么，我想给你嫂子也弄几瓶。” 说着就从袖子里拿出五十两银票递了过去。 刚才他听李天顺说是十两一瓶，要是换成别人，他自是不会掏这银子的，可李天顺却不一样，人家的背景太深厚，巴结还来不及呢，哪还敢勒索！ 李天顺知道，这位王府尹算上正妻和小妾一共有五个媳妇，可自己身上只剩两瓶存货，自是不能都给他。 想了想拿出一瓶道：“大人，我这只有一瓶，你想要，我告诉你去哪买。” 说着就把马世臣卖香水的地方告诉了他。 “好好好。”王府尹接过香水。 李天顺很自然的随手找给了他四张十两的银票，心中暗道。 跟你必须得明算账，谁让你官比我大，挣得比我多呢！ 见此情景，一旁的狄婵儿突然想到了什么，眨着大眼睛问道：“李天顺，除了这瓶外，你以后不会是也收我银子吧？” 李天顺看向她笑道：“不收不收，不但不收，你以后的香水我全包了。” “嘻嘻嘻……”狄婵儿笑着上了马车。 这活听得王府尹有些尴尬，尬笑着默默收好了四十两银票，也上了自己的马车。 目送他们离开后，李天顺信步向前方的大街走去，在回家前，他想给家人买些吃的带回去。 皇城都处于城市的中心靠北的位置，因为正门经常出入达官贵人，所以在正门的前方自然而然就形成了商业街。 这和上辈子出了故宫后，在中轴线两端就是繁华的街道是一样的。 此刻虽然已接近黄昏时分，但街上的人流依然不少，道路两侧有不少做小买卖摆地摊的商贩，让人感觉特别有烟火气。 相比皇宫里是奢华，李天顺发现自己更喜欢这种烟火气息，因为这股气息让他感觉既真实又踏实，就像上辈子在夜市里闲逛一样…… 溜溜达达走在街上，买了两只肥鸡，几个红烧猪蹄，一包点心，又按惯例给舅舅买了一坛酒。 就在李天顺准备雇车回家时，发现路边有一座很红火的店面，走近一看，是一处卖苏珊的摊位。 不得不说华夏民族的美食就是厉害，所谓苏珊，就是一种现代冰淇淋的雏形，在京城很流行。 做法是把冰块砸成小碎沫，再将蜜糖淋在碎冰上，还可以根据客人的不同口味撒上干果花草，看上去煞是好看。 不过这种‘苏珊’李天顺也是听过没吃过，觉得有些口渴，便进去点了一份，顺带和老板娘谈笑风生。 老板娘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长着一双桃花眼，身材婉约，风韵犹存，人也热情。 见到一身书生模样打扮，一口一个‘姐姐’叫着的李小鲜肉，自然也喜欢和他攀谈。 “姐，你的苏珊做得真好吃，凉凉甜甜口感极好！” 虽说这苏珊与上辈子的冰淇淋相比，口感还是差了些，但还是让李天顺回忆起了熟悉的味道，由衷夸奖道。 “公子真会说话。”老板娘很开心，笑着问：“你是读书人吧？” 李天顺：“不是。” 这个时代的读书人都自命清高，李天顺不想让老板娘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那你怎么穿儒服？” “瞎穿的。”　李天顺随口道。 “骗人。”老板娘捂嘴轻笑，越发觉得这个年轻人讨人喜欢，和那些文绉绉的读书人不一样。 李天顺不失时机的道：“姐，能给我加点儿蜜水吗？” 老板娘给他加了一大勺黄灿灿的的蜜水。 “真甜……姐，能再送我一份吗？” 老板娘只是稍微犹豫一下，就又给了李天顺一份。 第268章 大哥，是不是休息呀 “谢谢姐。”李天顺笑眯眯接过，从怀里摸出两份的铜板放在桌上。 “哎呀公子，说好送你一份的嘛！”老板娘拿起一个铜板就要给李天顺塞回去。 李天顺摆摆手笑道：“姐也是小本生意，开玩笑的”，说着就舔着苏姗出了店铺。 “哎，怎么还走了！”　见李天顺已经走到了大街上，老板娘只好冲着他高喊：“公子再来呀，下次姐给你补上。” 李天顺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这种奇特又潇洒的告别方式，把个老板娘都看痴了…… “老板娘，你也送我一份呗？”旁边一个小混混模样的男人笑道，把老板娘吓了一跳。 “怎的……你想吃白食呀？也不打听打听老娘在这条街可是不好惹的！” 老板娘对着小混混瞪眼拍桌，从刚才的温柔姐姐秒变霸气侧漏。 唬得那小混混不由一缩脖儿，直到老板娘去招呼别的客人后才小声道埋怨道：“不就看人家长得嫩，像个小鸡崽么，下次老子也整套儒服来。” …… 明月几时有，家人吃饭时。 林府的客厅里，一张八仙桌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李天顺买来的肥鸡、肥鸭和猪蹄。 桌子上还有两道舅妈炒的小菜，气氛还算融洽。 为什么说是还算融洽呢？ 因为自打从吃上开始，其他人都好好的，只有舅妈一直在不停的碎碎念。 ……什么天顺，你这孩子还是不会过日子，别以为做了官人，以为有了官饷花银子就没个节制。 这肥鸡肥鸭又是猪蹄的，得花多少银子呀？ 你要多想想咱们以前过的那些苦日子，现在刚过上几天吃饱饭的日子，你就这样乱花钱，以后娶了媳妇可什么过……哔啦哔啦哔啦…… 不过李天顺却发现，舅妈虽然一直没停下说自己，却一点也没耽误吃。 不过舅妈这股子勤俭节约的劲，他还是很钦佩的，偶尔有米粒从碗边掉落，她就会毫不犹豫捡起来放进嘴里。 这让李天顺也不好反驳什么，只得闷头听着，全当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哦不，是全当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了。 何况李天顺也明白，舅妈的性子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 更何况舅妈也没再提上次被自己‘陷害’，吃了小虎妞喂跳蚤的事…… 再看旁边的舅舅，除了频频和自己碰杯外，基本是一言不发，唯一说的话就是带着笑容对自己说——干！ 大妹林芙蓉在一边优雅的吃着，虽然也不说一句话。但却时不时用温柔的眼神看自己一眼。 李天顺明白，这是在舅妈常年的威压下，舅舅和大妹唯一能表达出来支持自己的方式。 以李天顺以往的经验，不论他们是谁，只要敢替自己说句话，舅妈马上返击回去。 对大妹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小孩子，家家大人说话不要插嘴！ 对舅舅的话则更经典，往往一句——你有能耐出去用，别往我身上使横，就能把舅舅怼到南墙上去！ 再看站在凳子上的小虎妞，吃得那是一个不亦乐乎。 李天顺还发现这丫头特别爱吃猪蹄，基本上是嘴里啃着一个，眼睛里又看着别人碗里的那个。 李天顺把自己碗里猪蹄给了她道：“这个也给你，别急，慢慢吃。” “谢谢大锅！”小丫头顿时眉开眼笑，她就知道大锅是对自己最好的人。 …… 晚饭过后，李天顺洗洗就进了了被窝。 因为白天给太子讲‘金刚葫芦娃’太废脑子，加上又与舅舅多喝了几杯，这一夜睡得很是香甜，睁开眼时已是天色大亮。 我去，要迟到了！ 李天顺一个激灵从被窝里爬了起来，可下一瞬就又坐回了床上，发出两声轻笑。 现在已不同于上辈子上班打卡，还要被人记考勤，如今自己是王府尹请回来的人，他巴结自己还来不及，怎么会在意自己晚到？ 再说自己也不是故意迟到的，话要往回说，自己破案时加班加点没日没夜的干，也没见给个加班儿费什么的！ 反正去府尹衙门点卯的时间已过，李天顺索性就不急了，有条不紊的洗漱，穿好捕快服，又到后院马棚里喂了小宏光。 这时林尚强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去铺子，自从老林家肉夹馍开张以后，生意是越来越红火，制作肉夹馍也由伙计们在店铺里完成。 每天早上舅舅只需把独门的炖肉调料配好，背着手溜溜达达前往店铺，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挑着扁担走街串，已然完成了一个从卖货郎到小老板的锐变。 见李天顺还在喂马，林尚强告诉他快去正房吃早饭，不然就凉了。 李天顺答应一声，把舅舅送出大门，转身向正房走去。 还没进屋，隔着厚重的毡布门帘，就听到了小虎妞儿极具穿透力的哭声，像受了极大的委屈，听着让人心疼。 掀开门帘进了屋，就见幼妹一把鼻涕一把泪张着小嘴，紧握两只小拳，对正在收拾碗筷的舅妈发出声波攻击。 看着漂亮的舅妈眉头紧皱样子，李天顺看向在不住安慰幼妹的大妹问道：“怎了？” 被小虎妞儿吵得头都大了的林芙蓉，这时才看到李天顺进来了，大眼里闪烁着欢喜的光芒问道：“大哥起这么晚，是不是休息呀？” 李天顺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带她去逛街了……可是今天真有事，王府尹还在等着自己。 “大哥今天不休息，等忙完这一阵就带你出去玩儿。”李天顺有些愧疚的道。 “哦。”林芙蓉略感失望的道了句，刚想说小虎妞儿的事，哪知小丫头已是甩着小短腿跑了过来，一下抱住李天顺的大腿，声泪俱下的哭喊： “大锅呀～娘亲和姐姐偷我的猪蹄，她们连小孩儿的东西都偷……哇哇哇……” 李天顺一征，用审视的眼神看向舅妈和大妹。 舅妈白了眼小女儿，拧着丰韵的腰肢到外屋洗碗去了，根本就没理李天顺。 李天顺眨了眨眼，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大妹…… 第269章 猪蹄案 见大哥看向自己，林芙蓉解释道：“大哥你别听虎妞子乱讲，是这样，昨天你不是买了几个烧猪蹄吗？” 李天顺点点头……记得幼妹爱吃，他还还把自己那份给了她。 就见大妹苦笑一下继续道：“小虎妞剩了一个说下顿吃，谁知她昨晚竟把猪蹄悄悄带回了屋，早上起来发现没了，就认定是娘和我吃的。” “就是你们偷吃的，不然地上和被窝里怎么会有骨头？”挂在李天顺大腿的小虎妞叫道。 “你和小虎妞昨天没回你们房间睡吗？”李天顺问大妹。 自从般进新家后，条件比以前好多了，大妹和幼妹拥有了自己的房间，她们住西厢房。 林芙蓉道：“昨天吃完饭已经很晚了，小虎妞困了，等我和娘收拾完碗筷，她已经在娘亲的房间睡着了。 爹爹因为贪杯喝得有点多，是在客厅的罗汉床上睡的，娘说我们屋里的炕还没烧，所以就让我也睡在了正房。” 原来是这样……李天顺蹲下身子问小虎妞：“真不是你吃的吗？” “真不是我吃的！”小虎妞扬着小脸一口否认，圆圆黑黑的眼里闪烁着真挚的光。 对这个幼妹李天顺还是很了解的，虽然身上的毛病很多，比如说不爱学习，像男孩子一样淘气，喜欢睡懒觉，可就是从没撒过谎。 特别是在吃这方面，虽说贪吃，但却吃的一向光明磊落。 记得有两次到厨房偷吃的，被舅妈发现后问她，小丫头就从不撒谎，都是丫头做事丫头当！ 看着幼妹一脸认真的样子，李天顺也有些搞不清状况，抱起她道：“大哥是捕快，走，带大哥看看现场去。” 小虎妞的眼泪又流了下来，表情堪比窦娥，委屈的道：“现场没了，都被娘亲收走了！” “没事，大哥是断案高手，没证据也能找到蛛丝马迹。” “大锅是说猪蹄是被蜘蛛和马偷吃的么？”小虎妞一愣。 李天顺笑了笑，觉得没必要解释，节外生枝，抱着她进了舅舅和舅妈的卧房。 正如小虎妞所说，房间已经被打扫了。 李天顺打开小丫头的被褥，发现了几块浅浅的油迹，仔细翻找后，还真找到了一小块骨头，是猪蹄上的指骨。 以李天顺对舅妈和大妹的了解，她们自不会做出这种事。 舅舅也不可能，没‘作案’机会，更没有‘做案’动机。 从这块骨头上被啃得干干净净，连肉渣都不剩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小虎妞的专业吃法所为。 李天顺沉吟了一下，心里已是有了答案，想起了上辈子小时候的一些往事…… 那时自己也就小虎妞这般年纪，在上幼儿园，每天中午幼儿园都会供一顿午饭。 或许是跟父母要的伙食费太少，或许是幼儿园大厨贪心，反正是伙食不太好，很少能看到肉菜。 记得偶尔赶上有肉菜时，自己就会吃几块，然后背着老师把剩下的肉藏起来，留着午睡前再吃一顿。 那时候小朋友们都是睡在一个大房间，当自己拿出藏的肉时，都会引来很多羡慕的目光…… 李天顺清晰的记得，当时自己还把肉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分给旁边的两个女孩，这让那两个女孩成为了自己最要好的小伙伴儿。 玩丢手绢的游戏时，从来不往自己身后丢的那种，也是自己被其他小朋友欺负时，帮自己打架的那种。 后来导致很多小朋友也跟着效仿，这时就出现过有的小朋友在睡着后，也能把肉吃完，醒后还不记得的情况，小虎妞应该就属于后者。 呵呵，有时候破案需要的是证据，但有时候破案也需要生活…… 这边，当小虎妞看到李天顺发现的那块骨头后，咧着小嘴哭得更厉害了，眼神里全是自己怎么没有吃到的遗憾。 李天顺把骨头往地上一扔道：“我知道是谁吃的了。” “是谁？”小虎妞义愤填膺的道。 “是被窝鬼。” 李天顺决定不对小虎妞说出实情，而是用封建迷信的办法教育一下这孩子，让她以后不要把吃得带进被窝里。 “被窝鬼！”小虎妞大吃一惊，躲在李天顺身后，看着床上的被眼里满是惊恐。 “大哥别吓唬她，她还小。”林芙蓉忙道。 李天顺对她笑了笑，看向小虎妞道：“别怕，其实这个被窝鬼呀并不可怕。 它只是一个小馋鬼，只要你以后不把吃得带到被窝里，它就永远不会再出现了。” “原来是这样……”听到这话，小虎妞如释重负：“大锅，我以后再也不把吃得带进被窝儿了。” 李天顺笑了，抱起她道：“想吃猪蹄，大锅下次再给你买。” “大锅真好！”小虎妞在李天顺的脸上“吧嗒”亲了一口。 一旁的林芙蓉这时才明白大哥的意思，唔嘴轻笑起来…… “石蜜……石蜜……好吃不贵的石蜜……”院墙外传来的一阵叫卖声，立刻引起了小虎妞的注意。 “大锅我要吃石蜜。” “好，大锅带你去买。”李天顺抱着一脸欢喜的小虎妞儿出了院门，林芙蓉也像个孩子般跟在后面。 就见门口不远处有一个挑着扁担的老头儿，一群孩子还有几个大人正围在那里。 所谓石蜜就是一种糖制品，是用甘蔗汁经过太阳暴晒后，形成的一种固体蔗糖，传闻太祖皇帝曾经品尝过，对其赞不绝口，觉得味道十分甜美。 李天顺拿起一块尝了尝，感觉硬得像石头，不过吃起来很像冰糖。 为了让家人都能吃到，李天顺买了一大包，和两个妹妹边吃边回了家。 刚进屋，就见舅妈已经把早饭又热了一遍，端上了桌。 当看到小虎妞怀里的一大包石蜜时，不禁又埋怨起李天顺来： “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又乱花钱，这东西多硬啊，小心崩坏了小虎妞的牙。” 对舅妈的碎碎念，李天顺也不反驳，放下小虎妞，自顾坐在桌前吃饭。 见大锅吃了瘪，小虎妞不干了，瞪着眼睛看向娘亲道：“娘你说的不对，石蜜在嘴里一会儿就变小了，然后就没了！” 第270章 你怎么才来呀 看着这个在吃的方面，永远都有借口的二闺女，舅妈也懒得跟她争辩，一把抢过糖包道：“那也不能多吃！” “哇……”小虎妞立刻嚎了起来。 实在忍受不了的舅妈只得把糖包给了大闺女道：“记得一天只能给她吃两颗。” 说完便白了李天顺一眼，捂着耳朵逃也似的出了客厅，到厨房刷碗去了。 吃罢早饭，李天顺骑上小宏光直奔京兆府。 刚把小宏光在马厩里拴好，就看到黄大浪牵着一头驴走了进来，那是他的坐骑。 “哎呀大哥，您回来了！”一见李天顺，黄大浪立马迎了上来，脸上的横肉因为兴奋都挤到了一处。 李天顺注意到，他腰间的铁牌已经换成了铜牌，问道：“怎么，升官了？” “嘿嘿嘿……”黄大浪笑道：“还不是托了大哥的福，府尹老爷对我照顾有加，让老弟做了总牢头。” “好事，好事。”李天顺也笑道：“不过要记住我的话，做了总牢头更应该秉公办差，不要无故虐待那些犯人。” “那是那是。”黄大浪忙答应道，又问：“大哥，您不是借调到大理寺了吗，怎么回来了？” 李天顺道：“府尹大人让我回来，帮他办个案子。” 黄大浪见李天顺并没有往下说，多年混迹官场的经验让他知道，人家不说自己就不该多问，“哦”了声笑道： “大哥办案子肯定没问题，晚上我想带兄弟们请大哥喝一杯，咱们找家最好的馆子如何？” 如今他不但把李天顺当成了靠山，更是对这位大哥的能力和人品打心眼儿里佩服，说的全是真心话。 李天顺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等我办完这个案子吧。” “也好。”黄大浪不无遗憾的道：“那我随时恭候大哥。” 别了黄大浪，李天顺向着王府尹办公的内堂走去。 一路上，有不少京兆府的官员和衙役跟自己过来打招呼。 看着这些半生不熟，甚至压根儿就没见过的面孔，李天顺知道他们是冲着自己和王府尹的关系来的。 也笑呵呵的挨个拱手回礼，一路上竟连手都没放下来过。 刚进内堂的院门，就看见狄婵儿站在露台上张望着，一脸妹妹找哥泪花流的表情…… “你怎么才来呀？”一见到自己，她就劈头盖脸的埋怨道，。 为了不迟到，她可是破天荒起了个大早。 李天顺欣赏着她撅着小嘴的样子道：“破了一个猪蹄案，所以来晚了。” “猪蹄案，什么猪蹄案？”小警花一下子就忘了不悦，好奇地问。 李天顺边和她往内堂走，边把小虎妞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哈哈哈……小虎妞儿太有意思了！”狄婵儿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就是不知道，你我未来的爱情结晶是不是也这样……李天顺看向她忽然发问：“你小时候没干过这事儿吗？” 狄婵儿“切”了声：“才没有呢，从小到大我就没短过吃的！” 有钱人家的孩子是个宝，没钱人家的孩子是根草……李天是很有感触，看来还得多给小虎妞买好吃的，女孩就得富样。 这时，听到动静的王府尹已经从内堂里迎了出来，步伐显得有些焦急。 李天顺忙对他抱拳施礼道：“家里有些事耽搁了，还大人请恕罪。” 王府尹一脸笑意地摆摆手：“无妨无妨，谁家没点事呢，快都进来喝茶”，说着还做了个请的手势。 “哎。”李天顺答应一声，笑着往里走。 呵呵……看来自己的预判还真对，不管在哪个时代，只要背景够硬，业务水平够强，规章制度也得绕着你走！ 紧跟其后的狄婵儿则白了李天顺一眼，暗道……小子混得不错嘛，迟到了都没被责罚。 不过转念一想却又笑了笑，毕竟李天顺是自己的人，他有面子自己的脸上也有光不是！ 为了弥补自己迟到的过失，刚坐下的李天顺直接开门见山的道：“大人，请把案卷给我吧。” 听到这话，王府尹的脸上都乐开了花。 原本他还担心李天顺不太上心这个案子，毕竟人家现在背景强大，虽说表面上还归京兆府管，实际上京兆府早就不敢再管他了。 忙答应一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案卷递了过去，还亲自给李天顺倒了杯茶。 然后又从自己的桌案上拿来一碟小点心，一盘瓜子，亲手放在了狄婵儿旁边的桌子上，笑眯眯的道： “狄小姐，这是特意给你准备的，尝尝怎么样？” 呵呵，这位狄大人的千金也不能怠慢了…… 本来还想帮李天顺看看案卷的狄婵儿眼前一亮，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津津有味吃了起来，与李天顺认真看案卷的样子形成了巨大反差。 王府尹的笑容更加灿烂，看来自己这招各取所需是用对了！ 案卷很薄，因为无法锁定嫌疑人，也没有目击证人，更没有其他的证据，所以内容与王府尹介绍的大致相同，李天顺很快就看完了。 放下案卷，李天顺不禁暗自吐槽了句……姥姥的，像这种人口失踪案，要是没个监控还真难查！ “天顺，怎么样，能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王府尹一脸期待的问道。 李天顺摇了摇头：“这种没有线索的案子最是难查。” “所以大哥才找你帮忙嘛！”王府尹一脸苦相的道。 “让我卡卡。”觉得自己破案水平大增的狄婵儿凑了过来道，因为嘴里嚼着点心，说话有点儿含糊不清。 “请看。”李天顺笑着把案卷给了她。 “嗯。”狄婵儿像模像样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渣，接过案卷看了起来。 李天顺也拿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别说，味道还不错！ 片刻后，王府尹一脸期待的看向狄婵儿问：“狄小姐，能看出什么来吗？” “啊，这种小案子找李天顺就行了。”小警花把案卷还给了李天顺，又拿起点心啃了起来…… “对对。”本着看破不说破的原则，王府井忙迎合道，转而用满是期待的眼神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白了眼身边的那位‘甩锅女侠’，想了想道：“大人，能否让报案人来一趟，属下想和他谈谈。” “这个……”王府尹的脸上现出了为难的神情。 第271章 吏部衙门见刘贵 李天顺发现王府尹的脸上现出了为难的神情，不解的问：“怎么，有什么难处吗？” 王府尹点点头道：“按理说把报案人刘贵叫到这里是理所当然，只是，只是天顺你也知道，他现在正负责着京察，而且这个人还有些跋扈…… 要不老弟你拿着我的手扎，亲自去吏部走一趟如何？” 对王府尹的顾虑李天顺表示理解，他这是怕得罪了刘贵，也是怕在京察期间节外生枝，点了点头道：“没问题，属下这就前往。” “好好，我这就写手札。”王府尹当即伏案写好了一封短信，盖上官印，交给李天顺道：“老弟呀，那有劳你了。” “大人说的哪里话，这是属下应该做的。”李天顺拿起手札就向外走，后面自然跟着小跟屁虫狄婵儿。 “天顺呐，我派车送你们。”王府尹追到门口道。 李天顺边走边回头道了句：“不用大人，我们骑马去，可以快一些。” 看着李天顺和李婵儿消失的背影，王府尹长舒了口气，心里感到一阵莫名的踏实。 …… 作为朝廷的六部之一，吏部坐落于皇城外中轴线左侧，面东靠西，离着其它几部也都不远。 看着这座颇具规模的建筑群，李天顺不禁想起了一个人，心里一阵小得意。 呵呵……别看老子从没登过吏部的门，可可是你们前任吏部侍郎洛宗，就是被老子暗中用阴招……哦不，是用舆论战扳倒的！ “站住，什么人？” 一声断喝，打断了李天顺对美好过往的回忆。 在吏部门口守卫戒备的目光中和狄婵儿滚鞍下马，从袖中取出王府尹的手札递过去道： “这位官差，我二人乃是京兆府府尹大人派来的办案官，有事要见贵部六品主事刘贵刘大人，还请禀报。” 验明手札上的官印，看着相貌不俗的李天顺和英姿飒爽的狄婵儿，守卫倒也不敢小瞧他们，到了句：“请二位在门房等候，我进去禀报。” “有劳有劳。”李天顺拱拱手，在另一名守卫的指引下，向大门里的门房走去。 门房相当于李天顺上辈子的传达室或接待室，只不过因为吏部衙门的等级很高，门房也非常大。 一进门，李天顺就看到十几名官吏正在里面饮茶攀谈，看样子与自己一样都是在等人。 从他们身上的各色官服来看，应该是来自各个衙门口，最大的品级竟是个四品，其他的五六品居多。 看到进来的李天顺和狄婵儿穿着捕快服，加上他们很低调坐在了门口的位置，这些官吏都未太关注他们。 有吏部的差役给李天顺他们上了茶，在等待的过程中，李天顺从这些官吏的对话里也听出了些许信息……他们大多都是来走关系的。 其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希望在这次京察中，相关吏部官员能照顾照顾自己，这也让李天顺更加理解了，为什么王府尹如此重视刘贵儿子失踪的案子。 看着这些官员大多面露忐忑的样子，李天顺的表情却十分自然，心中暗道，官当大了有什么好处？ 权利越大责任越大，被人盯上的几率也就越大，像老子这样做个逍遥小捕快多好！ 不多时，那名守卫就折返回来，对李天顺他们道：“你们二位随我来。” 李天顺和狄婵儿跟着他进了大门，要说这吏部还真不小，从门房到内院足足走了有五分钟。 守卫把他们带到一间类似于会客室的屋子里道：“二位稍后，刘主事这就过来。” 说完就出了门，只留下李天顺和狄婵儿枯坐在椅子上。 “哼。”狄婵儿轻哼一声道：“好大的衙门口，连杯茶都不给上，就算大理寺也没这么待客的！” 李天顺笑了笑：“这很正常，毕竟吏部的级别在大理寺之上。” 说着从腰间的皮囊里取出一个油纸包，放在了小警花旁边的茶几上。 “什么？” 狄婵儿打开油纸包，眼前一亮，看到竟然是自己喜欢吃的蜜饯，笑道：“嘻嘻，还是你小子会来事。” 用两根白皙的手指钳起一颗放进小嘴里，俏脸上的笑容都透着甜蜜。 就在李天顺想逗她几句‘多吃蜜饯长得更甜’，增加一下感情时，门被推开了。 走进一个身材瘦弱，身穿深绿色六品官服，留着短须，四十多岁尖嘴猴腮的男人。 李天顺打量着这个男人，发现他与王府尹描述的刘贵长相相符，心中暗道。 单从面相上来看，就像个心胸狭窄，喜欢给人准备小鞋的人，怪不得王府尹对他有所忌惮。 “本官就是刘贵，可是有我儿的下落了？”刘贵一进门就自报姓名，劈头盖脸的问道。 李天顺发现，此人看向自己和狄婵儿的眼神里明显带着几分不屑，这让他对这个刘贵的第一印象就不太好。 不过李天顺并不是那种轻易被情绪左右的人，依然用一副见上级的神情，彬彬有礼又不卑不亢的对着刘贵拱拱手。 先是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和姓名，然后才回道：“刘大人，十分抱歉，目前我们还没有找到令儿的下落。” “什么，还没下落？” 刘贵的呼吸一下子就急促了起来，竟然一把就抓住了李天顺的衣领骂道：“你们京兆府是干什么吃的，那么大一个活人都找不到吗？” 李天顺冷静的看着他，任凭这货在自己面前咆哮……从对方的反应来看，可以暂时得出两个结论。 一是刘福的失踪，确是让他这个当爹的着急了。 从这一点来看基本符合人之常情，可以基本排除是他这个当爹的蓄意算计儿子，这种极端的案例可能性。 二是王府尹担心的是有道理的，这个刘贵确是个心胸狭窄的人，儿子没找到，你跟办案人员叫什么劲？ 不同于李天顺的冷静，看到刘贵竟敢对着李天顺大喊大叫，连衣领抓变了形，狄婵儿可不干了。 如头矫捷的母猎豹“蹭”就蹿了过来，轮圆了小拳，猛得打在了刘贵的肩窝上，叫道：“干什么？” 第272章 你竟敢殴打朝廷命官 狄婵儿这一拳可是用尽了全力，刘贵的身子也单薄了些，“嘭”的一声中，把这货打得倒退几步，“妈呀”一声摔了个屁股墩。 他哪受过这种气，做为负责京察的官员之一，又是在吏部衙门里，就算是四品大员也要给他几分面子，哪曾想竟被一个不入流的捕头给打了，而且还是个娘们儿…… 刘贵刚从地上爬起来，就指着狄婵儿怒斥道：“你，你竟敢殴打朝廷命官，还有没有王法了？” “打你怎么的，本捕头还想踹你呢？” 狄婵儿抬腿就要去踢这货，却被李天顺抱着腰给拖了回来，连连劝道：“狄浦头不可，狄浦头不可！” 与此同时，当李天顺看到小警花两腿乱踢，一副奋力保护自己的样子时，竟忍不住在她白皙的脖颈上轻吻了一下，就像是拖扯时无意碰到了。 嘻嘻，反正自己在小警花身后，刘贵也看不见…… 突然感觉脖颈处痒痒的狄婵儿，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李天顺拦腰抱在怀里，小脸一下子就红了。 也不喊了，也不叫了，也不瞪了，轻轻推开李天顺，站在那温柔的像只猫。 李天顺给了小警花一个温柔的笑意，随即脸色一变，用异常严肃的表情看向刘贵，大声斥责道：“刘大人，请你自重！” “你说什么，是你们打得本官，还敢说本官不自重，信不信本官现在就叫人把你们抓起来！”刘贵依旧嚣张。 老子又不被京察，王府尹怕你，我可不怕你……李天顺冷眼看向他道： “刘大人，且不说刚才你有妨碍我们办案的嫌疑，告诉你我们也是朝廷命官，特别是这位狄捕头，她的父亲就是当今大理寺寺卿狄杰狄大人。 如果你还想不依不饶，那咱们就把你儿子的事先放一放，现在就跟我们去京兆府和大理寺讨个说法。” 刘贵被瞬间震住了……要说人的名树的影，狄杰在朝中的地位岂是他能比的。 更何况大理寺地位特殊，不在京查之列，刚才还觉得自己挺牛的刘贵顿时泄了气，惊骇之余忙对着狄婵儿施礼道： “原来是狄大人的千金，刚才我失态了，失态了。” “哼！”狄婵儿转过身去，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要说这个刘贵的脑回路也够清奇的，这就以为狄婵儿已经原谅了自己，忽然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兴奋的问道： “狄小姐，难道我儿子的事已经惊动了大理寺？” 狄婵儿回身白了这货一眼道：“想得美，我爹爹岂会管你这等小案子？” “那……那……狄小姐您怎么来了？”刘贵再问。 “狄杰的女儿就不能当捕头吗？”狄婵儿反嘴又给他来了句，噎得刘贵又是一愣。 为了体现出小警花的地位，李天顺不失时机的上前一步，用手指着狄婵儿看向刘贵道： “狄小姐刚才说的不错，我给你正式介绍一下。 这位狄大人的千金，也是我们京兆府的捕头，号称小神探，前些日子还被京兆府记了一次大功！” 当听到‘小神探’这三个字时，狄婵儿先是一征，随即就明白这是李天顺在捧自己，不禁俏脸一红，有点儿不好意思。 但在听到‘记大功一次’后，又感得李天顺说的没错，背着小手傲娇的看着房梁……嘻嘻，本捕头就是小神探嘛！ 李天顺偷眼看去，不禁心里一乐，OK——又一次成功的拍了马屁！ 听到这话的刘贵，更觉得找到儿子有了希望，对着狄婵儿就是一顿作揖，满脸期待的道： “原来是这样，失敬，失敬，若是狄捕头能帮我找到福儿，我一定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此时他还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这位狄小姐就算是京兆府的捕头，但真要是想帮自己，就冲着他爹的势力，找儿子就更容易了。 大理寺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专破大案要案的地方，比京兆府厉害多了！ 狄婵儿可没刘贵那么多心眼，想都没想，指着李天顺道：“你儿子的案子由李捕快负责，本捕头只是协助，有事你找他。” “啊……”刘贵没想到绕了一圈又绕了回来，想起刚才自己抓人家的举动，忙又对着李天顺拱手道： “这位李捕快，刚才是我冲动了，冲动了”说着伸手就去抚平李天顺的领口。 让你刚才装，看到了吧，只须我准媳妇出马就能收拾你…… 李天顺白了刘贵一眼，挺着胸脯，任凭这货给自己抚平好衣领，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阴阳怪气的问道： “我说刘大人，我倒没什么，只是我们狄捕头为了你的事大老远跑来，怎么连杯茶都舍不得上么？” “对对，我这就让他们上茶。”刘贵转身就去门外喊人，却又听李天顺道： “我们狄捕头喝茶时喜欢吃些小点心，瓜子果脯什么的。” 走到门口的刘贵一愣，干脆道了句：“狄捕头稍等，我亲自去取。” 看着刘贵屁颠屁颠往外跑，狄婵儿笑着对李天顺竖起了大指。 李天顺则一副护花使者的模样道：“为了你，我专治各种不服！” 狄婵儿“切”了声反驳道：“也不知刚才是谁保护谁的？” “哎哟，差点忘了！”李天顺忙假模假样拱拱手道：“还得感谢狄小姐刚才出手解围之恩。” “这还差不多……” 狄婵儿嘀咕了句，忽然又想起了刚才被李天顺抱着的样子，脸一下又红了，眼里现出一抹娇羞。 …… 片刻后，看着狄婵儿坐在椅子上美滋滋喝茶吃点心的样子，李天顺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又用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对刘贵道： “刘大人，现在我们可以办案了，跟我说说令公子吧。” “哎哎。”彻底没了脾气的刘贵忙答应道，可又不太明白李天顺话里的意思，小心翼翼的问：“是从他小时候说起么？” “我们又不是查户口的。”李天顺瞪了他一眼：“就从你儿子失踪那天说起，还有给他赶车的那个车夫的情况，马是什么马，车上有什么财物？” 第273章 就当嫁妆了 刘贵一脸愁容的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娘死的早，也是我惯坏了他，这孩子自幼不喜读书，就爱做些生意什么的。 那日他带着十匹丝绸去城外尚家庄送货，马车是我们家的，马是一匹退役的枣红色战马，脚程非常不错。 可原本只需两个时辰的车程，到了晚上尚家庄的人也没看到我儿子，这些都是我第二天去尚家庄寻他时知道的，你说那么大的一个活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说说车夫。”李天顺发现刘贵的情绪有些失控，打断了他的碎碎念，问道。 “哦。”刘贵回道：“车夫名叫马三，我对他了解不多，只知道是去年我儿雇来的长工，家住城北大哥家，排行老二，没有妻室。” 说完这些刘贵叹了口气，便不再说话。 李天顺问道：“没了？” 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这些情况自己都掌握，案传里写得很清楚，李天顺想了解些案卷里没有的。 “没了，我就知道这么多。”刘贵哭丧着脸回道，然后就又开始碎碎念起来： “你说那么大一个活人，怎么说没就说没就没了，说没就……” “好了好了刘大人，我理解你的心情。”李天顺再次打断了他，开始按自己的想法询问起来： “刘大人，我有一件事不知该问不该问？” “你问。”刘贵道。 “听闻刘大人是负责京察的官员，我想问一问，刘大人手头上是否有犯了大错的官员？” 之所以要问这些，是李天顺要排除一些官场上的因素。 如果这个刘贵真如王府尹所说，在京察中有一定的权利，就难免会涉及到一些官员的敏感问题。 如果这些问题涉及到某些某位官员的官途甚至是身家性命，就有可能会出现这种用绑架的手段来要挟刘贵的情况。 搞不定你，就搞你儿子！ 在这个时代的政客眼里，没有什么手段是使不出来的…… 刘贵一征：“李捕快的意思是说……会有在京察的官员想利用我儿要挟我？” 李天顺不置可否的道：“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想，不过刘大人一定要和我们说实话，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倘若刘大人夸大其词或有所隐瞒，就会扰乱我们的办案思路，想必刘大人也知道，像这种人口失踪的案子时间就是一切吧？” 李天顺的这些话是说明利害关系，告诉刘贵不要信口开河，以免贻误破案时机。 刘贵虽然脑回路清奇又势利眼，却并不傻，立刻就明白了李天顺的意思，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忙回道： “没有没有，说句实话吧，就算有这样的官员也轮不到我来查，我只是协助本部堂官的小吏，左右不了什么。” 李天顺点点头，从刘贵这话里可以得出两点信息。 一是基本排除了是京察中犯了错的官员蓄意报复，或是利用他儿子来要挟的可能。 二是这货就是个狐假虎威的小吏，王府尹……被忽悠了！ 不过李天顺却不打算把件事告诉王府尹，毕竟让其有所敬畏，对老百姓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 既然排除了政治因素，那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李天顺道：“刘大人，请你把你儿子的的脾气性格，平时都有什么爱好，喜欢结交些什么人说一说，越详细越好。” “好好。”刘贵答应道，一边回忆一边仔细道来，不敢有一丝马虎…… 小半个时辰后，看着李天顺和狄婵儿离开的背影，刘贵还不忘喊了一嗓子：“李捕快，狄捕头，我儿的事就拜托二位了！” 李天顺停下脚步，在狄婵儿的注视下转身看了眼刘贵，对着他摆了摆手，然后便出了这座小院。 刘贵一脸期盼的站在台阶上，不知为何，他感觉到这个叫李天顺的捕快很靠谱，有种儿子一定能找回来的预感…… 而出了吏部衙门的李天顺却并没那么轻松，丰富的办案经验让他有所预感，刘贵儿子的结局应该不会太好。 要知道，当时车上装的可是整整十匹提花丝绸。 这个时代的一匹丝绸折合上辈子的尺码，大约都有一米宽，三十米长。 就算制造一匹素织丝绸，也需要两个工人五天工，如果是提花丝绸就更繁琐了，需要四个工人同时在一台织机上操作，至少需要十天工，这还不包括牵经和卷纬的工序。 这么复杂的工费加上蚕丝的费用（在大齐朝蚕丝又被称为软黄金），一匹丝绸的价格最高可达十两银子，何况这小子还带着十匹丝绸。 在这个丝绸可以代替货币时代，一百两银子的丝绸足以让犯罪分子铤而走险。 可要想破这个案子真的很难，每每这时，李天顺就非常怀念那个头顶满是监控，手机可以技术定位的时代。 看来要想有所突破，只有学习那位伟人的方法——发动群众了。 另一边，吃了顿免费小零食的狄婵儿心情却非常愉悦。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她，看着骑在小母马上，比自己足足矮了一头的李天顺忍不住笑道： “我说你就不能换匹马吗？别跟我说你没钱啊，赵叔可是分了你五百两银子呢！” 被打断思路的李天顺先是一愣，随即摸着小宏光的头，扬起脸看向小警花道：“我是一个重感情的人，这马骑得很舒服，不想换了。” “要不～我送你一匹？”狄婵儿笑眯眯地问。 “行！”李天顺的回答异常干脆。 “呸，想得美，哪有女孩子给男人送东西的？” “就当嫁妆了。”李大捕快嬉皮笑脸的道。 “李天顺，你竟然敢占我便宜，不理你了！”狄婵儿的俏脸瞬间变成了一块红布，拨马就走，速度快得惊人。 害得李天顺又是打马屁股又是夹马肚子，好不容易才追了上去，冲着她喊：“你去哪儿啊，慢点儿慢点儿，别把我的小宏光给累坏了！” “不是回京兆府吗？”狄婵儿剜了他一眼道，继续打马前行。 当看到李天顺着急的样子时，嘴角却难掩笑意…… 第274章 领导是什么意思 “驾驾驾……谁说我要回京兆府了，咱们还得继续破案呢。”又被拉开距离的李天顺喊道。 “吁……”狄婵儿一扥缰绳，身下那匹战马猛得前蹄昂起，瞬间停了下来。 李天顺这边也是一个急刹，只是小宏光不是战马，只懂的四蹄猛得在地上一顿，差点儿没把他从马背上甩出去。 看着李天顺撅着腚，抱着马脖子的狼狈相，狄婵儿终于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我这是担心把小宏光累着了，安抚它呢！”李天顺顺势抚摸着小宏光的脖子道。 狄婵儿笑得更厉害了，甚至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女人这种动物真是奇怪，不但身体是水做的，还都这么爱笑……看着狄婵儿一脸潮红，花枝乱颤的样子，李天顺感到自己的邪念在蠢蠢欲动。 笑得正嗨的狄婵儿，这时也感受到了李天顺那火辣辣的目光，粉面又是一红，忙板起小脸问道： “不回京兆府找人，你怎么破案？” “谁说破案非得用京兆府的人？”李天顺道：“我准备请人吃个饭。” 狄婵儿微微一愣，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眯眯的道：“嘻嘻嘻……想让我找我爹帮忙，说一声就是，吃不吃饭的无所谓啦！” 李天顺笑了：“我可不敢请你爹帮忙，不过这顿饭除了请别人外，也算是请你了。” “什么意思？”狄婵儿不解的问。 她想不明白，李天顺除了找京兆府和爹爹外，还有谁能帮他破这个案子？ “想知道？”李天顺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道：“跟我走就行了”，说完就掉转马头，向着城南的方向而去。 狄婵儿眨了眨眼，她想不明白请人吃饭怎么能破案，就连破案无数的爹爹也没这么做过。 “你等等我。”怀着一颗好奇的心，狄婵儿拨马就追了上去…… 接下来半个时辰里发生的事，让狄婵儿的好奇心更是越发强烈。 她先是跟李天顺去了趟城南码头，找一个什么叫雷老大的人。 雷老大不在，李天顺又找了一个叫张六金的脚夫，交代了几句后又去了一家名为‘万里行’的马行，找他们掌柜的。 不巧的是那个马行掌柜出去收账了，李天顺跟下面的伙计交代几句后，就带着自己去了附近的一座集市…… 看到李天顺又是买羊肉，又是买炭，又是买各种佐料的，狄婵儿在帮他拎着的同时，终于忍不住发问道：“你买这些东西做什么？” 李天顺笑道：“不是说好请你嘛，今天就让你尝尝我的烧烤手艺。” “烧烤……烧烤有什么吃的？”狄婵儿有些失望。 李天顺知道，这个时代烧烤早已盛行于民间，做为狄府的千金大小姐，资深小吃货，肯定打小就开始吃。 不过李天顺还知道，这个时代的烤肉只是把肉烤熟随便撒上盐就吃了，而自己会的现代烤肉手法则更注重口味与口感，不是这个时代的烧烤能比的。 笑了笑道：“我今天做的烤肉你肯定没吃过，因为我有独家秘制调料，还有独家秘制烤法。” 什么……狄婵儿的那双卡姿兰大眼睛，‘唰’得一下就被点亮了。 独家秘制调料，独家秘制烤法……不用说别的，光这两句就足已让她浮想联翩，好奇心爆棚。 联想到李天顺以前做的那些美食，忍不住舔了舔嘴唇道：“那本捕头可就拭目以待了。” 见狄婵儿那红润的小舌尖，在唇瓣上一扫而过的样子，李天顺也忍不住舔了舔嘴唇道：“放心吧，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嘻嘻嘻……”狄婵儿笑得异常开心。 在接下来的采买中，为了留着肚子吃独家秘制烧烤，还拒绝吃李天顺给自己买的果脯，虽说这东西也是自己的最爱…… 等他们采买完再回到‘万里行’马行时，狄婵儿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李天顺帮她拴好马道：“领导，你要是饿了，就先吃点儿果脯垫吧垫吧”，说着就把手里的果脯递给她。 狄婵儿问：“领导是什么意思？” 这时我对女朋友的统称之一……李天顺：“就是上峰的意思，寓意领头，指导。” “嘻嘻嘻……”狄婵儿笑了，不过还是拒绝了果脯诱惑，一脸顽强的表情道：“不，领导要等着吃你的秘制烤肉。” “好，那一会儿我就先给你烤。”李天顺笑道，把果脯收了起来。 正这时，有几个人从马行里向他们急步而来。 为首的是一位二十七八岁，体态肥胖的富家公子哥，正是这所马行的老板，李天顺的小迷弟——胡伦。 “哎呀天顺兄，你怎么才回来呀！”胡伦笑得五官都挤到了一处，边走边拱手施礼道： “抱歉抱歉，刚才我出去办了点儿事，不知天顺兄来找，赎罪，赎罪。” 看着这个被自己暗中起外号儿叫‘十三哥’的胡伦，李天顺也是打心里高兴，笑着拱手还礼： “哪里哪里，怪我没提前和胡兄打招呼，伙计已经和你说了吧？” “说了说了。”胡伦忙道：“天顺兄能在这里请朋友吃饭，那可是我的荣幸，我已经让人开始准备酒菜了。” 李天顺看向胡伦身后的几个伙计，纳闷的道：“我那几个朋友还没到吗？” 胡伦问：“天顺兄是说雷行和他的那些兄弟吧？” “没错，就是他们。” “他们一刻钟前就到了。”胡伦笑道：“不过见天顺兄还没回来，他们说干了一天的活汗气重，就着急忙慌去旁边的汤池沐浴去了，说一会儿就回来。” 这个雷老大也是太见外了……李天顺点点头，手心向上指着身边的狄婵儿道： “胡兄，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狄浦头，也是我的顶头上司。” 看到英姿飒爽，貌美如花的狄婵儿，胡伦的眼珠子差点儿没掉地上。 其实他早就被狄婵儿的美色所吸引，只是见她一直跟着李天顺，不敢贸然说话。 立刻对着狄婵儿微笑示意，拱手施礼道：“原来是天顺兄的上司，我叫胡伦，失敬失敬。” 狄婵儿礼节性对他点了点头。 “天顺兄里边请。”胡伦把李天顺他们往内院里让。 一双眼睛却忍不住又看向狄婵儿，可下一瞬，就被狄婵儿那冷冷的目光给吓了回去…… 第275章 狐朋狗友间的默契 “狄捕头请。” 李天顺懂得如何在人前给小警花争面子，对狄婵儿做了个请的手势道。 与刚才瞪了眼那个偷看自己的胡伦不同，狄婵儿给了李天顺一个甜甜的笑意，走在前面，李天顺跟在她后面不到两步的距离，就像官场中下级对上级那样。 这也是上一世当教官时，在给学员们上礼仪课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至今他还记得，当时在课堂上自己是这么说的。 ……同学们，你们一定要记住，在毕业走上工作岗位后，跟领导一起走时的学问非常大。 原则就是，一定要给领导留下最主动的位置。 比如说进门或出门时让领导先走，坐下或起立的时让领导先坐先起。 如果去的是领导比较熟悉的地方，那你们就应该走在领导的左后方，这样不但可以突显领导的位置，又可以保持一定的亲近感，方便领导有事找你。 如果去的地方领导比较陌生，需要我们带路时，那你们就应走在领导的左前方，体现出服务意识。 还有一点，虽然说是人人平等，但在领导面前我们还是要表现出有所担当。 比如过马路时就应该在让领导站在右侧，你们都主动走外侧，让出安全位置给领导。 可别看这些都是小事，可却都是大学问。 让李天顺引以为豪的是，只要是自己带过的学生，在礼仪这方面都非常合格，以致这些学生在分到各个警局后，在这方面都没有丢过分。 如今用在这个时代也是同理，亘古不变！ 此刻走在李天顺身边的胡伦，看了着前面狄婵儿倩丽的背影，又看了看李天顺……想到刚才狄婵儿瞪完自己后，又给了李天顺一个甜甜的笑意的一幕，已然明白了什么，凑到李天顺身边小声嘀咕道： “天顺兄真是好艳福，身边不但有这么一位漂亮的上峰，还有圆圆姑……” “砰。”正在回忆过往的李天顺豁然警觉，一个勾脚反踢，踹在了这货的屁股上。 胡伦一个趔趄，见李天顺正瞪着自己，立刻就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吓得一缩脖，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与此同时，李天顺见狄婵儿好像听到了动静，正回头看向自己，忙高声打岔问胡伦：“最近生意怎么样？” 要说胡伦绝对是够得上‘狐朋狗友’的水平，也忙大声回道：“好好，特别是天顺兄给我提了那副对联后，兄弟这马行的名声是越来越响了！” 说到这时，胡伦和李天顺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狄婵儿这才把头又扭了回去。 李天顺暗中舒了口气，心道……这个时代虽说让娶好几个老婆，自己也有‘海王’的本事，但现在是分池散养阶段，还不到这些‘美人鱼’们相互知道的时候。 这边，胡伦为了弥补自己刚才的过失，用李天顺对联继续做话题就是一顿夸，李天顺则和胡伦继续寒暄着…… 听到他们谈笑风生的样子，狄婵儿再次扭回头看向李天顺。 她知道李天顺让自己走前面，是为了体现自己的地位，这要是换成别人也就罢了，可换成李天顺她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迟疑了一下道： “天顺，我们还是一起走吧。” 面对小警花的主动邀请，李天顺自不会拒绝，毫不犹豫‘抛弃’了胡伦，笑着走到她身边，并肩向着内院继续走。 见此情景，胡伦嘴角抽搐了一下，不过却再不敢偷瞄狄婵儿，几步走到他们面前引着路…… 李天顺发现，胡伦这马行规模还真不小，走了好一会儿，才从前面的马场到了内院。 一进院里的堂屋，就见宽阔的客厅里有一张大圆桌，上面已经布了满了八碟八碗，有荤有素，有凉有热，可见胡伦还是非常用心的。 胡伦问：“天顺兄，雷行他们可能还要过一会儿，你看我们是边吃边等，还是……” “不，要等的。”李天顺否定了胡伦的建议，想了想道：“这样，劳烦胡兄到外面迎一迎雷行他们，我正好借着这个功夫做些烤肉。” 说着还向胡伦展示了一下手里拎着羊肉。 其实在刚才一见李天顺时，胡伦就留意到了他拎着的羊肉和菜，只是出于礼节不好开口问是何意？ 听到这话，才知道这是李天顺特意买来的，一拍大腿道：“不就是烤肉吗，天顺兄刚才来的时候吩咐伙计买来就是，怎么还自带食材？” 李天顺笑着解释：“我烤羊肉比较讲究肉的品质，怕伙计买不好。” 胡伦埋怨道：“那天顺兄也不能自己买呀，这不是瞧不起兄弟嘛，大不了让伙计们买一只整羊就是了！” 看着胡伦对自己这股实诚劲，李天顺心中一暖，岔开话题道：“请胡兄让人到厨房拿些刀具，我要把羊肉切一下。” “下回不许这样了啊！”胡伦又埋怨了句，对身边一个伙计吩咐道：“快去取刀具，然后找两个伙夫过来帮忙。” “不必。”李天顺拦住他道：“我要亲自烤，胡兄只需让厨师把碳生起来就行，烤架就支在这院子里。” 见李天顺这么说，胡伦自然照办，安排好一切后，就带人去了马行大门口等雷行他们。 堂屋外的院子里，两个厨房的伙夫已经支好烤架升起了碳，李天顺道了声“多谢”就让他们回去了，小院里只剩下自己和小警花两人。 此时，他也已经把羊肉切成了细条，并按肉的纹路顺茬改刀成小快，将瘦肉和肥肉分别摆放，手法相当娴熟…… 见一旁的小警花还在拄着腮帮看自己，便道了句：“别光看着，帮我把肉窜上”，说着将一把竹签给了她。 “好嘞！”狄婵儿舒展了一下柔软的腰肢，开心的答应道，拿起了竹签和切好的肉块儿。 李天顺又道：“注意，窜肉的时候要‘瘦肥瘦肥’这样穿，每串只窜四块肉，这样才能保证烤起来受热均匀，吃起来肥而不腻、瘦而不柴。” “哇，还要这么多讲究？”狄婵儿问道。 “必须的。”正忙着支烤架的李天顺头也不抬的道。 狄婵儿又看了看手里的竹签，还有那一块块肥瘦不同的羊肉……发现单单就从‘瘦肥瘦肥’这样窜串来说，李天顺的方法就与众不同，舔了下嘴唇，越发期待起来…… 第276章 没了，就两个 小院里微微起了些风，把炭火吹得忽明忽暗，支好烤架的李天顺在调制小料的同时，目光扫向坐在小板凳上认真穿串的小警花，恍惚间仿若回到上一世。 记得当年自己撩妹的时，就经常在河边支个炉子请她们吃烧烤，那感觉真是既温馨又浪漫又解馋。 往事如烟，看样子是再也回不去了，那些妹子们估计早就嫁人，孩子都会买酱油了吧？ 好在老天爷对自己不薄，让自己来到了这个世界，还是要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好好活在当下。 想到这李天顺又释然了，继续专心用各种调料制作起自己的秘制烤酱来…… “唉，你看我弄得怎么样？”狄婵儿将一把穿好的肉串递过来问道，还在李天顺面前晃了晃，一脸求夸的神情。 “标准，相当标准！”李天顺一边夸一边把穿歪的肉重新返工，随即就开始表演起了自己的烧烤绝技…… 上辈子生在辽西一座着名烧烤城市的李天顺，不但没少撸串，而且还在高中毕业后干过一段时间的烤工，对烤肉的火候把握颇有心得。 不管是天上飞的，地上走的还是水里游的，只有想不到的没有烤不了的，那是刻在他灵魂深处的记忆。 烧烤有生烤和熟烤之分，光小料儿就多达十几种，还能加入中草药配制提香。 大齐朝的调料虽然没那么全，但还能勉强凑和，至少不缺烧烤的灵魂调料——‘孜然’。 对了，这个时代管‘孜然’又叫野茴香。 凭借对炭火的精确控制，李天顺将肉串在烤架上不停翻转着…… 先是利用炭火将羊肉的鲜嫩锁住，然后撒上一些秘制调料，刷上一遍油，再撒上一层秘制调料。 等肉五分熟时，再往上面撒上一层薄薄的孜然，在炭火的烘烤下，羊肉串开始发出“滋滋”的声响。 “好了吗？”狄婵儿抽动着小鼻子问。 “再等一下。”李天顺继续翻转着肉串的同时，还向狄婵儿介绍道： “真正的烧烤讲究的是‘蘸、刷、撒、烤、翻、压’，这样才能保证质口感纯正、色泽入目、外形美观，让人食而不腻。 再加上我的秘制烤料，羊肉就会变得更加入味，更加滑嫩焦脆……保证你吃了这顿想下顿，吃了下顿想下下顿。” 狄婵儿边听边看着李天顺，看着他那张英俊的脸庞，专注的样子，还有娴熟的手法…… 做为一名资深美食爱好者，她也见过不少苞厨烤肉，却从未见过有谁能将肉烤得如此潇洒，还能说出这么多道理的。 “吱吱咝咝……吱吱咝咝……” 眼见羊肉的外层慢慢变成金黄色，一股从没闻过的香味让她不由食指大动，嘴角越发湿润。 李天顺将两串烤好的肉串递给她道：“尝尝怎么样？” 狄婵儿一把接过，只是咬了一口，就感觉肉质细嫩又不膻，一股浓郁的肉汁刺激着味蕾，不由轻哼了声，感觉整个人都要飘了起。 “这也太好吃了吧！李天顺你简直神了！” 李天顺立刻借机发挥：“这算什么，我不但会烤羊肉，而且还会烤蔬菜、烤河鲜、烤海鲜、只要你能想到的食材，我都能把它们考成最美味的佳肴。” 狄婵儿的大眼里立时充满了强烈的欲望，叫道：“那你以后一定要给我烤。” 李天顺大手一挥：“没问题。” “咦，这是什么肉？”狄婵儿看到烤架上有两串圆圆白白的东西时，怎么看也不像是羊肉，不禁好奇的问。 李天顺微微一愣，随即诡秘的一笑道：“这叫烤羊球”，说着拿起一串给了小警花，自己拿起了另一串。 看着手里这串滋滋泛着油香，外表呈现出白玉般质地的什么烤羊球，狄婵儿的眼睛“刷刷”放光，张嘴迫不及待就要吃，却被李天顺拦住道： “且慢，这东西的吃法不同于吃肉串，必须要讲究撸感。” “撸感是什么？”狄婵儿更加好奇。 “我来给你做个示范哈。” 李天顺拿起自己的那串烤羊球，先是吹了吹，然后用牙咬住，握住竹签的另一头用力一拽。 一下子就把圆乎乎的羊球撸进了嘴里，头微微扬起，闭着眼，一脸享受地咀嚼着，嘴里还含糊不清的道： “这种吃法就叫做有撸感，记住一定要闭着眼睛吃才有感觉。” 看着李天顺陶醉的样子，狄婵儿也有样学让，也将羊球一口撸进了小嘴里，眼睛微闭咀嚼着…… 感觉滑滑嫩嫩，味道相当不错！ 而在她的对面，李天顺早已悄悄睁开了眼，看着她小嘴儿一动一动的样子，嘴角现出了一丝坏坏的笑意。 此刻，刚好有一缕阳光映射在小警花的脸上，将她衬托的好像一朵出水的芙蓉，连嘴角蠕动的弧度都那么的完美，让李天顺一时竟无法移开视线…… 正在这时，狄婵儿忽然睁开眼道：“还有吗？” 李天顺一愣，忙道：“没了，就两个。” “下回想着多买几个，好吃！”狄婵儿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拿起烤架上的羊肉串继续大口朵颐起来。 李大捕快则做贼心虚地低下头，继续烤肉。 片刻后，吃得差不多的狄婵儿取出手帕擦了擦嘴，乖巧的像个小猫咪，蹲在旁边好奇地看着李天顺忙碌的样子……忍不住也想试试，道了句： “让我烤会儿呗？” “好啊，吃自己烤得肉串更有一番滋味。”李天顺让出了自己的位置，坐在一旁乐呵呵看着她道。 “嘻嘻，等烤好了，你也尝尝我的手艺。”狄婵儿笑眯眯的道。 说着就学李天顺刚才的样子，不停翻转着手中的肉串，时不时还往上面刷点油，撒点调料。 在炭火的映照下，李天顺看到，小警花的俏脸上被迎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可爱中带着娇媚，显得更加妩媚动人。 就是，就是这烤功还有待提高…… 一不留神的工夫，烤架四周已然腾起了滚滚浓烟，隐约可见一个人影在烟雾里咳咳咳。 李天顺忙取出怀里的扇子一阵扇，这才又看清了小警花的身影。 “咳咳咳，讨厌啦，你怎么不告诉我还能用扇子扇呢？” 小警花埋怨道，白净的小脸上还有几条抹出来的炭黑印，越看越像小花猫…… 第277章 别动 “怪我怪我，忘了给你了。” 李天顺把折扇给了狄婵儿，心中却暗道，烧烤用扇子那是外行。 狄婵儿撅着小嘴接过，果然发现一边扇一边烤，就没那么大烟了，这才兴致勃勃的继续翻转肉串，往上撒调料。 过了一会儿，她把烤好的肉串给了李天顺道：“快尝尝，尝尝本小姐的手艺如何？” 李天顺接过，撸下一块肉用力嚼着，脸上现出陶醉的神情道：“好吃好吃，不比我的手艺差，你也尝尝。” “真的吗？” 狄婵儿的俏脸上满是笑容，拿起肉串咬了一口咀嚼起来，可随即五官就挪了位，吐出嘴里的肉叫道：“李天顺你骗我，这都糊了！” “哈哈哈……”李大捕快笑得那叫一个开心，不枉刚才吞下去的那块糊肉。 狄婵儿气得举起折扇就要去打，却突然看到李天顺神色严峻的道了句：“别动！” 狄婵儿一惊，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身子不由就是一顿。 哪知下一瞬，李天顺就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腕，眼前突然多了一块洁白的手帕，在自己的脸上轻拭着，同时听李天顺说道： “你看你，脸上都是熏出的炭黑，要好好擦擦。” 听着李天顺那充满磁性的男底音，狄婵儿的娇躯一抖，却没有往后躲，羞答答的眼神里仿佛也有团炭火在跳动。 就在她沉浸在这种奇妙的感觉中时，李天顺已是收回了手帕，接过自己手里的肉串道：“还是让我来吧。” “哦。”狄婵儿俏脸绯红的轻嘤了声，低着小脑袋坐在旁边，乖乖妹般看着李天顺烤串。 就连接下来吃串时，都不在像刚才那样大口大口的咬，而是改成了小口小口的啃…… 就在李天顺和小警花甜甜蜜蜜吃着烧烤时，就听院外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两人抬眼望去，就见胖胖的胡伦领着五六个精壮的汉子，已经从院门走了进来。 见来了外人，狄婵儿忙用手帕擦了擦嘴，将手里的肉串放回烤架上。 在李天顺面前可以吃得没有顾忌，在别人面前可不行，毕竟自己是狄府的千金小姐。 李天顺带着狄婵儿刚起身，就听到了胡伦的叫喊声：“天顺兄，我把他们都迎回来了。” 胡伦的话音刚落，狄婵儿就见一个三十多岁，长相质朴，面色黝黑的汉子对着李天顺抱拳施礼道：“拜见李捕快。” 与此同时，这汉子的身后还有三个身材健壮，高矮不一的汉子也对着李天顺拱手施礼，口中齐呼道：“拜见李捕快。” 从他们的满脸笑意可以看出来，这几人对李天顺都很恭敬。 李天顺对着那领头的汉子拱手还礼道：“雷老大，多日不见一向可好？” 那个叫雷老大的汉子笑道：“李捕快，兄弟怎能担您一个好字，您看您找我们喝酒，我们还来晚了，还请恕罪恕罪！” 这时，在雷老大身后有一个汉子也解释道：“是呀，还请李捕快恕罪，我们和老大是从码头上赶来的，一身臭汗怕熏到您，刚才去洗了个澡。” 雷老大抬手就给了这汉子一巴掌，骂道：“　我说你个范大虎会不会说话，那也是来晚了，少要与李捕快狡辩。” “没错。”另一个显得瘦弱些，面皮白净的汉子道：“我们这不是洗澡，而是在见李捕快前沐浴更衣，以示我等对李捕快的尊敬。” 听到这话，雷老大又给了那个叫范大虎的汉子一巴掌道：“你看看人家赵五郎多会说话，好好学学人家读过书的人。” 接连挨了老大两巴掌的范大虎有些懵，他本就是个虎了吧唧的人，越是担心李天顺怪罪越是脑回路混乱，越是脑回路混乱，越是还想在说点啥。 情急之下，这货看到紧挨着李天顺站着的狄婵儿，竟忽然嗡声嗡气来了句：“呵呵李捕快，这是嫂子吧？” 猝不及防的狄婵儿当场就愣住了，俏脸顿时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不知为何在手足无措的同时，心里却像吃了蜜饯般甜蜜…… 李天顺也被范大虎这话弄得一愣，一时也不知说他什么好。 见此情景，雷老大立马就明白范大虎又说错话了，抬手又给了这货一巴掌，骂道： “你洗澡水喝多了，没整明白就不别瞎说，从现在开始你给我闭嘴！” “怎么又打我？”范大虎捂着脑袋埋怨了句，见雷老大又举起了巴掌，吓得就再不敢吭声了。 其实范大虎不知道的是，雷老大他们也看出来了，李天顺和这位俏丽的小美女关系绝不一般，不过他们的心眼儿多，没像自己那样憨憨说出来。 为了避免尴尬，李天顺忙笑着打圆场道：“好了雷老大，虽说我与大虎兄弟只见过一面，但也知道他的性子就是这样，不知者不怪嘛。” 随即话提就是一转，向狄禅儿介绍起众人来，指着这几个汉子道：“狄捕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雷老大叫雷行，是南城脚夫帮的帮主。 这两位是范大虎、赵五郎、这位是张六斤，这是王大力，都是雷帮主的结拜弟兄。” 说完又向雷行他们介绍起狄婵儿来：“诸位，这位是我的顶头上司狄捕快，对了，她的父亲就是大理寺寺丞狄杰，狄大人。” 京城里谁人不知神探狄杰的大名，而且狄杰秉公执法的名声更是妇孺皆知，深得百姓爱戴。 包括胡伦在内的众人都吃了一惊，加上听闻此女又是天顺兄的上司，自不敢怠慢，纷纷对着狄婵儿拱手施礼道。 “拜见狄捕头……” 这一瞬，狄婵儿感觉自己特有面儿，小蛮腰挺得溜直，对着众人含笑抱拳，一一还礼。 看得李天顺心中不由一阵暗笑，还别说，真有点儿‘大姐大’的样子！ “天顺兄，咱们是不是可以开席了，好酒我都已经备好了。”见完礼后，胡伦忙不迭笑道。 李天顺道：“好啊，既然大家都已经是朋友了，那咱们就入席！” “李捕快请。” “狄捕头请。” 众人众星捧月般簇拥着李天顺和狄婵儿进了客厅。 要说胡伦的心还是挺细的，除了安排李天顺和狄婵儿坐在正位上外，还特意让仆人将他们两边的椅子往外挪了挪，目的就是让其他人离着狄婵儿远些，以示尊重和避嫌。 这些细节自没能逃过李天顺的眼睛，心中暗道。 别看这位十三哥学问不行，但这人情世故却处理得却是恰到好处，正应了自己上一世的那句话。 有些学习差的人，在社会上反而会混得更好。 第278章 进入打脸模式 “来人呐，我刚才买的肥鸡肥鸭都端上来，还有那十几坛好酒也一并拿来。” 随着胡伦一声吩咐，有仆人答应了声，出了客厅。 一会儿的功夫，就带着其他五六个仆人鱼贯而入，有的把整只的肥鸡肥鸭放在桌子上，有的把酒坛分别摆在众人脚下。 李天顺看到，加上桌子上本来就有的八碟八碗，让这桌酒菜显得更加丰盛，看向胡伦赞道：“不错不错，非常好！ 不过胡兄我可有言在先，这顿饭是我张罗的，该多少银子我得给你。” 李天顺说这话是有原因的，他刚才马行时因为胡伦不在，所以特意跟胡伦手下的伙计交代说，今日要借你家老板的地方请几位朋友吃饭。 李天顺还给了这个伙计二两银子，让他去置办一桌酒席。 只不过这个伙计认识李天顺，知道这位李捕快不但是掌柜的朋友，就连门口那副对联都是人家写的，所以非常懂事的没收银子，告诉李天顺等他买完以后再跟掌柜的算账。 见伙计坚持，李天顺也只好暂时作罢，现在酒席已经安排妥当，所以才对胡伦这么说。 哪知胡伦一听这话就急了，照着自己的腮帮子‘啪啪’就打了两下道：“天顺兄，你这是在打我的脸！ 别说是一顿饭，就冲着你给老弟提的那副对子，再让我请一百顿都值。” 没等李天顺说话，坐在桌对面雷行忽然站起身，拍着胸脯道：“不行，这顿饭得我们请。” “是啊是啊。”赵五郎也道：“我们老大把银子都准备好了。” “没错李捕快，这可是咱们上次说好的。事。”范大虎，　张六斤，王大力也忙跟着附和道。 李天顺知道，他们提的是上回在舅舅的店铺见面时，雷行身上的钱都赔砸店的费用了，想请自己喝酒没请成的事。 刚想说句‘你们不要跟着起哄’的话，却见胡伦又在自己的脸上拍了几巴掌，冲着雷行几人喊道： “几位兄弟，这里是我的马行，你们这么说也是打我的脸！”语气里还带着几许不满。 只是胡伦不知道的是，自己是个要面子的人，雷行是个比他还要面子的人，当即立着眼睛道： “我说胡老板，你这话我就不爱听，我们确是和李捕快上次就说好了，在吃酒时我们请，你这么做也等于是在打我们哥几个的脸！” 说到这里时，竟也学着胡伦的在脸上‘啪啪’拍了起来。 见老大如此，范大虎、张六斤、赵五郎、王大力也纷纷用手拍着自己的脸道：“没错没错，这也是在打我们的脸……” 一时间，几个大老爷们把脸打得‘啪啪’作响，响彻客厅，把旁边几个服侍的仆人都看傻眼了。 见到这番奇景的狄婵儿在憋笑的同时，也不由感慨李天顺结交的这帮人，还真是些重义气的性情中人！ 此时的李天顺也是一阵感慨。 想到了这些人够意思，却没想到他们这么够意思，看来自己没看错他们的人品。 只是自己再不出头，怕是这顿酒不但喝不成还得打起来，看来只能先指认一个请客的化解一下。 想到这，李天顺忙起身对众人挥舞着手臂道：“住手，都住手，诸位听我说一句。” 见李天顺要说话，雷行他们才停了手，纷纷看向李天顺。 就见李天顺道：“这样吧，我看这顿酒就依胡兄所言，由他代我请，雷老大你们就不要再争了。” 哪知雷行还是不同意，反问道：“李捕快，既然是代请，那我们也可以代请嘛！” 李天顺看向他笑道：“这样，我提议我们庄家轮流坐，下次由你们请如何？” 说到这时，李天顺也用手在自己的脸上拍了两下道：“雷老大要是再不同意，那就是在打我的脸了！” 胡伦见状，忙站起身对李天顺连连摆手道：“天顺兄不可，天顺兄不可！” 雷行见李天顺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还打自己的脸，也忙站起来对着李天顺摆手道：“李捕快您可别的，我们同意就是，同意就是。” 说着还带着范大虎他们对胡伦拱手施礼道：“胡老板为人仗义，兄弟领教了，下次我们再请。” 胡伦开心的笑了，也忙对雷行他们拱手施礼道：“雷老大为人豪爽，兄弟也领教了，客气，客气！” 一旁的狄婵儿看到，在李天顺一顿和稀泥的操作下，胡伦和雷行不但解决了谁请吃饭的事，而且还觉得彼此都有面子，感情也加深了许多。 胡伦和雷行他们拱手相视而笑后，又齐齐对李天顺抱拳施礼，各自说着感谢的话…… 胡伦除了感谢李天顺给马行提对联的事外，还说了感谢李天顺那日仗义出手，打趴下十几个来马行勒索混混的事。 雷行他们说的就更多了，有什么多谢李捕快给他们定期弄来了‘天下时报’，让兄弟们能及时听到最新的‘神雕侠侣’。 什么多谢李捕快对他们‘脚夫帮’的指点，现在帮里的弟兄们比以前更齐心了。 什么李捕快一点架子都没有，也没看不起他们这些臭拉脚的，是唯一把他们这些人当成人看的官人。 特别是那个赵五郎，在说到李天顺送给他的那些书时，更是感动的不能自已，当着这么多大老爷们的面流下了眼泪…… 虽然他们说得七嘴八舌乱糟糟，但狄婵儿还是能听出个大概，关键是这些事自己都不知道，李天顺也从没有和自己说过…… 另一边，李天顺也逐一对着他们抱拳还礼，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一扫刚才“啪啪啪”自打嘴巴的尴尬气氛。 见六七个汉子皆对李天顺恭敬有加的样子，狄婵儿看出来了，李天顺在这些人中的威望最高，说话绝对能起到一槌定音的作用，不由想起赵叔跟自己讲江湖趣事时说的一句话。 在江湖上做大哥的人，一定都是有本事和魅力的人，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吸引手下为他效劳。 想到这，狄婵儿不禁用佩服的目光看了眼李天顺。 臭小子，没看出来还有这两下子！ 第279章 划拳 ‘打脸’插曲过后，李天顺端起酒，看向胡伦和雷行他们道： “好了，既然大家都成了朋友，那就别废话，开喝吧！” 一句话吧众人都说笑了，也纷纷端酒起身道：“来，喝喝，喝喝……” 要说刚才发生的‘打脸’一幕，让狄婵儿对李天顺很佩服，那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就更看得她目瞪口呆了。 就见胡伦端起酒道：“我先尽地主之谊，敬狄捕头和天顺兄！” 随着胡伦把酒彻底而尽，雷行和他的几个兄弟也举起就碗，开始分别敬起自己和李天顺来。 李天顺是来者不拒，眼看一碗碗酒下肚，却一点醉意都看不出来。 而且李天顺为了让自己少喝，每每喝下一碗后，还都替自己也喝一碗……要知道，他们喝酒用的可是大号的海碗呐！ 就算是号称海量的赵叔诏书，估计也早就钻桌子了。 让狄婵儿感到更加惊愕的是，胡伦和雷行他们敬完一轮酒后，也担心李天顺喝多了，就提议大家再敬酒时就一起喝。 哪知李天顺不但没同意，还主动代表自己回敬起了他们，用李天顺的话说，这叫什么‘打圈’。 要知道对方可是有胡伦、雷行、范大虎、张六斤、赵五郎、王大力六个人，加上替自己喝的那碗，这得喝多少酒？ 狄婵儿在桌子底下悄悄掰着手指，就算是算术不好，估计李天顺这会儿也已经喝了不下十几碗。 不行，这样喝下去可不行，会把这小子喝坏的。 狄婵儿开始频频用手，在桌子底下拉李天顺的袖子…… 发感小警花动不动就拽自己一下，李天顺自然明白她是在提醒自己要少喝，不过却全当没有发现，反而喝得更起劲了。 嘻嘻……你哪里知道，哥们儿会‘六脉神剑漏酒大法’。 见拉袖子的办法不行，趁着雷行、胡伦他们划拳拼酒的功夫，实在没办法的狄婵儿只好小声对李天顺道：“你不是要和他们说案子吗，喝多了还怎么说？” 见小警花直接用开劝了，李天顺就不好再装听不见，也小声道：“案子是小事，喝酒是大事，等会儿提一嘴就行。” “那你也别喝了，喝多了伤身体。”狄婵儿又道。 李天顺往狄婵儿身边挪了挪道：“你不明白，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感情厚喝不够，感情铁喝吐血。” 李天顺说这话是有千年依据的，他实在想不出，有哪个行业可以不喝酒就能混的很好？ 上辈子那个国酒品牌，能在所有股票大跌的情况下还站在八百元的高位，就可想在社会上混，喝酒是一项多么重要的技能。 无论你做什么事，都没有比喝一顿酒来得实在来得快捷。 既——握十次手，不如喝一顿酒。 什么感情铁喝吐血……怎么还一套一套的…… 知道自己说不过李天顺，狄婵儿急了，直接用责备的口吻道：“那你还真准备喝吐血呀？” 哪知无意中把嗓子的调门儿提高了，把正在划拳的胡伦他们都吓了一跳，纷纷停下各自‘拳法’看向这边，不明白这对小情人怎么还吵吵起来了…… 见到好几双眼睛都看向自己，狄婵儿连忙低下了头，后悔刚才那一嗓子没控制住，让李天顺在兄弟面前没面子。 李天顺却做出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对着胡伦他们挥挥手道：“你们继续，我与狄捕头唠会儿嗑。” 听李天顺这么一说，胡伦他们立刻知趣的继续划起拳来…… 见没人再注意自己，狄婵儿白了眼李天顺小声又道：“那你也不能多喝了！” 这还没过门呢，就管上我了……李天顺看向小警花，现出一个自信的笑容道：“放心，我能喝。” “你能喝多少？”狄婵儿问 李天顺学着本山大叔的样子，平静地对着狄婵儿伸出食指问：“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 狄婵儿眨了眨大眼睛，又低头看了眼地上那只能装十几斤的大酒坛，反问道：“一坛？ 李天顺轻轻一笑，微微摇头道：“不，是一直喝。” 狄婵儿朱唇一撇，刚想说句你就吹吧，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李天顺已经站了起来，端着酒碗对着胡伦他们道： “来来来哥几个，都说喝酒的人讲义气，划拳的人重感情，我也和诸位划上几拳如何？” 李天顺的话仿若水入热油锅，胡伦、雷行他们顿时就炸了，他们没想到身为翰林院大儒弟子的李天顺，也会和他们一样会划拳， 兴致高涨，连连称好。 一向以虎了吧唧着称的范大虎，第一个冲李天顺伸出手道：“李捕快，兄弟陪你先划几拳好不好？” “好啊！”李天顺豪爽的应了声，也伸出手，虚握拳头轻碰了一下范大虎的手，有节奏的轻声叫道： “螃蟹呀～爪八个呀，两头尖尖这么大个呀，五魁首哇，八匹马呀六六顺呐，全来了哇，哪个喝呀……该你喝了！” “哈哈哈……厉害呀李捕快！”输了的范大虎大笑着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李天顺见状，也笑着端起酒自饮一碗。 “你怎么也喝上了，明明是我输了！”范大虎大着舌头问道 “我渴了还不行吗？”李天顺豪爽的笑道。 范大虎愣了一下，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还边对着李天顺竖起大指道：“李捕快真是豪爽，豪爽，兄弟服了，服了！” “大虎兄弟划的也不错！”李天顺也对他竖起了大指。 要说自己这划拳的本事，还是从警校当学员时练出来。 学员不许喝酒，一天到晚除了学习就是训练，累得到晚上连衣服袜子都不爱洗。 有一个室友出主意，划拳，谁输了谁就去给大家洗衣服和袜子。 李天顺就是在这种‘残酷’的环境下，经历了从头两个月给人家频频洗衣服，到后来就再也没洗过衣服的过程。 况且这个时代的划拳相对比后世要简单，赢他们问题不大。 见李天顺和范大虎玩得开心，雷老大，胡伦，赵五郎，张六金他们也围了上来，纷纷都要与李天顺比划两下。 李天顺是来者不拒，几局下来，赢者洋洋得意，输者也十分开心，将酒桌上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随着一坛坛酒被启开，狄婵儿惊愕的看到，李天顺还真就没事，看起来依然是微醺的样子。 这让她心里落了底的同时也在暗中合计……这小子还真没吹，能一直喝，只是这酒都喝哪儿去了？ 第280章 把酒倒满 “五魁首，六六六，八匹马……胡兄你输了。”李天顺拍了拍胡伦的肩头笑道。 胡伦咧了咧嘴，端起酒碗“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胡掌柜，还是我来。”雷行撸胳膊挽袖子上前道，大有越战越勇的意思。 不一会儿，就喝了碗酒。 “大哥，让我来替你扳回一局！”赵六斤也上来比划，结果同老雷老大一样喝了酒。 “六金兄弟你让开，让我来！”文质彬彬的赵五郎开始跟李天顺比拳，结果他连喝了两碗，跑到外面吐了。 “李捕快，我再跟你比划比划。”身材健壮的红脸汉子王大力凑过来道。 因为他平时不太爱说话，所以李天顺与他沟通的不多，见这小子已经喝得开始话多了，问道：“大力兄弟，你还行吗？” “怎么不行，您再试试？”王大力伸出了手。 李天顺也伸出手，在他的拳上轻碰了一下笑道：“好，我倒要看看你这大力能不能出奇迹？” “大力出奇迹……这词儿说得好！”一旁的雷行忍不住哈哈笑道，同时看向王大力，明显对他寄予厚望。 我就不信了，这么多人还划不过一个人？ 可他还是想错了，不到一会儿的功夫，王大力就连输了两局。 罚酒时喝得也没刚才那么痛快了，喝第二碗时还吃了两口菜才把酒喝完，没出现奇迹。 这时，喝得已经眼神涣散，虎了吧唧的范大虎又冲了上来道：“还是让我来吧，我已经摸清了李捕快的拳路了！” 结果他又连喝了三碗，吐得比比赵五郎还厉害。 李天顺看着蹲在院子里他的背影叫道：“大虎兄弟，你没事吧？” 范大虎头也不回的道：“没事，痛快……哇哇哇……” 愿赌服输，这才是男人应有的担当……李天顺暗中赞了句。 接下里众人是越玩越开心，越喊越激烈，不时爆发出一阵阵快乐的欢呼声…… 此时此刻，坐在李天顺身边的狄婵儿，也被这热烈的气氛所吸引，这是她第一次看人划拳。 开始时还看得不明所以，李天顺怎么就赢了呢……可看久了也学会了个大概。 听着这些人阴阳顿挫，节奏明快的呐喊，渐渐见识到了‘划拳’的魅力，似乎不像爹爹说的那样，是世井小民的陋习。 狄婵儿还看到，李天顺在划拳中始终带着微笑，不断变换挥洒挥动的手势。 这也让她感受到了李天顺身上的那股自信和从容，似乎就没有这小子解决不了的事。 芳心一阵乱跳的同时，琢磨有机会也要和这小子划几拳…… “胡兄，你还来不？”李天顺看到胡伦自刚才输后一直躲在雷行身后，笑着问道。 胡伦连连摆手：“来了不来了，天顺兄不但划拳厉害，酒量也是海量，我是彻底服了！” 对于李天顺的酒量，雷行兄弟几个是见识过的，胡轮可没看过，早已经被吓服了。 因为担心李天顺还找他，胡伦眼珠一转道：天顺兄，我提议咱们停一下好不好，换个玩儿法。” “换什么玩儿法？”不待李天顺说话，一旁的雷老大好奇的问道。 胡伦道：“不如我们请天顺兄即兴作诗一首如何？” 作诗……除了赵五郎眼中闪出了光，闻听此言的雷行他们皆不太感兴趣。 看着眼前这些多是目不识丁的汉子，李天顺也摇头笑道：“酒都喝到这个份上了，作诗有什么意思，不如我教大家一起唱首歌如何？” 唱歌…… 胡伦立刻道：“歌中带词，也好也好！” 听到这话的赵五郎也点了点头。 可雷行的表情也没轻声到哪去，现出一副苦瓜脸道：“李捕快，我们都是些粗人，可不会那些文绉绉的歌。” 李天顺知道，这个时代的歌曲多为诗词改编，且重歌词不中旋律，不是很朗朗上口，对雷行他们来说也没吸引力。 想了想笑道：“我唱的这种歌叫通俗歌曲，也适合你们唱。” 还有适合我们唱的歌…… 在雷行众人不解的目光中，李天顺已是以手击桌，唱出了众人都没听过，却让人一听就血脉偾张的歌。 歌词大意是—— 如果爱是一杯穿肠的毒药，我喝过。 如果情是一汪人世间的浑水，我趟过。 如果我的命运注定坎坷，我不会问为什么，如果自暴自弃怨天由命，那不是我…… 如果你有一双飞翔的翅膀，还等什么？ 如果你的泪水已经汇聚成河，你在酿酒吗？ 如果历尽磨难受尽挫折，老天还依然不放过我，那么就让狂风暴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如果历尽磨难受尽挫折，老天还依然不放过我，那么就让狂风暴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奇特的演唱方式，加上李天顺那豪放不羁的嗓音，顿时让众人都是眼前一亮，心里同时一震！ 特别是那沁入心底的歌词，有力的旋律，既唱出了沧桑又唱出了激情，让人忍不住想干了碗里的酒。 此刻，别说是雷行这些汉子们跟着学唱起来，就连五音不全的小警花，也不由跟着轻声哼唱着。 只是一会儿的工夫，众人就把这首歌学得七七八八，几个大老爷们扯着嗓子合唱颇有阵势，引得厅堂外的伙计和仆人都忍不住驻足偷看。 特别是在大家唱到“把酒倒满，来他个不醉不休，我不想问君有几多愁，幸福的人请举手，跟我走”时，更是唱出了情意，唱出了豪情…… 经常在花楼听曲无数的胡伦，更是赞叹道：“天顺兄，我也算听过很多歌的人，却从来没听过这样好听的旋律，让人欲罢不能的歌词，这首歌是谁所做？” 要不是我对你知根知底，还以为你是一起跟我穿过来的托呢……李天顺微微一笑道：“我做的。” “哎呀呀，天顺兄果然不愧是大才呀，这歌简直神了，神了！”胡伦再次赞道。 李天顺看向众人笑道：“那就大声唱出来，不但解压还解酒。” “解压是啥意思？”雷行问。 李天顺：“就是消烦恼的意思。” “哦……” 于是乎，雷行、胡伦他们再次唱起了这首歌，边唱还边举起酒碗喊道“都把酒倒满了……干干干……” 第281章 咱俩也划两拳 看着众人开心唱着‘把酒倒满’，李天顺不免在心中感慨道。 看来好听的流行歌曲，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有魅力的。 就是少了套音响设备，这要是能来段卡拉OK，特别是和狄婵儿边唱边跳，那就更爽了！ 此时的狄婵儿虽然听出来这歌并不是给女人唱的，但依然还是听得如痴如醉，看向李天顺的眼神也越发喜爱，越发敬佩…… 酒过多巡，菜过五味，李天顺还不忘给众人烤起了羊肉大串。 当雷行他们吃了李天顺烤得肉串后，都彼此目光交汇，面面相窥…… 李天顺眨了眨眼问：“怎么，不好吃？” 虽说自己给他们烤时不如给小警花那么上心，但也不至于难吃到哪儿去呀？ “不，不。”胡伦一口将手里的串撸完，竖着大指道：“是太好吃了，天顺兄，没想到你还有这般手艺！” “是啊是啊。”口无遮拦的范大虎也道：。“早知您烤的肉这么好吃，我刚才就应该少吃点儿菜了。” “啪！”他的后脑勺子又被拍了一巴掌，就见雷行骂道：“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不知道这顿酒席是人家胡老板准备的么？” 说完这话，雷行又看向胡伦笑道：“胡老板，他就是个憨货，你可别往心里去。” 胡伦却哈哈笑道：“没什么，这位大虎兄弟说的本来就是实话嘛，而且雷老大也不要叫我什么胡老板了，就冲着天顺兄的面子，我们互道声兄弟如何？” 对胡伦这样的有钱人，雷行其实在心里还是有些抵触的，毕竟是两条道上的人。 但经过这顿大酒，他也感到了胡伦是条汉子，楞了一下哈哈笑道：“既如此我就不客气了，以后弟兄们见面就叫你声胡兄。” “没错。”雷行这边最有文化的赵五郎插话道：“李捕快的兄弟自是没差，从今日起我等就算是交下了。” 听到这话的胡伦看向李天顺道：“不错，今日我们能结交，也是托了天顺兄的福。 来，让我们为结识天顺兄这等大才全才，咱们共同敬他一碗！” 说话间众人一齐起身，对李天顺举起了碗，连狄婵儿也被这气氛感染，敬了李天顺一碗酒，小脸红扑扑的…… 回返京兆府的路上，狄婵儿与李天顺并马而行。 看着依然没有什么醉意的李天顺，想着他在酒宴上请胡伦他们办的事，小警花对李天顺竖起大指笑道： “没想到你还真把案子办到了酒桌上，就是不知道这个法子行不行？” 李天顺微微一笑道：“我估计应该能有效果，那个刘福真要是被害了，尸体不好找，但害他的人一定会将马和财物处理掉的。 如果是那样，雷行的脚夫帮和胡伦的马行应该能查到些线索，毕竟他们的路子多，胡伦还是马行里的人。” 狄婵儿点点头，又问：“对了，雷行说的那个什么‘天下时报’，还有什么‘神雕侠侣’是个啥？” 李天顺道：“那是翰林院新出的一种邸报，神雕侠侣是上面的连载传记。” “好看吗？” “你自己不会买一份么？” “本小姐一看字就迷糊，要不我买来你给我读？” 李天顺眼珠转了转道：“其实这个‘神雕侠侣’并不太好看，有机会我给你讲名叫‘金瓶梅’的传记。” “金瓶梅……有意思么？”狄婵儿好奇的问。 李天顺：“当然，那里的打斗戏老吸引人了，有一对一，一对二，还有一对三，可以说是跌宕起伏，动人心弦，让人看了血脉偾张，夜不能寐！” 狄婵儿哪里知道这个老司机的心思，一脸憧憬的道：“好呀好呀，那你现在就讲。” 李天顺：“现在就算了。” “为什么？” “嗯……刚才划拳嗓子哑了。” 李天顺是个嘴屁心不屁的人，别看他刚才那么说，其实对小警花是非常爱惜的，所以只是和她开个玩笑，就算讲，也得两个人有了实质性进展再讲。 “那好吧。”狄婵儿道了句，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可太能喝了，足足有三大坛，真也不知你都喝哪去了？” 李天顺嘴角露出一抹自信的笑意道：“我肾好。” 狄婵儿眨巴了两下大眼睛，回忆了一下，好像记得李天顺是就去过一次茅厕。 虽然心里还是充满了好奇，可自己一个女孩家还真就不好再问了，只好白了李天顺一眼，把话题转向另一个自己感兴趣的地方。 “对了，咱们也划两拳吧。” 李天顺一愣：“你会划拳？” “这有什么，本小姐看都看会了！” 这孩子还真对什么事都好奇……李天顺笑道：“可以呀，可没酒怎么划，这样，等晚饭时我们再比划比划如何？” 狄婵儿抽了抽小鼻子，眼珠一转笑道：“你那么能喝，我才不跟你比酒呢，咱们赌赌些别的……比如说一钱银子一把。” 李天顺……好你个小丫头，又想套路我，明知道我赢了钱也不好意思拿，看来得给你来点有意思的。 “那有什么意思啊！”李天顺道：“这样，谁输了就答应对方一个要求什么样？” 狄婵儿：“我才不干呢，你要是跟我借银子怎么办？” 李天顺道：“想哪去了，我人穷志不穷。” 狄婵儿：“那你说什么要求？” 李天顺想了想笑道：“那就谁输了谁就学狗叫，当然，你要是怕就算了。” 狄婵儿对李天顺伸出白皙的右手，学着划拳的样子虚握道：“我才不怕能，来！” 于是，两个人在马上边走边划起拳来…… 几声吆喝后，就听狄婵儿叫道：“哎呀，这把不算，在来。” 又几声吆喝几，就听狄婵儿又叫道：“哎呀，这把也不算，再来一次。” 再几声吆喝后，还没等狄婵儿说话，李天顺已是叫道：“这次不能不算了，来吧，学狗叫。” 狄婵儿“切”了声，两腿使劲一夹马腹，胯下那匹的战马嘶鸣一声，飞也似向前跑去，发出一连串“哒哒哒”的蹄声。 狄婵儿一边纵马，还一边回头看向李天顺笑道：“你追上我，我就叫。” 怎么形容呢，一个字——就是野！ 第282章 打劫 李天顺也双腿一夹马腹，叫了声：“追！” 可胯下的小宏光依然还是我行我素，迈着有节奏的步伐“踏踏踏”走着。 李天顺扬手挥鞭，在小宏光的屁股抽了一下，叫了声：“驾！” 小宏光这才扭着屁股跑了起来了，可跟狄婵儿的战马比脚力，它还是差得太远了。 被颠得上下起伏，七荤八素的李大捕快只能眼看小警花越跑越远。 “我说你等等我，这把可以不算，我们再来一把还不行吗？”李天顺喊道，用的是缓兵之计。 前方的小警花明显把马的速度降了下来，回头看向李天顺笑道：“那你还不快追上来。” 与此同时，他们的举动也吸引了很多路人的目光。 其实这对倩男靓女在马上划拳时，就已经引起了这些路人的注意，见他们一个跑一个追，纷纷现出了羡慕的神情。 有位八十多岁拄着拐杖的老者，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还颇为感慨的道了句：“年轻真好，咳咳咳……” …… 就在李天顺快乐交友，快乐喝酒，快乐办案，快乐撩妹时，远在几千里外的西北边陲小镇，一个座为张家庄的大宅院里，正举办着一场家宴。 今天是张老太爷的七十大寿，俗语说得好，人到七十古来稀，问君还有几春秋。 原本这位张老太爷的大寿应该过得红红火火，热热闹闹，四方来贺，八方来财。 却因其长子兵部侍郎张普被抓，又不明不白死在了牢里，亲朋好友害怕被牵连变得门庭罗雀，冷冷清清。 但不管怎么样，七十大寿还是要办的，不然会让外人更加猜疑张家是否还有祸事， 故家人们还是为张老太爷置办了几桌酒席，全当走走过场。 酒宴上，看着围坐在圆桌旁的一大家子儿十几口人，张老太爷叹了口气。 虽然心中郁闷悲愤，但也是宦海沉浮多年，老谋深算的他还是暗中告诉自己要冷静， 轻声对坐在身边的次子张消问： “二郎，京城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张消回道：“没有，我哥的案子似乎现在没人管了。” 说到这时，他还特意压低了嗓音问：“老爷子，您说儿子用不用拿银子去京城打点一番？” 张老太爷若有所思，轻轻摇了摇头。 “可是我大哥死得也太不明不白了。”张消胖嘟嘟的脸上现出不甘心的神情。 “你懂什么，这样很容易让狄杰抓住咱们的把柄。”张老太爷沉声斥责了句，可他心里其实也不甘，想了想又道： “放心吧，你大哥是王爷的人，王爷是绝不会让你大哥死得不明不白的，要记住信里的话。” 张消点点头，知道老爷子说的是两日前，收到的那封平西王亲笔信，密嘱父亲不要轻举妄动，有事自有本王给父亲做主。 老爷子说的没错，大哥是王爷的心腹，王爷是绝不会让大哥白死的，况且王爷还特意派了一哨兵马在庄外保护，足见王爷对张家的重视。 哼！ 等王爷坐上皇位的那一天，张家一样可以为大哥报仇，到时老子一定要亲手宰了那个害死大哥狄杰！ 想到这，刚才还悲愤的张消顿觉心里有了底，对张老太爷小声道：“儿子都听您的。” 随后端酒起身，看向众家人高声道：“来，我们共同举杯，祝老爷子长命百岁，寿比南山！” 见二爷发话，屋里的人也都纷纷起身，举杯祝张老太爷长命百岁，寿比南山。 张老太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看着情绪不高的家人，觉得应该说些什么，朗声道： “大家不要想太多，大郎的事老夫自有打算，总之不会让他走的不明不白，大郎走了我们还有二郎，我们张家也不会败。 今日是老夫的寿辰，老夫也用银子冲冲喜，家里人无论男女，大人每人赏银百两，小孩儿每人赏银五十两，仆人每人赏五两。” 此言一出，屋里的众人皆是精神一振……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呀，想想也对，这个家不还有二郎嘛！ 唯一情绪不高的是张浦的两个大小老婆，她们各自抱着自己的孩子，苦笑着对视一眼。 二老婆对大老婆轻声道：“夫人，这些银子好像都应该是咱们家的。” 大老婆给了她一个惊恐的眼神，微微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在说。 二老婆不再说话，她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自从老爷死以后，老大家在张家庄的地位就远不如前，要不是老爷生前让她们回来探亲，恐怕一家人现在在京城都出不来。 一想到那个死得不明不白的老爷，一想到那个对自己疼爱有加的老爷，二老婆不由就是眼圈一红，低头偷偷抹泪…… 另一边，主位上的张老太爷已是站了起来，举着酒杯对屋里众人道：“来，我们举杯，老夫可以肯定的说，我们张家以后会一片光明，一片辉煌！” 有了赏银的加持，除了老大张普的家眷外，众人的情绪皆高涨了不少，纷纷对张老太爷说着祝福的话，整座厅堂里也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就在这时，众人只觉不知从何处刮来的一股寒风，竟把屋内的十几根红烛尽数吹灭。 就在大家惊愕时，乍见在月光的映照下，屋子里竟忽然多了十几个手拿利刃，眼冒凶光的蒙面大汉，就像凭空冒出来的般！ 张老太爷浑身一抖，惊叫一声道：“什、什、什么人？” “打劫的。”一个黑衣蒙面人走上前，阴森森的道。 “啊……”厅堂里的人齐齐惊呼一声，站在张老太爷身后的一个仆人哪见过这阵势，吓得“妈呀”大叫，拔腿就跑。 却被那蒙面人一把抓住他的发髻，用腰刀在脖子上轻轻一抹，一股温热的血淋得张家父子一头一脸 又随着几声惊呼，有几个妇人已然吓昏过去，屋内的几个孩子也“哇哇”大哭起来。 蒙面人撇下身子软踏踏的仆人，短喝一声：“不许哭，谁再哭就杀了谁！”吓得张家人忙捂住了那些孩子的嘴。 与此同时，有两个蒙面人用火折子点燃了屋里的红烛，人们这才看清，前后门已经被这些蒙面人堵住了，心里更是一凉…… 第283章 你的寿宴还是会很热闹的 “谁是你们家说话算数的？”领头的蒙面人用桌布擦着刀上黏糊糊的血，看向一屋子的老少沉声问道。 张家人看着这些手持利刃，凶神恶煞的蒙面人，看着地上已经停止了抽搐，脖子上还在“咕咚咕咚”冒血的仆人，吓得脸色发白，谁都不敢说话。 直到那个领头的蒙面人，用刀指向浑身哆嗦的张消时，张老太爷才颤巍巍的道： “这位、这位好汉爷不要冲动，老朽是主事之人。” 蒙面人收回刀，看向张老太爷笑道：“既如此，老太爷就赶快拿银子吧。” 张老太爷是见过世面的人，在大儿子当兵部侍郎时，就曾多次做过与平西王的联络官，此刻他已经镇定了不少，对着蒙面人拱拱手道： “这位好汉，还请报个数。” 蒙面人狞笑一声道：“张老太爷，你这是把我们当成小贼了吧？ 谁不知你张家家大业大，光细户就有上千人，快打开银库，我们自己取！” 张老太爷心里一惊，看来这些贼是有备而来，知道自己家的状况。 “好好，老夫这就带好汉们前往。”张老太爷道了句，同时看了眼二儿子，微微点点头。 张消虽然被吓得面如土色，但他也能看明白老爷子的意思，那就是先稳住他们，等他们拿了银子出了庄，就马上让自己发信号。 不错，现在庄外五里处就有平西王派来保护的兵马，到时不但能抓住这股小匪，还能保住银子。 看着老爹带着几名蒙面人去了库房，张消把家眷集中在一处，告诉他们都不要乱动，等老爷子回来。 …… 另一边，张老太爷已经带人打开了自家银库，看着架子上码放的银锭，还有一些散碎黄金，那个蒙面头领冷笑一声道： “张老太爷，你未免太不够朋友了，就这点儿东西，估计也就值一万多两银子，你糊弄鬼呢？” “这位好汉，这的确是我张家的全部家当，您可……” 可还没等张老太爷把话说完，就听旁边的仆人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眼看蒙面人已经将雪亮的钢刀，狠狠插进了他的胸膛里。 仆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挣扎几下就伸了腿，蒙面人拔出刀，一道血线直冲房顶。 “啊！”惊魂未定的张老太爷又感到脖子一凉，那把带血的刀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蒙面人咯咯怪笑道：“张老太爷，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我就让人把你儿子的脑袋砍下来，带到这来你信不信？” “不可，不可。”张老太爷咧嘴叫道，同时在心里快速思索着对策。 看来这点儿银子是糊弄不过去了，密库里还有大儿子弄来的二十万两白银…… 二十万两白银是什么概念，那就是一万多斤，谅他们也抬不动，就算抬得动，谅他们也抬不远…… 想到这，忙从腰间取出一把钥匙道：“这位好汉，我这就带你去大库，老夫只想求家人平安。” 蒙面人笑道：“放心，爷们我不是乱杀无辜的人，只求财。” 张老太爷点点头，走到银库的一面墙前，用手在墙上摸索了几下。 就听“嘎吱吱”几声闷响，墙上竟出现了一道暗门，张老太爷用钥匙打开暗门，带众人走了进去。 就见地上摆了十几口大木箱，上面还贴着张府自己做的封条。 领头的蒙面人一挥手，立刻就有两名手下上去撕下了封条，打开箱子的一瞬间，白花花的银光在烛火的映衬下，将整座银库都照得雪亮雪亮的，甚是刺眼。 领头的蒙面人走上前，拿起一枚银锭端详着，见上面豁然印着官银的字样，撇了眼张老太爷，满意地点点头道：“这还差不多。” 虽然知道这是自己的缓兵之计，但张老太爷还是心疼的脸都抽筋了，颤声道：“好汉，这些您都拿走……啊……” 他突然感到肚子里传来一阵剧痛，低头看去，就见一把钢刀已经插进了自己的小腹，雪亮的刀刃与溢出来的血格外醒目。 “你……你……” 张老太爷的眼神突然凝固了，他看到蒙面人扯下了面罩，看到了这个人竟是平西王的大管家，与自己很是交好的怀化大将军，方建中？ 此刻方建中的嗓音已是变成了原来的声音，面无表情的道：“张老太爷，见了阎王爷不要找我，你应该知道找谁。” “王爷他，他竟然……啊……” 张老太爷刚说出这几个字，就看方建中猛得一拧刀把，随着一股更加强烈的剧痛传来，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方建中拔出刀，看着张老太爷的尸体道：“放心，你的寿宴还是会很热闹的，只不过换了个地方而已。” 说完又戴好面罩，转身看向身后的几名手下，语气冰冷的吩咐道： “传令下去，将银子和细软统统装车带走，庄子里的人无论男女老幼通通斩杀，不留一个活口！” “是。”几名手下答应一声，提刀向外面走去…… 一时间，偌大的张家庄内一片哀嚎，惨叫声，哭泣声，求饶声此起彼伏，令人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喊叫声，还有猛烈的扣门声。 有人向方建中禀告：“大人，庄外守护的军队到了，正在砸门。” 方建中点点头，出了银库，走到大门处道了句：“开门。” 随着厚重的大门被打开，上百名身穿皮甲手拿火把的军士，在一名五品游击将军的带领下冲了进来。 见几名手提钢刀的蒙面大汉站在院子里，那个游记将军立刻就明白了什么，大喝一声：“哪里来的贼人，竟敢到此打劫！” 就在他要命令手下军士动手时，方建中突然冷笑几声，缓缓摘去了头上的面罩。 游击将军愣了一下，随即就双手抱拳，跪倒在地道：“原来是方总管，属下拜见总管大人。” 方建中扫了眼游击将军身后呆若木鸡的众军士，语气平静的道：“奉王爷密令，特来擒拿朝廷要犯张家父子，尔等莫要误了王爷的大事。” 说着还从怀里拿出一块雕龙金牌，在游击将军的眼前晃了一下。 第284章 我的女人我不疼，谁疼 是王爷的金牌……游击将军并不傻，虽说自己也是奉命保护张家庄的人，但这位方总管手里拿的可是王爷的金牌令箭，要比自己手里的一纸军令管用得多。 不过当他看到另几个蒙面手里滴着血的刀时，还是忍不住问道：“那方总管，如果有人问起来，末将，末将该怎么说？” 方建中冷冷的道：“我命你部连夜返回西北大营，至于这里嘛……你们从来没有来过此地，明白吗？” 游击将军把身形压得更低道：“末将明白了。” 随即就带着兵马退出庄院，快速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就像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此时此刻，偌大的张家庄早已经听不到任何哀嚎声，一名蒙面人过来禀报道：“大人，事儿都已经办完了。” “信找到了吗？” “找到了。”蒙面人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双手呈了过去。 方建中看了看，确认是王爷给张老太爷写的密信，这才缓缓舒了口气，将金牌扔给身边的一名亲随道： “你带着王爷的令牌去趟县衙，告诉那里的县令，就说刘家庄的人聚众谋反，抗拒王爷办案，已被满门诛杀。” “是。”亲随接过令牌，脱下身上的夜行服，现出里面一身六品武官的官服，骑上一匹快马出了庄。 “大总管，这里怎么办？”又有一名亲随问。 方建中阴笑一声道：“放把火，烧干净。” “是。”亲随答应一声，对着其他几个蒙面人挥了挥手。 片刻后，熊熊大火就在庄里各处烧了起来，里面还夹杂着阵阵烧焦皮肉的臭味。 在火光的映衬下，方建中带着手下，赶着几辆大车出了张家庄。 走出二里地后，骑在马上他，又回头看了眼那座被大火吞噬的庄园，随后又看了看遥远的京城方向，眼中现出一股浓浓的杀意。 …… 要说李天顺的法子还真好使，胡伦的办事效率也真高，仅仅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他就带来了破案的线索。 通过派人在京城各个马行走访，胡伦得知，前两日有一个叫郭三的人，在城北一间小马行卖了一匹退役的战马，好像与李天顺说的那匹丢失的战马很像。 胡伦立即去了那家马行查看，发现这匹战马的毛色和体态，还真与李天顺说的刘福丢得那匹马一模一样，当即就向马行的人打听起那个郭三来。 得知此人就是个田无一垄，房无一间的小混混，绝不可能拥有这样一匹战马后，就立刻赶往府尹衙门告诉了李天顺。 李天顺当即让胡伦去找雷行，让他帮自己找到这个郭三，因为脚夫帮里鱼龙混杂，会经常和这些市井混混们打交道。 俗话说鱼找鱼，虾找虾，专属有专攻。 在雷行的亲自带队下，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在一间小堵坊里找到了这个郭三，抓了与胡伦一起送到京兆府。 李天顺闻讯后自然非常重视，先让狄婵儿派了两名衙役去马行，把郭三卖的那匹马牵了回来，同时又派人请刘贵到京兆府来认马。 王府尹听闻李天顺查到了线索后大喜，立刻决定亲自升堂审理…… 另一边，府尹衙门的大门口，李天顺和狄婵儿送走胡伦和雷行后，也急着向大堂走去。 还没到大堂门口，就听到了里面刘贵那兴奋的喊叫声：“不错啊王大人，这匹马就是我儿子的！” 听到这话的狄婵儿眼前一亮，欣喜看向李天顺道：“恭喜你又要立功了！” 李天顺笑道：“这哪是我的功劳，是你的功劳。” “我的功劳？”狄婵儿停下脚步不解的问，她记得自己除了吃烤肉外，好像没做什么？ 李天顺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脸认真的开始编瞎话：“就是你的功劳嘛，要说没有要请你吃饭的事，我是想不到找胡伦他们的，所以这是你的功劳。” 原来是这样…… 经李天顺这么一忽悠，狄婵儿也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开心之余，还学着爹爹的样子老气横秋的道了句： “结论不要下得太早，案子毕竟还没破嘛！” “那是那是。”李天顺马上笑道：“领导批评的对，领导请。” “嗯。”狄婵儿点点头，不过嘴角还是现出了一丝不好意思的笑意，背着小手进了大堂。 看着她的背影，李天顺的眉头却是微微一皱，没想到自己逗她的一句玩笑话，竟窥探到了她内心里的一些想法。 看得出来，小警花是真想破个案子来证明自己，可惜她虽然继承了她爹积极进取的基因，却并没有继承她爹断案的天赋。 默默跟进去的李天顺已是在暗自琢磨，如何在这个案子里让小警花有些成就感…… 啧，我的女人我不疼，谁疼？ 刚进大堂，李天顺和狄婵儿同时就是一愣，因为他们看到的一幕，实在是让人有些啼笑皆非。 就见大堂内有衙役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地上跪着一个三十多岁，戴着手铐脚链面露惊恐的男人。 李天顺发现，这个男人长得油头粉面，眼睛乱转，神情里透着一股流里流气，一看就是个经常沾花惹草的主儿。 男人的旁边，有两名衙役正奋力拉扯着五官挪移的刘贵。 而此时的这位吏部刘大人，早以没了往日的官架子，虽说两只手都被衙役抓着，却依然像疯了般用脚去踹那男子，嘴里还大声叫喊道： “你个王八蛋，快说我儿子在哪儿，我儿子在哪儿？” 堂上的王府尹已经离开了座位，正对着下方的衙役和刘贵一通乱喊。 “我说你们一定要拉住刘大人，轻点轻点，也别伤了他！” “刘大人你不要冲动，这里是府尹衙门大堂，本官才是审案官。” 与此同时，旁边站立的三班衙役，也是个个表情惊讶地看着这一切…… 见到这一幕的李天顺，马上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刘贵寻儿心切，控制不住情绪要亲自审问，王府尹因为‘京察’的事对他有所顾忌，所以才会出现这么滑稽的场面。 若是换了旁人，估计早被乱棍打出去了！ 第285章 一物降一物 眼看着庄严的大堂，就要变成世井流氓打架斗殴的场所，李天顺忽然断喝一声：“刘大人住手！” 熟悉的嗓音让刘贵猛得一震，当他看到李天顺时立刻老实了，不再去踢郭三，上前一把抓住李天顺的手叫道： “李捕快你可来了，快帮帮我，帮帮我！” 侧旁的狄婵儿捂嘴轻笑了一下……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李天顺这一嗓子，也把王府尹给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李天顺进了大堂。 看到自己劝不住的刘贵竟然不闹了，不禁挠了把肥嘟嘟的腮帮子，搞不清李天顺是如何把这货制得服服帖帖的？ 不管那么多了，反正这小子来了就好办了……王府尹小圆眼里冒着光，看向李天顺叫道：“天顺，你来替我审。” 要问这是为何，无他，完全是种本能的依赖。 此刻，堂上那些三班衙役也都看向李天顺，脸上表情复杂……这个李天顺在他们眼里绝对是个传奇人物。 两个月前还是死囚牢里的囚徒，没两几天摇身一变就成了捕快，得到了府尹大人的器重。 府尹衙门里的人还没认全呢，就被大理寺借调过去，听说得到了狄大人的重用，关键是这小子还总是和狄小姐在一起…… 这些还不算，他们还听说这个李天顺是当今两位大儒的学生，连长公主也认识他，最最要紧的是，他们还听说当今太子殿下也认识他。 靠，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边，刘贵也对着李天顺叫道：“对对对，李捕头你来审，你来审！” 他已经知道这个郭三就是李天顺找到的，早就把李天顺当成了找到儿子的唯一希望。 哪知李天顺却摇了摇头，对王府尹拱拱手道：“回禀大人，下官是狄浦头的属下，要审理应也由狄浦头来审。” 王府尹一愣，不明白李天顺这话是何意，不过马上就又反应了过来，心中暗道。 李天顺呀李天顺，真有你小子的，竟想出用这种法子让狄小姐开心，难怪人家狄小姐喜欢你，我年轻那会儿怎么就没这心眼儿呢？ 王府尹看向李天顺和狄婵儿“呵呵”笑道：“你们谁审都行，谁审都行。” 早已经习惯在李天顺身边当吃瓜群众的狄婵儿，在听到这些话后就是一惊，不由发出了“啊”的一声，歪头看向李天顺。 心道我要是能审，王府尹还找你干啥，你小子葫芦里又卖得什么药？ 见小警花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自己，李天顺给了他一个帅气的微笑，细若蚊声的道了句：“领导放心审，就一个字儿——打就是了。” ‘打就是了’是三个字好不好，怎么学的算术……狄婵儿白了眼李天顺，却也明白了这话的意思，这小子是在给自己长脸的机会。 自己为什么让爹爹把自己弄到京兆府当捕头，不就是想实现小时候的梦想，像爹爹一样，神神气气当堂审案吗？ 这一瞬，狄婵儿的内心涌起一阵莫名的感动，给了李天顺一个甜甜的笑意道：“好，我来审。” 随即就板起小脸，在王府尹、刘贵等众衙役的注视下，背着小手走到跪在地上的男子身前，用十分严厉的语气道： “你就是郭三吗？” 随着狄婵儿严厉的声音在大堂里响起，刚才被刘贵吓够呛的郭三一愣。 可当他看到板着小脸的狄婵儿时，心里却莫名有了种放松感，忙道：“回这位官奶奶的话，小的就是郭三。” 李天顺看到，郭三说‘官奶奶’这话时，脸上还现出一副哭丧像，咧着嘴，眼神里带着无辜和可怜。 这让李天顺的眉头不由就是一皱，看来刚才自己给这小子相面，得出的判断是正确的。 此人长得油头粉面，透着一股流里流气，一看就是个经常沾花惹草的主儿，知道如何讨女人欢心。 可惜把聪明劲用错了地方，干点儿什么不好，偏要做个游手好闲的小混混？ 官奶奶……果不出李天顺所料，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称呼自己狄婵儿，虚荣心莫名得到一阵满足，连问话的语气都平和了些：“说吧，马是怎么来的？” “捡来的，是小人捡来的。” 看着眼前这位美女官差的态度有所缓和，郭三心中一喜，忙回道。 “你不说实话。”狄婵儿秀眉一皱道。 “这位官奶奶，小人说的全是实话呀！”郭三眼神里的无辜和可怜更甚，甚至说哭就哭了起来，声泪俱下的道： “小人家里有七十多岁的老母需要赡养，还有八十多岁的老爹需要照顾，小人是绝不敢欺瞒官奶奶的。” 郭三的想法很简单，他知道女人心都是软的，只要自己装可怜装的好，只要自己不住哀嚎，就能让这位美女官差的心软下来。 呵呵，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自己就有希望脱罪。 果然，他看到这位美女官差的脸上现出了几分不忍，站在那低着头不语，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有戏！ 郭三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是对的，对着狄婵儿又是一阵叩头，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那叫一个让人可怜，嘴里不断叫喊着： “这位官奶奶，我真的是冤枉的，真的是冤枉的呀！” 这一刻，站在旁边的王府尹也有些发蒙，搞不明白狄婵儿要干什么，怎么问两句就不问了？ 而一旁的刘贵却一直在瞪着郭三，要不是碍于李天顺站在身边，恐怕他早又就冲过去踢这小子了。 看到这般情景的李天顺也有些划魂……小警花不会真被这货给忽悠了吧？ 话又说回来，这货再能忽悠也没自己能忽悠……官奶奶的名号哪有女中豪杰，巾帼英雄和女神好听？ 就在这时，大堂里忽然响起了狄婵儿那威严又果断的嗓音：“来人呐，给我打！” “啊？” 正满怀希望，奋力磕头的郭三儿猛得抬起头，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背对着自己狄婵儿……难道是自己的判断错了？ 其实他哪里知道‘名师出高徒’的道理，若是以前狄婵儿遇到这种情况，没准还真被给蒙骗了。 可自从遇到资深老警李天顺后，这位狄大捕头熏也熏出了不少办案经验，何况李天顺还给了她一个‘打’字诀。 第286章 嘻嘻，终于找到感觉了 没等郭三反应过来，几名凶神恶煞般的衙役已将他用绳索捆住，有人搬来一把长条凳子，将这货的裤子褪下，杀猪一样按在上面。 这场面狄婵儿自是不易观看，她转身走到门口，背对大堂，欣赏起院中正在盛开的几株桃花来。 大堂里，李天顺走到拿着棍子的衙役身边道：“这位大哥，狠点儿打。” “您放心。”衙役回道。 李天顺点点头，看了眼还在徒劳扭动，用惊恐眼神看着自己的郭三，心中骂道。 敢忽悠我准媳妇儿，看一会儿不打你个桃花朵朵开！ 李天顺随后便走向狄婵儿，站在她身边陪她一起看桃花。 “天顺，你说能管用吗？”狄婵儿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小声问道。 李天顺小声回道：“放心吧，他必招。” 说话的同时，那个衙役已是往手心吐了口吐沫，轮起小臂粗的水火打棒，照着郭三的屁股就是一顿猛拍。 看得一旁的刘贵连连喊道：“打得好，打得好，快说我儿子在哪儿，我儿子在哪儿？” 郭三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啥时候也没受过这种罪呀，只是三五棍打下去，就把这货打得屁股开花，鲜血四溅，杀猪般没命嚎叫着。 完了，要是这么打下去，轻了自己会变成残废，重了就得当场死在这，这个时候他终于怕了…… “官奶奶别打了，别打了，我招，我全都招！”这货鬼哭狼嚎的喊道。 王府尹和刘贵皆是眼前一亮，特别是王府尹，他没想到什么时候狄婵儿也变得这么厉害了？ 前一刻还不动声色的问话，后一刻就杀伐果断的用刑，不愧是狄杰狄神探的女儿！ 与此同时，大堂门口，狄婵儿看向李天顺笑了…… 李天顺也对狄婵儿笑了笑，转身来到那个打板子的衙役身边道：“停，把裤子给他穿上，让他依然跪好。” 打板子的衙役道了声“是”，但想起刚才李天顺说让他狠点儿打的话，还是忍不住又给了郭三一下，这才收了水火棒。 又见两名衙役走上前，把郭三儿拖死狗般拽了起来，给这货提裤子时，还故意用力往上一拽，疼得这货哎呀呀直喊亲娘。 李天顺则平静的看着这一切，之所以对这货直接就上了刑，并不是自己没有别的审讯方法。 而是像郭三这样的市井小混混，大多都是没有骨气的小人，用这种方法对付他是最有效最快捷的方法，况且在这个年代打板子还不违法。 等衙役让郭三跪在地上后，李天顺这才回到狄婵儿身边，笑眯眯的轻声道了句：“领导，好了。” 狄婵儿又给了李天顺一个甜甜的笑意，转身走回堂内。 郭三见这位女捕头回来了，立刻又喊道：“官奶奶，我招我招！” 看着跪在地上的郭三撅着腚，屁股都不敢碰到脚，以一种非常滑稽的姿势跪在那里时，小警花的成就瞬间爆棚……嘻嘻，终于找到感觉了！ 挺着胸脯，脆生生的道：“来人，给案犯作笔录。” “来了来了。”回话的人又是李天顺。 他拦住上前记录的衙役，将对方的纸笔要了过来，一脸崇拜的神情看向狄婵儿道：“狄捕头您歇着，剩下的就让属下办如何？” 李天顺此举一是为了凸显狄婵儿的地位特殊，哄她开心。 二是既然已经到了审讯的环节，他觉得还是自己来更有把握，也更节省时间。 狄婵儿看向李天顺，俏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道“也好”，然后就背着小手站在一旁，颇具领导气质。 成功接盘的李天顺，又将手中纸笔还给了那名记录的衙役道：“我字写的慢，还是你来写。” 记录的衙役一愣，随即就点头哈腰接了回来，心中却暗道……还是你们会玩儿！ 就见李天顺走到郭三面前，冷冷道了句：“说吧。” 看着面容寒冰的李天顺，郭三的身子又是一抖，被打得七荤八素的他，早就没了脱罪的幻想。 一个女捕头都只是问了两句就开打，换成这个刚才还说‘狠点儿打’的男捕快，如果再不交代，还不得把自己当堂打死呀？ 想到这，这货忙对着李天顺喊道：“这位官爷，我没有杀人，他们不是我杀的，我只是害怕，害怕……” 听到这话，堂上的所有人都是一惊，李天顺的心更是一翻个。 他们不是我杀的……难道刘福已经死了，死的还不只刘福一个，难道这里还有案中案？ “你是说我儿子死了吗？你是说我儿子死了吗？”一旁刘贵的情绪瞬间崩溃，冲着郭三又扑了过来，龇牙咧嘴的样子像是要吃人。 “快拦住他！”被吓了一跳的王府尹连忙吩咐衙役道，随即又冲着刘贵喊：“刘大人不要冲动，刘大人不要冲动。” 可已经失去理性的刘贵哪会理他，挣扎着对郭三叫道：“你是说我儿子死了吗，你是说我儿子死了吗？” 力量之大，两个衙役也只能勉强按住他。 此时的李天顺岂能容他再闹，上前一把拽住了刘贵的领口，一个绊腿就将他撂倒在地，大声呵斥道：“刘大人，是你审案，还是我审案？ 再说了，死的到底是谁还没弄清楚，如果你再这样胡闹，就不让你在这堂上呆着了。” 要说还是这话最管用，刘贵这时才反应过来，恢复了些理性……对呀，死的是谁还没弄清楚呢，爬起来悻悻站在那不敢再吭声。 李天顺给了那两个衙役一个‘看住他’的眼神，回身走到郭三面前，用坚定的语气道： “继续说，是不是你杀的，我们自有公断。” 李天顺用这种语气和郭三说话，也是用了一种现代的审讯手法，叫做刚柔并济法。 如果郭三真杀了人，这种语气会给他带来一定的威慑作用，如果没有杀人，也能给他带来自己会秉公执法的感觉。 “是是。”看着目光如炬的李天顺，郭三身子一抖，老老实实开始交代起来…… 第287章 都死了 府尹衙门大堂里静得出奇，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郭三身上，就见他跪在李天顺和狄婵儿面前，咧着嘴道： “都怪我，都怪我……怪小人平时喜欢沾花惹草，真是应了那句话，常在河边走，那有不失鞋……” “别废话，快说我儿子的事！” 就在大家都听着郭三交代时，急不可耐的刘贵突然又发出一声质问，打断了郭三的话。 “唰”的一下，堂内所有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在了刘贵身上，眼中多少都带着怒意。 王府尹眼中的怒意更甚，下意识刚想斥责，但一想到对方是吏部京查官员的身份，不得已又看向李天顺，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助。 李天顺见状立刻对着刘贵一瞪眼，用手虚指他，虽然没说话，但嘴角却是微微一咧，发出“嘶”得一声。 就像上辈子在警校当教官时，在课堂上遇到不认真听课的学员一样，气场十足，压迫感十足。 这时李天顺手里要是有粉笔，一定会掰掉一块，抖手直接飞过去。 看到李天顺那明显带着威胁的表情，刘贵身子一震，忙双手抱拳道：“李捕快对不住，我不说话了，我不说话了。” 李天顺又瞪了他一眼，这才回头看向郭三道：“你接着说。” “哎哎！” 郭三不愧为精通察言观色的市井之徒，王府尹求助李天顺的眼神，还有身穿官服的刘贵被吓成那样自是尽收眼底，对李天顺更加忌惮，忙答应一声道： “事情是这样的，城外五十里有座张家村，住着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张寡妇，我与她三年前就有私情。” 四天前的晚上，我拿着买好的一只银钗还有酒菜去了她家，本想给她一个意外之喜。 扣了半天门却也没人开，原以为是她睡着了没听见，就摸黑悄悄从后窗户爬了进去。 哪曾想恍惚看见她正和一个男人躺在炕上，我想定是这小寡妇耐不住寂寞，又勾了别的男人。 气愤中就点亮了房里的灯，准备大闹一番，没准还能讹那男的几两银子花花。 可是，可是当我点着油灯后，却发现他们都死了，都死了！” 郭三说到这时，眼中现出了十分惊恐的神色，像是回忆起什么可怕的事，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听到这话，堂内的众人皆是一惊，面面相看…… “别害怕，慢慢说。”李天顺蹲在郭三身前道：“放心，只要不是你杀的，我们是不会冤枉你的。” 说着，还让衙役给他拿了碗水。 这也是李天顺的审讯手法之一，在疑犯抗拒的心理瓦解后，就要尽快与他消除对立，达成共识，让他按照自己指引的‘出路’走出去。 果然，喝完水的郭三情绪稳定了不少，哆哆嗦嗦的继续道：“我、我看到炕上躺着的张寡妇和那个男人只有腔子，他们的脑袋都在地上，满屋子的血呀……” 闻听此言，念子心切的刘贵实在又忍不住了，大叫一声问道：“那男的，那男的长什么样儿？” 郭三咧嘴道：“我哪敢看呐！” “我的儿啊……”刘贵声嘶力竭的喊着，眼神都开始迷离起来。 看着这个还没弄明白情况，情绪又要失控的刘贵，李天顺眉头一皱，对刘贵身边的两名衙役吩咐道： “把他带到旁边的堂屋，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两名衙役下意识看向王府尹，他们也都是会察言观色的人，刚才见王府尹对这个刘贵很客气，自不敢轻易听李天顺的话。 可没等王府尹说话，狄婵儿已是走过来大声道：“你们没听见李捕快的话吗，把他带下去，这也是本捕头的命令。” 说完还给了李天顺一个‘我罩着你’的眼神。 李天顺……我喜欢被你罩着……也给了小警花一个憨憨的笑意。 “对对，按狄捕头和李捕快的话办，快把刘大人带下去。”王府尹立刻道。 虽说他还是忌惮刘贵，但也知道李天顺这么做是对的，不能在由着此人再这样闹下去。 只要能破案，刘贵就不能把自己什么样。 何况这个案子现在是李天顺和狄婵儿在审，这是两个背景深厚的活祖宗，就算案子审不出什么，自己也有他们兜着呢！ 呵呵……王府尹深为自己的睿智感到自豪。 “王府尹，你竟然敢抓我，我也是朝廷命官！”正如李天顺所料，刘贵的情绪已经失控，看向王府尹咆哮着。 有了命令，那两个衙役可就不惯着他了，一人拽住刘贵的一条胳膊，将他身体前倾折成九十度，押出了大堂。 刘贵被带走后，堂内再次恢复了肃静，李天顺看向郭三继续审问道：“既然你说你没杀人，那为何不报案，这马又是怎么回事？” 郭三一脸衰像道：“小人是害怕呀，怕摊上官司，毕竟我和那张寡妇有一腿。 至于马……我是见它值几个钱，所以，所以就顺手牵走了。” 李天顺又问：“那天晚上在张寡妇家你还见到了什么人，比如有没有一个二十多岁的车夫？” 郭三：“没有，那天晚上除了两具尸体外，我没看到别人。” 李天顺沉默了一下道：“跟我说说张寡妇的事，她家里还有什么人？” 郭三道：“她男人三年前就病死了，没孩子，父母住在三十里外的孔家村。” 李天顺问：“张寡妇的男人是什么时候死的，死因是什么你知道么？” “是三年前的农历正月十日。”郭三说到这时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忙又道：“她男人是得痨病死的，张家村的人都知道，跟我没关系啊！” 说话还挺谨慎……李天顺笑了笑道：“放心，这事我们会核实的，说说你和张寡妇是怎么认识的吧？” 郭三：“我们是在三年前的元宵灯会上认识的，当时我见她有几分姿色，又是一个人在观灯，就上去搭讪。 没想到她看我也很好，当晚就让我送她回了家，我们就在一起了。” 听到郭三说这话，除了李天顺和狄婵儿外，堂上的衙役，包括王府尹的脸上都现出了‘八卦’般的神情。 有两个衙役还憋不住轻笑了声，随即他们就看到李天顺正用严肃的目光看向自己，吓得忙板起了脸，直了直腰，规规矩矩站在那…… 第288章 形成案中案 听了郭三的这番交代，李天顺对这个张寡妇的为人，已是有了初步的判断。 三十岁的寡妇，在自己前世也是最肥美多汁，敢于追求性福的年纪，还恰好没孩子，还恰好是独居。 不对张寡妇和郭三的这种行为，李天顺倒没有任何偏见。 毕竟人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更何况人家是个寡妇，从法理上来讲人家享有婚姻自由的权利，只不过在这个封建思想横行的年代，寡妇再婚会遭到他人的鄙视。 可是转念再想，这张寡妇也够一说的，好歹你也得在家悲伤一个月，再出去寻找幸福吧？ 从时间轴上分析，元宵节是正月十五，她是在男人死后第五天就去逛了灯会，又刚好遇到了郭三这个会见缝插针的货。 嗯，也不全对……也有可能是张寡妇在灯会上‘撒网’时，网到了郭三这条大色鱼呢？ 想到这李天顺问：“你每次去见张寡妇时，都给她多少钱？” 郭三愣了，诧异地看向李天顺，心道他怎么知道我会给张寡妇钱……回道：“小人不是每次都给她，只是每个月会给她一两银子，有时多些有时少些。” 还行，比自己上辈子那些处铁子舍不得花钱，甚至还骗情人钱的小白脸子强……李天顺道：“那这一两银子也不够用啊，她是不是还有别的情人？” 郭三：“这事我也想过，只是没证据，不过这次不就抓着了吗，就是……就是都死了！” 整个问询的过程中，李天顺一直盯着郭三的眼睛，在初步确认这小子没说谎后，看向王府尹问道： “王大人，这几日张家村是否有人报案？” 王府尹自然明白李天顺的意思，京兆府掌管京城方圆五百里的区域，如果张家村出了这么大的命案，下面的人应该会报上来。 可他却摇摇头道：“没有，别说是这几日，最近一年张家村都无事发生。” 李天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扭回头看向郭三问：“你这两天是不是又去了张家村？” 郭三一惊，下意识反问：“您、您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这叫犯罪心理学，做贼心虚的人只要条件允许，往往都会有回案发现场窥看一下的想法。 李天顺口气严厉的道：“你管我是怎么知道的，说！” “哎。”郭三忌惮的看着李天顺道：“您简直就是活神仙，小人确实是害怕事情败露，所以前天特意又去了趟张家村。” 李天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两具尸体是不是不翼而飞了？” “您，您又是怎么知道的？”郭三更加惊愕的叫道。 他甚至开始怀疑，怀疑这位官差是不是就是凶手，要不然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李天顺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厉声道：“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说！” “唉唉。”郭三捂着脸忙道：“您说的太对了，小人去了张寡妇家不但没看见尸体，而且屋里还打扫得干干净净，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我还假装问了村里的人，他们说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张寡妇，估计是又回娘家了。” 李天顺笑了笑道：“所以你就觉得这件事虽然蹊跷，但已经过去了，于是就放下心把马卖了？” “是是。”郭三现在是越看李天顺越害怕，因为他说的全对，就像这些天一直在跟着自己一样。 见自己的预判得到了印证，李天顺便不再问郭三什么，让他在口供上签字画押，吩咐衙役先将他关进牢里羁押。 另一边，王府尹神情大悦。 虽说案子没破，而且还多出了个张寡妇案，看起来越来复杂了，但毕竟是有了线索，有线索就意味有希望，有希望就意味着京察这关好过了。 同时他也被李天顺在这一问一答间，就得出这么多的线索感到惊讶，相信只要有李天顺在，这个案中案也一定能破了！ 不过下一瞬，王府尹忽然又生出了那种不好的预感。 预感李天顺这样的人才狄大人一定喜欢，看来自己这座京兆府的小庙，恐怕以后很难再装下这尊大神了…… 不同于王府尹的喜忧参半，一旁的狄婵儿则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咔嚓咔嚓”嗑着瓜子，一脸兴奋看戏的神情。 嘻嘻……反正自己已经开了个好头儿，剩下的交给李天顺这小子办就行。 这叫什么，这就叫爹爹说过的‘用人之道’，嘻嘻嘻…… 郭三被押走后，王府尹走到李天顺身边道：“天顺，你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看着这个做官游刃有余，破案只知用刑的王府尹，李天顺并有没急着回他，而是走到小警花身前，抓起一把瓜子边嗑边问道： “狄浦头，您认为现在谁的嫌疑最大？” 正往收回瓜子的狄婵儿楞了一下道：“我觉得你这个问题问得很幼稚，在没有确认那个死了的男人是刘福前，我觉得还无法判断谁的嫌疑最大。” 敢说我幼稚……看着小警花一脸刚愎自用的表情，李天顺真想在她小脸上轻轻拍一下。 不过这也不能怪小警花，毕竟这丫头没受过自己那样专业的培训。 这叫假设破案法——只有先假定死者是刘福，这个案子才能继续往下查。 如果发现死者不是刘福，那就另案处理，如果死者是刘福，那这两个案子就可以并案处理。 想是这么想，李天顺却不能打消小警花的积极性，忙笑着道：“对对，是我问的问题太幼稚，假设，我是说假设那个死者是刘福，你觉得谁的嫌疑最大？” 狄婵儿想了想道：“我觉得应该是那个车夫马三。” 很有长进嘛……李天顺暗中点点头又问：“为什么？” 狄婵儿仰着小脸儿想了想道：“假设如果是刘福和马三同时失踪，那就不能只有刘福一具尸体，而且我觉得多半是这个马三图财害命，所以我觉得他的嫌疑最大。” 虽然没考虑到张寡妇的因素，但也算勉强及格……李天顺发出一声由衷的感叹道：“狄捕头果然厉害，和我想到一块了！” “是吗？”狄婵儿笑了，主动给李天顺抓了把瓜子，心中暗自得意……看来本捕头还是很有破案天赋的嘛！ 第289章 早点回来 “车夫……马三……”一旁的王府尹沉吟一声，他也觉得狄婵儿分析的有理，后知后觉的道：“没错，如果假设死者是刘福，那这个马三的嫌疑确是最大。” 李天顺点点头，看向王府尹道：“大人，下官认为我们现在有四件事要办。” “你说你说。”王府尹忙回应，然显对李天顺这种积极破案的做法非常满意。 李天顺道：“第一件是把刘贵送回家，告诉他要相信我们京兆府，耐心等消息。” 王府尹道：“放心，我会安排师爷去送，还会给他买些茶点以示安慰。” 李天顺暗自白了王府尹一眼，心说等‘京察’过了，我就告诉你刘是个狐假虎威的主儿，到时看你的脸会变成什么色？ “大人想的很周到。”李天顺笑了笑继续道：“第二件事是请大人派衙役去趟张家村。 一来了解一下张寡妇男人的具体死因，二来查查那个张寡妇是否还有别的情人？” “放心吧。”王府尹笑道：“自古奸情出人命，家破人亡刻于碑，这个张寡妇也不是什么立了贞洁牌坊的烈女，这种事好查的，呵呵呵……” 见王府尹的脸上又现出了八卦的神情，李天顺眉头微微一皱，忍不住纠正他道：“大人此言差矣，属下多说一句，还请大人海涵。 如果张寡妇的男人真是病死的，那即使后来她与别的男人在一起，那也算是情人而不是奸情。 对民间立下的那一座座贞节牌坊，属下一直不敢苟同，因为那是女子需要压抑自己的天性，守着没有希望的日子得来的。 虽说这个张寡妇不是什么贞节烈女，但她是在成了寡妇后找别的男人的，算不上什么坏事。” 虽然李天顺的话与朝廷推崇的‘贞洁之说’不一样，但王府尹还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只是碍于自己的官身没说赞同的话。 这时，旁边一直没有发说话的狄婵儿好奇的问：“天顺，可爹爹曾跟我说过，女子三从四德里就有贞洁一说，难道我爹说错了吗？” 李天顺……这怎么还扯上你爹了？ 沉吟一下道：“你爹说的也没错，只是我觉得在每一座贞节牌坊下，不是埋葬了一个活泼泼的生命，至少也是埋葬了一个女子数十年的青春。” “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哈？”狄婵儿也若有所思的道。 天顺对她笑了笑，看向王府尹道：“大人，我们接着说第三件事，那就是请大人发下海捕文书，捉拿车夫马三。” 王府尹：“放心，一会儿我就让人画影图形，今天就能贴出去。” 李天顺继续道：“这第四件事，就是我现在就陪着狄浦头去趟马三家，虽说他和他哥住在一起，但很可能会从那里找到些线索。” “好好，那就有劳老弟和狄小姐了。”王府尹对着李天顺和狄婵儿拱拱手，又马上布置差役开始做这些事。 另一边，狄婵儿也叫上了几名衙役，准备与李天顺去马三家，俏脸上带着笑意。 要问这是为何，无他，她只是喜欢和李天顺一起办案而已。 正这时，堂外有个守门的差官突然跑了进来，神色惊慌对着王府尹禀报道：“启禀大人，宫里有人找李捕快，人已经进来了。” “宫里……” 就在王府尹一愣时，李天顺已经看到一个身穿宦服，面白无须，微微翘着兰花指的人走进了院子，正是那个曾经接自己进宫的小太监。 小太监进了大堂，看都不看王府尹和狄婵儿，眉眼带笑直奔自己道：“李捕快，太子殿下请您速速进宫议事。” 此言一出，除了了解些内情的王府尹和狄婵儿外，堂上的众衙役全都张大了嘴，直瞪瞪看向李天顺。 我去，这是啥情况？ 李天顺怎么会认识太子，而且还是去议事，这好像不是一个捕快干的事吧？ 李天顺却挠了挠额头，心中暗骂道……什么狗屁议事，一定是这小子又要找自己玩儿。 “这位公公，太子殿下的书读完了？”李天顺明知故问。 小太监看向李天顺笑了笑，细声细气的道：“读完了，还请李捕快尽快跟我走，莫要让太子久等。” 李天顺看了眼狄婵儿，暗自叹了口气……对比去见周弘，其实他更想和小警花在一起，可太子那边是推不掉的。 一旁的王府尹哪能错过这个拍李天顺马屁的机会，忙道：“老弟呐，你快进宫去见太子殿下，我会亲自陪着狄小姐去马三家的。” 李天顺无奈地点点头，却并没急着跟小太监走，而是对他道了句：“公公请稍等。” 随即就看向狄婵儿，给了她个‘跟我走’的眼神。 狄婵儿眨了眨大眼睛，跟着李天顺走出大堂，来到了外面的回廊下，就见李天顺道： “我就是想问问你，到了马三家准备怎么做？” 狄婵儿想都没想的道：“还是用你的法子，要是找不到马三，就把他哥抓起来，打！” 李天顺身子一栽歪，伸手扶在了廊柱上，一脸生无可恋的看向她。 刚想说话，却见狄婵儿“嘻嘻嘻”笑了起来：“逗你玩儿呢，还真以为本捕头就会打人吗？” 李天顺眨了眨眼，就见狄婵儿背起小手继续道：“放心吧，我到了以后会先搜查一番，看看有没有赃物。 然后再伺机审问马三哥哥和他的家人，总之是以‘吓’为主，对不对？” “呼……”李天顺这才长舒了口气，对狄婵儿竖起大拇指笑道：“领导果然厉害，就是这个步骤，这我就放心了。” 言罢就要回堂里，却突然感到一只小手拉住了自己的袖子，回头看去，就见狄婵儿正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看向自己，小声道： “早点回来。” 李天顺心一热的同时，调侃道：“我想晚回来也不行啊，宫里晚上是要落钥的，籁着不走会被‘咔嚓’的！” 边说还边伸出右手，在自己的腰间比划出一个剪刀手的动作…… 狄婵儿再清纯，也能明白李天顺是啥意思，俏脸一红，轻呸一声道：“讨厌！” “哈哈哈……” 见小警花已经有了办案的章法，李天顺开心之余，哼唱着‘把跟留住’的歌曲，放心跟着小太监坐上东宫的马车，直奔皇宫大内而去…… 第290章 你施肥了吗 虽然刚到春暖花开的季节，天气还乍暖还寒，但太子东宫的后花园里却已经摆满了盆景。 在几座殿宇和一片泛着绿色的竹林映衬下，给这座别致的小花园增添了不少春色。 竹林里的一块小空地上，周弘正与侍女付红梅相向据蹲，旁边站着几个服侍的小太监，他们都在关注着地上的一个小土坑…… “怎么回事，这都种下去两天了，怎么还不发芽？”　周弘一脸纳闷的嘀咕道，伸手按了按小坑边上的土。 “太子别使劲按，小心把种子给按死了！”付红梅一把打开周弘的手道，粉嫩的小脸上满是担心。 周弘笑了笑，把手缩进了衣袖里。 旁边的几个小太监对视一眼，都用嫉妒的眼神看了看付红梅…… 别看这个小宫女刚调到太子身边不久，脾气性格却与太子格外相投，这才几天的功夫，在这位储君面前就已经没了高低贵贱的顾忌。 关键是太子殿下也格外喜欢这个小宫女，对她的话可以说是言听计从，要是换成旁人，谁敢打太子殿下的手，有几条命都不够杀的！ 付红梅又仔细看了看小土坑，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向一个小太监问：“我说你是不是贪了太子殿下的银子，买来的是坏种子？” 听到这话，那个小太监差点没尿出来……还别说，真让付红梅给猜对了。 自己是把买种子的银子贪了大半，不过种子可还是好种子，他的胆子再大，也不敢以次充好。 小太监哆里哆嗦的连忙回道：“梅儿姐姐，这我哪敢呐，我可以对天发誓，保证买得都是正经农户家的好种子！” 闻听此言的周弘难得‘英明’了把，点点头道：“我觉得也应该不是种子的事，无冤无仇的，他卖咱们坏种子作甚？” “殿下说的也对。”付红梅用手摸了摸小坑边的土，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再次看向那小太监问道：“我说你是不是忘浇水了？” “没有没有。”刚松了口气的小太监连连叫屈道：“我不但天天浇水，而且还施肥呢！” 听到‘施肥’两个字时，周弘根本没什么反应，付红梅却猛得缩回了手道：“你施得是什么肥？” “当然是粪肥了。”小太监回道。 “粪肥……”周弘终于有些反应了，但五谷不分，自小被圈养在宫里的他还是问了句：“粪肥是什么肥？” “回太子，就是屎尿。”小太监一脸认真的道：“我在入宫前帮家里种地时都是用粪尿浇地，这样才能长出好庄稼。” 周弘这下终于听明白了，下意识看了着自己的手，忽然发出一阵干呕，起身一把拽住了那个小太监的衣领吼道： “你竟然敢用那种污秽之物，去浇本太子的葫芦娃，我宰了你！” 小太监这才知道害怕，一脸惊恐的道：“可是太、太子殿下，奴才在乡下真都是这么干的，大家吃的粮食也都是要浇粪肥的。” “那本太子的金刚葫芦娃也不能浇粪肥！”周弘咆哮着一脚将小太监踹倒在地。 吓得小太监爬起来就是一阵疯狂叩头，连连哀求道：“太子饶命，太子饶命。” 旁边其他几个小太监此时早已吓得脸色发白，看着勃然大怒的太子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见此情景，付红梅忙走到周弘身边柔声道：“殿下，他说的没错，乡下种地都是要施粪肥的，这样庄稼才会长得更快，种葫芦也是一样的。” “真的吗？” “真的。”付红梅用力点着头道：“奴婢在家种地时也这么做。”　说着还默默收起了擦手的手帕。 听到这话周宏的气才消了些，不过依然愤愤不平的道：“就算是这样，那本太子的葫芦娃出来后，身上是不是会有股臭味？”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您看咱们吃的米面哪有什么臭味。”付红梅哭笑不得的继续解释。 此刻，那个小太监还跪在地上用力叩着头，要不是身下是柔软的土地，恐怕头早就破了，即使是这样，他的额头上也现出了一片淤青。 “殿下，您就别让他磕了。”付红梅温声劝道。 “不行，让他继续磕，不然我这心里不舒服。”　本想答应付红梅的周弘，看了看自己的手是越想越膈应，气呼呼的道。 “噗！” 一声轻笑忽然自众人身后传来，众人回头看去，就见一个俊俏的年轻男子向这边走来，正是已经来了多时的李天顺。 一见李天顺，周弘的脸上顿时有了笑模样，上前一把拉住他指着小土坑道：“天顺呀你来的正好，你说说这可怎么办？” 如今在他的心目里，李天顺是最见多识广的人。 李天顺用非常认真的语气道：“太子殿下，梅儿姑娘说的对，施了粪肥的庄稼没有臭味的。” “哦，原来真是这样。”周弘又问：“那你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啥还不发芽？” 李天顺笑了：“殿下，这才刚刚开春，您见谁种下种子就马上出芽的，应该再有十几日就好了。” 周宏如梦方醒，看向付红梅他们埋怨：“你们也不告诉本太子一声。” 付红梅和几个小太监都不敢接这话，心里却暗道，就冲前两天你种种子的那股热情劲儿，谁敢说这话？ 看着这些不敢言语的太监，李天顺自不会说破他们的心思，不过却觉得非常有必要对周弘的这种行为加以制止，轻声问： “太子殿下，您不会真以为能种出什么金刚葫芦娃吧？” “你以为呢？”周红笑呵呵的反问道：“本太子又不傻，就是种着玩儿呢！” 李天顺长舒了口气……看来这位太子胡闹也不是没个谱，心里比谁都明白。 可当又听周弘道‘我知道这是凡种子，以后会让人寻遍天下去找金种子’话后，李天顺不禁无言以对，以手扶额…… 没办法，这时就不能再解释了，不然他连金刚葫芦娃的故事都会怀疑，那样自己就白忙活了，反正他也找不着金种子。 第291章 你可都记住了 见地上的小太监还在叩头，周弘踹了他一脚道：“行了，别磕了，这事过去了。” 灰头土脸的小太监连忙谢恩，还不忘分别看了眼李天顺和付红梅，目光里充满了感激…… 周弘对李天顺笑道：“天顺，你一来我就特别高兴，这样，你陪我吃个饭吧。” “殿下，您不是要找我议事吗？”李天顺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问道。 “议事？”这话问得周宏表情一滞，当看到李天顺嘴角露出的坏笑时，不禁举拳在李天顺的胸口捶了一下，笑道： “哈哈哈……怎么的，本太子请你吃顿饭就不算正事吗？” “算算。” 李天顺也笑了起来道，突然感觉有人在拽自己的袖子，扭头看去，就见付红梅正看向自己提醒道：“还不赶快谢恩。” 谢恩……李天顺看了她一眼道：“吃个饭有什么好谢的？” 见李天顺还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付红梅又小声道：“太子殿下这是要赐宴于你，许多王公大臣都没有这样的机会呢！” “哦！”李天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种难得的殊荣，忙对周弘躬身施礼道：“小臣谢太子隆恩。” “客气什么。”周弘扶起李天顺兴致勃勃的道：“我也已经安排好了，用完膳后我们玩儿华容道，然后去逛‘民间一条街’。 咱们再来出‘横推八百无对手，轩辕无敌周圣人英雄救美’的大戏如何？” 李天顺嘴角一抽，这货还真记住了自己给他起的名号。 不过一想到周弘‘救美’时那两个被打的小太监，他还是决定改变一下这小子的安排，笑道： “殿下，头几样都好，就是老玩儿‘英雄救美’多没劲，小臣还有样更好玩的东西，不知殿下感不感兴趣？” “是什么？”周弘问道，一双小眼睛里闪着光。 李天顺道：“这东西叫五子棋，也叫五子珠连，是一种两个人玩的游戏，非常有意思。” “哦……” 听到‘非常有意思’这话，周弘想都没想忙道：“这样，用了膳后咱们就玩。” 说着就与李天顺出了竹林，向花园外的东宫大殿走去，边走还边对一个小太监吩咐： “快去传膳，告诉御膳房执事太监，今日京兆府捕快李天顺陪驾。” “是。”小太监答应一声，一溜小跑抢先出了后花园。 这是李天顺第一次被太子赐宴，也是第一次要端皇家的饭碗，所以心情还是有点儿小激动的。 一边走，一边想着能吃到什么样的山珍野味？ 为什么是山珍野味，而不是山珍海味？ 因为据李天顺查阅资料得知，大齐朝的京城虽然号称八水环绕，但都是淡水河。 离着京城最近的沿海城市‘密州’，还有两千多里的距离，以这年头的运输能力，海鲜运到京城估计早成肥料了。 对了，这座密州城的位置，大至就是自己上一世的日照市。 进了东宫大殿，李天顺就看到一张巨大的桌案已经摆在了里面，不过上面什么菜都没有。 在两名小太监的引领下，他被安排坐在了主坐的下首位置，此时的周弘在付红梅和几名贴身太监的陪同下，已是进了内堂去更衣。 李天顺知道，这也是皇家的规矩。 记得高中历史老师说过，皇族贵胄每日一般要换三四次冠服，以体现其身份和地位。 想到皇宫外边那些还穿着补丁衣服的老百姓，这奢侈度也是没谁了！ 再有，穿个衣服都要这么多人伺候，自己没长手长脚吗？ 就在李大捕快吐槽封建社会贵族的腐败堕落时，一个五十多岁，长相瘦弱的老太监在两个小太监的陪同下进了大殿，径自来到自己身前，面无表情的问道： “请问，你可就是被太子殿下赐宴的李天顺李捕快？” “啊……是呀。”李天顺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看着这个瘦了吧唧的老太监回了句。 老太监用有些轻视的眼神看了李天顺一眼，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道： “李捕快，咱家乃是御膳房的执事，专司太子每日进膳事宜，你虽是太子请来陪膳的客人，可有件事咱家还是要告诉你，那就是陪太子用膳还是有很多规矩的。 借着殿下更衣的功夫，咱家就要跟你捣鼓捣鼓这些规矩，免得失了礼仪。” “哦，好好。”李天顺恍然有悟，知道这是皇宫里的规矩，道了句：“公公请说就是。” “仔细听好了。”老太监提醒了句道：“首先就是太子殿下落座后，你要对殿下施礼致敬，以谢隆恩。” 李天顺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然后就见这老太监又开始一顿：“古人云食不掀唇，器不作响，蔬果要细嚼慢咽，肉食要节度有至，拿筷不可翘起小拇指，要轻拿轻放。 摆放菜肴时带骨的要放在左边，肉要放在右边，干的吃食要靠着左手，羹汤要放在右手边，味碟酱料要放在近处，拌料要放在右边，酒水和羹汤也要放在右边，肉器皿弯曲的要放在左边，直的要放在右边……” “嗯？”正在碎碎念的老太监忽然发现李天顺并没有认真听，而是坐在那一脸迷茫，频频眨眼，立刻停下厉声问道：“李捕快，你在听吗？” “在听，在听。”李天顺被他吓了一跳，又问：“没了吧？” “还有！”老太监懊恼的道了句，继续碎碎念： “记住，夹菜时不能用筷子在盘子里翻来覆去，吃饭时筷子不能撞击碗碟，不能含着食物说话，筷子不能架在碗上，吃鱼时一面吃完，不能翻动鱼身，只能调转鱼头。． 用饭时不可大口囫囵，不可吧唧嘴，大忌不可失手打碎碗碟，太子殿下没有动筷前，绝不可先动筷……” 老太监的这顿白话，别说李天顺记不住，听得他感觉脑袋里像是装满了浆糊，连御膳都不想吃了，但碍于已经坐在了这里，只得硬着头皮听下去…… 又过了好一阵，老太监才终于说完，扯着公鸭嗓又问：“李捕快，你可都记住了。” 李捕快非常诚实地摇摇头…… 第292章 真奢饰 “什么……你……”气得老太监冲着李天顺直瞪眼，随即又一脸无奈的道： “算了，反正陪太子用膳的规矩大，你要是记不住就少吃，或者干脆别吃，陪着太子就是。” 说到这还威胁道：“告诉你，咱家是御膳房的执事，决不会让人坏了宫里的规矩，明白吗？” 阴阳人，凭什么让我少吃或者不吃……李天顺差点没把这句话骂出来，可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心中暗道。 哪来的这么多臭规矩，反正嘴张在老子身上，到时候就由不得你了。 正这时，就听大殿的东侧门内，传来一阵太监拉着长音的喊声：“太子殿下驾到～” 随着殿里众太监宫女纷纷弯腰施礼，李天顺终于盼来周弘，就见这小子在十几名宫女太监的簇拥下，从东侧门里走了出来。 不同于刚才身着便装的样子，此刻的周弘已是换上一身暗黄色团龙锦袍，腰围金丝卧龙袋，发髻上束着太子冠冕，一脸严肃坐在了上首雕龙刻风的宝座上。 指得一提的是，周弘在坐下的瞬间，还是悄悄对着李天顺挤了一下眼睛，随即又恢复成一脸正色的样子。 看着这位就像所有人都欠他钱，目不斜视的太子，李天顺心中暗道。 看出来他也是身不由己，逢场作戏……不就是吃个饭嘛，哪来这么多臭规矩？ “老奴拜见太子殿下。” 李天顺见老太监对周弘施礼时，还给了自己一个眼色，这才想起来他说过的话，忙 也起身拱手施礼道：“拜见太子殿下。” “平身。”周弘道了句，先是用柔和的目光看了眼李天顺，又扫了眼那个老太监。 细心的李天顺发现，周弘的眼神在看向老太监时明显有了变化，厌恶中夹杂着几分忌惮。 “开始吧。”周弘对老太监道。 “是。”老太监答应一声，转身看向殿门，拉着长音高呼道：“上～菜～” 顷刻间，十几名身穿华服，端着精美漆盘的宫女鱼贯而入，将各种菜肴摆放在了桌上。 李天顺一看，除了瓜果小吃点心零食外，其它的菜自己是一个也没见过。 好在有老太监用公鸭嗓开始报起了菜名：“灵消灼一品，虬脯一品，热络河一品，浑羊殁忽一品，单笼金乳酥一品，金陵炙一品，金银夹花一品，清蒸鹿尾一品。 宫廷小点心时令瓜果若干，酒品为梨花春，桂花酒。” 听着这些菜名，李天顺开始对号入座，可除了那道像蒸羊尾巴的清蒸鹿尾外，其它的菜一个也对不上号。 本着不懂就问的原则，李天顺用满是求知欲的眼神看向老太监问道：“这位公公，这些菜我都没见过，还请劳烦讲一讲可好？” 老太监一愣，做为御膳房总管太监之一，他经常参加皇家赐宴，被赐宴的那些臣子不管多大的官，都是小心翼翼不敢在宴席上多说一句话。 怎么这个小小的捕快胆子这么大，不但不紧张，反而还让自己给他讲菜，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下等人！ 就在老太监瞪了李天顺一眼时，周弘却发话道：“既然李捕快问了，你就解答一二。” “啊……”老太监看了眼周弘，心说以前也没这规矩啊？ 但太子的话他可不敢不从，答应一声，用看土包子的眼神看了眼李天顺，便开始分别讲解起这些菜的特色来…… 听得李天顺是心惊不已，暗道难怪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说法，这些菜就是放在自己上一世，也不是一般人能吃得起的！ 比如说那道灵消灼，就是从羊肋骨上取下四两最嫩的肉，加上鹊舌、蜂蜜、羊乳精心烤制而成。 看着码在盘边那排小巧细长的鹊舌，李天顺嘴角微微一抽，这得糟践多少喜鹊呀！ 虬脯是把牛蹄筋制成虬（一种小龙）形，堆放在盘子上，红丝高有一尺，健状如虬，弹性极好，按倒了还能再弹起来，难怪自己看不出来是什么做的。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牛是重要的农耕资料，受国法保护，很多老百姓一辈子都没吃过牛肉。 可这道菜真是奢侈，连牛肉都不吃了，光吃牛蹄筋——简直就是造孽！ 热洛河是用刚射死的幼鹿取血剖肠，以鹿血灌鹿肠煎炒而成，听说味道极为鲜美！ 浑羊殁忽的做法是取大鹅一只去毛，去内脏，鹅内填肉和糯米饭，用五味调和后 再取公羊一只。 去毛去肠胃，放大鹅于羊腹中，将口缝好后宅放在火上小心烧制，待羊肉烧熟以后取羊肚内的大鹅食之。 蒸鹿尾是将鹿尾过冰水，用酒泡后阴干一个月，接着去掉油脂进行第二次阴干，最后上炉子蒸，吃的时候切成小片包着菜叶吃。 还有什么单笼金乳酥，金陵炙，金银夹花这些菜，也都是制作复杂，用料考究，可以用‘稀贵、奇珍、古雅、怪异’八个字概括。 李天顺还看到，那些御用的食器更是精美奢华，有金、银、玉、水晶、陶瓷、珐琅、翡翠，每一样都带着皇家雍容华贵的品质，是要多豪有多豪！ 介绍完这些菜，老太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又用看土包子的眼神看了李天顺一眼，随后才对周弘施礼道： “殿下，可否开始用膳？” 早已被这些美食美器引得饥肠辘辘的李天顺，也看向了周弘。 见周弘点了头，李天顺迫不及待想去尝尝那道蒸鹿尾。 刚伸手，就看到老太监对着自己干咳了声，这才想起来还有太子不动，自己也不能动的规矩，忙把筷子又放了回去。 周弘却毫不介意，看向李天顺笑了笑。 就见那老太监高声道：“试菜。” 随着话音落下，有几名小太监马上就围在了桌前，分别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紫檀小木盒。 李天顺看到，他们从小木盒里拿出一根根细若发丝的银针，分别在每道菜上都扎了几下，拔出银针举过头顶。 过了十几秒后，随着老太监道了句“可以了”，这几名小太监才将银针收回盒中。 紧接着，这几名小太监又从紫檀木盒中取出一副碗筷，分别在每道菜上夹了一块放进嘴里，面无表情地咀嚼着…… 第293章 这待遇好啊 看着这几个小太监一脸严肃试毒的神情，李天顺很为他们抱不平。 且不说这么好吃的菜都只让吃一口，简直就是勾人的馋虫，　关键这活儿太高危！ 整个试毒过程大概过了十几钟，一直在旁边观察的太太监见他们无恙，才道了句：“都退下吧。” 小太监们应了声，抱着自己的小木盒，弯腰低头退了下去。 小太监们离开后，李天顺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满桌珍稀佳肴上，以为这下终于可以‘开整’时，却见那老太监又扯着嗓子喊道： “按祖制，请太子殿下背诵圣贤名言。” 李天顺看到，周弘很不情愿地白了老太监一眼，正襟危坐诵读出了：“俭，德之共也，侈，恶之大也，言有德者，皆由俭来也。 夫俭则寡欲，君子寡欲则不役于物，可以直道而行，小人寡欲，则能慎身节用，远罪丰家……” 李天顺依稀记得历史课上老师教过，这些话好像出自《春秋．左传》，就是关二爷月下读的那本。 当时曹操挥师东征大败刘备，在徐州把刘备的两个媳妇给俘虏了，并迫降了关羽。 曹操爱惜关羽是员大将，求贤心切，是天天请关羽喝酒，给美女，给房产，还给大官儿做，只要求关羽留下来辅佐他。 但关羽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一心只想与大哥刘备和三弟张翼德团聚，拒不接受曹操的一切馈赠。 曹操见赏赐不行，便又出了一记狠招。 就是只给关羽一顶帐篷，让他和两个嫂嫂住在一起，图谋用这种办法污蔑关羽和两个嫂子有一腿，让刘备以为自己头发的颜色产生了变化，也绝了关羽投奔的念头。 夜幕降临后，面对两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嫂子，关羽在怨恨曹操用心险恶的同时，毅然决然拿起一盏油灯和这本春秋左传，走到帐篷外读了一宿，彻底粉碎了曹操的阴谋。 因为当时历史老师就讲了这个典故，对这本书的内容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所以李天顺只知周弘背得前几句的大概意思。 节俭是种好的美德，奢侈是种大的罪恶什么的……至于后面的那些古文，他也听不大懂。 看着一桌子的美酒佳肴，李天顺的嘴角不由抽动了几下，暗骂道——这还节俭呢？ 再说周弘背得这些虽然没错，但也未免过于抽象过于深奥了，还特别的长，一点也没有自己上幼儿园时，学得那首《悯农》诗来得直白。 就这样听了足有五六分钟，周弘这才背诵完毕，老太监点点头，一脸恭敬的道：“太子殿下，您可以用膳了。” 周弘长舒了口气……看得出来，他对赐宴前的这些规矩也不喜欢。 见周弘拿起了筷子，李天顺知道自己终于可以‘开整’了，立刻夹起一块蒸鹿尾放进嘴里。 “嗯～～”李天顺“吧唧”着嘴，发出一声惊叹看向周弘道：“好吃好吃，入口即化，鲜滑无比！” “好吃就多吃些。”周弘刚说完这话，突听那老太监重重咳了声，抬头看去，就见他正用责备的眼神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也是豁然一惊，只是简单回忆了一下，就发现自己刚才的举动，已然违反了吃饭不能吧嗒嘴，不能含着食物说话，吃得时候要细嚼慢咽，不能拿着筷子做手势好几条禁忌。 可当看到老太监那恶狠狠的目光时，早就受够了这些臭规矩的李天顺就当没看见，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头也不抬的狼吞虎咽起来…… 令李天顺感到有意思的是，随着自己夹了几口菜后，身边两个伺候的小太监，就已经完全掌握了自己想吃什么。 只要自己的眼睛盯着哪道菜超过两秒，他们就会夹那道菜，还会把菜放进自己面前的围碟里。 自己吃剩下的骨头鱼刺什么的，也会被第一时间撤走，再换上一个崭新的银质围碟。 我去，这待遇好啊！ 见有人专门给自己夹菜，李天顺自然也图个轻松，变以前的频频夹菜，改成了频频用眼神示意，吃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与此同时，那个老太监的表情也从不满转到了震惊。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小小的捕快胆子竟然这么大，把自己刚才的话全当成了耳旁风，可碍于场合又不敢发怒，只好看向太子周弘…… 他已经想好了，只要太子殿下说句话，自己就立刻让人把这个胆大妄为，不懂规矩的混账东西拖出去，先狠狠打上五十大板，再治他个不懂礼法，冒犯太子之罪！ 此刻，当周弘看到狼吞虎咽的李天顺时，脸上的表情也很震惊，不过下一瞬，这种震惊的表情就换做了欣喜…… 别看他贵为太子，其实也早就受够了这些宫廷礼仪。 不就是用个膳吗，试毒也就罢了，还要背诵圣人名言，吃得时候还有那么多规矩，什么不能说话，要小口小口的吃……简直烦死人了！ 只是碍于这些都是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这个老太监还是专司此事的值侍，有直接上报父皇和母后的权利，自己不好反抗。 但在看到李天顺根本不理这一套，吃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时，周弘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开心。 就像李天顺现在做的事，就是在替自己做的一样。 “天顺，你要爱吃就多吃。”周弘笑道，不但不理那个老太监，还用手点指着桌面，对站在身边的付红梅吩咐道： “梅儿，把这道菜，还有那道菜，还有那壶酒都给天顺端过去，太远了我怕他够不着。” “是。”付红梅把虬脯、热洛河两道菜，外加一壶桂花酒给李天顺端了过去。 “好好，多谢梅儿。”李天顺咽下嘴里的鹿血肠道：“能不能把那道羊肚子里边有大鹅的菜也端过来？” 付红梅看向周弘…… 周弘立刻道：“端端，天顺要什么就端什么。” “是。”付红梅答应一声，让太监把那道菜挪了过来，对李天顺“扑哧”一笑道 “李捕快，这道菜叫浑羊殁忽，不叫羊肚子里边有大鹅。” “对对，浑羊殁忽。”李天顺笑道，终于记住了这道菜的名字。 气得老太监说也不是，阻止也不敢，站在那直翻白眼。 第294章 这么吃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看着眼前这只冒着热气，全身被蒸得白白胖胖的肥羊，李天顺这次并没有让太监帮忙，而是自己动手用小刀划开羊腹，掏出了外皮呈金黄色的大鹅。 “咔嚓”掰下一条鹅大腿，迫不及待咬了一口，顿感满嘴流油，鹅肉既多汁又嫩滑，，还带着些许羊肉的香气，真是美味无比！ 本着有好东西就要分享的原则，李天顺还不忘把另一条鹅大腿掰了下来，递给周宏道： “殿下，你也试试这样拿着吃，特有感觉！” “是吗？”周弘早就按捺不住，忙让付红梅把鹅腿拿给自己，学着李天顺的样子歪头大口撕咬起来，边吃还边赞道： “嗯，这么吃的感觉还真跟以往不一样！” 要知道以前吃这道菜时，自己是绝不能上手抓着吃的，只能让宫女将鹅肉撕成细条，而且还不让多吃，每道菜只能吃三口。 这下可把那个老太监吓坏了，心道这事要说传到二圣的耳朵里，自己还不得被治个失职之罪呀！ 忙对周弘喊道：“太子殿下不可如此，当心失了礼仪，有违圣人之训。” 正口撕鹅腿的周弘下意识手一顿，有些忌惮地看了眼老太监，就要把鹅腿放回盘中。 眼看这位太子朋友就要吃瘪，李天顺顿时升起一股暴打不平的念头。 什么圣人之言，完全就是扭曲了人家的本意，把条条框框变成了束缚人的枷锁… 他突然看向周弘道：“殿下且慢，小臣以为应该是您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圣人的话也要古为今用。” “什么，大胆李天顺，你竟敢污蔑圣人之言？”忍无可忍的老太监终于发怒了，对着李天顺断喝道。 周弘更是用惊愕的眼神看向李天顺，别看他平时玩心颇重，对这些条条框框也颇为反感，但表面上可是既不敢怒也不敢言。 虽然知道李天顺这是在为自己抱不平，心下感动之余也担心他惹出什么麻烦，忙看向老太监道： “李捕快不太懂宫里的规矩，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老太监岂能看不出太子是在包庇李天顺，可如今他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因为来此处伺候的御膳房太监可不止他一个人，这件事早晚会传到二圣耳中的。 自己是不敢拿太子殿下怎么样，可今天要是不惩罚一下这个李天顺，一来二圣会降罪自己，二来自己以后在御膳房还怎么立足？ 想到这，他忽然“噗通”一声跪在周弘身前，一脸悲愤的道：“太子殿下，不是老奴不听您的话，只是这个李天顺的话已经坏了规矩。 如果今日不给老奴一个说法，不只是这个李天顺，恐怕连老奴也难脱干系。” “这个……”听到这话的周弘就是一惊，现在他后悔了，后悔不该这么大张旗鼓赐宴给李天顺。 本来是想在李天顺面前表达一下善意，毕竟这个人是自己遇到的最投缘的人。 可自己恰恰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这些御膳房的太监与东宫里的太监不同，他们都有在赐宴时监督自己的责任，不受东宫的管辖。 而李天顺这种对圣人之言有质疑的话，要是传到了父皇和母后那，自己想保李天顺也不好保了，这可怎么办？ 周弘看向李天顺，目中现出担心的神色道：“天顺，把你刚才话收回来，再给这位公公陪个不是。” 说完还暗中对李天顺挤了挤眼，又看了看跟在老太监身后的几个太监…… 李天顺立刻猜出了其中的意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是捅娄子了，可让自己道歉是绝办不到的，凭什么我要服从你个老乌龟的臭规矩？ 想到这，他看向老太监道：“这位公公，我不认为‘圣人之言也要学会古为今用’是句错话。” “什么，你居然还不知错！” 就在老太监勃然大怒，太子周弘大惊失色时，李天顺却一脸淡定的问老太监： “请问公公，您让太子殿下背诵圣人名言，不就是想借此让殿下警示自己，警示他人吗？” 老太监愣了一下道：“不错，这也是太祖皇帝立下这规矩的用意。” 我去，原来这还是太祖立下的，怪不得周弘忌惮这个老太监……心里一惊的李天顺快速想着对策，看来还得跟他玩把封建迷信。 想到这立刻戏精上身，从座位上站起身，身子微微一抖，眼神里现出几分空洞，忽然一脸崇拜对着头顶虚空不住拱手道： “太祖爷呀您真是圣明，真是太圣明了！” 老太监一愣，不知这小子要干什么，通灵吗？ 在老太监不解的目光中，就见李天顺依旧一脸崇拜对着头顶不住拱手道： “太祖爷呀，您老当年立下的规矩没有错，应该是这位公公曲解了您老的意思。” 看到李天顺一脸神棍般的表情，别说是老太监懵了，就连周弘也懵了，颤声问：“天顺，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个李天顺是不是会什么法术，真能和自己从没见过面的皇爷爷沟通？ 不，这个李天顺一定会法术，不然他哪来这么大的胆子，敢质疑皇家的规矩，要知道自己可是对‘金种子’都深信不疑的。 可下一瞬，周弘就看到李天顺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不再神神叨叨，暗中还对自己眨了眨眼…… 周弘对李天顺也眨了眨眼，这时才反应过来，李天顺好像不是在用什么法术，而是想借皇爷爷要说些什么？ 果不出他所料，就见李天顺对着自己拱手施礼道：“殿下，小臣认为如果先皇在天有灵，知道您在赐宴前都要背这么一大堆圣人之言，他老人家恐怕也不会满意的。 因为‘之乎者也’的太繁琐了，也不利于推广，而先皇他老人家定下这个规矩，不就是想向后世，甚至是全天下推广这种勤俭持家的理念吗？” “嗯……你说的好像有道理！”周红恍然有悟的道。 与此同时，那个老太监也看出来李天顺是在装神弄鬼。 此时他对李天顺的印象，也已经从一个无知小儿，上升到了狂妄妖孽的高度，手指李天顺厉声道：“大胆李天顺，你竟敢蛊惑太子殿下！” 言罢又对着周红施礼道：“太子殿下，还请速将这个妖孽拿下，交给奴才处置。” 此言一出，整座大殿里立刻现出一股肃杀之气。 大殿门口站立的几名太子宫侍卫，甚至已经转身看向殿中，只等太子一声令下…… 第295章 锄禾日当午 见老太监要让自己捉拿李天顺，周弘真想上去给他阉货一脚，可对方说得言词凿凿，只好压着火气反问道： “孤怎么没觉得他是在蛊惑我？” 老太监回道：“太子殿下呀，这个李天说先皇定下的规矩太过繁琐，又说圣人之言不能说了，这难道还不是蛊惑您吗？” 周弘咽了口吐沫……咧嘴看向李天顺，不知道怎么替他反驳。 李天顺自不会让周弘为难，朗声道：“这位公公，这哪里是蛊惑，圣人之言不是不能说。 我还是那句话，就算是借用不能太繁琐，不仅不利于推广，也违背了先皇的初心。” 老太监气得脸色发灰，指着李天顺道：“好你个李天顺，还敢在此狡辩。” 看来我得出大招儿了……李天顺插话打断了他道：“我不狡辩，我有一首自己作的诗，应该也能表达先皇想表达的意思，不知公公要不要听听？” 什么…… 此时别说老太监听了大吃一惊，就算是周弘和殿内所有人也都听得身子一颤。 这个李天顺竟然如此狂妄，敢说用自己的一首诗来代替圣人之言？ 周弘忙道：“天顺呐，这玩笑可开不得！” 却见李天顺对着自己拱手道：“殿下，小臣这首诗是刚才看您背诵圣人之言有感而发，还请殿下让小臣吟诵一遍。 如果这位公公听出了与太子殿下吟唱的圣人之言有所违背，小臣甘愿受罚。” 说到这，李天顺还特意看向那个老太监。 老太监此时的心情已经无法描述，被李天顺的狂妄之言气得脸色由灰变黑，喘了好几口粗气才叫道：“狂妄，狂妄至极！” 说着就看向太子周弘道：“殿下，就让他读一读如何？” 虽然打死他都不信，一个小捕快能吟出和圣人之言相同的诗，但这是在东宫，身为奴才他没有答应李天顺的权利，所以要请示。 别看周弘平时玩心重，但在这种事情面前却不敢大意，他以为李天顺说的话是一时逞能，忙看向李天顺道： “我说天顺呐……我看这事还是算了吧，咱们还是聊聊五子棋的事。” “不。”哪知李天顺回道：“为了太子计，小臣也要和这位公公辩一辩”，说着还给了周弘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周弘眨了眨眼，他知道李天顺作诗有一套，那首《劝学诗》还得到过几位老师的赞赏。 特别是在看到李天顺眼中的自信，还有听到这是在为自己算计后，不禁也起了好奇心，想了想道： “也好，既如此你就吟诵一遍，本太子自会给你做主。” “你记录。”老太监见太子答应了，心中就是一喜，忙对身边的一个太监小声吩咐道。 他已经想好了，要把李天顺的这首歪诗记下来，就算有太子护着他，也要像二圣告这小子一状。 一来可以教训一下这个狂妄之徒。 二来自己都是快七十的人了，又无儿无女，还能活几天？ 所以宁可得罪后世之君，也不能让二圣治现在治自己个渎职之罪。 这边，李天顺已是对着周弘道了声“是”，便挺直了腰杆，开始白嫖起上辈子那首上小学就必须会背，家喻户晓的神诗《悯农》来。 锄禾日当午， 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 粒粒皆辛苦。 此诗一出，众人皆惊…… 虽说这首诗听起来很简单，但在言简意赅的字里行间里，却隐藏着巨大的深意，非常直观的道出了农民的艰辛，道出了对糟蹋粮食的愤慨！ 就连一些目不识丁的太监都听出了诗里的含义，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了在炎炎的烈日下，父母兄妹顶着火辣辣的太阳锄地，汗水掉在土地上的情景，有的人甚至联想得眼眶都湿润了。 周弘在感受这首诗的同时，看向老太监问道：“你觉得李捕快的这首诗，可否与圣人之言有抵触之处？” 老太监呆立当场，这诗太好了，特别是‘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两句…… 是呀，富贵人家又有谁知道他们碗里的每一粒米饭，都包含着农民的辛苦。 他在进宫前是上过私塾的，要不是小时候家里穷，被卖进宫做了太监，恐怕都能混上个秀才或者举人，不然也不会被委任为御膳房执事，专司皇家赐宴时的礼仪一职。 职业的敏感告诉他，李天顺的这首诗不但可以和圣人之言相媲美，还最适合读蒙学的孩子们去读，一旦传出去定会流传千古！ “这，这诗真是你作的？”老太监都忘了回太子的话，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李天顺问道。 李大白嫖清了清嗓子，从容淡定的道：“是。” “你真是一个捕快？”老太监又问，他不相信一个捕快能作出这样的诗。 李天顺取出京兆府发的腰牌，在老太监眼前晃了晃道：“如假包换，逍遥小捕快一枚！” 一旁的周弘笑了，觉得此时非常有必要给自己的好朋友加点儿料，看向老太监道： “你不知道，李天顺其实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他还是翰林院聂贤，岳华峰两位大人的得意弟子。” “啊！”老太监的眼里再次写满了震惊。 “还有。”周弘又道：“你知道那首最近流传坊间的《劝学诗》吗，也是李天顺所作。” 劝学诗……老太监仿佛受到了电击般浑身一抖，也是读书人出身的他，怎能不知道这首诗？ 不由低头喃喃背诵出了：“窗竹影摇书案上，野泉声入砚池中，少年辛苦终事成，莫向光阴惰寸功”这些话。 然后又猛然看向李天顺道：“原来，原来这首诗也是你做的，你就是李从安？” 李天顺……人有俩名字，还真影响装叉效果。 “然！”李天顺这回学起了这个时代的文人，说话都力求简洁的语式回道。 看得周弘忍不住捂嘴憋笑。 “哎呀……”老太监呻吟一声，身子一软，幸亏被身边两名小太监扶住，才没瘫软在地上。 他现在才明白，明白太子殿下为何要赐宴给这个李天顺，原来此人是位深藏不露的大才呀！ 第296章 围棋哪有五子棋好玩 老太监现在才明白，太子殿下为何要赐宴给这个李天顺，原来此人是位深藏不露的大才。 可自己刚才还要抓人家，以为人家是个粗俗的捕快，自己这真是鲁班门前弄大斧。 他推开扶着自己的小太监，先是对着李天顺深施一礼，然后看向周弘道： “殿下，老奴不但无话可说，而且还为殿下能宴请李捕快这样的大才深感欣慰，老奴在这恭喜殿下了。” 周弘却是一愣，心道你要是不说，我还真没想到请李天顺吃饭还有这层意思。 “这么说你是认可李天顺的诗了？”周弘问。 “认可。”老太监道：“李捕快的诗不但言简意赅，而且还至深至理，完全诠释了圣人之言，老奴心悦诚服！” 周弘笑了……这么多年一到赐宴时他就管着自己，又是背诵又是各种规矩的，今天看到这老头儿吃瘪，能不开心么？ 又见老太监跪倒在地道：“恳请陛下治老奴刚才狂妄之罪。” ……既然人家李天顺已经赢了，老太监当然知道自己已经得罪了太子，倒不如来个主动请罪，这样处罚的可能会轻些。 见老太监主动跪下请罪，性子本就大大咧咧的周弘，已是把刚才的事忘在了脑后，哈哈笑道： “起来吧，既然这样，你能不能让我与李天顺好好吃完这顿饭？” 老太监自然能听懂太子的意思，可他身为御膳房值侍，还是不能眼看着太子如此肆无忌惮。 想了想道：“殿下，那老奴就在殿外等候如何？” “懂事。”周弘笑着对他摆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老太监再次对着周弘叩头施礼，起身后又对着李天顺点了点头，完全没有了刚才怒发冲冠的劲。 李天顺则对他回以笑意，拱手施礼道：“请问公公怎么称呼？” 老太监：“咱家田海。” “原来是海公公，晚辈见过海公公。”李天顺客气的道。 其实李天顺对这个海公公也没什么恶意，人家也是为了太子好，更是职责所在，就是方法太过陈旧，条条框框太多，容易适得其反。 “李捕快客气了。” 海公公点点头，用敬佩的目光看了李天顺一眼，这才出了大殿，还把随自己来的几名太监也叫了出去。 “哈哈哈，哈哈哈……”顿感轻松的周弘笑得那叫一个开心，那叫一个爽利。 这货把筷子往桌子上一丢，直接上手抄起鹅腿大嚼特嚼起来，边吃还边给了李天顺一个‘真有你小子’的眼神。 李天顺笑了笑，也甩开腮帮子大吃特吃起来……当然，用‘眼神夹菜’的待遇还是要有的。 要说周弘今天的食欲特别的好，直到吃了第五碗饭后，才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摸着肚皮道：“舒～坦～这是本太子吃得最香的一顿饭！” 就在李天顺暗中送了他一个‘干饭人’的称号时，就见周弘看向自己问道：“你吃好了吗？” “吃好了殿下。”李天顺回道。 周弘对身旁的付红梅道：“把海公公叫进来，告诉他我们已经吃好了，撤席。” “是。”付红梅答应一声，向殿外走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海公公就带着几名太监走进了大殿，对周弘和李天顺施礼后，就开始安排人撤席。 李天顺看到，宫廷菜肴的量很大，自己一个小干饭人，加上周弘一个大干饭人也只吃了一小半，如果就这样被收走实在可惜。 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周弘道：“殿下，我能不能把这些菜打包？” “打包是何意？”周弘不解的问。 “哦，就是为了避免浪费，能不能让我带回去再吃一顿。” 周弘先是一愣，随即哈哈笑道：“可以可以，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嘛！” 说完看向海公公吩咐道：“把这些菜都装到食盒里，让天顺带回去。” 虽说以前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但海公公也非常赞成这种不浪费粮食的做法，忙安排小太监照办。 李天顺笑了，其实他把这些菜打包回去并不只是自己吃，更是要拿给小警花尝尝。 一来这种极其奢华的宫廷菜，小吃货肯定没吃过。 二来这些菜很干净，除了两条鸭腿是自己掰下来的外，剩下的菜都是由太监看自己想吃什么，提前加到了盘子里的。 周弘那边就更不必说，就差付红梅喂他吃了！ 要说周弘真不亏是个玩主儿，没等李天顺喝口茶，就嚷嚷着让他赶紧带自己玩五子棋。 李天顺自然应允，让付红梅准备好围棋，还特意交代让她在一旁观战。 陪着周弘在一张精致的玉制棋盘前落座后，李天顺把装着黑子的棋罐给了周弘，自己则执起了白子。 周宏不解的问：“天顺，你这还不是要下围棋吗？” 李天顺楞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周弘的意思。 围棋‘座子制’的规矩是黑先白后，白子代表平民，黑子代表官和官以上的人，周弘是见自己把黑棋给了他，还以为这五子棋也是围棋的一种。 “殿下，五子棋和围棋不一样，不过这黑先白后的规矩到是与围棋一样。”李天顺解释了一下又问：“殿下也会下围棋？” 一听这话，周弘立刻来了精神，一脸得意的道：“什么叫会下呀？要说下围棋，本太子可是厉害着呢！” “是吗？”李天顺反问了句，口气里带着些许不服。 要知道自己上一世念初中时，曾经参加过一个围棋兴趣班，在全班五十多名同学里号称‘小卫平’。 “不信你可以问梅儿。”周弘一脸傲娇的看向付红梅。 付红梅用力点着小脑袋道：“是的李捕快，太子殿下的围棋是跟几位国手学的，号称打遍宫中无敌手，厉害着呢！” 跟国手学的……还几位……还号称打遍宫中无敌手……看到付红梅认真的样子，李天顺立刻打消了要与周弘杀盘围棋的念头，笑道： “殿下，围棋哪有五子棋好玩，我先讲一讲五子棋的规则吧。” “哦那好。”周弘答应了声，被李天顺成功带偏了节奏。 第297章 看不见，看不见 太子东宫的大殿内，周弘和傅付红梅红认真听着李天顺讲解五子棋的规则。 “殿下，这五子棋还是分黑白两方，每次每人只许下一步，落子在线交界处，谁先连满五颗棋子，谁就赢了。 博弈中要想办法堵住对方的棋子，防止对方先连到五子，自己还要想办法连到五子，我先示范两次……” 片刻后周弘就听明白了，用带着挑衅的眼神看向李天顺道：“这比围棋简单多了，来，试试。” “试试就试试。”李天顺嘴角含笑着道。 可一对垒上，周弘才发感这五子棋与围棋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下法，看似简单却暗藏玄妙，只是玩了几把就上瘾了。 李天顺也不惯着他，十局倒有十局赢，急得周弘不是抓耳挠腮，就是扼腕叹息…… 不过李天顺也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位太子的好胜心，即使输得这么惨，这货依然战意不减，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看着这个含着金钥匙出生，活得万人瞩目，顺风顺水的太子，李天顺觉得必须要给他来点挫折感。 “噔……噔噔……噔噔噔……” 随着黑白棋子一个个落在棋盘上，李天顺总能精确找到周弘的漏洞，每次都能完美把他的五连珠扼杀在摇篮里…… 忽然，周弘看到自己的棋子在棋盘上偶然已经连成了四子，虽然有一端被李天顺的棋堵着，但只要自己在另一端落子就赢了。 周弘的精神为之一振，但随即又萎靡下来，因为他知道，以李天顺的棋艺是一定能发现这个破绽的。 可是、可是如果他发现不了呢……周弘越想越紧张，脸上的胖肉都不由自主抽动着，眼睛不错盯着李天顺执子的手，心中默念。 玉皇大帝保佑，王母娘娘保佑，太上老君保佑，如来佛祖保佑，皇爷爷在天有灵，他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 就在周弘暗中求满天神佛求保佑时，一旁观战的付红梅也看到了这步棋，一颗芳心立刻悬了起来，在心中替主子默默祈祷。 ……李捕快看不着，李捕快看不着，殿下这局一定能赢，一定能赢，一定能赢…… 李天顺上一世做警官时，就练就了一种的特殊本领，能看穿违法分子内心的超强观察能力。 眼珠子乱转的周弘，与付红梅的情绪变化岂能逃过他的观察，嘴角撇出一抹坏笑，故意把手里的棋子在其它地方比划着…… 他没看到！ 李捕快竟然没看到！ 周弘和付红梅的心里顿时一阵狂喜，同时认为自己的祈祷起了作用。 就在周弘紧攥棋子，准备等李天顺一旦落子，就马上对其一击必杀时。 却见李天顺将落子的手突然停住了，又突然在空中拐了一个弯，“吧嗒”一声，狠狠摁在了自己那步‘四子珠连’的另一端，堵住了唯一的希望。 “哎呀～”周弘大叫一声，现出了死爹的神情。 站在他身边的付红梅也“哎呀”叫了声，狠狠跺了下小脚。 还没等他们从沮丧的情绪中出来，就见李天顺已是笑眯眯道：“我又赢了。” “什么，你刚堵完我就赢了……在哪、在哪呢？”周弘连忙俯身察看。 “殿下请看，一二三四五。” 沿着李天顺的手指看去，周弘终于在密密麻麻的棋子间，看到了由白色棋子串联的五子连棋。 “哎呀，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接连遭受两次‘重创’的周弘叫道，狠狠拍了一下大腿。 李天顺道：“这叫连守带功，也是五子棋里的一种战术。” “再来再来。”周弘快速捡着棋子叫道，脸上已是再次充满了斗志。 李天生估计，周弘这点应该是继承了他爷爷（太祖皇帝），打天下时那股不服输的基因。 想起狄杰对自己的嘱托，决定还是不惯着他，借机磨练磨练他的耐性，道了声：“好”，继续陪他整下一盘…… 半个时辰后，棋局接着一局下。 见到太子殿下的脸色一下比一下难看，每次下来都被李天顺杀得片甲不留，也已经看会了的付红梅非常着急。 终于忍不住伸出白皙的手指，指着棋盘道：“殿下您不能走这，您要走这。” “不许说话，两者下棋，多者是驴！”周弘没好气的骂道，眼睛依然死死盯着棋盘。 “殿下，就算奴婢是头驴，您也得让我哼哼两声啊，您本来就是下错了吗！”付红梅的小脾气也上来了，反驳道。 “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本太子这叫运筹帷幄，走一步看三步。”周弘嘴上虽然还在拉横，脸上却是一副愁容。 “不行您让我试试？”付红梅道。 “你行吗？”周弘撇了她一眼。 付红梅小嘴儿一撅：“那您也得让我试试啊！” “行，就让你试试。”周弘让出了自己的位置，他要看看李天顺是怎么收拾这丫头的。 可李天顺这时却憋起了坏，与付红梅下的几盘倒有一半故意输了，还故意讥讽周弘道： “殿下，看来您要想赢我，还得先赢了梅儿才行。” “呀呵！小丫头片子还有两下子嘛！”这话激起了周弘更强的好胜心，看向李天顺道：“让我来。” 李天顺看向付红梅问道：“梅儿姑娘，你敢赢殿下吗？” “当然。”此时觉得自己也很厉害的付红梅道，还给了周弘一个挑衅的眼神。 李天顺笑着让出了位置。 “小丫头，看本太子不杀你个丢盔卸甲。”周弘把身上的外套随手扔在榻上，蹲在付红梅对面就进入了战斗。 坐在旁边的李天顺看了几局后，发现这俩个人确实有缘。 那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杀得是各有胜负，妥妥一对臭棋篓子…… 见此时已是到了下午时分，看着离皇宫落钥还有不到一个时辰，李天顺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周弘探试性的问： “殿下，您不是说咱们还要去‘民间一条街’玩吗？” 周弘头也不抬的道：“那个改天。” 李天顺又道：“殿下，那就让梅儿陪你玩儿，眼看这宫门就要落钥了，小臣想先行告退如何？” 第298章 造办所里论弹簧 听李天顺想离开，要在以往周弘一定会抬头看天，发现还有一个时辰才落钥，一定不会放李天顺这么早走。 但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沉醉在了棋盘里，更何况与付红梅对弈还有输有赢，根本不能分心，头也不抬的道了句： “好好，有事我再找你。” “多谢殿下。”李天顺躬身施礼后，又看向付红梅道：“梅儿，那你可要赔好太子。” “放心吧李捕快。”此时的付红梅也完全沉浸其中，头也不抬的道。 看着他们专心下棋的样子，李天顺暗中一乐。 其实这也是他的算计，就是把梅儿培养成周弘的棋伴，这样自己就可以脱身了。 啧，也不能老陪着周弘扯，本捕快还要看看自己的火枪造得怎么样了？ …… 出了太子宫，李天顺径直前往造办局，找到了那位帮他打造火枪的铁匠。 此人姓陆，名叫陆文孝，大约五十多岁，两只手上都是老茧，目光里精气神儿十足，一看就是个很不错的手艺人。 见太子身边的红人来了，陆文孝忙放下手里的活，迎上前打了个千儿道：“小人见过李捕快。” “陆师傅，我是不是来得太急了？”李天顺笑着问道。 他记得陆文孝曾经说过，让自己过四五天再来，这才隔了两天自己就来了。 “不急不急，差不多都做出来了。”陆文孝回道。 “是嘛？”李天顺有些诧异，没想到会怎么快。 “您这边请。” 陆孝把李天顺带到里屋，这是一间空旷的房子，类似于一间大工作室，里面没什么摆设，只有一个木柜子，一个木制工作台放在屋子中间，上面铺着一大块黑布。 “李捕快您看。” 随着陆孝把黑布掀开，李天顺吃了一惊，看到陆文孝不但把铜管打造好了，而且还按自己的图纸把零件也做了出来，整齐摆放在木台上。 分别拿起来看了看……做工很是精细，特别是那些铜制的小零件，上面连一点儿毛刺都没有，散发着黄澄澄的光。 这让李天顺不禁对陆文孝肃然起敬，看来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真不能小觑！ 当然，李天顺是不会在他面前组装枪械的，清点了一下零件，发现唯独少了弹簧。 还没等开口问，陆文孝已是猜到了李天顺的想法，忙道：“李捕快，现在就差您说的那个什么弹簧了，那东西做起来着实有些难。” 李天顺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自己做的这种发射弹丸的滑膛火枪，对枪管的要求不是很高，但对击发装置的弹簧却不能含糊。 在这个没有现代科技的时代，要想做出一个像样的弹簧确是很难。 “难在哪？”李天顺问道。 “不是太软，就是太硬。”陆文孝从木台上拿起一个盒子道： “不瞒您说，各种料材小人都尝试过，软的倒是能卷出形状，却缺乏弹性，硬的有弹性，却极难卷出形。” 随着他把盒子打开，李天顺看到里面装的全是各种弹簧的废料，有铁制、铜制、银制，甚至还有金制的。 李天顺用手在里面扒拉了几下，发现陆文孝说的没错，这些材料不是太软就是太硬，最后选出一根奇形怪状的细铁条道： “陆师傅，我认为铁制的好些。” 见李天顺选出了铁条，陆文孝点点头道：“您说的对，小人也觉得铁制的好些。” 说着从李天顺手里拿过那根细铁条，边端详边皱眉道：“可是您看看，这铁条实在是太硬了，小人用拉丝板可以把它拉成细条，却没法子卷成弹簧的形状。” 李天顺想了想问道：“是不是可以尝试一下，先用火把它烧红烧软，然后再趁热用铁条缠绕成型？” 陆文孝沉吟一下，忽然眼前一亮看向李天顺道：“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法子呢？ 您再给我一两天时间，我想我一定能做出来的。” 此时他对这位太子身边的红人更是另眼看待，没想到对方也懂如何干这些活，已然把李天顺当成了同道中人。 李天顺笑道：“不着急，有些东西是需要慢慢钻研的。” 其实李天顺也心里没底，毕竟自己上辈子不是学这个专业的，只是想起了老师曾讲过的热处理工艺。 “对了陆师傅，我要的铅丸做好了吗？”李天顺又问。 “那个简单，早就做出来了。”陆文孝走到一个柜子前，从里面取出一个布包交给李天顺。 李天顺用手掂了掂，分量十足。 打开后，就见里面装了至少二十几颗小铅丸，做工精细，表面十分光滑。 取过铜管，用铅丸在管内径比对了一下，不松也不紧，口径十分合适。 “很好，谢谢陆师傅。”李天顺将布包收起来道。 “您客气。”陆文孝笑道，顿了一下又道：“敢问李捕快，您做的可是某种弩吗？ 可是这弩既既没有弦，也没有箭，只是打出这铅丸未免威力也太小了些。” 李天顺暗中一惊，果然不愧为专业人士，一下就能猜到自己做的是某种兵器…… 李天顺微微笑了一下，指了指头顶小声道：“陆师傅，有些事不要多问，明白吗？” 闻听此言的陆文孝心就是一翻个，忙道：“李捕快赎罪，怪我多嘴，怪我多嘴了。” “没什么，不要和外人说就好。”李天顺从怀里取出一张十两银票道：“这个你拿着。” “哎呀这可不敢，这可不敢！”陆孝连连摆手道。 李天顺又指了指头顶小声道：“拿着，这也是上头的意思，全做辛苦费了。” “啊……好好。”陆孝被李天顺的‘指天大法’彻底震住了，忙接过银票一阵拱手，脸上全是恭维的表情。 李天顺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弄吧，过两天我再来。” 言罢就出了陆文孝的院子，向着造办局的另外一座院落走去…… 片刻后，李天顺已是拿着一包黑火药出了造办处，坐上东宫的马车向皇宫外而去。 呵呵，打着太子的名义就是好办事，如今零件、火药和子弹都有了，就差弹簧做好后组装火枪了。 第299章 案情有了进展 出了造办所的李天顺刚到皇城大门，远远就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空场上，还有两个熟悉的人影站在车旁，正是狄婵儿和王府尹。 “停车停车。”李天顺赶紧让太监停下车，跳下来快步迎了上去。 因为是宫门禁地，不能高声喧哗，只能边走边向他们挥手打招呼。 王府尹和狄婵儿此时也看见了李天顺，一起迎了过来，脸上都是笑呵呵的。 只是李天顺发现，王府尹的笑是讨好的笑，小警花的笑是开心的笑，飒爽英姿的身形，让看守宫门的禁卫们都忍不住一阵侧目。 估计要不是看到穿着官服的王府尹，还有自己是从东宫的马车上下来的，恐怕这帮侍卫早就以盘查的名义上来搭讪了。 李天顺对着他们拱手施礼，问道：“你们怎么有到这来了？” “嘻嘻嘻，许你能进皇宫，就不许本小姐在这等你吗？”狄婵儿眉眼带笑着道，声音清脆的令人陶醉。 李天顺眨眨眼，似乎猜到了什么，忙问道：“是不是搜查马三他哥家有了收获？” 没等狄婵儿开口，王府尹笑呵呵抢答道：“天顺你猜对了，这回狄捕头可又立新功了，你猜我们在马三家找到了什么？” “赃物？”李天顺反问。 王府尹：“何止是赃物，是人赃俱获！” “哦，马三也被抓住了！”李天顺眼前一亮看向狄婵儿，心说这可是个意外之喜。 “嘻嘻嘻……”狄婵儿给了李天顺一个甜甜的笑，小眼神里满是傲娇的用力点点头，额前乌黑的流海律动着，看得李天顺真想摸一下。 “可不怎么的！”一旁的王府尹难掩兴奋的又道：“走，咱们上车让狄捕头和你慢慢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说着还忌惮看了眼远处的大内侍卫。 别看自己是位居四品的京兆府府尹，但除了参加皇家大型的朝会外，平日是没有资格来皇城的，不敢在禁宫外久留。 李天顺道了句“好”，对身后的两个东宫太监道：“劳驾公公把东西搬到那辆车上，然后你们就可以回去了。” 两个太监答应一声，将三个食盒放到了王府尹的车上，对着李天顺躬身施礼后返回了皇城。 “是什么，怎么这么香？” 要说小吃货的鼻子就是好使，狄婵儿立刻就闻到了食盒里散发的菜香，好奇的问。 李天顺道：“这是太子给我赐的宴，专门给你拿回来。” “太子赐的宴！”狄婵儿迫不及待打开一个食盒，里面是一大盘精致的小点心。 拿起一块放进了嘴里，俏脸上顿时洋溢起幸福笑意，含糊不清的道：“好恰好恰。” 李天顺也笑了……有个吃货小女友真好。 别人哄女朋友都是要说带你买衣服、买首饰、买包包什么的，而我只需说快看，我给你带来什么好吃的了！ 此刻，王府尹看向李天顺的眼神却更加震惊。 要知道，能被太子赐宴的人绝非一般人物，别说他这个四品官没这个资格，就连当朝一品二品大员，恐怕也鲜有这个机会。 见小警花还要去拿点心，李天顺把盖子盖上道：“这里哪是吃饭的地方，咱们回去再吃，还有好几道菜呢。” “好好。”手疾眼快的狄婵儿到底又抢出一块点心，急不可待跳上了车。 而王府尹已经亲自掀开了车帘，一脸媚笑对李天顺道：“天顺呐，快上车。” “大人，这怎么敢当。”李天顺忙道。 “哎，什么敢当不敢当的，我们是忘年交嘛！” 王府尹脸上的笑容更媚，竟对着李天顺伸出手，看架势是要亲自扶李天顺上车。 李天顺自然不会让他扶，反而托住了王府尹的胳膊，扶着他一起上了车。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李天顺知道，大齐朝官场上下级的关系是很森严。 小警花是狄杰的千金，在王府尹面前随便些没什么，可自己却不能让一个四品官扶着上车。 就算这是王府尹心甘情愿的，自己也不能忘形坏了规矩，其中的道理在上辈子时也亦如此。 而王府尹此时也用赞赏的目光看向李天顺，对此子又有了新的评价……这要是换成别人有李天顺的背景，估计早就走路横晃，用鼻孔看人了。 难怪聂贤、岳华峰、狄杰都这么欣赏他，难怪太子殿下这么看重他，就冲这份少年老成的劲，此人以后的前程就不可限量。 去往京兆府的路上，在狄婵儿一阵口若悬河中，李天顺知道了搜查马三哥哥家的过程…… 小警花是完全按自己的吩咐去做的，到了地方后先是控制了马三的哥哥嫂子，然后开始进行搜查，当时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接下来，就进入对马山哥哥和嫂子分别讯问的环节。 讯问中，狄婵儿发现马山的哥哥还算正常，但他的嫂子却是神色慌张。 虽然也什么都没说，但狄婵儿却发现她有意无意看了两次头顶的房梁，便确定其中必有蹊跷。 又命衙役重新仔细搜查了一遍，果然在房梁上发现了一匹丝绸，款式和花纹与刘福丢失的丝绸一致。 众衙役大喜的同时，狄婵儿却异常冷静，对马三哥哥两口子进行了第二次审问。 在铁证面前，在灌输了自己教给她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思想后，这两口子就崩了。 招供出丝绸就是马三拿回来的，只不过马三前两日就已经出了城，他们也不知道去哪了。 听到这时，李天顺纳闷的问：“那你们是怎么抓到马三的？” 狄婵儿嘻嘻笑道：“这可就全靠本小姐的聪明睿智了，我是……” “狄捕头您等一等，这段儿我来替您说吧。” 一直在旁听的王府尹打断了狄婵儿，这位官场老油条敏锐把握住了这个既能表现自己，又能给狄婵儿拍马屁的机会，先是对着狄婵儿竖起大指，后又兴奋的看向李天顺道： “天顺呐，你是没看见那一幕，简直就是神了！” 王府尹说到这时还特意停顿了一下，给了狄婵儿一个佩服的眼神，看得狄婵儿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第300章 老子凭什么要奉迎你 虽然李天顺猜不到狄婵儿是怎么抓住马三的，但见王府尹在拍小警花的马屁，也十分配合的反问道：“怎么就神了呢？” 就见王府尹深吸了口气，像是在讲述这辈子遇到的最离奇的事一般，缓缓道： “当时我们押着他们夫妇就要回衙门，走到院子里时狄捕头突然停下了脚步，让大家都等一等。 就在大家不知道狄捕头要做什么时，就见狄捕头只是在院子里走了两圈，就忽然对着那两口子断喝一声，你们骗人，马三还在这里！” 王府尹讲到这时，还特意学着狄婵儿的声音提高了嗓门，把毫无准备的李天顺吓了一跳。 接下来就见这货看向自己，一脸神神秘秘的问：“天顺，你猜接下来怎么着？” “怎么着？”李天顺也感到非常好奇，反问道。 “哈哈哈……”王府尹笑道：“狄捕头当即就让衙役进了他家的柴棚，挪开里面柴开始刨地，然后你猜又怎么着？” “发现了密室，找到了马三？”李天顺回道。 “没错！”王府尹一拍大腿道：“小子真能躲，竟然藏在了地底下。 那里有个菜窖，因为多年不用上面还盖了柴棚，所以衙役们都没发现。” 这下该轮到李天顺纳闷了，看向一脸求夸表情的狄婵儿问：“你是怎么知道有密室的，难道你有特异功能？” “什么叫特异功能？”狄婵儿问。 李天顺：“哦，就是异于常人的本事。” 异于常人的本事……狄婵儿这回听明白了，一扬脖儿笑道： “嘻嘻不错，本小姐就是有特异功能，那就是我闻到了一股肉包子味儿！” 肉包子…… 就在李天顺一愣时，王府尹又插话道：“没错，要说还是狄捕头心细，我等都没留意到这个细节。 从马三藏身的密室里不但搜出了剩下的赃物，还有一盘热气腾腾的肉包子。” 说着王府尹还对狄婵儿竖起了大指，赞道：“狄捕头办案见微知着，洞幽察微，真让本官佩服佩服。” 李天顺……我去，这也行！！ 看着小警花神气活现表情，李天顺也马上把大拇指竖了起来，做出十分惊讶的神情道： “厉害厉害，小生佩服、佩服！” 狄婵儿笑得更开心了，习惯性从鹿皮囊里取出瓜子，主动给了李天顺一把，想了想，又抓了一小把给了王府尹。 “多谢多谢。”王府尹双手捧着接过，表情欢喜。 李天顺嗑着瓜子问王府尹：“大人，马三招了吗？” “招了。”王府尹叹了口气道：“刘福和张寡妇就是被他杀的。” “原因是什么？”李天顺平静的又问，心里却是一紧。 虽然刘福的死自己早有预感，但一想到那个爱子如命的刘贵，不免还是有些替他悲伤。 “哎，还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王府尹颇有感慨的道：“不出你当时所料，那张寡妇还真是风流成性的主儿，其实马三也是他的姘头。 那日马三与东家刘福去尚家寨送货，路过张家村时为了与张寡妇幽会，就以天色已晚为由向刘福提出借宿一晚，刘福同意了。 到了晚上，张寡妇还特意备下了一桌酒菜，宴请他们主仆二人。 可让马三没想到的是，刘福看张寡妇有几分姿色竟也动了邪念，而张寡妇也看中刘福是个富家哥儿，动了要依附的念头。 不知两人是怎么合计的，半夜时张寡妇竟悄悄溜进了刘福的房里。” 我去，还有这狗血剧情……听到这的李天顺嘴角微微一抽，脑补出吃饭时张寡妇暗中冲着刘公子眉来眼去，在桌子底下用脚蹭刘公子的敏感部位，刘公子伸手在桌子底下摸张寡妇的腿…… 还有张寡妇摸黑进了刘公子的房间，两个人一见面就紧紧相拥在一起，互相宽衣解带。 刘公子上下其手又啃又咬，张寡妇大秀打糕手娇喘连连，然后两人以承插式连接的方式上了炕…… 总之如果换成蓝光高清版，大概至少能有十个G的容量…… 就听王府尹继续道：“不曾想他们的奸情被起夜的马三发现了，一怒之下冲了进去，用柴刀杀了他们，带着丝绸跑了。” 听到这的李天顺就不再脑补了，因为又是杀人又是砍头的肯定非常血腥……真是一部典型的道德沦丧片转情色片，情色片又转恐怖片。 李天顺似有所悟的看向王府尹道：“如此说来，那个郭三是在马三逃走后来找张寡妇幽会，恰巧看到了屋里的两具尸体，惊慌中偷了马，跑回了城。” 王府尹笑道：“没错，就是这么巧。” 李天顺点点头，可又觉着哪里对不上，又问：“可尸体是谁弄走的？” 王府尹本想马上给出答案，可看到李天顺若有所思的样子时，突然发现这个得力手下竟也有问自己的时候。 想到这个哪都比自己强的手下，不由生起一股要戏耍一下李天顺的念头，故弄玄虚的反问道：“你猜猜看？” 李天顺是何等聪明，立刻就猜出了王府尹的想法……要是换成小警花问这话，他一定说猜不出来，可换成王府尹就不一样了，老子凭什么要奉迎你？ 李天顺看向王府尹微微一笑道：“我看应该还是马三？” 王府尹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李天顺没好气的道：“既然是大人让我猜，那属下就瞎猜一下了。” 王府尹自然能听出李天顺话里有讥讽的意思，想起此人的背景，豁然又是一惊，立刻不好意思的拱了拱道： “老弟果然厉害，大哥不说也能猜到是马三。” “大人，他是怎么交代的？”李天顺问道。 王府尹看了李天顺一眼，心道此子的心计真是厉害，莫小瞧这一问，它既给了自己继续说下去的理由，又不动声色给了自己台阶下，冲这点自己就自愧不如。 王府尹忙回道：“据马三交代，当晚他逃走后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在后半夜又潜返回了张家村，把张寡妇和刘福的尸体埋在了村外的后山上。” “那这个案子大致就算捋清了。”李天顺点点头道，内心一阵感慨。 寡妇床是那么好上的，如狼似虎，坐地吸土。 真应了那句话，偷情只是一时爽，弄不好全进火葬场！ 第301章 御宴变家宴 “刘贵那边怎么样了？”李天顺又问。 对这位失去了儿子的父亲他还是很同情的，虽然这与他的家教不严有直接关系。 王府尹苦笑一声道：“悲痛欲绝，我已经把消息告诉了他，让他明日跟着衙役去张家村认尸。” 李天顺点点头道：“如果明日认尸确定死者就是他儿子，那这个案子就算是破了，只是这件事对大人没什么影响吧？” 王府尹自然明白李天顺指的是‘京察’，轻笑一声道：“这还能有什么影响，案子破了，他儿子又不是我们杀的。” 李天顺又点点头，暗道只是你不知道，刘贵一直在狐假虎威你。 见案情基本有了眉目，李天顺决定不再回京兆府，提出让王府尹把自己送回家，明日再与狄婵儿一起去张家村验尸，算是给这个案子划上一个句话。 哪知小警花却不同意，非要自己陪她回大理寺，说是要让爹爹也一起尝尝自己带回来的御宴。 看到小警花磨人的可爱样子，李天顺想想也好，自己也好几天没见未来老丈人了，就答应了她。 见此情景，本来还想请李天顺喝酒的王府尹只得暗自作罢，吩咐车夫调转马头，直奔大理寺。 一路上，看着李天顺和狄婵儿谈笑风生的样子，不由生出一股羡慕狄杰的念头。 唉……只狠自己的闺女太小，今年只有七岁！ …… 傍晚时份，夕阳染红了天际，也映红了大理寺里的亭台楼阁。 内院的一间小饭厅里，在几盏纱灯的映照下，狄婵儿一边吃着宫廷小点心，一边眉飞色舞跟老爹讲自己是如何抓到马三的…… 对面，穿着便服的狄杰手捻须髯，一脸慈祥地看着自己的宝贝闺女，心里却是一阵阵哭笑不得。 这孩子竟是用鼻子破的案？ 唉……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发挥了她的专长。 不过转念一想，狄杰也发现自从这孩子结识李天顺后，在各个方面都有所提升， 特别是在性格上，已经不像以前那般毛毛糟糟了。 正这时，饭厅的门被推开了。 热气腾腾的烟气中，就见李天顺端着一盘蒸鹿尾走了进来，拉着长音道：“菜好咯～” 还在白话的狄婵儿顿时停了下来，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一个箭步迎向李天顺——手里的菜！ 速度之快，只见道道残影。 要不是李天顺及时避让，这盘蒸鹿尾非扣地上不可，即使是这样，还是有少许汤汁淋在了狄婵儿的衣襟上。 李天顺忙把菜放在桌子上，关心的问：“没烫着吧？” “没事没事。”狄婵儿用小手简单擦了擦，顺势还舔了舔手指尖，笑眯眯的道：“嘻嘻，味道不错！” 看到这一切的狄杰不由以手扶额，暗道，看来自己刚才的结论还是下早了…… “天顺呐，来来，一起来。”随着几名仆人将其它几道菜摆上了桌，狄杰对着李天顺招手道。 “大人，我吃过了，在旁边伺候您就行。”李天顺并没有上桌，而是走过来给狄杰倒了杯酒。 “唉！这里没外人，不必客气，坐坐。”狄杰指着狄婵儿旁边的座位又道。 看着平易近人的狄杰，李天顺笑了笑，坐在了椅子上。 “啪！” 正这时，李天顺发现面前的桌子上，突然多了个被白嫩小手握着酒杯。 扭头一看，就见狄婵儿正眨着大眼睛看着自己，随即又看了看手里的酒杯。 “啥意思？”李天顺不解的问。 狄婵儿撅着小嘴道：“给我爹倒怎么不给我倒，我可是你的上峰。” “婵儿不得胡闹，天顺现在是为父请来的客人，不是你的下属。”狄杰脸一沉，埋怨着闺女。 说句心里话，就冲太子殿下宴请李天顺这件事，他就越来越不敢慢待此子了。 李天顺笑了，什么也没说，给狄婵儿倒了杯酒。 狄婵儿也笑了，拿起酒壶也给李天顺倒了一杯，还小声道了句：“礼尚往来了啊。” 看到这一幕的狄杰先是一愣，随即嘴角就现出了一抹笑意，把头扭向另一边。 忽然发现几个仆人还站在那里，忙对着他们挥挥手道：“今天不用你们伺候了，都退下吧。” “是。”仆人们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这时狄杰又看到，李天顺正应女儿的要求，介绍着桌上的御宴，两人一唱一和甚是有趣，便不动声色旁听起来。 李天顺：“这道菜叫灵消灼，是从羊肋骨上取下四两最嫩的肉，加上鹊舌、蜂蜜、羊乳精心烤制而成。” 女儿：“是么，我尝尝……嗯，好吃！ 咦，你说的什么鹊舌呢？” 李天顺挠了挠头道：“不好意思，鹊舌都被我吃了。” 女儿不甘心的用筷子在盘子里扒拉着道：“一个都没剩啊！” 李天顺什么也没说，只是又挠了挠头。 狄杰憋着笑继续看着，就见女儿不无遗憾的叹了口气，可当看下一盘菜时，脸上又现出了好奇的神情问李天顺：“快说说，这是什么菜？” 李天顺：这道菜叫虬脯，是用牛筋做的，健状如虬，按倒还可以再弹起来，口感也是很弹牙爽口。” 女儿：“嗯……是很弹，好吃好吃！” 李天顺：这道菜叫珍味浑羊殁忽，做法是取鹅去毛，去内脏，鹅内填肉和糯米饭。 再取羊一只，去毛，去肠胃，放鹅于羊腹中，然后放在火上烧制，待羊肉烧熟后取肚内的鹅食之。” 女儿：“不错不错……好吃好吃……咦！鹅腿怎么没了？” 李天顺：“被我和太子一人一个吃了。” “哦……” “噗～”看到女儿很是失望的神情，狄杰终于忍不住笑道：“　婵儿莫要挑三拣四，要是没有天顺，你是吃不到这宫廷御膳的。” “爹，我就‘哦’了声，也没说什么嘛！”狄婵儿回道，然后就低头紧吃起来，小嘴吧嗒吧嗒…… 兴许是吃得咸了，狄杰又见女儿随手端起酒杯，下意识对着李天顺举了举。 李天顺很默契的举杯相碰，两人同时一干而净。 看得狄杰的嘴角，现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 第302章 为父要和天顺单独谈谈 “大人，您尝尝这道热洛河，它是用刚射杀的幼鹿去血、灌肠，油煎而成。” 报菜名报出惯性的李天顺，也给狄杰夹着菜道，可忽然就想到了什么，忙道：“下官冒昧了，还请大人见谅。” 狄杰这么聪明的人，岂能不知李天顺意思，忙笑道：“没什么，这等宫廷菜肴陛下是赐老夫吃过几次，不过像你这般被太子殿下赐宴还能把菜带回来，老夫也没享受过这般殊荣。” 说到这，狄杰还吃了口菜，点点头道：“味道不错，来天顺，我们喝一杯。” “多谢大人。”李天顺忙站起身，用酒杯边缘轻轻碰了一下狄杰酒杯下沿，一饮而尽。 嗯，入口微辣，回味芳甘…… 狄杰一扬脖儿也干了，今晚他的心情很好，知道太子殿下很欣赏李天顺，却没想到会这么欣赏李天顺。 吃了几口菜后，便问起了李天顺太子的一些情况。 若换成别人，李天顺断是一个字都不会讲的，但狄杰不同。 一来他曾要求自己变相教育周弘，二来这可是自己未来的老丈人，也是真心帮助的自己的人，李天顺便对狄杰说了在太子宫的所见所闻。 当狄杰听到李天顺给太子做的那首《悯农》诗时，先是暗中感叹李天顺果然不愧是两位大儒争着要当他老师的人，如此年纪就能做出如此既简单又深奥的诗，欣慰的道： “很好很好，照此下去太子的性情必会有所改良，这对以后改变我大齐官场的腐败，朝中的奢侈痴迷之风大有益处。”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却下意识摇摇头道：“把一个国家的命运，系在一个人的身上是不理智的。” “嗯……这话是何意？”狄杰一愣，问道。 李天顺这才发觉自己说秃噜嘴了，这个时代还真没法和他说民主集中制，忙把话往回勾道： “下官的意思是说，还是要多发挥六部九卿的作用。” 狄杰笑了笑，仿若一位教书先生看向李天顺温声道：“你的性子看似随意，实则却是外柔内刚，这也是老夫欣赏你的地方。 不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要懂得和光同尘，更要懂得安身立命。” 听着狄杰语重心长的话，李天顺知道他这是为自己好，拱手道：“下官谨记大人教诲。” 想想也是，自己毕竟是现代人，有些观点和这个时代绝对是格格不入的。 就在李天顺陪着未来老丈人东拉西扯时，这边狄婵儿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正吃着小点心给胃里溜着缝。 爹爹和李天顺谈的事，她根本就不感兴趣，此刻她的小心思很简单，那就是等爹爹和李天顺谈完后，拉着李天顺去外面花园里走一走，消消食。 嘻嘻，没准晚上还能再吃宫廷小点心儿呢！ 可让狄婵儿没想到的是，见自己已经放下了筷子，爹爹竟对着自己道：“婵儿你先回去歇息吧，为父还有些事要和天顺单独谈谈。” “啊！”狄婵儿抱怨道：“还谈？” “你有事？”狄杰问。 “没事没事。”狄婵儿摆着小手道：“我就是想让李天顺陪我到院子里走走。” 狄杰看了眼李天顺，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又看向闺女道：“今儿就算了，早点回去歇息吧，明日你们不是还要出城办案嘛。” “好吧。”狄婵儿失望的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渣看向李天顺道：“那明天见。” 大宝天天见……李天顺欠身施礼道：“狄小姐慢走。” 狄婵儿走后，李天顺给狄杰倒了杯茶，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一副上辈子在派出所当片警时见所长的神情。 “知道我要和你谈什么事吗？”狄杰喝了口茶问道。 李天顺想了想道：“可是张普的案子有了什么消息？” 张普这个案子虽说李天顺已经预感到了水很深，有敬而远之的想法，但好奇心和警察的本能，还是让他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案子。 狄杰用欣赏目光看向李天顺：“你果然和老夫一样都没死心，张普的案子虽说到现在还没有结论，不过武平却无意中找到了些新线索。” “赵将军好了？”李天顺兴奋的问道。 记得前几日去看赵叔时，他还全身裹着白布，只有眼珠和嘴能动。 狄杰笑道：“他的鞭伤虽重，但身子骨却极其强壮，医官说再有几日就可以痊愈了。” 大叔猛男……李天顺暗自赞了句，想起赵叔曾跟自己说过，要找江湖上的人问问毒药的事，眼前一亮道： “大人，难不成是赵将军找到了那些服毒自尽的人，用的是什么毒药？” “差不多。”狄杰缓缓道：“据武平一位专门钻研毒物的朋友说，这种毒很像一种叫‘天阴摄魂散’的毒药。 “天阴摄魂散……”李天顺重复了一遍这毒药的名字。 狄杰问：“你知道这种毒药？” 李天顺摇摇头道：“不知道，下官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就很毒。” 李天顺说这话是有根据的，他本来对毒物学就不太明白。 因为上一世有关于毒物毒品的检验，都是由各级公安机关的毒品检验中心负责，他们只管看检验报告。 狄姐笑了笑继续道：“为此前几日老夫还专门把此人带到了仵作房，经过对死者口腔里余毒的检验，可以确定就是这种毒。” 李天顺问道：“既如此，大人现在手里可有这种毒药？” 狄杰摇摇头道：“没有，据武平那个朋友所说，这种天阴摄魂散极难配置，制药方法也是秘传，非权贵之士无法拥有。 据说是用腐烂的老鹰蛋，加毒蜂毒蛇与十六种毒草配制而成，一旦毒性发作，可在两三个呼吸间置人于死地。” “难怪那些人死得那么快……”李天顺自言自语道，同时心里一颤。 没想到这个时代居然能制出这么剧毒的药物，堪比上一世的氰化钾。 此时狄杰的神情也越发凝重起来，沉声道：“不过据武平那位朋友所说，这种‘天阴摄魂散’并非中原之物，而是产在吐蕃。” 吐蕃，那不就是有喜马拉雅山的地方吗，在齐国的西北方向……李天顺的瞳孔猛然一缩…… 第303章 不必，我自己进去就行 吐蕃，那不就是在齐国的西北方向吗……李天顺的瞳孔猛得一缩。 联想到狄杰刚才说的这种毒药极难配置，非权贵之人不能拥有的话，他看向狄杰缓缓道： “大人，您的意思是说……这毒药很有可能是来自平西……” 李天顺的‘王’字还没说出口，狄杰就突然抬手打断了自己，眼中闪过一抹愁色道： “莫要乱说，老夫只希望这是个偶然事件，如果是真的……那将是一场滔天大乱。” 狄杰说完这话后，便与李天顺同时沉默不语，饭堂里突然静得出奇，只听得外面的风声“呜呜”作响。 过了好一阵狄杰才打破了这种沉寂，用低沉的嗓音问道：“天顺，你怎么看？” 李天顺……你不是让我不要乱说么？就这问题元芳来了也回答不了。 李天顺依旧沉默不语，毕竟对这样敏感的话题他不好说什么，自己就是个小片儿警。 “跟老夫没有什么顾虑的，想什么就说什么。”狄杰温声又道。 怎么还不依不饶了……李天顺眨眨眼，权衡着应该说什么，正了正神道： “下官以为，如果真要是发生了这种事，那就应该暗中收集证据，提前向朝廷示警，当然，如果大人能派些人手去西北……” 说到这李天顺就停住了，他相信以狄杰的智商应该能懂自己的意思。 狄杰端起茶杯，也不理会茶已经凉了，喝下去道了句：“武平也是这么说的。” 就在李天顺以为，狄杰还会继续说下去时，却发现他忽然把话题转到了太子身上， 说了些让自己要继续潜移默化引导太子的话。 然后就以累了回内院为由，起身结束了这次谈话，让自己也早点回去休息。 看着狄杰离去的背影，李天顺微微一笑。 看来这位未来老丈人，对自己的建议还是很满意的，估计西北地区很快就会出现大理寺的密探…… 离开饭厅后，李天顺并没急着回自己的专属客房，而是向赵武平养伤的那座院落走去。 既然赵叔的伤见好，就应该去探望一下嘛…… 入夜后的大理寺内寂静幽深，李天顺穿过几座院落，来到了位于大理寺外堂东北角，赵武平的那座专属小院前。 赵武平是狄杰的心腹，又是六品带刀护卫，所以大理寺对他特殊照顾，分给了这么一座两进两出的院子用于办公和休息。 离着院门口还有几丈远时，李天顺就已经敏锐察觉到前方有两个人轻微的呼吸声，匀称又缓慢。 自从习武后，李天顺的听力和目力早已今非昔比，他不动声色的继续往前走，借着微弱的月线，已是看到树荫里有两个人影站在那。 从两人手握腰刀的姿势来判断，应该是保护赵武平的暗卫。 果然，这时那两个暗哨也看见了走来的李天顺，同时从树林的阴影里走出来，身穿皮甲，腰悬佩刀，正是大理寺的带刀护卫。 其中一名护卫还轻喝一声道：“什么人，站住。” 李天顺装作刚看到他们的样子，停下脚步道：“是我，李天顺。” 那名带刀护卫这才看清李天顺的样子，拱手施礼道：“原来是李捕快。” 另一名侍卫也忙对着李天顺拱手施礼，道了句：“见过李捕快。” 别看这两个侍卫比李天顺级别高，但如今整个大理寺谁人不知李天顺办案如神，敢在兵部打人，又是狄大人看中的人，赵将军的干侄子，还经常与狄小姐一起办案一起逛街的人。 对这样既有背景又有本事的神人，他们自不敢怠慢。 李天顺笑着拱手还礼道：“二位辛苦了，我想看看赵将军。” “我这就去禀报。”一名侍卫忙道。 “不必不必，我自己进去就行。” 见李天顺这么说，两名侍卫当然不敢阻拦，让开道路道了声：“请。” 李天顺对他们点点头，轻轻推开院门，向里面走去。 绕过前院的影壁墙，穿过中门，刚走进内院，李天顺就听到正屋里传来一阵莺莺燕燕之声…… 李天顺微微一征，轻手轻脚来到房门前，一股酒菜的香气隐隐传来，从门缝向里看去，不由就是一乐。 就见屋内红烛摇曳，赵武平全身绑着白布，不过头上的已经没了，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面前是一桌丰盛的酒席。 这倒没什么，不就喝酒嘛。 不过让李天顺感到有些意外的是，这位赵将军的身边还坐着两个浓妆艳抹，身穿罗裙的女子，看眉眼带笑的神情和穿着打扮，应该是青楼里的歌妓。 虽说赵叔身上还缠着绷带，却一点儿也没耽误他左拥右抱，两只胳膊分别直挺挺搭在两个歌女的肩头，任凭她们给自己喂食喂酒…… “赵爷～来嘛～让奴家给您喂杯小酒儿！” “赵爷～来，让奴家给您夹口小菜！” “好！”赵武平张开大嘴滋啦一口酒，吧嗒一口菜，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喝酒吃菜的同时，还不忘喝花酒的程序，笑道：“来来，分别让爷亲一口。” 两个歌妓甚是配合，知道赵武平行动不便，都主动把脸蛋儿凑了过去。 李天顺看到，赵武平只是撅起长满胡子的大嘴，左右转头间，就达到了一亲芳泽的目的。 随着“吧嗒，吧嗒”两声啅肉声响起，两个歌妓同时捂脸尖叫了声。 一个笑骂道：“哎呀爷，扎死人了。” 另一个也娇声埋怨道：“好痛，人家的脸都被扎破了！” 门外的李天顺一咧嘴，心道赵叔啊赵叔，你也不怕把下边绷开线了…… 就在李天顺在暗自吐槽之际，就见赵武平大笑道：“哈哈哈……这算什么，你赵爷还有更厉害的东西能扎你门呢！” 两个歌妓一愣，上下打量着赵武平，其中一个探试着问：“爷，您还行吗？” “什么叫行嘛？”赵武平一双虎眼立刻就瞪了起来，嗡声嗡气的道：“你们别看本将军身上有伤，镔铁大棒却完好无损。 来来来，给爷把腰上那劳什子绷带解开， 本将军现在就让你们尝尝骑大马滋味！” “真的嘛～那奴家可要动手了？” “嘻嘻嘻，姐姐让我先来……” 第304章 你也把我当元芳用了 眼看这位赵将军就要被骑，门外正撅腚偷看的李捕快就是一栽歪，忙干咳了几声…… “谁？” 赵武平霍然一惊，扭转着僵硬的身体，看向门口喝道。 “是我，赵叔。”李天顺站直了身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无奇。 就听屋子传来了赵武平急促的声音：“哎呀是天顺呐，快开门，快去开门。” “你，赶快把这绷带再给我缠回去。” 一名歌妓打开门，看到李天顺眼前就是一亮，心中暗道，哪里来的这么俊俏的小伙子！ 李天顺走进屋，笑容可掬对着赵武平拱手施礼道：“赵叔，我来看你来了！” “哈哈哈……”赵武平有些尴尬的笑道：“你小子来，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李天顺：“要不～我改日？” 赵武平眨巴了两下一双虎眼，忽然大笑道：“得了吧你，竟拿你赵叔打镲，哈哈哈……” 对这个救过自己，性格投缘，还和自己一起去过教坊司的李天顺，赵武平早已经把他当成了最好忘年交。 忙让李天顺坐在自己身边吃酒，还主动让一个歌妓去陪李天顺。 李天顺对那歌妓摆摆手笑道：“你还是去陪赵将军，依然一边一个架着，免得失了平衡。” 歌妓被李天顺的话逗得“扑哧”一乐，坐回赵武平身边，主动把赵武平直挺挺的胳膊，再次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赵武平下意识瞪了李天顺一眼，不知为何，又觉得很是享受李天顺的这句玩笑话，又哈哈大笑起来…… “赵叔，你怎么不回家养伤？”李天顺抓起一把花生米边吃边道：“喝酒对你的伤势恢复有影响。” 自从认识王府尹和狄杰后，李天顺也开始学会了说官话，别看这话说的看似随意亲切，却有暗中责怪赵武平不回家养伤，还在这里带伤喝花酒的意思。 赵武平微微一愣，他跟着狄杰这么多年，自然能听出李天顺话里一语双关的意思，心中暗道。 这小子真是天生混官场的料，这话说的让两个歌妓既听不出来是在说我，又表达了对我的关心，难怪那么多人都喜欢他。 心下感慨之余，笑着解释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找她们相陪，叔可是经过狄大人同意的。” 李天顺眨了眨眼，不太相信赵武平说的是真话，狄杰怎么会允许他找歌妓？ 赵武平看出了李天顺的疑惑，就要凑过去和李天顺耳语一番，却忽然发现自己行动不便，便对着李天顺甩了甩头。 李天顺会意，将身子凑了过去，就见赵武平神神秘秘用特别小的声音道：“你不知道，你婶那个人呐太厉害，一天到晚就知道和我唠唠叨叨，还不让我喝酒。 叔在家那几天没一天是消停的，又不能和个老娘们一般见识，为了耳根子清净些，就搬到了这里。 大人见我不回家，就猜到我想轻松歇几天，所以就……嗯……” 说到这，赵武平还用余光扫了眼那两个的歌妓，“呵呵呵”笑起来。 李天顺恍然有悟，通过这件事他可以看出两件事。 一是赵叔应该是个气管炎，回家养伤哪有在这逍遥快活。 二是李天顺也通过这件事，更多侧面了解了狄杰，自己这位未来的老丈人确有过人之处，不但能秉公执法，而且处理问题还灵活多变，对下属颇有驭人之道。 “对了天顺，有件事我要提前恭喜你。”赵武平在两个歌妓的搀扶下已经坐了回去，喝了口她们递过来的酒道。 “恭喜我……什么事？”李天顺不解的问道。 赵武平笑道：御史大夫许大为的案子已经正式结案了，狄大人已向内阁提交了文书，你就等着拿那一百两黄金的奖赏吧！” “是吗！”李天顺眼前一亮。 与此同时，那两个歌妓的眼前也是一亮，互相对视了一眼…… 就见赵武平笑着继续道：“还有件事我也要提前恭喜你，你调到大理寺的事应该也在这几日，到时候咱们可真就在一个锅里搅马勺了！” “是吗！”李天顺眼前又是一亮，笑了起来。 期盼已久的金子快要到手了，再加上就要被调到最高法院上班儿，双喜临门，能不高兴吗？ “叔啥时骗过你！”赵武平笑着回道：“来，叔要亲自敬你一杯，庆祝一下！” 说着就让一名歌妓把酒盅放在自己的右手里，伸着直挺挺的胳膊，冲着李天顺的方向来了个九十度大回旋，动作看起来相当滑稽。 李天顺憋着乐，起身用酒杯在赵武平的酒杯上碰了下，一饮而尽。 两个身穿薄纱的歌妓这时也站起身，其中一个扭动着大腚给李天顺倒酒。 另一个举杯看向李天顺媚笑道。“这位爷，我们姐俩儿也敬您一杯，祝您以后升大官发大财！” 骚首弄姿间，水汪汪的眼儿里全是含情脉脉…… 看着两名歌妓那含情脉脉的媚眼，李天顺心中暗道……别跟我来这套，这不叫含情脉脉，这叫惦记我那一百两金子呢！ “多谢两位妹妹。”看破不说破的李天顺也一脸笑意和她们碰碰杯，叮嘱道：“你们一定要伺候好赵将军啊！” “放心吧爷～”两名歌妓千娇百媚的回道，腰肢扭动间尽显峰峦叠嶂，碧波荡漾…… “放心什么，看不着老子喝不了酒啊？”　旁边突然传来了赵武平的骂声，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李天顺看到，赵叔缠满绷带的手臂依然直挺挺对着自己，手上拿着斟满酒的酒盅。 两个歌妓这时才反应过来，赵武平自己不能喝酒，一个歌妓忙拿起赵武平手中的酒杯，娇笑着送到他嘴边道：“哎呀是奴家错了，赵爷快喝了吧！” “这还差不多。”赵武平张开大嘴，让歌妓把把酒一下子倒了进去，看起来甚是豪爽。 喝了几杯酒后，赵武平自然将话题转到了‘天阴摄魂散’上，问李天顺知道这事不？ 李天顺告诉他：“狄大人已经和我说了。” 赵武平问：“你怎么看？” 你也把我当元芳用了……“什么意思？”李天顺装糊涂。 第305章 练功 赵武平瞪了李天顺一眼道：“我说你小子这么聪明的人，是不是跟你赵叔装糊涂？” 说着就让李天顺伸出手掌，用手指在李天顺的手心里，快速写了一个‘平’字。 看着赵武平那几根灵活的手指，李天顺不禁看了眼那两个舞妓，似有所悟，脑海里闪过一帧帧画面…… “天顺，你觉得这件事和这个人有关系吗？”赵武平的话打断了李天顺的遐想，问道。 李天顺自然知道赵叔指的是平西王，笑了笑道：“赵叔，现在还不好说，不过我想狄大人自有看法。” “没错。”赵武平点了点头，看向李天顺沉声道：“如果真是这个人，你也要多加小心，他的权势太大了！” 李天顺知道赵叔是在提醒自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感动之余也道：“赵叔你也是。” 赵武平却哈哈笑道：“放心吧，不管这件事牵扯到了谁，武将就要有武将的样子，若是狄大人有令，拼命就是”，说完就继续喝起酒来。 李天顺并未在这件事上和赵武平过多讨论，而是把话题转到了他那个用毒高手的朋友身上，他对这个人很感兴趣。 赵武平告诉自己，此个人姓吴名庭，江湖人送绰号毒手吴庭，擅长制作各种毒药和解药，是个制毒高手。 “赵叔，有机会可否给我引荐一下？”李天顺道。 “没问题。”赵武平笑道：“不过这个人的性格有点儿孤僻，还经常出城采药，这不这两日就又出城了，等他回来我就给你引见。” 但凡玩毒儿的好像都挺另类的……李天顺腹诽了句。 两人又聊了一阵，李天顺起身告辞，赵武平也没挽留。 用他的话说就是，再过三五天也就好利索了，他要抓紧时间享受这难得的清闲。 李天顺给了赵武平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道了句：“悠着点儿”然后就返回了客房。 值得一提的是，两名歌妓还亲自把李天顺送到门口，表情恋恋不舍…… …… 客房里，李天顺吹熄蜡烛，躺在床榻上看着窗户上印进的月光，脑子里依然想着刚才的事。 如果张普的死真与平西王有关，那事情可就越来越复杂了，起码可以和御史大夫许大为的死并案处理。 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就连狄杰也不敢将此事轻易与平西王联系起来。 至于发现的‘天阴摄魂散’，目前也只是一条线索而已，在没有确凿证据证明这‘天阴摄魂散’与平西王有关前，狄杰也不会将这个线索上报朝廷。 看来还是那句话，既然朝廷已经向平西王下了明诏，要求他协查张普贪腐一事，就要耐心等下去，看后续的结果再做打算…… 说实话，从一个希望国泰民安的警察思维来讲，李天顺并不希望看到平西王真会造反，那可是祸国殃民，生灵涂炭的大难！ 但从赵圆圆，师父和小师妹的角度来说，他反而希望平西王谋反的事是真的。 如果是那样，自己就可以借助大理寺的力量插手此事，借机帮赵圆圆和师父师妹他们报仇。 黑暗里，李天顺任凭思绪错综复杂的碰撞这，眼里发出幽幽的光。 原因是——失眠了。 掀开身上的锦被，李天顺翻身在榻上盘膝而坐，将左足置于右腿上，再将右足置左足上，手结定印于脐下。 以双盘的姿势调整气息，双眼微闭，舌顶上腭，缓缓吐纳，修炼起先天一气功来…… 师父杨天辰教自己的这套内家功法，是以吐纳打坐，练气行功为主的一种内家功法，奇理玄妙。 按师父的说法可分为四个境界，明劲、化劲、刚劲和神劲，除了要下定恒心苦练外，还需要较高的悟性才能有所成就。 师父临走前，自己的境界是第一层明劲，小师妹杨灵儿的境界是化劲，师父是刚劲巅峰。 至于神劲（境）嘛，那只是个传说，几百年来就没出过一个。 当时师父给自己悟性的评价是中上，仅次于他……对师父的这个评价，李天顺一直认为，这是他老人家在敷衍安慰自己。 上辈子自己当警察时除了长得帅点儿，脑子灵活点儿，身体强壮点儿，有女人缘点儿外，也没觉得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可通过这段时间的练功李天顺发现，自己真像师父说的那样——好像很有悟性。 不但稀里糊涂就突破了‘明劲’，进入了‘化劲’巅峰，内力已经超过了赵武平，而且还有了更多的心得，有些心得还带有颠覆性。 按照‘先天一气功’的心法所说，随着导引渐进入佳境，练功之人的身体就会从外界吸收灵气。 可随按现代科学解释，人除了通过获取食物（包括药物或其它方式）来给自身提供能量外，是不可能从外界吸收什么灵气的，人又不是黑洞。 可李天顺却在练功时发现，自己每次打坐行功时，体内的奇经八脉竟都会产生一种共振。 丹田内的那股气息越发充盈，身体各方面机能，也都在发生潜移默化又非常神奇的变化。 比如说反应极为迅速，身体也变得更加敏捷，通过导气之法，瞬间打出的拳脚也能开碑裂石。 渐渐的李天顺似乎明白了，这套‘先天一气功’摄取的并不是什么外面的灵气，而是在开发人体内的潜能。 颇有些——改变自己，就能改变世界的意思。 特别是今天的打坐，让李天顺感到自己的‘精气神’三者已经开始融为一体，体内似乎真有一股先天气息慢慢滋生……暴涨…… 按功法上所说，这时候就可以观想进‘刚劲’　境界，甚至是向‘神劲’的境界突破。 难道自己真是天选之子，是隐藏的A哥…… 李天顺顿感信心爆棚，开始有意把自己带入观想，观想着身上会不会出现什么小宇宙，变成会腾云驾雾，刀枪不入的牛人。 然后、然后就发现，丹田内的那股气息，突然不受控制在经脉里乱窜起来。 而自己的情绪也开始变得心烦意乱，心跳加速，血压上升，头上开始冒虚汗，感觉就像身体被掏空。 李天顺豁然警觉…… 第306章 练功时有人扒窗户 突然出现的不适感，让李天顺豁然警觉，想起了师父告诫自己的话。 天顺呐……练此神功时不管气机如何盈满丹田，也只能把‘精气神’练得与日俱增，而要想进入更高的境界，还是要靠‘顿悟’，靠契机。 切记不可强行运功，以免走火入魔。 稍有不慎会产生气血逆流，发生呕血，或者半身不遂，严重者可武功尽废或当场毙命。 走火入魔，半身不遂，当场毙命……这些词让李天顺浑身一哆嗦，马上停止了观想。 与此同时，丹田里的那股气息也安静了下来，心烦意乱的感觉也渐渐消失。 李天顺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太吓人了……好悬差点儿没废了，看来跟谁装叉也不能跟自己装叉！ 起身换了套衣服，喝了几杯茶，李天顺这才把情绪稳定下来。 想起师父还说过，‘如果遇到走火入魔时，唯有及时纠正或重新修炼’的话，便再次盘腿坐在了榻上。 不过这次他再也不敢急功近利，按照心法上所说只是开始巩固以前的基础，渐渐进入了浑然忘我的状态。 李天顺不知道的事，如果杨天辰在此一定会大惊失色，因为他想不到，自己这个关门弟子会精进的如此神速…… 时光流逝，润月无声，直到太阳东升，李天顺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不知不觉竟打坐了整整一夜。 心神轻动间，就听到屋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又在窗外停了下来，似乎有人在窥视自己。 李天顺心神瞬间绷紧，仆人是不会这样鬼鬼祟祟的，难道有歹人？ 屏气凝神又听了一会儿，李天顺的嘴角现出一抹笑意，身形一闪既至，“啪”得拉开了窗户。 窗户是向内开的，所以李天顺并不担心会伤害到窗外的人。 这与这个时代的城门一样，如果是向外开，门轴就会暴露在外面，很容易被破坏掉。 “呀！” 随着一声尖叫响起，一个双手扒着窗台，探着半个脑袋的人豁然出现在眼前，正是小警花狄婵儿。 “有事？”李天顺双肘拄着窗台，一脸坏笑看着她问道。 “你是鬼吗，怎么这么快？”狄婵儿明显被吓到了，白着小脸问道。 刚才她只觉得眼前一花，李天顺就从足有三丈外的床榻上到了这里。 “鬼的手有这么热吗？”李天顺突然伸出手，在小警花的脸蛋儿上轻拍了两下。 “呀！” 又是一声惊呼传来，猝不及防的狄婵儿下意识往后一躲，同时也感受到了李天顺手掌传来的炙热……脸“縢”一下红了。 随即就发现这样自己很没面子，又回到了窗前，板着小脸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心有灵犀一点通掰。”李天顺也板起了脸，一本正经的道。 狄婵儿的脸又是一红。 “有事？”李天顺又问出了这个问题。 虽然他知道，今天要和小警花去京兆府办刘福的案子，但他不认为小警花来找自己就是为了这事。 果然，偷窥不成的狄婵儿神情有些慌乱的道：“没，没事，本捕头刚好路过，顺便看看你在干什么？” “那你不会走门吗？”李天顺的脸上再次洋溢起了坏笑。 实在想不出怎么狡辩的小警花再次板起了脸，狠呆呆的道：“少废话，快出来，本小姐是来请你吃饭的，吃完后咱们还得去京兆府呢。” 李天顺一愣，据他所知小警花与别人分享什么都行，就是吃的不行，更别说是自掏腰包请人吃饭了。 李天顺眨了眨眼，又抬头望天发出了疑问：“今儿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么？” “你说什么呢？”小警花有点儿恼羞成怒的道：“本小姐是看在你昨天请我吃御宴的份上，才决定今天请你的。” “多谢多谢。”李天顺见好就收，门都没走，一个鱼跃直接从窗口跳了出来。 看到一下子跳到身前的李天顺，看着他那高高帅帅的样子，狄婵儿的俏脸又红了……怕李天顺看出来，忙低头转身就往外走，边走还边道： “事先说好了啊，请的是早餐，一会儿随你点。” 紧跟其后的李天顺撇了撇嘴，心中暗道。 小机灵鬼，真会省钱，早餐还能点出什么花儿来？ …… 离着京兆府不远的一间早餐铺里，拴好小宏光的李天顺和狄婵儿刚坐下，就有不少也在此吃早点的京兆府衙役，主动上前跟他们打招呼。 特别是看到李天顺时，个个脸上皆带着讨好的神情…… 李天顺发现，有很多衙役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连脸熟都算不上，想了一下就猜到了其中的缘由。 看来昨天自己被皇二代接走的消息，一定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兆府。 “二位官爷，您来点儿什么？”早餐铺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汉，边用抹布擦着桌子边笑呵呵问道。 还没等李天顺开口，狄婵儿就抢先问：“你这都有什么？” 早餐铺老板：“肉包、油条、咸菜和小米粥。” 狄婵儿：“六个肉包，两根油条，两碟咸菜，两碗小米粥。” 李天顺歪着脑袋看向她提醒道：“唉我说，你不是让我点吗？” “这些还不够你吃的，大不了肉包我吃两个，你吃四个。”狄婵儿撇着小嘴道。 李天顺斩钉截铁的道了句“不够”，看向早餐铺老板道：“二十个包子，四根油条，四盘咸菜，四碗小米粥。” “这么多你吃得了吗？”狄婵儿吓了一跳，记得李天顺好像没这么能吃。 她哪里知道，只要李天顺练了先天一气功后，一连几天的胃口都会特别大。 按李天顺的说法，这叫能量守恒定律。 “吃不了我可以打包，中午留着吃。”李天顺笑道，对着早餐铺老板摆摆手。 “你还给中午留份了？”狄婵儿感觉自己亏大了。 “好嘞，一共是五十个大钱。”早餐铺老板笑眯眯对着李天顺伸出手。 “她付账。”李天顺朝狄婵儿努努嘴。 早餐铺老板微微一愣，然后才转头看向狄婵儿…… 狄婵儿心疼地拿出钱袋子，把铜钱给了老板。 这顿早餐已经严重超出了她的预算。 第307章 有这功夫给老百姓干点儿实事多好 “二位稍等，马上就来。”早餐铺老板接过狄婵儿的铜钱，把麻布往肩头上一搭道。 耳聪目明的李天顺留意到，早餐铺老板进后厨时还白了自己一眼，嘴里小声嘀咕了句：“什么老爷们，让女人付账！” 就当没听见…… 另一边，狄婵儿是越想越亏，愤愤不平的看向李天顺道：“这次算我请你吃两顿的，以后你得回请我一顿。” “那我要是都吃了呢。”李天顺笑道。 “切！”狄婵儿现出不信的神情。 这时，老板把早餐已经端上了桌，油条金黄，小米粥粘稠，咸菜是腌萝卜，二十个肉包码放在两个大盘子里，看起来甚为壮观。 李天顺也不说话，拿起油条和包子就吃了起来，不时喝口粥润润嗓子，吃口咸菜增增味儿…… 一开始，狄婵儿还不紧不慢边吃边看着李天顺，心中暗道，我看你能吃多少？ 可到后来她就不得不加快了速度，因为她发现如果自己再不快点吃，这些东西都得被李天顺一个人给包了！ 见李天顺拿起了最后一个包子，狄婵儿手疾眼快抢了过来，一脸惊愕的道：“怪不得小虎妞儿这么能吃，看来你们家人的饭量都大。” “狄婵儿同志，这要是换成小虎妞，她会跟你拼命的。”李天顺异常严肃的边道边去抢包子。 狄婵儿快速把包子叼在嘴里，躲过了李天顺的‘魔爪’，想起了那个刚到自己膝盖的小屁孩，想起了她把自己一大包桂花糕都吃了的样子，不由笑道： “过几日我买些点心，你给虎妞儿带去吧。” 李天顺解题发挥：“不给我也买点吗？” “我说要带你的份了吗？”狄婵儿听出来了，李天顺又要变相剥削自己。 “那我以后进宫有什么好吃的，可就不给你带了！”李天顺威胁道。 “好吧。”狄婵儿顿时服软。 倒不是她不想反抗，而是没办法，谁让从外面买不到宫里的吃食呢。 吃罢早餐，李天顺和小警花刚走进京兆府大门，就看到王府尹带着几名衙役迎了上来，看架势是一直在等他们。 李天顺一愣，上前施礼道：“大人，您这是……” “哈哈哈……”王府尹笑道：“本府今天要和你们一起去张家庄。” 李天顺：“大人，区区验尸这等小事启用劳您大驾？” 王府尹一脸正色道：“这事不算小了，本府尹应该亲力亲为，与你们同去。” 说到这时，王府尹又特意小声道：“老弟的案子，大哥必须得亲自出马不是！” 李天顺明白了王府尹的心思，这是妥妥把自己当成了黑马绩优股了，变相巴结自己。 想想也好，有他在身边案子会办得更顺利。 李天顺对这王府尹施礼道：“那就有劳大人了。” 王府尹的胖脸立刻挤成了包子状，激动的道：“瞎客气啥，瞎客气啥？” 这时他又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老弟，去打探张寡妇男人死因的衙役回来了。 她男人是打小就有痨病，当年娶张寡妇也是为了冲喜，三年前也的确是死于这种病，张家村的村民都可以作证。” 冲喜，成亲就能起死回生吗，可怜的女人……李天顺有些怅然，理了理思绪问：“马三呢？” “在车里。”王府尹指向不远处的马棚，那里停着一辆被布帘遮掩的马车，有两名带刀的衙役守在旁边。 李天顺走上前，示意衙役掀开车帘。 就见里面坐着一个手脚被捆的男人，二十四五岁的年纪，鹰钩鼻，厚嘴唇，三角眼里暗藏凶光。 真应了那句话，相由心生，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 李天顺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和他说话，毕竟初审已过，疑犯已经招供，现在只需去埋尸地找到佐证即可。 放下车帘，李天顺又问王府尹：“刘贵来了吗？” 做为被害人的家属，刘贵是要去现场认尸的。 一听到这个名字，王府尹的嘴角就是一抽：“早就来了，我怕他又犯失心疯，让几名衙役带着他先走了，我们到张家村再会合。” “大人英明。”想到那个动不动就发疯的刘贵，李天顺认为王府尹此举做的甚为妥当。 “哪里哪里，还是老弟办案如神。”王府尹笑道，见狄婵儿也走了过来，随即又道： “还有狄捕头也是立了大功的！” 李天顺也借题发挥：“那是，其实这案子就是狄捕头破得嘛！” 听到这话，小警花的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天顺，你看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们就出发吧。”王府尹道。 “好。”李天顺点点头。 随着王府尹一声吩咐，众人从府尹衙门鱼贯而出。 因为有王府尹亲自出行，这队人马的规模甚是不小，除了七八辆马车外，还有五六十名衙役和护卫跟随。 李天顺婉言谢绝了王府尹让自己坐马车的好意，而是骑上了自己的小宏光，因为这样就可以和狄婵儿策马同行，一边看着风景一边撩妹。 此时虽然还在冬季，但早春的风已经吹遍了陇西高原，远可见山峦新绿，近可见小警花的身材凹凸有致。 这让李大捕快不由感叹了句——春天真好！ …… 大齐京兆府治下共辖四个县，分别是兴平县、武功县、凤天线、华原县，出现命案的张家村就隶属于武功县，离京师约五十里。 今日，这座只有百十户人家的小村落特别热闹。 除了京兆府的人马外，武功县县令赵林阁听闻府尹大人亲自前来后，特意提前从县里赶到此地，带着三班衙役在此等候顶。 临近巳时（上午十点左右），王府尹带着李天顺，狄婵儿一行浩浩荡荡抵达了张家村。 许多村民闻风而出想看热闹，却被赵县令勒令呆在家中，不得惊扰府尹大人的车驾，他则带着衙役们排成两队在村口相迎。 为了体现对这位顶头上司的尊重，他还特意用竹帘搭了一个棚子，在里面放上桌椅，摆上茶水点心，连地上都铺上了红毯。 见到这般排场，李天顺很是嗤之以鼻，体会到了什么叫‘为屁大点儿事兴师动众’的意思。 不就是挖个尸体嘛，至于来这么多人，有这功夫给老百姓干点儿实事多好。 好在王府尹还算是个办事的人，并没有进竹棚休息，而是与赵知县寒暄几句后，就带着众人沿土路到了村外的一座山坡上。 根据马三的口供，埋尸的地点就在这里。 第308章 踏春 “说，埋在哪了？” 两名身强体壮的衙役一左一右提着手脚被绑的马三，口气凶狠的问道。 “前面，就在前面有大石的那颗树下。”马三有气无力的指向前方。 众人沿着山坡一路向上，来到那处有大石的树下后，押解马三的衙役又问：“是这里吗？” “就，就是这里。”马闪耷拉着脑袋道，眼神空洞绝望。 李天顺知道，无论多么凶恶的犯罪分子，到了指认现场这一步都会产生无法抑制的恐惧感。 因为这说明他的一切犯罪证据已经被官府掌握，等待他的将是国法的严惩！ “那……那就快挖呀！”一阵哭腔从众人堆里传来，正是提前到了的苦主儿刘贵。 此时他的腿都软了，被两名衙役架着。 想想也是，换成谁当爹也受不了这个，不过也没办法，一来这年头没照片，没人认识刘福，二来让家属认尸也是办案流程。 李天顺走到那颗树下，弯腰观察。 果然发现地上有一块被翻动过的土，与旁边未被翻动过的土对比相对疏松，颜色上也略有差异。 李天顺看向王府尹，轻轻点点头。 “挖！” 随着王府尹一挥手，还没等其他人动作，那个武功县的赵县令领着几名衙役，手拿锄头就冲了上来，带头开挖…… 呵呵，在府尹大人面前一定要好好表现不是！ 县长亲自挖尸……看着这个赵县令因为身体胖的缘故，每一锄头下去，身上的肉都会跟着律动一下，李天顺的眉头就是一皱。 他很看不惯这种阿谀奉承奉的人，又扫了眼山坡上乌泱泱的一大群衙役，拽了一下小警花的衣袖道： “狄捕头，让他们挖，我带你去踏青好不好？” “你不看看吗？”狄婵儿问。 “挖个尸体有什么看的，反正有他们在。”李天顺看向马三，刘贵他们道。 狄婵儿想想也是，正好她也不想看，怪吓人的，答应一声，跟着李天顺向旁边的另一座山坡走去…… 踏着脚下柔软的青草，迎着头顶明媚的阳光，两人漫步在山野中，别有一番情趣。 就见远处巍峨的群山在阳光照映下，仿若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山上树木郁郁葱葱，山坡上开着五颜六色的野花，在山风的吹拂下争奇斗艳。 看着狄婵儿站在花海里妙丽的身影，一头乌黑的秀发在阳光下发出柔和的毫光，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李天顺心中暗道。 这要是在地上铺块毛毯，整两瓶酒，一只烧鸡，来点儿麻辣花生米就全活儿了。 可惜，今天条件不允许。 李天顺看了眼远处黑压压的衙役们，顿时感到很刹风景。 俯身摘下一把野花递给小警花道：“送你的。” 此时此刻，也在享受着与李天顺漫步山野的狄婵儿，被眼前突然出现的这束花弄得一征，俏脸“腾”一下就红了。 心下虽然欢喜，但还是明知故问的道：“好端端送我花干什么？” 李天顺的嘴角撇出一丝坏笑：“你不是请我吃饭了吗，我谨以此花向你表达我最真诚的谢意，同时也算代替我请你吃饭了。” 狄婵儿眨眨眼，感觉自己好像是误理解错了……攥起小拳猛得吼道：“一束花就想顶一顿饭吗？” “哈哈哈……”李天顺笑道：“跟你开玩笑呢，饭是饭，花是花，我就是觉得在这么美的风景里，应该送你点儿什么。” “这还差不多。” 狄婵儿接过由金黄色、红色、粉色、白色、紫色组成的花束，脸上又有了笑模样，轻轻闻了闻，清香怡人！ 看着狄婵儿那红扑扑的小脸，闻着花香陶醉的样子，李大捕快终于忍不住了，毫无征兆的伸出食指，勾在了狄婵儿那光滑细腻的下巴上。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狄婵儿的娇躯猛得一震，下意识想往后躲，可腿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根本无法移动分毫。 就在这时，她感觉自己的腰被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搂住了，朦胧中只见李天顺的嘴唇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狄婵儿顿觉脑子一片空白，天地都仿佛突然消失了般，恍惚中只能听到自己的心在狂跳着。 期待与害怕中，两人的唇瓣慢慢靠近，慢慢靠近…… “李捕快出事了，大人让您赶快过去！”突然，一声焦急的呼喊从侧旁的山坡上传来。 “呀！”惊得狄婵儿一把推开李天顺，俏脸瞬间布满嫣红，向后急退了好几步。 与此同时，一名京兆府的捕快正向这边狂奔而来，却又在离着李天顺不到一丈远的距离来了个急刹。 因为、因为他从李天顺的眼中看到了一股杀气，身上的威压更是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什么事，说！” 随着李天顺一声厉喝，这名本来比李天顺级别还要高的衙役，竟不由双腿一软，直接跪了。 他哪里知道，自己刚才搅了人家的好事，李天顺在盛怒下无意中运起了‘先天一气功’，身上这才涌出了这股凛冽的杀气。 可下一瞬，就见这位李捕快就面带微笑把自己扶起来道：“这位大哥不好意思，刚才是我声音大了些。” “李捕快，您、您这是怎么了，刚才可吓死我了！” 看了眼站在不远处，正用脚尖在草地上画圈圈的小警花，李天顺不由暗中扼腕，在心里对这个衙役一通狂骂。 你他真会挑时候，就差那么一点点就亲上了！ 其实李天顺也不是故意要占狄婵儿的便宜，只是突然来了感觉，就凭这种感觉走了下去。 氛围也好，感情也到位，机会也合适，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可全被这小子给搅了，要是在上辈子东北那嘎达，老子早拿板儿砖呼你了！ “没什么没什么。”强压怒火的李天顺看向衙役温声道：“出什么事了？” 衙役忙道：“您快去看看吧，尸体是找到了，不过不是刘贵和那个张寡妇，是、是个和尚！” “啊！”李天顺吃了一惊，一旁的狄婵儿也走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衙役回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府尹大人让您二位赶快过去看看。” “走。”李天顺道了句，跟着衙役就往回走…… 第309章 生变 山坡上，王府尹见李天顺和狄婵儿回来了，忙迎了上来：“天顺呐，你快过来看看，怎么就挖出来个和尚？” “大人别急，我看看再说。”李天顺道了句，穿过已经给自己让开一条路的众衙役，到了那颗长在岩石后的松树前。 就见地上有一个新挖的半人深土坑，那个武功县的赵县令拄着锄头站在坑边，一脸懵看着地上的一具男尸。 就在刚才，他还兴奋的向王府尹邀功，说是自己已经挖到了尸体。 可没想到人家一看，说这根本就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这可把自己吓了一跳，还以为错把别人的坟给刨了呢！ 此时，男尸的旁边还蹲着一京兆府的仵作，正在检验着尸体。 李天顺看到，这具男尸脚上无鞋，头上无发，上有戒疤，身穿黄色僧衣。 身边的狄婵儿还不由道了句：“还真是个和尚！” 见是验尸高手李天顺来了，那名京兆府的仵作忙站起身，对着李天顺点头施礼道：“您来了。” 李天顺对着仵作点点头算是还礼，向他要了副手套戴上，蹲下身子抹去死者脸上的浮土，开始亲自进行验尸…… 死者年龄约为三十至三十五岁之间，身材微胖，手上无茧，皮肤细嫩，应该是属于衣食无忧，生活条件不错的那种。 身上没有发现财物和证明身份的度牒，无中毒迹象，角膜高度混浊，巩膜有黑斑，口腔粘膜及眼结合膜自溶，指压下有尸斑产生。 按这个季节的温度推算，死亡时间应该在四十八小时到六十二小时之间。 尸体上未发现搏斗痕迹，后脑处有一个拇指大小的窟窿，目视可见部分脑组织外溢，看上去像是被钝器所伤。 初步判断，死者大概率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人从后面偷袭致死。 旁边，几名衙役正在审讯马三，就见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几位官爷，我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呀！ 小人明明就是把他们埋到这了，怎么会出现了和尚，小人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呀……” 马三旁边，刘贵则一脸懵的站在那。 他现在有点儿搞不清状况，不是说自己儿子已经死了吗……怎么刨出来的是个和尚？ “马三，你确定是在这埋的尸吗？”李天顺看向马三问道。 “确定，这位官爷我确定，小人是特意找这块石头旁埋的。”马三道：“怕的就是以后被人发现，原想等风声过后，再把他们挖出来埋到深山老林里的。” 李天顺观察着马三的神情，大致判断其没有撒谎，因为虽说横竖都是死罪，但马三也没必要替别人背锅。 再说埋人也没这么埋的，还分楼上楼下。 楼上楼下……李天顺灵光一闪，看了眼那个土坑，跳将下去仔细查看…… 发现坑底土的颜色与地面的土颜色差别不大，抓起一把攥了攥，比较干燥，当即对着那位拄着锄头的赵县令道：“赶快下来继续挖。” “你谁呀？”赵县令一愣，没好气的道。 对一个不入流的小捕快，竟敢对自己这个县太爷发号施令非常不满。 “赵县令不得无礼！”一旁的王府尹立刻瞪着他道：“这位是李捕快可是聂贤大人和岳华峰大人的学生，更是太子殿下器重的人。” “啥？” 估计是王府尹的这些话，完全颠覆了赵县令的三观，这货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还下意识还反问了句。 “啥什么啥？”王府尹照着赵县令的屁股就是一脚：“还不快给李捕快道歉？” “啊……”赵县令这时才反应过来，身子一软差点儿没坐地上。 也难怪，就是打死他，他也想不到这个小捕快会有这么大的来头！ 惶恐之下忙丢了锄头，对着李天顺躬身施礼，频频拱手，说出的话起已经语无伦次： “这个这个……哎呀哎呀……我这个这个……哎呀哎呀……失礼，失敬……” “赵大人不必多礼，赶快挖吧！”李天顺根本就没想与他计较，打断了他道。 “哎哎！” 赵县令捡起锄头，也顾不上自己胖，撸胳膊挽袖子就蹦进了坑里，奋力刨了起来。 武功县的几名衙役见状，也忙跳下来帮自家老爷，一阵土方作业后，忽听赵县令惊叫道：“李捕快您快看，有尸体！” 众人闻言都围了上去，只有刘贵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李天顺蹲在坑边叮嘱道：“不要急，慢慢挖。” 不到片刻的工夫，两具尸体就被衙役们抬了出来，一起刨出来的还有两颗人头，虽然有些腐败，但还是能看出摸样。 与众衙役一起上山的还有两个张家村的人，通过他们的辨认，那具女尸正是张寡妇。 另一边，经过刘贵的辨认，男尸正是他的宝贝儿子刘福。 “哎呀我的儿啊……”刘贵哀嚎一声，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王府尹对看护他的两个衙役道：“你们两个把刘大人送回家，记得找个郎中给他看看，没什么事就可以回衙门了。” 两名衙役答应一声，背着刘贵下了山。 与刘贵一起下山的还有凶手马三，等待他的将是大齐律法的严惩。 另一边，李天顺只是简单检查了一下刘福和张寡妇的尸体，发现尸体上的伤痕与马三交代的基本一致，就把继续验尸的事交给了仵作，自己则把注意力转到了那个和尚的尸体上。 刘福和张寡妇的案子基本上已经结了，现在需要关注的是这起新的凶杀案。 此刻，众衙役都围在土坑边看李天顺验尸，王府尹和赵县令也凑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焦虑。 而这种焦虑在在场的这些人里，也就他们两个有，原因就是这件无意中发现的命案。 要是在平常，出现这样的案子并不算什么大事，京城这么多的百姓，哪有不出点儿案子的。 可如今是在‘京查’期间，在治下接连出现命案，对于他们来说可不是件好事。 特别是对那个赵县令，因为张家村就在他的直接管辖内，而‘京察’对赵县令这样级别的小官，考核的也最为严格。 第310章 继续破案 本来秉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过日子的赵县令，怎么也想不到在自己的地盘又出现了凶杀案，这不干等着被人弹劾个‘治理不善’的罪名吗。 好在刚才他已经听府尹大人说了，这位李天顺李捕快位断案高手，此刻，他们两人都盼着李天顺能找到线索，尽快破了这个新案子。 就在李天顺验无名和尚的尸体时，狄婵儿也走了过来，蹲在他身边。 李天顺有所察觉，扭头对她笑了笑，同时这才发现自己的头顶上全是脑袋。 就见几十名衙役里三层外三层把自己围在中间，其中有两个脑袋最大的正是王府尹和赵县令。 “王大人，能不能让我和狄捕头在这单独验尸，这么围着属下气都上不来了。”李天顺道。 “啊！好好。”王府尹忙对着众人挥手道：“都退后，莫要打扰了李捕快。” “呼啦”一下，李天顺顿觉光线亮了不少，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空气也没刚才那么稀薄了。 这时狄婵儿问道：“有没有什么发现？” 李天顺摇摇头：“除了知道他是被人从后面偷袭至死的外，暂时没什么发现。” 看着小警花眉头一皱，替自己着急的样子，李天顺不由想起了她老子经常说的那句话，问道：“你怎么看？” 狄婵儿摸着俏丽光滑的下巴，沉吟一下道：“既然是和尚，那就应该派人寻访方圆百里内的寺庙，看看有没有失踪的僧人。” 李天顺挠了挠额头：“主意是不错，不过实施起来却有难度，据我所知，光是京城就有寺庙六十多座。 切不说像兴国寺，华严寺，牛头寺那样拥有几百上千僧众的大庙，就算每座庙平均有一百个和尚，光京城里的和尚就有近万人。 像你这样派人去查，等查出有谁失踪，凶手恐怕也早逃之夭夭了。” 狄婵儿的小脸一垮…… 李天顺继续：“再说了，这些和尚也不都是天天在庙里念经，还有那些游方和尚呢，怎么区分他们是游方去了还是被杀了？” 狄婵儿的小脸再垮……想了想，眼前一亮又道：“有了，我还有个更好的主意。” “说说看。”李天顺看着小警花笑问，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狄婵儿指着和尚的尸体道：我们可以让人把他的样子画下来，然后拿着画像挨个寺庙寻访，我就不信找不到认识他的人。” 听到这话，李天顺心中暗道……小警花呀小警花，你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不过工作量却太大了，只能算方法之一。 想是这么想，不过李天顺可不想再打击她的积极性了，毕竟小警花是为自己开动的脑筋，笑道： “这个主意可以用，不过我也有一个更好的主意。” “是什么？”狄婵儿虚心求教。 虽说李天顺驳了自己的想法，但这没什么，因为他就是比自己强。 狄婵儿见李天顺对自己笑了笑，却什么也没说，而是看向不远处的王府尹道：“大人，麻烦您来一下。” 王府尹忙走了过来，后面跟着屁颠屁颠的赵县令，脸上带着期待神情的王府尹问：“天顺，可是查到了什么线索？” 李天顺：“线索暂时还没有，不过刚才属下和狄捕头商议过了，建议从两个方面进行追查，还请大人配合。” “你说你说。”王府尹忙道，他身后的赵县令也对着李天顺一阵点头。 李天顺：“一是把这具尸体抬到张家村，让村民们辨认一下，看看有没有认识此人的。 二是现在就命人对死者进行画影图形，让衙役先去附近的庙宇寻访，看看有没有认识他的僧人。” “好好。”王府尹痛快的答应道，立刻安排手下衙役办这些事。 看到府尹大人亲自在部署，赵县令忌惮的看了眼李天顺。 他终于体会到了这个人的背景有多强大，别的不说，连府尹大人都甘愿做他的小跟班，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巴结不上李天顺的赵县令，忙走到王府尹身边道“大人，这些事您还是让下官办吧，毕竟这里下官人头熟。” 王府尹想了想，道了句：“也好，一定要按李捕快的话去做，不得懈怠。” “大人放心。” 赵县令答应道，边安排衙役骑快马回县城找画师，边让人把和尚的尸体往村里抬，李天顺的和狄婵儿也随着这些衙役往山下走。 半路上，李天顺听到狄婵儿细若蚊声的问自己：“我说，刚才的安排明明是你的主意，变成你我商议好的了？” 李天顺也小声回道：“画影图形就是你出的主意，再说你不是我领导嘛！” “哼！”狄婵儿俏脸一板哼了声，下一瞬又抿嘴轻笑起来。 谈笑间，他们已是到了张家村的村口。 这是一个坐落在小河边的村子，可以听到隐隐传来的狗吠声，村口有一个小土坡，上面长着一棵粗壮的歪脖树，树上挂着口锈迹斑斑的铁种。 李天顺看到，一大群村民已经被衙役聚集在了铁钟下，目测有几十人，且从村子里陆续还有百姓朝这边走来。 “乡亲们，乡亲们，都看看有没有人认识这个人的？”赵县令站在土坡上对着下面的村民喊道。 此时，众村民都抻脖子看向地上的尸体，胆儿大的还凑过去仔细瞅瞅，就算是那些胆小的妇孺，也都躲在别人身后描向尸体……充分展现了什么叫吃瓜群众的好奇心。 “哎，这人怎么看着像是红花寺的智园大师呢？” 人群中有人说道，随即有几个人也跟着应声附和。 “哎你别说，是有点儿像。” “不是像，我见过智园大师，就是他。” “没错，就是智园大师，他怎么死了？” 听到这话的赵县令眼前一亮，立刻对衙役吩咐道：“快去把他们几个都带过来。” 心急的他说着就从土坡上跳了下来，震得脸上的肥肉“蹦蹦”直跳。 官帽后两个兔儿朵般的幞头一颤一颤的，与那些身材纤瘦，穿着粗麻衣服的百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311章 龙王宝瓶 见有村民说认识这尸体，王府尹也忙走了过来，看向那几个村民道：“你们说详细些。” 这几个被衙役带过来的村民本就紧张，当看到一个身穿绿色官服的县太爷，外加一个身穿红色官服，也不知道是多大官儿王府尹时，更是吓得浑身发抖，不由都跪了下来。 “哎呀不用多礼，让他们赶快说。”王府尹对着赵县令吩咐。 “是是。”赵县令忙命衙役把他们扶起来，告诉他们不要害怕，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就行。 为了让这几个村民有动力，他还取出两吊铜钱给了他们。 有了钱的诱惑，几个村民这才没了恐惧感，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站在王府尹旁边的李天顺认真听着，总结出的大致内容是。 这个和尚是在距此地三十里外，一座叫红花寺的主持，名叫智园禅师。 原本这红花寺没什么名气，是座只有五六个僧人的小寺院，三年前智园禅师不知从哪里请来了位来自天竺的和尚，名叫扎西桑吉。 据村民们说，这个扎西桑吉是个有神通的活佛，可以帮人种下福田，能用大法力给人灌顶传法，做法治病。 还能用神通把普通的瓷瓶加持成‘龙王宝瓶’，凡得到此瓶的人都会招财进宝，大吉大利，很是灵验。 这让本就不出名的红花寺越来越有名气，香火也开始旺盛起来。 供奉这位活佛的智园禅师，也在短短三年内将红花寺的规模迅速扩大，如今已经成了拥有上百名僧人的大庙。 听这几个村民说完后，李天顺挠了挠嘴角……帮人种福田，大法力灌顶，龙王宝瓶，怎么听着越来越离谱？ 走到那几个村民面前，李天顺温声问道：“你们如何知道这活佛很灵验，难道村里有人被大法力灌顶，种下过福田，或者求过龙王宝瓶？” 看到忽然冒出一位腰悬弯刀的捕快，几个村民都是一愣，但在看到李天顺面目清秀，说话和蔼的样子后，他们又都放下了戒心。 其中一位年长些的村民回道：“这位官爷，我们哪有那福气，种福田，大法力灌顶，求宝瓶这些都是要花银子的。” “是是。”另一个村民也道：“听说种一个福田就要五两银子，大法力灌顶要十两银子，求一个‘龙王宝瓶’更要二十两，我们这些细户哪掏得起！” 李天顺又问：“这么说你知道有人求过这些？” 那村民回道：“知道知道，我们村的张老爷家就请过‘龙王宝瓶’。” 说着这他还环顾四周，指向人群中一个人道：“正好张老爷也来了，官爷可以问他。” 李天顺看到，听到这话的众村民皆往两边一闪。 人群里现出一个脸色红润，体态发胖，身上穿黑色绸衣，手里拿着茶壶的六十多岁老者，一看就是个地主。 刚想喊他过来，非常会来事的赵县令已是先发声，冲着那老者叫道：“你，快过来！” 见县太爷叫自己，张老爷在一个仆人的搀扶下，忙点头哈腰走了过来，对着王府尹和赵县令就要下跪，神情很是紧张。 “不用跪了，赶快回李捕快的话。”王府尹对着他摆摆手道。 “哎。”张老爷又冲着李天顺行了一礼，一脸媚笑的道：“这位官爷，有事您就问。” 李天顺看着这个张老爷，神色威严的道：“那个龙王宝瓶你是怎么求来的，灵不灵验？” 张老爷：“灵灵，小人是花了二十两银子从活佛那里求来的。” 李天顺：“把宝瓶拿来我看看。” “这个……”张老爷有些犹豫。 “这个什么，让你拿来你就拿来！”一直想在李天顺面前表现一把的赵县令突然吼道。 “是是。”吓得张老爷忙让仆人回家去取，不一会儿的功夫，仆人就捧着一个红布包跑了回来。 “天杀的你慢点儿，别把宝瓶给我摔碎了！”张老爷大声对着仆人喊道。 李天顺刚要拿来看看，却见张老爷一把将红布包抱在怀里道：“这位官爷让我来，让我来。” 说着就在仆人的帮助下，小小心翼翼解开了红布包，那真是里三层外三层，足足解了七八层红布，才露出了里面的龙王宝瓶。 即使是拿出了宝瓶，张老爷依然把它紧紧抱在怀里。 李天顺笑了笑，将双手交叉在胸前，走过去低头细看。 就见这所谓的宝瓶，只过是一个普通的瓷瓶而已，上面印有几朵红牡丹，牡丹旁歪歪扭扭写着‘玉堂富贵’四个字，市价估计不超过五吊钱，而且上面连一条龙都没有。 李天顺问：“说说这瓶子怎么个灵验法？” 张老爷脸上现出虔诚的神情道：“自从前年小人求来宝瓶后，这两年都是风调雨顺，小人的三百多亩地也都是年年丰收，灵啊！” 张老爷说这话时，还深情地望了眼怀里的宝瓶，抱得更紧了。 那都是你剥削这些细户得来的，跟这瓶子有毛关系……李天顺暗自腹诽着。 见张老爷那副慎之又慎的样子，李天顺坏笑了一下，突然曲指在上面轻轻一弹。 “铮”的一声轻响中，把张老爷吓得“妈呀”一声，忙转身低头察看。 见宝瓶没事，这才心有余悸的把它再次紧紧抱在怀里，一脸冤屈加抱怨的看向李天顺叫道：“官爷你这可使不得，活佛会怪罪的！” 要不是身在这个相信鬼神的时代，老子刚才就给你弹碎了……李天顺笑了笑，把手背在了身后问道：“那你说说，活佛会怎么个怪罪法？” 张老汉顿时现出虔诚又恐惧的神情道：“官爷您有所不知，在求这‘龙王宝瓶’的时候必须要虔诚，还要在佛前立下誓言。 如果要对活佛和宝瓶有不敬之处，不但宝瓶的神力会消失，而且求宝瓶的人还会死于非命。” “是吗？”李天顺装出惊讶的神情反问。 “是的是的。”张老爷用力点着头。 “听起来挺神奇的……”李天顺对着瓷瓶又伸出了手。 “哎呀官爷，您可不能再碰了，活佛真的会怪罪的！” 张老爷已经被李天顺刚才那一下吓着了，抱着瓷瓶再次扭过身去，比护自己的小老婆还上心。 然后也不管李天顺同意不同意，直接就把瓷瓶给了仆人道：“赶快送回去，好好供上。” 第312章 你才有病呢 看到张老爷诚惶诚恐的表情，村民们的脸上也都现出了忌惮的神情，站在一旁的王府尹和赵知县却对视了一眼。 他们虽然对佛教不敢冒犯，但身为儒家弟子的他们，还是感觉这事有蹊跷。 就见王府尹对着那个仆人断喝一声道：“站住，李捕快让你走了吗？” “哎哟我的妈呀！”正在往回走的仆人吓得一哆嗦，脚下绊到了石头，一个踉跄就把手里的瓷瓶甩了出去。 “哎呀我的命啊！”张老爷大喊一声，想要去救，可哪里还来得及。 就在众人等着听响儿时，一道人影如电般闪过，李天顺已是在瓷瓶落地前的瞬间，将其稳稳托在了手里。 “哎呀、哎呀，哎呀呀……”张老爷这时才踉踉跄跄扑了过去，抱过瓷瓶连忙查看，见没有事才长舒了口气，脸都吓白了。 随即才反应过来是李捕快救了自己的宝瓶，连忙一阵道谢。 李天顺摇了摇头，示意他可以走了。 虽然自己对这种封建迷信嗤之以鼻，但也不能眼看着瓷瓶摔在地上，会要了老头儿的命的。 另一边，赵县令已经请示王府尹，是否让县里的衙役即刻去红莲寺调查，王府尹自然同意。 就在武功县的衙役们准备出发时，李天顺却提出也要去办理此案。 王府尹道：“天顺呐，案子已经查到了这个地步，让赵县令他们去就行了。” 李天顺笑道：“大人，既然我赶上了，就让我去看看吧。” 这到不是李天顺想帮王府尹，而是出于上辈当警察时养成的一种本能，让他对破案有很强的欲望，不去看看总觉得百爪挠心。 加上这案子还明显带有利用迷信骗人的迹象，唯物主义观点告诉他，人一旦陷入迷信的陷阱就会变得愚昧，会做出各种不合理甚至残忍的事。 李天顺不想看到这种事，在那些无知的百姓身上发生。 可王府尹却不这么想，还以为李天顺是想帮自己，所以才会亲力亲为，感动之余一把拉起李天顺的手道： “天顺呐，你这样大哥多不好意思啊！” 李天顺笑道：“这没什么，大人你先带人马回城，我去看看就回去。” “那就有劳老弟了。”王府尹道，当即命令赵知县要全力配合查案，还给李天顺留下了十名精壮的京兆府衙役。 得知这位背景强大的李捕快也要去后，赵县令兴奋之余，忙诚惶诚恐开始布置， “我也要去。”一旁的狄婵儿看向李天顺道。 “你就别去了，跟着王大人回城。”李天顺道。 “不嘛，我就要去！”狄婵儿又道，一副耍骄的模样。 李天顺为难的道：“如果查案查的晚回不去，你爹会挂念的。” 狄婵儿：“我又不是出去玩儿，是在办案，爹爹不会怪罪的。” 李天顺依旧有些为难……虽说自己和小警花也在晚上办过案，抓那个假水鬼，但那时有赵武平陪着。 如今赵叔不在，自己带着她是担心狄杰多想，毕竟狄婵儿还是个未出阁的闺女。 就在这时，看着这个把李天顺逼得有些难堪的女捕头，赵知县来了精神，本着讨好李天顺的心态，瞪着狄婵儿骂道： “我说你这个人有病啊，听不懂李捕快的话吗？” “你才有病呢！”猛然间，李天顺和狄婵儿一起冲着赵知县吼道。 响亮的男女声二重奏，把这位赵知县吼得浑身一抖，有点儿搞不清状况…… 一旁的王府尹见状，照着赵县令的胖脸就给他来了个大嘴巴，骂道：“我说你这个人怎么没个眉高眼低，居然敢骂狄小姐？” “狄小姐……”赵知县摸着自己的胖脸，不解地看向王府尹，他哪知道这个狄小姐是谁？ 王府尹这时才指向狄婵儿道：“告诉你，这位就是大理寺寺卿狄大人的千金，狄婵儿狄大小姐。” 这才知道狄婵儿背景的赵县令身子一震，忌惮的看向她，忙躬身施礼道：“哎呀，原来是狄大人的千金小姐，本官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您恕罪恕罪。” 狄婵儿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事上，摆摆手道：“没事了”，随后看向王府道：“大人，烦您让人给家父带个信，就说我与李天顺在办案，让他老人家放心。” 王府尹忙道：“好的好的，我这就让人去办。” 狄婵儿又看向李天顺，虽没说话，但眼神里的意思却很明显，就是这下你该带上我了吧？ 是你非要跟着去，那我还能说什么……李天顺只好笑着点点头，表示同意。 狄婵儿顿时喜笑颜开，为了体现自己的办案热情，急不可耐的骑上马，对着那些已经准备好的二十余名武功县衙役问道：“你们谁知道去红花寺的路？” 这些衙役已经听到了王府尹的话，知道这位狄大千金小姐得罪不得，有个领头的衙役忙指出了去往红花寺的路。 狄婵儿一勒缰绳道：“好，那我们就出发”，然后像阵风般绝尘而去…… 那些京兆府和武功县衙役见状，连忙也纷纷骑上马紧跟其后。 李天顺嘴角一抽，心道真是个急性子，忙也骑上小宏光追了上去。 “李捕快您等等我。”体态庞硕的赵县令喊道，在两名衙役的帮助下爬马，对着王府尹拱拱手，也追了过去…… 片刻后，去往红花寺的官道上。 二十几名衙役一路快马加鞭，惊得路上的行人纷纷向两旁躲闪。 与马队擦肩而过的同时，都被众衙役围拢下的狄婵儿所吸引，不禁驻足侧目，欣赏着她那长发飞扬，英姿飒爽的样子。 真漂亮！ 没过一会儿，这些路人看到这位英姿飒爽的女捕头又原路折了回来，带着一众衙役迎向官道上来的一人一马。 那是位身着捕快服的年轻人，胯下骑着一匹枣红色的小母马，虽然他在不断奋马扬鞭，但这匹小母马明显不如刚才那些衙役的战马。 即使跑得四蹄翻飞，速度也不及人家的一半。 而此时在马上的李天顺有点儿郁闷，看着迎面而来的狄婵儿心中暗道，不就是马比我的快吗，可也不能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就跑了吧？ “驾驾驾……小宏光我对你不离不弃，你也不能让我失望，来个漂移给她看看……” 第313章 怎么都是血呢 “驾驾驾……小宏光我对你不离不弃，你也不能让我失望，来个漂移给她看看……” 李天顺大叫一声，一拨马头，准备给迎面而来的小警花表演个立马急刹。 哪知小宏光的腿力不够，急刹是刹住了，却随着巨大的惯性在原地疯狂转起圈来，把个李大捕快转得眼冒金星，一阵手忙脚乱中才定住了小宏光的‘托马斯旋转’。 “哈哈哈……” “呵呵呵……” 在旁边路人的阵阵笑声中，狄婵儿在李天顺身前勒住马，她骑的战马足足比小宏光高出一头，低头看向李天顺道：“不行换一匹吧，你的马不行！” 听到狄婵儿的前半截话，李天顺本想听她的换一匹，可听到她说自己的马不行时，不禁起了一股不服输的念头，扬脸看向她道：“不换，我慢，还有比我更慢呢！” 说着就指了指身后…… 众人这才看到，在李天顺的身后，一个胖胖的人正骑马向这边而来，远远能看到在烟尘中，他肥胖的身子被颠得一上一下起伏着。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还能看清这人穿着七品官服，双手紧紧抱在马脖子上，瞪眼张大嘴使劲喘着粗气，看起来十分辛苦。 “是赵大人。” “是县丞大人。” 几名武功县的衙役连忙下马迎了上去，帮赵县令勒住缰绳道：“大人，您怎么也来了？” 赵县令气喘吁吁趴在马背上，瞪着他们骂道：“你们几个混账东西，怎么说跑就跑了，没看到本县令也跟着来了吗？” 听到这话，这些武功县的衙役纷纷看向狄婵儿。 这不能怪他们，当时竟听这位狄浦头的命令了，谁也没料想县令大人也会跟来。 再说你的情况和这位李捕快完全不同，人家是马不行所以追不上来，可你骑的却是战马，谁让你不善骑术又长得这么肥粗老胖的。 见众衙役们纷纷看向狄婵儿，赵县令这才反应过来好像自己又说错话了，忙对着狄婵儿施礼道： “狄捕头您不要介意，我这是在埋怨他们，跟您下的命令无干。” 狄婵儿早被他的狼狈样逗得不行，哪还能和他一般见识，笑道：“没什么，没什么。” 这时李天顺过来道：“我们还是赶路要紧。” 狄婵儿点点头，又看着李天顺那匹矮小的小母马，还是忍不住道：“你还是换一匹吧，这马的确跑得太慢了。” 看着小宏光的马鬃和肩胛上溢出的汗，李天顺也起了怜惜之意，翻身下马，从袖中取出手帕边给它擦拭边道：“也好。” 赵县令一看奉承的机会到了，马上指着一个本县的衙役道：“你，快把马让给李捕快，你牵着李捕快的马在后面跟着就行。” “是。”那名衙役答应道，就在他把马缰绳准备递给李天顺时，却忽听李天顺发出了一声轻呼：“哎呀，怎么都是血呢？” 众人连忙看去，就见李天顺拿着的手帕上全是殷红的血迹。 狄婵儿也吓了一跳，忙用手在小母马的肩头上一抹，也是沾了满手的血，不由叫了句：“这是怎么了？” “都怪我，把它给累着了！”李天顺心疼地抚摸着马鬃，埋怨自己刚刚不应该让小宏光这么跑。 想想也是，让‘宏光’在高速上超速行驶，本身就是它的短板。 正这时，一名四十多岁长相沧桑的衙役走了过来，对李天顺拱手施礼道：“李捕快，我以前在军中是专司养马的，能不能让我看看？” “对对，让他看看。”一旁的赵县令认出了这个人，对着李天顺道：“这是我们县衙的韩马头，打年轻时起就在北疆军中司马，医马相当有一套。” “那就有劳韩马头了。”听到这话李天顺忙闪到一旁道。 “您客气。” 韩马头走到小宏光身前，先是看了看它的口鼻，然后也在马肩上抹了一把，伸手对着阳光又看了看，脸上渐渐现出了惊愕的神情，对着李天顺叫道： “李捕快，这不全是血，是汗！” “汗？”李天顺一愣。 “是啊。”韩马头笑道：“恭喜李捕快，您的马可是一匹旷古难逢的汗血宝马！” “别瞎说。”李天顺道：“什么好马也不能出血呀？” 李天顺说这话是有原因的，自己上辈子在看到射雕英雄传里，描写郭靖的那匹汗血宝马时，他就产生过这种疑惑。 经过查询度娘才知道，金老爷子在这里有些杜撰的成份。 所谓的汗血宝马，是原产于土库曼斯坦科佩特山脉和卡拉库姆沙漠间的阿哈尔绿洲，也是世界上最古老的马种之一。 之所以被称为汗血宝马，那是因为这种枣红色的马颜色非常鲜艳，奔跑后汗水浸湿了马的鬃毛，加上这种马的皮肤较薄，血管容易透过皮肤看见，加上汗水在阳光下的反射效果，所以看上去像是在流血。 可自己的手帕上明明就是淡红色的血，和汗没有关系。 “哈哈哈……”韩马头笑道：“李捕快您说的不错，不管再好的马，如果身上出的是血那也不行。 不过您有所不知，您的这匹马的确是匹汗血宝马，我在北方军中牧马二十余年，也只有幸见过一匹。 至于它身上的血汗嘛，其实是因为它年岁太小的缘故。” “什么意思？”李天顺这时也有点儿发蒙，不解的问。 韩马头回道：“是这样，我曾听一位西域的老牧人说过，汗血宝马在五岁口前因为还没有发育完全，皮肤太薄，血管太细，在高速奔跑后，随着身体发烫是会有少量血液和汗水从毛孔中渗出来。 不过等他过了五岁口彻底长大后，就不会在出现这种事了，且这对马也没什么影响。” “原来是这样……” 这下李天顺就能理解了，这应该和自己在青春期前用力奔跑时，鼻子就经常出血的道理一样，是因为毛细血管还没有发育完全的缘故。 不过还是有些疑惑的问韩马头：“可是这马是我从马行里买来的普通马呀？” 第314章 意外之喜 “所以我说您捡到宝了嘛！”韩马头笑道：“这种汗血宝马在小时候不但长相不突出，而且还多体态娇小，就算是我这种老相马的，也要等他长成后才能看出来。” 说着，他还轻抚摸着小宏光的脊背道：“我估计它应该是混在从北疆贩运过来的马驹里，这才来到咱们中土的。 而李捕快您得了它完全是缘分，且不说此马在成年后会胁如插翅，日行千里，单就论价也是无价之宝，少说也值万两白银，关键是可遇不可求。 一来西域离中土有万里之遥，汗血宝马极难踏足咱们大齐国，二来这种汗血宝马在西域也是极其罕见的品种，据我所知存量不足十匹。” 我去，这是五菱宏光变红起呀！ 听着韩马头滔滔不绝的讲述，李天顺心中狂喜，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样的好事，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韩马头，你确定我的小宏光不是有病？” 韩马头用力点点头道：“我敢拿脑袋担保，您再看看这匹马，如若有病怎会仍然精神健硕，全无半点受伤的迹象。” 李天顺围着小宏光转了一圈，果然发现这丫头精神的很，还冲着自己打了两个响鼻儿，不由心花怒放，抱着马脖子不住抚摸着…… 旁边，当众衙役听到他们说的话后，也都打量着这匹看起来极其普通的小母马，眼里满是欣羡之色。 狄婵儿也好奇的问韩马头：“那这汗血宝马的来历你知道吗？” 韩马头道：“回狄捕头的话，据传说在西域雪山上生有一匹奔跃如飞的神马，世人都想得而用之，却无法捕捉到。 千年前西域人想到了一个妙计，把几匹五色母马放在山下，想吸引这神马再捕之。 虽然他们最终还是没有捉到这匹神马，但神马和这些母马生下的就是这种汗血宝马。” 说到这时，嗜马如命的韩马头还忍不住伸手又摸了摸小母马的头，目光中全是看稀世珍宝的神情。 看着这货贪婪的目光，小宏光明显感到了不适，竟冲着他一呲牙，把个韩马头吓得连退两步，忙对李天顺施礼道： “李捕头莫怪，我失态了，失态了。” “没什么。”李天顺抚摸着小宏光的脖子道。 “天顺，让我骑会儿好吗？”狄婵儿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小宏光的脊背道。 “不行。” 李天顺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她，心中暗道，骑我都行，就是不能骑它。 “切，你也太抠了吧！”狄婵儿小嘴一撇，明显生气了。 李天顺想了想又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等它成年之后再让你骑好不好？” 听到这话狄婵儿才笑了起来，道了声：“好。” 随后一行人继续前往红花寺，不过众衙役已不再策马狂奔，而是就着李天顺和赵县令打马前行。 果然李天顺发现，放慢速度的小宏光已经不再流血汗，看来韩马头的话还真对。 只是即使众人把速度降了下来，也把个肥粗老胖，习惯坐轿的赵县令颠得七荤八素，气喘吁吁。 好在红花寺离得已经不远，下了官道以后，在一条山路上又行进了约半个时辰，李天顺便看到了一座矗立在深山老林里的寺庙。 远远望去亭台楼阁错落有秩，颇有些许金碧辉煌的意思，看整体鲜艳的颜色像是这几年新建的，随着几声钟声传来，还可看见山门处有不少烧香的男女进出。 李天顺问身边的赵县令：“县丞大人，您对这红花寺了解多少？” “李捕快不要这么客气，叫我赵县令就行。”赵县令边嚓汗边一脸讪笑回道： “您也知道，佛教在咱们大齐朝很是盛行，近年又得了天后的笃信，光武功县境内就有大小寺庙十余座，因为太多的缘故，我对这红花寺也不太了解。” 李天顺点点头，通过在黄册库查阅资料他知道。 其实大齐朝在立国之初是信奉道教的，到了如今的天治帝也是如此，只是当今天后十分尊崇佛教，才使得佛教在短短十几年里获得了很大的发展。 想到这，李天顺不禁有些警觉。 天后为什么要大力提倡佛教，难道是为了抑制道教的发展，从而达到某些不可告人的政治目的…… 就在李天顺想着大齐朝举国信奉道教，而天后却为什么要大力提倡佛教时，他们遇到了一队下山的香客。 一见这二十几个骑马挎刀的衙役，这些香客们都露出惊恐的神情，沿着路边行进，远远绕着开了李天顺他们。 李天顺见状想了想，看向赵县令道：“赵大人，我觉得我们这么多人进庙多有不便，毕竟里面还有不少香客。 不如这样，你我和狄捕头带着两名衙役先进去，至于其他人都先留在寺外，看情况伺机而动如何？” “李捕快，此事全凭您和狄捕头做主，本县听着就是。”赵县令道。 通过刚才汗血宝马的事，他已经分出了李天顺和狄婵儿是大小王的关系，说这话时特意把李天顺的名字放在了狄婵儿前面。 听到这话的狄婵儿也没当回事，因为她已经习惯听李天顺的了。 “好。”李天顺当即看向其他衙役道：“诸位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入庙。” “得令。” 众衙役对着李天顺拱拱手道，牵着马隐藏在了路边的树林里。 李天顺则带着狄婵儿，赵县令和两名衙役向庙门走去，随着一些烧香的信男信女进了这座红花寺。 但见这是座三进三出的大院落，头层大殿里香烟缭绕，供奉着一众雕刻精美的佛像。 供桌上摆放着香炉烛台，供品等物，旁边站着五六名僧人，年龄大约都在二十多岁。 细心的李天顺发现，这些僧人的长像并不像正经僧人那般端庄，反倒是有些贼眉鼠眼的样子。 虽然他们有的双手合十念着佛号，有的敲着木鱼在诵经，可嘴里虽然在念着佛，心却不在这上面，一双双眼睛单在那些女香客的身上游来游去。 直到看见身穿官服的赵县令，还有腰胯佩刀的李天顺他们才收回眼神，可当他们看到英姿飒爽的狄婵儿时，眼神里不由又闪出一丝邪淫的光。 这让李天顺开始警觉起来…… 第315章 见活佛 凭着女人的直觉，狄婵儿似乎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冷眼看向那几名偷瞄自己的僧人，这才让他们有所收敛，忙低下了头。 这时有一名年长些的僧人走了过来，对着赵县令双掌合十报了句“弥陀佛”，问道：“这位官爷，您这是……” “李捕快还是您来吧。”赵县令看向李天顺道。 李天顺点点头，直接开门见山：“我等是官府的人，把你们活佛找来，有话要问他。” 僧人愣了一下道：“这位官爷，活佛正在二殿给人赐福，不知你们见活佛有什么事吗？” 李天顺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故意问道：“智园禅师在庙里吗？” “智圆禅师……”那僧人又是一愣道：“我们主持几日前就去云游了，不在寺中。” 李天顺冷笑一声道：“你说的没错，他的确不在寺里，因为你们的智园禅师已经死了。” 在说到‘因为你们的智园禅师已经死了’这句话时，李天顺还故意将声音提高了几度，确保让殿内所有的僧人都能听到。 “什么？” 大殿内的几名僧人听到这话后，脸上都现出了震惊的神色，李天顺的目光则快速在他们的脸上逐一扫过…… 不过让人感到失望的是，通过察言观色，李天顺并没发现这几名僧人的脸上出现惊恐的神情。 经验告诉他，要么就是这些僧人真不知情，要么就是他们对此早有心理准备。 想了想，李天顺不在理会这些僧人，抬腿径自向着二殿走去。 那僧人连忙追了过去，挡在李天顺身前道：“这位官爷，您这是要干什么？” “我去见你们的活佛，闪开。”李天顺停下脚步，凝视着他沉声道。 僧人也不示弱，不卑不亢的道：“活佛正在给人施法赐福，不便打扰，还请官爷在此稍后，小僧先行禀告，然后在……” 僧人的话还没说完，突然间，一只小巧的黑色官靴就已经结结实实踢在了他的肚子上，把这僧人踹了个四脚朝天，发出“哎呀”一声大叫。 随即就听得一声清脆的断喝道：“让你闪开没听懂吗？” 李天顺一看，正是亲爱的小警花出脚了！ 要知道，刚才在大殿里那些僧人异样的眼神，已经让她心里很不爽，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发泄一下。 “踢得好！”李天顺给了小警花一个肯定的眼神道，大步流星穿过头殿，穿过过堂，直接进了二殿。 身后，那名僧人也连忙爬起来追过去，只是却始终不敢再靠近李天顺他们，特别是离着狄婵儿更远。 一进二殿的殿门，李天顺看到，目入眼帘的是一面悬挂在房顶，直垂地面的巨大黄色布帘，挡住了自己看向二殿里的视线。 两侧的墙壁上供奉着密密麻麻的小佛像，多为铜铁泥和瓷制，神态各异，在昏暗的烛光下发出幽幽的光，给人以一种难以言表的神秘感和压迫感。 掀起这块巨大的黄布帘，豁然看到里面宽阔的大殿里，活佛正坐在半人高的法座上，给一群善男信女以手摸顶…… 看面相也就四十多岁的年纪，四方脸小眼睛，面皮白净，胖的程度和赵县令不相上下。 身穿露出一条臂膀的茶褐色袈裟，坐在十几盏烛台后，香火缭绕中倒也显得有些宝相庄严。 只是长了一个大蒜头鼻子，上面还红得耀眼，让人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据李天顺的初步观察，活佛长得应该是酒糟鼻。 只是从西域传来的佛教教义里，僧人是可以饮酒吃肉的，不过吃的是三净肉，喝的是素酒（一种未经蒸馏过的低度酒），长了酒渣鼻也属正常。 与此同时，看到突然闯进来的李天顺、狄婵儿、赵县令还有两名带刀衙役，这位活佛就是微微一怔。 那个紧跟着李天顺进来的僧人，低头弯腰走到法座边，在活佛身边耳语了几句。 李天顺忙暗中运起‘先天一气功’窥听，却因为殿里祈福的人太多，乱糟糟什么也听不到。 不过从活佛那微微一皱眉的表情来判断，那僧人应该是正在告诉他智圆禅师的事。 就见这位活佛的眼珠微微一转，对着下方那些祈福的男女缓缓道：“今日赐法到此为止。 众信徒退去，可把香火钱留下，到前殿登记造册，待贫僧下次在一并施法。” 听到这话，那些信男信女的脸上皆露出失望的神色，可佛活的话他们又不敢不听，跪下施礼后鱼贯出了大殿。 李天顺注意到，这些信男信女在走出大殿前，都掏出银子放进了一个大号的钵盂里，发出一连串“咔咔咔”诱人的声响。 每锭银子大概有三两，李天顺粗略估算了一下，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活佛就有近一百五十银子入账。 我去，真会玩儿，施法还带打白条的，比起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的农夫，这钱赚得也太容易了！ 这让李天顺对这位活佛的印象又多了几分不爽…… 随着那些善男信女走出大殿后，活佛却并没有从法坛上下来，而是依然端坐在上面，对着李天顺几人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道： “几位官爷，请问智圆禅师的事是怎么回事？” 还挺拽……李天顺看了他一眼，却并没回他的话，而是反问道：“你就是扎西桑吉活佛？” “贫僧正是。”扎吉桑吉活佛再次双手合十道。 李天顺指向身边几人道：“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武功县的赵县令，这位是京兆府的狄捕头。 我姓李，京兆府的捕快，也是智圆禅师被杀案的主要负责人。” 扎西桑吉活佛对着李天顺他们点点头，眼神在狄婵儿身上多停留了一秒，随即又看向李天顺，脸上现出几分悲哀的神情再次问道： “请问这位李捕快，智园禅师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吗？”李天顺故意反问道。 “贫僧哪里会知道。”　扎西桑吉活佛现出几分诧异的神情。 李天顺不动声色的看着他，想从对方的神情里找到些蛛丝马迹，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第316章 滤水囊 另一边，看到这个什么扎西桑吉依然没有从法座上下来的意思，狄婵儿已经压不住自己的小爆脾气，没好气的来了句： “你不是活佛吗，那你帮我算算他是怎么死的？” 此言一出，逗得李天顺和赵知县都抿嘴一笑。 不过赵县令毕竟是一县的父母官，这时也不能随着这位狄大小姐的性子来，毕竟人家是这寺里的活佛，有一定的影响力，对着狄婵儿轻声道： “狄捕头请慎言，还是听李捕快说。” 这时就见扎西桑吉活佛看向狄婵儿道：“回这位捕头的话，活佛渡人不渡事，像这些无常之事贫僧是不能算的，也算不出来。” 已经被李天顺潜移默化灌输过‘这个世没有鬼神’的狄婵儿，刚想再怼他几句，却感觉袖子被人忽然轻拽了一下。 扭头一看，是李天顺。 就见李天顺给了自己一个不要说话的眼神，然后上前两步看着那个扎西桑吉活佛道：“也好，本捕快就把这件事告诉你。” 随即就把如何发现的智园禅师尸体，张家村村民告诉他们，智园禅师就是红花寺住持的事说了一遍。 “弥～陀佛！”就在扎西桑吉活佛再次合掌诵佛号时，李天顺已是果断打断了他，快速问道： “我问你，你和智园禅师是什么关系，你见他最后一面是在什么时候？” “这位官爷，你是在怀疑贫僧吗？”扎西桑吉活佛嘴角微微一翘，反问道。 李天顺的嘴角也微微一翘道：“我怀疑一切，回答我的话。” 扎西桑吉活佛平静的回道：“贫僧是三年前被智园禅师请到此处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三日前，然后他就去云游了。” 依然还是看不出任何破绽……本着严谨求真的态度，李天顺又盯着他看了良久才道： “请活佛把寺里所有僧人召集在此地，本官有话要问他们。” “广智，按这位官爷说的即刻去办。”随着扎西桑吉活佛一声吩咐，那名跟着李天顺进来的僧人立刻出去安排。 借着召集僧人的功夫，李天顺又提出要到智圆禅师的禅房看看，扎西桑吉活佛也没有一点犹豫，当即安排另一名僧人带李天顺他们前去。 临出殿门前，李天顺还撇了扎西桑吉活佛一眼，就见他依然端坐在法坐上，低头喃喃念着什么。 暗中运起先天一气功，李天顺听到他反复念的是‘宏八米百米哄’，依稀记得这应该是什么六字真言。 …… 跟着那名带路的僧人出了二殿后，拐弯抹角都是重门小院，足足过了六七进院落，众人才到了智圆禅师的住处。 李天顺看到，这是一座环境优雅的禅房， 黑漆漆的大门外种着花草，院子里放着一块太湖石做的屏风。 推开房门步入其内，禅房里很干净，正中摆放着一张描金供桌，供奉着一尊鎏金佛祖铜像。 进入内堂，就见床榻上被褥整齐，旁边立着一个一人多高的衣柜，窗口处放着一张金漆大桌，上面除了文房四宝还堆满了经卷书籍。 看来这个智圆禅师是个喜欢整洁的人……李天顺根据房间里的干净程度揣摩着，对狄婵儿使了个眼色。 狄婵儿会意，带着两名衙役在禅房里就开始搜查起来。 看着小警花左翻翻右看看认真的样子，李天顺满意地点点头，信步走到那张堆满了经卷的金漆大桌旁。 伸手摸了一下桌面，发现一尘不染，转身问那个僧人道：“据你们活佛说智圆禅师已经云游三天了，为何桌上没有浮土？” 僧人回道：“主持爱干净，即使他不在，每日也有僧人按时打扫。” 李天顺点点头，打开衣柜，就见里面整齐挂着一件件僧衣。 当看到角落里有一个用竹条编成的囊形物，上面还有两层绢布罩在囊口上的东西时，不由好奇的拿起来端详着问道：“这是何物？” 僧人回道：“这叫滤水囊，是我们出家人外出化缘用来过滤生水，排除虫卵及脏物的，以免伤到众生。” 原来是古代的净水机……李天顺刚想把滤水囊放回去，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那僧人： “既然智园禅师是外出云游，为何不带着此物？” 僧人微微一怔，随即马上回道：“主持不止这一个滤水囊。” “哦。”李天顺看了他一眼，把滤水囊放回原处，关上了衣柜的门。 这时狄婵儿走了过来，对着自己微微摇摇头。 李天顺知道，这是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的意思，又在禅房里转了两圈，也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正这时，门外有僧人进来禀报：“寺里的僧人都已经聚集在了二殿前，活佛有请各位官爷前去。” 李天顺和赵知县对视了一眼，带着狄婵儿和那两名衙役走出禅房。 出了院子后，狄婵儿和赵县令看到，李天顺却并没有沿着原路返回，而是信步向旁边的院落走过去。 就在狄婵儿和赵县令纳闷时，那僧人也不知道李天顺要干什么，道了句：“这位官爷，二殿在这边。” “我知道。”李天顺笑了笑道：“这位师父，咱们不着急，你带我转转这座红花寺，转完了咱们再去。” 僧人一愣，问道：“您这是……” 李天顺：“参观一下不行吗？” “当然当然。”僧人自不敢反驳，带着李天顺他们在寺里转了起来。 因为红花寺是前几年扩建的，既不算名胜又不是古迹，赵知县并不感兴趣，只是碍于李天顺发了话，不得不在后面跟着。 狄婵儿却不一样，就算这红花寺是名胜古迹她也没兴趣，只要能跟李天顺在一起就开心。 一路上和李天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李天顺则一边参观着这座寺庙，一边和她聊着，大概过了半小时李天顺这才对那僧人道：“差不多了，咱们去二殿。” 僧人道了声：“这边请”，带着李天顺他们前往二殿。 到达二殿时，李天顺看到殿外已经聚集了一百多个身穿灰色或黄色僧衣的僧人，齐刷刷锃光瓦亮的光头，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有点儿刺眼。 那位扎西桑吉活佛已经下了宝座，此时正站在殿门外，看神情似乎等得有些焦急…… 第317章 狄婵儿的疑问 见到这时才来的李天顺，扎西桑吉活佛眼神里闪过几分不悦，道了声佛号，就带着李天顺几人站在大殿的台阶上，看向下方的众僧道： “弥陀佛……这几位是官府的差官，贫僧刚刚获悉智园禅师已经圆寂，听差官说是被人害死的。 现把你们召集到此，就是要接受几位差官的询问。” 说到这里时，扎西上庭活佛脸上还现出了悲伤的神情。双手合十，低声又口念了句佛号。 众僧人闻听此言皆十分震惊，面面相看的同时还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这怎么可能？” “是啊，主持怎么会被人害了呢？”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看到下面一片乱哄哄的场景，李天顺不但没有阻止他们，反而还走下台阶，一边观察着他们，一边听他们说些什么？ 不曾想这些僧人一见腰间配刀，目光如电的李天顺走到他们身边，就集体都像哑巴了一样不再说话，双手合十低头不语。 李天顺……我有这么可怕吗？ 见众僧一见自己就不再说话，双手合十低头不语的样子，李天顺也不介意，走到刚才讨论最欢的那几名僧人面前问道： “几位师父，问问你们，智园禅师这个人怎么样？” 那几个僧人依旧双手合十，低头不语。 李天顺用手捅了一下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僧人道：“唉，我跟你说话呢！” 那名僧人猝不及防，吓得一哆嗦，忙回道：“主持待我们极好。” 李天顺接着又问：“那他和你们谁有什么恩怨吗？” “据小僧所知，没有。”那僧人摇头道。 李天顺又冲着众僧人朗声再问：“你们谁和智园禅师有恩怨嘛？” “没有没有……” “阿弥陀佛，没有没有……” 刹那间，李天顺就被佛号和‘没有’这两个词包围了。 “好了，多谢各位师傅，我的问题问完了。”李天顺对着众僧喊了句，转身走到扎西桑吉活佛身前道： “看来智园禅师的死应该与贵寺没多大关系，我们先回去了，如再有什么事，活佛可直接去武功县衙禀告。” 听到这话的狄婵儿就是一愣，看了眼李天顺，却什么也没说…… “弥～陀佛……”扎西桑吉活佛对着李天顺双手合十道：“请官爷放心，如果贫僧有什么消息一定会禀告官府的。” 李天顺点点头，又看向台阶下的众僧高声道：“打扰诸位师父清修，都散了吧，散了吧。” 众僧人齐齐对着李天顺合掌施礼，就在他们要离开时，却听扎西桑吉活佛忽然喊道：“都等一等。” 众僧停下脚步看向扎西桑吉活佛，就见他念了声佛号道：“智园禅师乃一代高僧，他的死让贫僧深感悲痛。 我宣布从今日起闭庙三日，在这三天众僧都随我一起给智圆禅师做法事超度。” 闻听此言，众僧人皆双手合十，口诵佛号回道：“弥陀佛，谨遵活佛法旨。” 李天顺对着扎西桑吉活佛点点头，给了他一个认可的笑意，带着狄婵儿和赵县令他们出了红花寺。 …… 片刻后，在于寺外的其他衙役汇合后，李天顺便带着大家往山下走，途中一言不发。 走了一会儿，狄婵儿终于忍不住小声问：“天顺，你刚才当着那么多的僧人问谁和智圆禅师有过节，这话问的是不是有点儿，有点儿……” 看到小警花欲言又止的样子，李天顺反问道：“是不是有点儿太幼稚了？” 狄婵儿下意识点点头，随即又忙摇摇头，漂亮的嘴角现出一抹笑意。 李天顺也笑了笑道：“有时候通过问些幼稚的问题，反而能看出来很多深奥的东西。” “啥意思？”狄婵儿问道。 李天顺：“别着急，我想很快就会有答案的。” 看着李天顺一脸自若的神情，狄婵儿眨了眨眼…… 又过了片刻后，众人已是下了山，到了山下的官道上。 见离着官道两三里处有条江，岸边郁郁葱葱长满了青草，走在前面的李天顺突然勒住马，看向身后众衙役道： “大家都到江边歇息歇息，让马吃点草喝点水”，说着拨马就向江边而去。 众衙役闻言自然相随，在江边跟着李天顺下了马，只有赵知县哼哼唧唧，像扇猪肉趴在马背上，看来这一路又把他颠得不轻，连马都下不来了。 李天顺见状走上前，与另外两名衙役把他从马上扶了下来。 “哎哟李捕快，这怎么好意思，这怎么好意思。”赵知县揉着发酸的屁股忙道。 “赵知县不必客气。”李天顺道了句，眼睛却一直盯着远处官道的方向。 “看什么呢？”一旁的狄婵儿问道。 “盯梢的人已经走了。”李天顺淡淡道了句。 盯梢的人……听到这话众人皆一惊，赵知县问道：“李捕快，您怎么知道有人在盯我们的梢？” 李天顺道：“准确来讲不叫盯梢，应该叫了望。” “了望……啥意思？”这次发问的是狄婵儿。 李天顺指着远处那座红花寺所在的山峰道：“这个和尚并没有跟着我们，而是一直在山头上远远眺望，直到我们上了官道后他才回去。” 众人齐刷刷看向那座山……李天顺笑道：“不用看了，不是告诉你们已经走了嘛。” 赵知县道：“难道这个红花寺当真有鬼？” 李天顺点头道：“从刚才见到那个滤水囊，我就感到有些不对劲了。” “滤水囊……”赵知县道：“李捕快当时问那僧人，智圆禅师去云游为何不带着此物？ 当时我也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好，可那僧人回答说智园禅师不止这一个滤水囊后，我就觉得没什么疑点了，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狄婵儿看向李天顺也点了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当然有疑点。”李天顺解释道：“起初我也觉得僧人说的有道理，可转念一想却不对，因为我发现那个滤水囊是用过的，而且还没有干透。” “这又能说明什么？”赵知县挠了挠胖脑袋道：“那东西就是经常用的嘛。” 第318章 回去勾人 李天顺看向赵知县问：“请问赵知县，你从小的家境是不是很殷实？” 赵知县想不明白李天顺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这事好像与案子无关……但碍于李天顺的身份，还是认真的回道： “殷实谈不上，我老家在朔州，父亲有薄田千亩，牛几十头，羊几百只，还有三茶间铺，一间盐铺，一座染坊几处小买卖。” 我去，这还不叫殷实，这还叫小买卖………李天顺嘴角一抽，又问：“那想必赵知县自生下来就有人服侍吧？” “嗯。”赵知县点点头。 李天顺白了他一眼：“正因为如此，所以赵知县没有看出来，试想谁会把一个没有干透的滤水囊放在衣柜里？” 赵知县眨了眨小眯缝眼，还是不解的问：“那有什么，我还是不太明白。” 这时狄婵儿突然道：“我明白了，不会有人把一个未干透的滤水囊放在衣柜里，那样时间一久衣服就生虫子了，所以滤水囊应该是……应该是……” 狄婵儿突然卡住了，虽然她猜到了李天顺的意思，却无法想出那个滤水囊为何会被放在衣柜里？ 好在李天顺已经接着自己的话道：“所以这滤水囊绝不会是智园禅师放进衣柜里的，我们在试想一下，为何打扫的僧人会违反常识把滤水囊放在衣柜里？” 狄婵儿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里“唰”得一亮，叫道：“这只能说明打扫的僧人根本就不怕责怪，或者说他已经知道智圆禅师死了！” 赵知县这时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连连道：“对对对。” 李天顺又白了这货一眼，心中暗道。 还做一县的父母官呢，同样是生在富贵人家，论生活经验都不如人家狄大小姐。 “狄捕头说的非常对！”李天顺给了小警花一个肯定的眼神，赞道。 狄婵儿则给了李天顺一个甜甜的笑意，问道：“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揭穿他们？” “当时为了避免对方有所警觉，我就没有在追问。” 李天顺说到这时，又看了眼远处那座山峰道：“不过算上刚才红花寺派人盯我们的事，就可以肯定智圆禅师的死应该与他们有关。” 赵知县越听越有道理，赞道：“厉害厉害，李捕快果然不愧是府尹大人说的断案高手，通过这些就能发现蛛丝马迹！” 李天顺嘴角一勾，打着官腔摆摆手道：“哪里哪里……赵知县过奖了。” 刚说到这，“啪”得一下胸口已是挨了小警花一记粉拳，把正在装叉的李天顺打回了原型，捂着胸口道：“干什么？” “嘻嘻嘻……”狄婵儿笑道：“我还纳闷儿呢，连我都觉得这个红花寺有问题，以你的性子怎么会轻易相信那个活佛的话，原来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狄捕头果然冰雪聪明！”李天顺笑着奉上一记彩虹跑，随即又有些不解的问：“你是怎么知道这红花寺有问题的？” 狄婵儿背着小手轻“哼”了声道：“感觉……本捕头就感觉着那个什么活佛，还有他身的几个和尚不像好人。” 果然，女人的直觉就是厉害。 “高，实在是高！”李天顺学着高司令的样子，对狄婵儿竖起了大指。 狄婵儿感到很自豪，因为这是她在办案中，第一次和李天顺的想法达成了一致。 一旁的赵县令忙道：“那我们现在就回去，把那个活佛和他身边的僧人都抓了审问。” 说到这他看了看周围的衙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对李天顺道：“不过我们现在的人手不够，红花寺里有百多号僧人，我的意思是先派人回县衙调人。” 李天顺点点头道：“办法是不错，不过现在回去却有些不妥。” “为何？”赵知县问。 “赵知县，这还用问么？”狄婵儿插话道：“我们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是怀疑他们有问题，如果都盲目抓了回去，审问起来很被动的。” 经过和李天顺办了几个案子后，狄婵儿现在也明白了，光凭冲动抓人动刑是下策，要讲证据。 “不错！”李天顺赞道，越看小警花越喜欢，这孩子快出徒了……问道：“狄捕头，那以你的意思要如何？” 与此同时，赵知县也看向狄婵儿，目光里写满了期待。 狄婵儿挠着光洁的小腮帮道：“嗯……我也不知道。” 李天顺……好吧，看来出徒的时间还要延后。 赵知县则咳了一下，目光中的期待瞬间消失……可又立刻看向李天顺，目光中的期待感再次出现，问道：“李捕快，那您以认呢？” 李天顺笑了笑道：“好办，既然已经打草惊蛇了，依我看他们今晚定会有所动作。 我的意思是我们来个夜探红花寺，应该会有所收获，当然，该回县里调人还是要调的。” 夜探红花寺……狄婵儿的眼睛“唰”一下亮了起来，感觉这事应该很刺激！ 赵知县闻言道：“这个主意好，具体怎么做全凭李捕快安排。” “好。”李天顺问道：“不知赵知县能调动多少人马？” 赵知县想了想道：“县衙里还有近五十名衙役，如果不够，我还可以请县里的驻军帮忙，至少还能调出来百余人。” 李天顺也想了想道：“调驻军就不必了，我观那寺内的僧人大多都很面善，料想他们应该并不知情。 这样，请赵知县把那几十名衙役调来，加上这里的二十几个人应该够用，等人马聚齐后估计天也就擦黑了，到时我们再夜探红花寺，等摸清了状况再行动不迟。” “好，我这就回去找人。”赵知县转身就向自己的马走去。 这时李天顺却忽然发现，赵知县竟走出了一下一米七，一下一米五的姿态，而且边走还边龇牙咧嘴“哼哼”着…… 仔细再看不由笑了起来，原来是因为他不善骑行，已经把腿骑成了罗圈状，所以走起路来才一高一矮，咬牙切齿…… “赵知县。”李天顺喊了句。 “李捕快还有何吩咐？”赵知县又一米七一米五的走了回来，一脸恭敬的问道。 第319章 哎呀，这可是大事 “赵知县，回县衙调人非要你亲自去吗？”李天顺看了眼他的‘罗圈腿问道。 赵知县：“这么大的事，理应是要我这个知县回去的。” 李天顺想了想道：“我的意思是说……这里毕竟你是主心骨，如果能派人代办，你还是在这里等着为好。” 赵知县立刻就明白了这话的意思，感激地看了李天顺一眼， 其实他也不想亲自回县衙调人，毕竟骑马对自己来说绝对是一种折磨，这一来一回的，还不得把自己颠簸死？ 只是碍于李天顺的背景，不好打官腔派人去而已。 可在听了李天顺的话后，不由心中暗道。 此子果然厉害，这么说既化解了自己的尴尬，又谦虚的把自己放在了主导的位置上，难怪人家能有那么强大的背景。 感慨之余，赵知县对着李天顺笑道：“我明白了，多谢李捕快关心。” 说着就从怀里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的印章，叫来两名衙役吩咐道：“尔等速速返回县衙，凭本官的印章把衙役全部召集到此，要他们都带上兵刃。” “领命。”两名衙役接过印章，骑上马返回官道，向武功县的方向疾驰而去。 安排好这些后，赵知县又对李天顺道：“李捕快，正如您所说，估计他们到了也要傍晚，不如我们在这里先吃点儿东西慢慢等如何？” “也好。”李天顺回道。 赵知县立刻让衙役们把随身带的干粮取来，看到只有胡饼和咸菜后，狄婵儿不由撇了撇小嘴，因为这些东西她都不爱吃。 伸手去摸自己的鹿皮囊，可随即就发出了“哎呀”一声轻呼。 “怎了？”李天顺忙问道。 狄婵儿委委屈屈的道：“早上走得太急，忘带零食了。” “哎呀，这可是大事！”李天顺嘀咕了句，转身问赵知县：“附近可有什么酒家饭馆之类的地方？” 赵知县摇了摇头：“离这里最近的只有红花寺有人烟，再远就要回张家村了。” 红花寺是万万不能去的，去张家村骑快马也要半个时辰……李天顺看了看远处的山林，对狄婵儿道： “你等我一会儿，我这就上山，看看能给你打点儿野味什么的。” 不想狄婵儿却道：“不用了，我吃些胡饼就行”，说着就去拿衙役手里的胡饼。 正这时，他们忽然听到赵知县叫了一声：“哎呀，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咱们眼前不就是江嘛，弄几条鱼上来不就是了。” 李天顺看了眼这条足有五十多米宽，波涛汹涌的大江，忙摆摆手道：“算了，这江太过湍急，我们也没有网，不必了。” “没关系。”赵知县笑道：“我带着鱼竿呢，钓上鱼正好给狄小姐尝尝鲜”，说着就迈着一高一低的步伐向自己的马走去。 “鱼竿？”李天顺一愣。 这时就见韩马头凑过来道：“李捕快您有所不知，我们老爷有个最大的爱好，就是喜欢钓鱼，到哪都带着自己的鱼竿。” 正说着，赵知县已是拿了一个包裹和两根竹竿，一米七一米五的走了回来…… 李天顺看到，赵知县手里的鱼竿虽然是竹子所制，但打磨得却异常光滑，特别是握把的部分已经被磨得锃明瓦亮，一看就是经常用。 让李天顺感到惊讶的是，他又看到赵知县竟把两节竹竿用承插的方式连接在了一起，将其变成了一根足有六七米长的鱼竿。 我去，这还是组装式的！ 李天顺好奇的走上前，看着赵知县手里的鱼竿赞道：“赵知县，你这家伙事儿不错呀！” 听到这话的赵知县立时就来了精神，反问道：“怎么，李捕快您也喜欢钓鱼？” “谈不上。”李天顺笑道：“不过我对钓鱼还是有些兴趣的，能和说说吗？” “当然！”赵知县就像遇到了知己，立刻打开布包，兴致勃勃给李天顺逐一介绍起自己的家伙什来。 “李捕快您看，这是我专门叫人打造的鱼钩，黄铜的，即结实又有韧性！ 这是我亲手用蚕丝搓得鱼线，搓好后用鱼油泡过，等鱼线被鱼油浸软后打散，再编一次，这样鱼线就不容易皴裂，有弹性又特别吃劲！ 这是我亲手做得浮漂，这是我亲手做得铅坠……” 听到这么多‘亲手’二字，李天顺明白了，这位赵知县是真喜欢钓鱼，而且还是个行家。 另一边，看着这些被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零碎，狄婵儿也来了兴趣，凑到来左瞧右看…… 见一个小布袋里装满了黑褐色的小圆球，不由好奇地拿起一颗问：“赵知县，这是什么？” 赵知县回道：“这是我亲手做得鱼饵。” “这就是鱼饵啊……”狄婵儿把鱼饵放在鼻前闻了闻，纳闷的问道：“怎么有股臭味，你这鱼饵是不是坏了？” 赵知县忙道：“没坏没坏，狄小姐您不知道，我这可不是米面做的寻常鱼饵。” “那是用什么做的？”狄婵儿问道。 “是牛粪！”赵知县颇为得意的道：“您是不知道，这牛粪的腥味鱼最喜欢，而且水牛粪比黄牛粪更好上勾！” “哦……”狄婵儿干呕了起来，扔掉手里的鱼饵对赵知县叫道：“你怎么不早说！” “哎呦！”赵知县叫了声，忙把鱼饵捡起来解释道：“狄小姐您有所不知，这牛粪可不是一般的牛粪。 乃是经过我多次晾晒，然后加牛油、蜂蜜、糯米蒸出来的，不但干净的很，而且人也能吃。” 说着还把鱼饵扔进了嘴里，“嘎嘣嘎嘣”嚼了起来，表情很是陶醉。 看得狄婵儿的五官都挤到了一处，忍不住又是一阵“哦哦哦……” 侧旁，哭笑不得的李天顺不禁想起什么，那就是上辈子时，身边就有几个朋友非常喜欢钓鱼，还拉着自己去野外钓过。 不过说实话，除了被蚊子叮了一身大包外，自己对这玩意兴趣不太大。 可自己的那些朋友却不一样，他们喜欢钓鱼就像女人喜欢化妆品，喜欢逛街，喜欢买好看的衣服那样执着。 就算白天忙了一整天，晚上也要抽空钓它个两三小时，即使‘放空’回家，依然喜悦异常。 第320章 哈哈，还是条大鱼 上一世时，对什么事物都感兴趣的李天顺还特意查过，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男人喜欢钓鱼？ 心理学家对此给出过这样的解释，首先从性别来说，喜欢钓鱼的男性多于女性，尤其以三十岁以上的男士居多。 从进化论来讲，这是男人天性的一种展现。 因为男人在做某件事情时，往往会表现出更多的关注，很难分心再去做别的事。 而女人即使忙着一件事，也能跟周围的人聊个不停，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原始社会时，女人可以在家做饭、洗衣服、照顾孩子，而男人就专门负责打猎一样。 然后就是男人的征服欲在作怪，钓鱼刚好能释放这种征服欲，鱼在上钩的那一刻，会让男人体验到满足感、幸福感和成就感。 再就是男人天性大多喜欢独处，三十岁以后的男人更是如此。 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讲，男人每天说话的字数不会超过八千字，女人能超过两万，而钓鱼这项活动，恰好能让男人享受到片刻的安宁和放松。 最后一点，就是很多男人其实是在用这种方式，变相对抗生活和工作中的压力。 男人不易，中年男人更不易！ 每天早上一睁眼，身边都是依靠他的人，而他却不知道该依靠谁，只能把这种压力藏在心里面。 久而久之，男人就需要一个发泄情绪的方式，于是他们就会选择钓鱼。 因为钓鱼时很安静，即使一整天不跟任何人说话，男人也会很享受这种感觉。 或许男人钓的不是鱼，而是生活，是自己…… 看着赵县令那胖胖的脸上露出了孩子般天真的笑意，扛着一杆一瘸一拐走到河边的样子，李天顺更加确定，心理学家给出的结论是正确的。 不过，不过对赵县令而言，他觉得这货更像是玩物丧志，有这精力管管治下的百姓更好。 见小警花还在咧着嘴，不断往地上吐着口水，李天顺暖男般拿起一个水囊递给她道：“漱漱口，再洗洗手。” “嗯。”狄婵儿答应一声，接过水囊。 洗手时，李天顺发现她一手拿着水囊，往另一只手上浇水时很不方便，便贴心地取过水囊道：“我倒，你洗。” 狄婵儿又“嗯”了声，乖巧地蹲下身子，伸出手。 看着水流在小警花那双纤细白嫩的小手上滑过，李天顺不禁想起了‘食指尖如笋，腕似白莲藕’的诗句。 感觉已经洗干净了，狄婵儿的俏脸上这才露出几分笑意，不过还是在埋怨：“这个赵知县，钓鱼用什么不好，偏偏要用牛粪？” 突然又感觉有点恶心，忙拿起水囊漱了漱口…… 李天顺本想调侃句‘赵知县都吃了’，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可不希望小警花把胆汁都吐出来。 …… 江边，赵知县已经绑好了鱼线鱼钩和鱼饵，将鱼杆甩出一个漂亮的弧线投入江中，紧接着两只小眼睛就死盯着鱼漂，等鱼上钩…… 忽然，他发现鱼漂“唰”一下没入水里就不见了。 黑漂了！ 兴奋之余提起鱼竿一扬，立时就感到一股拉力自水里传来。 “哈哈，还是条大鱼！”赵知县大叫一声。 刚要往回拽竿，却感到一股更大的力量自鱼竿上传来，把他拽了个趔趄，脚下一滑，竟一下子连人带竿被拉进了江里。 赵知县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情急之下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自己的鱼竿绝不能丢！ 于是，在一声“我去”后沉入江中。 此时他只看到四周全是黄澄澄的水，手刨脚蹬的同时，耳朵里还传来自己“咕嘟咕嘟”的喝水声。 直到这时才想到自己不会水，即使是这样，他的手依然紧紧抓着鱼杆…… …… 离着江边十几米的草地上，在赵知县喊出‘还是条大鱼’时，李天顺他们就已经注意到他了。 接下来就眼睁睁看着他在‘我去’一声中掉进了江，然后就眼看赵知县举手一阵扑腾，顺着江水向下游飘去。 “不好了，县丞大人落水了！” “啊呀，大人不会水！” 十几个武功县的衙役当时就慌了神，纷纷向江边跑去，有三四个水性好的已是跳下了江，试图把赵知县救上来。 可风急浪大，水流湍急，几个衙一时都游不过去，有的为了自保又游了回来。 而此时的赵知县已经飘到了江心，众人只见一个脑袋在江水里起起起伏伏，眼看就沉底了。 “哎呀，你们快去找船呐！”跟着李天顺跑过来的狄婵儿，对着岸边的衙役们喊道。 衙役们四下寻找，可此处荒无人烟，别说是船，就连块像样的木板都没有。 前世今生都是警察的李天顺岂能见死不救，对着狄婵儿道了句：“站在这别动。” 说着深吸了口气，朝江边一块突出的巨石猛跑，双脚用力在上面一蹬，纵身跃起，“扑通”一声落在了赵知县身边的江水里。 一下就把狄婵儿和所有衙役都震惊到了，他们看到，从李天顺起跳的位置到落水的位置竟足有五丈多远。 而李天顺就像一只展翅的大鹏，轻轻松松就飞了过去。 就算不太懂武功的狄婵儿这时也能看出来，李天顺用的是轻功，而且好像比赵叔还厉害！ 惊讶之余的她来不及多想，边往江边跑边尖叫着：“李天顺，李天顺，李天顺……”要不是被两个京兆府的衙役及时拽住，她都能直接跑江里去。 “你们快想办法救人，救人呐！”狄婵儿声嘶力竭的喊道，她现在更关心的是李天顺的安危。 虽说这小子没告诉过自己他会武功，但会武功不意味着会水，就算他会水，这么急的水流会武功恐怕也顶不住。 此刻衙役们也都在想办法积极施救， 有的骑上马就往上游跑，看能不能找到船。 那几个会水的把腰带拧成一股绳，绑在身上再次往江里游，可水流湍急，腰带太短。，他们根本就靠近不了江心。 与此同时，已经砸进江水里的李天顺，立刻感到四周全是混沌沌的江水。 一阵巨大的压迫感迫使他连忙做出‘立蛙’的动作，双臂向下猛划，两腿向下猛蹬，这才从浑浊的江面露出了头。 刚喘了口气，随之就感觉冰冷刺骨的江水，正迅速夺走自己的体温，转瞬间四肢就麻木起来，开始不听使唤。 李天顺心“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第321章 救人 李天顺上辈子的水性还是很好的，可以在海里连续游两个小时，但不擅长冬泳，因为那些健身的妹子们不喜欢。 如果在这种早春的江水里泡下去，别说是救人，连自己都得因体温流失过快，失去意识溺死。 情急之下忙运起先天一气功，一股温热的气息迅速从丹田涌起，向四肢百骸蔓延，感觉像是突然跳进了温泉里，暖融融十分舒服。 可这感觉来的快去得也快，不过坚持了几秒钟就又被寒冷所替代。 李天顺知道，自己的先天一气功还没练到家，这样冰火的感觉也不会坚持多久，必须抓紧时间救人。 此时赵知县“扑通”的频率已是越来越低，等他彻底失去意志沉入江底，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有把握把他救上来。 抹了把脸上的水，李天顺异常冷静的朝赵知县游去，手脚快速打水的同时，已经游到了他身前。 刚抓住赵知县的发髻，这货就猛然伸出手，一下子抱住了自己的脖子。 不，准确来讲不是抱是掐，一下子就把李天顺又摁进了水里。 “你……咕嘟嘟，咕嘟嘟……”措手不及的李天顺被呛了好几口水，感到肺子里一阵火烧火燎的疼。 这回终于明白什么叫‘抓住救命稻草’的意思了。 为了避免不让这个二百多斤的胖子把自己再拽下去，李天顺屏住呼吸，挥拳就砸在了赵知县的脑袋上，将他砸昏。 即使是这样，他还是依然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两个人下沉的速度更快了。 借着水下微弱的光线，李天顺用力掰开他的手，拽着他的头发，双腿再次向下猛蹬，朝着江面游去。 破水而出的一瞬间，重新感受到了空气的美好，借着这股劲又立刻朝岸边游去。 就在这时，李天顺突然感到有一股大力还在把自己往江里拖。 怎么回事……赵知县不是被自己打晕了吗？ 回头一看，可把李天顺吓了一跳。 就见昏迷不醒的赵知县依然抓着那根鱼竿，鱼竿的另一头水花四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挣扎着。 定睛一看，居然是条足有两米长的大鱼，身上缠着鱼线，也在被自己拖曳着。 李天顺明白了，原来赵知县就是被它拉下水的。 因为鱼嘴里有鱼钩，身上又缠着鱼线，加上赵知县死命不撒手，所以这条大鱼才跟着浮了上来。 见大鱼离着不远，李天顺来不及细想，抬脚就冲着它的脑袋踹去。 有了先天一气功的加持，就算在水里这一脚也有千斤之力，只听“嘭”得一声闷响，这条大鱼的脑袋立刻瘪了一块，身子一僵，再也不动了。 就这样，李天顺带着一人一鱼奋力游到了十几米外的江边，把他们一起拖上了岸。 此时的李天顺早以浑身湿透，累得气喘吁吁，闭着眼，仰面朝天躺在岸上吐泡泡…… 狄婵儿也赶到了，扑过来抱着李天顺就是一阵摇晃，焦急的喊着：“天顺，天顺你没事吧？” 嗯，小警花的臂弯真柔软，特别是那两个小太阳让人感觉真全身燥热，驱寒效果堪比先天一气功！ “别摇了，再摇脖子就断了。”李天顺睁开眼睛道。 “呜呜呜……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狄婵儿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我不是没事吗。”李天顺心下感动的同时，忽然想到了什么，指着身边昏迷不醒的赵知县道：“赶快救人。” 几名跟来的衙役连忙围在赵知县周围，对着他又是扇嘴巴又是按人中又是踹肚子…… 可赵知县依然紧闭双眼，牙关紧咬，没有动静。 “你们这样救人不行。”李天顺道了句，蹲在赵知县身前，双手交叠压在胸口的位置，开始用力向下按动。 一二三四五……每一次下压，赵知县的胸口就会凹下去一块，从嘴里吐出一股股江水，但就是不醒。 这样不行，必须得做人工呼吸。 看着赵知县肥厚的大嘴唇子，李天顺犹豫了。 “韩马头你快过来，嘴对嘴给赵知县续口气。”李天顺对旁边的韩马头喊道。 要问为何偏偏选中他，没办法，在这些衙役中李天顺能叫上名字的只有他。 “什么，嘴对嘴，这是什么救人法子？”韩马头一怔，心里想你怎么不去嘴对嘴救他？ “快点，要不然就来不及了，这是在给你救知县大人的机会。”李天顺对着他道。 韩马头豁然醒悟，立刻上前。 可其他那些武功县衙役听到这话后，也纷纷涌过来道。 “让我来，让我来……” “不，让我来……” 不但一下子就把韩马头挤了出去，有两个人还为了能给赵知县续气撕扯起来。 “都闪开，让韩马头来。”李天顺哭笑不得的吼了一嗓子，起身把韩马头拽了回来。 武功县的众衙役见状，只好都退到一边。 韩马头感激的看了李天顺一眼，立刻趴在赵知县身上，张嘴压了下去。 “不是裹，是吹，我按一下你吹一下。”　李天顺边继续按压边指导韩马头道：“把他的头转向一侧，用手扣出嘴里的泥沙，捏住鼻子。” 韩马头很快就得了要领…… “咳咳咳……噗噗噗……”赵知县的身体突然抖动起来，随后大量的江水便从他的口鼻中喷出，胸口也开始有了起伏。 “终于喘气儿了！”李天顺一下子坐在地上道，脸上现出喜悦的神情。 “啊啊啊……”赵知县睁开眼，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我的鱼呢？” 随后看到自己的手里还握着鱼竿，鱼竿另一端还缠着一条大鱼时，不由喘笑道：“鱼还在鱼还在，这可是本官钓到的最大的鱼！” “县丞大人，您还想着鱼呢？”一个衙役道：“要不是李捕快舍身相救，您早就被淹死了。” “啊……啊……”赵知县这才想起了自己被鱼拖进江里的事，忙让人把自己扶了起来，双膝跪在李天顺面前道： “李捕快多亏了您，要不然我今天就交代这了！” 李天顺却摆摆手，指着旁边的韩马头道：“不止是我，刚才韩马头还给你做了人工呼吸。” 赵知县一头雾水的问：“何为人工呼吸？” 第322章 东边不亮西边亮 “哦，就是嘴对嘴吹气。”李天顺解释道。 赵知县忍不住又吐出了口江水，总觉得嘴里有股马粪味儿，当看到韩马头有些娇羞的看着自己时，竟下意识用责备口气道：“为何要对我嘴对嘴吹气？” 吓得韩马头一征，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李天顺…… “是我教给韩马头的法子。”李天顺撇了眼赵知县道：“不做人工呼吸，你现在恐怕早就见阎王了。” 见李天顺这么说，其他几名武功县的衙役也顺势拍起了双响马屁，看向赵知县七嘴八舌的道： “是啊，李捕快的法子就是好用。” “是呀老爷，其实我也想给大人做人工呼吸，只是排不上队。” 赵知县这才知道自己刚才多受欢迎，这才反应刚才不该那么说话，这不但伤了韩马头的心，还无形中得罪了李天顺。 他先是对着韩马头拱拱手道：“老韩头儿，本官什么也不说了。” 韩马头知道，虽然老爷没说出那个‘谢’字，但就冲着这句话，自己的好日子也就来了，当即躬身施礼道：“能救大人是属下的荣幸！” 赵知县对他点点头，又看向李天顺不好意思的道：“刚才是我误会了误会了，李捕快莫怪。” “不怪，这也是人的正常反应嘛。”李天顺笑了笑，随即又埋怨起他来： “我说赵知县，鱼竿没了可以再做，鱼跑了可以再钓，哪有像你这样要鱼不要命的？” 一说到鱼，赵知县立刻一脸憨笑着道：“我这不是没反应过来吗？” 说着也不顾身上湿漉漉的，三步并两步走到那条鱼前。 看着这条足有一人高的大鱼，这货高兴的差点儿没趴在上面亲一口。 李天顺这时才发现，钓上来的竟是一条鲟鱼，也就是自己上辈子被列为一级保护动物的中华鲟，因为离了水，加上被自己踹了一脚的缘故早已去世。 李天顺嘴角微微一抽，上辈子养成的职业本能，不禁让他想起了这么一条法规。 非法捕捞中华鲟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罚金。 情节严重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情节特别严重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我去，好在这是在古代，要不然自己这罪过可大了！ 这边，赵知县已经开始命人砍柴。 一来是烤烤火暖和暖和身子，换件衣服，二来是把这条鱼烤了给大家当饭吃。 借着这个功夫，李天顺从挂在马鞍上的皮囊里取出儒服换上。 幸亏自己随身带了套衣服，要不然就得像赵知县那样，披着衙役的衣服在那烤火。 衣服是有带，可鞋却没有。 李天顺只好用树枝挑着官靴，坐在篝火旁烘烤。 此时，他的满头黑发已经晾干了，因为没梳，披肩散发的样子像头大狮子。 看到他这样子，狄婵儿忍不住笑着问道：“你怎么不梳头？” 李天顺把手里的官靴翻了个面道：“官帽和发簪全掉水里了，拿什么梳？” 这个时代男人束发，都是用一根发簪将头发打个卷在别起来，狄婵儿梳得也是男子的发型，所以大家也没有多余的发簪匀给李天顺。 “那我用树枝给你束一个吧？”狄婵儿道。 “好啊，荣幸之至。”李天顺笑道。 就见小警花找来一节树枝，用刀削成了发簪的形状，跪在自己身后开始给自己束发。 哪曾想这位狄大小姐也是被人伺候惯了的主儿，束了好几次都没束好，一气之下干脆来了句：“我给你梳个简单的发型吧。” “什么发型？”李天顺扭头问道。 “别动，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狄婵儿把李天顺的头摆正，扔掉树枝，找出一根红头绳……片刻后，又把自己的小铜镜递了过来，笑嘻嘻嘻问： “看看这发形好看不，我爹说这可是汉朝时最流行的式样，是他从古画上看到的。” 这不就是马尾辫嘛……李天顺拿起铜镜一照，努力回忆着汉朝时的各种发饰，总觉得小警花给自己梳得是女款，不由自我调侃道： “这要是戴个墨镜，拿把吉他，再穿个旗袍，我就可以来二手玫瑰了。” “啥叫二手玫瑰？”狄婵儿问道，因为真心听不懂。 李天顺一时兴起，索性用手打着拍子唱道： 东边不亮西边亮，晒尽残阳我晒忧伤。 前夜不忙后夜忙，梦完黄金我梦黄粱。 春雨不湿知心鬼，秋寒透打痴情人。 念天念地念知己，望山望水我望清晨…… 李天顺唱到这里时，还甩了一下飘逸的马尾，感觉自己还真有点二手玫瑰的范儿……嗯，不对，好像那哥们是个光头。 狄婵儿哪没听过这样的歌，鼓掌道：“接着唱啊，好听！” “忘词了。”李天顺笑呵呵的道，他说的是实话。 这时，就听远处的赵知县冲着他们喊道：“李捕快，狄捕头，鱼好了。” “来了来了。”见官靴已经干得差不多了，李天顺穿上和狄婵儿走了过去。 赵知县给他们拿了两块鱼肉道：“快吃吧，可肥了！” 看着他们把鱼烤得糊了糊了巴黢的样子，李天顺道：“不用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听到这话，狄婵儿也没有接，对赵知县道：“我吃天顺给我烤的。” “哎哎。”赵知县答应一声，自不敢多说什么。 李天顺走到那条中华鲟前，抽出冷月宝刀切下一块鱼肉，剥皮洗干净，用树枝穿起来架在炭火上开烤。 就冲着小警花刚才担心自己的那股劲儿，也要好好慰劳她一下。 狄婵儿看到，虽然只有盐做调料，但李天顺还是把鱼肉烤得外焦里嫩，鲜香扑鼻，光看外表就比赵知县他们烤得有食欲…… 吃得她舌头都快化了，边吃还边吧唧嘴赞道：“真好吃！” “是吗？”李天顺用刀也割下一块，放进嘴里细品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吃上辈子的一级保护动物’，发觉这肉非常特别，口感像是在嚼鲜嫩的里脊肉，入口即化，可味道里却有鱼的鲜美，难怪濒临灭绝…… 第323章 我也要学武功 就在李天顺和狄婵儿吃得正欢时，闻到香味的赵知县也凑了过来，咽着口水问道：“李捕快，能不能也给我一块尝尝？” “当然。”李天顺割下一块烤好的鱼肉给他。 赵知县放进嘴里，边嚼边发出“嗯嗯”的声音道：“这肉也太好吃了，比我们烤的强多了！” 李天顺知道，赵知县过来的原因一半是为了吃烤鱼，另一半是为了和自己套近乎。 要是在往常，自己一定会给他接着烤，可现在自己正和小警花享受着二人烧烤的美好时光，实在不想被这货给搅了，所以只是随意附和了声。 狄婵儿对赵知县也是一副爱答不理的神情，低头吃着烤鱼，内心的想法和李天顺一样。 赵知县虽然胖，但却并不蠢。 他早已经看出来了，这位背景深厚的李捕快，与狄大人的千金小姐关系绝不一般，忙知趣的道：“你们慢慢吃哈”，说着就要起身。 “等一等。”李天顺叫住他，又切下一块足有巴掌大小的鱼肉给了他。 赵知县一笑，恭恭敬敬双手接过，转身的回了衙役们那边。 他刚走，狄婵儿的脸上就又有了笑模样，给李天顺切了块鱼肉，问道：“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好的功夫？” 看来继续保持低调是不行了……李天顺道：“是赵叔教我的。” 他没有撒谎，赵武平的确教过自己一套‘少林降龙伏虎’拳。 狄婵儿：“可我怎么觉得你的武功比他还厉害，起码赵叔没你跳得高。” 观察的还挺仔细……李天顺笑道：“那是因为我比赵叔有天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 狄婵儿没说话，眨着大眼看向李天顺，把李大捕快看得有点儿发毛。 就见她忽然叹了口气道：“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看着她小大人般的神情，李天顺一乐，下意识嘀咕了句：“男人有什么事都跟娘们说，那还叫男人嘛？” 狄婵儿：“你说什么？” “哦，我是说男人有什么事必须都要和喜欢的女人说，那才叫男人。”李天顺掐着一块鱼肉递到狄婵儿嘴边道。 狄婵儿脸一下子就红了，张嘴吃下鱼肉，感觉是那样的香甜。 突然她又看向李天顺，眼神里闪着幽幽的光。 就在李天顺以为，小警花还要问自己身上有多少秘密时，却见她紧握粉拳，信誓旦旦的道：“我也要学武功，也要和你一样厉害！” 李天顺借机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一脸心疼的表情道：“这孩子是不是发烧了？” 狄婵儿打掉李天顺的手：“我是认真的。” 李天顺笑道：“可我觉得你的武功已经很高了。” “别诓我。”狄婵儿撇嘴道：“我还不知道自己的武功是二把刀。” 你的武功连二把刀都算不上，充其量只能算三脚猫……李天顺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一脸正色地摇摇头道：“那就更不要学了。” “为什么？”狄婵儿很不解，想不明白李天顺为什么不让自己学武？ 这可是爹爹都赞成的事，从小就给自己请了许多厉害的武师，只是因为自己贪玩不想学，把他们都气跑了。 李天顺的眼神变得深情起来，看向狄婵儿道：“我的意思是说，武功越好遇到的危险可能就会越多。 这就是俗话说的‘淹死会水’的意思，我不希望你以后遇到什么危险。” 这的确是李天顺的心里话，在他的心目里，只要是自己喜欢的女人，就必须要成为温室中的花朵。 他不想让喜欢的人去冒风险，哪怕一点点儿都不行！ 而且李天顺早就想好了，只要火枪一研制成功就先给狄婵儿一把，然后在列装到赵圆圆，即使像小师妹那样的武林高手也要给上一把。 看着李天顺那真挚的目光，狄婵儿小嘴一扁，眼泪“吧嗒吧嗒”落了下来……这不是被拒绝的委屈，而是感动。 狄婵儿小鸟依人的模样，看得李大捕快真想上去亲一口。 可是不行啊……李天顺发现，狄婵儿哭泣声已经吸引了众多衙役们的目光，纷纷好奇的看向这边。 忙对狄婵儿小声道：“别哭了，再哭他们就误会了，这要让你爹知道了我可咋整？” “噗嗤。”狄婵儿变哭为乐，道了句“讨厌！” 又掰下一块鱼肉给了李天顺道：“好吧，武功可以不学，不过轻功本小姐还是要学的，打不过起码可以跑。” 真是不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李天举起两只手笑道：“这个想法我举双手赞成，得空儿我教你套轻功身法，名叫风行微步。” “厉害吗？” “当然！” “一言为定。”狄婵儿笑得更开心了。 “你等等。”李天顺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走向小宏光，从马鞍上的皮囊里取出一个木盒递给狄婵儿：“这个给你。” “什么？” 看着这个只有巴掌大小的木盒，狄婵儿笑着问道，接过来还晃了晃，以为是李天顺送自己的首饰。 “哎别晃！”李天顺忙叫了声，把木盒又拿了回来：“小心伤到人。” “伤到人？”狄婵儿更加好奇。 就见李天顺打开盒盖，从里面取出一个像护腕一样扁弧形的木匣，很薄，大概只有一寸多厚。 木匣的前端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孔，后面有一个精致的小拉环，用短绳连在木匣上。 “你还记得这个东西吗？”李天顺问。。 狄婵儿摇摇头。 如果这东西要是吃的，你肯定忘不了……李天顺笑了笑问道：“那你还记得在飞天塔上，都察院侍卫头胡采用的暗器吗？” “记得，当时他打出了一大把亮闪闪的暗器，可吓人了！”说到这时，狄婵儿的眼睛忽然一亮，指着那木盒道： “哦我想起来了，这就是那个暗器，怎么到了你手里？” “是赵叔给我的。”李天顺道：“此物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暴雨梨花针。” 说着就拉住了狄婵儿的右手，把衣袖往上一撸，露出了一截白嫩的手臂。 第324章 同样是捕快，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你干什么？”狄婵儿懵了，下意识就往回抽手，却又被李天顺拽住。 “干嘛～这么多人呢！”狄婵儿红着脸不敢看李天顺，小声嘀咕道。 就在她以为李天顺又要像在山坡那样亲自己时，却见他已经把‘暴雨梨花针’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道了句：“给你拿着防身。” 狄婵儿这才明白李天顺的意思，内心有些小失望的同时忙道：“还是你留着吧，这是你的防身之物。” “我有金丝软甲和宝刀，用不着。”李天顺柔声道。 “不，还是你留着。”狄婵儿边说边用手去解。 却被李天顺一把按住道：“让你拿着就拿着，不然我要生气了。” 看到李天顺那坚定的眼神，狄婵儿眼里又出现了泪花：“你，你对我真好……” “当然了，你是我领导嘛！”李天顺笑眯眯的道。 “噗嗤！”狄婵儿又笑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把衣袖往下撸，显然已经接受了李天顺的礼物。 “等等，我还没告诉你用法呢。”李天顺阻止了她，开始讲解起暴雨梨花针的使用方法来。 狄婵儿认真听着，不时点头，嘴角荡漾着甜甜的笑意…… 不远处，那些衙役见到狄大小姐又哭又笑，卿卿我我的样子，脑瓜子都“嗡嗡”的，既羡慕又嫉妒。 同样是捕快，你看看人家这捕快当得，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 随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众人也把这条大鲟鱼吃得七七八八，二十余马也都喂饱喝足。 值得一提的是，韩马头为了表达对李天顺的感谢，不但亲自带着小宏光吃草饮水，而且还特意给它洗了个澡。 莫不要小瞧了给马洗澡这活！ 李天顺看到，韩马头不愧是专业人士，先是用水给小宏光擦洗一遍，涂上价值不菲的皂角，洗净后又用刷子刷。 把个小宏光洗得是毛色锃亮，舒服得直打响鼻儿，远远看上去就像一朵红云。 就在大家或躺或坐休息时，远处官道上隐隐传来一阵人嘶马叫的声音。 就见一名负责警戒的衙役跑过来禀报道：“县丞大人，李捕快，我们的人到了。” “好。”赵知县答应一声。 别看他刚才喝了那么多的江水，但身体素质还不错，此时已经缓了过来，起身带着李天顺，狄婵儿他们就迎了过去。 就见在远处腾起的一阵烟尘中，自官道上下来足有五六十匹马，马上的人皆穿着差役官服，腰间佩刀。 他们在赵知县身前十米处纷纷下马，对着他齐齐拱手施礼道：“属下拜见县丞大人。” 赵知县看向其中一个领班衙役问：“都到齐了吗？” 领班衙役道：“回大人的话，除了一个生病，两个年老的外，县衙共五十名衙役全部到齐。” 赵知县点点头又问：“事情你们都知道了么？” 衙役回道：“禀大人，报信的同僚在路上已经跟我们说了。” “好。”赵县令指向李天顺和狄婵儿朗声道：“本官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两位是京兆府的李捕快和狄捕头。” 说完又指着李天顺身后那十名衙役又道：“这几位是随李捕快和狄捕头来的京兆府的上差，奉府尹王大人令，接下来我等所有行动皆听李捕快指挥，都听明白了吗？” 有县丞大人发话，这些衙役自不敢怠慢，皆对着赵县令施礼道：“属下明白。” 赵县令又看向李天顺道：“李捕快，那就劳您安排了。” “多谢赵大人。”李天顺道了句。 当着这么多武功县衙役的面，李天顺对赵知县改了称呼，这也是古今通用的做人之道。 果然，赵知县笑了，对着李天顺拱拱手。 李天顺还礼后，又看向那些武功县的衙役拱拱手道：“那就有劳各位了。” “李捕快请尽管吩咐。”众衙役齐声回道。 其实在路上，他们就已经知道了李天顺是太子殿下中意的人，翰林院两位大儒的弟子，那位狄捕头是狄杰的千金。 别说是县丞大人有话，就冲他们的身份，衙役们也不敢得罪。 李天顺点点头，先是对那名衙役头领吩咐道：“劳烦这位大哥派几个人在官道上警戒，不许任何人靠近，其他人随我来这边。” 领头衙役答应一声，派出几个人到官道上警戒，其他人皆跟着李天顺来到江边一处沙滩上。 见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李天顺让人点上几只火把，拿起一根树枝，在沙滩上迅速画了起来。 有山丘，房屋，围墙，蜿蜒的小路，还有一些奇怪的符号…… 看了一会儿，赵知县突然眼前一亮问道：“李捕快，您画的好像是红花寺的地形图？” “不错。”李天顺点点头问他：“赵大人，你看看可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赵知县笑道：“我哪看得出来，当时我没注意到这些，还是李捕快心细。” 说到这赵知县忽然想到了什么，后知后觉的道：“哎呀我知道了，李捕快当时要参观红花寺，就是为了这个呀！” 李天顺微微点头，狄婵儿则用崇拜的眼神看了李天顺一眼。 赵知县又看了看那些画得很逼真的山丘房屋，赞了句：“没想到李捕快还是位画功高手，虽说是个地形图，但也画得惟妙惟肖，一目了然！” 这些话虽说有恭维的成份，但也是赵知县的心里话……难怪这位李捕快能得到太子和翰林院两大儒的赏识，就冲这份缜密的心思，多才多艺的手段，就非一般常人能及！ 他不知道的是，前世身为一名警察学院教官的李天顺，已经养成了不管到哪都留心观察地形的习惯。 加上这次去红花寺还是为了破案，所以不管是在进寺前还是在进寺后，就已经开始留意地形地貌了。 就你这样还能办案，我看你就知道钓鱼……李天顺暗中腹诽了赵知县两句，不过对他夸自己画的地形图好，心里还是很舒服的。 因为自己的美术功底就是不错！ 这与原主无关，而是自己上辈子就学过绘画。 记着上初中报‘兴趣班’时，除了那些智力游戏班外，让李天顺最感兴趣的就是美术班了。 至于原因嘛，嘻嘻…… 第325章 部署 记着上初中报‘兴趣班’时，除了那些智力游戏班外，让李天顺最感兴趣的就是美术班了。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看到了美术班里立着的那尊石膏维纳斯雕像，还是啥也没穿那种…… 特别是在听到高年级学长说，如果以后考上美院，还有真人美女模特可以画后，自己就立刻毫不犹豫报了名，把攒下的压岁钱买了画板画纸和许多2B铅笔。 要说人就得有点铅笔的精神，在学了几年后，自己就已经有了不错的素描功底，在学区素描比赛时还拿过二等奖。 要不是考美院附中的英语成绩要求太高，单词太特妈难背，自己才不会报考警校呢。 刚才被赵知县这么一夸，还真让李天顺感到很受用，觉得那些年枯坐在画室里的岁月没有虚度。 想到这，李天顺对赵知县笑了笑道：“多谢大人夸奖。” 这时，站在自己身边的狄婵儿也道了句：“是啊，画得还真像！” 感到虚荣心再次得到满足的李天顺笑了，问她：“狄捕头也帮我看看有什么疏漏的地方，毕竟这是大伙一会儿要用到这个地形图。” “嘻嘻，那我得再好好看看。”狄婵儿道了句，摸着小下巴仔细看着，神情颇为认真…… 就在李天顺以为，小警花能说出什么自己忽略的地方时，却见她低声问了句：“你画得哪边是北呀？” 声音虽小，但还是有不少衙役听到了，想笑不敢笑，纷纷板着脸望天。 李天顺的额头上淌下两条黑线……果然应了那句话，大多数女孩子都是路痴，在她们的眼里，现实空间往往会变成盗梦空间…… “在这边。”李天顺装作非常随意的样子，用树枝指了一下红花寺后门的位置道。 为了避免小警花再问出什么奇葩的问题，李天顺干脆绕过她，又问跟自己进寺的那两名衙役：“二位老哥你们也来看看，我画的可有遗漏之处？” 要说这两名武功县的衙役还是比较专业的，仔细看了看后，还真指出了两处李天顺忽略的地方。 李天顺赞许的看了他们一眼，道了声“多谢”，补画上去后便安排起来，看向众衙役道： “各位，我的想法的这样的，不算赵大人，我和狄捕头，我们还有七十人，我拟定每十五人为一队，分别在前后门和东西两个侧门外埋伏。” 说到这时，李天顺看向赵县令道：“赵大人你人头熟，我想这四队人马皆由贵县衙役们组成，具体人员由你定，再从他们中选出四个领头的。” 赵知县点点头，为了体现李天顺的权威，还对着他拱拱手道：“李捕快放心，我一定安排好。” 李天顺又看向十名京兆府来的衙役道：“剩下的就是诸位了，你等跟随赵大人和狄捕头做为总接应。” ……这个时代管预备队叫总接应。 “遵命。”京兆府来的衙役里，一名领头者对李天顺拱手领命。 “天顺，那你呢？”狄婵儿问。 李天顺并未回狄婵儿的话，只是对她笑了笑，又看向众衙朗声道：“诸位，我们现在只是怀疑这红花寺有问题。 所以在行动前我将独自进寺查探，大家听我哨声为号，哨声响后才可进寺拿人。” 狄婵儿一愣，原以为李天顺夜探红花寺会带着自己，却没想到他要独自前往，忙叫道： “这哪儿行呀，太危险了！” “是啊。”赵知县也道：“还是让几个得力的人跟着你同去好。” 李天顺摇摇头：“不行，人多了反而容易被发现，再说诸位身上的轻功也不如我。” 此言一出，后来的那些武功县衙役到没觉得什么，可原来的二十名衙役却面面相看，纷纷点头。 不说别的，就冲下午李天顺从江边一跃而起，直接落在江心的这手轻功，他们就谁也不行。 “我要跟你去。”狄婵儿道。 “不行，你现在不还没学风行微步呢。”李天顺看向她道。 狄婵儿还想争取，却见李天顺又道：“放心吧，你们不都在外面嘛，有事我会马上发信号的。” 赵知县听出来了，狄婵儿的武功应该不行，见状也道：“狄捕头，我觉得李捕快说的有理，这不但对你好也对他好。” 他这么说一是帮着李天顺劝狄婵儿，二也是藏了私心，要是狄小姐真遇到什么危险，那自己也难逃干系。 狄婵儿犹豫了，她也觉得赵知县说的有理，真要是遇到什么事李天顺还要顾自己，那样反而连累他了。 想了想，就要去解袖子里的暴雨梨花针， 却被李天顺拦住道：“你这是干嘛？” “你拿着，兴许用的着。”狄婵儿道。 “我不要，放在你手里更有用，我也更安心。”李天顺依然拒绝了她，眼里现出坚决的神色。 知道拗不过他，狄婵儿只得无奈地点点头，轻声道了句：“千万不要莽撞，如果遇到什么危险，马上发信号，我们立刻就冲进去。” “我进去是探查，又不是抓人，放心吧。”李天顺轻笑一声道。 这时他忽然感到周围突然变得安静起来，举目看去，就见这几十名衙役都直勾勾看着自己和狄婵儿，现出了撒狗粮的神情…… 以此同时，也发现众衙役都在看着自己的狄婵儿俏脸一红，低头不语。 李天顺忙岔开话题，先让赵知县开始按自己的部署将衙役们分成四组，然后把画在地上的地形图讲解了一遍。 接下来就开始安排这四队人马潜伏位置，抓捕时的要点，这些衙役们都听得很仔细。 李天顺强调，在潜伏时大家要注意隐蔽，注意休息，特别是要让后来的衙役先休息，要随保持充足的体力。 为了做到统一指挥，李天顺还给赵知县和选出来的四个队长开了小会，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特别强调他们做为小队长，一定要有应变指挥的能力。 ‘特邀’列席会议的狄婵儿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但从赵知县等人看向李天顺敬佩的目光中还是似有所悟，发现这个李天顺不但会破案，而且好像还懂兵法…… 最后，李天顺安排大家摘下马脖颈上的铃铛，用布将马蹄包好，给马嘴也套上布，熄灭火把，摸黑向着红花寺而去…… 第326章 跟踪 夜色如墨，寂静无声，抬眼不见半点星光。 但山中却不安静，阵阵冷风刮动着树叶沙沙作响，也刮来了山里野兽的咆哮声。 “轰隆隆……”一阵由远及近的雷声掩盖了野兽的声响，竟下起了小雨。 黑暗中，一双双眼睛注视着下方那座庞大的寺庙，寺庙的大殿内灯火通明，香火升腾中隐约可听到阵阵诵经声。 “穿上，别着凉了。” 李天顺从小宏光的马搭里取出油衣和斗笠，给狄婵儿穿戴好。 因为大家都没有带雨具，此时的其他衙役，包括李天顺都在淋着雨。 李天顺之所以有这件油衣和斗笠，还要感谢胡伦，这哥们儿在送自己小宏光时想的那叫一个周全，除了没给带上捆草，其它的都有了。 特别是这件油衣真心不错，是用桐油涂在麻布上制成的，既轻便又防雨保暖，比普通百姓用的蓑衣好多了，当然价格也不菲。 “那你呢？”狄婵儿心里一暖，就要把油衣还给李天顺。 “没事，我火力壮！”李天顺抬手阻止了她，一副无所谓的神情道。 狄婵儿咬了咬冻得发紫的嘴瓣，鼓起勇气摸了摸李天顺的手，果然发觉温热的很，不由轻笑了声…… 她不知道的是，李天顺早已悄悄运起了先天一气功，用来抵挡外界的寒气。 侧旁，本来雨淋得瑟瑟发抖的赵知县听到这话，立刻咬牙忍住不再发抖，蹲守在附近的几名衙役也是如此。 啧，谁都不希望被人看扁了！ 又过了片刻，早就想起站起来活动活动暖暖身子的赵知县终于忍不住了，凑到李天顺身边，指着下方的红花寺哆哆嗦嗦问道： “李李李捕快，看来他们确是在给智圆禅师做法事，我我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李天顺看了看黑沉沉的天，估算已是到了夜半时分，沉声道：“大人，吩咐下去可以行动了。” “好！”赵知县马上答应，转身看向身后的一名衙役道：“传令下去，四队人马开始行动。”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黑暗中传来一阵“娑娑”的声响，一个个手拿腰刀，猫腰躬身的身影便朝山下的红花寺而去。 李天顺，狄婵儿和赵知县则带着十名京兆府衙役，跟随其中一队前往红花寺正门，远远就见大门紧闭，门口也没有僧人把守。 在离正门十丈外的密林里潜伏下来后，李天顺看向赵知县道：“我去了，按商量好的办。” 赵知县轻声道：“放心吧，李捕快多加小心。” 李天顺点点头，起身时却被一只小手突然拉住。 回头看去，暗夜里小警花的一双大眼异常明亮，就听她柔声道了句：“一定要小心！” “嗯。”李天顺轻声回道，顺势还捏了把她白嫩的小手，转身出了密林。 一众吃瓜衙役惊愕的看到，李天顺身形只是三晃两晃便没了踪迹，关键是他们竟都没听到一丝声响。 看来这位李捕快说的不错，人家的轻功就是比自己高出不知多少！ 此时的李天顺已是到了寺庙的围墙外，观察一下四周，确定没有动静后，便气沉丹田运起先天一气功。 舌尖一顶上牙膛，身子猛得向上一纵，好似一只拔地而起的巨鹰，展翅飞上了这堵足有五米高的红色大墙，随即趴在上面向下俯视。 围墙内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的大殿灯火通明，为了提防下方有狗或者暗哨，李天顺并有没冒然跳下，而是屏气凝神仔细聆听起来…… 果然，他听到了几丈外有微弱的呼吸声。 自从被师父打通任督二脉后，李天顺的眼力早已异于常人，借着划过的一道闪电凝神看去，就见一个和尚正拄着哨棒，靠在一块巨石上打瞌睡。 是暗哨……这让李天顺更加确信这座红花寺有问题。 悄声无息从围墙上飘身落下，李天顺绕过暗哨，专找黑暗拐角处一路潜行，不一会便潜到了离大殿不远的一处房檐下。 为了避免被行走的僧人发现，也为了更好的观察，李天顺再次施展轻功跃上房顶，居高临下向大殿内窥探。 就见大殿里坐满了身穿袈裟的和尚，都在双掌合十低头诵经，阵阵“嗡嗡”声回荡在大殿内，庄严中又显得有些杂乱。 李天顺的目光逐一在这些和尚脸上扫过，上辈子从警的经历，让他对人脸有着很强的识别能力。 发现这些僧人都是白天被扎西桑吉活佛招来的普通僧众，但在这些僧人里李天顺并没有见到扎西桑吉活佛，只看到了那个广智和尚。 此时他正盘膝坐在佛像前的蒲团上喝着茶，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就在李天顺准备去后殿，看看能否找到扎西桑吉活佛时，忽然看到那个广智和尚抬手唤来一个小和尚，对他低语了几句，就起身向后堂走去。 这让李天顺打消了原有的想法，从房顶上紧跟着广智和尚。 随着离灯火通明的大殿越来越远，周围的景物也渐渐被夜色所笼罩，为了不跟丢了，李天顺从房顶轻轻落下，悄无声息的继续跟着。 就见那广智和尚仿佛换了个人般，原本迈着的小方步突然变得灵活起来，穿堂过院越走越快，要不是李天顺的风行微步练得小有成就，有两次都差点跟丢了。 片刻后，就见他走到一处院落门口，转身谨慎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后轻轻敲了三下门。 “铛铛铛……” “吱呀”一声，有人从里面打开门，把广智和尚让了进去。 李天顺想看清开门人的模样，却因那人穿着蒙头大氅又低着头，根本看不到脸。 就听广智和尚低声道了句：“把门关好。” 那人点点头，随着广智和尚进去后，门被快速关上了。 隐藏在暗处的李天顺确信，这扇门后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为了安全所见，他并没有急着过去，而是跃上旁边的一座屋顶，向这座院落里观察着。 里面没有一丝灯光，不过凭着黑压压的大殿轮廓可以确定，这就是自己白天来过的那座活佛给人赐福的殿宇…… 第327章 给我留两个过过瘾 看着黑漆漆的院内，李天顺屏气凝神观察了好一阵也没发现人，但他还是不敢贸然从墙上翻入，而是又回到了广智和尚进去的那扇门前。 侧耳听了听，依旧没动静，用手推了推门板，推不开，感觉着门栓所在的位置，抽出腰刀插进门缝，轻轻把门栓拨开。 就在准备推门而入的时，李天顺身形一顿，忽然想起了广智和尚刚才进门时说的那句‘把门关好’。 不对！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逻辑，他似乎没有必要强调这点。 李天顺急忙闪到门边，改用腰刀轻轻把门推开。 几乎就在同时，一道寒光从门内激射而出，破空之声直透耳膜，吓得李天顺忙蹲下身子，就差拔腿跑路了。 下一瞬，就见十米开外的一棵树上钉着一支短箭，因为来势极快，箭身还在微微颤抖着，发出由强转弱的“嗡嗡”声。 好险！李天顺抹了把头上的汗。 仅凭着这股开门出箭的极速，李天顺第一时间就判断出这不是人力所为，应该是自己触发了什么机关。 探头向院里看去，果然看到一把弓弩被镶嵌在正对院门的影壁墙上，用一根细绳索连在门环内。 李天顺屏气凝神听了一阵，院里院外依旧寂静无声，在判断自己并没有被人发现后，这才来到那颗树下，用力拔下上面的弩箭。 然后蹑手蹑脚走进院，来到弓弩前，掰断箭头，将箭重新布好后，这才继续向着院里摸去。 要问为什么这么做，原因有两个。 一是避免被有可能巡查的人发现，二是免得一会儿伤到进来支援的衙役。 李天顺贴着墙根边一路潜行，边观察着院中的情景。 此时雨已经停了，天上的乌云逐渐散去，露出了一弯的昏黄的月牙。 借着丁点的月光，李天顺发现自己眼前是一座大殿的后身，殿里黑漆漆没有一点灯光。 就在即将靠近大殿正门时，李天顺耳朵忽然动了动，听到了十几丈外的黑夜里，传来了一阵阵若有若无的声响。 这让他打消了先去大殿的想法，向着声响的方向摸去…… 跨过一个月亮门，李天顺察觉声音也越来越清晰，举目望去，就见这是一座院中院，地上长满杂草，还有一些堆放的砖石瓦块，看上去像是荒废了很久的样子。 院中只有一间破旧的房子，不过让李天顺感到纳闷的是，他又感到这声音更像是从地下传来的。 俯下身子把耳朵贴在地上仔细再听，李天顺不由就是眉头一皱。 这次他终于听清楚了，这些都是女人的声音，隐约还可以分辨出有惨叫，有尖叫。似乎还有求饶声。 难道这座房子下面有地下室……看到房子的门缝里透出一丝光亮，李天顺手握腰刀小心翼翼靠近。 从门缝里看到，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桌子上点着一盏油灯，将屋里的墙壁照得明暗不定，仿若鬼影。 怎么会没有人呢？ 就在李天顺纳闷时，忽然听到有人声从屋里传来：“我说广智师兄，你别忘了给我留两个过过瘾！” 这声音显得闷声闷气，就像是从地下传来的一般。 李天顺闻声看去，就见在屋子的角落里露出了半只鞋。 将虚掩的门推开，李天顺探进脑袋往里观看，这才看清是一个僧人正撅着腚趴在地上，脑袋插在一个黑呼呼的洞口里。 李天顺嘴角一动，暗道难怪刚才没有发现他，原来这货趴在了地上。 就见这僧人对着黑呼呼的洞口又道：“我说广智师兄，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知道了，你再等一会儿，我给你留两个就是。”洞口里传来一阵“嗡嗡”的声响。 经过李天顺判断，正是刚才进来的那个广智和尚的声音。 “好好，那你可得快点，再有三个时辰天就亮了。” 房间里，那僧人手拄的洞口的边缘，把脑袋向洞口里探得更深，大声叫道。 在确定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后，李天顺趁他不备迅速走了过去。 弯腰探臂，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将腰刀抵在了他的脖子脖颈上，猛得就把他从洞口里拖了出来。 “呜呜呜～”惊恐之下，那僧人刚想挣扎，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阵低沉的嗓音：“别叫，再叫我就抹了你！” “呜呜呜～”看到架在脖颈上明晃晃的钢刀，僧人惊恐地点点头。 见地道口有一个木制翻板，李天顺用脚将其盖上，拖着僧人走到了桌前。 之所以这么做一是隔绝声响，二是避免广智和尚出来时自己不知道。 借着微弱的烛光，那僧人看清了挟持自己人的样子，眼里露出惊恐的神情。 他自然认得李天顺，因为在白天时见过。 只是他看到这位李捕快并没有戴官帽，而是梳了个很奇怪的发型，长长的头发只用一根红绳系着，垂在脑后看起来异常凶狠，与白天文弱的样子完全不同。 此时李天顺也认出了这个僧人，正是扎西桑吉活佛身边的随从之一，那个带自己去智园禅师禅房里的人，也是刚才给广智和尚开门的人。 “别，别杀我。”僧人恳求道。 “我问什么你说什么，我就不杀你！”李天顺沉声道。 “是是。”僧人点头回道。 “为什么地下会传来女人的声音？” “那里是个地下密室，她们都是广智师兄给活佛从外面掳来的女子。” “活佛为什么要这么做？” “活佛说他每个月都要向佛祖进献一名女人，所以广智师兄就给他弄。” “你刚才说马上天就亮了，给你留两个是什么意思？” “我，我……”僧人开始支支吾吾。 李天顺眼中闪出一抹寒光，用刀在僧人的脖子上划开了一道小口，恶狠狠的威胁道：“说！” “唉唉。”眼看自己的血流了出来，那僧人吓得嘴都瓢了，忙回道： “这是活佛下的令，说官府的人已经盯上他了，让我们今晚就把这些女人都弄死，天一亮我们就离开这里， 至于刚才的事，我只是想让广智给我留两个玩玩…… 第328章 可惜，只能玩一宿了 “下面有多少女人？”李天顺懒得听他解释，又问。 “不多，五个。” “胡说。”李天顺质问道：“据我所知活佛来此已经快三年了，按你说每个月都要给他献上一个女子，如此算来岂不有几十人？” “是是。”僧人道：“您说的不错，就是……就是那些女人都已经被活佛和广智他们给杀了。” 说到这他又赶忙解释道：“您可不要误会，我只是偶尔玩玩，杀人的事我从来不干。” 李天顺的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如此算来，岂不有就有几十个女人被害，看来这个所谓的活佛不但是个骗子，更是个杀人的色魔。 “现在密室里除了广智还有谁？”李天顺压着火问。 “还有一个广法师兄。” “活佛在哪儿？” “在院外大殿二层的密室里。” 还挺复杂……为了节省时间，李天顺再次把刀往僧人的脖子上按了按，快速问道：“你叫什么，你们还有什么同伙，智远禅师是怎么死的？” “官爷别使劲，别使劲，我都告诉您，我叫广元，活佛是……” 僧人竹筒倒豆子般说了起来，让李天顺大致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个扎西桑德活佛是个汉人，广元、广智、广法是他的三个徒弟，他们也不是真和尚，而是落草为寇的强盗。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们得知京城现在有很多人笃信佛教，如果冒充得道高僧骗财骗色很容易，于是这小子就冒充起得道高僧来。 为了装得更像，还带着三个徒弟特意去了趟西域，连蒙带骗取得了一位大喇嘛的信任。 大喇嘛给他发了度牒，传他扎西桑吉的法号，有了这些后，这个扎西桑吉摇身一变，就自封了达西桑吉活佛。。 从西域一路走一路骗，到了红花寺后遇到了主持智圆禅师。 扎西桑吉凭着自己高超的忽悠功夫，许诺会将红花寺的香火扩大，智园禅师哪知道这个活佛是个假货，于是便请他们师徒住在了寺中。 这个扎西桑吉活佛凭着给人家施法，送龙王宝瓶等手段，迅速扩大了自己的影响，红花寺的香火也真的旺盛起来，同时他们也背着智圆禅师做伤天害理的勾当。 前些日子智圆禅师无意中发现，扎西桑吉活佛竟暗中修了间密室，并在里面囚禁残害良家妇女。 见事情败露，扎西桑吉活佛便从背后偷袭杀了智园禅师，安排广智广法将他的尸体埋掉，对外宣称智园禅师云游去了。 本以为就此可以毁尸灭迹，长期霸占红花寺，那曾想天道好轮回，苍天摇过谁？ 好巧不巧，广智和广法居然把埋尸地点也选在了马三埋尸的地方，于是就出现了尸体上又埋了一具尸体的奇事。 “活佛，广智广法三人的武功如何？”这是李天顺问的最后一个问题。 广元道：“我们都是土匪出身，会得都是些三脚猫功夫。 不过广智号称‘铁脚’，实际是他鞋里藏了一个铁虎头，广法号称‘铁壁’，事实上是他袖子里带了一副铁护腕。 就是我们的师父功夫好些，他有一身金钟罩铁布衫的气功。” 金钟罩铁布衫……李天顺不禁想起了赵大锤，看向广元问道：“那你的绝活是什么？” 广元咧了咧嘴：“我，我就是平时出点儿主意，再有就是会偷东西。” 李天顺笑了声……一般狗头军师都是蔫儿坏蔫儿坏的，而且最先叛变，最容易叛变的也是这号人。 抬手对着他的后耳穴，颈椎的顶部就是一手刀，此处控制着中枢神经，广元“嘎”了声，眼睛一翻白就昏了过去。 李天顺找来绳索把他捆好，又用布团塞进他的嘴里，这个广元不能杀，要留着作人证。 做完这些后，李天顺又走向地窖口，侧耳听了听，里面依然隐隐传来女人的哀嚎声。 有了广元的口供，李天顺决定下去看看，轻轻揭开翻板，就见下面是一段台阶，里面有微弱的亮光。 李天顺并没急着下去，而是回身拿来桌子上的一只茶杯，将它放在翻板的下面。 这是一个简易的报警装置，如果下面的密室不深，如果再有人进来，自己就会听到动静。 布置好后，李天顺提着冷月宝刀，蹑足屏息沿着台阶往下走，走了大概有四五米深，见对面是一个转弯。 探头看了看，发现下方还是几级台阶，结构有点类似上辈子的单元楼楼梯，里面的空气阴冷却不潮湿，阴冷的风把插在墙壁上火把吹得微微抖动。 李天顺走下第二层台阶，里面女人的哀嚎声已是近在咫尺，在拐角处向里面窥探，顿时瞳孔就是一缩。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用木栅栏打造的牢房，牢房的门开着，地上豁然躺着两个不着片缕的女人。 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双目无神，舌尖外吐，显然已经气绝身亡。 因为角度的问题，李天顺看不到更里面，无声无息将半个身子又往里探了探，随即神色又是一震！ 他看到两个衣衫凌乱，披头散发的女人被分别吊在房顶上的铁环上。 她们面前站着两个全身赤裸，头上无发，身材健壮的男人，正淫笑着对她们上下其手。 不，准确来讲这两个男人并不算全身赤裸。 因为他们其中一个手腕上戴着副护腕，在火把的映照下，发出淡淡的金色光泽，另一个的鞋上分别嵌了一个虎头铁箍。 李天顺认得，那个戴护腕的就是白天见过的广智和尚，另一个眼窝罚黑，一脸皱褶麻子的家伙应该就是那个广法和尚。 么的，这时候也不忘带着自己的独门兵器。 再看那两个女子正惊恐的尖叫着，想要躲避那两双手，可她们被吊在铁环上，只能无助的扭动着身躯。 “呵呵呵……可惜了，这么好的身材只能玩一宿了。”广智和尚揉搓着一个女人淫笑道。 “二哥，是不是别都杀了，好歹给外边那小子留一个。”广元和尚问道。 “留什么，没听大哥说今晚都得把她们做掉吗！”广智和尚说到这又呵呵笑道： “不过我们可以把这些尸体都给他，那小子的口味和我们不一样。” “哈哈哈……” “哈哈哈……” 就在他们一起狂笑时，广智和尚脸上的表情忽然一顿，就像看到了鬼…… 第329章 黑虎掏心 “哈哈哈……” 就在广智和广法和尚相视狂笑时，广智和尚表情突然一顿，看向广法的眼睛瞪得溜园，仿佛看到了鬼般。 “嗯！”广法和尚一征，广智这是怎么了？ 还没等他反应发生了什么事，在他身后的李天顺左手猛得一扳他的秃头，让他不由自主抬起头，右手用冷月宝刀就在这货的喉咙上用力一抹。 “呜～”广法和尚发出一声沉闷的呜声。 站在他对面的广智和尚，只见一大股血猛得窜上顶棚，溅了自己一头一脸的同时，广法和尚已经身首异处。 “啊！”广智和尚大叫着向后急退，边退还边抹着脸上的血，指着对面一个同样脸上溅满血的人失声道：“李天顺！” “呸，呸呸……”此时的李大捕快正吐着嘴里的血。 么的，刚才实在是太气愤了，用力过猛，竟把这和尚脑袋直接割了下来。 这是李天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杀人，上辈子用枪击毙犯罪分子的感觉，与这种手刃恶人，血溅五步的感觉完全不同。 不过他并不感到怎么害怕，因为这种人死有余辜！ 电光火石间，李天顺又挥刀划向广智和尚的哽嗓咽喉。 广智本能用双手一挡，就听“铮”得一声鸣响，李天顺诧异的看到，自己这把削铁如泥的冷月宝刀，竟然被对方手上的金护腕挡住了。 来不及细想，李天顺右手将冷月宝刀回撤，将左手收到肋下，做虎爪状运气蓄力。 同时左腿曲膝，右腿蹬直，使出一记撩阴腿，照广智胯下踢去。 撩阴腿，自从有人类以来，它就成为了搏击中最为常见最为狠辣的招数。 按师父杨天辰的说法，如果遇到正统的武林人士，轻易不要施展这种‘有干天和’的腿法。 可上辈子的军警生涯告诉李天顺，搏击讲究的是一击必杀，没那么多条条框框，何况自己面对的是个无恶不作的罪犯，根本就不用和他讲人道。 再说了，对方连‘枪带子弹袋’的在自己眼前炫耀，如此良鸡，怎能不出脚？ 可让李天顺没想到的是，这个广智和尚似乎早有预感，以极快的速度弯腰提臀，竟堪堪躲过了自己这一脚。 同时他的两只手依然交叉在胸前，用手上的金色护腕护住脑袋。 一踢未中的李天顺眉头一皱，脚上并没有继续进攻，而是突然伸出蓄力许久的左手，呈虎爪状从对方交叉在胸前的护腕间探进去，猛得抓向他的胸膛。 使的正是赵武平教自己的‘少林伏虎拳’里的一招——黑虎掏心。 广智和尚本能的用一招擒拿手格挡，不过正如外面那个广元和尚所说，他只是个出身草猛的强盗，除了心黑手辣外武功却是平平。 刚才躲过那一记撩阴腿已经是第六感爆发，就算他的手已经挡在了胸前，也不可能再挡住李天顺这个练武异类的攻击。 更何况此时的李天顺，已经运起了十成先天一气功。 广智和尚眼看着对方先是抓住了自己的手腕，然后用一股不可思议的大力顺势反折，用自己的手重重砸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耳轮中就听得“咔嚓，咔嚓”两声脆响。 第一声“咔嚓”是手骨碎裂的声音，第二声“咔嚓”是胸骨断裂的声音。 于是，广智和尚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右手，竟然插进了自己的胸膛里。 发出一声凄冽惨叫的同时，以极大的惯性“砰”一声撞在身后的墙壁上，又顺着墙壁缓缓滑倒在地，以这种奇怪的姿势抽搐了几下，气绝身亡。 看着广智的死态，李天顺心中暗道，你算是少有被自己掏心掏死的人。 “啊！” “啊！” 随两声惊叫传来，那两个被吊在铁环上的女人，正一脸惊恐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李天顺，全身瑟瑟发抖，像两只被人拎着的白条鸡。 这俩娘们的长得还不错……“咳咳”李天顺轻咳两声道：“不要怕，我是京兆府的捕快，是来救你们的。” 说着就用冷月宝刀割断了她们手腕处的绳索。 被解救下来的两个女人脚刚落地，就第一时间双双抱着膀子蹲在地上，先是看了眼地上的两具尸体，她们都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啥时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 又惊恐的看向李天顺，其中一个颤颤巍巍的问：“你，你真的是捕快？” 也不怪她们心里画魂，此时李天顺的身上脸上全是血，关键是头上不但没戴官帽，还梳了个大马尾辫，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捕快？ 李天顺从地上把她们被扒下来的衣服捡起来，扔给她们道：“不是捕快能杀他们吗？” 说着又取出了腰牌，在她们眼前晃了晃。 两个女人看了看腰牌，又看了看李天顺，终于相信这是真的，目中渐渐现出了对生渴望。 “哇”得一下哭了出来，齐齐对着李天顺叩头，叫道：“谢谢您救了我，谢谢您救了我！” 李天顺：“好了，现在没时间多说，先把衣服穿好，我好带你们出去，都能自己走吗？” “能。” “行。” 两个女人回道，这才一脸害羞去捡地上的衣服。 趁着他们穿衣服的功夫，李天顺先是在旁边的水缸里洗了把脸，然后走进那间牢室，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另外两个女子。 确定她们都已经被害了后，用牢房里的草席给她们盖上，也算是给这两个无辜的受害者，留下最后一点尊严。 然后走回广智和尚的尸体前，摘下他那副泛着金光的护腕观察起来，很好奇此物怎么能挡住自己的冷月宝刀？ 让李天顺感到惊讶的是，他看到被冷月宝刀划过的地方只有一道浅浅的划痕，掂了掂分量还挺沉，看不出是用什么金属做的。 既然这个护腕能挡住冷月宝刀，就绝对是个宝贝，李天顺将这对护腕放进了背包里。 又想起了什么，转身走到广法和尚无头，尸体前，先把他的头踢回他身边，希望这货见阎王时不至于太尴尬，然后把他脚上穿着‘虎头铁箍’的鞋脱了下来。 第330章 这位官爷不会是神仙下凡吧 这货连裤头脱了都舍不得脱鞋，应该也是件宝贝，李天顺这么想…… 满怀期待用冷月宝刀在虎头铁箍上一划，没想到“唰”得一下铁箍应声而断。 原来是个样子货……李天顺失望的嘀咕了句，随手把两只鞋往旁边一丢。 带着铁箍的鞋撞到了石壁上，发出“铛”得一声金属撞击声，余音久久不散。 李天顺一愣，难道还有暗门？ 忙过去查看，果然发现那处墙壁上有一道铁门，只不过室内光线昏暗，加上铁门的颜色又与墙壁一样，自己没察觉到。 这时，就听到身后被救出的一名女子道：“官爷，这是通往活佛密室的通道。” “什么？”李天顺回头看向她。 “是的。”另一名女子也过来道：“每天晚上，我们姐妹就是从这里被带到活佛那里的。” 么的，看来外边那个广元和尚还是没全说出来……李天顺腹诽了句，问那两个女人。 “这暗门里面有没有机关，通往活佛的密室又是哪？” 一个女人道：“没有机关，只有一段石阶和过道，活佛的密室就在外面的大殿里。” 另一个女人也道：“是的，就在半个时辰前，我们还有一个姐妹被送了进去。” “你们知道怎么打开吗？”李天顺又问。 “我知道，我看过他们打门。”一个女人走道门前，在铁门旁的一块墙砖上用力按了一下。 就听墙壁里传来一阵轻微的机关响动声，“嘎吱吱～”那扇铁门竟自动向外开启，现出了一条石板铺成的通道。 见里面的墙壁上点着蜡烛，李天顺看向她们道：“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惊恐地摇摇头。 李天顺给了她们一个放心的眼神道：“我不会惊动活佛的，只是想进去看一眼，不会让你们再冒险的。” 李天顺之所以要让两个女人带自己进去，是因为她们毕竟熟悉里面的环境。 听到这话，两个女人才炸着胆点点头，带着李天顺进了暗道。 目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甬道，李天顺的方向感极强，只是简单辨认了一下，就判断出这条甬道通往的方向，就是院外的那座大殿的方向 甬道的尽头是一段向上的台阶，上了台阶后，李天顺看到面前是一扇厚重的木门。 就见其中一个女子小声道：“官爷，这个门的后面就是活佛的密室。” “可有什么机关？”李天顺问。 女子摇摇头：“没有，进去以后还有一条过道，过道尽头还有一扇木门，木门后就是活佛在大殿里的密室。” “对了官爷，里面的过道上还有一个小隔间，好像是活佛他们储物用的。”另一个女子补充道。 李天顺点点头，侧耳趴在门上听了听，没听到任何动静，隔音做得还不错…… 对着她们摆了摆手，轻声道了句：“跟我往回走。” 听到这话后，两个女人紧张的神情才缓和了不少，紧紧跟在李天顺身后回到了原来的那间密室，又沿着楼梯往上走。 在到翻板前，李天顺特意查看了一下留下的那个茶碗，发现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又侧耳听了听，外面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声，这才放心带着她们上去。 当两个女人看到被五花大绑，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广元和尚时，都向李天顺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李天顺抬脚踢了踢广元和尚，这货发出一阵轻微的“哼哼”声，明显已经开始转醒。 你就再迷糊一会儿吧……李天顺照着他的后脖颈又是一手刀，再次将其打晕，随后看向那两个女人道： “我现在就带你们出去，记住不要说话，跟紧我。” 说话间就将广元和尚夹在腋下，吹灭了蜡烛，从门缝向外观察了一下，见外面依旧无人，这才带着那两个女人出了屋。 出院时，李天顺带着她们绕过那个没有箭头的弓弩，直奔寺院的北门，因为那里是离大殿最近的门。 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人，看来那些僧人依然在前殿为智圆禅师做法事。 北侧的围墙也足有五米高，来到墙根下后，李先顺对那两个女人轻声道：“你们在这里等着，不要动，我马上就来找你们。” “官爷，您可不能丢下我们……”一个女人刚说到这，就见李天顺身形一晃就上了墙，消失在头顶的夜色里。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皆对这位年轻英俊的捕快，竟能夹着一个大活人蹦这么高惊到了。 一个女子轻声问：“姐，这位官爷不会是神仙下凡吧？” 另一个女子双手合十，对着头顶的虚拜了两下道：“一定是神仙，而且是菩萨派来救我们的神仙，南无观世音菩萨保佑，南无观世音菩萨保佑……” 听到这话的女子也忙双手合十，看向头顶的墙头轻声念道：“南无观世音菩萨保佑……” 此时此刻，她们都坚信这位官爷一定会来接自己的。 …… 与此同时，北门外潜伏在暗夜里的那一队武功县衙役，忽然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足有两丈高的院墙上，又像一只大鸟般从墙上飘落而下，消失在墙下的阴影里。 就在他们一惊时，就听墙下阴影里传来一阵“咕咕～咕咕～”的布谷鸟叫声。 众衙役皆是一振，因为他们知道，这是李捕快事先约定好的一种联系信号。 躲在一颗树后的韩马头儿立刻将双手握成喇叭状，放在嘴前，也发出了一阵“咕咕咕”布谷鸟的叫声。 因为赵知县的器重，他是埋伏在北侧门这一队衙役的头儿。 随着人影闪动，众衙役眼前豁然出现了李天顺的身影，腋下还夹着一个人，从头上的反光可以看出是个和尚。 “李捕快您回来了！”韩马头迎了上去，兴奋的小声道。 李天顺点点头，吩咐他道：“赶快派两个人通知赵县令，让他带着狄捕头和京兆府那十名衙役速来此处。” “是。”韩马头答应一声，忙派出两个衙役给赵知县送信。 另一边，李天顺跟其他几名衙役道：“把这个和尚看好，他是人证，绝不能出事。” 见这个被绑的和尚双目紧闭的样子，一个衙役问：“李捕快，他怎么了？” “没事，只是被我打晕了。”李天顺道：“你们稍等我一下，还有两个人要救出来。” 说完身形一晃，眨眼功夫就出现在了远处的院墙上，随即又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第331章 行动 不一会的功夫，众衙役看到，李天顺又像一只大鸟般从寺庙的院墙上飞了下来，直到来到他们眼前时，才看清他的腋下分别夹着两个女人。 这，这又是啥情况？ 众衙役看到，这两个年轻貌美的女人紧紧抱着李天顺的腰不放手，眼神里带着娇羞与感激。 直到李天顺说出“放开手，你们安全了”的话后，这两个女子才如梦初醒般从李天顺的身上滑下来。 可当她们看到眼前这些衙役后，又像是被惊到了，一齐躲在李天顺身后瑟瑟抖动着，看起来异常可怜。 只是这些衙役不知道的是，这两个女子现在除了害怕外，更多的是紧张和兴奋。 因为就在刚才，她们都体验到了那种依偎在一个温暖的臂弯里，像鸟儿一样逃出牢笼的感觉…… 就在这时，远处的暗夜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众衙役看到有十几个猫腰前行的人已经到了眼前。 为首的人身材胖硕，头戴乌沙帽，身穿七品官服，正是赵县令。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娇小的身影，还有十名身穿捕快官服的人。 “天顺你没事吧？”这个娇小的身影看到李天顺后，一下子就扑了过来，一把抓住李天顺的手问道。 不是那位狄大人的千金小姐狄婵儿又是谁！ 李天顺借势也握住了那双柔弱无骨，细嫩温热的小手道：“我没事。” “没事就好，可担心死我了！”狄婵儿道，下意识想用手拍拍胸脯。 这时才发现两只手都被李天顺握住了，俏脸一红，轻轻把手抽了回来……要知道，就在刚才等待的那段时间里，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了！ 与此同时，刚被李天顺解救出来的那两个年轻女子的脸上，同时现出了羡慕的目光…… 狄婵儿这时也看到了她们，见这两个女人小鸟依人般躲在李天顺身后，不禁问道：“她们是谁？” “她们是被活佛及其同伙掳去的受害者。”李天顺道。 赵知县这时也凑过来问道：“李捕快。这是怎么回事？” 李天顺脸色变得阴沉起来，简单扼要把自己经历的事说了一遍。 听得狄婵儿和侧旁的那些衙役们义愤填膺，听得赵知县脸色剧变，心惊肉跳。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治下竟还藏着这么一个淫魔，不，是魔窟！ 就见李天顺面色严肃的继续道：“赵大人，我看是该到收网的时候了。” “李捕快，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赵知县道。 闻听此言，那些衙役也纷纷看向李天顺，等待他的命令。 李天顺看了一眼远处那座黑漆漆的庙宇，不急不缓的开始部署。 “立刻派出三个人，分别去通知东南西三门埋伏的人马继续埋伏，待我的竹哨响起后一起冲进去。 不要放走一个僧人，但也不要滥杀无辜，但凡有拒捕者才可格杀勿论。 对了，告诉埋伏在前门的弟兄，一进前后的假山石后有一个暗哨，不要让他跑了。” “好的。”赵知县忙安排了三名机灵的衙役，分别前去报信。 李天顺道：“我们这一队留下四名衙役，负责看着这个和尚并保护这两个女子，其他人跟着我潜入北门，先把活佛所在的那座大殿围起来。” 见众衙役都点了点头，李天顺这才继续道：“你们围住大殿时不要让人发现了，待我从密道潜入后还是以哨声为号，方可全体杀入。” 听到这的狄婵儿忙道：“天顺，你不能再冒险了，我们一起杀进去不就得了吗？” 李天顺笑了笑道：“不行，那条密道太拥挤，人多了反而行动不便。” 狄婵儿：“那我跟着你。” 李天顺摇头道：“不行。” “为什么？” 李天顺想了想道：“我要带几个功夫好的弟兄进去，放心，只要找到活佛我就发信号，反正你们都在外面。” 听到这话的狄婵儿白了眼李天顺，不过在看到李天顺那坚毅的眼神后，只得无奈的点点头。 经验告诉她，别看这小子平时挺好说话的，但在办案时却是极有主见，现在他每说的一句话都是命令，自己是很难让他改主意的。 果然，就见这小子已不在理自己，看向众衙役一挥手，果断的道了句：“行动！” 然后就带头向远处的北门而去，到门口时，他抬手示意后面的众人停下道：“大家等一等，我去里面开门。” 此时天早已雨过云散，在一轮皎洁月光的照耀下，就见李天顺只是用脚在地上轻轻一蹬，双臂一张，“呼”得腾空而起越过高墙，宛若展翅而起的雄鹰。 就算是这些衙役刚才见识了李天顺身法，但在这么近的距离看他施展轻功却是头一回，脸上皆露出惊愕羡慕的神情，狄婵儿的一双大眼里更是光华闪动…… 正这时，北门已经被无声无息的打开了，李天顺从里面探出头，看向众衙役低声道：“快进来。” 随着狄婵儿，赵知县和众衙役鱼贯而入，李天顺又将门重新关好，带着众人来到那座院落外。 “停！”李天顺再次抬手让众人停下。 “怎么了？”赵知县问道。 “有个机关需要弄一下。”李天顺轻声道了句，侧身来到院门前，用腰刀一推门。 众人看到，门在被推开的一瞬，一支弩箭伴着凛冽的破空声从门里疾射而出，又被李天顺以难以置信的速度一把抓住。 就在众人大惊失色时，就见李天顺晃了晃手里的箭道：“不必惊慌，箭头已经被我弄断了，为了怕活佛发现，是我第一次进来时又给它重新装上了。” 李天顺之所以这么做，是担心这弓弩的威力过大，谁说没箭头就不能射死人。 这些话李天顺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众人却已经切身感受到了他刚才进来时的凶险，看向李天顺的眼神里皆现出敬佩的神情。 只有狄婵儿不这么想，从李天顺手里拿过那支足有拇指粗的箭，脸色更难看了。 早知道会遇到这么凶险的事，当初就不应该让爹爹把李天顺借给王府尹，可自己现在又能说什么，只能手握佩剑紧跟李天顺进了院门…… 第332章 活佛您放过我吧 众人进了院后看到，正如李捕快介绍的那样，院中有座里面没有灯光的大殿，看起来阴森的很。 离着大殿五六丈外有一座小院，可以看到院里有座小屋，应该就是李捕快说的密室所在。 北门这一队有十五个武功县衙役，加上京兆府来的十名衙役，李天顺现在共有二十五人可用。 他先是选了两个武功较好的衙役跟着自己，然后把其他的衙役分为两队，分别布置在有密室的小屋和大殿周围埋伏，等待自己的统一号令。 值得一提的是，为了保证狄婵儿的安全，李天顺还特意让赵知县带着两名衙役跟着她，要求他们一定要确保狄小姐的安全。 并且把他们安排在大殿外埋伏，因为那座有密室的小屋太过狭小，屋外的面积也不大，如果出现什么状况不但来不及反应，也没有足够躲避的空间。 办完这一切后，李天顺才在小警花‘多加小心’的叮嘱中，带着那两名功夫较好的衙役进了地下牢房。 穿过暗门拾阶而上，来到那扇通往活佛密室的木门前，李天顺让他们在此等候，自己则推开厚重的木门闪身进去。 这么做实属无奈之举，因为李天顺发现，这两个衙役的武功真得只是‘较好’，李天顺是担心他们的脚步声，会惊动里面的扎西桑吉活佛。 正如那两个女子所说，门后是条暗道，暗道边上有一个小隔间。 李天顺看到，隔间里放着一口上锁的大铁箱。 用冷月宝刀无声无息的割断铜锁，打开铁箱的一瞬，李天顺眼前就是一亮。 就见里面装了整整一箱子的银子，不过却不是那种十两一个或五两一个的银锭，而多是一二两一个的散碎小银块，估算一下至少也有五六千两。 李天顺想了想就猜到了其中的缘故，这应该是那个扎西桑吉活佛，这几年装神弄鬼骗来的钱财，因为普通百姓很少有成锭的银子，所以才攒了这些散碎银两。 铁箱里还放着一个小木盒，里面装着十几张银票，算了算大概也有三千多两。 对这些财物李天顺并没有下手，因为这是脏物，他是一个有道德底线的好捕快。 咳咳，还是明说了吧。 因为有刚才抓住的那个广元和尚已经做为了人证，所以自己不能动这些银子。 轻轻盖上铁箱的盖子，李天顺走到密道的尽头，这里同样有一扇木门，仔细听了听，里面隐隐传来一阵女人的叫声。 轻轻推了推，门缓缓被推开了一道缝隙，这是一扇向里开的厚木门，并没有上锁。 李天顺先是探进半个身子听了一阵，发现里面女人的叫声并没有停止，由此确定扎西桑吉活佛还在忙，便将整个身体都挤进了进去。 目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木质屏风，女人的叫声就是从这屏风后发出来的。 李天顺一边向屏风走去，一边观察着周围，根据方位大致判断，自己现在应该已经置身在了外面的大殿里，而这里应该就是扎西桑吉活佛所在大殿里的密室。 这个智园禅师也真够糊涂的，别人在自己的地盘弄了好几间密室，他竟然几年后才有所察觉，凭这点就死得不怨。 就在这时，屏风后传来了一阵男人的喘息声，这声音时长时短，还夹带着几声满足的呻吟，在女人的尖叫声里听得异常清晰。 与此同时，李天顺又忽然听到了“嘎巴”一声轻响，女人的叫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李天顺目光一凝，因为他已经听出来了，这是脖子被大力生生扭断的声音。 迅速躲在屏风后向里窥探，看到这是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面灯火通明，地上堆放着皮鞭、木棍、绳子等物品。 屋子里充满了酒气，汗气和血腥气，令人闻了几欲作呕。 一个光着身子，满脸横肉，长着酒渣鼻，虎背熊腰的和尚坐在圆桌前大口喝着酒。 溢出的酒水“滴哒哒”淋在他胸前的三寸护心毛上，样子甚为狰狞，正是那个桑吉扎西活佛。 在他面前的圆桌上，除了酒菜外还躺着一个被赤条条的女人。 她身上满是淤青，脸色煞白，眼珠凸出，嘴巴大张，舌头外吐，头软塌塌歪在一旁，在散乱的黑发映衬下显得异常恐怖，明显是被人拧断了脖子。 在密室里面的一张床榻上，还躺着一个手脚被绳子绑住，嘴里塞着布团，衣服凌乱的年轻女子，正用惊恐的眼神看向扎西桑吉活佛。 幸好没让小警花跟来，看到这些她会产生心理阴影的……虽然知道这个扎西桑吉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但李天顺在亲眼看到这一幕后，仍恨得牙根直痒！ 此时的扎西桑吉活佛哪会想到，李天顺已经像幽灵般来到了屏风后，摇摇晃晃起身走向床榻。 伸出两只长着黑毛的大手，解开了女人手脚上的绳索，拿出塞在她嘴里的布团，怪笑着道： “小美人儿，你活佛爷爷我来了！” “活佛，求求你放了我好不好……” 女子缩进床榻的角落，满脸泪痕跪在那一阵磕头，不断说着求饶的话。 李天顺看到，这个女人也就大概十八九岁的年纪，身材结实，相貌朴实，一看就是贫苦人家的孩子。 “哈哈哈……”扎西桑吉活佛笑道：“放了你可以，不过你得先让本活佛快活够了！” 说着就窜上床榻，双手掐腰站在女子身前，边左右抖动着粗腰边淫笑道：“张嘴，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吧。” 女人的眼神更加惊恐，此时的她已经退无可退，面对近在咫尺的‘怪物’下意识闭上了眼，边摇头边用颤抖的声音哀求着。 “活佛您放过我，放过我吧！” “啪～”扎西桑吉活佛一巴掌甩过去，将那女人打倒在床上，又拽住她的头发往后一扯，疼得那女子不由睁开了眼。 扎西桑吉活佛瞪着女人威胁道：“你要是不从，我现在就让你变得和她一样！” 说着把女子的头强扭到一侧，强迫她看向圆桌。 看着那个刚被扎西桑吉活佛弄死的姐妹，女人的瞳孔一缩，痛苦地点点头…… 第333章 铁护腕的妙用 “这还差不多。”扎西桑吉活佛松开手抓着女人头发的手，再次双手叉腰站在她面前淫笑道 “慢慢走过来，在慢慢蹲下，然后再张嘴……哈哈哈……” 藏在屏风后的李天顺看到，女人低着头，眼神躲闪着扎西桑吉活佛不断摇动的胯部，但在对方的淫威下只能屈服，脸上露出恶心的神情，起身缓缓走过去。 么的，你个死秃驴……就在李天顺准备出手时，突然看到女人眼中现出一抹决然之色，毫无征兆抬脚就向扎西桑吉活佛的胯下踢去。 李天顺一征，没想到这还是个刚烈的女子，干的漂亮！ 耳中就听得“咔嚓”一声脆响，就在李天顺以为，这一脚足以让扎西桑吉活佛鸡飞蛋打时，却听到那女人发出一声哀嚎。 随即就倒在了床榻上，抱着自己的脚不住翻滚，剧烈的疼痛让她的脸上全是痛苦的表情，显然是骨折了。 与此同时，扎西桑吉活佛已是拎着她的头发，将她像拎小鸡般拎了起来，狞笑着道：“小贱货，就凭你还想偷袭老子？” 随即粗鲁的将女人的衣服撕开，露出里面红色的肚兜和雪白的肌肤，像猛兽一样就压了下去。 “救命……救命……”女人拼命挣扎着，用指甲抓挠扎西桑吉活佛的后背，却只抓出无数道浅浅的白印。 屏风后的李天顺……我去，没想到这货的金钟罩铁布衫还挺厉害，那地方都练到了！ 灵光一现间，默默从皮囊里取出广智和尚的一个护腕，往自己右脚的鞋上套。 另一边，扎西桑吉活佛被挠得更加兴奋，两只手抓住女人的两个耳朵，用脑袋在她的额头上撞了两下。 女人顿时鼻血长流没了力气，软塌塌趴在扎西桑吉活佛肩头，只能任其摆布。 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又被摁到了这个恶魔的胯下，听到的依然是狂妄的淫笑声： “哈哈哈……还不快张嘴！” 这个性格刚烈的女人流出了绝望的泪水，她没想到自己的反击不但没伤到对方，反把自己给弄伤了。 难道这个和尚真是活佛之类的神仙？ 不……他绝不会是神仙，只会是魔鬼妖怪。 忍住着剧烈的脚疼，女人颤抖着抱住扎西桑吉活佛长满粗毛的大腿，张嘴闭眼向前凑去。 “啪～”脸上又挨了一巴掌，打得女人嘴角流血，就听扎西桑吉活佛骂道：“小贱货，把眼睛睁开，看着我的脸！” 女人无可奈何地睁开眼，向上凝视着那张鼻毛乱窜丑恶的脸。 “哈哈哈～这样才痛快。”看着胯下的女人，扎西桑吉活佛并没有急着进行下一步，而是左右扭动着胯部。 看到女人仰着脸，被迫睁着眼，满是眼泪的脸蛋被自己打得“啪啪”作响的样子，他咧开大嘴发出一阵狞笑，身心得到了一种巨大的满足…… 就在这时，扎西桑吉活佛忽然感到一股凉风自胯下刮来。 他的瞳孔猛得一缩，下意识气沉丹田，收腹提球……这是一个金钟罩铁布衫高手的本能反应。 “铛”得一声类似于金属的撞击声中，扎西桑吉活佛就感到脑子一片空白，体会到了一种疼到心脏停跳般的痛，发出声差点窒息的嚎叫。 与此同时，那个被迫睁开眼看着扎西活佛的女人看到，眼前那张狞笑的脸突然变成了极度痛苦状，发出了一声杀猪般撕心裂肺的嚎叫。 同时庞大的身躯就像一头踩到了钉子的大肥猪，猛得窜起多高，重重撞在了房梁上，“扑通”一声又跌落在地，捂着胯下艰难地抬起头，看向屏风的方向。 女人顾不得擦拭脸上黏腻腻的液体，也转头看向那个方向。 她看到一个身穿官服的年轻人正站在屏风前，看着跪地哀嚎的扎西桑吉活佛，俊美的脸上带着轻蔑的神情道：“我看你们俩到底谁硬？” 说着还对扎西桑吉活佛抬了抬右脚，就见那年轻人的鞋上竟然套着一个护腕，在烛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冰冷的淡金色光泽。 身体不断抽搐的桑扎西桑吉活佛一怔，他也已经认出来了，偷袭自己的就是那个白天见过，叫什么李天顺的捕快。 看着他脚上套着的护腕，扎西桑吉活佛顿时明白了什么，难怪自己的金钟罩铁布衫没挡住，难道自己的几个徒弟都已经……心中大骇的同时就要起身逃跑。 可他只是刚刚直了直腰，就感到胯下传来一阵更加强烈的巨痛，感觉就像被抽走了魂魄，又感觉像被一头饿狼用牙在撕扯。 低头看了眼，发现原本的家伙事早已面目全非，变成了紫黑色，像两个地瓜挂在那。 “爆了……”扎西桑吉活佛闷哼一声，再次将身体蜷缩成虾状，动弹不得。 这也是李天顺没有继续攻击的原因，上辈子的知识储备告诉他，医学对人体感受到的疼痛可分为十二个等级。 第十二级疼痛是最难以忍受的，例如分娩时的疼痛感，就相当于同时碎了二十根骨头。 而男人被踢中致命部位的疼痛感，则是女人分娩时疼痛感的十六倍，相当于同时生十六个孩子，或者同时断三百多根骨头。 就算这个扎西桑吉活佛有金钟罩铁布衫的神功，但自己脚上也有铁护腕，两者相抵也会让这货丧失反抗能力。 就在李天顺用绳索去捆扎西桑吉活佛时，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一股邪劲，就见扎吉桑吉活佛突然大吼一声，竟然从地上一跃而起。 一把抓住身边那个女人的头发，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将女人像丢沙包一样向自己扔来。 速度之快，宛如一颗向自己撞来的人肉炮弹。 躲开在‘人肉炮弹’倒是不难，但李天顺也不能眼看着女人被活活摔死，不得不倒退几步，使出一招‘四两拨千斤’伸手接住。 可因为扎西桑吉活佛这一掷之力太过猛烈，为了卸掉施加在女人身上的劲力，李天顺还不得不原地转了两圈，这才将她顺势放在地上。 第334章 李天顺的愤怒 趁着李天顺救人的机会，扎西桑吉活佛扯过自己的僧衣，提起一口丹田气，大吼一声，用肩膀径直向旁边的墙壁撞去。 “轰隆！” 砖石纷飞间，竟凭着金钟罩铁布衫的硬气功，还有巨大的冲击力撞破墙壁，冲出了密室。 “哪里走？”李天顺手持冷月宝刀，“噌”一下就追了过去。 穿过墙壁后眼前豁然开朗，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外面的大殿里。 就在这停顿的功夫，就见扎西桑吉活佛已是冲破窗户跳了出去。 李天顺忙取出竹哨放进嘴里，一阵刺耳尖锐的哨音立刻响起，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在给外面众衙役发信号的同时，李天顺也手提宝刀，从那扇窗口追了出去…… 此时他的心里很是懊悔，这货还真生性，都鸡飞蛋打了还能这么猛？ 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对方的金钟罩铁布衫，早知道就应该用铁骨寸劲卸了他的手脚关节。 大殿外，随着哨音落下，一只只火把被迅速点燃，同时李天顺也听到了众衙役们的呼喊声。 “贼人在这里，不要让他跑了！” “哎呀，大人小心！” 听到这话，李天顺的脸色就是一变。 大人小心是什么意思……自己人里有资格被称为大人的只有赵知县，赵知县是否遇到了危险先不说，关键是小警花在他身边呢！ 李天顺目光一凝，身形一晃，急忙向着声音的方向扑去，随即就看到了这样一幕场景。 就见扎西桑吉活佛已经穿好了僧衣，手里拿着从衙役手上夺来的腰刀，站在赵县令身后，刀锋直抵他的咽喉，对围上来的众衙役叫道： “你们谁敢过来，我就宰了他！” 李天顺的目光快速在众衙役中扫过，当看到与他们站在一起的小警花后，不由长舒了口气。 此刻，在听到扎西桑吉活佛的话后，众衙役都堪堪停下脚步，其中有一名衙役喝道：“秃驴，放了我家大人，不然将你碎尸万段！” 扎西桑吉活佛一脸愤恨的道：“都给我让开，我要是得了活路自然会放了他。” 眼看着刀锋在赵知县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印，众衙役都不由向后退了两步，谁也不敢鲁莽，因为知县大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也难逃干系。 此刻的赵知县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眼神里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挥舞着胖手对众衙役喊道：“都别过来，都别过来啊！” 他现在非常非常后悔，后悔自己怎么就穿着官服来了，带着的乌沙帽在众衙役中非常显眼，要不然贼人也不能直奔自己而来。 这时，李天顺已经来到了狄婵儿身边，他要先确保心上人的安全，至于救赵知县嘛……可以见机行事，反正这个扎西桑吉活佛也跑不了。 哪知刚到小警花身边，还没来得及说句‘放心有哥哥’的话，就见狄婵儿突然对着扎西桑吉活佛抬起了右手，用清脆的嗓音叫道： “赵知县低头！” 虽然赵知县的脖子上还架着钢刀，但在听到这话后还是下意识收腹缩脖，迅速低下了头。 “不可！” 李天顺大惊，可只来得及叫了句，就听狄婵儿的手碗上发出“嘎嘣”一声弦响，随即一片亮晶晶的白芒已是呼啸而出，用的正是自己给她的暴雨梨花针。 另一边，在赵知县低下头的一瞬，扎西桑吉活佛也看到了满视野的飞针扑面而来。 眼看越来越大的无数针尖，已经来不及躲闪的他下意识运起丹田气，想使出金钟罩铁布衫的硬功抵挡。 可他忘了自己已经身负重伤，在刚才强行运功破墙后已是强弩之末，刚一收小腹，就感到剧烈的疼痛自胯下再次袭来，气刚提到一半就被破了功。 与此同时他只觉脸上一麻，眼中刺痛，已是中了对方的飞针暗器。 大叫一声“我的眼睛”，再也顾不上赵县令，而是用尽全力把手里的腰刀向狄婵儿抛去。 这一刀抛得是又急又准，眼看一道白练已经到了狄婵儿眼前。 此时的狄婵儿还沉浸在偷袭得手的喜悦中，等发现刀来时哪还躲得开，只能下意识缩脖闭眼，尖叫了声：“妈呀！”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站在狄婵儿身边的李天顺挥起一拳就冲着腰刀打去。 “铛”得一声脆响中，就在刀尖即将碰到狄婵儿鼻尖的一刻，拳锋正打在刀身上，将这把沉重的腰刀斜着打飞出去，掉在十几米外的地上后还在“嗡嗡”作响。 与此同时，李天顺双脚突然发力，猛得一踏地面，身形借力腾空而起，在空中翻滚一圈后，两只脚稳稳落在了扎西桑吉活佛两侧的肩膀上。 此时的扎西桑吉活佛脸上全是钢针，双目更是鲜血直流，加上胯下疼痛难忍，哪还顾得上站在肩膀上的李天顺，依旧双手乱抓不住嚎叫着。 敢伤我的女人，去死！ 李顺眼中现出一股强烈的杀意，因为担心这货的金钟罩铁布衫厉害，便用双脚紧紧夹住了他的两侧太阳穴。 气沉丹田，运起先天一气功，以肩带腰，以腰带胯，以胯带动两条腿，又用两条腿带动两只脚，猛得用力旋转起来。 在这股大力的扭动下，众衙役震惊地看到。 扎西桑吉活佛停止了叫喊，那颗硕大的光头，竟然在他自己的脖子上凭空旋转了足有三圈半，发出“咔嚓嚓”一连串颈椎断裂的声响。 因为旋转的速度太快，待李天顺从他肩头跃下时，扎西桑吉活佛也没有倒下，而是以后脑勺冲着众人的姿势顿了顿。 似乎感觉哪有些不对劲，扎西桑吉活佛带着软不塌啦的脑袋缓缓转身，终于把脸朝向了众衙役。 可当他看到了自己的脚后跟时，僵硬的身子又是一顿，似乎还想转身查看发生了什么事，可这时他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以这种诡异的姿势轰然倒地，气绝而亡。 就在众衙役惊愕的同时，刚刚死里逃生的狄婵儿，又被扎西桑吉活佛的样子吓了一跳，再次发出“妈呀”一声惊叫。 不过这次她终于学乖了，一下就蹦到了李天顺身边，像个受惊的小兔子抓着李天顺的臂弯不放。 看着地上的扎西桑吉活佛，李天顺的心里也是一阵惊愕，暗骂道。 么的，练了金钟罩铁布衫就是不一样，脑袋都转了好几个三百六十度了，都没马上死？ 不过当时自己也不敢再转了，再转都能把这货的脑袋直接拧下来，血喷得哪哪都是很不好。 第335章 批评 “我的眼睛是不是瞎了，我的眼睛是不是也瞎了？” 一声声绝望的叫喊，把众衙役的注意力从死活佛的身上移开，这才注意到那位赵知县。 就见他虽然听狄婵儿的话及时低下了头，躲过了大部分飞针的袭击，但额头上还是被扎了五六根。 正咧嘴闭眼，原地转圈，举着双手不住大叫，样子很是悲惨。 刚刚被李天顺救下的狄婵儿这时才知道害怕，拉着李天顺的胳膊，哆哆嗦嗦的道：“天顺，我是不是闯祸了？” 暴雨梨花针又不是狙击枪，哪有你这么用的……李天顺腹诽了句，拍拍小警花的手背道：“别急，我去看看。” 说着就来到赵知县身边道：“赵大人别怕，让我看看。” “别碰我，别碰我，太疼了……”赵知县挥舞着两只手，依旧闭着眼睛叫道，根本不让人靠近。 “赵大人是我，李天顺。” 直到李天顺报出了名字，赵知县这才镇静了些，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道：“是李捕快呀，您快看看我的眼睛是不是瞎了？” 李天顺看了看他的脸，发现除了额头上中了几根针外，眼睛和脸蛋上都没有受伤，对他道： “赵大人你没事，眼睛好好的，不影响以后钓鱼。” “真的吗？” 赵知县尝试着睁开眼，果然能看到李天顺和他身边的狄婵儿，这才长舒了口气，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忙问：“那我的脸怎么这么疼，是不是破像了？” 听到这话，狄婵儿的嘴角就是一抽，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因为她看到赵知县额头上的几根钢针扎得很深，真担心自己把人家给破相了！ 李天顺也仔细看了看，随即就在心里暗笑道……就你那大肥脸蛋子，厚得堪比牛头肉，破像也破不到哪去？ 因为李天顺发现，随着赵知县说话时，那些钢针都在微微律动着，这就证明并没有扎到骨头。 为了不让小警花害怕，也为了让赵知县放心，李天顺道了声“赵大人没事，只是额头上中了几针，没伤到骨头。” 说着快速拔下赵知县额头上的几根针，又快速用手抹了一下上面的血，从怀里取出一面小铜镜道：“大人你看，这不好好的嘛！” 赵知县借着火把的光亮一看，果然自己的脸没事，只是额头上有几个小血点儿，还想细看时，李天顺已是收回了铜镜又道：“放心吧，不会破相的。” “呵呵呵……”赵知县笑了。 可随即他就感到，有股温热的东西从额头上流了下来，用手一抹，发现竟全是血，立刻又吓得脸色煞白，颤声问： “李捕快，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天顺笑了笑，拿出手帕在他的额头上抹了一下，轻描淡写的道：“没事的，都是皮外伤，出点血而已，你再抹两下就没了。” 赵知县接过手帕，也在额头上抹了抹，果然发现血少了不少，这才真的放下了心道：“还真是，那我就放心了。” 狄婵儿这时也放下了心，先是感激的看了眼李天顺，然后用歉意的口吻对赵知县道：“赵大人，我当时就是想救您，您可别介意啊？” 要是换成旁人，赵知县早就连踢带踹加开骂了。 哪有你这么救人的，老子要是反应再慢点儿，恐怕就成仙人球了！ 可谁让眼前的人是狄大人的千金小姐呢，加上自己的确没什么事，只得咧嘴摆手道： “没事，没事，狄小姐也是好心，不介意，不介意的，哈哈哈……” 赵知县笑的同时，心里却已经暗下决心，以后必须离这位姑奶奶远点儿，有生命危险！ 虽说赵知县表现得很大度，但细心的李天顺还是洞察了他的想法，现出一丝表示理解的苦笑。 此刻，众人听到四周叫声四起，可以听到破门的声音，看到许多火把在黑夜中晃动。 李天顺知道，这是埋伏在其它三个门的衙役们也冲进了寺庙。 为了弥补刚才狄婵儿的过失，也为了抚平赵知县那颗受伤的心，李天顺看向他道：“赵大人，请你下令封锁红花寺，不要放走一个僧人，更不要滥杀无辜。 大殿的密室里还有一个女子需要解救，密道的暗室里有一大箱赃银需要没收，这些事还是大人亲自部署的好。” 听到这话的赵知县就是一愣，问道：“李捕快，您这是何意？” 要知道，这件案子自始至终都是人家李天顺办的。 俗话说编筐编篓全在收口，这一来，岂不是等于李天顺把到手的功劳让给了自己一半？ 就见李天顺走到自己耳边轻声道了句：“赵大人不要客气，全当是替狄小姐找补一二。” 赵知县这才明白李天顺的好意，刚想说些客气话，却被李天顺用眼神制止道：“大人无须多言，快去办。” 赵知县感激的对李天顺拱拱手道：“多谢李捕快，我这就去办。” 说着边用手帕压着额头上的血，边指挥起众衙役来，精神很是抖擞…… 嘻嘻，能在京察期间破这么一件大案，对自己的仕途绝对是好事，遇到这位李捕快真是因祸得福了！ 借着赵知县安排众衙役的功夫，李天顺这才把小警花拉到无人处，低声呵斥道：“你疯了，偷袭扎西桑吉干什么？” 第一次挨李天顺骂的狄婵儿懵了，反驳道：“人家不是想抓坏人，救赵知县嘛！” 李天顺的语气变得更严厉：“有你这么抓坏人的嘛，那一刀多危险呐，不要命了？” 想起刚才那凶险的一幕，狄婵儿也很后怕，当她看到凶巴巴的李天顺时更害怕，咧着小嘴儿，用带着哭腔声音道： “我知道错了，可你也不能这么说我呀，我爹都没这么说过我！” 说着长长的睫毛上已经挂满了泪珠，肩膀微微抖动着，发出轻微的抽泣声。 这是她的本能反应，小时候只要爹爹说自己，她就这样哭，爹爹立刻就不说了。 李天顺却不惯她，继续一脸严肃的批评道：“这跟你爹说不说你没关系，这是要命的事，要是当时我不在你身边怎么办？” 第336章 李捕快放心，我会办好的 “我，我知道错了。”狄婵儿当然知道李天顺是为自己好，但大小姐不示弱的性子，还是让她狡辩了句：“那你也不能这么说我，我比你小！” 此时她抿着小嘴，努力不让自己在再哭，可眼泪却还是不停地掉下来。 “小就更应该听大人的！”李天顺道了句，决定要借着这个机会对她教育到底，这也是为她好，这丫头有时是有些任性。 板着脸又道：“暴雨梨花针是给你防身的，再说也没你那么救人的？ 这暗器一打一大片，真要是把赵知县眼睛打瞎了可怎么办，到时估计连你爹也不好说话！” 狄婵儿顿了顿，小声嘀咕道：“你怎么比我爹还厉害？” 李天顺：“我没你爹厉害，要是你爹在这，非给你两脚不可！” 说着还做出生气的样子，对旁边的一颗树踹了一下，把狄婵儿吓得一眯眼，就好像踢在她身上似的。 “嗯……”狄婵儿哼哼了两声，终于放下了性子，伸手拉住李天顺的胳膊，轻轻摇了摇道：“好了，别生气了，我以后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这大小姐的脾气……见已经达到了效果，李天顺的口气这才缓和下来道：“这还差不多。” 边说还边抬手拭了拭狄婵儿脸上的泪。 狄婵儿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只觉脸颊火烧火燎的烫，心都要化掉了，不由自主竟依偎在了李天顺的怀里。 两个人就这样紧紧抱在一起……夜色是那样美好，天上缀满了闪闪发光的星星，像无数颗珍珠撒落在天宇上。 静夜幽深，沐浴月华，树影摇曳，火光攒动，在这深夜的寒风中，周围的喧哗声早已充耳不闻。 随着狄婵儿翘起了脚尖，李天顺微微低下了头，两人的嘴唇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李捕快，这次咱们真是破了大案了，破了大案了！” 一阵激动的叫喊声，瞬间打破了这一切的美好，李天顺和狄婵儿也迅速分开。 暗夜里，赵知县晃动着胖硕的身子，大呼小叫往这边跑来，脸上洋溢着异常兴奋的神情。 狄婵儿对着李天顺笑了笑，迎了过去。 紧跟其后的李大捕快肺都要气炸了，么的，怎么又是这个时候打断自己，就差一点点就啃上了！ 迅速调整好情绪，看向赵知县道：“赵大人别急，慢慢说。” 就见赵知县激动道：“李捕快您快去看看吧，这次不但解救了三个苦主，而且那一箱银子居然有万两之多，这下可是破了大案了！” 李天顺知道，赵知县这么兴奋是有原因的。 在他的治下出了这么大的人命案，如果破不了他必难辞其咎，但如果破了这样的大案也是奇功一件，等着他的将是升官发财。 想到这，李天顺对着赵知县拱拱手道：“恭喜赵大人。” “哎呀呀，李捕快您可别取笑我。”赵知县忙道：“要说有功您可是首功。” 说到这时，赵知县竟不顾身边几名衙役惊愕的目光，撩官袍就给李天顺跪下了。 李天顺忙上前搀扶道：“赵大人，你这是何意？” 赵知县一脸诚恳的道：“俗话说大恩不言谢，李捕快救了我两回，如今又帮我破了这么大的一个案子，还涉险连杀了三个贼人。 我，我赵凌阁感激的是无可无不可！”说着就要李天顺磕头。 李天顺一把将他扶起来，小声道：“赵大人不要这样，我只是个捕快，旁边还有不少人看着呢。” “呵呵呵……”赵知县笑道：“无所谓，我不在乎。” 李天顺笑道：“你不在乎我乎，不过赵大人可不要忘了，狄捕头也是立了大功的。” 赵知县嘴角一抽，忙应道：“对对对，要不是狄捕头救了我，我现在恐怕早就……” “赵大人不要说了。”狄婵儿果断打断了他，红着脸拱拱手道：“虽说如此，但我刚才也是冲动了，还望赵大人……” 赵知县是个聪明人，立刻也打断了狄婵儿的话道：“狄捕头说那里话，多谢狄捕头救命之恩！”说着对狄婵儿就深施一礼。 “不敢当，不敢当。”狄婵儿现出不好意思的神情，也忙抱拳还礼。 李天顺……看来那句‘当面教子，背后教妻’老话说的还真对，看来小警花已经完全接受了教训。 这时李天顺又想到了什么，看向赵知县道：“对了赵大人，有件事我还想拜托你帮忙。” “李捕快有事请尽管吩咐。”赵知县忙道。 李天顺道：“谈不上吩咐，只是我想请赵知县查完那三个被救女子的身份后，能不能在脏银里拿出些分给她们，好让她们以后有个归宿。 这样……每人二百两，你懂我的意思吗？” 赵知县开始听得还有些茫然，弄不明白李天顺为何要给她们银子，可当听到要让她们有个归宿时，才反应过来，问道： “李捕快，您这是考虑这些人都是良家女子，如今已经被恶人玷污，回家后定会遭人白眼。 给她们分些银子，一来可以让她们自立，二来也不会让别人小瞧是不？” 李天顺笑着微微点头。 在这个草蛋的封建社会，女人如果身体不洁，不但会遭人嫌弃，还有可能会嫁不出去。 就算勉强嫁人，在夫家也不会有好日过，甚至会被戳一辈子脊梁骨。 可要能给她们每人二百两银子就另说了，就算是被人瞧不起，她们还可以带着银子远走他乡，开始新的生活。 特别是在这个还没有‘民事赔偿’的时代，自己能帮她们的也只有这些了…… 赵知县心下感慨之余，对着李天顺拱手道：“李捕快果然是菩萨心肠，只是，只是这些银子都是赃物，要交公的。 我这倒没问题，就是府尹大人那边……” 李天顺笑道：“那边我去说就是。” 闻听此言，赵知县立刻道：“请李捕快放心，我会办好的，如果府尹大人那边也为难，那这银子就我拿，全当报答您一二了！” 看着这个也算性情中人的赵知县，李天顺对他的好感不由多了几分。 虽说此人不算是个勤政的好官，有些玩物丧志，但做人的本质还可以。 第337章 还懂得异地封闭施工 对于李天顺让赵知县拿银子给苦主的做法，狄婵儿却不是第一次见识。 当初在审理张员外杀妻案时，他就曾经法外施恩过。 对此，爹爹还暗地跟自己夸过李天顺呢！ 此时此刻，狄婵儿看向李天顺的眼神里满是赞许……这个人的心眼儿真好！ 周围的喧哗声已经渐渐平息了下来，有衙役过来禀报道：“禀县丞大人，红花寺里里外外都已经搜查过了，没有发现其他贼人。 另外广智广法两个贼人的尸体，还有扎西桑吉活佛的尸体都放在了一间僧房里，请大人吩咐下一步要如何处置？” 赵知县此时已经恢复了原有的威严，先是哼了声道“狗屁活佛！”然后沉声问：“被李捕快活捉的那个贼人，还有救出的三个苦主呢？” 衙役回道：“请大人放心，贼人已经安排专人看押，三个苦主也有人照顾。” “吩咐下去，对那三个苦主一定要好吃好喝，莫要怠慢。”赵知县道了句后又问：“红花寺的其他僧人都在哪？” 衙役道：“按审案的惯例，已经将他们全部集中在正殿，现正逐一审查他们的身份。” 这时李天顺插话道：“正门的那个暗哨抓到了吗？” 衙役回道：“李捕快放心，已经抓住了，正在前面的禅房里审问。” 李天顺点点头，看向赵知县道：“我们去看看。” 赵知县恭敬的道了声“好，”在衙役的带领下，跟着李天顺和狄婵儿向禅房走去。 只要李捕快发话，他就会立刻从老大自动变成老二。 到了僧房后，李天顺看到，那个暗哨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和尚。 经过简单审问，得知他是广智和尚的表弟，法号觉同，四年前被表哥弄来做帮凶的。 他交代的内容与广智和尚交代的差不多，唯一让李天顺感兴趣的，就是当初这些密室是怎么建的？ 要知道，这可是连接小屋和二殿足有十几米长，分别有三个密室的大工程。 就算在有现代挖掘设备的上一世，能挖出这么多‘土石方’也不容易，何况是在红花寺众僧的眼皮底下，扎西桑吉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据这个觉同和尚交代，当时扩建红花寺时，扎西桑吉便以这座二殿是活佛的道场，凡人不得靠近为由，没让红花寺的和尚参与，而是从几百里外花重金请来工匠建造的。 扎西桑吉活佛还对那些工匠们说，这些密室是他修炼密宗的地方，吓唬这些工匠不得外传，建完后又雇车把这些工匠送了回去。 先有重金后有恐吓，加上路途遥远，这些工匠自不会说出去，所以自始至终都没引起其他僧人的注意。 姥姥的，还懂得异地封闭施工！ 李天顺腹诽了句，先是告诉赵知县在结案后，一定要派人把这些密室和密道填上，以免有人再利用它做不法之事。 然后吩咐审讯的衙役做好笔录，就带着狄婵儿和赵知县，向关押众僧的大殿走去。 …… 红花寺大殿里，黑压压坐着一大群僧人，看数量足有百人之多。 李天顺走进大殿时，看到已经有衙役安排他们每十人一组，依次接受问话。 这些衙役还是很有经验的，只要这些僧人有正规度牒，能说清自己的来历，就不会太为难他们，让他们在笔录上签字画押后，就回僧房歇息。 李天顺很满意，不过为了避免有漏网之鱼，也为了避免伤及无辜，他还是全程参加了审查。 开始时，小警花还饶有兴趣帮着自己，可没过一阵儿她的眼皮就开始打架，哈气连连。 见她困得不行，李天顺取来几个蒲团摞在一起，让她靠在上面眯一会儿。 之所以没给他安排一间房睡，是考虑到安全问题，还是在自己眼皮下李天顺觉得更踏实。 烛光下，偎在厚厚蒲团上的狄婵儿，看着眼前李天顺忙碌的身影，感受着李天顺的外套给自己带来的温暖，不由想起了他们刚才相互依偎的情景。 小警花的嘴角露出一丝幸福的笑意，渐渐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她觉得自己就像坐在狂风巨浪中的一叶小舟上，虽然外面惊涛骇浪，凶险异常，但不知为何，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因为在这叶小舟上还有李天顺……呼呼……呼呼呼…… 一直到东方现出鱼肚白，一缕朝阳从外面照进大殿，狄婵儿才悠悠转醒。 看到大殿里的僧人都已经走了，只有十几个衙役靠在殿里的柱子上，东倒西歪打着瞌睡。 “天顺！”狄婵儿猛得从蒲团堆里坐起身，左右寻找着。 “在这呢。”身后突然传来了熟悉又让她感到安全感的嗓音。 回头看去，就见李天顺正坐在自己身后的一个小桌前，此时他已经重新盘好了头，桌子上放着一摞厚厚的纸。 狄婵儿揉着眼睛，走过去问：“你在干嘛，怎么不睡一会儿？” 李天顺看了她一眼，嘴角含笑道：“不睡了，我要把这些僧人的笔录看完。” “有什么异常吗？”狄婵儿问道。 “应该没有。”李天顺回道：“看来正如那个广元和尚交代的，与扎西桑吉同谋的只有广法，广智，觉同这四个人。” 这时，李天顺旁边的佛龛后传来一阵鼾声，声音巨大响亮，听起来像养了头猪。 狄婵儿过去一看，就见一个身穿七品官服，头戴乌沙的胖子睡得正香，正是那位赵凌阁赵知县。 狄婵儿瞪了他一眼，看向李天顺道：“这种事怎么不让他干？这应该是他的活！” “赵知县也干。”李天顺把狄婵儿拉过来道：“只是你不知道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什么事都喜欢亲力亲为，就算是忙不过来，起码也要看个结果。” “那也不能不注意身体呀！”狄婵儿心疼的道了句。 “知道关心我了！”李天顺笑道。 这时，他听到小警花的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忙问：“饿了？” “嗯。”狄婵儿点点头，想从鹿皮囊里找点零食吃，却发现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哎呀……”她失望的感叹了句。 第338章 这下终于可以试枪了 见小警花断粮了，李天顺环顾四周，看到供桌上的有几盘面点，走过去伸手去拿。 却被狄婵儿一把拉住，一脸紧张的道：“这是给佛爷供的供品，不能吃的，吃了会得罪佛爷！” 又是封建迷信……李天顺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吃贡品就相当于吃了开光的宝物，佛祖会保佑你的。” “真的吗？”狄婵儿问。 “当然，据我所知，只有那些高等级的僧人才能吃到。”李天顺拿起一块放在嘴里，边咀嚼边道：“嗯，味道不错！” 对李天顺的话狄婵儿自然深信不疑，与他一起分享起来。 此时，赵知县和众衙役也都起来了。 作为武功县的县令，他要把一干人犯押回县衙，复审后把案件的经过写成公文上报京兆府，等待京兆府的文书后方能最后定案。 这些事李天顺自不用管，与狄婵儿吃了供品后，就和那十名京兆府的衙役准备回京城。 赵知县亲自相送，一路上竟说感激的话，李天顺借机告诉他，钓鱼是很好，但还是要把心思多用在治理百姓上。 这话要是出在别的捕快之口，估计赵知县早就发火了，因为这是藐视上峰的大罪。 可李天顺是谁？ 那可是府尹大人和狄大人都看中的人，当今两位大儒的学生，更是太子殿下的人，前途不可限量。 人家说这话就是在忧国忧民！ 赵知县自然虚心接受，一直将李天顺送到官道上，看着他们绝尘而去的背影深深作了个揖。 …… 红花寺距京城虽有近百里的路程，但在回去的路上李天顺他们并没有耽搁，加上赶路时又是清晨，官道上行人商旅稀少，所以不到两个时辰就已经到了京城。 进城前，众人先找了个面摊吃了碗面，然后继续打马向京兆府而去，此时刚过晌午，大街上人来人往，拥挤异常。 好在有几名衙役在前面开道，众人很顺利的到了京兆府大门外。 李天顺带着狄婵儿翻身下马，就要进去向王府尹复命时，忽听身后有人在喊自己。 “李捕快，李捕快……” 李天顺听着耳熟，闻声看去，就见一个五十多岁，头上戴着一顶黑色毡帽，身穿麻衣的老者在对自己挥手，正是宫里面造办所的陆文孝师傅。 李天顺迎了上去，狄婵儿紧跟其后，打量着这个小老头儿，好奇的问：“天顺，这谁呀？” 李天顺笑了笑道：“狄捕头，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宫里造办所的陆文孝陆师傅。” 因为没和小警花单独在一起，所以李天顺依然尊称她为狄捕头。 狄婵儿看向陆师傅点点头算作见礼，陆文孝也忙对着狄婵儿作了个揖。 李天顺问：“陆师傅，你怎么到这来了？” 陆文孝一副憨厚的笑道：“李捕快您可让我好找，昨天我就来一趟了，您要的东西都已经做好了。” “是吗！”李天顺眼前一亮，问道：“在哪？” “在车里。”陆文指了指不远处一辆带篷马车道：“您等着，我这就给您取来。” 想到自己的火枪不易示人，李天顺忙道：“不用，我跟你去。” 随后对狄婵儿道：“陆师傅找我有点事，你先进去向府尹大人交差，我办完事就回来。” “不着急。”看着李天顺有些发黑的眼圈，狄婵儿关心的道：“你忙你的，忙完后好好歇一歇，回去睡上一觉，这里有我呢。” 知道关心人了…… 李天顺装模作样对着狄婵儿拱拱手，笑道：“那就有劳狄捕头了。” 狄婵儿先是白了李天顺一眼，又给了他一个甜甜的笑意，这才带着众衙役进了府尹衙门。 “陆师傅，走，看看去。”李天顺看向陆文孝道，心里有些迫不及待。 “您随我来。”陆文孝把李天顺带到那辆马车旁，让车夫在一边等候，掀开车帘，从里面拿出一个包裹。 李天顺看到，陆文孝打开包裹后，露出了里面一个方方正正的木盒，上面还挂着一个精致的小铜锁。 打开锁，掀开箱盖的那一刻，李天顺的眼前就是一亮。 就见木箱里有四个小格子，格子里衬着蓝色的绸缎，自己让陆师傅做的那些火枪的零件，就分别摆在这四个小格子里。 弩机，弹簧还有黄灿灿的铜枪管，在蓝色绸缎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美观精致。 果然不愧是宫廷造办所干得活儿，就是讲究，这下终于可以试枪了…… 李天顺摸了摸枪管，看了看弩机，又拿起弹簧端详了一阵，满意的对陆文孝点头道：“不错，不错，陆师傅有心了！” “您说的哪里话？”陆文孝笑道：“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怎么装，怕您着急，所以做出来就给您送来了。 您装上试试，如果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我好拿回去马上改。” 陆文孝说到这时，眼神里全是好奇的光芒，这是出于一个匠人的本能，他非常想知道李天顺做的是个什么东西，怎么用？ 见陆师傅一脸猎奇的样子，李天顺心中暗道，老毛病又犯了吧？ “不必了。”李天顺道：“别忘了，我跟你说过做这些东西可是……”话戛然而止，李天顺看向陆文孝用手指了指天。 陆文孝豁然警觉，额头上冷汗都冒了出来，连忙把木盒双手捧着递给李天顺道：“哎呀李捕快，是小人说了不该说的话，是小人说了不该说的话。” 李天顺接过木盒，边包着外面的布边道：“有些话不但不应该说，而且最好连想都不要想，谨防祸从口出。” 别看李天顺话说得平平淡淡，甚至连看都没看陆文孝一眼。 但陆文孝的脸已经变得煞白，冷汗湿透了前胸后背，腿一软，一边往下跪一边结结巴巴的道：“李捕快赎罪，小人我……” 见效果已经达到，李天顺忙一把扶起他道：“陆师傅你这是干什么，以后注意就是了。”随即从袖子里取出张十两的银票给他。 陆文孝哪敢接，却又被李天顺用指天大法暗示必须接，这才心惊胆战把银票揣进怀里。 第339章 神仙难躲一溜烟 李天顺将包好的木盒拎在手里，对陆文孝道：“陆师傅，没别的事就先请回吧，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再找你。” “李捕快尽管吩咐，尽管吩咐。”陆文孝一阵弯腰拱手，又说了几句客气话后，就忙不迭上了马车。 马车驶离京兆府，陆文孝放好车帘，取出那张十两银票看了看，照着自己的嘴就是几巴掌，声音清脆有力。 …… 京兆府门口，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包裹，李天顺决定现在就找个僻静之处试枪。 城里自然不行，得到城外找个无人的地方。 想到这，李天顺将包裹放在小宏光的鞍桥上，翻身上马向城外而去。 这个时代不管是进城还是出城，都需要经过守门军士的盘查，特别是百姓带货物出入城时，不但要检查还要交税。 好在李天顺身穿捕快服，有京兆府衙门的腰牌，不管是进城还是出城，对他来说都没什么障碍，只需说句‘公务在身’就行。 没有特殊情况，守城的官兵也不会检查李天顺的随身物品。 出城后，李天顺在官道上走了不到十里，就见有条小路直通远方的一大片密林。 举目望去好像什么人烟，一拨马头下了官道直奔密林而去，马蹄在高低不平的山坡上腾起一路尘烟。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就已经进入了这片密林。 闻着一股股松脂的清香气，李天顺感叹还是这个时代的环境好，到处都是原始森林，走几步就是绿水青山。 下了马，纵身跃上一棵高大的松树举目四望， 就见远山起伏，峰高林密，山风吹过间万木倾伏，犹如大海里卷起的阵阵波涛。 李天顺发现，自己正置身在这片原始森林的边缘，即使是这样，目力所及之处也没发现有人的踪迹。 是个试枪的好地方……李天顺心里道了句，从树冠上跳下来，拴好小宏光，将布包放在一块平整的岩石头上解开，打开了木盒的盖子。 这是枪管，这是弹簧，这是机弩，这是枪柄……李天顺一件件组装着。 一来是自己的图纸画得好，二来陆师傅的手艺的确精湛，不一会儿的功夫，一把黄澄澄，锃明瓦亮的火抢就已组装完毕。 李天顺取出早就备好的火药和铅丸，取适量的火药从枪口倒进枪管，用一块拇指肚大小的丝绸包好铅丸，从枪管里塞进去。 然后用通条插进枪管，把铅丸和火药压实压紧，最后把自制的火石放进击发装置内，拉开连接弹簧的撞击铜板，顶上了火。 李天顺把上完弹药的火枪拿在手里颠了颠，压手的沉重感，让他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踏实感。 下一步就是试枪了。 从马鞍上的背包里取出一块巴掌大的胡饼，李天顺将它绑在了一棵粗大的松树上，距地面大概一米五左右。 又把火枪绑在了一颗碗口粗细的小松树上，枪口对准胡饼，此时它们之间的距离有二十米。 瞄准好了以后，李天顺取出一根麻绳，把它绑在枪机上，自己则薅着麻绳的另一端，站在距离火枪两米外靠后的位置。 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安全第一。 虽说自己懂枪械，但这毕竟是试枪。 加上这把火枪的材质与上一世制枪的材质大不相同，李天顺对它的硬度、强度和韧性着实没底，所以用拉线的方式击发是最稳妥的做法。 啧，老子可不想稀里糊涂就丢了手！ 一切准备就绪后，就在李天顺准备拉线的前一瞬，突然又顿住了， 抽抽鼻子想了想，还是决定躲到旁边一棵足有两人合抱粗的树后，这才拉动手里的绳索。 “咔！”先是听到一声短促的弹簧击发声，几乎就在同时，一声巨响随之传来，惊得远处的小宏光“稀溜溜”乱叫。 从树后探出脑袋的李天顺看到，二十米外的胡饼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些许残渣粘在树干上，上面还多了一个手指肚大小的圆洞。 再看火枪完好无损，几缕灰烟正从枪口缓缓冒出。 走过去把枪摘下来细看，整支枪完好无损，各部件连接处也没有松动的迹象，枪管除了有些发烫外，也发现有裂痕或鼓包的现象。 就是在枪柄上沾了不少的火药残留，把半个枪柄都熏黑了。 成了！ 李天顺又挂上一张胡饼，再次后退至二十米外，重新装好火药和铅丸。 在吸取了刚才枪柄被熏黑的经验后，为了避免被“滋”一脸黑，李天顺这次特意少装了三分之一火药。 扳开击发装置，持枪在手，对着胡饼扣动扳机。 “轰”得一声巨响中，李天顺明显感到了火药被点燃时产生的后坐力，还有枪口喷出的一团白色烟雾。 火枪依然完好无损，胡饼依然四分五裂。 走上前查看，在原来的弹孔旁又多了一个小圆洞，隐约可以看到里面变形的铅丸。 李天顺满意的点点头，威力和准头基本上达到了自己预期的效果。 俗话说神仙难躲一溜烟，这把枪在这个时代，就算是降维打击式的武器了。 管你什么金钟罩铁布衫，还是皮盔铠甲，在这东西面前就是摆设。 当然，与上辈子的手枪比起来还是非常落后，每次只能打一发，装填火药铅弹至少也得需要十几秒的时间。 而且据李天顺估算，因为枪管毕竟还是铜致，考虑到金属疲劳的原因，每支枪发射弹丸的寿命估计也就百八十发。 李天顺想到了是否再升级一下，比如给它加上枪栓，不过很快就放弃了这个念头，毕竟这个时代的铸造技术太落后了。 质量不够数量凑。 李天顺决定让陆师傅多做几把，不但给狄婵儿，赵圆圆和小师妹都配上，而且还要给她们配双枪。 啧，想想这些美女手握双枪的样子就很酷！ 接下来，李先顺又试射了两枪，然后把枪上的部件逐一拆开检查。 彻底验证这把枪的质量没有问题后，这才把它重新组装好，装填上铅丸和火药，放进随身携带的皮囊里。 第340章 狄杰觐见 就在李天顺在青山绿水中试枪时，皇城大内，清辉殿里，狄杰跟着一名小太监走过长廊，在内殿门口停了下来。 小太监对门口值守的一名太监点头示意， 那太监径自进去禀报：“启禀二圣，狄杰狄大人奉诏觐见。” 稍一停，狄杰才听到里面传来天治帝略带沙哑的嗓音：“宣。” 一进内殿门，狄杰便觉得气氛有异。 皇帝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坐在殿中的宝座上接见他，却坐在旁边暖阁里的榻上，斜靠在一个硕大的绣花墩上，看起来神情很疲倦。 皇帝的旁边跪坐者天后娘娘，正一手端着白玉碗，一手持玉勺，小心翼翼给他喂药。 陛下这是又病了……狄杰看了眼脸色灰暗的天治帝，又看了一眼天后。 发现这位当今最有权势的女人气色也不太好，嘴角吊着，脸上神情颇为严肃，即使是在伺候皇帝时，也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狄杰不敢多看，瞄了眼便一撩衣袍，双膝跪倒向上施礼道：“臣狄杰，拜见二圣。” “狄爱卿来了。”天治帝的语气很柔，抬起一只手，对着身后一个胖太监吩咐道：“给狄大人赐坐。” “是。”胖太监冲站一旁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立刻搬来一把莲花纹鼓墩。 因为这鼓墩是檀木所制，很是沉重，那名胖太监还特意 跟小太监一起，把它放在了狄杰身旁。 狄杰再次对着天治帝拱手道：“谢陛下。” 随后就坐在了鼓墩上，对着那名胖太监微微颔首。 那个胖太监看了看狄杰，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不是别人，正是大内总管高大力。 高大力走了回去，依然站在二圣身后躬身侧立，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就在狄杰等着皇帝或是天后问话时，却发现他们谁都没有开口，而是依然一个自顾在喂药，一个自顾在喝药。 偌大的宫殿中，只听得天治帝喝药时发出的喘气声，还有天后手中玉勺碰在玉碗上的轻微“叮当”响…… 狄杰有些纳闷，自己被二圣召见对他来说也算是常事，却从没有遇到过这般状况，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想到这，狄杰忙在心里梳理着大理寺最近是否出了什么过失，可思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 就在这种令人难受的寂静中，天治帝终于开口了，扭头看向高大力淡淡道了句：“把那份奏折给狄大人看看。” “是。”高大力应了声，走到御案前去取奏折。 察言观色的狄杰偷眼看到，坐在皇帝身边的天后，似乎有些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子。 这让他更加确信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由扭头看向御案。 此时高大力已经找到了那份奏折，双手捧着来到狄杰身前。 狄杰起身双手接过，看到高大力的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眼里却带着一股从未见过的凝重。 这让狄杰一时竟没敢打开奏折，而是把目光转向了天治帝。 天治帝深长的叹了口气道：“看吧，坐下看，看完后这件事你与皇后商议，朕就在这里听着。” 说着就觉痰气上涌，一口气没喘匀，捂嘴咳嗽了起来。 “陛下！”旁边的天后轻唤一声，忙取出手帕在天治帝嘴角轻拭着，可眼睛的余光却一直在看着下方的狄杰。 “是。”狄杰坐回到椅子上，轻轻打开奏折，逐字逐句认真看了起来，整座大殿再次陷入了寂静…… 渐渐的，众人就听狄杰的呼吸似乎在加重，猛然间从椅子上就站了起来，一脸惊愕的看向天治帝，颤声道：“陛下，这这这……” “咳咳咳……”天治帝再次发出一阵轻咳，过了好一阵才摆摆手喘息着道：“朕已经说了，此事你与娘娘商议，朕就在这里听。” “是。”狄杰看向天后。 此时的天后根本就没看自己，而是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先给天治帝盖上一床薄被柔声道：“陛下您躺着别动，小心走了汗”，然后才慢慢转过身子看向自己。 狄杰看到，就在这位天后娘娘转身的瞬间，她的表情已经从刚才的温柔变成了严肃，一双凤眼中闪烁出锋利如刀般的光芒。 “是。”狄杰顿觉身上冒出了冷汗，忙应道。 “狄公坐下说。”天后道：“说说你对这件事是怎么看的？” …… 半个时辰后。 狄杰依旧在刚才带着自己进来的那名小太监陪同下，沿着长廊向清辉殿外走去。 路过前殿时他看到，有十几名文武官员正坐在里面喝茶，一个个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这些官员狄杰有的熟悉，有的不熟，但知道他们都是等待二圣召见的各部官员。 这些官员见到狄杰时皆起身拱手施礼，既不失礼节又显得中规中矩。 狄杰也对着他们拱拱手算做还礼，跟着小太监继续向殿外走去。 这些官员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原因狄杰清楚，大理寺是个很特殊的衙门，主要职责不但是审核和核实天下刑名，且还有监察百官的权利。 自己身为大理寺寺卿，实际上就是皇上的一把刀，一把随时能砍向百官头上的刀，这才造成百官对自己的忌惮多于尊敬，甚至还有很多人暗中恨自己。 如今自己这把只有皇帝才能使用的刀，连天后也可以用了…… 走出清辉殿殿门时，狄杰抬头看向即将落山的日头，感觉光芒刺目，虽然已是早春时节，但吹来的风还是让他不禁打了个冷战。 正此时，忽闻身后有人喊道：“狄大人，等一等咱家。” 闻其声，狄杰眼前就是一亮，回身对那人拱手施礼道：“高公公，何事？” 高大力拱手还礼道：“刚才大人走的匆忙，陛下有件事忘和您说了。” “哦，那我这就回去。”狄杰撩衣袍就要往回走，却被高大力拦住道：“不必，请借一步说话。” 看着嘴角挂笑的高大力，狄杰任由他把自己带到宽敞的丹陛上。 高大力道：“陛下让我给您传个口谕。” “是。”闻听此言的狄杰忙弯腰拱手，做聆听状。 高大力笑了笑道：“狄大人不必紧张，这是件好事，是有关李天顺那小子的。” 第341章 这丫头以后肯定有大出息 “李天顺？”狄杰看向高大力，神情有些紧张。 “是这样。”高大力回道：“陛下说了，那个叫什么李天顺的捕快，出得‘以工代赈’的法子很好。 让咱家代为传口谕，请狄大人到内阁给他记功，并让内阁理个章程奖励一下，以兹鼓励。” “哦，陛下还记得李天顺？”狄杰问道。 这话问得是有深意的，他想通过高大力知道，皇上对李天顺这个人的印象到底有多深？ 身为官场老油炸鬼的高大力，岂能听不出狄杰的意思，微微一笑道：“记是记得，不过印象还是不深，亏得咱家在旁边提醒了句，不然陛下还是记不住他的名字。” 原来是这样……狄杰眼中现出一抹稍纵即逝的遗憾，可下一瞬就对着高大力拱手道：“多谢高公公。” 高大力晦暗莫测的道：“谢咱家干嘛，李天顺对你我来讲都不是外人不是？” 狄杰心领神会，小声道：“改日请公公小酌几杯。” 高大力也小声道：“不必不必，还是咱家请狄大人。” “哈哈哈……” “呵呵呵……” 宽敞的丹陛上传出两人会心的笑声。 …… 与此同时，城外。 见天色已经开始擦黑，李天顺忙收拾好行装，打马回返京城。 要问为什么这么急？ 那是因为大齐朝有宵禁制度，每日天黑前都会按时关闭城门，城外的人不能再入城，城里的人也不许再出城。 一旦违反宵禁轻则拘禁，鞭打二十，重则就地正法。 即使是王公贵族也要遵守这个制度，如果需要夜间出城执行公务，还需专门请内阁下一道开门的手令，所以李天顺要在城门关闭前赶回去。 到达城门外时，李天顺远远看到，从护城河桥上到城门处已经排起了长队，多为返城的百姓和商贾。 直接打马来到城门前，守门的官军见李天顺有京兆府的腰牌，又穿着官衣，只是简单盘问了几句就放他入了城。 因为天色已晚的缘故，李天顺并没有回京兆府，也没有去大理，而是直接去了舅舅家。 按老习惯，半路上还给舅妈和大妹买了一包糕点，给小虎妞买了两串糖葫芦，给舅舅带了一坛好酒，二斤猪头肉。 回到那座本属于自己，却挂着‘林府’的宅门前已到傍晚时分，李天顺刚到院门外，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童音，稚嫩且有力。 李天顺的嘴角现出一抹笑意，没有像以往那样直接推门而入，而是将小宏光拴在门外的拴马石上，脚尖轻轻一点地，无声无息飘落在院墙上。 院子里，小虎妞儿和大黄狗玩耍，根本没察觉大锅正蹲在墙头看着自己，两只小胳膊抱着大黄狗的脖子，奶声奶气的道： “大黄，大黄，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说着从旁边的地上拿起一个陶罐，打开上面的盖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冒着热气的肉夹馍。 “嗷嗷嗷……”大黄狗的圆眼里顿时冒出了光，尾巴摇得像安了马达，边哼哼边去够。 却被小虎妞儿一把推开，抱起装着肉夹馍的陶罐道：“不行，想吃的话我们就要来场比赛。” 就在大黄楞了楞神的功夫，小虎妞儿已经迈着小短腿，把装着肉夹馍的陶罐放在了离大黄一丈远的地上，又转身跑回大黄身边蹲下道： “大黄，我喊一二三，看谁最先抢到好不好？” 小虎妞儿说这话时搂住了大黄的脖子，前腿弓后腿蹬，做出要奔跑的姿势。 大黄似乎能听懂小虎妞儿的话，虽然一直在吐着舌头流着口水，身子不停扭动着，却没直接扑向陶罐。 蹲在墙头上的李天顺嘴角不由一抽，心道，这孩子，你能跑过狗吗？ 可随即李天顺就看到，小虎妞儿已是悄悄把狗链子拿了过来，挂在了大黄脖子上的皮圈上，脸上挂着坏笑。 随着小丫头喊出一二三，迈着小短腿儿就向陶罐跑去。 与此同时，大黄也“汪”了声，撒开腿扑向陶罐。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看得李天顺差点儿没从墙上掉下来。 就见大黄闪电般窜出的身形猛得被链子拽住，整个身子被拽得腾空而起，四爪朝天“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再看小虎妞儿已经跑到了陶罐前，拿出起肉夹馍大口吃了起来，发出一阵“哈哈哈”的狂笑…… 大黄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对着小主人就是一通爪刨爪蹬，发出一连串“嗷嗷嗷”的抗议。 这丫头太坏了，以后肯定有大出息……李天顺终于忍不住了，坐在墙头上仰天发出一阵鹅叫。 小虎妞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吓了一跳，扬着小脸看去，惊叫道：“大锅！” “去给大锅开门。”李天顺擦着眼角笑出的泪道。 “马上马上！”小虎妞迈着小短腿去开门，李天顺跃回墙外，牵着小宏光进了院。 小虎妞张开双臂就扑了过来，抱住李天顺的小腿就往上爬，嘴里嚷嚷着：“大锅大锅，你怎么老不回家，我都想你啦！” 李天顺微微一抖腿，就把小虎妞像踢毽子一样甩向空中，伸出双手又将她在半空中抱住。 这一举动开始把小虎妞吓了一跳，但随即就没心没肺的大笑起来，叫道：“举高高，举高高，我还要举高高！” “好嘞！”李天顺笑着再次把她抛向半空，又用手接住，如此往复几次，把小丫头开心的不得了。 这个动作看似危险，但以李天顺现在的武功，是绝对可以保证幼妹安全的。 就在这时，正房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哎呀，别把她摔着！” 舅妈呼喊着从正房跑了过来，同时这叫声也把屋里的舅舅和大妹引了出来。 李天顺不再抛掷幼妹，把她抱在怀里看向舅妈道：“没事，我有分寸。” “有什么分寸，这要是摔到了怎么得了？”舅妈伸出手就要去抱小虎妞儿。 却被她摆着小手拒绝道：“我不要你抱，我要大锅给我抛高高。” “抛什么高高，你大哥一天到晚就没个正形。”舅妈不由分说，把幼女从李天顺的怀里抢了过来，还狠狠白了外甥一眼。 “不嘛，我要抛高高，我要抛高高……”小虎妞不依不饶，奋力挣扎着。 李天顺摸摸她的小脑袋道：“今天就到这了，改天大锅再陪你玩。”说着就把糖葫芦给了她。 “好吧。”小虎妞儿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到了糖葫芦上，翻了眼娘亲道：“放我下来，我要吃糖葫芦了。” “放什么放，跟我回屋吃去。” 舅妈抱着幼女就往正房走，看到出来的林尚强时，还抬了抬雪白尖翘的下颚“哼”了声：“还不去管管你外甥，这样多危险纳！” “哎哎。”林尚强老实巴交应了句，见老婆抱着小虎妞进了屋，立刻笑盈盈看向李天顺道：“天顺呐，你可回家了！” “舅舅，小虎妞的事我手上有准头，不会有事的。”李天顺解释道。 “我知道，我知道。” 林尚强撇了眼正房的方向笑道，随即抢过李天顺手里的缰绳，牵着小宏光进了马棚，喂草料，卸马鞍一气呵成，用实际行动表达着对外甥的关爱。 第342章 天顺，你醒了 “大哥你回来了。”林芙蓉走了过来，像一朵鲜嫩的百合花轻声打着招呼，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欢喜。 “这些天挺好的吧？”李天顺伸手摸了摸大妹的头，笑着问道。 “嗯。”林芙蓉的脸红了一下，两只手摆弄着衣襟，盯着自己的脚尖点了点头。 李天顺……怎么忘了，这个时代讲究男女授受不亲，就算是当大哥的，在妹妹大了后也不能随便摸脑袋表示亲近了。 “这是给你和舅妈买的。”李天顺把点心拿了出来，递给大妹道。 “又让大哥破费了，谢谢。”林芙蓉接过糕点道：“我去给你打水洗脸。” 说着还给了李天顺一个甜甜的笑意，轻移莲步向厨房走去。 看着大妹充满青春活力的背影，李天顺的嘴角露出一抹幸福的笑意。 “旺旺旺……旺旺旺……” 正此时，大黄的叫声吸引了他，就见它正疯狂的对自己摇着尾巴，却因为被链子拴着无法靠近。 李天顺走过去解开链子，大黄立刻就扑到了李天顺的怀里，伸舌头去舔他的脸，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似乎在控诉着刚才小主人对待自己的不公。 直到李天顺拿出买的猪头肉喂给它一块时，它才从李天顺的怀里出来大口咀嚼着，一边吃还一边使劲摇尾巴。 李天顺估计这货要是会说话，一定会说出很多很多感激的话来。 看来还真应了那句话，养狗三天，恩记三年，手中有肉，当天见效。 林尚强这时已经把小宏光安排好了，从马棚里走了出来。 李天顺迎上去拿出给他买的酒道：“舅舅，一会儿外甥陪你好好喝几杯。” 看到酒，林尚强的乐得嘴都合不拢，迫不及待打开盖子闻了闻，眯着眼睛道：“是竹叶酒！” 果然不愧是老酒人儿，一闻就知道……李天顺在暗中赞了句。 这‘竹叶酒’其实就是自己上辈子‘竹叶青酒’的前身，是用黄酒加竹叶合酿而成，即使是在这个时代，也是王公贵族，富商大贾们公认的好酒。 李天顺依稀记着在《金瓶梅》里，就有‘一杯竹叶穿肠过，两片桃花脸上来’的诗句。 这时，林尚强又看到李天顺另一只手里拎着的猪头肉，更是喜笑颜开的道：“猪头肉就酒越喝越有！走走走，咱们快进屋，快进屋。” 说着，拉起李天顺就向正房走。 正这时，林芙蓉端着一盆热腾腾的洗脸水走了过来，冲着李天顺道：“大哥，先洗手洗脸。” “对对，先洗手洗脸。”李天顺让舅舅先进屋，接过大妹手里的木桶，放在门口开始洗手洗脸。 “大哥～给。”林芙蓉小心翼翼递过来一个精致的小木盒，里面装着些淡黄色的粉状物。 李平顺一看，是澡豆。 这东西是由绿豆粉、甲丁香、沉香、青木香、桃花、珍珠粉等名贵药材混合制成的。 听说价格很是昂贵，多是大户人家和富贵人家用，据说用它洗头洗脸二十日色如雪，五十日色如脂。 普通百姓家洗手洗脸多用淘米水和草木灰，条件稍微好的用皂荚，一种植物，上面的果实有去污的作用。 “哪来的澡豆？”李天顺问道。 他知道，勤俭持家的舅妈是不会花这冤枉钱的。 林芙蓉道：“是我自己买的，大哥用吧。” 李天顺：“你攒些私房钱也不容易，我还是用皂荚。” “大哥，你不用我可生气了！”林芙蓉撅起了小嘴。 “我用我用。”李天顺笑着用手在木盒里捏起一小团，均匀地抹在脸上，然后用水洗净。 这东西李天顺倒不是第一次用，在大理寺的高级客房和太子东宫净面洗手时都用过。 此物用水化开后有一股很好闻的草药香，去油去污的效果很不错。 看着大哥更加白净的脸，林芙蓉笑了，唇红齿白非常好看。 李天顺决定，下次回来时悄悄给大妹买只金钗。 …… 这天晚饭李天顺陪舅舅喝了不少酒，还特意没用内功将酒气逼出来，目的就是想喝到那种微醺的感觉睡一觉，感受一下回家的温暖。 让他感到有意思的是，虽然舅舅外号林三两，实际上酒量却大的惊人，喝了足足有一斤才现出醉态。 要不是被舅妈发现及时制止，估计他还能喝。 当然，因为让舅舅喝酒的事，李天顺又成功收获了一波舅妈的白眼和埋怨…… 这一夜李天顺睡得很香，梦见了在春暖花开的季节，小草从地下探出了头，花儿争芳斗艳，喜鹊掠过长空，发出一阵阵“叽叽喳喳”好听的声响。 嗯……不对，这叽叽喳喳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 是小警花来了！ 朦胧中李天顺睁开眼，听到屋外传来了狄婵儿那清脆的笑声，挠了挠蓬乱的头发，一骨碌从床上就爬了起来。 推开门的一刻，就看到狄婵儿正在院子里跳来跳去，身上的官服也随着上下摆动着，像一朵盛开的玫瑰花。 在她旁边还站着一个小屁孩，正轮着小手，一脸认真的喊道：“跳错了跳错了，要跳到八和九的地方才行。” “谁说我跳错了，这么跳才对。”狄婵儿低头看向小虎妞，一脸认真的道。 再看狄婵儿的脚下，那些画出从一到十的方格子时，李天顺不由哑然失笑。 因为她们玩儿的正是自己上辈子风靡一时，这辈子教给小虎妞的‘跳房子’游戏。 这个小警花还真长不大……不过她怎么突然来了，不是昨天刚分开嘛…… 就在李天顺准备先吓一下小警花，再调侃一下是不是想自己了时，从正房突然走出来一个身材魁梧，身穿皮甲，满脸胡须，腰间佩刀的将军，冲自己就喊： “天顺，你醒了！” 李天顺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赵武平，在他身后站着满脸带笑的舅舅。 直到这时，狄婵儿这才发觉李天顺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忙拉着小虎妞走了过来。 李天顺拢了拢头发，看向赵武平纳闷的问：“赵叔你怎么来了，身上的伤都好了？” 赵武平笑呵呵回道：“都好了，昨天就把绷带去掉了，这不第一天当差，就赶上狄大人找你有事，我就陪着小姐来寻你。” 李天顺看到，赵武平身上的绷带都已经没了，气色相当不错，就是比以前白了不少。 看来最好的美白手段就是不见光，捂着。 第343章 你们先回避 见赵武平已完全康复，李天顺自然也替他高兴，不过下一刻又埋怨道：“赵叔，那为何不叫醒我，让你和狄捕头等可是不妥！” 赵武平笑道：“知道你这两天办案辛苦，所以让你多睡会儿嘛，再说也没什么急事。” 办案辛苦……李天顺看向一旁的狄婵儿笑问：“你跟赵叔说的？” 狄婵儿笑着点点头。 正这时，一阵清脆的嗓音从正房里传来：“是啊天顺，赵将军和狄小姐可真是心疼你，已经来了有一阵了，就是没让我把你叫醒。” 就见一个风韵犹存的少妇走了出来，身边跟着一个青春美少女，正是舅妈和大妹林芙蓉。 舅妈的脸上满是笑意，还不忘提醒李天顺道：“狄捕头还给小虎妞儿买了一大包桂花糕，这让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怎么敢当？” “是嘛！”李天顺看向狄婵儿。 低婵儿笑得更甜了，却什么也没说。 还挺讲信用的……李天顺对着狄婵儿和赵武平做了个请的手势道：“那你们进屋喝口茶，我洗把脸，收拾收拾咱们就走。” “对对，狄捕头，赵将军快进屋喝茶。”舅舅林尚强也忙道，点头哈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您别客气。”赵武平答应一声，转身进了客厅。 另一边，狄婵儿却被小虎妞一把拉住，非要让她陪着自己继续玩跳房子的游戏。 狄婵儿对这个新游戏也很感兴趣，自然应允，陪着她玩了起来。 细心的李天顺发现，尽管大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狄婵儿，但看向狄婵儿在院中蹦蹦哒哒的身影时，眼里还是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妒意。 看来撮合大妹和志伟兄的事，要尽快提上日式日程了…… 趁着这个功夫，李天顺洗了把脸，梳了梳头，换上一套新捕快服，牵出小宏光跟狄婵儿和赵武平出了家门。 路上，狄婵儿还好奇的问李天顺，自己小时候怎么就没玩儿过这种‘跳房子’的游戏，你是怎么学来的？ 李天顺心中暗道，你当然没玩过。 这游戏是自己上辈子时起源于罗马，风靡于欧洲，清朝才传进中国的，你要是能玩到，那你也是穿越者了。 李天顺看向狄婵儿笑道：“这样好玩儿的游戏会我还会很多，比如说交谊舞。” “交谊舞是啥？”狄婵儿问。 李天顺：“跟跳房子差不多，有时间我教你，从最简单的二步开始学起。” “好啊。”狄婵儿憧憬的道，又问：“二步是啥？” “也是蹦蹦跳跳那种。” 为了避免小警花打破砂锅问到底，李天顺岔开话题，看向赵武平笑着问道：“赵叔，知道大人找我干什么嘛？” 此刻李天顺满脑子想的都是‘升官发财’这四个字，希望赵武平能说，狄杰找自己是因为那一百两黄金，还有调到大理寺的事。 哪知赵武平却摇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早上看到大人时，大人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好像是有什么烦心事。” 李天顺微微一愣，心里有些失望的同时也在暗中琢磨，这位未来的老丈人找自己到底是何事？ …… 到了大理寺后，李天顺在狄婵儿和赵武平的陪同下，径直走进狄杰的书房。 看到在通透敞亮的房间里，狄杰并没有像以往那样伏案办公，而是站在桌案前，背着手看向墙上挂着的一幅画，看背影竟有些孤寂的味道…… 李天顺看到，那是一幅‘万里江山图’，画得是日出群山的景象。 国画的风格以写意为主，远看朦朦胧胧，气势磅礴，近看山水连天，亭台楼阁尽收眼底。 这幅画要是能整到上一世卖了，绝逼能在二环里买一栋最好的四合院，还是三进三出的那种。 就在李天顺暗中感叹时，狄婵儿的一声“爹”，把狄杰从沉思中惊醒，回头看了眼李天顺，微微笑道：“来了。” “下官拜见大人。”李天顺恭恭敬敬给狄杰施了个礼。 狄杰点点头，看向闺女和赵武平道：“你们先回避一下，我和天顺有事说。” “是。”赵武平立刻答应了声。 狄婵却有些不乐意，问道：“爹，我还要回避吗？” 虽说爹爹办公时也叫自己回避过，但今天不一样，在她的心目中自己就是李天顺的领导。 找李天顺说话，自己这个领导必须也要参加。 狄杰看向闺女，虽然脸色没有一丝怒色，但语气却异常坚定的道：“去外面等，有事我自会叫你。” “好吧。”见爹爹坚持，狄婵儿只好嘟囔着出了书房，与她一起出去的赵武平很自然地带上了门。 见此情景，李天顺就是一阵画魂儿，不知道狄杰这么正式要找自己说什么事？ 但他隐约已经感觉到了，这应该是件非常重要的事，不然不会让亲闺女和赵武平都回避。 “坐吧。”狄杰对着一把椅子扬了扬下巴，语气平缓又低沉。 “谢大人。”李天顺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 就见狄杰并没有坐在桌案后，而是很随意地坐在自己旁边的另一把椅子上，忽然苦笑一声道： “老夫有件好事，有件坏事，不知道你想先听哪一个？” 看你这悲催的表情，我怎么感觉都像是坏事呢……李天顺沉吟一下才回道：“下官还是先听坏事吧。” “为什么？”狄杰问。 李天顺笑了笑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至，下官喜欢先听坏消息。” 狄杰眼中微微一亮，点点头道：“这一点你倒与老夫很像。” 言罢轻叹了口气，一脸严肃的道：“西北那边有消息传来，平西王奉旨彻查张普贪腐一案有了结果。 平西王派出一队人，快马加鞭赶到张普的老家张家庄，在他们家中搜到了丢失的二十万两官银。” 听到这话，李天顺看了眼狄杰道：“没想到这个平西王动作还挺快。” “哼哼～”狄杰又苦笑了一声道：“是挺快的，据平西王给陛下的奏折上说，他们在搜查时，张家庄的人聚众顽抗。 平西王的兵马迫不得已进行了弹压，张普的父亲张员外率一家人点火自焚，全家老少三十余口全部葬身火海。” 李天顺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第344章 有你这么说话大喘气的么 听闻狄杰说，张家庄抵抗平西王调查，全家老少三十余口全部葬身火海后，李天顺的表情瞬间凝固，瞪大眼睛看向狄杰轻叫一声道：“都死了？” 狄杰点点头道：“都死了，平西王的奏折上是这么说的，当地县衙呈上来的公文也是这么写的。” 说着还起身走到桌案前，拿出一张纸递给李天顺道：“这是老夫让人从内阁誊抄下来的，你看看。” 李天顺展开一看，是张家庄所属地阳阴县，呈给内阁关于张家庄案的公文，不由问了句： “大人，有平西王的奏折吗？” 狄杰脸色一僵，随即哑然失笑道：“奏折不能随意誊抄，不过我已经看过，刚才跟你说的就是里面的内容。” 李天顺这才意识到自己问错话了，这位未来的老丈人并未入阁，能把阳阴县的文书抄回来已经够牛了，奏折他可不敢抄。 “是属下唐突了。”李天顺尬笑着道。 “没事，看公文吧。”狄杰摆了摆手。 “是。”李天顺应了声，看了起来。 里面的内容与狄杰刚才说的大致相符，而且最后一句写得很明白，据当地县衙派人核实情况，与平西王奏折中所奏并无出入。 并无出入……这里面明显就有问题，难怪未来老丈人的情绪不对…… 李天顺把那张纸扣在了桌面上，发出“啪”得一声轻响。 狄杰把那张纸从桌子上拿了起来，抿着嘴唇看向李天顺，缓缓问道：“你怎么看？” 李天顺大脑飞快转动着，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毕竟人家是和自己私下说的这件事，这是对自己的一种信任。 更何况狄杰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其敏锐程度绝不能小觑，自己不说些真实的看法，还真对不起他老人家的智商。 李天顺深吸一口气道：“下官觉得此事有蹊跷，张家庄的人多老幼妇孺，就算他们想顽抗，以平西北王派出去的兵马实力，也不至于一个活口都留不下。 所以，所以下官想到了一个词。” “什么词？”狄杰沉声问。 李天顺再次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的道：“杀人灭口，死无对证。” 狄杰也深吸了口气，见李天顺不再说话，道了句：“你继续说。” 还说……李天顺沉吟了一下才道：“下官以为，这已经不是件普通的贪腐案了。 如果，下官是说如果，如果西北的那位和张普是互相勾结，那他们的目的有可能就是犯上作乱。” “呼！”狄杰突然抬起手打断了李天顺的话，那双眼睛变得如同鹰一般犀利，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年轻人道： “记住，出了这个门，这些话千万不要再和任何人讲。” 李天顺的眼中现出感激的神色，连忙点头答应：“是，下官明白。” “明白就好。”　狄杰像是做了件非常重要的事，身子软踏踏往椅子上一靠，低头不语。 看得出来，他这个时候的情绪有些伤感。 李天顺的心头隐隐痛了一下，低声问道：“大人，二圣是怎么看这件事的？” 李天顺问这话的意思是想知道，大齐朝最大的地主和地主婆是什么态度，这关乎到案子下一步的走向，甚至是关乎到天下太平的大事。 而且李天顺还有一个私心，那就是如果二圣还想查下去，那自己就可以借机帮师父师妹和赵圆圆报仇。 听到李天顺这话的狄杰依旧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陛下有旨意，张普贪腐西北军粮军饷一案，到此为止。” 要说李天顺听到张普一家被灭口时是惊愕，那在听到狄杰的这些话后就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自信能当今二圣上绝不是傻子，连狄杰和自己都到这里有蹊跷，他们两口子怎能想不到？ 因为这件事明显就是在挖他们家的墙角，动摇他们的统治根基，难道这里还有什么隐情…… 想起上辈子那些祸起萧墙，天下大乱的历史，李天顺越发觉得这里的水不是一般的深。 看来想借助张普案扳倒平西王的想法落空了，自己是不是要规划带着亲朋好友跑路的事…… 李天顺只恨现在手里没根烟，如果有烟，还能缓解一下自己的烦躁情绪…… 书房里静得出奇，过了好一会儿，放在地上的炭火盆发出一阵“噼噼啪啦”的声响，这才算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砰！”狄杰的手突然按在了桌案上，把沉思中的李天顺吓了一跳，就见他刚才眼中的愁思消失了，变得开始睿智起来，看向自己微微一笑道： “不过老夫还要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二圣已经下了密旨，让老夫派人前往张家庄暗中调查此事。” 老头儿，有你这么说话大喘气的么？ 李天顺真想骂一句，不过随即心里却是一阵莫名的欢喜。 这种欢喜来源于对维护天下太平的渴望，更来源于如果是这样，那师父师妹和赵圆圆的仇就有机会报了。 啧，我收回‘当今二圣是傻子’的想法。 下一瞬，李天顺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既然这是二圣给的密旨，为什么狄杰要和自己说？ “大人，您的意思是让我去张家庄？”李天顺试探性的问。 狄杰微微一笑道：“不是，此事我已经派人去了，跟你说只是让你知道此事而已。” 李天顺眨了眨眼，有种上辈子不但被领导看重，还要即将被领导提拔的感觉。 而此时的狄杰又道了句‘此时机密，切不可外传’的话后，便岔开了话题道： “好了，我们先不说这件事了，老夫现在跟你说说那件好事如何？” 李天顺……我说你个老头儿又要玩什么滑板？ 不过还是做出恭敬的样子回道：“是。” 就见狄杰起身打开房门，对站在院子里的闺女和赵武平喊道：“你们都进来吧。” 狄婵儿迈着轻盈的步伐进了屋，赵武平紧跟其后，此时李天顺也已换上了一副笑脸，就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爹，你们谈完了？”见父亲的表情已经变得和蔼可亲，狄婵儿笑着问道。 第345章 升官发财 “谈完了。”狄杰看向闺女道。 狄婵儿靠在父亲身边问：“爹，你们谈的什么，干嘛这么神神秘秘的？” 狄杰一愣，正想着如何说，一旁的李天顺笑道：“你爹跟我谈的是兵部账务的事。” “原来是这事啊，好像谁爱听似的！”狄婵儿道了句。 狄杰对李天顺编瞎话的本事很满意，因为他知道闺女不喜欢账目这类的事，这样既回答了问题，又打消了她的好奇心。 给了李天顺一个赞许的眼神，狄杰走到桌案后，用两只手从桌子下拎出一只小木箱，“咣当”一声放在桌案上，听声音就很重。 “是什么？”狄婵儿好奇地伸出手，就要打开看看，却被老爹一巴掌轻轻拍掉。 狄杰指着木箱看向李天顺笑道：“天顺，打开看看。” “是。”李天顺应了声，走上前打开了小木箱。 这一瞬，眼前似乎打了一道金色的立闪，照得整座书房都明亮了许多。 是金元宝，满满一箱的金元宝，每个都有小孩子拳头那么大，向外散发着耀眼的金光…… 李大捕快的眼睛差点没被晃瞎了，本能的用眼睛快速查了一遍，十枚，正好是一百两！ 狄杰屈指在木箱上敲了敲道：“天顺，这是老夫当初许下的承诺，谁助大理寺破得许御史案赏黄金百两，如今二圣已宣布结案，这些都是你的了。” “谢大人！” 虽说前几日赵武平向自己透露过消息，但在黄灿灿的金元宝面前，李天顺依然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这是他看狄胖胖……哦不，是看未来老丈人最顺眼的一天。 心中不由闪过那句歌词——你就是那夜空中最美的星星，照亮我一路前行。 哈哈哈，这就是背靠组织，抱大腿的好处，李天顺庆幸自己当初做出了正确的决择。 与此同时，旁边的狄婵儿眼前一亮，现出了替李天顺欢喜的神情。 赵武平则拍了一下李天顺的肩膀，笑道：“天顺呀，这下你小子是真有钱了！” 看着赵武平和小警花既欣喜又眼馋的表情，李天顺立刻就猜到了他们两人不同的想法。 赵叔想的一定是……让自己请他去教坊司。 而小警花的想法就单纯多了，那就是……如何才能把这些金子变成一顿顿好吃的？ 这时，李天顺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狄杰问道：“大人，这些赏赐下官可以给别人吗？” “给别人？”狄杰有些不解地看向李天顺道：“赏赐给是你的，你自然有权分配。” “好嘞。”李天顺应了声，两手分别抓起两个元宝，转身分给狄婵儿和赵武平道： “许御史的案子亏了狄捕头和赵叔鼎力相助，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收下。” “还有我的？”狄婵儿惊喜的道。 “当然。没有狄捕的保举，我也认识不了大人，更得不到这赏赐。”李天顺笑道。 当着狄杰的面，他必须要和小警花说点官话。 “那我就不客气了。”狄婵儿美滋滋掂了掂手中的金元宝，放进了自己的鹿皮囊里。 李天顺笑了……不愧是我未来的媳妇，收钱时理直气壮，异常自然。 这边的赵武平早已乐得合不拢嘴，一脸感激地看着李天顺，却一句感激的话也没说出来，只是激动的连连叫好，把金元宝收入怀中。 狄杰看了眼李天顺，嘴角露出几分笑意。 素闻这个小子爱财，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小子不但贪爱财而且还会用财。 欣慰之余，狄杰转身从桌案上拿起一纸公文，递给李天顺道：“天顺呐，这是内阁的调令，从即日起你就是我大理寺一员了。 并因破许御史和张普案有功，破例直接升为捕头，享正七品官衔，每月七两俸银。” 这就从地方公安调到最高法了！ 虽然狄杰以前跟自己就说过这事，但事到临头李天顺还是难掩激动，双手接过文书，看了眼上面盖着的内阁大印道：“谢大人！” 要知道，这可不是简单长工资的事，而是自己从一个没品级的捕快，变成一个有品级捕头的事。 在上一世大概相当于从一个小片警，直接提拔为了正县级干部，而且还是在‘高法’这样牛的单位里。 别看李天顺对做官没什么兴趣，但那是指的做文官，如果要是在司法系统里，他还是希望官做得越大越好，毕竟这是自己热爱的事业！ “爹，我也要和李天顺一起调回来。”侧旁的狄婵儿道。 狄杰看了眼闺女，又扫了眼李天顺，嘴角微微一笑道：“你就算了吧。” “什么？”狄婵儿当时就急眼了，叫道：“我怎么就算了？” 狄杰沉下脸道：“让我把你调到京兆府时可是说好了的，不得随意离开，难道你忘了么？ 再说把你调到大理寺的事，岂是我说调就调的！” 狄婵一顿，好像想起来是有这回事。 当初是自己哭着闹着要去当捕头，不想学琴棋书画，答应爹爹的条件里就有这么一条。 可随即她就叫道：“不调也行，我不干了”，说着又指向李天顺道：“大不了我给李天顺白帮忙。” 这丫头和这小子到底到了哪一步了……狄杰眨了眨眼，用审视的目光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用这眼神看我干啥？ 我和你闺女连嘴儿都没亲上，现在处于最最纯洁的友谊阶段。 “天顺，你怎么看？”就在李天顺腹诽时，狄杰问道。 “这个……”李天顺迟疑着道。 倒不是他不想狄婵儿回大理寺，而是感到这狄杰这话问得有蹊跷。 虽说自己在大齐官场混得时间不长，但通过查阅资料，知道齐朝的‘官本位’制度。 一品官多是虚职，相当于一种荣誉称号，二品官多在内阁和六部，所以反而很多有实权人物都是三品官，像狄杰就属于这种。 把闺女从京兆府调到大理寺，对他来就是和内阁打声招呼的事，根本没必要问自己。 难道……狄杰这是在试探自己？ 想到这，李天顺故意没急着回答，而是想着该如何措辞，才能更好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啧，不能让狄杰看出来自己太猴急，有失未来乘龙快婿的身份不是！ 第346章 狄杰的探试 就在李天顺想着如何回狄杰的话，在心里措辞时。 突然感到小警花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照在了自己的脸上，同时感觉后腰被一只小手狠狠捏了一把。 来不及措辞了……李天顺立刻看向狄杰道：“回大人，我也希望大人能把狄小姐调到大理寺来。” 闻听此言，狄婵儿松开了李天顺后腰上的手，扬着小下巴看向爹爹道：“你看你看，连他都这么想吧。” 狄杰又看了眼李天顺和自家闺女，笑了：“好吧，既如此为父可以把你调回大理寺。不过级别嘛……因为你我的关系，就只能平级调动了。” “太好了！”狄婵儿乐得蹦了起来，她并不在乎什么级别，她只在乎能不能和李天顺在一起。 此时的李天顺也验证了自己刚才的判断，狄杰真是在试探自己对狄婵儿的态度。 这个未来的老大人，心眼儿够多的…… 看着小警花兴高采烈的样子，李天顺心中暗道，这回我和你平级了，看你以后还怎么本捕头本捕头的欺压我？ 想到这，李天顺对着狄婵儿拱手施礼道：“恭喜狄捕头”，说到‘狄捕头’三个字时还特意顿了一下，以示提醒。 “嘻嘻嘻……”小警花看向李天顺笑道：“也恭喜你，不过我告诉你，别看你现在也是捕头，但按照先来后到的原则，我依然是你的上峰！” 李天顺一愣……这丫头还真是个官迷，对这方面倒挺敏感的，应该是随她爹。 听到闺女这话，狄杰眉头就是一皱，指责道：“不得胡闹！” 李天顺却看向他道：“大人，狄捕头说的有理，她永远是我的上峰”，说着还冲狄婵儿笑了笑。 “这还差不多！”狄婵儿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俏脸上的笑容越发越灿烂。 一旁，被撒了一波狗粮的赵武平低头轻笑。 狄杰眨了两下眼，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他现在可以确定，李天顺和自家闺女确是情义相投，脾气也相投，心里更有底了。 “天顺呐，还有一件事，你们都随我来。”狄杰轻拍了一下李天顺的肩头，随后就向书房外走去。 不明所以的李天顺跟了上去，跟在他后面的，是同样不明所以的狄禅儿和赵武平。 “爹，还有什么事？”狄婵儿紧追两步，问道。 “跟着来就是了。”狄杰只是回了句，带着他们又走出两个跨院，来到了前院的一座院落里。 刚一进院，李天顺就是一愣。 因为他看到在这座宽大的院落里，竟站满了黑压压的人，目测得少说有七八十位。 在院落的一角还放着四口红色的大木箱，旁边站着几名身穿皮甲的武士。 目光扫了一圈后，李天顺发现，除了有十几名带刀的大理寺侍卫外，其他人自己一个都不认识。 不过与那些佩刀的大理寺侍卫不同，这些人都穿着各色的文职官袍，有朱红色、绿色、青色、蓝色。 腰间佩戴的饰物也不尽相同，有金制、银制，还有鍮石（一种黄铜矿石）制的等等。 在大齐朝，腰带是各级官员必佩之物，它还有一个优美的名字，叫蹀躞带，朝廷明文规定，用蹀躞带上的装饰物品质来区别官品等级。 李天顺在心里暗道了声，我去！ 虽然他不认识这些官员，但从不同颜色的官服和腰间佩戴的饰物来看，这些人的官级包含了从四品、五品、六品、七品的所有官员。 另一边，狄婵儿和赵武平对这些官员还是熟悉的，两人心里同时一震，怎么大理寺有头有脸的官儿都来了？ “你们就在下面站着。”狄杰对着李天顺他们道了句，自己独自走到屋前的台阶上，环顾着下方这些官员。 此时这些官员也都看到了狄杰，皆对着他躬身施礼，齐声道：“参见大人。” 狄杰对着他们微微颔首。 李天顺跟着狄婵儿和赵武平站在这些官员中间，感到有些拘谨，小声问赵武平：“赵叔儿，狄大人这是要干什么？” 赵武平往四周看了看道：“我也不知道，不过看这架势，大人好像是要召开什么重要的会议。” 说到这时，赵武平还指了指前面站着几个人小声道：“你看，两个大理寺少卿，十几个主事，二十几个主簿，还有狱丞、司直什么的都来了，一会儿千万不要乱说话。” 李天顺……原来这些都是大理寺的官呀！ 这时就见狄杰在台阶上朗声道：“诸位，本官今日有件要事向大家宣布。” 还真是开会……李天顺有点懵，没想到刚刚调到新单位，就赶上各级领导开大会。 回忆起上辈子参加会议时的情景，李天顺很自然进入到了开会模式，微微低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表情木讷站在那不再吱声。 “李天顺你上来。” 狄杰的一声呼喊，把李天顺惊得一哆嗦，抬头看了眼狄杰又看了看四周…… 他不确定狄杰喊的是自己，毕竟自己刚来这个新单位，万一有重名的呢？ 再说自己只是个七品小新人，一回水都没下的那种，狄杰没必要在这些大官面前介绍自己吧？ 与此同时，台下这七八十名各级官吏也在面面相看，脸上现出疑惑的神情，不知道这个李天顺是谁。 “李天顺，李从安，请你上台来。” 随着李天顺看到，狄杰的确是在看向自己，又叫出了自己的字，同时两边肋下又被狄婵儿和赵武平捅了一下，这才确定狄杰是在叫自己。 忙答应一声在，一头雾水走到狄杰身前，拱手施礼道：“下官在。” 此刻，狄婵儿和赵武平也现出疑惑的神情，他们也不知道爹爹（大人）叫李天顺上去作甚？ 而那些大理寺的各级官吏更是不明所以，纷纷看向这个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的年轻人。 “来，站到本官身边来。”狄杰对李天顺道。 李天顺眨眨眼，站在狄杰右手偏后的位置，依旧微微低着头，不过却在用余光瞄着狄杰。 就见狄杰清了清嗓，用手点指着自己朗声道：“诸位，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大理寺新晋的捕头李天顺，自从安。” 李天顺……这又是啥意思，当众介绍我干啥？ 第347章 荣立个人二等功一次 新来的捕头…… 因为李天顺为人低调，在被狄杰借调办案后接触的多是大理寺的侍卫，去的地方也只是黄册库和自己的客房。 所以在场的众多大理寺官吏中，只有那十几个侍卫小头领，还有两名掌管黄册库的官吏认识他。 看着这个新面孔，其他官吏都在小声议论着……大理寺进新官吏的事并不少见，但狄大人当众介绍一个七品的捕头，却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狄杰扫了眼下方议论纷纷的官员，朗声又道：“诸位静一静，静一静。 本官今日之所以向大家介绍此人，那就是有件事要告诉诸位，这位李天顺李捕头就是协助本官破了许御史被杀案，还有前兵部侍郎张普贪腐案的首功之人。” 哦，原来是这样……众官吏皆恍然。 这两个惊动了朝廷的大案他们自然知道，只是因为保密的需要，具体细节他们都不清楚，经狄大人这么一说才知道缘由。 怪不得狄大人会把一个小小的七品捕头喊上台去。 官吏们纷纷看向李天顺，眼中多少都带着赞许，站在前排的那几名四五品官员出于礼貌，还对着李天顺微微颔首。 台下的狄婵儿更是把小腰板拔得溜直，俏脸上写满了傲娇，要不是自己的身份特殊，她早就喊出来‘李天顺是我的属下’了。 台上，李天顺有种当众在台上被戴大红花的感觉，忙现出一脸谦虚的表情，给了下方众官员一个个傻傻的笑容…… 根据自己上一世的经验，这个动作和表情最能显示被嘉奖者的谦虚与低调。 这时狄杰又对着台下挥挥手，示意大家肃静，从袖中拿出一份文书看向众人道： “诸位，之所以把李捕头当众叫上来，本官还有一件事要当众宣布，因为这件事不但是李捕头的荣耀，更是我们大理寺的荣耀。” 荣耀…… 听到这话，包括李天顺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一愣，不知道狄大人说这话又是何意？ 就见狄杰看向李天顺道：“李捕头跪听。” 跪听……李天顺愣了一下，不过还是跪在狄杰身前。 狄杰神色庄重展开手里的文书，用阴阳顿挫的语气道：“前京兆府捕快，今大理寺捕头李天顺少年谋国，所举‘以工代赈’之法颇有建树，奉陛下旨意，责成内阁给予褒奖。 内阁依制给李天顺记‘茂才’功一次，定为‘上中’，赏金一百两，丝绸一百匹，每匹四丈。 大理寺寺卿狄杰下呈上达，举荐有劳，定为‘上上’一次，加俸一年。 李天顺，叩谢皇恩吧！” 我去，这可是意外之喜！ 李天顺知道，大齐朝对官吏的奖赏制度大致为几种。 一孝廉，孝为社会伦理道德的精髓，廉为官治民的跟本，孝廉的官员可被提拔。 二官察，就是指现在的京查，或是对外派官员的审查。 第三就是这个‘茂才’，指的是对有特殊才能的官吏进行嘉奖，自己得到的这些赏赐就是‘茂才’奖。 而自己被定的‘上中’，指的是朝廷按‘上上’、‘上中’、‘上下’三个等级，给官员评功劳的大小，有点类似于上辈子军警系统里的二等功。 像狄杰得了‘上上’，就可以进升一阶，自己的‘上中’虽然不升，但在未来晋级时，却可以先于别人晋级。 至于那个‘上下’，指的是功劳和苦劳参半，如果连续得过四次以上，可也进一阶。 本着‘有功劳也是领导的’的理念，李天顺立刻对狄杰朗声道：“属下能得到嘉奖，全是仰仗大人的栽培！” “起来，起来。”狄杰笑了，双手把李天顺扶起来道：“望尔焚膏继晷，勇往直前，不负皇恩。” “谢大人！”李天顺喜滋滋接过狄杰手里的内阁文书。 与此同时，台下的众官吏脸上都写满了惊愕。 要说李天顺因为破案有功被当众嘉奖，他们还可以接受的话，那么如今被内阁如此赏识，那他们就只剩惊讶了。 以工代赈的事他们是知道些的，可他们万万没想到，竟是这个叫李天顺的年轻捕头想出的法子。 要知道这不但是内阁的赏识，而且这里最关键的还有两字，那就是奉旨。 这些人都是官场老吏，嗅觉极其灵敏，预感到这个李天顺已经得到了皇帝和内阁的重视，前途定不可限量。 此刻他们看向李天顺的眼神，就像在看一颗正在冉冉升起的政界新星。 一名大理寺四品少卿反应最快，满脸笑意对着李天顺拱手道：“恭贺李捕头！” 随着他话音落下，其他那些官员也纷纷对着李天顺拱手施礼，七嘴八舌道着恭贺李捕头。 李天顺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对着台下众官吏频频拱手道：“同贺同贺，同贺同贺……” 看到这般情景的狄杰很满意，心下高兴的同时又对着众人朗声道：“希望诸位都能以此为机，多替朝廷办事，多体陛下分忧，好了，大家都去各自忙去吧。” 随着狄杰的话音落下，众官员皆对他躬身施礼，道了句“是”，陆续院外走。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在路过李天顺眼前时，都不忘对着他微微含笑颔首，脸上的表情总结出一个字，就是亲。 这边，李天顺自始至终都是嘴角挂着笑，对着这些和自己打招呼的官吏拱手还礼，直到着好几十个官吏都出了院，才发觉自己的脸都僵了。 “你小子行啊，竟和爹爹办了这么大一件事！” 狄婵儿这时才有机会来到台上，笑着照李天顺的屁股就来了一脚，可就在李天顺回身时，又“妈呀”一声叫道：“你脸怎么了？” 也难怪狄婵儿有点儿害怕，就见此时的李天顺表情僵硬的咧着嘴，露出两排小白牙，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上去十分诡异。 “啪～啪啪啪～” 李天顺用手在脸上使劲拍了几下，这才恢复了原本自然的表情，咧着嘴对狄婵儿道：“没事，我这是笑抽筋了。” “咯咯咯……咯咯咯……”小警花被逗得发出一阵鸭叫。 第348章 突然到来的信 本来狄杰找李天顺还有事，见他和女儿有说有笑就没打扰，站在一旁静静看着。 心道你们聊一会儿就能想到我了，毕竟这也不是谈情说爱的场合，可没想到这两个人是越聊越开心，压根就无视自己的存在。 狄杰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冲着李天顺的背影咳了两声，可这两个人还是我行我素，看样子是压根就没听到。 “天顺，你来一下。”终于，狄杰忍不住开口了。 “大人，您有事？”李天顺豁然转身走了过来，后面自然跟着狄婵儿这个小跟屁虫。 回忆起闺女小时候也是这样跟着自己，狄杰暗自苦笑一声，指着台下那几口红木箱，还有站在旁边那几名身穿皮甲的军士道： “天顺，快去把内阁的赏赐签收一下，他们还等着回去交差。” 原来这些箱子是我的赏赐啊……李天顺的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忙应了声，走下台阶去签收那些赏赐。 “等等我。”狄婵儿也跟了过去。 这边，狄杰又对赵武平吩咐：“武平，一会儿派些侍卫，把这些赏赐护送到李天顺家。” 赵武平答应一声，去院外去传来十几名侍卫，还让人赶来了一辆带棚的马车，开始招呼侍卫们把东西往上搬。 此刻李天顺已经办完了交接，拱手送走了那些军士。 一百两黄金占的地方不大，依然是一只小木箱子就够了，可一百匹丝绸却是不少，把马车塞得满满当当。 看着这些的财物，侍卫们是既羡慕又眼馋，边装货边对着李天顺点头哈腰，更是不敢小瞧这位李捕头。 李天顺看了一眼他们，问赵武平：“赵叔，我看这几位大哥都很眼熟，是不是都曾参加过城外的伏击战？” 赵武平笑道：“不错，好眼力，有他们。” 李天顺想了想打开小木箱，从里面取出四锭黄金道：“赵叔，麻烦你把这些给弟兄们分一分，只要参加过办理许御史和张普案的都有。 对了，那几位参加过兵部查账的账房先生也有。” 赵武平诧异的看了眼李天顺手里的金子，摆摆手道：“不可，这是朝廷赏给你建议‘以工代赈’的赏赐。 再说狄大人已经赏了参加破案的侍卫每人五两银子，据我所知那几个账房先生也得了赏赐。” 李天顺道：“没关系的，既然是给我的赏赐，我就有权分配不是！” “这个……”赵武平还是有些为难，不由看向一直站在旁边的狄杰。 狄杰手捻胡须轻笑一声道：“看我做甚，既然是天顺的一片心意，收下就是。” “是。”赵武平答应一声，把三锭黄金给了一名侍卫头领道：“去折成现银，按李捕头的话分了，告诉弟兄们，这是李捕头的一点心意。” 包括那名侍卫头领和在场的所有侍卫都是一愣，幸福来得太突然了，都兴奋地对着李天顺高呼：“多谢李大人！” 其中有少数没有参加过两个案件的侍卫，都打心眼里一阵羡慕，后悔自己命不好。 不过这也让他们对李天顺有了新的认识，得出了一个共同的感受。 那就是这个年轻人能得到狄大人和赵将军的赏识是应该的，不说他破案如神，就冲这手豪爽劲，就非一般人能比。 甚至都有人开始琢磨起，是不是以后跟这位李捕头混。 别看一锭黄金只有五两，可折合成银子就是五十两，挥挥手就赏出了二百两，哪个上峰有这般气魄？ “大家千万别叫我什么大人，还是叫我声李老弟，我爱听。”被‘李大人’之声包围的李天顺忙道，对着众侍卫频频拱手还礼。 虽然自己的官阶已经超过了很多侍卫，但这些人里还是有些六品带刀侍卫的，何况冷不丁这么多人叫大人，李天顺也觉得不习惯。 看着李天顺和众侍卫打成一片的样子，站在一旁的狄杰却是略有所思。 要说刚才李天顺分给女儿和赵武平金子，那是冲着朋友和上司的身份，有心可原。 可现在他的举动就足以说明此人虽然爱财，却也非常懂舍得之道，是个能干大事的人！ 就在这时，一名官差走进院中，来到狄杰身边小声禀报道：“大人，京兆府府尹王吉德王大人，到了大理寺门正门口。” 狄杰一愣，在他的印象里很少有官员来大理寺。 一来自己很少与其他官员有来往，二来大理寺是监察百官之所，如果没有什么公务，其他衙门的官员是不会来的，有些唯恐避之不及的意思。 就算当初自己把女儿送进京兆府做捕头，也是通过内阁的关系直接派进去的，所以和这位王大人也没有什么交集。 “你没问王大人来此有何事，怎么没进来？”狄杰问道。 那官差回道：“王大人没说是来找您的，说是来找李捕头的，这是他让下官给李捕头捎来的信签。” 说着就从怀中取出一个信扎，双手捧着递给狄杰。 狄杰接过来刚想打开看，见信封上写着‘李天顺亲启’，突然想到了什么，把信札还给了那差官，随即冲正和一众侍卫谈笑风生的李天顺喊道：“天顺，你来一下。” 听到呼唤的李天顺忙答应一声，向狄杰这边走来，身后自然跟着狄婵儿，还多了一个赵武平。 “大人，何事？”李天顺对着狄杰点头施礼道。 狄杰笑了笑道：“王吉德王大人来了，人现在就在大理寺正门外，说是来找你的，还给你带来了一封信。” 说到这，狄杰看了眼报信的那名差官，差官会意，忙把信札给了李天顺。 王大人找我干什么，还弄得这么神秘……李天顺接过信封，发现上面的墨迹还没干透，应该是刚写不久。 这时，狄婵儿忍不住凑到李天顺身边，踮着脚尖就要看，却被父亲一声“婵儿”又吓了回去。 见此情景，李天顺却把信给了狄婵儿笑道：“没关系的，你给大人念一念，我现在既然已是大理寺的官差，就没有什么瞒着大人的。” 切，自己和王吉德又没同流合污，怕甚！ 听到这话的狄杰笑而不语，狄婵儿道了声好，打开了信签。 第349章 赵将军，那狄小姐呢 狄婵儿打开信札念了起来：“天顺老弟，办完事就尽快出来，大哥在外面找你有好事。” 有好事……见小警花不读了，李天顺问：“下面还写了什么？” “没了。”狄婵儿把信还给了李天顺道。 李天顺一看可不，信上就写了这两行字。 听到这话的狄杰就是一愣，问道：“天顺，王府尹怎么称呼你为老弟？” 李天顺回道：“是王大人这么叫，属下却一直对王大人以上下级相待。” 狄杰明白了，这应该是王府尹看好李天顺，特意有意讨好之举，低头略微想了想，嘴角现出一丝晦暗难明的笑意，看向李天顺用商量的口吻道： “既然王大人已经到了门口，不如请他进来如何？” “如果大人不嫌叨扰的话……”李天顺也用商量的语气反问道。 狄杰笑了：“不叨扰，不叨扰，老夫正想见见这位王大人呢，毕竟他也照顾了婵儿和你这么久。” 说着便吩咐照赵武平：“打开中门，代我迎接一下，把王大人直接请进来。” “是。”赵武平对狄杰答应一声，快步向院外走去。 李天顺知道，狄杰之所以让赵武平去接是有原因的，一来是表示对王吉德的尊重，二来王吉德的官衔比狄杰小，这样做也最为合适。 但开中门却是例外，古代稍微有些权势的人家大门边都是有侧门的，中门是正中的主门，什么人走什么门都是有规定的，像奴仆下人只能走后门，何况是大理寺这样的牛衙门。 如今狄杰打开中门迎接比自己官小的王府尹，本身就是表示隆重和尊重的意思，更有给自己争面皮的想法。 这位未来的老丈人想窥探自己秘密的同时，还玩得花活儿，果然是厉害！ 正想着，就见狄杰看向自己道：“走，随老夫到内堂等候。” “是。”李天顺答应了声，跟着狄杰向内堂而去。 …… 大理寺正门外，穿着一身便装的王府尹正背着手来回踱步。 余光扫过大理寺那黑幽幽的大门，扫过门口那对张牙舞口舞爪的狮子，不由就是有些后悔，心中暗道。 冲动了，草率了…… 原来在两个时辰前，他接到了武功县赵林阁县令的呈报，说在李天顺和狄婵儿的协助下，武功县破了一桩淫僧大案。 这件事他是知道的，毕竟当时自己也亲自去过武功县，后来狄婵儿也做了详细的禀报。 可在见到武功县的呈报后，还是不禁大喜过望，立刻照内阁定下的赏罚条例，在自己的权限内提拔李天顺由捕快升到了捕头。 官阶从九品升为八品，月俸也从原来的三两银子涨到了六两。 为了讨好这个背景强大到没边儿的属下，王府尹打听到李天顺在大理寺后，兴奋之余坐车就到了这里。 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亲口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李天顺，让李天顺感觉到自己对他是多么的重视。 可到了大理寺外被拦住以后，他就后悔了。 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专门监察百官，承办贪腐，百官有恐而避之不及的大理寺，自己怎么一时冲动到了这？ 一想到自己的屁股也不干净，王府尹立刻就改变了主意，正吩咐下人在这盯着，等李天顺出来就让他去府尹衙门见自己时，就听到一阵“嘎吱吱”大门开启的声音。 抬眼看去，就见十几名身穿皮甲，腰间佩刀的侍卫从大开的中门里走了出来，威风凛凛分两队排列在门口。 与此同时，一位身着甲胄，身高八尺，腰悬弯刀，满脸胡须的将军从大门里走了出来。 看到这名领头的将军，王府尹一下就认出来了，此人正是狄杰的贴身护卫将军赵武平。 哎呀，还是跑晚了一步……王府尹在惊恐之余更是惊讶为什么要开中门，这不太符规矩呀？ 忙迎了上去，还没等说话，就见赵武平对着自己深施一礼道：“王大人，我家大人有请。” 王府尹结结巴巴问道：“哪，哪位大人？” “当然是我们狄大人。”赵武平微微一笑道。 王府尹更懵了，自己可不是来找狄杰的，一想到自己这么多年贪的银子，他就心里发怵。 见跟着赵武平来的还有刚才送信的那个官差，王府尹下意识对他道：“这位老兄，你没把我的信给李天顺吗，怎么还惊动了狄大人？” “大人不要这么称呼，下官可不敢当。”那官差回话道： “我是把您的信给了李捕头，刚好狄大人与他在一起，狄大人说王府尹驾临理应一见，所以这才派赵将军前来迎接。” “原来是这样……”王府尹多少打消了些顾忌，忙对赵武平拱手道：“有劳多谢赵将军了。” 忽然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自己升李天顺为京兆府捕头的事，连李天顺都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 不由再次看向那官差问：“你刚才说什么，什么李捕头？” 官差回道：“李天顺已经被我家大人正式任命为大理寺捕头，官居七品，内阁的任命都已经下来了。” 王府尹只觉眼前一黑，要不是赵武平手机眼快扶住自己，差点儿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王大人，您没事吧？”赵武平关切的问。 “没事……啊不对，有事！”王府尹看向赵武平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赵将军您是知道的，李天顺是我京兆府的人，怎么就成了大理寺的捕头了呢？” 赵武平揣着明白装糊涂，反问道：“王大人，这我怎么会知道。” 王府尹委委屈屈的道：“可这李天顺是我们京兆府的人，这不他刚破了个大案，本官也把他升为了七品捕头，怎么就，怎么就……” 赵武平眨眨眼，心中一乐……你王府尹下手哪有我们家大人快？ 不过依然揣着明白装糊涂，摇了摇头道：“王大人，您问的我也不知道，不过您可以进去问我们家大人。” “也好。”王府尹应了句，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问道：“赵将军，那狄小姐呢？” 王府尹的想法很简单，甚至有些单纯。 那就是他知道李天顺和狄婵儿的关系不一般，只要狄婵儿还在京兆府，李天顺就不会去大理寺。 第350章 失落的王府尹 赵武平很理解王府尹此时的心情，顿了顿才弱弱的道了句：“应狄小姐的要求，她也被狄大人调回了大理寺。” 轰隆隆……王府尹感觉头上仿佛被打了一个闷雷，身子一栽歪的同时，又被赵武平一把扶住道：“王大人，您这是又怎么了？” 王府尹真想骂句‘狄杰你不仗义’，但理智却让他把这话生生咽了回去。 别看自己只比狄杰的官阶小一品，可恰恰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况且这个狄杰还掌管着大理寺，这是朝廷里仅次于六部的权威衙门，更何况据他所知，狄杰还深得二圣的宠信。 没办法，事已至此只能这样了……王府尹仰天长叹了口气道：“赵将军，真没想到狄捕头也弃本官而去，为了这次破案，我还想提拔她呢！” 见赵武平什么也没说，王府尹又叹了口气道：“还请前面带路。” 赵武平：“王大人，不用我扶着您？” “嗯？不用不用，我还走得动。”王府尹无力地摆摆手，一语双关的道。 看着王府尹难受的样子，赵武平决定还是变相安慰他一下，告诉他李天顺绝非池中之物，早晚你也留不住。 与其并肩而走的同时，压着嗓音问道：“王大人，关于李天顺我还有件事要告诉您，您知道朝廷最近颁布的‘以工代赈’吧？” 王府尹点点头道：“知道，邸报上有写。” 赵平笑了笑道：“王大人可知道这个主意是谁出的？” 王府尹摇摇头…… 作为京兆府府尹，他对这个‘以工代赈’的办法非常欣赏，因为这不但解决了灾民的生计，也帮自己减轻了不少担子。 “嗯，赵将军，你的意思是……这个主意不会是李天顺出的吧？”王府尹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发问道。 就见赵武平点了点头，用坚定的语气道了声：“不错！” “真的？”王府尹汗都下来了，下意识反问道。 “当然。”赵武平再次点了点头道：“就在刚才皇上还颁下圣旨，让内阁奖励了李天顺黄金百两，丝绸百匹，记‘茂才’和‘上中’功各一次。” “啊……”王府尹愣住了。 他现在是越发后悔，后悔自己真是有眼无珠，看不出李天顺竟是如此大才！ 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按规矩办事，早把李天顺提升为捕头，或是更高的官阶不就得了吗？ 难怪人家两位当世大儒要收他为学生…… 不过想到这时，王府尹又突然释然了不少，像李天顺这种能人，自己就算给他再高的官也是无法留住的。 既然是这样还不如坦然面对，把李天顺当做最好的朋友结交……哦不，是当做未来的高官来结交。 正想着，王府尹已经被赵武平带进了一座内堂里，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狄杰，狄杰身后则站着李天顺和狄婵儿。 “王府尹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就见狄杰对着自己拱手施礼道，圆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王府尹忙一躬到地，拱手还礼道：“下官参见狄大人，因来的唐突未着官服，还望大人恕罪。” 狄杰笑着走下台阶，一把扶起王府尹道：“无妨无妨，王大人本来就不是来见老夫的，是老夫唐突要见王大人，来，请进堂喝茶。” “哎哎。”王府尹尬笑了声，看到狄杰和蔼可亲的样子，下意识还晃了晃脑袋，心中暗道。 这怎么和传说中的不一样呢？ 传言狄杰不是看见当官的就用审视的眼神看对方，就好像谁都像贪污犯似的！ 另一边，见王府尹摇了摇头，狄杰不禁纳闷的问道：“怎的王大人，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没有没有。”王府尹忙编瞎话道：“是下官前两日受了些风寒，脑袋有点疼，晃晃就好了。” “哦，那快请进喝杯热茶就好了。”狄杰把他让进了内堂。 与此同时，李天顺和狄婵儿也对着王府尹拱拱手算作见礼，赵武平则关上房门，在院中手握腰刀值守。 内堂里，双方分宾主落座后，有仆人上来了热茶，狄杰和王府尹各自端着茶杯，不声不响的喝着。 李天顺和狄婵儿则站在狄杰身后，也不声不响看着他们，整个厅堂里的气氛略显尴尬。 这种尴尬的原因来源于三点。 第一点，狄杰毕竟是挖了王府尹的墙角，本来想开门见山把这件事说出来，可当看到王府尹那副老实巴交，诚惶诚恐的样子，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故此一直在斟酌着说辞。 第二点，王府尹已经从赵武平那里知道了李天顺的事，心里多少还是在生狄杰的气，但嘴上又不敢说，只好坐在那闷头喝茶。 第三点，李天顺也不知道王府尹已经知道了自己被调走的事，本想问他找自己的什么事，但碍于两位上司都在自己不好乱开口，所以也只好做个闷葫芦看着他们。 要说还是狄婵儿最没心没肺，更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见爹爹他们谁也不说话，终于憋不住好奇，看向王府尹问道： “王大人，你的信里说找李天顺有好事，到底是什么好事？” 看着这个天真率性的狄小姐，王府尹突然感到心中燃起了一股无名火。 当然，这股无名火并不是冲着狄婵儿，而是冲着他爹。 虽然自己不敢对狄杰发火，但总觉得心有不甘，心念转动间，已是有了一个既能变相发泄火气，又不得罪狄杰的法子。 当即放下茶杯，起身对着狄杰躬身施礼，做出一脸兴奋的神情道：“恭喜狄大人，贺喜狄大人！” “嗯。”狄杰一愣，看向王府尹。 毕竟是自己没打招呼就挖了人家的人，觉得多少有些理亏，下意识问道：“我有什么好恭喜的？” 王府尹堪称戏精上身，又做出惊讶的神情道：“怎么，狄小姐和李天顺没跟您说？” “说什么？”狄杰下意识看向李天顺和自家闺女。 狄婵儿和李天顺对视一眼，他们也不知道王府尹要说啥。 就见王府尹继续道：“就在前日，您的千金和李天顺助武功县县令赵凌阁破了一起大案，那真是李捕快夜探红花寺，狄捕头怒杀假活佛。” 狄杰再次看向李天顺和自家闺女，脸上的表情依旧很茫然……就自己闺女……还怒杀假活佛…… 听着怎么比看‘山海经’还离谱！ 第351章 平稳交接 王府尹说的这件事狄杰知道些，但也只是听京兆府的人来报信，说女儿和李天顺在城外办一件和尚被杀案，没想到这么快案子就破了。 此刻，李天顺对着狄婵儿小声问：“你没跟你爹说呀？” 狄婵儿小声嘀咕道：“咱们昨天一回来先去的京兆府，我回大理寺时天已经黑了，爹爹还在宫里办事，今早刚起来他就让我和赵叔去找你，哪有功夫说呀？” “原来是这样。” 李天顺点了点头，就见王府尹已经开始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什么歹人假扮活佛敛财千万，什么白天念经骗财，晚上祸害良家民女……同时还把自己夜探红花寺，特别是狄婵儿用暗器重创扎西桑及活佛的事，着重描述了一番。 虽然这些都是王府尹从赵县令的公文上说的，描述的过程有些不全面，但在说到小警花和自己的英雄事迹时却也慷慨激昂，就像亲眼所见一样。 听得狄杰一愣一愣的，没想到李天顺和自己闺女这么厉害，特别是自己的闺女，看来以后要对她刮目相看了。 王府尹口若悬河说了近半个小时才停下来，只不过狄杰甚至是李天顺都不知道是，他之所以说这些，就是在变相发泄心中的怨气。 用这些话告诉狄杰，小老儿你也太不够意思了，竟然把我最得力的大将挖走了，我就是故意装不知道，说这些好好恶心恶心你！ 果然，狄杰开始觉得有些对不住这位王府尹，如果换成自己，对李天顺肯定是舍不得放的。 特别是在听王府尹说，京兆府已经将李天顺从捕快提到了从七品捕头，加了月俸银子，还有也要提拔自己闺女时，狄杰是越听心里边越不自在。 而此时李天顺的心中也觉得有些愧疚，回想一下，这位王府尹虽然算不上一个十足的好官，但对自己挺够意思的。 一下子把自己提到了京兆府从七品捕头的位置，又给自己加薪，由此可见他是真想重点提拔自己，虽然这里有把自己当‘绩优股’炒作的想法。 可惜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你王府尹没狄杰那么大的魄力，你王府尹也没有狄婵儿那样的女儿，京兆府更没有大理寺有吸引力。 而狄婵儿却不这么想，当听到王府尹添油加醋描述自己如何如何英勇时，她想起了李天顺在红花寺说自己的那个场景。 总觉得受之有愧，红着小脸对狄解道：“爹，您别听王大人说，我可没那么英勇，实际是女儿鲁莽了，要不是天顺说了我，我还……” 狄婵儿刚说到这，就被李天顺打断了，接过话茬，把狄婵儿的英勇事迹又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还着重描述了狄婵儿如何趁假活佛备，救下武功县县令赵凌阁的过程，比王府尹说的还要精彩还要刺激。 “是吗？闺女你有这么厉害了？”把个狄杰听得更是一愣加一愣的。 狄婵儿的小脸更红了，不过却没有过多解释，因为她知道这是李天顺故意这么说的，为的就是要保住自己的面子。 这小子真有意思，当时说自己时那叫一个义正辞言，脸绷得像口大黑锅，可真要维护自己来，就连爹爹也要隐瞒。 想到这，狄婵儿看了李天顺一眼，目光柔软的很…… “咳咳咳……”狄杰终于对王府尹开口说话了：“这个这个王大人，有件事老夫还要跟你说一下。 这个……经老夫保举，内阁审批，李天顺已经被调到大理寺任七品捕头，这个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这个正好趁这个机会跟你说一下。” 闻听此言的王府尹看了狄杰好一阵，这才突然叹了口气道：“也好，其实下官早就应该想到能有今日。” “什么？”狄杰诧异的问：“怎么你知道此事了？” 王府尹点点头道：“是的，刚才进门时赵将军已经跟下官说了。” 狄杰脸上顿时现出哭笑不得的神情，真想骂他一句老匹夫，原来刚才你都是装的，是在故意想恶心我。 可转念一想，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毕竟这事自己办得有些理亏，有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意思，只能笑了笑。 而王府尹这时的怨气还没撒够，也跟着狄杰笑了起来，笑得狄杰更是觉得惭愧，只好低头喝茶掩饰着尴尬。 此时此刻，才明白过来的李天顺在心中暗骂道，好你个王吉德，原来这些话是你故意这么说的，够坏！ 为了不让未来的老丈人这么尴尬，李天顺眼珠一转，走到王府尹身前道：“王大人您也不要多想，下官能得到您的照顾也是三生有幸。 不如这样，如果大人以后再遇到什么疑难的案子想要属下帮忙，就尽管言语一声，天顺自当义不容辞。” 说完，李天顺还看了眼狄杰。 “对对。”狄杰放下茶杯，一脸严肃的对王府尹道：“天顺说的不错，王大人以后有什么需要天顺的尽管找他，老夫也一定全力支持。” 见事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王府尹还能说什么？ 一来自己可不敢真得罪这位狄大人，毕竟自己的屁股也不干净，真要是得罪了人家，人家查一查自己的底，就会查出些贪腐之事。 二来既然李天顺已经答应今后有事帮忙，自己又何乐而不为，何况自己的怨气也已经撒了出去，必须见好就收。 想到这，王府尹忙对狄杰躬身施礼道：“还请狄大人恕罪，刚才是下官唐突了。” “不唐突，不唐突。”暗中也松了口气的狄杰笑道：“不如王大人中午留下小酌一杯如何？” “不了，不了。”王府尹连忙笑着拒绝道：“狄大人公务繁忙，下官这边衙门里也有一摊子的事，改日下官再登门拜访。” 这倒不是王府尹不给狄杰面子，而是大理寺这种地方自己真不想多待，心里发憷…… 见王府尹这么说，狄杰也微微点头。 毕竟自己跟他也没什么好聊的，更何况吃饭时他再旁敲侧击说两句，自己也难免不喜，于是便起身道：“那我送王大人。” 第352章 天顺兄也真是的，为什么老不回家 “不敢不敢，下官岂能让大人亲自相送。”王府尹忙对着狄杰摆手道。 “无妨无妨。”狄杰笑着走下桌案，陪着王府尹并肩出了内堂。 李天顺和狄婵儿也陪着出去，与狄杰一直把王府尹送到了大门外。 双方客套了几句后，王府尹坐上马车向京兆府的而去。 李天顺看到，王府尹在马车启动时，还掀开车帘看了看自己，眼神既不甘又不舍…… 狄杰看着王府尹远走的马车，嘴角露出了一丝胜利者的笑意，待他转身看到李天顺时，这丝笑意已经变成了关心的微笑，问道：“天顺，你一会儿去哪？” 李天顺回道：“禀大人，属下想把这些东西送回家。” 狄杰点点头道：“很好，让家里妥善保管，不过眼看晌午了，在这里吃完饭再回去，老夫还要有些事与你说。” 一听吃饭狄婵儿就笑了，忙一溜小跑向院外跑去，边跑还边回头对狄杰道：“爹爹，我这就让小厨房准备。” 狄杰看向闺女眨眨眼，这才对着李天顺做了个走的手势，李天顺恭敬的跟在他身后，向小饭厅走去。 …… 一个时辰后，在赵武平和十名大理寺护卫的护送下，赶着一辆装满赏赐之物的马车前往林府。 骑在小宏光上的李天顺一边打着饱嗝，一边想着狄杰刚才跟自己说的那些话…… 要说这位未来的老丈人对自己那是真关心，不厌其烦跟自己讲了许多关于大理寺的事，还有在大理寺办案时的注意事项。 按照自己上一世的话来说，就是从单位建制，组织架构，人员架构，办案流程，福利待遇，作息时间，甚至是大理寺一些主官的脾气秉性，为官简历都和自己说了一遍。 别看这些东西听起来枯燥，但李天顺却明白有了狄杰给的这些信息，自己才能在大理寺这个新单位混得风生水起。 看着满满一车的财物，李天顺的嘴角不由又抽搐了一下。 减去给狄婵儿，赵叔和大理寺众侍卫的金锭，自己手里还剩一百四十两黄金，一百匹匹丝绸。 一百四十两黄金折成银子大概有两千两，一百匹丝绸折成现银也有两千两，加在一起就是四千两白银。 李天顺本来是想拿出三千两留给赵圆圆主仆赎身，剩下一千两自己留一半，另一半给舅妈他们。 可转念一想又不行，主要原因有二。 一是给赵圆圆她们赎身至少需要两万两银子，三千两银子还不够个零头。 况且赵圆圆她们已经开始制作香水，如果自己拿这些银子给她们赎身，就会变相打消她们做香水的积极性，不利于香水事业的后续发展。 更何况以目前香水的销量，估计再有四五个月银子也就攒差不多了。 二是自己想把这些钱留做私房钱也不可能，倒不是李天顺不敢，而是不能。 因为自己被大理寺和内阁赏赐的事不管对谁来讲，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就算自己不说，没多长时间舅舅舅妈他们也一定会知道，所以这种私房钱是藏不得的。 李天顺可不想看到舅妈披头散发，哭哭啼啼向舅舅控诉自己和她藏心眼，不孝顺时的样子。 也好，既然无法留私房钱，那就把这些财物给舅舅家成为中产阶级添砖加瓦吧。 舅舅舅妈一定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金子和丝绸……李天顺突然有了一种冲动，是用金锭去打舅妈的脸，还是用丝绸去打舅妈的脸呢？ 一想到舅妈那张漂亮的脸变成满脸惊愕的样子，李大捕快的心情大好。 喔不对，应该改口叫李大捕头了。 呵呵，舅妈可以拿这些钱去买她一直想买的好看首饰，漂亮的衣服。 舅舅下半辈子的酒钱也都解决了，芙蓉的嫁妆也有了着落，芙丽更是可以想吃哪家酒楼就吃哪家酒楼。 李天顺瞥了眼马车，琢磨着这些财物够虎妞吃几年的，三年还是五年？ 想到小虎妞的饭量和对美食的无限追求精神，李天顺认为，如果让她在京城各大名馆敞开了吃，估计不出半年就得被这丫头给造没了。 这一瞬，李天顺突然感觉自己依然任重道远……果然越是有钱，越是有赚钱的欲望，这话说的一点都不错。 …… 就在李天顺带着一车的赏赐，还有复杂的心情返家时，紧邻皇城的长公主府会客厅内很热闹。 聂贤，岳华峰正端着茶与坐在上首的泰平公主谈笑风生，他们身后站着规规矩矩的张志伟。 温暖的春风吹进殿内，将泰平公主身上华丽的衣裙吹得微微抖动，一双大眼里漾着水灵灵的光，让这位长公主看起来就像一位下凡的仙女儿！ 面对这位美丽异常的长公主，聂贤和岳华峰的举止很是得体，毕竟是上了岁数的人又阅美无数，加上为臣之道也不允许他们有任何的不敬想法。 可张志伟就不一样了，身为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他真想多偷看几眼这位金枝玉叶。 可身为臣子他又不敢这么做，只能低着头站在二位老师的背后，趁着长公主低头饮茶的功夫快速看上一眼。 要论漂亮劲，这位长公主倒与芙蓉妹子不相上下，只是芙蓉妹子没有长公主身上那股雍容艳丽的气质。 不过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如果长公主和芙蓉妹子让自己选一个，张志伟绝对会选芙蓉妹子。 无他，主要原因是他知道自己根本无法驾驭这位皇亲贵胄。 林妹妹呀林妹妹，这一晃又有很长时间没见到你了……天顺兄也真是的，老不回家，弄得自己连看林妹妹的借口都没有！ 一想到林芙蓉，张志伟的身上就感觉暖洋洋的，刚才紧张的心情也缓了不少，下意识转了转僵硬酸痛的脖子。 这一举动正好被长公主看到，对着张志伟微微一笑道：“张志伟张大人，你也坐到你二位老师的下首吧，不要站在那里了。” “公主殿下不可。”听到这话的聂贤忙道：“他毕竟官位不够，不能失了礼仪。” 长公主又是微微一笑道：“无妨，本宫得知父皇母后让内阁赏了李天顺，心里也是高兴。 既然张志伟是李天顺的好友，就让他坐吧，算做同喜。” 第353章 本宫有个想法 听到长公主说同喜这话，聂贤和岳华峰都笑了。 今日他们就是因为这件事被长公主殿下召见的，李天顺想出的‘以工代赈’的主意真是解了君父之忧，更是给他们这个当老师的往脸上贴了金。 不过一向谦逊的聂弦，还是想婉拒长公主对张志伟赐座的赏赐，拱拱手道：“公主殿下，李天顺是李天顺，张志伟是张志伟。 他们虽说是好友，但也不能因为李天顺的功劳，破了小吏不得与殿下同平起平坐的规矩。” 哪知长公主却笑了笑道：“也不是这一件事，本宫已经把办报纸初见成效的事写成了奏折，上奏给父皇和母后，想必不日后内阁也会有嘉奖。 这里不但有二位老师和李天顺的功劳，张志伟张大人也功不可没，就从这点张大人还是请坐吧。” 听到这话，聂弦和岳华峰自是高兴，聂前看向张志伟道：“既然公主殿下有话，那你就坐吧，别忘了这是托了李天顺的福。” “多谢公主殿下赐坐。”张志伟恭恭敬敬给长公主施了个礼，端端正正坐在了二位老师下首位置的椅子上。 对于能得到长公主殿下赐坐的这份殊荣，张志伟现在已经可以欣然接受了。 要说自己以前不暗中嫉妒李天顺那是假的，凭什么他哪一样都比自己强？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看到人家做出的种种举动，已经让张志伟彻底服了。 况且在办报纸的事上，自己根本就没做什么，只是把天顺兄那部神雕侠侣润色了一番。 想到长公主殿下刚才说的‘不日后内阁也会有赏赐下来’的话，张志伟心里激动的很，如今只剩下能拥有李天顺这样一位好兄弟而自豪！ 就见长公主那双美丽的眸子里绽放出几分神采继续道：“二位老师，有件本宫还想与你们商议一下。” 聂贤和岳华峰皆一愣，同时起身，刚坐下的张志伟也忙低头站了起来。 聂贤道：“公主有事尽管吩咐就是，何来商量一说？” 长公主笑了笑道：“本宫有意将李天顺和张志伟收到门下做个幕僚，不知二位老师意下如何？” 听到这话的聂贤和岳华峰先是一征，继而大喜。 要知道，公主府的门人有上百人之多，且这些人都是当今的能人和名士，前途不可限量。 自己的学生一下子被公主殿下收了两个，他们自是脸上有光，更是能增加翰林院在未来朝局中的分量。 聂贤忙道：“公主有意那是他们的福分，老臣在这里代为谢过”，说到这时还忙对张志伟道：“还不快拜谢公主殿下赏识之恩。” 此时的张志伟早就激动的无可无不可，连忙俯身跪在长公主身前道：“小臣多谢公主殿下赏识！” 头磕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发出一连串沉闷的声响。 长公主微微一笑，轻抬玉手对着张志伟凌空虚扶了一下道：“起来吧。” 说完就不再理会他，看向聂贤和岳华风淡然道：“好了，二位老师都回去吧，莫要累坏了身子。 还请二位老师回去转告李天顺，让他不必急着过来谢恩，过几日本宫自会找他。” “遵命。”聂贤和岳华峰峰对这长公主拱手施礼，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 就在聂贤他们在长公主府谢恩时，外面的太阳已经开始西斜，李天顺一行正赶往回家的路上。 与以小农经济为主的历代王朝一样，大齐朝也奉行夜间宵禁制度。 规定百姓夜里不得轻易出行，只能在自己所属的坊市里活动，连贵族阶层也要遵循这种宵禁制度。 对这种禁令李天顺也能表示理解，毕竟这样可以维持社会平稳发展，最大限度遏制犯罪行为，减少官府的行政损耗，提升治安良好率。 不足之处就是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商业发展力，使京城没有上一世那样丰富的夜生活。 所以在回家的路上，李天顺遭遇到了两拨巡逻的京兆府衙役的盘问。 好在有前方开路的赵叔亮出了大理寺的腰牌，一路自然畅通无阻。 让李天顺感到欣喜的还有件事，那就是这两拨京兆府的衙役都认出了自己，纷纷表示早知道是李捕快的车队，无需大理寺的腰牌也可放行。 这让赵武平还不禁调侃了自己几句，说自己如今已经成了京兆府的名人了！ 李天顺也不客气，顺杆就往上爬，拍着胸脯半开玩笑道：“赵叔儿，王府尹现在是我大哥，有事你找我也好使！” 逗得赵武平哈哈大笑…… 众人到达李天顺所住坊间的胡同口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不远处那座挂着‘林府’的院落里，老林家一家人齐聚前厅，正包着一种偃月形的吃食，这种吃食又被称为角子或饺子。 “爹，大哥已经好几天没回家吃饭了，您知道他在忙什么吗？”林芙蓉一边包着饺子一边问父亲。 在明亮的烛光的映衬下，她的秀发闪烁出一层淡金色的光晕，撅着樱桃小嘴的样子十分惹人喜爱。 特别是那一对眼睫毛特别长，这一点完全继承了她爹的基因。 如果李天顺在此，一定会暗自腹诽，大妹就是会长，把舅舅身上唯一的优点遗传了下来。 正在用力揉搓着面团的林尚强眨了眨眼，轻叹了口气道：“我哪知道你大哥在忙什么？ 不过他现在是官人儿，又是新去的京兆府，比不了那些衙门里的老人儿，你哥刚去肯定不容易，被人使唤忙些是应该的。 听到这话的林芙蓉也深有同感，说句实话，每次看到那位狄大千金小姐在大哥面前神气活现的样子，她就会联想到大哥一定会受这位千金大小姐的气。 想到大哥赚的那几个银子又被娘亲给收了，也叹了口气道：“为了咱们家，大哥真是不容易……” “我也想大锅了，因为大锅一回来就给我带好多好多好吃的。”随着一阵带着奶味的童生传来，面板子下露出半个小脑袋，正是小虎妞儿。 她与姐姐想大哥的方式不同，且这些话绝对是由心而发，货真价实。 第354章 看来还得想法子把买卖做的再大些 “小妹你在干什么？别把面都给糟蹋了！”林芙蓉见幼妹的小手里抓着一个面团，已经跟娘亲学会了勤俭持家的她心疼的道。 “哪有呀，我在给大锅包牛饺子呢！”小虎妞举起小手，把自己的杰作展示给姐姐看。 这是个用面捏出来的东西，圆圆滚滚的，好像是某种动物。 林芙蓉辨认了一阵，皱着秀眉道：“你这捏得哪是牛，分明就是头猪。” “谁说我捏的是猪？”小虎妞当时就不干了，连蹬带爬站在了板凳上，把自己的杰作举在姐姐眼前叫道： “你家猪脑袋上长角啊，你在好好看看，我这头牛上脑袋上长着角呢！” 看着小虎妞倔强的样子，林芙蓉也上来了倔劲儿道：“谁家的牛这么胖，脖子这么短，就算是你捏了两个角在头上，也是一只长了两只角的猪脑！” “你胡说，我捏的就是牛，爹爹你看。”小虎妞更急了，对着林尚强叫道。 林尚强哪有功夫理她，只是“嗯嗯”两声算做回应，继续忙着擀饺子皮。 这时，赵如花端着一盆饺子馅从外面走了进来，小虎妞立刻又把自己的杰作伸了过去道：“娘，你看看我捏得是不是牛？” “呀，你个败家孩子，这是面，很贵的！”赵如花夺过幼女手上的面团，一脸心疼的道。 “哇……你还我的牛，还我的牛，这是我给大锅捏的，哇……”见自己的杰作在娘亲的手里变成了一团面，小虎妞哭了，声震前厅。 林尚强心疼幼女，忙从和好的面上揪下一块递给她道：“虎妞儿不哭，给你块大的，你再给大哥重新捏。” 小虎妞的脸这才雷雨转晴，接了过去。 这下轮到赵如花不干了，欲要去抢幼女手上的面，可对她早有戒心的小虎妞已经“唰”一下躲在了爹爹身后， “哎你这孩子！” 赵如花还要去抢，却被林尚强用擀面杖虚拦一下道：“她个孩子，你就让他玩儿呗，再说现在咱家也不差这点面。” 赵如花白了丈夫一眼：“我看你是刚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忘了穷的时候了？” 林尚强笑呵呵道：“现在咱家不是还行嘛，每个月肉夹馍的生意就能攒下五六两银子，加上天顺每月还有二两银子的俸禄……” 赵如花“啪”的拍了一下面板，震得面粉扬起多高，叫道：“你这是小富即安，天顺以后娶媳妇不花钱呀？” 林尚强一愣，喃喃反驳了句：“天顺不是还一百两银子存你那儿了吗？” “一百两银子够什么！”赵如花没想到丈夫竟敢顶嘴，立刻掰着手指算起了账。 “你说天顺要是娶了媳妇，我们是不是得给人家买宅子，还有现在彩礼钱又涨了，要是娶个有点身份人家的闺女，还得搭头马或者搭头驴。 再有，芙蓉和芙丽的嫁妆，现在是不是就应该开始攒了？” “你想的太远了。”林尚强抹了把脸上媳妇的口水道。 一旁的林芙蓉无声的点点头，她不敢直接反驳娘亲，只能用这种方式默默表达着对父亲的支持。 看到这情景的赵如花更急了，冲着大女儿道了句“包你的饺子，”随即便对林尚强又道： “好，那咱们就不说远的说近的，下个月就要过年了，要采办年货，铺子还要续租，哪一样不需要银子？ 再有，我是不是应该做一身云锦。” 林尚强撇了撇嘴道：“天顺不是给你买过绸子了吗？” 赵如花：“那是翠绿色的，谁过年不得穿身红色喜庆的？” 林尚强弱弱的道了句：“那以前过年时，我也没见你要穿什么红的？” 赵如花眼睛一瞪：“那是以前，你也不看看自从我们搬过来以后，邻居都是些有钱的主，我过年要是不穿件新衣服，丢得可是你老林家的脸！ 再有，两个孩子的衣服过年也要换新的，你也不能穿这件粗布衣服过年。 想我嫁你的时候，你家连像样的彩礼都没有，我身上的嫁衣还是粗红麻布的，当时左邻右舍有多少人笑话……生老大时想吃点肉都难……生老二时还帮你做炊饼……有几年过年为了给你攒本钱，连新衣都没做……” 赵如花越说越嗨，开始翻起了旧账，说到伤心处时竟眼中含泪，咬牙切齿，大有要挠林尚强的意思。 本来林尚强觉得不就是一块面吗，又是给孩子玩儿，能浪费多少，却没想到一下子勾出老婆这么多话来！ 可话又说回来，哪一个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家人过得越来越好。 想起媳妇儿说的过去那些苦日子，林尚强也觉得很对不起家人，何况现在家里的日子比以前好过些，还是托了外甥的福。 看来自己还得加把劲，想法子把买卖做的再大些，不能什么事都指望着外甥，这样对不起他死去的爹娘。 想到这，林尚强现出一副认怂的神情道：“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了，知道了。” “哼！”赵如花抹了把眼角的泪，闷头包起了饺子，不过不再去抢幼女手里的面团。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扣打门环的声响，同时也传来了李天顺的嗓音：“舅舅，舅妈开门。” “呀，是大锅回来了！”小虎妞迈开小短腿就跑了出去。 林尚强被老婆这顿牢骚弄得心情极差，正好借机躲一阵儿，道了句：“我去开门”，起身向屋外走去。 许久未见大哥的林芙蓉也想出去迎接，可刚一挪步，就被母亲一句“干嘛去，还不赶快包”给定住了，只能一边继续包饺子，一边支楞小耳朵听院里的动静。 这时，赵如花母女俩都听到了屋外传来的阵阵喧哗声，好像一下子进来了很多人。 正纳闷时，就见小虎妞又跑了回来，扯着嗓子叫道：“娘，外面来了好多好多人，都带着大刀，还把一辆大马车赶进了院。” 好多人，还带着大刀……赵如花和林芙蓉都是一惊。 那个倒霉外甥是不是又惹什么祸了……赵如花忙问：“看见你哥了么？” 小虎妞一征，挠了挠头道：“哎呀，人太多了没看见，我这就回去看”，说完转身又跑出了堂屋。 “虎妞！”赵如花忙追了出去，不知发生何事的林芙蓉，也扔下手中的饺子皮向外跑…… 第355章 舌挢不下 林芙蓉刚一出前厅的门，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就见正如小妹所说，院子里站满了腰悬佩刀的男人，只不过这些人却没有一点凶恶的样子，反而还各个脸上带着笑，争先恐后从马车上卸下一匹匹丝绸，在他们提着的灯笼照射下是那样的光鲜亮丽。 再看娘亲和爹爹，就见他们双双呆立在院中，娘亲更是瞪大了原本就很大的眼睛，紧盯着那些丝绸看。 “这也太漂亮了！”赵如花捂着嘴，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呼。 她看到这些闪闪发光的丝绸有白色的、青色的、绿色的、粉色的，还有自己最喜欢的大红色…… 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人为什么要把丝绸弄到自己家来？ 就在赵如花，林尚强和林芙蓉纳闷时，小虎牛对这些丝绸却没有任何感觉，她依然在寻找着李天顺。 终于在人群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叫了声“大锅！”抡起小短腿，仿若一发小炮弹就射了过去。 李天顺一把将这枚‘炮弹’揽在怀里。 “大锅你看，这是我给你包的牛饺子。”小虎妞把自己的第二个杰作给了李天顺道。 这分明就是猪嘛，而且还是个死面疙瘩……李天顺接过，在小虎妞的脸上亲了一口道：“真好，捏得太像了！” 说着把路上买的一袋果脯掏出来道：“吃吧。” “谢谢大锅！”小虎妞抓起一颗塞进嘴里，小腮帮一鼓一鼓的，看向大哥的眼里全是的甜蜜…… 另一边，林尚强、赵如花和林芙蓉也走了过来。 就在赵如花准备问李天顺这是怎么回事时，那十余名大理寺侍卫一起对着她躬身施礼道：“恭喜舅妈，恭喜舅舅，我们给你们道喜了！” 突如其来的这一嗓子，从这十几个大老爷们嘴里发出，把赵如花和林尚强吓了一大跳，林芙蓉更是俏脸一白，像个受惊的小猫跑到李天顺的身边。 林尚强和赵如花惊骇的对视一眼，因为这些人他们根本就不认识，怎么又有这么多人这么叫自己，这此还竟是带刀的官爷…… 他们哪里知道，一来这些大理寺侍卫都受了李天顺的好处，二来冲着李天顺的身份和与赵武平的关系，他们在路上就暗中商量好了，只要看到李捕头的舅舅舅妈就这么叫。 “哈哈哈……”就在这时，一阵豪爽的笑声从侧旁传来，赵如花和林尚强扭头一看，认识，正是大理寺的赵武平将军。 没等他们对赵武平行礼，赵武平已经走上前抱拳道：“恭喜恭喜呀，恭喜二位了！” “这，这……赵将军这是怎么回事？”林尚强一脸茫然的问道。 赵武平指着卸在院中的丝绸笑道：“我告诉你老哥哥，这可都是皇上赏给你们家天顺的。” “皇皇皇皇上？？” 林尚强非常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皇上和天顺这根本就是八竿子就打不着的事啊？ “娘！”侧旁，林芙蓉一把扶住了几乎昏厥的娘亲。 此时的李天顺已经抱着小虎妞来到了马车旁，指挥那些侍卫们继续往下抬丝绸，并让他们把丝绸都般进堂屋里。 嘻嘻，既然赵叔已经主动和舅舅说话了，那就让赵叔替自己好好吹吹牛…… “赵将军，这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尚强顾不上媳妇，忙又问道。 赵武平“哈哈”笑了两声，便把李天顺帮大理寺破案，给朝廷进言这两件事简单言说了一遍。 林尚强想起自己刚才还在想，不能什么事都指望着外甥，这样很对不起他死去的爹娘的事，不禁感到心里一阵刺痛。 但很快这种刺痛就被无限的喜悦冲散了，外甥都得到皇上的赏赐了，自己还怅然什么！ “妹子，妹夫啊，你们在天有灵睁开眼睛瞧瞧吧！”林尚强“噗通”跪在了地上，仰天大叫。 随即又从地上猛然跳将起来，激动地跑到马车旁，就要帮侍卫们往屋里抬丝绸。 可这十几名侍卫个个人高马大，力气十足，没等他伸手，已经把这一百匹丝绸都搬进了屋。 见这些侍卫搬完丝绸后，按赵武平的命令都去院外集合时，林尚强不好意思的对着他们连连道： “你看看，你看看，怎么也得进屋喝口水，进屋喝口水呀……” 正这时，就听旁边传来了李天顺的声音：“舅舅，你帮我把这个搬进屋，我去送送赵将军他们。” 林尚强扭头看去，就见外甥把一个小木箱放在了自己脚下道：“舅舅，这也是给我的赏赐，你拿屋去吧”，随后就陪着赵武平出了院。 “什么玩意？”林尚强蹲下身，好奇地打开了箱子盖，黄澄澄金闪闪，仿若在眼前打了个立闪…… “妈呀，眼睛差点被晃瞎了！” 林尚强“砰”一下把箱子盖盖上，见院子里除了正在吃果脯的幼女外，已经没了别人，忍不住又打开一条缝看了看，然后抱起箱子就往正房跑。 此时的赵如花已经缓过了些神，在大女儿的搀扶下，看着堆在屋子里那一百匹闪闪发光，五颜六色，美轮美奂的丝绸，小心脏差点没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整整一百匹呀，这得值多少银子，这得做多少件衣裳，自己这辈子都穿不完…… 突如其来的幸福感，让赵如花感到快窒息了，在虎口上用力掐了一下，一阵剧痛传来，这才捯上来这口气儿。 林芙蓉也不比娘亲强到哪去，一只手扶着她，另一只手在这些丝绸上摸来摸去，两只大眼里闪烁着明亮的光。 想想也是，三皇五帝到如今，有哪个女人能经得住这般诱惑？ “啪～”林芙蓉的手突然被娘亲打落。 “别摸脏了，这东西可金贵了！” 赵如花嘴上虽这么说，可她的整个身子都快趴在了这堆丝绸上，两只手在上面不停摸呀摸，神情陶醉…… 这些丝绸的织工极其精细，花纹极其精美，没少逛绸缎铺还没钱买的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丝绸绝对是皇家所有，比铺子里的那些丝绸不知好过多少！ 第356章 香水是个啥 林芙蓉摸着被母亲打红的手，心里很不甘，撅着嘴道了句：“娘，这些丝绸又不是给你的，是皇帝赏给大哥的。” 趴在丝绸堆上的赵如花猛得一震，回头看向大女儿时，脸上的笑容就已经开始渐渐凝固，弱弱的问了句： “大闺女，你说为娘平时对你哥是不是不错？” 林芙蓉的口气可比娘亲硬多了，一字一句道：“是不错，我记得娘以前老说大哥是败家子。” “你……”赵如花想再给闺女一巴掌，可突然发现已经没了底气。 “咣啷”一声门响传来，她们看到夫君（老爹）火急火燎跑了进来，怀里紧紧抱着一只小木箱。 “你拿的什么？”母女俩忙迎了上去，林芙蓉伸出手想帮父亲一把。 “嘘……”林尚强努嘴瞪眼做了个嘘声的表情，回身用脚关好房门道：“你们跟我进来”，说完就抱着木箱进了里屋。 跟进来的赵如花和林芙蓉看到，他像抱孩子一样把木箱小心翼翼放在了炕上。 即使是这样，在小木箱与炕接触时还是发出一声闷响，看起来很是沉重。 赵如花又问：“这是什么？” 林尚强抽了抽鼻子道：“也是给天顺的赏赐”，边说边缓缓打开了盖子。 在烛光的映衬下，屋子里就像突然升起了一轮朝阳，耀眼的金光把赵如花母女的眼睛刺得都闭上了。 “扑通！”赵如花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我的妈呀！”一向秀外慧中，温文尔雅的林芙蓉脱口就来了句，眼睛瞪得大大的，张开的小嘴根本就合不上。 过了好半天才问了句：“爹，这些是金子吗？” 林尚强的嘴角抽动了一下道：“不是金子难道是黄铜。” “啊～～”坐在地上的赵如花晃动脑袋发出一阵呻吟，随即又猛然从地上蹦了起来，没魂似的看着那箱金子。 要知道，在她三十三岁的人生里，除了在做梦梦到这么多的金子外，打死她也想不到能亲眼看到这么多金子！ 与此同时，林府大门口，李天顺正在和那些大理寺侍卫们告别。 为了表示感谢，还特意拿出一张五两银票，让赵武平请他们吃顿饭，却被这些侍卫一口口同声拒绝了。 他们已经分到了李天顺的好处，这时候再拿人家的银子吃饭，未免太不地道了。 临走前，赵武平还特意把李天顺拉到一旁，笑问道：“过两天赵叔再请你去教坊司啊？” 赵武平已经打消了让李天顺请他的念头，毕竟自己已经拿了人家两回钱，再有这个想法也不像个长辈干的事。 “算了，还是我请你吧，反正我去那也不花钱。”李天顺笑道。 听到这话，赵武平就觉得心像被薅了一把，自尊心受到了打击，没好气的道： “教坊司里一共有六名花魁，你只能不花银子睡一个，其她五个你不想试试？” 李天顺的眼中冒出期待的光芒，可下一瞬又斩钉截铁的道：“不想。” “我才不信呢。” “不信拉倒！” “真的？” “当然！” 李天顺觉得自己这话说的都没底气。 “呵呵呵……”感觉自己扳回了一局的赵武平笑了，用半开玩笑的口吻道：“我说你什么时候给赵圆圆赎身呀？” 李天顺云淡风轻的道：“快了，现在攒了大概有五千两银子了。” “多多多少？”赵武平忍不住喊了出来。 引得远处那些侍卫都扭头看向这边，见赵武平瞪了他们一眼，又忙把头都扭了回去。 “你哪这么多银子？”赵武平脱口问道。 要知道自己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连挣带军功奖的加一起也不过两千多两银子，这还算用李天顺给的耗子夹换来的五百两赏银，这小子刚入道不久，哪来这么多…… 可随即赵武平又想到了什么，笑道：“你看我这记性，光这些赏赐就能值四千两。” 哪知李天顺却道：“我说的五千两里不包括这些赏赐。” “什，什么？”赵平又喊了句，再次引得那些侍卫向这边看来。 “赵叔，你别老一惊一乍的？”李天顺把赵武平拽到墙角处埋怨道。 而此时的赵武平却用一脸担心的神情道：“我说天顺，你是不是干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了，俗话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咱们狄大人可是最恨那些贪官污……” 李天顺哑然失笑，打断了他：“赵叔你想哪去了，我这银子都是做香水生意赚来的。” “香水，香水是个啥？”赵武平不解的问。 李天顺从身上的皮囊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递给赵武平：“就是这个。” 赵武平打开瓶塞，一股浓郁的玫瑰花香瞬间充满了他的鼻腔。 “嗯～好闻好闻！”赵武平连连赞道，随手把小瓷瓶对着另一只手掌倒了过来，还左右微微晃动动了两下。 一股淡红色的液体立刻从瓷瓶里流了出来，把李天顺吓得忙把瓷瓶扶正道：“哎呀赵叔，都撒了！” 看着手上淡红色的液体，赵武平惊愕的道：“这还真是水，我还以为里面装的是香粉或香块呢。” 李天顺笑骂道：“要是香粉和香块，那还能叫香水嘛！” “这玩意太神奇了，你是怎么弄来的？”赵武平又问。 李天顺想了想道：“这是赵圆圆和我一起琢磨出来的，非常好卖，如今在市面上可以卖到十两银子一瓶。” “十两银子！”赵武平更加惊愕，看着手上残留的香水顿感十分可惜，连忙在自己的连毛胡子上一阵摩擦。 这让李天顺突发奇想，是否可以开发一两款男士香水？ “赵叔，我这还有两瓶，你拿去给我两个婶婶。”李天顺又从皮囊里拿出两瓶香水，给了赵武平道。 在这个可以一妻多妾的年代，赵武平有两个老婆。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我给你拿银票。” 赵武平知道自己的两个老婆一定喜欢，说着就在怀里一阵摸索。 可他身上哪里有什么银票，只有两粒碎银，最多也就三两多。 赵武平这才想起来，自己的钱都被两个老婆把持着，情急之下想到了李天顺刚给自己的那锭金子，忙取出来道：“来，给你这个。” 第357章 好好，舅妈这就去 看着赵武平取出了的闪闪发光的金锭，李天顺压根就没有要的意思，推回道： “赵叔儿，你这不是打我的脸吗，两瓶香水而已，拿去就是。” 赵武平：“不行不行，你做的也是买卖，何况是这么贵的东西。” 李天顺：“那也不能收。” 赵武平：“不收不行！” 在赵武平的印象里，香料本就价格不菲，能把香料变成香水，一定是门极其复杂的工艺，不然也不会值十两银子。 自己这个当叔的，哪能拿着人家的好处，还要占着人家的便宜…… 见赵武平还在坚持，李天顺眼珠一转道：“赵叔你看这样好不好，这不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嘛，就当是侄给叔和两位婶婶送得年礼了。” 见李天顺这么说，赵武平这才收下，笑眯眯的道：“那叔就提前收你的年礼了！” 欢喜的同时心中也一阵感叹，二十两银子送年礼，还是这个干侄子够意思！ 而李天顺在也在一阵偷着乐，心中暗道，就算加上刚才撒的那瓶，三瓶香水的成本才不过二两银子。 真应了自己上辈子那句话，会送礼的人送的不是钱，而是对方估计不到的价值。 这时赵武平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声问：“天顺，你不是想把这些赏赐都放在家里吧？” 李天顺一征，随即就明白了赵武平的意思，他是替自己担心这些财务物放在家里不安全。 想想也是，虽说这是在京城，但自己的家比不了那些有护院的大户人家，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赵叔，你的意思是让我把这些赏赐都放到银号里？”李天顺问道。 “不错。”赵武平道：“不管是寄存还是兑换成银票都比放在家里好，我的意思是趁着这些侍卫都在，连夜把这些赏赐拉到一个大的银号去。” “赵叔所言极是。”李天顺笑道：“不过我看还是明天吧，怎么的也得让我舅舅舅妈看着东西高兴高兴不是？” “我明白了，这叫衣锦还乡。”赵武平笑着道：“这样，为了稳妥起见，今晚我给你留五名侍卫在宅子外暗中守护，明一早再让他们陪你护送东西去银号如何？” “那就有劳赵叔了。”李天顺对赵武平拱了拱手。 “瞎客气！” 赵武平笑了，就像帮李天顺干了件多么大的事一样，走向那些侍卫将事都安排妥当后，才带着剩余的侍卫回返大理寺。 李天顺则转身回家，把院门关好。 片刻后，舅妈和大妹在灶台前不住忙活着，灶里的柴火烧得通红通红，锅里煮着一个个白白胖胖的饺子，随着水花不断翻滚，发出诱人的香气。 舅妈端着一盘饺子走进客厅，把饺子放在桌子上笑盈盈对着李天道：“赶快趁热吃，今天让你舅舅好好陪你喝两盅。” 正给舅舅倒酒的李天顺似笑非笑看了眼舅妈道：“我吃饺子爱吃皮儿，不爱吃馅。” 赵如花一愣，心说这小子以前也没这毛病啊？ “好好好，舅妈这就给你扒几个皮。”赵如花边剥着饺子皮儿，边把饺子馅放进林尚强的碗里道：“都吃了，别浪费。” 李天顺：“舅妈，我突然又想吃馅了。” “嗯……好好，舅妈这就再给你饺子馅。” 赵如花把扒完的饺子皮给了林尚强，重新又给李天顺包扒起饺子馅来。 林尚强看着碗里‘骨肉分离’的饺子很是无语…… 李天顺：“舅妈，我想吃荷包蛋。” “好，我这就让芙蓉给你做。” 李天顺：“相比大妹做的荷包蛋，我更喜欢吃舅妈做的。” “嗯……好好，舅妈这就去。”赵如花强颜欢笑，暗中攥了攥拳头，转身奔向厨房。 没办法，就算看在金子和丝绸的份上，也要想办法弥补与外甥之间千疮百孔的感情。 看得一旁喝着小酒儿的林尚强抿嘴轻笑，心中暗道，赵如花啊赵如花，你也有今天！ 荷包蛋刚端上桌，站在板凳上的小虎妞就迫不及翘脚去够，被舅妈呵斥一声道：“不许碰，那是给你大哥做的！” “耶……”小虎妞的嘴角撇了起来，就在即将哭出来的一瞬，就见那盘荷包蛋已经被大锅端到了自己面前，大气的道：“虎妞儿，吃！” 小虎妞破涕为笑，小手熟练地操纵着筷子，开始‘肢解’盘子里的荷包蛋，吃得那叫一个香。 边吃还边对李天顺道：“还是大锅对我最好，比娘强多了！” 赵如花咬了咬后槽牙…… “舅妈，麻烦您再给我做一个呗？”李天顺陪舅舅喝了口酒，哼哼唧唧着道。 赵如花又咬了咬后槽牙，眉目带笑着道：“天顺你这话说得多生分，什么叫麻烦，什么叫请，舅妈这就给你做去。” 说完转身就往厨房走，走到门口时，正遇到也端着两盘饺子进来的大女儿，还不忘叮嘱她道：“芙蓉，赶快替我给你大哥扒饺子馅吃。” “嗯？”林芙蓉一愣，不明白母亲说这话是何意，刚想问一句，却见母亲已是火急火燎进了厨房…… 又是片刻后，当赵如花端着一盘荷包蛋回来时，看到李天顺夹着饺子吃得正香，不由埋怨大女儿： “芙蓉，你怎么没给你大哥扒饺子皮吃？” 不待林芙蓉回话，李天顺笑眯眯的道：“舅妈，我已经改主意了，还是吃整个饺子好。” 赵如花再次咬了咬后槽牙，坐在凳子上笑道：“也好也好，我也觉得整个饺子好吃。” 可她还没坐稳，就见李天顺又突然来了句：“舅妈，这酒喝得口渴，要是有杯茶就好了。” 赵如花猛得站起身，强制的自己挤出一脸笑意道：“呵呵呵，舅妈这就给你沏去。” 看着舅妈去沏茶的背影，李天顺真想高唱一曲翻身农奴把家把歌唱，顿感吐气扬眉，把原主和自己积压在心里的‘仇恨’一扫而尽。 又是片刻后，喝着舅妈沏好茶，李天顺看向林尚强建议道：“舅舅，不如过两天你选间好的铺面，咱们把它买下来，这样就省得以后再花银子租房了。” 还没等林尚强说话，一旁的赵如花顿时眼前一亮，刚才的强颜欢笑也变成了喜笑颜开。 “这不好吧？”林尚强却有些犹豫，看向外甥道：“毕竟这都是你的钱。” 听到这话的赵如花，眸子里的光瞬间一暗，狠狠剜了夫君一眼…… 第358章 一定要保持一家之主的威严 见舅舅不好意思花自己的钱，李天顺道：“什么我的你的，外甥的不就是您的吗？” 一旁的赵如花闻言，连忙对着夫君挤眉弄眼，频频点头，提醒夫君这么好的事还不赶快答应。 林尚强却摇摇头道：“那也不好，做买卖这种事谁说的好，万一要是赔了呢？” 赵如花又狠狠剜了夫君一眼…… 李天顺笑道：“怎么会赔呢？就冲舅舅能把肉夹馍的生意做这么好，外甥看您开大酒楼都没问题。” 林尚强豁得看向李天顺问道：“你说的可当真？” 李天顺一征，反问道：“怎么，舅舅您还真想开酒楼呀？” 林尚强的眼中闪烁出憧憬的光，一口干了杯中酒道：“其实舅舅年轻时就有一个梦想，就是想开一座京城最好最大的馆子。 李天顺眨眨眼，他没想到舅舅还能有如此远大的志向。 试探着问道：“舅舅，难道你想买下一座大酒楼？” 没等舅舅说话，一旁的舅妈开口了，看向舅舅埋怨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喝点酒就胡说八道。 还开酒楼？京城哪座像样的酒楼不得个三四千两银子。” 说完又看向李天顺道：“天顺别听你舅舅瞎说，我觉着还是你的主意好，花五六百两银子买个铺子比什么都强。” 李天顺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不过他还是挺赞同舅妈说的话，舅舅没有开大酒楼的经验，贸然拿出几千两银子买座酒楼就是冒险。 用自己上辈子的话说就是——市场有风险，投资需谨慎。 看来舅妈并不是一味想捞自己的银子，关键时刻还是在替自己着想。 舅舅这时也反应了过来，自己好像是喝多了，忙对李天顺道：“天顺你千万别当真，舅舅就是这么一说。 至于买个铺子的事嘛，既然你有这个心，舅舅就领你这个情，不过这银子算舅舅借你的。” 李天顺低头不语作沉思状…… 见此情景的舅妈心咯噔一下，小声问：“天顺，难道你反悔了？” “不。”李天顺放下手里的酒杯缓缓道：“我在想给舅舅盘下间铺子的同时，可以考虑给租个酒楼让舅舅试试。” “什么……”舅舅和舅妈都惊呆了。 李天顺道：“如果租房子做酒楼，租金加上购置一些必要的器具，估计有五六百两银子也够，舅舅可以尝试一下，也算是圆了年少时的梦。” 林尚强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我真就是随口一说，你看舅舅做点小买卖还行，真要是开上什么酒楼，万一要是赔了呢？” 李天顺看向他露出自信的神情道：“怕什么，这些银子就算我入股。” 天顺的自信主要来源于两点。 一是他认为既然舅舅想干大酒楼，那就一定会干好，更何况还有自己的帮衬。 二是自己现在还真不差这点儿银子，先不说身上那两三千两私房钱，就是太子周宏给的那颗东珠，也足够买下几座像样的酒楼。 所以他不怕舅舅赔，只希望能圆舅舅的梦。 当然，这些事是不会说出来的。 “那也不行，那也不行。”林尚强在感动之余依然推辞道：“你的这些银子来的也不容易，舅舅怎么忍心拿你的钱做这些没谱的事。” 见舅舅还在坚持，李天顺笑道：“这样吧，我们先按舅妈说的盘下一个小铺子，至于开酒楼的事舅舅可先物色地方，到时我们再商量怎样？” “天顺……”林尚强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一时都不知说什么好。 这时，一阵幼稚的童声从众人眼皮底下传来：“太好了爹爹，你要是开了大酒楼，我就可以随便吃了！” 要是以往在吃饭时，小虎妞不管大人们聊什么都不会在意，只会专心吃饭，可今天听爹爹说到要开酒楼，小丫头立刻就想到了随便吃的事。 “哈哈哈……虎妞儿说的对！”李天顺摸着幼妹的头笑道，随手用手帕把她吃的满脸是油的脸清理干净。 “太好了，太好了，爹爹要开大酒店了，爹爹要开大酒店了，我可以随便吃了……” 小虎妞高兴地跳下凳子，边叫边围着桌子跑圈，跑了两圈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没吃饱，又连忙爬上凳子继续开造。 “对了，舅舅舅妈。” 李天顺想起还有件事没说，便把赵武平说这些多财物留在家里不安全，最好是送到银号寄存或换成银票的事说了出来。 舅妈虽然有些不舍，但也知道李天顺说的在理。 毕竟人心隔肚皮，外甥得了赏赐的事有这么多的人知道，万一遇到心生歹意的上门偷盗，反而会连累家人。 弱弱的道了句：“天顺，那你能不能让我挑留下点丝绸，给你舅舅、芙蓉芙丽做件过年穿的衣裳，剩下的明日送到银号去。” 李天顺大手一挥道：“舅妈您还跟我客气，多留些，特别是您一定要多做几件。” 舅妈愣住了，眼眶明显开始发红，一双美丽的大眼里波光粼粼…… “娘，你怎么哭了？”小虎妞抬起再次粘满油光的小脸喊了声。 舅妈瞬间清醒，这时决不能在外甥面前感动，一定要保持一家之主的威严，对幼女翻了个白眼道：“怎么又吃了一脸，跟我洗脸去！” 抱起幼女逃也似的出了屋，在小虎妞“放我下来，我还没吃饱”的呼喊中，还不忘叮嘱夫君和大女儿： “你陪天顺多喝几杯，今天不限量。” “芙蓉，多给你大哥夹点菜。” …… 吃完晚饭后，舅妈早早就收拾好碗筷，关上房门，迫不及待在一百匹丝绸里挑啊挑，挑啊挑…… 夜半时分，李天顺一直等舅舅舅妈房间的灯熄了，这才停止修炼‘先天一气功’，轻手轻脚打开房门，像一道黑色的幽灵窜上房顶。 先是观察了一圈四周的动静，当看到有两名大理寺侍卫提着灯笼，手握腰刀围着院子巡逻时，不禁微微一笑。 有他们在，自己就可以放心去教坊司会圆圆去了。 默默对着下方的两个同行敬了个军礼，表达一下敬意后，便施展轻功从邻居家的房顶上一掠而过，向教坊司的方向而去。 远远看去，就像一抹淡墨色的烟…… 第359章 双笔合壁 京城教坊司，离凝香园不远的一处楼顶上，隐约可见坐着一大一小两个的身影。 其中长相魁梧的那个男子脸色发黑，鹰眼薄唇，看起来有些面瘫的脸上带着一股难掩的杀气。 坐在他身边的则是一位二十八九岁的美丽少妇，身材匀称，五官端正，就是脸色白得吓人，尤其在月色的映照下，让人一看就做噩梦感觉。 此二人非是别人，正是被李天顺安排暗中保护赵圆圆主仆的黑九和白玉琴两口子，江湖人送绰号黑白无常。 “黑哥，你说咱们堂主那么年轻就做了教主的关门弟子，真是厉害！” “嗯嗯。”黑九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黑哥。”白玉琴看向头顶上的星空又道：“你说咱们这位堂主也挺有意思的，不带着咱们打打杀杀，也不带着咱们劫富济贫，却让咱们在这保护他的情人。” “嗯嗯。”黑九依旧面无表情地应了声。 白玉琴瞥了眼他，对这个平日里不喜欢说话的夫君她早已习以为常，继续看着头顶灿烂的星空又道： “不过这样也好，难得能在京城这么繁华的地方清闲几日。” 白玉琴说到这时，眼中现出一抹期待的神情继续道：“明天换大锤守卫时，你陪我到街上也买瓶香水吧，十两银子我都已经攒好了。” 这次却没有盼来黑九的嗯嗯声，白玉琴捅了一下他道：“我跟你说话呢，没听见呐？” 黑九慢悠悠道了句：“十两银子太贵了。” 白玉琴瞥了他眼道：“堂主不是给咱们银子了吗。” 黑九慢悠悠又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在这也不让杀富济贫，用堂主的银子总觉得有点那个……” 白玉琴不吱声了，她知道夫君好面子，更喜欢那些杀富济贫后分来的银子。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嘿嘿嘿”的轻笑声。 黑九和白玉琴像两根弹簧猛然弹起，转身的同时，各自手中已多了一只寒光闪闪的判官笔。 不怪他们反应如此激烈，因为这笑声就近在咫尺，以他们的武功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如果对方要是偷袭后果不堪设想。 两支判官笔在月光的照耀下宛如点点寒星，以奇快的速度向着声音的方向刺去。 这是黑白无常两口子经过无数次御敌达成的默契，既从一左一右夹击来犯之敌，此招名为——双笔合壁。 可下一瞬，他们就看到一双白皙的手掌竟躲过判官笔的锋芒，准确无误打在了他们各自的兵器上。 “叮叮”两声鸣响中，只感觉一股大力竟将他们的判官笔打歪。 黑白无常两口子大骇，他们想到了对方武功高强，却没想到居然高强到如此地，多年江湖搏杀的直觉告诉他们，这是遇到了高手。 就在黑白无常两口子运起全身内劲，准备全力一搏时，白玉琴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呼：“是堂主！” 与此同时，两只直指李天顺的判官笔又快速收了回去。 “二位辛苦了。”李天顺对着他们抱拳施礼道。 脸庞一半隐藏在暗夜里，一半暴露在月光下，给人以一种既英俊又神秘的感觉。 黑九和白玉琴两口子对视一眼，一起对着李天顺拱手施礼。 白玉琴用忌惮的口吻道：“是属下失职，还请堂主恕罪。” 李天顺明白，她这是在自责警惕性不够，没有及时发现自己，微微一笑道：“你们没有失职之处，我刚才施展的是教主教我的风行微步，故你们难以察觉。” 原来是这样……白玉琴和夫君在对视一眼，忍不住问道：“堂主，您刚才那一手把我们兵刃弹开是什么功夫，简直太厉害了！” 李天顺又微微一笑：“那是教主教给我的一种内功心法。” 白玉琴和黑九又对视一眼，虽然胡一翁说过，他们这位年轻堂主的武功深不可测，尤其是轻功极好。 赵大锤也说过堂主的内功高强，连他的金钟罩铁布衫都能破，他们还不太相信，今日一见才真正心悦诚服，不愧是教主的关门弟子。 其实这两口子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李天顺却心有余悸。 本想对方用的是判官笔，没有刃只有尖儿，所以才施展出师父教的‘空手夺白刃’之法，准备在下属面前装把逼。 哪知这两口子的判官笔使得是出神入化，别说就没法夺，差点还让人给捅上，情急之下只得运起‘先天一气功’将其震偏，现在两只手还发麻呢！ “圆圆姑娘主仆还好吧？”李天顺看向黑九问道。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说正事时要和男方先说，这也体现了李天顺对老黑家的尊重。 “很好。”一脸严肃站在老婆身边的黑九立刻回道，不过说了这两个字后就再也没下文了。 李天顺……差点忘了，这个黑九是个闷葫芦。 为了避免堂主尴尬，白玉琴忙接过丈夫的话道：“回堂主的话，赵姑娘主仆这些天除了吃饭休息外，都在夜以继日的制作香水，人都瘦了些，但精神都很好。” 金钱可以使人精力充沛，给自己做赎身的香水生意，更会让人加班加点…… 李天顺满意地点点头，这次看向白玉琴问道：“胡大哥和大锤怎么样？” ……跟这个黑九说话太费劲！ “他们都很好。”白玉琴微微一笑道：“赵大锤天天有酒喝，胡大哥天天有肉吃，他们都胖了十几斤。” 李天顺笑了，自己的属下吃的好长的胖，他这个当领导的自然开心。 这时，就见白玉琴从怀里取出两封信递给自己道：“堂主，这是教主和圣女给您的信。” “信？” 李天顺接过这两封信，借着头顶的月色看到，其中一封上面写着‘吾徒亲启’，另一封上写着‘师兄亲启’。 第一封信上的字体苍劲有力，第二封笔触轻盈，一看就是师父和小师妹的笔迹。 “什么时候来的？李天顺问道。 白玉琴道：“三日前就来了，您曾交代过不让我们找您，所以胡大哥让我们在值守时候轮番带着身上，什么时候看到您再给您。” 经验告诉李天顺，师父和师妹应该找自己没什么急事，如果有急事肯定也会给胡一翁来信，让他们赶快找自己，估计是这父女俩想自己了。 啧，自己也挺想师父他闺女的…… 第360章 我忍 “很好。”李天顺把两封信收进怀里，顺便摸出一物扔给白玉琴道：“这个给你。” 眼看一道白光飞向自己，白玉琴伸手接过，低头去不由发出“呀”的一声轻呼，因为李天顺扔过来的正是自己想要的香水。 “堂主这怎么行，十两银子一瓶呢！”白玉琴说边从腰间拿下一个小布袋，里面发出碎银两互相碰撞的声音。 李天顺抬手制止了她道：“跟我不要客气，胡大哥和赵大锤都是一个人在这里轮流守护，只有你们是两口子齐上阵，就当给你们的补贴了。” “补贴……”没等白玉琴说话，黑九已是憨憨笑了起来，虽然他不善言辞，却觉得这位新堂主真的很好。 “那就多谢堂主了！”要说白玉琴不愧为江湖儿女，只是简单和李天顺客气了一下，就收起了香水。 李天顺看到，在月色的映衬下她的脸色显得越加苍白，笑容有些阴森，但眼睛里却难掩欣喜。 看来以后得找机会和她说说，多晒些太阳好…… “对了。”李天顺又道：“你们不要着急，等这香水再做些日子，我就会让你们回西北的。” 黑九两口子齐齐一愣，他们自然能听出来李天顺话里的意思，看来刚才他们的对话人家已经听到了。 白玉琴忙对李天顺拱手道：“堂主您不要误会，我们刚才只是说说而已，没有要不尊命令的意思。” 李天顺笑道：“你也不要误会，我说的是实话，让你们天天守在这的确不是长久之计，放心吧，如果我有什么事第一个就会带上你们。” 听到这话两口子自是欢喜，一齐对着李天顺拱手道：“多谢堂主。” “记住，香水在执行任务时不要用，会很容易被人察觉到你的行踪。”李天顺对着白玉琴交代了句后，身形一转就向着远处那座二层小楼飘去。 “属下恭送堂主。”白玉琴拉着夫君对着李天顺消失的背影轻声道了句，然后两人就坐在房顶上，继续履行着保护赵圆圆主仆的职责。 …… 凝香园二楼的客厅里红烛摇曳，刚做完香水的赵圆圆靠在罗汉床上看着书，红儿则在一旁收拾着坛坛罐罐，屋子里充满了芳香的气息。 此时的赵圆圆身穿一袭白色的睡袍，美艳得如画中人般不可方物。 红儿的个子要比赵圆圆矮些，穿着一身暗红色的长裙，虽然没有赵圆圆那般美艳，但清秀的脸蛋，俏丽的眼神依然给人以一种小家碧玉之感。 看了几行字的赵圆圆明显有些心神不宁，把书放在一旁绣着鸳鸯戏水图的靠枕上，眼睛有意无意瞄向紧闭的房门…… 这一幕刚好被红儿看到，眼中闪过一丝惆怅，拿着一只手炉走过来道：“娘子，公子应该不会来，您暖暖手早点歇息吧。” 赵圆圆接过手炉，叹了口气低声喃喃道：“他已经有好些天没来了，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公子是官人，自然事多。”红儿想了想又道：“不如我让马大人去找找他？” “不可。”赵圆圆眼中闪过复杂的神情道：“不能让公子为了我分心。” 正在这时，她们突然听到了“啪啪啪”的叩门声。 屋子里猛然一静，赵圆圆和红儿的脸色都的一变。 此时已临近半夜，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扣门？ 而且她们明明记得外面的院门是被反锁的，怎么会有人不通过院门就直接到了房门前，难道是歹人？ “娘子！”红儿的第一反应就是护在赵圆圆身前，慌忙中还抄起桌上的茶壶，高高擎在手里对准了房门。 赵圆圆炸着胆子断喝道：“是谁？”声音里带着颤音。 “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儿开开，我要进来。” 门外的李天顺特意压着嗓门道，因为这样可以使自己的声音更像大灰狼……哦不，是显得更加浑厚沉稳。 紧跟着就听屋内传来了赵圆圆那兴奋的嗓音：“李郎！” 然后就是“咣啷，咕噜咕噜”的声响动，似乎是什么金属物体掉在了地上，接着就听到了红儿的惊呼：“娘子慢点，小心别烫着了！” 下一刻房门就被猛得打开了，现出了一个身穿白色丝绸睡袍，长发有些凌乱的花魁娘子。 在她身后，一个铜制手炉滚落在地上，掉落出不少冒着火星的木炭，红儿则像兔子一样在上面跳来跳去，试图踩灭这些炭火。 看着用惊讶的眼神望着自己的赵圆圆，李天顺道：“你们这是要烧房子啊？” “李郎……”赵圆圆一下子就扎进了李天顺的怀里，喜极而泣埋怨道：“什么小兔乖乖开门的？你吓死我了！” 李天顺笑道：“这是我想的暗号，你以后就回答，不开不开我不开，妈妈没回来谁来也不开。” “讨厌！”赵圆圆用粉拳在李天顺的胸膛上轻锤着。 “哈哈哈……”李天顺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拥着她进了屋。 …… 片刻后，李天顺坐在罗汉床前的小板凳上，一边给红儿脚底涂着烫伤膏，一边埋怨道 “你说你们两个也真是的，别说我不是贼，就算遇到了贼，像你们这样惊慌失措也不行。 特别是你红儿，怎么还光脚踩炭火，跳大神儿呢，看看这脚上的泡。” 不待红儿说话，靠在罗汉床上的赵圆圆埋怨道：“谁让你半夜三更突然来的，而且还没走院门，吓都吓死了！” 此时赵圆圆已经把睡裙撩了起来，露出一条白嫩的大长腿，不过在膝盖处却有块淤青，上面涂着一层李天顺给她的创伤药。 这是刚才开门太急，撞到桌腿上的后果。 “是啊，吓死人了！”忍着疼的红儿附和声，忍不住好奇的问：“公子，你是怎么进来的？” 李天顺笑道：“你们忘了我会武功嘛！” 见红儿的小脚抽动了一下，李天顺柔声问道：“疼不疼？” “不疼。”红儿咬着牙道，看着自己的脚被李公子捧在怀里的样子，就是疼也不能喊疼。 忍，我忍！ 第361章 看信 看到红儿的脚被李天顺捧在怀里上着药，极力忍痛的样子，赵圆圆看了眼李天顺道：“李朗还是让我来吧。” 说着就从罗汉床上下来，不由李天顺反应就把他从小板凳上挤走，继续给红儿上烫伤药。 明显感到一股醋味的李天顺站起身道：“也好，那我去洗澡了。” “嗯……”赵圆圆微微一愣，随即就明白了李天顺话里的意思，刚才那点儿醋意立刻变成了浓浓的爱意，红着脸点点头。 “娘子不可，怎能让公子干这样的粗活，还是让奴婢来吧。”红儿连忙抽回了脚，一语双关的道。 “别动！”赵圆圆一把拽住了她：“李郎上次不是说过吗，别奴婢奴婢这么叫，我们是一家人。 今日什么活都不用你干，歇着！” 李天顺也跟着笑道：“没错，今天你就歇着。” 红儿用感动的目光看了眼自家娘子和李天顺，轻轻抽了抽小鼻子。 …… 半个时辰后，李大捕快以卧佛之姿躺在赵圆圆的腿上，只需微微一抬头，就可看到妙美的曲线，还有那两座浑圆的烽火台。 “公子别动，小心弄疼你。”此时的赵圆圆正拿着一端镶着羽毛的竹签，俯身在给李天顺掏耳朵。 “别说，还挺舒服的！”感受着从耳朵里传来的“沙沙”声，还有那股全身酥麻的感觉，李大捕头眯着眼睛道。 得到夸奖的花魁娘子掏得更仔细了，笑道：“那是自然，这可是我的绝活，小时候就经常给姥奶奶、爹爹和母亲掏耳朵，他们都喜欢。” 说到这时，赵圆圆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轻轻叹了口气道：“可惜～他们都不在了。” 如果那个平西王真有谋反的心思，那我一定会想办法替你报仇…… 李天顺在心里暗道了句，为了不让赵圆圆思念死去的家人，摸了下她细嫩的小腰道：“你现在不是有我嘛！” “嗯。”赵圆圆温柔的一笑：“如今李郎成了大理寺的捕头，奴家这心里就更有底了，奴家就等着赎身后李郎纳我为妾了！” 赵圆圆灵秀的眸子满是憧憬，低头轻咬了一下李天顺的耳垂。 “必须必～的！”李天顺感到一阵刺痛的同时，忽然伸脖张嘴，在一座烽火台上轻咬了一口。 “呀！”赵圆圆下意识往后躲，可感觉身上就像散了架般，红着脸道：“总有一天我会死在你手里的。” 李天顺顿觉脸上就像被压了两座山，忍着缺氧的同时呜呜道：“你不会死在我的手里，而是会死在我的独门大棒下。” 说着就将一只手伸到赵圆圆的肋下一阵挠。　“咯咯咯……咯咯咯……”赵圆圆吃痒痒。触电般花枝乱颤，推开李天顺就欲下床。 却被李天顺一把又拽了回来，叫道：“小妖精哪里走，吃俺老李一棒！” “奴家不行了，你太厉害了！”赵圆圆半推半就挣扎着，一只小手却不由自主向李天顺的腰间划去，感受着那难以把握，难以拿捏又难以放手的感觉。 李大捕头顿觉血脉偾张，将花魁娘子的的两条大长腿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笑道：“本公子身怀七十二般绝技，今日先传你龙腾虎跃，深海蛟龙，巨根搅海，一步登天这几招。” 赵圆圆闭眼点头，对着李天顺的嘴就吻了下去。 片刻后床榻上就传来了天雷地火、地动山摇的声响…… 障子门外，侧耳偷听的红儿实在听不下去，忍着脚上的烫伤，一瘸一拐走到储物柜前，从里面翻出了一个精致的小木药箱。 她要提前给自家娘子准备好枇杷膏，不然嗓子又要哑上好几天。 …… 又过了一个时辰，看着躺在床上已经沉沉睡去的赵圆圆，李天顺盘膝打坐了一阵，就已经把损耗的体力找补了回来。 起身穿好衣服，看到地上还散落着抹胸和长裙，且都出现了破损，可见刚才战况之激烈。 李天顺将这些衣物拾起来，推开障子门，想把这些衣服交给红儿补一补，却见她躺在小床上睡得正香，嘴角挂着晶莹的口水，连被子都没盖，看来是困急眼了。 李天顺将衣物放在床头，又把棉被盖在她身上，蹑手蹑脚走到了外面的前厅。 此时距亮天至少还有半个时辰，困意全无的李天顺坐在书案前，点亮蜡烛，从怀里取出那两封信。 他要借着这个机会给师父和小师妹回信，让黑白无常两口子把信寄回去。 先打开了师父杨天辰的那封信，信的内容不长不短，也就五六百字的样子，大致内容可总结为四点。 第一，为师已经到了西北，一切都好，勿挂念。 第二就是嘱咐自己不要懈怠，要勤练武功，特别是先天一气功，要持之以恒才能有所成就。 在这一点上，师父还特别提到自己是个练武奇才，但往往奇才都是败于懒惰，师父希望自己早日突破明劲境，进入到化劲境界，到时师父会助自己进入刚劲境。 至于自己说的吸口气就能飞的是神劲境，不过那只是个传说，师父希望自己不要好高骛远，因为他老人家也只练到了刚劲境巅峰。 看到这的李天顺暗笑道，师父啊师父，弟子好像是挺懒的，不过弟子好像已经突破了明劲境，进入到了化劲境。 第三点就是告诉自己办差时一定要秉公执法，不可祸害百姓，不可贪赃枉法，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可找胡一翁他们。 第四点就是希望自己多跟胡一翁沟通，此人是白虎堂的老人，可以跟他学些掌管白虎堂的事。 这老头儿——字写得不多，事倒说了不少。 一想起师父那慈祥的面容，李天顺还是感到心里一阵暖洋洋的，又打开了小师妹的信。 好家伙，整整九页纸，足有四五千字，都快赶上写网文了！ 比起师父信中的磨磨唧唧，哦不，是谆谆教诲，杨灵儿的信更像是一个小妹妹对大哥哥的倾诉，信里面的内容也包罗万象。 说她跟师父已经回到了西北边陲一切都好，又从西北的风土人情，美食文化，当地土特产几乎都提了一嘴。 说已经穿上了自己给她买的漂亮衣裳，小零食还有些，不是不好吃，而是舍不得吃故意留的。 还说有机会一定会让爹爹带着她再来京城，让自己带她吃好吃的…… 第362章 回信 看着杨灵儿娟秀的字体，李天顺嘴角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小师妹虽然不能说话，但这封长长的信就足以说明，她对自己这个师兄印象还是蛮好的嘛！ 读完信后李天顺环顾桌案，很快就找到了信封和信纸，研墨提笔，开始先给杨灵儿回信。 师妹你好： 俗话说见字如见人，一看到你信上的字，师兄就不由想起了你俏丽的模样。 可‘见字如见人’这话并不适合师兄，因为师兄的字写得实在难看，所以还请师妹海涵，看信时多观想师兄的高大帅气一面就好。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在给你回这封信的时候，师兄已经被调到大理寺任捕头了（正七品官衔，相当于一级警督） 大理寺是个更能惩善扬恶的地方，你把这个消息告诉师父，他老人家听了一定高兴。 对了，师兄前两日还破了一个大案，在京城百里外有座寺庙叫红花寺，里面出了一个假活佛。 他杀了主持，霸占了寺庙，还用给人家灌法和卖法器的名义大肆敛财，最可恨的是这个假活佛还伙同同党，残忍摧残和杀害了很多良家女子。 幸亏师兄火眼金睛，从破寺庙主持被杀案开始一路顺藤摸瓜，夜探红花寺。 用师父和你传授给我的武功独闯龙潭，与那妖僧和同伙大战三千回合，将他们杀的杀抓的抓，救下了几名幸存的少女，为冤死者伸冤，还了佛门清静之地一片朗朗乾坤。 嘻嘻，师兄厉害吧？ 你放心，师兄一定会秉承师父的教导，继续扬善除恶，不负你和师父对我的一片期望，这件事还请你也转告给师父。 还有，师兄最近还得到了太子殿下和长公主殿下的赏识，这件事对师兄来讲是好事。 请你转告师父他老人家，师兄就算得到了权贵的赏识，也绝不会忘乎所以为所欲为，而是会利用这层关系，想办法更好地为百姓谋福。 再跟你说件开心的事，师兄这段时日又研究了几样美食，有水煮鱼，奶油蛋糕，还有碎金饭等等，待再见面时师兄给你做。 又，太子殿下请我吃饭了，全是宫廷御宴，很精致很好吃，等你再到京城时，师兄让御厨做好放进食盒，让你也尝尝宫廷美食。 师兄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师父，照顾好自己，盼望早日能与你们再见面。 李天顺放下笔，吹干墨迹，满意地点了点头。 虽说字写得难看，但字里行间却都是满满真挚的感情，小师妹肯定不会挑，只要看懂就行。 把给杨灵儿回的信装进信封，用火钳封好，李天顺提笔斟酌了一下，开始给师父写信。 师父： 徒儿一切都好，勿挂念，有些话徒儿已经和师妹说了，在这里就不再赘述。 师父要少喝酒，照顾好自己，完毕。 弟子李天顺拜写。 着这封言简易赅的信，李天顺笑了。 师父是叱诧风云，敢爱敢恨，性格直爽的江湖大佬，应该喜欢自己这种写信风格。 啧，还是说实话吧。 自己只要与师父他老人家心心相印就行，真要写那么多话，还真没那么多词。 将给师父的这封信也封好后，外面已是传来了几声雄鸡报晓，李天顺抬眼一看，窗纸上已经现出了朦胧的鱼肚白色。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李天顺依旧烧了师父和师妹的信，看着两封信在火光下化为灰烬，不禁为师父鸣不平。 这个完蛋草的平西王，凭什么把师父的天明教定为邪教，你看过让徒弟秉公执法，不可祸害百姓，不可贪赃枉法的教主么？ 不过师父，您老人家也太理想化了些，这世界上没有人能完全做到不徇私情，皇帝佬儿也做不到。 就算是铁面无私的狄杰要是真正做到了这四个字，恐怕连大理寺狗都不愿意搭理他。 只有秉公执法与体恤人情调配好的人，才能做一个好官，这两者互相弥补，缺一不可。 李天顺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当好官的料子，弄不好还是个当大好官的料子。 轻手轻脚返回内室，见红儿和赵圆圆依然睡得香甜，李天顺并没有打扰她们，而是转身走到楼下的小厨房，准备起早餐来。 花魁娘子的厨房虽小，但里面的食材倒也齐全，李天顺生火淘米开始煮粥。 为了给她们补充营养，还特意煎了几个荷包蛋，在粥里面放上一把枸杞，少许蔗糖。 趁着煮粥的功夫，用盐渍了些干菜，拌以葡萄干、芝麻油。 啧，颜色鲜艳，色味俱佳！ 片刻后，这股从楼下飘来的饭香把红儿从梦中唤醒。 她睁开眼，提着小鼻子闻了闻，猛然想到了什么，忙从床上爬了起来。 忽然发现了身上盖着的那床棉被，红儿就是一愣。 自己昨天累得不行，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记得没盖被呀？ 一定是李公子……红儿的俏脸上现出浓浓的笑意，很是后悔自己睡得太死，要是当时被惊醒，在顺势扑到李公子的怀里多好…… 正这时，就见李天顺腰系自己的花围裙，端着一个食物走上楼，让红儿感到既陌生又亲切。 “你醒啦。”李天顺把食盘放在桌子上，对还在发呆的小丫头道。 “哎呀公子，您怎么还做起饭来了，这是红儿应该干的活！”红儿顾不得脚痛，一瘸一拐忙走了过来。 “这有什么。”李天顺摆摆手道：“谁有工夫谁做呗，再说你脚上还有伤呢，去叫你家娘子出来吃饭。” “公子……” 看着这个没有上下尊卑之分的李天顺，红儿的心从来没觉得这么暖和过，转身去叫自家娘子。 在打开障子门的一瞬，还用袖子悄悄抹了下眼角。 红儿唤醒了赵圆圆后，两个女人都一脸不好意思来到圆桌前。 赵圆圆用沙哑的嗓音道：“李郎，做饭这种活哪是你干的，红儿脚有伤，奴家也能做呀。” “别说话了，嗓子都哑了，喝点粥润润喉。”李天顺所问非所答，同时还给了赵圆圆一个坏笑。 赵圆圆脸一红，不过还是听话的坐在桌前，纵然身穿宽大的白色睡裙，也难掩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乌黑的秀发被一根银钗随意盘住，更显妩媚多娇，就是这嗓子哑得……有点像上辈子一位周性女星，跟亚鹏合作‘射大雕’的那位。 第363章 生意很好 赵圆圆刚在桌前坐定，红儿就一瘸一拐端着碗黑乎乎，粘稠状的药液放在桌上道：“娘子，先喝碗枇杷膏再用膳。” 赵圆圆端起枇杷膏一饮而尽，粉嫩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哑着嗓子道：“太苦了！” 红儿见状忙一瘸一拐要去盛粥，却被李天顺一把按在赵圆圆身边的凳子上道：“你们谁也不要动，我来。” 说着掀开装粥的砂锅盖，用木勺分别给她们盛了碗道：“趁热喝，尝尝味道怎么样？” 听着李天顺低沉带着磁性的嗓音，看着眼前那碗散发着香气的米粥，两个女人的心都要化了，拿起勺子吃了起来。 粥熬得十分软糯，带着一丝枸杞的药香，甜甜的味道让她们的味蕾都是一震。 “公子，没想到你做饭还这么厉害，这是奴婢吃过最吃好的粥和小菜。”红儿赞道。 “喜欢就多喝两碗。”李天顺又把荷包蛋分别夹给了她们两个道：“再尝尝这个味道如何？” “嗯好吃。”红儿笑道：“还是软黄的呢！” 赵圆圆虽然因为嗓子哑了不再说话，但给了李天顺一个非常好吃的眼神，还把咬了口的荷包蛋送到李天顺嘴边。 李天顺握住她的手腕，一口就将筷子上的荷包蛋吃进了嘴里。 一旁的红儿也想把自己的荷包蛋给李天顺，又意识到这样不合适，只好给李天顺盛了碗粥道：“公子，你也喝点粥。” “多谢。”李天顺接过随口问：“这几日香水卖得怎样，马世臣有没有难为你们？” 红儿笑道：“马大人巴结我们小姐还来不及呢，哪还敢难为我们。”说话就起身取来了账本，双手交给李天顺过目。 李天生没接，笑道：“我不是说过不查账吗，你说说就行了。” “公子还是自己看吧。”红儿笑眯眯把账本放在桌子上。 此时，赵圆圆的脸上也现出了高兴的神情。 看着她们的样子，李天顺打开账本快速翻看了一下，抬头看向红儿惊讶的道：“这才一个月的光景，就赚了三千两银子！” “嘻嘻嘻……”红儿笑道：“公子您不知道，现在咱们的香水可好卖了，据马大人说，照此卖下去下个月翻一翻都不止！” 李天顺眼睛冒出了光，看向赵圆圆道：“这么说最多再有三个月，你们赎身的银子就有了。” “嗯。”赵圆圆用力点头，用沙哑的嗓音道了句：“公子……”眼中闪烁着幸福的泪花。 “哈哈哈……”李天顺仰天大笑，兴奋地搓着手道：“没想到这个马世臣还真是个销售天才。” 红儿道：“您是没看到，马大人现在走路都带风。 前几日给我们送银票米时还特意说，如果见到公子一定要告诉他一声，他要请公子喝酒呢。” 李天顺摆了摆手道：“你告诉他，就说我表扬他了，卖得不错。 不过我现在太忙，太子殿下那边也时常会找我，有机会再说吧。” “放心吧公子，我们一定转告他。”红儿道。 李天顺点点头，倒不是他不想见那个马世臣，自己身为老板，不能因为员工有一点点成绩就见他，有红儿给自己带话就足够了。 而且这样做还会让马世臣浮想联翩，增加自己的威信和神秘感，让其更加卖力的销售，更加不敢怠慢赵圆圆主仆。 三个人的这顿早餐吃得既快又好，不但将荷包蛋全吃了，还把一砂锅的米粥喝得干净。 帮红儿收拾了碗筷，李天顺这才告别了依依不舍赵圆圆，在她的香腮上亲了口，转身离了凝香园。 出门后李天顺依然施展轻功，从墙头翻了过去，这么做是不想让教坊司的人知道自己来过。 好在这时还是清晨，教坊司里的人都没醒，外面的路人也少，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李天顺举目向头顶望去，就见在不远处的房顶上，依然坐在那里的黑白无常两口子。 见李天顺在下面对他们招手，两人立刻飞身下房，一起对李天顺拱手施礼。 李天顺问：“平日里你们都是什么时辰回去？” 白玉琴回道：“禀堂主，大概也就是这个时候，白天我们就在附近的茶楼里蹲守。” 李天顺点点头，从怀里取出写好的那两封信给了白玉琴道： “告诉胡大哥，把这两封信寄给教主和圣女，有什么事我自会来找你们，都回去吧。” “是。”白玉琴接过信道：“那属下就先走了。” 李天顺摆摆手，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把他们叫住道：“你们回去转告大锤兄弟一声，让他值守的时要隐藏好自己，这小子的块头太大了。” 白玉琴闻言笑道：“放心吧堂主，这小子已经注意了。 白天时也跟我们一样躲在茶楼里，晚上时还特意穿了件的黑行衣，就算站在房檐上外人也看不见。” 黑暗中的大黑熊……李天顺想到了这个梗，笑道：“那我就放心了。”李天顺笑道，对他们再次摆了摆手。 “堂主告辞。”黑白无常两口子对着李天顺拱拱手，转身消失在了街口，真像一对幽灵。 迎着早春的暖风，李天顺也施展轻功向舅舅家而去，在去大理寺上班前，他要帮着那几名大理寺侍卫把自己得来的赏赐送到银号…… 与此同时，隔着一条街的一座三层木楼里，两个男人静静站在窗前，面无表情看李天顺消失在视野里。 别看这两人都身穿百姓服饰，却是个个身材魁梧，面目冷酷，眼中露出野兽般的幽光。 其中为首的那人四十出头的样子，留着一缕修剪精致的短须，冷酷的眼睛里闪烁着狡诈的锋芒，正是平西王府第一刺客冷无风。 站在他身边之人是他的手下，也是经他多年调教出来的顶尖杀手，名叫陈阳。 他们早在十日前就到了京城，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尊平西王府方建中方大总管的命令，前来刺杀李天顺。 看着冷如风依然望着窗外，陈阳上前半步道：“大人还是您沉稳，没急着动手。 没想到这个小小的捕快，竟然还结识了黑白无常，赵大锤，胡一翁这样的江湖人物，难不成这个李天顺也是天明教的人？” 第364章 暗杀变明杀 “区区一个邪教倒没什么。”冷无风眉头微微一皱，撇了眼陈阳道： “看来方大总管说的不错，这个李天顺的背景果然不一般，不但是翰林院聂贤的学生，这才几天的功夫又调到了大理寺，身边还老跟着那些大理寺侍卫。” 陈阳知道，他们杀一个李天顺可以扮做江湖仇杀，但要是连带杀了大理寺的侍卫，那就不好掩盖了。 江湖人是不敢轻易杀官服的人的，很容易把事情搞大。 想了想道：“大人，这有什么，那些侍卫总不会天天守着他，这小子晚上还是回家的，干脆让属下把他全家都杀了！” 冷如风道：“你懂什么，我顾虑的是李天顺还频繁出入东宫，这也是我迟迟没有杀他，反而向方总管飞鸽传书的原因。” “就那个无能的太子……”陈阳轻哼一声道：“王爷早就对他下过定论，酒囊饭袋。” “这你就不明白了。”冷无风道：“周宏虽是无能，但我打探到对李天顺却十分宠信。 我忌惮的是如果贸然杀了李天顺，他一定会不依不饶追查下去，周弘虽然无权，但当今皇上和武后却精明的很。 一旦他们重视，难免会查到些蛛丝马迹，到时连累到王爷，你我和家人还有活路吗？” “是属下唐突了。”想到都在王爷掌控下的家人，陈阳身子一抖，忙拱手施礼道。 冷如风看都不看他一眼道：“盯紧他，等方大总管回信后我们再定。” 正说着，他的目光忽然一凝，就见一个黑点至西北方向远远飞来。 冷如风轻轻吹了个口哨，那黑点盘旋一圈就直接落在了窗口，是一只浑身长满灰色羽毛的信鸽。 冷如风从鸽子背上取下一个竹筒，从里面拿出一封信看了起来。 “大人，是方大总管来信了？”陈阳小心翼翼问道。 冷无风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还是方大总管考虑的周全，让我们把这个李天顺由暗杀变明杀。” “明杀是何意？”陈阳又问。 冷如风没有回他，先是把收到的信烧掉，然后走到桌前，在一张纸上写下‘谨遵上命’四个字。 将信放进信鸽背上的小竹筒里，看着它消失在天际后才对陈阳道：“这两日倭国的使团就要到京城了，你拿着本官的令牌去城外找他们，让他们的头领进城后即刻来见我。 记住，要让他一个人乔装来。” 陈阳有些纳闷的问：“大人，倭国使团会听我的吗？” 冷如风冷笑一声道：“你按我说的去做便是，他不是听我的，而是听王爷的。” 说着便坐回桌前，拿起上面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用棉布轻轻擦拭起来。 正这时，一只不知从哪里来的苍蝇飞了过来，在冷如风的头顶“嗡嗡嗡”转来转去。 冷如风只是手腕轻轻一抖，寒光闪动间，陈阳就看到那只苍蝇竟然被钉在了剑尖上，施展的正是独门绝学‘追风剑法’。 “大人您休息，属下先行告退。”陈阳再次对着冷如风拱拱手，轻手轻脚退出房间，把门关好。 …… 此时此刻，李天顺已经到了离舅舅家不远的街口，远远看见几名大理寺侍卫正帮着舅舅往车上装绸缎。 旁边站着风韵犹存的赵如花同志，正对那些侍卫们指挥着：“我说几位官爷你们慢点，小心别刮坏了！” “放心吧林夫人。”一名侍卫回道：“李捕头的事我们岂敢怠慢。” 说话间，这些侍卫们搬丝绸的动作也变得更加轻柔起来。 李天顺知道，舅舅和舅妈这是按昨夜自己所说，要将这些丝绸和黄金送到银号里去。 走上前对着那几名侍卫拱手施礼道：“几位大哥辛苦了。” 见到突然出现的李天顺，几名大理寺侍卫顿时笑容满面，纷纷回道：“李捕头您不要这么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林尚强走了过来，诧异的道：“哎呀天顺，你去哪了，刚才你舅妈做完早饭就敲你的门，却发现你不在。” 此时的舅妈虽然没有迎上来，却也对着自己道：“真是的，大早上就没了人影，还去赶快进去吃饭！” 看来这个女人对我的态度已经开始转变了……李天顺做了个扩胸的动作道：“舅妈，我去晨练了，刚才在外面吃过了。” “家里有饭非要到外面吃，真不会过！”　舅妈白了外甥一眼，语气里依旧带着一家之主的霸气，一点面子都不给李大捕快留。 好吧，我收回刚才对你的判断……李天顺暗中咬了咬后槽牙，一脸笑意的问道：“舅妈，你准备把东西送到哪家银号呀？” “你舅舅说想送到京兆府边上的大德银号，你看行不？”舅妈反问道。 “当然行了。”李天顺痛快的答应道。 大德银号属于官银性质的银号，除了做民间的生意外，还做官方的生意。 实力雄厚，号称京城第一银号，不然也不会建在京兆府衙门附近，把丝绸放在那里，不管是寄存还是兑成现银都非常稳妥。 装好车以后，舅妈把大妹和小虎妞从院子里叫了出来，这也是昨天商定好的，一家人整整齐齐去银号。 李天顺看到，大妹明显精心打扮过，一身素色长裙配上青春靓丽的脸庞，看得那些侍卫们的眼睛都直了。 一见到李天顺，小虎妞就挣脱了姐姐的手，扑进他的怀里道：“大锅，娘亲说要带我去吃好吃的，你说他是不是在骗我？” “什么意思？”李天顺有些诧异，反问道。 小虎妞煞有其事的道：“娘亲以前说带我吃好的时候都是在骗我，就是想让我听她的话。” 李天顺用幽怨的看了舅妈一眼，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女人啊，这就是你经常骗小孩子的下场！ “你胡说什么，老娘什么时候骗你了！”舅妈气愤的用手指去戳小虎妞的脑门。 小虎妞立刻将脑袋埋进李天顺的胸口，开启了寻求大锅保护模式。 李天顺向后退了半步，替孩子躲过了伸向她的魔爪，非常认真的问道：“舅妈，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了。”舅妈理直气壮的道：“我什么时候骗过她！” 另一边，舅舅笑着走过来道：“天顺，这次你舅妈娘没骗她，银子都带了。” 小虎妞豁然回首，看着爹爹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因为在她快五岁的人生经历里，爹从来没有骗过大锅。 第365章 大人，这是宫里的东西 李天顺将小虎妞交给大妹照顾，让家人上了另一辆马车，自己牵着小宏光出了院门，与那几名大理寺侍卫护送他们和一车财物向大德银号而去。 大齐京城南北有九条街，东西十二条街，共同将京城分为九十九坊，皇家禁苑占去两坊，实际为九十七坊。 全城以朱雀大街为中轴线，东西两边非常对称，相互均等。 此时天刚亮，街上除了出摊的小商贩，还有早起的手艺人外，普通百姓也开始陆续起床。 为了安全起见，侍卫们选择路线走的是朱雀大街，刚好路过‘红灯区’康平坊，此地不但是教坊司的所在地，也是青楼的集中地。 李天顺看到，大部分青楼已经开了门，一些过夜的文人骚客打着哈欠，在早春的寒风里哆里哆嗦各自散去。 估计这时赵圆圆主仆已经醒了，正在做制作香水的准备…… 李天顺刚想到这，马车里忽然探出了舅妈那颗漂亮的脑袋，瞥了眼那些黑着眼圈的路人，指向不远处的亭台楼阁问道： “天顺，那是什么地方？” “教坊司。”李天顺想都没想的答道。 舅妈：“回答的这么快，你是不是去过？” 李大捕头豁然警觉，斩钉截铁的道：“我哪能去那种地方！” 马车里又探出了舅舅的脑袋，对着舅妈埋怨：“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咱家天顺是那样的人吗？ 再说了，没个十两银子连教坊司的门都进不去，天顺也没那么多钱！” “没错。”李天顺看向舅妈，做出一副哭丧脸道：“我的银子不都给您了吗？” “也是……”舅妈点点头道：“我跟你说天顺，那种地方可不能去，太败家了！” 去了也不可能告诉你……李天顺用坚决的口吻道：“放心吧舅妈，我不去。” 舅妈又点了点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扭头看向舅舅喝问：“我说你是怎么知道没有十两银子进不了教坊司的，难道你去过？” 舅舅身子一摘歪，差点没从马车上掉下来，忙解释：“我哪有钱去那种地方，这都是我听吃饭的客人们说的。” 舅妈白了他一眼道：“量你有贼心也没贼胆。 我告诉你，就算是以后生意做大了，每天晚上你还是要按时给我交账，一个铜板都不能差了！” “那是一定的，一定的。”舅舅忙道。 看着老实巴交的舅舅，李天顺笑了笑，想象如果舅舅有了钱会不会也去教坊司？ 毕竟这种事在这个时代不但不是违法，反而还是种有钱人的时尚。 不过自己却并没有打算带舅舅去见识一下的想法，毕竟这种事是个人自由，全凭主观能动性。 李天顺不舍地扫了眼教坊司的方向，继续往前走。 随着时间的推移，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不过有大理寺侍卫在前面开路，李天顺丝毫没有上辈子堵车的感觉。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四周的氛围有些不对头，从前方传来了阵阵若隐若近的骚动声。 李天顺随即看到，从街尽头出现了一队人马，身上皆穿着明亮的盔甲，铁盔顶端镶嵌着红色的羽毛，由远及近向自己这边疾驰而来。 与此同时，这些人还对着街上的人大声喊道：“全程戒严，全部回家去，无令不得外出！” 铁蹄奋进间踏得地面咔咔做响，惊得周围那些百姓纷纷躲避，收摊的收摊，推车的推车，挑担的挑担，急急忙忙往家跑。 怎么又戒严了，上次全城戒严还是抓捕前兵部侍郎张普的时候…… 不明所以的李天顺心里一紧，因为他看到，迎面而来的这队人马并非是守卫京城的兵士，也不是京兆府的人，而是大名鼎鼎的皇宫内卫，左右千牛卫。 与此同时，这队左右千牛卫也看到了这列由两辆马车，几名带刀侍卫组成的车队。 “停车检查。”一个脸上长着麻子，看起来是个小头领模样的人拦下了车队。 头前带路的大理寺侍卫向后挥挥手，示意车队停下，从腰间取下腰牌亮了亮道：“这位上差，我们是大理寺的人，在执行公务，还请让路。” “大理寺的也不行，现在是非常时期，任何可疑的人和车都要接受盘查。”麻子头领只是扫了眼侍卫手里的腰牌，随即就说出了这句霸气十足的话。 与此同时，这队左右千牛卫已经把车队包围了起来。 “你……”那名大理寺侍卫只说了一个字便不再言语，而是回头在队伍里寻找李天顺的身影。 因为他也看出来了，这些人是宫里的内卫，就算自己是大理寺的人也不敢造次。 车队里走出一位身穿捕头官服，骑在一匹枣红色小母马身上的年轻男子，正是李天顺，对着那名麻子脸头领拱拱手道： “这位上差，敢问出了何事，怎么连大理寺的车队都要拦？” 大理寺的人在外人看来个个牛气冲天，但在这些宫廷内卫眼里却并不算什么，麻子脸头领轻蔑地看了一眼李天顺道： “你管出了什么事，让你们配合检查就检查，废什么话？” 说完再次挥挥手，有几名左右千牛卫跳下马来，直奔那两辆挂着车帘的马车。 要说这些千牛卫还挺有检查经验，他们并没有同时去搜查两辆马车，而是先掀开了第一辆马车上的帘子。 这样做可以在兵力有限的情况下集中办事，保持在意外发生时有足够人手，是一种战术性动作。 当他们掀开车帘的一瞬就都惊住了，因为他们看到了满满一车堆放整齐，光鲜亮丽的丝绸。 而且从这些丝绸的质地上来看，一眼就看出绝非民间之物，应该是宫廷里的东西。 “大人，这是宫里的东西！”随着一人叫了句，这些左右千牛卫立刻紧张起来。 那名麻子脸头领只是看了眼车里的丝绸，马上带人包围了第二辆马车。 有两名左右千牛卫还拔出了腰刀，“苍啷啷”的拔刀声，引得马车里传出一阵惊呼…… 第366章 您还认识我吗 李天顺听出来了，惊呼声是发自大妹和舅妈之口，当即拨马上前，拦住了那些左右千牛卫道： “各位上差且慢，里面是我的家眷，不要惊扰了他们。” 要是换成普通百姓，估计这帮左右千名千牛卫早就把李天顺拽下马，摁在地上摩擦了。 但李天顺毕竟身穿七品捕头官服，身边还有五六名带刀的大理寺侍卫，所以这些左右千牛卫并没有动粗，纷纷看向那个麻子脸头领。 见自己的人已经包围了传来惊呼声的马车，麻子脸头领也没急着搜查，而是指着另一辆马车上的丝绸看向李天顺质问： “说，这些丝绸是哪里来的，你为何会有宫里的东西？” 果然不愧是大内侍卫，一眼就认出来的宫里的东西……李天顺淡然道：“这是陛下赏赐给我的。” “陛下赏赐给你的？”麻子脸头领现出几分惊愕的神情。随后轻蔑的笑了笑，心中暗道。 以自己多年在宫里当差的经验，皇上怎么会赏赐一个七品小吏东西，更何况目测这些丝绸足有百匹，这小子肯定有问题！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耐着性子问道：“有何凭证？” 皇帝老儿好像没给我开发票……李天顺微微一皱眉道：“这是昨日内阁派人送来的，上差要想看凭证，可随我到大理寺去看公文。” 李天顺原本以为自己这么一说，对方就会跟自己去核实，起码不会像这样为难自己，毕竟没有人敢冒充皇帝赏赐的事。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听到这话后，那名麻子脸头领更加确信这里有诈，想到自己今日办的差事极其重要，神情变得更加紧张起来，上下打量着李天顺道： “公文的事我不知道，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检查。” 说着竟拔出了腰刀，用刀尖去挑坐着舅舅一家的马车的车帘。 这下李天顺可不干了，有你这么检查的吗，还用刀去挑车帘，这要伤到里面的家人怎么办？ 一挥手中马鞭。“啪”的一声把麻子脸头领的腰刀打落。 “你竟敢反抗！”麻子脸头领大惊，向后急退两步。 与此同时，那十几名左右千牛卫也纷纷持刀在手，指向李天顺和马车。 这让护卫的几名大理寺侍卫出刀也不是，不出刀也不是。 反抗他们自是不敢，但也看不惯这些内卫的嚣张，不由自主聚拢在李天顺身边，用身体护住了马车。 “天顺，这这这是怎么了？” 舅舅惊恐地从马车里探出了头，在他身边出现了同样一脸惊恐的舅妈和大妹，只有小虎妞一脸无惧地看着外面那些拿刀的人，对李天顺喊道： “大锅，你是不是遇到坏人了，别怕，虎妞帮你打他们！” 看着从车里突然冒出来的这几个脑袋，那些左右千牛卫皆是一愣。 当他们看到林尚强身边有一个漂亮的少妇，还有一个美丽的少女时，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那个被李天顺麻子脸头领似乎有些见色起意，更是对比李天顺打落他腰刀心有不甘，对着身边的同僚喝道： “来呀，把他们都抓了，我怀疑就是这些人偷了宫里的东西。”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这些左右千牛卫纷纷举刀向马车靠近，把几名大理寺侍卫逼得都退到了车边，却依然不敢拔刀相抗。 看到这一幕的舅妈和大妹皆花容失色，同时发出一声惊叫，舅舅忙抱着小虎妞把她们挡在身前，一齐往车里缩。 李天顺有点怒了，心道我配合你们检查，你们却借机欺负我的家人，还污蔑我们是贼，还有没有王法了，就算是皇家内卫也不行！ “唰”抽出腰刀，指向那些左右千牛卫高声喝道：“我看你们谁敢上前，要检查可以，都给我收了兵刃，过来一个人即可。” “反了，反了，反了你了！”麻子脸头领大叫道：“弓弩准备。” 随着他话音落下，有四五个左右千牛卫已从腰上摘下了弓弩，上弦搭箭瞄准了李天顺。 这些鹰犬也太嚣张……李天顺目光一凝，就在他准备擒贼擒王，先拿下这个麻子脸头领护住家人时，街角处又出现了一队骑马的左右千牛卫。 为首的一位将军远远就看到了这边的情况，高声喝道：“什么情况？”同时他们也都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快速冲到李天顺身前。 这一下让包围李天顺的左右千牛卫的数量，一下子从十几人增加到了近三十人，李天顺忙挡在舅舅一家的车前，一只手摸向怀里的龙纹玉佩。 看来硬刚是不行了，关键时刻还得拿太子给自己的信物说话。 那名麻子脸头领见到来将立刻迎了上去，恭恭敬敬抱拳施礼道： “扬副统领您来的正好，属下怀疑是这些人偷了宫里的东西，因为他们不但不接受检查，而且还拒捕。” “什么？”那名将军脸色一变，怒目扫向眼前的这支马队。 可在他看到李天顺时脸色却是一变，从横眉立目骤然变成了笑容可掬，跳下马对着李天顺拱手施礼道： “哎呀原来是李捕快，您还认识我吧？” 李天顺一看还真认识，这位将军正是当初把自己从翰林院抓走，带到天牢里的那位左右千牛卫副统领杨政。 当时自己还给了他五两银子，此人很识时务，见自己和太子有关系不但没有收，还暗中提醒自己如何躲过五十杀威棒的事。 既然遇到熟人就好办了，李天顺把抓着玉佩的手从怀里抽出来，也对着杨政拱拱手道： “杨将军不要误会，我并不是不配合检查，而是这辆马车里全是我的家人，还有三名女眷，他们这样手持利刃来检查，会吓到他们的。 况且我说可以派一个人过来查看，没想到这位上差竟说我是拒捕！” 杨政回头看向那名麻子脸头领，低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麻子脸头领是很嚣张，却一点也不傻，此时他已经看出来情况有些不对头，忙让手下人收了弓弩和兵器。 第367章 大人要马上见到你 见那些左右千牛卫收了弓弩兵刃，不但让车里的舅舅一家松了口气，更让护在车前的那几名大理寺侍卫也松了口气。 他们没想到李天顺连千牛卫副统领都认识，而且还是人家对他客客气气的那种，一股自豪感把刚才的恐惧情绪一扫而尽。 另一边，那个麻子脸头领已经把刚才发现一车丝绸，这些丝绸只有皇家才配拥有，还有李天顺说这些丝绸是皇上赏赐给他的事说了一遍。 当然，这里面他不敢添油加醋，只是如实禀告。 就算如此，这些话听得杨政也是一愣一愣的。 李天顺是太子的人他知道，但他也想不明白，皇上为何要赏赐一个小小捕快？ 更何况这位李捕快不是京兆府的人吗，怎么又变成了大理寺的人？ 带着这些疑问，杨政走到那辆装着丝绸的马车前看了看，发现麻子头领说的不错，这些丝绸的确是宫中之物。 他走回李天顺身前诧异的问：“李捕快，您怎么和大理寺的人在一起，这些丝绸皇上是如何赏给您的？” 没等李天顺说话，旁边大理寺侍卫里站出了一个小头领，用带着自豪的语气回道：“这位将军，李捕头现在已经不是京兆府的捕快了，而是我们大理寺的七品捕头。 这些丝绸是为了表彰我们李捕头所荐‘以工代赈’有功，经圣上下旨，内阁办理，我家狄大人亲自转交给李捕头的，我等此行就是护送这些赏赐之物到大德银号寄存。”“ “以工代赈原来是您所荐的？” 被经圣上下旨，内阁办理，狄杰亲自转交给李天顺这些话惊到的杨政，下意识反问道。 “不错。”李天顺回道：“如果扬将军不信，可现在就差人到大理寺讨要内阁的公文，一看便知。” “我信我信，我怎么不信！”杨政对李天顺的话自是深信不疑，因为这个世上没有人能编出这样的瞎话，更没有人敢拿皇上的赏赐开玩笑。 忙解释道：“李捕快……哦不，是李捕头，刚才我的下属多有得罪，要不是宫里出了大事，这些混蛋也不会如此嚣张。” 说完还回头狠狠剜了那个麻子脸一眼道：“你个不长眼睛的狗奴才，告诉你，这位李捕头还是太子殿下赏识的人，翰林院聂大儒和岳大儒的弟子。” 吓得这货就是一缩脖，不过以他的身份自然不敢在杨政面前说话，只能对着李天顺不住不停地拱手施礼，脸上全是‘我错了’的神情。 李天顺没有理他，而是把杨政带到马车前主动介绍道：“杨将军，这位是我舅舅，这位是我舅妈，这位是我大妹，这位是我的幼妹。 您看看，车里除了他们外没有它物。” 杨政只是扫了眼，就发现正如李天顺所说，马车里除了坐着的四个人外并无它物，忙对着林尚强拱手施礼道：“得罪得罪，让你们受惊了。” 此时的林尚强有点懵，他知道外甥挺厉害，却没想到外甥这么厉害，连宫里的大内侍卫都对他客客气气的，连忙也拱手还礼道：“没什么，没什么。” 林芙蓉则微微点头算作还礼，只有到什么时候都不嫌事大的舅妈看向那个麻子脸头领，咬牙道了句：“刚才他差点没把我们吓死！” 麻子脸头领浑身一哆嗦，要不是身边有亲随把他扶住，这货都能直接给舅妈跪了。 “大锅，他是坏人吗？”小虎妞突然指着身穿盔甲，满脸胡须的杨政问道。 看着有些尴尬的杨政，李天顺对小虎妞道：“他不是坏人，他算是大哥的朋友，快叫杨叔叔好，他会请你吃糖的。” “杨叔叔好。”小虎妞叫了句，非常懂事的对杨政摊开了小手，与大锅的配合堪称神级别。 杨政立刻在身上一阵翻找，可身为武将的他，身上哪会有糖果之物。 情急之下摸出一锭足有二两的银子，放到小虎妞手上笑道：“嘿嘿嘿……叔叔今天身上没带糖，你自己去买哈！” “谢谢扬叔叔。”小虎妞毫不客气的收了，她知道这白花花硬硬的东西，可以买很多很多糖果。 “扬将军，宫里出了什么大事？”李天顺小声问。 “这个，这个我不能说。”杨政支支吾吾的道。 此事涉及到宫中机密，就算他觉得李天顺背景强大，但也不会强大到能配上知晓宫中机密的程度。 “我只是随口一问，杨将军勿怪。”李天顺弹了弹手指道，想着有时间进宫找周弘八卦一下就什么都知道了。 就在这时，忽闻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回头一看，就见有十几个身穿皮甲，腰悬兵刃之人组成的马队，正向这边疾驰而来。 为首的两人一个长相孔武有力，一个身形英姿飒爽，正是赵武平和小警花狄婵儿。 看到李天顺的车队被一群左右千牛卫围住，赵武平勒住马问道：“天顺，这是怎么回事？” 李天顺迎上去，轻描淡写的道：“没什么，配合查酒驾。” 查酒驾是个什么鬼……赵武平见这些左右千牛卫各个对自己笑脸相迎，就没多想，面露急切的神情看向李天顺道：“你快跟我回大理寺，大人要马上见到你。” “大人要见我，出什么事了吗？”李天顺一征。 没等赵武平说话，快人快语的狄婵儿已经回道：“宫里被盗了，高公公已经到了大理寺，点名道姓让爹爹和你一同办案。” 宫里被盗……李天顺瞬间明白了什么，扭头看向杨政还有那些左右千牛卫。 此时这位杨将军非常后悔，早知道高公公都找了李天顺，刚才就应该跟人家把事说出来。 要知道高公公可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更是权倾朝野的大人物，自己常年在宫里也难得说上几回话。 听刚才这位美女捕头话里的意思，这位李捕头与高公公的关系也非同一般。 我的妈呀，这位李捕快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杨政忙看向李天顺尬笑几声道：“是的李捕头，刚才我我我……我这个没敢说，宫里是被盗了，不然也不会全程戒严搜查。” 第368章 火急火燎高公公 即是遇到了大案，李天顺自不敢怠慢，看了眼赵武平道：“这样赵叔，我们现在就回大理寺，你让弟兄们继续把东西送到银号。 对了，带上这位赵将军看看内阁关于赏赐给我的公文。” “不用！”杨政大喊了句，看向李天顺道：“我哪能信不过李捕头。 这样，我也亲自带人护送这些赏赐去银号，您快去办差，莫让高公公久等。” 大理寺侍卫和大内侍卫一起帮我护送，很好……李天顺知道杨政这是在恭维自己，道了句“也好”，翻身上马就要与赵武平他们去大理寺。 正这时，小虎妞突然从马车里探出了小脑袋，一脸兴奋的道：“大锅你早点回来啊，一会儿我们还要去吃大餐呢！” 李天顺的表情一凝，心说完了，这都全城戒严了，你还上哪儿吃大餐去？ 还没等和小虎妞解释，舅妈已是一把拉住了小闺女道：“吃什么大餐，没看全城都戒严了吗，送完东西我们就得回家。” “啊……”小虎妞的兴奋表情顿时僵住， 随即就发出一阵杀猪般的嚎叫，边哭还边对着娘亲发出音波攻击。 “你个大骗子，大骗子，大骗子！” “爹，你也是个大骗子！” “大锅你看，他们都欺负我，嗷嗷嗷……” 撕心裂肺的哭声弄得李天顺还真不好马上走，一家人的脸上也现出了无可奈何的神情。 就在这时，杨政突然道：“李捕头，这事就让我办吧。” “嗯？”李天顺有些惊愕，问道：“扬将军，你可以让酒家在戒严时开张？” 杨政赶紧摇头：“我可没那胆子，也没那权利，但我可以让酒楼做好菜，再派人送到府上去，绝不会耽误令妹吃的。” 以权谋私……不过我喜欢……李天顺忙道：“这怎么好意思。” 杨政：“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应该的，毕竟刚才我们多有得罪。” 说着，照那麻子脸头领就是一脚，骂道：“你个蠢货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寻家最好的酒楼，弄上八碟八碗，直接送到李捕头府上。 我告诉你，这银子都得你出！” 麻子脸头领道：“您放心您放心，属下就是几个月的俸银不要，也得让李捕头一家人吃好喝好！” “那还不快去！”杨政照他屁股又是一脚。 要说这麻子脸头领的身法也不错，借劲就跳上了马，边挥鞭往街口跑，边对自己的亲随叫道：“都跟上，我知道前面就有家不错的酒楼。” 看着这个非常会做官的杨政，李天对他拱拱手笑道：“那就有劳了”，言罢就随着赵武平和狄婵儿向大理寺而去。 此刻，从背后已经听到小虎妞的哭声已经变成了哈哈哈的笑声，听起来很嚣张…… 去往大理寺的路上，李天顺边打马前行，边向赵武平询问着案情。 可赵武平对案子的情况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昨天夜里皇城被盗，听说丢了不少珠宝还有金册，掌印太监也死了，关键是传国玉玺被人损坏了。 李天顺……传国玉玺坏了，那玩意儿在封建王朝好像非常重要，怪不得要全城戒严。 李天顺眼中闪烁出兴奋的光芒，职业本能告诉他，如果能破了这样的大案自己必名扬天下，这让他有种想快速破案的欲望。 同样兴奋的还有小警花，对自己道：“天顺，这一次我们又遇到大案了！” “嗯。”李天顺应了声，看着小警花一脸兴奋的表情提醒道： “大案是大案，不过别把兴奋劲都写上脸上，毕竟是皇上家丢了东西，小心给你爹惹麻烦。” “明白。”狄婵儿笑道：“我这不是当着你的面才这样说嘛！” 知道里外就行……李天顺满意的笑了。 …… 大理寺内堂，一个脸上无须面皮白净的胖男人，正背着手不停在屋子里兜着圈，看上去就像一头拉磨的骡子。 与其身穿玄色蟒服，腰扎金丝纹带，头戴银丝巧士冠的权贵形象格格不入。 这个胖男人非是旁人，正是大内总管，掌管皇城十二卫，深得二圣信任的高大力公公。 一旁的太师椅上也端坐着一个胖男人，但见他手拿案卷，头戴乌纱，身穿紫色官袍，腰悬玉佩和金制鱼袋。 古铜脸，卧蚕眉，一缕花白长髯飘洒前胸，一双眸子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但却难掩其中的几分焦虑。 正是当朝重臣，大理寺寺卿狄杰。 有侍卫进来向狄杰禀报道：“赵将军、狄捕头和李捕头候见。” 没等狄杰发话，高大力就吩咐道：“快让他们进来，”宛如指挥在宫里的太监。 狄杰不动声色撇了高大力一眼…… 不一会儿，赵武平、狄婵儿与李天顺鱼贯而入，刚对狄杰和高大力施完礼，又没等狄杰说话，高大力就迫不及待对李天顺道： “你小子可算来了，这回咱家可用上你了！” 坐在高大力身后的狄杰，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怎么听这口气怎么像我爹似得，就算认爹，老子也认狄杰不认你……李天顺敏锐查觉到了狄杰的情绪不对头，因为以往未来老丈人看到自己时都是眉眼含笑的…… 对着高大力再次抱拳，用不卑不亢的语气回道：“公公您说的哪里话，下官身为大理寺一员，自当为朝廷效命。” 高大力身后的狄杰嘴角微微一动，现出一丝笑意。 而听到这话的高大力也满意地点点头，问道：“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下官在路上听赵将军说了些，但具体的事并不清楚，只知道皇宫被盗，正要向公公和大人请教。” 李天顺谨慎的回道，说这话时还特意看了眼狄杰，那意思很明显，就是您老才是我的上峰。 狄杰的嘴角又现出一丝笑意，此时他已经走了过来，将手中案卷给了李天顺道：“你先看看案卷再说。” “对对，先看案卷。”高大力也道， 只是他哪李知道，自己情急之下的举动，竟无意间帮李天顺和狄杰的信任关系又进了一层。 李天顺接过，仔细看了起来…… 第369章 神探狄杰的办事效率就是高 李天顺接过狄杰递来的案卷，仔细看了起来。 这时狄婵儿和赵武平凑了过来，分别站在李天顺左右，一个翘着脚，一个低着头也在看。 李天顺非常善解人意的把案卷往下拿了拿，好让小警花不必翘脚看得那么费劲，只是苦了人高马大的赵武平，从刚才的低头变成了猫腰。 案卷里记载的内容并不多，大概意思是昨晚甘露殿失窃，丢失天至十年册封武后金册十五页，玉罗盘一个，传国玉玺左下角缺失。 掌印太监马德辉被杀，据大理寺仵作检验为击中太阳穴毙命。 此案一出二圣震怒，下旨狄杰协同高大力连夜彻查，抓捕与甘露殿有关的当值太监与内卫共一百二十七人，经过审问并未查出凶手。 如今这些人已被关进天牢，将以看管守护国宝不力的罪名问罪。 李天顺……怪不得刚才杨政不敢说出缘由。 原来是把皇帝佬儿给自己媳妇的结婚证弄没了，传国玉玺还让人给弄坏了，这事要是传出去，丢得可是整个国家和皇族的脸面，不过这个案卷的内容也太少了点儿…… 李天顺看向狄杰问道：“大人，就这些吗？” 话里的意思是说，这案卷写得也太笼统了。 同样办案经验丰富的狄杰自然明白李天顺的意思，道了句：“当然不是，还有那一百二十七人的口供。” 说着扭头看向旁边的一名侍从道：“去把那些口供都拿来。” “是。”侍从答应一声，转身走进内堂。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带着另外两名侍从各自抱着一大摞宗卷走了出来。 我去，这是要着书立传吗……看着这些宗卷，李天顺的脑袋就是一阵懵，看向狄杰问道：“这么多？” 狄杰道：“当然，你想想，一百二十七个人的供词，每人大概十几页，总共一千多页。” “大人，这您得容属下慢慢看。”李天顺挠了挠头道。 另一边，看着这些宗卷的狄婵儿也挠了挠头，问李天顺：“这你得看到什么时候？” 李天顺想了想道：“一天差不多，要是你能帮我的话，估计还能快些。” “行，我帮你。”狄婵儿虽然对带字的就不爱看，但为了能帮李天顺还是爽快的答应下来。 一旁的狄杰看向女儿欣慰地点了点头…… “好。”李天顺指着其中一名侍从抱着的宗卷道：“那你就先看这些。 记住，要把每个的口供仔细比对，看看里面有没有互相冲突的地方，然后单独誊抄在纸上，这是个细活，马虎不得。” “啊……原来这么麻烦呐！”小警花的俏脸一下就垮了下来，立马改口道：“还是你来吧，这事我干不了。” 狄杰欣慰的表情也立马消失了…… 就知道你会这样……李天顺腹诽了句，笑道：“没关系，我自己最多两天也能弄完。” 这时高大力突然喊了句：“这可不行，二圣限咱家三天内必须破案，你这看口供就要看一天还了得！” “这么急吗？”李天顺看向高大力道。 “可不怎么的。”高大力回道：“二圣说了，只给三天的期限，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到贼人，否则连咱家也要挨罚。” 李天顺现在明白了，为什么高大力如此焦急，原来这件事已经牵扯到了他的个人安危，不过急也没有你这么急法的？ 想到这，李天顺一脸严肃的对高大力道：“高公公，实不相瞒，这种案子如果要查的话，首先应该怀疑就是内盗，所以这一百二十七个人的口供是一定要仔细看的。 何况现在全城已经戒严，这个法子非常好，城里的人是出不去的，所以我们还有破案的时间。” 高大力道：“这个我知道，其实这些口供狄大人早就替你看过了，你赶快替咱家想办法破案就是。” “看过了？”李天顺看向狄杰。 狄杰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点点头道：“是的天顺，昨夜老夫就已经把这些口供都一一看过了，用的法子也与你说的一样。 可是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这些人大多都有不在场的证据，就算有几个有嫌疑的也是五六个人在一起，作案的可能性不大。 至于那个掌印太监的死因嘛……老夫也是刚和高公公从宫里出来，正如仵作所说，是被人一击太阳穴毙命。” 说到这里时，狄杰看向门外的蓝天深吸了口气，脸上的神情既像在思考，又像在酝酿着下面怎么说。 果然不愧为神探，未来老丈人的办事效率就是高……李天顺在心中赞叹了句的同时，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道： “大人，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狄杰微微一愣，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自己上辈子在刑警队挂职时，有个老刑警在分析案情时神态就和你一样，就差点上跟烟继续往下说狠料了……李天顺答道：“感觉。” 狄杰笑了，发现这个李天顺和自己是越来越投脾气，大有心有灵犀之感，继续道： “不错，我是发现了些线索，从甘露殿的宫墙发现了几个极浅的足迹，初步推断脚印为男性，身高约为八尺，是一名轻功高强的的人所为。 当天夜里也有大内侍卫禀告，说似乎看到有个黑影从空中一闪而过，但他当时以为是鸟。 老夫沿着足迹一路探查，发现足迹最后消失在了金水桥边，然后便再无线索，想必那贼人是通过金水河潜出了宫禁。 之所以把你叫来，一是应高公公要求，二是希望能发挥你所长，看看能否再找到些蛛丝马迹，尽快侦破此案。”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似有所感，看来自己的未来老丈人并不想让自己接触这个案子，只不过是高大力有要求，他没办法拒绝。 至于原因应该只有一个，那就是不希望自己在刚进入大理寺后，就遇到一个破不了的棘手案子，想给自己立个好口碑。 “是啊。”高大力这时接话道：“我说李天顺，咱家待你小子可不薄，就凭当初在天牢救你那次，你也要帮咱家尽快破了此案。” 第370章 甘露殿 李天顺下意识撇了撇嘴，刚好被高大力看到，诧异的道：“你撇嘴干什么，难道你不想帮咱家吗？” “下官绝不是这个意思。”李天顺面露为难之色解释道：“高公公，既然我家大人已经基本否定了内盗，且对案发现场也进行了缜密的勘察，初步确认是外人所为，案子查到这个地步我还能帮什么忙？” 听到这话的狄杰不由点点头。 李天顺的话说的没错，自己把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这时换成是谁，估计也很难查下去。 要不是高大力非要让李天顺来，他都不想让李天顺趟这浑水。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想让李天顺尽快在大理寺立足，然后把他培养成为‘神探狄杰’后的另一个神探。 “哎呀，那可怎么办？”高大力这时也明白了李天顺话里的意思，脸上现出无助的神情。 狄杰道：“高公公勿急，天顺说是这么说，但多个人毕竟多份力，他的办案手段你是知道的，有时可起互补之用。” 说完这话，狄杰又看向李天顺道：“天顺，你也不要有什么顾虑，能查出来最好，毕竟此案关乎到高公公的个人安危。” 不要有什么顾虑……这时李天顺更加确信了狄杰的想法，那就是当着高公公的面把话讲清楚。 如果自己能破了案最好，如果破不了也正常，毕竟他神探狄杰都破不了的案子，自己破不了也没什么。 短短几句话就提前给自己备好了台阶，不愧为官场老银币，哦不是，是官场老干吏！ 李天顺对狄杰拱手施礼：“既如此，那属下定竭尽全力，不辜大人和高公公的期望。” “好！”高大力兴奋的道了句，小眯缝眼里闪现出希望的光芒，把最后的希望全寄托在李天顺身上了。 李天顺对高大力道：“既然我家大人已经基本排除了内盗，那下官想去案发现场看看，不知公公意下如何？” 高大力闻言道：“咱家来这就是这个意思，现在就走。” 狄姐也点点头道：“很好，老夫也与你同去，武平去备车。” “爹，我也要去。”狄婵儿叫道。 狄杰：“当然，你与天顺是同僚嘛。” 狄婵儿异常兴奋，跟在爹爹身边向屋外走，兴奋的原因很简单，就两条。 一是只要能跟着李天顺破案她就高兴，二是从小到大自己可从没来进过皇宫，正好借机开开眼界，全当游玩了！ 于是几人坐车的坐车，骑马的骑马，出发前往皇宫。 对李天顺来讲，如今进皇城也不算什么新鲜事，去东宫时只要亮出太子给的玉佩，还有刻着自己名字的腰牌，让人家验明正身即可。 可随着马车缓缓停在宫门口，才发现什么叫真正的刷脸通行。 高大力只是掀起车帘露了面，那些内卫就都忙对他躬身施礼，对高大力带来的人和车不不盘问也不检查，直接一路放行。 这让李天顺更加直观的了解到，高大力这位天下第一宦官的权力到底有多大。 就这样众人一路穿堂过殿，除了没有进过宫的狄婵儿左顾右盼外，其他人都面无表情跟在高大力身后，直奔甘露殿。 到达甘露殿后，李天顺看到这是一座黄琉璃瓦，四角带着鎏金宝鼎的宫殿，殿中设有宝座，宝座后有四扇金漆屏风，上有太祖皇帝御笔‘甘露殿吟’的文章。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李天顺的古文功底多少有了些长进，看到上面大概写的意思是。 甘露殿之名取皇恩浩荡莫非雨露之意，就像天降甘露般造福天下苍生，故将国之重器天子宝玺供奉于此等等…… 库房就是库房，跟皇恩浩荡有毛关系，再说下雨刮风就是自然现象，跟皇恩浩荡更扯不上边……李天顺腹诽着，继续观察着殿里的陈设。 宝座前分列排放着十余口金漆木箱，木箱的盖子都已经被打开，露出里面凌乱的黄色绸缎，一看就曾经被人翻过。 地上黑色的金砖上满是脚印，李天顺发现，大殿里其它地方的金砖异常光洁，通过观察，这些脚印上的土应该是木箱里的灰尘被扬起，再经人踩上去的。 由此可以判断，这些木箱应该很多年没有被打开过。 难道是来了盗窃团伙……看到这的李天顺眉头一皱，问高大力：“高公公，怎么会有这么多脚印？” 高大力明白李天顺的意思，这个问题狄杰也问过　，苦笑一声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失窃以后，我们要知道到底丢了哪些东西，所以有十几个当值的太监都过来清点，把这里弄成了这样。” 李天顺又问：“发现失窃时这些箱子都被打开了么？” 高大力：“是的。” “哎……”李天顺叹了口气，心中暗道，这下可好，现场全被破坏了！ 一旁的狄杰走过来道：“高公公所言不错，我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好在外面院墙上的脚印还在。” 李天顺道：“大人，我想先看看脚印好吗？” “然。”狄杰带李天顺走到殿外，来到西侧的一面宫墙前道：“就在上面。” 李天顺看到，墙上已经立了两座木梯，分别架在足有五米高的红色围墙上，下面有几名皇城侍卫把守。 见狄杰拖着庞硕的身躯就往上爬，李天顺忙把他扶住道：“大人，您开始别上去了，我自己看看就行。” “不行，这种事还是老夫向你亲自交代的好。” 见狄杰坚持，李天顺只好让狄婵儿和赵武平在下面扶住狄杰的梯子，自己则爬上另一个木梯，边爬还边伸出一只手在狄杰身后虚扶着，方便在遇到危险时抓住他。 啧，这胖老头不但是自己的大腿，还是未来的老泰山，必须一级保护。 狄杰看向李天顺会心一笑，呼哧带喘爬上墙头，指着黄色琉璃瓦上浅浅的脚印道： “就是这两队脚印，浅是浅了些，不过还算清晰，从一正一反可以看出来，贼人是从这里进入皇宫，又从这里出去的。” 说完又指着墙外另一座围墙道：“那面墙的墙头也发现了同样的脚印，墙的后面就是内金水河，你看完这处我们再去看那处。” 第371章 物华天宝，人杰地灵 李天顺用手大概测量了一下两对脚印的尺寸，得出的结果与狄杰所说基本一致。 脚印为男性，身高约为八尺，换作上辈子的尺寸应该为一米八左右，从琉璃瓦上没有破损来看，此人的轻功不低。 李天顺把狄杰从梯子上扶下来后，又在他的带领下爬上第二座围墙看了看，足迹的情况也与狄杰说的一样。 李天顺扶着狄杰下了梯子后，众人又跟着狄杰穿过宫墙来到金水河边，狄杰指着河水道：“天顺，足迹到此就消失了。 高公公让内卫们在桥对面搜查过，并没有发现新的足迹，所以当时老夫判断，贼人是跳入金水河，经内河到外河潜出了皇城，高公公还不信。” 一旁的高大力接话道：“不错，咱家当时是不信，因为在内外金水河交汇处有一道铁栅栏所阻。 后来一查果然如狄大人所言，贼人竟然弄坏了这道铁栅栏从外金水河逃走的，咱家派人一路搜查，但还是一无所获。” 狄杰点点头道：“出了金水河就是皇城外，那里是百姓的聚居之所，鱼龙混杂，根本找不到任何足迹和线索。” 这个贼人的路子比‘碟中谍’还野……出于上辈子职业的习惯，李天顺指着墨绿色的河水道：“高公公，这是一处皇宫防御的漏洞啊。” 这话要是换成别人说出来，高大力肯定会生气。 但不知为何，听到从李天顺口中说出这话后高大李不但不生气，反而还欣赏地看了李天顺一眼，点点头道： “不错，这的确是咱家的疏忽，这水下的栅拦是太祖皇帝当年建皇宫时所设，原本以为这么多年应该万无一失，没想到在咱家这里出了事。 咱家已命人再打造三个铁栅栏，以后也会在内外金水河加强值守。” 这位痛失良鸡的人，怎么看自己的眼神又像是在看儿子……李天顺强忍着鸡皮疙瘩冒出来的感觉，继续按自己的破案思路问道： “高公公，您怎么查到铁栅栏是被人破坏？” 高大力：“咱家派了个水性好的侍卫下去探查了一番。” “我也想下去看看。”李天顺道。 狄杰插话道：“没有这个必要吧。” 李天顺回道：“大人，我是想走一走贼人进出的路线，做到心里有数。” 狄杰对李天顺这种亲力亲为的做法一直很欣赏，但还是摇摇头道：“我看还是算了，这需要很好的水性。” “没关系，我的水性还行，让那名水性好的侍卫带我下去就行。”李天顺道。 狄杰用怀疑的眼神看了眼李天顺，据他所知这小子好像没说过他会水。 这时，狄婵儿走过来道：“爹，他的水性相当不错嘞，前些日子在湍急的江里，还把武功县县令救了上来。” “原来是这样。”狄杰应了声，这才对高大力道：“高公公，那麻烦您把那名侍卫叫来，让他带天顺下去看看。” “好。”高大力明显对李天顺如此尽心办案很满意，立刻令人叫来了那名水性好的大内侍卫。 李天顺看到此人也就三十岁左右，身穿鱼鳞甲，腰上悬挂着皇城十二卫之一的‘左右金五卫’腰牌。 身材短小精悍，肤色较深，双眼皮，面阔口大唇薄，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就来自于多水的南方。 当听高大力说这位大理寺的李捕头要与自己下水探查后，这名侍卫对着李天顺拱手施礼道：“在下赵麦，见过李捕头。” 李天顺也拱手还礼，问道：“赵侍卫是哪里人氏？” 赵麦回道：“下官是岭南人氏。” 上辈子的两广……看着这位长得有点像‘华仔’的赵麦，李天顺道了句：“岭南之地号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今日一见赵侍卫果然如此。” 赵麦一愣，要知道自己的家乡岭南，可是被世人称为南蛮之地，也是很多犯了罪的官员被贬的地方。 自己身为岭南人，平日里也多受同僚的歧视，说自己是蛮人。 没想到这个看似北方人的李捕头不但对自己客气有加，而且还吟出了‘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这般优美的诗句来夸赞自己的家乡。 这让赵麦这位李捕头迅速有了好感，忙拱手道：“李捕头夸奖。” 李天顺对他笑了笑：“请问赵侍卫，河里的情景如何，需要潜多长时间才能游出来？” 赵麦：“不敢当个‘请’字，此水深约三丈，经过那处被贼人毁坏的铁栅栏，再到外河有百余丈。 说到这赵麦打量了眼李天顺，怎么看这个北方人也不像精通水性的样子，又道：“只是李捕头，即使您会水只怕这口气也难憋住。 您不就是想看看那处损坏的铁栅栏么，不如您陪着高公公到外河出口等我，待我用绳索把铁栅栏拴住，让人拉上来您看看就是。” ……水深九米，潜游距离约为三百米，老子上辈就能一个猛子在泳池里潜游五十米，如今有‘先天一气功’护体，李天顺自信游这个距离应该没有问题。 看向赵麦摇了摇头道：“不必，你能我就能，何况我下去不止是看铁栅栏那么简单，还要看看贼人的进出水路。” 见李天顺坚持，赵麦只好道：“也好，如果李捕头感觉气不够用，可随时半路上浮。” 李天顺点点头，看向狄杰和高大力道：“大人，高公公，你们可到外河出口处等我们。” 狄杰与高大力几乎异口同声的道：你要小心。” 赵武平也凑过来道：“一定要加小心。” 狄婵儿更是拉了一下李天顺的衣袖，低声叮嘱：“千万别逞能，不行就上来缓口气。” 男人到什么时候也不能说自己不行……李天顺给了狄婵儿一个放心的眼神道：“放心吧，我行！” 就要准备取出随身物品下水，却见赵麦对自己道：“李捕头，你不穿水靠吗？” “水靠是什么？”李天顺问道。 就见赵麦从一名小太监手上拿起一件黝黑发亮的衣物道：“这就是水靠，是我用鲨鱼皮制作而成，表面光滑且保暖，可以在水下游得更快。 我一共做了两件，您也穿一件吧。” 第372章 水下探查 我去，这不就是鲨鱼潜水服吗！ 李天顺接过水靠，发现这竟是由一整张鲨鱼皮所制。 接缝处针脚细密，拽了拽也不见缝隙，应该是由鱼鳔搓成的线缝制而成，上面完美保留了鲨鱼皮粗糙的V字形皱褶。 上辈子就喜欢游泳的李天顺知道，这样在向前游动时，可以大大减少水流的摩擦力，让身边的水更加高速的流过，这也是鲨鱼能游得奇块的原因之一。 所以上一世人们就模仿鲨鱼皮的原理，发明了鲨鱼皮泳衣，不过要说效果，应该还是这个真皮的最好。 “赵侍卫，没想到你还用上了仿生学，此物可是游水的利器，鲨鱼皮会让摩擦力减到最小。”李天顺由衷的赞道。 赵麦眨了眨眼道：“什么仿生学，什么摩擦力？” “哦，就是你这鲨鱼皮水靠，可以让人在水中游的更快的意思。”李天顺解释道。 赵麦笑了，仿若遇到了知己：“看来李捕头还真识水性，这鲨鱼皮水靠可是我经过许多年琢磨出来的，穿上它游得可快了！” “好，我穿了。”李天顺道了句，与赵麦去了旁边的一座偏殿换上了水靠。 走出来时众人眼前都是一亮，就见赵麦穿着身穿水靠显得更加矮小精悍。 而李天顺那修长的身材，在黑色鲨鱼皮的紧箍下显得腰臀匀称，曲线完美。 高大力看着李天顺在一身黑色的包裹下，身上的肌肉纹理清晰可见，宽阔的肩背，倒三角的上身，修长结实的大长腿，完美的八块腹肌，还有包括腹下那无法遮掩的硕大一坨…… 高公公针眼了，回忆起自己当年好像也有，不由生出了要变瘦的欲望，随即又暗中叹了口气。 心道还是算了，瘦下来也白扯…… 此刻狄杰也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大圆肚子，暗中考虑再三决定还是维持现在的身材，毕竟吃点喝点是他不多的乐趣之一了。 ……这身紧身衣不错，更能显出我的前凸后翘！ 李天顺在路过狄婵儿身前时，还特意微微拧了一下腰，看着小警花的脸“腾”一下就红了。 赵麦道：“李捕头，下水后我在前面，您在我后面跟着，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我带着您一起上浮。” 说着一个前扑就扎进了水里。 李天顺则把冷月宝刀叼在嘴里，脚尖一点地，身形在空中完成了一个完美的三周半旋转，双臂把水面划开，以极漂亮的姿势跃入水中，一点水花都没溅起来。 看得狄杰点了点头，就冲李天顺这手漂亮的入水，就知道这小子的水性应该不错。 另一边，狄婵儿看着李天顺的整个人没入水中后，除了水面上还在微微颤动的水波外，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心里竟有些莫名的恐慌，忙看向狄杰道： “爹，咱们还是赶快去出口迎他们吧。” “对对。”狄杰应了声，带着高大力他们向宫墙外的外河快步走去。 …… 与此同时，金水河下，李天顺正跟着赵麦照在快速潜游着。 冰冷的河水刺激着脸上和手脚上的毛孔，这时李天顺才发现这身鲨鱼皮水靠的另一个妙处，这玩意还很保暖。 李天顺调整着内息，运用先天一气功的功法，尽量让肺里的每一点空气都发挥到极致，细微的气泡从叼着冷月宝刀的嘴角缓缓冒出。 之所以带着兵刃下水，是一种自我防护的本能，谁知道这个赵麦靠不靠谱，谁知道水里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当然，李天顺是咬着刀鞘的，不然以冷月宝刀锋利的程度，估计牙早就没了。 借着微弱的光线，李天顺观察着水下的情况，这是一条宽约十丈的河道，两旁是由青色的巨石堆砌而成，下方黑洞洞的，应该的堆积在河底的泥沙。 随着河道越来越窄，李天顺感到一股暗流在身边激荡着，就在这时，他看到前方的赵麦回头看向他自己，指了指前方不远处。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李天顺看到那里的河道变得更窄，窄得只能通过一个人，一个方形的铁栅栏横在其中，不过已经被人破坏掉了，歪歪扭扭靠在青石上。 游过去后，赵麦指了指铁栅栏，又对李顺做了个伸手前推的动作。 李天顺明白，他的意思是说贼人就是通过这座铁栅栏潜入皇宫的。 冲着赵麦点点头，游到铁栅栏旁看了看， 发现上面早已锈迹斑斑，伸手推推就可以轻易将其挪动，不由心中暗道，看来此处确为皇宫的防卫薄弱点。 就在这时，李天顺感到有人薅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抬头一看，就见赵麦正看着自己，指了指嘴又指了指头顶。 李天顺知道，他的意思是说要继续往前游，否则气就不够用了。 看着一脸淡定的赵麦，李天顺不禁在心中赞道，果然不愧为精通水性的高手，自己要不是会‘先天一气功’里的导气法，还真憋不过他！ 点点头，跟着赵麦一路潜游，经过一处头顶覆盖着青石的暗河时，李天顺猜测，这应该为了隔绝内外金水河，在地下修建的一道暗渠。 出了暗渠后又一路上游，头顶冒出水面的一瞬眼前豁然开朗，看到了岸边正拍手叫着的小警花。 “出来了出来了，他们都出来了！” 李天顺跟着赵麦上了岸，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的刚才的判断没错，自己已经置身在了宫墙外，身边的那条金水河也由内河变成了外河。 “李捕快果然好水性，在下佩服佩服。”赵麦对着李天顺拱拱手道。 “彼此彼此。”李天顺对他拱手还礼。 狄杰这时已经带着高大力迎了上来，问道：“怎么样，有什么新的发现？” 李天顺摇摇头道：“大人判断的不错，贼人确是从这条暗河进出皇城的，铁栅栏也被弄坏了，如果非要说发现，只能说贼人的水性很好。” 听到这话的狄杰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因为李天顺探查的结果与自己的推断并没什么出入。 “这可怎么办……”高大力沮丧的道。 “高公公您先别急。”李天顺对他道：“能不能带我去看看那位掌印太监的尸体？” “对对，咱家知道你验尸厉害。” 高大力的眼中燃起了新的希望，应了声，等李天顺换回了衣服后，便带着众人再次返回甘露殿…… 第373章 继续勘察 甘露殿的宫墙外，有一处低矮的灰顶小房，门口站着两个太监。 一见高大力带着一群身穿官服的人走了过来，他们立刻跪迎上前，其中一个年龄稍长的太监神情紧张的道：“小人见过大总管。” 高大力连正眼都没给他道：“开门。” “唉。”太监忙将紧闭的房门打开。 屋里的陈设极其简单，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一个大通铺，上面停放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走在最前面的高大力指向这具尸体，语气和蔼的说道：“天顺，看你的了。” 李天顺点点头，揭开尸体上的白布，看向这具尸体。 狄杰父女，赵武平也凑了过来，与李天顺一样望向尸体。 让狄杰感到欣慰的是，就见女儿从怀里取出手帕，非常专业的给李天顺缠在右手上，轻声道：“用这个代替手套吧。” “好。”李天顺应了声道：“这屋里有些暗。” “快把油灯拿来。”随着狄婵儿的一声吩咐，立刻有太监拿来了油灯。 狄婵儿接过，站在李天顺身边举着给他照亮。 这让狄杰感到更加欣慰，看来在李天顺的影响下，闺女已经从那个贪吃贪玩胡搅蛮缠的小女孩儿，向一名合格的捕头转变。 此时李天顺已经开始验尸，这是一个五十多岁左右的老太监，嘴巴微张，双眼无神的半挣着，仿佛还在留恋这个世界。 李天顺看到，在他的左太阳穴位置有一处淤青，经过触碰可以感到头骨已经变形，往内凹陷进了一大块。 这就是他的致命伤，是被有功夫的人一击毙命。 为了不放过其它的死因，李天顺看了看他的脖颈，又用手触摸着尸体的胸腹位置…… 看到李天顺检验得如此仔细，高大力好像看到了什么破案的希望，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因为在他的心目里，李天顺在验尸方面要比狄杰还厉害。 过了足有一刻钟，李天顺才用白布将尸体重新盖好。 看着李天顺自若的样子，高大力满怀希望的问道：“怎么样天顺，有何新发现？” 李天顺摇摇头道：“没有，这位公公的死因与与我家大人所说一致，我也没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高大力呆了呆，原以为李天顺如此仔细的验尸，会给自己带来新的线索，却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急得一跺脚，嘴里发出声皮球漏气的声响道：“这可怎么办？” 李天顺想了想道：“高公公，可否让下官看看那个被损坏的传国玉玺，还有装被盗玉盘和金册的箱子？” 高大力忙道：“当然可以，随我来。” 说完就带李天顺他们出了屋子，来到甘露殿旁的一处偏殿，那里放着一张巨大的长条桌案，上面有两小一大三只木箱。 李天顺看到，那两只小木箱的颜色呈淡黄色，带有独特的金丝条纹，闻起来有一股淡雅独特的香味，竟然是金丝楠木所制。 这还不算，在这两口小木箱上还皆镶金嵌玉，其中一只箱子上还镂刻着九条盘龙，上面刷着金光闪闪的金粉，一看便知放在里面的东西非同一般。 再看另一只大木箱，上面虽然也雕刻着精美的团花图案，却并没有镶金嵌玉，在材质上也只是普通的硬木所制，与那两个小木箱是天壤之别。 高大力先是打开了那口镶金嵌玉的小木箱，从里面捧出一个黄布包裹，小心翼翼一层一层打开。 随着第五层黄布被打开后，众人眼前现出了一枚通体乌黑，色泽光润，足有两个成人拳头大小，其上刻着两条盘龙的大印章。 高大力指着印章边上的一小块残缺道：“天顺你看，这就是传国玉玺，被贼人损坏了，也是天颜震怒的主要原因。” 李天顺端详了几眼玉玺，问道：“高公公，损坏的那一块在哪？” “在这。”高大力把玉玺轻轻放在桌子上，又从木盒里拿出一个小黄布包，打开后，李天顺看到了那块有指甲大小的玉块。 李天顺：“我能看看吗？” 高大力道：“小心点儿就行，千万别再脱手了！” 李天顺点点头，把玉块放在座子上，先是在玉玺的缺口处比划了一下，确认就是从上面掉下来的以后，又仔细观察起玉块和玉玺上的断茬。 发现断面光滑，并带着细小的毛茬，的确是刚掉下来的。 放下玉块和玉玺，李天顺又俯在装玉玺的木盒上看了看，指着旁边一个凹痕道：“看来贼人是把玉玺磕到了这个地方。” 高大力道：“好眼力，当时这块碎片就是在这里找到的，狄大人和咱家估计应该是贼人无意中碰坏了玉玺，所以才没拿走它。” 李天顺没接高大力的话，而是问道：“高公公，除了丢了十八页金册和玉盘外，还有没有其它的东西丢失或破损？” 高大力回道：“没有，太监们已经核查过了两遍，其它物品皆没有丢失和破坏。” “金册什么样子，能让下官看看吗？”李天顺顿了一下又道：“与被盗的大概差不多就行。” “当然。”高大力指着另一只镶金带银的小木箱道：“这就是装金册的宝匣，里面原本装着陛下册封天后娘娘的十八页金册。 你要想看差不多的，正殿还藏有太祖皇帝册封先皇后的金册，大小分量和丢失的金册差不多。” 说着看了眼身后服侍的太监，太监会意，立刻带人从正殿里抱来一口小木箱，小心翼翼的打开。 李天顺看到，当太监揭去几层已经有些发黑的黄色绸布后，一摞厚厚的金板便呈现在众人眼前，发出诱人又厚重的金光。 “高公公，下官可以拿出来嘛，我想知道丢失金册的份量。”李天顺道。 “当然可以。”高大力道。 李天顺从木盒中捧出金册掂了掂，估计少说也有八九斤，也就是说每页金册大概一斤重，而被盗的金册有十八页，重量更是这本金册的一倍多。 李天顺又将金册轻轻展开，众人这时才看清，整本金册是由金环将八块金板连接在一起而成，上面还密密麻麻刻着字。 第374章 有问题 “天顺，这么厚都是金的呀？”看着李天顺手里闪闪发光的金册，狄婵儿忍不住伸手去摸。 “禅儿不得失了礼仪！”狄杰忙阻止了闺女。 倒不是他这个当爹的不让女儿摸，要知道没有高大力的允许，这样的皇家重宝就连他也不能轻易去触碰。 “嗯！”狄婵儿轻哼了声，缩回了小手，不过依然好奇地看着金册上的字道：“天顺，上面刻得都是什么字啊？” 看着闺女不学无术的样子，狄杰下意识嘬了嘬牙花子。 虽然金册上刻的都是繁体字，但李天顺凭着原主的文字功底，还是边看边将金册上的字念了出来。 “夫惟乾始必赖乎坤成健顺之功，以备外治，兼资于内职，家邦之化始隆。 惟中壶之久虚，宜鸿仪之肇举，爱稽懋典，用协彝章。 咨尔摄六宫事娴贵妃李氏，秀毓名门，祥钟世德，事朕年久，敬上小心恭谨，驭下宽厚平和。” 念到这里时，李天顺发现打开的金册越来越长，自己已经无法彻底展开，想到刚才小警花没有摸到金册的遗憾，灵光一现间看向高大力道： “高公公，麻烦您和狄捕头帮我扶一下金册。” “好的。”高大力想都没多想，便让狄婵儿帮着自己扶住了金册的另一端。 一旁的狄杰看到，闺女在扶着金册的同时，小手还忍不住在上面摸了几下，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这是李天顺变相在让闺女摸到金册，嘴角不由现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 就见李天顺继续读道：“恭奉皇太后命，以金册金宝立尔为皇后，尔其抵承懿训，表正掖庭，虔修温清之仪，恰欢心于长乐。 勉效频繁之职．端礼法于深宫，逮斯樛木之仁恩，永绥后福，覃茧馆鞠衣之德教，敬绍前徽，显命有龙，鸿麻滋至——钦哉。” 么的，皇上和皇后的结婚证都是金的，而且一下就整了八九斤，真他娘奢侈。 难怪当今二圣震怒，换成谁被偷了结婚证都会发飙，更何况被盗的金册还是那位天后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就在李天顺腹诽着的时候，狄婵儿突然问道：“天顺，你刚才读的这些都是什么意思？” “咳咳咳，咳咳咳……”不待李天顺说话，一旁的狄杰已是边咳边把闺女拽回身边道：“少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嘻嘻……”狄婵儿虽然也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不过还是吐了一下小舌头，没心没肺笑了两声。 高大力自然不会和狄婵儿计较这些，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李天顺身上。 就见李天顺把金册重新折叠了起来，交给一旁的太监道了句“收好”，随后便走到那口装着玉盘的大木箱前。 “高公公。”李天顺指着这口其貌不扬，却足有半人高的木箱道：“丢失的玉盘是装在这个木箱子里吧？” “不错。”高大力应了声，让太监打开了箱子。 李天顺看到，箱子里除了堆放着一层厚厚的绒布外并无它物，不由纳闷的问：“高公公，这箱子里其它的物品也都丢了吗？” 高大力一怔，回道：“哪还有其它物品，这箱子里就装了一个玉盘。” “什么？”李天顺的表情有些吃惊，又问：“这玉盘有多大？” 高大力比划了一下道：“大概有这么大……这么厚……” 这么大……看着高大力比划出的大小竟然有锅盖那么大，一掌厚时，李天顺的表情更加吃惊，问道：“您知道这玉盘的来历么？” 高大力道：“失窃前我并不知道这个玉盘，失窃后才得知那玉盘是秦汉时期之物。 不过我也打听到，这玉盘并非秦汉时期的皇家之物，只是因上面雕有龙纹和凤纹，先帝认为它比较祥瑞，所以当年才放在了甘露殿里。” 李天顺回忆了一下看过的这个时代的史书，这个世界虽然与自己上辈子的世界不同，但依然有夏商周，春秋战国，秦汉三国，晋魏南北朝。 不过熟悉的唐朝变成了如今的大齐朝，秦朝存在了三百多年，比自己世界的秦朝多出了二百多年，汉朝只有西汉没有东汉，按这个世界的时间来推演，这个玉盘距今也有近千年的历史了。 “高公公，您知道那个玉盘有多重么？”李天顺问。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高大力迟疑一下又道：“不过我估计少说也有五六十斤吧。” 李天顺目光一凝，迅速扫了眼殿里的人，突然问道：“赵麦呢？” 旁边过来一名太监禀报道：“赵麦在殿外，没有高公公的话他不能进来。” “快让他进来，我有话要问他。”李天顺忙道。 随着高大力一挥手，那名太监立刻把殿外的赵麦带了进来，李天顺直接开门见山看向他问道： “赵侍卫，如果你让拿着一个五六十斤重的玉盘，加上二十斤重的金册，你是否还能潜水游到外金水河？” 虽然赵麦不明白李天顺问这话的意思，但还是想都没想的回道：“带着金册还可以，但如果还带着一个五六十斤重的玉盘就不可能了。” 听到这话后，众人中第一个反应过来就是狄杰，他猛然看向李天顺道：“天顺，你的意思是说……那个玉盘贼人并没有带出皇宫？” 李天顺若有所思的道：“应该是，而且属下刚才也下过水，自以为带着那个玉盘也很难游出皇宫。” “这怎么可能？”狄杰道：“别说是甘露殿，就连这附近大大小小的殿宇侍卫们都搜到了，并没有发现什么玉盘。” 说到这里的狄杰突然一顿，与李天顺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说出了同一句话：“玉盘还在水里！” 李天顺看向赵麦道：“赵侍卫，看来我们还得下一趟水。” “赵麦听令便是。”赵麦对着李天顺拱拱手道。 “那还等什么，快走啊！”高大力兴奋的叫道，带着众人就向外面的金水河而去。 半路上，狄杰的神情也有些兴奋，赵武平在李天顺的肩头拍了拍，狄婵儿更是对李天顺竖了竖了大指，俏脸上满是笑意…… 第375章 短视频的启发 甘露殿外，内金水河旁，换上鲨鱼皮水靠李天顺再次跃入了水中。 这次他并没有向上次那样沿着河道游，而是直接向水底潜去，竭力睁大双眼，观察着河床的情况。 如果我是贼人，绝不会把玉盘带出太远，而是就近丢在水里…… 随着不断下潜，李天顺发现着金水河虽然只有八九米深，但水底却满是淤泥。 李天顺的手只是刚触碰到河床，这些松软的淤泥就随着水流迎面而起，仿若在沙漠里刮起的沙尘暴，视野一下子就变得模糊起来。 姥姥的，水深是只有八九米，可这淤泥就有一米多厚！ 李天顺暗自吐槽时，忽然感到身后有水流涌动，回头望去，就见一个黑影紧跟着自己也潜了下来，正是赵麦。 就见他眯着眼，努着嘴，用手煽开泛在身前的淤泥，正对自己疯狂比划着上浮的手势。 李天顺道，水性再好的人在这种环境下也很难坚持，何况现在还目不能视，时间一久恐怕连上下左右都会分不清，极易把水底当成水面越游越深，最后变成一只小水鬼。。 可自己是何许人，有冷静的头脑加上‘先天一气功’的加持，李天顺自信还能坚持一阵。 想到这，他先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又拍了拍赵麦的肩膀，指了指水面的方向。 意思是说你自己先浮上去。 赵麦还想打手势阻拦，却发现李天顺已是身子一翻，一个猛子又向下方黑黝黝的河床砸去…… 感觉鼻子耳朵眼睛里灌满了淤泥，眼睛里刺疼无比的赵麦，只好一阵紧蹬向水面划去，“哗”得一声爬上岸。 “你怎么回来了，李天顺呢？”高大力问道。 赵麦抹着脸上的泥道：“水底全是淤泥，李捕头让我先上来，他自己潜下去了。” 什么，全是淤泥……众人听后皆一惊，他们不管会不会水，也都知道水性在好的人遇到淤泥都是极其危险的。 狄婵儿瞬间没了刚才的喜悦劲，对赵麦叫道：“你赶快再下去，把李天顺给我拖上来。” “不错快下去，把李天顺给咱拖上来，可不能出什么事。”高大力也叫道。 别看他用李天顺用的很，却不希望李天顺出什么事，因为他对这孩子很有好感。 “对对，赶快赶快。”狄杰和赵武平也忙道。 他们紧张的看着深绿色的水面，赵武平的武功虽高，但水性确不好，急得直攥拳。 见高大总管都发了话，赵麦岂敢怠慢，忙答应了声，一个猛子又扎进了水里。 可他只往下潜了不到一丈，就看到下方的水已经完全被淤泥搅混了，情景比刚才下水时还糟，而且泛起的淤泥又开始把眼睛刺得生疼，本能让赵麦想往回游。 可一想到李天顺说出的那句‘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的诗，一想到这小子的水性确是仅次于自己的存在，赵麦竟有些英雄惜英雄之感。 咬了咬牙，奋力睁着眼，又往下潜去…… 可俗话说水火无情，水盛胜火，更何况是这些含着无数泥沙的水。 此时赵麦的眼前已经变得混沌一片，泛起的淤泥开始堵塞他的鼻孔耳孔。 如果说这些还能用闭眼摸索克服，那接下来发生的事就让赵麦真的害怕了，他发现水里的浮力正在迅速减弱，这是水里的泥沙大量增加的缘故。 赵麦知道如果继续再往下游，别说是救李天顺，恐怕连自己都上不去了！ 心一寒，暗道可惜这么一个人了，无奈之下只好翻身往上游…… 就在赵麦以为这位李捕头必死无疑时，在水底泛起的淤泥中，李天顺正催发着‘先天一气功’，让体内始终保持一股真气。 双目被一股清气所笼罩，在黑暗的水底仿佛两盏被点亮的小灯泡。努力搜索着玉盘的踪迹。 如果我要是贼人，带着那么重的玉盘一定也游不远……李天顺没有扩大搜索范围，而是继续在周围两三丈内仔细探查着。 念头闪动间，忽然看到不远处泛起的淤泥中似有青光在闪烁，李天顺迅速滑动四肢游了过去。 挥出一掌，借助水流的力量把那片淤泥打散，豁然现出了那个青色玉盘，上面似乎还刻着扭曲的篆字。 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终于找到你了……李天顺伸手将玉盘揽入怀中。 么的，这何止有五六十斤，少说也有七八十斤！ 可让他感到更加惊讶的是，当拿起玉盘时却发现它已经碎成了两半，中间还分别有半个圆洞，与另一半合起来时又变得严丝合缝，从外表上一点也看不出来。 来不及多想，李天顺抱着这个足有锅盖大小的玉盘就开始往上游。 别看这个玉盘沉，如果让李天顺抱着它从内金水河潜游到外金水河是不可能，但借助水的浮力游出水面还是没问题的。 可下一瞬李天顺就发现自己想错了，由于玉盘的自重，加上大量泛起的淤泥造成了水的浮力减弱，他忽然发现两条腿已经深深嵌入了淤泥里，黏糊糊的根本无法借力。 自己虽然会‘先天一气功’，轻功也不弱，但也无法逃脱物理法则，在没有借力的情况下，是不可能抱着这么沉的玉盘浮上水面的。 而此时的李天顺还感到胸腹内的空气已经消耗差不多了，同时又感到冰冷的河水借自己气息不足时，从脸上和手脚的毛孔里渗了进来，让体温正在快速流失。 听着耳边“呼呼呼”水流的怪响，李天顺觉得水中随时都会冒出一只巨齿怪物，一口将自己吞噬。 不行，必须马上找到一个借力点，否则会被淹死的！ 情急之下，他看到了两丈外那些由巨石堆砌而成的河道，想起了上辈子看的那些抱着石头在水底行走的短视频。 没错，自己的两条腿虽然不能同时拔出来，却可以借助玉盘的重量在淤泥里行走。 李天顺毅然决然抱着玉盘趟着淤泥走了过去…… 当然，李天顺也做好了失败的打算，实在不行就扔掉玉盘，保命要紧，至于玉盘再想办法打捞就是。 幸运的是淤泥在横向的阻力并不太大，李天顺顺利的走到了河道边，奋力拔出一条腿，在堆砌河道的巨石上一蹬，借助坚硬石头的反弹力摆脱了淤泥的束缚，犹如一条大鱼向水面游去…… 么的，海王差点变死鱼！ 下回再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准备一个大气球，灌上满满一下子空气，再接上根长长的软管。 对了，还要做个‘跟屁虫’…… 第376章 这可不是我弄坏的 就在李天顺抱着玉盘在淤泥里自救时，赵麦已经浮出水面爬上了岸。 见他只有一个人，狄婵儿立刻跑过去问道：“李天顺呢？” 赵麦用手揉着发红的眼睛，语气低沉的道：“水太浑了，我根本就看不到李捕头，而且已经过了这么久，估计，估计凶多吉少……” “啊！”狄婵儿失声尖叫起来，眼中现出绝望的神情，竟不管不顾就要往金水河里蹦，被眼疾手快的狄杰一把拽住。 狄婵儿一把拉住狄杰的衣袖喊道：“爹，快救救天顺呐！” 长这么大，她从来没为一个男人如此担心过。 此时的赵麦也没放弃，忙看向高大力道：“高公公，赶快让人取渔网捞，李捕头水性很好，没准还来得及。” “对对！”高大力也急了，对着跟来的那些太监大喊：“快去取渔网，快去取渔网啊……” 而此时狄婵儿已经挣脱了爹爹的手，又要往水里跳，却被赵武平一把拉住。 “赵叔你放开我，让我下去救他！”狄婵儿带着哭腔喊道。 赵武平哪能让她去涉险，控制住狄婵儿同时，也一脸惊恐的对着水面大喊：“天顺呐你快出来，快点出来呀！” 另一边刚刚喘过口气的赵麦喊了句：“我再下去看看”，说着就往水里走。 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就算李天顺水性再好，估计这时也已经硬了。 不过本着心心相惜的心理，他还是决定冒险再次下水，哪怕是找到李天顺沉尸的位置，在用渔网捞上来也好。 就在金水河边已经乱成一锅粥，赵麦的大半个身子已经入水时，众人只听“砰”得一声炸响，就见一股水花冲天而起。 四溅的水花中，一个身穿黑色鲨鱼皮水靠的人影，在半空中潇洒的来了个前滚翻，稳稳落在了岸上。 “天呐，是天顺！”狄婵儿惊叫一声就扑了过去，拉着李天顺的臂膀喜极而泣。 狄杰、赵武平和高大力也围了过来。 赵武平一把就抱住了李天顺，高大力的嘴里一直在嘟囔着：“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狄杰虽然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他的两只手却在不停微微颤抖着。 半个身子在水里的赵麦愣住了，呆呆看着这个从水里突然飞出来的年轻人，喃喃问道：“你，你是人还是鬼？” 就见李天顺给了自己一个笑脸道：“赵侍卫我是人，快上来吧水里凉。” “哎哎！”赵麦忙往岸上走。 这时，李天顺已经把怀里的玉盘拿给了高大力看，问道：“高公公您看看，宫里丢的是这个玉盘吗？” 高大力只是扫了一眼立刻道：“不错，这正是宫里丢的玉盘。 哎，这怎么还两半儿了？” 看着高大力有些惶恐的样子，李天顺连脸上的水都来不及抹一下道：“事先声明这可不是我弄坏的，下官在水里发现它时就已经两半了。” 没办法，必须马上解释，别案子没破完，再给自己扣上个毁坏皇家财务的罪名。 高大力一愣，随即才明白李天顺话里的意思，笑道：“天顺，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家只是心疼这玉盘，怎会怪到你头上！” 李天顺笑了，觉得这老太监对自己还行。 侧旁，狄杰见李天顺喘气的声音还是很粗，忙建议道：“天顺，你先去换衣服喘口气，老夫和高公公在甘露殿等你。” “好的。”李天顺答应一声，把玉盘交给两名太监，准备跟着赵麦去旁边的偏殿换衣服。 狄婵儿虽然不能跟着他同去，却还不忘叮嘱赵麦道：“赵侍卫，麻烦你给李捕头弄些姜汤暖暖身子。” 李天顺冲狄婵儿笑了笑，眼神里全是暖意。 哪知听到这话的高大力看向赵麦道：“弄什么姜汤！” 扭身对身边的一名小太监吩咐：“去，赶快给李捕头弄碗参汤来，要御膳房里的高丽参汤。” “是。”小太监答应一声，飞也似的就往御膳房跑。 正这时，高大力又远远看到有十几名太监抱拿着渔网，正气喘吁吁往自己这边跑，他忙对那些太监喊道：“都回去吧，用不着了！” 李天顺纳闷的问：“高公公，这是……” 高大力笑道：“是赵麦出的主意，说要拿渔网捞你，你是吉人自有天相，用这劳什子东西干嘛！” 我去，都准备捞尸了……李天顺抿了抿嘴唇。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赵麦这时才发觉，高大总管他老人家对这位李捕头是真的好，对李天顺也越发重视起来。 …… 片刻后，偏殿内。 换完衣服喝了参汤的李大捕头顿感神清气爽，全身暖洋洋的。 心道皇上家的人参果然不错，比赵叔啃得枸杞强多了！ 为了把体内的寒气尽数都逼出来，李天顺端坐在椅子上，开始暗中运起‘先天一气功’，在人参汤的助力下驱除着体内的余寒…… 眼看一缕缕蒸汽自李天顺头顶升起，赵麦诧异的道：“李捕头，您这是高深的内功啊！” 如果说与李天顺第一次潜水时，他说的那句‘佩服佩服’的话有客气的成份，那这次赵麦是真佩服的心服口服。 “你也知道内功？”收了功的李天顺问道。 “当然。”赵麦客气的回道：“我毕竟是大内侍卫，虽然主修筋骨皮的外功，但对内功多少也知道些。 现在我才明白，李捕头您为何能在满是淤泥的水里待那么久，为何能抱着那么沉的玉盘浮出水面，原来您是位武功高手，一定很难练吧？” “不难，我只不过是晚上睡觉前打坐一会儿而已，而且也不是天天如此。”李天顺一脸装的道了句。 赵麦更是肃然起敬，拱拱手道：“真是让我好生佩服，好生佩服！” 这时，见太监正在收自己脱下来的鲨鱼皮水靠，李天顺不禁看向赵麦道：“赵侍卫，你能不能把这件水靠卖给我？” 对这位武功高强，水性极好，又深得高公公喜欢的李捕头，赵麦巴结还来不及呢，当即就把那件水靠捧在手里递给李天顺道： “李捕头喜欢拿去就是，什么卖不卖的！” 第377章 玉盘里到底藏的是什么 见赵麦要把水靠送自己，李天顺自不会同意，因为这不符合他做人的风格，笑着说道：“那可不行。” 从怀里取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赵麦又道：“京城离海边甚远，赵侍卫弄这鲨鱼皮肯定不易，做起来更难，这银子你一定要拿着。” “不要不要，绝对不要。”赵麦推开李天顺的手，把鲨鱼皮水靠包在一个布包里给李天顺道： “您喜欢我这个水靠是我的福份，全当与您交个朋友了。” 李天顺还想把银票给他，却看到一个太监在门口鬼鬼祟祟向自己张望，看向他问道：“你有事？” 太监屁颠屁颠走过来道：“李捕头，高公公让小的看看你好了没有？” 见此情景，赵麦忙道：“李捕头您还是快去吧，高公公应该是等急了。” “好。”李天顺把装着水靠的布包系在腰带上，拍了拍赵麦的肩膀，转身和太监向着甘露殿而去。 “李捕头慢走。”赵麦对着李天顺的背影拱拱手，突然发现胸前的衣襟露出了银票的一角，拿出一看，正是那张五十两的银票。 “李捕头，我真不能收……”赵麦追到殿门口对已经走远的李天顺喊道。 别看他身为大内侍卫，但在宫中也不能随意走动，刚才高公公没有让他同去的命令，他不能追着李天顺去甘露殿。 就见李天顺远远对自己挥挥手，那意思就是收着便是，然后就消失在了红墙深处。 赵麦看着手里这张五十两的银票，虽说自己的鲨鱼皮水靠来之不易，但也绝用不了这么多。 不禁对李天顺的印象又好了几分，得出了一个结论——是此人可深交。 …… 甘露殿内，李天顺一进门就看到狄婵儿，赵武平，高大力坐在椅子上喝茶，一看就知道是在等自己。 而狄杰却在站在一张长条桌前，端详着那块断为两半的玉盘，一脸沉思状…… “天顺！”小警花像风一样就迎了上来，关切的问：“怎样，还冷吗？” “没事了。”李天顺对她笑了笑，随即看向高大力拱手道：“多谢高公公给的参汤。” “这算个啥！”高大力笑了笑道，口气很像爹和儿子在说话。 此时狄杰走过来道：“天顺，说说你在水下捞这玉盘时的情景。” “是。”李天顺是应了声，把自己在水下打捞这块玉盘的过程说了一遍，还把自己遇到的那些困难添油加醋表述了一番。 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给狄杰长脸，让高大力知道，大理寺的人在办案时是绝不遗余力的。 果然，高大力听得是连连点头，看向狄杰道：“强将手下无弱兵，狄大人好福气！” 狄杰得意的笑了…… 就见高大力又看向李天顺道：“天顺呐，真是辛苦你了，不过还得辛苦你，你觉得这案子还应该怎么往下查？” 李天顺笑了笑，看了眼狄杰，又看向高大力道：“高公公，怎么往下查您不应该问下官，我想我家大人已经有眉目了。” 嗯？ 别说是高大力，李天顺此言一出，连狄婵儿和赵武平也看向了狄杰，不知道李天顺话里的意思。 狄杰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对李天顺问道：“你怎么知道老夫已经有了眉目了？” 李天顺指了指那个玉盘道：“大人，您办案一向事无巨细，明察秋毫，属下想您一定也察觉到这玉盘上透露出的蹊跷。” “哈哈哈……”狄杰笑了：“不错，老夫果然没看错你，想法都和老夫的一样。” “我说狄大人，你们两个能不能不打哑谜，快说说发现了什么蹊跷。”高大力一脸懵的问。 狄杰并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李天顺道：“天顺，你先说说，看看与老夫想得是否都一致，如果有什么出入老夫在补充。” 未来的老丈人这是在考自己…… ”是。”李天顺应了声，却并没急着说出自己的判断，因为他还有几个问题要弄清，看向狄杰问道： “大人，属下看您一直在看玉盘上的铭文，敢问这铭文您可曾知道是何意？” 狄杰道：“这上面的篆字应该是先秦时的文字，只有八个字，天地溢满，福寿万年。” “还是大人学识渊博，对先秦的字都有研究！”李天顺非常自然的送上一记彩虹屁，把桌子上的玉盘拿了起来，指着中间中空的部分问高大力： “高公公，请问您知道这个玉盘为什么是空的么？” 高大力摇摇头道：“这个咱家不知道，以前这个玉盘是一体的，直到碎成两半后，我才知道它里面是空的。” 这时，高大力的眼前忽然一亮道：“天顺，你是说这里面应该有东西？” “高公公睿智。”李天顺点点头道：“最初在我没看到这个玉盘时，只是怀疑这是贼人偷走的一件物品而已。 可当我看到这个玉盘竟有这么大这么重后，就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刚才在水下看到这个玉盘被贼人破为两半，中间还有一个孔洞时，就更加确信贼人不是奔着这个玉盘来的，而是奔着玉盘里藏着的东西来的。” 李天顺说完看向狄杰道：“大人您看属下的想法对不对？” “孺子可教也！”狄杰满意的点点头。 高大力似懂非懂的也点点头，随即就觉得哪里不对，看向李天顺道：“不对呀，如果贼人是奔着玉盘里藏着的东西来的，那为什么还要偷金册？” 狄杰明显很喜欢看平日趾高气扬的高大力这幅发问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想表现一番的欲望，抢在李天顺前面说道：“高公公，这就叫掩耳盗铃。 正如天顺所料想的那样，贼人真正的目是玉盘里的藏着的东西，不然他也不会把损坏的玉盘沉入河底。 盗天后的金册是为了激怒二圣，转移我们对玉盘的注意力，不然贼人为什么没有动甘露殿里其它的金册。” 高大力豁然有悟，下一刻又觉哪里不对，问道：“那贼人为何要毁坏传国玉玺？” 狄杰淡然道：“毁坏传国玉玺的目的也是如此，我们最开始的时候，不就把所有的关注都放在玉玺和金册上了嘛。” “天呐，这玉盘里到底藏的是什么东西？”　高大力面露诧异的道。 第378章 狄杰接旨 看到狄杰在高大力面前侃侃而谈的样子，李天顺心中不由暗道。 没想到未来老丈人比自己还能装，那得好好配合。 现出一副崇拜的神情看向狄杰：“大人真是厉害，属下只是想到了贼人偷走金册是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却没想到他毁坏传国玉玺也是如此。” “哈哈哈哈～”狄杰手捻胡须笑了几声，反问道：“是吗？” 李天顺点头哈腰道：“当然，当然。” 随即两人皆会心一笑…… 见爹爹和李天顺笑得这么投缘，侧旁的狄婵儿跟着笑了起来，傻兮兮的甚是可爱。 做为这个案子的主要责任人，高大力可没心情笑，问狄杰：“狄大人，那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办？” “这个……”狄杰沉吟一下才道：“高公公，这案子既是二圣关注的钦案，我等又找到了玉盘，做出了刚才的推断，至于往下怎么办……老夫建议公公还是请旨的好。” 高大力似有所悟，一拍脑门道：“哎呀，你看把咱家急的，对对对，这么大的事一定要请旨才行。 多谢狄大人提醒，你们在这里等我，咱家这就去请旨”，说完就快步向殿外走去。 李天顺用钦佩的眼神看了眼狄杰，心道姜还是老的，看来狄杰不但破案有一套，在如何为官上更是厉害！ 如果换成旁人，估计为了破案一定会急于往下查，而自己的未来两个老丈人就明白，这个案子绝非一般的盗窃案，弄不好会牵扯到皇宫里的一些机密。 这时只要把查到的线索让高大力禀告给二圣，至于下一步如何走全听旨意，这本身就是一种既稳妥又明哲保身的办法。 再者，就算是二圣要求狄杰帮着高大力继续往下查，大理寺也不会像在宫外办案那样说查谁就查谁。 而这个案子是发生在宫里，如果没有二圣的明旨，真要是查到了宫里的一些人，那也等同于自找麻烦。 李天顺又看了眼坐在椅子上喝茶的狄杰，便又琢磨起桌子上的那两半玉盘来，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呢？ 这样的案子李天顺在上一世也没有遇见过，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只能胡思乱想。 是什么巨大的诱惑，让贼人不惜用毁坏玉玺，盗取金册的手段来掩饰他盗取玉盘的目的？ 难道是像鹿鼎记里四十二章经那样，藏着什么皇家的龙脉或宝藏的地图，还是像东方不败那样，藏着葵花宝典这样的绝世武功…… “能看出什么吗？”站在一旁的狄婵儿小声问，打断了李天顺天马行空般的遐想。 李天顺嘴角微微一撇道：“能。” “是什么？” “是玉做的。” 狄婵儿一怔，随后才反应过来这小子是在逗自己，不动声色用手掐了一下李天顺的胳膊。 李大捕刚准备暗中以长袖掩盖手指，在小警花的腰上也掐一把时，狄杰这时却走过来道：“天顺，说说你对这个玉盘的看法。” 未能如愿掐到小警花的李天顺看向狄杰，一脸正色的道：“大人，属下看这玉盘圆孔内很光滑，如果里面要是藏有什么东西，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尖锐之物，否则在内壁上一定会留有划痕。” 狄杰微微点头道：“不错，老夫也想到了这点，不过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东西呢？” 李天顺想了想又道：“现在属下只能胡乱猜测，里面是不是放着什么祥瑞之物。” 狄杰：“说说你的依据。” 李天顺指着玉盘上的篆字道：“大人您看，上面这‘天地溢满，福寿万年’八个字，本身就蕴含着祥瑞之意，所以属下才这么猜测的。 狄杰道：“有些道理，只不过此物距今少说也有千年之久，且来历模糊，往下查恐怕很难。” 李天顺点点头，心里琢磨着如何往下查，嘴上却没说。 因为高大力还没回来，如果没有旨意，自己有想法也用不上。 这时，有一名三十多岁的太监进来禀告道：“狄打人，小的传高公公的话，要把这玉盘带到内廷去，跟您打个招呼。” 狄杰和李天顺对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这肯定是二圣要看，狄杰对那太监道：“公公请自便。” 太监身后走出两名小太监，小心翼翼把玉盘放进木箱里，抬起来向殿外走去。 再看那个老太监却并没走，而是对着殿门拍了两下手。 随即就见有几名太监排着队进来，他们有的端着铜盆，有的拿着手巾澡豆，有的拎着金漆食盒。 老太监哈着腰，笑眯眯对狄杰道：“大人，眼看就到晌午了，还请您和诸位吃点东西，这也是高总管特意吩咐的。” “好。”狄杰应了声，招呼女儿，李天顺和赵武平过来净了手。 几名太监把食盒里的饭菜端上了桌，李天顺一看还挺丰盛。 一只蒸肥鸡，一只蒸肥鸭，一盘拌青豆，一碗鸡蛋羹，还有一大碗鲜鱼汤，主食是一摞胡饼。 虽然和太子请自己的御膳比不了，但也是四菜一汤，有荤有素，热气腾腾，就是没备酒。 看到这桌菜最开心的当然是小警花，扶着老爹坐下后，立刻迫不及待吃了起来，期间还不时给老爹和李天顺夹菜。 为了反馈小警花对自己的关心，李天顺忙掰下一条大鸡腿放在她碗里。 “嗯嗯……”狄婵儿一边扒着饭，一边用看向李天顺，一双大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一旁的狄杰和赵武平只当看不见，狄杰低头不紧不慢吃着，赵武平大口大口扒着饭，把脸都快埋进了碗里。 因为是在皇宫里吃饭，不能像在大理寺小饭堂里那样随意说笑，不过这顿饭大家依然吃的很舒服。 吃完后太监又端上来几样宫廷小点心，这让狄婵儿吃得更是心满意足。 就在太监们撤席的时候，众人就见高大力火急火燎从殿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抬着一口木箱的小太监，正是装玉盘的那只箱子。 在狄杰的带领下，众人立刻起身相迎，但见高大力从袖中取出一面金牌，双手举过头顶，表情严肃看向狄杰道：“狄杰接旨。” 第379章 狄杰的为官之道 高大力从袖中取出一面金牌，双手举过头顶，表情严肃看向狄杰道：“传陛下口谕。” 见此情景狄杰自不敢怠慢，当即跪倒在地应声道：“臣～狄杰聆听圣训。” 见此情景，与狄婵儿、赵武平跪在一起的李天顺就是微微一愣。 通过在黄册库查询资料他知道，皇帝传旨的方式大致有两种，一种是书面上的，也就是圣旨，加盖国玺成为正式文件的那种。 另一种就是谕，比如说皇帝随手写个条子叫手谕，口头交代的事叫口谕。 谕也有法律效力，但是不如圣旨的效力大，如果皇帝想撤回的话还是有余地的，谕也不是在全国范围内发布，多是给一两个人交代下去办的事。 口谕是由贴身太监向臣子传话的一种方式，太监在传话时还要尽量模仿皇帝的语气和神态，力求把皇帝当时的情绪尽可能向臣子表达出来。 果然，李天顺看到高大力清了清嗓，换上一副与平时公鸭嗓完全不同的嗓音，压低了声音缓缓道：“案子有了进展，很好。” 听得李天顺忙憋住乐……虽然他没见过皇帝，也没听过皇帝说话，但总觉得高大力这语气学得肯定不像，听起来就像是一个中性人在说吃小桃桃。 就见高大力压着嗓音，继续模仿皇帝的口气道：“朕命狄杰全权查处此案，此金牌可在皇城内行走，除了后宫和朕的寝宫外，其它各处尽可畅通无阻。” 说完这些话后，高大力停顿了一下，恢复了以往的公鸭嗓音道：“狄大人，口谕已经传完了，请接金牌吧。” 一旁的李天顺听到这时又是微微一愣，看着高大力手里那枚半个手掌大小，金光闪闪的金牌心中暗道。 不对呀，狄杰和自己说过，大理寺只是协助高大力的内卫破案，怎么就一顿饭的功夫，就变成了由狄杰负责了？ 看着高大力有些复杂的表情，李天顺瞬间得出了一个判断。 那就是这老阴阳人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要甩锅，起码是想把狄杰拉来垫背。 不过一来当着高大力的面不便提醒，二来李天顺认为，未来老丈人绝对是安上尾巴就是猴……哦不，比喻错了，是眼睫毛都是空的聪明主儿，相信他老人家也一定能察觉到，李天顺不动声色继续观察着…… “臣狄杰领旨！”跪在地上的狄杰一脸严肃的道，高举双手接过高大力手里的金牌。 “狄大人快请起。”高大力一脸笑意把狄杰扶了起来。 对于这样的结果，狄杰既感到不意外又感到意外。 不意外的是，看来二圣对大理寺办案还是认可的，同时从赐下这枚金牌也能看出来，二圣对这案子的极其重视的。 意外的是，不是说好了这案子是由高大力主办，自己协办吗，怎么又变成了口谕里由自己全权查处此案了？ 看到高大力的笑容里带着几分狡诈，几分不安，狄杰好像明白了什么，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也为了更好了解二圣的想法，他看向高大力问道： “高公公，除了口谕外，天后娘娘可曾说了什么？” 高大力道：“天后倒没说什么，不过听了咱家说狄大人和李天顺办案的过程后点了点头，看起来对狄大人你们还是很满意的！” “那再请问高公公。”狄杰又道：“二圣看了这玉盘可有什么说法？” 高大力摇摇头：“陛下和娘娘也没看出什么蹊跷。” 狄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紧盯着高大力的眼睛，忽然用带着威严的语气问道： “高公公，老夫是看在咱们同朝为官的份上全力助你，可你为何要把老夫推到前面？” “什，什么意思？”高大力没想到狄杰突然变脸，下意识反问道，心虚的有些结巴。 这让狄杰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突然又叹了口气道：“哎，老夫能有什么意思，既然皇上的口谕都下来了，老夫还要感谢高公公。” “感谢我，感谢我什么？”高大力更懵，连咱家都忘了说，问道。 狄杰微微一笑道：”感谢公公给了老夫一个能这般大案的机会。” 李天顺听到，狄杰说的这些话听起来很是冠冕堂皇，并没有当面戳穿高大力，甚至话里还有感谢的意思，但语气里却带着几分嘲讽…… 可以说把揭露对方和给对方颜面做到了完美统一，做到了不发脾气就让对方难堪，又不会让对方恼羞成怒当场撕破脸，点破不说破。 高，实在是高，是自己学习的榜样！ 果然，听到这话的高大力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吭哧了老半天才索性一跺脚道：“狄大人什么也不说了，是咱家的不是，不过还得靠您救我！ 其实陛下还说了，如果三日内还是破不了这个案子，咱家还是要被挨罚的。” 这话听得李天顺不禁抿嘴一笑。 高大力的话明显已经承认了，刚才就是他纵容皇帝让狄杰做的主办官，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位天治帝还挺厉害，从破案的角度让狄杰做主办官，却还告诉高大力，如果破不了案他还是会被罚的。 这么做一来可以让案子继续侦办下去，二来变相化解了高大力想甩锅狄杰的想法，三来把想逃脱责任的高大力又拽了回来，可谓一石三鸟。 这让李天顺对这位从没见过面的天治帝，也有了变相的了解，看来这位当今的皇帝不但聪明，而且权谋也很高超。 不过话又说会来，这位高公公的脸皮可是真厚的，这时还好意思让狄杰救自己。 再看狄杰，就像已经把被高大力甩锅的事忘了一样，用同情的眼神看向高大力道： “高公公说的哪里话，老夫自当竭尽全力，不过需要高公公多多配合。” 闻听此言的高大力放心了，明白狄杰已经把这一篇翻了过去，连忙回道：“放心吧狄大人，咱家这次一定全力以赴，再无二心，毕竟这也是在帮我自己嘛！” 说到这还“呵呵”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几分尴尬，几分不好意思，几分怅然，反正就是很复杂…… 狄杰见状也跟着高大力笑了起来，李天顺看到狄杰的笑声李带着几分幸胜利者的喜悦，还带着几分真挚…… 果然，官场高手间的过招虽然不见刀光剑影，却精彩异常！ 第380章 临时负责人 就在李天顺在心里称赞未来的老丈人时，就见狄杰突然指向自己对高大力道：“高公公，老夫还是那句话，破这个案子还得靠李天顺这样的年轻人。” “行啊，只要能破案就行。”高大力应道。 站在一旁的李天顺确有点儿懵，刚想说属下担当不起的话，却见狄杰对自己问道：“老夫问你一个问题，对此案为何陛下只传下口谕，而没有发下圣旨？” 李天顺沉吟一下道：“属下猜想是皇上认为这个案子牵扯到大内的颜面，让大人和高公公秘密办案，所以才下的口谕。” 狄杰满意地点点头：“这我就放心了”，随即又一脸严肃的把金牌递过来道：“天顺，这个案子我会让大理寺各部全力配合你，高公公那边自然也会鼎力相助。 御赐的金牌你收好，本官期待你的好消息。” 本官期待你的好消息……李天顺边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边看向狄杰。 两人目光交汇间他突然想明白了，狄杰是想通过这个案子给自己立功的机会，所以才这说。 何况口谕上说狄杰是主办官，就算自己破不了案，未来老丈人也一定会给自己兜底。 领导加未来老丈人给自己脸，那必须得兜住！ 李天顺当即双手接过金牌道：“请大人放心，属下自当全力以赴。” “很好，那你就布置吧。”狄杰眼中闪出几分异色，平静的道。 “是。天顺先看向高大力道：“高公公，我想见一见您说的那位宫中的鉴宝师。” 高大力当即对一名太监吩咐，让他去叫人。 “高公公。麻烦您知会京城九门继续戒严，下官想确保丢失的金册不能出京。”李天顺又道。 高大力：“放心吧，咱家已经交待下去，九门外人可以进，里面的人绝不能出。 就算有公干的官员出城，也会对他们进仔细搜查。” 听到这话，李天顺笑着对着高大力拱手道：“多谢高公公支持！” “应该的，呵呵呵……”高大力笑道，同时用余光扫了眼狄杰，心中暗骂了句——老狐狸！ 其实他心里跟是明镜儿似得，狄杰当着自己的面让李天顺全权负责此案，他就明白这胖老头是在变相提携这小子。 之所以自己会放下大总管的架子全力合作，一是自己也喜欢李天顺，二是让狄杰替自己担责任的事，让他也觉得心里有愧，虽然未遂。 三是李天顺的破案能力自己也认可，在他眼里只要李天顺和狄杰联手，应该就没有什么破不了的案子，自己也有机会逃过这一劫。 于公于私都有好处的事，何乐而不为？ 对高大力交待完后，李天顺又看向赵武平道：“赵叔，麻烦您办三件事。” “天顺你吩咐就是。”赵武平干脆利落的道，为了体现自己对这个干侄子的全力支持，甚至还对李天顺拱了拱手。 李天顺笑了一下道：“第一件事是安排人手，走访京城内所有大小当铺和首饰店。 告诉他们，一旦发现有人拿不明来历的金子兑换银两，必须立刻报大理寺。” 闻听此言，一旁高大力的脸色就是一暗。他自然明白李天顺这么做的意思，那就是天后娘娘的金册极可能被贼人毁掉换钱。 虽然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但李天顺的做法却无可厚非，只好苦着脸继续听。 李天顺：“第二件事，还请赵叔选十几名资格老，功夫好的得力手下协助我们办案，十二时辰听候调遣。” 第三件事，请赵叔把京城所有古董行的老板请到大理寺来，我要让他们看看这枚玉盘，希望能得到些线索。 对了，要把他们的身份背景，还有店铺大小做详细登记备档，我要看。” “放心吧天顺，我出宫就去办，现在是晌午时分，估计有一个时辰就能把古董店老板聚齐。”赵武平应道。 李天顺想了想道：“要用大理寺的威压先镇一镇他们，等我亲自住持。” 赵武平明白李天顺的意思，又道了句：“放心吧。” 见到这般情景的狄杰和高大力互相看了眼，高大力明显对李天顺将事情安排的思路清晰，逻辑缜密，有条不紊感到非常满意。 狄杰的嘴角更是现出一丝长辈般的笑意，扪心自问换成自己，也没这么快就能给出这么清晰侦办方向，看来这小子早就思索良久了，是自己接班人的料。 “天顺，你和我干什么？”狄婵儿这时凑过来问道。 如今在她的心目里，李天顺已经和自己是一体的，李天顺干什么自己就必然要跟着。 我想和你在皇宫的龙榻上好好谈谈心，可以条件不允许……李天顺看向狄婵儿道：“你陪大人先回大理寺，我还要采集一些指纹，随后就回去。” “指纹是什么东西？”狄婵儿不解的问，一旁的狄杰也看向李天顺，因为这个词他也没听过。 “哦，就是手印，我只是把‘手’说成了‘指’，把‘印迹’说成了‘纹路’。”李天顺用这个时代对指纹的形容词解释道。 狄杰听明白了，但还是有些不解，问道：“天顺，甘露殿已经被太监和侍卫们弄乱了，你如何确定哪个是贼人的手印？” 李天顺回道：“这个应该不难，只要把太监和侍卫们的手印剔出去，应该能找到贼人的手印。” 狄杰摇摇头道：“就算是有了贼人的手印，你又如何做比对？” “是啊。”一旁的高大力也道：“京城里的人口就有百万之众，我们总不能每个人都对比吧？” 李天顺知道他们说的不错，在这个时代指纹判案还处在初级阶段，虽然知道每个人的指纹不一样，但却无法录制指纹库，毕竟没有现代的科技手段支撑。 如果要是在自己上一世这么做还真能找到贼人，因为国家已经建立了完整的指纹库，不过李天顺这么做也有自己的目的，想了想回道： “是这样狄大人，高公公，我只想把贼人的手印拓下来，如果真要是找到了一些嫌疑人，再比对他们的手印。 当然，这有可能也是一种徒劳，不过总有总比没有强。” “有备无患也好。”听到这的狄杰道：“这样，让婵儿与你在这里拓取手印，老夫跟武平回大理寺即可，顺便也可帮你张罗张罗。” “谢谢爹！”狄婵儿笑眯眯的道。 见狄杰亲自下场帮自己，李天顺很感动，拱手施礼道：“属下尊命，那就有劳大人了。” 狄杰点点头，带赵武平出了大殿。 第381章 想起了一档节目 刚送走狄杰，就有太监把一个身穿麻衣，看起来有六十多岁的男人带进了殿，对高大力施礼，媚声媚气的道： “干爹，儿子把刘师父带来了。” “天顺呐，过来咱家给你介绍。”高大力指着这个六十多岁的男人道：“他是宫里造办所专司制作玉器的老刘头儿，玉盘就是他鉴定的。” “刘师父你好。”李天顺道了句，上下打量了几眼这个男人，心里不由就是一乐。 就见他脖子上戴着几串玉质的项链，手上缠着几串玉质的手链，要不是身上穿着长袍，怎么看怎么像上辈子在古玩市场，用廉价阿富汗玉和染色玉骗人的贩子。 “小人见过李捕头。”刘师父对李天顺忙拱手还礼道。 李天顺还是忍不住好奇，指着他的脖子和手腕问：“刘师父，你这是……” 估计刘师父经常被人问这个问题，很自然的笑了笑道：“李捕头有所不知，小人这辈子就和玉打交道了。 这些玉料是小人刚做出来的，要经过人气的滋养才能进一步加工，所以小人就经常把这些玉料戴在身上，您不要见怪。” 原来是这样……好奇心解除了的李天顺直接进入主题，向他询问为何判断玉盘是秦汉之物？ 要说这位刘师父还真是专业人士，当即从玉盘的老旧程度，质地手感，沁色包浆几方面进行了解答。 不过他也只能认定这个玉盘是秦或者是汉朝的，且从上面没有龙纹来判断，不像是属于皇家之物。 对上面刻着的‘天地溢满，福寿万年’说不出来历，对玉盘中空部分也不知道藏的什么东西。 即使是这样，李天顺心里还是有了些底，既然官方的鉴别完毕，那就把希望寄托在那些古董店老板身上，没准他们认出此物到底是秦朝的还是汉朝的。 毕竟高手在民间这句话，在哪个时代都都适用。 让刘师父走了后，李天顺便开始着手收集指纹。 此时高大力已经按李天顺的吩咐，让太监拿来一小袋面粉，还有松香。 同时把失窃后但凡到过甘露殿里的太监和侍卫召集过来，让他们把双手沾上墨，在纸上摁上掌印和手印。 另一边，李天顺则带着狄婵儿在所有的木箱上开始提取指纹。 虽然没有显影记和照相机，却可以用刷子沾上面粉，在木箱上刷出指纹的痕迹，再用松香烟熏定性，最后拓在纸上。 在这期间，李天顺还给狄婵儿普及了许多关于指纹鉴别的知识。 比如指纹在平常是很难观察到的，但人的大部分汗液都是通过毛孔排出，虽然指纹排出的汗非常少，却也会留下痕迹，因为这些汗里不仅有水，还有脂肪和蛋白质…… 又比如说指纹主要分为三大类，一类是箕形纹，一类是斗形纹，还有一类是弓形纹，这三类指纹不但有着形状上的区别，而且每一种也都有细微不同。 主要区分特征点是分叉点、终止点、中心点，三角点。 还有，不同年纪的人指纹密度也不同，少年的指纹会比较密集，成年人的则较疏松，等等等等。 虽然听得小警花云山雾绕，小脑瓜袋“嗡嗡”得，但还是一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边做出认真倾听的样子，尽显小迷妹本色…… 这般假象还真把李天顺给蒙住了，误以为小警花很感兴趣，很有求知欲，便兴致勃勃让她帮自己的忙。 谁知这一下就让小警花露了馅，这种细致的活她是万万干不来的，只是帮了不到十分钟，就感觉头昏眼花心里烦躁，还把面粉吹得李天顺满脸都是。 没办法，李大捕头只好继续亲力亲为，好在他只是需要小警花在身边陪伴就行，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 就这样忙活了整整两个小时，李天顺提取出了上百枚相对完整的指纹，并又用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与那些太监和侍卫的指纹进行了比对。 让李天顺感到欣喜的是，经过筛选后，还真找出了几十枚与这些太监和侍卫不同的指纹，目测来看应该属于同一个人。 虽然这个时代没有指纹库，不可能一下子通过指纹找到贼人，但初步可以认定这几十枚指纹就是贼人的。 可让李天顺感到奇怪的是，他发现这些指纹都非常模糊，就像是没有指纹一样。 就算从中挑出两枚最清晰的也是边界不清，痕迹很浅，李天顺觉得不可思议，难道这个贼人天生就没指纹？ 因为职业的需要，李天顺上辈子就知道，有两种病症可以导致人无指纹。 一是网状色素性皮病，是种基因紊乱症，记得警校的老师讲过，全球患者也就只有二十人左右，属于一种罕见的基因遗传性疾病。 自己不会这么倒霉，在这个世界碰到一个这样的人吧？ 另一种导致人没有指纹的疾病是‘纳尔格利综合征’，患这种病的人手掌和脚掌会增厚，牙齿毛发和皮肤的发育也不好，指甲起皱易碎。 更危险的是，这种病还会抑制他们正常的排汗功能，让病人身体虚弱……不对呀，如果贼人得的是这种病，是不可能有能翻过宫墙轻功，更不可能有体力从内外金水河里潜入潜出…… 就在李天顺百思不得其解时，突然想起了上辈子一档大型科普节目——走近科效。 虽然节目的名字听起来很正经，但这档节目却被称为最会忽悠人的节目。 打出的标题是诸如盗墓迷踪、夜半鬼声、发怒的鬼火、干尸复活之谜等一系列惊悚的标题，实际上真像却都是人们能接受的现象。 比如在其中一档节目中，有一对老夫妇发现家里房间的灯，每到半夜就会自己亮起来。 他们怀疑是不是房子建在了死去的大伯家的宅基地上，惹怒了大伯的魂魄，然后就烧了纸钱，但灯还是会亮。 为了这件事老夫妇吓得是寝食难安，原本大家以为是什么灵异事件时，节目最后揭晓的谜底竟然是——灯泡的螺丝松了，与电源接触不严。 那一档节目害得自己连追了三集，要多坑人有多坑人，估计哪个作者敢这么写网文，一定会被读者追到原籍打死！ 李天顺想，自己对贼人无指纹的推断，是不是也把这种小概率的事件，当成牛角尖钻了？ 除去那两种罕见的病症外，还会有什么原因让人的指纹消失呢…… 李天顺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看向一旁的高大力。 第382章 深入调查 “高公公，能否让赵麦赵侍卫来一趟。”李天顺走到高大力身边道。 一直忙前忙后，等待破案新线索的高大力眼前就是一亮，连忙问道：“怎么，你小子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线索？” 李天顺道：“下官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麻烦您让赵麦来一趟，我有事找他。” “快把赵麦给我叫来。”高大力对身后的太监吩咐道。 片刻后，一名太监就把赵麦带到了甘露殿，赵麦不知道这位高大总管叫自己何事，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对他施礼。 高大力挥挥手道：“不要找我，是李捕头找你有事。” “李捕头请尽管吩咐。”看着这位刚用五十两银票买自己水靠的李天顺，赵麦紧张的心情顿时缓和了不少，眉眼带笑施礼道。 李天顺对他的印象也是越来越好，笑道：“谈不上吩咐，只是想请赵侍卫把手印印在纸上。” 印手印在纸上……赵麦微微一征，虽然印手印这种事对任何人来讲都很重要，但他只是迟疑了一下，也没问为什么，就直接让人在双掌上涂上墨，摁在一张宣纸上。 印好之后，李天顺迫不及待取了过来，和那个疑似贼人的手印仔细比对着。 看了几眼后，李天顺见赵麦已经用水净了手，就让他把双手摊开看了看手纹掌纹，随即又对起两张纸上的手印来…… 李天顺这一系列举动让高大力越发好奇，凑过来问道：“李天顺，你这是在干什么？” 正在地头对比指纹的李天顺道了句：“我觉得赵侍卫的指印，与这上面的指印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什么？”高大力一惊，看向殿外的内卫突然大喊：“来人呐，把赵卖给咱家拿下！” 殿外立刻冲进三四名带刀的大内侍卫，不由分说便把赵麦摁倒在地，熟练卸下他的佩刀，眨眼间就捆了个结实。 此时的赵麦一脸蒙圈，奋力扬起头，冲高大力叫道：“高总管您这是干什么，您这是干什么？” 李天顺吃了一惊，连忙也问道：“高公公，你这是干什么？” 高大力：“你不是说赵麦的指印和拓下的指印很像吗！” 李天顺这时才反应过来，哈哈笑道：“弄错了，弄错了，赶快把赵侍卫放了，这个指印绝不是赵侍卫的。” “啊！”高大力愣楞的道：“到那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见那几个侍卫还摁着赵麦，李天顺道：“高公公您快放人，放了人我再跟您说。” “快放人。”高大力挥了挥手，几名侍卫立刻解开了赵麦的绳索。 这时李天顺已经把赵麦的指印和拓下的指印递给高大力道：“是这样的高公公，我发现疑似贼人的指印非常模糊，就像没有一样。 开始时我还纳闷，这个人是不是天生如此，后来我突然想到赵侍卫说过，此人与他一样精通水性，这才把赵侍卫喊来对比了一下他们的指印。 果然，他们的指纹都很模糊，不过贼人的指纹和赵侍卫的指纹还是完全不同，一个是斗形，一个箕型。” “原来是这样。”高大力恍然大悟，忙看向赵麦道：“赵侍卫，对不住，冤枉你了。” 虽说赵麦在心里已经问候了好几遍高大力八辈祖宗，但脸上可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连忙躬身还礼道： “高总管说的哪里话，没什么，这没什么。” “没什么就好。”一向高高在上的高大力“呵呵”一笑，就当这事过去了。 可李天顺总觉得高大力这领导当得太忠专横，想了想，用手拽了一下他的袖子小声道： “高公公，赵侍卫带我下水探查也算立了功，刚才又受了些委屈，您看是不是该赏点他什么？” “李捕快，不用不用，这是应该的。”赵麦连连摆手道。 这倒不是他不想要奖赏，也知道李天顺的话是好心，只是他知道高总管是个极要面子的人，要是误会这是在变相要挟就麻烦了。 你李捕头是大理寺的人，不归大内管，自己可是宫里的人，赵麦可不想让高总管给自己穿小鞋。 就在赵麦忐忑拒绝时，却见高大总管脸上没有任何不爽的意思，反而看向李天顺笑道：“你小子说的没错。” 赵麦一愣，又见高大总管看向自己道：“赵侍卫，你协助李捕头办案有功，记三等军功一次，赏银十两。” 赵麦又是一愣，随即忙对着高大力拱手施礼道：“属下多谢大总管赏赐。” 高大力笑了笑道：“不用谢咱家，要谢就谢李天顺，他的面子大。” 赵麦又忙对李天顺拱手道：“多谢李捕头。” 虽然当着高大力的面，赵麦不能和李天顺多说套近乎的话，但看向李天顺的眼神里却都是慢慢的谢意，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这个李天顺与高大总管的关系绝不一般，要知道，以往高大总管看这样的七品小官，可是连眼皮都不抬一下的…… 李天顺含笑对着赵麦点点头，这时狄婵儿凑了过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李天顺手里的指印道：“到让我也看看！” 李天顺把两张宣纸给了她。 通过刚才的学习，狄婵儿也看出了这两个指印虽然都很模糊，但确有不同之处，于是便现学现卖的道： “还别说，这两个指印是不一样，赵侍卫的是斗形，另一个是箕型。” “狄捕头所言极是！”李天顺借机送上了一记小马屁。 “嘻嘻……”小警花笑了，又好奇的问：“可是天顺，为什么他们的指纹都这么模糊呢？” “问的好。”李天顺道了句，却没有急着回她，而是看向赵麦道：“赵侍卫我问你，你每日都练习水性嘛？” 赵麦回道：“是的李捕头，我习得主要就是水里的功夫，所以每天都会在金水河练习水性。” “习多久？”李天顺又问。 赵麦：“不少于三个时辰。” “这就对了。”李天顺这时才看向狄婵儿道：“就是因为赵侍卫每日在水里泡这么久，所以水对他的皮肤造成了一定的软化和腐蚀，指纹渐渐就变淡了。” 第383章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听了李天顺对赵麦的指纹是如何变淡的解释，狄婵儿恍然有悟地点点头，随即又问道：“可你是怎么想到的？” 李天顺自不能说这是想起了那节目，微微笑了笑道：“灵光一现而已。” 另一边，赵麦在听到李天顺的对话后，也像是想起了什么道：“李捕头果然睿智，听您这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大内侍卫里有两个练习鹰爪功的人，他们手指布满老茧，应该也没应该指印。” 李天顺点点头：“赵侍卫言之有理。” 赵麦说的练鹰爪功的事李天顺并不知道，但他却知道上一世游泳运动员和一些项目的运动员也是如此。 比如说体操举重这些经常需要往手上涂抹防滑粉的运动员，手上的指纹也同样被磨得极浅。 赵麦认同地点点头，这时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不对呀李捕头，您的水性这么好，我看您的手纹怎么没有变浅？” 听到这话，狄婵儿忙凑过来一把抓起李天顺的手，看着他的掌纹道：“对呀，怎么你的手纹怎么没变浅？” 李天顺对着她扬了扬头，骄傲的道：“因为我练得是内家功法，讲究的是内练一口气，不练筋骨皮。” 高大力也好奇的看了一眼，惊讶的道：“原来你小子还会内功，看来你的功夫比大内侍卫还要好啊！” 他虽然知道李天顺会武功，却不知道李天顺还会内功。 赵麦一脸钦佩的道：“没错大总管，李捕头的内力相当深厚。” “哪里哪里，赵侍卫过奖。”李天顺谦虚的道，把一张一弛的装神功演绎的淋漓尽致。 做完这些事后，李天顺立刻就向高大力告辞，要带狄婵儿返回大理寺，估计赵叔已经把众多古董店老板找来了。 虽然差点搞了个乌龙，但提出贼人指印的事还是让高大力兴奋不已。 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这小子，办案不但利落且办事风格也雷厉风行，竟亲自把李天顺送出了皇宫。 辞别高大力后，李天顺带着狄婵儿马不停蹄赶回大理寺，刚把马缰绳交给正门的侍卫，那侍卫就对李天顺道： “李捕头您可回来了，赵将军都已经派人打听过好几次您回来没有。” “赵将军找有什么事？”李天顺问。 侍卫回道：“我哪儿知道，不过赵将军中午陪大人一起回来后就一直在忙，一个时辰前还把京城古董行的老板都叫来了。” 赵叔果然没让我失望……李天顺心中暗道，带着狄婵儿就往大理寺里走。 刚经过二堂，就见赵平在带着两名侍卫从里面迎了出来，叫道：“天顺你可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准备把那些古董行老板全部打发回去，明日一早再让他们过来。” “赵叔儿，如果要是以后评先进工作者，我一定第一个选你。”李天顺笑道。 “先进工作者是个啥？”赵武平问。 “一个能得到赏银的荣誉称号。”李天顺随口答道，同时也注意到了赵武平身后的那两名侍卫，眼前一亮道：“刘老兄，吴老兄你们回来了！” “见过李捕头。” “恭喜李捕头入了大理寺，高升捕头。” 两个身材魁梧，大概三十多岁的侍卫分别对李天顺拱手施礼道，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前段时日负责护送杨再清回江南老家的刘闯和吴全。 看着这两个比自己年长的侍卫大哥，李天顺笑着拱手还礼道：“同喜，同喜，扬再请那边还顺利吧？” 刘闯道：“顺利，我们一直把他们送到了仙德县，他们族长为了感谢，给了我们二十两银子。 杨再清的两个老婆还特意让我们给你带来了‘寸金糖’，说是多谢你照顾她们和她们孩子之恩，还说请你闲暇时去玩。” 杨再清的两个老婆……还玩儿……李天顺立刻想起了那两位孩子他娘，嘴角微微一抽道：“把那什么寸金糖都交给狄捕头。” “好的。”刘闯答应了声，冲着狄婵儿笑着点点头。 小警花的眼中顿时充满了期待…… “李捕头，杨再清还托我给你带回一封信。”站在刘闯身边的吴全，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李天顺道。 李天顺展开后不由暗道了句，杨再清这是要写论文呐！ 一目十行把这封足有十几页的信看完，说的多是感谢的话，内容诚切真挚。 李天顺将信收好问吴全：“你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吴全道：“昨日午后回来的。” 李天顺：“怎么不歇息两日？” 衙门里有制度，出远门办差的人至少有三天休假。 吴全笑道：“本来今天是想向赵将军交差，然后我们哥俩歇几日，但听说您不但调到了大理寺，且正在办一个棘手的案子。 我们哥俩一商量，这种事怎能少了我们，便恳请赵将军让我们留下来帮忙。” 一旁的赵武平呵呵笑道：“没错天顺，你不是让我找十几个得力的人嘛，这两个伙计功夫不错，跟我也很熟，所以我就把他们留下了。” “那就多谢二位相助了。”李天顺也不客气，对他们拱拱手道。 “哪里哪里。”刘闯和吴全也忙拱手还礼道。 其实刚才他们说的只是一方面，除了想巴结这位新晋的李捕头外，他们已经知道李天顺给不少侍卫分金子的事。 现在大理寺谁不知道这位李捕头办案如神，他们出去办差已经错过了一次，这次他们可不想错过这既能讨好李天顺，又能发比小财的机会。 这时赵武平道：“天顺，咱们进去吧，那些古董行的老板都在等。” 李天顺点点头，跟着赵武平往院里边走边问：“赵叔，你没给那些古董行老板们看玉盘吧？” “没有，没有。”赵武平道：“这种大事叔是不会向他们透露半句的，这不就等着你来嘛！” 果然不愧为狄杰的老跟班，办起事来既快又稳……李天顺给了赵武平一个满意的笑容，又问： “他们一共有多少人，现在情绪都怎么样？” 第384章 开始鉴宝 赵武平对李天顺道：“京城里的大小古董行共有二十八家，除了有两家老板病重要死了外，其它二十六家的老板都被我请来了。 要是你觉得不妥，叔这就让人把那两个有病的也抬来？” “不用，这些家就够了。”李天顺笑道。 赵武平又道：“按照你的交代，我已经安排人，对他们的背景都逐一做了登记。” 说到这时，赵武平还“嘿嘿”笑了笑道：“这些人这辈子都没来过大理寺，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这会儿全在大堂里画魂呢！” 李天顺想了想道：“这样最好，让他们先升起些敬畏之心。” 就这样边聊边走，众人已是来到了大堂外，李天顺让侍卫把玉盘准备好，便和狄婵跟在赵武平身后走了进去。 但见宽敞的大堂内乌泱泱站着一群男人，他们大多年纪都在四十岁往上，有几人还已经到了花甲之年。 这些让高矮胖瘦都有，个个脸上都带着油光，身上穿绸裹缎，与以穿麻衣为主的普通百姓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果然不管在什么年代，会玩儿古董的人都不会太差，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那种。 李天顺还看到，正如赵武平所说，这些古董行的老板们，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突然叫到了大理寺，除了一进门就被登记造册外，门口还有侍卫把守，不许随意出入。 关键是既没有提供茶水，又没有给他们椅子，一个多时辰下来，不少体力不支的人都坐在了地上。 正在这时，一名侍卫突然对着这些人高声喊道：“所有人都站起来，我们赵将军到了。” 听到这话，这些古董行老板纷纷相互搀扶着站起身，一脸惊恐看着一位身材魁梧，脸上长满连毛胡子，身穿盔甲的将军大步走了进来。 在这位将军的身后，还跟着两名身穿捕头官服的青年男女。 就见这位赵将军先是扫了眼堂内的人，然后才用洪亮的声音道：“让诸位久等，今天找你们来是有件事需要诸位帮忙，现在请我们李捕头跟大家说话。” 就在这些古董行老板猜测大理寺找他们帮什么忙时，就见这位赵将军身后的那名男捕头站了出来，微微转动着头，看向堂里的众人…… 别看此人也就二十刚出头的样子，但他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时，这些古董行老板都感到了一股冷冷的寒意，不由都是身子微微一颤。 就在这时，他们发现这位李捕头的眼神突然又变得柔和起来，对门口的侍卫道：“给诸位老板们上水。” 有几名侍卫立刻拎来了两桶水，还有几十只陶碗，放在堂内的青砖地上。 这些苦等了许久的古董店老板此时是又饿又渴，见那位李捕头又道了句：“诸位请自便”后，纷纷上前取过陶碗舀水，“咕嘟咕嘟”大口喝了起来。 饭是不敢指望了，先喝个水饱再说。 待众人喝完水后，整个大厅里的气氛也变得不再像刚才那样紧张，李天顺这时才进入正题，对这些古董店老板拱拱手道： “今日把诸位请来，是想请大家帮我们鉴定一件古物，如果有谁能认出这件古物的来历赏银十两。” 说着还从怀里取出一张十两的银票，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下，然后又放进了怀里。 李天顺此举并不是忽悠这些人，做为狄杰亲自授权的主办官，他如今是有权力悬赏的。 反正银子也是大理寺报销，只要能尽快找出线索，自己这位新入职的小员工不吝啬替单位多花点钱！ 鉴定古物……还有十两赏银…… 站在堂内的二十六名古董店老板听到这话后，顿时个个两眼放光。 原来大理寺把自己弄到这，就是为了这事呀，心里的石头都落了下来，纷纷对着李天顺拱手施礼。七嘴八舌的道： “这位李大人客气。” “是啊，能帮大理寺做些事是小人应该的。” “大人您放心，小人一定尽力而为……” 看着这些古董行老板跃跃欲试的样子，李天顺笑了，看来把这些古董行老板聚在一起的想法是对的。 他们如此积极，除了有那十两赏银的诱惑外，更有在同行面前露一手的想法，自己要的就是他们这种争先踊跃的劲！ 接下来就没有废话了，李天顺直接对门外的侍卫道：“把东西拿进来吧。” “是。” 随着侍卫答应一声，这些古董店老板看到，先是有两名侍卫抬了一张八仙桌放在堂内，又有两名侍卫抬着一口半人高的木箱走了进来。 他们从木箱里取出两块青色的玉器，小心翼翼放在了八仙桌上。 随着李天顺道了句：“还诸位请上前观看，记住可以看，可以摸，就是不能拿起来。” 这些古董店老板“呼啦”一下子就围了八仙桌周围，有的俯身仔细观看，有的用手轻轻抚摸着。 有一个看起来有七十多岁，身穿棕色绸衣，白发苍苍的老头儿还从怀里拿出来了单片眼镜（这个时代已经有了用水晶制作的老花镜），颤颤巍巍眯眼打量着…… 只是经过短暂的沉默后，李天顺就看到这些人开始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哎呀，这么好的玉盘怎么碎成两半了，可惜了！” “是可惜了，不然一定会很值钱。” “你怎么知道就值钱，你能看明白这是哪个朝代的么？” “这有什么看不明白的，明显就是南朝的。” “不对，我看有点像北朝时期的风格。” “此言差矣，依我看这件玉盘的年代应该在……隋朝末年……嗯，似乎还带着些西域风格。”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都说错了，以老夫所见，这应该是三国时蜀地之物。” “什么三国，以我看这东西最多不超过三百年，是后人仿的，至于仿的年代嘛……我看应该是商朝。” “切，亏你还号称神眼无敌，还什么不超过三百年，还什么是商朝的，依我看从这玉盘笨拙的风格来看，明显就是周朝的。” “周朝的风格就笨拙么？” “你个刚入行几年的娃娃懂个什么！” “你……” 看着这些七嘴八舌，甚至在斗嘴的古董店老板，李天顺也是一脸懵…… 第385章 专业的事还需专业的人干 看着这些七嘴八舌的古董店老板们，李天顺一脸懵…… 虽然经皇宫里的刘师父初步鉴定，此物应该是秦汉之物，但那也只是他的一家之言，自己把这些古董店老板请来，就是想找到佐证。 不过听了他们的议论后，李天顺反而越来越迷茫，越来越弄不清这个玉盘到底是什么年代的了。 别说有人说这玉盘是周朝的他信，就算有人说这玉盘是上周做的他也得信，因为自己在这方面的知识就是一白丁！ 就在李天顺迷茫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尔等小辈莫要胡言，以老夫之所见，此玉盘的造型虽然显得比较笨拙，但通体青绿，极其厚重。 其雕刻手法朴实无华，更像秦汉时期的手段，虽然上面没有龙凤图案，不像宫廷之物，但也应该是权贵之家所有。 这些话听得李天顺心中一动，这个人说的话正好与宫中刘师傅所分析的一致。 循声看去，但见说话之人正是那个拿着单片眼镜的老者。 花白的头发和胡须梳理得干干净净，凸显出几分洒脱，满脸老褶上的法令纹极深，已经昏暗的老眼里透着几分狡诈，几分世故。 单从外表来看就是个精明的老商人。 紧接着，这个白发老者说的话就更让李天顺感兴趣了，就见他用手抚摸着玉盘道： “这个玉盘损坏后中间露出孔洞，似乎里面曾经藏有什么东西，这几个铭文老夫也见过？” 一时间满堂皆寂，李天顺敏锐的察觉到这些古董店老板都在用一种盼望的眼神，继续求证的眼神看向老者。 不用做任何解释，这眼神就足以说明这老者说的话已经让他们开始信服。 这就是圈子内的好处，别看他们在鉴宝时个个都有自己的见地，可一但有人说出了让众人都觉得可信的话，就没有人敢再胡言乱语了。 古董虽然我不懂，但人性我还是明白一些的，李天顺觉得是该到自己出马的时候了。 就在众古董店老板等着白发老者继续说话时，李天顺走过来对老者道：“请问这位老先生尊姓大名，是哪家古董行的掌柜？” 见是主持的李大人问话，白发老者立刻拱手还礼道：“回李大人的话，小人叫王喜，是聚齐古玩店的掌柜。” 李天顺看向旁边的一名侍卫道：“聚齐古玩店的记挡给我看。” 侍卫答应一声，从刚才做好的记录里找出一张纸给了李天顺。 李天顺扫了一眼，已是掌握了这家古玩店的大概信息。 聚齐古玩店是一家百年老字号，坐落于城南，虽然并不是京城里最大的古玩店，但也能算得上前三名，对青铜器、玉器和字画的鉴定尤为擅长。 这个王喜也算是京城古玩界的知名人物，祖籍河南，十三岁时随父来京城定居，年龄今年七十有五。 李天顺笑了笑道：“原来是王掌柜，刚才本官听你说，此物应该是秦汉时期的物件，那你能否确定到底是秦朝的还是汉朝的？” 王喜顿了顿道：“可否让小人再仔细看看。” “当然。”李天顺做了个请的手势，又看向其他古董店老板们道：“诸位请让一让。” 听李天顺这一说，还没等那些古董店老板反应，站在李天顺身后的刘闯和吴全都上前扒拉他们，凶神恶煞的道：“听不懂人话么，都退后，退后。” “呼啦”，刚才还被围得密不透风的圆桌一下子敞亮起来，只剩下李天顺和王喜，还有一直跟着李天顺的小迷妹狄婵儿。 王喜再次拿出单片老花镜，俯下身子在玉盘上反反复复看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李天顺道： “回李大人的话，以小人多年的阅历来看，这玉盘应该是秦朝之物。” “王掌柜有何依据？”李天顺不动声色的问道。 “大人，能否让小人拿起来再看看？”王喜道。 “请便。”李天顺又做了个请的手势。 当看到王喜拿那半个玉盘时，满是皱纹和青筋的老手都在抖动着，忙伸手帮他扶住了玉盘。 这个细节也让李天顺确定了两点，第一这个王喜不会武功，第二这老头儿的身体估计也挺虚。 李天顺突然看向他问：“王掌柜有几个妻妾呀？” 王喜一愣道：“一个老妻三个小妾。” “哦。”李天顺应了声，道了句：“快看吧。” “哎哎。”王喜答应一声，拿起老花镜在玉盘背面又看了看，再次确定的道：“没错，这玉盘应该是秦朝的物件。” “说说你的依据。”李天顺道。 “好的。”此时的王喜已经完全沉浸在了鉴宝的状态里，指着玉盘娓娓道来： “李大人您看，秦朝时的玉加工不像现在有捣沙研浆，开玉掏堂，打钻透花这些繁杂的工序。 那个时候做玉器的手法还极其笨拙，都是用兽皮占着硼砂制作而成，细看之下玉的表面有方向不一的细微磨痕，呈波浪状，就像河里的浪花一样一层又一层。” 顺着王喜手指的方向李天顺看到，在玉盘的表面果然浪花状一层层的纹路。 “李大人您再看。”王喜又指着玉盘一处被阳光照到的地方道：“此玉盘遇光时现出淡淡的黄沁，这在我们古董行里叫沁色，也叫土沁。 说明此物是从土里而来，从颜色的深浅上来看大致在秦汉时期。 最为紧要的是，秦朝时的玉器往往寓意深刻，如玉璧代表着权威，玉环代表着婚恋，玉盘代表着天地和谐。 而这玉盘不但符合秦时的特点，且上面还刻着‘天地溢满，福寿万年’这八个篆字。 这八个字小人多年前在一位老友家见过，这位老友说过，这八个字的出处就来自于秦朝的文人……” “等等！”听到这的李天顺立刻打断了王喜，心中狂喜的同时，依旧表情平静的看向那些古董店老板朗声道： “诸位，我宣布这位王掌柜胜出，今日诸位都辛苦了，现在我就让侍卫们把大家分别送回去。” 此时正在全城戒严期间，正如这些古董店老板来的时候一样，他们走的时候也需要大理寺侍卫护送。 “哎哎哎……”这些古董店老板皆用钦佩加羡慕的眼神看向王喜，对李天顺拱手施礼后，在刘闯和吴全的带领下鱼贯而出。 第386章 易水堂旧事 众古董店老板走后，大堂里只剩下李天顺、狄婵儿、赵武平，还有那个略显拘谨的老者王喜。 此时小警花凑过来小声问：“天顺，你怎么知道这老头儿说的是真的？” 李天顺：“因为他说的和宫里的刘师父说的一样。” 李天顺本来以为这个回答很完美，没想到小警花却一脸认真的反问道：“未必吧？ 本捕头觉得你不能这么武断，万一这两个老头儿是一对儿二百五呢？” 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瞎聪明……为了避免王喜听到，李天顺把狄婵儿带到大堂的一处角落，认真的小声解释道： “其实我判定他说的对还有一个手段，那就是运用了心理学。” “你怎么这么多新词，心理学是个啥？”狄婵儿问。 李天顺微微一笑道：“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个王掌柜说的是真是假，但有一点我却可以确定。 就是我是在悬赏鉴宝，并不是在王掌柜的店里买古董，在没有利益驱使的情况下，王掌柜是不敢刻意骗我的。 还有，刚才那些已经走了的古董店老板并没有提出异议，以这种情况来看他们也应该认可王喜的话，这就是心理学。 再有，之所以让这些古董店老板回去，也是出于保密的需要，因为下一步我就要向这个王掌柜刨根问底。” 狄婵儿眨巴着大眼睛，消化着李天顺话里的信息……过了好一会儿才对李天顺竖了竖大指道：“还是你厉害，那还不快去问。” 李天顺……这又变成你着急了，要不是为了耐心回答你的十万个为什么，我早就找王掌柜继续唠了。 “是是，领导说的对！”李天顺给了小警花一个甜甜笑意，转身走回去，对门口的侍卫道：“来人，给王掌柜上茶看座。” 说完又看向王喜道：“王掌柜不要拘谨，请坐下说话。” “唉唉。”王喜接过侍卫送来的茶，坐在了椅子上。 李天顺直接开门见山问道：“”王掌柜，你刚才说这玉盘的圆孔中应该藏着什么东西，你认为这里会藏着什么？” 王喜摇摇头：“这小人可说不好，不过小人以前在一些秦代的玉器或青铜器中，看到过这般情景，大多藏着些道家的密语或咒语什么的。” 这时，一直想帮李天顺分担的狄婵儿插话道：“不会藏着佛经吗，我记得庙里很多玉塔金塔里就藏着佛经。” 王喜哑然失笑道：“这位大人，佛教是西汉时才传过来的，先秦之物里怎会有佛经？” “是吗？”狄婵儿下意识看向李天顺。 “咳咳……”李天顺清了清嗓，微微点头。 “哦……”狄婵儿的小脸有些发红。 为了避免小警花继续尴尬，李天顺忙岔开话题，看向王喜问道：“王掌柜，你说这个‘天地溢满，福寿万年’八个字，曾经在一位老友家见过。 这位老友是何人，家住何处？” “他去年就死了。”王喜回道。 “什么？”李天顺轻呼一声，有些吃惊的看向王喜。 王喜道：“实不相瞒，小人的这个老友实际上应该算做小人的前辈，名叫常家有，他比小人年长二十岁，去年病死在家中。” 李天顺暗中叹了口气，心道也是，比这个七十五的王喜还大二十岁，那个常家有也算高寿了，符合自然规律。 “常家有！”一旁的赵武平突然插话道：“你说的可是那个‘易水堂’的老帮主常家有？” 王喜的眼中露出几分惊恐，忙起身对赵武平道：“这位将军您千万不要误会，小人和常前辈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从来没有参与过易水堂的那些事。 况且，况且易水堂在十年前不就已经没了嘛！” 李天顺敏锐的发现了王喜眼中一闪而逝的境况，问赵武平：“赵叔，易水堂是怎么回事？” 赵武平笑了笑道：“天顺你有所不知，二十年前京城出现了一个易水堂，他们名义上是给人看风水定墓穴，实则暗地里也做些盗墓的营生。 后来被人举报到官府，当时还是大理寺少卿的狄大人亲自办理的此案，当时判了这个叫常家有的堂主五年，我那时就是狄大人的侍卫，所以知道此事。” 原来‘易水堂’是个盗墓团伙，那王喜面露惊恐干什么……李天顺看向王喜，眼神里带着审视…… 俗话说人老奸马老滑，王喜活了这么大岁数，岂能看不出李天顺眼里透露出的意思，连忙再次解释： “这位李大人，您别这么看小人好不好，当年‘易水堂’和常前辈干得那些事，小人真都不知情！” 以李天顺上辈子丰富的刑侦经验，他相信王喜说得这些话肯定有水分。 不过自己对狄杰的办案水平还是非常认可的，既然当时没有抓到这个王喜，看来就算王喜与‘易水堂’有关系，但与案子的关系应该也不太大。 更何况这个案子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如今侦破宫廷失窃案才是正事，所以也就没和王喜纠缠，而是继续问赵武平： “赵叔，为何就判了常家有五年？” “哦。”赵武平现出回忆的神情道：“当年抓这些‘易水堂’的人时，多数人都已经潜逃，抓住的两三个也只是盗了普通百姓家的墓。 且这个常家有当年就有七十多岁，又没有他直接参与犯法的证据，所以狄大人只是杀了他的几个手下，对这个常家有只能按大齐律监禁了五年。” 有人顶罪，再加上从不亲自下场，就算是狄神探也很能找到证据……李天顺在心里分析了一下又问： “那现在这个‘易水堂’还有吗？” 赵武平：“早就被封了，不过常家有当年刑满释放后，我们得知他还是以给人看风水算命为生。 后来连续两年狄大人都让我们去暗访过，也没有发现他家什么异常，所以慢慢就作罢了。” 李天顺点点头，突然又用审视的目光看向王喜问道：“是这样吗王掌柜？” 猝不及防的王喜被吓了一跳，连忙回道：“是这样的李大人，这个易水堂早就没了，早就没了。 小人也是赶上逢年过节才去看看常前辈，平时不去的，不去的！” 李天顺笑了笑道：“你不要紧张，详细跟我说一说，你是怎么在常家有家看到这八个字的。” 第387章 常家祖孙 李天顺对王喜笑了笑道：“你不要紧张，详细跟我说一说，你是怎么在常家有家看到这八个字的。” “事情是这样的。”王喜道：“那是在三年的中秋节，小人去拜访常前辈。 当时他正在卧房里打坐，就在卧房里见了小人，当时他床榻的墙壁上就挂着这八个字。 因为是篆字，当时小人还好奇的问常前辈这八个字的来历，他跟我说这是秦朝时一位文人所写，具体已无考证。 他觉得这八个字很祥瑞，便写在纸上，悬挂在堂中，这也是小人判断这个玉盘是秦朝的一个佐证。” 虽然王喜说的内容很多，但李天顺非常敏感的就找抓住了最关键的部分，问道：“你以前拜访常家有的时候，都不去他的卧房吗？ “不去。”王喜回道：“以往都是在客厅会面，刚才小人说了，那天正好他在卧房打坐练功，所以小人才有机会去的卧房。” 这说明王家有并不希望外人知道这幅字……李天顺在心里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又问：“常家有的家在哪里，现在还有什么人？” 王喜道：“他家住在城南，还在‘易水堂’的原址上，常前辈的儿女死早，只有一个孙子照顾他。 不过自打他去世后，小人已经一年多没去了，不知道他家的近况如何。” 李天顺：“他孙子叫什么名字，今年有多大，个子有多高，会不会武功？” 王喜想了想道：“他的孙子叫常坤，今年大概有四十多岁，个子大概有八尺，不但会武功，听说武功还不错。” 身高八尺，约合一米八左右，与从皇宫宫墙琉璃瓦上的足印信息吻合……李天顺又问：“他的武功是否是他爷爷教他的，是不是水性极好？” 王喜回道：“常前辈的功夫很高，他孙子的武功就是他教的，至于水性嘛……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 李天顺再问：“常坤现在在做什么？” 王喜：“小人只知道当年这个常坤没做什么营生，一直陪在他爷爷身边，至于现在做什么就不知道了。” 情况了解到这个程度，已无需李天顺多言，就连狄婵儿都听出来了端倪…… 玉盘上的‘天地溢满，福寿万年’这八个字常家有家里有，这绝不是什么巧合，虽然常家有已经死了，但他的孙子常坤一定有重大嫌疑。 想到这，小警花当即起身道：“天顺那还等什么，我们去常坤家。” “遵命。”李天顺借题发挥，笑着立刻应道。 又看向赵武平道：“赵叔，你先带着王掌柜和侍卫们前往，我与狄捕头见了大人后随后就到，知道该怎么办吧？” 赵武平冷静的点点头道：“知道，先围起来，按兵不动等着你。” “那就有劳赵叔了。”李天顺对着他拱拱手。 赵武平当即带着王喜出了大堂，让刘闯和吴全召集侍卫，准备车马前往常坤的住处。 王喜在上马车前都要吓尿了，原以为只是鉴个宝还能弄十两银子花花，万万没想到来时好好的，现在却回不去了！ 还要被官兵押着去常坤家，问题是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为了避免把老头儿吓出什么心肌梗死，脑出血的急症来，李天顺好言安慰道： “王掌柜你不要怕，我们只是带你去指认一下常坤而已，就算常坤有什么事也不会牵连到你。” 说着还从怀里取出一张十两的银票给了老头儿道：“这个你收好，我答应你，办完事后就派人送你回家。” “那，那好吧。” 一来是得了十两银票，二来王喜也知道这时候自己已经别无选择，只好硬着头皮上了马车。 目送赵武平众人离开后，李天顺带着狄婵儿直奔内堂去见狄杰。 半路上，狄婵儿用钦佩的眼神看向李天顺道：“真有你的，居然用古董行老板鉴宝这招，就找到了新的线索。” 李天顺看向小警花笑问道：“你觉得我们找到了什么线索？” 狄婵儿笑嘻嘻的道：“考我是不是？ 我都已经听明白了，那个玉盘上的八个字在常家也有，这就说明那个常坤有极大的嫌疑，而且他还会武功，他爷死前又是盗墓的。” “厉害！”李天顺对小警花竖起了大指。 “嘻嘻嘻……”狄婵儿不好意思的笑道：“还是你厉害！” 来到内堂后，李天顺见到了狄杰。 值得一提的是，他在狄杰身边还看到了一个熟人，就是那个在侦破许大为御史坠塔案时做记录，被自己打过大嘴巴的小太监。 李天顺知道，这个小太监依然充当着二圣和高大力眼线的角色，礼节性对他点了点头。 小太监嘴角一抽，对着李天顺拱手还礼，用尖声尖气的嗓音道：“见过李捕头。” 此时狄杰正端坐在桌案后，用温和的口气对李天顺道：“天顺，可是案子有了什么进展？” 大领导现在对自己说话是越来越客气了……李天顺当即就把在正堂鉴宝的过程，还有自己已经安排赵武平他们去常坤家的事言说了一遍。 见李天顺案子办的如此神速，狄杰明显有些被惊到了，眼中闪烁出明亮的光，当即点头道： “天顺，以后这样的事不必向我请示，赶快去办，需要老夫时可随时来找我。” “是。”李天顺答应一声，带着狄婵走出内堂。 此时，那个小太监已经快速做好了笔录，看向狄杰道：“狄大人，既然案子有了新的进展，小人这就进宫去禀报。” “去吧。”狄杰应了声，目送小太监出了门。 …… 小半个时辰后，李大捕头带着小警花策马扬鞭到了常坤的住所外。 就见这是座两进两出的院落，先一步到达的赵武平已经带着五十名大理寺侍卫，以戒严的名义将这座院落，甚至方圆百米的街道团团围，宛如洒下了一张大网。 看见李天顺后，赵武平立刻迎上来介绍情况：“天顺，现在我弄清楚那个常坤是靠什么为生了。” 说着指着常坤住的那座院落继续道：“你看到这座院子周围的十几间房子了嘛，这些都是当年‘易水堂’的地方。 自从常家有死了以后，常坤就把这些房子租了出去，靠租金为生。” 第388章 人不在 骑在马上的李天顺遥看着这么一大片房子，就见它们多是临街的一些店铺，心中不禁暗道。 原来是靠收房租活着的地主，想起上辈子那些不管租户生意好坏，照例收房租的人，心里气儿就不打一处来。 “赵叔，暗中探查过了吗，常坤在不在家里？”李天顺问道。 赵武平回道：“刚派侍卫攀上墙头暗查过，院子里没有任何动静，也不见任何人，这不就等着你来拿主意了。” 对赵武平这种谨慎小心的行为，李天顺很满意，道了句：“现在可以搜查了，告诉大家要小心，这个常坤会武功。” “放心吧。”赵武平看了眼身后的刘闯。 刘闯会意，立刻对着前方一处笼罩在暗夜里的街角一挥手。 李天顺看到，街角处现出了吴全的身影，将一只手放在了嘴边。 随着一声尖利的口哨响起，立刻又有十几名侍卫从街角现出身形，快步跑到常坤家的大门口，手里的钢刀在月光里发出阵阵寒光。 赵武平身先士卒，一个蹬踹踢向大门，木门倒塌间，嘴里大喊道：“有人吗，出来，大理寺办案！” 与此同时，李天顺带着狄婵儿还有众多侍卫一拥而入，墙头上也翻进来十余名侍卫，手持腰刀冲入院中。 最后进院的是被一名侍卫搀扶着的王喜。 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随着他们的闯入，偌大的院落里依然静悄悄没有动静。 赵武平沉声道：“留下一半围住院落，剩下的一半人跟我搜。” 顷刻间就有十几名侍卫分成几队，开始对院落里的几间屋子搜查起来…… “禀赵将军，正房没有人。” “禀将军，厢房没有人。” “禀赵将军，柴房、厨房、后院都没有人。” 赵武平看向李天顺道：“天顺，难不成这个常坤真的是贼人，心虚跑了？” 李天顺问一个侍卫：“房子里乱不乱？” 侍卫回道：“不乱，陈设齐全，财物也都在，不像是跑了。” 李天顺微微皱起眉，看向站在身边的刘闯道：“带人去左邻右舍问一问，看看他们是否知道常坤的去向。” “是。”刘闯带人转身出院。 李天顺又看向赵武平道：“赵叔，咱们进去看看。” 李天顺、狄婵儿和赵武平把每个房间逐一走了一遍，正如那侍卫们所说，主人并不像是弃房而走。 因为房间里的陈设齐全，衣柜里还挂着衣物，在床榻上的木箱里还有十几两散碎银子，三张二十两的银票。 李天顺回身问王喜：“王掌柜的，当年你看到幅字条挂在哪间屋子里？” 王喜早就被这帮凶神恶煞般的侍卫们吓着了，颤颤巍巍的道：“就在这间卧房里，不过刚才我看了，墙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李天顺：“当时挂在了哪面墙上？” “这是这面墙。”王喜指着北面的墙壁道。 李天顺仔细观察了一下，墙上既无挂钩也没有挂过字画的印记，应该是在王家有死后粉刷过。 这时，刚才出去的刘闯返了回来，向李天顺禀报道：“李捕头，据邻居们说三日前常坤还在跟他们收房租，只是这几日没有见到他，也没有人听说他出门的消息。” 听到这话的赵武平用手在桌子上抹了抹道：“天顺，上面的浮土很薄，看起来也就两三天没打扫的样子。”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似有所悟，先是用手指肚在桌子上抹了抹，又在椅子上，窗台上，甚至走到不住人的两间厢房，在里面的家具上也抹了一把。 狄婵儿和赵武平众人不知李天顺这是要干什么，都一脸疑惑的跟着他走。 直到李天顺把两间厢房里的家具都简单摸了一遍后，就见他发出了一声轻疑。 “怎么了？”赵武平问道。 李天顺没有回赵武平的话，而是边用手帕擦手边问道：“赵叔，你说这个常坤家只有他一个人住，既没有家人，也没有仆人是不是？” 赵武平道：“不错，刚才在暗查的时候，那些租客们都这么说。” 李天顺若有所思的道：“这就有些反常了。” “怎么反常？赵武平问道。 李天顺道：“你们也看到了，刚才我摸了这几间房子的一些家具，发现手上只有一层极薄的尘土。 你们想一想，一个四十多岁，没有家眷没有仆人的人，就算是收了房租衣食无忧，他会天天打扫这些房间吗？” 赵平摇摇头道：“别人我不太清楚，反正我是不会”，说着又看向其他人问道：“你们会不会？” 在场的五六名侍卫皆摇了摇头，赵闯还嘟囔了句：“谁大老爷们儿没事就收拾房间！” 李天顺点点头道：“没错，换成是我也不会，除非这个常坤有洁癖症。” 一旁的狄婵儿好奇的问：“洁癖症是个啥？” 李天顺道：“一种病，发病的症状就是爱干净，比如说一天到晚拿着抹布到处擦，一天洗十几遍手和脸。” “还有这种病？”狄婵儿感到很惊讶，因为她从来没打扫过房间，自己的闺房都是丫鬟们打扫。 李天顺看向赵武平道：“赵叔，让侍卫们再搜一搜，重点看看房子和院子里有没有地窖或暗室。” “好。”赵武平立刻安排下去，众侍卫当既有的用手敲墙，有的用刀鞘敲地砖，有的翻箱倒柜，有的拿起灶台上的锅，寻找是否有地窖或暗室之类的入口。 趁着这个功夫，李天顺从腰间的皮囊里拿出了面粉和松香。 狄婵儿长儿状问道：“你这是又要提取指印吗？” “不错。”李天顺把面粉和松香递给她道：“你来帮我。” 一想起在甘露殿里提取指印的繁琐劲儿，狄婵儿的小脸儿立时就垮了下来，忙道了句： “还是你自己来吧，我帮他们找有没有密室”，言罢就毅然决然转身离去。 这孩子一点耐心都没有，还怎么当警察……李天顺无奈地笑了笑，走到常坤的卧室，在床头上，椅子扶手上开始提取指纹…… 第389章 厢房里的密室 指纹提取的非常顺利，通过对比在甘露殿提取的那三枚指纹，李天顺的瞳孔就是猛的一缩。 因为他发现，在常坤卧室里提取的指纹，与这三枚指纹竟然高度吻结合，同样是模糊不清，同样是边界不清晰。 李天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这让他更加确信，这个常坤就是最大皇宫失窃案的最大嫌疑人。 不过指纹鉴定在自己上辈子时，也只能做为犯罪行为一个佐证。 俗话说捉奸须捉双，捉贼须捉赃，要想破这个案子还是要抓住常坤，找到赃物，才能最后定性。 加上这个时代对指纹鉴定根本就不重视，更难让人信服，所以李天顺并没急着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别人，而是收好拓好的指纹，去隔壁找小警花，看看这丫头找的怎么样了。 就见狄婵儿正用自己的剑鞘敲打着房间里的墙壁，看到自己进屋后，还对自己笑了笑。 看着她一副还挺认真，煞有其事的样子，李天顺不由起了股逗逗她的心思，凑过去小声道：“你应该用鼻子闻。” “对呀！”狄婵儿想都没想的应了句，随即才反应过来李天顺在调侃自己。 这房子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人了，灶台都是凉的，哪还有人做饭？ 见左右无人，狄婵儿当即板起小脸，咬牙切齿，狠呆呆伸手就去掐李天顺。 早有准备的李天顺岂能被她掐到，一个闪身就窜到了房外。 就在狄婵儿准备追击时，忽听一旁的厢房里有侍卫喊道：“李捕头，赵将军快来看，这里有暗门！” 闻听此言，其他房间里的赵武平和侍卫纷纷向厢房跑去，李天顺和狄婵儿也跑了出来。 值得一提的是，借着这个机会，狄婵儿还是在李天顺的腰眼上掐了一把，把个李大捕头疼得吸了口凉气。 到来到厢房后，就见靠在墙角的一个衣柜已经被侍卫挪开，露出了后方一个大小够一人出入的正方形暗门。 见有侍卫准备用腰刀去挑上面的一个拉环，李天顺忙阻止他道：“等一等，大家都退后，小心有机关。” 说着还下意识挡在狄婵儿身前，这让狄婵儿很是后悔，后悔刚才掐得时候劲儿好像有点大。 李天顺让侍卫找来一根绳索绑在暗门的铁环上，远远地用手拉动绳索。 暗门“咣当”一声被拉开，借着外面照进来的阳光，可以看到几级向下延伸的台阶，通向下方黑漆漆的密室。 好在里面没有什么机关…… 即使如此，李天顺还是没有冒然让侍卫们下去，而是让人从邻居家弄来一条狗放了进去。 片刻后，见狗安然无恙的被叫了出来，这才带着狄婵儿，赵武平拿着火把走下去，为了能发现更多的线索，李天顺还让侍卫把王喜也带了下来。 这是一件处于地下一丈深的密室，长宽各两丈，高一丈，台阶两侧和墙面都是由大块青石砌成，表面平整，一看就经过了精心打磨。 入口处有一个设计巧妙的透气孔，所以这么多人进来以后并不觉得气闷。 密室内没有多少陈设，除了一张床榻，一个小衣柜，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外别无它物。 李天顺对赵武平道：“赵叔，带人搜查一下”，然后就用火把照亮环顾四周，忽然眼前就是一亮。 就见在床榻正上方的石墙上，悬挂着一幅已经泛黄的字画，上面写得正是‘天地溢满，福寿万年’这八个字。 此刻，也看到了这幅字的王喜也是一愣，失声叫道：“这幅字怎么在这里？” 因为密室内光线昏暗，加上王喜年老眼花的缘故，他还想凑上前看再仔细些，却被跟着他的一名侍卫拦住。 “放开他，让他随便看。”李天顺对侍卫吩咐了句，又对王喜道： “王掌柜，你仔细看看这幅字，是否就是当年你看到的那一幅。” “唉唉。”王喜在侍卫的搀扶下爬上床榻，在那幅字前仔细看了一阵，再次面露惊讶道：“没错李大人，这幅字正是当年小人看到的那幅。” “你下来，让我看看。”李天顺走过去道。 就在王喜在侍卫的搀扶下往下走时，床榻上的一个蒲团绊住了他，老头儿被绊了一个趔趄，低头看向蒲团时突然发出“啊”的一声轻呼。 “怎么了？”刚看了眼字幅的李天顺回头问道。 “大人，这蒲团小人认得，是王前辈生前所用之物。” “你确定？”李天顺一惊，转过身看向王喜。 王喜坐在榻上，拿起蒲团又看了看道：“确定，确定，大人您看这上面的水火太极图，就是王前辈亲手所画。” 李天顺更有兴趣了，索性坐在了王喜身边道：“说说看。” 王喜道：“小人得王前辈当年曾跟我说过，用带有水火太极图的蒲团打坐，可有转化阴阳五行之力，分解天道玄机之功，所以小人记得特别清楚。” 李天顺道了句：“让我看看”，说着便拿起蒲团仔细观瞧。 正如王喜所说，发现蒲团上的太极图案的确是画上去的，不过用的不是普通的墨，而是类似像画壁用的漆一样的东西。 李天顺又将蒲团的布撕开一个口子，现出了里面编制的蒲草，又掰开蒲草看了看，并没发现里面有东西。 么的，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蒲团吗，我怎么看不出来什么转化阴阳五行之力，分解天道玄机之力？ 一旁的赵武平问道：“天顺，你说这幅字为何出现在这密室里？” 李天顺：“我也在想这个问题”，说着从榻上站起身，再次看着墙壁挂着的这幅字。 就见这是用宣纸表起来的一幅横轴，上面的篆字笔法苍劲又不失圆润，就算对书法不是门外汉的李天顺也能看出来，写这幅字的人书法水平不低。 只是这幅字上并没有落款，无法找到更多的信息。 李天顺伸手把字幅摘下来，准备带回去让狄杰看看，就在他转回身时，突然看到狄婵儿对自己叫了句： “天顺，这字后面有图！” 第390章 字幅背面的地 “什么？” 李天顺立刻把手里的字幅翻过来，果然看到背面有画……不，准确来讲更像是一幅地图。 李天顺立刻跳下床榻，将这张图铺在密室里的桌子上，狄婵儿、赵武平和王喜也围了过来。 “这是什么地图啊，怎么上面一个字都没有？”狄婵儿挠着白净的小下巴道。 正如狄婵儿所说，李天顺也发现这张地图上虽然画着山川河流，却没有一处有文字标注，只有在一座山峰的位置上，画着一条盘曲的蛇。 与地图上用墨画的其它图案不同，这条蛇是用朱砂绘制的，长相凶恶，即使知道是画上去的，也有一种让人感觉会扑过来的既视感。 经过仔细观察李天顺还发现，画这条蛇的墨迹明显比其它墨迹要亮要深，像是近期新画上去的。 虽然知道这个时代的地图是按‘上南下北’指示的方向绘制，但李天顺还是看不明白这是什么地方，看向赵武平问道： “赵叔，你能看出这是哪里吗？” 赵武平嘬了嘬嘴道：“这图画得也太笼统了，一个地名都没有，我也看不出来。 不过我们可以把它带回去让大人看看，实在不行大理寺还有专门绘制地图的人，他们或许能看出来。” 李天顺点点头，就在要把地图收起来时，一旁的王喜忽然道：“李大人您等一下，小人看这图上画得好像是北冥山。” 李天顺：“北冥山是哪？” 王喜回道：“北冥山是晋阳县和敦化县之间的一座界山，出西门约五十里。” “这么近……”李天顺自言自语道了句。 这时就见赵武平又看向地图道：“北冥山我曾经路过过，可我怎么看不出来呢，王掌柜说说你的依据。” 王喜指着地图上画着蛇的那处山峰道：“将军您看，在这座山峰间画了一条河，而这条河刚好在山谷中形成一个回湾，小人记得在北冥山里就有这样一条河，名叫静河。” “还有。”王喜又指向画着那条蛇的山峰道：“这座山虽然没有标注名字，但形状如摊开的手掌，且山势由东向西由高变矮逐渐蔓延，符合北冥山的山势走向。 所以小人认为，这图上画得极可能就是北冥山。” 赵平俯身趴在地图上又看了看，忽然到。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看出来了，此处还真像北冥山的山势。” 说完这话后，赵武平突然抬眼看向王喜问道：“你怎么认出来的这是北冥山？” 与此同时李天顺也看向王喜，因为赵武平问的问题也是他想问的问题。 面对赵武平和李天顺审视的目光，王喜这才意识到他们是在怀疑自己与这间密室有关系，紧张的道： “二位大人不要误会，小人绝不知道这里有密室！” “那你为何能看懂这地图？”这次发问的是李天顺。 “这个，这个……”为了把自己与这密室的关系摘清楚，王喜知道只能说点儿实话了，犹犹豫豫的道： “因为北冥山脚是块风水宝地，也是先朝一些贵族们家族墓地所在，小人年轻时经常到那里去收购些古玩，所以，所以才对山行地势很熟悉。” 贩卖文物就特妈就贩卖文物，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不过老子现在就需要你这样的老文物贩子…… 李天顺和赵武平对视一眼，从他的眼神里能看出来，赵叔与自己的想法是一样的，于是笑了笑道： “王掌柜你不要慌，我们对你年轻时干过什么不太兴趣，毕竟过了这么多年了，我们也不太想翻旧账。 当然，如果你能好好配合，解答这北冥山为什么是风水宝地那就更好了。” “小人明白，明白。”王喜忙指着地图上的山峰道：“大人请看，这北冥山看上去起像不像一朵半开的莲花？” “嗯……”李天顺歪头瞅了好一阵儿，却怎么也看不出来哪有莲花？ 王喜见状让侍卫把这张地图举了起来，平行对着李天顺，伸手按地图上山势的走向，比划出了一个五指向上的形状道： “李大人您先看看小人的手，再看看这座山，这回看出来没有？” 李天顺闻言再次歪头看去……别说，这才有王喜的手势做对比，他还真看出来了，地图上的山峰酷似一朵半开的莲花。 只是对风水根本就不懂的李天顺又看了几眼后，突然又觉得这群峰轮廓不但像莲花，还有点儿像……菊花。 收回目光的同时，发现狄婵儿和赵武平也在歪头看着，神情专注。 李天顺不由心中一叹，别看在掌握着一些现代科学，但相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自己还真应该学点风水学。 嗯，不对！ 他们一个是不爱学习的小吃货，一个是只懂舞枪弄棒，喜欢逛花楼的武夫，怎么也懂风水？ 李天顺伸手分别碰了他们一下问道：“狄铺头，赵叔儿，你们能看懂图上的风水？” 狄婵儿收回目光，给了李天顺一个甜甜的笑容道：“不懂。” 赵武平则摇了摇大脑袋。 不懂看得比我还仔细……李天顺嘴角一抽，不再理他们，看向王喜又问： “王掌柜，既然你说这是一块风水宝地。那为什么上面还画着一条蛇？” 王喜摇摇头：“小人也不太清楚，不过北冥山上确实蛇多了些，画这条蛇的意思是不是提醒看图的人这里有蛇？”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却道：“不会那么简单，我问你，北冥山上可有什么与蛇有关的传说？” “与蛇有关的传说……”李天顺的话似乎提醒了王喜，就见他又取出单片老花镜，俯在地图上仔细看着画着的那条蛇…… 此刻所有人都在看着王喜，整座密室里静得出奇，只能偶尔听到火焰在火把上爆燃的“啪啪”声。 忽然，李天顺看到王掌柜身子一抖，起身看向自己道：“李大人，您这句话可是提醒小人。 这块风水宝地应该是一处极好的墓穴所在，而上面画着的这条蛇，极可能意味着传说中西王母的大墓就在这。” 李天顺……我去，这怎么还整出盗墓笔记来了？ 第391章 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 西王母的大墓…… 密室里，所有人都用不解的眼神看向王喜，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毕竟他们身为大理寺的办案武官，对墓这种有关于死人的事接触极少，算是认知盲区。 就见狄婵儿好奇的问：“王掌柜，西王母是谁，她的墓怎么会在北冥山？” 王喜道：“回这位大人的话，据山海经记载，西王母是位其状如人，蓬发戴胜，长着人首蛇身的大神。 在秦朝的时化身一仙子入世，传闻始皇帝还向她求过长生不老之法。 至于她的墓嘛……传说西王母见始皇帝暴政不愿帮他，便遁入山中。 后来她的门人对始皇帝说是西王母死在了山里，是他们亲自埋葬的。 始皇帝自然不信，派人进山搜索，没想到西王母的坟墓附近全是毒蛇，进山搜索的兵马皆被咬死。 始皇帝无奈之下只好放弃，这才有了后来的徐福东渡出海，再寻长生不老之药的事。” 感觉就像听故事一样的狄婵儿道：“长生不老，听起来挺有意义的！” 与狄婵儿的调侃不同，李天顺的心里却是一惊。 他记得盗墓笔记里也说过，西王母是个半人半神的老怪物，当时还有不少书迷相信可能真有这回事，在网上议论纷纷。 后来经考古和历史学家考证，西王母的故事只是个传说，写成小说和电影也只是为了娱乐而已。 可自己现在是在另一个世界，难道在这个世界真有西王母，这怎么还整出玄幻来了？ 本着谨慎的态度，李天顺不动声色的问王喜：王掌柜，你不是说西王母遁入山中了么，墓也是假墓，为什么说这北冥山上还有她的墓？” “唰！”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在王喜身上，因为李天顺的问题也是他们十分感兴趣的。 王喜道：“大人您有所不知，在京城古玩行里流传着一个说法，就是西王母遁入山中后还真进了墓，不过她并没有死，而是用炼制的长生不老药开始了闭世。 传闻在三百年前，有位道人在山中见过这位西王母娘娘，西王母见与此人有缘，还传授了他一些长生法门。 说什么避开阳光驱动阴火之力，就可以轻松活到百岁以上。” 这时李天顺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这个传说常家有知道不？” “知道。”王喜点头道：“常前辈生前还与小人说过这个传说。” 李天顺嘴里一边喃喃自语着“避开阳光驱动阴火之力”，一边举目环视这间深入地下的密室…… 最后视线停留在了床榻上，目光忽然一凝，对一名拿着火把的侍卫道：“给我照亮”，说完便跳上床榻，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 这是一个由木板搭制的简易床榻，上面铺着一层草垫，草垫只有一层土色的麻布床单，一套薄被褥，散发着些许发霉的味道。 “火把拿近些，往这边照。”李天顺对侍卫吩咐了句，掀开床榻上的被褥像是在找着什么。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在枕头上发现了几根长长的白发，在火把的照耀下发出淡淡的荧光。 狄婵儿这时凑了过来问道：“天顺，这好像是白头发呀？” 李天顺捏起这几根白发缓缓道：“你说的没错，我现在怀疑那个常家有没有死。” “啊！”狄婵儿轻呼了声，感觉身上一阵阵冒凉气。 包括赵武平在内的众多侍卫们也是一惊。 “这不可能啊大人。”　听到这话的王喜两眼发直，用又惊又怕的语气道。 李天顺缓缓看向他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刚才不是说西王母曾经传下一套长生之法，什么‘避开阳光驱动阴火之力’就能轻松活到百岁吗？” 王喜：“那他为什么还死？” 听到这话的李武赵平众人，把目光齐齐看向李天顺，因为他们认为王喜说的对。 如果常家有没死，那他为什么还要装死，做个让人羡慕的百岁老寿星不香吗？ 看着众人不解的眼神，李天顺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不由笑了声道：“你们都看我干什么，我哪儿知道他为什么还死？” 不过刚说完这话就突然话锋一转，看向王喜又问：“可你确定他真死了吗？” “确定。”王喜肯定的道：“去年常前辈去世的时小人还来吊唁过，亲眼看见他的棺椁下葬的。” 李天顺：“他埋哪了？” 王喜：“就在城东不到十里的一处山坡上。” 赵武平道：“这好办，我们只需看看棺材里有没有尸体就知道了。” “赵叔所言极是，咱们现在就去。”李天顺应了声，看向狄婵儿道：“狄捕头，你带人把密室里的东西都带回大理寺，再把这里的情景禀告给大人。” “不，我要跟你一起去墓地。”小警花立刻拒绝。 “棺材要真有尸体会很难看，你还是别去了。”李天顺道。 自从结识小警花以来，带她验的尸体都是刚死的人，就算是那个智缘和尚也是刚埋了没几天就被刨了出来。 可王家有已经死了有一年了，尸体肯定是南流北淌，蛆虫满棺，他不想给小警花造成心理阴影。 “不，我就要去，这也是本捕头的职责。”小警花坚持道，眼珠一转又强调：“别忘了，我还是你的上峰呢！” 我看你就是只好奇的小猫咪……拗不过的李天顺只好道：“好吧，不过开棺时真有尸体，那你就不要看了，一堆烂肉会影响以后食欲的。” “好的。”狄婵儿笑眯眯点头，神情愉悦。 听得一旁的赵武平低头憋笑，众侍卫们心里都是羡慕加嫉妒。 实锤了，这个李天顺以后肯定是狄大人的乘龙快婿。 李天顺看向赵武平道：“赵叔，那你就安排人把东西带回大理寺，并把情况禀报给大人，咱们跟王掌柜去墓地。” “好。” 就在赵武平安排时，王喜颤颤巍巍走到李天顺身前道：“我说李大人，您能不能不让小人去？” 李天顺：“你不去谁带路？” 王喜：“那地方好找，小人给您画张图就是。” 李天顺瞥了他一眼道：“你为什么不想去？” 王喜吞吞吐吐的道：“您这……您这可是去挖坟掘墓呀！” 第392章 挖 一听王喜说挖坟掘墓，李天顺一把就搂住了老头儿的脖子，在他耳边沉声道： “我说王掌柜，都是千年老狐狸你装什么装，以前你少挖坟掘墓啦，还用我点你么？” “啊……”王喜现出惊恐的神情，想狡辩几句，但看到李天顺那审视的眼神又憋了回去，无奈的道：“大人您别说了，小人跟您去就是。” 还是跟老狐狸打交道省心又省力……李天顺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这就对了嘛！” “天顺，你们说什么呢？”狄婵儿见看李天顺对一个老头儿勾肩搭背很不理解，问道。 “没什么。”李天顺笑声道：“我是在告诉王掌柜他老人家一定要注意身体，管住嘴迈开腿，这样有利于健康长寿。” 说完就把王喜交给一名侍卫，与狄婵儿和赵武平向密室外走去…… 虽然在全城戒严，有金牌开路，李天顺带领这支由赵武平提前选好的十几名精干侍卫，在京城的道路上策马狂奔，就算出城门时也畅通无阻。 路上，他并没像以往那样和小警花唠嗑斗趣，而是一直在脑海里梳理着案情…… 现在可以基本锁定王坤有重大嫌疑，主要原因有五。 一是指纹和脚印与在甘露殿现场的指纹和脚印高度吻合。 二是发现了密室，是想寻常人家谁会弄出这么一个密室，这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三是密室里条幅上面的八个字与玉盘上的八个字一致，这绝不是巧合。 四是这个常坤的行踪太过神秘，又在几日前失踪，这本身就透着蹊跷。 第五点，也是最让人感到诡异的一点，就是那个不知道是真死还是假死的常家有…… 除了这几点外，李天顺还有一个困惑。就是不管什么案子，作案者都会有作案动机。 既然这个常家是靠盗墓起家的，那常坤去皇宫盗宝为何还要损坏玉盘和玉玺？ 难道真如自己和狄杰所推断的那样，损坏玉玺是为了转移人们的注意力，而损坏玉盘是为了玉盘里藏着的秘密？ 从发现的那幅字和后面的地图看，玉盘里藏着的秘密极有可能与西王母大墓有关，难道这世上真有长生之法？ 但问题又绕回来了，如果常家有真的没死，那他为什么还要装死呢？ 种种反常的事让李天顺的思绪越来越乱，不过有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关于西王母的传说，还有什么长生不老的秘法自己是不信的，这得益于上辈子组织多年的培养。 不过这些种种疑问还是激起了李天顺极大的好奇心，不由催促胯下的小宏光跑得更快。 正这时，李天顺听到身后有人在“哼哼唧唧”喊自己：“李大人呐您慢点吧，小人这把老骨头都快颠折了！” 回头一看，就见和一名侍卫同乘一匹马的王喜脸都青了，嘴里泛着白沫，上气不接下气哀求着。 哎呀，差点忘了老头儿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别还没到地方把带路的给颠吧死了！ “吁……” 李天顺勒住马，整个马队也立刻停了下来。 “王掌柜，还有多远？”李天顺打马走过去问道。 王喜用袖子擦着嘴角的白沫，气喘吁吁的道：“不远了，不远了，前面那座山坳就是。” 李天顺举目看去，那山坳离这里也就十里的路程，便对身边的赵武平道：“赵叔，反正现在天色还早，我们跑慢点。” “好。” 赵武平吩咐众侍卫放慢了速度，王喜也慢慢缓了过来，脸上现出了血色，到了那座山坳前对李天顺道： “李大人我们下马吧，沿着山脚这条小路登上山，再拐个弯就到了。” 李天顺点点头，留下一名侍卫看护马匹，其他人跟着王喜向山上爬去。 为了护住狄婵儿的安全，李天顺和赵武平还自主不自主把她夹在中间，在前面除了带路的王喜外，还有几名手拿铁铲锄头的侍卫。 这是一条林木丛生的小径，随着众人越走越深，里面的水汽也越来越大，阵阵山风刮着树影摇动，在众人沙沙的脚步声中显得有些诡异朦胧。 看着这条只能单人排列而行的小径，李天顺更加确定这个常家有的墓有问题。 因为寻常人家是不会把墓地选在这种偏僻之地的，扫墓都费劲，更何况常家还不缺钱。 走了不到一刻钟，王喜突然停下身形回头道：“李大人，前方那棵松树下就是坟头。” 李天顺定睛看去，果然在灌木丛中看到一颗碗口粗的松树，树下有一个不大的坟包。 走近后又看到坟包前立着一块青石墓碑，上面刻着‘先考祖父王家有老大人之墓’。 墓碑被风雨侵蚀得已经变成了暗绿色，配合着这个王家有到底死了没死的疑问，让在场的众人都生出了一股压抑感。 李天顺先是围着坟包转了两圈，俯下身子看了看坟包上的土。 土质紧实陈旧，上面长满蒿草，还有雨水冲刷的痕迹，基本可以确定没有人动过。 这也让李天顺更感到奇怪，死了一年多了，难道常坤就没给他爷扫过一回墓？ 么的，老子倒要看看你这盲盒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李天顺站起身，对着那几名拿着铁锹锄头的侍卫道了声：“挖！” 几名侍卫立刻在赵武平的带领下，对着坟包就是一阵开刨。 另一边，王喜则坐靠在一棵树下，双手合十对着坟包一阵作揖，嘴里还念念有词且声音越来越小。 “常前辈呀常前辈，您老可千万别怪晚辈，晚辈也是迫不得已才把他们带到这的，要怪你就怪那位李大人……” 突然，一只小脚踹在了常喜的腰眼儿上，虽然力道不大，但却把老头儿吓得一拨脑袋，“啊”得叫了声。 正看侍卫们刨坟的李天顺回头一看，竟是狄婵儿给了王喜一脚。 正纳闷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尊老爱时，就见狄婵儿掐着小蛮腰，瞪着王喜骂道：“我说你这个人活了这么大岁数，嘴怎么这么缺德，竟然敢诅咒李捕头！” “怎么了？”李天顺走过去问道。 第393章 突然而至的人马 见狄婵儿踹了王喜，李天顺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他刚才咒你！”狄婵儿皱着小眉头道：“说挖坟的事跟他没关，是你逼他来的，还有冤有头债有主什么的，刚好被我听到了。” 看着狄婵儿气不过的样子，李天顺不气反笑道：“让他说吧，没关系，我不在乎这个。” 狄婵儿一仰脸道：“可我在乎！” 随即又在王喜腰上踢了一脚，板着小脸狠呆呆威胁道：“告诉你，别以为你年纪大本捕头就不敢打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把你抓回大理寺蹲班房！” “小人再也不敢，小人再也不敢啦。”王喜这个后悔呀，怎么没看到这个小丫头？ 话又说回来了，大理寺的人都这么凶吗，连个女的都是说踹就踹的主儿！ 李天顺很欣慰…… 另一边，一个半截身子已经在地下的侍卫突然感到手中的锄头一顿，好像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发出一声沉重的声响。 他立刻抬头喊道：“赵将军，李捕头，我挖到棺材了！” 这声呼喊立刻把李天顺和狄婵儿吸引到坟前。 李天顺看到，随着侍卫们继续挖掘，土坑里露出了一口黑色的棺椁，上面涂着防蛀房住防潮的油漆，画着的装饰花纹还清晰可见，棺材板上还能看到两排列均匀的棺钉。 “开棺。” 随着赵武平大手一挥，有四名侍卫一拥而上，用手里的铁锹锄头撬开棺钉，齐力将棺材板猛得推到一旁。 随着“砰”得一声巨响，李天顺忙用手瞬间挡在狄婵儿眼前，怕里面腐烂的尸体吓到她。 可下一瞬李天顺又把手挪开了，因为他看到的是一副空棺。 “天顺你说对了，王家有真的没有死！”狄婵儿失声叫道。 “啥？”躲在一旁一直没敢看的王喜也叫了声，连忙小跑过来。 看着空空如也的棺椁不由大惊失色的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当年在祭拜灵堂的时候，我明明看到王前辈就躺在里面的。” 李天顺这时已经跳进了墓坑，仔细检查着这副空棺材。 敲了敲棺材底……发现是实心的……让侍卫们把棺椁吊上来，往下又挖了几尺…… 李天顺俯下身子观瞧，从土质的颜色判断，也不存在像智园和尚那样尸体下又埋着尸体的情况。 也已经跳进墓坑的赵武平道：“天顺，看样子姓常的爷孙俩绝对与皇城失窃案有关。” 李天顺微微点头道：“虽然还不能最后确定，毕竟我们没有找到他们还有赃物，但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 “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赵武平问。 李天顺取出手帕擦了擦手，目光炯炯看着那副空棺材道：“先画影图形缉拿常坤爷孙，然后我们就要看看那座北冥山到底有没有西王母的大墓了。” 赵武平点点头道：“不错。” 蹲在墓坑边的狄婵儿听到这话后顿时眼睛放光，也道了句：“没错！” 心中暗道，嘻嘻，很这小子办案就是过瘾，还能去探什么西王母的大幕！ 正这时，一名负责警戒侍卫突然跑到墓坑边道：“李捕头，赵将军，山下来了一队人马正向这里来呢！” 什么？ 李天顺和赵武平都是一愣，赵武平问道：“看清楚是哪的人马吗？” 侍卫道：“太远了，属下还没看清。” “看看去。”随着李天顺道了句，他和赵武平跳出墓坑，带着众人跟着那名侍卫就往山下走。 穿过一道密林，果然看到一对人正往这边而来，远远还能看到山脚下拴着四五十匹战马。 随着这些人走近，李天顺也看清了他们的模样。 他们大多都身穿盔甲，头上的铁盔插着红色的羽毛，其中一人李天顺还认识，正是左右千牛卫副统领杨政，领头的两个人是狄杰和高大力。 李天顺向这队人的后面看去……嗯，怎么这样晃眼呢？ 原来在队伍的最后面，还跟着七八个身穿黄色袈裟的和尚。 他们有胖有瘦，却都生得皮糙肉厚，个个头发剃得溜光崭亮，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怪不得这么晃眼。 对为什么来了这么多和尚，李天顺来不及想，径自迎上前对着狄杰和高大力拱手施礼道：“大人，高公公，你们怎么来了？” 爬山累得气喘吁吁的狄杰并没有回李天顺的话，而是看了眼身边的高大力。 李天顺敏锐的发现，狄杰的神情有些古怪…… 同样气喘吁吁的高大力也没回答李天顺问题，而是劈头盖脸直接就问：“棺材打开没有，里边有没有尸体？” 虽然感到狄杰和高大力都有些不对劲，但李天顺还是回道：“打开了，里边没有尸体。” 没等高大力再说话，一声如炸雷般的嗓音突然响起：“弥陀佛，快带贫僧去看看。” 李天顺闻声看去，但见说话的是一个嘴大耳朵大，身粗膀宽，满脸横肉，两个毛茸茸粗壮的手腕上，各带着一支目测足有二斤重大金手镯的大和尚，正用三角眼不屑地看着自己。 见这和尚如此没礼貌，李天顺直接怼了回去道：“你谁呀？” 听到这话的和尚瞬间瞪起了眼睛，他身后的几个和尚也同样怒视李天顺。 感觉自己像三孙子被盯着的李天顺更来气了，皱眉盯着这些和尚，眼神犀利。 “天顺不可无礼。”高大力忙走到李天顺身边道：“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是奉国寺的八大金刚。” 说完又指着那个手上戴金镯子的和尚道：“这位是被天后娘娘，奉为咱们大齐国国师的虚无大法师。” 什么虚无八无的，怎么没听过……李天顺心中暗道。 这时他突然感到高大力暗中拽了一下自己，同时又看到狄杰正对着自己微微摇头。 李天顺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这几个和尚的背景肯定不简单，又想起了天后那个老娘们宠信佛教的事…… 本着不给高大力惹麻烦，还有未来老丈人给自己暗示肯定没差的原则，李天顺对那个叫虚无法师的和尚拱拱手道：“原来是国师，失敬失敬。” 第394章 把金牌收回来 “你叫什么名字？”虚无国师明显对眼前这个年轻人不温不火的态度不满，瓮声瓮气的问，口气严厉。 李天顺刚要回话，高大力却抢先介绍道：“哦国师，这位是大理寺狄大人的得力干将李天顺李捕头，也是皇宫失窃案的主办人。” “捕头……”虚无国师轻蔑的看了李天顺一眼道：“一个小小的捕头，见到本国师为何不跪？” 你这秃驴是不是就在找茬……李天顺皱起了眉头，既不说话更没有下跪，就这样盯着虚无国师看。 虚无国师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捕头竟如此狂妄，狄杰看中的部下又如何，不也是大理寺的一个七品小吏吗？ 眼看虚无国师就要发火，看到这一幕的狄杰和赵武平都为李天顺捏了把汗，狄杰更是准备过去给李天顺解围。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高大力走到了虚无国师身边，低声道： “国师息怒，此人还是聂贤和岳华峰大人的学生，前两日还被陛下嘉奖过，我看您还是办正事要紧，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听到这话的虚无国师微微一怔，上下打量了李天顺几眼随后道：“带贫生去看看墓地。” 李天顺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在山上，国师请。” 虚无国师迈开大步向山上走去，身后紧跟着那八个和尚，高大力在两个小太监的搀扶下紧跟其后。 值得一提的是，高大力在路过李天顺身边时，还用手点指了几下，那表情翻译过来就是你呀你呀…… 李天顺则给了高大力一个善意的笑容， 因为刚才高大力对虚无国师说的话他听到了。 这是李天顺第一次觉得这个老阴阳人还不错，同时他也发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高大力与虚无国师的关系并不太好…… 见狄杰也是累得汗流浃背，李天顺忙走过去扶着他的手臂道：“大人您慢点！” “嗯……”狄杰发出一阵低沉的鼻音，用手轻轻拍了拍李天顺的手背。 李天顺瞬间就明白了领导的意思，这里既有安慰也有责怪，不过感觉还是安慰大于责怪。 这时狄婵儿也走了过来，扶住父亲的另另一条胳膊，和李天顺一起扶着他往山上走，小丫头还撅着嘴道：“爹，那几个和尚太狂妄了！” 刚才的一幕也气到了她，要不是高大力及时化解了危机，她都已经准备好和李天顺并肩站在一起了。 “慎言！”狄杰沉声道了句。 李天顺这时也看向狄杰小声问道：“大人，您和他们这是？” 就见狄杰做了个嘘声的动作道：“配合就是，一会儿我再跟你说。” 李天顺盯着狄杰看了几秒，点点头。 一行人来到墓地旁，李天顺想要往前走几步，却被墓坑外的几个和尚拦住，其中一个和尚道：“没有国师的话不得上前。” 李天顺眉头一皱，刚想说点什么，但想到狄杰刚才说的话，便不动声色站在原地看着。 就见那个虚无国师已经跳进了墓坑，仔细看着里面的棺材。 过了好一阵儿，他突然抬起崭亮的打脑壳看向李天顺道：“李捕头你来一下，仔细说说整个开棺的过程。” 听着他这般像审犯人的口气，李天顺很不爽，但还是耐着性子把开棺的过程给说了一遍。 听了李天顺的讲述后，虚无国师脚尖在坑底一点，沉重的身躯落在了李天顺身前，发出“砰”得一声闷响，瓮声瓮气的道： “你们回去吧，这个案子奉国寺接手了。” 李天顺的表情慢慢僵住，疑惑的问：“奉国寺凭什么接手这个案子？” 虚无国师一脸冷漠的道：“贫僧不需要跟你解释。” 说完就对那那八个和尚吩咐道：“把棺材、墓碑，还有那个王喜都通通带回奉国寺。” 手上戴着那么大的金镯子，还贫僧……李天顺的火一下子就上来，冷冷的道了句： “慢着，本捕头是奉旨办案，有陛下赐的金牌，你们又是奉了谁的旨？” 说到这时，李天顺还从怀里拿出了金牌，在虚无国师眼前晃了晃。 看着这面雕龙的金牌，虚无国师竟没有一点怵意，而是看向高大力道：“高公公……” 高大力立刻走过来对李天顺道：“天顺，咱家还没来得及跟你说，陛下已经有了新旨。 这个案子交由天后全权处置，国师就是奉了天后娘娘的谕旨来的。” 李天顺一愣，没等说话，旁边的狄婵儿先不干了，看向高大力问道：“高公公，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把案子刚刚查出些线索，怎么说接受就接手了？” 高大力刚想说话，却不想被虚无国师抢先看向狄婵儿：“什么人，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嘶！”站在一旁的狄杰吸了口气，虽然脸上写着不满，但还是耐着性子道：“婵儿不要乱说话，到这边来。” 狄婵儿从没看到过父亲的神情如此严肃，心里虽然不愿意，不过还是走到了父亲身边。 宦海沉浮的高大力出来打圆场，对虚无国师道：“国师，刚才说话的是狄大人的千金，您别往心里去，咱们还是继续办正事要紧。” 狄杰的女儿……虚无国师扫了眼狄婵儿道：“也好，我们走。 对了大总管，别忘了把陛下赐的金牌收回来。” “哎哎。”高大力应了声，看向李天顺伸出手。 李天顺没有直接给，而是用寻问的眼神看向狄杰…… “按高公公说的办，然后随我回大理寺。”狄杰缓缓说道，保持着大理寺寺卿的威严。 李天顺将金牌给了高大力。 高大力接过金牌，对李天顺微微点了点头道：“回去吧，今天是小年，好好歇上两天。” 经高大力这一说，李天顺想起来了，早上出门时舅舅跟自己说过，今天是小年，如果能回来就回家过。 “多谢高公公。”李天顺对高大力拱拱手，看也不看虚无国师一眼，扶着狄杰就要下山。 正这时，一阵苍老的求救声突然传来：“李大人您不能走啊，您走了小人怎么办？” 第395章 真正的原因原来是这个 “李大人您不能走啊，您走了小人可怎么办？” 随着一阵苍老的求救声传来，李天顺回头看去。 就见一个浑身发抖，白发苍苍的老头儿冲自己呼喊，身边还站着两个长相凶恶的和尚，分别架着他的左右胳膊，正是被自己带来的王喜。 我去，把这老头儿给忘了！ 看着王喜精神枯萎，老眼泛花，颤颤巍巍的样子，李天顺觉得有些对不住他。 本来答应好好的看完墓地就送人家回去，这下可好，一齐移交了。 对着虚无国师拱拱手道：“国师，这位王掌柜是我们大理寺请来鉴定玉盘的客人，与本案无干，他的背景我们也调查过，是个老实的生意人，还请国师放他回去吧。” 虚无国师用三角眼瞥了眼王喜，轻哼一声道：“贫僧知道了，只是我要先把他带回奉国寺，问话以后自会放了他。” 老头儿一把鼻涕一把泪还在哀求着，被架着他的和尚来了一脚道：“不许叫了！” 实在不忍的李天顺又冲着虚无国师道：“那还请国师善待他。” “弥陀佛。”虚无国师回了声佛号算是做答。 李天顺看了不敢在吭声的王喜一眼，心中暗道。 那你就自求多福吧，因为这情况我也保不了你，没把你年轻时偷坟掘墓的事告诉虚无国师就算帮你了。 扶着狄杰，与狄婵儿、赵武平一干大理寺侍卫向山下走去。 伴随着狄杰沉重的喘气声，众人一路无话，直到李天顺把狄杰扶上马车时，狄杰突然开口道：“天顺，你也上来。” “是。” 李天顺应了声，把小宏光交给一名侍卫照看，上了马车，后面自然跟着狄婵儿。 随着狄杰吩咐一声“回大理寺”，队伍向京城的方向而去。 这是李天顺第一次上狄杰的车，座驾虽不算豪华，却也是四匹马拉的大车，三个人坐在里面也不显得拥挤。 马车刚刚启动，狄婵儿就忍不住问道：“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狄杰并没急着说话，而是先喝了口水，擦了把汗，匀了匀气气息，才看向同样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李天顺道： “老夫知道你们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但有些话老夫却不便明说。 老夫只能告诉你们，变数是发生在那个小太监向二圣禀告案情的进展以后，是陛下亲自下的口谕，让天后娘娘接手此案的。” 狄婵儿：“这我就不明白了，天后娘娘会破案么，奉国寺会破案么？” 狄杰对着闺女笑了笑，然后看向李天顺问道：“天顺，你能不能猜出这里的缘由？” 又考我……李天顺的大脑迅速分析着狄杰说的每句话，回忆着自己在办案中的每一个节点。 从现场勘查到验掌印太监的尸体，从验尸到在金水河底找到玉盘，从找到玉盘又到请业内人士鉴宝，从鉴宝又到找到了常家祖孙的线索。 从常家祖孙的线索到发现了密室，从密室又到发现了空棺，再往下查就是那座传说中的西王母大墓了。 整个过程相当有时效性，二圣绝不会是因为大理寺办案不力才让人接手的。 再说了，就算是派人接手案子也应该是刑部，怎么凭空冒出来几个秃驴，用什么国师查案，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 当思绪捋顺到这里时，李天顺突然似有所悟，看向狄杰道：“大人，难道二圣是奔着那个什么长生不老术去的？” “哎……”狄杰长叹一声，叹息里既有对李天顺的赞赏，又有对这件事的无奈，看缓缓道：“明知不可为还要为之，老夫还能说什么？” 实锤了，李天顺知道自己猜对了。 难怪刚才高大力对那个国师言听计从，难怪狄杰对别人强行接手案子隐而不发，原来涉及到了那对天下最大的地主夫妇，能否万岁万万岁的问题。 对狄杰这种对‘长生不老’嗤之以鼻，又不便明说的态度李天顺表示理解，毕竟这是在古代社会，做臣子的不能说这是扯。 可悲可叹呐……自古君王都认为自己是君权神授，天之骄子，谎言说多了自己信了。 自己上辈子的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雍正皇帝都是如此。 就冲这点，他们也比不了那位伟人。 李天顺记得那位伟人在谈及生死时曾经说过‘我赞成人死了以后鼓盆而歌，生老病死，新陈代谢这是自然规律’的话。 么的，既然那两口子要逆自然规律，那就随他们去，反正跟老子也没关系，如今跟未来老丈人也没关系了。 想到这李天顺释然了，给了狄杰一个笑意道：“大人，既然是这样那我们还不如轻轻放下。” 狄杰微微一愣，虽然李天顺并没有正面说这件事，但这句‘轻轻放下’就可以看出这孩子的城府和豁达之处，不禁哈哈笑道： “没错，轻轻放下，轻轻放下！ 既然天后已经让奉国寺接管此事，三日破案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正如高公公所言，今日是小年，老夫就放你两天假好好与家人团聚一番。” 小年是什么李天顺自然知道，在上一世的时，它属于过年之前的一次预演，提前和家人吃一顿喝一顿。 但过小年在古代却比现代更富有意义，这一天人们都会在家中扫尘，也叫除残。 寓意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后，也会把过去的霉运和晦气扫走。 再有就是迎祖先，这跟扫墓上坟的方式不一样。 在小年这一天，人们会把祖先的牌位迎到家中，吃饭的时把饭菜拿出一部分放在牌位前，让祖先也享用小年夜饭，保佑家丁兴旺，来年平安。 然后等到过大年时在祭拜一次，大有过小年时热热身，以免在过大年时突然祭拜显得生分的感觉。 再有就是祭灶神，传说这一天灶王爷会回天庭，向玉皇大帝禀报这一家人在一年内所做的好事和坏事。 所以人们都会在小年这天供奉给灶神各种吃食，以达到拿人手短吃嘴软，让灶王爷跟玉帝说自己家好话的目的。 既有人情味又有趣味性。 第396章 狄杰的小库房 这是李天顺自打来到这个世界过的第一个小年，想到那些习俗，他多少还有些小期待，看向狄杰拱手施礼道： “多谢大人，那属下就不陪您回大理寺了，进城后就回家过小年。” “好的。”狄杰笑了笑。 一旁的狄婵儿忽然道：“爹，我想去李天顺家过小年，你看行不？” 小警花也听明白了案子被人接手的原因，别看她读书不多，但对长生不老这种事也是不信的。 见爹爹和李天顺都把这件事放了下来，便也不再多想，此时已经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要去李天顺家大吃一顿的目的上。 哪知狄杰却是脸色一沉道：“胡闹，你得陪我过小年。” 狄婵儿撅起了嘴：“我都陪您过了十几年小年了，哪一次都是两个过，没意思！” 狄杰微微一征，眼圈竟有些发红，明白闺女这话的意思。 这孩子的娘在生她没半年就病死了，自己这些年官场沉浮也无心续弦，每次过年节就自己和闺女两个人，想想也是难为孩子了！ 再说这丫头与这小子真是投缘，正好可以借‘小年’去看看天顺的家人。 想到这狄杰已是改了主意，笑了笑道：“也罢，反正也是过小年，那你就上天顺家热闹热闹去吧， 对了婵儿，带些礼物给天顺的长辈。” “谢谢爹！”狄婵儿的小脸立刻由阴转晴，笑眯眯的道。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似有所动，他想把狄杰邀请到家里，可又一想又不妥。 毕竟狄杰是朝廷三品大员，上自己家过年不合礼制，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让狄婵儿带礼物去，已是给了自己天大的面子。 不过出于对未来老丈人的关心，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大人，那您自己一个人过小年岂不孤单？” 狄杰哈哈笑道：“没什么，不过是一个小年而已。” 看着狄杰豁达的神情，李天顺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就是未来老丈人会不会像赵叔说的那样去教坊司？ …… 半个时辰后，李天顺陪狄杰回到大理寺。 狄杰从书房的柜子里取出一把铜钥匙给了闺女，狄婵儿带着李天顺直奔内堂。 穿过门廊，来到一座寂静的小院，狄婵儿指着院里一间不大的西厢房道： “这里就是爹爹收藏细软和礼物的小库房，平日里我都不怎么来，今天给你舅舅和舅妈挑两样好礼物带着。” 看着这间上锁的厢房，李天顺顿时起了好奇心。 原以为狄杰是让闺女从街上买点儿什么，却没想是从自家拿礼物，不知道里面都有什么宝贝？ 狄婵儿打开铜锁，推开房门，进去后李天顺看到，地上摆了十几坛酒，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尘土，一看就是陈年佳酿。 靠墙放着一大一小两个木架子，大的架子上放着几匹丝绸，十几个方方正正的红纸包，上面写着‘茶’字。 小木架上放的是一些贵重物品，原以为狄杰为官几十年，多少还是有些好东西，一看之下却令李天顺有些失望。 虽说也放着些黄白之物，但也仅限于赤金（相当于后世的金条）两根，约合白银二百两。 十两一个的银锭二十个，五两一个的银锭上百个，目测也就千八百两银子。 银酒器，锡酒器各一套，瓷瓶若干件，拳头大小的玉寿星像一尊，一尺多高的玉马一匹，还有一个长条形的木盒，里面不知装着什么？ 李天顺的嘴角微微一抽，心道貌似未来的老丈人还没自己有钱。 不过这也让李天顺升起一股钦佩之心，看来外界传言不假，狄杰确是位清官，也难怪小警花有点抠门。 另一边，狄婵儿明显出现了选择性困难，因为送的是年礼，自不会选那些黄白之物，可看着地上的酒和架子上的茶叶，又觉得送起来太过寒酸。 至于丝绸嘛……李天顺得到的赏赐就是丝绸，爹爹的几匹丝绸无论是从质地还是花色都比不上。 于是她把目光移到了小木架上，边挠着光洁的小下巴边问李天顺：“你觉得从这些东西里，拿点儿什么给你舅舅和舅妈好？” 看着狄杰攒下来这些不多的摆件，李天顺道：“用不着拿这些贵重的东西，我舅舅爱喝酒，舅妈平时也喝茶，我看拿坛酒拿包茶叶就很好了。 狄婵儿：“拿酒和茶拿也行，不过我觉得还是礼轻了，怎么也得选出点儿拿得出手的东西。” “够了够了。”李天顺笑道：“意思到了就行。” 狄婵儿想了想道：“你舅舅爱喝酒，那就把这套银酒器带上”，说着就把那套银酒器拿了下来。 李天顺看到，这是由一个酒壶，四个酒杯组成的酒具，制作精美，估计市价能值五十两银子。 想到这是小警花的一片心意，又想到过大年时弄些好点儿的礼物给狄杰还礼就是，便没阻拦，只是道了句：“谢谢。” “客气什么！”狄婵儿回道，目光又扫到架子上那个长条形木盒，眼前一亮道：“对了，再把这盒人参也带上。” 人参……李天顺走过去，就见狄婵儿已经把木盒打开，现出了里面一根足有红萝卜大小，长着长长参须的人参。 “哎呀，这可是名贵的药材，不要拿了。”李天顺道。 “不行。”狄婵儿道：“送礼哪有送三样的，一坛酒，一包茶，一套酒具，再加上这盒人参正好凑四样。” 随即不由分说就让李天顺拿起一坛酒，一包茶，自己则把人参和酒具包在布包里出了小库房。 紧跟其后的李天顺笑了笑，心道也行。 虽说这人参是名贵的药材，但也不是什么特别的稀罕物，拿了就拿了吧，大不了过年时再多还件礼。 …… 书房里，正在喝茶的狄杰忽听门外传来一阵欢快的嗓音：“爹，我回来了！” 抬头看去，就见宝贝女儿带着李天顺进了书房，李天顺手里还拎着一坛酒，拿着一包茶。 东西选的不错……知道李天顺舅舅爱喝酒的狄杰在心里道了句。 当他看到女儿怀里抱着的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时，不禁问道：“这是什么？” 第397章 回家过小年 狄杰看到女儿怀里抱着的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时，不禁问道：“这是什么？” “也是给天顺家长辈送的礼物。”狄婵儿笑咪咪打开了布包。 当狄杰看到那套银酒具时愣了愣，但随即就点了点头。 据说这套银酒具是自己的心爱之物，但既然闺女挑中了那也没说的，拿走便是。 但当他看到闺女又从拿出一个长条形的木盒时，嘴角不禁抽动了一下，不由自主的道：“怎么把它拿来了？” 狄婵儿看向爹爹：“不行吗？” “啊……”狄杰愣了楞，一时竟不知怎么说？ 李天顺何等睿智，当即察觉有些不对劲，忙上前一步道：“大人，属下觉得有些多了，这人参就拿回去吧。” 见李天顺这么说，狄婵不干了，看向李天顺道：“不就是一根人参嘛！” “婵儿说的不错，不就是一根参嘛！”这时已经反应过来的狄杰笑道：“虽然这根千年人参是当年先帝赏赐的，不过老夫也用不上，拿去便是。” 先帝赏赐的千年人参……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和狄婵儿同时瞠目结舌，他们真没想到这根人参有这么大来头！ 李天顺连忙道：“大人，这个我们真不知道。”说着就冲狄婵儿使眼色，轻声说道：“还不快拿回去。” “喔。”狄婵儿应了声。 她也没想到一下子就选到了这么有来头的东西，准备在给李天顺换一件，忙把盒子盖上。 “不，拿着！”狄杰却阻止了闺女，口气坚决的道。 其实刚才他就已经想开了，比起闺女面子，甚至是闺女的幸福，这根人参的价值不值一提。 “不行不行，大人……”李天顺还在坚持。 就见狄杰笑道：“这有什么不行的，婵儿选的东西我都舍得。” “爹！”狄婵儿笑了，上前拉住老爹的袖子摇了摇。 看到闺女开心的样子，狄杰有些五味杂陈，看向李天顺意味深长的又道了句：“以后你要多用心照顾婵儿。” 李天顺微微一愣，随即就明白狄杰的意思，心里动了动，恭恭敬敬做了个躬身礼道：“是。” 自己虽然自诩海王，但对每一个条美人鱼都好，天地良心，品质保证！ “快去吧。”狄杰又看向闺女，嘴角现出欣慰的笑意。 …… 片刻后，李天顺带着一脸兴奋的小警花，骑着马踏上了回家过小年之路。 值得一提的是，她还把杨再清送给自己的‘寸金糖’带了出来，美其名曰要与小虎妞儿一起分享。 ‘寸金糖’李天顺是认识，在上一世就是徽州地区的一种着名小吃，自己有次到南方执行公务时吃过。 看着这种由蔗糖制成呈金条状，里面裹着芝麻馅，外面撒着芝麻粒的小吃，李天顺跟小警花要了块放进嘴里。 嗯……松软可口富有嚼劲，与上辈子的味道基本一样，的确是中华传统名吃！ 看着狄婵儿也吃得香甜，李天顺想到了‘寸金糖’的一个典故，问道：“你知道‘寸金糖’为什么带着‘寸金’两个字吗？” “嗯……”狄婵一边嚼着一边道：“这糖弄得像金条，又又都是寸把长，所以叫寸金糖吧？” 李天顺笑了笑道：“说对了一半，其实这寸金糖还有更深的寓意。” “是什么？”狄婵儿好奇的问。 李天顺：“还有‘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的意思，警醒世人要珍惜光阴。” “哇，你懂得真多！”狄婵儿恍然有悟的赞道。 就在李天顺以为小警花还会说出什么感慨的话时，就见她催了催胯下的马道： “那咱们还不快走，别磨磨蹭蹭的浪费光阴，以免误了本小姐吃饭。” 李天顺的额头顿时淌下两道黑线，无声的跟着小警花一起打马前行，心中暗自吐槽，这个的确很狄婵儿…… 路上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有很多百姓在坊间互相走动，街上也出现了不少的商贩。 李天顺很纳闷，不是全城戒严吗，怎么百姓可以随意出来走动了？ 路上遇到一对京兆府巡逻的熟人，李天顺询问一下才得知原因。 就在半个时辰前，天后娘娘传下旨意，虽然戒严继续，但百姓可以在城内自由出入，采购物品过小年，不过还是不许随意出城。 这娘们还算有点儿人情味……李天顺心中暗道。 既然有了商贩，李天顺就买了些大妹爱吃的小点心，小虎妞爱吃的酱猪蹄，到家时按上一世的钟点算，大概也就下午三点左右。 一见李天顺突然回来了，还带着狄大小姐，舅舅和舅妈的脸上皆露出惊讶的神情，他们本以为外甥被赵武平当街叫走后，又是几天不着家。 舅舅兴奋的问道：“天顺，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为了避免家人担心，李天顺自不会说案子的事，笑着回道：“事情办完了就回来了，带狄小姐来回家个过小年。” 嗯？狄大小姐怎么会来这过小年…… 就在舅舅愣神的功夫，舅妈已是高兴得拍手叫道：“哎呀，欢迎欢迎！” 身为精明的一家之主（自封的），她已经敏锐的察觉到，外甥和这位狄小姐肯定有戏，不然谁会跟一个男人回家过小年？ “这是我给二位带来的些许薄礼，还请收下。”狄婵儿让李天顺帮自己展示拿来的礼物。 当舅妈看到那包茶时笑了，当舅舅看到那坛陈年老酒时乐了，当他看到那套精美的银酒具时惊呆了，当他又看到那颗硕大的人参时更是惶恐的道： “哎呀狄小姐这可不行，太重了，礼太重了，我一个平头老百姓，哪能吃得了这稀罕物！” “收下吧，这也是我爹的一点儿心意。”狄婵儿笑盈盈的道。 什么……舅舅和舅妈更是震惊不已，一齐看向李天顺。 狄大小姐给他们送礼，就已经是想都不敢想的事，狄大人给他们送礼，更让他们以为太阳从西边升了起来！ “是的。”李天顺笑道：“这也是狄大人的一点儿心意，不收就客套了。” 第398章 拜灶王爷，祭祖 “好好，那我们就收下，还请代我们感谢狄大人，”舅舅看向狄婵儿笑道： “不过这和人参我是真消受不起，天顺是练武的人我就给他留着补身子吧。” 李天顺……还有这好事！ 一旁的舅妈点点表示同意。 一来她一直认为人参这东西女人吃了没用，二来既然夫君当着狄小姐的面说出这话，她必须支持。 三来她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希望过李天顺的身体棒棒的，只要这败家侄子身体好好的，自己就等于找到了一个大靠山！ 此时，她看向狄婵儿的眼神更加热切。 嘻嘻，外甥和这位狄小姐不是肯定有戏，而是肯定大大的有戏，不然狄大人怎么也会给自己送礼。 赵如花女士有种要飞的感觉…… “大锅！” 一声带着稚嫩童音的呼喊从正房传来，正是看到李天顺回来的小虎妞，她轮开小短腿，一下子就撞进了大锅的怀里。 “噗”得一声，李天顺的怀里腾起了一团土烟。 “咳咳咳……”被呛着了的李天顺就是一愣，因为他看到小虎妞手里拿着一把小扫帚，一头的土，身上也满是灰尘，不由问舅妈：“她怎么这么赃？” 舅妈打了个嗨声道：“别提了，这不家里正在扫尘呢嘛，这孩子非要凑热闹，尘没扫干净，反而弄了自己一身土。” 李天顺笑了笑，给小虎妞打扫着身上的尘土，再次腾起的烟尘，让众人都不由往后退了两步。 好不容易把这孩子拾掇干净了，狄婵儿凑过来道：“小虎妞儿，你还认得我吗？” 小虎妞这才注意到狄婵儿，眨着大眼睛笑道：“当然啦姐姐，咱们还一起玩儿跳房子吧？” “好啊。”狄婵儿笑道：“不过在玩儿之前，姐姐还要给你看样好东西。”说着就把手里拎着的油纸包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寸金糖。 小虎妞眼睛“唰”得一亮，问道：“这是什么吃的？” “这叫寸金糖，寓意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的意思。”狄婵儿笑眯眯现学现卖。 “嗯，好吃！”小虎妞拿起一块就大嚼特嚼起来。 这时林芙蓉也从正房走了出来，看到李天顺时眉眼里顿时带出了笑意，可在看到狄婵儿时却微微一愣。 不过马上又不失礼节对着狄婵儿施了个万福礼，轻声道：“拜见狄小姐。” “你好！”狄婵儿对她露出了笑意。 “芙蓉，还不赶快请狄小姐屋里坐，快去给狄小姐泡茶，狄小姐是来咱家过小年的！”舅妈立刻指使大女儿道。 来这过小年……林芙蓉又是微微一愣，不过脸上马上就写满了热情，对狄婵儿道：“狄小姐屋里请。” 这时细心的李天顺发现，大妹目光中闪过了一抹醋意。 想起以前她说过‘找郎君就要找自己这样人’的话，李天顺不禁马上想起了张志伟，看来是得尽快安排他们了…… 不然随着自己越来越优秀，自家妹子估计这辈子都找不着对象了！ 就在狄婵儿准备进屋时，袖子却突然被小虎妞拉住，扬着小脸道：“姐姐，姐姐，你不是答应陪我吗？” 狄婵儿这时才想起已经答应一个了，给了林芙蓉一个笑意道：“我先陪小虎妞玩会儿。” 说着就拉着小虎妞道：“走，跳大房子去！” 小虎妞指着狄婵儿手里那包‘寸金糖’道：“先吃后玩。” “好呀！”狄婵儿脸上现出正合我意的神情，很自然陪着小虎妞坐在了门槛上，把‘寸金糖’放在膝盖上。 于是，众人就听到“咔哧咔哧咔哧哧”吃糖的声音，还有小虎妞儿不时伸向狄婵儿膝盖的小手…… “芙蓉，跟娘到厨房帮忙，咱们给狄大小姐加几个菜。”舅妈对着大闺女道。 就在两个人走向厨房时，李天顺道了句：“舅妈，我也去帮忙吧。” 舅妈别了眼李天顺：“你个大男人怎么能下厨房？”说着还特意看了眼不远处的狄婵儿。 李天顺一愣，随即反驳道：“舅妈，我记得小时开始就给你砍柴烧火拉风箱。” “瞎说，那都是有数的几次。”舅妈忙说道：“去去去，陪狄小姐去。” 说完又瞄了眼不远处的狄婵儿，见她和小虎妞吃得正欢，并没留意自己刚才说的话，不由暗中松了口气。 李天顺自然知道舅妈的心思，也不好再揭露她地主婆的高大形象，只是在心里嘟囔了句。 什么那都是有数的几次，自己在做捕快前这些活儿都是我干的！ 这时一旁的舅舅道：“天顺，一会儿你在陪狄小姐，先跟我拜灶神，然后再陪我祭祖。” “好。”李天顺答应了声，跟舅舅先进了厨房。 就见在灶台上挂上了一个画像，上面画着一位身穿大红官袍，天庭饱满，白眉毛白胡子，面带福相的黑脸老爷爷。 画像两边还提着一副对子，上联写‘上天言好事，下联写回家降吉祥，横批，一家之主。 画像下的灶台上，供奉着香火，吃食和一碗酒。 李天顺规规矩矩给灶王爷上了三炷香，又跟着舅舅来到正房，就见堂前的供桌上已经摆了几个由小木牌做成的牌位，上面用毛笔写着小字。 看着这些陌生的祖宗牌位，着着两个便宜父母的灵牌，李天顺把买来的熟食放在贡品旁。 “天顺，把你的事跟你爹娘说说，让他们也高兴高兴。”舅舅道。 毕竟从没见过面，李天顺竟一时语塞。 舅舅还以为外甥当着自己的面不好意思，想了想道：“你说你的，我出去。” 李天顺：“不用舅舅，我已经在心里跟他们叨咕了。” 舅舅笑道：“那也行，其实你没回来前，舅舅已经和他们说过了，当即我看到他们的牌位都好像在发光！” 看着舅舅激动的神情，李天顺知道这是种心理作用，在心理学上叫‘自我暗示与他暗示’。 是指人接受自我或他人的愿望、观念、情绪、判断、态度影响的心理特点，巴甫洛夫认为，暗示是人类最简单最典型的条件反射。 给父母的牌位上了三炷香，磕了三个头，算是替原主了了一个心愿，为自己在这个世界找到一份心灵安慰…… 第399章 突然登门的两位大儒 就在李天顺在家里拜祖拜灶神时，大理寺各部堂衙役和侍卫们也在不紧不慢忙碌着，看起来与平时一样。 只是在这种不紧不慢的忙碌中，人们可以从互相的眼中看出几分兴奋与急躁。 虽然小年与大年比并不是非常重要的节日，朝廷也没规定小年这一天要放假，但大家依然盼望着尽早放衙与家人团聚，拜祖拜灶神。 内堂的书房里，狄杰独自坐在桌案后。 虽然是自己同意闺女去李天顺家过的小年，但一想起闺女兴奋的样子，神情还是显得有些孤寂。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他轻轻叹了口气。提笔批阅起卷宗来。 “大人，不如让属下陪您吃顿小年饭吧？”一阵嗡声嗡气的声音传来，狄杰抬头看去，说话的正是站在门口守卫，跟随自己多年的赵武平。 “不必了。”狄杰微微一笑道：“一会儿你也早些回去，毕竟家里还有一大家子人呢。” 赵武平：“可是大人您一个人……” “不必担心我。”狄杰低头想了想道：“这样，从今天值守的侍卫里挑两个老人儿，让他们换好便衣，放衙后跟我去趟教坊司。” 听狄杰这一说，赵武平放心了。 自家大人他最了解，无聊的时候也会去教坊司解解闷，不过仅限于听听小曲看看歌舞。 “大人，还是让属下陪您去吧。”赵武平要求道。 “不用不用，你回家。”狄杰摆摆手道：“还是那句话，给我找两个侍卫就行。” “是。”赵武平应了声。 正这时，一个行色匆匆的侍卫出现在门口，对着狄杰躬身施礼道：“大人，小的有急事禀报。” 低头批卷的狄杰用略带责备的口吻道：“何事急匆匆的，讲。” 侍卫回道：“大人，翰林院聂贤大人和岳华峰大人来了，就在正门口，说有事要见大人。” “什么？”狄杰猛然抬头，神情诧异。 虽说前一段自己被软禁，李天顺和赵武平被关进大牢时，聂贤和岳华峰在朝堂上替自己说过话，自己与这两位当世大儒也有些心心相惜的之觉。 但碍于朝廷规‘大臣之间不可私交过密’的规矩，自己并不敢与他们走的过近，因为这不但是为了自己好，也是为了身为他们和李天顺好。 可今日这两位大儒在没有提前送帖子的情况下突然到访，不知所谓何事？ “他们是穿着官服来的，还是穿着便服来的，带了多少随从？”狄杰问道。 试图想通过聂贤和岳华峰来的装束和规模，判定他们是公干还是私事。 侍卫回道：“是穿着便服来的，与他们同来的还有一个叫张志伟的儒生，带的随从也不过三五人，两辆马车。” 看来不是什么公干……既然对方已经到了门口，就顾不得什么避嫌了……再说他们还是李天顺的老师…… 狄杰只是沉吟了一下便站起身，看向赵武平道：“武平给我换官服，让人准备大开中门，列队迎接。” …… 就在狄杰准备迎接聂贤和岳华峰时，林府的客厅里灯火通明，酒香扑鼻，笼罩在一片喜悦的气氛中。 赵如花边热情的给狄婵儿夹菜，边说着拜年的吉利话，时不时还给狄婵儿身边的外甥也加上两口菜。 看向他们的眼神特有长辈范儿，仿佛就在看长期饭辙……嘻嘻，连送个小年礼都有银酒器，狄家的家业一定很大！ “谢谢舅妈。”李天顺端碗接过舅妈夹来的一块肉，表情真挚的道。 虽然他知道这种良好的氛围不会持续多久，在未来的某天，这个女人被自己气得“哇哇”乱叫的时候，一定又会记起新仇旧恨，然后重新开启冷战加热战模式。 但……此时的舅妈还是算的上一个合格的长辈。 坐在旁边的舅舅因为心情愉快的缘故，加上舅妈发了话今天饮酒不限量，此时已经喝得有些微醺，黑黝黝的脸庞上泛着红光。 大妹林芙蓉小口小口吃着饭粒，不时用余光扫向狄婵儿，眼神有些五味杂陈。 站在板凳上吃饭的小虎妞依然心情愉悦，因为她发现这位姐姐来了以后，家里又多做了不少好吃的菜 她非常希望以后这个姐姐能常来…… 就在大家边吃边聊气氛融洽时，院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叩门声。 众人都是一愣，舅妈嘟囔了句：“天都黑了，这谁呀？” 李天顺却是暗中一惊，因为他知道现在是全城戒严时期，白天还好些，百姓们可以在城内走动，可一到晚上就不允许出来了，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众人又听到院门外有人叫道：“天顺开门，是我。” 听到这熟悉的嗓音，李天顺和狄婵儿同时道了句：“是赵叔儿。” 李天顺起身走向屋外道：“我去看看。” 随着李天顺去开门，其他人也跟着出了正房。 小虎妞也拿着一个鸡腿就要往外跑，林芙蓉将她抱在怀里向屋外走去。 院门被打开的那一刻，李天顺就是一愣，他看到跟着赵叔儿来的还有个熟人，那就是许久不见的老铁张志伟。 正纳闷他们怎么一起来了时，赵武平已是直接开门见山的道：“天顺，小姐快跟我回去。” “出什么事了吗？”李天顺问。 “没什么事。”赵武平回道：“是大人要见你，你的二位老师来大理寺了。” 什么，二位老师去大理寺了……李天顺感到有些奇怪，他记得二位老师曾经和自己说过，他们和狄杰并不太熟。 从赵叔儿和张志伟脸上都淌着汗来看还挺急的。 不过越是着急，李天顺越要问个明白，这次他看向张志伟道：“志伟兄，老师去大理寺干什么？” 张志伟笑道：“当然是好事，告诉你，长公主已经收你做门人了！” 什么……李天顺一愣，同时发现站在自己身边的狄婵儿也是一愣。 然后就见张志伟把前日两位老师去长公主府，长公主提出收自己为门人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还说要不是自己在皇宫，他们白天就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了。 听说自己从皇宫出来后回了大理寺，二位老师就特意去大理寺给你道喜，没想到你又回家了。 第400章 门人是个啥 上辈子就对历史很感兴趣的李天顺，自然知道‘门人’是什么。 这是在封建时代一些高官达人，皇亲国戚为了扩大自己势力，提升实力，招揽人才的一种手段。 门人和主子之间是一种特殊的雇佣关系，门人可以为主子卖命，可以为组织出谋划策。 往小了说就是找到了一个吃长期饭票的地方，安身立命的栖身之所。 往大了说还可能会跟着主人一起荣华富贵，甚至可以帮助主子实现霸业，双方各取所需。 有一句‘良禽择木而栖’的话，在古代广泛指得就是门人。 可门人还是种高危职业，主子平时养着他们，在主子遇到危险时他们替主子出谋划策，但也会替主子出生入死。 自己现在衣食不愁，还是大齐国最高司法机构的公务员，又是个隐性富翁，大齐国化妆品事业的开创者，根本没有必要依附在哪位权贵门下。 二位老师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也不也不征询下自己的意见！ 不过李天顺转念又想，不禁心中暗笑道。 这也不怪二位老师，他们没有反驳长公主的权利，何况要是换成别人，恐怕上赶着巴结长公主还没这种机会呢。 虽然李天顺心里不太满意，但一想到那位高冷清艳的学姐长公主，心里难免还是一动。 没办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谁让咱是金包银的命啊！ “既如此那我们就走吧。”做完思想斗争的李天顺对张志伟道了句，带着狄婵儿去马厩牵马。 跟着李天顺出来的家人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话，舅妈小声问舅舅：“我说，你知道门人是啥么，怎么听起来像是看大门的那种仆役呢？” “别瞎说。”做了多年买卖的舅舅毕竟见识多些，忙道：“门人就是说天顺现在是人家长公主的人了！” 舅舅的解释虽说不准确，但也说了个大概齐，可舅妈还是没听明白，甚至还想歪了，又问： “长公主的人……难不成咱家天顺要给她做牛做马？” 这时抱着小虎妞的林芙蓉说话了：“娘您别乱讲，爹爹不是那个意思。 门人的意思是说，大哥现在就是长公主府里最尊贵的客人之一了。” “哦，原来是这样。”舅妈的眼睛里瞬间冒出了光，因为家里面除了外甥外，就大闺女识文断字，她信大闺女的话。 这时，见李天顺牵着马就要出门，小虎妞忙冲着他喊：“大锅你还没吃完饭呢，这样肚子会饿的！” 在小丫头的心目里三餐一顿都不能少，特别是晚饭，否则晚上会饿醒的！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走过来，拍了拍她的小脸蛋道：“没关系，大哥吃点儿就行。” “那可不行。”小虎妞就要把手里咬了一半的鸡腿给李天顺，可又马上抽回了手。 她从姐姐的怀里跳到地上，轮着小短腿儿跑向客厅，边跑还边叫道：“大锅你等着。” 看着小丫头急切的背影，李天顺笑了……看来这孩子是给自己拿新鸡腿去了。 另一边，张志伟借着这个机会，已经走到了他日思夜想的人儿面前，整了整身上的衣袍，躬身施礼道：“见过林妹妹～” 看着眼神真切又炙热的张志伟，林芙蓉的俏脸一红，忙欠身还礼柔声道了句：“见过张公子。” “哎！”张志伟忙应了声，看向林芙蓉的眼睛里出现了一颗颗的小红心。 刚想再说话，却见小虎妞轮着小短腿跑了回来，两只小手里还各自抓着一个大白馒头，举着递给李天顺道：“大锅，留着路上慢慢吃。” 张志伟……这孩子回来的真不是时候！ 李天顺：“我记得饭桌上还有鸡腿呢，你怎么没给大锅拿来？” 小虎妞：“就剩一个鸡腿了，刚才我一边拿馒头一边吃了”，说着还打了个嗝。 “下回想着给我拿鸡腿！”李天顺接过馒头，一脸黑线的看向狄婵儿，赵武平和张志伟道：“咱们走吧。” “狄小姐有空常来玩儿啊，我还给你做好吃的。”舅妈陪着家人往外送，看向狄婵儿笑盈盈的叫道。 “好的。”狄婵儿回答的异常干脆。 “林妹妹，那、那我就走了。”张志伟往外走时还不忘对林芙蓉道了句。 “张公子慢走。”林芙蓉不卑不亢对着他点点头，微微笑了笑，小嘴勾起了一个极美的弧度。 这一笑差点儿没把张志伟的魂勾出来，随即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忙又道：“对了，忘了告诉你，长公主也收了我为门人。” 看到林芙蓉发微微一愣的样子，他笑了，就算骑上了马，还是一直忍不住回头看向林芙蓉。 看着李天顺他们远去的背影，一家之主突然神手捅了一下自己的闺女道：“芙蓉，为娘怎么觉得张公子对你非常在意。” “娘，您胡说什么呢？”林芙蓉脸“腾”一下红了，转身就往正房走，步伐极快。 “唉你慢点，让娘跟你好好说说。”赵如花在后面紧追：“其实我觉得张公子这人不错，关键是家大业大，还是个当官的……你要是嫁了他，那不得一辈子吃香喝……” “砰”得一声中，赵如花连忙急刹，这才避免鼻子被突然关上的门夹着，气得她踹了一脚门道： “我说你关什么门，这是我的正房！” “砰”得一声，房门突然又被打开。 “啊哟我的鼻子！” 这次没有躲开的一家之主捂脸蹲下了身子，一个俏丽的身影飞也似从她身边掠过，跑进了西厢房，“砰”得一声把房门关上。 “你没事吧？”林尚强忙把老婆扶了起来。 赵如花扭曲着脸看向夫君急切的道：“快看看出血了吗，肿了没有？” 林尚强：“没出血也没肿，就是有点儿发红。” “这个败家孩子，跟他哥一样都是你惯的！”赵如花捂着鼻子先是瞪了眼西厢房，又瞪了眼夫君，迈步进了屋子。 躺枪的林尚强苦笑了声…… “爹，你怎么不进去吃饭，凉了就不好吃了！”小虎妞跑跳着来到林尚强身边道。 “走，吃饭去。”林尚强抱起了幼女。 “爹，一会儿你把你碗里的肉丸子给我好不好？” “你的呢？” “早就吃完了。” “好。”林尚强答应了声，迈步进了屋子，怀里的幼女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与此同时，西厢房里。 林芙蓉正靠在房门上，手按在胸口，呼吸显得有些急促，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不知在想着什么心事…… 第401章 志伟兄，有事 因为宵禁的缘故，京城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李天顺与狄婵儿策马同行，后面跟着同样骑马的赵武平和张志伟。 狄婵儿有意将马速提了提，与赵武平和张志伟拉开了距离后这才看向李天顺，用阴阳怪气的口吻道： “高兴了吧？开心了吧？做了长公主的门人多荣耀啊！” 明显听出话里夹枪带棒的李天顺笑着反问道：“这你也吃醋啊？” “谁说我吃醋了？”狄婵儿凤眼一立，看起来好像还很激动。 “哎！”李天顺叹了口气，用一本正经的表情看向狄婵儿道：“”“刚才你也听张志伟说了，这事我也是刚知道的。 说到这时，李天顺还把声音压得更低道：“跟你说句实话，其实我不想做任何权贵的门人。” “真的吗？”狄婵儿问道。 “当然。”李天顺点点头，可随即又无奈地摇摇头道：“可你看事情都到了这一步，我又有什么法子？” 听到这话的狄婵儿也反应了过来，自己刚才是有点过份了，人家长公主是什么人，那是皇亲贵族，要收个门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再说了，长公主的权势她还是听爹爹说过的，别说那两位大儒会替李天顺答应，就算换成爹爹也一定会替这小子答应的。 “嗯”了声道：“其实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觉得，觉得……” 见小警花‘觉得’老半天也没‘觉得’出什么来，李天顺又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的神情，凑过去小声道：“觉得什么，我觉得你就是吃醋了。” 狄婵儿脸一红，用不屑的口吻也小声道：“就你？和长公主不可能！” “对嘛。”李天顺摊了摊手：“肯定不可能，人家是大仙花一枚，我就是个草根儿。” 狄婵儿被李天顺的话逗乐了，心情也好了，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狄婵儿刚笑了没几句就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张志伟已经催马追了上来，笑眯眯地看向李天顺问：“天顺兄，什么事这么高兴？” 看着一脸笑意的张志伟，李天顺只是微微愣了楞神，就明白这货是找自己有事，而且什么事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明知故问的道： “志伟兄，你是不是找我有事？” “啊啊……是有事。”张志伟回道。 “狄捕头，你陪赵叔走一会儿。”天顺看向狄婵儿道。 “好。”狄婵儿扫了眼张志伟，拨马头去找后面的赵武平。 李天顺看问张志伟道：“说吧志伟兄，什么事？” 张志伟“啊”了声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就是天顺兄你也太忙了，想找你商量些报纸的事都找不着人。” 李天顺看了一眼他道：“报纸的事不都一直进展的很顺利吗，神雕侠侣后面十几期的连载我也给了你，怎么还有别的事吗？” “是吗？”张志伟嘎巴了两下嘴，觉得李天顺说的也对，想了想又道：“我是说天田兄弟你也太忙了，忙得连与你喝酒的功夫都没有！” “真的就是想找我喝酒，难道就没有别的事？”李天顺说这话时露出了几分调侃的笑意。 “啊当然，就是喝酒的事。”张志伟说这话时眼神里带着几分躲闪，嘴角挂着几分虚伪的笑意。 “不想说就算了！”李天顺故意板起了脸，目视前方打马前行。 见李天顺不在理自己，张志伟有些急了，咬了咬牙道：“好吧天顺兄，我跟你说实话，其实我找你是真有事！” 李天顺转过头，用责怪的语气道：“有事就说嘛，干嘛左右而言他。” 杨志伟拘谨的道：“其实吧，我吧，这个这个……” 见这小子依然吞吞吐吐，李天顺干脆摆手打断了他道：“这个什么……你不就是看上我家大妹了么，因为我老不在家，没法去看望了是不是？” “啊，这、这你都看出来了？”张志伟惊慌的看向李天顺。 “我又不瞎，怎么看不出来？” 李天顺的言语里透着严厉，这让张志伟更加惊慌，竟不由打了个哆嗦。 说句实话，林芙蓉若是换成别人家的女子，他才不打怵呢！ 以自己的身份和家业，早就直接请媒婆儿上门说媒了。 可偏偏自己就喜欢这位林妹妹，又偏偏这位林妹妹的哥哥是天下奇才李天顺。 虽说自己与天顺兄交好，不是兄弟也胜似兄弟，但要说到娶人家的妹妹，张志伟这心里还是一直在打鼓，深怕李天顺不同意。 正这时，他看到李天顺突然发出一阵笑声，指着自己道：“你呀你呀，志伟兄，你真要是看上了我妹妹大胆去追就是，干嘛这么瞻前顾后的！” “这么说天顺兄你同意了？”张志伟两眼放着光，差点都没控制住自己的声音。 李天顺：“我这自是没问题，不过我大妹对你有没有戏，还有我舅舅舅妈对你是什么态度可就不好说了。” 张志伟搓着手道：“所以说我得经常去你家，这样才能看出有戏没戏，可你又不经常不在家，我就不好去了。” 李天顺知道，古代人很保守，有‘君不入臣房，官不入民房，父不入子房’的说法。 最后的‘父不入子房’顾名思义就是在儿女有了自己的房间后，父亲最好不要随便去儿女的房间。 如果是女儿，父亲一趟趟去女儿的房间，时间长了光流言蜚语都能压死人。 张志伟这么说一来是为了妹妹的名声着想，二来也是这个年代所迫，不过自己已经替他想好了变通的办法。 想到这，看向张志伟笑道：“我不在家也没关系，你完全可以隔三差五带着‘天下时报’来，就说是找我校对稿件的。” “我的天呀，多谢天顺兄成全！”张志伟激动的道。 “你先别激动。”李天顺道：“不过你去的时候记得一定要带些礼物，特别是我大妹、舅舅舅妈他们喜欢的礼物。” 张志伟忙道：“带什么样的礼物，还请天顺兄教我。” 李天顺：“我大妹喜欢些小首饰和小饰品，舅舅爱喝酒，至于舅妈嘛……寻常女子喜欢的她都喜欢，你就看着办吧。” “明白了。”张志伟用力点头。 第402章 大理寺内见大腿 看到张志伟答应的样子，李天顺突然想到自己好像漏了个人，忙又补充道：“对了，你别忘了我那个幼妹小虎妞，她和我大妹的关系最好，每次去时给她尽量多带些好吃的。” “明白，明白。”张志伟答应的同时又问：“那小虎妞都喜欢吃什么？” 这问题还真一时难住了李天顺，挠了挠头道：“这孩子不挑食，只要是好吃的都行。” “多谢天顺兄成全。”张志伟双手抱拳，对着李天顺就是一阵作揖。 李天顺却淡淡的道了句：“成与不成就看你了，不过你可不能强求我妹妹。”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看着张志伟对自己作揖的手就一直没放下过，李天顺笑了，心中暗道。 大妹呀，大哥也只能帮到你这了，希望你能看上这位优秀的张公子。 办完了张志伟的事后，李天顺充分发扬‘有了爱情忘友情’的精念，把这货赶回赵武平那里，又把小警花叫回来陪自己唠嗑。 马队在空旷的街道上疾驰，很快就来到了大理寺。 一进大理寺正门，李天顺就发现自己受到了真挚的欢迎。 何为真挚？ 就是他发现不管遇到大理寺的什么人，什么官，这些人都纷纷对自己抱拳施礼，脸上露出比看亲爹还亲的表情。 就在李天顺纳闷自己一个新员工，哪来这么大的魅力时，就见赵武平对自己小声道：“天顺，他们都已经知道你是长公主门人的事了。” 原来如此，一个个都是势利眼……李天顺腹诽着，忙对这些官员拱手，还以最‘真挚’的笑容。 跟在后面的张志伟没听到赵武平的话，看着这些对李天顺满脸堆笑的大理寺官员，甚至里面还有几名四品大员，他的表情有些茫然…… 不是听说大理寺官员个个高傲的很，见了官就高三分么，可是怎么都对天顺兄这般的客气？ 关键是天顺兄只是大理寺一名七品捕头，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可渐渐的他就想明白了，一定是天顺兄高超的破案技巧与才华征服了他们，对了，还有天顺兄身上那股无人能比的亲和力。 想到这，张志伟用钦佩的眼神看向李天顺，暗自赞叹。 天顺兄真的厉害，不管到哪人缘都这么好！ 另一边，当李天顺听赵武平说，狄大人会见聂贤和岳华峰的地方是在大理寺正厅时，不禁就是微微一愣。 他知道大理寺正厅是整座大理寺建筑规格最高的殿宇，十分威严气派，由此可见狄杰对二位老师是相当重视的。 刚登上正厅高大的台阶，李天顺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欢声笑语，让这座庄严的大厅变得热闹了许多。 通过守门侍卫的禀告，正堂内立刻传来了狄杰那带着兴奋浑厚的嗓音：“快让他们进来！” 李天顺整理一下衣袍，按官阶大小，与狄婵儿并排跟着赵武平走进正厅，张志伟则紧跟其后。 就见宽敞的正厅内摆上了一张八仙桌，上面布满了酒菜。 坐在正座上的是白发苍苍，身穿儒服的聂老师，在他的左手边坐着同样身穿儒装的岳老师，狄杰则坐在右侧的位置。 封建社会的礼教是非常严谨的，从他们的座序李天顺就已经看出了端倪。 身为朝廷二品大员的聂老师坐在上座理所应当，可与狄杰同样身为三品大员的岳老师，却不应坐在左侧的位置，因为这里是大理寺，是狄杰的主场。 由此就可以推测出，一定是狄杰主动把。左侧的位置让给了出去，加上他们刚才谈笑风生的事，看来狄杰已经与二位老师处得非常和谐了。 面对这三条大腿，李天顺自不敢懈怠，毕恭毕敬走到他们面前，恭恭敬敬拱手作揖道： “李天顺拜见二位老师，拜见大人。” 与此同时，赵武平狄婵儿也对着他们行了礼。 “天顺不必多礼。”三人里年纪最大，资格最老，官衔最高的聂老师手捻银须含笑道。 见聂贤说了话，狄杰这才伸出右手做虚浮状道：“不错，这里虽是正堂，但老夫与你二位老师也不是外人，就不必行这些虚礼了。” “是。”李天顺恭恭敬敬又行了个礼，这才站直身子，含胸颔首，做出一副上辈子聆听警校领导训话的样子。 赵武平、狄婵儿，张志伟也与李天顺一样，规规矩矩站在那。 这次是岳华峰说话了，就见他看向李天顺笑问道：“天顺呐，知道我和你聂老师来此是为了何事吗？” 李天顺道：“回禀岳老师，路上志伟已经跟学生说了，是长公主殿下已经收了我为门人的事。” “哈哈哈……”岳华峰笑得更开心了：“不错，今日我与你聂老师是特意来此地找你的，同时也知会一下狄大人。” 就见狄杰也笑着插话道：“不错，这是件大喜事，老夫也替你高兴。” 狄杰说到这时，还和聂贤、岳华峰对视了一眼，眼神里全是默契的友善。 看到狄杰，聂贤和岳老师欣慰的神情，李天顺是有所悟。 他们之间的对话一定要细品，再细品。 看来二位老师不但是借着这个机会给自己报喜，更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深入结识一下狄杰。 果然，官场中人办什么事都讲究一箭双雕，甚至是一箭多雕。 “学生能被长公主看中，还是依仗二位老师的威名，学生在此再次谢过二位老师。”李天顺谦虚的道。 没办自，既然已经身处这种官场的环境，就要学会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官话，哪怕是当着敬爱的老师和未来老丈人也要如此。 李天顺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小媳妇，褒义的那种。 果然，听李天顺说完这番话后，狄杰和岳华峰欣慰地手捻胡须点点头。 聂贤满脸带笑的道：“很好，不过你要记住，即使做了长公主的门人，以后也要全力帮狄大人多多破案，为大理寺效力。” 聂老师就是厉害，说话八面玲珑滴水不漏……李天顺恭恭敬敬的施礼道：“是，学生谨遵师命。” 第403章 高公公带来的新旨意 李天顺见聂老师看向自己道：“长公主殿下说了，知道你差事多，就不必刻意去谢恩了，有事她会差人找你。” 李天顺……这个小娘们，还知道自己忙！ 不过这正合自己的心意，不然又要给她下跪又要给她叩头的，一想到这些李天顺就觉得浑身难受。 么的，当牛做马还要感恩戴德？ 就见聂老师又道：“不过天顺，这‘谢恩信’还是要有的，担心你没写过这种信，为师已经亲自替你拟好了一封，你誊抄一份，让志伟代你送去。” 说着聂贤就从袖中取出一封信。 么的，还是要感恩戴德……李天顺走上前双手接过，打开信看了看，就见字体龙飞凤舞，内容文采飞扬，心中暗道。 还是老师有真学问，像这种谢恩信自己还真写不来，至于誊抄嘛……还是让志伟兄代劳，毕竟自己那笔蛛蛛耙的字很难上的了台面。 “请老师放心，学生一定照办。”李天顺把信封收了怀里道。 “甚好。”聂贤看了看狄杰又看了看李天顺笑道：“刚才为师和狄大人商量了，今日这顿酒就算给你道贺，来坐下。” “这个，学生不敢。”李天顺忙拒绝道。 别看自己平时可以和二位老师平起平坐，也可以和狄杰在独处时平起平坐，但这三个大佬撞一起自己就不能这么干了，毕竟朝廷礼仪在那里。 狄杰自然能看出李天顺的心思，笑道：“无妨，让你坐你就坐，婵儿也坐陪，还是刚才岳大人那句话，关上门就不是外人嘛！” 狄杰说完还冲着闺女招招手道：“婵儿来，让天顺坐在为父身边，你坐在天顺下首。” “是。”狄婵儿长笑着把李天顺带到父亲身边坐下，自己则坐在李天顺身边的位置上。 狄杰这般看似随意的安排，却让聂贤和岳华峰相视一笑。 李天顺和狄婵儿的关系岂能逃过他们的眼睛，其实在私下里他们就讨论过这件事，认为李天顺要是能和狄杰的女儿成亲这绝对是件好事。 甚至还很是自豪！ 别看李天顺出身贱民，但他还是自己的学生，就冲这点也算门当户对，狄杰也说不出什么？ 可惜这两位当世大儒的女儿早已嫁人，他们的孙女辈还都未出阁，不然这俩老头儿肯定会抢着把孙女嫁给李天顺。 按照顺序排列，张志伟很自然坐在了狄婵儿的身边，这时就见聂贤道：“志伟，你坐到岳老师下首。” 张志伟立刻明白了聂老师的意思，就是别给这小两口添乱，答应一声，坐在了岳华峰下首。 众人就见狄杰看向赵武平道：“武平，你到门外守着，任何人不得打扰我与二位大儒的雅兴。” 赵武平答应一声出了正堂，关上殿门守在门外。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听到屋内传来了自家大人，还有当今两位大儒此起彼伏的笑声…… 看到李天顺被三位高官如此重视，赵武平自然也高兴，更是有诸多感慨。 自己能认识李天顺这小子真是三生有幸，能认这小子为干侄儿更是万幸中的万幸！ 他想到了李天顺以后会有出息，却没想到这小子会有这么大的出息！ 这才多长时日就认了两位大儒为老师，得到了狄大人父女的赏识，结交了太子殿下，大内总管高公公对他也不错，因为‘以工代赈’的事在内阁也挂上了名号，如今又被长公主收为了门人…… 看来自己这辈子除了遇到了狄大人这位贵人外，天顺这小子也是自己遇到的贵人呐！ 听着门内的欢声笑语，赵武平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眼神中带着期许……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院外传来一阵喧哗声，不禁眉头一皱，心道什么人这么大胆，敢扰大人和二位大儒的雅兴？ 赵武平迈开大步就向院外走去，刚出院门就看到一个身穿紫色蟒袍，脸上无须，白白胖胖的男人正急匆匆往这边走。 边走还边对阻拦他的几名大理寺侍卫道：“你们都给咱家滚开，咱家有要事见狄大人。” 赵武平就是一惊，因为此人非是别人，正是大内总管高大力。 其实阻拦的那几名大理士侍卫怎么会不认识高大力，只是按照规矩怎么也得让他们通报一声，否则会挨罚的。 可见高公公走得这么急，他们也只能一边拦一边劝：“高公公您等一等，容小的进去禀报……” “你们都退下。”赵武平对那几名侍卫轻喝一声，然后迎向高大力拱手施礼道：“下官拜见高公公，您这是……” 见是赵武平，高大力的态度缓和了些，问道：“你家大人呢？” 赵武平回道：“我家大人在与翰林院聂贤和岳华峰大人饮酒。” 高大力一愣，问道：“他们怎么在一起？” 赵武平虽然是武将，但陪在狄杰身边多年的他还是警觉了起来，他知道身为二圣身边人的高大力疑惑的是什么？ 那就是朝廷有明文规定，非公务来往大臣之间不可私交过密，忙解释道：“哦，是这样，长公主殿下刚收了李天顺为门人，两位大儒是来大理寺报喜的。” “这是好事。”高大力下意识道了句，随即又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忙道：“快带咱家去见狄大人，有懿旨。” 懿旨！ 听到这话的赵武平就是一惊，不敢怠慢，连忙带高大力向内堂走去…… 高大力的突然到访，瞬间打断了正堂里的欢声笑语，狄杰带着李天顺和狄婵儿立刻开中门迎了出去，后面跟着一脸不明所以的聂贤、岳华峰和张志伟。 李天顺看到，高大力脸上全是汗，眼神里闪烁着几分不安几分急躁，这让他不由开始化魂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高大力看到聂贤和岳华峰时先是点了点头，随即道：“天后娘娘有懿旨给狄杰，其他人等暂时回避。” 聂贤与岳华峰对视一眼，看向狄杰道：“狄大人，那我们暂且回避一下。” 狄杰点点头，对一名侍卫吩咐道：“带二位大人到偏殿休息。” “是。”侍卫答应一声，回身看向聂贤和岳华峰，冲旁边的偏殿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二位大人请。” 聂贤和岳华峰对狄杰点点头，带着张志伟跟着那名侍卫走向偏殿。 路上他们两人又对视了一眼，从各自的眼神里都能读出一句话，就是一定出了什么大事！ 第404章 还真有西王母的墓 狄杰看到，聂贤和岳华峰走后高大力也没有宣读懿旨，而是径直步入正堂，边边走边道：“狄大人，咱们进去说话。” “好。”狄杰答应一声，尾随而入。 狄婵儿这时也想跟着父亲进去，却被李天顺伸手拦住道：“等等，刚才高公公说了，其他人等暂时回避。” 哪知走在前面的高大力听到这话后回头道：“天顺，狄小姐，赵将军，你们可以进来，对了，把殿门关好。” 这又是啥情况……李天顺微微一愣，看向狄杰，此时的狄杰也正看向自己。 要说自己与这位未来的老丈人就是心有灵犀，通过高大力刚才的话，他们不约而同在心里升起了同一个念头——难道是皇宫失窃案又出了什么岔子？ “天顺，按高公公的吩咐把门关好，婵儿和武平你们都进来。”狄杰道了句。 李天顺点点头将殿门关好，回到正堂后，才见高大力道：“狄杰接懿旨。” “臣～狄杰恭聆懿旨。”狄杰双膝跪倒在地道，李天顺、狄婵儿与赵武平则站在狄杰身后垂首肃立。 就听高大力道：“口传天后娘娘懿旨，皇宫失窃案仍由大理寺狄杰办理，大内总管高大力协同。” 说完这些后，高大力对着狄杰双手虚扶道：“狄大人请起，天后娘娘的懿旨已经宣完了。” 旁边的李天顺心里就是一震，本着字数越少事越大的原则，看来自己的预感还真没错，就是皇宫失窃案出岔子了。 不过到底出了什么岔子，中午的时候才把案子移交出去，怎么到了晚上就又交了回来，虚无国师那个大秃驴呢？ 李天顺看到，起身的狄杰并没急着说话，而是扭头看了眼自己，这才对高大力问道：“高公公，懿旨就这些？” 高大力：“就这些。” 狄杰现出不解的神情又问：“这是怎么回事，头午时不是刚刚有上谕下来，让奉国寺虚无国师接管此案吗，怎么过了几个时辰就又变了？” 就见高大力本来就有些紧张的神情，这时变得更加紧张，颤着声音道：“狄大人，有些事不敢瞒你，出事了，出大事了！ 虚无国师和他的八大金刚，十个千牛卫全被困在一座古墓里，现在生死不明，你快想办法救救他们，看看到底出了啥事？” “什，什么？”狄杰脸色一变道：“高公公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站在一旁的李天顺，狄婵儿和赵武平也是脸色一变看向高大力，特别是狄婵儿，那双大眼里充满了好奇与惊恐。 “唉唉。”高大力应了声道：“虚无国师接受案子后，按字画上的那幅地图的指引，带人就去了北冥山。 经过上千名大内侍卫的搜山，很快就找到了一座古墓的，据那个王掌柜的查看和虚无国师的判断，这座古墓应该就是传说中西王母的墓。” 西王母的墓……众人闻言听皆是一愣。 李天顺在心里暗自道了句，我去，还真有西王母的墓！ 还有一点是他没有想到的，那就是这个虚无国师还挺有两下子，这么快就根据那张地图找到了墓穴。 就见高大力继续道：“其实我不说你们也知道，这座传说中西王母的大墓到底有多诱惑人。 虚无国师随即就带着八大金刚，还有左右千牛卫副统领杨政和十名侍卫下了墓，结果，结果……咳咳咳……” 高大力说到这时好像说岔了气，竟咳嗽起来，本来白净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腮帮子上的肥肉都在律动着，眼中现出惊恐的神情。 狄婵儿见状忙道：“高公公您快说呀，结果怎么了？” 她是把高大力的说的事当鬼故事听了。 狄杰虽然也急，但还是耐着性子道：“高公公不急，喝口水慢慢说。” 高大力边咳边点头，拿起身边的茶碗就喝，随即就发出“哎呀”一声，烫得只吐舌头。 真是越急越出错……李天顺从八仙桌上取来一杯酒递给高大力道：“高公公喝口酒压一压。” “好好。”龇牙咧嘴的高大力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顿觉舌头也不太疼了，喘气也匀了不少，这才继续道： “结果咱家在墓外等了一个时辰也没见他们出来，就在再派几名千牛卫下去看看时，墓里突然发出阵阵狼哭鬼嚎的声音。 我们正纳闷呢，一股紫色的烟就喷出来，从烟里跑出了左右千牛卫副都统领杨政，然后，然后墓口就，就……” “塌了？”李天顺问道，这是他按上一世看盗墓电影的情节猜得。 “没有。”高大力惊恐的道：“是那个墓里传来了一阵阵人的惨叫声，还有一声声鬼的尖叫声！” 李天顺愕然看向狄杰，此时狄杰也正愕然看向自己…… “高公公，杨政将军是怎么的，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李天顺又问。 高大力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说道：“杨政出来的时候脸色发黑，不断喊着身上有鬼身上有鬼，然后就疯了，再也说不出别的来！” “妈呀！”侧旁的狄婵儿下意识往李天顺身边挪了挪，惊恐的表情早没了刚才的的兴奋劲儿。 “可曾找郎中看过？”李天顺问道。 在他的想象中，杨政将军应该不是什么鬼怪附体，而是受到了什么惊吓，神志失常。 高大力咧着嘴道：“别说是郎中，连宫里的御医都都束手无策。 咱家更给他请了高僧和道士，可他们也无法驱除他身上的鬼怪。” “那你们没有派人再进墓吗？”这次问话的是狄杰。 高大力哭丧着脸道：“这，这谁还敢去呀，更何况此事二圣十分关注，要请旨。” 狄杰闻言看了眼李天顺，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 李天顺明白狄杰的意思，就是西王母的墓牵扯到了长生不老，派人下去万一毁了什么长生不老药怎么办？ 所以高大力在救人和谨慎之间选择了后者，难怪此人会得到二圣的赏识。 不过李天顺认为高大力这么做是不对的，为了那两个人的长生不老，竟对墓里的人见死不救！ 第405章 被抬进来的杨将军 大理寺正厅里，高大力继续向李天顺，狄杰他们讲述着：“出事后，我就命人封了整座北冥山，然后跑回宫向二圣禀告此事。 陛下听后大惊，命天后娘娘全权办理此事，这才有了刚才的懿旨，”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块金牌。 李天顺一看，正是那块被收走的查案金牌。 就见高大力把金牌递给狄杰道：“狄大人，这块金牌您继续收好，就是有鬼，这案子也得靠您呐！” 狄杰拿着金牌倒退两步，缓缓坐在椅子上，脸上的表情除了不解就是不解。 因为高大力的话，挑战了儒家‘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圣人之言。 此时李天顺也有点槽……难不成这世上真有鬼？ 高大力见狄杰坐在那不言语，急得他上前询问道：“狄大人，您倒是说句话呀，下一步该怎么办，天后还等着咱家的消息呢！” 狄杰办过无数的案子，可却从没有遇到过这等鬼怪离奇的案子，而且还发生在古墓里，还是御案…… 一时间竟也理不出什么头绪，下意识看向李天顺道：“天顺，你怎么看？” 李天顺……这是又拿自己当元芳了。 怎么看，我的意见是先给您老涨工资，然后官升一级，最后拿万八两银子做办案经费！ 当然，这只是自己的想法，说是不好说的，李天顺想了想道：“大人，属下以为应该先看看杨政将军。” 李天顺的话将狄杰点醒，当即问高大力：“杨将军现在何处？” 高大力回道：“奉天后娘娘的懿旨，我已经把他带来了，就在大门外的马车上。” 看来天后娘娘还真着急了……狄杰看向赵武平吩咐：“把人弄到这里来。” “是。”赵武平转身出去，不到片刻的功夫就带着两名大内侍卫，抬着躺在担架上的杨政急匆匆返回正堂。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幕刚好被在偏殿等候的聂祥，岳华峰和张志伟看到。 聂贤和岳华峰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他们却认得躺在担架上那人身上穿的铠甲，正是大内左右千牛卫的铠甲。 而且从铠甲上的红袍可以断定，此人的官阶还不低，应该是名五品参将。 更让两位大儒感到诧异的是，他们看到躺在担架上的这位将军，嘴里还一直不住的叨咕着“有鬼有鬼有鬼”，两只手还在身前乱舞，似乎在虚空里抓着什么？ 反常的一幕立刻引起了两位大儒的好奇心，岳华峰看向聂贤道：“聂兄，看来真是出了什么大事？” 聂贤微微点头道：“我看像。” 岳华峰又道：“我听说皇宫失窃后，办案的人就是狄杰，难道是这里出了什么差错？” 聂贤再次微微点头道：“有可能，我们留下来看看，毕竟天顺在大理寺当差。” 岳华峰深吸了口气，也点了点头。 别看自己与聂贤掌管着翰林院，但皇宫失窃案的事他们也只是有所耳闻，因为这种事一般与翰林院不搭边。 刚才来见狄结，也只是为了李天顺成为长公主门人的事向他报喜，顺便借机深入结交一下这位大理寺寺卿。 不过对狄杰办理的皇宫失窃案他们却都有自知之明，就算好奇，但人家不说他们也自不会多嘴去问。 纵然与狄杰一起办案的，还有自己的好学生李天顺。 可现在的状况却不同了，先是有高大力急匆匆来传天后娘娘的懿旨，后有往里面抬着的这位左右千牛卫将军，一系列现象都表明狄杰遇到了麻烦。 正如聂贤所说，就算不为狄杰，为了李天顺他们也要关注一下此事。 陪在他们身边的张志伟虽然不敢说话，但此时却早已好奇心爆棚。 因为皇宫失窃案的事他根本就不知道，为两位老师端茶倒水的同时心中暗道，正好借机看看天顺兄，是怎么办这样的大案的？ …… 正堂内，当两名大内侍卫把躺在担架上的杨政将军放在地上时，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变。 就见这个曾经精壮的武夫，现在竟是眼眶深陷，双眼紧闭，双手疯了一样在空中乱舞，边舞还边大叫着：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们这些恶鬼不要过来……” 看着杨政脸色狰狞的样子，众人都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狄婵儿更是“滋溜”一下躲到了李天顺身后，惊恐地看着担架上的杨政，想象着在他身上是不是趴着无数只厉鬼…… 此刻，狄杰的神情虽然看似淡定，但脸色却已经有些发白。 眼前这恐怖的一幕，不由让他开始怀疑起圣人的‘怪、力、乱、神’之说……难道真的要礼崩乐坏，瓦釜雷鸣么？ 如果真有鬼神作怪，那圣人的‘仁德’之道必将受到质疑，这可不是国家社稷之福…… 赵武平见自家大人脸色不对，还以为狄杰是被吓着了，忙走到他身边全神贯注戒备着。 其实他的心情也很紧张，紧握在刀把上的手都有些发白。 因为这个杨政将军与他一样都是武将，听说也和自己一样上过战场，在死人堆里滚过的人。 虽说赵武平信这个世上有鬼神，但身为武将的他却知道，就算是有鬼，它们也不敢招惹自己这种杀过人，血气和阳气都很重的武将。 可眼前这位杨政将军的遭遇，让他不得不感到有些害怕，看来附在杨将军身上的鬼绝非一般的鬼，而是异常厉害的厉鬼！ 高大力此时也不由自主站在了赵武平身边，嘴里还不住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太上老君急急如意令，太上老君急急如意令……” 看到这一幕的李天顺估计，如果他要是知道还有耶稣的话，一定还会在胸口画着十字架，加上句上帝保佑。 众人就这样看着地上面目狰狞的杨政，过了好一会儿狄杰才对李天顺道：“天顺，你看他这样子还怎么问？” 李天顺撇了撇嘴，心道是啊，这还怎么问？ 不过要说这杨政是被鬼神附体，自己李是绝对不信的，上辈子的那位伟人就曾经教导过大家。 ——这个世上有人怕鬼，也有人不怕鬼，鬼是怕它好呢，还是不怕他好呢？ 经验证明鬼是怕不得的，越怕鬼就越有鬼，不怕鬼就没有鬼，这就是怕与不怕的辩证法。 虽然当时他老人家说这些话主要指的是不要怕美帝，但李天顺依然坚信人比鬼有时更可怕。 这也是那首歌里‘牛鬼蛇神到底要比正人君子更可爱’的本意。 第406章 杨将军醒了 有了伟人爷爷的话和辩证法的加持，李天顺顿觉有了一探究竟的信心，看向狄杰道：“大人，让属下看看再说”说着就淡定的走向躺在担架上的杨政。 “哎你别过去！”正这时，一只小手忽然薅住了自己的袖子。 李天顺回头看了狄婵儿一眼道：“没事的，你爹一身正气，大理寺更是国家法度所在，就算有什么鬼魅作怪，谅它也不敢在这里嚣张。” 李天顺坚定的嗓音不但让狄婵儿的心感到一阵安稳，同时也起到了稳定其他人情绪的作用。 本来心里有些发虚的狄杰，更是被捧到一定高度下不来了，仿佛感觉身上还真出现了一股正气，挺起胸膛，舔着大肚子看向李天顺道： “天顺你说的不错，朗朗乾坤，昭昭日月，岂容魑魅魍魉　，就算是有什么鬼魅也不敢在这里造次！” “的人说的极是！”李天顺一记马屁拍过去后，已是来到了杨政身前。 就见这位杨将军两只手在胸前胡乱挥舞着，但实则并没有什么攻击性。 李天顺二话不说，上去用绳子先把他手脚捆了起来。 虽然这位杨将军像条鱼一样还在噗通着，但这下还是让他安静了不少，方便对他仔细观察。 李天顺扒开杨政的眼睑，发现瞳孔明显缩小，摸了摸脉搏，心跳急促有力。 杨政一直在大喊大叫，脸上出了很多汗，问了下看护他的大内侍卫，从他出墓那时起就水米未进，但嘴角却一直有口水沫不断涌出。 虽然上辈子李天顺没学过医，但‘警务急救’是一名警察需要掌握的基本知识，他感觉杨政的症状更像瘾君子吸毒过量的反应，难道是中了什么毒？ 李天顺让人取来一桶凉水，一个空桶，往装着凉水的桶里放了两把大粒盐，化开后安排两名侍卫给杨政灌下。 杨政顿时发出一阵“呜呜”的叫声，慌的两名侍卫都有些下不去手。 “不要手软，继续灌！”李天顺口气坚定的道。 眼看杨政的肚子一点点变大，一大桶盐水已被强行灌完，李天顺又取来桌案上的毛笔，一只手捏着他的下颚，迫使其张开嘴，一只手拿着毛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插了进去。 看得一旁的高大力不禁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催吐。”李天顺平静的道了句。 与此同时，众人就见杨政的脖子上青筋显露，对着给他准备好的空桶就是一阵呕吐，“哗啦啦”的声音让人全身起鸡皮疙瘩。 “狄大人，茅厕在哪？”高大力翻着白眼问。 仰脸看房顶的狄杰指了指外面。 高大力捂着嘴快速跑了出去，身形像一只奔跑中的大肥猪。 此时的狄婵儿早已经扭过身去，不能再看了，再看自己也得吐出来。 只有赵武平还在咬牙坚持着，就见杨政已经吐得全身发软，要不是被两名眯眼憋气的侍卫架着，非一头砸进桶里不可。 片刻后，杨政的嗓子里发出一阵阵“哎悠悠”的呻吟，好像在倾诉着内心的苦闷。 “大人，杨将军的眼睛睁开了！”赵武平欣喜的看向狄杰道。 狄杰立刻低头看去，果然看到杨政的眼睛已经睁开了，大口大口喘着气。 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里却透着一股清明，也不在大喊大叫，没了刚才的疯劲。 “来人，快去把高公公请来。”狄杰立刻吩咐侍卫去叫高大力。 侍卫刚跑出门，恰好就碰到了他，忙禀告道：“高公公，杨将军已经醒了，我家大人叫您呢。” “是吗？”吐得脸色发白的高大力脸上顿时有了血色，三步并两步进了正堂。 果然看到杨政已经醒了，忙问李天顺这是怎么回事？ 此刻包括狄杰在内的所有人也都看向李天顺，眼中带着询问。 想想也是，连御医、和尚道士都没把杨政唤醒，李天顺仅凭一桶水就做到了，这让他们都感到很惊讶。 李天顺并没有急着回话，而是吩咐侍卫把木桶拿走，解开杨政手脚上的绳子，将他扶到椅子上，这才看向高大力和狄杰道： “高公公，大人，属下怀疑杨将军可能中了毒，给他灌淡盐水，就是倒逼他把体内的毒排出来。” 这是李天顺想出来的最合适的解释，其实他心里还有个疑问，那就是从杨政的呕吐物里并没看到什么食物残留，看来他并不像是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 不过催吐的办法依然可以促进他的新陈代谢，让他体内的毒通过出汗尽快排出来。 “中毒……”高大力问道：“难道他并不是什么鬼怪附体？” 李天顺摇摇头道：“至少我没看到鬼。” 说话间，众人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杨政已经缓缓抬起了头，刚好看到了高大力，本能的道了句：“属下参见大总管。” “好家伙，不但醒了还认识人了！”高大力惊呼一声，忙过去急不可耐的问：“杨将军，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真的有鬼吗？” “啊……啊……”冷不丁被问到‘鬼’这个问题的杨政，脸上再次现出惊恐的神情，大叫了声“有鬼！”眼睛一翻白竟又昏了过去。 “哎呀，这怎么又过去了！”急得高大力一阵搓手，下意识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有你这么问话的么，上来就说鬼，好人也得被你吓昏过去。 “高公公别急，让我在看看。”李天顺淡定的道，走上前用手指在杨政的人中穴上按了按。 一阵直冲脑仁的剧痛让杨政再次转醒，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呜呜的道：“是李捕头，我，我这是在哪？” 李天顺道：“杨将军你不要怕，这里是大理寺衙门，你已经出了古墓了。” 杨政环顾四周，这次不但看到了高大总管，还看到了狄杰，又看见自己的确身在大理寺，这才彻底清醒过来，喘了几口粗气，神情如释重负。 杨政的这种表现，让李天顺更加确信他应该是中了什么毒。 可接下来在问询古墓里的情景后，杨政的话却让李天顺开始有些画魂儿，难道这个世界真有鬼怪…… 第407章 成功阻止了一名新精神病的诞生 据杨正说他带着十名左右千牛卫，跟着虚无国师和八大金刚下了古墓，虽然墓口非常窄但墓道却很长，进去走了不到五丈远就听到了四周有鬼哭狼嚎的声音。 虚无国师说这墓里面阴秽之气太重，恐会有邪物出现，让大家都要小心。 就在这时，墓内突然出现了很多红色的光，就像无数鬼怪在盯着我们，同时大家还闻到了一股臭味。 更让人害怕的是，忽然一股阴风猛烈的吹来，把众人手上的火把都吹灭了，然后黑暗里就听到许多人发出的惨叫声。 慌乱中大家都往墓口处跑，我一边跑一边看到，有很多很多鬼张着血盆大口在我身上趴着。 等我跑出墓口的时，这些鬼还在我身上，然后我就好像与世隔绝了一样，只能看到这些鬼在咬我，然后就不明不白到了这里。 说到这的杨政突然看向高大力问道：“大总管，属下的人和国师他们呢？” 高大力咧了咧嘴道：“就你一个人出来了，其他人都没出来。” “啊！”杨政的脸色再次变得煞白，眼里现出惊恐和担忧。 李天顺道：“杨将军先不要着急，朝廷已经把这件事交给狄大人办理了。” 听到这件事已经又由狄杰办理，杨政的心中燃起了几分希望，他觉得大理寺要比奉国寺那些和尚靠谱。 就见李天顺又道：“杨将军我问你，你看到那些发红的光是什么了吗？” “鬼，就算不是鬼，应该也是什么邪物……对了，我好像还听到了爬动的声音，好像有很多很多虫子躲在黑暗里。”杨政颤声道。 “虫子？”听到这话的狄杰插话道：“难道是传说中古墓木里的尸鳖？” “爹，尸鳖是什么？”虽然被吓得不轻，但狄婵儿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狄杰摇摇头道：“本来依圣人所言，对这些鬼神之事爹是不信的，在一些杂记中记载，说是怨气极重的古墓里会有一种成了精，可以存活上万年的邪物，叫尸鳖。 它们专以腐肉为食，也可以钻到活人的体内吸取血肉，还能把活人变成行尸走肉。” “啊！”狄婵儿的眼睛瞬间瞪大，俏脸上表情呆滞。 看得李天顺暗中白了狄杰一眼，心道，哪有你这么当爹的，跟闺女说这些不靠谱的事，给我未来媳妇造成心理阴影还得治！ 刚想和狄婵儿说这是你爹从杂记上看的，不足为信的话，哪知话还没出口，就见杨政用颤抖的声音道： “对，对，狄大人说的不错，那东西肯定是尸蟞，肯定是尸鳖！” 说到这里突然扯开了胸前的铠甲，露出里面结实的胸膛，一脸惊恐的看向狄杰道：“哎呀狄大人，我的身体里不会有尸鳖吧，我不会变成行尸走肉吧？” 然后竟用手在胸口乱抓起来，把皮肤抓出了一道道血印，看得在场的人都心里发麻。 狄杰此时这个后悔呀……心道自己说这个干嘛，这个杨政已经被吓破了胆，忙道： “杨将军你不要这样，本官刚才说的是杂记上记的，没有什么依据。” “没有依据还记它干什么，我一定是中了尸蟞！”正如狄杰所料，已经吓破了胆的杨政就是不信，两只手依然在胸口抓挠着。 见此情景的李天顺忙对杨政叫道：“杨将军不要这样，你是中了毒，不是中了什么尸蟞。” 这是李天顺发自内心的话，因为‘尸蟞’那玩意根本就没有任何考证，即使在这个世界只是出现在野史传记里。 试想一下，如果真有这种虫子存在，人类还会太平么？ 哪知杨政根本就不信李天顺的话，反而喊道：“我就是中了尸蟞，中了尸蟞！” 眼看这货把自己吓出了精神病，李天顺只好随弯就弯，抡起手“啪”就给了杨政一个大嘴巴道：“别喊了，其实刚才我已经把尸蟞的毒给你逼出去了！” “真的吗？”杨政立刻停止了抓挠，惊愕地看向李天顺。 此刻狄杰父女，高大力和赵武平也看向李天顺……现在连他们都蒙了，弄不清李天顺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看到这些询问的目光，李天是哪有功夫和他们解释，医好杨政的心病才是正事，神色严肃的道： “杨将军要是不信，可以站起来走两步，感觉一下是否行动自如？” 杨政立刻扶着椅子站起身，伸伸胳膊蹬蹬腿，在地上走了几步，发现行动并无大碍，不过依然不安的看向李天顺问道： “可我觉得脑子还得有点儿懵，是不是尸蟞的毒没除干净，这是变成行尸走肉的先兆？” “那是你吐缺氧了。”李天顺没好气的道。 杨政霍然一惊，反问道：“缺氧又是什么邪物？” “缺氧不是邪恶，我是说你吐虚脱了，下去休息休息就好了！”李天顺说完这话后，还特意看了眼身边的狄杰和高大力。 见李天顺语气坚定，又想到是人家救了自己，杨政这才长舒了口气。 而狄杰也看明白了李天顺的意思，对高大力道：“高公公，那就先让杨将军下去休息？” 高大力自然也明白，这是狄杰应李天顺的要求，准备和自己商量这件事，立刻让侍卫把杨政扶了出去。 看着侍卫关好店门后，狄杰才看向李天顺问道：“天顺，你刚才说的尸蟞之毒是真的吗？” 李天顺摇摇头道：“大人，正如您所说，那都是杂记里没有依据的记载，刚才属下只是给扬将军吃了颗定心丸，其实属下并没有发现他身上有什么尸鳖。” 狄杰点点头，对李天顺能把事情处理的如此之好表示很欣慰，同时也道了声惭愧。 心中暗道，遇到这种鬼神怪力之事，自己的定力还不如一个孩子，看来以后要吸取教训。 与此同时，站在狄杰身边的狄婵儿也长舒了口气……比起爹爹说的话，她现在更信李天顺。 只有高大力还有些画魂儿，心神不定看向李天顺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那古墓里没有什么邪物？” 第408章 大家的想法都很靠谱 “这个……”李天顺犹豫了一下，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就算自己不信鬼不信神，这个时候也不能轻易下这种断言，想了想道： “高公公，不管有没有邪物，总归还是要下墓看看才能知道。” “不错。”狄杰的眼中闪烁出锐利的光芒，插话道：“既然天后又把这个案子交给了大理寺，那老夫就有责任弄清此事。” “对对对。”高大力道：“那你们是不是连夜去，毕竟虚无大国师还在里面呢！” 连夜去……听到这话的狄杰瞬间沉默，缓缓扭头看向李天顺……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李天顺看向高大力问道：“高公公您去不去？” 高大力想都没想得到道：“我就不去了。” “唰！”狄杰、狄婵儿、赵武平，包括李天顺的目光齐齐看向高大力…… 高大力被看毛了，叫道：“你们都看着咱家我干什么，懿旨里说的很清楚，是让你们大理寺办理此案的。” 狄杰缓缓道：“可懿旨里还说要高公公协助办理。” 站在一旁的李天顺心里喊了句——高，实在是高！ “啊……对对。”高大力这时反应过来好像还真有自己的事，扭头看了看已经黑了的天，沉默一阵看向狄杰道： “既然是这样，那……那咱家也觉得不用非得连夜去，咱们不妨稍作休整，待明日一早再下墓如何？” 狄杰立刻回道：“高公公所言极是，老夫也是这么想的。” 与此同时，站在一旁的赵武平和狄婵儿同时用力点了点头。 见此情景的李天顺很欣慰……原来大伙儿想法跟自己一样。 哪有大晚上去探墓的，何况墓里困着的那个虚无国师和什么八大金刚，自己对对他们本就没什么好印象。 身为佛门弟子还替那大地主两口子寻什么长生不老术，纯属扯！ 接下里，高大力就回宫向大地主两口子报告进展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他在走之前还特意想出了一个不下墓的借口，就是让狄杰与他口径一致，说明日白天探墓，是为了在阳气极盛时更有把握。 对这样的事狄杰自然配合，送走高大力后，狄杰又吩咐侍卫关好殿门，说是要与大家连夜商量明日下墓的事。 李天顺见状忙过去提醒他：“大人，我二位老师还在偏殿呢。” 狄杰愣了，一拍脑门道：“哎呀，你看我这记性，净想着下墓的事，把二位大儒给忘了。” 说着转身就向外走，边走还边道：“天顺，快随我去请。” “大人等一等。”李天顺叫住了他。 狄杰问：“怎了？” 李天顺沉吟了一下道：“大人，下官想问一下，案子的事是否能和两位大儒说？” 狄杰顿了一下，反问道：“你认为呢？” 李天顺略作思考回道：“二位老师不是外人，刚好又赶上，下官的意思是……没什么可隐瞒的。” 狄杰笑了：“你的想法和老夫一样，他们都是当今的大儒，身上自有正气，一会儿就由你说说此事，也让他们给我们楚楚主意。” 听到这句话的李天顺心里就是一动，这件事看起来是告不告诉两位老师的事，实际上却是狄杰已经将二位老师当做了自己人的事。 毕竟这里涉及到了二圣想通过虚无国师插手，给他们寻长生不老之术。 如果狄杰没把二位老师当成自己人，如果没有把握二位老师不会向外说出去，是不会同意自己意见的。 李天顺陪着狄杰去往偏殿，把两位大儒和张志伟老铁又请回了正堂，并将皇宫失窃案从开始到现在的进展，向二位老师详细说了一遍。 沉默良久后，两位大儒才回过神，互相对视了一眼，各个眉头紧皱。 李天顺明白，倒不是二位老师心理素质不强，而是案中涉及传说中的西王母和鬼怪，特别是二圣有长生不老想法的事，才是让他们惊讶的原因。 就见聂贤对狄杰点点头道：“既然狄大人能让天顺毫不隐瞒的将此事告诉老夫，那老夫也向狄大人说句交心的话。” 闻听此言的狄杰忙对拱拱手道：“聂大人客气，如有赐教您就说。” 聂贤叹了口气道：“鬼怪老夫是不信的，就算真有什么魑魅魍魉，在我儒家弟子堂堂正气面前也不足为虑。 让老夫心中不宁的是，古今帝王三皇五帝到如今有哪个可得长生？圣上为何不把心思多用在爱民上！” “哎！”狄杰也叹了口气，虽然没说话，但已经表示了赞同。 一向性子直率的岳老师，却没把话说的像聂老师那样婉转，而是选择直接开喷，哼了声道： “得了千金想万金，做了皇帝想成仙，如此下去还怎么以儒治天下？” 此言一出，聂贤眉头一皱道：“岳老弟慎言！” 岳华峰却道：“这有什么，狄大人又不是外人，何况我说的是至理，狄大人您说对不对？” 狄杰点点头，嘴角现出一丝同道中人的笑意。 李天顺此刻还看到，聂老师的表情也缓和了不少，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嗯，能与这三位德高望重，不搞封建迷信的人共事感觉真好！ 接下来众人讨论的话题就是明天下墓的事了，包括下墓的人选。 对这件事李天顺自然当仁不让，拍着胸脯主动请缨带队下墓，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情。 咳咳，还是说实话吧。 其自己也不想下去，可皇令已经下到了大理寺，总不能让未来老丈人下去吧？ 还有这也是为了赵武平，身为狄杰的得力手下他是肯定要下墓的，李天顺不想赵叔儿遇到什么危险。 最为关键的一点，那就是好奇心在驱使着自己，这古墓里到底有什么怪物，难道还真有鬼不成？ 总之在五分必须，五分好奇的情况下，李天顺已然下决心要一探究竟。 “爹，我也要跟李天顺一起下墓。”正堂里忽然响起了狄婵儿那轻脆的嗓音。 “不行（不行）！” 李天顺和狄杰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断喝，两个男人雄厚声音震得屋内“嗡嗡”作响，把小警花吓得娇躯一抖…… 第409章 怒睛鸡 “爹，我也要跟李天顺一起下墓。”正堂里忽然响起了狄婵儿那轻脆的嗓音。 “不行（不行）！” 李天顺和狄杰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断喝，两个男人雄厚声音震得屋内“嗡嗡”作响，把小警花吓得娇躯一抖。 “为什么？”狄婵儿瞪着眼睛看向李天顺和老爹反问道。 “危险（危险）！” 李天顺和狄杰又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断喝，狄杰还看了眼李天顺，眼神里写满了欣慰。 站在一旁的聂贤和岳华峰对视一眼，脸上现出老父亲般的笑意。 一直站在他们身后的张志伟虽然不能随便说话，但还是给了李天顺一个敬佩的眼神。 一个懂得关心女人的男人就是好男人，这让他更加坚定了成为天顺兄小舅子的决心。 再看狄婵儿这边，似乎被自己最喜欢的两个男人给吓到了，惊愕之余竟咧起了小嘴，大有马上哭出来的意思。 狄杰见状刚想说话，确见李天顺已经走到自家闺女身前，语气柔和的道：“墓里有危险，你和大人在外面等着我们就行。” 狄婵儿：“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李天顺：“我知道你什么也不怕，不过我怕！” “你怕……狄婵儿不解的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笑道：“我怕真要是遇到了危险，你拖了我们的后腿呀！”说到这时，又用细微的声音道：“你忘了红花寺的事了？” “你……”听到这话的狄婵儿竟一时语塞，她知道李天顺说的有理，当初在红花寺自己就差点儿帮了倒忙。 赵武平也走过来道：“是啊小姐，天顺说的不错，你放心有你赵叔呢，肯定没事！” 这时狄婵儿突然感到一只温暖的大手放在了自己的肩头上，回头一看正是老爹。 “禅儿，天顺和你赵叔说的对，听为父的，我们在墓外等。 你放心，为父会给他们做最充足的准备，带上大理寺最好的侍卫。” 狄婵儿虽然任性，但见这架势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跟着下墓了，只好沮丧的看了一眼李天顺，点点头。 随即又想到爹爹刚才说的话，忙问道：“爹，那你给天顺和赵叔都准备什么呀？” 狄杰道：“你看这不正商量着嘛，正好两位大儒都在，我们一起商议一下如何？” 说着就用问询的眼神，看向了聂贤和岳华峰。 聂贤笑道：“那是自然，毕竟天顺是我们的学生，我们商议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驱邪之物可以给天顺他们用。” 驱邪之物……李天顺诧异的看向聂贤，心道老师还会这个，咱们不是不信封建迷信的同道中人么？ 别说是李天顺，此时就连狄杰也用诧异的眼神看向聂贤，毕竟儒家弟子是不讲究什么驱邪弄鬼的。 聂贤何等聪明，自是看出了他们的疑惑，笑了笑道：“狄大人不瞒你说，老夫除了是儒家弟子外，对道家的一些道术也略知一二。 既然这里没外人，老夫自当帮天顺一把。”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和狄杰更是诧异，就连熟知聂贤的岳华峰也非常好奇，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位聂老兄会什么道术？ 一旁的张志伟，狄婵儿和赵武平却一脸期待，小警花在心里还不由想着，难道这位聂大儒还是个半仙？ 面对众人各种复杂的目光，聂大儒不为所动，看向李天顺道：“天顺，为师这里有道驱鬼的咒语且记下，若真遇到邪物大声念出来便是。” “是。”看着聂贤白发飘飘，颇具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李天顺忙应了声，心里却带着几许期待，几许困惑…… 期待的是没想到聂老师还会道术，困惑的是难道这个世上真有鬼怪之物，不然聂老师怎会教自己驱鬼之法？ 就见聂贤清了清嗓子，理了理身上的儒袍，挺胸抬头，口中念念有词的道： “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 天雷神，地雷神，五百蛮雷紧随身，压在魁罡不翻身，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言罢聂贤还对面前的虚空比划了一个剑指，看上去颇有威仪。 李天顺眨眨眼，怎么听起来有点像……跳大神儿？ “老师，您用这驱鬼之术吗？”李天顺小心翼翼问道。 聂贤面容严肃的回道：“没有，因为老夫从来没遇到过鬼，不过应该管用。” “哦～”李天顺点点头。 就见聂老师又道：“来，跟着为师再背一遍，注意念时一定要有节奏！” 说完这话，聂贤就又开始挺胸抬头重复起刚才的话来。 如果要是换成别人，李天顺此刻一定会用以掌手击额，但他却知道这是聂老师的一片心意，连忙有样学样，跟着背诵起来…… 看着李天顺把语调都学得极像的聂贤，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值得一提的是，李天顺用余光还看到，一向以儒家门生自居的未来老丈人，此时也是一脸严肃听着自己念咒，甚至还边听边记在了纸上。 就在李天顺刚背完‘咒语’后，岳华峰老师又站了出来道：“天顺，为师不会什么道家咒语，不过却知道些相生相克之法。” 相生相克之法又是个啥？ 就在李天顺诧异的看向岳老师，担心他为了自己也变成神棍，弄出什么幺蛾子时， 就见岳老师走到狄杰身前低声道了几句…… 狄杰又立刻把赵武平叫到身边交代了几句，赵武平对着狄杰拱拱手，抬腿就出了正堂，步伐急促。 就在李天顺纳闷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时，岳老师已是走回自己面前道：“天顺，你刚才说那副地图上画着蛇，虽然杨将军在墓里没有看到蛇，但也不能不防。 为师给你出的主意就是，你明天下墓时一定要带上怒晴鸡。” “什么机？”就在李天顺不解的反问时，赵武平已是返回了正堂，手里还拎着一只大公鸡。 岳华峰指着公鸡道：“天顺，这就是为师说的‘怒睛鸡’，典籍里也称为玄鸟，是一切毒虫的克星。 为师刚才已经和狄大人说了，让他连夜买上一百只给你带上，以用来驱赶可能会遇到的毒虫。” 岳华峰话音落下，一旁的狄杰就接话道：“没错天顺，岳大人这个法子很好，刚才武平已经安排下去了。” 看着赵叔儿拎着的这只长着像鹰一样锋利的喙和爪，羽毛色彩斑斓鲜艳，双眼炯炯有神，头上顶着血红鸡冠的大公鸡，李天顺眨了眨眼…… 大公鸡也朝李天顺眨了眨眼。 第410章 遇到了困难 原来这就是‘怒睛鸡’呀，刚才还以为岳老师给自己准备的是什么兵器呢！ 不过李天顺对于岳老师的这个办法倒非常赞同，因为他知道鸡克五毒，蛇就是五毒之一。 鸡身上厚厚的羽毛和脚上的角质层不惧蛇的攻击，加上锋利的喙与灵活的身法，遇到蛇时完全能当成大辣条吃了！ “多谢岳老师。”李天顺对着岳华峰鞠了一躬道。 “哈哈哈……还有呢。”岳华峰笑着看向狄杰道：“狄大人，麻烦你派人弄些硫磺粉给他们带上，那东西也有驱蛇功效。” “硫磺粉……”狄杰征了征，紧跟着一拍脑门道：“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当即吩咐侍卫去准备硫磺粉。 李天顺知道，硫磺具有一定的腐蚀性和毒性，驱虫效果非常好，如果配方得当制成硫磺香皂，能够抑制皮肤表面的细菌，还有控油排毒的作用。 自己上辈子就经常用它代替男士香皂和洗面奶，属于那种物美价廉的真香品。 这让李天顺深有感触，看来还真是人多力量大，这些法子自己一个都没想到。 当然，只有聂老师的‘驱鬼咒语’还有待商榷…… 接下来，就轮到狄杰让赵武平安排哪些侍卫跟随的事了。 在狄杰的建议下，众人一致认为下墓的人不宜多，因为里面的空炁（空气）可能很稀薄，赵武平当即定了包括刘闯和吴全在内的十名武功高强的侍卫。 李天顺并没有参与这些事，二是让差役给自己准备了一些东西，还让他叫来了两个大理寺的匠人。 大理寺是大衙门，平日里都养着匠人，干些简单维修的活。 片刻后，差役就拿来了厚牛皮纸、纱布、鱼胶，锯沫、木炭颗粒，这些东西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一起围了过来。 狄杰问：“天顺，你这是要干什么？” 李天顺道：“属下在准备制作防毒面具。” 防毒面具……虽说这个词对狄杰说是个新词，但从字面上他也能理解出是什么意思，又问：“有何用处？” 李天顺道：“大人，还是那句话，属下怀疑那墓中并没有什么鬼怪，杨将军很像是中了什么毒，所以做些防毒面具有备无患。” 狄杰：“这什么‘防毒面具’怎么用？” 李天顺道：“您看看就明白了，属下现在就做。” 李天顺又对那两名工匠道：“你看好我做的过程，今晚连夜给下墓的人每人做一个，哦不……再多做两个备用”，说着便动手做了起来…… “是李捕头。”其中一个工匠答应道，带着同伴认真看着。 对于李天顺而言，这东西其实非常简单。 先是把牛皮纸卷成桶状，当做滤毒罐，底部用锥子扎出筛状均匀的小孔，用作滤毒罐的进气孔，再把开口端剪成与人脸轮廓相匹配的形状。 然后在滤毒罐内壁涂上一层鱼胶，用几层纱绷紧后往里填充锯沫和木炭颗粒，在另一端也绷上几层纱布，再刷上一层鱼胶，最后用一条带子固定好绑在头上。 李天顺试戴了一下，效果还不错，没有闷气的感觉，就是众人看他的样子有些怪怪的，狄婵儿更是想起了‘猪头’这两个字。 李天顺知道他们想说什么，摘下防毒面具道：“大人，二位老师，你们不要看这东西戴上去很怪，但能隔绝毒烟或毒气。” “我试试！”狄婵儿好奇的戴在了头上，猪嘴般的面具里传出有些发闷的声音：“感觉一点也不闷。” 又摘下来看向李天顺道：“就是不好看，像个猪头妖。” 李天顺笑道：“那更好，可以把墓里面的鬼怪吓跑。” 狄婵儿知道李天顺是在逗自己，“咯咯咯”笑了起来。 狄杰也拿起防毒面具在脸上比划了一下，点点头问道：“天顺，你是怎么想出这古怪之物的？ “这也是那位老道教给我的一种防毒之法。”李天顺习惯性开始甩锅。 “高人呐！”狄杰赞叹了句。 这时有侍卫拎着一个油纸包进来禀报：“启禀大人，硫磺粉拿来了。” “打开。”随着狄杰的一声吩咐，李天顺看到，油纸包里现出了一堆黄色的粉末，闻起来有刺鼻辣臭味。 “太少了。”李天顺道：“看上去也就只有半斤左右，我看至少也要准备十斤，每人一斤才够用。” 听到这话的狄杰看向侍卫道：“怎么这么少？” 侍卫回道：“禀大人，硫磺是朝廷明令的禁物，大理寺就这么多，这还是给受伤的人消毒用的。” 禁物……李天顺想起来了，自己在黄册库里查质料时看到过，大齐朝有不少禁止流通和百姓私藏的禁物，比如盐管，茶管，不得拥有盔甲等等。 硫磺是具有爆炸性的物质，可以用来做火药，所以也被朝廷明令禁止流通。 只有负责修路建桥的工部，负责战争的兵部，还有宫庭造办所有，就算是大理寺也不会有太多，这也是自己做火枪时，为什么火药还要从宫里的造办处弄的原因。 “哎呀！我把这事给忘了。”狄杰脸上现出为难的神色，想了想对李天顺道：“没关系，明日一早我就去内阁申请，从工部或兵部调些来。” 岳华峰道：“狄大人，这恐怕来不及，具我所知审批的过程太繁琐了，就算是弄到，至少也要大半天的时间。” 一旁的李天顺出主意道：“岳老师，学生知道宫里造办所有硫磺，我们找高公公要就是了。” 岳华峰却道：“宫里已经下了钥，找高公公也要明日一早，且据为师所知，就算是高公公要取这么多硫磺也要内阁审批。” 李天顺有些不解的问：“高公公是大内总管，造办所不是归大内管么？” 岳华峰：“这你就不知道了，大内虽为皇室服务，但名义上还是归内阁管辖，高公公权虽大，但要往宫外拿违禁之物时，还是要知会内阁备档的。” “原来是这样。”李天顺应了声，心道内阁的权利还真挺大的。 侧旁一直没资格说话的张志伟也替李天顺着急，皱眉看向岳华峰道：“可是岳老师，上面催的紧，天顺他们明早就要下墓的！” 听到这话的众人，脸上皆现出急色…… 第411章 聂贤的关系 就在众人为硫磺粉不能及时到位着急时，聂贤却忽然笑了笑道：“无妨，不就是十斤硫磺吗。 狄大人你明日一早依旧去内阁申请，老夫今晚派就派人从工部先弄来十斤。” 狄杰不解的看向他问：“聂大人，您怎么能……” 话虽然没有问完，但意思很明显，那就是硫磺这等朝廷禁用之物，你怎么能连夜弄到？ 聂贤又笑了笑道：“老夫有一个门生刚好在吏部做堂官，就以老夫的名义替大理寺先借出来，狄大人明日去内阁补个审批就是了！” 狄杰：“这恐怕不妥吧，会影响到您的。” 聂贤：“没什么不妥的，这也是为了天顺嘛！” “原来是这样。”狄杰笑了，对着聂贤拱拱手道：“那就有劳聂大人了。” “没什么。”聂贤潇洒地挥挥手。 这让李天顺很感动， 狄杰知道聂贤在官场办事一向谨慎，可为了李天顺竟主动破了官场的规矩，这让他更是爱屋及乌，对李天顺这位老师的好感再增。 李天顺也很感动，对着聂贤施礼道：“多谢老师。” 这时，一直想帮忙可就是帮不上的张志伟见状，忙对聂贤道：“老师，那学生现在就去工部如何？” “好，你先等等，待为师写封信。” 聂贤道了句，借了大理寺的纸笔，把硫磺的用处简单扼要写上去，用了名章交给了张志伟，还嘱咐了几句。 张志伟道：“您放心吧，学生一定办好。” 说完冲着李天顺点点头，转身就向外跑，急匆匆的身影完全没了儒家弟子应有的淡定。 让李天顺又感动了一下……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的夜晚，直到张志伟把一大包硫磺送到大理寺后，聂贤和岳华峰才离开大理寺，临行前自不忘再三叮嘱李天顺要小心。 值得一提的是，在送两位老师和张志伟离开时，张志伟还把李天顺拉到无人处主动请缨：“让我也陪你下墓吧？” 李天顺道：“你去干什么？” 张志伟握了握拳：“多个人多份力，再说我也是练过几年剑的！” 李天顺笑道：“这是大理寺的事，你去不合适，再说有这么多高手跟随，还有赵将军，不会有事的。” 张志伟想想也是，这毕竟是大理寺的事，只得作罢，但还是再三叮嘱：“那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呀！” “知道了。”李天顺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道：“记着以后见到我家人时，千万不要把这些事告诉他们，以免他们担心，特别是我大妹。” 李天顺嘱咐的话是有针对性的，毕竟自己也初恋过，他很担心在张志伟在见到自己妹妹时没话找话，智商直线下降，把自己的干的这些危险事说出来。 张志伟一惊，心里还纳闷呢，天顺兄怎么知道自己想跟林妹妹说这些，连连答应的同时，越发觉得这位天顺兄越是伟大，越是有情有义！ …… 送走二位老师和张志伟后，李天顺见已经是半夜了，便让狄杰父女回去休息， 本来小警花还想陪李天顺的，但见天色实在太晚，只好跟李天顺道了句：“你也早点歇息，明天见”，陪着父亲进了内宅。 送走狄杰父女后，李天顺却没有休息，而是又与赵武平看望了选出来的十名侍卫。 教给他们防毒面具和硫磺的使用方法，还有一些下墓后需要注意的事项，比如如何前后呼应，遇到危险时如何应对，撤退时如何断后等事宜…… 布置完这些回到客房时已是丑时（后半夜两点），即使到了这么晚，李天顺依旧没有睡，而是又开始准备起自己的保命物品来。 虽然被唯物主义世界观教育多年，李天顺深信这个世界上绝没有什么鬼神，但基本的防御准备还是要有的。 绑好身上的宝甲，把缴获的那对金护腕戴在了手腕上，外面用袖子挡住，擦拭了冷月宝刀，又检查了一下火枪。 一切收拾妥当后才开始盘膝打坐，运气先天一气功，让体内的真气运行奇经八脉，补充着一天消耗的精力。 …… 就在李天顺进入了观想状态打坐用功时，大理寺内宅一间典雅的闺房里，狄婵儿却是辗转反侧不能入睡。 有些事不能想，一想起来就会想个没完……那古墓里真的有鬼么，听名字西王母肯定是个女鬼……李天顺真要遇到了鬼可怎么办…… 隐约间，她仿佛看到床边站着一个披头散发，满脸是血的女鬼，而这个女鬼就是从那西王母大墓里出来的。 “呜……呜呜……呜呜呜……阵阵的寒风从窗户的缝隙钻进来，震得窗纸“哗哗”作响。 狄婵儿哆嗦了一下，把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脑袋下意识缩了进去。 女鬼好像消失了……狄婵儿的心稳了稳，又开始替李天顺担心起来…… 不行，天顺虽然会武功，但真要是遇到鬼也难以应对。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裹着被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向门的方向叫道：“小翠，小莲！” 住在障子门外的两个婢女被惊醒，一个连忙起身点亮蜡烛，一个走进来询问：“小姐您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们，知道什么东西能够辟邪驱鬼？” ……… 天蒙蒙亮的时候，李天顺就被震耳的雄鸡报晓声从入定中唤醒。 唉，不对呀！ 这哪是雄鸡报晓，简直就是百鸡争鸣！ 转念一想李天顺就笑，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大理寺的同仁们办事效率就是高，不用问，肯定是那一百只‘怒睛鸡’到位了。 就在这时，李天顺又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敏锐的听力让他察觉到，至少有三个女人正向自己的房间走来。 这又是啥情况，以往来伺候自己的不都是那个老仆吗？ 李天顺穿鞋下床打开房门，就见两个身穿婢女服饰，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分别抱着一个陶罐款款而来。 各个长相秀丽，就是小嘴儿都撇着，表情带着几分嫌弃，几分厌恶。 这让李天顺有些不解，她们这是怎么了，互相在生气…… 第412章 一片苦心 就在李天顺看到，这两个年轻的婢女用一脸嫌弃加厌恶的表情走过来时，她们也看见了刚打开门的自己。 脸上嫌弃和厌恶的表情瞬间消失，变得热烈真挚，齐齐道了句：“李捕头早！” “早。”李天顺只是对着她们微微点头就不在理会，因为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这两个婢女的身后，那个抱着一口小木箱，身穿捕头官服，腰悬佩剑的俏丽女子身上。 这个俏丽的女子非是旁人，正是小警花狄婵儿。 “你抱的什么？”李天顺走过去问道。 “一会儿再告诉你。”狄婵儿把木箱放在地上，发出“咣当”一声，看起来挺沉的样子，然后一脸严肃对那两个婢女道：“快把辟邪的法宝给李捕头看看。” “辟邪的法宝？”就在李天顺纳闷时，两个婢女把手里的陶罐也放在了地上，其中一个道“李捕头，您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李天顺俯身打开陶罐上的盖子，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顿时扑鼻而来，呛得他就是一歪头，诧异的问：“这是什么？” 那名婢女兴冲冲的道：“是黑狗血，可辟邪了！” 另一个婢女也道：“这也是我家小姐一大早特意让奴婢买来的，好大一条大黑狗，女婢亲眼看着狗贩子杀的，血都在这里了！” 李天顺终于明白了，刚才这两个婢女为什么一脸嫌弃家厌恶的神情，敢情是被血腥味熏的。 虽然知道这东西肯定没用，不过李天顺还是很感动，忙把陶罐的盖子盖好，看向小警花笑道：“谢谢。” 狄婵儿指着自己脚下的木箱道：“这里还有，你都带上。” “又是什么？”李天顺问。 一名婢女道：“您打开看看就知道了，这是小姐一大早派出了十几个仆人，花了五十多两银子的私房钱才弄来的呢！” 李天顺看了眼地上的两坛黑狗血，又看了眼对着自己笑的小警花，默默走过去打开了箱子。 虽然他已然猜到了什么，可当看到里面的东西后还是不禁以手扶额…… 两本一看就是从旧书店淘来的皱皱巴巴的线装书，一本上写着金刚经，一本上写着道德经。 十几个造型各异的平安福，十几串玉质与木质的佛珠，一把三寸长的小桃木剑，桃木剑下压着两张年画，上面画着门神。 一把铜制的三清手摇铃，一面八卦镜，一面由青、红、黄、白、黑五色布缝制的令旗，还有一口拳头大小的铜佛像。 我的妈呀，这是把儒释道全请来了……就在李天顺暗中吐槽时，就见在佛像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个银制的项链，项链的另一头被压在年画下。 伸手把项链取下来，下面坠着得竟然是一个明晃晃的十字架，看得李天顺不禁咳嗽起来，想到的只有四个字——用力过猛！ 侧旁传来了小警花的声音：“你还记得上回我们去的景寺吗，我听说这个什么十字架也能辟邪……这些东西你可要都带上啊！” 李天顺把箱子盖盖好，起身看向小警花用力点点头道：“放心吧，我一定都带上。” “哎呀差点儿忘了，还有这个！”狄婵儿猛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在自己的鹿皮囊里薅呀薅…… 李天顺的嘴慢慢张开，脸上表情惊讶，因为他看到小警花薅出来的竟是，竟是一辫子长长的大蒜！ 那两个婢女也不知道自家小姐准备了这个，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狄婵儿异常严肃地看向她们：“你们懂什么，小时候我听奶妈说过，大蒜也能辟邪。” “对对。”李天顺也一脸严肃的道：“你家小姐说的没错，大蒜性烈，百虫不招，且有避鬼之妙用！” 李天顺和狄婵儿的一唱一和，把两个婢女吓到了，忙弯腰施礼齐声道：“是奴婢失礼了。” “这还差不多……”李天顺替狄婵儿教训了她们后，随即郑重的把那辫子蒜从狄婵儿手里接了过来，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道： “放心吧狄捕头，有你给我的这些宝物，就算是真遇到邪灵鬼怪我也不怕！” 哪知狄婵儿听到这话后却失声叫道：“不行，真要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就赶快往回跑！” 李天顺眨眨眼道：“那岂不成了逃兵，大人那边……” “不怕，有我在爹不敢把你怎么样！”狄婵儿信心十足的道。 “明～白～了～”李天顺异常坚定地点点头，一字一句的道。 狄婵儿长舒了一口气，俏脸上现出了笑意。 李天顺找了一个大包袱皮儿，把木箱里的东西一股脑都塞了进去，挎在肩上看向狄婵儿道：“走吧，你爹还等着呢。” “嗯。”狄婵儿应了声，与李天顺去往前厅，两个婢女也抱着狗血罐，屏着呼吸跟在后面。 …… 偌大的前厅里已经聚满了人，最为显眼的是身穿皮甲，腰悬佩刀，由赵武平带领的十名大理寺侍卫。 李天顺还看到，高大力被两个小太监服侍着，正与狄杰喝茶说话。 在高大力的身后，站立着十几名左右千牛卫，带队的那位五品武将非是旁人，正是左右千牛卫副统领杨政。 看到李天顺进来，狄杰和高大力都把目光看向了他，高大力笑问道：“天顺，听狄大人说你们昨晚准备的很充分？” “是的高公公。”李天顺拱手施礼道：“能想到的狄大人都替我们想到了。” “好！”高大力轻轻拍了一下大腿道：“这样咱家就有信心啦。” “杨将军你没事了吧？”李天顺看向杨政发问。 杨政向前一步，脸上现出感激的神情拱手施礼道：“多谢李捕头搭救之恩，我已经没事了。” 这时一旁的狄杰插话道：“天顺，扬将军已经主动请缨，要再次下墓做你们的向导。”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有些诧异，说句心里话，昨晚自己还真动过想要让扬政带路的念头。 只是一来不知道他的身体能否这么快恢复，二来也不知道人家还敢不敢下墓，所以就没把这个想法说出来，没想到他会恢复的这么快，还主动提出给自己做向导。 李天顺对杨政拱拱手道：“杨将军真乃大勇之人，钦佩钦佩！” “李捕头您过誉了。”杨政脸上现出几分决然的神情道：“我有十个弟兄都在墓里生死不明，就算为他们我也要下去看看。” 是条有情有义的汉子……李天顺无声的再次对杨政拱了拱手。 第413章 北冥山中见墓穴 接下来就是吃早饭，为了让探墓的李天顺、赵武平、杨政和十名大理寺侍卫吃好吃饱，狄杰特意让人宰杀了一头牛，给众人做了顿香喷喷的炖牛肉。 李天顺知道，在这个杀牛犯法的年代，这已经是狄杰能给众人准备的最丰盛的战饭了。 吃饭间，李天顺还把防毒面具的使用方法教给了杨政，至于那一百只大公鸡，李天顺的计划是在入墓前把它们全部赶进墓穴，让这些‘伙计’打头阵。 除此以外，为了更好发挥小警花给自己那些装备的威力，李天顺还特意安排刘闯和吴全两人拿着狗血陶罐，告诉他们遇到什么不明东西时就砸！ 这让众人更是觉得心里有底，特别是杨政将军，看着分给自己的那套什么防毒面具，为李天顺佩服的更是无可无不可，把这小子当成了能够驱鬼的半仙儿。 饱餐战饭后，狄杰、高大力、狄婵儿他们就带着上百名侍卫和左右千牛卫，簇拥着李天顺等人浩浩荡荡出了大理寺衙门，向城外几十里的北冥山进发。 虽然现在还是全城戒严期间，城内人烟稀少，但在队伍穿过城中的街道时，还是引起了不少百姓的注意，纷纷躲在窗户后看热闹。 作为京城的百姓，世面还是见过一些的，对这些身着官服或铠甲的官老爷他们见怪不怪，唯一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在这支盔明甲亮，纪律严明的队伍后面，为什么还跟着几辆装满了大公鸡的马车…… 一个半时辰后，出城的李天顺众人已是来到一座大山下，既——北冥山。 远远可见群山重叠，犹如波涛起伏的大海般雄伟壮观，在地势较为平坦的山脚下，排满了倒三角形的帐篷，目测足有二三百个。 一根旗杆在帐篷中拔地而起，上面飘扬着一面黑边红面的大旗，上书斗大的两个字‘禁军’。 李天顺看到，随着高大力车驾旁一名左右千牛卫吹起手里的号角，就见那处禁卫军营里立刻潮水般涌出一队骑兵，冲着自己的方向漫卷而来。 片刻后，这支约有五六百人组成的骑兵，在距离自己一箭之地外停了下来，里面奔出十余铁骑，为首的是一名留着短须的将军。 他来到高大力身前翻身下马，纳头便拜：“末将参见高大总管。” 端坐在马车里的高大力微微颔首，问道：“可有情况？” 那名将军回道：“禀大总管，我们奉命从昨日就将此山围得水泄不通，没有人下山，也没有外人靠近。” 高大力道：“继续警戒，咱家与狄大人上山办案。” “是。”那名将军起身目送高大力。 李天顺，狄杰等一行人则跟着高大力向着山上而去。 行到半山腰时，山下的一通鼓声让李天顺不禁回头看去。 就见这支骑兵已经化作十几个小队，鱼贯进入了军营，随着鼓声的熄灭，这座偌大的北冥山就又恢复了刚才的平静，却又似埋伏着千军万马。 直到这时李天顺才明白，上次自己在城外埋伏，抓兵部侍郎张普的时只是出动了小批的禁军。 今日看到的这只禁军，才是大齐国军队真正威严的体现，难怪大齐朝能统御四方，威震蛮夷。 这让李天顺不禁在内心生起一股豪情，暗道，就算古墓里真有什么妖魔鬼怪，就冲这些血气方刚的将士们也不惧！ 通往古墓的道路是一条穿梭在峡谷中的山路，两侧树木丛生，山势陡峭，众人在半山腰就改为了步行。 虽然这一路上李全顺都在警惕着蛇，但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一路并没有发现任何蛇的踪迹。 众人在山路上步行约半个小时，转过一个小山峰后，一座约十余米高的山崖便出现在眼前。 崖下有一片空地，周围林木旺盛，空地上有几十名左右牵牛为把守，看得出来，这片空地应该是被军士们砍伐出来的。 趁着守卫的左右牵牛位向高大力施礼的功夫，杨政指着悬崖底部一个洞口对李天顺道： “李捕头你看，那里就是墓穴的入口，是虚无国师他们用火药炸出来的。” 杨政说这些话时，语气里明显还带着些许惊恐。 顺着杨政手指的方向，李天顺果然看到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从这个洞口所在的位置看，让他不由想起了‘金刚墙’这三个字。 看来这座墓建在悬崖上的目的一是隐人耳目，二是把悬崖当成了墓的主体，一看就知道不是一座普通的古墓。 要说这个虚无国师还挺能耐的，怎么就找到了这里……李天顺问道：“杨将军，你可知虚无国师是怎么找到此处的？” 杨政回道：“是凭着那张地图找到的，不过具体怎么确认的我也不清楚，李捕头想要知道答案还得去问虚无国师。” 就是不知这位国师大人还活着没有……李天顺暗自腹诽了句，带着狄杰父女和其他人走了过去。 这是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小甬道口，四周有火药烧灼的痕迹，洞里面黑漆漆的，伴着股股阴风，隐约还能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 李天顺将身体凑近洞口，就算暗中运气‘先天一气功’，目力所及也就三四米，里面依旧一片漆黑。 “天顺，这是什么声，难道真有鬼？”狄婵儿颤声问，手紧抓着李天顺的袍子，深怕他被吸进去似的。 李天顺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道：“这是风刮进去的声音。” 此刻狄杰、高大力也很紧张，虽说刚才据守卫的禁军报告，昨天一夜并无异常，但他们还是一脸凝重地看着黑幽幽的墓口。 此时已经无需多言，他们看到李天顺对着赵武平点点头，赵武平会意，果然的道了句：“列队！” 以刘闯、吴全为首的十名大理寺侍卫站成一排，左右千牛卫副统领杨政则站在了他们前面。 李天顺目光炯炯看着这些人，沉声道了句：“检查兵器及物品。” 刘闯和吴全，包括其他八名大理寺侍卫都是赵平精选出来的，当年他们都跟赵武平上过战场，可以说各个身经百战。 李天顺虽然作为新晋的大理寺新人，但这些人都跟他破过都察院许大为御史跳塔案，擒拿过前兵部尚书张普，前几日还分到了李天顺的金子。 其中有两人还跟着李天顺破过红花寺淫僧案，对这位李捕头都很钦佩。 所以前有赵武平将军的提携，后有这位李捕头的器重，他们自然甘当效力，齐声应道：“是。” 第414章 秦砖 在听到李天顺命令后，众侍卫立刻检查身上的兵器与装备。 据杨政将军所说，墓中狭窄黑暗，所以李天顺要求他们每人带两只火把，一把短弩，一把短刀，一把长刀，腰上别着防毒面具和一袋硫磺粉。 之所以没有戴上防毒面具，是因为按李天顺的说法，防毒面具的使用时限只有一个时辰，所以只有到真正用时才会佩戴。 “李捕头，兵器及物品已经检查好了。”抱着黑狗血坛子的刘闯禀报道，另一坛黑狗血被吴全抱在怀里。 李天顺对刘闯点点头，回身看向狄杰和高大力道：“大人，高公公，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行动，不知还有什么吩咐没有？” 狄杰明显对李天顺这股谨慎劲儿很满意，点点头，看向杨政，刘闯，吴全及其他八名大理寺侍卫道： “诸位下去后要多加小心，一切皆听李捕头调遣。 本官有句话放在这里，探得究竟自有重赏，即使是探不出什么，每人也赏银二十两。” 有了大理寺寺卿的这些话，侍卫们脸上皆露出自信的神情，齐齐拱手施礼道：“请大人放心！” 狄杰扭头看向高大力问：“高公公，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看着这帮装备精良的大理寺侍卫，高大力欣慰的点点头，扯着公鸭嗓道：“咱家没什么说的，事成后咱家也会向朝廷给诸位请功。” “多谢高公公！”众侍卫对着高大力也齐声回应，脸上的自信更足了。 狄杰对李天顺道：“开始吧。” “是。”李天顺答应一声，看向侧旁另一批大理寺侍卫道：“放鸡。” 那些大理寺侍卫立刻行动起来。把车上的一百只大公鸡全赶进了墓穴的入口，接下来众人就在墓外静静等着……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李天顺知道，鸡是一种夜行动物，更喜欢墓穴里阴暗的环境。 虽然鸡的视力比人类差，却可以在黑暗中看清东西，如果墓穴里有什么危险，这一百只鸡不可能没有反应。 等了大概有十几分钟，众人并没有看到有公鸡从墓洞口跑出来，也没听到里面有鸡的惨叫声，初步断定里面应该是比较安全的。 李天顺点燃了手中的火把，这就像是一个信号，赵武平，杨政，刘闯，吴全和其他八个侍卫也点燃了手中的火把。 就在李天顺带着他们走向墓穴口时，狄婵儿突然对李天顺道了句：“一定要小心，我在这等你。” 李天顺回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意，却什么也没说。 因为他感觉这一幕有点儿像上辈子某些狗血剧情，自己要是说点儿什么，那就真应景了！ 李天顺一弯腰，举着火把带头进了墓穴，紧跟其后的分别是杨政、赵武平、刘闯、吴权与其他侍卫。 按事先的约定，众人并没有靠得太近，保持着两步相对安全的距离。 这是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墓道，火把熊熊燃烧着，照亮了地上偶尔出现的一两只溜达鸡，哦不，是‘怒睛鸡’，这让李天顺有了些安全感。 火把在燃烧，说明空气充足，看到了公鸡说明里面没什么危险，至少没有毒虫。 在火光的照耀下，李天顺看到两旁的砖石反射着青幽幽的光，伸手用力按了按，异常坚硬。 “等一等。”李天顺突然停下脚步道了句。 “苍郎朗……”身后立刻传来一阵兵刃出鞘的声响，在众人紧张的呼吸声中，赵武平王忙问道：“怎么了？” “这砖上有字。”李天顺边拿着火把照向墙壁边道。 “别一惊一乍的好不好？”赵武平低声喃喃了句，见李天顺正看着墓道上的青砖，问道：“上面写着什么？” “万世无极，可以确定这是秦砖。”李天顺缓缓道。 “秦砖你也认识？”赵武平感到很诧异。 李天顺心中暗道，那你是不知道这玩意在自己上辈子值多少钱？ 记得有则新闻曾经报道过，有一块上面刻着‘海内皆臣，岁登什么’的秦砖，在拍卖会上一下子就卖了六千万！ 当时这则新闻引起了李天顺强烈的赚钱欲望，特意上网查过相关的信息。 如果秦砖上带官秩、左司高瓦、寺系、都仓、安米、益寿长乐、万世无极、长乐未央这些文字，价格能卖到上万元一块。 当年为了寻求发财梦，李天顺还去特意爬过野长城，可惜一块带字的秦砖都没找到，还差点让人当成文物贩子抓起来。 李天顺回头看了一眼赵武五笑道：“略知一二”，随即神情又变得严肃起来道：“看来这座古墓还真是秦朝的。” 赵武平眉头一皱：“难道这座墓的主人真是西王母？” 此言一出，后面的那些侍卫的呼吸又变得沉重起来。 你这样很容易撼动军心知道不……李天顺故意将嗓门提高了几度道：“秦朝的墓多了，哪能确定就是西王母的墓。 再说就算有西王母，她见到我们这些血气方刚的大老爷们也得退避三舍。”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发出一声轻笑，紧绷的神经也缓和了不少。 李天顺身后的杨政微微点头，心道果然不愧是高总管和狄杰看重的破案奇才，就冲这份淡定就非常人所比。 只是杨政哪里知道，此时这位破案奇才的一只手早就紧握一把硫磺粉，如果出现什么危险先一把撒出去，然后再拔冷月宝刀。 众人继续前行，走了大概有数十米，穿过一个拱门后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将近三米高的墓室，顶部呈拱形，尽头有一道带着铁环的青石门，但墓室里却空空如也。 不，准确来说不算空空如也，因为那百只大公鸡也都聚拢在此，也是被前方的那座青石门所挡。 此刻，这座墓室里充斥着一股霉味，还有阵阵鸡屎的味道。 “这、这、这门怎么自己关上了？”杨政指着石门惊恐的道。 李天顺问道：“杨将军，你就是从这道石门出来的吗？” “不错。”杨政道：“我们进了这道石门后就出事了，我就是从这道石门里逃了出来， 可是，可是我出来的时这道门明明是开着的，怎么又关上了？” 闻听此言，众人再次紧张起来，想像着石门后是否隐藏着什么鬼怪？ 第415章 我的人都死了 难道会是什么自来石……上辈子去过东陵旅游的李天顺靠近石门，通过观察发现，这道门是向自己略微倾斜的，稍微用力推了推，有松动的迹象。 明白了，没有什么自来石……李天顺看向杨政和众人道：“大家不要紧张，石门只不过是靠倾斜的角度，在重力的作用下自行关闭的。” 众人虽然听不懂什么叫重力，但还是能听明白倾斜的意思，紧张的心情又缓和了些。 不过李天顺却不敢大意，对众人道：“大家带上防毒面具，都退到拱门那里，等我把石门打开后确定安全再进”，说着便带头戴上了防毒面具。 “天顺，还是让我来吧。”赵武武平并没跟着侍卫们退到拱门处，而是走到李天顺身边道。 李天顺用感激的目光看了赵武平一眼道：“赵叔儿你退后，我踢完就跑。” 踢完就跑……赵武平似乎明白了什么，道了句“小心”，退到了众侍卫身边。 众人就见李天顺双脚在地上一蹬，身形腾空而起的同时使出一记回旋侧踢，右脚已是结结实实踢在了石门上。 在“咚”得一声闷响声中，李天顺借着反弹力身子灵活的在空中一个后空翻，轻盈的落在了众人身边。 又随着“砰”得一声闷响，众人看到那扇足有一拳厚的石门，已经被这一腿之力猛然踹开，重重砸在了后面的墙壁上。 震得群鸡乱跳的同时，整座墓室也发出“嗡嗡”的回响，现出了门后黑黝黝的另一座墓室。 除了赵武平外，虽说众侍卫都是练外功出身，但对内功也不陌生，皆对李天顺这一脚的威力所震撼，没想到这位李捕头竟然还是位内外双修的高手！ 赵武平更是忍不住低声赞了句：“好腿法，你小子的内功什么时候练的这么高了？” “我用的是赵叔儿你教的少林腿法。”收了先天一气功的李天顺，不失时机捧了赵武平一下下。 这时，那些大公鸡或因惊吓，或因有了新的出路，纷纷挥动翅膀飞跳进那扇黑洞洞的门里。 就在众人准备也进入石门时，李天顺却道了句：“等一等”，说着就把手中的火把扔进石门内。 借这火把在墓室里不断翻滚的火光，所有的人都不由“啊”了声。 就见石门内的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人。 李天顺目光一凝道：“小心戒备，都随我进去”，说着再次带头走了进去。 在众人手中火把的照耀下，才发现这这些躺着的人都已经死了。 更为恐怖的是，他们暴露在外面的头脸和手脚都已然变成了白骨，上面粘连着血肉模糊的碎肉，根本看不出原有的相貌。 在这些尸体的附近，还能看到几十只怪物的尸体，这些怪物长得有狗仔大小，身上有长长的黑毛，嘴里露出寸把长的獠牙，竟是一只只特大的耗子。 “天呐，我的人都死在这了！”杨政忽然发出一声惨叫，靠在了石门上。 经过辨认众人发现，这十几具尸体里有十人身穿铠甲，腰上悬挂着左右千牛卫的腰牌，正是杨政将军昨日带进来的手下。 还有六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他们身上没有穿着铠甲，却能看到被撕成一条条的黄色僧衣。 从尸体脖子上挂的念珠来看，正是跟着虚无国师来的八大金刚里的其中六位，却没有发现虚无国师和其他两个金刚的尸体。 虽然死的不是大理寺的同仁，但大内侍卫和大理寺侍卫都是侍卫，算作同行，见此情景进来的这些大理寺侍卫依然心情沉重，纷纷持刀警戒着。 “去他的，老鼠成精了！”赵武平骂道，第一时间站在了李天顺身边，手拿钢刀护卫着。 李天顺捡起自己丢的火把，只是简单照了一下这些尸体，就发现验尸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便把注意力放在了尸体旁的那些死老鼠身上。 这些黑毛巨鼠算上尾巴都有近两米长，从它们身上的伤口看，大多都是被死去的内卫用刀砍死的。 在那六个和尚的尸体旁边，还有几只巨鼠的脑袋被踩碎，脖子被扭断，应该是被这些和尚徒手给弄死的，看来这几个和尚的武功也不弱。 李天顺还看到，这些黑毛巨鼠即使已经死了，却依然各个龇牙咧嘴，两只血红的眼睛圆睁着，看得出来极其凶悍。 唯一让人感到有底的是，这些巨鼠虽然凶狠，但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起码它们会被杀死。 当李天顺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众人后，大家心里这才有了些底。 另一边，虽然条件不允许杨政把手下的尸体收起来，但他还是把他们的腰牌取下来，此时的杨政眼中已经没有了多少惊恐，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抑制的愤怒。 在收手下的腰牌时，还不时抬脚把那些巨鼠的尸体踢到一边，巨鼠的尸体与地面摩擦发出“刷刷刷”的声音。 李天顺是有所悟，蹲下身仔细看了看脚下的两只巨鼠尸体，用脚也踢走了它们，同样也发出了“刷刷刷”的声音，看向杨政道： “杨将军我明白了，你说的那些虫子的爬动声，应该是这些巨鼠的皮毛和尾巴在地上摩擦的声，并不是什么尸鳖的爬动声。” 杨政也是有所悟的道：“李捕头您说的不错，就是这种声音。” 可下一瞬他又愣了愣道：“可是您昨日不是说，帮我驱除了身上的尸蟞么？” 李天顺笑了笑道：“我不这样说你还会继续挠胸口的。” 杨政哑然失笑，对李天顺抱了抱拳，又指着那些巨鼠发红的眼睛道：“难道我出来时看到的那些红色光点，也是这些巨鼠的眼睛发出来的？” 李天顺微微点了头道：“现在看差不多。” 见几只公鸡正在啄食着巨鼠尸体上的肉，动作矫健，就像平时捉虫子一样，李天顺便尝试着摘下防毒面具，对着众人道： “这里应该没毒，大家把防毒面具都摘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就在众人摘下防毒面具时，突然听到墓室深处传来阵阵公鸡的嘶叫声，中间还夹杂着“啾啾”的怪叫声，这让众人都是一惊…… 第416章 发现虚无国师 “大家都聚到一起！” 听到墓室深处传来的公鸡的嘶叫，还有“啾啾”的怪叫声，李天顺立刻对众人命令道。 就在大家聚拢在李天顺身边后，李天顺已是将手里的火把向怪叫声的方向掷去。 火把宛如一道火流星，划向黑暗的墓室深处，众人这才发现这座墓室竟然还有十几丈深。 在火把光亮照不到的黑暗里，出现了十几对剧烈晃动的红色光点，随着鸡叫声和啾啾的怪叫声越来越近。众人又看到了惊心动魄的一幕。 就见几十只大公鸡正与十几只黑毛巨鼠殊死搏斗着，那些黑毛巨鼠张开獠牙大嘴，两三口就能咬死一只大公鸡。 但这些大公鸡的战斗意识也异常顽强，几只甚至是十几只群殴一只黑毛巨鼠，用锋利的爪子撕扯的黑毛巨鼠的皮肉，用锋利的喙会去啄黑毛巨鼠的眼睛。 在巨鼠撕心裂肺的嚎叫声中，地上溅满了血迹。 李天顺立刻被这些大公鸡顽强的战斗力所折服，果然应了上辈子那句话。 你见过熊孩子拽着大白鹅的脖子走，见过大黄狗被熊孩子当马骑，见过家里的猫一见熊孩子就藏起来，可你从来没见过哪个熊孩子敢掐住大公鸡的脖子！ “还愣着干什么，帮鸡呀！”李天顺拔出腰刀，毫不犹豫就扑了过去，一刀就砍下了一只黑毛巨鼠的脑袋。 众侍卫这时也反应了过来，纷纷举刀冲了过去。 知道自己的手下就是被这些巨鼠咬死的杨政，更像疯了一样挥动手中钢刀，照这些大老鼠就是一顿猛砍，边砍嘴里还边叫道： “我砍死你们这些大耗子，砍死你们这些大耗子！” 有了众侍卫的加入，十几只本就疲于应对的巨鼠，顷刻间就都脑袋般了家，有两只巨鼠见势不妙，一前一后扭头就往墓室深处跑。 就在它们即将跑进黑暗里时，被李天顺用腰刀作飞刀，给它们来了个对穿，钉在地上。 虽然没有新的黑毛巨鼠出现，但众侍卫依然不敢松懈，手持腰刀警惕的看向墓室深处。 过了一阵见没动静后，李天顺才安排刘闯和吴全带着侍卫继续警戒，自己和赵武平，杨政检查战场。 十几支身首异处的巨鼠已经死透了，绝没有再活过来的可能，不过让李天顺感到难受的是，带进来的一百只大公鸡也伤亡惨重，剩下不到十只还全鼻子全眼。 么的，蛇没看到，都先喂耗子了！ “天顺，这些大耗子都是从哪来的，不会还有吧？”心有余悸的赵武平用火把向四周照去，可火把的光亮毕竟有限，几步以外仍然是黑洞洞一片。 就在这时，剩下的那几只大公鸡忽然鸣叫着冲进了黑暗里，方向正是墓室的另一条甬道。 “跟上它们。”李天顺毫不迟疑道了句，举着火把就追了上去。 这条甬道并不长，众人跟着李天顺走了不到七八丈的距离，就再次被一道石门所挡。 让大家感到奇怪的是，刚才那几只大公鸡也不见了踪影。 就在众人纳闷时，忽听从石门后传来了一阵厮打声，还可以听到公鸡的啼叫和老鼠的叫声。 “石门明明是关着的，这些鸡是怎么进去的？”赵武平不解的道。 此时的李天顺已经在石门四周查看起来，很快就发现在石门右侧的墙壁下方有个小洞口，厮打声正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同时李天顺也明白了，刚才那些黑色巨鼠正是从这个洞口里钻出来的。 这次不用李天顺出脚，赵武平已然也使出一记少林金刚腿，重重蹬踏在石门上，这一脚没有像李天顺那样将石门完全踹开，但也打开了一道缝隙。 杨政，刘闯和吴全一拥而上将门推开，在火把的照耀下，就见这依然是间空荡荡的墓室，不过这间墓室要比刚才的那间墓室小的多，尽头还有一扇紧闭的石门。 地上豁然躺着三个血肉模糊的人，不知是死是活，在他们的身边，还躺着十几只巨鼠的尸体。 不远处，几只大公鸡正与十几只黑毛巨鼠搏斗着，它们左飞右突，爪蹬嘴啄，虽然勇悍无比，怎奈巨鼠数量太多又凶残，眼看就要被团灭。 “刘闯，吴权你们去救人，其他人跟我杀了这些巨鼠。”李天顺叫了声，举腰刀朝一只撕咬着大公鸡的巨鼠砍了下去。 有了刚才与巨鼠厮杀的经验，这一刀是又准又狠，寒光闪过巨鼠被砍成两截，发出一声瘆人的尖叫。 赵武平，杨政带着其他几名大理寺侍卫，也对着那些巨老鼠挥动手中的钢刀，在阵阵惨叫声中，登时就砍翻了好几只。 见有了人的助战，剩下的三四只大公鸡也越战越勇，看到有两只巨鼠想从石门逃出去时，就算身上已经是鲜血淋漓，依然扑腾着翅膀凌空去啄巨鼠的眼睛，充分体现着骨子里的战斗基因。 众人岂能让这两只巨鼠跑出去，杨政和赵武平挥刀将它们逼了回来，又被众侍卫乱刀砍死。 很快墓室里就恢复了平静，只是剩下的那几只大公鸡也都倒在地上抽搐着，眼看都活不成了。 察觉并没有新的巨鼠出现，李天顺看向地上的死去的大公鸡轻叹了口气，便对众侍卫吩咐道：“大家警戒四周，没有命令不得擅东。” 然后就带赵武平和杨政走到那三个血肉模糊的人前，蹲下身子查看。 “李捕头，已经看过了，都死了。”刘闯道了句。 李天顺的目光一凝，他已经认出了这三个尸首的身份。 他们的脸也已经被巨鼠啃食得无法辨认，但身上穿着的黄色袈裟预示着他们正是。奉国寺的和尚。 其中一人身材魁梧，骨架宽大，两个皮肉翻开的手腕上，各自带着一个金灿灿足有一斤重的大金镯子，应该就是那位被天后娘娘奉为国师的虚无大法师。 想着昨天见面时这货嚣张跋扈，一出现就截胡的劲儿，李天顺不由苦笑了一下，心中暗道。 什么狗屁国师，什么八大金刚，老子还以为你们有多厉害，原来都是打酱油的！ 第417章 难道是我想错了 为了确保自己的判断正确，李天顺还让杨政看了看这个疑似虚无国师的尸体。 杨政与虚无国师接触的时间长，除了依据那对大金镯子外，根据体型和身上的衣物也确定此人正是虚无国师。 “李捕头。”杨正皱着眉头道：“据我所知，虚无国师的功夫可是不弱，特别是他还会佛门的金刚不坏神功，怎么能轻易就被这些巨鼠吃掉了？” 金刚不坏神功……李天顺微微一愣，看向赵武平道：“赵叔儿，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少林寺就有这门金刚不坏神功。 一是极为难练，二是练好了以后可以用气护住全身阻挡对方的进攻，难道这门神功对付不了这些巨鼠？” 赵武平也很纳闷的道：“是啊，如果这个虚无国师真练成了金刚不坏神功，别说是这几只巨鼠，就算再来些也不会伤到他，怎么会被吃成这副德行？” 这时杨政插话道：“是啊赵将军，刚才遇到这些巨鼠时我没来得及多想，通过杀这些巨鼠我发现它们并不是很厉害，只不过很凶残罢了。 可我外面的十个兄弟个个也是武功不弱，怎么会全被这些巨鼠给吃了？”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已有所悟，平淡的道：“很好解释，正如我最开始预料的那样，他们所有人都中了毒。” 杨政看向李天顺：“你是说他们跟我一样中了毒，所以才让这些巨鼠给咬死了？” “不错。”李天顺点点头道，可随之又自问道： “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既然虚无国师的武功高强，还会金刚不坏神功，按理说他杀死的巨鼠应该最多，怎么在他身边只有这几只巨鼠的尸体？” 是啊？ 听到这话的赵武平、杨政等人这时才留意到，虚无国师和另外两个和尚身边的巨鼠尸体只有七八只。 比外面另一间墓室里，那些内卫尸体旁都有几十只巨鼠尸体的情况完全不同。 此时李天顺已经俯下身，仔细观察着虚无国师和那两个和尚的尸体。 发现虚无国师虽说也被巨鼠啃食的很厉害，但与他两个徒弟却还是有很大差别。 那两个和尚不但身上的肉被啃得差不多，就连胸腹内的内脏也被巨鼠掏空，现出两根沾着血肉的脊椎骨，特别是两只手被啃得只剩下半个手掌，身边也只有两三只巨鼠的尸体。 而这个虚无国师的胸腹却相对完整，两只手也保留了下来，虽然上面有些咬痕，但依然可以看到一层厚厚的老茧。 还有一点不同的是，虚无国师身边的巨鼠尸体要比那两个和尚多，横七竖八倒着七八几只。 李天顺取出验尸用的手套戴上，先是逐一检查了这些巨鼠的尸体，发现它们不是被生生扭断了脖子，就是被大力震碎了内脏。 再次回到虚无国师的尸体旁，捏了捏他布满老茧的手，就算是已经死了，也能感到坚硬无比，似乎还蕴含着一股坚不可摧的力量。 结合赵武平和杨政话，李天顺可以初步定下结论，看样子这十几只巨鼠的尸体，正是这位生前硬功很厉害的虚无国师所为。 李天顺喃喃自语道：“难道是我想错了，虚无国师不是打酱油的？” “打酱油是什么意思？”赵武平问道。 李天顺并时间解释这些，而是反问道：“赵叔，据你所知能杀死练成金刚不坏神功的人，应该是拥有什么样的功夫的人？” 赵武平蹲下身子，捏了捏虚无国师的肩膀和手臂道：“从他筋骨强壮的程度来看，此人的武功在我之上，更何况还练了金刚不坏神功。 据我所知能破得了金刚不坏神功的人只有两种，一是武功要比他强的人，第二种就是他自己。” 说到这时，赵武平忽然向四周幽暗的墓室看了看道：“可虚无国师怎么会自杀，难道这墓里真有什么妖魔鬼怪？”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脸上都现出了恐慌的神色，第二次进墓的杨政更是紧握手中钢刀，下意识站在李天顺旁边。 自被李天顺救起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认为这个年轻人一定是个半仙，靠近他更有安全感，即使是这些反常现象都被他解释清楚了。 看到大家紧张的样子，李天顺却淡淡的道：“我从来不信什么妖魔鬼怪，如果要有，那些被害人家属还找咱们大理寺办案干什么，让那些鬼自己找杀他们的凶手就是了！” 众人虽然不知道李天顺这句来自于唯物主义观，但对这话的意思却是明白的，想想也对，惊恐的情绪顿时都减退了不少，不过依然紧张的警惕着四周。 此时李天顺已经撕开了虚无国师胸口的僧衣，分别在他左右胸口看到了两处拳头大小的淤青。 用手摁了摁，发出了一阵“咔嚓咔嚓”细微却清晰的骨骼摩擦声。 李天顺用凝重的目光看向赵武平道：“赵叔儿，没准虚无国师还真是自杀的。” “是吗？”赵武平也用手去摸了摸那两处淤青，抬头看向李天顺道：“还真是，这两拳明显是他自己所为，胸骨都震碎了，估计里面的脏器也好不到哪去。” “赵将军，李捕头，你们怎么知道国师是自杀的？”一旁的杨政不解的问。 还在继续验尸的李天顺不想分心，给了赵武平一个你来说的眼神，赵武平起身看向杨政道： “是这样的杨将军，你也看到了，这些巨鼠只会啃咬，就算能伤到国师也不可能把他的胸骨和内脏从外面震碎。 二来虚无国师实身怀金刚不坏神功，而他胸口这两个拳印的位置来看，就是他自己打上去的。” 说到这的赵武平还做了个以拳击胸的姿势，继续解释道：“故此看来，国师是死于这致命的两击，然后才被巨鼠啃食的。” 杨政不解的问：“可是国师为什么要自杀？” 赵武平眨眨眼，看向李天顺，这个问题也超出了他的想像范围。 李天顺微微一笑道：“还是刚才那句话，我依然认为你们进来的时候中了毒，一种可以让你产生幻觉的毒。 这也就解释了死的这些人为什么都没有多加反抗，就被这些巨鼠吃了的缘故。” “嗯。”杨政点点头，对李天顺的这个判断更加深信不疑，可下一瞬又想到了什么，问道：“可我为什么就没有自尽呢？” 这个问题把李天顺问得一愣…… 第418章 快戴上防毒面具 是呀，为什么都中了毒，杨政就没有自尽呢…… 杨政的问的问题让李天顺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楞了楞后，先是用火把照了照那另外两具和尚的尸体。 然后又走出这座墓室，来到刚才那座墓室里，重新查看了那十名死去的左右千牛卫和六个和尚…… “天顺，你这又在干什么？跟着他出来的赵武平问道。 李天顺道：“我在看他们是否也有自尽的痕迹”，说到这又摇摇头道：“可惜他们被巨鼠啃得太干净了。” “是啊！”赵武平看着那些被啃得差不多就剩骨架的尸首咧了咧嘴。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李天顺身子一震，又快步回到了虚无国师的尸体旁，拿起他的手看了看，又把他的手放在胸口的淤青处比了比…… 就在众人纳闷李天顺在干什么时，忽见他兴奋的看向杨政将军道：“杨将军我要给你记一功，虚无国师他不是自尽的，而是被人打死的？” 李天顺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杨政惊得一哆嗦。 听到这话的其他人，也都用惊愕的眼神看向李天顺。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座古墓在虚无国师他们进来后就被禁军封了，怎么可能还会有别人，难道真的有鬼？ 赵武平用惊愕的神情看向李天顺问道：“这怎么可能，你确定是人不是鬼？” 李天顺轻哼一声道：“还是那句话，我不信有什么鬼。” “证据呢？”赵武平又问。 “赵叔儿你来看。” 李天顺把虚无国师摊开的两只手捏成拳状，分别放在了他左右胸口那两块淤青上， 然后又把虚无国师的拳头拿开，指着那两块淤青问道：“这回你看出什么了吗？” “没有。”赵武平晃摇着大脑袋道。 “你再看。”李天顺再次拿起了虚无国师握成拳状的手。 只是这次他并没有像刚才那样，把虚无国师的拳头向内放在淤青上，而是把拳头的正面抵在了淤青上问道：“赵叔，这回你看出来什么了么？” 赵武平挠了挠头上的铁盔，猛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倒吸了一口凉气，抬头看向李天顺道： “天顺我看明白了，虚无国师的确是被人打死的！” “没错！”一旁的杨政也似有所悟，眼睛一亮道。 “头儿，属下怎么还是看不出来？”侧旁的赵闯不解的问赵武平。 赵武平瞪了眼这个兄弟兼属下道：“亏你还是个练武的人，你用拳头打自己的胸口，看看是怎么打的？” “这样啊……”赵闯右手握拳，照着自己的左胸轻锤打了一下道。 直到这时，他才猛然想明白什么，指着虚无国师的胸口的叫道：“哎呀，属下明白了，虚无国师是被人打死的。” 这时，站在他身边的吴全道：“老刘，我怎么还是听不懂你的话？” 刘闯学着赵武平的口气道：“亏你还是练武的人，你想想，如果要是捶胸自尽的话，肯定是用拳头的内侧砸。 可你看看虚无国师胸口的两处淤青，却是都拳头正面打出的印记，四跟手指的印记明显，正是被人用拳锋从正面重击所致。” “对对对。”也看明白了的吴权道：“如果要是用拳正面砸自己的胸口，一是用不上劲，二来很有可能先把自己的手腕弄折了。” “不错。”李天顺道：“我刚才看了一下虚无禅师两个腕骨都没有损伤，所以更加断定他是被人打死的。” 说着又对杨政拱拱手道：“还要多谢杨将军，没有你刚才的提醒，我也想不到这一点。” 杨政不曾想自己还能帮上这忙，不过李天顺的推断已经打破了他这里有鬼的想法，抱拳施礼道：“李捕头您客气，还是您睿智。” 李天顺给了他一个谦虚的笑意，心中暗道，主角光环并不是什么时候都好使，关键时还得需要有人提醒。 他看向众人一脸严肃提醒：“大家要小心，人有时候比鬼可怕，不管这座墓里有没有人进来，虚无国师的死都透着蹊跷。” 赵武平道：“不错，此人能破的了金刚不坏功，武功可是不弱，可是会是什么人先近的墓呢？” 李天顺眉头微皱，却并没有把自己的假设说出来，毕竟大家都身在这座恐怖的古墓里，在没有证据之前，有些猜测还是谨慎说的好。 可赵武平就没有李天顺这般城府，忽然想到了什么道：“天顺，难道是那个活不见人死不见的常家有？” 活不见人死不见的常家有……闻听此言的众人皆吃了一惊，身在这样的怪事频出的古墓里，他们不由自主都把王家有想成了鬼。 作为陪着虚无国师接手案子的杨政，自然也知道常家有的事，想起了那副诡异的空棺椁…… 顿时浑身一哆嗦，又把刚才没有鬼的想法给否了，看向赵武平问道：“赵将军，按你的意思，那个常家有变成了厉鬼？” 赵武平眨了眨虎眼，别看他刚才说话不走脑子，可面对这样极易动摇人心的问题突然又来了明白劲儿，回头看向李天顺…… 看着赵武平那询问的眼神，还有众侍卫紧张的神情，李天顺心中吐槽道。 我说赵叔儿啊赵叔儿，有些事在没有证据时是不能乱说的，特别是在这种环境里，你看你把大伙都吓成了什么样子？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看向了李天顺。 就见这位李捕头的脸上显出轻松的神情，微微一笑，刚要开口说话……可下一瞬众人就又看到，这位李捕头的鼻子抽了抽，猛然用惊愕的目光看向身后…… “大家赶快把防毒面具带上！”随着李天顺一声大喊，众人都是一愣，不知发生了何事？ 但在见到李天顺已经快速戴上了防毒面具时，忙也纷纷带上了防毒面具。 直到这时，众人才感觉闻到了一股酸涩的味道，又看到刚戴好防毒面具的李天顺，猛得将手里的火把抛向那扇紧闭的石门。 借助火把的光亮，众人这才惊恐的看到，一股淡紫色的烟雾正从石门的缝隙里不断涌出，沿着地面缓缓向着他们飘来。 “是鬼气，和我第一次进来时见到的一样，鬼来了！”杨政突然大叫道。 第419章 狮吼功定心神 “是鬼气，和我第一次进来时见到的一样，鬼来了！”杨政突然大叫道。 “咣当，咣当……”几声清脆的声音响过。 众人惊愕地看到，离着石门最近的三名大理寺侍卫，竟不知为何丢了手中的刀，双手在空中乱舞，从防毒面具后发出“有鬼、有鬼”的呜呜呜声…… 与此同时，包括李天顺在内的所有人都突然发现眼前的景物变了，变得模糊不清，变得不断扭曲…… 李天顺看到，自己的脚下变成了一望无际的大海，头顶上有无数的小人在飞，还有无数巨型的八爪鱼围着自己游呀游。 奇幻又真实，看得人如痴如醉，忍不住想要与它们一起游呀游…… 等一等，八爪鱼不在海里游，怎么到了天上？ 仅存的些许理性让李天顺感觉不对，迷迷糊糊中把手伸向火把，炙热的火苗疼得他打了个哆嗦。 借着短暂的清醒，舌尖一顶上牙膛，运起‘先天一气功’里的周天之法，将丹田内一股真气在奇经八脉里快速周行一遍。 眼前的大海、小飞人和八爪鱼立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在紫色的烟雾中，那些正不断喊叫着的侍卫们。 李天顺这时反应了过来，这些紫色的烟雾不是什么鬼气，而且是一种能让人产生极强幻觉的毒烟。 就见杨政不断摆动着双手向后倒退，大叫着：“鬼、鬼，就是它们，它们又来了！” 身子“砰”得一声重重撞在石壁上都浑然不知。 “有鬼，真的有鬼啊！”以刘闯、吴权为首的几名大理寺侍卫也高声喊叫着，提着手里的腰刀东砍西砍。 赵武平则呆呆站在那里，仰脸看向上方，两只大手在头顶不断挥舞着…… 李天顺还发现，那扇石门里涌出的紫色毒烟已经没有了，刚才喷进来的这些毒烟大多都漂浮在地面上。 李天顺明白了，这些毒烟比空气重，也就是说如果不是众人不在那里乱蹦乱跳，这些毒烟就不会被搅动起来。 “大家都不要乱动，靠墙站着。”李天顺对着众人喊道。 可大家依然我行我素，赵武平两只粗大的手在空中灵巧地飞舞着，就像在穿针引线，杨政将军蜷缩在墙壁的角落大喊大叫。 更为严重的是，以刘闯和吴全为首的众侍卫已经开始拔刀相向，有三四名侍卫已经不同程度受了伤。 李天顺……既然大家都已经及时戴上了防毒面具，就说明中的毒肯定也不深，李天顺突然想起了‘先天一气功’可以震慑人心的一种功法。 “嗷……” 一声摄人心魄，让人毛骨悚然的狮吼在墓室里猛然响起，猛兽一样威猛的声响震得墓室“嗡嗡”作响，震得人心一颤。 正是李天顺施展出了‘先天一气功法’里面的狮吼功。 侍卫们感到好似晴空打了个霹雳，竟从各自的幻觉中被惊醒，不知所措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再次高声喊道：“大家不要慌，都靠墙站立，这些毒烟很沉，只要不动就不会飘上来。” 众侍卫这才反应过来，忙按李天顺的话纷纷靠墙站立。 李天顺来到赵武武平身边，赵武平也恢复了理智，他们把杨政从墙角拉起来，并排靠在墙边观察着周围的毒烟。 李天顺看到，随着众人不再乱动，这些毒烟都慢慢沉了下去，漂浮在膝盖的位置。 为了检验自己的防毒面具是否能够防这毒烟，李天顺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吸了口气，没有出现幻觉。 站起身对众人道：“刚才大家只是无意中吸入了少许毒烟，千万不要摘下防毒面具，这防毒面具是可以防住这些毒的。” 众侍卫对李天顺点点头，有几个侍卫搀扶着受伤的同伴，帮他们把脸上的防毒面具紧了紧。 李天顺还发现，这些侍卫们的动作很迟缓，忙询问他们是怎么了。 刘闯回道：“李捕头我们没大事，就是感觉身子有些发沉，不过比刚才好多了。” 李天顺又看向赵武平问道：“赵叔，你感觉怎么样？” 虽然有防毒面具遮住口鼻，但赵武平的一双虎眼里却精光四射，闷声闷气的回道：“放心吧，这点毒奈何不了我，我已经没事了。” 这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旁边响起：“赵将军，李捕头你们不用扶着我，我也没事了。说话的正是已经清醒过来的杨正。 还没事呢，也不知道是谁一个五大三粗的在空中绣花，一个顶盔贯甲的传缩在墙角……李天顺暗自吐槽了句。 不过由此他也看出一个现象，在中毒不深的情况下，像赵武平、杨政这样武功高强的人恢复的也最快。 看来这些毒烟的毒性是刺激人的中枢神经，好在这是在古代，要是在现代遇到氯气，溴甲烷，氟化氢这类的毒气就惨了，自己的防毒面具做的是不错，却因为条件所限没护目镜。 李天顺对着他们点点头，又看向其他众侍卫道：“大家千万不要乱动，毒烟已经不在冒出来，让这些毒烟从墓道飘出去就好了。” 此言一出众侍卫都看向脚下，发现正如李天顺所说，这些毒烟正缓慢向外飘散着，不远处那扇石门里也没有再飘出毒烟。 李天顺还看到，刚才幸存下来的那三只大公鸡却都遭了殃，一只只直挺挺躺在地上，连伤带毒都死了。 就在李天顺为这些大公鸡唏嘘时，忽然看到墙壁上竟还站着一只红黑相间的大公鸡。 细看之下才明白，这只幸运的大公鸡是因为飞到了墓室墙壁的一盏石灯座上，这才侥幸躲过了毒烟。 李天顺伸出手，冲着大公鸡发出一阵“喔喔喔”的叫声。 这是他跟舅妈学的，家里就养着一只大公鸡和七八只母鸡，每当母鸡下蛋后，舅妈会学母鸡叫把大公鸡引走，然后把鸡蛋捡起来。 对这种在家百试百灵的方法，李天顺在这却并没有多大把握，只是本着爱护动物的心态试试。 让李天顺没想到的是，这只大公鸡异常有灵性，只是看了这边一眼，便扇动翅膀飞到了自己的手臂上。 第420章 神秘的黑影 李天顺抚摸了两下大公鸡，把它交给身边的刘闯道：“一定要保护好它，不能全军覆没了。” “放心。”刘闯把大公鸡抱在怀里，也学着李天顺的样子轻抚着羽毛，仿佛在安慰战友。 “天顺，下面我们怎么办？”赵武平问道。 李天顺扫了眼那些依然需要扶着墙壁才能站稳的侍卫道：“大家身上现在都有余毒，还有人受了伤，一百只鸡也剩下一只了。 我的意思是等大家撤退，反正这墓已经被围了起来，明天再来也不迟。” 赵武平点点头：“同意”，又看向一旁的杨政问：“杨将军你以为呢？” 杨政对李天顺点点头道：“全听李捕头的。” 听到这话的那些大理寺侍卫也纷纷对李天顺点头，此时他们除了感激就是感激，要是没有这位李捕头，大伙儿今天都得折在这墓里。 更让人安心的是，李捕头还如此善解人意，说撤就撤。 就在众人达成一致准备撤退时，突然听到不远处那扇紧闭的石门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竟自行打开了一道缝隙，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就在大家豁然警觉时，一股阴风从石门猛地吹了出来。 这股阴风不但凛冽，而且还裹挟着一股巨大的力量，竟在眨眼间把大家手里的火把吹灭。 突然降临的黑暗里，李天顺听到了几名侍卫惊叫声。 “不好，我的防毒面具没了……” “哎呀，我被偷袭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大劾，就是不相信有鬼也相信了，在黑暗中胡乱挥舞着手中的兵刃，发出阵阵撕心裂肺的国骂。 危急情况下，李天顺最先镇定下来，在‘先天一气功’的加持下，他的双目宛如黑暗中亮起的两盏灯，发现了两团飘忽不定的黑影。 其中一个黑影正不断袭击着侍卫们，而他的袭击目标并不是侍卫的身体，二是脸上戴着的防毒面具。 还没等李天顺看清楚黑影的样子，就见另一个黑影已向自己凌空飞来，伸出一只黑色的手直抓自己的面门。 来不及多想，李天顺一掌迎出。 “砰”的一声闷响中，震得墓室里的气流仿佛刮起了股小旋风，那黑影也随之凌空一个后翻滚消失在黑暗里。 心理素质也很强的赵武平和杨政已经再次点燃了手里的火把，可毕竟只有两根，火光只能照亮范围数丈的距离，再往内火光就被黑暗吞噬了。 在这种对方在暗自己在明的情况下，李天顺毫不犹豫大喊一声：“戴好防毒面具撤！” 听到这话的赵武平高举火把，照亮了来时的那条墓道大喊一声道：“这边走。” 刹那间，所有人都展现出了强烈的求生欲，扭头就往墓道跑。 “一个都别想走……”一个宛如从地狱里传来的声音在每个人的耳边回荡。 刘闯和吴全立刻把手里的黑狗血坛掷了出去，发出了两声清脆的声响，应该是砸在了黑暗里墓壁上。 忽然，众人又听到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紧接着就感觉整座墓室都微微震动了起来。 借着微弱两只火把的光亮，众人惊恐的看到，墓室的穹顶出现了一道道裂缝，震动也开始加大，紧跟着就有大量砖石从上面坠落下来。 一名身受了刀伤的侍卫躲避不及，直接被压在了砖石下。 “大家快跑，墓室就要塌了！”赵武平大喊了句，将那名侍卫拉出来的同时却没有继续跑，而是转身向李天顺而去…… 墓室内，刚才与那黑影斗了一下李天顺落在了撤退队伍的最后面，坍塌的墓室也同样惊到了他。 就在他向后急退，以免被活埋时，又惊愕的看到两个黑影同时向自己扑了过来，一个在自己的左上方，一个在右上方。 被点燃的两根已经被赵武平和杨政带走了，在这种黑漆漆的环境里，他只能看到两个黑影大概的轮廓，是人形。 么的，不管你是人是鬼，只要不是铁血战士老子就敢砍你！ 李天顺右手抡起腰刀，向着两个黑影猛然挥去。 与此同时，又将背包猛得向他们抛了出去，把狄婵儿给自己的那些法器（除了那辫子大蒜外）一股脑都甩了出来，身形继续向着墓道口急退。 打是要打的，不过撤退依然是首要目标，至于这些法器吗，管它管不管用先撇出去再说，带在身上怪沉的。 李天顺这一刀之力和一抛之力，是运足了十成的‘先天一气功’，把好几十样大大小小‘法器’愣是打出了凛冽的破空声。 据不完全统计，应该有两本线装书，一本金刚经，一本道德经。 两张画着门神的年画，十几个平安符和佛珠，一把三寸长的桃木剑，一把三清手摇铃，一面八卦镜，一面五色令旗，一口拳头大小的铜佛像，还有一个十字架。 李天顺看到，那两个凌空扑来的黑影，显然被这无数大大小小的不明物体惊到了，凌空向两旁急闪。 其中那个在自己左上方的黑影速度最快，不管是自己挥出去的刀，还是扔出去的‘法器’都没有碰到他。 可在自己右上方的黑影就没那么幸运了，虽然堪堪躲过了自己的刀锋，但还是着了自己扔出去那些‘法器’的道。 只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不过因为这两个黑影又遁入了远处的黑暗里，李天顺目力再强也无法看到他们的踪迹。 就在这时，一缕火光突然而至，火光下映出了一张熟悉的脸，正是不顾个人安危。回来接应的赵武平。 “天顺快走！”赵武平一把拉起李天顺的手腕叫道。 “赵叔儿……”李天顺感动的道了句，顶着不断落下的石块，跟着赵武平就往墓室外跑。 就在这时，李天顺突然感到脚脖子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这东西力大无比，就像蟒蛇一样把自己快速往回拽。 情急之下挥刀去砍，可腰刀却仿佛砍在了软塌塌又有弹性的东西上，竟被反弹了回来。 李天顺还惊恐的发现，这东西像是被激怒了，拉扯自己的力量变得越来越大…… 第421章 不要管我，带他们出去 就在李天顺被不明物体缠住脚脖子时，抓着李天顺手的赵武平也感到了一股大力，正在将李天顺往回拖拽。 差点脱手的他急忙转身，再次抓住了李天顺的手，大喊道：“怎么了？” “有东西缠住了我的脚！”此时李天顺已经扔了腰刀，拔出冷月宝刀。 就在他准备砍向脚腕上那条不明物体时，整座墓室晃动的越发剧烈，更多更大的石块开始不断坠落。 为了避免被砸中脑袋，李天顺只好暂时收回冷月宝刀，用手护住头脸。 此时让的姿势很古怪，一只手被赵武平紧紧薅着，一条腿站在地上，另一条腿被不明物向后拖拽着，只能用一只手格挡那些掉落的石块，样子像个做瑜伽一字马的娘们儿。 赵武平也好不到哪去，他一只手死命拉住李天顺，另一只手里拿着火把，对掉落的石块根本挡无可挡避无可避。 就算头上戴着铁盔，避免了被直接砸中脑袋，但还是有不少坚硬的石块砸中了他的面部、肩膀、前胸、后背，疼得他冷汗直冒，龇牙咧嘴。 李天顺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早晚得被石块砸中要害，就算能挺一阵，这些砸在身上的石块也会把自己活埋。 而且自己现在的确无法脱身，理智的办法就是随着脚上的不明物体进入墓深处，他不信那两个黑影会甘心被活埋，墓里面一定有其他空间。 还有一点，那就是再这样下去，连赵叔儿的命也得搭上。 “天顺，抓住我，用力！”被石块砸得满脸是血的赵武平嘶吼着。 可是他却看到李天顺沉声道了句：“赵叔，”带他们出去，不要管我。” 下一瞬赵武平就感觉李天顺抖了一下肩膀，挣脱开了自己的手，还顺势在自己的胸口推了一把。 赵武平只感到自己被一股既柔和又无法抵抗的大力推了出去，眨眼就到了外面的墓道里。 赵武平在被推出去的过程中，还能看到不断落下的石块快速挡住了视线，还有李建顺倒在地上，被那股不明力量拖进了墓室深处，直至消失在黑暗里…… “天顺！”他大喊着就要去救，可前方已经堆满了密不透风的石块，关键是随着石块的不断掉落，身后唯一的出口，那条墓道也开始出现了坍塌，无奈之下只能继续往外跑。 “轰隆隆，轰隆隆……”堪堪跑到墓穴入口的时候，半个人已经被石块压住，一时挣脱不得。 就在赵武平以为，自己也会像李天顺那样被压在墓穴里时，前方不大的光亮中突然伸来了几只手，一下子就把自己拉了出去。 在赵武平的脚离开墓穴入口的一瞬间，身后的墓穴已经被大大小小的砖石填满，定睛一看，救自己的正是已经逃出来的杨政，刘闯和吴全。 赵武平刚从地上爬起来，就对他们大叫道：“快救人，快救人呐，天顺还在里面呢！” 可身后又传来一阵坍塌的声音，回头看去，别说整个墓穴里已经被石块掩埋，就连墓穴入口也都塌了。 “哎呀！”赵武平抡起砂锅大的拳头砸在自己的头盔上，转身就去救人时，就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已经飞扑到了墓穴口。 她脸色苍白，眼神惊恐，全身都在颤抖着，仿若疯了般，边用手扒着碎石边声嘶力竭大叫着：“李天顺，李天顺……李天顺……” 正是狄婵儿。 “蝉儿！”又一声呼喊传来，就见狄杰踉踉跄跑了过去，试图把闺女拉回来。 可此时的狄婵儿已经疯了，猛得向后一甩手，竟把老爹推了四脚朝天，摔了个跟头。 “大人。”有名大理寺侍卫去扶狄杰，却被他一把攥住衣服叫道：“不要管我，赶快救人呐！” 其实不用狄杰说话，已经有不少大理寺侍卫在墓口挖着碎石。 侧旁，高大力也是急得直跺脚，扯着公鸭嗓对那些左右虎贲卫官兵不断下达着命令： “你们快去取锹镐绳索救人。” “你们快到山下的军营，再给咱家叫一千人上来。” “你们快去弄火药去，把墓口在给炸开！” 此时的狄杰已是再次去拉闺女，赵武平见状也上前帮忙，可狄婵儿依旧像疯了般喊着：“别管我，快救人，快救人……” “婵儿！”狄杰大喊道：“我们是在救人，让他们来，你的气力不够，反而会耽误事的！” 这话狄婵儿可算是听明白了，知道父亲说的对，只好由着他和赵武平把自己架了出来。 虽然她的两只手已被石头磨得鲜血淋漓，但她全然不顾，拉着狄杰的手叫道：“爹，快想办法救他，快想办法救他！” “我知道，我知道，放心，我们人多，肯定能挖进去。”狄杰尽量安慰着闺女。 其实他此时也已经乱了方寸，李天顺对女儿和他都太重要了，一时连墓里发生了什么都忘了问赵武平。 好在这时高大力走了过来，急切的问赵武平：“赵将军，里面到底发生了何事？” “对，到底发生了何事？”经高大力这么说狄杰才反应过来，也忙问道。 狄婵儿则死死盯着赵武平，就连随行军医在给她包扎手上的伤都浑然不觉。 赵武平用力握拳，现出痛苦的回忆神情，把古墓里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 当说到李天顺连只鸡都救，最后为了不连累他，将他推出墓室的时候，这个经历过沙场，铁骨铮铮的武将竟眼圈通红，流下了泪水。 身为大内总管，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高大力眼睛也红了，喃喃道：“连一只鸡都救，天顺是个值得结交的人，是个好孩子，咱家没看错他的品性。” 狄杰虽然什么也没有说，却抬头望向天空的太阳，眼眶发热，视线渐渐模糊…… 狄婵儿咧嘴哭了起来，呜咽着道：“他总是这样傻，危险的时候总先想着别人。” 此时她怀里还抱着一只鸡，正是李天顺救下的那只被刘闯带出来的大公鸡。 狄婵儿边说还边看向幕穴的入口，那里聚满了大理是侍卫和左牵牛卫的将士，他们有的拿着锄头铁锹奋力刨着，有的甚至用手中的刀剑在挖掘。 第422章 不容乐观 “你们快点挖呀，求求你们了！”狄婵儿大叫了声。 突然她感到胸口一阵扎心般的难受，两眼一翻，身子一软竟昏了过去，怀里的大公鸡也脱了手。 “婵儿！”狄杰一把抱住闺女，一旁的军医忙过来查看，摸了摸狄婵儿的额头，号了号脉，又取出一枚银针在她的人中穴上扎了扎。 狄婵儿嘤咛一声悠悠转醒，不过依然呼吸急促，全身无力，瘫软在父亲怀里。 “我女儿怎么样？”狄杰焦急的问那军医，此时他的连呼吸也变得异常急促，明显是在极力控制着内心的不安。 军医道：“狄大人放心，狄小姐只是急火攻心，小人这里有安神丸，只要让狄小姐服下，好好休息一阵就会好的。” 闻听此言，旁边的高大力忙对杨政吩咐：“快腾出一间帐篷，让狄小姐好好休息。” 杨政立刻去安排，把离着墓穴口不远的一座帐篷腾空，还让人在里面架上一张吊床供狄婵儿休息。 在赵武平的帮助下，狄杰把闺女放进了这间帐篷里，亲自给她服了药。 值得一提的是，他看到了地上溜达的那只大公鸡时，还特意命人将它捉进帐篷里看护好。 片刻后，见女儿在安神药的作用下沉沉睡了过去，狄杰才对陪在身边的赵武平道： “武平你去外面帮忙，记住，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李天顺给我救出来！” “属下明白。”赵武平涩声道，转身出了帐篷，直奔十几丈外的墓穴入口。 其实着急的不止他和狄杰，此时高大力早已亲自坐在那里指挥，不断催促大内侍卫们快点挖。 可赵武平却发现，虽然这些大理寺侍卫和大内侍卫体格强壮，但眼前的情景却不容乐观。 主要原因是一来墓穴入口的砖石太多，如果用火药炸，担心会造成更大的塌方，二来墓洞口不宽，只能采取十人一组的车轮战挖掘。 且从墓口到李天顺被埋的地方要经过一条墓道，一间墓室和另一条墓道，刚才墓室的坍塌让里面堆满了砖石，就算使用车轮战估计也要几个时辰才能挖开。 ……如果里面有空炁，天顺应该还能坚持，可墓室里还有两个不明的怪物…… 想到这的赵武平不敢再想，跟一名左右千牛卫要过一把锄头，死命开始挖了起来。 跟着他挖掘的还有杨政，刘闯和吴全。 ……… “嘶……嘶……嘶……” 无尽的黑暗里，沉重的呼吸声让李天顺感觉自己像是星球大战里那个戴着面具的达斯．维德。 为什么自己的呼吸会这么沉重，难道是被砸伤肺部？ 深吸一口气，用先天一气功导引着体内的真气游走在各大经脉间……血脉畅通无阻，肺部也没有不适感，可“嘶嘶”的呼吸声依然响彻在耳边？ 我去，李天顺猛然想到了什么，将防毒面具打开一道缝隙，用鼻子闻了闻，空气中已经没了紫色的毒烟的味道。 当他彻底摘下防毒面具后，“嘶嘶”的呼吸声戛然而止。 收好防毒面具，李天顺借助‘先天一气功’的加持，依然可以在黑暗里看到模糊的景物。 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只能半蹲着的狭小空间里，头顶上斜立着一扇巨大的青石墓门。 他庆幸自己能临危不乱，在推走赵武平的一瞬间，用冷月宝刀割断了缠在脚上的不明物体，在墓室彻底坍塌前又躲在这扇石门后，这才避免了被活埋的下场。 低头向右脚看去，就见一条拇指粗细的绳状物缠在脚脖子上。 李天顺将它解下来仔细观看，发现这是一条类似用牛筋制成的软鞭，这让他放下心的同时心弦又是一绷。 首先可以排除缠住自已的不是什么怪物的触角，更不是什么鬼神使用的兵器。 试想一下如果真有鬼，它肯定不是这个三维空间的生物，眼前困住自己的这些砖石也挡不住它。 惊得是基本可以断定，刚才那两个偷袭众人的黑影是人。 不过与那两个人现在在什么地方，会不会再次偷袭自己相比，李天顺知道现在自己面临的最大危机并不是他们，而是如何能从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出去。 因为他已经明显感到，这个狭小的空间虽然保护了自己，可这里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 武功再高不让人喘气也不行，所以一定要想办法尽快自救。 李天顺记得在上一世当片警时，辖区内的一座煤矿遭到了矿难，自己曾和派出所的同事协助搜救人员维持现场秩序。 那场救援一直持续了五天五夜，虽然大多数人被救了上来，但还是有三名矿工不幸遇难。 李天顺至今还清晰的记得，在三名遇难的矿工里，除了一人是伤重不治死亡外，其他两个人并不是被压死的。 而是在狭小的空间里迅速精神崩溃，大喊大叫，把身边宝贵的空气浪费掉窒息而死，所以越是这个时候越要保持镇定。 调整了一下心态，在极力不让自己被‘幽闭恐惧症’影响的情况下，李天顺借助强大的目力首先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头顶上的石门斜靠在自己左侧的墓壁上，不用想上面一定压满了掉落的砖石。 身后是一面光滑的石墙，眼前堆满了石块，恰好把自己置身在一个斜三角形的空间里。 头顶上的石门是不能碰的，身后和左侧的石墙是砌出来的，想把它推开不太可能，如今只有一条逃生出路，就是扒开眼前的砖石。 估计了一下自己大概的方位，李天顺计算出砖石外五六米处，应该就是自己进来的墓道，墓道外还有一间墓室。 他并不奢求能挖到那间墓室，他想的是只要能给自己再挖出些空间，让更多的空气进来就行。 因为李天顺坚信，外面的人一定在全力挖掘，只要坚持几日就一定能获救。 说干就干。 李天顺猫着腰，小心翼翼尝试着搬动头顶石门与砖石连接处的石块，这样做主要是为了避免塌方，他可不想被人发现时已经告别神州大地。 第423章 海的味道 让李天顺感到庆幸的是，他发现面前的砖石并不像想象中那样被压得很结实，很轻松就挪开了十几块。 半个身子爬进去的同时，感到有新鲜空气从砖石的缝隙吹了进来。 有希望！ 就在他信心满满，准备再往前挖掘时，却听到头顶传来了一阵阵细微的“咔咔”声，像是石头和石头之间在摩擦。 李天顺只是顿了一下，随即就道了句“我去”，急忙把探进去的半个身子缩了回来。 几乎就在同时，“咔咔咔”细微的声响就变成了“噗通”一声闷响，那处刚挖出来的地方就塌方了。 落下来石块不但扬起了一股让人窒息的烟尘，巨大重量还撼动了原来顶在头顶的石门，让原本就狭窄的空间又矮了几寸。 李天顺大惊失色，屏住呼吸蹲下身子的同时，急忙用双手顶住头顶的石门，虽然他知道如果整个石门真的塌下来，就算自己能撑得住也撑不了多久。 万幸的是，这只是他人为造成的一次小塌方，石门只是往下沉了几寸，便不再向下移动。 即使是这样也把李天顺吓出一身白毛汗，此时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困住的耗子，本来刚才还能猫着腰，现在只能蹲着了。 周围的空气也越来越少，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的精神已经临近崩溃。 自己这是真的在劫难逃了吗？ 不行，外面还有小警花，圆圆妹妹，还有亲人和那么多美妙的事在等着自己，还有银子没花呢！ 么的，自己不是穿越过来的吗，主角光环哪儿去了？ 别人穿越不是带着系统就带着金主爹，最次也有个外挂什么的，只有自己只带着头铁就来了，如今被困在这个耗子都不愿意待的地方…… 等等，耗子！ 李天顺瞳孔猛得一缩，他想到了一句话——耗子打洞！ 既然眼前的砖石无法挖掘。为什么不从旁边的石壁再想想办法呢？ 自己的右侧是石门，依然不能动，左侧的石壁应该连在山体上，挖了也等于白挖，可自己身后的石壁却不尽然…… 李天顺猛得转过身，看向那面由一块块巨大砖石垒起来的石壁。 他清楚的记得，头顶上的石门就是从这面石壁塌落的，也就是说这石壁后面应该是另一座墓室。 同时李天顺也想起来了，就在他割掉缠住自己软鞭的一瞬，另一头软鞭消失的方向就是这面石壁的方向。 也就是说，那两个黑影极可能在这座墓室倒塌的时候，躲进了石壁后面的另一间墓室。 也就是说，石壁后面的另一间墓室极可能没有塌方。 如果自己能在石壁上弄出一个能钻进去的‘人孔’……李天顺迅速拔出冷月宝刀，对着石壁狠命就戳了下去。 让他感到欣喜的是，虽然冷月宝刀只有三寸长，但削铁如泥的刀锋一下子就插进了坚硬的石壁里，感觉并没有受多大的阻力。 双手握住刀把，运其先天一气功，驱动着冷月宝刀在坚硬的石壁上滑动着，竟摩擦出一串细小的火花。 有门！ 李天顺将切割下来的石块挪到一旁，看到里面依然是坚硬的青石……石墙越厚，越说明后面的墓室非常坚固。 看了眼冷月宝刀的刀锋，并没有卷刃的迹象，便发力继续切割起来，嘴里还道了句：“宝刀未老，还得看你的啦！” 这次明显感到切割起来要比上一次省力的多，心念一动就明白了，一定是穿透了墙壁。 哈哈，果然是宝刀未老，就像中老年男人虽然没了猛劲，但却经典定位，绵长持久，直击要害！ 李天顺爱恋的收起冷月宝刀，坐在地上面对墙壁，抬起两只脚运足内力，对着切割出来的缺口奋力一蹬。 就听“轰隆”一声巨响，一块方方正正的石块已被自己径直踹了出去，现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听砖石滚落在黑暗里的声音，洞里面的空间应该不小。 李天顺贪婪的吸了口吹进来的冷风……嗯，一股上辈子到大海旅游的味道！ 拔出冷月宝刀，一个前滚翻就向洞里扑了进去。 这也是无奈之举，按理说为了安全起见，本应该观察一下洞里有没有危险再进去，提防那两个黑影偷袭。 但如今自己被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如果那两个黑影堵住这个洞口，对自己射飞镖飞刀什么的，那可真是瓮中捉鳖避无可避了，所以只能冒险硬着头皮往外冲。 此时李天顺保持着蜷缩的姿势，最大限度保护头部和胸腹，如果有人攻击自己，还可以让身上的金丝宝甲挡一下。 庆幸的是在跳出洞口直至双脚落地，也没有人攻击自己。 即使是这样，李天顺还是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将冷月宝刀横亘在胸前，用夜眼向黑暗里探视着，随时准备应对突来的变故…… 下一瞬，黑暗中就传来了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我的妈呀～～” 嚎叫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天顺自己。 因为他看到自己的眼前，哦不，是周围全是一条条擀面杖粗，足有两三米长，身上红灿灿的大蛇，层层叠叠缠绕在一起，仿佛像血海一样涌动着。 一股浓重的腥味直冲鼻孔，这时李天顺才反应过来，刚才闻到所谓大海的味道，其实是这些蛇身上发出的腥味。 颜色越艳的蛇越有毒……正当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时，突然感到脚下软绵绵的，像踩在五星级酒店的纯毛地毯上。 低头一看…… 哇草！脚下也全是蛇！ 李天顺一个旱地拔葱就蹦了起来，直到后背重重撞在墓室的穹顶，巨大的反弹力又将他弹向地面。 眼看又要回到蛇群里，李天顺的头发都立了起来，在一股激劲的作用下，在落地前一瞬硬生生在空中转了个身，向一侧的墓壁扑去。 同时将手中冷月宝刀插进墙壁里，就这样悬挂在墙壁上，低头看向下方的蛇群。 此刻，蛇群早被这个进来的外来物种惊到了，纷纷向着这么大的一个猎物蠕动而来。 挂在墙壁上的李天顺咽了口唾沫，“嘶嘶”的蛇吐信子声，还有蛇鳞相互摩擦发出的“沙沙”声令人头皮发麻，浑身都不由颤抖着，感到一阵窒息。 第424章 再遇黑影 自己是最怕蛇，上辈子偶尔看到蛇的画面和图片都会感到不适和恐慌。 要是一两条还好些，以自己的实力可以杀掉，但现在是是这么一大堆一大片，就算来头老虎也得被活活咬死，更何况是自己。 最重要的是这些蛇还都有剧毒！ “镇定，镇定！” 这一次李天顺并没在心里提醒自己，而是直接喊了出来，四下张望的同时，朦朦胧胧看到这也是一间空墓室，五六丈外立着一扇石门。 李天顺知道，那是自己唯一可以逃生的出路，虽然这扇石门看起来要比之前遇到的石门要大。 “镇定，一定要镇定！”李天顺再次大声喊了出来，用空出来的左手点燃了随身携带的火折子。 虽然有夜视的本领，但毕竟在黑暗里的目力有限，他要借助火光确定最佳的逃生路线。 就是用轻功从墙壁跳到那扇石门处，至于石门后还有什么危险就顾不得了。 可下一瞬李天顺又发现，手里点燃的火折子吸引了更多的蛇，它们纷纷寻光而来，层层叠叠冲自己张开黑色的嘴，露出白森森的獠牙。 更让李天顺感到惊恐的是，他发现墓室的墙壁上也开始出现了蛇，它们是从墙壁的缝隙钻出来的。 就在这时，身边的墙壁里也钻出了两条蛇，半悬着身子就欲咬自己。 李天顺连忙用嘴咬住火折子，伸手从皮囊里掏出一把硫磺粉，对着这两条蛇就撒了过去。 要说这硫磺粉还真是蛇的克星，两条蛇被这刺鼻的气味呛得立刻缩进了石缝里，可李天顺又看到，在不远处的墙壁缝隙里，依然还有新的毒蛇钻出来。 么的，要是再不跑，自己就得被群蛇分食，连一滴血都不会留下…… 看到墙壁的缝隙里钻出越来越多的蛇，李天顺果断放弃了从墙壁跳到石门的想法。 抓起一把硫磺粉，双脚在石壁上一蹬，身子如一只展翅腾起的大鸟略过下面的蛇群，向五六丈外的石门飞去。 群蛇见猎物动了，都纷纷在地上蠕动着，高高扬起的蛇头一直紧盯着李天顺。 李天顺对下方的蛇群就当没看见，在即将落地前，将手里的硫磺粉向石门处的群蛇扬去。 “哗……”硫磺粉所到之处群蛇纷纷避让，石门前霍然空出一个半米直径的空地。 李天顺双脚稳稳落在空地上，可还没等他去开石门，刚才洒下的那些硫磺粉已经被群蛇扰动的气流吹散，再次向李天顺潮水般涌了过来。 李天顺又抓起两把硫磺粉撒了出去，借着群蛇向后躲避的间隙，先将右脚踏出一步，后左脚抵住地面，两手握拳，拳心向前虎口向下，从身侧平行缓缓举起。 大喝一声，对着石门就砸了过去。 这双拳之力不但运起了李天顺十成的功力，更是把吃奶的劲儿，包括肾上腺激素都调动了起来。 耳轮中就听“砰”的一声闷响，高大的石门竟被砸出一道容人通过的缝隙。 李天顺想都没想，侧着身子快速钻了进去。 此时的他并没有去看石门后有什么，而是第一时间反手去关这扇石门，硫磺粉已经用完了，如果不把石门快速关闭，蛇群一样会涌进来。 就在李天顺用力推门时，突然看到有个黑影从头顶掠过，随即感到手掌抵住的石门发出“咣当”一声闷响，已然在这个黑影的帮助下被快速关闭。 面对这个不明黑影的帮忙，李天顺不但没有放松的想法，反而感觉如芒在背。 这是自己上辈子从警的经历，与这一世修炼‘先天一气功’得来的一种对危险的直觉。 果不其然，就见那黑影径直向自己扑来，比黑影来得更快的是一把寒光闪闪直刺自己胸口的长剑。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李天顺根本来不及用冷月宝刀格挡，情急之下只能使出风行微步向后急闪。 即使是这样，剑锋还是划开了前胸的衣服，要不是有金丝宝甲的保护，这一剑非把自己开膛破肚不可。 李天顺向后急退的同时，也不忘快速查看了一眼的环境，看到这座墓室已不是漆黑一片，而是在地上插着两只火把。 “唰！”黑影又一剑从斜上方砍来，李天顺立刻将手里的火折子扔向对方，同时用腾出来的手去摸皮囊里的火枪。 可黑影的身法实在太快了，只是微微一侧身就躲过了火折子，手中宝剑砍来的速度让自己根本没时间拿火枪。 因为那玩意操作起来还是太慢，此刻的李天顺还在摸索着想打开火枪上的机锤。 在这种极端危险的情况下，只能用冷月宝刀自下而上格挡。 “铮”得一声中，砍向自己的宝剑应声而断，但对方这一剑的力道异常强大，强大到即时宝剑断为两截后，另一截也以巨大的惯性向自己的面门劈来。 用已经挥出去的冷月宝刀回挡已是来不及了，李天顺彻底放弃了拿火枪的念头，从皮囊里抽出左手，用套手腕上的金护腕格挡，断剑被磕飞的同时发出一串耀眼的火花。 那黑影似乎对自己两击不中惊住了，就在他微微愣神的功夫，李天顺已然开始了反击。 猛得将冷月宝刀向前挥出，一股凛冽的锐气透刀而出，裹挟着刺耳的龙吟声划向那黑影。 知道李天顺这把短刀威力的黑影不敢硬接，把手中另一截断剑掷向李天顺的同时身子微微一晃，诡异般来到李天顺身后。 与此同时，他是手中多出了一条黑色的软状物体，朝向李天顺就打了过去。 李天顺豁然发现，黑影手中这软状的物体是一把黑色的软鞭，正是刚才缠住自己脚腕的那根鞭子。 想都没想，手持冷月宝刀再次挥出，“唰”的一声将打到身前的软鞭割断。 黑影没想到先是对手身上有宝甲，后自己的软鞭又被割断了，身形依旧向前，快速抛鞭换掌，照李天顺后心拍去。 掌未到，掌风已然吹得李天顺身子微微一晃。 虽然李天顺已经领教过这个黑影奇快的身法，但仍大骇，感觉就冲这凛冽的掌风，对方的内力就绝不在师父杨天辰之下。 这要是拍上，就算有金丝软甲护体，也得把内脏给打坏了！ 第425章 你师父是谁 在墓室昏黄黑暗，地形不明的情况下，面对黑影从身后突然袭来的一掌，李天顺是躲也来不及，用冷月宝刀格挡也来不及。 只得使出风行微步，强行将自己的身子扭转过来，提起左掌运足先天一气功，与黑影袭击自己的手掌迎面相撞。 “砰！” 墓室中响起了一声宛如汽车爆胎的声响，两股强劲的内力撞在一起，把周围的空气都震得刮起一股气流。 李天顺感觉自己像是撞在了一辆迎面驶来的汽车上，不由自主就倒飞了出去，后背重重撞在了墓室的墙壁上，一口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那黑影也好不到哪去，被李天顺这一掌打的凌空一个后空翻，双脚落地后还“噔噔噔”急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不过只这一掌便已经高下立判，李天顺感觉自己的脑袋上写满了‘危’字。 让人感到奇怪的是，那黑影并没有继续攻击，而是站在火把照不到的昏暗处盯着自己看。 借着这个难得的喘息机会，李天顺迅速用真气在七经八脉走了一遍，发现刚才只是受到冲击咳了口血，并没受什么内伤，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即使是这样，他也感到与黑影对掌的左手被震得麻木异常，虽然这种麻木感在逐渐消失，但却无法借这个机会去摸火枪。 自己的右手握着冷月宝刀，在这个时候是不能换手的。 一来这样就等于失去了对冷月宝刀的控制，对方如果再来袭击，到时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二来就算火枪的威力大，在这么远的距离面对这样的高手，李天顺也没有把握一抢命中。 “你是什么人，你的师父是谁？”一阵苍老又沙哑嗓音从昏暗处传来，让人听起来十分难受。 虽然这人躲在火把照不见的黑暗里，但那内力恢复的七七八八的李天顺已经用夜眼看清了他的模样，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一个身穿的黑色长袍，白头发白胡须的瘦高老者，满是皱纹的脸上煞白煞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就连脖子和手上也同样如此。 让李天顺感到惊愕的是，这个老者居然连瞳孔也是乳白色的，站在那仿若一个浑身惨白的恶灵。 李天顺还看到，老者身后的地上躺着一个人，穿着黑色夜行服，蜷缩着身子，背对着自己看不清模样。 不过细心的李天顺还是发现，躺着的这个人身材魁梧，束着的头发乌黑，嘴里还发出轻微的呻吟声，应该是中青年男子。 ……这个长得比鬼还难看的老头儿，刚才偷袭自己时用的不是什么超能力，对掌后的反作用力对他也管用，老头儿身后躺着的那个人会哼哼，看来他们是人不是鬼。 李天顺迅速用唯心主义观分析着，沉着冷静的个性让他已经有了些许猜测…… “老夫在问你话呢，你是什么人，师父是谁？”苍老沙哑又难听的嗓音再次响起。 感觉对方又要有动手的意思，李天顺轻哼一声回道：“这话应该我问你吧，常家有老前辈？” 老者头上的白发明显抖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老夫？” 靠，还真让我猜中了……李天顺一边加速用内力缓解的左手的麻木，一边淡淡的道： “常老前辈，我不但知道你，我还知道你后面躺着的那个人，就是你的孙子常坤。” 老者头上的白发又抖了一下，向前缓缓走了几步，犹如从阴影里走出来的恶灵。 这让李天顺绷紧的神经会更加紧张，右手握着冷月宝刀横在胸前，左手缓缓移到腰间皮囊的位置，看起来像是在护住腰腹要害。 其实这也是李天顺的无奈之举，右手持刀是为了防护，但整条左臂却依然感到酸麻，这个时候还是无法快速拿出火枪。 庆幸的是这名老者只是走了几步便停下身形，有些惊愕地看向李天顺手里的刀道：“冷月宝刀，说，天名教教主杨天臣是你什么人？” 这老恶灵知道自己的师父……李天顺并没有隐瞒，道了句：“那是我师父。” “呵呵呵，呵呵呵……”常家有发出一阵猫头鹰般的笑声道：“怪不得能抵挡老夫两击，原来是杨天辰的徒弟。” “常老前辈，难道你认识家师？”李天顺反问道。 之所以从开始就称呼对方为老前辈，实属无奈之举，谁让自己打不过人家呢，先套套近乎再说，没准这老头儿和师父的关系还不错呢？ 哪知常家有轻哼一声道：“老夫不但认识你师父，而且和你师父还有一些账没算。” 说到这时，常家有乳白色瞳孔里现出了一股凛冽的杀气。 我去，大反转呐……李天顺立刻道：“常老前辈，你和家师的事我没兴趣。” 常家有一愣，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会这么回自己的话，竟不由再次发出一阵“咯咯咯”的笑声道： “你这个小子还有点儿意思，老夫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爷孙的身份的，而且老夫已经……” “而且老前辈已经死了是不是？”李天顺突然打断了对方，反问道。 之所以这么做，是要掌握对话的主动权，尽量拖延时间，因为李天顺不敢确定这老银币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发难，况且自己的左手也快要恢复如初了。 果然，常家有又愣了一下道“不错”，随即又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知道老夫的事的？” 李天顺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道：“我乃大理寺捕头名叫李天顺，也是皇宫失窃案的主办官，经查你们爷孙与此案有重大关联，不然我们也不会在这里相聚。” “皇宫失窃案……”常家有的嘴角抽了抽，道了句：“继续说下去。” 终于可以细细道来了……李天顺一边加紧运功缓解左手的麻木，一边将整个破案的过程慢慢说了出来，把个常家有听得是一愣一愣的。 细心的李天顺还发现，在自己说出怀疑去宫廷内潜水盗宝的就是常昆时，那个躺在地上的人竟微微动了一下…… 第426章 谁说劫持人质都是坏人干的事，好人也得干 李天顺这一说就过去了将近十几分钟，等他最后说出希望常家祖孙束手就擒，认罪伏法时，常家有突然哈哈怪笑起来，目光阴沉的道： “没想到大理寺竟出了个你这号人物，更没想到杨天辰还有你这样一个徒弟，老夫看束手就擒的应该是你！” 就在常家有举起苍白的右手，就要飞身上前时，却看到李天顺的手里突然多了一个黄灿灿的物件，前面还有一个黑洞洞的圆洞对着自己。 电光火石间，就听到“啪”得一声脆响！ 虽然常家有不认识火枪，但本能却让他知道对方拿出的这个暗器肯定异常厉害，下意识身形一晃，如闪电般向一旁窜出几丈有余。 而此时的李天顺比他还要惊慌。 因为……因为他发现火枪只是叩响了激发装置，却没有点燃引发的火药。 你么的！关键时刻哑火了！ 要说李天顺反应也是奇快，趁着常家有躲闪的空隙，已然施展风行微步，身形也如闪电般窜到了躺在地上的常坤身边。 等常家有明白过来的时候，李天顺已经用冷月宝刀抵在了孙子的脖颈上，大喝一声道：“常老前辈，你要是敢过来我就抹了他！” 常家有脸色巨变，向李天顺走过去，大喊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李天顺说话间已用冷月宝刀在常坤的脖子上划开一道小口，鲜血顿时顺着脖颈流了下来。 这一招他已经用过多次，手法甚是娴熟。 “住手！你若再敢伤我孙儿一根毫毛，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常家有恶狠狠的道。 李天顺毫不示弱，也恶狠狠道：“横竖你也是想杀我，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把你孙子的脑袋割下来！” “你……”常家有咆哮一声，但还真定下了脚步。 李天顺这才略微松了口气，谁说劫持人质都是坏人干的事，好人也得干。 这时被劫持的常坤突然说话了，用虚弱的语气看向常家有道：“爷爷，你不能杀他。一会儿进入主墓还得靠他帮咱们。” 李天顺一愣……按理说被劫持的人质，不应该喊救命不要杀我们吗？这句还得靠自己帮他们又是几个意思？ 李天顺还发现，这个常坤并不太惊慌，只是显得十分虚弱，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常坤身上的伤，嘴角不由抽搐了两下。 就见常坤额头上有一块花纹状淤青，看轮廓像道家的手摇铃，左半边脸肿了，门牙掉了两颗，旁边的地上有一个铜佛像，上面沾着血迹。 左胸口扎了一把桃木剑，右胸口扎了一个十字架，鲜血顺着十字架上的银项链“滴滴哒哒”流淌着。 回忆一下，正是刚才在墓室坍塌时，自己把小警花给的那些辟邪之物，用天女散花的手法打出去的结果。 难怪老银币上来就想要自己的命！ “坤儿，你真的不行了吗？”常家有急切的问道，现出关心的神情。 常坤虚弱的道：“孙儿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受伤太重已经无法调动内力，所以爷爷你要留着他。” “你们到底什么意思？”李天顺终于控制不住了，狠呆呆问道，有一种被人质藐视的感觉。 常坤刚想说话，却因伤的太重咳了起来，嘴角冒出了血沫子，用手擦拭着。 细心的李天顺发现，即使这货疼得说不出话，还不忘把手上的血在衣服上蹭了蹭，让他想起了在抄常坤家的时，看到的那些一尘不染的家具和陈设…… 实锤了，这小子就是有洁癖症！ 见孙子吐了血，常家有更是焦急，只好看向李天顺道：“李捕头，老夫答应不杀你，也不再追究你伤了我孙儿，只要你答应帮忙就行。” “帮，帮什么忙？”李天顺一脸迷惑的道，为了避免这爷孙使诈，手中的冷月宝刀一直抵在常坤的脖子上。 “你先把刀往外放一放，老夫慢慢跟你说。”常家有眼睛死死盯着李天顺的手，小心向后退了两步道，甚至还丢掉了手里的半截断剑。 看来他们还真有事求自己……李天顺心念一转，紧盯着常家有道：“常前辈，你这样和晚辈说话不行，晚辈心里没底。” “那老夫再去往后退几步。”常家有又往后退了几步，后背都靠在了墓壁上。 李天顺却摇摇头：“这样也不行，麻烦常前辈面朝我拿大顶在说话。” “你说什么？”常家有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李天顺居然敢戏弄自己，怒喝一声道。 常坤也没想到李天顺居然会向爷爷提出这样的要求，挣扎着骂道：“混蛋，我爷爷已经一百岁了，岂能容你这般侮辱！” 李天顺反手给看他巴掌骂道：“你才混蛋呢！” “不要打我孙子！” 就在常家有要发彪时，却见李天顺又道：“常老前辈不要误会，你不拿大顶晚辈不放心，不放心又怎么给你孙子治伤。” “治伤？” 就在常家有纳闷时，李天顺已从皮囊里拿出一个瓷瓶道：“这是大理寺上好的金创药，你不拿大顶，我可不敢给你孙子用。” 金疮药……听到这三个字的常家有眼前一亮，随即道：“老夫怎么知道你拿的是金疮药，而不是毒药？” “常老前辈，你不要把人想的这么坏，不信你可以闻闻。” 李天顺笑着打开瓷瓶的盖子，手腕轻轻一抖，将里面白色的药粉倒出少许。 就见这少许白色的药粉，竟像被定住了般，形成一团小白雾飘向常家有。 常家有抬起手微微一接，便将这一团小药粉接到手中，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身为制毒高手的他，自然能闻出这是上好的金疮药，看向李天顺微微点点头道：“不错，的确是上好的金疮药。” 心中却暗自震惊，果然不愧为杨天臣的徒弟，就冲这手就能看出此子内力高深，假以时日恐怕成就会在他师父之上。 “常老前辈果然识货。”李天顺笑着应道。 不过举着金疮药却一直没动，那意思很明显，就是您老到底拿不拿大顶，不拿我就不给你孙子用。 第427章 我们应该是互相帮助的关系 李天顺所以要让常家有拿大顶是有道理的，上辈子那些蹲到地上双手抱头的办法，对常家有这种高手来讲根本就不管用。 他会在一瞬间暴起，但如果让他倒立拿大顶，那这老银币一旦有什么动作，自己完全可以有时间反应。 至于为什么给常坤治伤，绝不是因为同情犯罪分子，而是李天顺发现常坤的伤很重，只是被常家有用点穴法暂时封住，才没有造成大出血。 即使是这样血仍然不断在渗出，如果不及时用金疮药止住，这小子可挺不了多长时间。 他要是死了，自己劫持谁去？ “好，老夫拿。”见李天顺真要给孙子治伤，常家有一个鹞子翻身就倒立在墓室的墙壁上，面朝李天顺。 此时他满头白发和白胡须都垂了下来，配上那双白蒙蒙的瞳孔，看起来既滑稽又诡异。 这让李天顺越发好奇，这老银币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李天顺满意的点点头，一边给常坤涂金疮药，一边道：“常老前辈，晚辈有个问题想问一下，不知常老前辈愿意不愿意回答？” “有事就说。”拿着大顶的常家有阴着脸道。 “您老这眼球怎么是白的？”李建顺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因为在他的记忆里，好像眼球白的人都是瞎子，可这个常家有却明明看得见。 为了慎重起见，他需要了解对手身上的一切奇怪之处。 常家有轻哼一声道：“老夫自几年前闭关以后，就一直在黑暗中不出，所以练就了一双这样的夜眼。” 原来是这样……李天顺明白了，想起常家有在密室里练的那种不见阳光功法。 既然心中的疑问解开了，便开始将话题引入正题，对着这爷孙俩道： “因为我带的血药金疮药不够，桃木剑和十字架现在都不能拔出来，不过这样也可以维持一日半日的。” 听到这话，常坤用怨恨的眼神扫了眼李天顺。 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李天顺依然可以解读这小子眼神里的意思，那就是我身上中的这两样东西就是拜你所赐，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李建顺看向常坤笑了笑道：“你不用拿这样眼神看我，谁让你装神弄鬼的？” 常坤低头不语，此刻他看到自己胸前两处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而李天顺又把匕首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喘息着道：“李捕头，这下你该让我爷爷下来了吧？ 这爷俩的感情还挺深……李天顺看向常家有道：“常老前辈你可以下来了，不过您老还要靠墙跟我说话。” 常家有一个翻身立在墙边，一双乳白色渗人的眼眸死盯着李天顺，里面迸射出动人的渗人的寒光。 李天顺知道，自己的举动定是让这位百岁老头儿感觉到了极大的侮辱，特别是在心爱的孙子面前。 他叹了口气道：“常老前辈，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晚辈，这会让晚辈会很紧张，一紧张手里这刀就……” 说到这李天顺将手中冷月宝刀微微一抖，常坤的一绺头发就被削了下来。 “慢着。”常家有忙抬手阻止道：“李捕头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说。” 李天顺看了他一眼道：“这就对了嘛，求人帮忙就要有求人帮忙的样子，说吧，想要我帮什么忙？” 常家有用无可奈何的眼神看了李天顺一眼道：“其实这算不上是帮忙，应该讲也是在帮李捕快你自己。” “什么意思？”李天顺反问道。 见李天顺这么问，常家有已是恢复了原有的镇定，缓缓道：“实话告诉你，古墓的出口已经被老夫毁了，唯一能够出去的路径就是去往更深的主墓，那里有一条直通崖顶的通道……” “等一等。”李天顺打断了常家有的话，沉着脸问：“你是说刚才墓穴坍塌是你所为？” 常家有得意的道：“不错，老夫知道这墓中的所有机关。” 老银币，原以为是古墓年久才榻的，原来是你干的……李天顺在心里暗骂了句，面无表情的道：“继续说吧。” 常家有晦暗莫深的笑了笑道：“打开主墓的石门需要两把钥匙，两个人同时开启，老夫的孙儿被你打成重伤，他已经干不了，所以要你帮忙。” 李天顺明白了，难怪老阴币说帮他就是帮自己，原来老家伙也想用此事要挟自己。 不过李天顺却不太相信他的话，反问道：“为什么非要用钥匙，前几道石门我们都是用暴力破开的。” 常家有笑了笑道：“主墓的门与其墓室的门不同，强行打开会坍塌。” “原来是这样。” 李天顺看了向常家有一眼，心中暗道，此人能把对自己不利的因素转到别人的身上，果然是人老奸，臭不要脸到了极致。 不过论谈条件，你还真不一定能谈过我。 见李天顺在想什么，常家有以为自己的话已经起到了威胁的作用，接着又道： “怎么样李捕头，老夫看你还是放了我孙儿，毕竟我们现已是同命中人。” 说完这些话后。常家有刚才紧靠墙壁的身子也放松了不少，乳白色的瞳孔凝视着李天顺，嘴角现出一丝笑意。 就像成功忽悠了一个小孩子的大人。 “我不同意。”李天顺平静的到了句。 “什，什么？”常家有的笑意倏然凝固，怀疑眼前这小子脑袋是不是有病，用阴郁的眼神看向李天顺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天顺微微一笑道：“没什么意思，想帮忙可以，不过常老前辈要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常家有谨慎的盯着李天顺，这种审问犯人的语气让他感到很不舒服，不过自己的孙子还在他手上，只得道了声：“你说。” “皇宫盗宝案既然是你们爷孙干的，那你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李天顺问出这句话时，感觉被自己勒住脖子的常坤身子就是一紧，同时看到原本放松下来的常家有也下意识再次靠在了墙壁上。 “呵呵呵……”常家有突然发出一阵冷笑道：“自然是为了皇宫里的宝物。” 第428章 条件是谈出来的，案情是套出来的 “我说常老前辈呀，既然你想请我帮忙，就要拿出点诚意，掩人耳目就掩人耳目，你们的真正目的是这墓中的长生不老术对不对？”李天顺表情严肃，嘴里却说着调侃话。 常家有沉默了一下道：“长生不老的事你们也知道？难怪那个虚无国师会带人进墓。” 李天顺笑了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其实刚才有件事我没有说，就是自从我们发现那块碎成两半的玉盘后，就知道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加上常老前辈练的什么长生之法和西王母的传说，自然会想到长生不老之术。” 常家有的眼神里现出几分惊愕，要说刚才李天顺把他们祖孙锁定为皇宫盗宝案的人时，他表现出的是震惊。 那么他真的没想到，这个小小的捕头居然能通过一个玉盘拆到自己的企图。 不过他心里还有个疑问，看向李天顺问道：“你怎么知道老夫在修炼长生不老法？” 李天顺道：“若小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常老前辈还记得你有一个老友叫王喜吧，今年七十有六，我们在搜查贵府的时候带上了他。” 常家有一愣，随即笑了笑道：“老夫明白了，这个王喜多少还是知道些老夫的事，看来大理寺果然名不虚传，竟能通过这些蛛丝马迹发现老夫的企图。” “那常老前辈为什么要诈死？”李天顺又问出了一个问题。 常家有看了李天顺一眼道：“老夫修炼的功法见不得天日，时间久了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为了不惊世骇俗，也为了不让外人打扰，故此才想出了这个法子。” “不尽然吧？”李天顺替他补充道：“还有一点，就是可以慢慢谋划盗窃宫中玉盘对不对？” “不错。”常家有回道，此时他也不想对李天顺隐瞒什么了，反而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同时心里对李天顺的杀意越发强烈。 深知犯罪心理学的李天顺，岂能猜不到常家有的想法，不管怎样老银币都定会想办法杀自己。 妥协不能保命，帮忙也不能保密，只有与其斗智斗勇才有活下来的机会，何况自己也想借机把皇宫盗宝案彻底弄清楚。 “玉盘里有什么？”李天顺问道。 “是这座西王母大墓里的地图。”常家有道。 李天顺又问：“难道这世上真有长生不老之术？” 常家有呵呵笑道：“当然有，而且老夫相信李捕头很快就看到。” 李天顺也笑了笑道：“我还是希望不要看到的好，因为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敢惦记常老前辈的长生不老术，那他就得死，包括虚无国对不对？” 这是李天顺借题发挥问出的另一问题，他要弄清楚虚无国师和那些左右千牛卫的死因。 果然，常家有咬了咬牙道：“既然我们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老夫也不瞒你。 实话告诉你，虚无国师他们是中了老夫的毒，精神错乱后被外面那些镇墓神兽杀的。” 还镇墓神兽，就是一群大号老鼠……李天顺腹诽了句又问：“你用的是什么毒？” 常家有只是迟疑了一下，就从怀里取出了一根手指粗细，颜色黑紫，像香一样的东西道： “就是这种用毒蕈制成的香棒，点燃后会让人产生迷幻感。” 毒蕈……李天顺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个时代管所有的有毒蘑菇都叫毒蕈。 原来就是菌子中毒，难怪中毒后和自己上辈子吃菌子中毒时的那些症状一样。 “丢过来。”李天顺用命令的口吻道。 常家有毫无迟疑的把香棒掷了过来，见李天顺接过后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笑了笑道：“不必担心，此物不点燃是不会有毒的。” 李天顺自不会信他的话，拿起香棒放在常坤的鼻子上蹭了蹭，发现常坤没什么反应，这才放了心，不过依然小心的问道： “常老前辈，你是不是有解药？” 常家有回道：“此物没有解药，只不过我们爷孙俩袭击你们的时候屏住了呼吸。” 李天顺用一块布把香棒包起来放进皮囊里，准备有机会好好研究研究，然后再次看向常家有问道：“常老前辈就没有出手杀他们吗？” 常家有似乎早就知道李天顺会问这个问题，无所谓的笑了笑道：“老夫当然出手了，这些人里就属那个虚无国师武功还可以，中了毒还能打死好几只镇墓神兽。 无奈之下老夫只好亲自出手，破了他的金刚不坏神功。” 这就与自己验尸的结果吻合了……李天顺又问：“这么一说刚才你想杀我们这些人，也是为了杀人灭口？” “呵呵呵……”常家有狞笑着道：“这件事还是要怪你。” “怪我？”李天顺有点搞不清状况。 “不错。”常家有道：“本来我们爷孙俩看到你们第二批人进墓后，原本是只想启动机关把你们驱逐出去，让你们知难而退。 没想李捕快发现虚无国师是被人杀死的，没办法，老夫才决定把你们也杀了。” 说到这里时，常家有忽然话锋一转道：“不过既然老夫有求于你，那老夫就承诺只要李捕头肯帮忙，老夫就绝不伤害你，甚至还会把长生不老之术分享与你。” 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我信你，再说老子也从来不信什么长生不老之术…… 李天顺微微一笑道：“常老前辈，你不认为你说的这些是我应得的吗，所以这些还不够我要帮你的条件。” “你说什么？” 常家有被李天顺的话给彻底整懵了，实在想不出这小子还会提什么条件，骂道：“老夫从没见过你这样古怪的人，说，你到底要什么？” 李天顺笑了笑道：“我不古怪，我只是在恪守一名大齐朝警察的职责。” 说着就在常家有诧异的目光中，从皮囊里拿出一支木炭笔，一张纸给了常坤，问道：“身子不能动，手能写吧？” “你，你什么意思？”常坤警觉的问。 “没什么意思。”李天顺态道：“把刚才我和你爷爷说的话全写上，快点！” 说着还用冷月宝刀在常坤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看着脖颈上的刀，常坤浑身一抖，下意识看向爷爷…… 第429章 一日丧命水 被劫持的常坤怎么也想不到，在这般情景下李天顺还要录口供？ 只是刀架在了脖子上，他下意识看向常家有。 见孙子看向自己，常家有微微点了点头。 得到爷爷同意后，常坤立刻在纸上写了起来…… 要说常坤的文笔还不错，只是片刻的功夫。就把刚才李天顺和常家有说的话大致写了出来。 李天顺看了看，将纸笔用内力推到常家有身前。 常家有有所预感，嘴角一抽问道：“你还想干什么？” 李天顺露出了纯真的笑容：“当然是请您老签字画押了，只是晚辈没带印泥，您自己看着弄个手印。” “呵呵呵……”常家有突然大笑起来，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一眼李天顺，提起炭笔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咬破手指画了押。 让李天顺感到欣慰的是，老银币的血还是红的，看来他还没练成怪物。 常家有将纸笔用内力推了回来，李天顺又让常坤签上名字，用他的手在伤口上沾了些血，也摁上手印。 常坤很‘配合’，任由李天顺摆布，只是看李天顺的眼神也像是在看傻子，心中暗道。 这人绝对是有病，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录口供，你要是能活着出这古墓，我他妈就姓你的姓！ “啪！”李天顺给了他一巴掌骂道：“看什么看，你是不是在想，我帮了你们后就杀我灭口？” 常坤用错愕的眼神看向李天顺，这小子也不傻呀……忙道：“李捕头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爷孙自会信守诺言。” “不错。”常家有也道：“李捕头，老夫答应你的绝不反悔，何况要是得到了长生不老术，我们爷孙俩自当隐居天涯，那时就算朝廷想抓我们也抓不到。” 果然是老油条，还能想出这样稳住自己的理由，你们真要是得了长生不老，老子第一个抓你们好好研究研究，李天顺心中暗道。 其实他比谁都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即使帮了这爷俩，自己也会被灭口，至于为什么还要他们的口供，这里的深意有两点。 一是如果自己能全身而退，这个案子也就同时破了。 第二也是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尽量拖延时间，他深信外面的人正在想方设法营救自己。 李天顺看向常家有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答应帮你们，不过您的孙子还得由我照顾。” 说着从皮囊里拿出一个瓷瓶，打开塞子，掰开常坤的嘴，一股脑就倒了进去。 猝不及防的常坤的还想反抗，可李天顺早有准备，拇指轻扣这小子的喉结，“咕噜”一声就让他全喝了进去。 “你给他喝的是什么？”常家有大叫道，身形就欲往这边移动。 “不要动！”李天顺把冷月宝刀往常坤的脖子上架了架。 “老夫不动，你到底给我孙子喝的什么？”常家有把身子又靠回墙壁道。 李天顺：“不要紧张，我只不过给他喝了一种只有我才能解的毒药而已。” 什么……常家有和常坤的脸色同时一变。 就见李天顺继续道：“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哈，此毒名为‘一日丧命水’，与另一种毒药‘含笑半步颠’难分伯仲。 乃是我天明神教里的制毒高手，用七种不同的毒虫加上鹤顶红提炼七七四十九日而成，味道如玫瑰花香，杀人于清新淡雅。 喝了‘一日丧命水’的人，一日内会经脉逆流，胡思乱想，走火入魔，最后血管爆裂而死！” 此刻，常家有和常坤都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花香，虽然这花香的味道很是宜人，但在想到李天顺的话后，心却都是一紧。 特别是对制毒颇有研究的常家有更是大骇，他知道越是剧毒之物香味越是独特，像这种如水一样又香气补鼻之物，定是一种罕见的剧毒。 况且天明神教作为西北的大教，教内制毒高手必定不少，所以他对李天顺的话深信不疑。 只是常家有哪里知道，李天顺给他孙子喝下的就是一瓶普通的玫瑰花香水，只是这东西如今只在京城上层流传，他们爷孙做为习武的大老爷们自然不知。 更何况他们也想不到李天顺会用这种法子框他们。 就见李天顺一脸平静的又道：“不过常老前辈大可不要必担心，这只是晚辈自保的一种手段而已，出了古墓后，晚辈自会给您的孙子服下解药。” 常家有的嘴角狠狠抽动了一下，狞笑一声道：“很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不过老夫要告诉你，如果你要敢违背说的话，老夫不但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更会杀了你的家人。” 果然是坏人变老了，够毒……李天顺笑了笑道：“放心吧常老前辈，晚辈绝不食言。” 说着已是把刀从常坤的脖子上撤了下来，继续道：“现在晚辈可以帮忙了，您也可以过来了。” 虽然跟老银币玩了把空城计加欲擒故纵，但李天顺放了常坤后，还是退后几步戒备着。 果然，见李天顺放了孙子，还让自己过去，常家有对毒药的事更没了怀疑，到了声“好”，快步走到常坤身边关切的问： “怎么样孙儿，有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 因为害怕常坤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吧嗒’着嘴道：“爷爷，我觉得嘴里和肚子里火辣辣的，还恶心。” 常家有质问李天顺：“这是怎么回事？” 那是因为老子的香水是用高浓度酒精调的……李天顺轻描淡写的道了句：“正常的药理反应，等乙醇进入五脏六腑就会好些。” “乙醇是什么毒？”常家有着急的问。 “天明教的一种秘方，不能说。”李天顺笑着回道。 常家有咬了咬牙，搀扶起孙子，用复杂的眼神看向李天顺：“好，那我们开始吧。” 说着指向刚才李天顺进来的那扇石门道：“那扇门后全是守墓的毒蛇，我们现在要走另一扇石门。” 李天顺点点头，心道这还用你说，要不然在我进来的时候，你也不会先帮我关门再袭击我。 第430章 墓室下的密道 李天顺跟着常家有爷孙走到另一扇石门前，看着光秃秃的石门问道：“常老前辈，你说的那两个钥匙孔呢？” 常家有并没作答，从怀里拿出一张看起来年代甚是久远的羊皮看了起来。 “这就是玉盘里藏着的古墓地图吗？”李天顺问道，抻着脖子遥视。 “不错。”常家有把地图给李天顺展了展问道：“你能看懂吗？” 李天顺摇摇头，就见这张黄得发黑的羊皮上，画得全是弯弯曲曲的符号，还有让人眼花缭乱深浅不一的线，还真看不懂。 常家有轻哼一声道：“看不懂也没关系，有老夫在就行了。” 李天顺心中暗道，你有千条计策，我有一定之规，老子怕你！ “对，晚辈对您有信心！”李天顺笑盈盈的道。 面对李天顺的热讽，常家有眉头一皱，又无奈的喘了口粗气，指着面前的石门道： “按图上的指引，这扇石门后面依然是蛇群，不过真正的主墓却不在门后，而是在我们脚下。” 脚下……看着地上坚硬的石砖，李天顺有点懵。 就见常家有走到墓室的一端，用均匀的步伐往前，边走边道：“由此处向前五步，便是主墓隐藏的入口。” 说到这时他停下脚步，俯下身子仔细看着脚下的石板，举起右掌猛然向下一击。 “砰”的一声石砖应声而碎，拿开上面的碎石后李天顺看到，下面竟现出了一块大的石板，上面有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环。 见常家有去拉那铁环，李天顺默默走到常坤身边，他已经想好了，万一触发了什么机关，就拿这小子当人肉盾牌。 抓住铁环的常家有单臂用力，在一阵令人倒牙的“嘎吱”声中石板被拉起，“咣当”倒扣在地上，震得整座墓室都微微晃动了一下。 在石板的下面，豁然出现了一个方方正正，黑漆漆的入口。 见虽然没有触发什么机关，李天顺还是皱眉道：“常老前辈你能不能轻点，小心把墓室震塌了。” 常家有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道：“放心吧，毁掉这座大墓的机关老夫尽知。” 李天顺的眉头皱得更紧，看来常家有的话不虚，刚才造成的前墓室坍塌真是这老家伙所为。 常家有用火把向入口照去，下方是一截长满青苔的石阶，通向里面漆黑的甬道。 常家有明显有些激动，看向常坤道：“孙儿，果然如图上所画，这条甬道应该就是跨过前面那个墓室，直通主墓的密道。” 常坤此时也激动不已，用力点点头。 “都跟紧我。”随着常家有道了句，以常坤居中，李天顺断后的循序沿石阶走了下去。 看到老银币这种不管不顾，铁头就往里钻的架势，本着对自己安全高度负责的原则，李天顺还是很不放心，问道： “我说常老前辈，在这台阶上要是有什么机关，咱们可是躲都没地方躲。” 常家有举着火把头也不回的道：“怕什么，有图在手，一切尽在老夫掌握中。 这座古墓分为外城、内层和中层，外层就是刚才塌陷的之处，中层就在我们的头顶上，守墓的毒蛇和巨鼠只在那里出现。 这条密道恰好可以绕过最危险的中层，再往前就能直达真正的主墓。”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沉默了，难怪老银币会冒着巨大的风险去皇宫盗宝，玉盘里藏着的图简直就是外挂！ 按李天顺的估计，这台阶足有十五六米深，走到尽头时眼前豁然开朗。 在火把的照耀下，面前是一条高约三米，宽有两米不知有多长的甬道，甬道两边的墙壁上画着色泽鲜艳的壁画。 几人一边慢慢前行，一边观看着这些壁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群穿着古朴衣服，打着赤脚的人，他们在一个身穿日月长袍，头戴皇冠之人的带领下，对着一座高台跪拜。 高台上盘着一条巨蛇，上面端坐着一个女人，身穿五色长袍，头戴凤冠，正用傲视一切的姿态看向下方跪拜的人群。 就是这女人戴着一层面纱，看不清模样。 李天顺还看到，在这女人身后的群山上，依稀可见一条长蛇般的建筑，正是万里长城。 “爷爷，他们跪拜的女人是西王母娘娘吗？”常坤气喘吁吁的问道，虽然他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但依然很虚。 “当然是西王母娘娘。”常家有停下脚步，用火把照亮那个女人回道。 “爷爷，那下方跪拜的穿着君王服饰的人是谁，难道是始皇帝？”常坤又问。 常家有用火把又照了照那个戴着王冠的人，沉吟了一下道：“不一定，据爷爷所知，西王母娘娘在始皇帝爷爷秦孝文王时就出现了，画的人可能是秦孝文王。” “孙子！” 就在这时。爷孙俩背后突然传来了李天顺带着调侃语气的话，这让常家有猛地回头看向他质问道：“你说谁是孙子？” 李天顺一脸坏笑着道：“这还用问吗，我说的是壁画上画的人是孙子，秦孝文王的孙子秦始皇嬴政。” 常家有瞥了眼李天顺道：“你怎么知道的？” 李天顺：“画这些壁画的画师画技高超，色泽艳丽，笔触清晰，就算没有文字也能看出些端倪。” 说到这时，李天顺指了指壁画上的万里长城道：“特别是这条长城，虽说在战国时各诸侯就已经开始修了，但也只有秦始皇把万里长城当作自己的丰功伟绩来炫耀。 而西王母是秦始皇仰慕的仙人，在她的墓里出现万里长城，也是为了衬托西王母的身份尊贵，由此我推断那个戴皇冠的人就是秦始皇嬴政。” 听到李天顺的话，常家有也来了兴致，说道：“没想到李捕头身为一介武夫，竟对史学也如此精通？” 李天顺白了他一眼道：“谁说武夫就不能读史，我还知道秦始皇为了求长生不老药，特意让徐福带着童男童女下海寻找，虽然药没找着，不过确做了现在倭寇国的祖宗。” “此事老夫倒是有所耳闻。”常家有点点头继续前行。 随着火光在壁画上游动，他突然又停下脚步，看向眼前的壁画发出一声轻呼道：“孙儿你快看，这是失传已久的长生双修之法！” 第431章 白记了，用不上 长生双修之法！ 听到常家有的话，常坤立刻凑过去观瞧，眼中闪烁出兴奋的光芒道：“爷爷，还真是长生双修之法！” 长生双修之法……李天顺第一反应就像上辈子手机里那个‘有色图’的猫，立刻上前观看，眼中顿时冒出了光。 果然不出所料，就见壁画上画得内容很不正经，一对对男女正以各种形态做着各种运动，不少动作连自己这个久经洗礼的老影迷都没见过。 只是与那些不正经的画面不同的是，这些壁画中的男女身上还画着经脉运行图。 被师父打通任督二脉，先天一气功功底扎实，且对壁画内容十分热爱的李大捕头，立刻就看明白了这些经脉运行的道理。 默默记下这些经脉图的同时，故意装作不懂的样子问常家有：“长老前辈，你说的长生双修之法什么意思？” 刚被李天顺用秦始皇伤了自尊的常家有，自不会放过这个报复的机会，轻哼一声道： “看来李捕头就算是文武双全，却对道家秘术却也不了解。 西王母娘娘是道家始祖之一，虽说她传下来的道统以炼气炼丹为主，不过却有一门秘术失传已久，这就图上这以双修为重，阴阳交汇，共存大道之法。” 李天顺……我去，没想到西王母还这么会玩……　享受修行两不误，对自己来说就是无法抗拒的诱惑……更加努力记起壁画上的内容来。 站在一旁的常坤更是取出了纸笔，照着壁画快速临摹壁。 看来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在某些方面的爱好都是相同的。 见李天顺目不错丁盯着壁画看，常家有却轻蔑的笑了声道：“李捕头你不要多想了，。这双修之法虽有利于修为精进，可惜你却用不来。” 随即又看向常坤道：“孙儿你不必记，刚才爷爷又仔细看了一下，这双修之法对我们爷俩也无用。” “为什么（为什么）？”李天顺和常坤想都没想，异口同声的问道。 常家有回道：“因为这种双修之法必须要找一个武功极为高强的女子，绝不是在花楼找个寻常女人就能用的。 如果用在普通女子身上，不但会让其短时间气衰而死，而且男子也吸不了多少精气， 占不了多少便宜。 呵呵，李捕头身为官人，自是无法做这伤天害理的事。” 听到这话后，没等李天顺说什么，常坤已是心有不甘的道：“那找个武功高强的女子不就行了吗。” 常家有看了眼孙子，已是换做一副耐心的神情讲解道：“哪有那么简单，首先这种双修法看似叫双修，实则是一方受益，一方受损。 再者这武功高强的女子你就找不到，按壁画所示，这个女子的内力至少要修为百年以上，这种修为别说是比爷爷强，就连李捕头的师父杨天臣也望尘莫及。 据爷爷所知，如今的江湖上已经没有这样武功高强的女子了，退一步说，就算你找到了这般功高强的女人，人家会让你损了自身修为，甚至搭上性命与你双修吗？ 恐怕你刚有这般念头，就被人家一掌毙了。 最为紧要的是，这种双修法并不能长生，只能延年益寿，增长内力。” “原来是这样……”常坤明显感到很失望，手里临摹的笔也停了下来。 “孙儿不必气馁。”常家有拍了拍常坤的肩膀又道：“能在这里见到失传已久的双修术，说明此处绝对是西王母的大墓，主墓里定有真正的长生不老之术。” 常坤眼中再次闪出希望的光芒，催促道：“那爷爷，咱们快往前走吧。” “好。”常家有应了声，继续向涌道深处走去。 另一边，李天顺听到他们的对话后也感到很失望。 按他对壁画上经脉走向的了解，发现常家有说的并不虚，这双修术还真是一方窃取一方精气，甚至是生命的邪恶之术。 本来还想着与诸位红尘知己共同提高一下修为，看来这个想法是泡汤了。 就自己算记住壁画上的经脉走向也是白记，看来还是老老实实由‘双修’改回‘双休’吧。 三人继续前行，在火把的照耀下，在甬道的尽头看到了一扇的石门。 这扇石门与刚才看到的那几扇石门完全不同，不但又高又大，而且看起来也十分沉重。 石门的两侧，各有一尊一人多高的独角石兽，雕刻得惟妙惟肖，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是随时要活过来一般。 让李天顺感到奇怪的是，他看到折扇巨大的石门上还包着一张张缝制的兽皮，从兽皮的颜色和纹路上来看，应该都是老虎皮。 “常老前辈，这石门上为何包着兽皮？”本着不明白就问的原则，李天顺问常家有。 常家有正手举火把观察着石门，些不耐烦的道：“古时一些有身份的人，会把祭祀时宰杀的野兽皮剥下来粘在墓门上。 这样可以隔绝外面的水汽，让里面的陪葬得以保存的更好。” 李天顺点点头问道：“如此说来，那这扇石门后就是主墓了？” 常家有道：“不错，现在我们要找打开石门的锁孔。” 说着就让常坤拿着火把，又在石门前看了看，突然一跃而起两丈多高，用手中断剑从左至右横向一划，“撕拉”一声割开了石门顶部的兽皮。 在身形即将下落的一瞬，借势由上至下划开了石门右侧的兽皮，随即用脚在石门上一蹬，身形贴着地面飞到石门的左侧的同时，手中断剑已然划开了石门下部的兽皮。 伸左掌在地面上一拍，身形再次向上跃起中，一并用断剑把石门左侧的兽皮，从下一直划到顶部。 常家有跃起和挥剑的动作一气呵成，快如狡兔，直到他再次落到地面上时，贴在石门上的这一大张老虎皮才“呼啦”一声自行脱落，露出了里面青幽幽的石门本体。 李天顺暗自惊叹老银币武功高强的同时，也看到在两扇石门的两侧，分别现出了两个黑洞洞的锁眼，之间的距离大概有六七米。 第432章 差评 见石门上现出了锁眼，常坤兴奋的问常家有：“爷爷，这就是那两个需要同时开启的锁吧？” “不错。”常家有回道，又看向李天顺道：“李捕头，现在该我们合力打开这道锁了。” 李天顺知道，自己对常氏爷孙的作用实际上也就限于这点。 不过他倒不担心在开门后对方会杀自己灭口，毕竟那瓶‘一日丧命水’常坤已经喝下去了。 “拿钥匙来吧。”李天顺淡淡的道了句，同时对常家有伸出了手。 常家有笑道：“老夫哪有钥匙？” 老银币，没钥匙你来这干什么……李天顺差点爆粗口，诧异地看向他问：“没钥匙怎么开门？” “呵呵呵……” “呵呵呵……” 常家爷孙同时看向李天顺笑了起来，特别是常坤的笑声里还带着耍弄的意思。 李天顺有种因为信息不对称，被侮辱的感觉，觉得他们像是在笑傻子，看向这爷孙的眼神里现出不快。 常家有对常坤道：“好了，孙儿莫笑了”，然后看向李天顺道：“这钥匙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说完指向墓门旁那两个独角兽问道：“李捕头，你知道这两只神兽的来历么？” 李天顺阴着脸摇摇头，自己上辈子见到的都是石狮子，这样的独角兽是第一次见。 常家有道：“此物名为獬豸，也称解廌，是古时传说中的异兽，类似麒麟，额上长一角。 它有极高的智慧，懂人言知人性，能辨是非曲直，能识善恶忠奸，发现奸邪的人就用角将其触倒吃下去，是‘清平公正’的象征。” 李天顺看了眼那两只模样怪异，叫獬什么……还是叫它独角兽的家伙心中暗道。 老银币说得一套一套的，干得却都不是人事！ 如果这两只独角兽真是什么灵兽，老子就咒你们让两只灵兽显灵，把你们爷孙全撂倒，再“嘎嘣嘎嘣”吃下去！ 正这时，忽见常家有身形微微一动，动作如鬼魅忽飘，衣衫飘舞间已向一个独角兽飞了过去。 “嘎巴”一声，竟将其头顶的独角掰了下来。 又见他将双足在无角兽的头上一点，身形再次飘起，向另一只独角兽飞去，转眼间又将那只独角兽的角也掰了下来。 连纵带跃一个起落稳稳落在李天顺身前，把其中一只独角递过来道：“这就是开启主墓的钥匙，图上写着的。” 李天顺……么的，被这样虐待都没显灵，差评！ 接过硕大的独角掂了掂，发现分量很是沉重，惊叹这座古墓设计精巧的同时，心中又一次暗道。 这老银币不但轻功厉害，内力也异常深厚，这么粗的石角说掰断就掰断了，估计也就师父能是他的对手， 就算自己就算用‘一日丧命水’阴了常坤，也还得对这老家伙多加小心，毕竟实力相差太大了。 “接下来要怎么做？”李天顺问道。 常家有：“只需我们二个人同时把钥匙插入锁孔，向左用力拧即可，不过李捕头要记住，一定要听老夫的统一号令。” 李天顺点头答应，拿着这支足有半米长的独角来到石门一侧，对准了上面圆型的锁眼。 常家有也拿着独角走到另一个锁眼前，就见他道了：“可以插进去了。” 两只独角在同一时间被插入，随即就听到常家有又道：“运足内力向左边拧。” 李天顺不敢大意，运起先天一气功与常家有保持着同步，将插进去的独角向左方旋转。 不比刚才插入时那么轻松，在转动时李天顺明显感到了巨大的阻力，这也让他明白了为什么这爷孙俩会让自己帮忙。 一来这两把锁靠一个人是不可能同时打开的，二来常坤身负重伤，真没力气开锁。 随着两只独角被拧了一圈后，李天顺惊奇的发现，原本露出来半截的独角竟自己全部没入了锁眼里。 与此同时，巨大的石门里也发出一阵类似于齿轮转动的声音。 “退后。”这时的常家有道了句，已是身形急退来到了孙子身边。 李天顺也忙退了回来，站在他们爷孙俩身后两步远的位置，手握袖子里的冷月宝刀小心戒备。 没办法，谁让自己看不懂那张图呢？ 这时选择站在他们爷孙俩附近是最明智的选择，不然遇到任何机关都够自己喝一壶的。 随着类似于齿轮转动的声音越来越响，石门顶上的缝隙开始落下许多灰尘。 “咯吱……咯咯……咯吱吱……” 伴随着刺耳的石磨声，一阵微微的震动感从脚下传来，两扇巨大的石门竟缓缓向内自行打开了。 随着石门的开启，李天顺仿佛感到了一股千年的古老气息扑面而至，肾上腺激素迅速飙升。 瞳孔里精光一闪，暗中运起了‘先天一气功’，时刻提防石门后在出现什么蛇群，巨鼠什么的。 石门打开后，里面是无尽的黑暗，却没有出现什么蛇群巨鼠。 可让李天是没想到的是，随着石门全部打开，外面的空气涌进去的同时，里面忽然出现了一个个光亮。 细看之下才发现，竟是墓室里墙壁上的一盏盏油灯自己亮了起来！ 更为瘆人的是，这些自己亮起来的油灯发出的光，竟是那种惨白色的冷光。 将周围石壁的颜色照得像死人惨白的脸，同时一股阴冷发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感到里面似乎怨气极重…… 李天顺一惊，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第一反应就想到了鬼吹灯。 不对，他马上又否定了这个想法，这不是鬼吹灯，应该叫鬼点灯。 与此同时，一阵阵阴风从石门里吹了出来，看着摇摆不定的那些油灯，常坤也被吓到了，躲在了常家有身后一脸惊恐气喘吁吁的道：“爷，爷爷，有，有鬼！” “呵呵呵……”常家有却笑了两声道：“莫怕，这是因为灯里放的是火石，遇到空炁点燃了油灯里的残油所致。” “哦！”常坤明显松了口气。 另一边，李天顺也暗中松了口气，因为他听明白了常家有的话。 用自己掌握的现代科学知识解释，就是古代管白磷叫火石，白磷的燃点极底，遇到空气就会自然，然后又燃了油灯里的残油。 至于为什么火光是白色的，那是因为白磷被点燃后所发出的光就是这种颜色。 果然学会物理化，下墓都不怕！ 第433章 活尸 石门被打开后，此时的李天顺并不担心有什么妖魔鬼怪，反而最担心的是这个常家有。 在没有开门前，对方是不敢把自己整怎么样的，但现在门已经开了，如果是我就会想着劫持对手逼出解药，哪怕把对手弄个半死也无所谓。 想到这，李天顺又向后退了两步，与这爷孙保持着一丈左右的距离。 这也是计策，如果自己离着常坤太近，反而会让常家有怀疑自己给他孙子服下的毒药有问题？ 离远些是在明着告诉常家有，你不要想打我的主意。 这就叫一实一虚，反其道而行之，忽悠人之最高境界！ 果然，常家有见李天顺离着他们更远了些，嘴角不由抽动了两下，笑着问道：“李捕头不要紧张，老夫说话算数，等出了古墓后你只要交出解药，自会放你一条生路。” 糟老头子坏得很，我信你年都能过错了……李天顺对常家有现出一个真挚的笑意道： “常老前辈是有身份的老前辈，晚辈自然放心，也一定会说话算话。” 常家有点点头，扶着孙子向石门里走去。李天顺继续保持着与他们一丈左右的距离，不紧不慢跟着。 同时一只手伸进皮囊，摸出一包新的击发火石，悄悄将火枪里受潮的火石换掉…… 进入墓室后，随着里面所有的白磷灯被点亮，李天顺发现这座墓室的规模极其巨大，宛如一座小型室内篮球场。 内部装饰豪华，墙壁上穹顶上雕刻着精美的云图，可是与这些相比，这座墓室也展现出了它诡异和恐怖的一面。 在支撑墓室的一根根石柱上，绑着几十具全身发黑，呈石蜡状的干尸。 各个张着大嘴，身体扭曲，看情景像是死前都受到了极其残忍的对待。 李天顺大概看了眼这些干尸的骨骼形状，发现他们皆为男性，从裸露出的牙齿和牙根判断，应该都死于青壮年。 让人感到惊愕的是，在这些干尸的后面，靠近墓室偏后的位置，有一副由四根铁链固定的悬棺。 让人感到更为惊愕的是，这悬棺关并不是被平悬在半空，而是被竖立着悬在空中。 棺体采用汉白玉铸造而成，看上去非常厚实沉重，上面还反射出淡淡的绿色荧光。 这让李天顺不由向后退后了两步，离得更远了些，担心制作悬棺的石材里别有什么放射性物质？ “爷爷，这些尸体是……”常坤指着那些干尸问常家有。 可常家有的脸上却显出了兴奋神情，看向那些绑在石柱上的干尸道：“孙儿，这些应该都是殉葬的奴隶，看来这里当真就是西王母的大墓了。” 说着就走到那副悬棺下方，举着手中的火把，围着这棺材仔细观察起来。 这一照不要紧，可把李天顺和常坤都吓了一跳。 就见在火光的照耀下，汉白玉的悬棺里竟然隐约现出一个人影。 虽看不清样貌，但从轮廓上依然可以分辨出是个女人，宽大的衣袍和头上类似于凤冠的轮廓，都在说明着这个女人的身份不简单。 “孙儿你退后，爷爷要开棺了。”同样面露惊愕常家有道了句，身形一晃，像一只猿猴般已是跳到了悬棺的顶部。 看到老银币就要暴力开馆，李天顺不由叫道：“常老前辈，你确定要打扰这座墓的主人吗？” “呵呵呵……”常家有干笑几声道：“老夫不是打扰她，而是要向她求得长生不老之法。 告诉你吧，这口古棺名为阴石棺，可聚天下之阴气，西王母娘娘正是靠这口阴石棺才得以留存人间的。” 说着已是将火把插在一条悬挂石棺的铁链上，俯身伸出双掌，运起全身内力，对着棺材盖缓缓压了下去…… 先是一阵“嘎吱嘎吱”的石材摩擦声响起，随后就是“扑通”一声巨响，沉重的棺材盖竟被他直接推到了地上。 这声巨响在巨大的墓室里回荡着，震得墙壁上的油灯都忽明忽暗起来，让人不禁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李天顺一手握着冷月宝刀，一手伸进腰间的皮囊，紧紧握着火枪的抢柄戒备着，生怕从里面蹦出一个千年老妖精来。 可下一瞬，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惊呆了。 就见玄关内躺着的这个女人，哦不，准确来讲是站着的这个女人竟没有腐烂。 她看起来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双手叠放在胸口，虽然身上的凤冠霞帔因为埋葬千年的缘故，已经变得暗淡无光，可容貌却像活着的一样。 皮肤白皙，带着些许红晕，连嘴唇都是红嘟嘟的，如果不是双目紧闭，给人的感觉就像会随时醒来问一句——你们来了？ 绝代风华的老阿姨……这是李天顺对女尸下意识的评价。 见到这般情景的常坤面露惊恐，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可接下来又痴痴地看向女尸，眼神里现出陶醉的神情。 “孙儿不可无理，快给娘娘跪下！”蹲在棺材顶部的常家有忙道了句。 “哎哎！”常坤立刻面向女尸跪下，低头抬眼偷瞄着，脑门上挤出了三道深深得抬头纹。 色鬼！李天顺暗骂了句常坤。 就见常家有一个翻身跃回地面，先是双膝跪倒对女人叩了三个头，然后快速从包袱里取出三支香、三叠黄纸。 用火将三叠纸化掉，把三支香点燃，双手高举又对着女尸磕了三个头，语气惶恐的道： “晚辈常家有，打扰了西王母娘娘的清净，还请娘娘恕罪！” 常家有说完这话就不再吭声，抬头用渴望的眼神看向那女人。 过了片刻，见女人毫无动静，他再次叩头道：“西王母娘娘，晚辈此番前来并无别意，只想求您的长生不老之术。 求得以后晚辈自当重新将您入殓，绝不敢再打扰！” 说着他又叩了两个头，再次抬头看向那女人…… 此时的李天顺一直在高度戒备着，老银币虔诚的样子，让他不得不怀疑西王母真的没死。 调动每一根视神经去探查这具女尸，发现她除了像活着一样外，并没有任何生命迹象，至少那高耸的胸膛没有一点起伏…… 忽然，女尸的眼睛猛得睁开了，黑色的瞳孔里映照出自己的身影！ 第434章 人哪有不死的 面对高高在上，突然睁开眼睛的女尸， 李天顺只觉脑瓜子“嗡”得一声，有种魂飞魄散的感觉。 就在他即将掏出火枪时，突然又闻到一股臭气，陡然从女尸的身上散发出来。 然后，然后更加恐怖的一幕出现了。 就见刚才还像活着一样的女尸迅速干瘪下去，血肉消融间，睁开的眼睛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陷，露出两个黑呼呼的大窟窿。 凤冠霞帔里的身体发出一阵骨骼爆豆般的声响，原本鲜红色的嘴唇陡然一张，一条裂缝从嘴唇两边向脸颊快速裂开，露出带着牙根的瘆人白牙。 裸露在外的脸部和手在干瘪的同时，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一层密密麻麻的白毛，几个呼吸间就变成了一具皮包骨头的干尸。 更为瘆人的是，一股气息从她的口中缓缓喷出，发出类似于皮球漏气“嘶嘶”的声响…… “我的妈呀！”常坤第一个炸毛了。 刚才还在欣赏着女人绝代容貌的他，扑通一下就趴在了地上，一股骚臭味从他袍子里发出，失禁了！ 常家有则瞪着眼睛，惨白的脸上沁出豆大的汗珠，面部肌肉抽动着，一个箭步来到常坤身前，手持断剑护卫着宝贝孙子。 此时此刻，最轻松的一个反到是李天顺。 因为他发现这个正在急剧变化的女人，依然没有一点生命迹象，更没有扑过来的意思。 上辈子的法医学告诉他，这女人就是一具尸体，只不过在密闭的棺材里保存完好，见到氧气后迅速产生了氧化反应。 之所以眼睛突然睁开，应该是眼睑的皮肉迅速被空气抽干了水份，变成这副干尸的模样，是因为骨头是人最坚硬的组织，很难快速像皮肤那样被快速氧化。 由此可见，所谓西王母长生不老的传说，不过就是个传说罢了。 人哪有不死的，想长生也不符合DNA分裂次数有限的自然规律。 另一边，常家有似乎也感觉到这位西王母娘娘并没有变成什么女鬼，也没有变成什么妖怪，只不过是一具见风化了的女尸。 此刻，他的心里充满了绝望、彷徨与迷惘，突然仰头大叫一声：“天哪！难道西王母娘娘长生不老的事是假的吗？” 站在不远处的李天顺淡淡道：“当然是假的，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长生不老之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常家有疯了般大喊一声，根根白发瞬间炸起，本来就惨白的脸上更加惨白，抬头看向悬棺里的女尸，乳白色的瞳孔里射出贪婪又不服输的光芒。 身形一晃，像炮弹一样直射悬棺，眨眼间就跳进了进去，两手抓住女石的肩膀死命晃动着，嘴里大叫道： “西王母娘娘你快活过来，快活过来，活过来给老夫长生不老的秘术！” “常家有，你这是犯了亵渎尸体罪！”李天顺大喊一声申斥道，为了制止疯了的老银币，还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还是那句话，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长生不老术，如果真要有，依我看就是壁画上画着那种双修之法。 不过即使是这样，不过也就是比常人多活个几十年而已，这位化为干尸的西王母娘娘就是佐证。” “你放屁！”常家有骂道：“壁画上的根本连长生之法都算不上，娘娘这里一定还藏着什么秘术，一定还藏着什么秘术！” 说完这话后，他就开始在女尸的身上翻找着起来。 挨了骂的李天顺也是干着急没法子，谁让自己打不过老银币呢！ 猛然间，常家有一甩手就将女尸从棺材里抛了出来，“扑通”一声落在李天顺脚下，自己则在棺材里继续翻找。 惊得李天顺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就见这具传中大名鼎鼎西王母的尸体，已经被老银币糟蹋的不成样子！ 凤冠上的珠玉散落一地，发出“噼里啪啦”一阵脆响，颅骨也被摔出一个窟窿，透过枯黄的长头，隐约都能看到里面像干核桃一样的脑组织。 下颌骨被拽得歪向一边，凌乱的长袍下还可以看到肋骨和大半个躯干骨。 想起女尸刚才秀美艳丽的样子，李天顺实在有些不忍，将长袍重新裹在了她身上。 安息吧，红粉骷髅和发黄的长袍，才更符合你应有的样子……李天顺在心里默默道了句。 就在这时，他看到女尸腰间的带子上，系着一枚拇指大小由白玉制成的刀币，在灯火的照耀下发出羊脂般细密的光泽。 ‘刀币’李天顺还是知道一些的，这是春秋战国时期钱币的一种，上辈子出土的多为青铜铸造。 能用如此名贵的白玉制成刀币，看来此物应该是西王母生前喜爱之物。 为了不让玉刀币再遭到损坏，李天顺将其塞回了女尸腰带的夹层里。 另一边，站在竖立悬棺里的常家有，因为翻找不便的缘故，竟气急败坏用手中断剑，将连接在玄关上的铁链从最为薄弱的铁环处斩断。 “轰隆”一声，巨大的石制悬棺砸落在地，激起一股烟尘。 就见常家有再次跳进了棺材里，依旧胡乱翻找着，边翻还边把里面的陪葬品扔到了地上。 这里有精美的金器、玉器、青铜器，许多珍珠玛瑙，甚至还有装在漆盒里，一颗足有拳头大小的绿色夜明珠，可就是没什么长生不老之术，更没有什么长生不老之药。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常家有像被人突然抽走了魂魄般，一屁股坐在空空荡荡的棺材里，神情沮丧，喃喃自语。 此时在李天顺看来，这幅棺材更适合老银币。 “爷爷，这些珠宝可都是稀罕物，这颗夜明珠更是价值连城，也不枉我们来此一场！” 常坤举着那颗夜明珠，对坐在棺材里的常家有喊道，夜明珠发出的绿光，把他的脸映得犹如贪婪的厉鬼。 此时常坤的心情虽然也很沮丧，但作为中年人的他，对长生不老的追求却并不像爷爷那样强烈。 既然事已至此，他现在想的更多的是如何带着这些宝物出去，过上花天酒地的日子。 这些年服侍这个怪爷爷，连出去喝个花酒都不行，他早就够够的了！ 第435章 看我这回不崩死你 坐在棺材里的常家有缓缓抬头，用乳白色的眸子看了眼劝自己要想开的孙子，又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李天顺。 脸上现出绝望的神情，长长叹了口气，扶着棺材沿缓缓起身，迈步出了棺材走向孙子，一个站立不稳，竟狠狠摔在地上。 瞬间从身轻如燕的武学高手，变成了风烛残年的老人。 “爷爷您怎么了？”常坤踉跄着扑过去，将爷爷抱在怀里呼喊着。 依在孙子怀里的常家有，突然“噗”得吐了口血，看向李天顺有气无力的道： “李捕头，事已至此老夫没什么可说的，老夫刚才因急火攻心气血不稳，已经受了很重的内伤。 希望你遵守承诺，待老夫把你们带出这座古幕后，将解药给我孙儿，咳咳咳……”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反而警觉起来，他怀疑老银币故意装成这个样子，先让自己放松警惕在借机劫持。 上辈子可是见过不少梦想破灭的人，轻则借酒消愁，精神萎靡不振，重则患上抑郁症，就是没见过他这样说吐血就吐血的？ 李天顺依然保持与常家有一丈多的距离，点点头道：“你放心，我说话算数。” 常家有喘息着继续道：“老夫还有一件事相求，就是老夫带李捕头出去后，还请李捕头不要为难我孙子。” “这不可能！”李天顺当即否定道：“你们爷孙俩犯的是国法，如果本官不抓你们就是枉法。” 其实李天顺说这话不是头铁，按理说现在是与对方互相牵制的时候，应该先答应常家有的要求，来个缓兵之计。 但他对这个常家有却另有对策，这样说是想通过反其道而行之的办法，来探视老银币是否是装的？ 就见常家有猛得又吐出一口血，用哀求的眼神看向自己道：“李捕头，我常家一脉单传，如今就剩下这一个孙子，老夫求求你了！” 说到这时，常家有竟给李天顺跪了下来，一旁的常坤被吓到了，忙扶着他叫道：“爷爷，您这是干什么？” “不要扶我，咳咳咳……爷爷现在身负内伤，已经就护不了你了，如今只能靠李捕头放你一马。”常家有边咳边道，继续用乞求的眼神看向李天顺。 难道这老阴币真是受了内伤……李天顺想了想道：“也好，本官答应你不抓你们爷孙俩。” “多谢李捕头。”常家有呜咽的道，随即还拉着常坤一同给李天顺下跪。 看着这对颤颤巍巍的爷孙，李天顺点点头，却依旧站在原位没动，心中暗道。 我要是怜惜一个皇宫盗宝，杀死了那么多左右千牛卫军士，差点把赵叔他们都埋在墓里的罪犯，那才叫糊涂呢。 反正老银币受了内伤，常坤也没了反抗的能力，我只是答应我不抓你，等出了古墓后，让大理寺和千牛卫的人抓你们就是。 正想到这，李天顺突然看到常家有的身形暴起，抓起地上那些陪葬的珠宝翡翠，就向着自己扔来。 这些珠宝翡翠带着凛冽的破空声，显然被常家有赋予了强劲的内力。 对方果然使诈……李天顺来不及多想，舞动冷月宝刀，将那些袭来的翡翠珠宝尽数打落。 与此同时，他看到常家有已是凌空飞起，探出双臂向自己直扑而来。 老银币，看我这回不崩死你！ 就在李天顺掏出火枪，准备给常家有来一下时，却忽然感到脖颈处传来一阵酸麻，这阵酸麻感又瞬间传遍全身，让他感觉身上变得软弱无力。 即使是这样，李天顺也终于扣动了扳机。 “轰”的一声巨响中，眼前出现了一团白烟。 另一边，以为这次绝对能活捉李天顺的常家有只觉左臂一麻，随即就被一股大力推回到了地上。 老头儿不愧为武功高强的练家子，在摔在地上的瞬间，又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低头一看，原来自己的左臂上不知被什么东西打中，鲜血淋漓。 常家有心里大惊的同时，还想再次扑向李天顺，却看到对方正用一个黄澄澄，像短棍一样的物件对着自己。 正是刚才袭击自己的那个暗器。 他下意识退后两步，面露惊愕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暗器，怎么会喷火？” 常家有的惊愕是有道理的，其实就在李天顺拿出这个不明的暗器时，他就已经看到了，且还全力戒备着。 本以为以自己的武功造诣，不管对方用的是什么暗器，只要能提前发现有一点儿异动，自己就有机会躲开。 可万没想到的是，即使是这样也没躲开！ 刚才自己在听到“咔吧”一声时，就已向旁边闪身，却愣没看清暗器的模样，只看到一股烟火从那个黄色的铜管里喷出来，然后自己就中招了。 而且这暗器着实是厉害，竟破了自己的护体气功，把臂膀打伤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感到全身酸麻的李天顺哪有心情介绍自己的火枪，沉着脸问道。 常家有的嘴角露出一丝阴笑道：“没什么，不过是一根带毒的银针。 不过李捕头放心，这种毒只会让人全身麻痹，过了三天后，如果没有老夫的独门解药才会毒发身亡。” 听到这话，李天顺的脸色更加阴沉，此时他的确感到全身发麻的感觉越发强烈。 抬手摸向脖颈处，果然摸到了一根极细的银针，拔下来可见顶端有些微微发黑。 来不及细想，李天顺立刻施展师父教的点穴血法，在脖颈和胸口的几处大穴上点了几下，试图将身上的毒压制在几处穴道之间。 “呵呵呵……”常家有发出一阵狞笑道：“李捕头不要徒劳了，就算你能压制住老夫的针毒，没有解药三天后一样会死。” 说着，常家有还往前走了两步。 “站住，你要是在敢过来一步，我就开枪了！”李天顺举着火枪沉声道。 与此同时，已是暗自运起先天一气功，试图将体内的毒素排出去。 常家有明显很忌惮李天顺手中的暗器，停下脚步诧异的问：“开枪是何意？” 李天顺轻哼一声道：“这是我发明的一种暗器，叫枪，要不您老再试试？” 第436章 看来再好的武器也要讲究使用方法 别看李天顺淡定的用火枪指着常家有，心里却恐慌的很。 一来自己刚才明明瞄准的是常家有的胸口，没想到竟被老阴币躲开了要害，只打中了胳膊。 按理说这根本就不可能？ 虽然师父曾跟自己说过，对于一流高手来说，即便是有人在背后偷袭，发射飞镖毒针什么的，是可以通过听声辨位躲避或用兵器击落。 但自己用的可是枪呀，声音的传播速度是三百四十米每秒，自己的火枪再不济，铅弹的初速也绝对会超过音速，老银币是怎么躲开的？ 二来火枪里只能装一颗铅弹，如今自己拿着一支空火枪对着老银币，其实就是虎他没见过这东西。 “呵呵呵……”常家有怪笑了两声，不过却不敢再上前，反而退到自己孙子的身边道： “没想到李捕头还是个制作暗器的高手，这个暗器果然厉害，连老夫全神戒备都没躲开。”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突然反应过来了，原来并不是自己的火枪不行，而是老阴币早有提防。 就是说不是弹丸的速度不够快，而是自己开枪的方式不够隐蔽。 对方是看到自己拿出火枪时就开始戒，在听到自己扣动扳机的声音时就开始躲避，如果换成突然出枪，或者是从对方背后或侧面开枪，就没有高手能躲得过。 “我们彼此彼此。”李天顺紧盯着常家有道：“常老前辈此举未免也太不地道，晚辈明明答应你不会食言，为何还用暗器伤我？” “呵呵呵……”常家有又怪笑两声道：“不要怪老夫，其实老夫并无恶意，只是觉得李捕头的话有些不可信，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如今你和我孙儿都中了毒，又互相都有解药，老夫还是那句话，交出你的解药，老夫不但会带你出墓，而且到时也会给你解毒。” 李天顺不动声色看着常家有，此时他的心中很懊悔。 想到老银币会很狡猾，却没想到这么狡猾！ 竟然用翡翠珠宝袭击自己，还把毒针藏在里面，而且老银币知道自己身穿宝衣，特意将毒针打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中招。 看来自己虽然掌握了一些现代的知识，但在阴谋诡计这方面，古人绝不比今人差，甚至会更强。 绝不能把‘解药’给他们，一旦给了‘解药’，老银币不但不会给自己解毒，更不会带自己出墓。 唯一让李天顺感到心里有些有底的是，他发现先天一气功的驱毒法可以解老银币的针毒，不过需要一段时间。 所以现在可不是与硬碰硬的时候，要和老阴逼继续斗智斗勇…… 李天顺笑了笑道：“既然我们都已经互相要挟了，那晚辈看还是等常老前辈把晚辈带出古墓，咱们再做交易也不迟。” 常家有用乳白色的瞳孔看向李天顺……这小子的做法完全在他意料之内，其实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是用毒针要挟住了李天顺。 “呵呵”干笑两声道：“也好”，说着指向棺材后面的墓壁道：“按图上所示，那堵墙后有一条暗道，直通外面的悬崖顶，咱们走吧。” 李天顺点点头，不过依然狐假虎威举着空火枪，对准常家有一语双关的道：“还请常老前辈走在前面。” 果然，常家有忌惮地看了眼黑洞洞的枪口，转身向棺材后的墓壁走去，边走还边用右手在左臂的几处大穴上点了几下，止住了伤口上的血。 正这时，就见常坤道了句：“爷爷您稍等，待孙儿把这些宝贝装起来。” “嗯。”常家有停下脚步，看孙子把散落在地上的翡翠珠宝一股脑往包袱里塞。 李天顺看到，这些翡翠珠宝只有一部分被常家有用来打自己时摔坏了，其它大部分都完好无损。 因为常坤身负重伤的缘故，动作显得很迟缓，常家有看了一阵便上去帮孙子的忙。 看到这一老一少财迷的样子，李天顺对他们的行径更是嗤之以鼻，也不管他们，借机运转‘先天一气功’抓紧排毒。 为了不让常家爷孙发现异常，他使用的依然是从手指向外排酒的方法，一丝丝黑色的毒气，正从藏在袖子里左手小手指尖缓缓排出…… 李天顺还看到，因为翡翠珠宝太多，常坤的包袱又太小的缘故，这货竟把里面那颗拳头大小的绿色夜明珠给挤了出来。 “哎呀！” 眼看着这颗无价之宝就要掉落在地，常坤惊呼一声，就欲用手去接。 可他因有伤在身，慌乱中不但没接住，反而还因为用力过猛，一下把夜明珠碰飞出去。 常家有正给孙子捡珠宝，等他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看着夜明珠撞向坚硬的地面。 该！让你们贪财……就在李天顺心中暗骂了句，准备看这颗拳头大小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摔成几块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就见这颗绿色的夜明珠并没有摔成几块，而是砰然炸开，随即化作了漫天的小绿点，在墓室里气流的作用下打着旋儿直飞穹顶，密密麻麻，一闪一闪得煞是好看！ “哎呀我的夜明珠！”常坤面露痛苦的神情大叫道，好像这颗破碎的夜明珠对他造成的伤害，比他身上受得伤还重。 常家有仰头看着直上穹顶的那些绿色光点，神情确是越发严肃，忽然他倒吸了一口气叫道： “不好，我们好像触发了某种禁忌。”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一愣，他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管这夜明珠多么神奇，也只是一种矿物质而已，怎么摔一下就变成了粉末。 更让人感到神奇的是，这些绿色的发光粉末随着气流升到墓顶，却没见它们飘落下来，难道墓顶上有空洞？ 此时李天顺已经把毒针的毒驱除了出去，恢复功力的他也抬头看向高高的穹顶。 那里虽然昏暗，但借助无数小绿点的光芒，仍然可以看到石制的穹顶上现出了无数的裂痕，绿色发光的粉末正被这些裂痕吸进去。 不知什么缘故，吸收了这些绿色发光粉末的裂痕也越来越多，就像有什么承载不住的东西即将掉下来…… 第437章 还我孙儿命来 就在李天顺仰头观察着墓室穹顶上的裂痕时，突然裂痕处就涌出了一股股黑色粘稠状的液体。 再下一瞬，穹顶上的石块就开始纷纷坠落，一个巨大的黑影如闪电般从里面窜了出来。 李天顺的表情瞬间凝固，只有嘴角在微微抽动着，黑色的瞳孔中映出了一个狰狞的怪物。 这个狰狞的怪物是如此巨大，只是半截身子探出穹顶就有五六米长。 五六长米是个什么概念，比二层楼还要高！ 一股阴森的寒气从穹顶直泻而下，让李天顺不由打了个冷颤，也把他从错愕中激醒，快速对头顶这个怪物进行了重新评估。 这不是什么怪物，而是一条正在盘旋而下的大蛇，从它已经露出的半截身子来看，只怕有十几米长！ 腰比家里的大号水桶还要粗一大圈，光上面黑色的鳞片就有巴掌大小，到三角形的巨大蛇头上，长着一双血红色的竖瞳孔，正死死盯着下方的三个人。 李天顺感到一股发自内心的恐惧直冲天灵盖，本来就怕蛇的他，在这样的大长虫面前，身体竟一时不受大脑的控制，完全僵硬起来。 此刻脑袋里涌起的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这条大蛇，一定是外面那些红色蛇群的祖宗。 此刻，常家有和常坤与李天顺一样，都定在原地动都不敢动，仿若雕塑一般。 接下来，大蛇的目光陡然停在了常坤的身上……不，准确来说是停留在常坤怀里抱着的那包金银珠宝上，血红色的瞳孔陡然一缩。 见此情景，站在常坤不远处的常家有的瞳孔也是一缩，上百年的修为和挖坟阅历让他顿时明白了什么，一抬手对着大蛇打出一把毒针，同时扑向常坤大喊道： “孙儿快扔掉珠宝，跑！” 可就在常家有动作的同时，大蛇的速度比他还快，如一支射出去的利箭，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一口就咬住了常坤的腰。 而常家有打出去的那些毒针只在大蛇的鳞片上激出几个火星，然后就被反弹到了地上。 常坤只来得及喊出了一个“爷”字，就被大蛇吞进了嘴里，“噗”得一下从蛇牙的缝隙里喷出一团血雾。 “哎呀！”常家有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 虽然他手里只有一把被李天顺砍断的断剑，但失去唯一亲人的巨大悲痛，让他毫无顾忌的纵身跃起，抡起断剑向大蛇的脑袋砍去。 “哇……”大蛇猛然张开血盆大口，冲着常家有喷出一股带着腥臭味的气流。 虽然这股气流没毒，但力量却异常强大，竟把个武功高强的常家有从半空又给吹了回去，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与此同时，大蛇的整个身子也从穹顶里 彻底滑了下来，落在地上发出“轰”的一声闷响。 “哎呀我的妈呀！”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传来，这次发出声音的不是常家有，而是李大捕头。 此时的李天顺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能行走的肉包子，他已经见识到了这条大蛇有多恐怖。 武功比自己高得多的常家有，连大蛇的鳞片都没伤到就被吹飞了，何况是自己！ 本着什么办法都不如跑的办法的原则，李天顺双脚死命在地上一蹬，奔着墓室的石门就窜了过去。 虽然那里并不是出口，但只要能先躲过这条大长虫就行。 可让李天顺没想到的是，自己一举一动都在大蛇的监视下。 它凭着十几米的身长优势，只是尾巴一甩，“砰”一声打在石门上将其关闭，断了李天顺的唯一逃路。 已经到了石门前的李天顺大惊，要不是来了个急刹，非得一头撞上不可。 眼看大蛇的脑袋已经向自己扭了过来，李天顺的反应也够迅速，猛地就地一个驴打滚，向墓室里快速闪躲。 他一边在地上不断快速翻滚，还一边迅速取出皮囊里的火药铅弹，给火枪重新装上了弹药。 几乎就在同时，大蛇的血盆大口咬在了李天顺刚刚滚过的地方，“咔嚓”一声，尖锐的獠牙把地面都咬出了一道沟痕。 咬了个空的大蛇岂会放过眼前的猎物，蛇头一弯，蛇躯一扭，发出的瘆人的嘶叫，冲着李天顺再次咬来。 看着越来越大的血盆大口，李天顺举起火枪，果断扣动了扳机。 “砰！” 铅弹正中大蛇头部，却只擦出一团小火花，就像打在钢板板上一样，可把李天顺吓得更是魂飞魄散。 妈呀，这玩意比‘狂蟒之灾’里那条巨蟒还要恐怖，连子弹都不怕，爬起来继续跑。 可自己又能跑哪去，这是一间已经被封闭了的墓室。 另一边的大蛇晃了晃了桌子般大小的脑袋，发现自己并没有受伤，不过枪口冒出的火光还是吓了它一跳，本能向后缩了一下。 这反而更激怒了它，就在它准备再次向李天顺进攻时，侧旁突然窜出一个人影，一个纵跃就跳到了大蛇身下，正是常家有。 他手持半截断剑，对着大蛇的腹部就狠狠刺了上去，嘴里还大叫着：“还我孙儿的命来！” 此时的常家有早已顾不上李天顺，满脑子想的都是为孙子报仇。 之所以选择从大色的腹部动手，是因为他知道蛇腹是最薄弱的地方，以自己几十年的内力修为，就算是手持断剑也能给它造成致命一击。 “咔嚓”一声，蕴含着常家有全部内力的断剑，硬生生插进了大蛇的肚子里。 可下一瞬常家有却是脸色一变，因为他发现断剑是插了进去，但只是插在了大蛇腹部鳞片上，就算穿透了鳞片刺伤了肉，也没有伤及内脏。 果然，大蛇只是吃痛了一下，巨大的蛇头猛得一扭，以十分诡异的角度就冲着常家有咬去。 情急之下，常家有只能放弃拔剑再刺的想法，施展轻功向旁边急闪。 不过他还是忽略了大蛇身体的柔软度，虽然躲过了血盆大口，却还是被随即而来的巨大蛇尾扫中胸口。 李天顺看到，常家有就像一个被抛出去的破布娃娃，身体发出一阵“噼啪”的骨头碎裂声，扑通一声重重砸在墓壁上。 嘴里、鼻孔里、耳朵里、乳白色的瞳孔里都渗出了血，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下，已然气绝身亡！ 第438章 回你的老窝去 老银币…… 李天顺发出一声复杂的哀叫，虽说常家有是敌人，但在敌人的敌人大蛇面前，他就是临时的盟友。 这下好，就剩自己老哥一个了！ 可眼前的危险不容李天顺再想，因为他突然发现，大蛇那庞大的身躯不知何时竟围成了一个大圈，把自己圈在了里面。 此刻，那颗巨大的蛇头正缓缓调转过来，血红色的竖瞳紧紧盯着自己，眼神里竟带着几分戏耍的意味， 这让李天顺不由想到了猫戏老鼠的游戏，他知道，拼命的时候到了！ 左手攥着仅剩的一把硫磺粉，右手提着冷月宝刀，双脚用力在地上一蹬，冲着大蛇的腹部就扑了过去。 刚才发生的一幕，让李天顺对大蛇已经有了些许了解，在这条少说也有五六吨种，身上长满厚厚鳞片的怪物面前，火枪肯定对它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常家有那么深厚的内力也抵不住大蛇的一尾巴，说明这条大蛇的力量绝不亚于上辈子的一辆重型大卡车。 不过常家有刚才的进攻位置还是对的，如今只能依靠自己灵活的身法，用冷月宝刀继续攻击大蛇相对薄弱的腹部，才有可能伤到它。 而此刻，大蛇也似乎察觉到李天顺想要袭击自己的腹部，竟扭动蛇躯快速滑向一边。 这让扑了个空的李天顺惊骇不已，这玩意儿还真成精了！ 可这时已经不容他再进攻，因为大蛇仗着十几米的身长和灵活的蛇躯，已经从侧面张开血盆大口，冲着自己就咬了过来。 李天顺毫不犹豫对着蛇头扬出硫磺粉， 刺鼻的味道让大蛇向后猛得一缩，竟不由自主打了个喷嚏。 趁着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李天顺已然飞身跃到大蛇身下，运足先天一气功，照着它的腹部就狠狠扎了下去。 “噗……”冷月宝刀锐利的刀锋瞬间刺穿了大蛇腹部的鳞片，大蛇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 就在李天顺精神一振，准备就势给它来个大开膛时，却见大蛇的蛇尾带着一股凛冽的阴风，以极快的速度已然到了眼前。 常家有刚才惨死的一幕立刻让李天顺警兆大升，就算自己有宝衣和内功护体，也架不住这一下子。 情急之下连冷月宝刀都来不及拔，再次使出刚才就地驴打滚的功夫，堪堪躲过了蛇尾的攻击。 吃痛的大蛇更加疯狂，张开血盆大口冲着李天顺继续咬来。 此刻的李天顺已经处于绝望的边缘，想去再拿冷月宝刀已不可能，情急之下只好施展凌风微步一边左躲右闪，一边顺势捡起地上散落的翡翠珠宝向大蛇不断掷去。 每一掷李天顺都使出了十成的功力，虽然打的大蛇频频吃痛，但也只延缓了大蛇进攻的速度。 李天顺知道，照这样下去自己早晚得被这条蛇给吃了，可如今自己只能这样且战且躲，因为只有再次夺回冷月宝刀，才有可能与大蛇正面一战。 但是大蛇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自己根本就找不到这样的机会，且地上散落的珠宝被自己扔得也是越来越少…… 就在李天顺躲过大蛇又一次进攻后，陡然发现地上已经没有可以再扔的珠宝，只有那位西王母娘娘的遗骸还躺在那。 顾不了许多的李天顺，拎起尸体的腰带就欲扔向大蛇，可下一瞬却猛得顿住。 因为他看到，大蛇不但突然停止了进攻，而且还向后退了几丈。 蛇躯松弛下来，巨大头颅伏在地上，连张开的血盆大口也合上了，眼神里透露出几分惊恐，好像看到了让它极为害怕的东西。 怎么形容呢，如果要说刚才大蛇把自己当成了猫捉老鼠的游戏，那现在的情景就正好是个大反转。 这是什么情况？ “咕噜……”李天顺吞了口口水，从大蛇那双血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手里的尸骸的来看，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传说西王母是人首蛇身伏羲的忠实信徒，修炼的方式是一种人蛇共生的方式。 如果按这个传说来说，自己手里的这位西王母娘娘，应该与这条大蛇曾经幸福美满的生活过很多很多年。 不然大蛇也不会出现在西王母的大墓里，更不会看到这具尸骸就服服帖帖像只猫。 可是如果西王母与这条大蛇共生过，为什么她还死了？ 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些壁画，李天顺似乎又想明白了一些问题。 就是这种人蛇共生的修炼方式应该是被西王母摒弃了，或者说人蛇共生的修炼方式不可行，所以西王母才采用了那种双休的方式进行长生。 至于为什么人蛇共修的方式不可行，李天顺并不感兴趣，就像自己上辈子从不看人与兽的片子一样。 反正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西王母娘娘不管活了多少年，她现在已经死了，活下来的只有这条给她守灵的大蛇。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李天顺强装镇定把西王母的干尸放在身前，冲着大蛇走了几步，也不管它听懂听不懂，沉道了句：“往后退！” “刷刷……”随着鳞片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大蛇真的往后退了几丈，巨大的头颅埋得更低。 李天顺嘴角抽搐了几下，面无表情地盯着大蛇，内心戏却在这一刻爆棚。 自己的猜测实锤了，这条大就是西王母曾经养过的大宝贝，被常坤无意间打碎的那颗绿色夜明珠，应该就是唤醒大蛇的信物。 “回你的老窝去。”李天顺信心满满再次对大蛇下达了命令，此时的他也顾不上冷月宝刀，只要这条大蛇能回窝里，自己出去再勾人也不迟。 哪怕就是召集军队团灭了这怪物，一样还能找回冷月宝刀。 可让李天顺没想到的是，大蛇既像听不懂自己的话，又像不愿执行自己的命令，依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难道是嗓音不够娘炮……李天顺心念一动，学着女人的声音尖声尖气又道了句：“退回你的老窝去！” 可大蛇依旧趴在那里，眼睛死死盯着西王母尸体。 李天顺？？ 第439章 这么简单粗暴么 见自己的命令对大蛇不太管用，李天顺眨了眨眼，心道你不走老子走。 想起常家有说的那条暗道扭头看去，就见掉落的悬棺后五六丈处，有一面刻着浮雕的墙壁，便倒退慢慢向那面墙壁走去。 大蛇见‘主人’动了，豁然抬起巨大的舌头，蠕动着庞大的蛇躯，缓缓跟着。 此时的李天顺一边紧盯着大蛇，一边把西王母的干尸紧紧抱在怀里，那股亲密劲就像一对久未见面的情侣。 没办法，必须要这么亲密，因为这是自己唯一的保命措施。 这五六丈的距离走过去，李天顺感觉就像走了一个世纪，好在大蛇只是跟着，并没有什么异动。 这是一面由一块块巨大青石垒砌的墙，上面雕刻着飞翔的凤龙图案，龙凤下方刻着一个大圆圈，里面有一只用朱砂画上去的三足乌鸦。 大圆圈的左侧刻着几个由直线连接的小圆圈，雕刻手法和画风显得既精美又远古。 李天顺知道，这是古人描绘的太阳和北斗七星，龙凤做为神兽正遨游在太虚之上，然后……然后就看不出来什么了。 么的太倒霉了，老银币还没说出这墙该如何打开就死了！ 问题是自己对盗墓没一点儿研究，上辈子看过的两部‘鬼吹灯’也用不上。 电影里好像说古人讲究八门五行，什么休门、伤门、生门、死门什么的……可自己连一个门都看不出来！ 想是这么想，不过李天顺还是抱着试试的心态一手搂着西王母的干尸，一手伸向墙壁的上浮雕…… 这北斗七星的排列和八卦方位好像有点像，又好像不像。 用手在北斗七星的浮雕上分别按了按，无果。 机关会不会藏在龙和凤的眼睛里？抠了抠龙和凤的眼睛，还是无果。 会不会某块青砖能按进去？依次按了按墙壁上的青砖，施工质量非常好，一个都按不动。 会不会像老银币刚才找主墓的情况，入口在地下？ 用脚在靠近石墙的地面上跺了好几十下，没听到任何空洞的声响，依旧是无果。 李天顺甚至想到了西王母腰上的那枚玉制刀币，它会不会是开启密道的钥匙？ 可寻遍了整面石墙，也没发现有任何吻合刀币形状的锁孔或印记。 李天顺懵了，抱着西王母娘娘的干尸，开始对着石墙抓耳挠腮…… 一丈外，大蛇一直缓缓摆动着长长的身躯，用红色的瞳孔紧盯着‘主人’，眼神里带着几分不解。 李天顺忌惮的看了看它粗大的蛇身，巨大的蛇头，还有那血红色不断吞吐，比自己小臂还粗的蛇信子，突然来了灵感。 这条大蛇既然是守护西王母的灵兽，没准它知道怎么出去。 李天顺往旁边退了几步，依旧模仿着女人的嗓音，指向石壁用命令的口吻道：“给我打开它。” 巨蛇的蛇头微微向后一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难道是我的话说得不对……李天顺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道了句：“给本娘娘打开它。” 大蛇的瞳孔猛得一缩，突然就像一列高速行驶的火车，一头朝石墙撞去，撞击的地方是雕刻着太阳的位置。 “轰隆”一声巨响中，这面极其厚重的石墙竟被撞开了一个正方形的大窟窿。 随后大蛇就退回了原来的位置，吐着粗大的蛇信子看向‘主人’，发出“嘶嘶嘶”的声响。 李天顺……这么简单粗暴么，没想到瞎猫碰到死耗子让我给蒙对了！ 立刻走到窟窿前，探进半个身子向里望去，眼前豁然出现了一条直径约为两米，由下至上的通道，向上看去少说也有几十米高。 最高处隐约可以看到一丝阳光透进来，一股带着浓郁草木香气的冷风自上而下“呼呼”灌入，让李天顺闻到了自由的味道。 当即回身看向大蛇，用命令的口吻道：“退后，退后，本娘娘要出去，不要跟着我。” “刷刷刷……”大蛇庞大的身躯不住扭动着，却没有退后，血色的竖瞳看着‘主人’，眼神里带着几分不舍。 “我说退后，没听明白吗？”李天顺再次用命令的口吻道，同时还把西王母娘娘的干尸对着大蛇晃了晃。 大蛇终于听明白了，盘着的蛇躯向后退了一丈。 李天顺长舒了口气，就在他抱着西王母的干尸即将钻进那个窟窿时，忽然发现大蛇的脑袋又凑了过来。 血红色瞳孔里的不舍越发浓烈，竟用粗大的蛇信子在西王母的脑袋上舔了一下。 就听“嘎巴”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然后……然后西王母娘娘的脑袋就从脆弱的颈椎骨上掉落在地，“咕噜咕噜”滚个好几下才停下来。 “嘶！” “嘶！” 大蛇和李天顺同时倒吸了口凉气。 李天顺看到，大蛇的脑袋猛得缩了回去，先是看了看地上西王母娘娘的脑袋，又看了看那具无头的尸后露出的自己的脸，像是瞬间明白了什么。 此时的李天顺也瞬间明白了……完了，露馅了！ “哈……”大蛇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吼，其内夹杂着强烈的愤怒和杀意，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冲着自己就咬了下来。 “我的妈呀！”李天顺大叫一声，脚尖在地上奋力一蹬，堪堪躲过血盆大口，闪电般朝着墓室里躲闪。 要问为何不进那条逃生的甬道？ 其实李天顺也想，只是那条甬道又长又窄，就算自己轻功再高，在这种又长又窄的甬道里，也是万万爬不过这条大蛇的。 到时候避无可避，只能被大蛇从腚后一口吞吃。 可即使逃到了墓室里，李天顺发现情况依然不妙。 此时，这条大蛇的愤怒比刚才还要强上百倍，血盆大嘴里喷出森森阴气，露出无数尖锐交错的獠牙，一次次对着自己疯狂撕咬。 与此同时，巨大的蛇身和蛇尾在墓室里不断翻滚缠绕，打得墙壁和地面石屑纷飞，“啪啪”作响。 而疲于逃命的李天顺，也根本没机会从大蛇腹部拔出冷月宝刀。 此时他已经感到气息不稳，汗流浃背，这样下去就算自己的身法再快早晚也会力竭，被大蛇吞掉化为一摊蛇粪。 第440章 玉刀币的用处 不行，必须要想办法喘口气儿……李天顺想到。 可大蛇的进攻速度实在是太快了，那真是一口接一口一口接一口，自己根本就没有喘息的机会，关键是身上能用的武器都用完了！ 一边左闪右挪的李天顺，一边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皮囊。 忽然他眼前一亮，猛得拽出狄婵儿给的那一辫子大蒜，团吧团吧对准大蛇的血盆大口就扔了进去。 “咔哧”一声，上百颗尖锐的獠牙立刻把大蒜咬得粉碎，一股刺鼻的蒜味扑面而来。 大蛇血红色的瞳孔猛然一缩，巨大的蛇躯在地上翻滚，嘴里发出一阵“嘶嘶”的吸气声。 “辣死你个王八犊子！”李天顺大骂一声，借着这短暂的机会，目光迅速扫向墓室里的各个角落，看看是否有什么藏身之处。 逃生的甬道不能进，墓室的石门又被大蛇关上了，现开肯定来不及，地上只有一副刚才被常家有弄掉的石棺。 就它了！ 李天顺是毫不犹豫地扑向石棺，飞身跳进去，使出全身力气抓住棺材边缘一翻，把自己倒扣在里面。 几乎就在同时，他听到“咔嚓咔嚓”的摩擦声在石棺材响起，正是再次追过来的大蛇用獠牙咬着棺材。 庆幸的是这座汉白玉石棺做得又厚又大，大蛇的獠牙根本咬不透。 现在李天顺只希望大蛇不要用蛮力把棺材掀开，如果是那样，就算自己把‘先天一气功’运到极致，也不可能有它的力气大。 万幸的是大蛇毕竟还是动物，李天顺并没有发现它有掀棺材的迹象，而且棺材外“咔咔”的嘶咬声也在逐渐减弱，直到变得如死一样静寂。 “呼呼呼……” 漆黑的石棺里，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的李天顺大口喘着粗气，这时才想起运起夜眼观察一下石棺里的情况。 陡然间才发觉，怀里还紧紧抱着西王母娘娘的无头干尸，这是因为刚才太紧张的缘故，都忘了把她扔掉。 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就差一步了，没想到被大蛇一个亲密举动给整穿帮了！ 娘娘啊娘娘，您老的脑袋上千年都没掉，被常家有从棺材里扔出来也没掉，怎么偏偏就在我要出去时掉了？ 李天顺在心里连连抱怨，一边调整内息恢复体力，一边思索着脱身的办法…… 如今逃生的通道已经找到了，最大的问题还是如何对付那条大蛇。 可那家伙身形巨大，力大无穷，还几乎刀枪不入……别看现在没了动静，估计正在外面守着呢…… 一时也想不出办法的李天顺想半坐起来，可刚一起身，就看到了趴在身上的西王母。 虽然她已经没了脑袋，但目入眼帘的黑色脊椎骨断面，还是让李天顺感到极为不适，只好又仰面朝天躺了回去，沮丧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棺壁…… 忽然，李天顺的目光一凝，看到在光滑的棺壁上有一个凹下去的图案，这个图案的大小与形状，竟然与西王母腰上那枚玉制的刀币一模一样。 这么光滑的棺壁上为何出现这样一个图案，而且还是凹进去的，难道这石棺里还藏着什么机关？ 李天顺再次半坐起身，从西王母的腰间摸出了那枚玉制刀币，绝境之下他不想放过任何可能脱身的机会。 “这辈子的祖宗和上辈子的祖宗一起保佑我，这玩意放进去以后，千万别把棺材给打开了就行！” 李天顺一边祈祷着，一边按耐不住强烈的好奇心，将玉制刀币放进了头顶棺壁的凹槽里。 “咔哒一声微响，刀币居然随着凹槽慢慢旋转起来。 紧接着李天顺看到，面前的棺材板从中间开始慢慢一分为二，一个黑漆漆的物件从里面突然掉了下来，落在自己的身上。 我去，还真开了……慌乱中李天顺顾不上掉下来的是个什么东西，连忙查看眼前的棺材板。 发现上面只是裂开了一个三尺长匣状的大凹槽，并没有破坏棺材的整体结构。 李天顺这才松了口气，去看掉在身上的那个黑色物件，发现竟是一把由蛇皮鞘包裹的剑。 剑把是圆形的，后面的部分是一个同心圆，前面的部分是一块凸起来的护手隔板，慢慢将剑拔出剑鞘，淡金色的剑刃就露了出来。 一股逼人的寒气扑面而至，让李天顺感觉周围的气温都降了几度，同时剑身上发出的淡金色光泽，也让这个黑漆漆的棺材里有了些许光亮。 看着这把类似于上辈子在博物馆里见到的青铜剑，李天顺暗自吃了一惊。 因为他用手弹了弹剑身后发现，这把古剑发出的声音并不像是青铜发生的脆响，反而有些像弹冷月宝刀时发出的声响。 仔细看剑身，一面刻着日月星辰，一面刻着赤霄两个小小的篆字。 赤霄，赤霄……李天顺总觉得这个名字在哪好像听过？ 猛然想起来了，果宝特攻里菠萝吹雪用的就是赤霄剑，可召唤果宝机甲——菠萝战宝。 咳咳，等一下，那是动画片不算。 中国十大古剑里有一把很有名的宝剑就叫赤霄，好像是汉高祖刘邦斩蛇时用的剑。 记得上中学时的课外书上记载，当年刘邦还是亭长（相当于派出所所长）的时候，奉命押送一批农民去修秦始皇陵。 因为修陵是件极苦的徭役，去的人十有九不回，所以有很多人趁押送的官兵不多，在半路上就逃了。 刘邦见这样自己也无法交差，弄不好按秦律还要被处死，索性把其他人都放了，自己准备去落草为寇。 那些人为了感谢刘邦，都愿意追随他，不想在上山的路上遇到一条白色的大蟒蛇，补单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还吃了一个人。 当时刘邦喝大了，借着酒劲抡起大宝剑，将那条白蛇斩为两截。 砍完蛇后他们又遇到了一个老太太，老太太说她的儿子是白帝之子，就是那条大白蛇，今日被赤帝之子（刘邦）给斩了。 于是那些人就确信刘邦是天之骄子，纷纷拥护刘邦造反，从此刘邦就多了个头衔，叫赤帝之子。 最后刘邦就打着‘赤帝之子’的名号，名正言顺取得了天下，做了大汉开国皇帝。 难道这把赤霄剑，就是刘邦当年斩白蛇用的大宝剑？ 第441章 一寸长一寸强 难道这把赤霄剑，就是刘邦当年斩白色的大宝剑……李天顺暗自猜测着。 可是时间轴对不上啊？ 据王喜说，西王母娘娘是在秦始皇在世的时候就死了，那时刘邦还没当派出所所长，还没斩白蛇呢，他哪来的赤霄剑？ 想到这天顺突然笑了，这个世界的历史虽说与自己上辈子那个世界的历史大致相同，但中间有很多节点却不尽然，自己跟它较什么真？ 爱咋地咋地，先试试这剑怎么样？ 将‘赤霄剑’平举在胸前，在棺材的内壁上轻轻削了一下。 “刷”，一块巴掌大的汉白玉石片应声而落， 要问为何只是削一下，因为外边还有大蛇，真要是把汉白玉石棺给切开，那就等于自毁防御。 李天顺一愣，换了个地方又削了几下，同样，几块巴掌大的汉白玉石片应声而落，感觉像在削苹果皮。 捡到宝了！李天顺差点欢呼起来。 如果说冷月宝刀是削铁如泥，那这把赤霄剑的锋利程度绝不在冷月宝刀之下，关键它比冷月宝刀长。 有了这把大宝剑，对付外面大蛇的成功率就多了一丢丢。 这时，李天顺突然感到石棺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 怎么回事，难道大蛇开窍了，要掀开棺材？ 就在李天顺紧握宝剑，准备与大蛇拼死一搏时，石棺材突然又不动了，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不由心里就是一紧。 因为他发现，现在整座石棺都在微微抖动着，随着阵阵好像玻璃逐渐炸裂的声音响起，豁然看到石棺的内壁上已经出现了细小的裂纹，石屑像下小雨一样“哗哗”落下。 李天顺只是顿了一下，就猜到发生了何事，定是大蛇把身子缠在石棺上，试图用自身巨大的绞力把石棺绞碎。 这大蛇是没有人聪明，却知道力量可以碾压一切技巧的道理。 刚想到这，就看到石棺内壁上的裂痕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李天顺知道如果再当缩头乌龟，一会棺破时自己就会被大蛇连棺材一起缠住，到时别说是拿着赤霄剑，就算拿火箭筒也白扯。 拼了！ 右手紧握赤霄剑，左掌运足先天一气功，对着头顶即将碎裂的棺材猛然一掌轰出。 “嘣”的一声石板纷飞间，李天顺就像一支满弓射出去的箭，自石棺锅里一跃而起。 身在半空的他看到，正如自己猜测的一样，大蛇正用自己那庞大的身躯紧紧缠绕在石棺上，就在自己跃出来的一刻，厚重的石棺也碎成了十几块。 与此同时，大蛇也看到了突然窜出来的李天顺，它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巨大的嘶吼，冲着李天顺就咬了过下。 双脚刚跟落地的李天依然不敢硬碰大蛇，以极快的速度往旁边一闪，手中赤霄剑向着大蛇的脖颈处猛得一划，一股剑气喷薄而出。 李天顺自信以赤霄剑的威力加上先天一气功的加持，如果真要能砍到大蛇的脖子，一定能给它造成不小的伤害。 面对突然出现的剑气，大蛇似乎感到有些不对劲。 当血红色的竖瞳孔里倒印出李天顺手里的赤霞剑时，它猛得一惊，全身鳞片都竖了起来，急忙向后一缩避过了凛冽的剑气。 即使是这样，赤霄剑的剑锋宛若一道金色的光线，还是扫在了的鳞片上 “嘶呀！” 大蛇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坚硬无比的鳞片竟被划出了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白色的蛇肉和不断渗出的鲜血。 看到自己这一剑虽没能给大蛇造成致命伤，李天顺却是心里一喜。 一寸长一寸强，这把赤霄剑果然比冷月宝刀更有威力，而且大蛇好像非常忌惮这把剑，看来这赤霄剑应该是当年西王母震慑大蛇之物。 一击而中让李天顺燃起了强烈的战胜欲，从地上再次一跃而起，挥动赤霄剑就向大蛇头部砍去。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斩蛇斩蛇头，在这条十几米长的巨蛇面前，攻击其它地方只会增加自己被反咬一口的风险。 可随即李天顺就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条大长虫的智商。 大蛇已然知道自己手中的宝剑厉害，不在像刚才那样张着大嘴一通猛咬，而是非常灵活地甩动头部，让自己连续两剑都砍空了。 这还不算，大蛇明白自己的强项在哪，开始改成用粗大的尾巴不断横扫。 面对这条能把老银币一下拍进墙里的巨尾，李天顺可不敢硬接，左跳右跃间，用赤霄剑在蛇身上划出道道伤口。 可每一次李天顺都无法全力出击，因为在自己每一次挥剑后，大蛇都会张开血盆大口，从自己背后发动突然袭击。 要知道，这货的嘴里足有一百多颗锋利的牙齿，一旦要被咬中，轻则丢胳膊丢腿，重则就得当场断成两截儿。 李天顺一边躲避着大蛇的撕咬，一边在继续它身上留下一道道伤痕，只是一会的功夫，墓室里的墙壁上，地面上就溅满了一片一片的蛇血。 虽说这座主墓的空间很大，但因为大蛇在体型上占了绝对优势，就算自己身法再灵活，也只能上蹿下跳左右闪躲，见缝插针的给它来上一剑。 不过这种战术也是李天顺能想到的最好战术，只要能保住自己，这条蛇早晚也得被放血放死。 大蛇似乎也明白这样下去不行，更加疯狂地用尾巴打，用獠牙咬。 “大长虫，老子熬也能熬死你！”李天顺口中大叫着，不急不缓的挥动手中的宝剑。 突然，他不慎踩到了一团黏糊糊的蛇血，脚下一滑，打了个趔趄。 趁着这个机会，大蛇瞬间爆发出来的速度竟如此之快，冲着李天顺的脑袋一口就咬了下去。 想再次纵身跃起已经来不及，李天顺只能借着脚下一滑的惯性向旁边急闪，堪堪躲过大蛇锋利的牙齿。 可就在这时，他突感背后恶风不善，用余光看到，巨大的蛇尾正横着向自己拍来。 这一尾扫来得异常突然，异常快速，仿若一辆高速而来的汽车，巨大的危机感让李天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第442章 中毒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巨尾，李天顺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但也绝不能让它打在自己的背上…… 运足内力猛然转身，双臂弯曲置于胸前，两个肘尖向下，双手握拳护住面部，两肘掩护腹部，下颌内收，双腿弯曲，做了一个上辈子拳击动作中含胸屈肘的防守动作。 “砰”得一声闷响中，蛇尾重重击在了小臂上。 李天顺被这股巨力打得凌空飞出，后背重重撞在十几米外的石墙上，只觉五脏六腑一阵翻滚，差点吐出一口血，脑袋晕晕乎乎的，挣扎了两下才爬起来。 要不是有先天一气功护体，要不是防守姿势正确，要不是有手腕上戴得金护腕和金丝软甲的双重保护，这一下非把自己拍死不可。 可就在李天顺刚站起身的刹那，大蛇那布满獠牙的血盆大口，已是再次快速咬了过来。 感觉全身酸疼的李天顺再也没能力躲闪，情急之下双手紧握剑柄，冲着大蛇血红色的瞳孔就刺了过去。 大蛇没想到眼前这人还能反抗，面对寒光闪闪的宝剑，忙一个摆头躲闪。 虽然避免了被刺中眼睛，但赤霄剑的剑锋还是一下子扎进了头骨里。 “嘶！”大蛇发出凄厉的惨叫，猛然间一甩头，把李天顺一下甩到了半空。 李天顺因为刚才遭到了重击，内息不稳，竟一下子将赤霄剑脱了手，卡在了大蛇的头骨上。 看到并没有受到致命伤的大蛇，李天顺的心就是一凉，没武器还怎么斗？ 可让他更加惊恐的是，还没等自己的脚落在地上，又忽感腰间一紧，低头一眼，满视野巴掌大的蛇鳞。 不好！被缠住了！ 李天顺来不及思索，下意识双手按在蛇躯上，试图借力挣脱出来。 不料还没等发力，随即就又感到左臂一阵冰凉，顿时动弹不得。 他知道大蛇已经开始缠绕自己的上半身，无奈之下只得猛抬右手，防止右臂也被大蛇缠住。 万幸的是在挣脱出右手的同时，李天顺看到大蛇因为头上吃痛，并没有回头咬自己，而是在不住嘶吼晃动着脑袋。 不幸的是，李天顺发现自己已经被大蛇缠了个结实，同时感到大蛇的身子正在迅速收紧，使自己的呼吸变得越发困难。 运足先天一气功向外绷劲，巨蛇的身子是略微松了一下，随即便缠得更紧。 此时李天顺只感到全身巨痛难忍，眼前的景物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唯一能活动的右手也已渐渐没了力气。 他知道，这样下去自己早晚会被大蛇勒的神志不清，再无反抗之力。 危机中，突然看到缠绕自己的蛇躯上露出了一个刀柄，正是自己的冷月宝刀。 李天顺根本就来不及思索，连拔刀都不拔了，伸出唯一还能动的右手抓住刀柄，用尽最后的力气直接横向一划。 “撕拉”一声，本来就深深扎进蛇身里的冷月宝刀，立时在蛇腹上划开了一道一米多长的大口子。 大蛇痛得浑身一阵扭曲，蛇头猛地向前一伸，重重砸在了地上，可巨大的蛇躯却并没有松开自己的意思。 与此同时李天顺还看到，从蛇腹上划开的口子里竟掉下来一个身上满是粘液，散发着酸臭味，两眼上翻，面目扭曲狰狞的人。 依稀可以辨认出，正是刚才被大蛇吞进去的常坤。 李天顺只觉胸口发闷，“哇啦”一口就吐了出来。 就在李天顺刚刚吐完后，张着嘴大口喘气的时候，蛇腹被划开的口子里又猛得喷出一股碧绿色的液体。 直接喷了根本无法躲避的李天顺一头一脸，甚至还被逼“咕嘟”喝了一大口。 此时的李天顺已经顾不上这些，因为他发现蛇躯已经有了松动的迹象。 趁着这个时机挣脱了被束缚的左手，两只手一起握住冷月宝刀的刀柄，再次在蛇腹上奋力一划。 “哗啦……”蛇腹里的内脏像潮水般向地上淌去。 大蛇再次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巨大的蛇躯剧烈抽搐了几下，终于伸展开了。 李天顺“噗通”一声摔在地上，虽然已经被勒得全身巨痛，筋疲力尽，但仍强行运起内力，跳到疼得不断翻滚的大蛇蛇头前。 猛然拔出插在蛇头上的赤霄剑，一招横扫千军，对着巨蛇的脖子一剑斩出。 凛冽的剑气裹挟着金色的剑芒，如长刀断水劈开了大蛇的鳞片，划过肉骨，直接斩过了大蛇的脖颈。 大蛇躯体猛得缩成一团，巨大的蛇头随着一股血泉掉落在地，发出“扑通”一声沉闷的声响。 失去头颅的蛇躯又在地上疯狂扭动了一阵，直到把肠子肚子甩得满地都是才停止了扭动，软塌塌一大坨堆在那里。 见大蛇已经彻底不动，李天顺这才松了口气，脱力的感觉让他顾不上满地的血污和内脏，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即是如此，他的手中依然紧握着赤霄剑，死死盯着几丈外的蛇头，生怕这怪物还能给自己来一口。 片刻后，见大蛇的尸体没有一点动静， 李天顺这才抹了把粘在头上脸上的粘液，喃喃自语道：“死里逃生，死里逃生啊……” 一股浓郁的药香气从手上传来，看着手上已经变成了黑绿色的粘液，想起刚才自己还误吞了一大口，李天顺有想吐的感觉。 这些绿色的液体是什么玩意儿，不会有毒吧？ 刚想到这，李天顺就觉得全身忽然热烘烘的，仿佛在体内有一把火正在燃烧着，而且还越烧越旺。 我去，还真有毒！ 马上把手伸进喉咙里催吐，可喝进去的那些绿色液体早已经被消化，哪里还吐得出来。 此时李天顺感觉体内的灼热感越发强烈，五脏六腑像是在沸水里翻滚，用手摸摸脸都觉得滚烫发热，全身的皮肤更是要裂开了一般。 下一瞬，又感到身上似有万千虫蚁在叮咬，一股热乎乎的气流压得丹田酸痛难忍。 惊惧之下李天顺忙盘膝打坐，运起‘先天一气功’里的解毒之法，试图将误喝进去的液体逼出来。 第443章 没想到咱也能遇到奇遇 按照‘先天一气功’功法里的记载，不管是中了什么毒，即使是毒性进入骨髓也可祛除大半。 李天顺自信自己会有惊无险，毕竟以前逼过酒，刚才连常家有的针毒也很轻松逼了出来。 可随即他就发现自己想错了，那股在丹田里的气流是被自己逼了出去，却并不像以往那样，可以将其逆势从手指尖逼出来，而是沿着血脉快速蔓延到四肢百骸。 大惊之下，李天顺催发更多的内力继续逼毒，周身真气流转间，头顶上都腾起了白色的气雾。 可让他感到更加惊恐的是，自己中毒的症状不但没有减退，反而还越发厉害起来。 由内而外的全身燥热感，让身上的皮肤都变成了紫红色，此时的李天顺感觉自己就像只被煮熟了的螃蟹。 不好，这毒太霸道了！ 李天顺只好暂时收功，将内力聚在右手无名指上，在云中、檀中、巨阙三处大穴了一通，以免毒气攻心。 就在准备继续逼毒时，却突然感到原来身上那股燥热感减轻了不少，皮肤也从紫红色变成了淡红色。 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躺平也能解毒？ 李天顺尝试着不再运功逼毒，小心翼翼感觉着自己的体内的变化，发现刚才来自丹田内的那股莫名气流，已经从四肢百骸重新向丹田内开始汇聚。 与此同时，又感到有一股陌生的内劲在腹内凭空生出，与自己原有的内力开始慢慢融合…… 渐渐的，李天顺不但感到身上灼热感消失的更快，而且还有一种当时被师父打通任督二脉的感觉，精神一爽，身上也开始有了力气。 难道自己刚才误吞的不是毒液体而是补液？ 直到这时，李天顺才有心思去看被自己抛开的蛇腹位置。 就见除了残余的一些内脏外，从里面还露出一个墨绿色类似像皮囊的东西，正是刚才喷出绿色液体的地方。 目测一下，如果是在被灌满的情况下有拳头大小。 李天顺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到了句：“这不就是蛇胆吗？” 自己上一世去广东出差时，还真被东道主招待吃过这东西，说是有延缓衰老，美容养颜，滋阴壮阳，提高人体免疫力的功效。 想到这条蛇变异的如此强大粗壮，李天是似有所悟……难道它的胆可以提升内力？ 有了这个想法，李天顺干脆放弃了驱毒的念头，反而运起‘先天一气功’里的导气之法，尝试将丹田内获得的真气导向全身大穴和四肢百骸…… 不过为了慎重起见，他依然没有解开云中、潭中、巨阙三处护住心脉的要穴。 片刻后，就感到这股真气先是与自己的真气互相融合，随即在体内各个穴窍中开始游走流动，身上的燥热感也已经彻底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耳聪目明，神清气爽。 接下来，李天顺就毫不犹豫解除了护住心脉的三处要穴，让真气彻底在四肢百骸中流动起来。 一股全身通透酣畅淋漓的感觉，让他不由仰头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长啸。 这啸声在空荡的墓室里回荡着，震得自己都觉得头晕目眩，耳朵轰鸣。 李天顺一边拍着耳朵一边心中暗道，差点没把自己震聋了，要不是被困在这个墓室里，估计这声长啸足以声震四野，直入九天。 此刻，浑身充满了内劲的他还是感觉无处发泄，身形从地上一跃而起，抡起拳头“砰”一声打在墓壁上，坚硬的石壁竟硬生生现出一个拳印。 李天顺大喜，看来这蛇胆真可以提升内力，就冲这一拳之威，估计自己的内力无形中就增长了三十年。 居然还是无法和师父杨天辰相比，但至少也能与他老人家过上几十招了。 如果要是常家有那个老银币现在活过来，自己绝逼有信心与他相抗，至少再不会被打得抱头鼠窜。 这让李天顺不禁想起了郭靖，那小子好像就是喝了梁子翁的蛇血，长了十年内功，没想到金老爷子杜撰出来的奇遇，被自己遇到了！ 想到这，李天顺忙取出冷月宝刀，把大蛇已经干瘪了的蛇胆割下来，将里面残留的胆汁用手指刮出来放进嘴里。 过了片刻后，除了生嚼‘双黄连颗粒’的感觉外，再也没有出现刚才那种全身燥热的感觉。 看来只有新鲜的蛇胆才有功效。 本着利益最大化的原则，李天顺又用冷月宝刀在大蛇的尸体上划开一道口子，放出些许即将凝固的蛇血，用手捧着喝了下去。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充满味蕾，李天顺觉得自己的胃都抽搐了起来。 憋得脸红脖子粗的李大捕头用坚强的意志力告诉自己——忍住，想想郭大侠的奇遇一定要忍住！ 又过了片刻，在确定蛇血除了能催吐外根本没其它作用后，李天顺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哇哇哇”把蛇血都呕了出来。 吐得他是两腿发软，眼冒金星，连忙运功调息才缓了过来，同时也放弃了吃蛇肉的想法。 可惜了，早知道蛇胆有这么神奇的功效，当时张大嘴接着多好。 平复了一下寻常人都有的贪欲，李天顺环顾着寂静无声，满是血污尸块的墓室，知道自己该走了。 不过走之前还要带几样东西。 墓里面的那些珍珠翡翠他不感兴趣，就算是感兴趣也不能拿，这不是他一个五好青年兼优秀警官能干出的事。 啧，赤霄剑不在其内。 西王母娘娘的干尸要带出去，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那对天下最大的地主看看，死了寻找长生不老术的心，也算自己做了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为了显示自己办案英勇，李天顺还想把那颗蛇头也带出去，可转念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倒不是自己为人低调，只是如果把这颗足有一百多斤的大蛇头带出去，肯定会让二圣浮想联翩。 认为天下既有这样巨大的灵兽，很可能还会有长生不老的秘诀，抵消他们看到西王母干尸的效果。 看着眼前这条至少活了好几百年，险些把自己吃了的大蛇，李天顺摸了摸下巴，总觉得它身上还有什么东西能用…… 第444章 如果有下辈子，希望你们做个好人 天顺摸着下巴看着大蛇的尸体，总觉得它身上还有什么东西能用，走过去用冷月宝刀剥下一片蛇鳞。 发现这巴掌大的蛇鳞非常柔韧，有钢铁般的硬度却比钢铁还轻，还非常柔韧，要能做成铠甲，绝对是这个时代最好的铠甲。 自己身上的金丝宝衣虽说比这鳞片要好，但毕竟还是太小了，正好与其互补。 李天顺跳到大蛇防御力最强的脊背上，在这里剥下一枚枚鳞片，包在包袱里。 然后走到西王母的干尸前，就见这位曾叱咤风云的传奇人物趴在地上，不远处是她掉落的头颅。 李天顺把头捡起来，从皮囊里取出一根细麻绳，将其和颈椎骨绑在一起，为了避免再次掉落，还特意打了几个死结。 用手按了按西王母的脑袋，很结实，李天顺满意地点点头，对着干尸拱拱手道： “西王母娘娘，发生的事你也都看到了，如果你真的在天有灵，就请你宽恕这些罪人吧。 一会儿晚辈还得把您老带出去，希望您能教育一下当今天子和他媳妇，最好能托个梦，告诉他们别一天到晚没事儿老想着长生不老，多把心思都用在让老百姓奔小康上。 对了，这把赤霄剑晚辈就替你充公了。” 说完这些话后，李天顺恭恭敬敬给干尸鞠了三个躬，然后将她用绳子绑在背后，走向那条逃生的暗道。 正这时，目光无意间扫到了常家有的尸体。 他坐靠在墓壁上，一双失去神采的眼睛半睁着，鼻子和嘴里流出的血早已经变成了黑色，干枯花白的头发垂落在地，两只拳头紧握着，还保持着生前与大蛇搏斗的姿态。 不远处的一滩血污里，横卧着全身沾满大蛇黏糊糊胃酸，面目狰狞的常坤。 常家爷孙虽说为了达到个人目的不择手段，犯下重罪，即使暴尸墓中也是罪有应得，但一想到常家有对孙子那是真的好，李天顺还是有些于于心不忍。 走过去将他们的尸体并排摆放在一起，用常家有身上的衣袍将他们盖上，口中喃喃道： “这回你们爷孙俩算是永远在一起了，如果有下辈子，希望你们做个好人。” 做完这些后，李天顺背着西王母娘娘的干尸钻进墓壁上的洞口。 抬头看向这条足有几十米长的暗道，运起内功，双足在地上一点，身形便如猿猴般攀岩而上。 让李天顺感到欣喜的是，他发现在食了蛇胆以后，自己的轻功也提升了一大截，连纵带奔几个借力，就已快到了顶端。 正这时，暗道石壁上一块凸起的石砖引起了他的注意，两脚支撑住身子仔细观瞧，就见上面刻着一行鲜红色醒目的篆字。 百年之后如有来者，经此一过大墓即毁，长生虚妄，珍惜当下。 什么意思？ 就在李天顺纳闷时，突然感到双脚支撑的石壁猛得一陷，随即又感到自下而上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整个暗道也随着晃动起来。 我去，这是要塌呀！ 李天顺顾不上细想，纵身一跃已是从头顶的出口飞身而出，突如其来刺眼的阳光，让他不由眯了一下眼。 举目四望，已是知道了自己的位置，正站在西王母墓穴入口的那座山崖顶上。 只是这座悬崖的面积极大，离地面也足有一百多米高，大概相当于上辈子三十多层楼的高度，所以只能隐约听见悬崖下有人喧哗的声音。 “婵儿小妹妹，我出来了！” 就在李天顺刚吸了口山间的新鲜空气，准备走到崖下向大家报平安时，脚下坚硬的大地突然连续震动了起来。 霎时间，他感到整个山崖都在迅速塌陷着，脚下一空的同时，李天顺又感到自己的两只脚重新落在了地上，可随着山崖的连续震动，巨大的反弹力又将自己震得跳起来。 与此同时，一股自下而上的烟尘立时将自己包围，烟尘中悬崖上的树木纷纷倒下，其中有颗两人合抱的大树还差点儿砸到自己的脑袋。 我去，这哪是墓穴坍塌，分明是整座山都在坍塌！ 看着眼前越来越多的尘土，还有自己跟着山崖不断下坠的身体，李天顺知道这时绝不能随着山崖一起下陷，会被活埋的！ 情急之下李天顺抬起右腿，在身边一棵倒塌的大树上用力一蹬，身体如踏空而行直上云天。 同时李天顺还伸出右手，抓住一根树枝，运起内力用力一撅。 “嘎巴”一声脆响中，将这根足有碗口粗细，长约三四米的树枝硬生生掰了下来。 李天顺带着这根树枝继续窜起几米高，这才在重力的作用下开始向下坠落。 此刻下方的悬崖还在继续塌陷着，扬起的烟尘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浓，就算李天顺有极好的目力，也只能看到悬崖的些许轮廓。 不过这就足够了！ 李天顺将手里那根三米多长的树枝竖了起来，对准下方正在坍塌的地面用力一捅。 长长的树干在地上弯出一个弓形的形状，借着这股反弹力，李天顺的身形再次像离弦之箭向空中射去。 用的正是凌波微步里‘纵天梯’的身法。 只是这种师父教给自己的绝妙轻功，并不是什么左脚踩右脚，右脚再踩左脚一直向上飞的那种轻功，这不符合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的牛顿第三定律。 要想飞起来必须还得脚踏实地，只不过李天顺现在用的不是脚踏实地，而是手中这根长长的树枝给地球的一个反作用力。 就这样李天顺如此往复了足有五六次，每一次都借助手中树枝的反弹力将自己整个人弹到空中，直到下方的悬崖停止坍塌。 即使是这样，为了慎重起见他也没直接让自己双脚落在地上，而是双膀较力，将树枝狠狠插进了地里，孙猴子般在空中来了个漂亮的后空翻，轻盈地落在树枝顶端。 举目四下望去，就见不但自己刚刚出来的那条密道早已不见踪影，就连整座悬崖都矮了半截儿，还在不断腾起的巨大烟尘，仿佛海浪向四周蔓延着。 小警花他们应该没事吧……李天顺心里道了句。 第445章 我回去要给他立牌位 悬崖下的人应该没事吧？ 虽然李天顺惦记着狄婵儿他们，不过还是没敢跳下树枝，谁知道悬崖会不会再次坍塌，他要等坍塌彻底结束再下去。 借着等待的机会，回头看了眼背上的西王母。 就见因为刚才自己几次‘纵云梯’的缘故，老人家身上绑着的绳子已经开始松动。滑落在自己的腰间，感觉像在紧紧抱着自己。 “百年之后如有来者，经此一过大墓即毁，长生虚妄珍惜当下。”李天顺喃喃重复着这句话，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看来王喜说的那个传说还是有一定可信度，西王母在引遁古墓后并没有一直闭关，而是应该通过这条密道经常出现在人间，不然那条大蛇也不会知道这条密道的。 只不过西王母在寿终正寝前应该也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长生不老术，所以才在密道里留下了那段话，警醒后来有缘人。 至于为什么看到警句后大墓才全部坍塌，这应该也是西王母有意为之。 她的想法应该是这样，如果有人真能找到逃生的通道，必然会被那块带着醒目红字的石砖吸引。 而那块石砖周围的青砖就是引动大墓的机关，只要有人在那里停留，就会触发机关将大墓彻底毁掉。 一个心思缜密的女人…… 本着对死者为大的原则，李天顺将西王母的尸体往上提了提，还特意让她的头高于自己的头，道了句： “娘娘请放心，等你教育完那两口子后，晚辈一定给你另选处风光秀丽的人生后花园，让你再次入土为安。” 此刻，李天顺感到下方的悬崖已经稳定了下来，但四周依然充满浓浓的烟尘。 大致辨别了一下方位便跳下树枝，从悬崖的一侧向崖下摸索而去……那里有期待他平安归来的狄大人，赵叔而，还有小警花。 只是李天顺不知道的是，就在刚才悬崖坍塌的前后，崖下已经发生了一系列变故。 ……… 片刻前，经过众大理寺侍卫和大内侍卫的不懈挖掘，已是挖通墓道进入了第一座墓室，从里面抬出了左右牵牛卫与和尚们的尸体，还抬出两具巨鼠的尸体。 当狄杰，高大力众人看到这两只比羊小不了多少的巨鼠尸体时，脸上皆露出震惊之色。 狄婵儿早在小半个时辰前就醒了，她抱着那只被李天顺救下了大公鸡，也用震惊的眼神看向地上的巨鼠尸体，脸上写满了担心。 好在一来这些尸体里没有李天顺，二来据也在里面救人的赵叔说，再往里挖经过一座墓室就是李天顺被埋的地方，这让她看到了几分希望…… 可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墓穴入口里传出来一阵惊慌失措的声音。 “快往里跑啊，要塌方啦！” “快跑快跑，都往外跑！” 随即狄婵儿就看到，眼前巨大的山崖竟慢慢开始摇晃起来。 随着墓穴入口跑出的一个个面露惊恐的大内侍卫，眼前的巨大山崖摇晃得也更加猛烈。 抬头看去，原本坚硬的山崖出现了道道裂痕，这些裂痕快速向上蔓延，扩散的到处都是。 突如其来的巨变与强烈的晃动，让所有人都慌了神，不管是大理寺侍卫还是左右牵牛卫皆脸色大变。 被吓得魂飞魄散的高大力被几名左右牵卫为架着，连滚带爬向远离山崖的一侧逃窜。 刚从墓穴出来的杨政将军，被一块掉落的山石砸中头部，虽然有铁盔阻挡，但也被砸昏了过去，幸好有几名内卫及时将他拖到了安全的地方…… “婵儿快走！”见闺女还在墓穴口，狄杰大叫一声，死命拉住她就往后拽。 可此时的狄婵儿早已经忘了危险，一边疯狂喊着李天顺的名字，一边试图挣脱父亲的手。 这时，不断往外喷着黄色烟尘的入口现出三个人的身影，其中两个人是大理寺的刘闯和吴全，正一左一右架着赵武平往外跑。 此刻的赵武平嘴里也在喊着李天顺的名字，一边挣扎一边想重新回墓穴，可随着墓穴冒出一股更大的黄烟，整个入口已经被碎石和泥沙再次掩埋。 “天顺！”赵武平痛苦的哀嚎了声，下一瞬就看到正在拉扯狄婵儿的狄杰。 “武平快来帮忙。”此时狄杰也看到了赵武平，对他大喊道。 赵武平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对刘闯和吴权叫道：“你们快去保护大人，我去救狄小姐。” 话音落下的同时，已是一个箭步到了狄婵儿身边，也顾不上冒犯不冒犯，一把将她扛在肩上，飞也似向往安全地带跑。 赵武平边跑还边回头看狄杰，见大人被刘闯和吴全架着臂膀跟着自己，这才松了口气。 “轰隆隆……轰隆隆……“”山石不断滚落，大地不住颤抖，烟尘直冲天际。 等赵武平他们跑到几十丈外回头再看时，竟愕的发现，那来座有三四十丈的悬崖整整塌陷了一半，只剩下不到十几丈的高度。 原本悬崖上茂密的树木也都没了，在阵阵山风的吹拂下，塌陷的沙土被漫天卷起，将方圆百丈变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异常呛人，众人发出一阵阵咳嗽。 “李天顺……”一声哽咽从狄杰嘴里发出。 如果是墓穴坍塌还有希望，可这次是整座山都崩了，此时他既伤心欲绝又无能为力。 一旁的高大力双手握拳，双眼紧闭，不住摇着头。 他是真的很欣赏这个小捕头，自从在飞天塔上‘情景再现’那一刻就开始了，而且还救过自己。 这小子聪明灵活，与自己没进宫前是那样相像，如今却葬身在这里，恐怕连尸首都找不到了。 早知如此，就应该劝他跟着自己做太监，做自己的干儿子，至少不会被活埋在这。 杨政，刘闯和吴全此时也都呆立当场，看着烟尘里古墓的方向，神情悲伤沮丧。 在他们看来，李天顺不仅是个文武双全的好捕头，更是位值得结交的朋友，品性和道德都值得肯定。 为了保证大家的安全，他在下墓前做了万全的准备，下幕后更是身先士卒，遇到危险就冲在前面。 打巨鼠时是他第一个动的手，遇到毒烟时，是他用‘狮吼功’震醒了大家，最后，最后为救大家，还义无反顾选择了垫后！ “老哥。”吴全看向刘闯哭着道：“我们的恩人已经走了，我回去要给他立牌位，从今以后日日祭拜。” 第446章 婵儿快跑 “我也是。”听到吴全的话，刘闯抽动着鼻子道：“不但我要祭拜李捕头，而且还会让全家都祭拜，告诉他们永世可忘了我的救命恩人。” 一旁的杨正将军异常坚定地点了点头，口中喃喃道：“理应如此，算上这次，李捕头已经是第二次救我了！” 离着他们两丈外，赵武平寂然地蹲在那里，用两只大手捂着脸哭泣，完全没了以往的硬汉风格，脑子里一直在想着李天顺把自己推出去的那一刻…… 正这时，他突然感到身边有阵风刮过，听到一阵急促脚步声。 赵武平抬头看了看，就见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冲向倒塌的悬崖方向，猛然站起了身大叫道：“狄小姐，你干什么去？” 伸手就欲去拽狄婵儿，可狄婵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漫天沙尘里。 此时，狄杰被赵武平这一嗓子惊到了，步履蹒跚的跑过来问道：“怎么了？” “狄小姐又往悬崖那边去了。”赵武平一脸焦急的回道。 “快跟我去追。”狄杰抬腿就往烟尘里跑。 赵武平连忙跟上去扶住狄杰的胳膊，同时回头对刘闯他们叫道：“大家分头找狄小姐。” 听到这话，别说是刘闯吴全和众大理寺侍卫，就连高大力也带着杨政和大内侍卫跑进了烟尘里。 可整座山塌下来产生的烟尘量是何其巨大，用遮天蔽日来形容都不为过，且面积更是覆盖了方圆两三里。 虽说烟尘在逐渐散去，但依然越往里走越浓，目力所及也就看到半丈内的景物，哪那么容易找到狄婵儿。 见狄杰一直哑着嗓喊着“婵儿婵儿”，已经镇定下来的赵武平对他道： “大人不要担心，悬崖已经塌完了，狄小姐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过一会儿烟尘散去自然会看到她。” “我知道，我知道。”狄杰回了句，看到烟尘里影影绰绰的人影，知道赵武平说的话没错，但还是对那些身影喊道：“大家赶快找，找到小姐本官有重赏。” …… 就在众人在漫天烟雾里寻找时狄婵儿时，李天顺已经从悬崖的一侧走到崖底。 刚坍塌后的悬崖布满碎石，烟尘在逐渐消散，不过因为烟尘向下聚集的缘故，很多地方的土极其松软，厚度足以没人。 加上悬崖下的能见度比上面还要低，视线所及之处全是黄茫茫一片，所以这一路他走得很小心。 就在这时，李天顺耳廓微微一动，听到有人正在喊自己的名字。 “天顺，天顺，天顺……” 这熟悉的声音让人心中一喜，强大的目力让他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深一脚浅一脚在烟尘中摸索前行，正是小警花狄婵儿。 李天顺施展风行微步，闪电般就到了她身前，想起刚才在墓里遭遇到的种种危机。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话都没来得及说先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呵……” 正焦急寻找李天顺的狄婵儿，猛看到眼前鬼魅般出现一个人影……不，是一个人影背着另一个人影。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披头散发，脸上皮肉发黑干瘪，还长着白毛的骷髅头，两只深陷的眼窝漆黑一片，龇着的牙闪着渗人的白光。 在这白毛骷髅的下面，是一个头发杂乱。满头满脸沾满了墨绿色粘液，咧着嘴同样露出森森白牙齿，面目狰狞的怪物。 “鬼呀！”狄婵儿的瞳孔瞬间收缩，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 一屁股坐在地上，下意识双腿胡乱踢蹬着往后挪，两只手在身边胡乱抓着，把抓到的土块石块沙子，一股脑抛向眼前这两只恶鬼。 猝不及防的李天顺挨了一石头，嘴里也被扬进一把沙子，呛得他一通咳嗽加干呕，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更像要吃人的厉鬼。 几乎就在同时，狄杰他们也被狄婵儿的尖叫声吸引了过来。 此时烟尘比刚才又小了些，朦胧中可以看到，狄婵儿正坐在地上，双脚蹬踏双手乱挥，发出阵阵刺耳的尖叫。 在她前面豁然站着一个满脸墨绿色，不住低头怪叫的厉鬼，厉鬼的身上还趴着另一个披头散发，脸上长满白毛的厉鬼。 这一恐怖的场景让所有人都呆若木鸡，表情僵硬，难道是墓里的鬼出来了，一时间竟忘了去救狄婵儿。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狄杰，冲着闺女大叫道：“婵儿快跑啊！” 第二个反应过来的是赵武平，要说他不愧为经历过沙场的战将，立刻对刘闯和吴全道了句“救人”，同时“仓朗”一声拔出腰刀，使出浑身内力，倒着那两只厉鬼就掷了过去。 这一刀快似流星速如闪电，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奔李天顺面门而来。 还在吐沙子的李天顺根本来不及说话，眼见尖锐的刀锋已到眼前，忙屈指往厚重的刀身上弹去。 刚吸收完蛇胆的他内力正盛，一股劲力激射的同时，赵武平奋力掷来的这一刀竟被直接弹飞出去，发出“铮”得一声鸣响。 这让赵武平脸色大变，更确认对方就是会妖术的厉鬼。 见狄小姐已经被冲上去的刘闯和吴全拽了回来，立刻对身后的众大理寺侍卫命令道：“放箭，放箭！” 命令下达后，那些大理寺侍卫都愣住了，几名有从军经历的侍卫下意识往腰间摸去，却哪有弓箭？ 原来赵武平是被这两只厉鬼吓蒙了，一时竟忘了大理寺侍卫的主要职责是抓捕罪犯，在执行任务时一般不带弓箭。 好在高大力及时赶到，惊骇之余忙对跟来的左右虎贲卫叫道：“放箭，放箭呐！” 身为军人的左右虎贲卫可都带着弓弩的，本来他们平日就训练有素，加上看到这两只面目狰狞的厉鬼，弯弓搭箭的速度简直可以用神速来形容。 一个个或站或半跪，侧身满弓，瞄鬼发箭，上百支箭矢同时自手中飞出，直奔李天顺而去。 这边，李天顺把嘴里的沙子刚吐出来，刚说出“我是李”这三个字，就听到“嘣嘣嘣嘣”无数弓弦震动的声响，箭雨已然而至…… 第447章 太好了，李捕头没死 老阴阳人，我问候你全家女性……李天顺在心底大骂了句，不想变成人形刺猬的他双脚猛然在地上一蹬，身形“唰”得窜起两丈多高，堪堪躲过了射来箭雨。 自从误吃蛇胆以后，李天顺的轻功也是突飞猛进。 这一蹬之力既猛又快，把脚下厚厚的尘土也带起两丈多高，仿若一条直冲天际的黄色烟龙。 可这在那些左右虎贲卫看来，这就是两只厉鬼要驾风逃窜，再次快速弯弓搭箭，对准了半空中的两只怪物。 李天顺见状大骇，自己身在半空可躲不开这箭雨，危机中大喊一声道：“我是李天顺！” 下方正在指挥的高大力猛然一愣，这嗓音他再熟悉不过了，下意识大喊一声道：“停，停，停！” 听到命令的左右虎贲卫忙放下弓箭，可还是有五六个人因为情绪紧张，将弓弦上的箭矢射了出去。 好在这几支箭李天顺还能应对，身形下落的同时接连拍出几掌，用凛冽的掌风将这几支箭打偏，即使是这样，还是有两支箭擦着头皮飞过。 双脚落地的瞬间，再次激起一股黄色的烟尘，吓得众人皆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一时间场面陷入死寂。 只有狄婵儿小心翼翼走过来，一双漂亮的眸子盯着烟尘里的李天顺问道：“你，你真的是天顺吗？” “前几日我琢磨出了一种新的小点心，叫曲奇，比奶油蛋糕还好吃，有时间给你做好不好？”李天顺笑着道。 狄婵儿……是他的声音，是他的语调，再看脸的轮廓也是他，奶油蛋糕的事更不是厉鬼能知道的…… “你还活着天顺！”狄婵儿尖叫一声扑将过去，就要往李天顺怀里钻。 可下一瞬，当她看见趴在李天顺背上的女鬼时，又忙停下身形，指着它哆哆嗦嗦的道：“这这，这是……” 李天顺这时才反应过来，忙把背上的干尸解下来放在地上道：“不要怕，这就是西王母娘娘的尸体。” 狄婵儿的心放了下来，就在她要再次扑向李天顺时，赵武平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不但挤跑了自己，还张开双臂将李天顺抱在怀里激动的道： “天顺，真的是你么？” “是我赵叔。”李天顺笑道，心说刚才你还用刀扎我了的！ 此时的赵武平也在为刚才的事后悔，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一脸歉意的道：“你看看，你看看，刚才叔还用刀扎你！” 好像放箭的主意也是你出的……李天顺做出无所谓的表情道：“这没什么，要是我在那种情况下也会这么做，再说这也是为了保护狄捕头。” 听到这话的狄婵儿用温柔的眼神看了眼李天顺，随即就狠狠瞪了眼赵武平。 这时，周围已是响起了大理寺侍卫们的欢呼声。 “太好了，李捕头没死！” “真的是李捕头，他没死！” “是啊是啊，李捕头没死，没死！” 与此同时，狄杰、高大力、刘闯、吴全、杨政将军，还有那些从古墓里出来的大理寺侍卫也都围上过来。 杨政、刘闯、吴全和众侍卫难掩兴奋的神情，七嘴八舌的道：“李捕头没死真的太好了！” “恩公没死，没死呀，太好了……” 李天顺给了他们一个笑脸道：“大家也都出来了，真好！” “天顺，好样的！”狄杰用力拍了拍李天顺的肩膀道。 看得出来，他正极力克制自己激动情绪，眼眶通红，拍在李天顺肩膀上的手都在微微抖动着。 李天顺刚说句“让大人挂念”的话，站在狄杰身旁的高大力就腆着大肚子，拍着李天顺的另一侧肩膀，满脸喜悦的道： “你小子福大命大，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滚犊子！刚才谁差点把我射成刺猬的……李天顺在心中骂了句，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回道： “有劳公公挂念，这是我们身为大理寺的人应该做的事。” 其实不用李天顺说，高大力也知道刚才放箭的事整草率了，这要是把这小子给射死了…… 他不敢想，见李天顺一脸污垢的样子忙道：“天顺呐，赶快进咱家的帐篷休息休息，洗个澡。” “对对。”狄杰也道：“快去歇息一下，顺便让军医看看有没有受伤？” 李天顺做出一副分秒必争，争当先进积极分子的神情道：“属下没有受伤，还是先向大人禀告墓里的情况，还有这具尸体的事吧。” “不急不急。”狄杰感动的道：“歇息一下再说。” “对对，你就听狄大人吧，禀告的事不急，不急，呵呵呵……”一旁的高大力也忙笑呵呵的道。 其实他是最急着想听李天顺禀告的，二圣还等消息呢，不过谁让自己先对不起人家的呢！ “多谢大人，多谢高公公，那属下就先洗一洗。”李天顺对狄杰和高大力拱拱手道。 众人像众星捧月般陪着李天顺往远处的帐篷走时，李天顺却回身在人群里找到狄婵儿，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意道： “等我一下，等我出来以后咱们再说话。” “嗯。”狄婵小脸“腾”一下就红了，娇羞着点点头，随即想到了什么，左右看了看，目光停留在抱着一只鸡的侍卫身上。 正是一百只鸡里幸存下来的那只大公鸡。 狄婵儿跟侍卫要过鸡，抱在怀里看向李天顺道：“它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放心，我帮你照顾它。” “你哪会养鸡？”李天顺笑道：“不过暂时照顾一下也行，回去后就让我舅妈养吧。” “嗯。”狄婵儿小声应了一下。 听到他们说话的众大理寺侍卫面面相看，眼神中现出羡慕的神情。 赵武平咧开大嘴无声地笑了。 狄杰则有意无意把头扭到一旁，嘴角露出一丝岳父般的笑意…… …… 一座由圆木细竹为骨，涂满桐油的布幔为面做成的帐篷内，李天顺半躺在浴捅里，尽情享受着每一颗细胞都在热水里泡的感觉。 阴阳人的待遇就是好，外出执行任务不但带着大号浴捅，还有掺了香料的皂豆可用。 想到刚才射向自己的箭雨，李天顺又在心里问候了一遍高大总管的全家，这回不分男女…… 第448章 教育娱乐两不误 虽然李天顺说自己没受伤，但狄杰和高大力还是执意派来了一名军医给他号脉，按军医的说法是。 李捕头能从塌陷的墓里逃出来，身上不但没有受伤，连虚弱感都没有，真乃是他见过的第一强人！ 李天顺自不会和军医说什么，而是趁着号脉的功夫，问了一下坍塌时其有什么人受伤？ 得知只有狄婵儿的手受了伤，还因为着急自己昏过去后，很感动又很自责……见到狄婵儿时她身上全是土，自己就愣没注意到她手上缠的纱布。 好在听军医说，狄婵儿手上的伤只是些小划口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 打发了军医后，李天顺谢绝了赵武平安排两名侍卫要给自己洗澡的好意，自己把身上洗干净，用毛刷蘸上牙粉仔细刷了牙，再次恢复了小鲜肉的可爱面容，穿好衣服后顿感神清气爽。 掀开帐篷上的门帘，走出帐篷时李天顺就是一愣。 就见外面站了一群人在等着自己，有狄婵儿，赵武平、杨政将军，刘闯和吴全。 看到洗得白白净净的李天顺，怀里抱着大公鸡的狄婵儿立刻迎了上来，关心的问：“怎么样，感觉累不累？” 与此同时，也想过来和李天顺说话的杨政，刘闯和吴全却被赵武平伸手拦下，给了他们一个等一等的眼神。 “不累。”李天顺笑眯眯对狄婵儿伸出手。 狄婵儿一惊，还以为李天顺要摸自己的脸，娇羞地低下了头，却没有躲闪的意思。 可只感觉李天顺的手在自己的脸上轻拂而过，顺势握住自己缠着沙布的手问道：“还疼不？” “不疼。”狄婵儿笑眯眯的道。 李天顺嘴角微微一动，却没再说什么，松开了狄婵儿的手，把手放在那只大公鸡的头上，摸了两下那硕大的鸡冠子笑道：“别老抱着它，小心啄人。” 狄婵儿脸上的笑意更加灿烂：“没事的，它乖的很，对了，咱们给它起个名字吧。” 这家伙长得和我一样雄伟壮观，就叫它大几几……李天顺心里暗嗨了句，想了想道：“你看它一身羽毛红灿灿的，又是百里挑一的幸存鸡，就叫它大红吧？” “大红……”狄婵儿重复了句笑道：“虽说听起来有些俗气，不过叫起来也很好听，就它了！” 看来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跟我一样都是起名废……李天顺再次摸向大公鸡的脑袋，轻声叫了句：“大红。” 大公鸡仿若有灵性般看向李天顺叫了声，一双小圆眼精气十足。 直到这时，赵武平才对杨政、刘闯和吴全使了个眼色，走过来对李天顺笑道：“你小子的武功真不白练，身子就像铁打一样，洗个澡就精神头倍儿足了！” “那还不是赵叔教的好。”李天顺道。 “哈哈哈……”赵武平道：“别逗你赵叔儿了，你就是个练武奇才，就刚才躲弓箭那一招旱地拔葱的轻功，就比你赵叔儿蹦得高多了！” “那也是赵叔教得好。”李天顺笑着回道，很随意又岔开了话题，问道：“大人在干什么？” “哦差点忘了。”赵武平道：“大人和高公公在大帐等你，那还炖上了牛肉，是高公公特意宰杀了一头吐蕃进贡的马尾牛，听说大补哟！” 这是高大力觉得对不住自己，要请自己吃饭，可马尾牛是什么牛……李天顺点点头道：“那咱们快去吧。” 带着狄婵儿刚要往大帐方向走，却见赵武平道了句：“等一下天顺，杨将军他们找你有事。” 李天顺定下身形，看向杨政、刘闯和吴权问：“杨将军，你们几位有何事？” 就见杨政，刘闯和吴全一齐对着自己双手抱拳，一躬到地。 杨政用感激的目光道：“我是特意来感谢李捕头救命之恩的，以后李捕头但凡有什么事言语一声即可，杨某必万死不辞！” 一旁的刘闯和吴全也齐声道：“我们兄弟也是如此。” 李天顺笑了，对着他们拱手还礼道：“杨将军，刘大哥，吴大哥，你们说的哪里话，这是我应该做的，以后莫要再把这件事挂在嘴上。” 说着看向赵武平道：“赵叔咱们走吧，别让大人和高公公等急了。” 说完就迈步向大帐走去，步履坚定，气宇轩昂。 赵武平应了声，带着狄婵儿在杨政他们的目送下跟着李天顺而去。 值得一提的是，跟在李天顺身后的狄婵儿，此时正用心旌神摇的眼神看向这个中意的男人，久久不愿挪开…… 狄婵儿目光自然没有逃过李天顺的察觉，见身边只一个赵叔也不是外人，心情已经完全放松下来的他，忽然起了想逗逗她的念头。 突然回头呲着牙，翻着白眼故意吓唬道：“看什么呢，哪来的小丫头细皮嫩肉的，正好饿了解馋，嘿嘿嘿……” 狄婵儿没想到，上一刻还昂首阔步的李天顺，突然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吓得她猝不及防，娇躯一哆嗦，“妈呀”一声叫了出来。 跟在他们身后的赵武平也被吓了一跳，但随即就反应过来是小情人在打情骂俏，故意放慢了脚步，嘴角露出亲叔儿般的笑容。 “讨厌了你，想吓死人呐！”狄婵儿抡起拳头砸向李天顺。 李天顺也不多躲，任由她的小拳砸在胸口，逗她的心思却不减，故意叹了口气轻声道： “哎……看来你还是在意我现在的样子，要是我真变成了刚才那副模样，估计你还会拿沙子扬我。” 狄婵儿的小拳突然停了下来，撅着嘴小声道：“你，你就是再变成那副模样，我也不会再打你了。” 李天顺心里一热的同时，决定还要借机要教育她一下，笑着道：“这就对了嘛。 不过有一点我还是要批评你的，下次再遇到危险时不要手足乱蹬，别忘了你有佩剑，手腕上还有暴雨梨花针呢！” 哪知听到这话的狄婵儿却是一惊道：“哎呀，幸亏当时没想到暴雨梨花针，不然你就危险了！” 这话把李天顺给气乐了，伸手闪电般在她小脸上掐了一下道：“我是说以后遇到危险时，不是说这回！” 见到此情景的赵武平干脆停下脚步，想想这样也不合适，抬腿走到旁边的一间帐篷后。 “我知道了。”狄婵儿低着头喃喃道，脸红的像苹果。 “还有。”李天顺又道：“以后再遇到这种危险的事只管自己逃，千万不要管我，别到时候我没事你先有事。” “那可不行。”狄婵儿倔强地昂起了小脸。 李天顺暗中叹了口气，心道看来还得加强教育，不过今天场合不合适，以后慢慢来吧。 想到这，就把话题转移到了两人都感兴趣的吃上，说道：“好了，这事以后再说。 我问你，你知道刚才赵叔说的马尾牛是什么牛吗？” 果然，听到‘马尾牛’这三个字，狄婵儿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回道：“我不知道什么叫马尾牛，不过刚才你也听到了，赵叔说那是吐蕃国献给二圣的，今天借你的光正好尝尝。” 李天顺笑了笑，回头却没看到赵武平，不由道了句：“赵叔儿呢？” 第449章 原来这就是马尾牛 “嗯，赵叔儿呢？”李天顺豁然回首，却不见赵武平。 “我在这呢，在这呢，嘿嘿嘿……”十几米外，赵武平从一座帐篷后现出身形，走过来笑呵呵的道：“我刚才去方便了一下。” 看着赵武平嘴角的笑意，李天顺猜他定是躲到一边去了，心道还是赵叔有眼力，也不说破，三人继续往大帐走…… 这是一座由牛皮搭建的巨大帐篷，据李天顺目测，少说占地也有六七十平米，顶端飘扬着一面红底黑字的大旗，上写‘中军’两个大字。 帐篷外支着几口冒着热气的大铜釜，有十几个身穿军服的人在那忙碌着。 赵武平指着那些人道：“天顺你看，他们现在炖得就是马尾牛。” 李天顺立刻来了兴致道：“赵叔，我们先去看看。” 听到这话的狄婵儿眼前一亮，应和道：“对，看看去！” 赵武平瞄了眼中军大帐，随即便说声“好”，带着李天顺她们走了去。 这要是换成别人肯定不行，狄大人和高公公都等着呢，可换成李天顺就另当别论了。 李天顺看到，这里就是个临时做饭场所。 一副支起来的竹架子上，横搭着一张长满黑毛的皮，地上的两只大木盆里装满了冒着热气的内脏，一副毛茸茸的长枪加大锤很是显眼，看起来颇为壮观。 旁边木桌上放着一颗长满黑毛的牛头，这牛头与常见的牛头不一样，更长更大，嘴??唇薄，耳朵小而圆，长着一对足有手腕粗细，一米长弯曲的大角。 我去，这不就是牦牛吗！ 李天顺这才明白他们炖的是牦牛，原来这个时代管牦牛叫马尾牛。 自己还真没吃过牦牛肉，今天正好尝尝鲜。 “哎呀，这么大的脑袋！”也是第一次见到牦牛的狄婵儿轻呼一声道，背着小手好奇的盯着牛头：“原来这就是长尾牛，果然和中土的牛不一样。” 可接下来看到的情景，就让人感到有些不适了。 就见煮着牦牛肉的铜釜里飘着一层血沫子，发出一股腥臊难闻的气味，让李天顺的食欲顿时丧失了大半。 又见一些军士在合面揉面做胡饼。 做胡饼倒没什么，可当李天顺看到揉面的这些军士手指缝里全是泥，眼睛上带着眼屎时，又将另一半食欲也整没了。 “天顺，这，这还能吃吗？”爱干净的狄婵儿也发现了这些，忍着恶心小声问道。 李天顺没有回她，而是回头看向赵武平。 赵武平明白他们的意思，笑道：“一看你们就没行军打过仗，这回出来的全是内卫军队，带得都是军队里的伙夫，自然比不得咱们大理寺的厨子。” “原来是这样……”狄婵儿又撇了眼那些做饭的军士，刚好看到一个人抹完鼻涕就又合面，不禁小脸都抽搐了一下。 见到小警花一脸失望的神情，李天顺笑道：“没事，我亲自动手，给你们做碗正宗的马尾牛肉拉面。” 说着就走到一名做胡饼的军士前都：“这位大哥，麻烦你给腾个地儿。” 见李天顺穿着官服，身边还站着一名五品将军，军士不敢多言，让出了位置。 马尾牛肉拉面……又是新吃食……狄婵儿顿时又来了兴致，一脸期待的站在旁边看着。 就见李天顺取过面粉，加水后开始揉搓，不一会就揉成了一个面团。 就在这时，赵武平凑过来小声提醒道：“天顺，这还得需要多久，大人和高公公还在里面等。” 李天顺道：“我知道，这只是第一步，还要醒面，我交代几句咱们就进去。” 说着就让那军士拿来一个大陶罐，将揉好的面团扣起来道：“这位大哥，我还要进帐见狄大人和高公公，麻烦你帮我做两件事。” “您说。”军士一听这话更加确定这位官爷身份不俗，忙回道。 李天顺道：“第一是这个陶瓮不要打开，一会儿我自会来取。 二是给我留一铜釜牛肉，记住，从现在开始就用勺子开始搅拌，开锅一次就撇掉上面的浮沫一次，然后再搅拌再撇掉浮沫，一直到釜里的肉汤变清为止。” “您放心。”军士应了声，可随即又问道：“这位上差，我们这里的勺子都太小，用木棍绞拌行不行？” 李天顺嘴角抽搐了一下道：“可以，不过木棍一定要干净。” “小的这就弄跟新的，剥了皮在用如何？”军士道。 李天顺点点头，回身看向赵武平道：“赵叔咱们走吧。” “好。”赵武平应了声，带着李天顺和狄婵儿走到大帐门口，经外面值守的甲士禀报后进入中军大帐。 李天顺看到，大帐内的布置颇为庄严豪华，里面有一张又大又长的帅案，后面挂着一副虎啸下山图。 帅案两侧放着两副兵器架，在几盏油灯的照耀下，上面的十八般兵刃发出淡淡的寒光。 地上铺着猩红色的毛毯，一张长条形的案板上躺着一具干尸，干尸旁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身材肥胖的高大力，一个是身材比较肥胖的狄杰。 此时，他们都看着案板上的干尸，高大力脸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狄杰则弯腰端详着尸体，神情严肃。 听到脚步声两个人都抬起了头，看到李天顺进来后皆嘴角露出笑意。 李天顺按大齐朝下级见上级的礼仪，对着他们分别拱手施礼道：“见过大人，见过高公公。” 狄杰对李天顺招招手道：“过来，快跟我们说说这西王母是怎么回事，墓里到底发生了何事？” “对对，快说说。”高大力也道。 因为李天顺去洗澡的缘故，刚才他们只是简单听李天顺说了一嘴，这具女尸就是传说中的西王母娘娘，其它的情况没来得及介绍，两人在这端详干尸老半天了。 “是。”李天顺带着狄婵儿和赵武平走了过去。 看着躺在案板上这具全身长满白毛，嘴巴裂到后脑勺，骷髅头上还有个大窟窿的干尸，狄婵儿依然不敢靠近，躲在李天顺身后偷瞄着，轻声问道： “这么可怕的东西。你是怎么背出来的？” 高大力撇了撇嘴看向李天顺，其实他与狄婵儿一样好奇。 第450章 区别汇报 那是你没看到她唇红齿白，风韵犹存老阿姨的样子……李天顺看向狄婵儿道：“为了咱们大理寺的荣誉，为了能助大人和高公公早日破案，我遭这点儿罪不算什么。” 李天顺说这话时语气坚定，表情严肃，一脸大齐优秀警官的样子，让狄杰和高大力都不由点了点头。 狄婵儿则用敬佩的眼神看向李天顺，轻声道：“你受苦了！” “没什么。”李天顺淡淡的道。 见有军士递来了水，狄婵儿忙一把接过，递给李天顺。 李天顺接过来一口喝光。 狄婵儿见状忙又倒了一杯，李天顺再次一口喝光，把空杯递给她道：“再倒点。” 自己实在是渴坏了，洗澡时虽然喝了些水，但在古墓里整整耗了大半日，又是被困，又是与常家爷孙斗智斗勇，又是大战巨蛇，体力消耗巨大，必须继续补充水分。 “别喝太多了，留着肚子等会儿还要吃饭呢。”狄禅儿又给李天顺倒了一杯道。 “知道了。”李天顺给了小警花一个甜甜的笑意。 见到这番情景的狄杰和和赵武平嘴角都是微微一翘，很自觉的把头扭到一边，就当没看见。 即使的案情紧急，他们也都不愿打扰这对小情侣。 “咳咳。”侧旁传来了高大力的干咳声，明显感觉被撒了狗粮的他道：“这个、这个天顺呐，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是高公公，当时在墓塌了的时候下官都没多想，只想让大家赶快离开，所以就被困住了……刚从废墟里逃脱爬进另一座墓室，就遇到了蛇群……在摆脱蛇群后，没想到就遇到了常家爷孙……” 李天顺把在古墓里遇到的事说了一遍，说得是吐沫横飞，还拿出了常家祖孙签字画押的口供。 当然，这里李天顺也隐瞒了一些事，包括壁画上的双修之法，遇到大蛇，得到赤霄剑，用火枪打伤常家有。 赤霄剑是自己的战利品，火枪是自己的秘密，自不能和高大力说。 至于大蛇和双修之法就更不能说了，这样极可能会让二圣认为，既然有这么大的巨蛇，那双修之法就能长生不老。 到时这两口子定会劳民伤财去挖大幕，再一个找美女一个找面首，那可真就祸国殃民了。 李天顺还着重讲述了西王母所谓的什么长生不老之术，其实不过是骗人的传说，眼前这具白毛干尸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之所以着重说这点，目的就是要让高大力回宫告诉那对地主，让他们彻底死了长生不老的念头。 听到这话的狄杰现出欣慰的神情，对李天顺得出的结论很满意。 高大力听得是一愣一愣的，觉得这是自己听过最离奇的一件事，即使在李天顺有所隐瞒的情况下，也时不时道声好。 赵武平听得是双拳紧握，看向李天顺的眼神里写满了‘你辛苦了，你受苦了’的神情。 狄婵儿更是瞪大眼睛，时不时捂住小嘴，心情一直随着李天顺的讲述述跌宕起伏。 汇报完毕后，李天顺再次喝了口小警花递来的水，对狄杰和高大力拱手施礼道：“大人，高公公，墓里的事属下已经禀报完了。” 狄杰深有感触围着干尸转了两圈道：“看来有些传说真是害人不浅，如果没有这等传说，这位西王母还可以在墓中继续安息。” 正这时，外面有军士进来禀报，说马尾牛肉已经做好，请示几位大人是否可以用饭？ “当然。”狄杰回了句，看向李天顺道：“饿坏了吧天顺，这可是高公公特意让人弄来的马尾牛。” “多谢高公公。”李天顺对高大力施礼道：“下官已经听说了，这是吐蕃进献的贡品。” “这没什么，没什么，哈哈哈……”高大力笑道，然后看向狄杰道：“狄大人你们吃，咱家就不陪了。” “高公公，您这是……”狄杰不解的问。 就见高大力看了眼干尸道：“二圣还在等咱家的消息，故咱家要把尸体马上带回宫，有事咱家自会再找你。” “原来是这样，高公公请便。”狄杰知道李高大力说的不错，也希望他尽快把西王母只是个传说的事禀告给二圣，忙回道。 “好。”高大力应了声，命帐外的杨政带几名内卫把干尸搬出去，对着狄杰和李天顺点点头就像外走。 “高公公请留步。”李天顺突然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吗？”高大力问道。 李天顺道：“是这样的高公公，西王母娘娘的墓已经毁了，下官将她背出古墓前曾许下诺言，说要给她找一处风水好的地方重新安葬，不知高公公能否帮下官妥善安排？” 高大力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对待此等人物理应如此，放心吧咱家自会安排。” 说到这时他又想到了什么道：“天顺，你此次为朝廷立了大功，放心，咱家一定会给你和狄大人请功的。” “多谢高公公。”听到这话的李天顺和狄杰一齐对着高大力拱手施礼。 高大力用欣赏的眼神看了眼李天顺，出了中军大帐。 送走高大力后，狄杰对李天顺道：“走天顺，老夫陪你一起用饭”，说着就欲叫外面的军士。 却见李天顺摆摆手道：“大人且慢，属下还有一些事向您禀报。” 还有一些事……狄杰微微一愣，见李天顺表情严肃立刻明白了什么，看向赵武平吩咐：“去，让帐外的军士退后十丈，没本官的话任何人不得打扰。” “是。”赵武平领命出了大帐篷。 李天顺等赵武平回来后，就将在古墓里遇到大蛇，得到赤霄剑的事说了出来。 这些事要瞒着高大力，但对狄杰父女和赵武平没什么可瞒的。 不过李天顺依然隐瞒了壁画上的双修之法，还有自己有火枪的事。 一来火枪是自己的防身秘器，等以后给小警花配上一支后再告诉狄杰也不迟。 二来那双修之法根本登不了大雅之堂，说出来反而会让未来老丈人怀疑自己的人品，再说这东西谁也用不上。 第451章 可以名正言顺的穿甲佩剑了 看着李天顺拿出的那些巴掌大小，发着淡淡幽光的黑色蛇鳞，还有那把古色古香的赤霄宝剑，狄杰惊骇之余不由满意地点点头道： “天顺，真是难为你这番苦心了，这些没对高公公说是对的。 你放心，以后就说这赤霄宝剑是老夫用重金求来赐给你的，至于这蛇鳞，老夫会让人打一副上最好的铠甲，再以大理寺赏赐的名义给你。” 李天顺知道，狄杰这话是非常有深意的。 像赤霄剑这样的古剑，自己拿着一定会引来他人的好奇，说狄杰给自己的就可以避免许多无端的猜忌和麻烦。 至于做铠甲的意义就更大了。 这个时代有明令，既“禁甲不禁兵”，有权势的人蓄养一定规模的家丁和私兵可以，但却不能私藏甲胄。 所谓‘一甲顶三弩，三甲进地府’，一件甲胄可以抵三把弓箭，私藏甲胄是要被抄家灭族的。 不止是大齐朝，历朝历代对私藏甲胄都处于重罪。 大齐律更是规定，私藏有一领甲胄和三张弩机者流放两千里，私自藏有三领甲胄五张弩机者绞刑，就算捡到的铠甲，三十日内不送官者也与私藏者同罪。 这是因为身着甲胄之人在战场上受伤的风险小，毕竟这个时代都是冷兵器作战，如果在同等兵力的前提下，哪一方甲胄数量和质量更好，哪一方取胜的概率就大，从此就足以看出甲胄在这个时代的重要性。 当然，打造一副甲胄价值也不菲，需要专业人士和大量的人工成本。 还是未来老丈人会办事，这一下‘里子面子’都有了……李天顺欢喜之余，对着狄杰拱手施礼道：“多谢大人成全！” 狄婵儿对盔甲宝剑都不感兴趣，她还沉浸在李天顺与大蛇惊险的搏斗里，面带后怕看向李天顺道： “那大蛇也太厉害了，早知道大蒜那么管用，就给你多带上几辫子了。” 这话说的把李天顺和狄杰都逗乐了。 另一边，赵平摸了摸蛇鳞，又拿起赤霞剑赞道：“好东西呀，好东西，一个是刀枪不入的，一个是削铁如泥的上古神器！” 虽然爱不释手，不过还是把赤霞剑给了李天顺又道：“天顺，有这等神兵利刃相随，这下你就更如虎添翼了。” 李天顺知道，好铠甲和好兵器对一个上过战场的武将意味着什么，赵叔看着眼红完全可以理解，笑了笑道： “如果以后赵叔遇到什么重大任务，尽可来找我借剑借甲。” “哈哈哈……君子不夺人所好，何况你误吃蛇胆内力大增，武功已不在我之下，还是你留着吧。”赵武平笑道。 不是已不在你之下，现在我能打你俩……李天顺面露谦虚的道：“赵叔说哪里话，只是涨了些内力，以后还要赵叔多教我些少林功夫呢！” “哈哈哈……”赵武平拍了拍李天顺的肩膀，现出得意的神情。 一旁的狄杰点点头，对李天顺武功大增心里也是欢喜，暗道这下天顺真就名副其实成了老夫的左膀右臂了！ 想到这看向李天顺道：“天顺，忙了一大天，我们去吃饭。” “好啊好啊。”没等李天顺说话。早已等不及的狄婵儿插话道：“爹，天顺刚才说要给我们做什么马尾牛拉面呢！” “马尾牛拉面是何吃食？”狄杰问道。 李天顺笑道：“是这样的大人，属下刚才在帐外看那些军士在做胡饼，觉得胡饼配牛肉有些可惜，就答应狄小姐做一道马尾牛拉面给她尝尝。” 曾吃过李天顺做的水煮鱼的狄杰也来了兴致，笑道：“虽说圣人云君子远离庖厨，但对你天顺却不一样，也罢，老夫也去看看如何？” 看来自己身上的‘缺点’在未来老丈人这也变成优点了……李天顺对狄杰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大人请，面属下已经发好了。” “好。”狄杰背着手，腆着大肚子出了中军大帐，狄婵儿、李天顺和赵武平紧跟其后。 帐外那几名做饭的军士怎么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狄大人竟会到伙房来，而且是看这位叫李天顺的捕头做饭。 虽然他们不认识李天顺，但刚才通过那些来接高公公的内卫的简单介绍，他们对这位李捕头的壮举也知道些，纷纷站在一旁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看到，自己特殊要求的那锅牦牛肉已经煮得软烂，汤色也呈了半透明状，只是上面还有少许血沫。 系上一名军士递过来的围裙，捞出煮好的牦牛肉放在案板上，将其切成薄片，同时让军士把漂浮在肉汤上的沫子再撇一遍。 趁着牦牛肉汤沸腾的功夫，李天顺向军士要了一些葱剁成葱花，菜刀翻飞，手法娴熟。 此时，狄杰已经坐在了赵武平般来的椅子上，靠在上面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李天顺做饭。 自家闺女则像个小跟班，在李天顺身边晃来晃去问道：“我能帮什么忙吗？” “不用，你的手有伤，一会儿做好了帮忙吃就行。”李天顺笑呵呵的回道，随即走到放着陶罐的案板前，从陶罐里取出已经发好的面团。 众人见李天顺先在案板上撒上些许面坟，然后将面团放在上面，一边揉搓还一边对狄婵儿介绍道： “这牛肉拉面最先讲究的是和面，分别要用捣、揣、登、揉四种手法来和。 捣就是用手掌撞压面团，揣是用手掌交叉捣压面团，登是用手握成虎爪状，抓住面团向前推撕，揉是用手来回搓。 要一直持续到面不沾手，不沾案板，面团表面光滑为止。” 随着李天顺说的这些话。第层看到面团果然变得异常光滑。圆圆白白的，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坐在一旁的狄杰和赵武平兴致勃勃的听着，那些做饭的军士则面面相看。 虽然他们都属于比较粗略的伙夫，但从这位李捕头的和面的手法来看，此人定是个老厨子。 又见李天顺将面团揉搓成手臂粗细，两手分别抓住两端上下抖动，然后向两边抻拉。 拉开后将右手李的面交到左手，左手将面从中间分开，右手食指勾住面的中间再次拉开，如此往复…… 第452章 马尾牛拉面 只是过了一会儿的功夫，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们看到，刚才那一团面竟被李天顺扯成了一根根晶莹剔透，仿若丝一般的细面。 连狄杰都一脸惊讶，从椅子上向前探出了身子。 面条他是见过的，可却从未见过如此细的面条……不由问道：“天顺，你是怎么把面弄得如此之细的？” 李天顺道：“回大人，这需要一些手上的技巧，但却不难，只需多练就可抻出来。” “不错不错，看着就不错！”狄杰点头赞道。 一旁的狄婵儿也道：“嗯，看着就好吃！” 李天顺心中暗道，自己在上辈子时就特别爱吃兰州拉面，经常一天紧张忙碌的工作是从一碗热气腾腾的拉面开始的。 吃得多了，自然就能经常看到厨师抻面，知道拉面条的做法，加上这一世学了武功，手法和眼法都非常人能比，不然也抻不出这么细得面， 抻好面后，李天顺将其放进沸腾的牦牛肉汤里，一边用筷子搅动一边继续对狄婵儿道： “刚才为何要撇掉血沫，捞出牛肉，一是为了干净，二是为了汤清。 因为这煮拉面的汤要讲究清，要讲究沸，等面浮起来后轻轻搅动即可。” 说话间，细细的面条已是飘在了沸汤上，李天顺挑起面条，分别盛在早就准备好的四只大海碗里。 在面条上撒上葱花，盐和几片切好的白萝卜片，放上几片牦牛肉，再用滚烫的牛肉汤往上一浇。 “哗”得一下，一碗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牦牛拉面就做好了。 李天顺顿了一下，又往每个碗里加了几片牦牛肉。 要问这是为何，这源于上辈子吃拉面时，面馆老板给的牛肉是越来越薄，越来越少，自己做得拉面可不能出现这种情况。 “狄捕头，趁热吃。” 李天顺端起一碗面放在狄婵儿身前道了句，然后又端起两碗面走到狄杰和赵武平面前道：“大人，赵将军请品尝。” 狄杰用筷子挑起一束面放进口中，还没来得及咽，就发出“嗯”得一声，看向李天顺边点头边含糊不清的道：“不错，不错！” “嗯嗯嗯，好吃好吃！”再在看赵武平捧着碗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边忍着烫嘴的感觉边发出由衷的感叹。 李天顺走回案板前，就见小警花正低头猛吃着，小嘴里发出一阵“稀溜溜”的声音，好像根本就没嚼就吞了进去。 “你嚼一嚼，这样吃不消食。”李天顺端起自己那碗面道。 “嗯嗯，好吃好吃。”狄婵儿边吃边道。 此刻，只要嘴里没有面条她就感到不舒服。 李天顺笑了笑，坐在小警花身边，捧着碗也吃了起来。 嗯，面条爽滑筋道，牦牛肉的香气要比普通牛肉更浓，咬起来也更有嚼劲……只是这个时代没有辣椒，香菜，满足不了拉面一汤清、二萝卜白、三辣椒红、四香菜绿、五面条亮黄的全部标准。 “还有没有？” 李天顺刚吃到一半，就见小警花和赵叔端着空碗看向自己，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 狄杰那边也已经把面吃完了，正在喝汤的他听到这话后也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放下手里的面道：“我发的面多，这就给你们做。”说着又开始抻起面来。 “李捕头，您能不能给小的们也做上一点儿，让我们也尝尝，一点点就行。”正这时，一名做饭的军士一脸期待，小心翼翼上前问道。 李天顺扭头一看，就见那名军士身后还有几个做饭的军士，也都一脸期待看向自己。 就见那名军士又道：“李捕头您放心，小的们知道，这马尾牛是高大总管特意给您狄大人做的，我们只是吃些面喝些汤，绝不敢吃肉。”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看向狄杰，军士说的对，这牦牛肉是特供，自己也没有权利擅自给他人吃。 虽然他心里清楚‘厨子之不偷五谷不收’，这帮小子刚才一定已经吃过了。 狄杰想了想道：“可以”，说完又看向赵武平道：“把刘闯吴全，还有下墓的那十个侍卫都叫来吃这马尾牛肉，算是给他们的额外奖励。” 赵武平立刻吩咐一名大理市侍卫去办，与此同时，那些做饭的军士都发出一声欢呼。 李天顺却看了眼这些军士道：“你们这么多人我可做不了，不过我可以教你们，你们自己给自己做如何？” 李天顺可没打算在大齐当一名厨子，哪怕这个厨子是大齐朝最有名的厨子，不过把一些厨艺交给他们倒是没问题。 “好啊好啊。”听到这话那几名军士纷纷撸胳膊挽袖子站在李天顺身前，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李天顺给他们每人分了一团面道：“几位大哥你们看好了”，随后便一边抻面一边讲解示范…… 随着李天顺给狄杰父女和赵武平又做了一碗面后，这些军中的厨子也都学了个大概。 此刻，刘闯和吴权也带着那十名下墓的大理寺侍卫来到这里，各个脸上洋溢着欢喜，纷纷对狄杰躬身施礼，表示感谢大人赐肉。 狄杰微微摆手笑道：“都免礼吧，今日你等有福，能吃到李捕头教给军士们做的面，叫马尾牛拉面。” 刘闯，吴权和那十个侍卫都看向李天顺，现出受宠若惊的神情，又齐齐拱手施礼道：“多谢李捕头！” “自家兄弟不必客气。”李天顺笑道：“不过发的面不多了，只够诸位每人一碗，大家多吃马尾牛肉就是。” “是。”众侍卫应道，满脸期待…… 片刻后，就见他们和那些做饭的军士一个个端着做好的面，蹲在地上开始吃了起来。 虽然他们吃的面是那些军士们抻的，不可能有李天顺抻的细，甚至比筷子还粗。 但在一片“提里秃噜”的响声中，各个还是不断发出太好吃了，太好吃了，这样武夫特有的语言。 唯一不同的是，刘闯和吴权他们可以吃马尾牛肉，那些做饭的军士只能喝喝汤吃面，即使是这样他们已经感到非常满足了。 见小警花的碗又空了，李天顺将给自己做好的第二碗面给了她。 “我不吃了，你吃。”狄婵儿嘴上虽然这么说，不过却一直盯着那碗面没松开…… 第453章 大红的殊荣 “你吃吧，我多吃些牛肉。”李天顺拿走了小警花的空碗，把自己那碗面放在他面前。 “嘻嘻嘻……”狄婵儿笑道：“好吧，别说虽然我感觉吃饱了，但觉得还能再吃一碗！” “真好……”李天顺边啃着硕大的炖牛尾，边一语双关的道：“那你就吃，以后有机会我再给你做。” 正这时，一个神气活现的家伙出现在狄婵儿脚下。 它长着红黑相间艳丽的羽毛，甩动着灵活的脑袋在地上找吃的，正是被李天顺起名为‘大红’的那只幸运战斗鸡。 可李天顺做得‘马尾牛肉拉面’太好吃了，所有人都没舍得浪费一根面，一块肉，大红在地上搜索了半天就是徒劳无功。 “大红来这。”狄婵儿从碗里夹出一根面条呼唤道。 早就认识她的大红忙连飞带跳扑过去，一口啄住筷子上的面条吞进肚。 看到这只百里存一的‘战友’，刘闯、吴全和那些下墓的大理寺侍卫也纷纷把碗里的牛肉扔向它。 这下可把大红兴奋坏了，伸着脖子在地上左右开弓，吃得不亦乐乎。 李天顺发现大红不但聪明强装，食量也非常惊人，比舅舅家养的那只公鸡能吃多了！ 看来在那么多公鸡里，只有它能活下来是有一定道理的。 另一边，对比大红的兴奋，也把那几名做饭的军士郁闷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们非常不理解，为何这只鸡会得到这么多人的青睐，还给它吃贡品马尾牛肉？ 要知道，据传闻就算当今二圣一年也吃不上十几回牛肉。 有一个做饭的军士忍不住小声嘀咕道：“这鸡也能吃牛肉，这也太糟蹋好东西了吧！” 不成想这话被离他不远的赵武平刚好听到，看向军士骂道：“你胡说什么，这只公鸡可是为我们大理寺立了大功。” “将军，是小的多嘴了，多嘴了！”军士连忙道歉。 不过身为大内侍卫的他，心里其实并不太怵这位大理寺的将军，毕竟不归他管，忍不住好奇的又问：“可是，可是这鸡怎么能给大理寺立功？” 赵武平白了他一眼，便把大红这在古墓里血战巨鼠，是一百只公鸡里仅存的事讲述一遍。 听完这话，别说是那个军士，就连其他内卫也都呆滞地看向那只大公鸡，心中暗道。 怪不得人家能吃牛肉，还真是只立了功的鸡！ “大红过来。”随着李天顺一声呼唤，大红抬头看向去，对这个把自己从古墓里救出来的人印象极深，立刻三步并两步跑到李天顺脚下，还用脑袋轻蹭了两下李天顺的官靴。 这一幕看得狄杰不由道了句：“看来这只鸡还真不是什么凡物，颇懂人性，” 李天顺蹲下身又给了大红一片肉，抚着它身上艳丽的羽毛道：“大人所言极是，不然属下也不会想着把它带回家一直养到死。” “嗯。”狄杰点点头，眼中现出欣慰的目光。 此刻，那几名左右千牛卫做饭的军士也看向李天顺，眼中现出赞许的目光。 这位李捕头对一只鸡都这么好，对同僚和下属一定也错不了。 不过还是有名军士小声嘀咕了句：“这鸡就是太能吃了！” 刚巧这话被狄婵儿听到，瞪了眼那军士道：“能吃不能吃关你什么事？” 那军士知道这位漂亮的女捕头是狄杰的千金小姐，自不敢得罪，忙道：“狄小姐不要误会，小人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狄婵儿又瞪了他一眼道。。 一旁，狄杰见闺女把刁蛮进劲用在了内卫身上，为了避免她惹不必要的麻烦，笑着解释道：“婵儿，为父知道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寻常人家养大公鸡，目的无非就是一个，给母鸡采蛋，不过公鸡一般养到三年就老了，要用新公鸡代替。 至于养过的公鸡不是卖了就是吃了，不然就是浪费粮食。” “原来是这样。”狄婵儿小声嘀咕了句。 从小养尊处优不学无术的她，对这些还真不知道，不过一听会浪费李天顺家的粮食，她立刻就来了聪明劲儿，看向老爹道： “爹，你可以每个月给大红拨一两银子，让天顺用这些钱专门给它买粮食吃呀！” 听到这话的狄杰一愣道：“胡闹，大理寺发的是官饷，再说从古至今也没有给鸡发钱的说法。” 狄婵儿却道：“那咱们大理寺里的马，不都有专门买饲料的银子吗？” 狄杰被闺女这话给逗乐了：“那是马，在朝廷是有备档的，专门由太仆寺统一掌管。” 一旁的李天顺见状笑道：“狄捕头，这事你就别管了，不就是一只鸡嘛，我养活的起。” 听到李天顺这么说的狄杰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突发灵感道：“天顺，这只鸡确算是为大理寺做了贡献，众侍卫也很喜欢， 你能把他救出来也实属不易。 这样，老夫每月在你的饷银里多发一两银子，就算变相给它买吃食的钱了。” “爹，这个主意好！”狄婵儿拍着小手道。 李天顺……这样也行……本着能省一分是一分的原则，笑着对狄杰拱手施礼道：“那就多谢大人了。” 狄杰对自己的妙想很得意，摆手笑道：“权宜之策而已，哈哈哈……” 听到这话，赵武平、刘闯、吴全和其他大理石侍卫都频频点头。 心里想着还是李捕头的面子大的同时，皆感叹狄大人就是狄大人，什么事都难不住人家。 只有那几名内卫军士面面相看，虽然他们也认为这是这只鸡应该有的待遇，但总觉得心里酸溜溜的…… 吃完饭后，李天顺便陪着狄杰众人准备返城。 见马尾牛肉还剩了不少，狄杰便将这些肉分给了赵武平、刘闯、吴全和那十几名下墓的大理石侍卫，让他们把牛肉带回去让家人也尝尝。 众人闻听后皆面露喜色，要知道朝廷有明令牛为耕稼之本，任何人不得擅自吃牛肉，杀牛吃牛是要被判刑的，就算他们是官人的身份也不行。 可屈指算来，他们在出发前就借了狄大人的光吃了顿牛肉。 如今借着李捕头的光又吃了一顿，而且还是极为稀有的贡品马尾牛肉。 现在还能让家人尝尝，这比赏赐他们十两银子还要风光，何况在进墓前狄大人已经答应赏给他们十两银子，肯定也不会差事。 第454章 吃吧吃吧，每个月一两银子呢 值得一提的是，李天顺还特意把‘牛充’分给了赵武平，私下告诉他此物含有丰富的甾体激素，和枸杞一起熬汤吃最好。 赵武平虽然听不懂什么叫甾体激素，却知道这牛充的妙用，高兴得无可无不可…… 当然，在分牛肉的时候李天顺并没有忘记小吃货，把牛身上最嫩最好吃的牛里脊让她带回去。 为了表彰李天顺的功劳，狄杰让李天顺把煮好的那颗硕大的牛头带走，还让李天顺给聂贤和岳华峰两位大儒也带上一大块。 李天顺自不会推迟，他要让舅舅一家，还有二位老师也尝尝鲜。 …… 众人进城后，已是夕阳西下。 李天顺别过狄杰父女和赵武平他们，右手抱着大红，左手拎着用油纸包裹的那颗硕大的牦牛头，一脸喜色回到家。 他这一进门不打紧，可是把舅舅舅妈和大妹都惊到了。 大齐律法规定不得私自宰杀耕牛他们是知道的，怎么也想不到李天顺会带着一颗大牛头回来，忙问从哪里来的？ 为了不让他们担心自己，李天顺自不会把古墓的事说出来，只说自己办案有功，这是朝廷赏给大理寺狄大人，狄大人又赏给自己的。 一家人先是楞了一阵，随即就是一阵欢声雀跃。 要知道，他们自打生下来就没吃过牛肉，小虎妞更是围着那棵硕大的牛头直抹口水…… 于是，林家当天的的晚饭就变成了一顿丰盛且稀有的牛头宴。 就在一家人吃得不亦乐乎时，李天顺提到了那只大公鸡，告诉舅妈一定要养它到死，不能杀掉吃肉也不能卖掉。 “什么？”正嚼着牛头肉的舅妈就是一愣，眨着眼道：“我还以为你拿来的那只鸡是要杀了吃肉的，咱们家已经有一只公鸡了，你还养它作甚，这不浪费粮食吗？”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李天顺也不急，把这只大公鸡是协助大理寺破案的一只功勋鸡，同时将狄大人特批每个月补一两银子的事说了出来。 舅妈的态度顿时发生了转变，立刻说明日就把原来那只公鸡卖了换钱，还说自己一定会亲自饲养，保证让它活得长长久久，健健康康。 刚说完，门口就传来“咯咯咯”的一阵叫声，大家扭头一看，正是大红走了进来，径直来到李天顺身边，仰着脑袋要吃的。 李天顺夹起一小块牛肉扔给它，大红一下子就吃进了嘴里，发出“咕咕咕”满意的叫声。 “太好玩儿了，我来喂！” 看着这神气十足的大公鸡，小虎妞霎时也来了兴趣，准备把手里的牛肉给它。 可随即又看了看这块牛肉，撕下一小丢给它，把剩下的一大块放进嘴里。 大红跑过去吃了那块牛肉，还对着小虎妞叫了几声，样子很亲切。 一旁的大妹见状，不由道了句：“小妹，不要给它吃这个，牛肉好难得的！” 让李天顺欣慰的是，这次没等自己说话，舅妈已是拉了把大妹道：“吃吧吃吧，每个月一两银子呢！” 听到这话，大妹，舅舅和李天顺都笑了。 笑声中小虎妞跳下板凳，搂着大公鸡的脖子道：“大锅，这只大公鸡比咱家的好玩多了。” 李天顺道：“它叫大红，以后你要多照顾它。” “放心吧。”小虎妞笑嘻嘻的道，又拿起一块牛肉咬了一大口，把剩下的一小块喂给大红。 大红似乎对小虎妞颇有好感，竟用脑袋蹭了蹭小虎妞的脸，这让小丫头对它更是喜欢…… 入夜，李天顺躺在柔软的床榻上，枕头下放着冷月宝刀和赤霞剑，一股莫名的安全感涌遍全身，各种思绪和念头不断在脑海中浮现着…… 再也不用面对那个长着乳白色瞳孔的常家有，不用面对那些巨大的老鼠，不用面对那一群群的毒蛇，不用面对那即将坍塌的古墓，还有那条恐怖如斯的大蛇了。 用蛇鳞做盔甲的事已经交给未来老丈人办了，据他说打一件寻常的盔甲都要十天半月，用蛇鳞做盔恐怕时间要更长些。 对这事李天顺到不急，反正自己也不打仗，耐心等着就是。 自己的火枪虽然在古墓里对巨蛇没用，但事实证明对常家有这样的武林高手依然有效，有机会进宫见太子时，再去造办所找陆文孝做几把。 明日一早起来后，要先去趟翰林院给二位老师和志伟兄报个平安，这也是他们在昨天自己进古墓前特意交代的。 然后就去大理寺上班，别的先不做，先把未来找丈人答应给自己的二十两赏银拿着。 也不知道那两个当今最大的地主夫妻，看到西王母的干尸会啥反应，估计他们应该死心了。 李天顺突然有种自己很高大的感觉，毕竟这么做也算是变相造福了天下苍生。 就算冲着隐瞒了那双修之法，也不知挽救了多少漂亮的小鲜肉和年轻女子…… 带着这种自我嗨的心情，李天顺渐渐进入了梦乡…… 与此同时，庄严的皇宫大内深处，平日里并不起眼的一座偏殿外，如今却是甲士林立戒备森严。 高大总管传下话来，没有旨意任何人不得擅自靠近此殿。 与殿外甲士林立形成巨大反差的是，这座偌大的偏殿内只有三个活人，一个死人。 死人是横卧在一张桌子上的西王母娘娘，三个活人分别是当今的皇帝周至和武后，还有就是大内总管高大力。 高大力刚禀报完皇宫盗宝案已结案，还有古墓里发生的事，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 大殿里静得出奇，只有二圣那略显沉重的呼吸声在耳边回荡。 此时此刻，天治帝手里拿着一本道经，眯眼想着心事。 身为帝王，他对长生不老是非常渴求的，特别是在近几年身体越加不好的状况下，谁不渴望拥有长久的权利？ 可听完高大力的禀报，看到下方那具干瘪的尸体后，他又感觉释然了。 是啊，三皇五帝到如今，哪有一个能长生不老的人？ 看来还是让美娘辅佐自己把天下治理好，这样在死后才有脸面对列祖列宗。 想到这，天治帝不由放下了手中的道经，拿起一份奏折看了起来。 西王母娘娘的干尸旁，天后站在那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无悲无喜…… 第455章 去办几件事 看着眼前西王母的干尸，武后的想法与皇帝不同，对于她来说，世上最着迷的东西只有两样。 一是处理那些永远处理不完的政务，二就是长生不老，容颜永驻。 自己已经在夫君的帮助下掌握了无限的权力，有了权利，她就想利用这种权利寻得长生不老，这也是她打着为夫君寻长生不老之术的名义，强行插手大理寺办案的原因。 可眼前的一切，让这位野心勃勃的武后又不得不接受现实，心里的沮丧可想而知，只不过表面不显露出来罢了。 见陛下拿起了奏折，善于察言观色的她立刻就明白了什么，看来夫君已经把这件事放下了。 如果自己再显露出对长生感兴趣，势必会让夫君怀疑自己的权利欲太强。 想到这，武后亲自端着一盏纱灯走到天治帝身边，柔声道：“陛下，这里的灯太暗了，对眼睛不好，臣妾给您再加一盏。” 天治帝看向自己的皇后，但见沙灯的光芒照在她脸上，将本来就白皙的面容抹上了一层密色，让人看着越发怜惜。 拉起武后的手轻声道：“看来传说就是传说，只要有你在身边，朕现在过的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听到这话，武后更加确定皇帝是不想提长生不老的事了，也是想把宫廷盗宝案做一个了结，笑了笑道： “臣妾是信佛的人，陛下的说法正符合佛家早丢弃早遗忘，不沾因果的说法。” 天治帝微微一怔，随即便笑道：“你能这么想，朕心甚慰！” “哎。”武后的妙目中不失时机地闪过几分遗憾又道：“臣妾只是替陛下惋惜，找到了西王母，却没有找到长生不老之术。” 说到这时，武后将脸贴在了天帝帝手上，脸上带着幸福的神情道：“臣妾只求和陛下白头偕老，此生足矣！” 天治帝很有感触，轻抚着武后的秀发道：“说得好，如此来看，你便是朕今世最大的福报。” 然后看向高大力道：“别跪着了，起来吧。” “是。”高大力轻快的应了声，从地上爬起来弯腰竖立，就听耳边继续传来皇帝那带着威严的嗓音： “去办几件事……皇宫失窃案到此为止，不得外传，以后也不得再对外提起。 按你所说，将西王母的尸身找处风水好的地方埋了，记住离京城远些。 准你所奏，大理寺办案有功赏黄金百两，钱由大内出，至于死去的大内侍卫和虚无国事几人，按朝廷阵亡的制度给予抚恤，明白吗？” “老奴明白。”高大力忙回道。 “去吧。”天治帝道。 “是。”就在高大力往后退着，即将出殿门时，却又听天之帝道：“等一下。” 高大力忙上前几步道：“陛下还有何旨意？” 天治帝沉吟了一下才道：“那个叫李天顺的捕头朕想见见，你安排一下。” 高大力心中一喜。 李天顺能得到皇帝的亲自召见，那可是他天大的福气，可作为负责皇帝颁发各种旨意的他，立刻又想到了一些朝廷的规矩，回道： “启禀皇上，李天顺只是一个七品微末小吏，按制见不得圣颜。” 天治帝微微顿了一下道：“你说的也有理，那就以后有机会在说吧。” 听到这话，高大力心中升起一股遗憾。 本想出个主意让皇帝在非正式场合召见李天顺，但还是把这个念头打消了，毕竟这样做，很可能会让皇帝怀疑自己有结党营私的念头。 对着天治帝躬身施礼道了句：“那老奴就办差去了。” 天治帝重新拿起了奏折，头也不抬的“嗯”了声。 高大力益不声不响退出大殿，对站在门口的一名太监耳语了几句。 太监带着五六个太监进入大殿，片刻后抬出了那具由白布包覆盖的西王母娘娘，跟着高大力向宫外走去。 ………… 天亮时，李天顺是被外面的公鸡打鸣声唤醒的。 昨夜他睡得非常安稳，温暖的被褥给人极大的安全感，再也不用为了躲避大蛇的血盆大口窜来窜去了。 “娘，今天中午我要吃炖鸡。” “太可惜了，要是能活着卖掉，至少能换三十斤米。” 吃炖鸡……听到屋外舅妈和小虎妞的话，李天顺有些不解地走出房门，眼前的情景让他不由就是一愣。 就见小虎妞抱着跟他差不多一边高的大红，在她面前蹲着一脸可惜样子的舅妈，在舅妈的面前躺着一只鸡。 羽毛凌乱，全身僵硬，眼中带血，两腿蹬直，已然死了。 “耶，这不是咱家的大公鸡吗，怎么死了？”李天顺纳闷的问。 “还不是你带来的大红干的！”舅妈瞪了眼李天顺，叹了口气又重复了遍刚才的话：“可惜了，这要是卖钱能买三十斤米。” “大锅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抱着大红的小虎妞扬起小脸看向李天顺道：“早上的时候在后院，大红和它因为母鸡打架，它打不过大红，然后就死了！” 李天顺“哎呀”了声，心道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一家是不能养两只公鸡的，它们为了争夺领地和配偶会相互攻击，家里原来的这只大公鸡，哪能打得过公鸡中的战斗机大红！ 老公鸡呀，都是我的失误造成了你的不幸…… 李天顺蹲下身，抚摸了两下死公鸡，看向小虎妞一脸正色道：“为什么要炖了它，红烧起来最香。” “那就改成红烧。”小虎妞眼里冒光道，在吃的方面她就服大锅。 “就知道吃！”舅妈起身对外甥和小闺女吼了句，拎着死鸡进了厨房。 这让李天顺很是怀疑，昨天带回来的牦牛肉，是否被某些人吃到了某些动物的肚子里？ 不过对舅妈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性格，他已经习以为常了，扭头看向小虎妞道：“ 你要看好大红，它可是很厉害的一只大公鸡，不要让它把左邻右舍的鸡伤了。” “放心吧大锅。”小虎妞笑眯眯抱着大红道。 正这时，大红突然躁动起来，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向后院的方向，眼神炙热。 李天顺也向那个方向看去，就见家里的八九只母鸡从后院走了出来，看向大红的眼神同样炙热…… 第456章 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大红扇动着翅膀，从小虎妞的怀里挣脱而出，那些母鸡也立刻聚在它身边，大红扬着头，趾高气扬带着它们去觅食。 这一幕让李天顺不由想起了宫斗……看来不管在动物界还是在人类这里，异性永远是前行的动力之一。 和家人吃过早饭后，李天顺来到水井旁，把给二位大儒的那块牛肉取了出来。 这个季节虽然乍暖还寒，但为了让牛肉更加保鲜，在没有冰箱的情况下，他昨天一回家就把牛肉吊在了这种土冰箱里。 来到马棚里，拍着小宏光的脖颈道：“汗血宝马小姐，你爷们儿回来了，走，带你去翰林院溜达溜达去。” 小宏光见到主人自然高兴，“突突突”打了几个响鼻儿，脑袋在李天顺身上一阵乱蹭。 就在李天顺解开缰绳，准备把小红光牵出时，忽听有人在扣打院门。 “咚咚咚，咚咚咚……天顺兄在家吗，天顺兄在家吗？” 是张志伟……李天顺立刻走过去，打开门的那一刻就是一愣。 就见张志伟抱着几个坛坛罐罐，一堆油纸包裹的东西站在门外，因为东西太多的缘故，只露出一张脸。 “天顺，谁来了？”听到声响的舅舅、舅妈，还有抱着小虎妞的大妹都从正房走了出来。 一见他们，张志伟都顾不上和李天顺说话，看向他们道：“舅舅好，舅妈好，大妹好，小妹好！” 一家仔细看去，这才发现露出的那个脑袋是张志伟，舅舅连忙走过来拱手施礼：“原来是张大人，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张志伟呵呵一笑：“舅舅您可别这么叫我，就冲我和天顺的关系，叫我志伟就行。” 好个有了爱情忘友情的家伙……看到张志伟一脸献媚的样子，李天顺腹诽了句，看向他道：“你这是干什么？” “呵呵呵……”张志伟这时才顾得上李天顺，笑道：“两位老师惦记下墓的事，让我过来看看，顺便我给舅舅、舅妈、大妹和小妹带点礼物。” “下墓，下什么墓？”林尚强一愣，看向李天顺问道。 “舅舅你听错了，志伟说的是夏穆，一个翰林院同修，他请我解算术。” 李天顺撒谎从不打草稿，随口解释了句，然后看向张志伟道：“进来说话。” “哦哦，明白。”张志伟忙答应一声，捧着礼物进了院。 李天顺把张志伟的马牵进院子，回身时见他正在分发礼物。 “舅舅，知道您爱喝酒，这是前几日朋友送的两坛黄酒，我平日读书极少饮酒，所以就给您带来了。” 李天顺……还读书极少饮酒，你哪天不喝？ “哎呀，这怎么敢当！”舅舅受宠若惊地接了过去。 “舅妈，这是送您拿的一面铜镜，是由上好青铜新打磨而成，越照人越漂亮，还请笑纳。” “劳烦张公子破费！”舅妈嘴里虽然这么说，却还真笑着把将那面雕刻精美的铜镜接了过来，看样子压根就没把张志伟当外人。 “小妹，这是给你带来的五福饼和胡麻饼，很甜的，你尝尝！” 小虎妞连谢都没来得及说就吃上了。 “芙蓉妹妹，这是我给你带来的一个玉镯子，还有一把牛角梳，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一定要收下。” 李天顺看到，张志伟在给大妹送礼时因为紧张的缘故，嗓音都在轻颤着。 “张公子，我怎么能收你的礼物？”大妹紧张地盯着张志伟道，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张志伟清了清嗓，双手捧着礼盒道：“只是些小礼物，还请芙蓉妹子务必收下。” “我不能收。”林芙蓉回道，那张漂亮的瓜子脸已经变得通红。 连着被两次拒绝的张志伟越发紧张，不敢再看向林芙蓉，视线游离间，不知不觉看向了李天顺。 看我干什么，礼都送不出去还想泡我妹？！ “呵呵呵……大妹。”李天顺走过来笑道：“既然是张公子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这也是起码的礼仪。” “对对，你大哥说的对，收下吧。”一旁的舅妈也道，看神情有点儿像急于卖闺女的人贩子。 “大哥我听你的。”林芙蓉看了李天顺一眼，这才接过张志伟礼盒，轻声道了句：“那就多谢张公子了。” “不用谢，不用谢。”　张志伟连忙回道。 看着林芙蓉那张精致的瓜子脸，柳叶眉，小琼鼻还有樱桃小嘴，感觉魂儿都要飞了出来。 “张公子，你还没吃早饭吧，正好在这吃一口。”舅妈发出了真挚的邀请。 “好好。”张志伟的脑袋点得仿佛小鸡啄米。 就在他想抬腿进屋时，却被李天顺一把拦住：“志伟兄，你不是找我要见二位老师吗，咱们还是抓紧去的好，莫让老师着急。” 这话让张志伟有些猝不及防，不过他只是愣了一下马上回道：“对对，天顺兄说的对。” 然后一脸谦恭的看向舅妈道：“今天有事，改日吧。” “那好吧。”舅妈道了句，把张志伟往门外送。 “芙蓉，你也送送张公子。”舅妈对大闺女道。 “嗯。”林芙蓉应了声，拘谨的跟在娘亲身后。 “不用送不用送，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张志伟边走回头道，还偷看了眼林芙蓉，心跳得更快了。 一家人目送张志伟和李天顺骑马远去后，赵如花忽然对身边的大闺女道：“芙蓉，为娘觉得这个张公子的确不错，你觉得呢？” 可下一瞬，她就发现大闺女头也不回的进了自己的闺房。 “哎！我跟你说话呢，你个死丫头怎么又跑了？”她连忙追了上去。 “砰”得一声，脑袋撞在了突然关闭的房门上。 “哎哟！”赵如花捂着鼻子连连呼痛，刚要骂几句，就见走过来的夫君道：“哪有你这样当娘的，这种事还得闺女自己愿意才好，” “这有什么不愿意的，我看张公子就很好，既有钱又有权又有才。”赵如花捂着鼻子道。 正这时，房门后传来了林芙蓉的嗓音：“娘，有些事急不得，如果张公子真的有心，女儿也要再好好看看这个人才行。” 赵如花精神一振，仍然坚持己见：“我看张公子人就很好了，娘这也是为了你好，张家可比咱们家强多了！ 我跟你说闺女，娘都侧面打听过了，张公子家里拥有良田千顷，房产无数，那可真是……” 门后再次传来林芙蓉的嗓音：“娘，您这话娘说的可不尽然，我觉得大哥以后一定会有大出息，成就更会远在张公子之上，到时咱家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娘莫要小瞧了自己人。” 不等赵如花说话，林尚强已是点着头道：“娘子，我觉得闺女说的有理，好了，咱们别在这烦她了。”说着拉着老婆就往正房走。 见此情景，赵如花也只好作罢，不过还是用怀疑加怀疑的眼神看向夫君道：“我怎么没看出来天顺这孩子会有这么大出息，咱们家怎么也比不上人家张公子！” “好了好了，别说了。”林尚强打断了媳妇的话道：“快去做红烧鸡，晌午时我也回来喝一杯。” “喝、喝、喝，你就知道喝！” 赵如花刚损了夫君两句，脚下就传来了小虎妞的声音：“娘亲娘亲，快去快去，我要吃红烧鸡！” “哎呀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还吃呢，刚吃完的早饭，你也不怕撑着！”赵如花见二闺女的小嘴里还嚼着点心，忙过去抢她怀里的点心包。 不想自从小虎妞学了李天顺教的军体拳后，身法已是日渐灵活，只是往旁边一纵便逃脱了母亲的魔爪，抱着点心一边往院外跑一边叫道：“放心吧娘，不耽误中午吃红烧鸡的。” 赵如花看着小女儿一溜烟跑远的背影，又看了看大闺女紧闭的房门，她狠狠瞪了丈夫一眼道：“这一大家子人，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第457章 这不是大哥么 去往翰林院的路上，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和一匹枣红色的小母马并肩跑着，上面分别坐着张志伟和李天顺。 路过一个卖包子的早餐铺时，李天顺突然停了下来，翻身下马往饭桌前一坐。 张志伟也连忙下马，一脸疑惑的问：“天顺兄，你这是要干什么？” “你不是没吃早饭吗，请你吃早饭。”李天顺看向张志伟道 张志伟一愣，随即马上应道：“啊对对对，我还没吃早饭”，说着坐在了李天顺对面。 “伙计，来两屉包子一碗粥，一碟小咸菜。”李天顺对掌柜的喊道。 “来了来了。”见李天顺穿着官服，掌柜的忙把吃食摆上桌。 “志伟兄请用。”李天顺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不吃吗？”张志伟问。 “我吃过了，你吃。” “唉唉。”张志伟答应一声，一口包子，一口粥吃了起来。 最开始吃的速度还可以，可当吃到第三个包时就吃不动了，只能频繁喝着粥。 看到张志伟这样子，李天顺突然道了句：“我也是这样，吃饱了以后就吃不下别的东西，最多喝些粥溜溜缝。” “是的，是的。”张志伟下意识回道，可马上就像反应过来什么，忙又道：“我没吃饱，就是，就是今天没什么胃口。” 李天顺叹了口气道：“志伟兄啊，不是我说你，吃过早饭就吃过早饭了，要换做平常你到家留下吃一口也行，可你来是找我干什么？ 是二位老师让你来找我去见他们的，你这样会误事的！” 张志伟一征，不由打了个饱嗝道：“这个、这个、这个是我的失误，我的失误。” “什么失误，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李天顺换做一脸正色道：“哪有你这般猴急的，我大妹可是位知书达礼，眼界极高的女子，像你这般猴急很容易适得其反。” 张志伟这才反应过来，李天顺为什么生气，原来这位未来的大舅哥是在帮自己，忙 道：“是的，是的，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算了，还好我及时阻止了你。”李天顺的口气变得缓和起来道：“用不用我给你再支两招？” “哎呀，那可太好了！”张志伟连忙起身，对着李天顺躬身施礼道：“还请天顺兄成全，我对令妹真的真心一片！” “坐下说话。”李天顺道，待张志伟坐下后才又道：“我让你没事就带些礼物去家里串门，这只是表，不是里。 我给你十二个字，真心以对，点到为止，循序渐进，你可明白？” 张志伟眼前豁然一亮，对李天顺是感动的无可无不可，再次起身施礼道：“我明白了，多谢天顺兄！” 李天顺点点头，站起身道：“去把账结了，咱们走吧”，说着便翻身上马，向翰林院方向而去。 张志伟敢忙结了饭钱，骑上马紧随其后。 看着张志伟小心翼翼陪着自己的样子，李天顺心中暗道。 小样儿，没事就得让你知道知道的厉害，要不然以后怎么当你未来大舅哥？ ………… 李天顺从翰林院出来时已临近晌午，别了将自己送到门口的张志伟，骑着小宏光一边向大理寺而去，一边回忆着刚才和二位老师见面的情景。 要说二位老师对自己真的挂念，不然也不会一大早就让志伟兄来家找。 当然，志伟兄对自己也很挂念，只不过这挂念有一半给了大妹。 自己刚才将在古墓里遇到的事向二位老师言说了一遍，说得版本与向狄杰说的一样，隐去了双修之法和自己有火枪的事。 又着重说了幸亏有岳华峰老师提议弄得硫磺粉，怒精鸡，自己才可以从容面对那些巨鼠和毒蛇，使得岳老师心情大悦。 不过自己当时也发现，聂老师在听到这些后却显得有些失落。 精通心理学的自己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原因，马上杜撰出在见到西王母由活尸变成干尸时，要不是默念了聂老师教给自己的那句什么‘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的咒语，起到了稳定心神的作用，恐怕自己早就六神无主了。 聂老师听后果然心情大好，特意要留自己吃饭，可当他看到自己拿出狄杰送给他们的那块马尾牛肉时，立刻又改了主意。 让自己这就去大理寺去请狄杰，他们要设宴表示感谢，聂老师甚至还亲自写了请柬。 李天顺清楚，这是二位老师有意与自己未来老丈人多亲多近的缘故，立刻打马直奔大理寺。 正在街上走着，忽闻前方出现一阵骚动。 远远看去，就见不少身穿差役服饰的人或骑马或步行，正在驱赶街道上的行人和两边的商贩。 “大家都让一让啊，倭国使团马上就要到了。” “对对，都往旁边让让，把路让出来，等使团过去就没事了。” “哎说你呢，那个卖炭的，把独轮车往里推推，你看你都横到哪了？” “谁家的小孩看好，别碰着！” 倭国使团……那不就是未来的小日本吗……在好奇心和一股莫名的压抑感的驱使下，李天顺一催胯下小宏光走了过去。 此刻，众多百姓和商贩已经被赶到了街两侧，一个个抻脖张望着，脸上全是看猎奇的神情。 就在李天顺准备也靠在街边看热闹时，骑在马上身穿官服的他，也引起了一些官差的注意。 其中有一个长得黑胖黑胖，脸上留着连毛胡子，一脸横肉的官差忽然对自己叫道：“哎呀，这不是大哥吗！” 李天顺闻声看去，脸上现出了笑意，翻身下马迎过去道：“大浪，你怎么在这儿？” “哈哈哈……”见到李天顺的黄大，别提多高兴了，忙抱拳施礼：“兄弟拜见大哥！” 没等李天顺说话，黄大浪就扭头看向后面的衙役喊道：“孙老三、老五，王麻子，你们快过来看看这是谁？” 那几人闻声看来，立刻发出一阵“哎呀哎呀哎呀”的感叹，一路小跑来到李天顺身前，齐齐拱手施礼，七嘴八舌的打着招呼。 “拜见李捕头！” “见过大哥！” “大哥，您可想死我了！” 李天顺一看个个脸熟，都是自己在府尹衙门当捕快时的同僚，那个孙得福（孙老三）自己还跟他喝过酒，当时就差拜把子了。 对了，自己就是通过那次酒局知道的花魁赵圆圆。 第458章 刻在骨子里的仇恨 “几位兄弟你们好啊！”李天顺笑着拱手还礼。 “好好好……” 众人七嘴八舌的应道，其中那个孙老三最是会来事，竟给李天顺来了个单膝跪地。 李天顺把他扶起来道：“孙老三，你这是做甚？” 孙老三笑道：“大哥现在已经是大理寺七品捕头，比兄弟们的官阶都大，理应要跪拜的。” 深懂人情世故的李天顺笑道：“七品捕头那是在官场，咱们兄弟不要论这个。” 这话听得黄大浪几人脸上都满是笑意，心中感叹。 活该人家春风得意，官运亨通，就冲着这份不忘旧情的性子也值得一交。 在这几人中，李天顺对黄大浪的感情还是很深的，也是信得过的，毕竟当初他是帮自己在京城散发传单的得力干将，拍着他的肩膀问道： “大浪，我记得你升府尹衙门总牢头了，怎么也干起寻街这等事来？” “呵呵。”黄大郎笑着回道：“大哥有所不知，前几日不是全程戒严嘛，把巡街的那帮弟兄累得够呛，不少人还在休假。 今日倭国使团进京面圣，府尹衙门人手不够，这才抓了我们管牢房十几名兄弟的差。” “原来是这样。”李天顺点点头。 这时，几十丈外传来了传来了鸣锣开道声，黄大浪回头看了眼道：“大哥，我们还要办差，等倭国使团过去后，我和弟兄们请您喝酒如何？” 李天顺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笑道：“你先忙，我也看看热闹。” “好嘞，好嘞，大哥你一定要等着我啊！”黄大浪说完就带着这些人向铜锣开道的方向而去。 李天顺牵着小宏光混在人群里，见身边有个卖瓜子的小商贩，就买了些边嗑边看热闹。 就见从街口处，有一支百十人的队伍缓缓而至，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十个骑在矮小马匹上，身穿铠甲的人。 他们的铠甲很有意思，不同于中土的铁甲和皮甲，看上去像是由竹子编得，只有前胸后背处有少许铁片保护，上面还刷上了五颜六色的漆，给人以一种油腻腻的感觉。 再看这十个人戴的头盔就更有意思了，有的上面插着一对牛角，有做成鱼头状的，有上边插满野鸡毛的，有插着鹿角的，有扣着熊头的。 最让李天顺感到啼笑皆非的是，领头一名身材矮小，身穿铠甲的人的头盔上竟镶着一只由木头雕刻成的螃蟹，上面还涂上了金漆，让人不禁想到张牙舞爪和跳梁小丑这两个词。 在这些骑着矮小马匹、身穿竹甲人的身后，是一队穿着皮甲扎着皮质围裙，戴着黑色斗笠的军步军卒。 目测他们的身高平均都在一米五以下，肋下配着一把细长的弯刀，个个长相凶恶，眼神狠毒。 在这些步行的军卒中间，一顶由四人抬轿子更为显眼。 李天顺看到，这顶轿子设计的很独特，它的底座是木质的，上面有个竹子编的坐筐，顶部是一块可以遮风挡雨的毡布，非常像自己家养鸡用的大号笼子。 在这个鸡笼子里，做着一个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身材同样矮小，腰佩弯刀，眼中同样带着凶光的男人。 不过他穿的却是和服，头上没有戴头盔， 现出一个剃光了头顶的头发，只留两边的鬓角，并在后边扎了一个小辫儿的奇葩头形。 李天顺……什么倭国使团，这不就是一群带着武士刀的日本鬼子吗！ 这个时代的历史和上自己上辈子的历史还真差不多，小日本子先是到中国学习各种先进的文化科学知识，学会了以后就翻脸不认人，反过来侵略我大中华。 越想越气的李天顺，只觉一股怒火从心中开始燃烧，下意识把嘴里的瓜子皮吐了出去。 “噗得一声，瓜子皮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不偏不倚正吐在坐在鸡笼里那个日本男人的脸上。 要知道李天顺可是会武功的人，就算这一行为没有运起‘先天一气功，’可也得他疼得“哇”了声。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倭国使团顿时紧张起来，领头那个头盔上镶着螃蟹的将领忙回身查看，就见轿子里男人的脸上沾着一个瓜子皮，其它并无大碍，这才稍微放下心。 与此同时，这个头盔上镶着螃蟹的将领也已经察觉到了瓜子皮的出处，猛回头看向李天顺，一声豺狗般的嗓音响起，骂了句：“八嘎！” “你才八嘎呢！”李天顺顿时就火了，回敬道。 “苍啷啷！” 见此情景，另外几名骑在马上戴着各式古怪头盔的倭国武士，竟齐齐把肋下的武士刀拔出半寸 这让看热闹的那些大齐朝百姓纷纷向后退了几步，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虽然李天顺知道是自己失礼在前，但他的眼中依然闪过一丝恨意，心道谁要是敢先动手，老子就让你们尝尝大嘴巴的滋味！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倭国使团的队伍中走出两名身穿五品官服，年纪大约四十多岁的男子。 见此情景，端坐在鸡笼里的那个倭国男子忽然说了句日本话，那些倭国武士齐齐“嗨”了声，将刀收回刀鞘。 有一个带着斗笠的倭国军士忙迎上前去，对这两名五品文官鞠躬施礼，用听起来十分蹩脚的中土话道： “两位大人，他的，用瓜子皮的，袭击我们王子。” 说着便指向李天顺。 两个文官一齐看向李天顺，当看到这个年轻人身穿大理寺捕头官服时都是微微一怔，互相对视一眼后，其中一名文官上前问道：“你是何人？” 李天顺并没回他的话，而是反问道：“请问二位大人，你们哪个衙门的？” 那两个文官又对视了一眼，虽说不想回这个年轻捕头的话，估计是对大理寺有所忌惮，刚才那名问话的文官还是回道： “我们乃是礼部接待倭国使团的官吏，现在你该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了吧，为何袭击倭国使团？” 原来是外交部的……李天顺刚想报出名姓，那两名礼部官员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第459章 这爹和儿子的名字起得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就见一群身着京兆府差役官服，手握腰刀的衙役快步走了过来，为首的正是黄大浪。 当他看到那两名礼部文官时，忙对他们躬身施礼道：“二位大人，发生何事？” “有人袭击倭国使团。”其中一名文官指向李天顺。 “什么！”职责在身的黄大浪立刻紧张起来，顺着文官的手望去……当他看到是李天顺时不由“啊”了声。 这边，见那些倭国武士已经收了刀，而且还惊动了礼部陪同官员，加上毕竟对方是来访的使团，李天顺也不想把事情闹大，看向黄大浪笑道： “大浪啊，没什么好紧张的，我只是刚才吐了个瓜子皮，无意间吐到了他们身上。” “原来是这样。”黄大郎的心顿时放下一半。 这一幕都看在两名吏部官员的眼里，其中一名官员问黄大浪：“怎么，你们认识，他是什么人？” 黄大浪立刻在那名官员的耳边道：“这位大人，他是大理寺捕头李天顺，下官以为这是个误会。” 听到黄大浪的话，那个坐在轿子里的倭国男人先是微微一征，抬头看了眼李天顺，然后和身边的翻译官耳语了几句。 另一边，两名礼部官员则对视了一眼，通过眼神交流得出了同一个结论，那就是没听说过李天顺这号人。 明显感觉到黄大浪是在偏袒这个李天顺，其中一名官员看向黄大浪反问道：“本官怎么看他就是故意的。” 这也不能怪他，身为朝廷钦派的接待大臣，他也不敢把这件事随意放下。 按朝廷规矩，至少要给李天顺记过一次，并禀告内阁，这样起码不会给自己招惹麻烦。 要说黄大郎不愧是李天顺的好兄弟，见此情景立刻对两个礼部官员道：“二位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两名礼部官员只是迟疑了一下，就随着黄大浪往外走了两步，就见黄大浪又小声道： “这位上差，这位李捕快还是我们府尹大人的兄弟，聂贤和岳华峰二位大儒的学生，狄杰狄大人的女儿与他交往甚密，您二位明白下官的意思么？” 听到这话的两个礼部文官皆倒吸了口气。 四品的府尹为什么交往七品的李天顺，因为他是聂贤和岳华峰的学生…… 与大理寺卿狄杰的女儿交往甚密，那不就是上门女婿吗……大理寺又是审查各部官员的衙门，所以京兆府府尹还要交往这个李天顺……而这个李天顺能有这等关系，那他的背景？？ 世界上很多事都是这样，越推敲越复杂，多年官场的经验告诉他们，这里的信息量太大了！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两个官员只对视一眼，就已然达成了共识，其中一人走到坐在轿子里的那个倭国男子身边道： “王子殿下，我们已经问清楚了，这的确的一个误会，我们这位李姓官员无意冒犯殿下，我看我们还是赶路要紧，别误了进宫面圣。” 王子……听到这话的李天顺问问一愣。 就见倭国王子身边那个翻译官用日语“呜哩哇啦”说了一通，那倭国王子的脸色开始变得轻松起来，对翻译官也“呜哩哇啦”说了一通。 翻译官立刻对礼部官员道：“大人，我们殿下说了，没有关系的，开路的要紧。” 说到这里时，倭国王子还对那位礼部官员“嗨”了声，笑眯眯靠在了轿子的座椅上。 随后那名礼部的官员对李天顺道：“本官已经和倭国王子解释了，既然是误会就算了。” 他竟对李天顺拱了拱手，才对黄大浪道：“继续前行”，说完便带着倭国使团继续向前走去…… 李天顺看到，当那名倭国王子经过自己身边时，还特意微微欠身对自己点点头，嘴角露出笑意。 不过李天顺又发现，对方在露出笑意的同时，眼中却现出一抹稍纵即逝的凶光。 这让他不由想起李鸿章的话，日本人的声音乃豺狗之声，其对我中华的狼子野心，终将成祸害…… “大哥。你和倭国使团不对付吗？”见倭国使团已经走远，王大浪带着几名兄弟来到李天顺身边问道。 李天顺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远去的倭国使团，也没回黄大浪的话，而是反问道：“知道他们的情况吗？” “知道的不多。”黄大浪道：“只知这个倭国王子叫苏我龟子，代表他爹倭国国王苏我鳖夷漂洋过海一个多月，来我大齐觐见二圣的。” 正这时，黄大郎身边的孙老三笑着插话道：“这爷俩起的名字怪有意思的，一个叫鳖夷，一个叫龟子，简直就是一对龟爹龟儿子。” “哈哈哈……”闻听此言的众衙役都笑了起来。 “不要胡说，小心被礼部的人告到府尹大人那里！”黄大郎不愧的当了七品牢头的人，忙提醒大家道。 听到这话众衙役都不敢再笑，可没想到李天顺却哈哈笑道：“孙老三兄弟说得对。他们就是一对龟爹龟儿子！” 黄大浪和众衙役面面相看，都明白了刚才绝不是什么误会，虽然他们不理解李捕头为何恨倭国使团，但既然大哥笑了他们必须陪着。 何况说句心里话，不知为何他们对这个倭国使团也没什么好感。 于是众百姓就看到，这群身穿官服的衙役们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大哥走，请你喝酒去。”随着黄大浪的一声招呼，孙老三和其他衙役也都纷纷响应。 却见李天顺面带为难的道：“其实我也想跟兄弟们去，不过我还要回大理寺办事，这样吧，这点银子你们拿着，就当我请诸位了。” 李天顺边说边摸出一锭银子递给黄大浪。 不用黄大浪言语，众衙役已是连连道：“这可不行，这可不行！” 黄大浪脸上现出失望的神情道：“既然大哥有事，那我们下回如何？”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还请各位弟兄海涵。”李天顺把银子塞给黄大浪道。 又拍了拍他和孙老三的肩头，这才翻身上马，对着众衙役拱拱手，向大理寺方向而去。 看着李天顺远去的背影，有名衙役微微摇头道：“看来这位李捕头真是高升了，连兄弟们请的酒都没功夫喝。” “你懂什么，人家是真忙。”黄大浪斥责道：“当官的我见的多了，像大哥这样有情有义的人却从未见过。 你也不想想，如果大哥真要是看不上咱们弟兄，怎会一下拿五两银子请咱们吃酒。” 那名衙役一愣。 想想也是，五两银子相当于自己两个月的俸禄，如果李捕头不是看得起他们，怎会一下拿出这么多银子？ 连忙对黄大浪道歉道：“是兄弟我不会说话，黄大哥勿怪。” 黄大浪瞪了他一眼，哼了声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说完对着李天顺消失的方向拱了拱手，然后才回身看向众人道：“大哥给的银子咱可不能都吃了，吃一半留一半，等过年时再凑些银子给大哥多送些年礼。” “甚好。甚好。”众衙役齐声应允，跟着黄大浪喝酒去了…… 第460章 殿下，您在干什么 李天顺快马加鞭返回了大理寺，远远就见正门处很是热闹，停着一辆挂着大内旗帜的马车，一队身穿铠甲的皇宫内卫。 狄杰带着狄婵儿，赵武平，还有几名堂官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正对一个人拱手施礼，脸上带着笑意。 再看那人，身穿着紫色蟒袍，头戴纱帽，一只脚踩在跪在地上的一个小太监后背上，看样子正准备上车。 李天顺一看认识，正是差点把自己乱箭射死，又给拿牦牛肉的大内总管高大力。 见领导们都在门口站着，李天顺并没像以往那样在门口下马，而是牵着小宏光走了过去，劲量保持着低调。 刚登上马车的高大力一眼就看到了李天顺，冲着他喊道：“天顺！” 李天顺……自己的光环这么耀眼吗？ 忙走过去拱手施礼道：“下官见过高公公。” 此时着狄婵儿也走了过来，笑着对自己道了句：“你来啦。” 李天顺点点头，给了小警花一个笑意，然后抬头看向马车上的高大力。 高大力没有下车，看向自己笑道：“咱家来是给你们送赏赐来的，有什么事找你们狄大人。” 赏赐……李天顺心里一动。看来又要发奖金了！ 对着高大力抱拳施礼道：‘“多谢高公公。” “呵呵呵……”高大力扯着公鸭嗓笑道：“谢什么，要不是咱家要陪着圣驾接见倭国使团，真想和你好好聊聊，以后有机会的吧”，说着就坐进了车厢。 好像朝廷对倭国使团还挺重视……李天顺再次对高大力躬身施礼道：“恭送高公公。” 见高大力的马车在内卫的护送下远去后，狄杰身边的那几名堂官都非常会来事，上前说着‘恭喜李捕头又得到了朝廷赏赐’的话。 “同喜同喜，还是咱们大人教导有方。”李天顺抱拳还礼，说着官场的客套话。 这时狄杰也走过来道：“天顺，却看看高公公带来的东西。” “是。”李天顺应了声，本想把两位老师请吃饭的事说出来，但见这么多人，就暂时放下。 跟着狄杰进了大堂，就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口木箱，将盖子打开，里面满满登登一下子金元宝，发出的光让李天顺眼睛都眯了起来。 狄杰笑道：“一百两黄金，老夫决定给你五十两，剩下的分给其他有功人员。” 李天顺想了想道：“多谢大人，不过属下以为，此次办案有功者居多，属下以为我不该拿这么多。” 狄杰看向李天顺道：“那你认为该怎么分？”说这话时眼中带着几分期待。 李天顺：“下墓的人除了属下、赵将军、刘闯和吴全外，还有十名侍卫，属下的意思是平分。” 狄杰欣慰地笑了，沉吟一下道：“这样也不好，毕竟你是首功，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赏你十两，其余的其他人平分如何？” 既然未来老丈人都替自己想好了，那还有什么说的……李天顺当即施礼道：“还是大人的办法好。” 此言一出，周围那些大理寺堂官纷纷点头。 那十名侍卫虽然不在，但刘闯、吴全和赵武平都在旁边，就见他们露出欢喜的神情，对着狄杰和李天顺抱拳施礼道：“我们代众兄弟谢狄大人，谢李捕头。” 李天顺对他们摆摆手：“应该的，”心中却暗道。 这种分奖金的事上辈子自己见多了，绝不能拿大头，会招恨的，关键是能得到领导的赏识，这比多拿多少奖金都重要。 就见狄杰对那几名堂官道：“好了，诸位都回去办差吧。” “是大人。”几名堂官出了大堂。 “天顺，这个给你，其它的我让刘闯和吴全带给弟兄们。”赵武平笑眯眯拿着两个五两的金元宝递过来道。 李天顺笑着接过，见大堂里已经没了外人，才走到狄杰身边道：“大人，属下有件事要向您禀报。” “何事？” 狄杰道了句，就见李天顺拿出一份请帖，并把聂贤、岳华峰二位大儒，请自己去翰林院赴宴的事说了一遍。 看着手里这份聂贤亲手写得请柬，狄杰笑道：“好。”然后对赵武平道：“武平去备车，咱们和天顺现在就去翰林院。” “爹，我呢？”狄婵儿问道，这种和李天顺出去吃饭的事她可不想错过。 狄杰：“请帖上可没写你的名字。” 见闺女的小脸垮了下来，狄杰似笑非笑指了指李天顺又道：“不过天顺也是翰林院的人，他要是带上你，为父自无话可说。” “唰！”狄婵儿立刻用期待的眼神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没说话，却坚定地一挥手，做了个‘跟我走’的摆头动作。 “嘻嘻嘻……”狄婵儿笑得那叫一个开心，陪李天顺跟父亲向外走。 正这时，眼前忽然多出一个闪闪发光的金元宝，耳边传来了李天顺细小的声音：“拿着，这是给你报销那些驱鬼法器用的。” 狄婵儿笑得更开心了，将元宝神速塞进鹿皮囊，小声道了句：“以后有什么事我还帮你！” ………… 就在李天顺陪着狄杰父女去翰林院赴宴时，皇城大内，东宫书香斋里，太子少师邵童正摇头晃脑背着诗经里的周南．桃夭。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别看他名叫邵童，实则上今年已经七十有六，老眼昏花，口齿不灵，头上的白发都稀疏了不少。 朦朦胧胧中，他看到太子周鸿似乎并没有在认真听课，而是低头在干着什么。 “咳咳咳……殿下，您在干什么？咳咳咳……”邵童问道。 “嗯，没什么！” 太子周鸿一惊，忙把手向后背去，传出一阵“哗啦啦”的声响。 “咳咳咳……”邵童问道：“没什么您手里拿的是什么？” “没什么就是没什么嘛！”周弘挺着腰杆，把手背得更紧了。 “拿出来。”邵童颤颤颤巍巍走了过来，伸出手道。 见已经无法再藏，周弘只好把袖子里的九连环拿了出来。 “您这是玩物丧志！咳咳咳……”邵童周贯彤一看到九连环，立刻就急了，一把夺过来道。 “谁说这叫玩物丧志，这叫智力游戏，可以锻炼人的变相思维。” 见心爱的玩具被抢走，周弘也急了。 第461章 要干什么去 “变相思维……”从没听过这个词的邵童一愣，不禁问道：“什么意思？” “嘻嘻嘻，老师你不懂了吧？”周弘边回忆着李天顺告诉自己什么叫‘变相思维’的话，边摇头晃脑的道： “所谓变相思维，就是说思维方式不能固守为一，条条大道通北京，只要达到目的地就行。” 这话听得邵童更懵，问道：“什么叫思维方式不能固守为一，北京又是何地，我怎么没听过。” 周弘顿了一下，决定只回答第一个问题，因为北京在哪他也不知道，想了想解释道： “比如说这九连环吧，能解开的方法就有几十种之多，而最终的目的都是解开它。” 邵童气坏了，道了句：“强词夺理，此物就是玩物丧志，把手伸出来”，说着就从腰间抽出了戒尺。 看着老师手里黑黝黝的戒尺，周弘的心就是一颤，可还是伸出了右手。 没办法，谁让父皇和母后赋予这老家伙可以责骂责打自己的权利呢！ 看着周弘有些红肿的右手，邵童道：“换另一只，这只昨天打过了。” 周弘苦着脸伸出了左手。 就见邵童高举戒尺，长叹一口气道：“殿下呀，老臣说你玩物丧志并非毫无道理，这九连环老臣儿时也曾玩过，可解的方法也就那么两三种，何来像您所说十几种之多？ 还说什么变相思维，老臣今日教训的就是殿下这种华而不实的言论。” 听到这话的周弘却把手缩了回去，看向邵童道：“老师，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既然您会玩儿，那我们就比比，至少现在我就会七八种。” “你说什么？”邵童愣住了，他没想到太子殿下今天会不服软，还把手缩了回去，生气之余竟也起了几分好胜心，看向周弘道： “也好，老臣今日倒要看看殿下能解几种，别说是七八种，若能解出五种，老臣就认可殿下说的什么变相思维。” “当真？”周弘立刻来了精神。 “当真。”邵童回道。 “看着。”周弘一把夺回邵童手里的九连环，开始摆弄起来…… 一阵“哗啦哗啦”的声响中，邵童惊愕的看到，太子竟只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变戏法般展示了七种解法。 这怎么可能……这物件邵童小时候的确玩过，虽有玩物丧志的嫌疑，但其中的奥妙却是玄之又玄。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用七种方法解开的人还从未见过。 惊愕之余不禁问道：“殿下，这都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 “那是。” 见老师现出惊愕的神情，周弘下意识吹牛，不过随即想到这牛吹的有点大，又道。“也不全是，主要还是有人教我。” “有人教你？是谁？”邵童问。 周弘：“他叫李天顺，对了，就是写‘劝学诗’的那个。” “劝学师……李天顺……”邵童眼前突然一亮道：“可是那个前些日在翰林院做‘咏梅诗’的年轻人？” 周弘很是自豪地点点头：“就是他，现在是我的玩伴。” “嘶！”邵童倒吸了口冷气。 对这个聂贤和岳华峰的学生他虽没见过，但对这两首诗却已耳熟能详，特别是那首咏梅。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 简直就是神来之笔，千古绝唱！ 邵童本想收这个李天顺做自己的学生，却被聂贤捷足先登，想收他做个门客，又听闻此子已是长公主殿下的门人。 却没想到李天顺还是太子的玩伴，难怪太子能说出‘变相思维’这样的新词。 此时邵童越琢磨这‘变相思维’四个字越有道理，越琢磨越发深奥，越琢磨自己与这样的才子没缘分，一时竟陷入五味杂陈…… 见邵童患得患失的样子，周弘笑嘻嘻的道：“老师，这下您就不能再说我玩物丧志了吧？” 邵童眼睛一立道：“一码归一码，不管如何在课堂上就该专一读书！” 说完不由分说夺过九连环，拽起周弘的左手，用戒尺狠狠打了一下，疼得周弘倒吸了口凉气。 刚想反驳几句时，却见邵童又把九连环给了自己道：“若此物如你所说，真有开发脑力的妙用，那您就收着吧，但切记以后在课堂上不要再玩。” 周弘眨眨眼，心道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这个老家伙居然网开了一面。 就见邵童叹了口气又道：“缘由是这个李天顺老臣早有耳闻，大才也，殿下只是将其当玩伴未免太草率了，理应聘为门客。” 这话提醒了周弘，可随即他又摇摇头道：“老师你也不是不知道，父皇和母后不让我招纳门客。” 邵童笑了笑道：“这事臣怎能不知，二圣不许您招纳门客是指太子应心怀天下，不得有私心之意。 老臣的意思是说，即使殿下收不了李天顺为门客，也应告诉他不要做别人的门客。” 周弘豁然一惊，问道：“什么意思？” 邵童道：“老臣听闻长公主殿下已经收李天顺为门人了，而且殿下应该知道，自古就有‘门客不侍二主’的规矩。” “什么？”周弘的眼睛顿时就立了起来，感觉就像自己心爱的玩具被抢走了，忙又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前几日，太子殿下不知道吗？”邵童反问道。 “老师，今天课就上到这，本宫有事先走一步。”周弘抬腿就往外跑。 邵童一愣，忙喊道：“殿下，您这是要干什么去？” “找我皇姐。”随着周弘的嗓音远远传来，他的身影已是消失在了宫门外…… …… 与此同时，皇宫大内御书房，天治帝斜靠在软榻上正在批阅奏折。 不，准确说是正在听武后念着奏折上的内容，再根据武后的建议，对奏折上的事做出批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在登基的头十年，天治帝还是非常勤勉的，不过最近几年总感觉头昏眼花，精力不济，特别是风眩晕严重后更是无法理政。 太子年少不成器，长公主虽有些才干毕竟是要嫁人的，总不能让太监处理政务，更不能把皇权下放给内阁，在这种情况下，天治帝就尝试着让美娘帮衬自己。 让他感到欣慰的是，美娘在理政方面是把好手，很多见解与自己不谋而合，甚至还有些独到之处。 渐渐美娘就变成了天治帝的眼睛，传递国家大大小小的消息，让天治帝依然是大齐的实际掌控者。 另一边，武后这几日也在废寝忘食的批阅奏折。 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眼看就要过年了，她要在年前把这些奏折替夫君处理完，好让皇帝过个年。 第462章 朝见 虽说北方边关的战事已在去年平息，但那里的百姓还需要修身养息，朝廷也拨了不少军饷给平西王。 加上今年关中大旱，不少百姓流离失所，更在京城外聚集了几万灾民，这让国库的银子花得像流水一般。 好在灾民的事已经用‘以工代赈’的方法平息，才没给百姓增加赋税，京城也已经热热闹闹开始筹办灯会，百姓可以过个太平年了！ 就在这时，高大力蹑手蹑脚从殿门外进来，躬身施礼道： “启禀二圣，倭国使团共一百二十五人已进皇城，倭国王子苏我龟子携侍从五人，在礼部尚书的陪同下也已在含元殿外候驾，还请二圣移步。” “那个不急。”天治帝摆手打断了高大力，问道：“让你去办的几件事，办得怎么样了？” 高大力回道：“陛下放心，大理寺那边老奴刚送去一百两黄金做为赏赐，告诉狄大人此事到此为止。 至于西王母的尸体埋在哪，老奴准备将她葬在千里外的益州，那里临近吐蕃，人迹罕至，可保无人能在找到她。” “嗯。”天治帝点点头，扶着月牙凳缓缓起身道：“移驾含元殿。” 一旁的武后忙扶住他的臂膀，提醒道：“陛下，要换朝服的。” “一个小小的倭国……”天治地现出不耐烦的神情，皱着眉头道：“换吧。” 高大力忙对殿中服侍的几名太监挥挥手道：“还不赶快！” 立刻有几名太监上前，七手八脚给天治帝换上朝服，同时还有几名宫女也给武后穿上凤袍。 收拾妥当后二圣出了御书房，坐上早已准备好的龙辇，在高大力及一干太监的陪同下向含元殿…… 御书房离着含元殿并不很远，龙辇穿过两道宫墙进入垂华门，从后殿进入含元殿。 当二圣分左右坐在宝座上时，下方早已等待多时的一干大臣齐齐躬身施礼，朗声道：“臣～参见二圣。” 大齐朝不同于后世的那些朝代，特别是那个由满族统治的朝代，除了犯法外，无虚向皇帝皇后行跪拜礼。 坐在天治帝身边的武后面带微笑不言语，天治帝用平和是语气道：“都平身吧。” “谢陛下。”众臣再次齐声回道，退回两旁站立。 内阁首辅史恒文对着宝座上的天治帝施礼道：“陛下，按新规此次接见倭国使团有内阁当值官员十人，礼部官员十名，还请陛下查看。” 天治帝的目光向下扫了扫，心中不由升起一股莫名的成就感。 按太祖皇帝当年定下的规矩，不管外邦来的国家是大是小，为了体现大齐的国威，在京四品以上的官员都要来金殿亲自接见。 自从自己登基后，就觉得这样太过兴师动众。 大齐超如今名扬海内，可以说是万邦来朝，自己刚登基的头两年，几乎每个月都要进行十几次这样的仪式。 故自己就改了这条祖制，下旨每年只有五次外邦来朝的机会，至于提前到京的外邦使节，都要在等到规定的时间一起到金殿朝拜。 前几日听礼部上奏，这个倭国使团来的时候分别乘三条船共二百五十人，在海上遇到风浪损失了两条船，只剩下百余人存活。 要不是礼部请奏，为了体现大齐国君的仁爱之意，自己才不会破例接见他们的。 天治帝对史恒文点点头，随后遥视大殿外的蓝天郎声道：“宣倭国王子……”说到这时他突然停顿下来，扭头看向身边的武后。 俗话说知夫莫过妻，武后不动声色地拿起御案上的一份奏折，纤细的手指指向上面一个名字。 这些倭国人也是的，起得名字怎么这么龌龊难记……天治帝看了眼后，再次抬头朗声道：“宣倭国王子苏我龟子觐见。” 圣言一出，站在宝座下方的高大力上前两步，一甩手中拂尘，对殿外尖声尖气喊了句：“宣倭国王子苏我龟子觐见～” 紧接着，殿外就传来了太监同样的话语：“宣倭国王子苏我龟子觐见～” 此起彼伏的声音中，几名身穿长袖束带的丁字长袍，脚上套着白袜子，脑瓜顶上剃光了头发，只留两个鬓角并在后面梳一个小辫，身材矮小的随从鱼贯而入。 领队的是一位与他们穿着打扮，个头都差不多的年轻男子，只是这个年轻男子身上袍子的质地是丝绸的。 第一次看到男人留这般发型的天治帝嘴角一动，身子不由向后仰了仰。 亏得美娘在旁边轻轻拉了一下自己的衣袍，这位当今大齐天子才没笑出声来。 就见那领头的年轻男子双膝跪倒，脸上现出崇拜之意，“呜里哇啦”说了几句话。 说完后，他身边就有一位倭国随从用大齐话翻译了出来，虽然他说大齐话有些生硬，但依然能听明白是何意。 “尊敬的大齐天子陛下，尊敬的皇后娘娘，苏我鬼子奉我父王苏我鳖夷之王命，特来中土朝见。 祝愿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礼节倒学得不错……听到这话的天治帝心情明显不错，看向下方的苏我龟子道：“尔等不远万里来我大齐，辛苦了。” 苏我龟子又“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后，就见那名翻译官朗声道：“皇帝陛下，我们王子与国王久闻大齐强盛富庶，自踏上大齐的土地以来，亲眼所见果真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次前来觐见大齐二圣，我们也带来了很多学者，愿学习大齐朝各种理政经验，愿皇帝陛下恩准。” “然。”天治帝微微一笑道：“我大齐国文治武功天下第一，也愿与所有外邦和睦相处，不论大小永享太平，永不互犯。” 皇帝的话音刚落，大殿内的众臣已是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令天治帝感到欢喜的是，那个苏我龟子王子竟也用大齐话喊出了这句，然后就呈上了带来的礼单。 高大力将礼单呈给天治帝，天治帝只是扫了眼，嘴角便抽搐了一下，刚才的好心情也消减大半，将礼单给了身边的武后。 武后仔细看了看，嘴角不由也是微微一动，脸色也沉了下来…… 第463章 朕准了 估计是离着高高在上的宝座太远，那个苏我龟子王子竟没看到二圣看完礼单后的反应，又对翻译官“呜里哇啦”说了一堆。 通过翻译，二圣和众臣也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那就是说到文治武功，他们父子最是欣赏大齐国的武功，此次还带了倭国最有名的武功高手，恳请二圣能允许他们在京城设擂十日，已向大齐各路武功高手学习。 此言一出，内阁首辅史恒文就站出来道：“你一个外邦使团，怎敢在我大齐国都设擂？” 同时，坐在宝座上武后脸色也阴了下来，看向身边的天治帝。 因为刚才礼单的事，天治帝的脸色也不好，紧盯着下方的苏我龟子看……忽然又微微一笑道： “以武会友也是两国交往的一种方式，朕准了。” 当翻译官把皇帝的话翻译给苏我龟子后，苏我龟子的脸上现出兴奋的神情，直接用蹩脚的中文道：“多谢大齐皇帝陛下恩准。” 这时，就见天治帝看向礼部尚书道：“给倭国使团安排一个好些的住所，至于擂台摆设之处嘛……就选在闹市即可，带倭国着退下吧。” “谢大齐皇帝陛下！” 在听翻译官翻译过来后，苏我龟子跪倒在地，再次用中文道，然后便跟着礼部尚书退出了大殿。 他们前脚刚走，首辅大臣史恒文便对着天治帝施礼，问道：“陛下，您怎么答应他们在京城设擂，臣以为，没有必要对这等小国如此礼遇。” 武后这时也面露不解的道：“是啊陛下，您看他们拿得贡品，净是些兽皮和鱼干，如此蛮夷何必对他们这么好？” 什么……听到这话，下方的众大臣也都面露怒色。 要知道，其它各国进贡的礼物虽然各有差异，种类繁多，却也不至于这么寒酸。 怎么也要拿些珠宝、玉器、文物、香料、药材等等，头一回看到送兽皮鱼干的！ 内阁首辅史恒闻看向礼部尚书质问道：“这等礼物也敢给二圣呈上，礼部是怎么当的差？” 礼部尚书“噗通”就给天治帝跪下了，一脸惶恐道：“起奏陛下，这个倭国实在是穷酸，就这臣还让他们把礼单里的畅草拿出来了，否则更是不堪入目。” “畅草是何物？”天治帝沉着脸问道。 礼部尚书忙回道：“是一种长在山野中高约一人的草，可以用来编席子。 臣曾查过，倭国物产奇缺，还经常地动和火山喷发，实是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还请陛下明察！” 物产奇缺，还经常地动和火山喷发……听到这话的天治帝脸色好了些道：“那朕准了他们的请就更对了。” 众臣都不解的看向皇帝。 武后不禁问道：“陛下，您的意思是？” 天治帝发出声轻蔑的笑声道：“正因为他们拿来了这些礼物，朕才准了他们的请求，既然这些蛮夷要摆擂台，那就让大齐的练武之人在擂台上好好教他们如何做人。” 原来是这样……下面的群臣不由都笑了起来，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高大力为了讨皇帝开心，忙小声建议道： “陛下，那就让奴才找几个大内高手……” “不必。”天治帝脸上的笑容未减，摆摆手道：“想在京城内的那些江湖人士就够对付他的了，你只需把他们教训蛮夷的事告诉朕即可。” 此言一出群臣笑得更开心，是啊，大齐游侠之风盛行，定会打得那些倭人满地找牙。 这让刚才还气氛紧张的大殿里显得欢快了不少。 ……… 与此同时，翰林院正堂内也是一片欢声笑语。 一桌酒宴前，李天顺时不时给狄婵儿夹着炖牦牛肉，至于其它菜却没给小警花夹。 这倒不是李天顺不想给她，而是就算是宴请狄杰，聂贤和岳华峰二位老师还是一如既往的简朴。 除了自己带的牦牛肉，还有一条从翰林院池塘里钓来的一条鱼算是荤菜，剩下的不是青菜豆腐就是豆腐青菜。 没办法，二位老师就是那种对精神食粮大于物质享受的人。 不过李天顺却发现，自己未来的老丈人吃得确很香，估计是平时吃荤太多的缘故。 席间，二位老师非常高兴。 李天顺知道，这里除了自己能平安归来的原因外，还有对自己把西王母的尸体从墓里带出来表示赞许。 性格直爽的岳华峰老师，更是说出了心里话。 大概意思是夸自己不愧为孔圣人的弟子，他们的学生，用实际行动扞卫了圣人‘怪力乱神’之说，扞卫了礼乐之礼，仁德之道，为大齐朝的江山社稷，万千百姓造了福。 对于岳老师的夸奖，说实在话李天顺可不敢受，现在自己唯一感谢的就是上辈子受过的和谐自由、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的价值观教育。 就在李天顺胡思乱想时，聂贤看向岳华峰道：“华峰兄，此事以后不要再说了，你刚才没听狄大人说，高公公特意传出话来，皇宫盗宝案到此为止，永不再提了嘛。” 狄杰见状也道：“岳大人，聂大人所言极是，此事老夫也就与你们说了。” 岳华峰顿了一下道：“早知道要面子，当初何苦这么做，好了好了，我不提了”，说到这举起酒杯又道：“来，咱们共同干了此杯。” 推杯换盏中，李天顺看到，二位老师与狄杰已是换了话题，除了说些互相吹捧的话外，就是些关于圣人之言的讨论，反映出这个时代文人的特点。 只能白嫖几首诗的自己也插不上话，只能频繁给小警花夹肉吃。 几杯酒下肚，狄杰与二位老师又将话题说到了官员贪腐的事上，向他们介绍了大理寺查过的一些典型的官员贪腐案。 刚正不阿，一身清廉的二位老师听得是义愤填膺，人老脾气也暴的岳华峰老师更是气得大骂： “这些贪官还都是读了圣贤之书，中了举人，中了进士甚至是金榜题名的人，平日里天地君亲师叫得震天响，可一见到银子就成了见血的苍蝇！” 岳华峰这话说的如诉如泣，连一向沉稳的聂贤也听得心酸眼热，发出了“常修为政之德，常思贪欲之害，常怀律己之心，贪如火不遏则燎原，欲如水不遏则滔天”的感叹。 这感叹听的狄杰也是心里难过，却又不知如何安慰，不免有些后悔，后悔自己跟他们说这些做甚？ 让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影响了他们以后做学问的心情，更影响到了这场酒宴的氛围。 狄杰想了想，便岔开了话题，向他们说了件连李天顺都不知道的事…… 第464章 懊恼的周弘 当狄杰说出了这件连李天顺都不知道的事后，聂贤和岳华峰的脸上已是没了悲戚之容，代替的是一副欣喜的神情。 而李天顺这才知道，刚才高大力来大理寺送赏赐时私下告诉狄杰，皇帝原本是要召见自己的，只因自己级别太低与制不符，只好暂时作罢的事。 狄杰说这件事的时很兴奋，还告诉自己，之所以没在大理寺说，就是想给自己和二位大儒一个惊喜。 二位老师更是兴奋，聂贤手捋须髯道：“天顺呐，别看这回你没能见到圣颜，但老师预料在不久的将来，定能得到陛下的召见，这可是你三生有幸的大事！” 这话也让狄杰和岳华峰老师深以为然，三个官场老油条甚至在饭桌上，就教起了李天顺见皇帝时的礼仪。 什么朝见时需在朝房外脱鞋，放下刀剑，上殿须低头快步行走，不能大摇大摆慢慢走， 什么必须拱手端行，威仪整肃，不许私下与别人客套寒暄，不准喧哗、吐痰以及一切不敬行为。 皇帝升座后不得出声谈笑，东张西望，不管是立是坐，都不许面朝南方，违者会以僭逆论罪。 不淮在皇宫中道行走，遇到皇帝圣谕教训时，必须专心致志拱听分明等等，否则都是大不敬的行为。 这些话听的李天顺是来又来气又庆幸，来气的的你想见老子就见老子，还与制不符，老子还不想见你呢！ 庆幸的是看来还真是伴君如伴虎，在自己的知识储备里可没有这些繁琐的礼仪。 如果当时自己穿越到了朝堂上，估计一定会违反各种礼仪规则，别说活到现在，恐怕连半集都活不到。 见李天顺有些心不在焉，聂贤命人取来纸笔道：“天顺，这些规矩你一定要记清，都写上。” “哎哎。”李天顺答应一声，拿起纸笔写了起来…… …… 就在李天顺有些不情愿学习见皇帝时的礼仪时，位于皇城东侧，矗立着一座气派典雅，鸟语花香的大园子。 这座长公主府是诸皇族成员里最气派，规模最大的一座府宅，有‘金水河畔一颗明珠’的美誉。 由此可以看出，当今二圣对这个女儿的喜爱，看出这位长公主的权势与地位。 此刻，府内一座殿宇里清风徐徐，竹帘翩动，丽日流金。 长公主周月华斜靠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张‘天下时报’，正目不转睛看着上面神雕侠侣的连载…… 纵然她被里面的情节所吸引，但在站在旁边的两位女官看来，她的脸上依然现出不苟言笑的端庄，给人以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一名侍女慌慌张张跑进来禀报：“启禀殿下，太子殿下来了，是闯进来的。” 长公主的妙目从报纸上移开，目中现出几分不满和狐疑，轻声问道：“怎么回事？” 那婢女回道：“奴婢也不知，太子殿下看上去很生气的样子。” 刚说到这，周鸿已是大步流星闯进了大殿，一脸愤世嫉俗的表情，后面跟着几名贴身小太监，还有几名长公主府的婢女，都一脸惶恐的样子。 虽然不知太子意欲何为，但长公主却并不慌张，她知道自己这个亲弟弟一向没个正形，就算是有事也绝不是什么军国大事。 长公主站起身，按皇家礼节刚要给这位太子殿下施礼，却见他对自己怒气冲冲的道： “皇姐，你凭什么收李天顺做门人？他是我的人！” 长公主一愣，随即就明白了这小子来此的目的，不过却有些纳闷。 自己的这个弟弟虽贵为太子，但父皇和母后并未许他收门人的权利，这个李天顺怎么就成了他的人了？ 长公主眉头微微一皱，脸上依然是一副高傲的表情，反问道：“你这话是何意？ 李天顺怎么就成了你的人了，难道父皇和母后许你收门人了？” “没有。”周弘大声道：“不过李天顺是我的玩伴。” 玩伴，这件事自己真还不知……长公主俏丽的嘴微微一动道：“太子，你何时能些学正业，本宫收李天顺为门人是为社稷着想，你莫要无事生非。” 换做以往面对皇姐的血脉压制，周弘通常都会服软，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太子实际上是被母后强推上去的，在众多皇子中很多人都不服。 而这位亲姐姐虽然对自己很苛刻，但还是非常拥戴自己的，所以他一直对这位亲姐姐是既敬又爱。 可今日却不行，李天顺可是自己遇到的最好的玩伴，没有之一，当即回反驳道：“我说不行就不行，他给你做了门人，哪还有时间陪我玩？” 看着周弘胡搅蛮缠的样子，长公主也怒了，这位太子弟弟简直就是无理取闹，更何况李天顺也是自己看中的人，你说不行就不行，怎么可能！ 瞬间脸色就沉了下来，从刚才那位不食烟火的的公主，变成了一位占有欲爆满的公主，不冷不热看向周弘道： “太子，你这是在无理取闹，玩伴和本宫的门人哪一个更重要？” “当然是本太子的重要。”周红虽然知道自己理亏，但依然还在坚持。 长公主冷冷的道：“太子若是不服，可将此事上报父皇和母后，请他们给我们评评理，本宫还有些公务要办，太子请自便。” 说完这话长公主竟拂袖而去，看着皇姐消失的背影，周弘整个人都懵了，心里暗道了句——大意了！ 原以为李天顺是自己的玩伴，没人敢收他做门人，可万万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亲姐姐。 原以为皇姐会把李天顺让给自己，没想到她这么不给面子，同时周弘也知道，如果姐姐把这件事禀告给父皇和母后，别的不说，单说母后就不会向着自己。 懊恼之余周弘跺了跺脚，转身向外走去，边走一边咬牙想着对策…… 临上车驾时突然眼前一亮，暗道有了，既然皇姐不放李天顺，那就让李天顺离开皇姐。 想到这忙对身边一名太监吩咐道：“去，把李天顺找来，要快，本太子要立刻见到他。” 第465章 苏我龟子王子的密谋 大齐国首都皇城南部，在远观门与朱雀门之间有一片区域名为鸿胪寺。 此处拥有院落二百余座，房屋上千间，街道十余条，隶属于礼部管辖，是大齐国专用来接待各国使节来宾和入贡者的地方。 自大齐国开国以来，接待各国使团无数，最多时可达两三千人。 不管什么时候，这些街道上来来往往的都是异国面孔，东亚的，西亚的，阿拉伯人，欧洲人，非州人，面目身材各异，肤色也各具特色。 遵照皇帝敕令，倭国使团一百二十五人就被安排在其中的两座院落里。 院门外，倭国翻译官刚送走了一位身穿粗布麻衣，头戴斗笠，看起来摸样像名商贩的人。 一直看这人消失在人群中后，翻译官又四下张望了一阵，这才转身回到院内。 他来到一处僻静的精舍外站定，弯腰弓背，用日语道：“王子殿下，我回来了。” “进来吧。”精舍内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嗓音，听起来颇似豺狗之声。 “嗨。”翻译官应了声，脱掉脚上的木屐，打开障子门走了进去。 精舍内只点着一盏油灯，加之障子门都关着，光线有些阴暗，隐约可见榻上跪坐着一名身穿和服的年轻男子。 正是那位倭国使团的首领，苏我龟子王子。 就见他吩咐一名武士守在门口，任何人不得靠近，然后就与翻译官用日语交流起来。 “你送陈大人走时，有没有人注意到他？”苏我龟子王子问。 “没有。”翻译官回道：“属下特意观察过这位陈大人，不愧是平西王手下的顶级杀手。行为都非常小心。” 苏我龟子王子微微摇头道：“他不算是平西王的顶级杀手，平西王手下的第一杀手是冷无风，这个陈阳不过是冷无风的一个传话人。” 翻译官道：“殿下，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苏我龟子王子道：“说吧。” 翻译官：“属下是想提醒殿下，没必要忌惮冷如风，毕竟平西只是个亲王，如今大齐国还是天治帝说的算。” “你懂什么！”苏我龟子王子轻哼一声：“我国地域狭小，齐国的皇帝根本就看不起我们，只有平西王殿下愿与我们合作。 父王与我都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暗中帮平西王到底，只有平西王做了齐国的皇帝，我国才能分得一杯羹，染指高句丽、新罗、百济三国。” 翻译官沉吟一下道：“殿下，请恕属下多嘴再说一句，高句丽、新罗、百济三国比邻齐国，到时平西王会甘心让我们染指么？” 苏我龟子王子沉声道：“平西王秘谋篡位的证据在我们手里，不怕他不兑现。” “还是殿下英明，是属下多虑了。”翻译官连忙道歉。 苏我龟子王子问道：“擂台的事和齐国礼商议的怎么样了？” 翻译官道：“地方已经选好了，就在承天门大街街口，那里十分繁华，现正在搭建，明日即可开擂。” 苏我龟子王子微微点头，缓缓道了句：“你们二位都听到了吧？” “嗨。” “嗨。” 苏我龟子王子的身后，突然传来两声低沉的嗓音。 直到这时翻译官才发现，在那里的阴影里跪坐着两个人影，随着这两个人影跪着向前挪动几下，两股凛冽的杀气不由让他浑身一抖，这才看清两人的样子。 一个长着满脸横肉，鬓角与胡子连在一起，右眼戴着眼罩，右眼精光四射的男子，正是倭国剑客，号称天下第一的狗生十兵卫。 另一个长相凶恶，五官扭曲，鼻孔上翻，嘴唇发黑，眼里闪着凶光，乃是有着天下第一忍者之称的黑岩木野。 翻译官不敢与他们凶狠的眼神对视，忙弯腰施礼道：“见过二位大人。” 狗生十兵卫和黑岩木野同时从鼻腔里“哼”了声，算作回应。 就见苏我龟子王子道：“明日擂台开始，十兵卫先上台，牧野君不要轻易露面，听明白了吗？” 狗生十兵卫“嗨”了声。 黑岩木野却微微一皱眉道：“殿下，您不让我打擂属下自当遵命，但让号称我国天下第一剑客士兵卫君去打擂，未免太看得起齐国的那些武士们了，属下以为派出几名武士即可。” 苏我龟子王子头也不回的道：“你们不懂，这次打擂一是要扬我国威，让齐国的人知道我们的厉害，故此才让十兵卫君上台。 二是按平西王殿下的吩咐，我们真正的目的，是要在擂台上明着杀掉那个叫李天顺的大理寺捕头。 记住，齐国上台打擂者除了他以外，只可重创不得取其性命。” 黑岩木野道：“殿下说的不就是那个用瓜子侮辱您的人吗，属下看他年轻得很，杀他何须这么费劲？ 只要您下令，属下今晚就将他的头给您带回来。” “哎。”苏我龟子王子叹了口气道：“本王何尝不是这么想。 实话告诉你们，此人是平西王殿下要借我们之手代杀的，倒不是他有多厉害，而是此人背景极为复杂，与齐国太子、长公主、大理寺卿狄杰都颇有渊源，所以只能借打擂的机会明杀。” 黑岩木野微微一愣，沉声道了句：“属下谨遵殿下令。” 此刻，跪坐在他身边的狗生十兵卫也沉声道：“请殿下放心，属下不但会扬我国威，而且定把那个李天顺劈死在擂台上，为您解气。” “好。”苏我龟子王子道：“为了我大倭国日后的霸主地位，就拜托二位了。” “嗨！”狗生十兵卫，黑岩木野低头齐声应道。 苏我龟子王子又看向翻译官道：“全面学习齐国文化的事安排的怎么样了？” 翻译官回道：“殿下放心，除了在海上死去的那些人外，我们的学者、僧侣、乐师、画师及工匠还有一部分活着。 属下已经和齐国的礼部官员商议好了，，从明日起即可学习齐国的各种技艺。” 苏我龟子王子又问：“采买的人已经安排好了么？” 翻译官：“请殿下放心，刚才陈阳已经把平西王的一万两银票给了属下。 属下已经安排下去，从服装到乐器，从家具到摆设，从农耕用具到兵器器械，再到各种书籍，属下会把我国没有的都买回去。” 苏我龟子王子点点头道：“记住，东西都要买双份，如果回国时遇到风暴，毁了一艘船还有一艘船。” “啊！”翻译官的脸上现出为难的神情：“可是殿下，如果是那样的话，恐怕这一万两银子就不够了。” 苏我龟子王子道：“我们不还带着齐国的一万两银子么？” 翻译官咧了咧嘴道：“那也不够。” 苏我龟子王子问：“还差多少？” 翻译官道：“估计还差五千两左右。” 苏我龟子王子沉吟一下道：“去找陈大人，让他代我们向平西王再借五千两。 再有，本王子以为我国的振兴就在于此，本王子也要学中土卧薪尝胆之志，为激励上下臣民忠勇之心，决定一日只吃一餐，把用度降至最低，直到把所有所需之物买完为止。” “殿下！”翻译官，狗生十兵卫，黑岩木野齐声道了句，脸上现出要劝解的神情。 却见苏我龟子王子一挥手道：“你们都不要说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言罢又看向翻译官道：“对了，记得多买些开采银矿的书籍和工具，我国并不缺银矿，缺的只是开采的方法。” “殿下英明。”翻译官对苏我龟子王子鞠躬施礼，眼中热泪盈眶。 “八嘎！”苏我龟子王子突然看向翻译官怒斥道：“亏你也是武士出身，怎么动起感情来像个女人？” “嗨！”翻译官胡乱抹了把脸，用力点头道。 这时，就见苏我鬼子王子从怀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打开了上面的盖子，一股清心淡雅的玫瑰香迅速弥漫在房中。 “这个叫香水的东西真可谓稀世之宝。”苏我龟子王子一边端详着瓷瓶一边道：“木野君，香水秘方的事就拜托你了。 有了这秘方，我国就可以在中土大赚，甚至可以卖到高丽、吐蕃、西域、这才是富国之路。” “嗨。”跪坐在苏我龟子身后的黑岩木野应了声道“殿下请放心，属下已经查清楚了，这秘方就在齐国教坊司一个叫赵圆圆的妓女手中，得到它并不难。” 苏我龟子子道：“记住，在得手后一定要杀人灭口，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绝对不能暴露一点身份。” “嗨。”身为倭国第一忍者的黑岩木野又应了声，身上涌起一股渗人的杀气。 苏我龟子王子的嘴角露出一丝狞笑，凶狠的眼神中发出一股君临天下的霸气…… 第466章 李天顺参见殿下 翰林院正堂内，刚抄写完‘见皇帝需要注意事项’的李天顺，继续做着给小警花夹牛肉，陪着二位老师和狄杰喝酒的活。 就在这时，有差役进来向聂贤禀报：“启禀大人，太子殿下差人来此，说有事要见李编修。” 狄杰和狄婵儿知道，李编修指的就是李天顺，在外人们称呼李天顺为捕头，但在翰林院就改口叫李编修了。 编修就是正式的翰林院学子，官阶为从七品，年俸五十两白银，禄米四十五斛。 对这些，心思单纯的狄婵儿倒不太在意，可狄杰却不同。 他知道这是二位大儒对李天顺的一种变相提携，有了编修的名号，就可让李天顺摆脱武夫的身份，对仕途大有益处，这也是狄杰努力结交聂贤和岳华峰的原因之一。 “哦！”聂贤闻言不敢怠慢，道了个“请”字，其他人也都看向门口。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太监在差役的陪同下进了正堂，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酒桌旁的李天顺。 小太监只是对着聂贤，岳华峰和狄杰微微拱手，随后便一脸笑意看向李天顺道： “李捕头，太子殿下有急事要召见你，请快随小人去东宫见驾。” 李天顺……这小子又找我干嘛？ 说实话自己还真不想去，这顿酒正喝得其乐融融，何况身边还有小警花陪伴。 “急事，什么急事？”李天顺问道。 “小人不知。”太监回道。 他只是派来找李天顺的众多太监之一，对太子找李天顺何事的确不知道。 李天顺和太子之间的关系狄杰他们是知道的，只不过狄杰知道的更多些，刚想吩咐李天顺快去，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聂贤。 聂贤微微一笑，他明白狄杰是李天顺真正的上峰，可以吩咐李天顺前往，但这里是翰林院，用这种询问的眼神看自己，完全是在给他这个李天顺老师的面子，心中不由暗道。 这个狄杰果然名不虚传，为官之道也做得八面玲珑，天顺作为他的下属自己也算放心。 想到这，聂贤用友善的目光看了眼狄杰，这才对李天顺道：“既然是太子让你去，就不要耽搁了。” 听到这话后狄杰才点头道：“是呀，快去吧。” 岳华峰也道：“记住，见了太子不要失了礼节。”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不禁心中一乐，暗道这位太子您也不是不知道，要论礼节他是最没正形的一个。 李天顺起身对他们施礼道：“是，那我就先去了。” 聂贤，岳华峰和狄杰皆点点头，看向李天顺的眼神更是欣慰，只有狄婵儿撅着小嘴轻声嘀咕了句： “这个太子也真是的，吃顿饭都不让人吃好！” 狄杰脸一沉，轻声斥责道：“婵儿不得胡说。” 狄婵儿吐了下舌尖，看向李天顺道：“记着早点儿回来。” 那神情颇像一个正在家里吃饭时，丈夫突然被狐朋狗友叫走发牢骚的妻子。 “哎。”李天顺笑着应了声，对那个小太监做了个请的手势，出正厅向翰林院正门走去，坐上了东宫的马车。 一路畅通无阻进了皇城，来到那座熟悉的宫殿外。 在小太监的陪同下，李天顺刚步入殿门，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得一愣。 就见大殿里桌歪椅倒，一片狼藉，十几个小太监双手交叉捂在胯下，直挺挺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表情严肃，眼神惊恐。 看起来就像上辈子足球比赛罚点球时，站在球门前的那些捂裆派少年。 太子周弘则站在他们对面，离着有十米左右的地方，身边站着一人，蹲着一只猴。 站着的人是周弘的贴身婢女付红梅，蹲着的那只全身长满金毛的猴子，正是周弘的宠物小金。 “告诉你们，谁都不许躲，谁都不许动！”太子周弘掐着腰，仰着脸，脚下踩着一个由皮革制成的球，对着那十几名小太监狠呆呆的道。 说着向后退了几步，盯着地上的皮球，浑身像是上足了劲儿的发条，猛得一个助跑，对着那些小太监起脚怒射。 这十几个小太监的眼睛死死盯着球，其中一个小太监眼看着球是奔自己来的，不敢动的他只能闭上眼睛，全身绷紧，任凭流星般的皮球打在护住裆部的手上。 “砰！”皮球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闷响又弹了回去，小太监发出的一声痛苦的低吟，缓缓弯下了腰。 “吱哇！”蹲在地上的小金也跟着叫了声，下意识还看了看自己的胯下，脸上现出替你疼的神情。 这下李天顺才明白这些小太监为什么都变成捂裆派少年了，原来周弘瞄准的就是他们的命根子，虽说太监是少了零件的人，但也架不住这般蹂躏呀！ “哎呀！”站在周弘身边付红梅捂着小嘴发出惊呼，轻声道了句：“殿下，您轻点。” “没你的事，把蹴鞠给本太子捡回来。”周弘吩咐了句，随即就指着那个蹲在地上的小太监叫道：“你，赶快起来，再不起来还照你踢。” “哎哎。”小太监咧着嘴答应道，缓缓站起身，两条腿都在打着颤。 他左右的那些小太监也都如此，两只手捂得更紧，各个脸上一副听天由命的神色。 就在李天顺纳闷，这小子今天又发什么疯时，把蹴鞠捡回来的付红梅刚好看见自己，忙对周弘叫道：“殿下，李捕头来了。” 李天顺隔着老远就对着周弘的背影抱拳施礼，一副久未见到知己的模样，高声道：“李天顺参见殿下。” 可他随即就发现，那些站成一排的太监，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有些古怪，特别是付红梅，眼神里还带着几分担心几分惊恐。 就在李天顺有点儿搞不清状况时，接过蹴鞠的周弘已是转过了身。 他盯着自己看了几秒，嘴角忽然一抽，手掌一翻，在蹴鞠即将落地的瞬间飞起一脚，狠狠踢在上面。 “砰！”蹴鞠宛如一道灰色的闪电，直奔李天顺下三路而来…… 第467章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砰！”蹴鞠宛如一道灰色的闪电，直奔李天顺下三路而来…… 虽然不知道周弘这货发的什么彪，但李天顺是绝不会站在那里被动挨打的。 上辈子就很喜欢踢足球的他拧身抬腿，先是用小腿将球停住，然后用膝盖把球向上一顶，在球落地的瞬间又将其粘在脚面上颠了几颠，轻舒长臂接在手里。 这是李天顺第一次接触到蹴鞠，就见这东西要比真正的足球重不少，外面是一层厚厚的牛皮，捏一捏里面软中带硬，应该是充填了米粒麻布这些东西。 与此同时，包括周弘在内的所有人都被李天顺这一手接球的本事惊到了。 这一系列动作简直就是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加上李天顺身穿儒服的缘故，接球时长袖飘舞，衣服的下摆也随之飘起，看上去仿若天人临空一般。 不过一想到李天顺居然不打招呼就做了皇姐的门客，一击不中的周弘心里的怨气还是没消，对着蹲在地上的金丝猴道：“小金，咬他！” 小金眨眨眼，不确定主人真让自己去咬李天顺。 在它的印象里主人和李天顺是好伙伴，而且这个李天顺对自己也很好，哪回见面都给自己好吃的。 见自己养的猴儿在迟疑，周弘又来了句：“没听见吗，咬他！” 小金这才反应过来，“嗷”一声窜起多高，冲着李天顺就扑了过去。 刚见面就挨了一蹴鞠的李天顺心里一颤，实在整不明白周弘这货是为了啥？上次见面时不还勾肩搭背，连说带笑的吗？ 眼看小金冲自己龇牙咧嘴扑了过来，李天顺眼中闪过几分狠色……老子也曾是长在红旗下，生在新时代的人，岂能容你这样无理欺辱？ 想到这抡起手中的蹴鞠就迎了上去，嘴里还轻喝了声：“走开！” 可下一瞬李天顺却乐了，因为他看到凌空飞来的小金在即将碰到蹴鞠的前一刻，竟然冲着自己“嗷嗷”叫了两声，眼神里明显带着惊恐。 更加有意思的是，它的两只爪还不停在胸前左右摆动着，虽然它不会说话，但从这一系列举动李天顺立刻就看出来了，小金是在向自己求饶。 原来你是身不由己……李天顺嘴角微微一动，在蹴鞠碰到小金前的一刻，突然把前冲的力量收了回来，让它一下子趴在了上面。 与此同时，李天顺的另一只手已从皮囊里掏出一把糖豆，摊开手掌放在小金眼前。 小金发出一声兴奋的尖叫，蹲在蹴鞠上迫不及待吃了起来，李天顺摸了摸它的头，小金还对着李天顺咧嘴笑了笑。 这一幕把那些太监看得一愣一愣的，甚至怀疑小金不是太子殿下养的，而是李天顺养的。 “太子殿下，您这是何意？”李天顺看向周弘，不卑不亢的问道。 周弘强忍着让李天顺教自己玩蹴鞠的欲望，沉着脸看向付红梅和那些小太监道：“你们都出去，把殿门关上，本太子有话要与李天顺说。” “是。”付红梅答应一声，带着那十几个如释重负的小太监往外走。 还没搞清状况的李天顺，在付红梅经过身边时轻声问了句：“到底怎么了？” 付红梅浑身一颤，缩了缩脖，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又对李天顺挤了挤眼，道了句：“小心回话。” 然后就忙不迭出了大殿，关好了殿门。 看着紧闭的殿门，李天顺也眨了眨眼，心道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小心回话？印象里自己和太子的关系好像一直挺和睦的…… 此刻，除了小金嗑着糖豆的声音外，大殿里静得落针可闻。 周弘已经端坐在了大殿的宝座上，用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站在下方同样看向自己的李天顺。 记得母后就经常这样居高临下审视臣子，他也想用这种方法好好显示一下太子的威严。 可惜他想错了，他自以为宛如刀子般的目光，在李天顺看来却没什么杀伤力。 怎么形容呢，充其量就像上辈子一个不爱学习，只知调皮捣蛋的孩子王的眼神。 老子是至深老教官，岂能怕你！ 见李天顺依然不卑不亢地看着自己，周弘感到有点郁闷，怎么自己的眼神就不好使了呢？ 为了体现太子的威严，他猛得拍了一下龙案，故意粗着嗓音问道：“李天顺，本太子问你，为何做了我皇姐的走狗？” 李天顺一怔，反问道：“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周弘又拍了一下龙案道：“你别跟本太子装糊涂，我问你，你是不是做了我皇姐的门人？” “是的，那又怎样？”李天顺反问道。 “怎样？”周弘“唰”得站起身道：“你是本太子的玩伴，怎能去做我皇姐的走狗？” 这一刻李天顺才终于恍然有悟，原来这货是为这事和自己较劲，不由轻笑一声道：“殿下，这件事小臣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第一，我不是任何人的走狗。 第二，做长公主的门人与做您的玩伴并不冲突。” “不一样。”周弘叫道：“我皇姐那里的事特别多，你做了她的门人哪还有功夫陪我？ 再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你是先跟着本太子的人，本太子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即刻去辞了我皇姐，否则我绝饶不了你！” 你这不是不讲理吗……李天顺心中暗道，随即也明白了周弘的真实想法。 别看这位太子整天就知道玩，但见自己受到他姐的赏识，成为他姐的马仔，便起了极强的嫉妒心，所以才要把自己占为己有。 可老子是什么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我懂，但让老子给任何人做狗都绝不可能！ 不过李天顺也知道，此时和这货硬刚没用，想了想便有了新的借口，微微摇摇头道： “殿下您有所不知，长公主收我为门人是找了小臣的二位老师，小臣事前并不知晓，但师命难违，您也应该知道天地君亲事的道理。” 李天顺自信这个借口绝对无懈可击，毕竟‘天地君亲师’是封建时代最高的道德标准，自己这么做也是奉师命而为，就算是太子也无法反驳。 第468章 李捕头，请跟我们走一趟 果然周弘愣住了，李天顺的理由的确让他无话可说。 情急之下竟抓起龙案上的一把裁纸刀，先是把它放在了脖子上，想了想又把它放在了自己的手腕处，看向李天顺威胁道： “也好，也好，你要是不答应，那你也别出这门了！ 信不信现在本太子就敢往胳膊上划一刀，然后告诉外面的侍卫你要刺王杀驾？” “太太，太子，您这是干什么？”李天顺连忙抬手道：“您这是鸡飞蛋打的办法，不是解决问题之道！” “就鸡飞蛋打了怎么了！” 周弘说着竟把刀尖在手腕上立了起来，圆胖的脸上现出狠呆呆的神情，让李天顺不由想起了上辈子那些冲动少年。 “且慢！”李天顺大喝一声道：“小臣愿意听太子殿下的话还不行吗？” “真的？” “真的！” 李天顺汗都下来了，这真是遇到无赖了，关键这个无赖还是当朝太子。 ‘刺王杀驾’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自己倒是不怕，可要是不答应，这货一刀下去就算破了点儿皮，不但舅舅一家要玩完，就连二位老师和狄杰他们也得跟着倒霉。 “哈哈哈……哈哈哈……”宝座上的周弘发出一阵地痞流氓般的狂笑，“蹬蹬蹬”跑了下来，一把拉住李天顺的手道： “这就对了嘛天顺，这样，从明日开始你每天午后就来这陪我玩。” “多谢殿下看得起小臣。”李天顺也装作一副异常感动的模样，拉着周弘的手道： “不过您也知道，小臣现在每天都有案子要破，狄大人那里离不开我呀！” “也是哈……”周弘想了想道：“不过我想什么时候找你，你就一定要来。” “那是自然。”李天顺笑道：“既如此那小臣先告退了。” 李天顺已经看明白了，这货就是在和他姐怄气，此时不走等待何时？ 糊弄一阵儿是一阵，至于长公主那边……到时再说，相信那个胸霸学霸大妞儿绝对比这货知书达礼，能理解自己的苦衷。 可就在李天顺转身要走时，却见周弘突然道了句：“等一下。” “太子殿下，您还有事？”李天顺心有余悸地看向他道，生怕这小子又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就见周弘捡起地上的蹴鞠笑道：“你刚才踢得那几下太漂亮了，先教了我再走。” 原来是这事……李天顺暗中松了口气，笑道：“好，不过这踢蹴鞠的脚法有很多种，太子殿下是否都要学？” “很多种！都有哪些，快快提来！”周弘的兴致更高了，忙把蹴鞠递了过来。 “太子殿下看好。”李天顺接过蹴鞠，开始逐一演练起足球中的那些脚法来，一边演练还一边解释道： “踢蹴鞠的脚法主要有脚内侧踢球，脚背正面踢球，脚背内侧踢球，脚背外侧踢球，还有脚尖踢球和脚跟踢球。 比如这脚内侧踢球，是用脚内侧的部位接触蹴鞠的一种踢球方法，特点是脚与蹴鞠的接触面积大，出球比较平稳准确，但出球力量较小……” “你动作慢点……给我也尝试一下……还别说，这样踢还真省力多了……”周弘学得不亦乐乎。 不知不觉中，李天顺教他踢球已有小半个时辰，殿门也早已被付红梅他们悄悄打开，看着刚才还怒气冲天的殿下和李天顺又乐乐呵呵玩在一处，皆心中暗松了口气。 同时也不明白李天顺是如何摆脱危机的，正这时周弘也看到了探头探脑的他们，笑着招手道： “都快进来，跟着本太子一起学，刚才天顺还教给我一种新的玩法，就是把人分成两队，每队十一人，一会儿咱们就到外面去踢，现在本太子就给你们分队。” “哎哎。”众太监见太子殿下身上再无戾气，纷纷笑脸走进大殿，任由他摆布。 周弘边告诉他们规则的同时，还不忘让付红梅给李天顺拿小点心，上最好的茶。 借着周弘给太监们安排前锋、中场、后卫和门将的机会，李天顺让付红梅取来纸笔，画了一个足球场示意图。 分别标注了边线、底线、角球区、开球区、点球区、大禁区和小禁区，还画了一个球门的立体图，并把这些区域的功能一一标注出来，告诉付红梅这些线的用处。 一来这些东西不难，二来付红梅很聪明，很快就掌握了这些线的规则，见太子并没注意到这边，忍不住问道： “公子，刚才奴婢可是真为你捏了把汗，你是怎么化解的？” 李天顺一听就知道，这丫头肯定知道其中的缘由，笑了笑道“还怎么化解，答应殿下的要求呗”，随即小声问道：“对了，太子是怎么知道我的事的？” 对这个救过自己的李公子，付红梅自不会隐瞒什么，小声道：“是邵大学士告诉太子的。” 李天顺：“邵大学士是谁？” 付红梅：“他是太子殿下的老师，叫邵童，官居太傅。” 邵童……李天顺想了想，不认识，问道：“然后呢？” 付红梅道：“然后太子就跑到长公主那里去闹，被长公主训斥了一番，不然哪能发这么大的火？” 训斥了太子一番……李天顺隐约感到有些不妙，却并没把这种情绪表达出来，转身走到周弘身边。 把画得球场示意图给了他，介绍了大概的玩法，告诉他自己已经把详细的规则教给了付红梅。 周弘端详着这张图是越看越高兴，立刻吩咐人去打造球门，再去殿外找一处宽敞的草地画线。 李天顺借机提出要回大理寺的请求，周弘自然应允，亲自将李天顺送到殿门口，还不忘叮嘱道：“天顺呐你记着，喊你的时候一定要来。” “放心吧殿下。”李天顺应了声，出了太子宫后并没直接出皇城，而是顺路拐了个弯直奔照办所。 找到陆文孝师傅，给了他六百两银票，让他再做六把火枪的零件。 看着几张清幽幽盖着大印的银票，陆文孝依旧不敢收，诚惶诚恐的道：“李捕头，不就是用些铜管铅丸吗，照办所拿得起，拿得起。” “收下。”李天顺将银票推给他，斩钉截铁的道：“这主要是工钱，也是上头的意思。” “哦……好好。”有了上次收银子的经验，陆文孝也摸清了些这位李捕头的脾气，这可是一个发大财的路子，一脸笑意收好银票道： “您放心，小人一定包您满意，不过这么多物件要做，恐怕要十天半月。” 李天顺道：“不忙，只要活做的好就行”，说完便出了照办所。 离开皇城时，李天顺婉拒了小太监要用东宫的马车把自己送回大理寺的请求，在小太监的目送下出了皇城大门，信步向大街上走去。 翰林院那边二位老师估计早就吃完了，这时候回去已经没什么意义，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去看看花魁娘子。 嗯，有好多天不见了，怪想的，身为海王，每条鱼都要照顾好不是！ 可还没等走出几步，就被一队身穿皮甲的侍卫拦住。 就在李天顺纳闷这些人是谁时，就见一名侍卫头领摸样的人翻身下马，对着自己拱手道： “李捕头，您可让我们几位兄弟好等，长公主殿下要见你，请跟我们走一趟。” 说着还从腰间抽出一面铜牌，上面刻着‘长公主府侍卫’几个小字。 第469章 这姐弟俩怎么一个毛病 长公主要见自己……李天顺立刻想到了周弘刚才和自己发飙的事，还有付红梅说的话。 要说这位长公主收了自己为门客是不假，但听二位老师说，她却没有急着想见自己的意思，如今派人专门守在这里把自己截住，恐怕…… 李天顺那种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看来长公主已经知道自己被太子召见的事了。 本着能躲一阵是一阵的原则，当即回绝道：“这位上差，在有一会而宫里就要下钥了，我这时再进宫已是不妥，麻烦回禀长公主殿下，改日我在进宫拜见。” 李天顺拒绝的理由很恰当，宫里此时已快到落锁时分，自己再进宫就是违反了宫禁。 那名侍卫头领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捕头竟敢拒绝长公主的召唤，嘴角抽搐了一下道： “长公主殿下现在公主府，不在皇城，莫要废话，赶快走！” 说完不待李天顺的回话，就对身后一招手。 李天顺看到，一辆插着长公主府旗号的马车就驶了过来，停在自己身边，同时有一名侍卫掀开车帘，一名侍卫在马车旁放了一个小板凳。 李天顺眉头一皱，看来不去是不行了，不过根据上回在翰林院凉亭里的观察，这位长公主就算是因为太子找自己，也该不会像他弟弟那样胡搅蛮缠，毕竟人家属于学霸加心机婊的类型。 想到这李天顺心里多少有了些底，深吸了口气道：“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踩着小板凳上了马车。 与此同时，这一幕都看在了那个送李天顺的小太监眼里，待马车走远后，他转身就往东宫跑去…… …… 长公主府的建筑规模巨大且精致，每一个院落都有独特的设计之处，丝毫不比太子周弘的东宫小。 李天顺一边走，一边欣赏着这座大豪宅。 前厅是宴会和接待贵客的场所，中院有大殿和偏殿，后院是长公主的私人住宅区，有书房、卧房、花厅。 说是花厅，内部布置的却十分精致，除了养殖的各种鲜花外，里面甚至还砌了一个一丈长宽的莲花池。 清澈的池水散发着莹莹光亮，几朵含苞欲放的莲花下，还能看到几条鲜艳的锦鲤游来游去。 莲池旁有一个宽阔的会客区，摆放着檀木桌椅，墙壁上挂着几幅山水画作，尽显主人的情趣高雅。 在两名女官的引领下，李天顺被带到了这间花香四溢的花厅里。 就见会客区的宝座上，端坐着一位手拿玉扇，身穿华丽长裙，梳着精美的螺鬓，凤钗上镶满了珍珠宝石的年轻女子。 她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一侧的嘴角微微上挑，美丽的脸庞仿若池中那清熟高雅的莲花，要不是胸前那高耸的泰山，让她有了几分妩媚的气息，李天顺差点儿怀疑自己见到了不食人间烟火，高冷华贵的女神。 此女的气质应该与我绝配……李天顺在心里渣了一下，对着长公主躬身施礼道：“小臣李天顺拜见长公主殿下。” “你们都退下。”一阵高冷的声音自长公主口中发出。 两名女官和站在长公主身边的两名女答应一声，一起退出花厅，关上了房门。 李天顺有点儿懵，心道这姐俩儿怎么都一个毛病，身边儿就不能留几个人吗？ 李天顺老老实实站在那，微微低着头不发一言……他在等长公主先说话，取以守为攻的计策。 就在他以为长公主会问自己被太子召见的事时，却见她微微一笑道：“李捕头，我们又见面了。” “是，又见面了。”李天顺不卑不亢的回道。 长公主看了李天顺一眼道：“你曾答应过本宫，把神雕侠侣后面的情节写出来，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原来是为这事……李天顺的心安稳了些，抬眼看向这位漂亮的公主道：“回禀公主殿下，自翰林院一别后小臣一直在忙着破案，就把这件事给耽搁了。 还请公主容小臣三五日，小臣这就回去给您写出来。” 这是李天顺的心里话，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身份地位如此之高的粉丝，就算回去肝到日更一万，也得满足人家的要求不是？ 更何况人家还真金白银给了一盒金瓜子，这可比上辈子网站给得稿费多多了！ 闻听此言，长公主那双妙目里现出几分期待，微微点头道：“也好，就给你五日。” “多谢公主殿下理解。”李天顺拱手施礼道。 长公主问道：“你说的你破的那个案子，是不是皇宫失窃案？” 李天顺看向长公主眨眨眼，反问道：“殿下，这个案子您也知道？” “那是自然。”长公主面无表情的道：“本宫还知道父皇和母后半路派国师接手了此案，目的是为了寻那长生不老之术，对不对？” 不愧为长公主，连这种保密的事都知道……李天顺看向长公主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长公主道：“那你就详细跟本宫说说这个案子，特别是你从西王母墓里发生的事。” 李天顺微微一愣……从长公主的话他能推测出她并不知道具体情况，想到高大力传出二圣说的话，谨慎地看向长公主道： “公主殿下，实不相瞒这个案子高公公已经发下话来，到此为止，永不再提。” 李天顺话说的虽然委婉，但他认为，聪明的长公主应该能听出来里面的意思。 那就是这些话并不是高大力说的，而是他爹和他妈说的。 长公主莞尔一笑道：“既然你已是本宫的门客就不能瞒我，说吧，本宫替你保密。”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大脑飞速思考着，权衡说与不说的利弊。 不说，长公主是那对地主的亲闺女，而且还是深得地主婆欣赏的亲闺女。加上自己从西王母墓里出来的事至少有上千名大内侍卫和几十名大理寺的人都知道，实则没什么秘密可言。 而二圣让高大力传出来的话，其实是不想让这件事流传到民间，对于皇族来说并不算什么秘密。 可是如果说出来，会不会让长公主认为自己不守旨意…… 第470章 公主的三个问题 权衡利弊后，李天顺决定还是把这件事说出来。 毕竟人家长得那么漂亮，哦不，毕竟这件事对她也没有什么隐瞒的，正好也可以借机看看这位长公主对此事的态度。 想到这李天顺笑了笑道：“公主殿下，如果换成别人我自不会说，但您除外。” 言罢，便将自己对高大力说的那个版本说了一遍。 虽然隐瞒了战大蛇和得赤宵剑的事，但也把个长公主听得一愣一愣的。 就算依然保持着高冷的模样，但细心的李天顺发现，她的那双小嫩手却是一直紧握着，那感觉就像上辈子一个小女生在听玄幻小说。 直到李天顺说完后，才长长吐了口气，不由道了句：“生而为人，死得其所，如此结果最好！” 李天顺欣慰地笑了，看来这位长公主也是个识时务的人，起码在长生不老的观点上于自己一致。 拱手施礼道了句：“公主殿下所言极是，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说得好！不愧为两位当世大儒的学生，这句话说得意味深远。”长公主赞道。 又一次白嫖成功……李天顺做出当仁不让的姿态道：“多谢公主夸奖。” 长公主抬起一双妙目，欣慰地看了李天顺一眼，刚才还想痛骂一顿这个小捕头的她，此时气已经消了一半。 虽说算上这回自己只和他见过两面，但至今为止这小子办过的事还没让自己失望过，特别是刚才的态度让自己更是满意。 不然自己也不会从观察到赏赐，再到刻意拉拢他成为自己的门人。 长公主沉吟了一下又问：“还有一件事，你是张普案的亲办者，那你对张普一家被灭门怎么看？” 李天顺被问得又是一楞，心道这位公主的思维也够跳跃的，比自己还能跳，怎么突然又问起了这个案子？ 记得当时和狄杰讨论这个案子时，自己就怀疑这是平西王在搞阴谋，狄杰当时就告知自己，以后这些话千万不要再和任何人说起。 而且这个案子可不比刚才的宫廷失窃案，后者最多牵扯到二圣的脸面，长公主为了她爹妈也不会说出去，可张普的案子却牵扯到了复杂的宫廷斗争，不是随便能说的！ “回公主殿下的话，我对这个案子没什么看法。”李天顺深知此时多说不如少说，少说不如不说，决定继续以守为攻。 长公主撇了李天顺一眼道：“怎么可能，这么大的案子你没看法？” 听口气，李天是明显感到了这位高冷公主的不悦。 你现在让我说看法，我能说什么？我敢说什么？我能说怀疑你亲叔想把你爹弄死当皇帝吗？ 可公主的话又不能不答…… “回禀殿下，我记得二圣已经下旨，说此案到此为止。”李天顺搬出了公主的老爹老妈，小心翼翼的回道。 哪知长公主就像没听见一样，微微一笑道：“你既然已经是我的门人，这里又没有旁人，但说无妨。” 又来这套……李天顺看向长公主，虽说自己现在是她的门人，但那是变相被迫的，在这种极其敏感，大是大非的问题面前，他可不想引火烧身。 “那个……那个……” “哪个？”看着李天顺欲言又止的样子，长公主冷然反问。 看着对方冰冷的目光，李天顺顿感压力倍增，看来不说点儿不痛不痒的话还真过不了关，不过前戏要做足。 “回公主殿下。”李天顺抬头看向长公主，恰到好处的露出几分苦笑，又恰到好处地现出几分决然道： “既然您非要我说，那我就斗胆说一句，我以为这里有杀人灭口的嫌疑。” “你认为谁的嫌疑最大？”长公主追问道。 这小娘们儿果然厉害，一下子就能问到点子上……李天顺果断地摇摇头道：“不知道，不过公主要是想知道的话，我愿为殿下暗中查明此事，哪怕前面的刀山火海，万丈深渊也在所不惜！” 长公主一愣，漂亮的眉梢挑了挑，欣慰之余也感到有些意外。 李天顺这个人果然嗅觉敏锐，又懂得点到为止。 其实她知道，张普被灭门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那位平西王周吉，自己的亲叔叔，之所以明知故问，就是要看看李天顺能不能想到这一层。 通过刚才那句‘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万丈深渊也在所不惜’，看来自己并没看错人，李天顺暗中指的就是平西王。 不过让人没想到的是，李天顺居然主动要求替自己查这个案子。 这件事自己想过但却不能做，一来自己的能力有限，手伸不到西北大漠，二来父皇和母后已经有旨意，这个案子到此为止，就是有心想查，也不能背着父皇和母后的旨意办。 不过从这一点来看，长公主认为李天顺对自己还是很忠心的。 而李天顺的想法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就是如果这位长公主真想把这件事查下去，那就帮她一把。 因为这样也等于是在帮自己，毕竟这个平西王与师父、师妹、赵圆圆都有仇，连狄杰都不敢在插手的案子，如今也只有这位长公主有能力继续查下去。 不过李天顺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估计会落空，毕竟长公主还是要听她爹妈的，更何况暗中查平西王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花厅里陷入了一阵沉默后，长公主才微微笑了一下道：“很好，你的忠心本宫知道了。 有些事连父皇和母后都要慎之又慎，有些人不但是天之贵胄，背后更有望族支持，与内阁几位大人的关系也非同一般，所以调查的事就罢了。” 李天顺“嗯”了一声，沉默半晌，既有几分失望又有几分找到种知己的感觉。 长公主说的是谁他自然知道，却没想到这个平西王居然和内阁大臣也有关系，而且背后还有望族支持，估计这些情报连狄杰都不一定全部掌握。 更为难得的是，这个小娘们儿居然来了个见好就收，并没有再难为自己，聪明人就是聪明人。 想到这李天顺在心里感叹了句……此女的聪明劲儿与我也绝配！ 对着长公主拱手施礼道：“是，我明白了。” “坐吧。”长公主好像这时才发觉李天顺一直站在那，指了指下方的圆凳道。 看来这小娘们儿对我的考核算是过关了……李天顺道了声“谢”坐在椅子上，顿时感觉身心放松了不少。 “听闻你刚从东宫出来，太子找你有事吗？”长公主微微欠了欠浑圆的臀儿，调整了一下坐姿，看似轻描淡写的问道。 刚放松下来的李天顺顿感精神一紧，上辈子当警察养成的察言观色的经验，让他发现这妞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怨气。 第471章 长公主的另一面 面对长公主的质问，李天顺明白该来的还是来了…… 路上已经有心理准备的他微微欠身道：“回禀公主，太子殿下是找过我。” “本宫是问太子找你何事？”长公主依然用不紧不慢的口气追问。 “呃……”李天顺用略显无奈的口气道：“不瞒公主，太子找我是让我不做公主的门人。” 长公主看向李天顺：“你答应了？” 李天顺看到长公主说这话时一脸高傲，还夹带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 点点头道：“答应了。” “什么……你为什么不拒绝他？”长公主明显没想到是这个结果，语气里带出了几分恼怒。 李天顺摊了摊手，苦笑一声道：“公主殿下，他是太子，小臣不敢。” “你怕他杀了你？”长公主的语气越发冰冷的道：“我还是长公主呢，难道你就不怕我也会杀了你？” 这姐弟俩儿真都一个德行，怎么说翻脸就翻脸……李天顺感觉花厅里的温度都低了几度，好在他已经想好了说辞，做出一副比窦娥还冤的神情道： “公主殿下，我不是怕太子殿下杀了我，我是怕太子殿下杀了自己呀！” “什么意思？”长公主一愣。 李天顺一脸无奈的道：“您是不知道，当时太子殿下手拿利刃对着自己，说如果我不答应，他就喊人说我要刺王杀驾。 您说太子是金枝玉叶，国之储君，他要来这么一手，小臣的脑袋丢了还是小事，小臣的家人还有朋友，还有小臣的两位老师和狄大人不都得跟着被株连呐！” 李天顺在说这些话时，表情在瞬息间总共有五次变化。 从最初的窦娥冤极快变为了震惊，下一瞬又变成了窦娥冤，随之又变作了可怜与无助，最后还来了声长叹，仿佛自己是在天塌地陷中一颗无助的小草儿。 这一系列的表情变化，也是李天顺在路上早已经想好的。 就是要通过自己堪比老戏骨的演技，让这位长公主明白，你们皇家姐弟俩撕那就是神仙打架，我一个虾米能有什么办法？ 同时李天顺也认为长公主比周弘明白事理，善解人意，不但不会怪罪自己，弄不好还会同情自己…… 可让李天顺万万没想到的是，长公主将手中玉扇摔在宝座上，猛得站起身，头上的半步摇发出一阵轻颤。 那张绝美高冷的脸上现出了几分小女人般的妒意，看向自己骂道：“你混蛋！以你的聪明劲儿，明明能看出这是太子在胡闹，本宫看你就是不想做我的门人！” 你才混蛋呢……无缘无故挨骂的李天顺愣住了，难道是自己的演技有问题，还是自己说的话没表达清楚？ 不对，是自己对这个小娘们儿的性格还是没有摸透，外表看起来高冷干练的她，其实内心深处呢还是一个小女人。 只不过在大齐朝她没有什么竞争对手，但如今遇到了太子周弘，她的另一面就暴露无遗了。 反过来再想，由此也能看出来这个小娘们儿对自己还真挺上心，既然已经发现了她的另一面，李天顺心里反而有底了。 想到这立刻起身对着长公主抱拳施礼，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丝苦笑，又恰到好处的现出几分决然的神情道： “公主说的对，小臣一定为公主陛下马首是瞻，太子殿下以后就算是找小臣，小臣也一定找各种理由推辞。” 长公主厉声道：“不是推辞，而是不去！” 这妞儿怎么还蹬鼻子上脸，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家人和朋友老子先忍忍……李天顺咬着牙重复道：“是，不是推迟，而是不去。” 长公主脸上的怒色顿时消退了大半，轻哼一声坐回宝座上道：“本宫也不为难你，以后若是太子再找你，你就说是本宫不让你去的。” “好。”李天顺点点头道。 长公主也满意地点点头，仿若一个没有心计的少女般轻笑一声，但随即就恢复了原有高傲冷艳的样子，拿起宝座上的玉扇道： “拿着，这是本宫的专属之物，有事时你可以凭此物随意进出公主府，侍卫们不会拦你。” “多谢公主，小臣一定尽心辅佐殿下。”李天顺做出异常感动的神情接过玉扇道，心里暗道了句——暂时摆平！ 对付这样外表高冷，内心还是一个小女人的人，一是不能硬刚，二是要读懂她，三是脸皮要厚，该忽悠就得忽悠，让她觉得她在自己的心目中高于太子，反正周弘这小子也不在这。 至于这妞儿骂老子的事……以后找机会再跟你慢慢算账！ 正此时，外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等等，容奴婢进去禀报一下呀！” “滚开！” 在一声清脆的耳光声中，在宫女的尖叫声中，花厅的门突然被人大力踹开了。 一个长得白胖白胖，身穿明黄色龙袍，头上戴着黄金竖冠，满脸怒色十四五岁少年，大步流星就闯了进来，正是当今太子周弘。 我去，怕什么来什么，这货怎么到这了……李天顺下意识一抖，看向周弘呆立当场。 与此同时，周弘一眼就看到了李天顺手里拿着的玉扇，顿时勃然大怒。 看来得到的情报果真不假，自己最心爱的玩伴还是被姐姐弄到了这里。 这把玉扇是皇姐平日最喜欢的把玩之物，如今到了李天顺的手里，看来这小子已经是背叛了我。 周弘指着李天顺大叫道：“李天顺，你忘了刚才答应本太子的话了，不做她的门客，怎么又拿了她的玉扇？” 此时的李天顺，感觉自己就像上辈子骑行在两辆大货车之间的小电动车，哪一个都得罪不起。 关键是跟这姐弟俩儿还没法讲理，狄杰和两位老师也帮不上忙，自从魂穿到这个世界以来，他从没感觉到这么无助过。 下意识看向端坐在宝座上的长公主，希望她能替自己说句话，最起码解释一下也好。 让李天顺感到欣慰的是，这位长公主真的说话了，就见她看向自己微微一笑道：“李天顺，你选一个吧。” 周弘见状更怒了，也看向李天顺道：“对，你选一个吧！” 第472章 这就跑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此时李天顺感觉脑瓜子“嗡嗡”的，仿佛整个花厅都在飞速转动着。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老子也没跟你姐偷情，你周弘也不是个娘们儿，什么还‘选一个吧’，弄得自己像个渣男似的？ “太子殿下。”为了避免再刺激到周弘，李天顺闪电般把玉扇揣进袖中道：“门客的事先不议，小臣是被公主殿下找来商讨政事的。” 说完就看向长公主，还对她眨了眨眼，暗示能不能理解一下自己的苦衷，别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这次长公主并没有让李天顺失望，看向太子周弘微微一笑道：“不错，李天顺是被本宫叫来商讨政事的。” 周弘一愣，别看他是太子，但也知道父皇和母后并未让自己参政，这种事自己还真不好说什么。 不过这只是转瞬间的事，下一刻他就又恨呆呆看向李天顺，又问出了那个问题：“ 本太子问的不是这个，本太子是问你为什么拿了她的玉扇？” 就在李天顺想着如何回答，才能避免火上浇油时，却见长公主冷笑一声道： “太子殿下，这是我给李天顺可以自由出入公主府的信物，你又能怎样？” “你……”周弘一时气得嘴唇发抖，指着长公主叫道：“你还是我皇姐不是，李天顺是本太子的人，你不能和我抢！” 长公主冷哼一声道：“你的人又怎么样？他是你的玩伴，也可以做我的门客。” 说者有心，听者更有意，听到这话的李天顺看了眼长公主，明白她这是已经退了一步，允许自己既可以做她的门客，又可以当太子的玩伴。 看来这小娘们儿还是给自己台阶下了，李天顺看向周弘用力点了两下头，那意思是说，长公主说得对，你就别再让我为难了。 其实周弘也听懂了皇姐的话，不过事是僵到了这个份儿上，他又觉得下不来台，看向姐姐道： “你说的话本太子也认可，不过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你想用李天顺时必须先征得我同意。” 本来退了一步的长公主又来气了，凭什么要征得你同意，可自己毕竟是公主，这话跟太子说还是有些不敬。 当她看到李天顺一头热汗的样子时，突然有了拿他当枪使的念头，轻哼一声道： “我看太子不必问我，这事还是让李天顺说，让他说应该站到哪一边？” 周弘猛然看向李天顺问道：“说，你是不是更喜欢和本太子在一起？” 我问候你们全家，有你们这么仗势欺人的么……李天顺双手抱拳眼睛盯着地面大声道： “小臣是大理寺捕头，永远跟着皇上和天后娘娘走！” “滚（滚）！” 长公主和太子周弘同时大喝一声。 “是！” 下一瞬，他们只觉眼前人影一晃，惊愕地看到李天顺答应一声，眨眼间便一路绝尘消失不见。 这、这就跑了…… 长公主和周弘面面相看，齐齐喊了句：“你给我回来！” 可此时的李天顺早已施展‘风行微步’，运足十成十的‘先天一气功’出了公主府，狂奔在京城的大街上…… 长公主怒气冲冲指着门口的几名宫女道：“你们为什么不拦住他？” 有名宫女战战兢兢的回道：“公公，公主殿下，我们只看到李捕头一下子就上了房，然后就没影了！” “是啊。”另一名宫女怕长公主迁怒自己，也忙解释道：“奴婢只是听您和太子殿下说让他滚，然后李捕头就跑了，比猫还快！” 长公主和周弘又面面相视了一眼，他们记得好像自己刚才是说了个‘滚’字，可这李天顺滚得也太快了！ 这时，周弘突然发出一阵大笑。 他毕竟还是孩子心性，万万没想到李天顺居然会来这一手，此时已经把刚才的怒气忘到一边，拍手笑道：“这个李天顺真有意思！” 说完又看向长公主笑道：“皇姐我告诉你，李天顺来我东宫时就从没这样跑过，这一看你就明白了吧，其实天顺还是喜欢本太子的。” “哈哈哈……”周弘又发出一阵大笑，对花厅外跟着自己来的几名太监道：“走，回东宫，记着找到李天顺，告诉他本太子的气已经消了，让他来东宫，本太子还要请他吃饭。” 说完又用挑衅的眼神看了眼自己的姐姐，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消失在外面的庭院里…… 看着周弘消失的背影，一向心高气傲的长公主觉得从没这么憋屈过，坐在宝座里“呼呼”喘着粗气。 一名宫女小心翼翼过来问道：“殿下，要不要奴婢派人，把那个胆大包天的李天顺抓回来？” “抓他，以什么名义抓，是本宫让他滚的！”长公主怒不可遏地挥动手臂叫道：“你们都给本宫滚出去，都滚出去！” 众宫女从没见过长公主发这么大的脾气，吓得纷纷退出了花厅。 透过敞开的殿门她们看到，长公主突然起身抽出了挂在墙上的宝剑，对着花厅里的桌椅鲜花就是一阵狂砍。 嘴里还不停骂道：“我砍死你个李天顺，我砍死你个李天顺！” 见到这般情景的宫女们皆吓得低头欠身，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与此同时，长公主府正门外。 在大街上跑了一圈又折回来的李天顺，正躲在街角看着一脸笑意的周弘上了马车，不由长舒了口气。 从表情来看这货并没有生自己的气，看来危机已经解除了一半，现在是解除另一半的时候了。 他已经看懂了，周弘和长公主之所以矛盾这么大，绝对是一个巴掌拍不响。 一个是从小娇生惯养，把自己这个大活人当成了个人资产，一个是少女得志，容不得别人的半点欺负，就算是当今太子也不行！ 要按自己上辈子当教官时对待学生的脾气，早就让他们把‘新时代价值观’抄上一百遍，每人写份深刻检查，再让父母签上字，当着全班同学面自我剖析，大声朗读一遍了。 可现在不行啊，谁让自己现在只是个封建社会的小卡拉密，谁让咱脑瓜皮儿薄还拖家带口呢！ 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让李天顺觉得很憋屈，所以才决定安抚一下这小娘们的情绪，绝不让问题过夜。 这也是自己能想到的唯一解决问题的方法，既主动出击法。 见周弘的车驾远去，李天顺整理了一下衣袍，昂首挺胸，大步流星再次向长公主府走去…… 第473章 你还敢回来 因为李天顺刚才仓皇‘出逃’时并没有走正门，而是一路翻墙越脊出来的，所以公主府正门的侍卫们并不知发生了何事。 如今凭着新得来的那把玉扇，李天顺一路畅通无阻进了前门，过中院直到来到花厅前，这才被几名一脸震惊的宫女拦住。 “公主殿下还在里面吗？”李天顺淡定的问道。 这些宫女见到李天顺时，脸上都现出不可思议和担心的神情，其实她们对这位李公子都很欣赏，甚至是暧昧。 做为公主的贴身宫女，当初在翰林院后花园时，她们都亲眼见过李天顺吟出的‘咏梅’。 一代才子呀，关键是人还长得那么年轻俊秀！ 一名胆大些的宫女忙道：“李捕头，你还敢回来呀？” 李天顺笑道：“我又没犯错，为什么不能回来？” 那宫女道：“你还没犯错，公主殿下把剑都抽出来了，我劝你现在还是不要进去，否则……” 说到这时，她忽然察觉自己不能再说了，再说恐怕会连累到自己，可又不能眼看着李天顺自投罗网，情急之下做了个抹脖子，吐舌头的动作。 滑稽的样子都把李天顺逗乐了，道了句：“多谢这位小姐姐，你甭管了，我自有办法。” 说完就施展风行微步，“唰”一下绕过这名宫女，眨眼间就进了花厅。 这宫女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因为她发现李天顺在消失前，竟然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屁股，一股酥麻感顿时从下到上传遍全身…… 李天顺……我去，这是要拆家呀！ 就见刚才还典雅漂亮的花厅已是狼藉一片，桌歪椅倒，名贵的瓷器碎片和鲜花散落一地。 小荷花池旁，一个美丽的人影背对着自己，手里拿着一把宝剑，正对着池里面的荷花一阵胡砍乱砍，丝毫没有察觉有人进来。 果然，每一个高冷的女孩子背后都有狂躁的一面。 要是换成旁人看到这番情景，早就吓得瑟瑟发抖，掉头就跑了，生怕被这位公主回身砍上一剑，可李天顺却不惧，对着长公主的背影抱拳施礼道： “李天顺拜见长公主殿下。” 那个正挥剑猛砍的人影忽然顿住了，几秒种后猛然转身，眼中带着几分惊讶几分恼怒，用宝剑指着李天顺叫道：“你，你还敢回来？” 此刻，就见这位曾经高冷的美人头发也乱了，俏脸上湿漉漉得，也不知是溅到的池水还是未干的泪痕。 身上的衣裙被池水打湿了不少，特别是胸前都湿透了，勾勒出她极好的身段，随着喘息声剧烈起伏，看得李大捕头有点儿上头…… 可下一瞬，他就看到长公主把手里的宝剑奋力掷了出去，破空声中，寒光闪闪的剑身翻滚着直奔自己脑袋而来。 我去！ 这妞儿这怎么和她弟一样都有暴力倾向，而且比她弟还严重！ 李天顺站在那里不躲不避，眼看着宝剑向自己飞来。 “啊！”长公主不由发出一声惊呼。 此时她有些后悔了，自己怎么这么冲动，虽然十分气恼，但并主要不是针对李天顺，这要是无意中杀了这小子可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幕让她终身难忘的情景出现了。 只见李天顺闪电般伸出右手，一下子就用两根手指夹住了剑尖，刚才还在空中翻滚的宝剑，就像突然被凌空定住了般。 长公主被李天顺这手接剑的绝活惊到了，没想到他还是个武功高手，就凭这两指接剑的功夫，恐怕就要比自己见过的那些大内侍卫都厉害。 再看李天顺只是手腕一翻，就把长剑甩了起来，又潇洒的凌空接住剑柄，持剑向自己走来。 “呀，你要干什么？” 这下轮到长公主害怕了，还以为李天顺要砍自己，往后急退时脚下一滑，一个屁股墩坐在地上，两座山峰仿若发生了九级大地震，不停抖呀抖。 就在她刚要喊人时，却看到李天顺忽然停住了，两只手捧着宝剑对自己道： “公主殿下，小臣无意冒犯你，其实我是特别特别特别希望成为殿下的门客的。” “啊！”长公主没想到李天顺会来这一出，看向他不由又发出一声惊呼。 可缓了一下后，又意识到自己在正在发脾气，立刻收回惊愕的目光，别过脸去，给了李天顺一个绝美的侧脸，冷冰冰的道： “李天顺，你是不是自持有太子护着，就敢戏耍本宫？” 一想到刚才太子到这里大闹的事，她的气儿又一下窜了上来，这个李天顺简直就是可恶之极又胆大包天，纵观大齐朝历朝开始，就没一个奴才敢在公主和太子面前说跑就跑的！ 要不是看这小子是个人才，自己才不会想把他收为门客呢！ 想到这，长公主又回头狠狠剜了李天顺一眼…… 明明是为了我哭了，还装！ 此时李天顺也看清楚了，长公主那白嫩嫩的脸颊上不但有池水，还有泪水。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自己还有挽救的机会，说明自己的判断没错，这位长公主就是一个外表冰冷成熟，内心患得患失的人。 女人嘛……纵观历史有几个武则天，有几个吕后。 而且李天顺一直认为，就算这些铁血女人曾经叱咤风云，但在她们少女时也绝不会那样专权残暴。 呵呵，下一步就看自己怎么忽悠了…… “公主殿下。”李天顺看向长公主一字一句的道：“我刚才实在是迫～不～得～已！” 李天顺说出最后这四个字时，还特意拉出一个长音，让人听起来感觉是那样的悲凉，那样的无奈，那样的无助。 可正在气头上的长公主丝毫不为所动，瞪着眼道：“你有什么迫不得已的，本宫看你就是个首鼠两端的小人，遇到大是大非的事跑得比谁都快！” 李天顺……刚才这是大是大非是事嘛，刚才是要掉脑袋的事，老子算是好样的了，换成旁人估计早就吓尿了！ 想是这么想，话可不能这么说，李天顺直勾勾看向长公主又往前走了一步，将双手捧着的宝剑交到右手。 长公主被这举动再次吓到了，以为李天顺恼羞成怒要对自己不利，刚想喊人却不敢喊了，因为这次李天顺离着自己太近，就算喊人也来不及了。 第474章 开始忽悠模式 “你，你把剑放下！” 就在长公主说出这话时，眼前却突然多出一把精巧的白玉扇，正是自己刚才给李天顺出入公主府的信物。 就见李天顺手持玉扇，一脸正色看向自己道：“既然公主殿下这么说，我还能说什么，还请把玉扇收回去。” 见李天顺并没有要行凶的意思，长公主的胆气也上来了，阴着脸问道：“这么说你是彻底要去太子那里了？” 说完竟伸手把玉扇抢了过来，又赌气的道：“你滚吧，滚到你那个太子身边去吧！” 李天顺却摇摇头，用有些不舍的眼神看着长公主手里的玉扇道：“公主殿下，您说我首鼠两端我可不认。 我刚才之所以走，那是‘小杖受大杖走’的道理，其实是不想看到您与太子殿下交恶，而我又回来就是向公主表明心意，因为我明白公主殿下是诚待人。 您想想看，就算刚才您用剑砍我，我躲了吗？” 长公主眨眨眼，心中暗道，这小子说的好像是那么回事，可随即又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质问： “你是没躲，可是你把本宫的宝剑抢过去了！” 李天顺……我说你个娘们儿能不能讲点儿理？ 明明是你拿宝剑扔我，还说是我抢你，这要是咱俩命中注定有点儿啥事儿，你不得后悔死！ 不过李天顺也发现，长公主的态度已经有所松动，最起码能和自己好好说话。 这就好办了，至少可以和她讲些道理，谈些条件。 想到这，李天顺忽然长叹了口气道：“公主，正如您刚才所说，我虽不能拒绝太子，但我依旧还是您的门人。 就算您收回了信物，就算您再用剑砍我，我依然愿为公主效劳。” 看到李天顺真挚的眼神，长公主有些动容，却并没有没完全原谅。 虽然李天顺的话说的好听，而且还有道理，但作为二圣最宠爱的女儿，比这好听的奉承话和表决心的话她听得多了……更何况自己狼狈的样子他全看到了…… “那好。”长公主气冲冲的道：“你把宝剑给本宫，有本事别躲，让本宫再砍你几剑！” 李天顺……你个小娘们儿还真想砍我呀？ 想是这么想，不过李天顺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犹豫，将宝剑给了长公主，扬脖站在那道： “殿下要是想解气那就砍吧，砍多少剑都行，我绝对不躲！” 李天顺说这话时语气是坚定的，心里却是紧张的。 如果这小娘们儿真再砍自己，自己就二次开溜，直接去东宫投奔周弘，大喊太子老弟救我。 这招美其名曰，一颗红心，两手准备。 “你！”长公主愤然举起手中宝剑，却突然一顿，猛得将宝剑掷在地上，发出一声“咣啷啷”的声响。 同时看向李天顺狠狠“哼”了声，又扭过头去。 其实她刚才说的是气话，就算自己贵为公主，也不是说随便说砍谁就砍谁的，何况李天顺的举动也让她感到了此人的忠心，心也软了下来。 看着长公主那张绝的侧脸，李天顺心中一动，做了个大胆的举动，竟伸手把她手里的那把玉扇又一把抢了回来，手背有意无意间滑过一座高峰。 啧，绝对大杯！ “你，你干什么？”猝不及防的长公主大吃一惊，下意识叫了句。 就见李天顺一脸严肃凝视着自己，双手抱拳一字一句的道：“公主殿下，这把玉扇我决定还是拿回来，就算您治我的罪我也不还，因为在这把玉扇上有您对我的信任。” 长公主愣住了，自己活到这么大，还没见过如此胆大的奴才。 可当她看到李天顺那张英俊的脸，看到他那双真诚的眼睛时，突然觉得这个人是那样与众不同。 如果之前自己是想着和太子争口气，如今看来这个李天顺不但是个很好的下属，而且还是个非常有意思的人。 不知为何，长公主那股恨意已然消散一空，甚至觉得正是因为自己，才让李天顺在太子面前这么难堪，竟“噗嗤”笑了一声道： “好了，本宫原谅你了，你也可以去给太子作伴儿，不过你要记住，你永远是本宫的门人。” 终于忽悠成功了……李天顺当即再次拱手，一脸正色道：“公主殿下虚怀若谷，大度异常，实乃是我学习之楷模！” 说着就把玉扇小心翼翼放进怀里，仿佛这不是玉扇，而是自己的命一般。 “好了好了，别阿谀奉承了。”长公主咬着牙道了句，但眼里的怒气却是彻底消失，语气也柔和了许多。 “呵呵呵……”李天顺笑了声道：“那小臣就先告退，殿下有事可随时叫我。” 他打算见好就开溜，毕竟东宫那边还有个太子没摆呢。 “也好。”长公主道了句，却突然又想起这个李天顺刚才把自己气哭的事，又觉得心中不甘，哼了声道： “等一等，就是因为你，本宫才把这里弄得这么乱，罚你把这花厅打扫干净在走。” 这怎么还拿我当保洁了……李天顺皮笑肉不笑应了声“好”，走到花厅门口，望着远远站在院中的那几名宫女道：“几位小姐姐，能不能给我拿把扫帚。” 这几名宫女虽然不知道刚才花厅里发生了什么，但却隐约能听到公主殿下的嗓音从最开始的愤怒变成了柔软，又看到这位李捕头全鼻子全眼出来了，大概猜出公主的气儿已经消了。 不过她们都很好奇，好奇这位李捕头是怎么把公主哄好的？ 要知道，这位主子平日里就异常高冷，她们更是没见过她发这么大的脾气，刚才的样子简直吓死人了！ 更让她们好奇的是，李捕头要笤帚干什么？ 就见刚才一名宫女走过来问道：“李捕头，您这是何意？” 李天顺认得这个宫女，她就是刚才在进门时对自己做抹脖子，吐舌头动作示警的那位宫女姐姐，笑道： “没什么，我不是惹公主殿下生气了吗，公主罚我打扫花厅。” “什么……”听到这话宫女们都是一愣，不过也不敢多问，有宫女拿来一把笤帚给了李天顺。 第475章 倩女幽魂的故事 李天顺掂了掂这把半人高的笤帚，扛在肩头就进了花厅， 那名宫女带着其她几个宫女也跟了进去，一见到长公主就“哎呀”了声道：“殿下，您的衣服都湿了，还不赶快换了，小心别着凉了！” 此时的长公主才注意到衣裙确都湿了，现出了身形的轮廓。 想起刚才和李天顺挨得那么近，脸不由一下红了起来，狠狠瞪了眼拿着笤帚的家伙，逃也似进了里间，那几名贴身宫女忙跟了进去。 片刻后，长公主已是换了一身新罗裙走出来，脸上恢复了高冷的神情，坐在宝座上边喝茶边看着李天顺打扫。 见李天顺卖力扫地的样子，那名刚才劝阻他的宫女有些不忍，诈着胆问道：“公主殿下，还是让奴婢们帮李捕头打扫吧？” 长公主放下手中的茶杯，冷冷道了句：“不用，你们都退下，就让他一个人扫。” “是。”宫女不敢再说话，带着其她人退出花厅。 李天顺则暗中白了长公主一眼，继续打扫着，边扫还边扶起倒下的桌椅，将地上的瓷器碎片归拢到一处。 看着李天顺忙前忙后的样子，长公主高高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痛快的笑意。 以她的性格来说，这时就应该转身离开，可她又不想错过看李天顺挨罚的样子，可一个人坐在这又觉得没意思，不由拿起了身边那份天下时报，边看报打发时间边监督李天顺。 可随即就发现，这份天下时报已经被看过了，想了想看向李天顺道：“哎我说，你把神雕侠侣下面的内容提前跟本宫说说。” 正闷头打扫的李天顺正憋屈着呢，心中暗道，老子怎么这么倒霉，上你这做了保洁！ 见长公主这么说，心里更是有气，你让我讲我就讲，上辈子的扫地机器人还不带讲故事的功能呢！ 看着长公主那似笑非笑高冷的脸庞，李天顺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冲她笑道： “公主殿下，神雕侠侣的后续太长，我不是答应您回去整理么，不如这样，我给您讲一个短一些，却很提神的故事如何？” 听到这话的长公主来了兴致，反问道：“什么故事？” 李天顺：“这个故事主要讲述了七世鬼妖聂小倩，与潇洒书生宁采臣之间爱恨情仇的事。” 七世鬼妖聂小倩，潇洒书生宁采臣，爱恨情仇的事……长公主不愧为饱读诗书的学霸级女神，立刻从李天顺的话中提炼出这几个关键词，当即道：“快快讲来。” “是。”李天顺拿着笤帚一边不紧不慢扫着，一边开始娓娓道来…… 话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名叫宁采臣的书生，在进京赶考的途中路过一座荒废的寺院，名曰兰若寺。 此时已是夜半时分，天上下着蒙蒙细雨，饥寒交迫的宁采臣错过了打尖的客栈，只得独自在这座兰若寺里歇息。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美丽的女子从门口飘然而至，那女子说自己是迷了路，两人一见如故，交谈甚欢，并得知这个女子名叫聂小倩。 听到这的长公主问道：“这个宁采臣也不想想，荒山古庙，半夜三经的，哪会突然冒出个女子来？” 李天顺白了她一眼道：“殿下，你这是知道了聂小倩是七世鬼妖才说出这话，不要打断我好不好。” “你……”长公主本想回敬两句，可一想李天顺说的也对，加上这个故事太吸引人了，只得没好气的道：“你继续。” “这还差不多。”李天顺得理不饶人的说了句，继续道：“只是宁采臣不知道的是，这个聂小倩其实是个鬼。 原本身在官宦之家，被奸人所害死在路上，跟着父亲别人害死，从此小倩就成了无依无靠又不能投生转世的孤魂野鬼，因无法进入六道轮回，所以被这黑山老妖控制。” “黑山老妖……”长公主喃喃道了句，这个新出现的名字，已经让她忘了刚才的不快。 李天顺道：“没错，这个千年老妖驱使聂小倩专门在这里诱惑路人，而等待这些路人的命运只有一个，那就是被做成人血馒头……” “什么叫人血馒头？”长公主忍不住问道。 正在扫地的李天顺忽然停下动作，缓缓回头看向她，眼里闪着幽幽光的道：“就是把人的脑袋割下来放在蒸屉里蒸，当馒头吃掉。” “这么恐怖？”长公主被李天顺声情并茂的话吓了一跳，忍不住不哆嗦了一下。 看到她山峦颤抖的样子，李天顺嘴角露出一丝坏笑道：“公主，您要是不敢听我就不讲了。” “别，继续讲。”长公主忙道。 虽说自己饱读诗书，但像这样的离奇鬼怪故事却从未听过，感觉和神雕侠侣完全是两个意境。 小娘们儿，看我吓不死你……李天顺应了声“遵命”，继续娓娓道来：“只是黑山老妖没想到的是，聂小倩和宁采臣其实有七世情缘。 聂小倩喜欢宁采臣的正直正义，宁采臣喜欢聂小倩的本性善良，不愿助纣为虐，两人都心生爱意，就在聂小倩准备帮宁采臣逃走时，黑山老妖却突然出现了！” 李天顺讲到这里时，还故意用笤帚将地上的瓷器碎片弄得“哗啦”响，把个长公主惊得从宝座上一下子站了起来。 李天顺也不理她，继续用低沉的声音，描述起黑山老妖恐怖的样子来。 此妖身高一丈，长得非男非女，皮肤漆黑如夜，双眼闪烁着红色的凶芒。 喜欢穿一身黑袍，头顶长有两只弯弯的大角，吐着长长的舌头，说话更是一句男人的嗓音，一句女人的嗓音，身上还散发着一股腐肉，哦不，是屎尿的气息。 在讲到黑山老妖身上的气味时，李天顺之所以把腐肉改成屎尿，是因为他想到了长公主生活奢侈，哪见过腐肉，可屎尿却不一样。 真正的恐怖故事一定要结合于生活，不能一味的妖魔鬼怪，生吞活剥，满地血腥。 李天顺自信只要以后这位长公主上WC，就一定会联想起黑山老妖…… 呵呵，坏就要坏出境界！ 该死的小娘们儿，谁让你又骂又拿剑砍老子，谁让你把老子当保洁的，老子现在就对你进行精神摧残。 果然，这位高傲的公主听后不由就是小鼻子一抽，脸上现出恶心的神情。 见已经初步达到效果，李天顺又把故事的侧重点放在了宁采臣去阴间被干尸围攻，那黑山老妖长长的舌头满是黄黑色的粘液，恶心得让人想吐上。 听得长公主的小嘴越张越大，不时发出一声惊呼…… 第476章 患得患失 害怕了吧，还有更精彩的…… 李天顺一边讲着阴曹地府里血雾缭绕，猩红的血水汇聚成河，遍地残破肢体，内脏，手脚，大小骷髅头到处都是，一边继续扫着地，同时把声音渐渐放小，变得越加深沉。 为了能听情李天顺的话，长公主竟自不由自主走到李天顺身边，觉得这座花厅里阴气森森，鬼影重重…… 看着长公主小脸煞白的样子，李天顺知道这也不怪她胆儿小，而是这个时代的人都迷信，信奉这世上有鬼有神。 于是，在长公主一声声轻呼的配合下，李大捕头终于讲完了倩女幽魂的故事。 看着她的娇躯微微发抖，两只粉拳紧握在一起，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小鸡时，李天顺特有成就感，总算挽回了一点儿颜面。 而长公主哪能看出眼前李天顺的坏心思，还沉浸在这个奇幻的故事里，问道： “最后小倩被宁采臣和燕赤霞从地府里救了出来了，但这时太阳已经出来了，小倩是见不得阳光的。 宁采臣以身在窗口挡住阳光，硬是无法与小倩见上最后一面，小倩说了句永别了，然后就化作一阵冤魂转世投胎，那你说他们以后还能再见面吗？” “人鬼殊途，人鬼恋就更不容易了。”李天顺道，继续把神秘感拉足。 “那聂小倩转世投胎后不就可以了吗？”长公主又问。 看着长公主眼神里充满了担心的样子，李天顺对她又有了些新的认识。 起码从这番话来看，这个小娘们儿的心地还是善良的，且有比较强烈的正义感。 为了使故事的结尾更加耐人寻味，也为了借机装把叉，李天顺想了想才道： “我也不知道这对有情人是否能终成眷属，不过我也为这个故事所感动，还曾经为他们写过一首诗。” “说来听听。”长公主兴致盎然的道，李天顺的那首‘咏梅’还历历在目，相信这首诗也不会差。 “那我就现丑了。”李天顺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缓缓道：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 若得雨盖能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好诗！”长公主目光游离，轻声赞了句。 李天顺笑了笑道：“这个故事原本有两个结局，一个是聂小倩转世投胎，与宁采臣再续前缘。二是聂小倩转世投胎后两人无缘在见，宁采臣抱憾终身，守着聂小倩给他的信物孤独终老。” 长公主：“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再续前缘，成为人间眷侣的。”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当即把笤帚扔在地上，对长公主拱手施礼，一脸严肃的道：“小臣遵命！” “你遵什么命？”长公主不解地看向李天顺：“你又不是宁采臣？” 李天顺嘴角露出一丝狡猾的笑意道：“我是不是宁采臣，但我可以把这个故事的结局变成殿下希望的结局，这样宁采臣和聂小倩不就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么。” “好！”长公主应道。 就见李天顺又一脸严肃的道：“小臣请公主的令，能否将这个故事编入下期的‘天下时报’，让天下人都知道这个惊心动魄又婉转凄美的爱情故事？”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就怎么办了！”长公主斩钉截铁的道。 “还请公主殿下给这个故事赐名。”李天顺又道。 “赐名。”长公主问：“原来这个故事叫什么名字？” 李天顺心中暗想，这个表现的机会得给她，沉吟一下道：“以前的名字很土，很不好听，叫两口子大战黑山老妖。” 长公主先是一愣，然后“扑哧”乐了一下道：“我看你就是憋坏，想让本宫给这个故事起名，也罢，就叫七世情缘吧。” 李天顺道：“这个名字好是好，不过‘七世情缘’显得有些笼统，有些不压题。” 长公主一愣，道了句：“那你给改一个。” 李天顺发现，长公主说这话时不经意间还给了自己一个白眼，知道这是她当公主的后遗症，不太容易接受别人提出的意见。 不过在这种小事上李天顺也不愿与她硬刚，但也不能不小小的教育她一下，想了想便有了权宜之计，笑道： “公主殿下这个名字起得好，我哪敢改动，我的意思是在‘七世情缘’后面加五个字。” “哪五个字？”长公主问。 “之倩女幽魂如何？”李天顺道。 “倩女幽魂……七世情缘之倩女幽魂……好，就用这个名字！” 长公主笑了，这笑容中充满了少女的天真和浪漫，看不出一点儿原有的高贵高冷之气，特别是她的俏脸微红的样子，看得李天顺不禁心神一动。 就在李天顺觉得她这样才有女人味儿时，长公主突然又变回了高傲的模样，狠狠瞪了自己一眼道： “好你个李天顺，本宫刚明白过来，你是不是故意说这种鬼故事来吓本宫的？” 李天顺一怔，嘀咕了句：“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开始时不就告诉您这是个神魔故事吗？ 再说了，您以为鬼可怕，其实人更可怕，有时人害人不知比鬼残忍多少倍，就像小倩那样的鬼比一些人还善良。” 说完这话的李天顺就不在理会长公主，弯腰捡起笤帚继续扫地。 吃了一记软钉子的长公主一愣，想想李天顺说的也对，特别是这个人很有趣，不像别人见自己时那般唯唯诺诺的样子，眼神顿时柔和了许多，道了句：“好了，别扫了。” 闻听此言的李天顺立刻转身施礼道：“多谢公主殿下，那小臣就先行告退了。” 见好就收是李天顺的强项。 长公主没想到李天顺又要走，下意识道：“谁让你走了，本宫有事还要差遣你呢。” “公主请吩咐。”李天顺面无表情的说道。 猛然间，长公主发现自己也没什么要李天顺办的事，仓促中想了想道：“记着尽快把神雕侠侣给本宫写出来，有事我自会找你。” “遵命。”李天顺再次躬身施礼，转身就向花厅外走去。 看着李天顺远去的背影，长公主忽然感到有些患得患失，愣了一下后又自问这是怎么了？ 不就是一个奴才吗……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奴才真的很有意思。 长公主觉得在认识的人里，只有和李天顺在一起时才让自己感觉愉快放松。 当然，听那些吓人恶心的故事时不算。 只是这个奴才未免也太横了些，又说走就走了！ 直到看着李天顺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长公主才回过神儿，恢复了以往那高冷的气质，对着外面道了句：“来人呐。” 一直在外面守候的几名宫女忙低头碎步走进来，齐齐对着长公主躬身施礼。 长公主看了她们一眼道：“把花厅收拾干净，男子干活就是不行！” 话说完便出花厅进了内堂，脚步比平时要快许多。 她现在急需要干两件事，一是把李天顺刚才说的诗写下来，二是要‘如厕’。 这个狗奴才讲的太吸引人了，把本宫憋坏了。 猛然间她又想到了那些可怕的妖精，回头对几名宫女喊了句：“你们都跟本宫来。” 第477章 矛盾论就是好使 出了长公主府的李天顺一点都没耽搁，雇上一辆马车，径直就向着皇城而去，摆完公主后就要摆他弟了。 这是李天顺第一次主动去皇城去找太子，顺着以前来过的路径直奔东华门。 原以为进皇城要有很多限制，没想到凭着周弘给的龙纹玉佩，守门的禁卫头领不但没过多盘问，反而十分客气的派了两名禁军把自己带到了东宫大门外。 因为东宫属于内城禁地，大门口守卫的并不是大内侍卫，而是两名当值的小太监。 李天顺做为太子殿下的红人，他们自然认识，一看到他立刻都现出了讨好的神情，一起迎了上来。 “”哎呦呦我说李捕头，殿下找您都找疯了，没想到您自己居然主动来了！”一个太监尖声尖嗓的道。 另一个太监也道：“是呀，您赶快进去吧，殿下看到您一定高兴。” 李天顺认出了这两个小太监，刚才周弘去长公主府时，他们两个就是陪同人员之一，问道：“太子殿下不生我的气了？” 一名小太监笑着回道：“您和殿下是什么关系，殿下怎么能生您的气呢！” “是啊，是啊。”另一个小太监也道：“一出长公主府，太子殿下就让人到处找您”，说着还压低了声音道： “您是不知道，太子爷看您当着长公主殿下走了以后，乐得那叫一个开心，还和长公主说您在东宫就从没这样跑过，这么一看就明白了，其实您还是喜欢和太子在一起的。” 李天顺笑了笑，回想起周弘离开长公主府时那开心样子，知道这两个小太监所言不虚。 心中暗道，难怪长公主看见自己时那么生气，原来这小子用自己摆了她一道。 只是周弘没想到的是自己杀了个回马枪，又上他姐那去了，所以他找不到自己。 心里有了底的李天顺道：“那就快带我进去。” “哎。”这两名小太监忙在前面引路，李天顺跟着他们向这座红墙碧瓦的大院走去…… 东宫大殿外的一处草坪上，身穿明黄色龙袍的周弘，正在几名太监的围拢下踢蹴鞠。 如果说长公主在读书这方面颇有天赋，那周弘在玩这方面就完胜他姐。 自己教他踢球这才多长的时间，这货就已经把球颠得有模有样，随着身上黄色的袍袖翻飞，脸上的横肉一颤一颤的同时，小短腿总能接住蹴鞠，并把它踢到胸前的位置，如此往复。 一旁，还有一帮小太监给他捧臭脚。 “好，太好看了！” “好，太子爷您太厉害了！” “是呀，这脚法已经直追李捕头，不日就可超过他。” 李天顺嘴角洋溢着春风般的笑意，对着他抱拳施礼道：“小臣李天顺拜见太子殿下。” 正一片吹捧中认真颠球的周弘猛然收脚，这熟悉的音后让他眼前“唰”得一亮，转身看向李天顺，一脚就把蹴鞠踢了过去，叫道：“接着！” 李天顺依然用脚侧控球的技术接住蹴鞠，又踢回给了周弘，也道了句：“殿下接着！” 周弘有样学样，也用脚侧控球的方法接住蹴鞠，还来了个颠球，把蹴鞠踢给身边的一名太监，掐着腰看向李天顺笑问道： “我说你小子跑哪儿去了，不知道本太子找你都找疯了吗？” 李天顺自不会和他说自己又回他姐那的事，回道：“殿下息怒，小臣这不来了吗！” 跟着李天顺进来的一名小太监忙上前解释道：“殿下，派下去的奴才谁也没找到李捕头，是李捕头自己来的。” 周弘打量了眼李天顺道：“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呢。” “哪能啊。”已经掌握了内部情报的李天顺走到周弘身前笑道：“其实在长公主府时候，我一看您就没生真气，这不就来找您来了。” “哈哈哈……”周弘笑得那叫一个开心，拍着李天顺的肩膀道：“你小子太有意思了，那一出可把我皇姐给气坏了，现在想想都解气，哈哈哈……” 见周弘心情好，李天顺决定来个开门见山，借机把自己在他们姐俩之间的地位挑明，抱拳拱手道： “太子殿下，有件事小成说了估计您可能会生气，不过小臣还是想说。” “嗯？”周弘愣了楞道：“你还没说怎么就知道我会生气，说，你是本太子无话不说的人。”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有些小感动，心道这小子对自己还真的好，顿了顿才道： “殿下，其实小臣做您的玩伴和做长公主的门可并不冲突，所以恳请殿下不要再难为小臣，而且您也知道，小臣的心是向着您的。” “嗯……”周鸿沉吟了一阵，把李天顺扶起来道：“行啦行啦，我明白你的苦衷，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本太子还能说什么？ 不过你要记住，在我皇姐那你只能敷衍了事，你永远是我东宫的人。” 其实此时的周弘早已经释然，在回来的路上他就想明白，自己和亲姐姐较什么劲？ 如今李天顺既然这么说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只要胜了姐姐这一局，其它的并不重要。 “多谢殿下。”李天顺再次拱手施礼道：“殿下果然是虚怀若谷，胸怀天下，肚子里面能行船。” 说到这时，李天顺还特意凑到周弘耳边小声又道：“不然您的江湖名号怎么叫‘横推八百无对手，轩辕重出武圣人’呢！” “哈哈哈……”周弘不禁仰天大笑起来，再次拍着李天顺的肩膀道：“对对对，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本太子是谁，本太子是‘横推八百无对手，轩辕重出武圣人’，与我皇姐较什么劲？哈哈哈……” 又搞定一个……如释重负的李天顺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这姐俩儿自己可是一个都得罪不起，别说是自己，纵观整个大齐朝恐怕也只有他爹他妈敢教训他们。 伟人爷爷在矛盾论中就曾经说过，在事物的发展过程中有许多矛盾的存在，其中必有一种是主要矛盾……只要抓住这个主要矛盾，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第478章 冰煮羊是何物 按伟人爷爷解决问题的方法，李天顺知道在他们姐弟俩中二选一其实并不是主要矛盾。 真正的矛盾是他们姐弟俩都是强势的人，只要能打开他们的心结，让他们觉得自己都是胜利者，自己就可以转危为安，左右逢源。 长公主是个性格冷傲，内心却怀着一颗小女人心的傲娇女，有诸多可以骄傲的资本，特别是那两座大泰山。 对付这样的傲娇女，就要留意她的感受， 关注她的一言一行，制造一些小惊喜，让她开心。 只要有耐心细心和适当的体贴，加上适可而止的保持距离，再傲娇的女人都能哄好。 太子周弘玩儿心重，性格外向，对新鲜事物有着很强的好奇心，这无疑是被从小娇生惯养的结果。 所以李天顺对付他的办法是，不断用新鲜的事物刺激他，吸引他，征服他，只要做到这些，就能把这熊孩子哄得服服帖帖。 这有这样，自己才能完美解决这姐弟，不但可以化险为夷，而且还能给自己在大齐的人脉增加的两个非常重要的砝码。 既——谋定而后动之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殿下，今天我们玩儿什么？”李天顺一脸期待的问道 遵循着对待这位熊孩子太子，必须要主动出击的策略。 果然，周弘脸上现出兴奋的神情道：“你说咱们玩儿什么？” 李天顺想了想道：“不如这样，我们来一场蹴鞠比赛如何？” “好！”周弘一拍巴掌道：“就按你说的那个新规矩来一场怎么样，我已经把规矩都教他们了。” “没问题。”李天顺道了句。 周弘立刻选了二十个小太监组成两队，加上自己和李天顺正好是每队十一人，分配了前锋、中峰、后卫、左后卫、右后卫、守门员等一系列角色。 应李天顺的要求，他做了周弘这一队的副队长，周弘任队长兼中后卫，另一队的队长，则由一名年长些的张姓太监担任。 要说太子的权力就是大，此时这片草坪上不但画出了足球场的标志线，而且还屹立着两座有圆木打制的球门，后面缝着两张硕大的渔网作为阻球网。 看着这个玩儿心极重又骄横的太子，李天顺忽然有了一个新想法，就是等入夏以后给这货设计一套球衣球鞋。 一想到这个胖胖的太子爷穿上大裤衩子，大背心满场跑的样子，李天顺就觉得一定非常滑稽。 为了公平起见，李天顺还特意把付红梅叫来当裁判，并让她对另一队的队长，那位张姓太监暗中交代了一番。 片刻后，宽大的草坪上就出现了这样一幕场景…… 作为太子的队友，李天顺频频给他传球，至于周弘进球不进球并不重要，让这小子踢得爽，射得多才重要。 就算周弘抱着球跑几步，众人也全当没看见，一切为让‘领导’出风头为准。 再看另一队，在李天顺事前的暗示下，他们个个跑得满头大汗，呼哧带喘，汗流浃背，看起来十分卖力，十分认真。 但只要用人在控球时遇到周弘拦截，不是判断失误把球丢了，就是自己不小心左脚绊右脚摔个跟头，让周弘觉得自己特厉害。 他哪知道，这是李天顺通过付红梅给这些太监指示。 分别有——殿下不给你们球，你们绝不能抢。 如果太子运球时，球到了你们脚底下怎么办，四个字‘大脚解围’，同时还要大喊大伙注意，表示太子的进攻给你带来了巨大的压力，根本就防不住。 特别是在太子临门一脚时，担任守门的太监在面对来势汹汹的殿下时，必须要装一下。 但要记住千万不能放铲，千万不能放铲，千万不能放产，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而在这期间，给周弘传球的任务主要就落在了李天顺自己身上，本着上辈子陪领导踢球的经验，李天顺给这货传的球是既不慢又不快， 太慢会让‘领导’觉得你没水平，也不能太快，太快会把‘领导’拽一跟头，所以每次李天顺都会把球不偏不倚传到周弘脚下。 此法的运动原则是，带球突破对方的阻拦后，把球及时的传给他，同时大喊一声太子殿下，您来！ 于是乎……把个周弘踢得是心花怒放，狂笑不止，挥汗如雨的同时连连爆射，最终以十比一的成绩结束了这场球赛。 兴奋之余，赏了裁判员付红梅二十两银子，给每个参赛的太监也都赏了十两。 这些小太监们高兴坏了，要知道他们的俸禄才每月银一两，米两斗，纷纷跪下给周弘叩头谢赏。 同时，这些太监也都用感谢的眼神看向李天顺。 自从这位李捕头结识了太子爷后，不但救过三个太监，救过付红梅，而且太子殿下的脾气也比以前好了许多，打骂他们的事也少了。 今日又借这李捕头的光得了这么多赏银，让他们对李天顺更是打心里感谢。 至于李天顺这边，周弘原本赏他一百两银子的，却被李天顺拒绝了。 理由是自己就是太子的玩伴，做的事就是要陪太子玩好，再说自己已经有大理寺、翰林院双重俸禄，希望太子以后把银子多赏给这些苦巴巴的太监们就好。 听到这话的周弘对李天顺越发高看一眼，认为李天顺居然不图赏赐，这是把自己当做了真朋友。 自他出生到现在，还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朋友，如今这个李天顺就是，且还是唯一的一个。 “饿了饿了。”周弘对付红梅叫道：“快去准备吃食，本太子要和天顺好好吃一顿。” 见太子这么高兴，付红梅自然也欢心，道了句：“殿下您别急，我这就安排御膳房布置，估计要半个时辰。” 周弘摇着脑袋道：“不行，太慢了，我都饿坏了，不要弄那么多菜，弄些快菜就行。” 说话的同时，众人皆听到了他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声。 这也难怪，十个进球都是他踢进去的，能不饿么！ 李天顺也笑道：“殿下所言极是，弄些快菜好，不然又是御膳房的太监来监督，又是背警世恒言，我也受不了。” “哈哈哈……知我者天顺也！”深有同感的周弘笑道，看向付红梅问：“有什么快些的吃食吗？” 付红梅想了想道：“御膳房今早刚进了些新鲜羊肉，奴婢让他们先把肉煮上，不过这样也需要小半个时辰。” 周弘皱眉道：“好吧，先上些小点心吃吃。” 就在这时，李天顺忽然灵光一现，看向周弘道：“殿下，要想快点儿吃到羊肉，不如我给您做顿‘冰煮羊’如何？” 周弘纳闷的问：“冰煮羊是何物？” 李天顺笑了笑道：“做出来您就知道了。” “好，今日就吃这冰煮羊了！” 周弘立时兴趣大起，吩咐付红梅带几个太监听李天顺安排。 还特意告诉付红梅，把做饭的地方放在东宫大殿，他要亲眼看着李天顺做。 第479章 你还会法术 周弘喜欢李天顺就是他点子多，新花样多。 坐在大殿里的一把椅子上，边喝茶边一脸期待看着李天顺给自己做什么‘冰火羊’…… 就见李天顺先让人取来一扇羊肋，外加一大堆不知名的佐料，又让人取来一盆冰块，系好小围裙。，始在周弘和众人面前切起肉来。 养尊处优的周弘从没见过做菜，走过去好奇地问这问那。 ……原来切肉用的刀还有这么多种呀，这是什么佐料等等。 李天顺一边切肉，一边耐心的解答着。 告诉他这是花椒，这是豆蔻，这叫胡椒、桂皮、橘皮、糖、盐、蜜、麻油等等…… 目的只有一个，要给这位太子殿下科普一下什么叫人间烟火，什么叫柴米油盐酱醋茶。 原来做菜要这么麻烦！”周弘感慨的道，见李天顺专找羊肋上的肉剔，又好奇的问：“为什么只切这里的肉？” 李天顺回道：“这叫羊脊肉，之所以选择此处，是因为这里的肉肥瘦相间，最是鲜香，用来做冰煮羊最好不过 殿下您再看，小臣切下的羊肉也有说法，要先用刀背将肉拍松软，然后再切成薄片，这样有利于佐料入味……腌制后可以去除羊肉的膻味，增加肉的丝滑，让口感更加鲜嫩可口。” 周弘听得连连称奇：“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两下子。” 李天顺看向他笑道：“不瞒殿下，小臣做捕快之前是个厨子。” 周弘吃惊的来了个三连问：“你以前是个厨子？厨子也能做捕快？也能做诗？” 厨子还能研究兵法呢……李天顺白了周弘一眼道：“怎么，您还瞧不起厨子呀，不经厨子手难得五味香，以厨艺服人，以厨德服人是我做菜的宗旨。” “没有，没有！”周弘忙笑着竖起大指道：“我是说你真的太厉害了，可没别的意思。” “这还差不多。”李天顺嘀咕了句。 看着太子殿下讨好的样子，一旁的几名太监不由得心中一笑。 这位李捕头的确是厉害，也就他敢跟太子殿下如此说话，关键是太子殿下还一点都不生气。 这时，有太监拿来了小炭火盆，一个小铜鼎，李天顺往铜鼎里倒入清水，架在小炭火盆上。 周弘好奇问：“天顺，这又是干什么？” 李天顺道：“小臣这是在做一个简易的火锅，烧水是去除铜鼎里的铜味儿。。” “讲究！”周弘赞道。 又有两名小太监端着一盆冰块从殿外走了过来，放在李天顺脚下，其中一人笑眯眯的道：“李捕头，冰给您取来了。” 李天顺指着冰块问他：“这冰看起来冻的有些浑浊。有没有清澈些的？” 太监回道：“李捕头，冰库里的冰块是三九天用金水河里的水冻的，故此有些浑浊。” 李天顺问：“那大内就没有用开水冻成的冰吗？” 太监笑着回道：“这些冰是夏季冰镇瓜果，还有给各宫主子们降温所用，哪用得了那么纯净，再说烧开水制冰也太难了些，所以没有。” 听到这话李天顺恍然有悟，想起上辈子大学历史老师曾说过。 在古代，柴火、炭煤等物资匮乏，价格较高，只有少数王公贵族、士族富商才有多余的炭和煤用来烧水。 而烧开的水也不是直接饮用，一般都拿来泡茶。 寻常老百姓烧开水只用来做饭，保障基础生活需要，极少专门烧开水喝，这也是古代闹个肚子都会死人的原因之一。 皇宫里喝得虽然是烧开的水，但用它制冰确也太过奢饰，也没必要。 中国人真正形成喝热水的习惯，还是在建国以后。 为了最大限度的预防伤寒、痢疾、霍乱、甲型肝炎等水源传播的传染病，政府开始鼓励大家喝烧开以后的‘熟水’，至此大家才有了喝热水的习惯。 李天顺记得，那位历史老师在说这段历史时还曾经这么说过。 亲爱的同学们，所以你的男朋友或女朋友以后让你多喝开水时，请记住他（她）这是在真正关心你，因为开水在古代是奢侈品。 当时同学们都笑了…… “那你还不赶快去烧水制冰。”周弘对那名小太监说的话，打断了李天顺的回忆。 “啊……”小太监面露为难的看向周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天顺知道，这小子又犯了富贵病了，如今的时令已是到了初春季节，气温最低气温都在零上，哪里还能冻上冰？你这样不是难为这个小太监嘛！ 就见周弘瞪了眼小太监道：“你看我干什么，还不快去！” 小太监哭丧着脸道：“回、回、回太子殿下，这个时节再冻冰已经来不及了。” “是么……”周弘反问了句，随即就想明白了小太监说的对，但还是撒开不管不顾的性子叫道：“我不管，你现在就去想法子。” 小太监咧着嘴道：“法子倒是有，就是现烧开水，把它放进宫里的冰库，不过也得要两三个时辰才能冻上。” 周弘抬腿就给了他一脚，骂道：“两三个时辰，你想饿死我呀，再说天顺能等你这么长时间吗？” 周弘这一脚虽然没有用力，但小太监早已吓得浑身发软，“吧唧”半趴在地上不住解释：“太子殿下，奴才也没别的办法呀。” 看着小太监惶恐的样子，李天顺问他：“宫里没有硝石制冰吗？” 小太监一脸茫然看向李天顺，结结巴巴的道：“李捕头，您的话小人不明白。” 听他这么说李天顺这才反应过来，如今这个时代的人并不知道硝石可以制冰。 呵呵……又有震慑一把周弘的机会了。 李天顺看向周弘一脸神秘的道：“殿下，我给你表演一个法术制冰如何？” 周弘一愣，反问道：“你还会法术制冰？” 李天顺一脸装的道：“那是自然，小臣少年时遇到过一位道门高人，是他教给我的。” “真的？”周弘的眼睛呼一下就亮了起来。 “您就瞧好吧。” 李天顺把切羊肉的活交给了付红梅，又吩咐那个小太监去造办处拿些硝石来，另外再取两个大铜盆，里面要装满晾凉后的开水。 劫后余生的小太监忙应了声，带人跑着就出了大殿…… 第480章 这货又抽什么风？ 片刻后，几名小太监就拿来了李天顺需要的东西，一大盆晾凉的开水，一盆装得满满当当的硝石，看起来少说也有十几斤。 李天顺挠挠头，心道可没少拿。 摆手示意这些太监退到一旁，取出些许硝石放进铜盆里，往里面倒满水，同时将那盆凉白开放进去，让它漂浮在装着硝石的水面上。 此时，付红梅也已经把羊肉切完了，走回太子周弘身边，与他和那些小太监们围在李天顺周围，好奇地看着…… 就见李天顺一脸严肃围着铜盆转了两圈，忽然身子一抖站在那里，就像是打了个寒颤。 就在周弘和付红梅他们一脸懵时，又见李天顺微闭双眼，对着那铜盆并了个剑指，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班诺班诺班诺多了蜜，天灵灵，地灵灵，大威天龙，大罗法咒……” 随后声音是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不清，此时别说是周弘和付红梅他们听不清，其实连李天顺都不知道自己后来说得啥？ 付红梅小声跟周弘道：“殿下，您看李捕头是不是被大仙儿附体了？” 周弘一愣，问道：“什么叫大仙儿附体？” 付红梅道：“奴婢在老家时，要是有人被妖魔附了体，就会请人来做法驱魔。 奴婢亲眼看到过驱魔人就是这样子，说这叫什么大仙儿附体！” 听到这话，旁边有个来自北方的小太监也道：“是是，这种人在我们老家叫跳大神儿的。” 久居深宫的周弘那听过这些奇闻轶事，不过为了不打扰李天顺，他立刻做了个嘘声的手势道：“都别乱说话，免得打扰天顺做法。” “是。”付红梅应了声，有些胆战心惊的继续看向李天顺。 就在这时，众人突然听到铜盆里发出了“嘶嘶嘶”的声响，同时感觉周围温度都开始变凉起来。 就在周弘他们诧异时，紧接着更加奇异的一幕出现了。 他们看到铜盆里的水，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成了冰花。 “我的妈呀！” 在几个小太监不由自主的惊呼声中，一脸惊愕的周弘忙走过去查看。 发现这些冰花还在不停迅速扩大，在“丝丝拉拉”的声音中竟结成一片。 周弘还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一股凉意瞬间从指尖传来，看向身边的付红梅惊呼道：“没错，真的是冰！” 付红梅也伸出小手摸了摸，顿时俏丽的小脸上满是惊愕，用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李天顺。 此时的李天顺已经收了剑指，停了胡言乱语，嘴角露出一丝神棍般的笑意道：“殿下，冰已经制好了。” 随即就把铜盆拿了出来，将左手放在盆底，暗中起‘先天一气功’微微发出一股内力。 周弘他们又惊奇的看到，铜盆里已经结成冰块的冰，瞬间又裂成了一堆拇指大小的冰块，这让他们彻底相信李天顺是真会法术。 刚才那名北方来的小太监甚至腿一软，对着李天顺就跪了下来，嘴里喃喃道：“妈呀，见到真神仙了！” 李天顺拿起一块冰看了看，清澈透明，用舌尖舔了舔，没有任何异味……硝石制出的冰本身无毒，只要不食用接触到硝石的冰就行。 “好吃吗？”周弘好奇的问。 李天顺拿起一块给了付红梅道：“你先尝尝。” 付红梅笑着接过放到嘴里。 周弘看向她问：“怎么样？” 付红梅用白嫩的小手捂着嘴道：“呜呜呜……好凉，李捕头真是神了！” 这时李天顺才又拿起一块冰，给了周宏道：“殿下尝尝。” 李天顺这一系列举动看似随意，实则却解决了既能让周弘吃到冰，又解决了试毒的问题。 毕竟旁边有那么多太监看着，这也是他办事谨慎的一个特点。 “好。”周弘忙不迭接过放进嘴里，“吧嗒了”几下道：“不错不错，是冰，好像还有点儿甜！” 你以为是喝某山泉呢……李天顺知道这是周弘的心理作用，笑道：“殿下觉得好就行。” 这时那几名小太监也围了过来，纷纷好奇的也拿起冰块放进嘴里，李天顺见有两个太监去拿铜盆外的冰，忙阻止道： “这个冰不能吃，记住，只能吃没有被硝石碰过的冰。” 此刻，太子周弘看李天顺的眼神就像是捡到了宝，一把拉住李天顺的手道：“天顺，没想到你还会这么一手，快把这法术教给我。” 深知见好就收的李天顺道：“殿下，其实刚才小臣是与您开了个玩笑，这不是什么法术，只是把硝石按照一定比例投入水中，就可以得到冰。” “哈哈哈……你想骗我是不是？”周弘笑道：“我刚才明明看到你在念咒语。” “哈哈哈……”李天顺也笑道：“那是小臣想让殿下开心，其实有没有咒语都能做出冰来。” “真的吗？”周弘道：“我还是不信，你不会是不想教我吧？” 别说他不信，就连付红梅和那些小太监也不信，也认为是李天顺不想把仙术传给太子。 “谁说的，我现在就把方法教你。”李天顺道了句。 让太监重新取了一套器皿，开始手把手教起周弘来，边教还边用他能听懂的话解释硝石制冰的原理。 那就是硝石这种矿物会溶于水并吸收大量的热，使水温下降直至结冰。 果然，周弘发现在不念咒语的情况下，自己也能制出冰来。 可他在兴奋之余又不免有些小失望，吩咐太监再拿些水和硝石，非要再做一次，还让付红梅和众多太监在一旁观看。 这下把李天顺也弄得看不懂了，不明白这货要干什么，都已经学会了怎么还做？ 不过人家是太子，只能由着他的性子在一旁看着。 就见周弘再次把硝石按照比例放进水里后，突然也学着自己刚才的样子浑身一抖，闭着眼睛开始摇头晃脑，又猛得睁开眼，对着铜盆并了个剑指，嘴里念念有词： “班诺班诺多罗蜜，天灵灵，地灵灵，大威天龙大罗法咒……”然后就啥也听不清了。 看得李天顺一愣，暗道这货又抽什么风？ 第481章 光明神是个啥 在李天顺，付红梅与一众太监的注视下，就见太子周弘摇头晃脑念了一番咒语后，突然指着盆里的水大叫一声：“变！” 在硝石的作用下，一束束冰花出现，并快速结成了冰。 “哈哈哈……”周弘发出一阵狂笑，看向李天顺们道：“哎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都来拜见本法师呀！” 直到这时李天顺才反应过来，这货是非要过把当神仙的瘾，不禁以手扶额，一时无语…… 见付红梅和那些小太监纷纷对周弘跪了下来，高呼拜见法师后，李天顺眉头一皱，也要躬身施礼，却被周弘伸手拦住道： “天顺呐你就不用拜了，如果我是玉皇大帝你就是我的光明神，咱俩都是神仙，还拜个啥！” 光明神是个啥……不过李天顺觉得周弘给自己起的这个名字还牛掰，忍不住又笑道：“就算臣是神，见到玉皇大帝还是要拜的”，说着还是对周弘拱手施了礼。 “哈哈哈……”周弘笑得更开心了，扶起李天顺，看向付红梅和那些小太监道：“好了好了，都起来吧，这一来你们在夏天也能吃到冰了。” 听到这话的付红梅和那些小太监也非常开心，虽然京城号称八水环绕，但关中之地夏日最是难熬。 像太子这样的皇家贵胄有‘冰炭’供应，热也热不到哪去，可作为下人的他们，一入夏就意味着两个字，苦夏！ 可如今有了这制冰之术，他们在炎炎夏日也可以享受到清凉了。 听完周弘的话后，李天顺想的却不是这些，他想到的是如果这样，大齐朝的那些寻常百姓们，是不是也可以在盛夏吃到冰块了。 不过要想做成这件事，以自己的能力是不够的，但周弘可以，想到这李天顺又开始了启发式教学，看向他道： “殿下是果然胸怀天下，如果殿下能将此法推广到民间，那在夏天的时候，几乎人人都能吃得起酥山了。 做为只有在冬天时才能吃到的一种冰点，周弘知道‘酥山’是什么，他就像突然被点醒了般道： “对呀天顺，你说的没错，这个办法我可以让父皇和母后推广天下，这样一来岂不是为咱们大齐臣民造了福！” 李天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当即躬身施礼道：“太子殿下能如此体恤百姓，真乃我大齐朝国民之福！” 此刻，一旁的付红梅和那些太监们也反应了过来，原来李捕头是变相在给太子出利国利民的主意。 敬佩之余，自然也是高兴，纷纷学着李天顺的样子对着周弘施礼，鹦鹉学舌的齐声道：“太子殿下能如此体恤百姓，真乃我大齐朝国民之福！” 周弘一愣，就算他玩儿心再重，此时也能听出李天顺话里是意思。 没想到这小子除了能陪自己玩儿，还在变相辅佐自己，兴奋的一击掌，笑道： “哈哈哈……等我就见道父皇和母后就把这个好方法告诉他们，看他们还说我不思进取不，哈哈哈……” 同时看向刚才拿来消石那个小太监道：“想着点儿，我去见父皇和母后时拿上个百八十斤硝石。” “百八十斤……”那小太监听到这话脸顿时垮了下来道：“回、回太子殿下，据奴才所知，这硝石可没这么多，整个照办处也就十几斤，还都被奴才拿来了。” 周弘诧异的问：“这玩意儿怎么这么少？” 小太监回道：“据奴婢听造办所的人说，咱们大齐硝石的产量不多，而且李捕头用来做火药还要不少。 要不是奴才说这就是您和李捕头要的，他们也不会都给奴才。” 周弘诧异地看向李顺问：“你要火药干什么？” 李天顺脑袋“嗡”得一声，没想到自己扯虎皮画大旗的计划，就这么稀里糊涂让人知道了。 火枪的事自然不能说，情急之下想了想道“其实小臣是在琢磨一种新的玩物，名为烟花，哦不，名为二踢脚。 本想做好后再给太子玩儿，没想就这般提前暴露了。” 虽然周弘不知道这‘二踢脚’是何物，但听这名字就感觉定是个有意思的物件，兴致勃勃的问：“快说说，这二踢脚怎么玩儿？” 李天顺：“此物是由火药所致，点燃之后可发出两声巨响，第一声巨响坐地起雷，第二声句响可直入云霄，比过年时烧爆竹过瘾多了！” “哎呀天顺，还是你想着我，什么时候能做出来？”周弘兴奋的又问。 李天生沉吟一下道：“估计再有几日就差不多了。” “好好好。”周弘看向小太监道：“那你就把这些硝石都送回去，给父皇和母后制冰的事以后再说。” 此时他的玩心上脑，早已把刚才要造福天下百姓的事完全忘到了脑后。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却笑道：“用不着，这些硝石还可以回收重复使用。” 周弘惊讶的道：“这都化在水里了，什么都看不见，怎么回收？” “不难。”李天顺当即给周弘科普了硝石回收的方法。 主要有两种，一种是降温结晶法，第二种是蒸发结晶法，并让太监把这两种方法详细记载下来。 这让周弘、付红梅和那些太监惊讶不已。 其实别说是他们，李天顺记着上辈子上初中时，化学老师做这个实验的时候自己也同样被惊到过。 “哈哈哈……”周弘笑道：“那就好办了”，说着就把小太监记得那张纸要了过来，小心翼翼收进怀里。 这一幕李天顺都看在眼里，心中暗道。 如果自己的这一举动，能让这位玩世不恭的太子能略微想到那些穷苦的百姓，也算不负狄杰对自己的嘱托。 想到这些李天顺也觉得很有成就感，起码这货不再用活物喂老虎，不再用虐待太监的方法玩‘英雄救美’的游戏，更不会再把他们变成‘捂裆派’少年了。 “饿了饿了，我说天顺呐，你那什么冰煮羊什么时候能吃上？”周弘摸着咕咕叫的肚子道。 李天顺笑道：“冰都有了，这就能吃！” 说着先将铜盆里烧开的水倒掉，把制好的冰块倒在里面，将切好的羊肉铺在冰块上，盖上盖，最后把铜盆放在了炙热的小炭炉上。 第482章 装大发了 ‘冰煮羊’这道菜，是李天顺上辈子在北京一家特色餐厅吃学来的，据说起源于成吉思汗时代。 当时蒙古大军征讨到贝加尔湖地区时，因天气寒冷，所有的水源都上了冻，包括贝加尔湖的湖面，一时无法快速给大汗做饭。 有名随军厨子突发奇想，打破冰面，把羊肉和冰混在一起架在火上炖，无意中发现这么做的羊肉非常鲜嫩，于是便在蒙古大军里推行开来。 虽然李天顺对这种说法不太信，认为这极可能是商家杜撰出来的典故，是一种吸人眼球的营销手段。 但说句实话，这‘冰煮羊’是真的很好吃。 趁着火炉化冰的功夫，李天顺还用麻酱、香菜、盐、胡椒粉这些调料做了碗麻酱汁。 可惜这个时代还没有辣椒，让李天顺觉得还是少了点儿灵魂，还好有胡椒，能勉强凑合。 至于说蔬菜嘛，这个时代还没有温室大棚技术，就算是皇宫大内也只有白菜、萝卜和一些干菜。 好在‘冰煮羊’是以吃肉为主，对于这些青菜可有可无，摆上几盘果脯也能起到解腻的效果。 “天顺，你这是做的什么？”早已经急不可耐的周弘端起那碗麻酱汁问道，拿起小银勺就欲来一口。 “太子殿下，这可不能直接喝。”李天顺阻止他道：“这是蘸料，是蘸着羊肉一起吃的。” “哦，原来是这样。”周弘道了句，还是忍不住抿了一小口，大胖脸上现出痛苦又享受的神情道：“咸是咸了点儿，不过挺鲜！” 李天顺憋着笑点点头，心中暗道，好奇害死猫，这要是在上辈子，老子肯定给你往里边掺点魔鬼辣。 “还没好么，我都等不及了！”周弘放下银勺，看着铜盆在红红的炭火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又问。。 此刻，站在他身后的付红梅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其他的小太监虽然不敢靠前，却也都在暗中闻着味儿…… “差不多了。” 李天顺起身用两块湿巾包在手上，抓起铜盆上盖子的两端，用颇有仪式感的语气道：“开～锅～哦～” 随着盖子被揭开，一股散发着羊肉香的蒸汽忽得直冲殿顶，把个正抻脖儿看得周弘吓了一跳。 就见肥嫩的羊肉在浅白色的汤汁中翻滚着，忍不住道了声“好”，扭头看向李天顺问道：“可以吃了么？” 李天顺将麻酱汁递给他道：“请慢用。” 就在周弘迫不及待夹起一片羊肉时，旁边有个太监小声提醒道：“殿下且慢，按规矩您得让奴才吃一口。” “滚蛋！”周弘骂道：“记这，以后只要是天顺做的吃食，就免了试吃。” 说着就将羊肉在麻酱汁里搅了搅，放进嘴里。在一阵“呼哈呼哈”声中看向李天顺赞道：“好吃，真的很好吃，你也吃呀！” “是是。”小太监忙应了声。 一旁的付红梅和其他太监这都看向李天顺，发出谦恭的笑意…… “殿下，这肉热，您吹一吹在吃。”李天顺边笑着提醒，边也夹了一片羊肉蘸酱汁放入口中。 嗯……味道不错，唯一遗憾的就是缺辣椒。 “吸溜……” “吸溜……吸吸溜……” 这时李天顺看到，周弘身后的付红梅居然用袖子捂了捂嘴，而站在周围的那些小太监也都做着咽口水的动作。 李天顺对周弘道：“殿下，让红梅也尝尝？” 好东西是需要人分享的，因为宫中规矩大，李天顺无法让那些小太监尝尝，但让付红梅吃点儿还是可能的。 李天顺早就发现周弘对这个付红梅非常不错，此举也是为了和付红梅更好的处好关系，人情世故要从小事做起。 可还没等周弘反应，付红梅忙道：“李捕头您们吃，我伺候就行。” 嘴里满是羊肉的周弘这时才反应过来，含糊不清的对付红梅道：““不用你伺候，快也尝尝。” 说着还给付红梅拿了个碗，把自己碗里的麻酱汁倒进去一半。 “谢殿下。”付红梅有些受宠若惊的道，又用感激的目光看了眼李天顺，夹起一块羊肉蘸着酱汁放进嘴里。 小丫头顿感眼前一亮，再次看向李天顺问道：“真好吃，这肉怎么做得如此滑嫩？” 李大捕头立刻进入到装叉模式，笑呵呵的道：“这是因为当新鲜的羊肉在冰上很快冷却时，肉纤维就会收缩。 当它再次被蒸煮后，纤维就会由收缩再次膨胀，所以要比正常煮的羊肉鲜嫩。” 付红梅：“肉纤维是什么？” 李天顺顿了一下道：“你把它理解成肉丝就行。” “明白了，难怪如此鲜嫩！”付红梅又赞叹了句，手里的筷子却丝毫没有停，始终将小嘴塞得满满的。 另一边，早已习惯李天顺这些古怪名词的周弘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继续闷头紧吃。 因为吃得太急太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铜锅里的羊肉吃得见底，即使是这样，这货手里的筷子也把锅底扒拉的“叮咣”乱响，试图再捞上两片。 “殿下您小心，别烫着！”付红梅也用筷子帮他捞着，热腾腾的蒸汽中，两人的样子像极了对小情侣。 李天顺忙把剩下的羊肉片放到旁边的冰块上，又夹起一片冰过的羊肉，准备下到铜锅里。 周弘和付红梅见状，也去夹那些冰上的羊肉片，就要一股脑丢进锅里时，却被李天顺拦住道： “且慢，这肉就不能像刚才那样吃了，要讲究七上八下，才能继续保持口感鲜滑。” “什么叫七上八下？”周弘好奇的问。 李天顺一边用筷子夹着的那片羊肉放进铜锅里，一边回忆着上辈子吃‘冰煮羊’时的那些简介道： “就像这样……将羊肉放进锅中经过七次上下煮，只要变了颜色，这肉片就不但熟了，而且口感也最好。 还有一点，按易经八卦上的说法，七上八下到了九就会阳极，八下到了六就会阴极，而七上八下正恰到好处，意味着一种新的格局产生。” “是么？这‘冰煮羊’还能和易经八卦扯上关系？”周弘狐疑的道了句。 夹起一片羊肉，学着李天顺的样子如法炮制，在肉刚一变色时就提了出来，放进嘴里细细品味，顿觉更是鲜嫩可口。 他虽说不喜读书，却也是从小被父皇母后强摁着读书的人，对易经八卦多少有些印象，只是当时学起来只觉这东西既又难懂又深奥。 可经过这‘七上八下’后顿觉豁然开朗，回忆着学过易经八卦里的内容，对李天顺笑道：“不错，你说的太对了。 老阴数六，老阳数九，少阴数八，少阳数七，而老阴少阳易变，少阴少阳却最是稳固，这羊肉经‘七上八下’后也最好吃！” “殿下能举一反三，果然厉害。”李天顺继续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道。 “还是你厉害。”周弘谦虚的道，用满是求知欲的眼神看向李天顺道：“你再跟我说说易经里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的道理，若是当年老师像你这么点拨我，我早就明白了。” 看着周弘满是渴望的小眯缝眼，李天顺心里暗道了句——我去！ 自己哪懂得什么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上辈子的高考也不考这玩意啊！ 装叉装大发了…… 第483章 毛笔和笔洗 看着周弘那满是求知欲的眼神，李天顺在暗道了句。 靠！装叉装大发了…… 本着不懂就打岔的原则，立刻故作淡定的看向他道：“殿下，这易经八卦其中的奥秘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相信以殿下的睿智定能慢慢品味出来，再说有些事不是绝对的。 比如小臣就喜欢吃嫩些的肉，涮个五六下就吃了，殿下还是赶快吃吧，这羊肉片冻大劲也不行。”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说的好！”周弘果然被成功带偏了节奏，为了表现自己的睿智也不愿再提此事，继续大吃起来。 可以说，这顿‘冰煮羊’是他吃得最舒服的一顿饭。 这种吃法不但可口，关键是大家都坐在一张桌子旁，可以边吃边聊，这与他以前和别人吃饭时只能自己坐一桌，所有人都规规矩矩完全是俩感觉。 吃到兴起时，周弘还让太监上了酒…… “天顺呐，今日本太子一定要赏你！”酒过三巡后，周弘对李天顺道了句，扭头对身边的付红梅道： “去，把前几日供进来的那三支毛笔，还有那个笔洗都拿来给天顺。” 说完又看向李天顺笑道：“据大内的人说，这几样东西都不错，我本就不爱读书写字，你是个文人，就送你了。” 李天顺……问题是我除了白嫖几首诗词外，也不爱读书写字，要你那毛笔和笔洗有啥有，又不值钱。 想了想道：“殿下，小臣哪能要您的赏赐呢，为您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周弘没想到李天顺还不要赏，想起刚才踢蹴鞠李天顺就没拿赏银，总觉得有些对不住人家，当即道： “你要是不喜欢就要点儿别的，尽管开口，不必与我客气。”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后悔了，后悔刚才踢完球后就应该把赏银要了，这样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说自己爱钱，好再要点银子，最好是来盒金瓜子。 可因为刚才一时装叉，这时再要就等于“啪啪”打脸了！ 想到这，李天顺咬了咬牙道：“殿下不要再说了，如果次次都要赏赐，那小臣还怎么做您的玩伴？” 说这话的同时，李天顺却暗中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里子，边忍痛边在心里告诫自己。 教训，惨烈的教训呀，以后绝不能再犯，银子少了也得拿！ 正这时，就见付红梅端着一个朱漆木盘从殿外走了进来。 当李天顺看到那木盘上的之物后，嘴角不由就是一抽。 就见那木盘上的三支毛笔笔杆色泽乳白，上面雕刻着精美的纹饰，质地莹润，尽显自然之美。 笔顶端镶一块如水滴般的碧玉，下端是红宝石做的笔斗。 李天顺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三支毛笔皆是象牙所致。 这是因为他有一个发小名为龙渊，是位与自己一样风流不下流，刚刚刚刚过保质期的小鲜肉。 不同的是这伙计还是位着名的网络小说作者，网文写得非常牛，而且还是位资深的文物爱好者，和自己说过很多关于文物的事。 所以李天顺一下子就认出来了，眼前的这三支毛笔，这就是极其稀有的象牙笔。 由于‘象’谐音为‘祥’，所以也象征着吉祥如意，又都是舶来品，故自古就被权贵和文人所追捧，绝对的好东西！ 再看那个足有脚掌大小，盛水洗笔用的笔洗，通体凝脂生辉，晶莹通透，宝光内敛，外面雕刻浮云龙海图，四周祥云环绕，雕工精细入微，尽显威严华贵之气。 李天顺又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子，此时他已经感觉不到疼了，表情木然地看向太子周弘，心里大骂道。 你个死胖子，刚才怎么不说清楚毛笔是象牙毛笔，笔洗是白玉笔洗呢？ 这些东西就是无价之宝，自己就算用不上，也可以送人嘛！ 比如说把笔洗送给未来老丈人狄杰，把象牙毛笔分别送给二位老师和王府尹，肯定能把他们鼻涕泡都美出来，关键还省了自己一大笔银子…… 可是，可是刚才自己居然就拒绝了！ 在这么好的东西面前，面子已经不重要了。 李大捕头立刻起身走到付红梅身前，摸了摸托盘里的笔洗，又拿起一支毛笔端详着，开始启发式反问： “殿下您别说，这笔和笔洗还真不错？” 正发愁还要送李天顺点儿什么的周弘闻言大喜，没想到李天顺又收这份赏了，哈哈笑道：“这本来就是要给你的，拿着拿着！” 李天顺立刻发挥‘脸皮薄吃不着，脸皮厚吃不够’的作风，做出受宠若惊的样子看向周弘施礼道：“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谢太子殿下赏。” “哈哈哈……哈哈哈……这就对了嘛！”周弘像是卸下了多大的包袱，又像是干了件多么大的事般，笑得更开心了。 吩咐付红梅将象牙笔和玉笔洗用木盒包好，然后拉着李天顺继续喝起酒来…… 李天顺并没有陪周弘喝完酒，因为这货喝得里老腻歪了，和酒蒙子喝酒是自己最不爱干的事，哪怕陪赏赐了自己的太子也不行。 找了个由头，李天顺抱着木盒向周弘辞行。 周弘本不想让李天顺走，但不知为何就是硬不起来，若是换做旁人，早就大喝一声，哪儿也不许去了。 想了想道：“天顺，你别做我的玩伴了，我可以请示父皇和母后，让你入东宫做本宫的侍卫如何？” 我想要的生活是像风一样自由，才不给你做牛做马……李天顺做出一脸感激的神情道：“多谢殿下好意，不过您也知道，小臣更喜欢在大理寺破案，除暴安良。” “我可以让你领大内一等侍卫衔，正五品，比你现在的官大多了！”周弘还是不想放弃。 李天顺毫不犹豫的道：“还请陛下不要为难小臣。” “你……”周弘刚想习惯性骂两句，可又把话生生咽了回去，竟换上一副求可怜的样子看向李天顺。 这一幕把旁边的众太监就看呆了，他们从来没见过太子这样软弱过，也纷纷看向李天顺，目光复杂。 付红梅则心疼地扶住周弘的胳膊，看向李天顺悲悲切切来了句：“李捕头……” 第484章 制作二踢脚，闹市起高台 面对众多复杂炙热的目光，看着周弘那求可怜的小眼神，李天顺心中暗道。 少跟老子来这套，上辈子领导让加班时就是你这副德性，甚至更甚！ 记得在基层时，有位刘姓的所长为了让自己替他加班，先是撩起了自己左边的衣襟，后又撩起了右边的衣襟，露出两片搓衣板般的肋骨，眼含泪花，一脸卖惨道； “天顺呀！你看看大哥都瘦成什么样了……瘦成什么样了……” 当时自己年轻不更事，感动之余楞是替他加了三天三夜的班，还是免费的那种。 后来才知道刘所长是易瘦体质，一天三顿大鱼大肉大米饭外加啤酒奶油蛋糕都不胖，那三天是陪老婆去三亚了。 可如今老子已是千锤百炼，自有高招化解。 想到这，李天顺做出比周弘还可怜的样子，语气里充满了真挚的情感道：“殿下您不要这样看着小臣，其实小臣何尝不想陪着殿下，只是小臣也是身不由己呀！ 小臣真要到了您这里，别说狄大人不会轻易放，恐怕连聂贤和岳华峰两位老师也不会答应。” 周弘毕竟没有亲政，听李天顺搬出了当世两位大儒和狄杰，知道他们在父皇和母后面前说话的分量比自己要重，无奈下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还是长叹一声，喷着酒气看向李天顺道：“天顺呐你是不知道，别人看见我都是战战兢兢，只有你才是本宫的朋友，要是几日不见，我这心里总觉空落落的！” 李天顺……这话要是出自你姐的嘴里，我一定没黑没白跟着她。 “太子殿下！”李天顺也做出情深义重的样子道：“不用您经常招我，小臣也会经常来看您的。 只是您要理解，小臣还是有些抱负的，您想想小臣身为您的玩伴儿，要是多破案您脸上不也有光不是？” “那你明天就来。”周弘立刻道。 这货怎么油盐不进呢……李天顺眨眨眼道：“不行，人家明天还要上班呢！” 周弘一愣：“上班是什么意思？” 李天顺：“就是去大理寺当差。” “哎！”周弘又叹了口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真是可怜人必有可恨处，李天顺心中暗道，身为一国之储君，不想着怎样学习理政治国，净想着玩儿！ 想是这么想话可不能说了，毕竟改造人是需要循序渐进的，又好言安抚了这货几句，李天顺这才出了东宫。 他并没有急着出皇城，而是直奔造办所去找陆文孝。 一见李天顺来了，陆文孝立刻现出见到财神爷的神情，撅着腚，弯腰九十度打招呼： “哎哟李捕头您来了，只是那些物件小的才刚开始做，少说还得半月有余。” 李天顺把他扶起来道：“陆师傅不要这么客气，我来不是那个意思，是需要你再帮我做一样东西。” “有事您尽管吩咐。”陆文孝忙道。 见桌上有纸墨笔砚，李天顺走过去在上面画了起来…… 陆文孝看到，李天顺画得是一个圆柱形的物件，中间画了一道黑线将其隔成两层， 下面有一个类似于火绳的线头。 他挠着下巴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直到见李天顺画完了才敢问道：“李捕头，您画的这是……” “画得不太详细，我来跟你探讨一下哈。”李天顺指着画上的圆柱体道：“此物名为二踢脚，多层牛皮纸卷制而成，不是太粗，长一掌，宽两指。 中间画的这条线是用土和纸板做成的隔板，隔板上下都填充火药，底部的后门堵得不能过严，画得这条火绳是引线。 点燃后先让下层的火药引爆，冲开后门时向上的火焰会将其推向空中，同时会将上层的火药二次引爆，让其在半空中再次炸响，你能看明白吗？” 陆文孝端详了一阵图纸道：“小人大致能看懂，此物很像造办所给军队做烟花弹，只不过烟花弹需要手持，此物却可自行弹到空中对不对？” 李天顺知道，这个时代的烟花已初具雏形，军队里的探子和很多江湖人士都已经开始使用烟花来示警或联络。 自己上辈子精通各种爆炸物的制作原理，画个二踢脚的图纸就是小意思。 当听陆文孝对烟花有研究时，立刻欣慰的道：“不错，这个二踢脚就是对烟花弹的改进，就是不知陆师傅能不能做出来？” 陆文孝又把图纸拿起来仔细看了看道：“您让小人试试，应该不难。” “很好。”李天顺笑呵呵拿出了十两银票。 可这次陆文孝死活不要了，忙说道：“李捕头不要再给了，您已经给了小人不少的银子。 再说这东西既不用铜又不用铅，只是用些纸板火药，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算小人孝敬您的。” “拿着。”李天顺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将银票塞进他胸前的衣襟里。 “那，那小人就愧领了。”陆文孝一脸笑意道：“不过李捕头，此物看起来虽然不难，但在宫中造办处制作很容易产生响动，小人就算是做出来也要到宫外偏僻之处试验，您得给小人两天功夫。” “说的不错。”李天顺对陆文孝的话深以为然，道了句：“就要注意安全，做好以后来找我。” 言罢就出了造办所，向皇宫外而去…… 以承天门大街和朱雀大街为中轴，将长大齐京城分为东西两半，内城墙围绕在皇宫四周，体现了中华古代都城独特的建筑风格。 由于皇城地势最高，从宫门里出来的李天顺可以看到京城星罗密布的坊群，呈现出明显的‘九宫格局’。 此时天色已进黄昏，夕阳染红了天空，染红了这些‘九宫格’，发出红彤彤的光，这让李天顺不由咽了口口水，联想到了上辈子最喜欢吃的‘九宫格’火锅。 没有辣椒的生活就是感觉少了些刺激，少了些欢愉，不过这个时代得痔疮的人应该很少吧…… 已经走到大街上的李天顺看到，此时的行人比白天渐少，不过依旧显得车水马龙，充满生气。 拐过一处街角，刚想雇辆马车回家，忽然发现不远处聚集了黑压压的一群百姓，似乎在看什么热闹？ 在这些百姓的前方，豁然出现了一高一丈高，面积二十余平方米的木台，还有几十名工匠在上面铺设地板。 第485章 小道消息也有价值，回家途中遇怪事 好奇心人皆有之，李天顺也不例外，走到看热闹的众人中。 寻了一个六十多岁，神态慈祥，面带微笑与旁边的人喋喋不休，一看就很八卦很有爱心的老翁问道：“我说这位老人家，这是要搭台唱戏么？” 老翁扭头看去，见是位身穿儒服，面目俊朗的书生在问自己，心里升起几分好感，笑道： “这位公子你说错了，这不是戏台而是擂台。” “擂台……是谁要打擂？”李天顺好奇的问。 老翁道：“这座擂台是奉皇命，给倭国武士与我大齐武士切磋用的。” 奉皇命搭擂台……倭国武士与我大齐国武士切磋……这两条信息把李天顺弄得一愣。 当即就联想到上辈子那个半封建半殖民地的时代，日本武士还有外国大力士在中国的土地上搭擂台，骂国人东亚病夫，耀武扬威的那些历史。 李天顺问：“老伯，您知道这里的源由么？” 老翁的眼里一亮，呵呵笑道：“这位公子你算问对人了，老朽姓高啊，是这街边杂货铺掌柜，这条街上的事老朽是无所不知。 瞧，老朽的铺面就在那……从锄头犁耙到针头线脑无所不有，还买草鞋，斗笠……” 看着像是在说单口相声的老翁，李天顺眉头微微一皱，心道这是遇到话痨了！ 不过这种人的小道消息恰恰有参考价值，便对老翁拱拱手，果断打断了他道：“原来是高掌柜，晚辈有礼有礼。” 高掌柜拱手还礼道：“不必客气，不必客气，一看公子就是个知书达理的人，一下子就让老朽想到了我年轻的时候，那时老朽刚盘下这件铺面……” “高掌柜，您老还没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李天顺再次果断打断了他问道。 “哦……对对对，你看老朽差点忘了！”高掌柜这才把话题转了回来，一副万事通的模样道： “据老朽所知，这是那个倭国王子向皇上提出的要求，说是要以武会友，皇上就准了。” 李天顺点点头，却不再发问，因为他知道像高掌柜这种话痨只要一开口，就如放鞭炮一样久久不停，只要耐住性子他会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别以为这种人只在大妈身上多见，其实在大爷里也不少。 果然就见这位高掌柜越说越嗨，继续道：“据宫里面传出的消息，这是咱们皇上有意要让倭国那些武士见识一下咱们大齐武士的厉害，你知道为什么么？” 李天顺立刻十分配合地摇摇头。 高掌柜现出神秘的神情道：“告诉你吧，老朽听说是这个倭国使团给皇上和娘娘带来的礼物上不得台面，你知道他们都拿的什么礼物么？” 李天顺再次十分配合地摇摇头。 高掌柜咬着牙道：“都是些臭鱼干和兽皮，还不如老朽那铺子里的东西好呢！” “原来是这样。李天顺点点头回道。 虽然高掌柜说的是小道消息，但小道消息也是消息，起码是个信息源，特别是在中国这个人情复杂的社会里，小道消息往往都很靠谱。 因为小道消息在传播过程中加入了无数人不同的合理推断，会使之越来越接近真相，这与上辈子那些靠流言赚流量的短视频不一样。 特别像倭国使团给礼物这种事，如果对方给皇帝进贡的是好东西，只可能是越传越好，不可能越传越坏。 从中可以分析出高掌柜所言不虚，看来周弘他爹确有想教训一下倭国武士的想法。 “高掌柜，这擂台什么时候开始？”李天顺开始主动发问。 高掌柜继续喋喋不休：“明日就开打，共计十日，你看这擂台不都搭好了么，就差铺木板挂彩旗了。” 李天顺看向那座高台，自言自语道了句：“正好借机揍他们一顿！” 听到这话的高掌柜却笑了，点指着李天顺的胸口道：“这位公子净说大话，那些倭国武士再不济也是练武的人，你上去还不得被打得鼻青脸肿，丢了咱们大齐国的脸？” “呵呵呵……”李天顺知道没必要再理会这老话痨了，因为磨叽不起。 抬头又看了眼那座高台，心道一定找时间凑凑这个热闹。 别了还想和自己唠的高掌柜，李天顺答应他以后一定光顾他的杂货铺，便挤出人群雇了辆马车，径直向家里而去。 只是李天顺不知道的是，在离着他十几丈外的一座木楼上，还有街角处有几双眼睛都一直在在关注着自己…… ……… 当李天顺回到所住的坊间时天已黄昏，跳下马车，给了车资后信步向胡同里走去。 边走还边琢磨着倭国使团送的那些礼物的事，不由莞尔一笑…… 按自己掌握的历史知识，李天顺知道这个时代的倭国人一个个就像刚从树上下来的猴子，几个村打架也敢说这是自己的战国时代，岛上更是一片蛮荒，的确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礼物进贡。 可是那个倭国国王，为什么不向天治帝地进贡些倭国女人呢？ 只是沉吟一下，李天顺便想出了其中的缘由。 试想一下，自己看到的那些倭国使团的男人都各个长得身材矮小，像地缸似的，那他们进贡的女人估计根本就拿不出手。 回忆一下，上辈子那些日本小电影里的女人也没几个长得好的，卸了妆更是惨不忍睹！ 边走边想的李天顺刚拐过街角，就被眼前的情景弄得一楞。 我去，自己家胡同什么时候改夜市了？ 就见这条平常本来很清净的胡同，今日却变得非常热闹，摩肩接踵聚了一大群人。 有男有女有小孩，排着队，伸着脖子一脸期待看向前方。 在他们的手里还都拿着一个碗，这些碗有大有小，有高有矮，有圆有扁，都是寻常人家吃饭用的。 再看这些人的模样，李天顺恍惚间觉得个别人脸熟，低头一想心中暗道，这些人不都是自己的左邻右舍吗，他们在这排队干什么？ 顺着人群的目光望去，李天顺心里就是一惊，因为他发现这些左邻右舍目光聚集的终点，竟是自己家的那座宅院。 难道家里出了什么事，可这些人为什么都拿个碗？ 第486章 一脸享受的舅妈 本着稳健的原则，李天顺并没急着往家走，而是不动声色地站在这些人身后，听他们说什么？ 就见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子，对一个拿着碗在地上蹦来蹦去的小男孩儿轻斥道：“二顺子，你把碗拿住了，千万别打碎了！” “我端得住，放心吧。”七八岁的男孩正是狗都烦的年纪，边继续蹦跳边笑嘻嘻道。 中年女子骂道：“你个死孩子，我告诉你，要是把碗给打碎了，娘的牛骨头汤可不给你喝。” 牛骨头汤……就在李天顺纳闷这是怎么回事时，就见那个男孩被母亲的话吓了一跳，似乎认识到了事态严重，忙抱着碗乖乖回到娘亲身边，扬着脸问： “娘，牛骨头汤到底是什么味，好喝吗？” 没等中年女子回话，旁边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笑着插话道：“肯定好喝呀，那可都是皇上才能喝到的好东西！” “王伯伯，那你喝过吗？”小男孩又仰着脸问他。 男人摸了摸男孩头上的发髻，眼中满是爱意的道：“我哪喝过，要不是借了林夫人的光，咱们这些街坊恐怕这辈子都不知道牛骨头汤是个啥味儿。” “是啊。”那中年女子看向他道：“我说他隔壁王大伯，你说这老林家搬来才几天，就对街坊邻居这么好，咱们可是托了人家的福了！” “可不。”老大伯笑道：“听说那位林夫人不但心地善良，而且人长得也漂亮。” “是吗……”中年女子的声音突然变得极其细小，语气也冷了起来。 老大伯一愣，忙小声回道：“她跟你一样漂亮。” 中年女子狠狠剜了眼他，就在这时，排在她前面另一个中年女子回头问道：“我说金莲大婶，你说这林夫人哪来的牛给大家做汤，那可是朝廷禁物啊！” 金莲大婶笑着回道：“你住在隔街不知道，听林夫人说这牛肉是她做捕头的外甥弄来的，是上面大官儿赏赐给她家的。” “林夫人的外甥一定很厉害吧？”中年女子又问。 “那是当然。”金莲大婶道：“不过我听林夫人说，她外甥再厉害也是她从小教导有方，那孩子爹妈死的早，全靠林夫人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 中年女子再问：“你知道林夫人的夫君是干嘛的吗？” 金莲大婶：“这你都不知道，他是牛尾胡同开‘老林家肉夹馍’的掌柜，不过我听说老林家是这位林夫人当家。” 中年女子：“真厉害！看来咱们以后可不能马虎了这位林夫人，得多巴结才是。” 正这时队伍又往前挪了几步，两个女人怕有人插队便不再说话，忙向前凑去。 ……这个叫金莲的娘们儿和隔壁老王肯定有故事，李天顺想到了这里，却对这事并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她们口中的那位‘林夫人’。 从她们的对话中可以断定，这位林夫人肯定是舅妈赵如花。 李天顺似乎明白些什么……这应该是舅妈借自己拿回来的牛肉在人前炫耀，在邻居面前立威，因为这很附和舅妈的做人风格。 可你炫耀就炫耀呗，扯什么自己从小爹娘死的早，是被你一把屎一把尿带大，还什么叫教导有方？ 在自己的记忆里，原主可没少受你的‘压迫’。 远的不说，就说自己的那些饷银就被你霸占着，特别是这处两进两出的四合院，房产证上写着我的名字，实际上却被你改成了林府。 就在李天顺哭笑不得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男人霸道的嗓音：“我说你不拿碗排什么队，后边站着去，别耽误老子喝牛骨汤。” 李天顺回头一看，是一个粗壮的汉子正和自己说话。 他一手端着只缺了茬儿的大陶碗，另一只手在黑漆漆的脖子上搓着灰泥，一副地皮无赖的架势。 李天顺扫了他一眼道：“你跟谁说话呢，信不信我让你一口都喝不着？” “你算老几呀！”汉子见李天顺一身书生打扮，立着眼睛骂道。 在左邻右舍面前，李天顺自不会动手削他，轻哼一声，给了他一个你等着的眼神，径直向自家走去。 那汉子急了，一边在后边撵着一边高声叫道：“大伙儿看看啊，有人插队，有人插队了！” 此言一出，都翘首以盼牛骨汤的人们皆露出愤怒的神情，齐齐看向李天顺，很多人不由也走出队伍向前方挤去，让刚才还有序的队列开始乱了起来。 其实也不怪他们不认识李天顺，虽然是左邻右舍，但李天顺一直为人低调，深居浅出，很少和外人打交道。 此时李天顺已经到了家门口，就见那里围着的人更多，院门外支着一口大锅，里面熬着一颗硕大的牛头骨，一股肉汤的香气扑鼻而来。 大锅旁，舅舅林尚强拿着一个大马勺，正满脸笑意在给排队的人盛着牛肉汤。 自家大门口的台阶上，舅妈赵如花同志以‘半葛优躺’的姿势坐在太师椅里，手里拿着一把大蒲扇，正对着向她表示感谢的众邻居频频点头。 那一脸享受的模样，不由让李天顺想起了一首歌里面的歌词——我站在那万人中央，感受着万丈荣光…… 舅妈身后站着大妹林芙蓉，怀里抱着正捧着牛肉汤喝得起劲的小虎妞。 与此同时，因为李天顺引起的骚动也惊到了舅妈，就在她挥舞蒲扇叫道“大家都不要挤，都有份”时，猛然看到了从人群里走出来的外甥。 顿时身子就是一抖，随即露出一脸笑容道：“天顺，你回来啦！” “舅妈，这是怎么回事？”李天顺明知故问。 “嘻嘻嘻……”舅妈的笑声里带着几分心虚道：“这不是上午的时候我想炖点儿牛骨汤，不曾想香味引来了左邻右舍。 想着远亲不如近邻，我就想让大家都尝尝。” “大锅！”小虎妞一见李天顺回来了，立刻跑了过来。 “慢点，别烫着！”李天顺忙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就见幼妹把手里的牛汤碗递给自己道：“大锅你尝尝，很好喝的！” 李天顺喝了口，看向林尚强道：“舅舅，味道不错，一看就是您的手艺！” 林尚强一边忙着盛汤一边笑着回道：“应该的，必须得让邻居们喝好不是！” 李天顺把小虎妞放到地上道：“去找姐玩儿去，我和你娘有话要说。” “好的。”小虎妞端着碗又回到了林芙蓉身边。 听到这话的赵如花就是一激灵，隐约感到李天顺已经知道自己背后说他的那些话了…… 第487章 秦瘪三 那些围过来的左邻右舍此时也都看明白了，原来这位书生打扮的少年，就是林夫人的外甥李捕头。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更何况人家还是能弄到牛肉的官人，对着李天顺或拱手施礼或点头示意，七嘴八舌打着招呼。 见此情景，本来想往舅妈那边走的李天顺只好停下脚步，对众人微微点头示意，尽量记住这些邻居们的样子。 而跟着李天顺跑来的汉子却愣在当场，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刚才竟得罪了林夫人人的外甥。 这小子明明是捕头，为啥还穿一身读书人的衣服？ 完了，这牛骨汤估计是喝不上了，可这牛骨汤确是这辈子都没喝过的，心有不甘的他忙满脸堆笑，对着李天顺拱手道： “李捕头，刚才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不要见怪，不要见怪。” 李天顺看向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汉子：“小人姓秦，叫秦三。” “这回你信了吧，我让你喝不上就喝不上。” “小人信了，信了。”秦三一脸悔意的道。 李天顺笑问：“那刚才是谁骂我算老几的？” 秦三只觉腿肚子转筋，“噗通”就跪了下来道：“小人错了，小人平日里不是这样的，今日是被牛骨汤冲昏了头……” 此言一出，众多邻居一片哗然，因为有李天顺撑腰，人群里开始出现咒骂声。 “李捕头您别被他骗了，这小子平日里坏的很，他还有个名字叫秦瘪三，净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没错，他偷过我们家挂在屋外的咸鱼。” “他偷过我们家的鸡蛋。” “这小子抢过我们家孩子的点心，连小孩子都欺负，简直缺德带冒烟儿！” “对，缺德带冒烟，他还偷看邻居家女人洗澡。” “他堵过我们家锁头眼儿！” “李捕头，您可得给我们这些邻里做主呀，好好整治整治这小子！” 一片讨伐声中李天顺也听明白了，这个秦瘪三就是个小混子。 别看这种人做的都是小恶，但他的存在却给左邻右舍带来很多危害，严重影响了坊间的社会风气。 “你们胡说什么，老子才没干过那些事呢！”恼羞成怒的秦瘪三用威胁的眼神看向众人骂道：“小心我一个个找你们算账！” “你跟谁说话呢？”见这货还要恐吓邻里，李天顺上去就给了他一脚，虽没用力，也把这小子踢了四脚朝天。 “哎呀！”秦瘪三摔倒的同时，手中的陶碗也脱了手。 就在碗即将落地的瞬间，被李天顺一把伸手接住，照着他又掷了出去。 这一掷李天顺暗中运起了两层先天一气功，陶碗几乎擦着秦瘪三的脸颊打在了地上。 “啪”得一声脆响中，秦瘪三惊恐地看到，陶碗虽然已经碎成了五六瓣，却并没有四处飞溅，而是都直直钉进地里，就像自己的碗是铁做的一般。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位书生打扮，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李捕头是个武功高手，这要是再歪点儿自己就没命了。 吓得他抱着脑袋求饶道：“李捕头我再也不敢了，您饶了我吧！” 李天顺沉声道：“别跟我说，跟邻居们说。” “哎哎！”秦瘪三连忙在地上对着众人拱手道：“各位高邻，各位大哥大姐，以前是我不对，我错了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见平日里蛮横的秦瘪三这么说，众邻居不但没有原谅的意思，反而七嘴八舌的叫道。 “李捕头您把他送官吧。” “对，李捕头您把他收了吧。” “不错，您要是亲自把他送进大牢，不杀他的头也要流放三千里！” 一时间群情激奋，就差喊出打到秦瘪三，踏上一万只脚了……看到这些的李天顺心里却是豁然一惊，对着这些坊间的左邻右舍挥挥手。 众人立刻不再说话，齐刷刷将目光注视在李天顺身上……毕竟人家是官人，这时候轮不上自己多嘴。 要问李天顺为什么心里一惊，就是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就在刚才，自己是想把秦瘪三送到京兆府衙门，按律关上几天以惩效尤，可在听了这些人的话后就感觉有些不对。 虽说秦瘪三犯得都不是什么大罪，但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和背景把他送进去，京兆府的人是绝不会按律办事的，十有八九这小子就再也出不来了。 那样既不是自己的初衷，对秦瘪三也不公平，还给自己和家人留下了以权谋私的骂名，唯一痛快的就是这些左邻右舍。 虽说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但也不是这么个用法……不如让秦瘪三在大家面前认错来得直接，如此一来他也不好再混下去，自己正好借机对其进行改造。 想到这李天顺笑了笑道：“诸位邻居，既然秦瘪三已经认了错，以我的看法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如他再做那些偷鸡摸狗之事，本官定将他所拿法办，如何？” 只是短暂的沉默后，人群中便再次出现了七嘴八舌的声音。 “李捕头我们听您的。” “您说的对，我们都听您的。” “不错，这回有李捕头给咱们撑腰，我们什么也不怕了！” 李天顺对着众人点点头，看向秦瘪三沉声道：“滚起来吧！” “是是。”被吓得早已两腿发软的秦瘪三，像只大虾米拱了几拱，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用看瘟神的眼神看向李天顺。 这时，他却看到这位瘟神突然笑了起来，用近似于唠家常的语气道：“既然你已经认错了，那我就和诸位邻居再给你一次机会。 不过你刚才已经扰乱了大家排队，这样，罚你维持秩序，最后一个喝牛骨汤如何？” “行行行。”秦瘪三连忙答应道。 “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李天顺又道：“如果你维持秩序做的好，我会让我舅舅多给你盛两碗。” “多谢李捕头，多谢李捕头，小人一定把事做好。” 李天顺回头看向林尚强道：“舅舅，把咱家的碗给我一个。” 林尚强把一只陶碗给了李天顺，李天顺把碗给了秦瘪三道：“这碗就给你了，不用还。 我送给你一句话，流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自己的事情自己干，靠人靠天靠祖宗不算好汉。” 第488章 这就是人性 流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自己的事情自己干，靠人靠天靠祖宗不算好汉…… 听到这话的秦瘪三竟是眼圈一红，捧着陶碗“扑通”又给李天顺跪了下来： “李捕头……您说的太对了，小人爹妈死得早，也没个人管我，不然也不会弄成这个样子。 您放心，从今以后小人一定听您的话，做个好汉！” 李天顺再次抬腿，在这货的屁股上轻踢一下道：“别婆婆妈妈的，干正事去。” “”哎！”秦瘪三答应的那叫一个痛快，起身走到众人面前，开始维持起站排的秩序来。 与以前那副地痞流氓无赖像形成反差的是，此时的他看谁都是一副笑脸，用带着半央求的语气反复道：“各位邻居请给我个薄面都站好队，站好队哈，等着林老爷，林夫人给大家慢慢分……” 众人只想到了开头，却没想到结尾，原以为李天顺会打秦瘪三一顿，然后再送官。 没成想这位李捕头竟在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把这个滚刀肉的秦瘪三给制服了，还是治得从心里往外那种。 配合秦瘪三重新排队的同时，这些邻居对李天顺从最开始的尊敬，也变成了现在的敬畏。 盛汤时都不由自主对赵如花和林尚强频频哈腰点头，神情比刚才更客气。 这是林尚强与林芙蓉第一次看到李天顺执法，林尚强想的是，自己的这个外甥真有出息，脸上洋溢着自豪的表情。 林芙蓉看向大哥的眼神更是敬佩，不禁想到了那个张志伟公子，心中叹了口气道，看来他和大哥比起来差距是越来越大了。 此时的赵如花早就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冲着李天顺笑道：“天顺呐你坐这，你坐这。” 李天顺笑着走过去道：“正好舅妈，刚才因为秦三耽误了，事还没跟您说呢。” “什，什么事？”赵如花说这话时心里是发虚的。 分汤是自己想在坊间露把脸才这么做的，关键是自己跟左邻右舍吹牛时吹大劲儿了，又习惯性抬高自己，淡化了这个外甥。 不过此刻她依然还抱有侥幸心理，因为在说外甥那些话时，只有大女儿在自己身边，芙蓉刚才根本就没机会和外甥说这些，外甥和这些邻居又不熟，应该不知道。 就在赵如花自我安慰时，就见外甥突然冷笑一声，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极小声音道： “我说舅妈您可真行啊，拿我的东西显摆也就罢了，什么叫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大，什么叫从小教导有方？” “这、这、这这这……”赵如花一哆嗦，漂亮的脸上顿时红一阵白一阵。 完了，到底还是让这小子知道了！ 就在她急得抓耳挠腮，不知道应该怎样解释一下时，却见李天顺突然大声道了句：“这么做很好，舅妈，我支持您！” 毫无征兆，突如其来的这一嗓子，把个赵如花吓得又是一哆嗦，就在她还在理解李天顺这话是啥意思时，就见外甥已经转身看向排的长长的队伍高声道： “各位高邻我再说件事，那就是这顿牛骨汤是我舅舅和舅妈的一点儿心意，我们家刚搬来坊间不久，还请各位以后多多照应，多多照应！” 李天顺说到这时，还不忘对着众人频频拱手施礼。 “多谢李捕头，多谢林老爷，林夫人……”一时间众邻里的感谢声此起彼伏，大家也对着李天顺，林尚强和赵如花拱手还礼。 舅妈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心中骂道，臭小子，竟然敢这么玩儿老娘！ 可面对如潮水般的赞美声，她又不得不强装笑脸，看向众邻居频频回道：“应该的，应该的……” “舅舅，那您继续分吧，我先进去了。”李天顺对林尚强道了句，便带着大妹和小虎妞儿进了院。 进门后就见大妹小声道：“大哥，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就是我偷听到娘在和左邻右舍唠家常时说了些大话……” 这是我的小密探……李天顺轻轻抬手打断她道：“说我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说什么我能有今天，全靠她对我从小教导有方。” 林芙蓉低头一笑道：“原来大哥都知道了，不过大哥你别怪我娘，她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其实说这些就是想……” “就是想虚荣一下。”李天顺再次打断了大妹笑道：“一顿牛骨汤让左邻右舍，大人小孩都知道咱家是件好事，对邻里和谐也大有益处。” 林芙蓉：“大哥真这么想的吗？” “当然，大哥怎么会和舅妈计较这些，不要和亲人讲道理，看似吵赢了实则输得糊涂　。”李天顺说到这时又轻叹了口气道： “不过大妹，其实这件事你娘只做对了一半，要不是今日大哥及时出手，恐怕还会给咱家留下隐患。” 林芙蓉的大眼睛里闪烁着不解的目光问道：“这是为何？” 李天顺并没有回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大妹，你说我为何没把那个秦瘪三送官？” 林芙蓉歪了下小脑袋：“大哥是在治病救人，给他一个重新改过的机会。” “不错。”李天顺道：“不过我这么做还有另一个想法，就是避免被左邻右舍道德绑架。” “道德绑架是什么意思？”林芙蓉不解的问。 李天顺：“你别看你娘这么做得到了左邻右舍的尊重，但也同样让他们知道了咱们家人好且很富裕。 如此一来，难免就会有人生出什么不好的心思，大哥所以当众教训秦瘪三又当众给他一次机会，就是想在左邻右舍前面前立威。” 林芙蓉眨眨眼道：“可我觉得他们都很好啊！” 李天顺看着她意味深长的道：“那只是你只看到了这些人的一面，而没有看到他们的另一面。 记住对人不能太亲近，如果他们以后提出些过分的要求，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如果不答应他反而会恨你，所以为人处事要有度，做人要恩威并施，包括邻里关系，因为这就是人性。” 林芙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大哥的话我明白了，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对咱们家又敬又怕对不对？” 李天顺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我妹子就是厉害，如果你要是个男子，走了仕途，前途定不可限量。” 林芙蓉不好意思的笑道：“咱们家有大哥一人就足够了。” 李天顺笑问道：“谁说一个人就足够了，难道你不嫁人吗？你觉得张志伟这个人怎么样？” 正品味‘做人要恩威并施’这些话的林芙蓉，冷不丁被李天顺这个问题问得一愣，脸一下子就红了，皱眉道：“大哥怎么又说这个？” 李天顺正色道：“大哥是认真的。” 林芙蓉轻叹了口气道：“他若有大哥一半的本事，那还可以考虑一二。” 说完脸又是一红，拧着小蛮腰逃一般进了自己的闺房。 弄得李天顺呆立当场，心中暗道，看来还得给志伟兄加点外挂才行…… 第489章 赶快答应，赶快答应呀 就在李天顺琢磨如何帮张志伟赢得大妹的芳心时，长公主府内，一名女官刚向公主密报了李顺出了公主府就径直去了东宫。 从东宫出来后，先是在给倭国使团搭建的擂台处看了会儿热闹，然后雇车回家，把狄杰赏赐的牛头做汤分给坊间里的百姓，随便还收拾了一个叫秦瘪三小无赖的事。 长公主面无表情听完，对女官摆摆手道：“知道了，下去吧。” 女官退下后，她那光洁的额头上才明显有青筋凸起，不禁狠拍了一下桌案，从牙缝里挤出了“李～天～顺～”三个字。 她对什么倭国使团的擂台，给坊间百姓分汤，收拾小无赖都不感兴趣，真正让她感兴趣的是这小子怎么又去了东宫？ “首鼠两端的家伙！”长公主又不禁低声骂了句。 可转念一想，自己已经答应他既可以做太子的玩伴，又可以做自己的门客了，这小子出了公主府又去东宫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即使是这样，这位天之娇女也觉得胸口像是憋了一口气…… ……… 晚饭前，李天顺依然被小虎妞腻腻歪歪缠着。 小丫头骑在大锅宽阔的肩膀上，两只小手抓住大哥的两个耳朵，不厌其烦地玩儿着骑大马的游戏，时不时还开心的低下头用牙去咬大锅的耳垂。 李天顺发现，这孩子对自己绝对堪称嘴下留情。 别看她还没到剔牙的年龄，可平时啃起猪蹄的速度绝对堪比全家第一，可无论现在怎么淘气都不会真咬自己。 “下来自己玩儿，你爹妈有重要的事要和大锅谈。”李天顺抬头斜眼对脖子上的小虎妞道，虽然他也不知舅舅和舅妈找自己是何事？ 旁边，林尚强也对小女儿道：“快下来，快下来，爹找你大哥有事。” 见小女儿依旧没有下来的意思，又对身边的林芙蓉道：“快把你妹子抱下来。” “不嘛不嘛，有好长时间没看到大锅了，我要和大锅玩！”小虎妞在李天顺的脖子上对姐姐一阵手刨脚蹬，让林芙蓉没法子把她抱住。 小虎妞说的是真心话，这些日子李天顺太忙了，都没顾得上回家。 见劝解无果，李天顺眼珠一转，先是看向林尚强道：“舅舅你先进屋等我，我马上就过去。” “好。”林尚强道了句，进了里屋。 “虎妞儿，大哥教你一个好听的歌谣好不好？”李天顺对小虎妞道。 “歌谣……好啊好啊！” 虽然小虎妞五音不全极少唱歌，但只要是大锅的建议，她就一定感兴趣。 “来，下来。”李天顺借机把她从脖子上架下来，同时看向旁边的林芙蓉道：“大妹你也学学，然后好和虎妞一起唱。” “好的大哥。”林芙蓉乖巧地点点头。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响起了歌谣声……在小小的花园里面　挖呀挖呀挖，种小小的种子开小小的花。 在大大的花园里面挖呀挖呀挖，种大大的种子开小小的花…… 片刻后，成功摆脱了小虎妞的李天顺，已是坐在了客厅的圆桌边，旁边分别坐着舅舅和舅妈。 直到这时李天顺才知道，这是一次不寻常的家庭会议，会议的主题是——舅舅要开酒楼啦！ 不过这也是早就商议好的事，这段时间舅舅一直奔波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寻找合适的地点，就见他拿出几页纸给了自己道： “天顺你看看，这是舅舅选的几处开酒楼的位置，它们都在出租，有的以前是开馆子，有的是做别的买卖的，你帮着选选。” 李天顺把这些纸摊在桌面仔细看着，发现舅舅一共选了十几处，地点散布在京城东西南北，上面还标注了规模的大小。 “舅舅，我觉得这五六处还不错，它们都在闹市区，其它的过于偏僻。”李天顺抽出五六张纸道。 “哈哈哈……我也是这么想的。”林尚强笑道，同时从中选出一张纸给了李天顺又道： “其实舅舅最相中这一处，它有三层楼，后面还带个小院，以前是开茶馆的，老板说年租一百两银子就行。” 李天顺接过这张纸看了看，还没发表意见，一旁的舅妈就白了眼老公道：“年租一百两银子太贵了，天顺弄那几个银子容易吗？” 听到这话李天顺竟有些莫名的感动，看了眼舅妈心中暗道。 看来刚才分牛骨汤时维护了她的事，对这女人还是有用的，知道自己这个当外甥的不容易，开始替自己着想了。 刚想到这，就见舅妈从桌上的那些纸里又找出两张给了自己道：“天顺你看看，舅妈的意思是选这两处小的，还租它干什么， 干脆直接买下来。 一个要三百八十两银子，一个要价更低，只要三百五十两银子，老合适了！” “咳咳咳……”李天顺只觉得一口气没喘匀净，脸红脖子粗就是一阵咳，心中暗骂道。 好你个败家娘们儿，原来在这等我呢！ 舅舅瞪了眼舅妈道：“如花你这是干什么？我觉得还是稳妥些租房子的好，万一要是赔了呢！” 闻听此言的舅妈脸微微一红，想起刚才分牛骨汤时外甥深明大义的事，又想到这些银子还都是人家的钱，尬笑着给外甥倒了杯茶道： “天顺呀，舅妈就这么一说，你可别当真。” “不！”李天顺却一摆手道：“舅妈说的没错，租不如买”说着又看向林尚强问：“舅舅，你刚才说那个年租一百两银子的茶馆卖吗？” “卖呀。”林尚强下意识回道：“要六百两银子。” “那就它了！”李天顺猛得一拍桌子道。 “咳咳咳……咳咳咳……”这下轮到赵如花脸红脖子粗一阵咳嗽了。 林尚强忙道：“不行啊天顺，这可都是你的银子呀！” 李天顺笑了笑道：“这不算什么，咱们现在不是有钱了吗。 除去给大理寺那些同僚分走了二十两黄金外，咱们还有一百八十两黄金，一百匹丝绸，折算成银子也有三千两，就算是外甥对您的一片孝心吧！” 除去一直在‘剥削’自己的舅妈不说，这些话还真是李天顺的真实想法，自己虽然爱财，但对舅舅酒开酒楼还是特别支持的。 俗话说，在手里有了小钱钱时最好不要瞎折腾，但手里一旦有了一定数量的金钱时，就一定要让它‘转’起来，这就是钱能生钱的道理。 更何况这里是京城，是有权有势有钱人云集之地，只要项目和地点选的好就不愁没钱赚。 另一边，舅妈正对着舅舅一个劲儿点着头，暗中还使着眼色。 那意思就是……赶快答应！赶快答应呀！ 第490章 关于开饭馆的经验之谈 林尚强自然看到了媳妇对自己使眼色，却斩钉截铁的看向李天顺道：“那也不行，万一要是赔了呢，还是租的好。” 还是舅舅心疼我……李天顺一脸正色道：“舅舅，您说的是个问题，不过我想先问一下，您准备怎么开的这个酒楼主打什么菜系？” 一听这话林尚强就来了精神，眼中闪着光道：“舅舅早就想好了，这酒楼就叫‘老林家酒楼’，主打的依然是咱们家的肉夹馍。 当然，舅舅还要请上几个有名的大厨，把现在京城好馆子里那些有名的菜都整上，再雇上十几个伙计，把京城里的名酒都进到酒楼里……” “舅舅您等等，您等等。”李天顺打断了林尚强，挠了挠额头道：“如果您要说这么想，估计八成得赔。” “为什么？”林尚强纳闷的问：“这可是我和你舅妈想了好几个晚上才想出的法子，应该很稳的！” 侧旁的舅妈还以为李天顺反悔了，想用这个借口推托，忍不住道：“天顺，你要是不想借直说就行，可不敢这样打击你舅舅。” 李天顺……这娘们儿还真是个直肠子，想啥说啥，要不是自己知道她的性子早就生气了。 “舅妈您误会了。”李天顺看向她道：“外甥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舅舅刚才说到的法子，已经触碰到了开酒楼的几个误区。” “什么叫误区？”舅妈和舅舅一齐一愣又一起声问道。 “哦……就是禁忌的意思。”李天顺忙把上辈子的这个名词，转换成了舅舅能听懂的话。 “快说说。”舅舅一脸虚心的样子道。 李天顺想了想道：“是这样的舅舅，首先您对酒楼的主打菜和名字就定错了。 咱们的‘老林家肉夹馍’是种小吃， 面对的客人主要是普通百姓，把它在酒楼里当一种主食尚可，但要作为主打菜就不行了，无法吸引那些有品位的食客。 再有，‘老林家酒楼’这个名字听起来也太过俗气，还是无法吸引那些文人墨客的关注。” 听到这话，舅舅和舅妈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微微点了点头。 见他们认可了自己说的话，李天顺继续道：“还有，舅舅要请几名好的大厨这是对的，但您要把京城好馆子里那些名菜都弄到酒楼就不行了。” “这有什么不行啊？”舅妈插嘴道：“难道开酒楼不是菜越多越好吗？” “不是。”李天顺道：“一个酒楼的菜系不宜过多，如果太多了反而会给客人带来选择上的苦恼，影响就餐心情，依我看只要有一两款镇店菜品，然后再加上几道生熟菜就行。 比如说只打造二十种精品菜肴，这样既能减少厨师的人数，又能做到精益求精。 当然，如果有哪一道菜客人们反应不好，或者要增加某一道新菜，那我们就增加一道减去一道，主打菜还是要控制在二十道以内。” 舅舅和舅妈又对视了一眼，两口子从对方的眼里都看出了‘认可’两个字，不过舅妈还是纳闷的看向李天顺问道： “天顺，舅妈觉得你说的是挺有道理，不过你也没开过酒楼，怎么就能肯定这些是对的？” 李天顺笑道：“您可别忘了，外甥我在当捕快前可是酒楼的伙计，厨师的活儿也干过。” 舅妈弱弱的来了句：“可据我所知，你以前干的那家酒楼已经黄了。” “是吗？”李天顺诧异的问，这件事他还真不知道，因为在那座酒楼里干活的是原主，自己魂儿穿过来后就再也没去过。 “是的。”舅妈义愤填膺的道：“自你当了捕快后，我就去了那家酒楼，想把他们拖欠你一个月的工钱要回来，哪知他们却黄了！” “啊……”李天顺和林尚强一齐啊了声，同时看向赵如花。 李天顺想的是，自己这个舅妈可真够爱财的，要不是说秃噜了嘴，自己还真不知原主还有一个月的工钱没结。 而林尚强想都没想，直接把自己的想法就说了出来，问道：“这事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此时的赵如花才发现自己说秃噜嘴了，脸一红，瞪着眼睛看向老公道：“这有什么好说的，工钱压根儿就没要来，要是要来了我自然会给天顺的。” “你……”林尚强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眼看着场面越来越尴尬，李天顺忙打圆场道：“舅舅舅妈这都是小事，我们继续谈正事哈。” 说到这看向舅妈问道：“舅妈，您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有经验的事嘛？” “对对对。”见外甥打了圆场，赵如花也忙扯开话题道。 李天顺笑了笑道：“俗话说失败是成功之母，现在想想，其实那个酒店黄得原因也正是犯了刚才我说的那些禁忌。 再说外甥自做了捕快后，还是跟着上峰下过些大馆子的，对那些大馆子的菜系知道些。” “原来是这样。”舅妈用力点点头，对外甥的这个说法极其认可。 只是她哪里知道，李天顺上辈子时有个亲戚就是开酒店的，而且还经营的非常好。 在一座人口近三百万的城市连续十几年排行前三，这些经营之道就是那位亲戚在茶余饭后间跟自己说的。 而且还不止这些，那位亲戚还向自己介绍了如何经营酒店文化，如何推陈出新，如何抓住老客户又吸引新客户等等…… “天顺，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干？”此时的舅舅已经彻底摒弃了原来的想法，开始向外甥求教。 李天顺想了想道：“精品菜的事好办，参考京城里有名的酒楼就是，当务之急要解决的是两件事。 一是新酒楼的主打菜，二是酒楼的名字。” “主打菜。”舅舅又问：“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李天顺脑子飞快转动着，开始在上辈子自己吃过的那些名菜里筛选……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借鉴已有成功经验是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那位亲戚的主打菜搬到这个世界来。 关键是这道菜在这个世界没有，而且自己还能做出来。 想到这李天顺看向舅妈问：“咱家有没有排骨和干豆角？” 第491章 好吃 李天顺看向舅妈问道：“舅妈，咱家有没有排骨和干豆角？” 赵如花愣了一下道：“排骨有，是你舅舅用来做肉夹馍的，就是已经煮熟了行不行？” “行。”李天顺道。 赵如花问：“可是你说的干豆角是什么？” “哦。”李天顺拍了一下额头道：“就是干豇豆。” 豆角是中华传统农作物之一，历史悠久，远在东汉时期就被广泛种植，并逐渐成为民间饮食里的重要食材，只不过这时的豆角不叫豆角叫豇豆。 因为没有大棚技术，人们就把豆角制成干保存，所以干豇豆在冬春季是普通百姓人家常见的食材。 听李天顺这么一说，舅妈忙道：“有有，厨房里备着一大捆呢！” “有没有泡好的？”李天顺又问。 舅妈回道：“有，晚饭我就准备蒸些干豇豆。” 李天顺当即站起身道：“好，那外甥现在就做道主打菜，舅舅舅妈看看怎么样再说。” 听到这话的舅舅和舅妈也站起身，一脸期待跟着外甥去了厨房…… 片刻后这两口子就看到，外甥将泡过水的干豆角切成三寸长的段，放在一旁晾干。 把排骨切成小块，将土豆去皮切大块，宽粉泡水备用，将面擀成圆皮状，放在面板上也备用。 热锅冷油，往里放入八角、花椒、盐、大蒜和少许蔗糖，炒出香味后将排骨段放进里面翻炒。 炒至三分熟时倒入干豆角和土豆，再倒入热水，倒至刚好露出干豆角的地方，又将擀好的圆形面皮一张张铺在上面，盖上了盖子。 “天顺，你这做的是什么菜，怎么把主食和菜都放在了一起？”舅妈好奇的问。 “是啊，这是什么做法，以前从来没见过。”舅舅也道。 早对这道菜了解甚多的李天顺笑了笑道：“舅舅舅妈，我先不说这道菜的名字，而是要先跟你们讲讲这道菜的来历。” 见外甥卖起了关子，舅舅和舅妈更是好奇心爆棚，齐齐做出聆听状。 就见李天顺缓缓道：“传说在大齐朝建国前，有一位读书人因被奸臣所害，以莫须有的罪名流放到了北方一座偏僻小城，名为锦州。 这个读书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只得开了一家饼铺为生。 有一次北方蛮族入侵锦州城，官兵奋起反击，这场防卫战打了一个多月还没有结束，直打得城中粮草奇缺，守城军民都是饿着肚子在防守。 这书生见状，就把家里存的干豇豆、土豆、宽粉，还有剩下的半扇排骨炖了一大锅慰劳将士。 可这些将士们太饿了，一锅菜根本就不够吃，情急之下书生就将擀好的面饼铺在菜上，菜熟了饼也可以吃。 而且就算是菜少，这些浸透了菜汁的面饼依然有味道。 没想到这种权宜之计的做法，让出锅以后的豇豆和饼特别好吃，加上排骨和土豆，散发出一股独有的香气。 这种主食与副食搭配的做法，也让饥肠辘辘的将士们吃了后很快就有了饱腹感，士气大振的同时，趁着夜色打开城门，竟对敌人来了个夜袭反击。 一鼓作气杀了蛮族头领，击溃了蛮族的兵马。 守城以后，这道佳肴又被书生加以改进，在保持原有口味不变的情况下，将面饼做得更加纤薄筋道，让这份来自于黑土地的味道也更加浓烈！” 这还真不是李天顺瞎编的，这道菜的来源和历史就是如此，只不过那是上辈子的历史，反正自己已经提前说了这是个传说。 啧，真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赋予这道菜一个吸引人的典故。 试想一下，当客人边吃边遥想着那段金戈铁马的种什么感觉，而菜肴本身好吃不好吃，才是永远不变的硬道理！ “锦州在哪儿？”舅舅好奇的问。 李天顺遥望着北方道：“在北方幽州之地，离此三千余里，需过万水千山方能到达。” 舅舅晃了晃脑袋，三千里的距离对他这个只去过三百里外县城的人实在是太远了，又问：“那你是怎么会做这道菜的？” 李天顺决定把这个锅继续甩给那个杜撰出来的老道，笑道：“这是我小时候在老家时听一个老道讲的，这道菜也是老道教给我的。 当初我在酒楼当伙计的时候，曾经偷偷做过，感觉的确是好吃无比，所以才想用这道菜作为咱们未来酒楼的主打菜。” “哦～”舅舅感叹了句：“还是你们老李家老家的奇人多！” 一旁的舅妈也点点头，不过对比那个传说她更关注另一件事，看向李天顺道：“故事是不错，关键是这道菜好吃不好吃，还要多久才能好啊？” 李天顺笑道：“排骨本来就是熟的，差不多了。”说着便揭开了锅盖。 腾起的热气中，舅舅和舅妈看到，锅里那些面饼都已经变成了淡金色，在饼的边缘可以看到露出的墨绿色豇豆，金黄色的土豆，半透明状的宽粉，还有在汤汁下微微抖动的排骨段。 “嗯……看着不错！”舅妈舔了一下嘴瓣道。 舅舅则提着鼻子道：“闻着味儿不错！” 此时李天顺已经取来两副碗筷递给了他们：“尝尝怎么样？” 舅妈夹了一块饼惊奇的道：“连饼都是半透明的！” 吹了吹上面的热气，咬了一小口，大眼睛里顿时现出了亮光，忙看向老公道：“好吃，块尝尝，没想到饼这么一做不但弹牙有嚼劲，而且还带着一股肉香！” “是吗？”舅舅也夹了一块饼放进嘴里，滚烫的热饼让他一时说不出话，却不住对着外甥点头。 “你们再尝尝这排骨，土豆、宽粉和豇豆怎么样？”李天顺道： “这排骨讲究的是入口即化，土豆讲究的是沙绵可口，宽粉讲究的是弹牙滑舌，豇豆讲究的是带有清香味，这汤汁讲究的是还可以下两碗米饭。” 听到这话，舅舅和舅妈的兴趣更浓，忙不迭用筷子向锅里夹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吃得额头冒汗，嘴里同时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 第492章 因为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要说舅舅不愧为干了多年小吃的专业人士，边吃还边点评道：“好，排骨炖得酱香浓郁，入口就脱了骨，好吃！ 土豆软嫩一点都不声色，宽粉特别有嚼劲又不硬，豇豆带着清香，好好好！” 李天顺问道：“那舅舅，你看用这道菜如果做为未来酒店的主打菜如何？” “当然行了。”舅舅道：“据我所知，整个京城就没有这般做法，就凭这道菜的好吃劲儿定能一炮而红！” 李天顺又看向舅妈问：“您看呢？” “嗯嗯嗯！”赵如花净顾着吃了，只是频频点头，直到把嘴里的排骨囫囵吞咽下才腾出嘴问道：“天顺，这道菜叫什么名字呀？” 李天顺想了想道：“这道菜的名字叫荣鹏烀饼。” 舅妈若有其事的道：“不好，特别是这‘胡饼’两个字不好，没新意，我看不如叫‘如花豇豆排骨宽粉土豆大饼’，形象还大气！” 赵如花同志，你又想剽窃我的专利，再说了，你该和你大女儿学学文化了……李天顺腹诽了句，忙解释道： “舅妈你听错了，是‘烀饼’不是‘胡饼’，因为这道菜是烀出来的。 而‘荣鹏’两个字是取意咱们开的酒楼，还有吃了这道菜的人以后都会欣欣向荣，鹏程万里。” “嘻嘻嘻……是这个意思呀，那这个名字还不错。”舅妈脸一红，尬笑道。 “好名字！”舅舅和舅妈一样，虽然都是大字不识几个的人，却立马能听出这名字取的好，赞道。 李天顺：“那就这么定了，叫荣鹏胡饼。” “好（好）！”舅舅和舅妈互视一眼齐声道。 舅舅更是眼前一亮，举一反三的问道：“天顺，那我们以后开的酒楼就叫‘荣鹏酒楼’如何？” 李天顺也觉得舅舅的这个想法好，当即点头表示赞同道：“当然可以，有了特色主打菜，有您和舅妈做了这么多年买卖的经验，生意肯定红红火火！” 正这时，旁边的舅妈弱弱的问了句：“那天顺，怎么的酒楼是租还是买？” “当然是买了！”李天顺毫不犹豫的道：“既然有了主打菜，咱们的信心就更足了，不然以后人家要是不租了，咱们还要换地方，会影响生意的。” “嘻嘻嘻……真不枉我从小一把屎一把……哦不，是真不枉舅妈疼你一场。”赵女士高兴的有些语无伦次，习惯性差点又把和邻居们说的大话秃噜出来。 林尚强的眼圈红了，动情的道：“可是天顺，舅舅住着你的房子，又使着你的银子，这让我……” “舅舅千万不要这么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李天顺打断了他道：“明一早咱们就把银票带上，直接去看看那座茶楼，如果行就把事定了。” “天顺……”林尚强终于控制不住情绪，亮晶晶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舅舅，您再这样我可就陪您哭了。”李天顺笑道，随即就咧开嘴，做出一副要哭的架势。 林尚强被外甥一下子逗乐了，抹着眼泪道：“你可别哭，记着你小时候来舅舅家，当时你娘奶水不好，舅舅也穷，只能给你喝稀米汤。 那次你哭得可是厉害，是你娘和你舅妈轮番抱着你哄到后半夜才睡，舅舅可怕你再那么哭一场。” 虽然是句半开玩笑的话，但李天顺也不禁有所动容，虽说因为年纪小，原主的记忆里没有这段，但他知道舅舅不会编瞎话骗自己。 哎！可惜原主的父母死的早，自己没办子替原主给他父母尽点儿孝。 “嘤嘤嘤……”这时旁边也传来了舅妈的抽泣声，就见闪闪发亮的泪珠在她眼中滚动着，看向自己用手比划着道： “当年你才这么小，像个小狗崽儿，时间过得真快，一晃都这么大了！” “舅妈您别这么说，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嘛。”难得看到舅妈如此动容，李天顺的嘴角泛起一丝温柔笑意。 “嗯～”舅妈抹了把眼角的泪道：“谢谢你了天顺，那我明天就拿出六百两银票，多出的一百两，舅妈再准备置办些家具桌椅什么的。” 女人，你这有点儿过分了啊……李天嘴角一抽道：“没问题，不够再拿。” 舅妈发出了真挚的笑意，漂亮的脸蛋都快耸成了个肉疙瘩，就在这时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哎呀”一声道： “差点忘了，这么好吃的荣鹏烀饼得让你两个妹妹尝尝。” 李天顺也“哎呀”了一声道：“对呀，竟顾着说正事，把这事给忘了。” 同时也很纳闷，按理说这么香的味道很难逃过小虎妞的鼻子，小丫头怎么没主动过来？ 就在舅妈准备出去去喊两个女儿时，厨房厚重的门帘突然被掀开了一角，小虎妞轮着小短腿就跑了进来，在李天顺面前一个急刹，抽着小鼻子问： “大锅，你们在吃什么呢？怎么这么香？” 说这话的同时，李天顺发现小丫头的口水已是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与此同时，大妹林芙蓉也掀门帘走了进来，道了句：“好香的味道！” 李天顺看向她问：“大妹，你们刚才去哪了？” 林芙蓉：“我带虎妞儿去后院儿喂鸡去了，这不刚回到前院就闻到了香味儿。” 怪不得……找到了答案的李天顺立刻拿了碗筷，连菜带饼给她们每人盛了一碗递过去道：“尝尝好不好吃？” 林芙蓉端详着碗里的菜问：“这是什么，怎么把菜和饼放在了一起？” 李天顺笑道：“这是以后咱们家开酒楼的主打菜，名叫荣鹏烀饼，快尝尝怎么样？” 林芙蓉只是吃了一口便频频点头：“好吃，味道特别好，口感也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香！” 李天顺满意地笑了笑，蹲下身子看向小虎妞又问：“怎么样，好吃不？” 小丫头此时哪有心情搭理这个大锅，就见她已经嫌拿筷子太麻烦，干脆直接上了手，捏起一块排骨用嘴吹了吹，就急不可耐往小嘴里塞。 即使烫得小脸皱成一团，依然还是不停的吃着，　快速吃完后又把空碗给了李天顺叫道：“大锅赶快再给我盛一碗。” “小妹我给你盛。”没等李天顺反应，一旁的林芙蓉已是接过了幼妹的碗。 李天顺发现，此时大妹的碗中也已空空如也，在给小虎妞盛了一碗后，她自己也迫不及待盛了一碗。 这一幕让李天顺发出了会心的笑意，一个是吃嘛嘛香的小虎妞，一个是平日里并不太喜欢吃肉的大妹，如今她们的表现充分证明了这道菜完全可以达到众口可调的水平，具有独有的魅力。 另一边，舅舅和舅妈对视了一眼，同时发出了会心的笑意，彼此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一句话。 那就是——这买卖肯定挣钱！ 这天晚饭林尚强喝了很多酒。开心的把小虎妞放在脖子上一阵嗝儿，嘴里一直不停嘀咕着： “爹爹要当要当大掌柜的了，爹爹要当大掌柜的了！” 小虎妞最开始跟爹爹玩儿还很开心，可随即就发现这样实在影响自己吃饭，可爹爹偏偏就不放过自己，无奈之下只好哭了一鼻子，这才重新争取到了吃饭的权利。 大妹林芙蓉也知道了明日要去看茶楼的事，心下对大哥也是十分感激，不停给李天顺夹着菜倒着酒。 舅妈虽然没再说什么感谢的话，但嘴角却一直挂着笑意，每隔一会儿就会起身到厨房给李天顺热菜，或再炒一道自己拿手的小菜。 这一幕幕让李天顺感性大发，忍不住想唱歌。 虽然这年头没有歌厅，没法带着家人喝点啤酒嗨一下，但他还是高兴的唱起了上辈子那首群星演绎，快捷人口的歌曲。 我喜欢快乐时，想要和你一起分享。 我喜欢生气时，永远包容多么伟大。 我喜欢旅行时，为你把美好记忆带回家……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何必让满天乌云遮住眼睛…… 只是李天顺不知道的是，就他在乐而歌时，地处十几条街外教坊司里的赵圆圆主仆，正将面临着一场巨大的危机…… 第493章 卑鄙的黑衣人 夜静极了，一丝风都没有，月亮躲藏在乌云后，透出的微光将高低错落的房舍照得越发朦胧。 离着教坊司‘凝香阁’不远的一处房脊上，一个铁塔般的身影端坐其上，警觉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灰蒙蒙的云层仿佛就悬挂在头顶，宛如将人置身于一副忧郁又富有情感的水墨画里，散发着雅致与深沉，给人一种安静又神秘之觉…… 这个铁塔般的人影自不懂欣赏这宁静的夜色，瓮声瓮气抱怨了句：“这鬼天气，真闷死人了！” 正是李天顺李堂主的部下之一，今晚轮到他担任保护赵圆圆主仆的赵大锤。 这时猛听西北方向一声沉雷，就像有人在坛子里放了一个大炮仗，虽不是很响，也把个毫无防备的赵大锤震得眉头一皱。 紧接着乌云里闪电时隐时现，“噼里啪啦”的雨点已铺天盖地砸落下来。 “哈哈，这下不闷了！”赵大锤不但没有到房檐下避雨，反而张开双臂，享受着冷风带着雨点打在身上的快意。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下方黑暗的胡同里，一双如恶狼般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 ……此人武功虽然不高，但看块头应该是个横练高手，没必要因他打草惊蛇。 片刻后，这个穿着夜行衣的黑影就不在理会赵大锤，紧贴着墙根快速向‘凝香阁’而去。 就在这时，老墙上的泥土被雨水冲刷得剥落下一大块，砸在泥水里发出“啪”得一声闷响。 正想着天亮后回去喝点小酒，吃两只肥鸡的赵大锤心里一悸，闻声向下看去。 恰好这时空中一个立闪划过，照得通天彻地的明亮，几乎就在同时，他发现了那个紧贴在墙角的黑影。 “什么人？”赵大锤毫不犹豫从房脊一跃而下，冲着那黑影就扑了过去。 这一招饿虎扑食的速度堪比闪电，就在赵大锤自以为会抓住对方时，黑影却鬼魅般身形一晃，竟在眼前“唰”得消失不见。 收力不住的赵大锤两只手重重抓在了泥水里，发出一声“啪”的声响。 几乎就在同时，感觉身后寒光乍起，武者的本能让他顾不上一头一脸的泥水，迅速从腰间摘下兵刃向后挡去。 这是两柄重达百斤的铁锤，也是赵大锤赖以成名的兵器，随着“刺啦”一声刺耳尖锐的声响起，那道寒光径直划在两柄铁锤上，爆起一道耀眼的火花。 借着一闪而过的火花赵大锤看到，眼前的这个黑影手拿一把腰刀，身穿夜行服，头脸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 就在赵大锤准备抡锤再砸时，发现眼前的黑影又诡异般移到了自己身后，在来不及转身的情况下，他猛地一跺脚，用后背径直向那黑影撞去。 做为横练大师级别的武者他并不惧怕对方的腰刀，而且还自信自己这一撞连碗口粗的树干都能撞断，就算撞不到对方，也可以让对方暂时退却。 可让赵大锤没想到的是，这个黑影不但不躲不避，反而也用力一跺脚，用右肩向自己的后背撞来。 就在赵大锤心中暗喜，认为对方一定会被自己撞得骨断筋折时，“砰”得一声闷响中，让他出乎意料的事出现了。 这一撞让他感到后背一震，不但没把对方的肩骨撞碎，反而把自己撞得前飞出去，犹如撞在了一块铁板上。 唯一让赵大锤感到有些底的是，就在这一刹那，他看到那个黑色的人影也被自己撞得倒飞出去。 可随即他就看到，那个黑影竟凌空翻了一个跟斗，稳稳当当落在地上。 几乎就在同时，黑影又快速扑了过来，手中那把腰刀舞出一团寒光，刀刀直奔自己的胸腹要害。 赵大锤忙用双锤格挡，可就算他将铁锤舞得密不透风，就算运起了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也感觉胸腹间已经中了很多刀。 随着阵阵剧痛传来，这道道寒光也逼得他连连后退，让赵大锤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惧感，心中猛然警觉——遇到高手了！ 但此时的他想的并不是自己，而是不远处那座小院里赵圆圆主仆的安危。 猛得掷出右手铁锤，在逼着那黑影侧身躲避的同时，从腰间的皮囊里迅速取出一支预警用的烟花，用手指捻燃引线，奋力向空中一抛。 黑暗的雨夜里仿佛打了一个惊雷，一团红色的烟火在空中炸裂……这是他在给住在一条街外的胡一翁和黑白无常两口子发预警信号。 随着红色的烟花在夜空里转瞬即灭，那个黑影已经敏锐的听到，在一条街外似乎传来了门窗破碎的声音。 见赵大锤轮着单锤又向自己袭来，黑影右手一扬，一股白烟瞬间笼罩住赵大锤的脑袋。 同时他左手一甩，几枚挂着尖锐风声的暗器也向赵大锤打了过去。 猝不及防的赵大锤只觉两眼一阵火烧般的剧痛，惊慌失措间已是无法再格挡对方打来的暗器。 “噗噗噗噗噗……”这几枚暗器眨眼间全钉在了赵大锤的胸口上，把这个头足有三米高的大汉打得浑身几震，手中铁锤狠狠砸进泥水里，“扑通”一声昏倒在地。 而那个黑影此时也早已跳上墙头，消失在了茫茫雨夜中。 几乎就在同时，三个身法矫健的人影已从房顶上急速而下，正是赶来支援的胡一翁和黑白无常两口子。 胡一翁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泥水里的赵大锤，忙上前将他翻转过来抱在怀里。 就见他满身血污，双目紧闭，牙关紧咬，发出一阵“呜呜呜”痛苦的呻吟。 胡一翁迅速环视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人，身为老江湖的他立刻对已经再次跃上房顶，正寻找敌人的黑帮无常两口子叫道： “你们都下来，快去查看赵圆圆主仆有没有事？” 黑白两口子身形一扭，仿若两个黑夜中的鬼魅，迅速向着‘凝香楼’方向掠去。 这边，胡一翁也在迅速查看着赵大锤的伤势。 发现他的胸口中了五六枚飞镖，身上也被砍伤了多处，不断往外渗着血，两只眼睛又红又肿，头上和脸上沾着白色的粉末，在雨水的冲刷下向下流淌着。 胡一翁用手抹了点儿白色的粉末，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陡然叫道：“是石灰！” 第494章 堂主，出事了 胡一翁知道石灰遇水烧得更烈，忙从衣袍上扯下一条布，快速将赵大锤的两眼缠上蒙住，随即又在他胸前的几处大穴上点了几下，以止住不断流出的血。 这时黑白无常两口子已经折返回来，白玉琴沉声道：“胡大哥，赵圆圆主仆都在熟睡，很安全。” 黑九则俯下身子去看赵大锤，问道：“胡大哥，大锤怎么样了？” “现在还看不出有什么致命伤。”胡一翁只是应了这一句，便用命令的口吻看向这两口子道： “黑九老弟，你继续暗中保护赵圆圆主仆，玉琴妹子，快去通知堂主这里发生的事，我得先把大锤兄弟带回客栈治伤。” “胡大哥，堂主现在在哪？”雨夜里传来白玉琴的问询声。 胡一翁道：“在家里，白天的时候我暗中保护过他。” 黑九和白玉琴又看了眼处于昏迷状态的赵大锤，随后两人就分头消失在了东西两个方向。 胡一翁也把赵大锤扛在肩上，施展轻功快速向客栈而去。 ……… 雨还在一直下着，林府内，舅舅、舅妈、大妹幼妹都已进入了梦乡。 东厢房里，心情不错的李天顺却毫无睡意，吹灭蜡烛后，头枕双手躺在踏上，听着屋外“沙沙”的雨声时紧时慢，嘴里还在哼唱着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一阵凉风忽地从院外刮起，裹挟着雨点打在窗户上，将窗纸鼓胀得“噗噗”直响，紧接着窗外隐约亮了几下闪，随即又传来了沉雷滚动的声音。 在一明一暗的电闪中，李天顺毫无征兆的从床上猛然坐了起来，眼中闪烁着警觉的光芒。 因为他听到有人从墙外跳进了院中，虽然声响极其轻微，但他自信绝不会听错。 握住赤霄宝剑快速闪到门旁，对着院中沉声问了句：“什么人？” 按理说在这种来者不善的情况下是不应该惊动对方的，而是应该静观其变。 但李天顺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家人的安全，只有这样做才能把对方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这边来，避免其先对家人动手。 果然，院里的脚步声戛然而止，就在李天顺准备从窗户一跃而出时，一声熟悉的嗓音传到了耳中：“堂主是我，白玉琴。” 李天顺微微一怔，突然意识到可能是赵圆圆出了什么事，忙打开了房门。 随着一股夹带着细雨的冷风灌入，一位身穿白色长裙，长相秀美却脸色惨白的中年女子已是飘进了屋。 “堂主……嗯？”白玉琴进屋后只喊了声便愣在当场，因为她发现屋子里并没有人。 正这时，突闻身后传来一阵低沉的嗓音：“我在这。” 白玉琴豁然转身，这才看到李天顺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自己身后，正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 堂主的武功真是深不可测，刚才明明在屋里，现在竟到了自己身后，而且我竟一点儿都没有察觉…… 惊愕之余的白玉琴连忙施礼道：“堂主，出事了！” “莫急，慢慢说。”随着李天顺沉声道了句，房门也随之被他关上。 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房门就已再次被打开。 李天顺的身子像箭一样射了出去，只是一个起落就消失在院墙外，紧跟在他后面的是白玉琴…… …… 与此同时，位于皇城南部的鸿胪寺内，一座由倭国武士把守的院落里，苏我龟子王子刚刚听完黑岩木野的禀告。 屋子里静得瘆人，只听见雨点击打在窗棂上房檐上的“哗哗”声。 见苏王子殿下正用阴沉的目光看着自己，坐跪在地上的黑岩木野用力一低头道：“殿下，是属下办事不力，请殿下责罚。” “嗯……”一声不甘的呻吟声从苏我龟子王子口中发出，又经过一阵沉寂后他才开口道： “这件事不怪你，没想到那个赵圆圆的身边还有这么多高手保护，本我就问你一件事，有没有让对方察觉你的身份？” 黑岩木野忙回道：“请殿下放心，对方绝不可能知道属下的身份，属下用的是齐国的腰刀，留下的那几枚飞镖属下以后也不会再用。” 说到这时，黑岩木野又心有不甘的道：“请殿下再给属下一次机会，那几个人的武功是不弱，却并不是属下的对手，属下有把握把香水秘方给您取来。” 哪知苏我龟子王子却摇摇头道：“香水的事到此为止，我们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要做，下去吧。” “殿下！”黑岩木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苏我龟子王子打断道：“好了，不可因为香水这种小事耽误了大事，明白吗？” “嗨。”黑岩木野点头施礼，带着无奈和愤恨转身出了房间。 房中，苏我龟子王子拿起一个长柄水瓢，先用它净手漱口，然后用一方洁净的手帕将手擦拭干净，端起面前的茶杯，以齐眉的姿势缓缓送到嘴边喝了一小口。 这是他刚学来的齐国奉茶之道，放下茶杯后缓缓转身，看向身后的障子门道：“十兵卫君，你进来吧。” “嗨。” 随着障子门被缓缓拉开，现出了狗生十兵卫的身影。 苏我龟子王子道：“对这件事你怎么看？” 狗生十兵卫回道：“属下以为，这是我们前期的探查不细，现在回想一下，像香水这般暴利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让两个弱女子掌握？ 那些保护她们的高手，应该是大齐朝的一些望族大户派来的。” 苏我鬼子王子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看来是本王子草率了。” 狗生十兵卫道：“殿下您不必自责，毕竟我们是初来乍到，属下愿意帮您查一查她们背后真正的人是谁。” “不必了，按齐国人的话就是不要节外生枝”苏我鬼子王子看向他道：“不过在擂台上杀掉那个李天顺，你可不能有半点马虎。” 狗生十兵卫道：“殿下请放心，据我们派出去的人暗中探查，今日那个李天顺就曾到搭建擂台处去看了热闹。 料想他还会去的，只要他来了，属下就能让他上擂台。” 苏我龟子王子反问道：“如果他要是不上擂台呢？” 第495章 堂主，大锤对不住你 狗生十兵卫嘴角一动道：“您放心，这一点属下也已经想好了。 据闻这个李天顺为人非常够朋友，如果他不上擂台，属下就专挑大理寺的人上台，只要重伤一两个，就不信他不来？” 苏我龟子王子摇摇头道：“你这种做事风格我很不欣赏，这是把赌注押在了别人的身上，如果李天顺还是不上擂台呢？” 狗生十兵卫：“如果他还不来，那属下就用激将法，就说听闻大理寺有一个叫李天顺的捕头武功很高……中土人嘛，都是很爱面子的。” 听到这话，苏我龟子王子才欣慰地点点头道：“这才是真正解决问题的办法，好了，你下去吧，明日就要打擂了。” “嗨，殿下您也早些休息。” 狗生十兵卫拉上了障子门，悄无声息出了小院。 苏我龟子王子继续喝着茶，当他的目光扫到茶盘里的一盘瓜子时，不禁又想起了自己被李天顺当众吐瓜子皮的情景。 他面无表情把一盘瓜子都倒进了煮茶的小炭炉里，看着瓜子从冒烟到燃烧，又到变得又黑又硬，最后化为一团灰烬，嘴里挤出了一句话： “八嘎，敢侮辱本王子，这就是你的下场！” ……… 此时此刻，李天顺已经赶到了胡一翁他们落脚的那处民房里。 赵圆圆和红儿那里他刚刚去过，这对主仆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伴着“稀稀拉拉”的雨声睡得像两个孩子。 现在李天顺更关心的是赵大锤，留下白玉琴，让她陪着老公一起保护赵圆圆她们，自己则赶到了这里。 好在胡一翁是位身经百战的老江湖，对治伤很有一套。 经过诊断，赵大锤身上的刀伤和那几只飞镖虽都很致命，但因赵大锤身上有‘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所以只是伤到了皮肉肋骨，并没有祸及内脏。 眼睛里的石灰也被胡一翁用菜籽油洗净了，虽然肿得像两个桃儿，但只需静养些时日就会恢复正常，没有失明的危险。 “堂主，大锤对不住你，差点让赵小姐她们出了危险！”蒙着眼睛的赵大锤已经转醒，听李天顺来了，气喘吁吁的叫道，试图从榻上坐起来。 “快躺下，快躺下。”李天顺温声将他按了回去道：“差点儿出危险不也没出危险嘛。” “堂主，这恶贼的武功不低，但大锤不服，他居然用扬石灰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阴我！”赵大锤咧着大嘴道，挣扎着又要坐起，声音里带着十足的憋屈，都要哭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快躺下！：”李天顺又将他按回去道：“你身上的伤倒没什么，就是眼睛被石灰伤了，太激动会影响以后看东西的。” 李天顺故意不说‘哭’这个字，就是怕这个憨憨觉得丢面子。 赵大锤自然听明白了李天顺的话，忙道：“我不激动，不激动了。” “这就对了。”李天顺坐在榻边，继续温声道：“大锤，你跟说一说当时的情景，详细越好。” “唉。”赵大锤道：“那恶贼穿着蒙面夜行衣，根本就看不清模样，要不是他经过一面墙时，刚好被雨水冲得掉了块大墙皮，我根本就发现不了他。” 听到这的李天顺心中暗道了句……看来不知是自己的命好，还是赵圆圆主仆的命硬，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接下来，赵大锤就把与蒙面人交手的过程详细说了一遍，李天顺仔细听着，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直到赵大锤说完才问道： “大锤兄弟，你能看出他的武功套路属于哪一派么？” 赵大锤晃了晃脑袋：“看不出来，他的武功和身法都很怪异，使用的兵器就是普通的腰刀，不过这个恶贼好像也练‘横练’功夫，与我对撞时竟不落下风。” 李天顺又问：“江湖上练‘横练’气功的人多吗？” 赵大锤知道李天顺的意思，瓮声瓮气的道：“不少，横练功夫有铁喉功、铁肩功、铁背弓，铁裆功等，练功的方法并不难，不过要练成我这样的也不多。” 一旁的胡一翁插话道：“大锤兄弟，这么说你能大概想到此人的出处？” 赵大锤摇摇头：“不能，虽说练成我这样的人不多，但我也不能个个都认识。” 胡一翁无奈地白了他一眼，心中暗道，说了等于没说。 李天顺的想法和胡一翁差不多，不过他还有寻找贼人蛛丝马迹的方法，对赵大锤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看吧。”赵大锤憨憨的道了句，竟一把拽开了包裹在胸口上的纱布，“撕拉”一声疼得他直咬牙。 “哎呀，我要看伤不是这么看的！”李天顺忙阻止他道：“你躺着别动，我来我来。” 说着便轻轻揭开赵大锤伤口上的纱布，对那些刀伤和几处镖伤仔细观察了一阵。 看完伤口后，李天顺又给赵大锤上了一遍金疮药，用纱布再次给他包好，边包还边问他：“疼了就说话，我再轻些。” 赵大锤呵呵笑道：“不疼不疼，还是堂主的手法好。” 李天顺被这货给逗乐了，轻笑一声道：“这跟手法没关系，像你那么撕换谁都疼。” 见李天顺忙完后，侧旁的胡一翁问道：“堂主，能看出什么来吗？” 李天顺并没有回答，而是低头想了想道：“大锤兄弟不是说他用铁锤和对方缠斗过吗，把铁锤拿来我看看。” “好。”胡一翁答应了声，走到门后，将那对重达百斤的铁锤拎了过来，“咕咚”一声放在地上道： “堂主，铁锤兄弟的兵器过于沉重，放在桌子恐压榻了，您要想看的仔细些属下就给您举着，您再用烛火照着看。” “不用。”李天顺只是微微弯腰，便把那两柄铁锤分别握在手里，举在眼前观瞧。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赵大锤的兵器，但见这两把铁锤的短柄呈圆柱形，下方有一个粗于锤柄，类似于枪尖状的铁刺，应该能起到击刺和配重的作用。 锤身皆为精铁铸成，锤头呈西瓜状，锤身沉重，每个约有五十余斤，在烛光下发出暗灰的色金属光泽。 第496章 老虎咬墙面 李天顺知道，相对于刀剑而言，锤的主要缺点是不够灵活，寻常武夫难以长时间舞动，但锤的优点也很突出。 那就是被刀剑刺伤或划伤，只要不命中要害可能还能撑一阵子，可要是被这玩意砸一下基本就丧失战斗力了，‘一锤子买卖’的话就是这么来的。 不过虽说理论上锤子头越大杀伤力越强，但前提得能轮得动才行，像赵大锤用得这样的铁锤已是锤的上限。 至于上辈子影视剧里，动不动就有武将拿个比牛头还大的铁锤乱舞，李元霸使得锤子一个就重四百斤那就是扯！ 为了能更好看清铁锤上的刀痕，李天顺用左手和右手分别捻着锤柄“滴溜溜”转动起来。 这下可把旁边的胡一翁惊到了。 身为练武之人，他拿起这两柄百十斤重的铁锤没有问题，轮几下也问题不大，可像堂主这样把两个百斤重的铁锤，像碾棒棒糖般在指间快速转动的却断然做不到。 别说自己做不到，在胡一翁的印象里，所有的武林高手好像都做不到。 心道自家这位堂主真是练武奇才，怪不得扬教主收人家为关门弟子，内力比以前又高出了一大截儿！ 要不是赵大锤现在眼睛被蒙着，估计这小子看到这般场景，定会兴奋得给堂主跪下拜师的。 想到这的胡一翁心思又是一转，不由暗笑一声道。 虽说堂主武功高强，但毕竟还是年轻，这么做估计是想在我面前露一手。 就在胡一翁这么想时，可接下来他却又发现，堂主一直盯着转动的铁锤在看，一双眸子在烛光下越发明亮，脸上表情严肃，根本就没有一点儿炫耀的意思。 这时，就听堂主叫自己道：“胡大哥，你过来看看这锤面上有几条刀痕？” 胡一翁忙走上前，就见两只铁锤在堂主的转动下，锤面上淡灰色的刀痕清晰可见，数了数道：“属下看到有三条。” 李天顺点点：“不错，我数得也是三条”，说着把铁锤放在地上，走到赵大锤的身边又道： “可胡大哥你看，大锤兄弟身上除了几处镖伤外，刀伤有多少？” 胡一翁微微一怔，赵大锤身上的伤是他医治的，虽说没查有多少道，但心里还是有印象，只是扫了眼便回道：“他的刀伤一共有十七道。” “嘶！”刚说到这的胡一翁突然一顿，吸了口凉气看向李天顺道：“堂主，您的意思是说这贼人并不像大锤说的那样只会用下三滥的手段，而是他的武功要比大锤兄弟高出许多？” 还没等李天顺说话，躺在榻上的赵大锤不干了，扯着嗓子喊道：“胡大哥不是这样的，我与贼人对战的时并没落下风，要不是那狗贼用石灰扬偷袭，兄弟绝不会吃这么大的亏！” 见这憨货的情绪有些激动，李天顺怕他崩了伤口，忙上前安慰道：“大锤兄弟你说的没错，这贼用的是下三滥手段，武功只是比你高出一点点。” 说着又看向胡一翁道：“胡大哥我们换个地方说话，让大锤好好歇息。” 胡一翁会意，迈步打开房门道：“堂主请到厢房。” 李天顺点点头，帮赵大锤盖好被子又安慰了几句，拎着两柄大锤出了房间。 厢房里，随着烛火被胡一翁点燃，就见李天顺道：“胡大哥你说的没错，贼人的武功比大锤高，因为对方至少出了二十刀，而大锤兄弟只挡住了三刀。” 胡一翁也皱着眉道：“看来我们是遇到强敌了，大锤兄弟的锤法属下是知道的，换成我也做不到，看来这贼人的武功比上次袭击赵姑娘的那两个贼厉害多了！” 李天顺点点头，也越发意识事态严重，沉声道：“把打伤大锤兄弟的那几只飞镖拿来我看看。” 胡一翁应了声，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包放在桌子上打开，现出里面摞着的六枚飞镖。 李天顺拿起一枚看了看，就见这飞镖成十字花状，由精铁打造，边缘磨制得非常锋利，入手颇为沉重。 就听胡一翁道：“属下已经看过了，这飞镖上没有任何门派的标记，属下也从没在江湖上见过这种飞镖。” 李天顺拿着飞镖在烛火中来回踱步，若有所思的道：“胡大哥，现在有两点是能弄清楚的。 一是对方绝对是冲着香水配方去的，但最开始应该是不想惊动大锤兄弟，想把赵圆圆主仆掳走，否则以对方的武功直接偷袭大锤即可，没必要被大锤兄弟偶尔发现才动手。 二是贼人的刀法极为凌厉，甚至不太像是腰刀的刀法，从这锤上的刀印和大锤身上的伤口就能看出，贼人的刀法走的应该是小巧精准的路子。” 闻听此言的胡一翁又拎起那两柄大锤，看着上面三道刀痕点点道：“堂主真不愧为狄大人中意的断案高手，属下觉得非常有道理。” 李天顺看向他问道：“在江湖中像这种灵巧又犀利的刀法，哪个门派偏多一些？” 胡一翁沉吟一下道：“要说犀利灵巧还属武当，峨眉和青城派。 可这三个门派用的是剑，而贼人用的却是刀，看起来又不太像，其它的门派属下就想不到了。” 李天顺明显有些失望，皱眉看着手里的飞镖。 胡一翁问道：“堂主，您认得这镖的来历？” 李天顺将飞镖在手里掂了掂，微微摇头。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对这玩意儿还真没研究，现在是有了些线索，但这些线索又毫无头绪…… 么的，这已经是第二次有人惦记香水配方了，这种被动防守的感觉真让人难受，有种老虎咬墙面，使不上劲的感觉！ 懊恼中，李天顺将飞镖随手掷出，只听“嗖”得一声，飞镖径直没入不远处的房柱里，只在柱子上露出一道浅浅的凹痕。 这一掷之力非同小可，看得胡一翁又是一惊，更加确认堂主是内力大增。 同时他也看出来堂主的心里正燃烧着怒火，忙上前安慰道：“堂主您不要生气，属下一定想办法为您找到真凶。” “呼……”李天顺吐出胸口的一股浊气，看向胡一翁问道：“你有什么见解？” 第497章 恩威并施 胡一翁沉吟一下道：“虽说属下无法判断出贼人的来路，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江湖上真正的高手，是绝不会用洒石灰这般下三滥手段的。 属下还觉得您说的极对，贼人就是那些权贵派来的宵小之辈，只不过派来的人的武功是越来越高了。” “嗯……”李天顺又粗重的叹息一声，这也是他懊恼的地方。 敌人在暗自己在明，何况京城的权贵那么多，这让他甚至都有些后悔，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想个别的法子给赵圆圆弄钱赎身，不整这什么劳什子香水了！ 胡一翁见堂主不语，想了想道：“您何不动用大理寺和京兆府来查查？” 李天顺摇摇头道：“不行，莫要小瞧了官府，查来查去弄不好会查到你们头上。” 胡一翁微微一惊，差点把这事给忘了，自己和赵大锤他们都是朝廷定为邪教里的人，如果动用官府无疑于自投罗网，点点头道：“是属下考虑不周。” 这时李天顺已经有了别的主意，看向胡一翁道：“胡大哥，人家在暗我们在明，再说我们人手也不够，所以查凶手的事先不要急。” 胡一翁点点头，不过本着防患于未然的想法，他还是看向李天顺建议道：“可是堂主，我们老这么被动守下去也不是办法。” 李天顺欣慰的看了看了他一眼道：“胡大哥与我想到一块去了，我要给赵圆圆主仆赎身。 这样，这几日你在京城帮我物色一座宅子，一定要大，最好是三进三出那种，再雇上十几个护院保镖，先解决她们主仆安全的问题，然后再继续做香水。” 胡一翁：“这个主意好，如此一来我们兄弟几个就能更好的保护她们了，只是这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可需要不少银子。” “银子不是问题。”李天顺从怀中摸出几张银票给了胡一翁道：“这些应该够，记着这些时日一定要给大锤兄弟抓最好的药，做最好的吃食，钱也从这里出。” 胡一翁接过银票数了数，瞬间就愣住了，不禁道：“堂主，您可是真有钱呐，整整六百两！” 说到这又哑然失笑道：“是属下唐突了，您连给花魁娘子赎身的银子都有，自不会差这些。” 李天顺道：“银子不是问题，关键是宅子一定要买好，至于护院的人你要替我好好把关，什么价你去谈，到时再给你。” 看着这个对自己女人如此爱护的李天顺，胡一翁更是肃然起敬。 因为他知道，对自己女人好的男人对兄弟自不会差到哪去，何况以往的事也证明就是如此。 道了句：“您放心吧，我会从京城里大的镖局中选出武功好，人品好的做护院。” “费心了。”天顺对胡一翁拱拱手，忽然话锋一转道：“对了胡大哥，有件事刚才当着大锤的面不好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今晚住在家中的？” 李天顺这话说的虽然随意，可在胡一翁听来却宛如在头顶打了个响雷，立刻想到了一定是白玉琴说了自己暗中保护堂主的事。 可堂主曾交代过，不许自己再暗中保护他，因为刚才情况紧急，自己把这事给忽略了。 看着这位少年老成，武功又高又有钱，不怒自威的堂主，胡一翁真是打心里越来越怵，此刻哪还有老江湖老教会会员的样子，忙拱手请罪道： “堂主您可千万不要误会，属下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扬教主曾经有令要护您周全，我实在不太敢抗命。” 看着这个忠心耿耿又带着几分倔强的属下，李天顺笑了下道：“你呀～好我问你，我今日都去了哪里？” “这个～”胡一翁支支吾吾不敢作答。 李天顺眼睛一立，神情严肃的道：“说！” “哎！”胡一翁感觉腿肚子都已经开始转筋，忙小声答道：“您今天先去的大理寺，然后与狄杰去了翰林院。 从翰林院出来后进了宫，接下来去了长公主府，不知为何，您从长公主府出来后又回去了一趟？ 后来您又进了宫，直到傍晚时分才出宫，然后您又在闹市看了一会儿搭擂台的热闹，与一个开杂货铺的老翁攀谈后才回家。” 看到李天顺脸色越发深沉的盯着自己，胡一翁连忙又解释：“”堂主，属下真的不是故意跟着你，主要是是老教主有令……” “好了别说了。”李天顺挥手打断他道：“胡大哥我问你，你口口声声说要暗中保护我，那你说是大理寺你进得去，还是翰林院你进得去？ 是长公主府你进得去，还是皇宫你进得去？ 倘若我在这些地方任何一处有危险，你是否能帮上忙？” 胡一翁的老脸上现出扭曲的神情，尴尬的道：“帮，帮不上。” 李天顺又道：“那我再问你，前几日我出城办案想必你也知道吧？” 胡一翁：“属下知道。” 李天顺：“那你跟着去了吗？” 胡一翁脸上的表情更加尴尬，回道：“属下是想跟去，但您是跟着禁军走的，属下无法跟随。” “这不就得了吗？”李天顺突然又笑了声道：“所以你把心思以后多用在赵姑娘这边就好，至于教主的命令嘛……从今日起我令你正式作废，等日后见到教主我自会向他老人家解释。” “谨遵堂主令。”知道已经过关的胡一翁抹了把头上的热汗，低声又道：“不过属下还想跟您禀报一件事。” 李天生看了看他道：“说。” 胡一翁道：“就是属下今天跟着您时，发现有两拨人在暗中盯着您。” 李天顺笑了笑道：“一拨是长公主府的人，另一拨是太子宫里的人对不对？” 虽然李天顺并没有特意留意是否有人跟踪自己，但他一猜应该就是周弘和他姐的人，不然自己也不会频繁被这姐弟俩请去。 胡一翁道：“堂主您说的对，不过属下只发现了长公主府的侍卫，另一拨人并不是太子宫里的人。 因为这拨跟着您的人后来去了鸿胪寺，最后落脚点是那个倭国使团的驻地。” 闻听此言，李天顺眉头顿时一扬…… 第498章 要摸摸这些倭国使团的底 胡一翁的话让李天顺豁然警觉，却不动声色的问道：“可曾看清那两个人的样子？” 胡一翁回道：“他们都值壮年，穿普通百姓的衣服，自始至终没说话，用眼神在沟通，所以属下并不知他们的来历。” 李天顺从桌上拿起一枚飞镖收入怀里，点点头道：“我先回去了，这边的事劳胡大哥还要多费心。” “属下明白。”胡一翁也不敢多问，拱手施礼道。 出了厢房后，李天顺还不忘回到赵大锤的榻前，安慰道：“大锤兄弟你好好养伤，该吃吃该喝喝，你的事情我们定给你一个了断。” “谢谢堂主！”赵大锤嗡声嗡气的道，虽然眼睛被纱布包裹，但神情里全是感激。 李天顺拍了拍赵大锤的肩头，告诉胡一翁不必送，迈步出了房间。 见自家堂主飞身上房，悄无声息消失在夜色里后，胡一翁这才长舒了口气，回屋抓起桌子上的水壶就对嘴喝了起来。 没办法，刚才太紧张出了好多汗，快把人渴死了！ ……… 此时天色已是快到了凌晨时分，雨已经停了，李天顺先是去了趟近在咫尺的教坊司。 不过他依然没有打扰赵圆圆和红儿，只是交代黑白无常两口子，一定要尽心保护好她们。 其实李天顺也想见赵圆圆一面，做做晨练吃顿早饭什么的，不过想到早上还要和家里人去看那座茶楼，只好暂时作罢。 等胡一翁那边有了消息，再给她们主仆一个惊喜更好。 黎明前的暗夜里，李天顺的身形宛如一溜青烟在坊间的房顶间飘动着。 此时，这座拥有百万以上人口的齐国首都依然在沉睡着，目力所及之处只能看见一片片黑灰色屋顶的轮廓。 路过一座高高的佛塔时，李天顺特意踩着塔的飞檐，几个起纵跃上塔顶，举目向鸿胪寺方向望去。 见那里只有几处零星微弱的灯光在闪烁，料是鸿胪寺挂着的灯笼所发。 ……按胡一翁所言，小日本鬼子应该是在暗中监视自己，可他们为什么要监视自己，难道只因为吐了那个乌龟王八蛋一个瓜子皮？ 今晚袭击赵大锤的人是否会与龟子使团有关，那几个飞镖是不是和他们有关系？ 塔顶上的李天顺迎着凛冽的寒风，想着如何调查一下这个倭国使团的计划。 擂台肯定是要去的，但不能像以前想的那样直接上去打擂，不能图一时过瘾，要慎重对待。 在上擂前要去鸿胪寺一趟，摸摸这些倭国使团的底，最好是以办差的名义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阵雨后冷风吹来，把李天顺从沉思中唤醒，又看了眼远处的鸿胪寺，这才飞身下塔…… 回到家里时，舅舅一家依然在熟睡中，李天顺换上一身干衣服，盘膝打坐在榻上运气先天一气功，补充着体力。 一个时辰后，朝阳已是从东方缓缓升起，把窗纸映照出了白日光的颜色。 与此同时，李天顺听到院子里传来了一阵狗叫，在狗叫声里，还夹杂着抑扬顿挫的童音。 “在小小的发园里面挖呀挖呀挖，种小小的种子小小的发。 在大大的发园里面挖呀挖呀挖，种大大的种子开大大的花……” 推开窗看去，就见小虎妞在院子里撒着欢儿的跑，边跑边用大舌头唱着自己教她的童谣，前面的大黄狗被撵得毛都炸了起来。 其实这也不怪大黄狗炸毛，身经百蹂的它早已习惯被小主人蹂躏，但它万万没想到，今天小主人唱的歌是那样声嘶力竭，狠里很气，简直比隔壁叫唤最难听的狗还难听！ 与此同时，这一幕也让李天顺暂时忘记了夜里遇到的烦恼，哈哈笑道： “我说小虎妞儿，我是这么教你的吗？这首童谣唱出来一定要甜才好听。” “哎呀是大锅！”小虎妞兴奋的叫了声，饶过了吐着舌头喘气儿的大黄狗，跑到窗台下，扬起巴掌大的小脸笑眯眯打着招呼，随即反驳道： “不好听吗？我觉得这样唱更有劲！” 李天顺笑道：“好听什么，硬里硬气的，听起来感觉车轱辘都是方的。” “车轱辘都是方的是啥意思？”小虎妞不解的问。 这个问题对一个四岁的孩子解释起来好像有难度，李天顺继续笑道：“反正就是不好听的意思。” “那大锅你给我来一个。”小虎妞要求道。 “这个……” 李天顺为难了，让自己这个大老爷们学上辈子那位网红妹妹，身体摇晃着，眼睛眯眯着，龇着小白牙，嘴角挂着甜甜的笑意，还用手托住下巴唱这首儿歌，自己还真来不了。 想了想道：“算了算了，你想怎么唱就怎么唱吧。” “嘻嘻嘻……我就说你还不如我呢吧！” 小丫头不再理会大锅，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把已经逃进窝里的大黄又拽了出来，继续强迫它陪自己玩追逐的游戏。 “天顺快过来吃饭，然后咱们一会儿就走。”正房的门帘被掀开，现出了舅妈的身形。 她身穿深蓝色罗裙，头发梳得乌黑发亮，高高的发髻上还插着一根镶珍珠的银钗，风韵犹存的脸施着淡妆，一看就知道为了出门精心打扮过。 “来了。” 李天顺答应一声，走进正房的客厅，见只有大妹在给自己盛着稀饭，问道：“我舅呢？” 林芙蓉笑眯眯的回道：“爹去雇车了，大哥你快吃，我们都吃过了，刚才见你的房门一直关着，娘说让你多睡会儿。” 赵如花同志还是有所进步嘛……李天顺坐下来一边喝粥，一边随口问道：“大妹，昨天我教你们的歌谣不是这么唱的，怎么被小虎妞唱成这个样子？” 听到这话的林芙蓉小脸一垮，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教她的时候本来好好的，不想这丫头偏说这么唱没劲，这不就改成了这个样子，我也拿她没办法！” “哦。”李天顺不再说什么，也是无奈地摇摇头。 他看到大妹今天也刻意打扮了，穿了一身翠绿色的长裙，秀发高挽，上面斜插着一根漂亮的金步摇，一张脸蛋清秀可爱。 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趁着舅妈在厨房里忙碌，李天顺不禁小声问道：“大妹，这两人张志伟与你联系了吗？” 第499章 看房子 “大哥你说什么呢？”林芙蓉的脸腾一下就红了。 李天顺却一脸正色道：“大哥还是那句话，如果你要是觉得他这个人还行，大哥就给你们撮合撮合，志伟兄我还是了解的，是个好人。” “我哪知道他好不好？”林芙蓉的脸更红了，转身出了客厅。 看着大妹羞愧的样子，李天顺的嘴角勾起笑意，看来这件事还挺有门…… 刚吃完早饭，院子里就传来了舅舅回来的声音，一家人乐乐呵呵上了雇来一辆马车，李天顺骑着小弘光跟在一旁，向几条街外的那座茶楼而去。 一路上舅舅和舅妈有说有笑，憧憬着‘荣鹏酒楼’美好的未来，小虎妞则把脑袋探出车窗兴奋地看着街景。 大妹林芙蓉乖巧的坐在车里，脸上依然还有几分红晕未退，应该还在想着张志伟的事。 而骑在马背上的李天顺看似悠闲，实则却不时用余光观察着四周，看有没有人跟踪自己。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是长公主和东宫的人跟着自己，那自己就当什么也没看到。 可一旦发现有胡一翁说的那两个人，那自己宁可放下今天的事，也要把那他们抓住好好审问一番。 可让李天顺感到失望的是，就算自己悄悄运起八九玄功，把感官的敏感性提到极致，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哼，既然你们不来，那老子就寻你们去…… 半路上，小虎妞看到有卖油糕的小摊，便嚷着要吃。 在吃的方面从不拒绝幼妹的李天顺，当即就让车夫停一下，看向车上的其他人问：“你们都吃吗，我多买些。” 大妹笑眯眯点点头，舅舅也笑道：“我来一个就够。” 舅妈却习惯性的白了眼自己道：“买那些东西做甚，又乱花银子？ 李天顺笑了笑也不理她，买了四份，往车里塞了三份，分别给舅舅、大妹和小虎妞自己则捧着一份骑在马上边走边吃。 别说，这玩意儿还挺好吃！ 油膏又名‘泡泡油膏’，据说是太祖是从宫廷传到民间的一种美食，是由糯米制成，经过油炸后外皮起泡，色泽白黄，疏松润滑，馅软甜香。 李天顺记得好像在自己上辈子时，这种‘泡泡油膏’还被评为了中华名小吃和陕西省名小吃的称号。 听着马车的车帘里传来一阵“吧唧吧唧”的咀嚼声，李天顺知道这是舅舅、大妹和小虎妞吃得香甜，心中暗笑道。 舅妈啊舅妈，你不吃拉倒，馋死你！ 大概又行进了约半个小时，马车停在了一座高大的木楼前。 李天顺看到，这座木楼显得很旧，牌匾上刻着的‘如意茶楼’四个字也没了光泽，一看就是买卖不好，没钱重新装修的那种。 一家人下了车，舅妈抬头看着这这座木楼道：“旧是旧了点，不过地点还不错，正好在闹市。” 对于舅妈的点评李天顺并没太在意，他更在意的是舅妈小嘴上油亮亮的，明显是吃了‘泡泡糕’的缘故。 不用问，一定是舅舅没吃好。 本着看破不说破的原则，李天顺也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发现正如舅妈所说，这个地段是不错。 街道两边有酒馆、当铺、杂货铺、作坊，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摆摊的小商贩，街道向东西两边一直延伸到外城，粼粼而来的车马与行人络绎不绝，足以保证酒楼的客流量。 更为关键的是，李天顺发现这座茶楼离着皇城也太不远，六部、大理寺、都察院距此都在二十几分钟车程内。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在这里开一家好的酒楼，必定少不了达官贵人的光临，公款消费前景光明。 “哎呀是林掌柜来了！”随着一声苍老又兴奋的嗓音传来，一个六十多岁，面相和蔼的老者从楼里迎了出来，对着舅舅抱拳施礼。 “是郭大管家，您好您好。”身为名义一家之主的林尚祥迎向那位老者，抱拳还礼。 李天顺事前听舅舅说过，这家茶楼的老板姓姜，这位老者是老板的管家，也是主要负责出租或出兑茶楼的人，舅舅一直是与他在联系。 “林掌柜，这几位是……”郭管家看向李天顺他们问道。 “郭大管家，我来给你介绍。”林尚强分别向他介绍了自己的妻子、女儿和外甥，然后又道： “这座茶楼我是看好了，今日带着家人也来看看，如他们也看好，我们就决定不租了，直接盘下来。” 闻言，郭管家忙对着赵如花、李天顺、还有怀里抱着小虎妞的林芙蓉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 “欢迎，欢迎，让老朽给诸位再介绍一下这座茶楼。” “有劳郭大管家了。”舅妈回了句。 于是在郭管家的引领下，一家人兴高采烈逐层参观起来。 李天顺看到，虽然这座三层木楼以前是座茶楼，但整体布局也非常适合开饭店，厨房的空间也不小，只需略加改造修缮一下便可投入使用。 特别是站在三层的窗口时，外面热闹的街景和远处金碧辉煌的皇城皆可尽收眼底，堪比观景餐厅。 参观了一圈后，一家人对这座茶楼都很满意，只不过小虎妞的满意点跟其他人不一样，小丫头觉得在这么大的房子里跑来跑去很是过瘾。 片刻后，在一楼的一间茶室内，舅舅按郭管家的要求交了五十两银子的定金，并在契约上签字按了手印。 之所以要交定金，是因为据郭管家所说，最后的盖章和画押还需要他们少东家前来，少东家忙，吩咐交了定金的生意才可以通知他。 说完这些，郭管家便安排伙计上了茶点，自己则坐上马车去找少东家。 对此李天顺并未表示出异议，因为契约他已经看过了，写得很规范也很明白，六百两银子成交，契约签订后即可生效。 这位郭大管家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人也非常很客气，这让自己也很放心。 趁着郭管家请他们的少东家时候，李天顺对舅舅和舅妈道：“舅舅、舅妈，你们在这里跟他签契约，我还要去大理寺一趟。” 舅舅纳闷地问：“你不在这陪我们了吗？” 第500章 可是二踢脚做出来了 李天顺道：“我刚刚到大理寺任职，不好迟到早退，好在这里离大理寺只隔两条街，我只是去点个卯，一会儿便回。” 听李天顺这么说，林尚强也觉得有道理，忙道：“那你快去吧，如果忙就好好当差不用回来了，反正这里已经安排妥了。” “不忙，我一会儿就回来。”李天顺答应一声出了茶楼，骑上小宏光向大理寺而去。 他之所以这么做一是为了点卯，毕竟自己昨天是被长公主从宴席上叫走的，怎么也要回去打个招呼。 还有，李天顺也想问问赵武平知道不知道倭国使团在京城设擂的事？ 更为重要的是第三个原因，那就是李天顺不想在舅舅给人家付银票的时候在场，因为这样会给舅舅带来不必要的尴尬。 既然银子自己都已经出了，就要好人做到底，把舅舅的面子给足！ 一路上，李天顺还在考虑着一件事，那就是用不用把自己家开酒楼的事告诉大理寺的同僚们？ 于私说，告诉他们肯定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不说别的，就凭这些同僚的捧场，加上些公款宴请什么的，就能支撑起酒楼的小半壁江山。 唯一让李天顺有些担心的是小警花狄婵儿，以自己对她的了解，这丫头一天至少会有两顿饭在酒楼里白吃白喝。 不过想一想李天顺就又释然了，白吃就白吃吧，大不了自己先给她垫付上，然后再找她爹报销。 既让未来媳妇吃香喝辣，又不用自己掏一分钱，想想就开心！ 想好应对之策后，李天顺嘴角挂着自信的笑容来到大理寺。 刚到大门口，就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从门房里迎了出来，正是宫里造办所的陆文孝。 “陆师傅，您怎么到这来了？”李天顺迎了过去，同时闻到他身上有一股很浓的火药味。 “李捕头，我一大早儿就在这等您了，烦劳借一步说话。”陆文孝边躬身施礼边笑道。 脸上得意的神情让李天顺想起了上辈子做教官监考时，那些提前交卷学霸的样子，眼里一亮问道：“可是二踢脚做出来了？” 陆文孝把李天顺带到停在街角的一辆马车旁，从车上取出一个木盒递过来，呵呵笑道： “您可真厉害，一猜就中，小的昨天下午就做出来了！” 李天顺边听他说边打开木盒，就见里面放着三根小孩手腕粗细，长二十厘米左右的大炮仗，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说陆师傅，这哪里二踢脚，快赶上擀面杖了！” “呵呵呵……”陆文孝不好意思的笑道：“这不怕你着急嘛，虽说粗是粗了些，不过小的已经掌握了要领，下回就能做出您画得那般粗细了。” “有劳陆师傅这么上心。” “应该的，应该的！” 见这位李捕头拿起一根，又伸手摸出了火折子要点，陆文孝急忙阻拦道：“李捕头不可，这里是大理寺，离着皇城也近，会惊动禁军的！” “哎呀，差点儿把这茬给忘了。”李天顺当即放弃了试点的念头，问道：“肯定响么？” “响！老响了！”陆文孝忙回道：“您放心，昨天夜里小人就试验了几根，当时有些不太理想，晚上又改进了一番，早上再放就再无问题了。” 李天顺：“夜里九门关闭，你在哪试的？” 陆文孝再次现出得意的神情道：“小人是在自家的菜窖里试的，现在耳朵还嗡嗡得呢！” 对于陆文孝的这种敬业精神，李天顺有些感动，决定给他打剂‘强心针’，拍拍他的肩头道： “辛苦了，不过陆师傅你一定要把‘二踢脚’做得再细些，因为这东西是为太子殿下做的，太粗了有危险。 做好了以后你再给我拿来，太子殿下要是玩儿好了，自然少不了你的前程。” 果然，闻听此言的陆文孝就是浑身一抖，受宠若惊的道：“您老放心，小的一定包您满意！” 我有这么老么……李天顺一愣，随即就又反应了过来。 ‘您老’这个词在古代不仅是对长者的尊称，也是对极其尊敬者的称呼，笑道： “陆师傅不必如此客气，其实我是非常钦佩您这样的手艺人的。” 陆文孝在感动之余，不禁发自内心的道：“其实您要是做个手艺人，绝对可以掌管整个造办处。” 说到这时他又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又摇头道：“是小的不会说话，您哪能做这些粗活，您是做大官的人。” 李天顺今天是真没时间和他掰‘官位不等于工匠精神’，‘当官的有时还不如工匠’的事，笑道：“好了好了，赶快回去歇息吧。” “是。”陆文孝躬身施礼上了马车。 目送陆文孝走了后，李天顺把木盒放进腰间的皮囊里，走进大理寺。 不巧的是，经过打听小警花一早就出了门，不知道上哪儿神去了？ 狄杰在书房里办公会客，李天顺并没有去打扰他，反正自己现在归赵叔儿管，只要跟他点个卯就行。 一路上，遇到的一些侍卫都主动跟自己打着招呼，样子比看到亲哥还亲。 李天顺知道，这里有一半是自己积累的人脉所致，另一半则是前几日拿出金锭给他们分了的缘故。 客客气气跟着这些侍卫拱手回礼，李天顺穿堂过院，来到了赵武平办公的小院外。 还没进院门，就听里面传来一阵挂风的拳脚声，就见赵叔正在院中打拳。 他穿着宽松的长裤和上衣，袖子上还缝着可以增强攻击能力的小铜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两只虎眼精光闪烁，眼波随着手势来回转动，脚上带起一股股刚烈的力道，把地上的浮土都卷了起来，拳风所到之处似有排山倒海之力，打得正是教过自己的少林降龙伏虎拳。 李天顺并没有打扰赵武平，而是站在门口，摸着下巴看他打拳，体会着其中的意境…… 按照师父杨天辰的说法，武功的境界分为明劲、暗劲、刚劲、化劲和神劲五个境界。 以自己看来，赵叔的武功已经达到了刚劲，与小师妹杨灵儿应在伯仲之间。 至于自己嘛……李天顺暗自分析着赵叔和自己之间的差距。 自从被师父打通任督二脉，修炼了先天一气功，特别是喝了蛇胆汁后，李大捕头谦虚的认为。 自己的武功应该能打——两个赵叔儿。 第501章 必须给赵叔留面子 赵叔的拳法的确很厉害，已经到了刚劲中期，不过在我眼中就像上一世看短视频时，把播放速度放慢到0．75一样…… 就在李天顺靠在门框上看赵武平练拳时，发现他忽然往自己这边一拧，猛得一跺脚，伴着地面“嘭”得一声闷响，魁梧的身躯像恶虎扑食般就扑了过来。 与此同时，还听到他低喝一声道：“小心，看拳！” 眼瞅着沙包大的拳头越来越大，李天顺知道这是赵叔有意测试自己的武功，立刻装出不敢大意的神情道了声：“好。” 快如猎豹般往旁边一闪，左手化掌护住面门，右手一记直拳砸也砸向赵武平的脸，使出的同样是少林降龙伏虎拳。 赵武平只感到眼前一花，随着一股恶风袭来，这才发现李天顺的拳头已经到了眼前，强劲的拳风吹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惊骇之余忙一个侧摆头躲避，这才堪堪躲过这一拳。 只是让赵武平没想到的是，因为自己躲的速度太快，加上李天顺是站在月亮门的位置，这一记侧摆头是躲过了拳锋，却收力不住一下子撞在了门板上。 就听得“咣当”一声巨响，连门板都撞裂了！ “赵叔你没事吧？”耳边传来了李天顺关心的轻呼。 “没事，我会少林铁头功。”脑瓜子“嗡嗡”的赵武平忙道：“好小子，有长进，再来！” 李天顺看到，随着赵叔的一声赞许，他又原地猛然跃起，凌空踢出一脚向自己胸口袭来。 用的正是少林腿法中的一招‘野马弹蹄’，这是专攻敌人心窝‘谭中’要穴的攻击性腿法。 因该腿法在施展中，犹如一头野马奔腾弹撅而得名，赵叔以前教过自己。 李天顺也不躲闪，而是同样使出一记‘野马弹蹄’，迎着赵武平的脚就踢了上去。 “砰”得一声闷响中，两人的小腿瞬间碰在一处又瞬间分开，赵武平“噔噔噔”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见此情景，李天顺忙做出忍痛的模样，假装揉着自己的小腿叫道：“哎呀赵叔，你来真的？” “可以呀，看来那蛇胆还真管用，功夫大涨嘛！”赵武平站在那双手插腰道，表情很是轻松。 其实这时他的小腿已是又麻又痛，要不是借着说话的机会缓一缓，恐怕连走路都得一瘸一拐的。 “还不是赵叔教得好！”李天顺谦虚的道。 在强烈好胜心驱使下，赵武平又道了句：“再来。” 左脚前跨而出，使出一招上步炮拳，左拳击向李天顺的胸口。 “还打呀赵叔？”李天顺嘴上虽这么说，手上却一点都不慢，右掌先发，左拳紧随其后，一记‘二郎担山式’就迎了上去。 “应对的好，仔细接这一掌。”赵武平道了句，收拳蹲下身子躲过李天顺进攻的同时，左手握拳于腰侧，气沉丹田，运内力与右手，一记立掌缓缓向李天顺平推过来。 见赵叔有意要与自己对掌，李天顺不由也起了几分好胜心。 刚才硬嗑那一腿自己并没有使出内力，这次他也想试试赵叔的内力究竟有多深？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李天顺只运起了三成先天一气功，将一股丹田之力凝滞于右掌，冲着赵叔的右掌就迎了过去。 就听小院里像是打了声炸雷，两股巨力相撞间，两个人的身子都晃了两晃。 李天顺习惯性假意不支，“哎呀”一声向后急退，直至撞在院墙上才停了下来。 “你没事吧？”赵武平连忙跑了过来，扶起李天顺道。 “我没事，我没事。”李天顺摆摆手道。 “哎哟！”却见赵武平突然捂住了胸口，表情狰狞，发出一声呻吟，脸色也变成了茄子皮色。 这可把李天顺吓坏了，忙一把扶住他道：“赵叔你没事吧？” 赵武平立刻挺直了腰板，强制让自己呼吸平稳起来道：“我能有什么事，还不是被你小子刚才吓的？” 其实他一直在强忍着巨大的压力，可在去扶李天顺时内劲一散，便再也忍不住了。 李天顺借着扶赵武平的机会，暗中在他的手腕上搭了下脉，至少每分钟一百五十次以上，好在跳动有力并递减下来，这才舒了口气，同时心里一阵暗喜。 通过刚才几个回合的对打，他发觉自己原来能打俩赵叔的判断是错的，应该是能打仨。 如果假以时日勤学苦练，估计再有几年就能迈入化劲。 当然，化劲也分三六九等，李天顺估计自己想要达到师父那种化劲巅峰的水平，这辈子怕是没戏。 自己可没师父那般勤勉，至于比师父还要高的神劲，那只是个可望不可及的想法而已。 此时赵武赵平已经对自己竖起了大指，赞道：“天顺，姑且不说你吃了那蛇胆内力大增，就说你对武功招式的领悟就是个练武奇才。 若照此苦练下去，不出两年就能和赵叔难分胜负了。” 赵武平说的是心里话，刚才对掌时他用了九分内力，虽然只把李天顺打得倒飞出去，但他深信只要这小子用心苦练，不久的将来定会超过自己。 李天顺迎合道：“赵叔竟拿我开玩笑，估计就是在练上十年，我也不可能在你手下走上一百回合。” “可不敢这么想。”赵武平一脸严肃的道：“有志者事竟成嘛！” “对对，赵叔说的对。”李天顺陪笑说道，终于得空谈起了正事，问道：“对了赵叔，你知道倭国使团在京城摆擂台的事吗？” “倭国使团……摆擂台……”赵武平一脸茫然看向李天顺。 “原来你不知道这事啊！”李天顺道了句，便把自己知道的小道消息说了一遍。 赵武平听后很是不屑，呵呵一笑道：“不就是个小小的倭国吗，你看着吧，就冲江湖上的那些高手，不出两天就会打的他们找不着北！” 说完这些后赵武平笑着拉住李天顺的手道：“走走走，赵叔请你喝酒去。” “不了赵叔。”李天顺拒绝道：“今天我来就是点个卯，家里人还在两条街外等着我呢。” “怎么，有事？”赵武平以为李天顺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关心的问道。 第502章 少东家您请 “呵呵……还真有点儿事。”李天顺笑眯眯的道，就把舅舅要开酒楼，自己还要回去帮舅舅张罗的事说了。 “哦，那个茶楼我知道，地点不错，很是繁华。”赵武平做回忆状道了句，随即又对李天顺挤挤眼笑道：“这下好，咱们以后可有喝酒的地方了。 你放心，赵叔不管有公事还是私事，只要是吃饭就去你那，叔还会让弟兄们都去捧场。” 李天顺要的就是这句话，忙双手抱拳笑道：“那就先谢赵叔了，我先走一步。” “走吧。”赵武平挥挥手道。 李天顺点点头，转身就向院外走，刚走到门口却又被赵武平叫住，回头看去，就见他满脸笑意的道： “记得开张时一定要给信，叔带着弟兄们给你好好庆祝庆祝。” 李天顺笑着又对他拱拱手，出了小院。 直到李天顺的身影消失不见，赵武平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肌肉拧成一团，仿若苦瓜。 汗一个劲得滴下来，弯着腰又摸头又揉腿，哑着嗓不住低声道：“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李天顺出了大理寺，骑上小宏光直奔茶楼，路过一家包子铺时，还特意买了十几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 嘻嘻，无肉不欢的小虎妞儿爱吃这口儿！ ……… 与此同时，茶楼的茶室内。 郭管家还没有回来，林尚强他们等得有些急，赵如花看向老公问：‘“我说当家的，郭管家怎么还没回来？” “急什么，等一等。”林尚强虽然心急，还是耐心的道了句，同时站起身看着这间茶室道： “如花你看，我觉得这地方可以弄一个雅间，放上八仙桌，坐七八个人应该很宽敞。” “嗯。”赵如花也起身环顾四周道：“我觉得在二楼和三楼也应该再弄几个雅间，一楼除了这个雅间外，其它地方都弄成散台。” “嗯。”林尚强点点头，看向林芙蓉问道：“大闺女，你觉得怎么样？” 林芙蓉正逗着小虎妞玩儿，听爹爹问自己，抬起头笑了笑道：“爹爹说好就好。” 看着这个乖巧的大闺女，林尚强含笑点了点头。 正这时，忽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听起来很是杂乱，好像有不少人，让人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 林尚强和媳妇对视一眼，赵如花下意识走到大女儿身边，把小虎妞抱在怀里。 林尚强走向茶室门口，准备看看是怎么回事？ 可还没等他打开门，门就被人从外面“砰”一声猛得推开。 林尚强下意识退了两步，就见门外进来了两个一脸凶相的汉子。 他们身上穿着仆人的衣服，腰间扎着皮板儿带，腿上打着绑腿，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 随即就看到了那位郭大管家，就见他原本和蔼的面容已换成了一副奴才相，点头哈腰冲着门外说道：“少东家您请。” 紧接着，就见一个手拿纸扇，长相轻佻，身穿淡绿色长衫的公子哥，迈着小方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四个面相凶狠，身材强壮的仆人。 看到这些人的林尚强不由愣了一下，隐约感到有点儿不对劲。 手拿纸扇的公子哥只是瞥了眼身穿布衣，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林尚强，随即就把眼光挪到了赵如花的身上。 半老徐娘风韵犹存……这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已婚女人！ 可当公子哥看到赵如花身后站着的林芙蓉后，眼神立刻就直了，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这个标致的女子……这是他见过最漂亮的未婚女子！ 而随他进来的那几个仆人，此刻也都色眯眯看向赵如花母女…… 林上强的预感更加不好，再次向后退去，一直退到家人身前，这才对郭管家拱手施礼，探视着问道：“郭管家，您这是……” “哈哈哈……林掌柜的，我给你介绍一下。”　郭管家用手掌心朝向那个公子哥道：“这位就是我们少东家，姜公子。” “哦，见过姜公子。”林上强对那个公子哥抱了抱拳道：“既然您来了，那我们就签契约吧。” 别看林尚强为人老实，但他毕竟也是做了多年小生意的人，知道这个时候没必要客套，想把事办完就马上带家人走。 “好啊。”这次是那个姜公子说话了，就见他自顾坐在椅子上，看向郭管家道：“把契约拿来。” 说这些话时，他的目光却一直在赵如花母女的身上游走着…… 赵如花和林芙蓉当然能感受到对方眼里的色意，赵如花一手抱着小虎妞，另一只手拉住大女儿的手，紧张的站在林尚强身后，只盼着夫君赶快办完事马上离开。 “是。”郭管家答应一声，从袖子里取出契约放在桌上，旁边有仆人拿来了准备好的笔墨。 就见那个姜公子先是在契约上签了字，然后从怀里取出一枚拇指大小的印章，盖章后看向郭管家道：“好了，拿给林掌柜看看。” 郭管家拿着契约走到林尚强身前，笑眯眯的道：“林掌柜您看看，如果没什么问题就付银票吧。” “好。”林尚强接过契约，给了身后的林芙蓉道：“帮爹看看。” “嗯。”林芙蓉接过仔细看了起来。 忽然她的目光一凝，抬头看看向林尚强道：“不对呀爹，明明是六百两银子成交，怎么变成了一千五百两？” “什么？”林尚强立刻拿过契约看了起来。 虽说他大字不识几个，但数字还是认得的，迅速找到了那处写着金额的地方。 就见原本写着六百两银子的地方，不知为何前面突然多出了‘一千’两个字。 见此情景，赵如花也吃了一惊，忙问道：“夫君，这是怎么回事？” “是啊，这是怎么回事？”手拿契约的林尚强看向郭管家问道。 就见这位郭大管家的嘴角露出一丝狡诈的笑意，反问道：“没怎么回事啊，本来我们签得就是一千五百两嘛。” “怎么可能是一千六百两？”林尚强激动的道：“我们刚才明明签的是六百两！” 郭管家狞笑了一声道：“我说林掌柜你这是什么意思，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上还有你的画押和签名，难道你想反悔吗？” 第503章 你野呀，你再野一个给爷看看 “你……”林尚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人算计了，刚想反驳却被“啪”一声拍桌子声打断。 抬眼看去，拍桌子的正是那个姜公子，就见他假惺惺看向郭管家斥责道： “我说你是怎么回事，怎么找了这么一个胡搅蛮缠的人，耽误本少爷的功夫”，说着起身就要离开。 正这时，耳轮中就听又一声拍桌子的声音响起，就见赵如花一脸怒色冲着那个姜公子吼道： “你给老娘站住，把那五十两定金给我拿回来，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这是讹诈！” “不错，把五十两定金给我拿回来！”林尚强也怒了，情急中上前一把就抓住了那个姜公子的袖子。 那可是整整五十两银子啊！更何况还是天顺的钱，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干什么，滚开！”姜公子猛地一甩手，怎奈这货的身子早已被酒色掏空，一时竟没甩开。 跟着他来的几名仆人立刻上前，有一个抡起拳头就打在了林尚强的肩膀上。 猝不及防的林尚强被这一拳打得松开了姜公子，“噔噔瞪”倒退几步，撞在了身后的茶桌上。 一时间桌倒茶翻，跌倒在地的林尚强又被热茶淋了一身，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 “夫君！” “爹爹！” 抱着小虎妞的赵如花和林芙蓉忙把他扶了起来。 林尚强见那姜公子转身还要走，顾不得被烫得生疼，踉跄着又要去薅他，却又被一个恶仆推了回来。 赵如花也不能眼看着五十两银子就这么被讹走，将小虎妞给了林芙蓉，抢步上前去拦那个姜公子。 见这个美娇娘来拦自己，姜公子反而不走了，淫笑着伸出手就欲去抱。 赵如华豁然警觉，两只手奋力在姜公子的胸口一推，骂道：“拿开你的狗爪子！” 被推了一个趔趄的姜公子不但不怒，反而淫笑着道了句“这么野”，用肩头去撞赵如花的胸脯，边撞边用轻佻的嗓音道：“你野呀，你再野一个给爷看看……” 这下可把赵如花给吓坏了，迫使她连连后退。 “你给我住手！”林尚强急得眼睛都红了。 可此时他已经被两个身强力壮的恶仆拽住，根本就挣脱不开，情急之下大喊道：“我外甥是大理寺捕头，我看你们谁敢？” 原以为这话说出来对方会害怕，哪曾想到这些人根本就像没听见一样，那个郭大管家还皮笑肉不笑的道： “大理寺的捕头算什么，在我们家老爷眼里就是只爬虫！” 此时这个郭管家哪还有之前那股忠厚劲，蛮横的像条秃尾巴狗。 与此同时，见到爹爹无法脱身，娘又被逼到了墙角，林芙蓉大叫一声：“你们都住手”，抱着小虎妞就想上前阻止。 却被那几个恶仆满脸淫笑挡住去路，他们还学着自家主人的样子，也用肩膀去撞林芙蓉的胸脯。 吓得林芙蓉惊慌失措就往后就退，却不想一下撞进了身后另一个恶仆的怀里。 这恶仆龇着满口大黄牙，嘴里喷着臭气，竟肆无忌惮把嘴向林芙蓉的脸蛋儿凑去。 林芙蓉感到一阵恶心的同时，心中更是大骇，只能抱着小虎妞蹲下身子，缩成一团来抵御恶仆的非礼。 见此情景，那个恶仆更是兴奋，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笑声，咧着大黄牙，竟俯下身子继续去亲林芙蓉的脸。 这一切只发生在几个呼吸间，却让被姐姐护在怀里的小虎妞，感觉到了将近四年人生里从来没有过的愤怒。 见地上有个茶杯的碎片刚好能够到，一把抓起，学着大锅教自己的话，奶凶奶凶的叫道：“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是就出手！” 照着近在咫尺的那个龇着大黄牙，满嘴喷臭气恶仆脸上就扎了过去。 使出的正是‘军体拳’里的一招冲拳，同时小嘴里还爆出一声中气十足的——“嗨！” 再看那个恶仆，一来竟顾着非礼林芙蓉了，二来对一个三四岁的娃娃根本就有提防，猝不及防只觉左眼一阵剧痛传来，大叫一声，捂着脸就蹲了下去。 等拿开手时，发现手掌上全是红腻腻的血，剧痛加惊恐让他身子一软仰面栽倒在地，捂着眼睛不住翻滚着，嚎叫着：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与此同时，小虎妞看着手里沾满了血的茶杯碎片，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血的她也被吓坏了，“妈呀”一声扔了碎片，再次缩进了大姐怀里。 突如其来的状况，把茶室里的所有人都惊住了。 借着这个机会，林尚强挣脱了抓着自己的两个恶仆，一手拉住了媳妇，一手拉住了大女儿，再次把一家人护在身后。 “儿子，儿子呀你怎么了？”郭管家大叫一声，一下子扑到地上的那个仆人身边。 “爹呀爹，我的眼睛瞎了，眼睛瞎了！”那仆人撕心裂肺的嚎叫着。 “我看看～”郭管家掰开儿子捂着脸的手，发现他的左眼窝里“呼呼”冒着血，红白相间的眼球都流了出来，眼睛肯定是保不住了！ 这时林尚强他们才知道，原来这个大黄牙的恶仆是郭管家的儿子。 眼看宝贝儿子遭了这么大的罪，郭管家用恶狼一样的眼神看向小虎妞，疯了般跳将起来，抄起一个沉重的圆凳，劈头盖脸就砸了过去，嘴里还大叫着： “小兔崽子，老子砸死你！” 虽然小虎妞平时自吹武功天下第一，但在见了血又看到这个老头脸憋得通红，像恶鬼一样冲着自己扑来时，吓得不由“哇”一声哭了起来。 护妹心切的林芙蓉下意识把她抱得更紧，与此同时赵如花也扑在了两个女儿的身上，试图用身体替她们挡住这致命的一击。 林尚强更是毫不犹豫挡在他们娘仨身前，眼看“呼呼”挂风的凳子向自己头顶砸落，心就是一翻个。 此时他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要是死了，家人可怎么办？ 就在这危急关头，只见一道白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一声呼在了郭管家的脸上。 随着这道白光在他脸上炸裂开来，郭管家连人带凳子一起斜着就飞了出去，“扑通”一声撞在茶桌上，又“扑通”一声弹落在地。 只是“哼”了半声，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茶室里的众人这时才看清楚，郭管家的脸上粘满了白花花黏糊糊的东西，仔细辨认后才发现，竟然是被砸得稀碎稀碎的肉包子。 “大锅！”小虎妞的叫声同时在茶室内响起…… 第504章 不能什么事都由着性子来 “大锅！” 随着小虎妞一声大叫，众人看到茶室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身穿儒服的年轻男子，右手拿着一个油纸包，里面满是热气腾腾的肉包子。 “天顺（天顺）！”舅舅和舅妈同时喊了句，林芙蓉更是眼泪汪汪叫了声大哥。 趁着姜公子和众恶仆还没反应过来，一家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般，下意识一起跑到了李天顺身边。 “大锅！我是不是杀人啦？”小虎妞这时候才知道后怕，指着那个在地上不住哼哼，满手满脸都是血的人，鼻涕眼泪横流着的问道。 李天顺伸手把她从大妹的怀里抱到了自己的怀里，一脸平静的道：“放心吧，他只是受了点儿小伤，死不了。” 听到这话的小虎妞才放下心，紧紧抱着大锅的脖子，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 “大家都没事吧？”李天顺问道。 舅妈道：“没事，好在你及时赶到，只是你舅被茶水烫了。” 李天顺忙看向舅舅问道：“怎么样，烫哪了？” 林尚强咬着牙摆摆手：“有衣服挡着，没什么。” “我看看。” 随着李天顺道了句，林尚强把袖子挽了起来。 李天顺看到，舅舅的胳膊上被烫得通红，上面出了一片小水泡，知道这只是轻微的烫伤，这才放下心。 扫了眼那个姜公子，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另一边，那个姜公子也已经从惊愕中反应过来。 这小子还是有些见识和韬略，眼看对方用一个肉包子就把管家打昏，知道对方应该是个练家子， 对着剩下的几个仆人吩咐道：“你们两个把门堵上，你快回府找人，你们两个快去看看郭管家和他儿子怎么样了？” 闻言，有两个仆人立刻守在茶楼大门口，另一个仆人撒丫子就往外跑，另两个去看郭管家父子。 李天顺冷静的看着这一切，并没有阻止他们，而是趁着这个功夫看向舅舅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林尚强拿着契约，一脸气愤的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听得李天顺眉头一皱，再次扫了眼那个姜公子，眼中的恨意更浓。 看着那份明显被恶意改动过的契约，丰富的从警经历让他立刻明白了，舅舅这是遇到了团伙讹诈。 同时李天顺也感到很后悔，自己真是大意，和舅舅一样，也被那个看起来面善的郭管家给蒙蔽了。 五十两银子的定金，这可是相当于上一世十万块的巨款，看来这个姜公子和郭管家就是靠这种手段敛财的。 林尚强把整个事情说完后，看到那个已经疼得在地上“哼哼”的仆人时，脸上现出了惊恐的神情。 别看外甥对虎妞说对方只是受了些小伤，他却知道那是外甥怕小虎妞害怕说的假话。 即使林尚强没念过书，但也知道把人眼睛弄瞎可是重罪，问李天顺：“这可怎么办？虎妞伤着人了！” “舅舅不要慌，我来处理。”李天顺淡定的道了句。 他已经想好了，这是两件事。 讹诈是讹诈，不过小虎妞也把人的眼睛弄瞎了也是事实，虽说情由所原，但也是防卫过度，估计要赔些银子。 因为自己没魂儿穿成皇帝，就算是皇帝也不能一味用装叉和暴力解决问题，不能什么事都由着性子来，那样不但不利于解决问题，还会将问题复杂化，连累到家人。 好在对比哪个恶仆瞎了眼，家里人还算没吃什么大亏。 另一边，那个被肉包子砸昏的郭掌柜已经被弄醒了，见儿子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他“扑通”一声跪在姜公子身前哭喊着道：“少东家，您可要给老奴做主啊！” 就见那个姜公子走到李天顺身前，冷声问道：“你是何人？” 李天顺面无表情对他拱拱手：“我乃大理寺捕头李天顺。” 说话的同时，李天顺也在细品这个姜公子。 就见他看起来有三十出头的样子，穿着淡绿色的绸服，长得油头粉面，手里拿着一把纸扇。 特别是身材长得像个麻杆儿，走路时还左右扭动着屁股和胸脯，像条蟒蛇成了精。 就算没有讹诈舅舅的事，从面相上来看也不是什么好饼！ 想是这么想，不过李天顺说话的语气还是很客气，毕竟小虎妞伤了人，还需一个协商解决的氛围。 “大理寺捕头……”姜公子轻蔑的道了句又问：“请问家里有可否有长辈在衙门里任职？” 李天顺摇摇头道：“没有。” “哼。”姜公子嘴角现出一丝轻蔑的笑意，心里已经有了底。 大理寺的名头虽然不小，但一个小小的捕头却不算什么，不过一个七品小吏罢了。 其实他对郭管家儿子瞎眼的事并不太上心，真正让他上心的是，通过这事不但能把五十两定金弄到手，还能好好讹上这家一大笔银子。 想到这，姜公子眯起眼睛道：“这位李捕头，本公子是受害人的主人，做得了他们的主。 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拿一千两银子赔偿，二是如果你要是不肯拿，本公子就把这个小丫头送官法办。” “一千两，你怎么不去抢啊？”不待李天顺说话，侧旁的舅妈已是怒喝一声道：“一千两银子都够买二十个仆人了。” 小虎妞儿见娘亲发了话，仗着自己又躲在大锅的怀里，也看向姜公子鹦鹉学舌般叫道：“对呀，你怎么不去抢啊！”奶凶气十足…… 此时舅舅和大妹也用气愤的眼神看向姜公子，林芙蓉还斥责道：“是你们调戏在先，我妹妹只是失手伤了人，你们这还是讹诈！” “讹诈你又怎么样？”姜公子狞笑着道：“不然你给本公子做个陪暖床丫鬟如何，本公子可以考虑让你们少赔一百两，呵呵呵，呵呵呵……” “你说什么？”舅妈一手掐着腰，一手点指着姜公子就要开骂。 却被李天顺及时拦住，虽然此时他的目光中已满是怒火，但理智告诉他，无论什么事都要先礼后兵，看向姜公子冷笑一声道： “姜公子你不要信口开河，依我大齐律法，七岁以下孩童就算是犯了死罪都不加刑，更何况是你的恶仆调戏我大妹在先。” 这话说的姜公子一愣，大齐律里有这条他是知道的，看来这个捕头还有两下子。 第505章 有些事必须得由着性子来 李天顺的话说得姜公子一愣，看来这个捕头还有两下子，不过他又马上冷笑一声道： “你别跟扯这个，本公子可是读过书的人，按大齐律就算孩童犯法该赔还要赔，该抓还要抓，只不过是把父母抓起来送官抵罪。” “我去抵罪又怎样？”林尚强站了出来，说出了一个合格父亲都说出来的话。 “舅舅别管，我来。”李天顺抬手拦住他，看向姜公子，也对他报以一声冷笑道： “看你那不学无术的样，还配跟我讲大齐律法。 不错，大齐律里的确有这一条，不过我幼妹是出于防卫才伤的人，按律应免除刑责，最多赔一百两银子。” 李天顺说这些是有依据的，大齐律就是这么规定的，而且在上辈子的法律条款里如果出现类似的案件，最多也就赔偿十几万到二十万左右。 因为这在法律上叫‘防卫过当’，对方也要承担责任，一百两纹银相当于上辈子的二十万，自己这么做已经是给到了对方上限。 听到这话的姜公子嘴角一抽，没想到这个李天顺这么熟悉律法，不过这么好讹钱的机会他岂能放过？ 仗着自己有背景，他眼珠一转，指向林芙蓉呵呵笑道：“谁说刚才是那个小丫崽子伤了我的人，分明是她姐伤的人！ 你们要是不赔我一千两银子，本公子就把这个大的押送官府。” 林家人听到这话都愣住了，善良的林芙蓉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对方竟如此狠毒如此颠倒黑白后，气得是嘴唇发颤，一时说不出话来。 舅妈也气得满脸通红，指着姜公子骂道：“哪有你这般血口喷人的？” “呵呵呵……”姜公子一脸赖子像笑道：“这怎么是血口喷人，本来就是你大女儿伤了人，我的人都可以作证。” 说到这里时，他还看向几个仆人和郭管家阴阳怪气的问：“你们说对不对呀？” “没错，就是那个大的伤的人。” “公子说的对，我们亲眼所见。” “对，亲眼所见。” 几个仆人连忙应和道，他们说这些话时还纷纷指指向林芙蓉，兴奋得个个脸色通红，嘴角喷着白沫。 那个郭管家也立刻明白了主子的意思，这不但是为了给自己儿子报仇，更是为了多弄银子，也指着林芙蓉道：“公子说的没错，就是她捅瞎了我儿子的眼睛！” 对方的这种无耻行径，让李天顺气得直咬牙，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从胸中燃起——看来有些事必须得由着性子来。 “去你的给脸不要脸！” 随着一声怒骂乍起，茶室内的所有人只觉面前特刮起了一阵风，紧跟着就听到“啪啪”两下清脆响亮又震耳欲聋的耳光声。 “啊！” “啊！” 随着两声惨叫传来，众人这才看到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姜公子和郭管家，已是脸型同时向一侧扭曲，双双腾空而起。 电光火石间又“扑通扑通”摔倒在地，双双表情痛苦地捂着脸，张开的嘴里全是血，顺着血水下来的还有几颗白灿灿的牙。 此时的姜公子感觉就像被一记铁锤打在了腮帮子上，震得他脑子嗡嗡直响，手往脸上一抹，嘴里鼻子里全是血。 当自己的后槽牙还有门牙掉在地上时，他那张丑陋的脸变得更加扭曲了，眼睛里迸出凶狠的光芒，对着屋里的几个人喊道：“他居然敢打我，给我打～” 可那几个仆人却一点儿也不傻，眼见李天顺身手矫健，出手很辣，让他们上去打简直就是送死。 可主人的话又不能不听，情急之下，有个仆人指着李天顺大叫道：“你，你知道你打的是谁吗，你打的是太仆寺管马大人的公子！” “一个臭管马的还敢叫大人？我呸！”仗着有外甥撑腰，舅妈掐着小蛮腰腰，冲着姜公子吐了口口水，凶巴巴的骂道。 李天顺怀里的小虎妞见也冲着姜公子一阵“呸呸呸”，凶巴巴的喊道：“臭管马的，臭管马的！” 此时此刻，李天顺却是微微一愣。 他想到了这个姜公子会有些背景，却没想到他爹还是个大官儿。 太仆寺是朝廷的中央机构之一，在秦汉时期九卿中就有太仆一职，在大齐朝被列为九寺之一。 太仆寺管马掌车辂、厩牧之令，总乘黄、典厩、典牧、车府四署及诸监牧，相当与皇帝家的小车队队长，这还不算，太仆寺管马还是官吏军队马匹的最高官员。 大齐朝是建立在推翻隋朝暴政基础上的，在军事国防上对战马非常重视，所以太仆寺管马拥有不低的地位，难怪这个姜公子如此嚣张，敢肆无忌惮的讹人。 不过看到舅妈的那股嚣张劲儿，也让李天顺既好笑又担心。 这要是以后自己真熬上了什么个大官儿，舅妈会不会由村霸升级为恶霸？ “娘，太仆寺管马好像是三品大官儿。”识文断字，有些见识的林芙蓉凑到母亲身边，小声道了句。 什么……三品…… 舅妈瞬间楞住，“嘎巴”了两下嘴，一把拉住大女儿的手，一把抱起李天顺怀里的小虎妞，低着头就欲开溜。 林尚强问：“你去哪？” “快回家！”舅妈小声道了，语气急促。 就在李天顺刚想说不用怕时，忽听外面传来了一阵乱糟糟的喧哗声。 一群足有二十多人，穿着家丁服饰，手拿棍棒的汉子已然出现在茶楼外。 他们该堵门的堵门，该进楼的进楼，吓得舅妈抱着小虎妞，拉着大女儿又跑回李天顺身边，脸都吓白了。 刚才的嚣张劲都哪去了……李天顺忙安慰道：“不要怕，有我呢。” “兔崽子，你们怎么才来？”郭管家一见自己人来了，捂着淌血的嘴叫道。 一个带头的家丁忙道：“大管家您没事吧？” “你瞎呀？”郭管家不愧能坐上管家的位置，骂了句后就立刻开始部署：“你们几个赶快把我儿子抬出去看郎中，其他人都来保护少东家。” 随着郭管家的一系列吩咐，这帮来的家丁忙把他儿子抬了出去，其他人则手持棍棒护在姜公子周围。 姜少爷一看大部队来了，顿时有了底气……你就是再能打，能打得了这么多人？ 用满是血的手着李天顺他们吼道：“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 第506章 无影脚 这些家丁都知道自家少爷干讹诈的事，不过哪一次都没用他们出面，每次都是郭管家带着几个亲近家丁就把事给办了。 而且他们每次都能得到一两银子，不然郭管家也不会次次带着自己儿子。 为这个他们私底下还人脑袋打成狗脑袋去争这份差事，最后还是郭管家想了个办法，就是让他们这些人轮流陪他干这事。 原以为这次没他们什么事，没想到却遇到了硬茬儿，不但伤了郭管家和他儿子，还把少爷也给打了，这还了得！ 这些家丁为了在少爷面前好好表现，“嗷”一嗓子，手举棍棒就冲着李天顺一家扑了过去。 眼看耳十几个恶仆手拿棍棒，前仆后继冲了过来，赵如花和林芙蓉早被吓得缩成一团，母女俩同时发出一声惊叫。 在娘亲怀里的小虎妞也被眼前的情景给吓到了，不过小丫头却比她娘和大姐都坚强，两只小手摆出了‘军体拳’的拳架，大有殊死一搏的意思。 林尚强也被吓得脸色苍白，不过他还是上前一步护在妻女身前，一只手搂住她们，另一只手拉住李天顺，把后背给了那些扑来的恶仆。 害怕归害怕，作为家里的长辈，在生死关头一定要护住家人，还有这个比亲儿子还亲的外甥。 李天顺只是手腕轻轻一抖，便挣脱了舅舅的手，身形一晃已是挡在了家人身前，同时一撩下摆的衣袍，出腿的同时嘴里还喊了句：“无影脚！”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随着一连串的闷响声骤然响起又骤然停止，再看那些围上来的家丁早已是棍棒脱手，全被李天顺踹倒在地。 有两个还被直接踹飞出去，分别压在了姜公子和郭管家的身上，疼得他们发出一阵狗子般“嗷嗷”的尖叫声。 后面还有扑过来的那几个家丁，被这一幕吓得全手拿棍棒呆立当场，没一个再敢上前。 包括姜公子在内，他们这时才发现，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年轻人不但是个练家子，而且还是个武林高手。 另一边，看到这一切的林尚强他们也都愣住了……他们知道李天顺练武，却不知道会怎么厉害。 这是啥情况，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打完了！ 只有小虎妞最先反应了过来，在娘亲怀里冲着李天顺连连叫道：“大哥威武，大哥威武，我也要学无影脚！” 李天顺看向她笑了笑，心中却暗道。 这哪是什么无影脚，完全是我刚才随口瞎说出来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只要内力跟得上，踢腿的速度够快，还真能达到出腿迅疾如风，看起来无影无痕的地步。 此时，那些被踹倒的家丁们都已经爬了起来，看起来并没有受太重的伤。 其实这也是李天顺有意为之，毕竟这里是京城不是战场，加上为了不使事情越来越恶化，他刚才出腿用的全是巧劲。 在几个家丁的搀扶下，姜公子这时也已经爬了起来，不过再也不敢上前，而是躲在众家丁身后冲李天顺叫道： “这里是京城，你真是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打伤我这么多人，难道就不怕王法吗？” 你还跟我提王法……李天顺冷笑一声反问道：“是你们讹人在先，还敢跟我提王法？” 正这时，茶楼外忽然又传来了一阵乱哄哄的脚步声，同时还有人扯着嗓子问道：“你们在这干什么？” 就见一名家丁火急火燎跑了进来，在姜公子耳边说了几句，姜公子眼中一亮，立刻跟着家丁出了茶室。 随后李天顺就听到茶室外传来了姜公子的嗓音：“几位官差你们来得正好，有人在我的茶楼里行凶，打伤了我和十几个人，还把我的一个家丁眼睛打瞎了！” “怎么回事，你是谁？”李天顺又听到一阵蛮横的嗓音响起，是官差在反问姜公子。 “我姓姜，家父乃太仆寺管马姜堂姜大人。”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李天顺又听到，外面官差的声音明显变得恭维起来。 “原来是姜公子，我们是京兆府的捕快，我姓苏，您快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客气客气。”姜公子回道，随即李天顺就听到姜公子开始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当然，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过程完全是颠倒黑白，混淆视听。 既没说他们讹诈的事，也没有说他们调戏舅妈和大妹的事，而是把责任完全推给了自己和家人，说是舅舅他们违约在先，胡搅蛮缠，还动手伤了人。 “呵呵呵……” 与此同时，李天顺又听到了一阵阴笑声，看到那个郭管家正看向自己，而那些家丁们的脸上也现出了仗势欺人的神情。 “这个混蛋说话就是放屁！”同样听到这些话的舅妈不干了，抬腿就要出茶室为家人申诉。 却被李天顺拦住轻声道了句：“舅妈别急，等他们进来，别忘了我是从京兆府出来的。” “对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舅妈的脸上顿时现出了几分轻松。 这时又听茶室外那名姓苏的捕快道了句：“江公子您什么也不用说了，我倒要看看这一家人长的是什么嘴脸，竟敢这么霸道！” “得嘞，那您里边儿请。”随着姜公子的话音落下，几名身穿官衣的捕快已是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名大肚便便的中年男子，手扶腰刀，黑苍苍的脸上长满了络腮胡子，像一丛乱蓬蓬的茅草。 李天顺仔细看了看这几个捕快……一个也不认识。 这倒不是自己记性不好，是这几个捕快干得都是巡街的差事，而自己一进京兆府就被调进了‘重案组’，跟这些‘片警’接触的极少。 况且自从自己到了京兆府后就没正经上过一天班，不是请假就是被借调到大理寺，所以对这些曾经的同僚印象不深。 “行凶的是哪一个？”那个姓苏的捕快前脚刚跨进门，就凶巴巴喊道。 姜公子指向李天顺叫道：“就是他，请这位官差给我们主持公道”，神情相当嚣张。 苏姓捕快顺着姜公子的手看去，忽然愣住了…… 第507章 谋定而后动才是高手 苏姓捕快顺着姜公子的手看去，忽然就是一愣，“哎呀”叫了声道：“这不是李捕头嘛！” 说话间已是换上了一副恭敬的表情，对着李天顺连连拱手。 见到这般情景，跟着他一起进来的几名捕快也是脸色一变，纷纷现出一脸笑意，也对着李天顺拱手施礼。 什么情况……就在姜公子、郭管家和众家丁一脸懵时，李天顺已是对着姓苏的捕快抱拳还礼道：“这位官差，你认识我？” “哎呀李捕头，您可是贵人多忘事，我姓苏，叫苏飞。”就见这位苏捕快道：“在您调到大理寺前，我曾经跟您见过两回面，还打过招呼，您忘了？” ……跟我打招呼的人多了，我哪能都记得？ “哦～好像是有印象。”李天顺装作恍然的样子，再次对这位苏捕快拱拱手。 “李捕头，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捕快问。 “是这样的。”李天顺扫了眼姜公子，先是给苏捕快看了那份契约，然后就把整个事情的过程说了一遍，最后道了句： “还请苏捕快叔明察，给我们主持公道。” 苏捕快看向姜公子，眼神里现出几分厌恶。 就算他不认识李天顺，在听了这番解释后，也明白李天顺说的是真的，毕竟自己的办案经验也很丰富，这种以强凌弱的事见得多了。 “苏捕快，他这是血口喷人，一派胡言，请你现在就拿下这厮，不然我就让我爹来主持公道了！”没想到他们居然认识的姜公子气急败坏的道。 “这……”苏捕快现出了为难的神情。 别看他只与李天顺见过两面，但这个人的背景多少还是听过的，黄大浪黄牢头好像认了他做大哥，关键时听闻府尹大人非常看重此人。 虽然不知道为何被上调到了大理寺，那也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 可这个姜公子自己也同样得罪不起，他爹可是比府尹大人还大两级的太仆寺管马，处理稍有不当，哪边都够自己喝一壶的。 苏捕快越想越害怕，我怎么这么倒霉，赶上今天巡街，还正好赶上这么棘手的事。 他现在恨不得拔腿就走，可事情已经僵到了这里，走了也是得罪了双方…… 情急之下，他竟对着李天顺和姜公子拱拱手道：“这个，这个，你们能不能再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在这私下解决。” 一旁的姜公子也看明白了，心道性苏的你还想和稀泥，你们他妈认识又能怎样，两个不入流的小吏能翻起多大浪？ 想到这他已然换了一副凶相，冲着苏捕快怒喝道：“你要干什么，想包庇以前的同僚吗？ 告诉你，今天你要不锁了他，我爹一定不会饶了你！” “那是，那是。”苏捕快下意识道，可并没有动手，而是又看向李天顺，脸上全是便秘的神情…… 如果换做旁人，一定会利用苏捕快和这个姜公子斗法，但从基层巡警干出来的李天顺深知，如果这么做还真是难为这个苏捕快了。 因为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特别是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封建社会，所谓‘秉公执法’这四个字，在姜公子这些权贵面前只是空谈。 看这个苏捕快的年纪，应该也是上有老下有小，李天顺决定还是自己解决这件事。 他首先想到的是，是不是用自己是当今两位大儒的学生，或者用狄杰的名头压住这个姜公子？ 可随即一想这个办法并不好，什么事都找二位老师和未来老丈人，会让他们瞧不起。 李天顺又想到是否用自己是太子玩伴和长公主门人的身份压这个姜公子，想了想也不妥。 因为自己真正要面对的绝不是这个姜公子，而是他那个当三品大员的爹，就算自己有王炸，也要用在他爹身上！ 现在自己已经不是京兆府的人，那就先把这个姜公子和郭管家弄到大理寺去…… 想到这，李天顺看向苏捕快道：“我看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麻烦你派人拿着此物去趟大理寺，找一位叫赵武平的人来此，就说我遇到麻烦了。” 说话间就从腰间取出一个腰牌递给苏捕快，上面刻着‘大理寺捕头李天顺’的字样。 身为老巡警的苏捕快立刻就明白了，这位李捕头是在帮自己解围，感动得差点儿没给李天顺跪下。 可这个时候必须还要继续装，也不管姜公子那边有什么反应，直接把腰牌给了身旁一名同僚道：“快去。” 那个捕快二话不说，撒丫子就往两条街外的大理寺跑去…… “姓苏的，你怎敢包庇罪犯？”姜公子指着苏捕快怒喝道。 心里已经有了底的苏捕快，这时候不用人教就已经知道怎么做了，对着姜公子拱手施礼，不卑不亢的道： “姜公子此言差矣，我哪敢包庇什么罪犯。 您也看到了，这位李捕头是大理寺的人，没有我们府尹大人的手令，我们这些小捕快可不敢拿他。” 说到这时，苏捕快还特意凑到姜公子身边道了句：“要不您去趟京兆府，和我们府尹大人说一声？” “滚蛋！”姜公子骂了句，抬腿就踢。 却被早有准备的苏捕快闪身躲过，退了几步一脸正色道：“姜公子，请你自重。” “我自重个鬼！”姜公子还想再踹，却被一旁的郭管家拦住，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姜公子闻言点点头，对身边一名家丁吩咐道：“快去告诉我爹，告诉他老人家，就说他儿子被大理寺的人欺负了，牙都打没了！” 那名家丁答应一声，抬腿就往外跑。 “啊！”这时就见苏捕快轻呼了声，连忙看向李天顺，眼神里带着询问。 李天顺自然能读懂他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李捕头，我是不敢拦，您看看是不是把他拦住？ 李天顺对苏捕快笑了笑，微微摇了摇头，看着家丁跑出了茶楼。 这么做的原因有二，一是在这里对方还有二十几个家丁，如果自己出面阻止，难免就是一番恶斗，现在已经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二是对方那个管马的爹早晚要出来的，既然早晚要出来，那晚出还不如让他早出…… 第508章 哎呀我的妈呀 见家丁已经出去报信，姜公子的心也放了下来。 这时他才感到牙一阵剧烈的疼痛，疼得他直哼哼，与他一起哼哼的还有自己的那位郭管家。 越想越气的姜公子捂着脸，看向李天顺恶狠狠的道：你以为你是大理寺的人，本公子就怕你吗，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把本公子怎么样？” 在他的心目里，李天顺就是大理寺的人，也不过是个普通的捕头而已，现在这已经不是能不能讹到钱的事了，而是关乎到自己颜面的事了。 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和李天顺斗到底，不然以后在这么多仆人的面前还怎么立威？ 么的，赵武平是个什么玩意儿，充其量也就是你的一个小上司，就算狄杰也得给我爹三分面子。 面对挑衅，还没等李天顺说话，侧旁已是传来了一阵“呸呸”声，就见小虎妞一边冲着姜公子吐口水，一边狠呆呆的道： “怕你呀？看我大锅不打死你个大坏蛋！” “小兔崽子你说什么？”姜公子抹了把脸，没想到会被一个小孩子骂，气得他起身走向小虎妞。 还没等李天顺阻拦，发现苏捕快已经挡在姜公子身前，满脸堆笑，语气里却带着几分威胁道： “姜公子您这是干什么，不能跟小孩子置气不是？” “你……”姜公子知道这个苏捕快在偏袒对方，不过他还是忍了下来，决定等老爹来了以后，新账旧账和他们一起算。 与此同时，李天顺已经把小虎妞从舅妈怀里抱过，把买的包子给了她一个道：“虎妞吃包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哦。”小虎妞答应一声，拿起包子就啃了起来。 “舅舅、舅妈，大妹你们也吃。”李天顺给他们也一人分了一个。 一家人虽然还在担心这事会发展到什么地步，但在看到李天顺嘴角含笑的样子时，心里顿时有了不少安全感。 舅妈更是给了李天顺一个欣慰的眼神，心中暗道，这孩子还真行，不枉费老娘这些年养他一场。 就在双方这般不尴不尬对峙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人嘶马叫声，密集的马蹄声把苏捕快弄得豁然一惊。 以他的经验判断，此时外面至少来了上百人的马队。 大理寺作为朝廷的监察机构，好像并没有这么多的马，而太仆寺做为掌管朝廷马匹的衙门却从不缺马。 难道是那位太仆寺管马救子心切，直接派来了马队？ 想到这，苏捕快忌惮地看了眼姜公子。 此时的姜公子也是这么想的，兴奋的笑道：“哈哈，没想到爹爹来的这么快！” 随即恶狠狠看了李天顺一眼，兴奋的带着郭管家和一众家丁就向外走。 此时的李天顺也在纳闷，听声音他也感觉有些不对。 毕竟赵叔手下所有侍卫加起来也就百八十个，大理寺的马加一起也就百八十匹，为了自己的事赵叔也不可能调大队人马，这恐怕是那个太仆寺官马的人到了。 “舅舅、舅妈，一会儿有什么事千万不要乱说话。” 李天顺交代了句，也跟着姜公子他们出了茶室，紧随其后的是苏捕快。 一出茶楼大门，李天顺就看到了一排排铁骑已经聚在了门口，黑压压足有上百匹之多。 马背上端坐着一个个手扶腰刀的将士，气势汹汹的场面颇为壮观，把整条街都铺满了，吓得街上的小商小贩和路过的百姓纷纷躲避，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为首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上，端坐着一位身材魁梧，长着连毛胡须，腰悬宝剑的将军。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两名亲随卫兵，其中一人手中高举一面红底黑字的大旗，上面豁然绣着三个大字——大理寺。 “哎呀我的妈呀！”姜公子一屁股就坐在了台阶上。 这是什么情况，不是我爹的人，而是大理寺的人，为了一个小小的捕头，大理寺怎么出动了这么多人？ 他身边的郭管家也是两腿发软，身子像筛糠一样抖动起来，心中暗道不好，好像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了！ 与此同时，苏捕快正一脸错愕的看向李天顺，脸上的肌肉“嘣嘣”乱蹦。 他没想到李天顺在大理寺地位会这么高，这架势哪像是来救李天顺的，更像是来救大理寺卿狄杰的！ 看着带队的赵武平，李天顺的嘴角也是一抽，心道我的赵叔啊，你这是带了多少人？ 李天顺不知道的是，通过那个捕快的报信，赵武平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缘由。 当得知自己得罪的是当今太仆寺管马的公子，对方还有几十个人后当时就急了。 二话不说，直接让刘闯和吴全下了紧急集合令，把整座大理寺能调动的侍卫和战马都拉出来了。 么的，管你是什么太仆寺管马的公子，想动我家天顺门儿都没有！ 而这些大理侍卫一听是李捕头遇到了麻烦，更是义愤填膺，有不少已经换岗休息的侍卫听到紧急集合令后，也都跟随赵武平而来。 要知道，这位李捕头在几次带着他们办案中都身先士卒，可是位难得的好同僚，大家跟着他吃过牛肉，或多或少还收了人家的金子。 更何况这位李捕头的背景他们多少都知道些，人家很可能是狄大人未来的上门女婿，翰林院两位大儒的学生，高公公欣赏的人，长公主的门人，太子宫的常客。 就算得罪了太仆寺管马又能怎样，跟着赵将军干就是了，就算捅出什么娄子他们也不怕，但这时要是因为胆小怕事不敢来，那以后在大理寺才真就没法混了！ “天顺你没事吧？”赵武平翻身下马，直奔李天顺问道，脸上的表情全是关心。 “我没事赵叔。”李天顺笑眯眯的道。 另一边，跟着李天顺出来的舅舅、舅妈和大妹一开始见到这么多兵马时，也是吓得一哆嗦，可当他们看到带队的是赵武平后，心里顿时又有了底。 林尚强忙对赵武平施礼道：“见过赵将军。” 小虎牛也认识赵武平，在李天顺怀里的她对着赵武平连连摆着小手道：“赵叔叔你来太好了，这样大锅就更不怕他们了！” “没错，有赵叔叔在什么都不用怕。”赵武平笑呵呵的道，还伸出小萝卜般的手指，在小虎妞的脸蛋儿上刮了刮。 引得小丫头“咯咯咯”直乐…… 第509章 我长得本来就年轻嘛 李天顺对赵武平道：“赵叔，我跟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赵武平却摆了摆手：“不用，报信的捕快已经把事情都跟我说了，你看怎么办吧，叔听你的。” 李天顺沉吟了一下，凑到赵武平耳边嘀咕了句：“把他们都先抓进大理寺，我要会一会那位太仆寺管马。” 要换做别人，赵武平肯定不会同意这 么干，毕竟太仆寺管马是个三品大员，没有正式的手令就抓了他的公子，以后会给自己带来很多罗乱。 但换了李天顺就不一样了，他的想法和那些侍卫们的是一样的，何况他相信李天顺一定心里有数，把这事处理好。 二话不说，扭头对身后那上百名大理寺侍卫吩咐道：“弟兄们都下马，把这些杂碎王八蛋都给我带回大理寺去！” “是！”众侍卫发出一声山呼海啸般的回应，齐刷刷跳下马抽出腰刀，上来就把姜公子，郭管家和那二几十名家丁围了起来。 他们各个神情严肃，眼中透着凶光，　寒光闪闪的刀锋在烈日下发出一团团瘆人的光芒，更显杀气逼人。 郭管家和那二十几个家丁哪见过这般阵仗，早没了刚才凶恶的样子，脸上现出了惊恐的神情，麻溜扔了手中的棍棒，任凭被这些大理寺侍卫绳捆锁绑。 姜公子还想负隅顽抗，用手死死抓住茶楼的门框，挣扎着叫道：“你们干什么？不要捆我，我爹乃是太仆寺管马，堂堂三品大员，三品大员……哎呀……呜呜呜…… 抓捕他的大理寺侍卫可不惯他，吴全一脚就把这货踹倒在地，命人给他来了个五花大绑，把一团麻布塞进他嘴里，然后将其脸朝下丢在马背上，就像驮一头待宰的猪。 郭管家和二几十个家丁则被侍卫用绳子穿成一串，浩浩荡荡押往大理寺。 趁着这个功夫，几名与李天顺不太熟的侍卫想趁机套近乎，让刘闯带着他们来见李天顺，纷纷对着李天顺拱手打着招呼…… 对这些前来帮忙的‘同事’，李天顺也很客气，指向林尚强给他们介绍道：“这是我舅舅。” “舅舅好，舅舅好……”那几名来打招呼的侍卫纷纷对着林尚强拱手施礼。 见这么多以前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的官人，都变成了自己的‘外甥’，林尚强早已见怪不怪，一脸自豪的频频拱手还礼。 李天顺指着站在舅舅身边的大妹道：“这是我妹妹。” “妹子好，妹子好……”这些侍卫明显被林芙蓉的美貌所吸引，笑容可掬的道。 一道道炙热的目光看得林芙蓉非常不好意思，匆匆还礼后躲在父亲身后。 李天顺又向他们介绍自己怀里的小丫头：“这是我小妹，小名叫小虎妞，和我最是要好，快叫叔叔。” “叔叔们好！”性格开朗的小虎妞笑眯眯对着这些侍卫们道。 众侍卫又发出一阵感叹…… “哎呀，多好看的孩子！” “是呀是呀，看着就聪明！” 就在李天顺准备向他们介绍舅妈时，从没见过赵如花的刘闯突然发问道：“李捕头，这位是您的姐姐吧？” 闻听此言的赵如花先是一怔，随即脸上就现出了笑意，开心程度仅次于看到李天顺带来黄金和丝绸时那种。 李天顺看向刘闯“呵呵”一笑道：“刘大哥，你看我像有一个三十八岁的姐姐吗？” “啊？”就在刘闯愣神儿的功夫，一旁的赵武平已是踹了他一脚道：“都该干嘛干嘛去，这是天顺的舅妈。” “哦哦……原来是舅妈呀，见过舅妈！”刘闯忙对着赵如花拱手施礼，然后带着几名侍卫就溜了。 此时的赵如花这个气呀……看着这个倒霉外甥是紧咬银牙，可当着这么多人又不能发作，只得在心里暗骂道。 你个小兔崽子，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报出老娘的年龄，我长得本来就年轻嘛！ “舅舅，舅妈，你们带着大妹和虎妞儿先回家，这里事我来处理就行。”李天顺看向舅舅和舅妈道。 “天顺，不用我们去做个证么？”林尚强问道。 李天顺道：“不用，有那张契约足矣。” “舅舅听你的。”林尚强见外甥这么说便不再坚持，又道：“虎妞儿把人家伤了的事如果要是赔银子，就当是舅舅借你的。” 李天顺微微一笑，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这事还没定下来，到时候再说。” 林尚强点点头，扭头看向身后的这座茶楼，缓缓叹了口气道：“可惜了这么好的地段了，看来还要另找地方。” 舅妈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上，对李天顺道：“想着一定要把那五十两银子定金要回来。” 李天顺笑了笑道：“放心吧舅妈，这不但是你的钱，也是我的钱。” 见李天顺让林尚强一家先回去，赵武平还专门安排了两名侍卫护送，这让惊魂未定的一家人感到非常有安全感。 李天顺在他们临走前还给了林芙蓉一两银子，告诉她路上看见什么好吃的就买些，给大家压压惊。 “谢谢大哥。”林芙蓉深情的看向李天顺，感觉自己有这样一位大哥真是幸福。 目送家人坐着马车走后，李天顺还特意找到了苏捕快，谢他刚才暗中帮忙。 这可苏捕快吓到了，对李天顺连连拱手道：“李捕头，应该是我感谢您呀，要不是您帮我解围，我都准备借尿遁一跑了之了！” 李天顺也对他拱拱手道：“好了，你我就算是认识了，见到府尹王大人请带我向他问好，后会有期。” 言罢便上了马，随着赵武平向大理寺而去。 苏捕快则一直看着李天顺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后，这才带人继续巡街，脸上难掩带喜色…… 去往大理寺的路上，李天顺正与赵武平并肩打马前行，就见赵武平问自己：“天顺，你准备把这些人关在哪？” 李天顺沉吟一下道：“能不能把他们押到大理寺的牢房里，我想审一审他们，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那么多地方？” 第510章 赵武平的提醒 “地方有的是。”赵武平笑着回道：“现在还在‘京查’期间，当官的都老实的很，大理寺的空牢房多的是。” “如此甚好。”李天顺点点头，刚想说句感谢的话，却感到周围的环境变得有些杂乱，抬头四下观望才发现其中的原因，原来是自己这支队伍吸引了许多百姓的注意。 也难怪，就见上百号骑着战马，衣着整齐手扶腰刀的大理寺侍卫，押着二十几个被绳索串成一串，踉踉跄跄走着家丁，本身就是难得一见的景象。 这些百姓或跟随在马队周围，或站在街道两侧看着热闹，场面堪比人山人海，一眼都望不到头。 看着聚集的百姓已经影响到了交通，李天顺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看向赵武平小声问道：“赵叔，你一下子出动了这么多人马，大人知道吗？” “不知道，大人出去办事了。”赵武平回道，随即就反应过来李天顺话里的意思，呵呵一笑又道： “放心吧，这些都是你赵叔的人，大人要是问起来我去解释。” 李天顺笑了笑，用感激的目光看了眼赵武平，却没说什么。 别看赵武平是五品参将，但按朝廷赋予大理寺派兵的制度，调动这么多侍卫须狄杰下手令，赵武平是没权利擅自调动这么多人马的。 虽然李天顺什么都没说，但他已经想好了不能连累赵叔，狄杰要是过问此事，自己就把调兵的事揽到身上。 毕竟现在自己的脑瓜皮儿比赵叔硬，于公于私和狄杰都能说上话。 侧旁的赵武平则还在想着李天顺说要审人的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说道：“不过天顺，叔得提醒你一下，这些人你最好不要亲审，明白叔的意思么？” 李天顺微微一愣，随即在心里暗道了句，净想着给家人出气，差点儿把这事给忘了。 原来按大齐律规定，如果执法者是案件的当事人，是不允许亲自审案的，赵叔果然不愧为大理寺资深人士，想得非常周全。 给了赵武平一个会心的笑意道：“赵叔提醒的对，我险些把这事忽略了。” 赵武平笑道：“这样，你带队押着他们，叔儿先走一步，提前在牢房安排两个干吏帮你审如何？” “这个主意好。”李天顺看向赵武平拱拱手道：“那就多谢赵叔了。” “跟你叔还客气！”赵武平一瞪眼，假装生气，说完一挥马鞭，胯下坐骑像箭一样脱离了队伍。 ……… 大理寺的牢房不同于京兆府和刑部的牢房，因这里是专门关押那些犯罪官吏的。为了看起来更具威慑性，所以修建更加高大，更加威严。 到了大理寺监狱后，那些家丁看着这座门口站立着身穿皮甲，手握长枪，面容严肃的军士时，更是没了刚才的嚣张劲儿，脸上现出了惊恐和畏惧的神情。 不管在什么时代，民对官都有一种天生的敬畏感。 那个郭管家吓得腿都软了，衣袍下摆湿了一片，吓尿了。 姜公子被吴全从马上拽了下来，见自己真被带到了大理寺监牢时，也已经吓得面无人色，拼命扭动着身体挣扎着，嘴里发出“呜呜”的声响，似乎在说着什么。 “把布拿出来，听听他在说什么。”随着李天顺道了句，吴全把姜公子嘴里的布拽了出来。 姜公子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喊道：“你们不能把我抓进牢里，我爹是三品大员。三品大员！” 这货看来是平日打他爹的旗号打惯了，这个时还这么嚣张，可想而知他欺负人的时候更嚣张。 一想到他讹诈舅舅，调戏舅妈和大妹的事，李天顺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顺手一个大嘴巴就呼在了这货的脸上。 “啪！”打得姜公子顿时没了动静，直勾勾看向李天顺，明显是被打懵了。 可随即他又反应了过来，吐着血沫子含糊不清的骂道：“你竟然敢打本公子，我跟你没完……” 李天顺懒得跟他磨叽，从吴全手里拿回布团，塞回这货的嘴里道：“你还跟我没完，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告诉你，这事老子跟你从没完呢！” 说完就对吴全道：“吴大哥，劳烦你把他和这个郭管家带到审讯室去。” “李捕头跟我可别这么客气。”吴全笑呵呵道了句。 转身叫来几名侍卫，把姜公子和郭管像拎死狗一样拎进牢里。 这时赵武平从旁边的一间厢房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名身穿七品官服的官差，冲着李天顺喊道：“天顺你来一下。” 李天顺走了过去，就见赵武平道：“你想怎么审跟他们交代一下就行，都是自家兄弟。” “见过李捕头。”这两个官差看起来四十左右岁的样子，满脸笑意对着自己施礼，神情里透着精明强干。 赵叔的办事效率就是高……李天顺笑着对那两个差官拱手还礼，问道：“事情的经过二位大哥都知道了吧？” “知道知道，赵将军都和我们说了。”其中一个差官道：“一个是仗势欺人的公子哥，一个是为虎作伥的恶管家，您就说怎么审吧？” 李天顺想了想道：“这样，来个杀鸡儆猴，当着那个姜公子的面好好收拾收拾那个郭管家，让他把罪行交代出来，然后让他们一起画押认罪。” 听到这话，两个差官的脸上都现出了轻松的神情。 说句实话，刚才赵将军找到他们时，他们还真担心这位李捕头会让自己给那个姜公子用刑。 倒不是他们想袒护这个姜公子，毕竟他爹是三品大员，所犯的罪也不是什么忤逆大罪，真要冒然用了刑，他们还是有些忌惮的。 看来这位李捕头能得到狄大人和赵将军的欣赏是有原因的，同样也能看到这一点。 那个与李天顺说话的差官忙应道：“好的，我们这就去办。” 就在他们转身要走时，却又被李天顺叫了回来。 “李捕头还有何吩咐？”那名差官问道。 李天顺道：“对那个郭管家用刑时要狠些，我最恨这种表面上看起来忠厚老实，说起话来满口仁义道德，却净干那些坑蒙拐骗之事的人。” 李天顺说这话是有原因的，像郭管家这种人，往往比他那个无恶不作的主子还要可恨！ 有很多诈骗的案子都是这种表面上看起来诚实可靠，实际上一肚子男盗女娼的人干的。 上一世的法律不允刑讯逼供，在大齐朝可没这规矩，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泄泄私愤。 至于那个姜公子嘛……刚才那两个差官还真想错了，李天顺绝不是怕他爹才不给他上刑，而是对这货还有另一套打法…… 第511章 迟来的狄婵儿 两个差官一听李天顺要求对那个郭管家用刑狠些，立刻齐齐点头。 别看他们对那个姜公子用刑有所忌惮，但对这个管家却并不发憷，其中一个差官还现出一副古道心肠的神情的问： “您说吧，是要卸娜老家伙腿还是胳膊，还是要他的命？” 我去，差点儿忘了这两人都是干什么的了……李天顺忙叮嘱道：“不要胳膊也不要腿，更不要闹出人命。” “那您看我们用烙铁和夹棍这两样行不？”那差官小心翼翼又问。 “行！”李天顺痛快地点了一下头又道：“还有，对那些家丁也每人赏他们十鞭子，再让他们分别写份认罪书，不会写字的按手印画押，我有用。” “明白。”差官拍着胸脯道：“放心，我们兄弟一定替您出这口气！” “千万不要这么想，怎么是替我出气呢？”李天顺半笑不笑道：“咱们一定要本着治病救人、惩前毖后，替朝廷教化刁民的原则办案对不？” “对对对，李捕头说的太对了！”两个差官对视一眼，看向李天顺也都笑了出来，拱手领命而去。 他们走后，赵武平忍不住拍了下李天顺的肩膀笑道：“我发现你小子也够坏的，公报私仇的事竟也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还不是被他们逼的！”李天顺笑着挽起赵武平的胳膊道：“走赵叔，咱们喝茶等消息。” “好。”赵武平答应一声又问：“你就不怕姜公子他爹找上门来？” 李天顺脸上的笑容更浓了，轻哼一声道：“其实我等的就是他，我还怕他不来呢！” 赵武平还是有些担心，启发式问道：“要不然我派人给大人送个信？那可是三品大员……” “不用，我自有招对付他。”李天顺眼中幽光一闪道：“您就等着看戏吧。” “好。”赵武平应了声，现出一脸的神情和李天顺进了厢房。 这话要是出自其他任何人之口他都不信，但李天顺除外。 这座厢房是大理寺牢房专门用来会客之地，里面的布置还算讲究。 点上熏香关上门后，加之有门口挂着厚重棉门帘，有效隔绝了屋外牢房里散发出来的阴气和异味。 李天顺和赵武平刚喝了两口茶，房门突然被打开了，就在他们纳闷怎么这么快就审完了时，就见的厚重的门帘已被掀开一角，现出的并不是差官，而是一脸焦急的狄婵儿。 李天顺看到，小警花今天没穿官服，而是穿了件粉色的百褶裙，上身套着红色的小马甲，黑色小皮靴在裙摆下若隐若现，乌黑的长发垂及腰部，整个人显得是那样纤巧俏丽！ 唯一与这纤巧俏丽不太搭的是，她的两只手里都拎着东西，大包小包一大堆，一看就是各种吃食。 “天顺，怎么我听说家里人被欺负了？”小警花一进门就冲着李天顺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家人被欺负了？”李天顺反问道。 狄婵儿把大包小包放在茶桌上：“我刚回来就听侍卫说了。” “哈哈哈……”一旁的赵武平笑道：“小姐，现在不是天顺被欺负了，而是天顺要欺负人了，刚才您可是错过了一出好戏！” “到底是怎么回事？”狄婵儿看向赵武平问。 因为惦记着李天顺，她刚才并没有听侍卫说完，只听到李天顺和家人被人欺负后，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是这样……”赵武平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介绍了一番。 当狄婵儿听到赵叔带着上百号人马给李天顺撑腰时，不由搓着小手连连感叹道：“哎呀，是错过了一出好戏，早知道我今天就不上街了！” 看着她失望的样子，李天顺不禁嘴角一抽，心中暗道，这丫头怎么什么时候都不嫌事大呢，也不看看对方的爹是谁？ 好在此时狄婵儿也意识到了这点，又换做一脸担心神情道：“天顺，那个姓姜的他爹毕竟是太仆寺管马，你可千万不要过分了，实在不行我请爹爹出面吧？” 终于反应过来了……李天顺感激的看了小警花一眼道：“应该不用劳烦你爹。” “真的不用？”狄婵而反问道，以为李天顺这是好面子，又道：“就算我爹不认识你，这种事他知道了也会帮你的，更何况还有我呢！” 这话让李天顺想起了自己刚魂儿穿过来时的那一幕，心中颇有感慨……如果什么事我都找你爹，那就不配做你未来的老公！ 不过李天顺还是用感激的目光再次看了眼小警花道：“你让我自己先处理一下，我还有些办法对付那个太仆寺管马。” “真的吗？”狄婵儿有些怀疑的问。 李天顺笑道：“不信你可以留下来看嘛，如果真不行我在抱你大腿。” “呸！”狄婵儿俏脸一红，对着李天顺轻呸了声。 一旁的赵武平顿觉身上光芒四射，连忙低头喝茶，就当啥也没听见。 此时李天顺已不再聊这个话题，而是走到桌前去翻狄婵儿买的那些大包小包道：“让我看看你都买什么好吃的？” “啪！”狄婵儿打了下李天顺的手，下意识道了句：“干嘛？” 可下一瞬又轻推开李天顺手又道：“还是我来吧，看你都给人家翻乱了！” 李天顺笑了笑，背着手站在一旁看着，随着狄婵不断打开那些大包小包，开始报起了这些小吃的名字： “水晶龙凤糕、花折糕、糯米糕、桂花糕、奶酪、蜜饯、瓜子……呦呵，还有生鱼片！” 看到一个油纸包里装着粉白细嫩，薄如蝉翼的鱼片，李天顺忍不住用手指捻起一片放进嘴里…… 嗯，味道不错！ 这个世界的历史和自己上辈子大致相同，生鱼片的吃法在隋朝时就已经有了，好像小日本的生鱼片吃法，就是从那时传过去的。 么的，一想到小日本李天顺气儿就不打一处来，感觉生鱼片都不香了。 这帮满世界放毒王八犊子……一群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台风地震和火山怎么还没弄死你们？ 第512章 还有事 “怎么，不好吃吗？” 见李天顺的表情有点儿狰狞，狄禅儿不解道：“可是我从京城最好的一家生鱼片馆子里买的。” “好吃好吃。”李天顺把小日本的事抛到一边，换做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赞道。 “那你再尝尝这水晶龙凤糕怎么样？”狄婵儿伸出两根白嫩细长的手指，捻起一块淡黄色半透明的点心递了过去。 “嗯，味道也不错！”李天顺咬了口又道：“一起吃呀。” “嗯。”狄婵儿乖巧的答应了声，和李天顺分别坐在茶桌的两旁的椅子上，两个人额头对着额头，低头就是一阵猛吃…… 这一幕把赵武平看得是又喜又气。 喜的是，他们的关系是越来越好了！ 气得是，不过你们也不能忘了我吧，这么一大堆一大块坐这儿呢！ “咳咳……咳咳咳……赵武平故意大力咳嗽了几声。 两个正闷头紧吃的小情人霍然警醒，狄婵儿俏脸一红，忙看向赵武平道：“赵叔，你过来一起吃。” 李天顺也跟着道：“对对对，赵叔快过来”，说着还般过一把椅子放在了茶桌旁。 赵武平起身走了过去却没有坐，而是拿了两块桂花糕，装作可怜兮兮的神情叹了口气道：“赵叔就不跟你们掺和了，有两块吃就满足了。” 就在狄婵儿俏脸又是一红，李天顺对着赵武平尬笑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嗓音：“赵将军，李捕头，我们已经审完了。” “够快的！”赵武平看了眼李天顺，对着房门道：“进来吧。” “是。” 随着门帘被掀开，两名差官一脸恭敬的走了进来。 当他们看到坐在李天顺身边的狄婵儿时，都是微微一愣，随即都微微一笑。 看来传闻不虚，这位李捕头和狄大小姐。关系的确非同一般。 在给赵武平和李天顺施礼后，他们也对着狄婵儿拱手施礼，齐声道了句：“见过大小姐。” “嗯。”跟他们不熟的狄婵儿微微点头算做还礼。 “这么快就审完了？”赵武平看向他们问道。 其中一名差官从袖子里取出了足有十几张纸道：“都招了，这是那个姜公子和郭管家的口供，还有二十几个家丁的认罪书。” 说着就把这十几页纸给了李天顺，趁着李天顺看供词的功夫，这名差官还用略显失望的神情又道： “李捕头，赵将军，本来我们哥俩以为那个姓郭的管家能扛上一阵，没成想这老儿刚被夹上夹棍就全招了。 那个姜公子见了郭管家的供词后还不想认，被我们带到郭管家面前后，就忙不迭在口供上签了字，画了押。” 李天顺边听边看着供词，就见上面不但写着他们坑害舅舅的事，甚至还把之前用同样的方法坑害他人的事也交代了出来。 心中一喜的同时不禁咬牙道：“可惜这么快就招了，便宜了这个狗仗势欺人，屡次坑害他人的老贼！” “呵呵呵……”这时突然传来了那个差官的笑声。 李天顺纳闷的看向他问：“你笑什么？” 就见那差官一脸邀功的神情道：“李捕头交代的事我们哪能马虎，那个郭管家招了以后，我们还是当着姜公子的面用烙铁烙了他。 呵呵呵……您是没看见，当场就把他吓尿了，翻了几下白眼就昏了过去。” “这还差不多。”李天顺点点头又问：“那个郭管家没什么性命之忧吧？” 官差回道：“李捕头尽管放心，我们兄弟干这活儿有准头。” “很好，给他们该吃饭吃饭，该治伤治伤，其他的事二位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安排。”李天顺道了句，从怀里取出一锭五银子两银子，递给官差又道： “这个你们拿着，辛苦了，全做是些酒钱。” “这我们可不能要。”两个差官同时摆手拒绝。 一旁的赵武平见状却道了句：“让你们拿着就拿着，按李捕头的话做就是。” 见赵武平发了话，两个差官自也不好再推脱，对着李天顺拱手施了个礼，乐呵呵转身出了房间。 此时赵武平也已经看完了供词，看向李天顺“哈哈”笑道： “太好了，这上不但写出了他们这次和以往的罪状，还把是郭管家那个儿子先调戏的你大妹，小虎妞这才失手误伤他的事写得清清楚楚，加上那些家丁的佐证，理就站在了我们这一边。” 李天顺笑着点点头。 一旁吃着桂花糕的狄婵儿迪肠儿更是含糊不清的道了句：“看来还是打得轻了，敢欺负我芙蓉妹子！” 正这时，有一名侍卫进来禀报，说有一位自称叫姜堂的人要见李捕头，随即还解释了句，这个姜堂就是那个姜公子的父亲，太仆官马。 听到这话的赵武平和狄婵儿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不免吃惊地站了起来，一起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姜堂姜大人，老子等的就是你。 没有你这样的权贵在的背后纵容包庇，哪来的这么多嚣张跋扈，祸害百姓的贵二代！ 就见李天顺不慌不忙问那侍卫：“他可曾带了人来？” 侍卫回道：“他就带了一个随从来的。” 李天顺又问：“他可曾穿着官服？” 侍卫道：“是的，他穿着官服。” “明白了。”李天顺道了句，看向赵武平和狄禅儿道：“你们到里间暂避，我就在这里会一会这位太仆寺管马大人。” 就见赵武平道：“天顺，叔得提醒你一下，虽说我们有了证据，但对方毕竟是三品大员，说话时一定要注意，不要让对方挑了理去。” 李天顺认真点点头。 就见狄婵儿也看向自己道：“他要是用官大压你，你也别怕，咱们找我爹去。” 李天顺极其认真地点点头。 赵武平和狄婵儿对视了一眼，这才向里屋走去，可还没走出几步，就见狄婵儿又返了回来。 李天顺以为小警花不放心自己，还要叮嘱些什么，心下感动的同时柔声问：“还有事？” “有事。”就见狄婵儿一脸认真的走到茶桌前，把上面大包小包点心抱在怀里，转身进了里屋。 李天顺…… 第513章 这小子是在故意羞辱我 厢房的里屋和客厅之间有一道木门阻隔，在里面可以清晰的听到外面的动静。 趴在门缝前偷窥的狄婵儿和赵武看到，李天顺对着那名侍卫道了句：“把他请到这里来。” 侍卫答应一声，转身出去。 趁着等待的功夫，李天顺径直坐在了客厅的正座上，心中暗道。 别看你是什么三品大员，老子今天就要坐在正座上摆摆威风！ 正这时门口的门帘被掀开了，侍卫领着一个官员走了进来。 他大概有六士多岁的样子，身材偏瘦，胡须里夹着些许斑白，一双眼睛神气十足，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几许威严几许狡诈。 身穿紫色官袍，脚蹬千层底黑色官靴，腰围玉带上悬一枚闪闪发光的金鱼符。 李天顺知道，大齐朝五品以上官员都有一个表示身份的鱼符，称为‘鱼袋，三品以上官员的鱼袋就是这种，在民间也被称为金鱼袋。 刚踏入房门的那一刻，这位姜管马见到坐在正座上的李天顺就是一愣。 这个叫李天顺的人他是知道些的，聂贤和岳华峰的学生，狄杰的下属，听闻长公主和太子殿下好像也认识他。 姜管马今日之所以只带一个仆从前来，一是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干得那些的勾当，自知有些理亏，不想兴师动众。 二是他对这个李天顺多少有些忌惮，所以想和此人好好私下谈谈，来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本以为李天顺这个不入流的七品芝麻小官，见了自己这个三品大员怎么也得躬身施礼，客套一番。 却不想这厮竟如此猖狂，年纪轻轻就大马金刀坐在正座上，见到自己也不施礼，让这位姜管马心中不免很是懊恼。 就见这个李天顺只是对带自己进来的侍卫道了句：“出去候命”，然后就竟自顾喝起茶来，就像视自己如无物一般。 狂妄小儿，就算是大理寺卿狄杰见了自己也不会如此无礼，姜管马强压着想骂人的冲动，站在当场冷眼盯着李天顺看…… 他不知道的是，李天顺的这一举动完全是故意为之。 此时的李大捕头正用上辈子的审讯手段，在与这位三品大员打一场心理战。 那就是千言不如一默，只要对方心里有鬼，就一定会无法承受这种尴尬的沉默，先开口说话。 届时不管对方说什么，自己都可以顺着原有的思路进行交谈，为这场特殊的审讯揭开序幕。 与此同时，客厅隔壁的里间内，正从门缝里向外看着的狄婵儿和赵武平也很困惑。 狄婵儿小声问赵武平：“天顺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像是在审犯人，对方可是三品大员，如此会犯朝廷礼制的？” 赵武平的嘴角抽搐一下，小声道：“我哪儿知道，不过看这样子这个姜大人对天顺有所忌惮，应该是心里有鬼，咱们看下去便是。” 听到这话的狄婵儿心里有了些低，“嗯”了下，把手里的瓜子放进嘴里，牙齿轻扣间，发出“咔”得一声脆响。 一下把个赵武平弄得虎躯一震，忙对着这位狄大小姐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狄婵儿也反应过来，吐了下舌头，把瓜子放了回去，不过又拿出一块软糯的水晶龙凤糕，边向外看边小口小口啃着…… 客厅里，那位姜管马盯着李天顺足有三分钟后，见这小子还在旁若无人品着茶。 岂有此理！ 本官亲自前来就已经给你面子了，没想到你竟如此嚣张，你是聂邪和岳华峰的学生又能如何，朝廷的尊卑制度也不讲了吗？ 终于按耐不住的姜管马突然冷哼一声，官威力十足地拉着长音道：“请问～你就是李天顺李捕头吧？” 老家伙终于说话了……李天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缓缓抬头，也没起身，只是双手抱拳对着这位三品大员拱拱手，表情严肃的道： “下官李天顺见过姜大人，不知姜大人来此有何贵干？” 什么？听到这话姜管马鼻子差点没气歪了。 这小子不起身施礼已是对自己的大不敬，如今竟然问自己来干什么，他就是故意羞辱与我。 此刻这位姜管马早已把想与李天顺商量一番的想法抛在脑后，瞪着眼睛点指李天顺大声质问道： “大胆李天顺，你见了本官不但不拜，反而如此不懂礼数，你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李天顺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反而蹬了回去道：“姜大人，在这里没有上级和下级，有的只是我知道你儿子犯了国法。” “我儿子犯了什么国法？”姜管马反问道：“你无凭无据就抓了他，本官现在就要求你放人。” 来之前他计算过时间，自己的儿子是刚被抓来不久，就算对方开始审问也同样没多长时间，加上自己的特殊身份，他自信李天顺不敢对儿子轻易动刑。 当然，儿子干的那些事他还是知道不少的，要不然这位姜管马也不会火急火燎的赶来捞人。 “无凭无证我们是不会抓他的。”李天顺从袖中取出供词，起身走到姜管马身前递过去道：“姜大人自己看便是。” “供词……”姜管马一把夺过，快速看了一遍。 心里就是一惊，这上面的签字是儿子的字迹，暗骂这个臭小子怎么什么都招了？ 下一刻他又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怒视李天顺大声吼道：“说，你门是不是对我儿用了刑？” “用刑不用刑的事你管得着吗？”李天顺轻描淡写的道。 “你敢……”护子心切的姜管马指着李天顺的鼻子叫道。 却见李天顺又轻描淡写的道了句：“姜大人，审讯疑犯是朝廷赋予我们大理寺的权力，难道你想干预司法吗？” ‘干预司法’这四个字，宛如一声惊雷在姜管马头顶炸响。 多年为官的经验让他瞬间又冷静了下来，知道这时候发怒不但救不了儿子，反而会把事情弄得越来越复杂，忽然狞笑一声道： “本官虽不掌管大理寺，但也是朝廷三品命官，现在本官严重怀疑这份供词有问题，是你们把我儿子屈打成招的。” 第514章 不认识上边的龙吗，五只爪的 李天顺……果然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这货的官儿比自己整整大了四级，好在自己早已想好对策。 看向姜管马笑了笑道：“屈打成招又怎样，姜大人有证据吗？” 这句回话把个姜管马整得一愣，一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诧异的上下打量了一眼李天顺。 心中暗道这小子是不是精神有问题，怎么会说出‘就算是屈打成招又怎样’这种话？ 与此同时，里屋内的赵武平和狄婵儿也是脸色一变。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睿智无比，巧舌如簧的李天顺吗？ 怎么能在一个三品大员面前说出这种让人抓住把柄的话？ 果然，就见那个姜管马突然仰头大笑了几声，用不屑的眼神看向李天顺道： “既然你都承认是屈打成招了，那本官还跟你说什么，本官这就去见狄杰，让他看看他的属下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看到这番情景的狄婵儿和赵武平皆一惊，他们怕的就是对方抓住李天顺这句话不放，如果去理论，就算是爹爹（狄大人）也不好说话。 眼见李天顺把事情弄得越来越复杂，狄婵儿急了，看向赵武平小声道：“赵叔，你快出去想办法救场。” “好。”就在赵武平即将开门时，却突然看到李天顺也仰天大笑起来道： “姜大人何须如此麻烦，我看令公子的这个案子不用去找狄大人，咱们一起去找长公主或者是太子殿下，让他们来断一断岂不更好？” 听到这话的赵武平一愣，忙缩回了手，就见那个姜管马也突然愣住了，下意识问了句：“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李天顺从怀里摸出一个圆形玉佩，抓在掌心里向自己展示着。 姜管马的脸色顿时大变，下意识“蹬蹬蹬”接连倒退几步，指着那枚玉佩颤声问道：“这是，这是……” 身为太仆寺管马，他自然认得这玉佩代表着什么。 且不说那玉质晶莹剔透，世所罕见，单就从上面的五爪金龙就可以判断出，这玉佩在整个大齐朝就只有两个人配拥有，那就是当今皇上和当今太子。 “不认识上边的龙吗，五只爪儿的！”李天顺向前走了两步，将玉佩在姜管马面前又晃了晃，似笑非笑的道。 “认识认识，当然认识。” 姜管马早已没了刚才的官威，一脸惊愕的问道：“李捕快，你怎么会有此物？” “我是太子的亲随。”李天顺道：“太子殿下赐我此龙纹玉佩，许我随时可入东宫见驾。” “原，原来是这样。”姜管马的此时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 他只听说太子殿下知道这个李天顺，却万万没想到李天顺是太子身边亲近人。 就在他战战兢兢时，又见李天顺从怀里摸出一把精致小巧的玉扇，“噗啦”一声展开道：“姜大人，您再看看这是何物？” 姜管马挤了挤眼睛，当他看到玉扇上雕刻着的那对凤凰时脸色又是大变。 他自然也识得这把玉扇的价值，仅仅从上面雕刻的凤凰就可以判断出，在整个大齐朝能配得上用凤凰做扇子的只有两个人。 一位是当今天后娘娘，一位就是现在辅佐天后娘娘理政的那位长公主殿下。 看向李天顺，哆里哆嗦指向扇子道：“这，这，这，这又是……” 李天顺微微一笑道：“我还要告诉姜大人件事，那就是我是长宫主殿下的门人，这把玉扇就是长公主殿下赏赐的，许我随时可以凭此扇见她。 所以我刚才说，如果姜大人认为贵公子有什么冤屈，就不必去找狄大人了，长公主或太子殿下您可选一个，或者咱们都去一趟，我随时可以带您去见他们。” “啊……”姜管马的嘴张得更大了，感觉两条腿都在打晃。 他只听说长公主认识这个李天顺，却万没想到李天顺竟还是长公主殿下的门人。 而且他也已经推断出，这个李天顺绝非长公主的普通门人，不为什么，就因为这把玉扇。 他恍惚记其来了，两个月前在一次御前会议上见到长公主殿下时，她手中拿就是这把玉扇。 既然长公主能把心爱之物赐给此人，就说明这小子绝对是长公主器重的人！ 就在姜管马呆若木鸡时，就见李天顺笑着又问：“我说姜大人，您看咱们是先去长公主府呢，还是先去东宫呢？” “扑通！”姜管马终于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气。 要说刚才自己想见狄杰，那是因为自己和狄杰是平级，自以为还能压住李天顺，可如今却不是这回事了。 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货色他最清楚，这些事一旦要是捅到了长公主和太子爷那，且不说能不能给儿子定罪，就算造成的恶劣影响也会影响到自己的仕途……难怪这小子这么狂！ 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从姜管马的额头滚落下来，“滴滴哒哒”砸在地上。 要说他不愧为纵横官场多年的老油条，深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道理，快速从地上爬了起来。 只是用袖子抹了把脸上的汗的功夫，那张原本紧张的脸，已是绽放出了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对着李天顺连连拱手道： “哎呀呀李捕头，这是个误会，绝对是个误会，刚才我说的话没一句是算数的，您看我们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好好谈谈？” 李天顺上前把对方扶了起来，同样满脸笑容的道：“哎呀姜大人，您可不要这样客气，来，坐坐坐！” “哎哎哎！”姜管马连忙答应，用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 李天顺亲自给他拧了个凉毛巾递上去道：“看大人您吓得，快擦把脸。” “哎哎。”姜管马下意识接过，又忙道：“我这不是吓得，是热得，热得！” “对对。”李天顺笑道：“这不离着三伏天眼看就差半年了么！” “呃……呵呵呵……”姜管马尬笑着用凉毛巾擦着脸，心里把李天顺的八辈子祖宗都问候了个遍。 李天顺……果然，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谋略和花招都是浮云。 与此同时，里屋内看到这位三品大员狼狈样子，狄婵儿忍不住捂嘴轻笑。 赵武平挥动了一下沙包大的拳头，低声来了句：“过瘾！” 第515章 实在是高 趁着姜管马擦脸的功夫，李天顺已是坐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看似非常随意的问道：“姜大人，您想怎么谈？” 我想怎么谈……姜管马一愣，马上放下毛巾道：“李捕头，您想怎么谈就怎么谈，其实都是我那个不孝儿子犯得错。” 此时他已经想好了，既不能去找狄杰，更不能让这个李天顺带自己去见长公主或太子，一定要把这件事认下来。 毕竟儿子犯的不是什么杀人、放火、强奸的重罪，只要能坐下来谈，就有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希望。 就在他以为，李天顺一定会先数落一番自己解气时，却见李天顺笑了笑道： “姜大人此言差矣，其实从供词上来看，蓄意勒索下官和下官家人的应该是那个郭管家，令公子就算有错，应该也是个从犯。” “对对对，李捕头您说的太对了，我儿就是从犯，是被那个郭管家教唆的！”只是一愣神的功夫，姜管马就突然叫道，看向李天顺的眼神里也有了光。 为官多年的他已经极其敏感的察觉到，李天顺对自己的称呼已经从我变成了下官，这就意味着这事有的谈…… 果然，就见李天顺用力点点头，似乎非常赞同自己的话，又道：“还有件事下官要与大人说一说，就是我幼妹伤了郭管家的儿子的事。 供词上写的清清楚楚，是郭管家的儿子调戏我家人在先，我幼妹才不得已反抗的，不知大人认可不认可……” “认可！”姜管马立刻大声叫道：“他该，他活该！ 李捕快请放心，这事跟您的家人一点关系都没，郭管家的儿子要有什么想法，本官就亲自打断他的腿！” 里屋内，看到这一幕的狄婵儿和赵武平是既高兴又不解。 高兴的是李天顺只是几句话，就把小虎妞误伤人的事化没了，不解的是李天顺为什么不再追究那个姜公子的罪责？ 狄婵儿小声问赵武平：“赵叔，天顺这是什么意思，明明是那个姜公子是主犯，难不成他想包庇吗？” 赵武平“咔吧”了几下小眼睛，他也不清楚李天顺要干什么，这不符合这小子嫉恶如仇的性子啊？ 百思不得其解间，还是小声回了句：“小姐您别急，咱们往下看。” 就见李天顺对着姜管马竖了竖大指道：“姜大人说的太好了，虽然你我是第一次见面，但您刚才那番话让下官明白了，你也是位嫉恶如仇的好官！” “那是，那是。”姜管马用力点着头道。 虽然他还在画魂儿，不知道这个李天顺阴一阵阳一阵要干什么，但让他心里多少有了些底的是，起码对方已经把自己儿子摘了出来。 正这么想时，就见李天顺突然眉头一皱，道：“不过姜大人，有些话下官还是不得不说您两句。” “您说，您说。”姜管马的神经再次绷紧，忙应道。 李天顺叹了口气，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道：“其实贵公子也是不争气，虽说他是从犯，但姜管家和那些家丁毕竟是他管的人，您说他能脱得了干系吗？” “李捕头您放心，老夫回去以后一定好好教训他，先打一顿，再禁足他一年您看如何？”姜管马道。 “不错！”李天顺点点头，又换做一副替姜管马超心的神情道：“除了禁足外还要让他明白，即使是下人犯了错，作为主子也要承担责任。 比如说把骗的钱该还人家还人家，包括以前他们敲诈的那些苦主，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知道什么叫教训。”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姜管马心中一喜，他正瞎琢磨李天顺到底要什么，如今来看他是想要银子，那就好办了…… 虽然心中暗喜，但姜管马却做出一副内疚的神情道：“李捕头您说的太对了。” 说完就从怀里摸出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李天顺面前的茶桌上道： “这里面有五十两是郭管家讹诈您的银子，一两不少的退给您，至于剩下的五十两，就当给您妹妹买些补品压压惊。” 老家伙，果然很有货嘛，除去自己的五十两定金，一出手就用相当于上一世的十万元来摆我……李天顺拿起那张百两银票放进怀里，看向姜管马问道： “我有两个妹妹，她们都受到了惊吓，不知刚才大人是给哪一个？” “哦，差点忘了。”姜管马再次拿出了一张百两银票，笑着放在茶桌上。 又是两个十万……李天顺拿起来叠吧叠吧放进怀里又道：“我舅妈也受了点儿伤。” 姜管马立刻又摸出一张百两银票，嘴角含笑着递了过去。 李天顺拿起放进怀里，叹了口气道：“我舅舅为了保护我舅妈，被您儿子的手下两次推倒在地，还被打翻的茶壶烫伤了手，您说他们下手怎么那么狠，四十多岁的人了……” “这帮混蛋，下手是太狠了！”姜管马做出义愤填膺的神情，又摸出一张百两银票。 李天顺收起来后又发出一声叹息道：“您是没看见呐，当时贵府二十几个家丁围着下官打。 虽说下官的武功还行，但毕竟是双拳难敌四手，多多少少还是受了点儿伤……” 看着李天顺全鼻子全眼，精神抖擞的样子，姜管马的嘴角一抽，不过还是从怀里又取出银票递给李天顺。 为了表示李天顺与其他人不同，这次他拿的是两张一百两的。 与此同时，里间内的狄婵儿和赵武平都在使劲憋着笑。 万万没有想到，李天顺竟然会用这种办法来收拾这个姜管马，这样做既不构成受贿，也不构成勒索，完全是对方认掏的。 高，实在是高！ 李天顺将银票再次揣进怀里，心中暗道。 除去舅舅被骗的五十两，就这一会儿的工夫已有五百五十两进帐，相当于自己上辈子的一百二十万，估计这位姜官马一定会心疼的。 可他却看到，对方的脸上竟然一点儿心疼的意思都没有，而是迫不及待的道： “李捕头，那就请您把我的儿子交给我，让我回去好好管教于他。” 李天顺眨了眨眼，心道我去，没想到还是个隐形富豪。 联想到有其父必有其子的话，估计这货这么多年在官场一定也没少捞。 第516章 一看就是文化人写的字 本着‘挖呀挖’的原则，李天顺决定好好杀富济贫一下，摇摇头道：“现在要放贵公子，恐怕还不行。” 听到这话的姜管马就是一愣，不过立刻挤出几分笑意道：“李捕头，您这是何意？” “来，先喝口茶，我跟你慢慢说。”李天顺把茶杯往姜管马身前推了推。 “好好。”姜管马接过茶，看向李天顺。 他已经预感到，这个表面上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李天顺，实际上就是一个比无赖还无赖的无赖，会继续讹诈自己。 可自己偏偏又拿他没什么办法，谁让对方既拿着儿子的把柄，又是长公主和太子殿下的人。 就见李天顺慢慢悠悠喝了口茶才道：“其实下官也没别的意思，你也知道，我舅舅想开一座酒楼，看中的就是您家那座茶楼，要不然也不会出这么多的事。 我的意思是说，姜大人如果要是还有意出兑，我还是想把那座茶楼盘下来。” 姜管马抬头看向李天顺，脸上绽放出春风般的笑意，哈哈笑道：“原来是这事啊！ 什么盘不盘的，反正那座茶楼在老夫手里也无大用，送给李捕头便是，我现在就写个字据给您。” 说完这话也不管李天顺是什么态度，起身径直来到桌案前，拿起一张纸，迅速研好墨，提笔就在上面写了起来。 姜管马一边写，还一边用余光偷瞄了眼李天顺，发现这小子坐在那不动声色喝着茶，心里更是有了底，暗中窃喜道。 小子，你还是嫩呐！ 不就是个值六百两银子的茶楼吗，老夫不差这点儿产业！ 只要你敢收，于私说我就等于变相讨好了你，讨好了你，就等于变相讨好了太子殿下和长公主殿下。 如今朝廷有多少人想讨好这两位皇亲贵胄都找不到门路，更何况太子从不收礼，长公主更是清高的很，就是用万两黄金也不可能打动他们。 自己只是用了区区一座茶楼，就能变相通过你小子和长公主与太子殿下走得更近一步，这笔交易怎么看怎么划算。 于公来说，刚才给你拿的几百两银子，只能算做是我给你们一家的赔偿，传出去既不能让老夫抓住你的把柄，又是件很丢面子的事。 可你要是收了座茶楼就不一样了，这是什么，这就是明目张胆的勒索，以权谋私！ 哈哈……如此一来就等于把你的把柄也攥在了老夫的手里……小子，别以为有人在背后撑腰就了不起，你还是嫩呐！ 就在姜管马心中窃喜时，躲在里屋偷看的狄婵儿和赵武平却皆是一惊。 他们虽然猜不到姜管马那么多心思，但有一点确能看得明白。 那就是李天顺这么做就是在贪污受贿，就是在以权谋私，就是在把自己的罪证放在了这个姜管马的手里。 赵武平忍不住低声埋怨道：“天顺呐，你小子好糊涂，要是收了这个茶楼，别说是赵叔看不起你，就连狄大人也会对你极其失望的！” 狄婵儿更是眼睛瞪得大大，惊愕的神情就像不认识李天顺这个人一样。 虽然她从小不爱读书，但父亲自小给她灌输的是做官要清廉，要爱护百姓，更要堂堂正正做人。 这是怎么回事，李天顺以前不是这种人呐，难道是自己看错了人？ “赵叔，我想出去阻止他们。”狄婵儿小声道，语气十分坚决。 “不可。”赵武平却伸手拦住了她，小声道：“现在我们谁都不能出去。” “为什么？”狄婵儿瞪着眼睛看向赵武平：“难道就眼看着天顺自毁前程吗？” “小姐您别急，听我说。”赵武平道：“如果现在咱们出去阻止了他们，这个姜管马一定会恼羞成怒。 别忘了他可是三品大员，咱们这么做岂不让天顺彻底得罪了他，给天顺树强敌嘛！” 狄婵儿秀眉紧皱道：“可是我们也不能眼看着这小子犯国法吧？” “放心，赵叔自有办法救天顺。” “嗯？”狄婵儿纳闷的看向赵武平。 就见他微微一笑道：“是这样，等这位姜大人走了以后咱们再出去，让天顺把这份字据直接交给你爹，反告姜管马贿赂大理寺官员。 这样不但可以救天顺，而且还不用让他背上受贿的罪名。” 狄婵儿诧异地问：“这样做不是更得罪这个姜管马了吗？” 赵武平的嘴角抽了一下道：“这个‘得罪法’和那个‘得罪法’不一样，起码天顺的把柄不会落在他手里，弄不好你爹还会记天顺一功呢！” 狄婵儿眨眨着眼，她没想到平时大大咧咧的赵叔还有这般韬略，问道：“赵叔，这个办法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赵武平无声的笑了笑道：“为了这小子，急中生智呗！” 狄婵儿点点头，也认可了赵武平的想法，从门缝向外继续看去，见李天顺这小子还在那悠闲的喝着茶，银牙咬得咯咯作响，心里忍不住又暗骂道。 李天顺呐李天顺，你给本小姐等着，看这事完了以后我怎么收拾你！ 客厅里，姜管马已经写好了字据，轻轻放在李天顺旁边的茶桌子上，眼珠不错的盯着李天顺的脸，一脸笑意的问道： “李捕头请过目，看看这么写可否妥当？” 李天顺慢悠悠放下茶杯，板着脸拿起字据看了起来，就见上面的字很是规整，一看这个姜管马就是个文化人。 写的大概意思是，姜堂愿意免费把茶楼送给自己，并不带任何附加条件。 姜管马看到，李天顺表情从一脸严肃慢慢变成了嘴角带笑……就在他以为李天顺会像收银票那样把字据收起来时，却看到这小子突然“撕拉”一声把字据撕成两半，随手丢在了脚下。 姜管马的表情瞬间呆滞，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失望，沮丧，愤怒和不解，几乎就在同时又咬着牙强笑着问道：“李捕头，您这是……” 与此同时，里间内的狄婵儿和赵武平也是吃了一惊，脸上同时现出不解的神情，不知道李天顺这小子又玩得哪一出？ 第517章 你让我想想，有点乱 就在里屋的狄婵儿和赵武平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李天顺让姜管马写字据，又把字据撕了时， 就见李天顺忽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看向同样一脸不解的姜管马道：“江大人果然仗义，不过您的心意下官只能心领了。” 闻听此言，姜管马的脑袋上瞬间出现了无数个问号，官场沉浮几十年的他这次是真懵了，实在看不懂这个李天顺到底要干什么？ 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听闻这小子在查办许大为御史案，还有兵部前尚书张普案时，曾带人大闹过兵部衙门。 不但打了兵部的守门军校，还把兵部从三品堂官到七品小吏都软禁起来挨个审问，为此兵部的人私下里还给这小子起了个外号，叫李疯狗。 原本姜管马对这事还将信将疑，现在他是真的有些信了。 难不成这货真是精神不好，脑子有问题，不然这东一出西一出的，哪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 此时此刻，这位姜管马也体会到了当时那些兵部官员的心态，深吸一口气，皱着眉看向李天顺问道：“李捕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李天顺笑着站起身，把姜管马扶坐到椅子上，又给他拿了一杯茶才道：“姜大人勿急，先喝口茶，下官也给您写份字据。” “你写什么字据……”就在姜管马一头雾时，李天顺已是走到桌案前，重新拿起一张纸，低头快速写看起来。 姜管马有意想走过去看，但他只是欠了下屁股又坐了回去，决定对李天顺来个以静制动。 与此同时，里屋内的狄婵和赵武平不约而同又对视了一眼，不知道李天顺这是又要干什么？ 这时，李天顺已是写好了字据，边吹着上面的墨迹边走到姜管马身边，递给他道：“姜大人您看看。” “哦……好。”姜管马忙双手接过。 他先是扫了眼，脸上现出几分困惑的神情，把这张纸掉了个看，脸上困惑的神情更重，又把纸掉了回来，放在眼前几寸处仔细端详，老脸上现出猜猜猜的神情…… 李天顺嘴角一抽，这时才意识到了什么，忙把字据又要了回来笑道：“姜大人，下官写得是草书，有点儿不太好认，我给你念哈。” “嗯好好！”姜管马的嘴角也是一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心里却在合计。 这是什么草书，简直就是画龙，真不知这小子是怎么成为两位大儒的学生的？ 正想着，就听李天顺已经念起了这份字据。 大概内容是说，姜家同意把茶楼以六百两银子的价格卖给林家。 念到这时，就见李天顺从怀里取出几张银票放在茶桌上看向自己道：“姜大人，您收好。” 姜管马低头一看……眼熟，正是刚才自己赔给李天顺那六张一百的银票。 这又是什么情况……姜管马豁得一征，用更加不解的眼神看向李天顺，抓起银票又递了回去道： “李捕头，咱们不是说好了送吗，毕竟我儿子的事还要您高抬贵手。” “姜大人别急呀，下官还没念完呢，您听听下面的内容，如果觉得行咱们就成交如何？” 姜管马见李天顺抬手制止了自己，又拿起那张字据念了起来： “姜林两家达成此协议后，为感谢姜大人对林家开酒楼的鼎力相助，林家决定在酒楼开张后，将给姜家和姜家带来的所有食客打八折优惠。 饭钱限额六百两纹银，由姜家预先支付，期限三年，此协议自双方签字画押之日起生效。” 念完后，李天顺放下字据笑眯眯看向姜管马问道：“姜大人，您觉得这样行吗？” “等会儿，等会儿，你让我想想，有点乱，有点乱……”姜管马抓起桌上的毛巾，一边擦脸一边琢磨着协议里面的内容。 过了好一阵才终于反应了过来，猛得抬头看向李天顺，眼珠子瞪得溜圆，嘴巴张得大大，心中不住狂骂道。 你小子也太特妈精了，老子活了好几十年，就没见过你这么精的人！ 这六百两银子就是老子的钱，这特妈不就是用我自己的钱，把自己的酒楼卖给你了么！ 虽说用这些银子去你那吃饭能打八折，可开酒楼哪有不赚钱的，你们至少还能赚一多半。 关键是这样一来，我就抓不住你的任何把柄了！ 看到李天顺笑眯眯看着自己，姜管马瞬间又反应过来一件事，那就是这小子这么做就等于变相捆绑了自己。 那可是整整六百两银子呀，自己一家人算上仆人老妈子几十口，就算天天去吃也得吃上一年，让这小子的酒店没开张就有了常客。 还有，自己一家老老少少都去他那吃饭，好像还能找回个一二百两银子，可这么做也变相给你的酒楼赠了人气。 加上自己的身份，变相还给你的酒店增了名气，想想京城里那些酒楼为了出名，可都是排着队不要钱请自己去吃，自己都是挑着去的。 如此一算总账下来，你个李天顺简直就是赚大发了！ 不行，一定要想让他白收自己的茶楼，只有这样才不至于枉费心机…… “姜大人，姜大人？” 李天顺的两声轻呼把姜管马从思索中唤醒，拿着银票满脸堆笑着道：“不不不，李捕头，什么银子不银子的，不就是座茶楼嘛，您还是不要客气，不要推……” “不要说了！”李天顺脸色一沉，果断打断了他道：“如果是这样，那姜大人的这座茶楼我就不要了。 至于贵公子嘛……您放心，我们大理寺一定会秉公办理，如果您还有什么异议，咱们现在就可以去拜见太子和长公主殿下。” “别，别！”姜管马反应那叫一个快，忙叫道：“我同意，我同意。” 说着就在字据上签上名字，盖上印章，连同那六百两银票一起递给李天顺道：“李捕头，请您收好。” 李天顺接过来感慨的道：“姜大人真不愧是一位好官，就冲您这公私分明的举动，下官也得给您个面子。 希望您把贵公子带走以后好好约束，不可再让他那般肆意妄为，如若再做出什么有违国法的事，下官定新账旧账一起与他清算！” 第518章 这也太黑暗了 听了李天顺的话后，这位在官场沉浮了几十年，官居三品大员的姜管也感到如芒在背，对着李天顺拱拱手，挤出一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道： “李捕头做事滴水不漏，公正又不失人情，既给了老夫体面，又给了吾儿改过的机会，老夫佩服佩服！” “哪里哪里，以后还请姜大人多多关照。”李天顺拱手还礼，随即转身看向门外喊了句：“来人。” “在。”门外立刻进来一名侍卫，对着李天顺拱手施礼。 李天顺道：“请办以下几件事。” “请李捕头吩咐。”侍卫再次拱手道。 李天顺只是沉吟了下，便用沉稳的语气道：“第一，念姜公子是从犯，且返还了讹诈当事人的五十两银子，赔偿了当事人五百五十两医药费，加上姜大人的亲自保举，按律可从轻发落。 一会儿就请你把姜公子放出来，让姜大人带回去好好管教。 第二，那个郭管家仗势欺人，屡次讹诈百姓，并有他的亲口供词为证，你把他押到京兆府衙门，请府尹王大人按律治罪。 第三，那二十余名家丁也是从犯，跟郭管家一并押往京兆府按律办理即可。” 说完这些，李天顺看向姜管马问道：“姜大人，您看我们这么处理可妥当，您还有什么意见？” 我还能有什么意见……姜管马对着李天顺点点头道：“老夫不但没有异议，还要举双手赞同。” 李天顺道：“如此就请大人随侍卫去吧。” 姜管马点点头，却没有动。 他此时心中虽还很懊恼，但不知为何，对这个李天顺在还真多了几分钦佩。 看来此子绝非简单的仗势欺人，更不是传闻中的‘李疯狗’，反而是心思清明，天分极高之人，难怪能得到两位皇亲贵胄和聂贤他们的欣赏。 既然对方已经给了自己面子，何不借着这个机会与他示好，如此不也同样能巴结上长公主和太子殿下吗？ 姜管马思量到这里时，神情已是变得肃穆庄重，面相李天顺拱拱手道： “李捕头断案公私有度，老夫佩服佩服，如此一来我们也算认识了，希望以后多交多往。” 李天顺何等聪明，立刻猜到了他的想法，对着这位老官拱手还礼，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多谢姜大人看得起下官，还请快些接走贵公子吧？” 姜管马将点点头，转身跟着那名侍卫出了房间。 看着侍卫将房门关好后，李天顺轻呼出一口浊气，就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转身看去，狄婵儿和赵武平已是从里屋走了出来。 赵武平笑道：“天顺呐，你可让赵叔替你捏了把汗！”说话间的还冲着李天顺的肩头来了一拳。 李天顺自然明白这话里的意思，知道赵叔是怕自己犯错误，十分配合的笑着来了个趔趄。 “可不怎么的？”狄婵儿一脸笑意的跟着道了句，心有余悸的她也学着赵武平的样子，抬起小粉拳在李天顺的肩头打了一下。 不过这次打趔趄的不是李天顺，而是她。 “哎呀！”狄婵儿揉着自己的小拳头一阵呼痛，用埋怨的眼神看向李天顺，那意思是说你怎么也不配合一下？ “哎呀！”见此情景的李天顺忙捂住肩头，装出十分痛苦的神情，对着狄婵儿还挤了一下眼。 “讨厌！”狄婵儿笑骂了句，随即又板起小脸脆生生的道：“刚才我还以为我看错了人，把你当成了大贪污犯！” “有领导和赵叔的监督，我哪儿敢呐！”李天顺笑眯眯的道。 此时李天顺的心里也很高兴，这至少可以证明一点，那就是狄杰的家风很正，赵叔也是个嫉恶如仇的人。 当然，喝点花酒和嫉恶如仇不挨边。 “天顺呐，这事你干的漂亮！”赵武平难掩兴奋笑道：“有理有据有节，而且还一点都不吃亏，哈哈哈……” 要知道，当他看到李天顺和姜管马签那个契约时，当他看到姜管马那哭笑不得的表情时，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 李天顺摊摊手，做出有些无奈的神情道：“赵叔夸奖了，其实这事也只能办到这样了。” 赵武平还没说话，一旁的狄婵儿插话道： “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应该定那个姜公子和郭管家都应该是主犯，天顺你这么做有枉法的嫌疑？” 赵武平道：“小姐，这您就真冤枉天顺了，想定那个姜公子为主犯是不难，但反而没有天顺这样办的成效好。” “什么意思？”狄婵儿不解的问。 赵武平看向李天顺笑道：“这件事还是你来解释的好。” “哎……”李天顺叹了口气，看向狄婵儿道： “你想想，本身他们勒索五十两银子的罪就不大，就算把那个姜公子定为主犯，按律最多也就关上个两三年，以他爹的权势，没几天就能用各种借口把他弄出来。” 狄婵儿道：“不对呀，他们以前也做过很多这样的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数罪并罚定能要了那小子的脑袋！” 李天顺摇摇头：“哪有那么简单，你想出了这事以后，以姜管马的能力一回去马上就会布置，至少会找人替他儿子顶罪。 那样一来反而会变相害了许多无辜的人，何况我已经要求他把讹来的钱还给那些苦主。” 讲到这时，李天顺的眼中似有寒光闪动，轻哼一下才又道：“如果那个姜管马不吸取教训，不还那些苦主的银子，还纵然他儿子为虎作伥，那可就由不得他了。 我就算直接告到你爹，甚至是长公主和太子那里，也要与他们父子老张旧账一起清算！” 赵武平这时插话道：“小姐，天顺说的不错，以姜管马的权势，很难用这种小案搬倒他，天顺今日能把他整治到这个地步，已是非常人能及。” “这也太黑暗了！”狄婵儿终于听明白了，气恼的道，像个小愤青。 不知怎的，听到这话的李天顺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激情，看向小警花咬了咬牙道： “你说的不错，如今这些贪官污吏已经渗透到了国家的每一个角落，他们的力量越是强大，就越不愿意受到律法的约束和管制。 这些贪官污吏又为了私利你争我抢，谁也不服谁，势必会导致国家乱成一团，最终受害的永远是老百姓，每每想到这些我就悲苦难言！ 所以在我们这个拥有亿兆百姓的国家里，想实现政治清明，社会公平，长治久安，百姓幸福，最根本的还是要依法治国，而不是像我用的这种权宜之计。 李天顺说这些话时神情严肃，语音颤抖，听得狄婵儿就像发现了另一个李天顺般，瞪大了眼睛痴呆地看着他…… 赵武平听得更是心里肃然起敬，有一种想要和李天顺实现这个念头的想法，又忽然感到李天顺的身上似乎有一股气。 什么气呢……帝王之气！ 第519章 这叫运筹帷幄 就在狄婵儿和赵武平都把目光凝聚在李天顺身上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李捕头，我回来复命”的轻呼声。 “请进。” 随着李天顺道了声，门外便走进一名身穿官服腰悬佩刀的人，正是刚才带着姜管马出去的那名侍卫。 他没想到赵武平和狄婵儿也在屋里，楞了楞，先是对他们拱手施礼，随后向李天顺禀报道： “李捕头，事情都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办好了。” 李天顺点点头道：“辛苦这位大哥了。” “李捕头说的哪里话？”那名侍卫忙回道，就见他顿了顿，懂事的问道：“如果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出去了。” 李天顺微笑着点点头。 就见那侍卫又看向赵武平道：“赵将军，属下告退。” 赵武平也点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请，自己的手下对李天顺都很恭敬感到很满意。 当然，这要是换成旁人他肯定就不干了，但放到天顺身上就另当别论。 那侍卫答应一声，就在转身出门的时，忽又听李天顺道：“等一下，狄大人回来没有？” 那名侍卫转过身回道：“”狄大人半个时辰前就回来了，正在前院办理公务。” 李天顺道：“知道了，请回吧。” 侍卫出门后，李天顺看向赵武平道：“赵叔，我得去找一下狄大人。” 没等赵武平说话，狄婵儿看向李天顺问：“我爹又没找你，你找他干什么？” 傻媳妇儿，要不然怎么说你就不适合混官场呢……李天顺对她笑道： “今天又是出动了上百侍卫，又是抓了姜公子，又是来了三品太仆寺管马，我得去找你爹主动说一下情况。” 闻听此言，一旁的赵武平笑道：“天顺你多虑了，大人不会因为这事怪你的。” 李天顺也笑笑道：“我知道，不过还是主动说一下好。” “叔陪你一起去。”赵武平道。 李天顺知道，赵叔是怕狄杰一旦问起私自派兵是事自己不好解释，想替自己说话，点点头表示同意。 “我也去。”狄婵儿也跟着道。 李天顺：“你就别去了，毕竟这事跟你没关系。” “谁说跟我没关系，我是你的上峰。”狄婵儿看了李天顺一眼，笑眯眯背着小手出了门。 ………… 就在李天顺他们去找狄杰时，大理寺的一处角门外，姜家父子已坐上马车驶往姜府。 车厢内，姜公子刚才眼中的恐惧已经被愤怒取代，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本的一件小事会让自己遭到如此欺辱！ 看着老爹面沉似水的样子，他终于爆发了，指着自己的嘴，鼻涕一把泪一把的道： “爹呀，您看看您儿子，您看看您儿子都被打成了什么样了，牙都没了好几颗！” 以他从小的经验，此时的老爹一定会暴跳如雷，下一步就会想法子替自己报仇。 果然，他发现老爹的眼中燃起一团怒火，然后……然后竟毫无征兆的一脚踹向自己，怒骂道： “你惹谁不好，非得惹那小子，老子今天非得踹死你，踹死你！” 姜管马一边踢一边骂，大有要把这个倒霉儿子当场踢死的意思。 姜公子懵了，边用手护住头脸边叫道：“爹你这是干什么，他不就是一个大理寺的捕头嘛，就是那个赵武平又能如何，不过是个六品武官。” 听到这话的姜管马踹得更起劲了，气喘吁吁骂道“么的，你知道这位李捕头是谁吗？ 他是狄杰看重的人，是翰林院聂贤和岳华峰的学生，长公主殿下的门人，还是太子殿下看中的人，我真想给你踹回你妈肚子里去！” 这位也是两榜进士出身的姜管马，此刻已然气得丧失理智，气得斯文扫地，连市井骂街的话都道了出来。 也不怪他生气，刚才实在是太险了，险到差点把自己这条老命都折腾进去。 老爹的这一句句话，让姜公子感到比踢在身上的脚还疼还有威力，眼睛都直了，抱着脑袋蜷缩着瑟瑟发抖，心里那叫一个后悔。 看着宝贝儿子缩成一团的样子，姜管马已然没有想停下来的意思，要不是感到腿肚子抽筋了，他会一直踹下去。 见老爹突然捂着小腿一阵“哎呀呀！”姜公子忙见机讨好，爬起来替老爹揉着腿道：“爹你没事吧，孩儿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姜管马看着儿子鼻青脸肿的样子，此时也恢复了理智，“呼呼呼”喘着粗气，心有余悸的道： “幸亏你爹反应快，才算帮你化解了这场大祸，不，是化解了咱家的灭门大祸呀！” “爹，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姜公主从来没看过老爹这个样子过，强烈的好奇心让他问道。 姜管马叹了口气，把和李天顺达成的交易说了一遍。 什么，六百两银子没了，还赔了一个茶楼……姜公子嘴角抽搐着，心都在滴血。 在他心目里，老爹的所有财产都已经是自己的了，心疼之余，平时欺负人的本性也显露出来，下意识嘀咕了句： “我让他开酒楼，看我不天天派人砸他的场子！” “老子先把你砸！”闻听此言的姜管马暴怒，换了一只脚，照着儿子就是一记窝心脚，骂道： “你就是个鼠目寸光的蠢货，我告诉你，他们家的酒楼开张后，你不但不能去捣乱，反而还要去捧场。” 姜公子捂着胸口道：“爹别踢了，我知道您的意思，儿子会把那六百两银子吃完后再干。” 姜管马更怒了，照着儿子的胸口又是一脚道：“那也不能砸，还要继续去捧场。” 姜公子不解的问：“爹，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姜管马反问道：“你好好一想，我们虽说损失了点儿银子和茶楼，但借这个机会，不也正好可以和那个李天顺交往么？ 如果与他的关系弄好了，那不就是等于和大理寺狄杰，翰林院两大儒，还有长公主和太子殿下都能扯上关系了吗？” 对呀……姜公子这才恍然大悟，如果是那样，姜家己岂不就有了更多的靠山。 一时竟忘了身上的伤痛，对着老爹竖起大指了道：“爹还是您厉害，还是你老谋深算，儿子怎么就没看到这一点呢？” “哈哈哈……”见儿子开了窍，姜管马反怒为喜，得意的道：“那是自然，要不然我能当你爹吗？” 说到这时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是一脚踹在儿子的身上，骂道：“你才叫老谋深算呢，不学无术的东西，这叫运筹帷幄。 第520章 大人说了，只让您一个人进去 “对对，爹爹骂的对，这是运筹帷幄。”此时的姜公子已经彻底没了脾气，不过一想到那个郭管家还是问道： “爹，那郭管家怎么办，我们是不是也要救他一把？” “救他什么！”姜管马道：“你们两个就是蛇鼠一窝，现在去救他，不正好落人于口实么？” “那他怎么办？”姜公子又问，对这个忠心耿耿的郭管家，他还是有感情的。 姜管马沉吟一下道：“这件事我们谁都不要，京兆府衙门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估计最多也就发配边塞做几年苦力，等他有命活着出来我们自会管他。 还有，你把他那个瞎了眼的儿子送回他老家去，给他些银子就是，现在最大的事就是，你要尽快把茶楼交给李天顺。” “我……”姜公子的身子往后一堆，捂着缺了门牙的嘴道：“不是您和他打交道么，我可不敢去找他，我怕他再打我！” “傻儿子，你怎么这么笨，爹已经把事情办完了，他怎么还会打你？”姜管马恨铁不钢的道： “再说你也不好好想想，以爹的身份是不能公开巴结他的，而你是个秀才，更便于讨好他。 你正好可以利用交接茶楼的机会好好给人家赔罪，你要是能和这个李天顺交上朋友，后半辈子的荣华还愁吗？” “对呀。”姜公子叫道：“那儿子明天就带着茶楼的地契去找他。” 姜管马欣慰的点点头，想了想又叮嘱道：“儿子你记住，不但要把地契给人家，还要 把茶楼重新修缮一番再他，懂吗？” “儿子懂。”姜公子“嘿嘿”笑道，神情里透着的狡诈。 姜管马：“还有，在去找李天顺前，一定要先把你以前骗人家的那些银子还了，这也是大事。” 姜公子下意识撇嘴道：“可那些银子都被儿子花了。” “有多少？” “大概有近七百两。” “你个混账东西！”姜管马抬脚欲又踢，可又想到巴结李天顺还得靠这小子，只好收腿叹了口气道：“回去到账房取。” 姜公子忙点头道：“谢谢爹。” 姜管马无奈地微微摇头，这才注意起儿子身上的伤来。 就见他除了被李天顺打得少了一颗门牙，一颗后槽牙外，脸上和身上都是自己的鞋印，皱着眉问：“疼不疼？” 见老爹开始关心自己，身为独生子的姜公子立刻开启了巨婴模式，咧着嘴哭道：“咋不疼呢，你刚才踢得也太狠了？！” “好了，好了。”姜管马道：“只要你以后听话，为父就再不打你了。” “哇……”姜公子哭得更厉害了。 …… 与此同时，大理寺内。 李天顺在小警花和赵平的陪伴下，来到一座幽静的小院外。 通过敞开的门，可以看到狄杰那间青砖碧瓦书房，紧闭的房门外站着两名侍卫。 狄婵儿闷着头，背着小手儿习惯性往里走，却被李天顺一把拽住道：“等一等，还是让侍卫禀报一下好。” 狄婵儿不以为然的道：“我见我爹不用禀报。” 李天顺笑了：“现在是我要见你爹，不是你要见你爹，还是要讲规矩的。” 言罢走到书房门口，对那两个侍卫拱拱手道：“二位大哥，麻烦禀报狄大人一声，就说李天顺求见，同行者有狄小姐和赵将军。” 这两个侍卫远远看见李顺时脸上就有了笑意，拱手还礼后，其中一名侍卫打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就返了回来，再次对着李天顺拱了拱手道：“李捕头，大人说了，只让您一个人进去。” “为什么？”狄婵儿问道。 侍卫回道：“小姐，小的也不知。” 赵武平小声问道：“大人的心情如何？” 侍卫小声回道：“赵将军，属下看不出来，不过今日好像不太爱说话。” 赵武平一惊，知道狄大人定是知道了自己擅自调兵的事，就在他一愣伸的功夫，见李天顺给了自己一个安心的眼睛，只身进了书房。 “赵叔，我爹这是怎么了？”狄婵儿低不解的问赵武平。 赵武平略有所思的道：“我哪知道？估计是你爹想找天顺单独谈谈。” …… 偌大的书房内静悄悄的，博山炉里点着香，让屋内充斥着淡淡的檀香气。 一排整齐的书架矗立在墙边，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书籍，雪白的墙上挂着一幅字，上面写着‘事理通达，心气平和’几个字。 狄杰正伏在一张花梨木书案上批阅着公文，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的问：“太仆寺管马姜大人找你何事？” 未来老丈人没有像平日一见我就笑，看来我主动汇报工作是对的……李天顺恭恭敬敬拱手施礼道：“属下来此就是想向大人禀告此事。” “说吧。”狄杰道，依然头也不抬的奋笔疾书。 这是在变相考验我的忠诚度……李天顺应了声“是”，整理了一下思路，就像汇报案情一样有条不紊的说了起来。 从舅舅被姜公子和郭管家讹诈开始，一直讲到了姜管马到大理寺捞人，还有自己与他见面后的整个过程…… 讲述的过程中，李天顺一直在观察着狄杰。 当讲到自己收了姜管马六百两赔偿银，又用这六百两银子买下茶楼时，发现他手里的笔慢慢停了下来。 后来干脆目光有些迷离地盯着桌案上的公文，看起来似乎在办公，实际上却在认真倾听。 当自己讲到那份协议时，又突然开口道：“把协议拿来我看看。” “是。”李天顺从怀里取出协议，放在了桌案上。 下一瞬，狄杰的脸上就现出了与姜管马看协议时同样的神情，先是眉头一皱把协议转了转，后又转了回来，凝神细看间，眉头皱得更紧了…… 早有准备的李天顺忙道：“大人，属下写得是狂草，我给您念。” 狄杰撇了眼李天顺，把协议还给了他。 李天顺快速把协议念完后又放回桌上，用探试的语气问道：“大人，属下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妥？” 之所以这样问，是李天顺担心刚正不阿的狄杰认为自己这样做，也是一种变相讹诈。 虽然自己认为，这是在封建社会里最好的处理方法。 第521章 未来可期，与领导对话讲究的就是个艺术 “嗯……”狄杰不动声色地沉吟了一下，抬头看向李天顺似笑非笑的道：“算是违规不违法吧。” 这是同意自己这么做，还是不同意呢……李天顺想了想道：“既然大人觉得这样不妥，那属下这就把银子和协议退回给姜管马。” “我说你办的不妥了吗，呵呵呵……”狄杰发出一阵领导独有的笑声，走下书案，坐在下方的一个茶座上道： “不过你要跟老夫说说，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听到这话，李天顺的心不禁就是一动，既然狄杰已经认可我这么做没什么不妥，为什么还要问这个问题？ 思绪闪动间已是心有所悟，自己已经让侍卫把郭管家和那些家丁移交给了京兆府衙门，这是按律办事。 狄姐真正关心的是自己为什么又不按律办事，与姜管马私下达成协议放了他儿子？ 面对李天顺的沉默，狄杰并没有催促，而是又慢条斯理道了句：“不要多想，有什么说什么。”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心中暗道，也好，正好借这个机会看看他对自己断案理念的看法。 李天顺用坦然的语气一道：“回大人话，下官这么做用的是两个原则，一个叫迫不得已，一个叫以观后效。” “继续说。”狄杰面无表情的道。 李天顺：“‘迫不得已’是说，那个姜公子虽是主犯但证据不足，犯得又不是十恶不赦之罪，加上他爹如果插手此事，利用权力做些手脚。 比如让人给他儿子顶罪，比如提前把他儿子骗来的银子还给苦主，并让他们不许追究他儿子，那就算大人亲自办理此案，恐怕也难以做到让那个姜公子罪有应得。” 李天顺说完这些后特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狄杰的反应。 虽然自己的理由充分，但这么做毕竟是没按律办案，他要及时了解这位在民间号称‘日能审阳，夜能断阴’，以铁面无私着称的狄大人的反应？ 只要未来老丈人牙崩说半出个‘不’字，自己就立刻带人把姜公子再抓回来，将协议作废。 至于未来老丈人怎么查姜公子，怎么和姜管马斗法，怎么大半徒劳无功，那就是他老人家的事了。 李天顺想到这时，就见狄杰道：不过如此一来，可能就错过了一次暗查姜管马的契机。” 李天顺……这模棱两可的话又是几个意思？ 想到刚才已经琢磨好的对策，毫不犹豫的道：“如果大人想查姜管马，属下这就将协议作废，亲自把姜公子给您抓回来。” 狄杰道：“罢了，我只是说说而已。” 李天顺……这话又是几个意思，你老说话怎么跟算命先生似的两头堵？ 看到李天顺不解的眼神，狄杰叹了口气才又道：“有些事跟你说说也无妨。 别看大理寺是监察百官之所，但除了有人举报，二圣下旨要求明察，或是在京查期间发现官员有贪腐的迹象外，大理寺其实是不能轻易无缘无故审查官员的。 你对姜管马儿子这个‘迫不得已’用的好，正如你所言，他是三品大员，如果没有确凿的贪腐证据一旦冒然查起来，不但老夫会遇到麻烦，而且二圣也不会同意。” 这好像和上一世调查贪腐案子的流程差不多……李天顺暗中舒了口气，看来未来老丈人还是很理智的，也明白办案既要有原则性又要有灵活性的道理，自己没跟错人。 就见狄杰问道：“那你说说什么叫以观后效？” 既然自己已经和未来老丈人在思想上达成了一致，那就没什么不能说的了……李天顺回道： “禀大人，‘以观后效’就是属下用长公主和太子殿下镇住姜管马，也是在变相警告他要收敛，要好好管教他儿子。” 狄杰又问：“那如果他们父子并不收敛呢？” 李天顺面露严肃的道：“如果他们父子再作恶，那属下就暗中就收集他们的犯罪证据交给大人，让大人对上面有交代，为朝廷和百姓除害！” 听到这里的狄杰眼中一亮，眼神如箭般盯着李天顺看，指着身旁一把椅子道：“天顺呐，坐。” “唉。”李天顺坐在椅子上，发现狄杰还在盯着自己看。 就在李天顺感到被看得有点儿发毛时，狄杰忽然现出一副欣慰的神情道：“老夫的确没有看错你，你比老夫想的还要优秀。” 就在李天顺被他夸得有点儿莫名其妙时，就听狄杰继续道：“这件事你做的对，不但做到了不给老夫添麻烦，又起到了惩戒他们父子的效果。 就凭你这份既敢于直面权贵，又能巧妙保护自身的做法，老夫在你这个年纪就绝对做不到！” “大人，您这是……”李天顺豁然起身道：“属下可万万担不起大人这般夸奖。” “不！”狄杰斩钉截铁的打断了李天顺，随即起身拍拍李天顺的肩膀，突然又打了个“嗨”声道： “一语可窥全局，一个太仆寺三品每年的俸禄也就六百两银子，他竟然一下子就赔了你一年的俸禄加一座茶楼。 管中窥豹啊！如此可见朝廷的官员贪污腐化之风会糜烂到何种地步，这让老夫夜不能寐。” 说到这时，狄杰再次看向李天顺，眼中又冒出了光，意味深长的继续道：“不过如今老夫身边有你这般志同道合者，帮陛下彻底整治吏治时候也不会太远了……” 李天顺咔吧了两下眼睛，心中暗道。 大齐朝官场的腐败那不是人治的问题，而是落后的封建皇权制度，本身就无法根治腐败的问题。 可是自己又没法和他说社会主义法制建设的事，毕竟自己只是个魂穿的现代人，在这种封建制度下，占时能自保就已经不错了。 见李天顺低头不语，狄杰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让他深有感触，现出和蔼的笑容道：“你也不必有过多的负重感，照此干下去老夫不但会支持你，而且还会重用你。 如今大理寺五品总捕头的位子一直空缺，老夫也一直没有物色到合适的人选，通过姜管马的事老夫放心了。 待你再破几个大案要案，老夫就上报二圣与内阁，破格提你做这大理寺五品总捕头。” 第522章 不但能攒人气，还能收一大波礼 李天顺……难怪把自己一个人叫进来，从目前的情形看，未来老丈人是在有意培养自己，也就是说他这么做，是在为自己的前途着想。 相对上一世的官员级别，正五品相当于正厅级或正市级，对应警察就是一级警监，省级公安局厅长的职位。 月俸好像是八两银子，大致相当于自己上辈子一百六十张大红票。 嘻嘻嘻，这不太重要，重要的是狄婵儿啊狄婵儿，哥哥就快爬到你身上去了…… “啊……多谢大人提拔。”心中暗喜的同时，李天顺做出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神情道。 狄杰笑了笑，坐回书案前，把那份协议给了李天顺，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道： “不过你这个字啊应该好好练练，古人语见字如见人，一看你写的字，老夫就知道你平日里散漫惯了！” “是。”李天顺似笑非笑着回道，将协议收了起来。 狄杰点点头道：“你回去吧，今天的对话仅限于你我之间，不要外传。” 终于让我回去了，赵叔的事也没提，看来是糊弄过去了……就在李天顺暗中替赵武平舒了口气，转身向门口走时，不曾想身后却再次传来了狄杰的嗓音。 这嗓音听起来已经完全没了刚才的温柔，而是很是严厉的道：“转告赵武平，他擅自调动大理石兵马，罚俸一个月。” “大人……”李天顺刚说出这两个字，就见狄杰根本就不看自己，挥挥手继续埋头整理着公文。 李天顺知道，对赵叔罚俸一个月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如果狄杰想给他穿小鞋，降级停薪，记大过一次都不为过。 对着狄杰拱手施礼，道了声“是”出了书房。 看到李天顺关上了房门，狄杰严肃的脸上现出几分笑意，取过一张纸，提笔在上面写下了五个字，孺子可教也！ …… 李天顺刚走到外面的院门处，早已等候多时的狄婵儿和赵武平就忙迎了上来。 “怎么样，我爹说你了吗？”狄婵儿担心的问。 赵武平也看向李天顺，眼神里带着几许不安，这不安中有一半是为了李天顺，还有一半是担心自己私自调兵的事。 鉴于狄杰的交代，李天顺不能向小警花炫耀自己即将爬到她上面的事，看着眼前的小美人笑道： “大人怎么会说我呢，没事了，大人说我办是很好。” 小警花开心地笑了…… 一旁的赵武平则暗中长舒了口气，毕竟李天顺处理姜家父子的做法，在他多年的办案经生涯中也是第一次见到。 虽说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他还是担心狄大人不理解，如今看来不但李天顺做对了，自己调兵的事也没事了。 感慨之余，这位五大三粗的汉子忍不住哈哈哈笑道：“大人英明！” 旁边的狄婵儿也脆生生笑道：“那是我爹，当然英明了！” 就见李天顺弱弱的又道了句：“赵叔，我代传大人令，你擅自调兵，罚俸一个月。” “嘎！”赵武平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现出了肉疼的神情。 可下一瞬，他的表情就变成了惊讶，连连摆手道：“天顺你这是干什么，不用不用。” “拿着把赵叔。”李天顺把一张十两的银票塞给赵武平道：“这事是因我而起，你调兵也是为了我，这钱应该我出。” “不行，不行。”赵武平推脱道：“你把赵叔看成什么人了，这钱我绝对不收！” 李天顺：“你不收，我这心里过意不去。” 赵武平依然不收，见李天顺还在坚持，情急之下就有了主意，笑着道：“等你家的酒楼开张了，好好请我喝几顿不就有了吗？” 说着就把银票枪塞进了李天顺的怀里。 李天顺知道赵武平的倔脾气，只得道：“好吧，那就这么定了。” 看到这一幕的狄婵儿也笑了，看向他们道：“记得带上我啊。” “那是自然。”李天顺和赵武平异口同声回道。 狄婵儿点点头，忽然像是又想到了什么，看向李天顺道：“对了，你给那个姜管马一家都打了个八折，如果本小姐以后上你那去吃饭，你要给本小姐打几折呀？” 看着小警花期待的目光，李天顺摊了摊双手，做出无奈状道：“那酒楼不姓李，姓林，不能打折。” “李天顺！”狄婵儿顿时就火了，叫道：“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好歹也要给本小姐打个八折吧？” 刺耳的尖叫声震得李天顺不由闭了下眼，心中暗道这丫头的音波攻击力，绝对和小虎妞儿有一拼，忙解释： “我的意思是说，狄大小姐你要是去酒楼吃饭一律免费，还打什么折？” “啊？！”狄婵儿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难以置信的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李天顺一脸严肃，点头如大鸡啄米。 这一项把狄婵儿反而弄不好意思了，忙说道：“那多不好，毕竟你们开得是买卖。” 看的出来，小警花这话是发自内心的……李天顺笑道：“其实也不是免费，只不过你记账就行，到时每个月我会给你结一次。” 狄婵儿继续用惊愕的眼神看向李天顺。 其实她刚才问打折的事就是那么一说，并没有真想占李天顺便宜的意思……嗯，还是说实话吧，就是想占李天顺的便宜，自己也只是想让李天顺白请几顿而已。 却怎么也没料到，李天顺会答应让自己白吃，还要替自己付饭钱，这让人真的很感动。 只是狄婵儿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个小子早已有了找父亲报销的暗黑计划。 “我说狄小姐，您能不能别老这样看着我，慎得慌！”李天顺被小警花盯得有些不自然，笑眯眯说道。 “嘻嘻嘻……”狄婵儿也笑了，下意识举起小拳头在李天顺的胸口捶了一下，轻声道了句：“还是你好！” 因为近在咫尺，李天顺看到小警花的肌肤像玉一样光洁，趁着一头光可见人的秀发，嫣然一笑间真个格外撩人。 要不是赵武平在一旁边笑边看，真想上去在她的小脸蛋上“吧嗒”来一口。 也看到赵武平在笑的狄婵儿脸一红，问道：“赵叔你笑什么？” “啊……”赵武平顿了一下，自不能说什么时候喝你们喜酒的这话，情急中忽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件重要的事，看向狄婵儿和李天顺笑道： “我在想酒楼开张前，一定要跟同僚们打个招呼，让大家给天顺捧捧场。” 李天顺怔了一下道：“这合适吗？” 下意识想到了严禁公务人员接受管理和服务对象，以及其他与其行使职权有关的单位或个人的礼金、礼物。 也不能以任何名义大肆邀请宾客，如必须宴请，只能邀请直系亲属和三代以内的旁亲姻亲参加的规定。 听到这话，赵武平有些诧异的反问道：“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人情世故嘛，你就甭管了，这事赵叔给你张罗。” 李天顺释然了……没错，这是在大齐朝，咱要入乡随俗不是。 不但能攒人气，还能收一大波礼呢！ “那就有劳赵叔了。”李天顺对着赵武平拱拱手。 赵武平的话也提醒了狄婵儿，想到李天顺让自己白吃的事，立刻想到了该怎么回报，看向李天顺提醒道： “应该还要请京兆府的王府尹，还有曾经的那些同僚，比如黄大浪他们。” 李天顺看向她道：“这恐怕不太好吧，毕竟我已经调到了大理……” “有什么不好的？”狄婵儿打断了李天顺道：“这事本大小姐就替你张罗了，人情世故嘛，该收的礼还是要收的。” 看到小警花拍着沉甸甸的胸脯，一脸舍我其谁的神情，李天顺咽了口口水笑道：“那就有劳狄小姐了。” “瞎客气什么，嘻嘻嘻……” 姜管马的事已经办完，李天顺婉拒了小警花去压马路的请求，别过她和赵叔后出了大理寺。 因为自己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按原计划探查一下那个倭国使团…… 第523章 罗圈腿长得太标准了，实在让人忍不住 俗话说一场春雨一场暖，昨天夜的一场透雨，已是将三秦大地浇灌得春意盎然。 骑在小宏光上的李天顺不紧不慢地走在街上，感受着迎面吹来的阵阵沁人心脾的春风，穿街过巷向鸿胪寺方向而去…… 忽然，他的眉头微微一皱，俊俏的嘴角撇出一丝笑意。 利用左顾右看观赏街景为掩护，已经确认二十几米外有两个身穿百姓衣服，头戴斗笠的，身材不高的男人一直在跟踪自己。 从体型和着装上来看，完全符合胡一翁所说的那两个人的特征。 李天顺心中暗道，两个瘪犊子玩意儿，终于让我给逮着了！ 灵光一现间，已是放弃了把他们抓起来的想法，生出了一个全新的计划。 老子正愁用什么借口去找倭国使团呢？正好就用你们两个跟踪老子为由，在倭国使团的驻地再把你们逮起来。 这样不但可以解决你们两个瘪犊子，还可以用这事找找那个什么乌龟王八王子的晦气。 打定主意的李天顺不动声色打马前行。直到他来到鸿胪寺宽敞的大门外时，一直跟后面的那两个人是越跟越懵圈…… 远远就见李天顺跟守门的礼部差官说着什么，三言两语间，他们的脸上都现出了笑意，仿若多年不见的老友重逢。 然后就见礼部差官对李天顺施礼，做了个请的手势，李天顺还礼后就进了门…… “这个李天顺怎么到鸿胪寺来了？” “不知道。” “快，要禀报王子殿下。” 两个倭国密探人用倭语交流后，忙一溜小跑追了过去，看到那差官正往怀里揣着一小块碎银子。 见有两个身材矮小的百姓冲自己跑来，瞪着眼睛叫道：“你们两个死矬子干什么的，离远点，这里不让随便进。” 两名倭国密探停下脚步，其中一人从怀里取出一面腰牌，用生硬的大齐话道：“这位上差，我们是倭国使团的干活。”。 差官看了眼腰牌，确是礼部颁发给外邦使团人员出入鸿胪寺的凭证，又低头扫了他们两眼。 发现这两个矬子虽然长得很像国人，但嘴唇薄而黑，鼻孔外翻，五官猥琐又有异于国人，这才撇嘴挥手道：“进去吧。” “嗨（嗨）。”两个倭国密探对着差官鞠了个躬，快步走进大门……一进门他们就傻了眼，幕入眼帘的皆是身穿各色民族服饰的使团人员，哪还有李天顺的影子？ 两个倭国密探也是人生地不熟，不敢冒然乱走，简单交流后决定还是先禀报王子殿下，向着倭国使团驻地而去。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李天顺正躲在一群肤色黝黑，身高马大的昆仑奴身后，见他们已经走远，便蹑足潜踪尾随了过去……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大齐朝效仿前朝设鸿胪寺，主掌外宾，民族事务与外事接待活动。 虽名为寺，实际里面却非常大，房屋院落上千处，且分为若干区域，居住着各国来朝的使节人员。 在这座偌大的鸿胪寺里，李天顺比那两个矬子还找不到北，正好利用他们去寻倭国使团的驻地。 一路穿街过巷，李天顺看到他们向一座院落走去，院落门口的旗杆上挂着一面画着圆太阳，里面绣着一只三足乌鸦的旗子。 从这面日章旗（日本膏药旗的前身），还有门口站着的两名倭国武士判断，这座院落就是倭国使团的驻地。 这回该老子出场了……李天顺身形一晃，幽灵般已是到了那两个倭国密探身前，双手怀抱，看向他们轻笑一声道： “你们的……两个瘪犊子的……为什么跟踪我的干活？” 两个倭国密探怎么也没想到，被跟丢了的李天顺会突然出现在眼前，同时发出一声心虚的惊叫，本能就往院里跑。 李天顺出腿如电，衣袍下摆轻摆间，就听得“砰砰”两声闷响。 两个倭国密探的脸上皆现出痛苦的神情，齐齐捂着下体弯着腰在地上直蹦，看上去像两个会跳的马札。 要问李天顺为何又使出撩阴腿，一是习惯使然，快捷好用，二是这两个倭国密探的罗圈腿长得实在太标准了，让人特别有欲望往中间踢上一脚。 “八嘎！” 这一突发状况可惊到了守门的两个倭国武士，同时抽出武士刀指向李天顺，用倭语“叽叽呜里哇啦”说着什么？ 虽然李天顺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但从他们的表情上大致能猜出，这两个倭国武士是在恐吓自己。 “八嘎你个腿！”李天顺看向他们回敬道。 ‘你个腿’他们听不懂，可‘八嘎’两个字立刻激怒了两个倭国武士，同时发出一声嚎叫，举刀向李天顺砍去。 眼看着两股呼啸的刀风将至，李天顺确没有动，因为他发现这两个倭国武士根本就没有真砍自己的意思，应该只想吓唬一下自己。 不对呀，这不符合小日本的凶残的性格？ 转瞬间已是猜到了其中的缘由，毕竟这时的小日本是刚从树上爬下来的民族，到大齐国这样强盛的国度自不敢像后世那般嚣张，只是想吓退自己。 果然，国家强大百姓就强大，那这回老子也欺负欺负你们！ 想到这李天顺不退反进，使出一记‘绞手翻’的招式，右掌前伸如蝶入花丛，穿过两道刀锋，照着两个倭国武士的大扁脸就是两记大必兜。 “啪啪”两声脆响中，两个倭国武士顿时两脚腾空，在半空里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回旋，又互相撞在一起，发出“哇啦”两声惨叫。 再看他们右脸都同时肿了起来，鼻孔里也窜出了血，要不是李天顺只运起了一层功力，他们的脑袋早就已经被打爆了。 “八嘎！” “八嘎！” 两个倭国武士彻底被激怒了，双双高举着武士刀，冲着李天顺又扑了过来。 此刻他们已经完全忘了这是在大齐国的国土上，武士道精神让他们感倍耻辱。 毫不迟疑使出了袈裟斩、逆侠斩、半月斩、云切，刺突这些倭刀中最狠的招数…… 第524章 俺也学把李小龙 “来的好。”李天顺轻笑一声，身形如幻影般冲入两人的刀光里。 这让两个倭国武士大吃一惊，还以为这个齐国人是脑袋有病，怎么不躲不避，反而向自己的刀锋上撞？ 可随即他们却惊愕的发现，自己使出的刀法竟都被对方堪堪躲过，不能沾到人家分毫。 两人脸色同时一变，这才意识到这个弱不禁风，书生打扮的少年竟是个高手。 争强斗狠的本性，让他们的脸上现出狰狞的神情，手中的武士刀砍得更猛了。 见此情景的李天顺反而心下欢喜，依旧不还手，施展‘风凌微步’在两团刀锋间穿梭着……躲避袭来的刀锋的同时，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也随着刀锋不停转动…… 其实这也是李天顺来此的目的之一，他要通过这两个倭国武士的进攻，侧面了解一下武士刀法，做到知己知彼心中有数。 观察对方刀法的同时，余光看到那两个倭国密探似乎缓了过来，双双捂着裆部欲往院子里跑。 “俩瘪犊子还想跑？”李天顺道了句，继续观察两个倭国武士刀法的同时，见缝插针踢出两脚，给他们在同一位置又补了两下。 “啊……” “啊……” 两个倭国密探这次连站都站不起来了，直接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嚎叫着，翻滚着，像两只是刚被扔进蒸锅里的皮皮虾。 见自己人又被踢了，那两个倭国武士越发恼怒，“哇哇”乱叫的同时，砍向李天顺的刀也是一刀紧似一刀。 此时的李天顺也已大概摸清了武士刀法的套路，基本可以归纳为五点。 就是一速度快，二力量足，三步法灵活，四呼吸沉稳，五是每出一刀的时，他们都会发出一声猿猴般的嚎叫。 听着这两个倭国武士每每发出的嚎叫声，李天顺不由想起了上一世乒乓球比赛时，日本选手总是无缘无故爆发出的那种像女人般的尖叫。 看来这武士刀法还是有一套的，稀奇古怪的步伐，杀气腾腾的厉叫声中，都蕴含着一刀致命的杀机。 同时李天顺也感到了压力，如果再这么躲下去，没准还真容易挨上两刀，既然已经摸清了对方的套路，便无须再纠缠。 李天顺脚尖点地腾空而起，右脚在空中横踹踢出，使出一招少林‘一字金枪腿’，猛然向其中一名倭国武士踹去，后发之人将他凌空踹飞。 于是，在另一个倭国武士不可思议的眼神中，他看到同伴突然飞了起来，身子在空中平移了一丈多远，“砰”得砸在院墙上又摔落在地。 还没等他反应，就见一只脚已经踹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这名倭国武士感觉就像被一匹狂奔的马迎头撞到般，双脚猛然离地飞起，和自己的同伴一样也重重砸在了那面墙壁上。 手里武士刀掉落的同时，下落的身子还跌在了同伴身上，给这个本来就被踢得七荤八素的同伴来了个伤上加伤，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 几乎就在同时，李天顺听到院内出现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十余名身穿和服，手拿武士刀的倭国武士已从院内冲了出来，当看到地上躺着的四个同伴时，身子都不由一顿。 这时，刚才被李天顺踹飞的第二个倭国武士“噗嗤”吐了口血，嘴里“呜哩哇啦”说着什么…… 十几个倭国武士只是互相看了眼，便各自举着武士刀，眼露凶光，嚎叫着向李天顺一起冲了过来。 见此情景，躺在地上的那两个倭国武士，还有捂着裆部的两个倭国密探，脸上都现出了解恨的神情，不约而同生出了痛一个想法。 八嘎，你再能打，还能一个打十几个不成？ 另一边，就是来存心找茬的李天顺全然不惧，道了声：“来的好。” 身形一动，施展凌空微步，迎着这位倭国武士就冲了过去。 要问李天顺为什么没拿出冷月宝刀或赤霄宝剑，那是因为他已经找到了武士刀法的破绽。 别看武士刀做砍劈时，借助其弧度和重量确实有霹雳之势，杀伤力极强。 但在回刀时，尤其是自下往上或反手轮刀时，还是需要依靠极强的腰腿力腕力和臂力。 这些倭国武士的武功都很平平，充其量也就相当于普通大理寺侍卫的水平，即使是双手握刀也不能收放自如。 特别在收刀时明显变得笨拙，咽喉，胸部和手脚容易露出破绽遭到攻击，总结一句话就是——没考虑砍空了咋整？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别看对方人多刀多，但越是冲到对方身边近身搏击，这些倭国武士就越没有围攻自己的空间，还会因为怕误伤到同伙畏手畏脚。 所以对付他们根本用不着兵刃，只需使出师父杨天辰教自己的‘分筋错????’，就可以以巧取胜。 但见李天顺单凭肉身拳脚便如虎入羊群，又如入无人之境，出手又快又狠，全部都是一拳一个，快捷凌厉，干净利落。 而倭国人的十几把武士刀连李天顺一片衣角都没够到，只是不到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躺了一地，或抱着头，或抱着脚，或捂着手不住呻吟着。 要不是李天顺不想无缘无故闹出人命，只是脱臼了他们的手脚，恐怕这些人早就回去见他们的狗屁天皇了！ 此刻，刚才那两个倭国密探和武士全都瞪大了眼睛看向李天顺，一副见到鬼的模样。 这怎么可能？ 这个李天顺的武功，竟然不比狗生十兵卫和黑岩木野两位大人弱！ 打完这些人后，李天顺还做了个李小龙经典的摸鼻子动作，然后走到那两个倭国密探身边，做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神情，笑着问道：“你们还没说为什么跟踪我呢？” 李天顺越是这样，两个倭国密探越是害怕，但自小养成的武士道精神，让他们又打起了精神。 其中一个倭国密探翻着死鱼眼，用蹩脚的大齐话回道：“我们的，没有跟踪你的干活！” “小鬼子，还跟我玩不屈！”李天顺俯下身抓住了倭国密探的手腕，使出了分筋错骨法。 “啊！啊啊！” ！。一阵野狗般的嚎叫，瞬间压过了周围那些受伤武士的呻吟声。 第525章 只能眼看着他们串供 被李天顺抓住手腕的倭国密探，感到全身的骨头都像被蚂蚁啃食般巨痛。 问题是这种巨痛不但没让他昏过去，反而还让他感到脑子越发清醒，越清醒这种痛感就越强烈…… “说还是不说？”李天顺又问。 这招用‘分筋错骨手’逼人的招数，也是师父杨天辰教自己的。 记得当时他老人家说过，此招可让人产生剧烈的疼痛感又不至于疼昏，用来逼供效果最好。 “我真没跟踪你～哇哇哇～”那名倭国密探都哭了出来。 么的，老子就拿你试验一下人对‘分筋错骨’能承受的极限……就在李天顺面露微笑，温柔地抓着他的手，准备运起几分内力时。 突然从院门处传来了一声叫喊：“原来是李天顺阁下大驾光临，本王子未曾远迎，还请恕罪恕罪。” 李天顺抬头看去，就见一个剃着月牙头，身穿和服，脚踏木屐的青年男子，正站在院门处对自己鞠躬行礼，说出的这句中文还能让人勉强听懂。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矮小，同样剃着月牙头，身穿和服的中年男子。 正是那位倭国的苏我龟子王子，还有那个倭国使团的翻译官。 李天顺松开了倭国密探的，似笑非笑的看向对方道：“原来是倭国王子殿下，我们又见面了。” 苏我龟子王子扫了眼一地的伤者，只是嘴角微微一抽，脸色却丝毫未变，用倭语对着旁边的翻译官说了几句。 就见那翻译官对李天顺用恭敬的语气道：“阁下，我家王子问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李天顺指着地上的两个倭国密探反问道：“你问问他们，为什么跟终我？” 苏我龟子王子的眼神陡然一变，看向那两个密探。 两个倭国密探顾不得跨间疼痛，挣扎着翻身跪倒在地，满头大汗的用倭国话“呜哩哇啦”说了一通。 见到这番情景的李天顺撇了撇嘴，心中暗道，么的，一句都听不懂！ 自己从小电影里学来的那些日本话，在这根本就用派不上用场，只能眼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串供。 果然，听完两个密探说完后，苏我龟子书王子的脸上又现出了几分笑意，对翻译官低声说了几句。 翻译官点点头，看向李天顺眉眼脸带笑的道：“阁下您一定是误会了，他们说没有跟着您，而是今天去街上恰巧遇到了您，这绝对是个误会。” “误会？”李天顺皱了皱眉，看着眼前异常和气苏我龟子王子和翻译官沉吟了一下，忽然又笑道：“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 听到这话的苏我龟子王子就是一愣。 其实早在两个守门武士与李天顺交手时他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李天顺会找上门来的。 如果对方会抓住跟踪的事不放，甚至用大理寺捕头的身份把这两个废物东西带走审问，他们要是招了，那自己的麻烦就大了！ 情急下他心生一计，那就是借着李天顺闹事的契机，干脆直接让人把他杀了。 这样即能完成平西王交给自己的事，又能名正言顺灭了李天顺，即使大理寺的人找来自己也有话说，所以他才派出了那十几个武士。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李天顺这么厉害，轻易就打伤了自己十几名武士，还对自己的探子当场逼供。 狗生十兵卫君在打擂，黑岩木野君也被自己派出城外办事了，在无人能敌李天顺的情况下，他这才决定亲自出来救场。 可让苏我龟子王子又没想到是，这个李天顺在明知这里有事的前提下，却轻易说出不再追究此事的话，这人是不是还有什么阴谋在算计我？ 先不管他，反正这个人也活不了几天，了，今天的仇在擂台上再找他报！ 想到擂台，苏我龟子王子突然灵光一现，月牙头的脑袋里呼呼冒着坏水…… 对呀，既然此人主动找上了门，何不借机激他打擂，也免了狗生十兵卫再找他了。 想到这，苏我龟子王子呵呵一笑，对着翻译官说了几句话。 翻译官看向李天顺道：“我家殿下说了，李捕头果然是爽快人，今日也让他见识了李捕头高超的武功。 不知李捕头知不知道我们正在设擂台，与贵国武林人士切磋武艺的事？” 李天顺看向翻译官反问道：“你问一下你们家王子，他这是什么意思？” 翻译官又和苏我龟子王子交流了几句，看向李天顺道：“阁下不要误会，我家王子殿下的意思是。 不知阁下敢不敢与我国的武士在擂台上切磋一番？也好让我们两国的高手互相交流交流。” 这帮小鬼子是在找机会报仇啊，就算你们不请，老子也想打擂呢……李天顺毫不犹豫的道：“当然可以。” 通过翻译官的翻译，苏我龟子王子的脸上再次现出了笑意，又对翻译官说了几句，然后还冲着李天顺鞠了一躬。 这一举动弄得李天顺有些莫名其妙，心道这帮小鬼子怎么动不动老鞠躬？ 就见翻译官看向自己道：“阁下，我家殿下说了，愿随时恭候阁下大驾光临，如果没什么事，阁下就请回吧。” 么的，原来鞠躬是下逐客令的意思啊，老子的气儿还没消呢…… “谁说我没事了？”李天顺梗着脖子道：“既然是误会，我把你们的人打了不得赔偿点儿医药费吗？” 说着李天顺就从怀里摸出块一银子左右的碎银，冲着翻译官就扔了过去，嘴里还道了句：“接着。” “啊！”猝不及防的翻译官连忙接住，就见李天顺继续道：“一两银子可以买很多跌打损伤药，还请告诉你家王子殿下，这是本捕头的一番心意，务必要收下。” 看着手里的碎银，翻译官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在苏我龟子王子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苏我龟子王子这时才反应过来，李天顺并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而是在用这一两银子的医药费在侮辱自己，心中暗骂道。 八嘎，打残了我手下这么多人，一两银子能顶什么用？ 第526章 茶桌上的交锋 想是这么想，本着‘小不忍乱大谋’的想法，苏我龟子王子的脸上却依然带着笑意，看向李天顺用蹩脚的中文道： “多谢阁下，阁下请回吧。” “谁说我要走了？”李天顺笑着又看向翻译官道：“翻译给你们王子殿下，既然我们这么有缘分，怎么也得请我进去喝杯茶吧？” 闻听此言的翻译官嘴角一抽，忙翻译给自家主子，听完后的苏国龟子王子嘴角也是一抽…… 没想到李天顺会给自己来这一出，这在齐国叫什么，好像叫反客为主。 一种屡次被辱的感觉，让苏我龟子王子升起一股好胜心，心想本王还怕你不成？ 这次没用翻译官翻译，直接对李天顺做了个请的手势，用生硬的中文道：“阁下请。” “多谢。”李天顺笑道，又对着躺在地上的那些倭国武士拱拱手，大咧咧道了句：“得罪啦，得罪啦。” 随即在众倭国武士怨恨的目光中一撩袍服，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进了院门。 要问李天顺为何要这么做，其实这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苏我归子王子能想到密探的事，李天顺自然也能想到，不过李天顺想得要比他更细更周全。 就算把这两个密探带回大理寺审问，就算他们承认了跟踪自己又能如何？ 两个小人物肯定不知道苏我龟子王子的真实目的，这样做反而会把事情弄得越加复杂，甚至会提升到外交层面的纠纷，不符合自己对小日本快意恩仇的做法。 通过胡一翁告诉自己的事，李天顺已经把苏我龟子王子，列为了昨晚想窃取香水的嫌疑人。 自己提出要和他喝茶，就是想看看着孙子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毕竟在上一世小日本子就亡我之心不死，明强暗偷了中华民族很多东西，前科累累。 就拿中医举例，先是买通国内一些‘砖家’和败类把中医围剿成伪科学，暗中却剽窃了近千项中医秘方和专利，用以谋取暴利和抽走我民族文化的脊梁。 边想着这些，李天顺在苏我龟子王子的陪伴下，进了一间布置典雅的茶室。 看到榻上摆着茶桌，风炉、炭挝、火筴、水方、铜壶，竹筴、碗等一整套茶具时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倭国人正玩儿命学习中华文明。 “阁下请坐。”苏我龟子王子指了指茶桌的一端，用生硬的中文道，自己则坐在另一端。 那名倭国翻译官跪坐在苏我龟子王子身侧，随时准备翻译两人的对话。 李天顺看到，苏我龟子王子的坐姿很标准，上身直立，屁股后压在小腿上，保持着端正挺直的姿态。 么的，连坐姿都学大齐朝的跽坐。 如换成别人，李天顺肯定也会采用跽坐的姿势，以表示对主人的尊敬，可在小鬼子面前他是不会这么做的。 道了声“谢”，大大咧咧一屁股坐在榻上，两条腿随意向外伸出去，上身也不挺直。，而是用肘部拄在茶桌上，侧身面对苏我龟子。 起到了既可以放松自我，又可以蔑视对方的效果。 果然，看到李天顺这般坐相后，苏我龟子王子的眉头就是微微一皱。 坐在他身侧的翻译官脸上更是现出几分怒色，下意识看向自己的主子。 意思很明显，就是只要王子给自己使个眼色，他就立刻代替殿下训斥这个不懂礼仪的混蛋。 可苏我龟子王子的眉头已经舒展开来，脸上又恢复了笑意，看向李天顺用生硬的中文道：“阁下，请允许本王给你表演茶道。” “表演吧。”李天顺笑嘻嘻做了个请的手势，懒散的坐姿，随意的神情，仿佛像是坐在炕头上谁家祖太爷。 苏我龟子王子的嘴角微微一动，熟练的将两个茶杯用开水冲了冲，又倒掉余水将茶杯在空中晃了晃加快干燥，然后将茶叶和各种佐料适量取了放进茶壶。 不一会儿在炭炉的加热下，茶壶里是水就开了。 苏我龟子王子轻轻摇了摇茶壶，细听着茶叶在开水里的脆响声，随后揭开盖子看了看成色，又凑过去陶醉的闻了闻。 盖上盖子又等了十几秒，这才将茶壶提起，将茶汤顺着茶杯边缘缓缓倒下，双手递给李天顺，依然用生硬的中文道：“李捕头，请品尝。” 李天顺道了声“谢”接过，浅浅抿了一口。 这倒不是怕对方下毒，自己有‘先天一气功’护体，就算对方下毒也不怕。 是李天顺就不愿意喝这龟儿子沏得茶，就像讨厌的人请自己吃饭不想去一样。 “李捕头，怎么样？”生硬是中文又从苏我龟子王子口中发出。 “不怎么样。”李天顺白了他一眼道。 翻译官把这话翻译后，苏我龟子王子的表情一顿，随即笑了笑，用左手轻托茶杯，右手两指轻启盖子闻了闻，然后酌了一口，眼睛闭上享受着，神情甚为满意的用倭语嘀咕了几句。 翻译官对李天顺翻译道：“我们殿下说了，茶道确是贵国一种优雅的享受，他学得不精，以后会再用心学的。” 鬼子这股谦虚劲儿还是很可怕的，只不过都学歪了……李天顺看向苏我龟子王子，用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道： “希望殿下能学到精髓，我大齐国的茶道让人学的是以茶示礼，平和心境，而不是学什么做什么事都不择手段。” 苏恕我龟子王子一怔，通过翻译问道：“阁下这么讲是什么意思？” 李天顺的眼神渐渐变得阴沉起来，凝视着恕我龟子王子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我想王子殿下应该明白。” “明白什么？” 李天顺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打开盖子放在茶桌上。 随着一股浓郁的玫瑰花香在茶室扩散，他继续盯着苏我龟子王子的眼睛问道：“王子殿下可识得此物？” “不认识。” 李天顺发现，翻译官在翻译这话时喉结明显蠕动了几下，苏我龟子王子的眼神则有些迷离，似乎在隐藏着什么。 “此物名为香水，是京城教坊司花魁娘子赵圆圆所制，这位赵圆圆是我的未婚妻。” 李天顺说这些话时，同时观察着翻译官和苏我龟子王子的反应…… 第527章 要大肆宣扬，明白本王的意思吗 “此物名为香水，是京城教坊司花魁娘子赵圆圆所制，这位赵圆圆是我的未婚妻。” 李天顺说这些话时，眼睛同时观察着翻译官和苏我龟子王子的反应，使用的是上一世审讯疑犯时的‘长驱直入法’和‘引而不发法’。 长驱直入法，既在当着嫌疑人的面，．直接了当谈实质问题，就如直接说出赵圆圆和自己的关系，让对方觉得自己早已成竹在胸。 引而不发法，既只把香水的事点出来，张弓搭箭，引而不发，利用嫌疑人做贼心虚的心理，迫使其露出马脚。 果然，李天顺看到翻译官明显楞了一下，当翻译给苏我龟子王子后，虽然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手中的茶杯却微微抖了抖。 精通犯罪心理学的李天顺心一震，看来自己的怀疑不是空穴来风，这更坚定了他继续探试下去的念头。 要说这个苏我龟子王子的心理素质还不错，就见他像是看到新鲜物般，拿起桌上的香水瓶缓缓转动着，看了看又闻了闻，对翻译官说了几句话。 翻译官道：“李捕头，我们殿下说这个叫香水之物确是稀罕物，他为您能有这么一位心灵手巧的未婚妻感到非常羡慕，祝你们永远幸福。” 跟我玩打马虎眼，有你们全中国乃至全世界都幸福不了……李天顺并没接对方的话，继续凝视着苏我龟子王子，严肃的道： “以我为人的性格，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但我不喜欢和居心叵测的聪明人打交道。” 翻译官被这弄得有些搞不清状况，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耸耸肩，冷笑声道：“看我干什么，快翻呀。” 此时，苏我龟子王子还在缓缓转动着香水瓶，当听完翻译后立刻停了下来，笑着看了眼李天顺，和翻译说了几句话。 翻译官道：“李捕头，我家殿下说他和阁下的想法是一样的，也不喜欢和又聪明又居心叵测的人打交道。” “那太好了。”李天顺的眼里现出几分戾气，皮笑肉不笑的道：“如果让我遇到这种人，一定会杀了他！” 苏我龟子通过翻译问：你跟本王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李天顺微微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我总觉得应该和王子殿下说说这些。” 苏我龟子王子把香水瓶放回到茶桌上，通过翻译道：“我们对这香水很感兴趣，如果李捕头愿意转让配方的话，还请开个价。” “不卖！”李天顺斩钉截铁的道。 就在对方一征的功夫，又笑呵呵继续道：“这是大齐国的东西，王子殿下要想买可以，一千两银子一瓶，但是配方绝～对不卖！” 恕我龟子王子听翻译后，心中暗骂道。 八嘎，市面上十两银子一瓶，就算炒起来也不过翻倍，你竟一开口就是一千两一瓶，良心大大的坏了！ 想是这般想，苏我龟子王子表情却没有变更，通过翻译道：“李捕头果然有血性，这点和本王子一样。” “不。”李天顺回道：“我是血性，你这是尿性。” 这下把翻译官整不会了，他自然听不懂这句东北半褒半贬，但褒更多一些方言，问道：“李捕头，什么叫尿性？” 李天顺：“哦，就是说你们王子殿下做人很有味道，很厉害的意思。” 听了翻译后，苏我龟子王子哈哈道：“李捕头果然不愧为大齐国精英人士，令本王钦佩，钦佩。” 此时的李天顺却依然面带严肃，盯着他道：“王子殿下，我还有句很不想说的话，但还是要说。” “请讲，我们殿下说很愿意听阁下讲话。”翻译官代回道。 李天顺：“两国交往，互利互惠是好事，只是我希望贵国和殿下能够光明正大的交往，不要搞阴谋诡计。 中华号称礼义之邦，重礼又重义才是贵国要学习我们大齐的东西，王子殿下可千万别学偏了，学成了重礼不重义的狼崽子！” 听完这些夹枪带棒的话，翻译官的嘴角就是一抽，见王子殿下正用询问的眼神看自己，便把这句话翻译给了他…… 此时李天顺已是自顾收起了香水瓶，反正他们说的话自己也听不懂。 只是李天顺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这种语言上的障碍，那个翻译官除了翻译外，正和苏我龟子王子说着这番话。 “殿下，请允许属下取毒药放进茶里毒死他。” “蠢货，如果他今日突然中毒死了，大理寺的人必然会查到这里，加上此人背景复杂，你这是在给整个使团制造巨大的麻烦。” “可是殿下，此人好像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如果他继续查下去？” “无妨，反正他就要打擂了，十兵卫君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殿下英明。” “你现在就这么回他……” 整个对话中，两人都是面带微笑，让李天顺在神情上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就见那个翻译官看向自己道：“李捕头，刚才我们殿下说了。 您的话非常有哲理，看来我们不但能以武会友，而且还可以以文会友。” 我会你个腿儿……李天顺嘴角含笑着道：“请告诉你们王子殿下，耽误了他很多时间，我告辞了。” 苏我龟子王子通过翻译回道：“与阁下谈话真是意犹未尽，还请阁下有时间常来。” 李天顺无声地笑了笑，对着苏我龟子王子拱拱手，在翻译官的陪同下出了小院，迈大步向鸿胪寺大门方向而去…… 翻译官一直看着李天顺消失不见，这才对门口两名武士道：“关门谢客”，随后转身返回茶室。 苏我龟子王子依旧跪坐在榻上，表情阴沉的问：“走了？” “走了。”翻译官抹了抹头上的汗道。 苏我龟子王子道：“你去告诉十兵卫君，让他在擂台上宣布李天顺即与我国武士以武会友的事，要大肆宣扬，明白本王的意思吗？” 翻译官：“属下明白，殿下的意思是这个李天顺早一日登台，我们就可早一日解除这个隐患。” 苏我龟子王子点点头道：“去吧，不要再派人跟踪他了。” “嗨。” “还有，采买的事要抓紧，此地不易久留，如果齐国多些如李天顺这样的人就麻烦了，我们要尽量早些回国。” “嗨。” 翻译官也有同感，应了声，退出茶室。 第528章 开心大男孩 什么礼仪之邦……从这个李天顺身上，本王子只看到了虎狼之邦！ 茶室内，苏龟子王子一想起李天顺那双盯着自己的眼睛，就感到全身不自在。 一想到李天顺说的那些话，就感觉自己身上的伪装正被一层层剥落。 自己身上肩负着父王的重托，大和民族的希望，一旦此行出了什么偏差，回去可如何面对父王，如何面对臣民？ 一股发自内心的焦虑感，让苏我龟子王子感到手脚冰凉，瞳光溃散，呼吸凌乱，肚子里突然传来的阵阵绞痛，让他不停冒出了冷汗…… 这是他从小就有的毛病，在特别紧张，特别焦虑的时候就忍不住便意。 本来成为太子后这个毛病就好了，不想今日见到这个李天顺后，老毛病又犯了。 八嘎，忍不住了！ 苏我龟子王子根本来不及让仆人端马桶，捂着难受至极的肚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向外面的茅房…… 与此同时，院里的一棵百年老树上，有一人正隐藏在茂密的枝叶里，一双眸子随着苏我龟子王子的身形移动着，正是悄悄折返的李天顺。 他要看看倭国人在自己走以后，会有什么反应？ 见苏我龟子王子捂着肚子跑进茅房，“砰”一声把门关上后，李天顺的脸上现出一丝坏笑。 从随身携带的皮囊里，取出陆文孝给自己的那个木盒，把三根擀面杖粗的二踢脚全拿了出来。 施展风行微步从树上飘身而下，神不知鬼不觉来到茅房外。 先是通过颜色观察了一下粪池里各种介质的密度……选好位置，将三根‘二踢脚’点燃一股脑扔了进去，然后迅速开溜。 要问为什么要观察那啥的密度，还要选好位置，这得益于上一世的经验。 记得小时候，先是把炮仗点燃往水里扔着玩儿，掌握不好的话就炸不响，掌握好水花就炸得特别高。 后来改炸牛粪，又积累了更多的经验。 那就是干牛粪炸不动，稀得放进去大多会受潮不响，只有不干不稀才合适，一炮下去保证牛屎满天飞。 “咚！” 伴着一声轰然巨响，第一枚加粗版二踢脚直接在粪池里炸开了锅，刹那间黄汤冲天而起。 紧接着一连串爆炸声在粪池内响起，把其他倭国使团人员全惊到了，纷纷一脸惊愕从屋里跑了出来。 茅房里，正在忘我喷粪的苏我龟子王子，瞬间被第一声巨响震得栽倒在地。 还没等他反应发生了什么，脚下的粪池又接连传来爆炸声，炸起来的黄汤黑水崩得他满头满身都是。 最后一响，苏我龟子王子只觉屁股上就像中了一刀般火烧火燎的疼，怪叫连连中裤子都来不及提，连滚带爬就往外跑。 此刻，已经围到茅厕前的倭国使团人员看到，平日里深沉果断，高贵异常的王子殿下一只手捂着屁股，一只手在地上抓挠着，以匍匐前进的姿势从茅房里爬了出来。 裤子退到脚脖子处，身上沾满了污秽之物，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至，熏得人直辣眼睛！ “王子殿下……”众人惊呼一声，纷纷冲了过去。 经过简单查看，发现殿下只是屁股上被不知什么东西崩开了一个大口子，关键部位没有受伤，身上也没有其它伤痕，这才松了口气。 大家强忍着呕吐感，七手八脚把他抬进了房中。 与此同时，趁着混乱一道黑影从树上飘落在院外无人处，几个起落已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茅房处，除了几名倭国武士在给王子殿下打水，还有几名武士捏着鼻子查看着现场，他们实在搞不明白茅坑为什么会突然爆炸？ 初步得出的结论是，有可能王子殿下点着熏香入的厕。 可就在这时，用个武士的叫声把众人吸引了过去，就见他手里拿着一个木夹子，上面夹着一个半寸长短，呈圆形滴着粪水的东西。 众人里有一个是负责采买齐国物品的武士，他捏着鼻子看了看，忽然惊呼道：“这看起来很像齐国的烟花。” …… 片刻后，一位身穿儒服，骑在一匹红色小母马上的年轻人，轻快地走在热闹的大街上。 英俊的脸上慢慢绽开了笑容，那是喜悦的笑，高兴的笑，发自内心的笑，妥妥一枚开心大男孩…… 咳，不要误会，本捕头现在想的不是苏我龟子王子被崩一身屎的画面，而是沉浸在二踢脚终于试验成功的喜悦中。 虽然李天顺知道，对方一定会找到些‘二踢脚’的残骸，但那又能怎样？ 一来自己没被抓现行，二来这年头也没有监控，就算怀疑到老子，老子不认便是……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李天顺忍不住放声大笑时，他那意气风发的模样，肆无忌惮的笑声也引起了不少路人的注意。 特别是一些大姑娘、小少妇，被这个看起来放荡不羁却又英俊潇洒的少年所吸引，忍不住驻足观看。 有几个胆子大些的少妇还向这边走来，估计是想搭个讪。 有个住在二楼，刚刚推开窗户的小娘子，甚至已经举起了支撑窗户的小木棒，就要砸向这个风度翩翩的少年…… 可就在这时，这些大姑娘、小少妇都突然都愣了一下。 因为她们看到，一个背着刀，脸上皮肤粗糙得像橘子皮，留着花白短须，满脸凶悍之气的老者来到了那个年轻人马前。 两人只是言语了两句，就见那老者牵起年轻人的马缰绳，一起消失在了街角处。 这个老家伙太煞风景了！ 大姑娘、小少妇们同时在心里打了个嗨声，打消了原有的念头，该忙什么忙什么去了…… 三条街外，李天顺和胡一翁已是来到了一座坊市前。 胡一翁看向马背上的李天顺，一脸恭敬的道：“公子，老夫找的房子就在这座坊市里。” 因为身在闹市，他不能称呼李天顺为堂主，就以‘公子’代称。 李天顺翻身下马，看到这处坊间离着皇城不远，相当于上辈子京城北二环里的繁华地段，笑道：“胡大哥，没想到你的速度这么快。” 胡一翁回道：“公子交代的事都是大事，说来也是巧了，老夫只看了四五处就发现这处很合适，就是贵了些，要五百六十两银子。” 李天顺笑着点点头道：“不说银子，先看看在说。” 在胡一翁的引路下，他们又往里走了半条街，就见一个六十多岁，仆人打扮的老者正站在一座宅院前观望。 看到胡一翁立马就迎了上来，满脸笑意打着招呼：“这位爷您来了！” 胡一翁给李天顺介绍道：“公子，这是宅子的看门人。” 虽然胡一翁没介绍李天顺，老者也猜到这位年轻的书生身份不简单，忙躬身施礼道：“老朽拜见公子。” 李天顺对他微笑着点头道：“咱们进去看房子吧。” 第529章 制造舆论 李天顺看到，这是一座三进三出的大院落，比王府尹送自己的那座宅子还要大上一倍。 进入大门映入眼帘是一面灰色影壁墙，四周均以汉白玉镶边，中间刻有一个大大的‘福’字，在夕阳的照耀下现出紫红色的微光。 绕过去第一进是两间偏房，青砖铺地，中间种着一棵大柳树，绿色的枝叶在风中荡漾着，给这进院落增添了许多生气。 跨过门厅是二进院，院中有一间正房，两间厢房，正房建得很是高大，屋顶上的飞檐向外延伸足有两米，下方由几根红漆大柱支持，显得很气派。 就是正房和厢房里空无一物，别说一样家具都没有，就连烛台都拿走了，整个一半清水房。 细心的胡一翁见李天顺眉头微微一皱，已是猜出了缘由，解释道：“公子，这座宅子曾是工部一名五品堂官所住，一年前被放外任，所以就把家具都搬走了。” 那个看门人插话道：“是的这位公子，我们家老爷恋旧，要不是年纪大了，外任后想落叶归根，也不会把这座宅子卖了。” 听到这话李天顺看了眼胡一翁，就见他微微点头，给了自己一个安心的笑意。 李天顺对胡一翁的办事能力还是很放心的，“嗯”了声穿过正房向后院走去。 进了月牙门眼前就是一亮，这里除了有厨房、柴房、马厩和一口水井外，还有一座被围墙隔着，占地足有一个篮球场大小的花园。 里面虽杂草丛生，但也算曲径幽深，墙两边的竹子长得郁郁葱葱，根根挺拔。 这要是好好弄一下，挂个悠千，种点儿喇叭花，鸡冠花，狗尾巴草什么的就能随时露天烧烤，外加学学金瓶梅里与圆圆在悠千上浪呀浪…… 李天顺看向胡一翁问：“护院的事找的怎么样了？” “已经找了两家大镖局，他们有雇专门护院的人。”胡一翁回道：“我了解了一下，都是京城人士比较可靠，加上我们哥几个可保无虞。” 李天顺想了下道：“以后也不能全靠你们，仔细挑选十个八个品性好，有家有业的，我会让红儿做管家。” “公子请放心，一定办好。”胡一翁此时已经意思到了什么，笑着问：‘那这处宅子您相中了？” 李天顺：“”就它了，你现在陪我出去办点儿事，宅子的事明天你办即可。” “是。”胡一翁应了声，陪着李天顺出走出这座宅院，边走边嘱咐那个老仆明日带着房契来交易。 宅子顺利卖了出去，老仆人自是高兴，连连答应，一直把李天顺二人送到大门外。 待胡一翁跟着李天顺出了坊间才问道：“公子，您要带我办什么事？” 见四周行人稀少，李天顺轻声：“胡大哥，我现在怀疑昨夜袭击大锤兄弟的是倭国使团的人。” “什么？”胡一翁看向李天顺。 大齐国号称万邦来朝，听说哪个国家的使团到这都是老老实实，有些不相信一个小小是倭国使团会这样大胆？ “我刚去了趟鸿胪寺倭国使团的驻地……”李天顺把声音压得更低，将自己与倭国王子见面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听完后，身为老江湖的胡一翁也觉得堂主分析的有道理，低声骂了句：“这帮蛮夷”。看向李天顺道：“你要是允许，今晚我就带着黑白无常两口子血洗了他们！” 李天顺摇摇头道：“没那个必要，一来从昨晚的情形看，倭国使团里定有高手，只是我今日没有见到。 二来他们毕竟是来朝见二圣外国使团，如何杀了他们不但违法，还会把事情弄复杂，我已经答应倭上台打擂，正好在擂台上灭灭他的威风。” 胡一翁道：“就算赢了又能怎样，按堂主您的做法，还是没有动到那个倭国王子。” 李天顺笑了笑道：“那个不急，等我最终确认就是他们干的后，自会安排你做些事。” 胡一翁点点头又问：“那您现在带属下去哪里？” 李天顺道：“去他们设的擂台看看，我要做到心里有数。” 胡一翁：“堂主说的对，只是这街上的人也太多了，为了快些您骑马，属下跟着。” 李天顺点点头翻身上马，胡一翁牵着缰绳在前面开路，向倭国使团搭的擂台而去…… 小个时辰后，两人到了目的地。 不巧擂台已经结束，倭国武士在一刻钟前刚刚离开，不过台下依然聚集着看不少热闹的百姓，还有一些手拿兵刃的江湖人士。 “我们来晚了。”胡一翁有些遗憾的道。 李天顺往四周看了看，发现在擂台附近有不少的酒馆茶楼，一座临街的酒馆里有很多人正在谈论着什么。 指向那座酒馆道：“胡大哥，我们进去喝一杯如何？” 胡一翁明白李天顺的意思，笑道：“对对，那里打探消息最好。” 两人进了酒楼，要了壶酒几个小菜，在一处角落坐下。 果然，就见很多江湖人士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把兵器放在桌边或桌上，边喝酒边谈论今天擂台上的事。 几个混混打扮的人在一旁打着趣儿，一些好事的百姓也混杂在里面，加上有几个孩子在酒桌间穿梭打闹，让这座酒馆成了收集信息的最佳场所。 李天顺和胡一翁边喝边听，只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得到了两个重要的信息。 一是今天是第一天开擂，倭国使团为了鼓励齐国江湖人士踊跃打擂，特意拿出了十两银子，言称只要谁打败了倭国武士就作为悬赏给谁。 从临近晌午开始到刚才结束，一共有五位江湖人士上台，但却都被一个叫狗生十兵卫的倭国武士打败。 这位叫狗生十兵卫的武士武功极高，刀法凌厉轻快，号称什么倭国第一刀客，但很讲武德，打败这些江湖人士只是点到为止，并没致人伤亡。 第二个消息是在擂台即将结束前，倭国人当着众百姓的面宣布了一个消息。 就是应倭国王子所请，大理寺捕头李天顺将上台打擂，与倭国武士以武会友。 第530章 卖东珠 “唉，你们听说过这位李天顺捕头么？” 一个江湖人啃着羊棒骨问身边几个同伴。 “没听说过。” “不认识……” “人家走的是官道，和咱们这些侠客不是一路人。” “唉，鸡冠山派的几位师兄，你们听说过此人么？” “没听说过，唉，铁豹门的几位兄台，你们知道这位李捕头吗？” “我们也不知道……” 这些江湖人士在互相询问后，皆现出了茫然的神情，纷纷表示不认识李天顺。 不过据他们猜测，能让倭国王子看中的人，应该是位不愿意在江湖上流名，在大理寺任职的老剑客。 这也不怪他们，李天顺办的都是公差，也不愿与这些江湖人士有什么瓜葛，不认识属正常。 这些话听得胡一翁却很不舒服，江湖上的人都很重视名号，自家堂主明明是少年英雄，怎么就被你们说成了老剑客？ 看向李天顺小声问：“公子，用不用属下向他们介绍一下您，当然，属下只会介绍您大理寺捕头的身份。” 李天顺摇摇头道：“我不在乎这些，我现在想是，倭国人为何这么急着把自己要打擂的事公之于众？” 被提醒的胡一翁眼中似有精光闪过，眉头一皱问道：“公子，您是说……倭国人请您去打擂是早有预谋？” 李天顺不予置评，喝了口酒，也在分析着这事。 原以为苏我龟子王子激自己打擂，是因为手下人被打的缘故，可从倭国人这个举动来看，这明显是在制造舆论邀自己必须打擂，这里似乎还真有故事…… 就见胡一翁又问：“您准备什么时候上擂台？” 李天顺沉吟了一下道：“不急，他们不是要打十天吗，我要看两天再说。” 胡一翁点头道：“公子的想法对，不如让属下先上去替您探探？” “不行。”李天顺道：“你的身份特殊，大庭广众下如果被人认出来反而麻烦，等明日我亲自看看再说。” 胡一翁：“那公子对属下还有什么吩咐？” “不用，这几日你们把赵圆圆主仆保护好就行。” “放心吧，黑白无常两口子盯着呢。” 李天顺点点头，其实自己现在反而不太担心赵圆圆主仆。 如果昨晚袭击的事真是倭国人干的，那今天在鸿胪寺自己就打草惊蛇成功了，越是这样他们越不敢轻举妄动。 “对了，大锤兄弟的伤怎么样了？”李天顺问。 “壮得像头牛，已经没什么大碍，估计躺个十天八天也就差不多了。胡一翁笑道：“这不，早上起来就跟我要酒喝！” 李天顺忙道：“他受的是红伤，不可饮酒。” “属下明白。”胡一翁道：“您放心，在伤没有好前绝不让他喝一滴酒。” “很好。”李天顺道：“你去吧，我去趟教坊司。” 胡一翁的嘴角现出一丝羡慕年轻人的笑意道：“您要是哪天打擂，可一定要只会属下一声。” “知道了，房子的事办完后可随时来找我。” “是。”胡一翁拱拱手，转身出了酒楼。 等胡一翁走了后，李天顺又坐了片刻才起身去付酒钱。 当从店小二口中得知已经被胡一翁付了后，不由笑了笑，迈步出了酒楼，骑上小宏光，径自向一处名为大德的银号而去…… ‘大德银号’是一座半官性质的银号，实力雄厚，号称京城第一银号，除了做民间的生意外，还做官方的生意，也是李天顺把内阁赏赐自己的黄金丝绸兑成现银的地方。 一进门，就看到偌大的前厅里四五个师爷模样的人，分别拿着账本算盘在对账，耳边全是珠算“噼里啪啦”的声响。 其中有个师爷看到了进来的李天顺，见这个人虽然年轻却气度不凡，放下手里的活迎上来问道：“这位公子有何事？” 李天顺打量了眼这个四十多岁，长相精明的师爷反问道：“到这里来不是取银子就是换银子，还能有什么事？” 师爷一听这话忙请李天顺入坐，让伙计奉上一杯茶问道：“那您是来取银子的，还是来换银子的？” 李天顺从皮囊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木盒，放在身边的茶桌上道：“你看看，这个能换多少银子？” 师爷打开木盒，映入眼帘的是一颗足有鸽蛋大小，晶莹剔透，圆润异常的珍珠。 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并没回李天顺的话，而是抬头叫了句：“几位都过来帮我看看，这好像是贡品？” 听到这话，其他几个师爷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围拢过来，先是看了看那颗珍珠，又都看了看李天顺，对着那个师爷纷纷点头。 那个师爷疑惑的看向李天顺道：“请问公子尊姓大名，您是怎么有这等宝物的？” 见其他几个师爷也在用怀疑的眼神看自己，李天顺“呵呵”一笑道：“你们的眼光倒还挺准，此物确是宫里的一位贵人赏给我的。 至于我的名字嘛，姓李名天顺，乃大理寺捕头。” “原来是李大人，您可有什么凭证？”那师爷问道。 “不信？”李天顺拿出腰牌在他眼前晃了晃，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满。 “不敢不敢。”那师爷忙道：“是这东西实在罕见，您千万不要误会，我去请我们掌柜的过来”，说完拿着木盒就要去内堂。 “等等，东西留这。”李天顺道了句。 “好的好的。”那名师爷回道，把木盒放回茶桌上，一溜小跑向内堂而去。 看到剩下的几个师爷还在看着盒子里的珍珠，李天顺“啪”一声盖上盖子，道了句：“看够了没有，难道几位都这么闲么？” 几个师爷这才察觉失态了，忙对着李天顺拱拱手，回去继续对账。 此时的李天顺也在琢磨……从这些师爷的表情上来看，这颗东珠好像很值钱。 所以拿到这卖，就是想为赵圆圆主仆提前赎身，自己曾算过，目前香水的收入大概有六千两，这颗珠子怎么也能卖四千两，自己手里还有三千两银票。 按圆圆说的给她赎身需一万两银子，给红儿赎身要五百两，还需要三千两答对礼部官员，这么东凑西凑也就够了。 如今看来是自己是少了，这颗东珠看样子更值钱，如果是这样就不用自己再拿银子了。 对，一会儿就要八千两，李天顺暗自下定了决心…… 第531章 要让李天顺的家人统统死光 等了不到片刻的功夫，李天顺看到一个六十多岁，穿长衫留短须的老者，在那名师爷的陪同下从内堂走了出来。 当老者见到李天顺时先是一愣，随即就现出了笑容，边走边拱手施礼道：“原来真是李捕头大驾光临，小人见过李捕头。” 李天顺仔细看了看老者……认识。 上次与舅舅、舅妈来这里兑换金元宝和丝绸时，接待的自己就是这个人，好像姓刘，是这里的掌柜。 “是刘掌柜吧？”李天顺起身还礼问道。 “哎呀，李捕头您真是好记性！”刘掌柜应道。 别看李天顺对刘掌柜印象不深，可刘掌柜却对李天顺印象深刻。 这可是银楼的大客户，当时一下子就兑了百两黄金，百匹宫廷上品丝绸，还是被大理寺侍卫护送来的。 李天顺也不废话，打开木盒里指着里面的珍珠道：“刘掌柜我还有事，你看看它能值多少银子，差一不二我就卖了。” 虽说刚才师爷给自己描述过这颗珍珠，可当刘掌柜看了后不由也吃了一惊，心头突突乱跳，探视着问： “李捕头，您能方便说这是宫里那位贵人给您的吗？” “不方便。”李天顺道：“若是刘掌柜不敢收，那我就换一家。” “别，别。”刘掌柜忙道，心里暗自合计。 虽然这东西肯定是宫里的宝物，但对方一是大理石的捕头，二是前些时日还拿了那么多东西这里兑换，听说还是内阁赏赐的，就冲这也绝不可能是偷来的。 要说他不愧是半官办的银号掌柜，立刻就想明白了些许缘由，这位李捕头绝不会是普通捕头那么简单，在京城这种鱼龙混杂之地，谁知道哪片云彩上会下雨…… 想到这些顿时放下了心，笑着继续道：“李捕头的东西我们自然敢收，您报个价吧。” 本来李天顺想让对方先报价，可转念一想‘买的没有卖的精’，对方一定不会给自己一个很高的价位。 何况刚才看到刘掌柜虽然表面上很淡定，但在看到这颗东珠时的表情却出现了稍纵即逝的兴奋。 立刻改变了认为这颗东珠能值七千两银子的念头，准备报个高价，不行再侃，咬了咬牙道：“一万五千两如何？” “行，就按您说的一万五千两。”刘掌柜当即应道，吩咐账房先生去取银票。 李天顺顿时目瞪口呆，“咔吧”了两下眼睛，心里“哎呀”一声。 么的，还是要少了！ 想到了周弘给自己的珠子很值钱，却没想到这么值钱，看刘掌柜这痛快劲儿，少说应该值两万两。 正想着，十五张一千两面值的银票就被账房先生拿了过来，当刘掌柜把银票要给李天顺时，李天顺却摆摆手道：“等一下。” 刘掌柜吃了一惊，忙道。：“李捕头，这一万五千两的价可是您提的？” 看着他害怕的样子，李天顺更是后悔，不过上辈子身为警察的他，自不能干出出尔反尔的事，再说对自己来说也算卖了个大价钱，笑了笑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像这样的珠子以后可能还会有不少，到时候刘掌柜可不能再按这个价收了。” “什、什、什么，您还有不少！”刘掌柜惊愕地看向李天顺，想了想道：“行，到时您拿来我们好商量。” 李天顺的嘴角抽动了一下道：“一言为定。”。 说完便拿起银票出了银号，其上小宏光向教坊司而去。 边走还边回忆着，好像周弘那小子的金冠上还有五六颗，其中一颗比刚才卖得还大好几圈…… …… 就在李天顺去往教坊司时，鸿胪寺倭国使团驻地外的街道上。 刚刚打完擂的狗生十兵卫骑在马上，脸上的横肉紧绷，一只独眼里闪烁着瘆人的寒光，身边十几名护卫的武士互相攀谈着，绘声绘色讲述他如何连胜五场的事迹…… 看到这些武士眉飞色舞的样子，狗生十兵卫无表情的脸上还是现出一丝得意的笑意。 通过今天的比武，他发现大齐国真是没几个能打的，原以为齐国的武林高手会很厉害，想想不过也就如此。 不过他现在想的主要不是这件事，而是据翻译官说，李天顺今天突然到访了鸿胪寺，一下子打伤了十几个武士。 这让他感到有些震惊，看来这个李天顺的武功还真不低，能一下打倒这么多武士，也就自己和黑岩木野君能办到。 有些震惊的同时，狗生十兵卫也升起了一股强烈的好战心，只有这样的高手才配死在自己的刀下。 正想着，狗生十兵卫忽然勒住了马，他看到平日敞开的使团驻地大门紧闭，连门口守卫的武士也不见了。 发生了什么事……狗生十兵卫冲着身边两个武士使了个眼色，两名武士立刻上前查看。 在狗生十兵卫下马的同时，门也被打开了，就见院子里许多人在用铁锹、抹布打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迎面而来，把狗生士兵卫熏得连退几步。 “发生了什么？”一旁的翻译官问道。 一名打扫中的武士忙过来，把掩在口鼻上的布拿下来道：“大人，应该是那个李天顺暗害了王子殿下。” “什么意思？”狗生十兵卫插话问道，与翻译官边向王子殿下的房间走，边听那名武士讲述着…… 片刻后，苏我龟子王子的卧房里，狗生十兵卫和翻译官跪坐在障子门外，在他们面前放着一个托盘。 里面放着几截大小不一，被炸得残缺不全的纸筒，外面沾满污物，隐约可以看到纸筒里有些黄灰色的粉末。 翻译官看向身边的狗生士兵卫道：“大人，此物应该就是齐国的‘烟花’，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害王子的是个高手，而今日来这里的外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李天顺。” 狗生十兵卫点点头，他知道这种判断的正确的。 就在这时，障子门里传来了苏我龟子王子近乎于咆哮的声音： “十兵卫君，你一定要当着齐国百姓的面，把这个李天顺的脑袋给本王砍下来！” “翻译官，速去把黑岩木野君找回来，等十兵卫君杀了李天顺后，我要让他把李天顺的家人还有那个赵圆圆统统杀光！” “嗨！” “嗨！” 在狗生十兵卫河翻译官答应时，又听障子门里传来了王子殿下的一阵嚎叫声： “八嘎，你能不能轻点，这是屁股！” “好的殿下。” 狗生十兵卫与翻译官对视一眼，这才知道殿下在里面治伤。 第532章 一张行走的一亿元彩票 旁晚时分，夕阳的光芒已经隐现在天边，云朵也渐渐变得稀少起来，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凝香阁，洒在二楼倚窗而坐的花魁娘子脸上。 肤如凝脂，齿如瓠犀，螓首蛾眉，美目盼兮…… “小姐，喝点粥吧。”红儿脚步轻盈地走过来道。 赵圆圆摇摇头，依旧看向窗外。 红儿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恳求又道：“还是喝点吧，您已经两三天没好好东西了，这是小厨房特意给您做的杏仁粥，去火。” 赵圆圆扭头看了一眼红儿手里那碗热气腾腾，散发着杏仁香气和甜香味的米粥，漂亮的嘴角微微一翘。 自从李郎把马世臣拉来一起做香水生意后，这位马奉鉴对自己主仆二人就格外的好。 配了五六个干杂活的丫鬟，还特意把教坊司的小厨房也让给了自己。 见马大人这么照顾自己，小厨房里的几个做饭老妈子是天天变着样给做好吃的，可是自己又怎么能吃得下？ 赵圆圆问红儿：“可有李郎的消息，他已经有好些天没来了。” 红儿摇了摇头道：“小姐您不必这样，李公子是官差，自是公务繁忙，我想他得空一定会来的。” 赵圆圆：“打听的人也没消息么？” 红儿：“暂时没有，不过您放心，我已经跟几个经常外出买菜的小伙计都打了招呼，让他们留意李公子的消息。” 虽然嘴上这么安慰自家娘子，其实红儿心里也很想李天顺。 “唉……”赵圆圆微微叹了口气。 红儿把杏仁粥又捧了过来道：“还是吃些吧，不然李公子看到小姐瘦了会埋怨我的。” 赵圆圆接过，用小勺盛了些放进嘴里，虽然甜滑去总觉得不香。 正这时，一声轻呼自楼下传来：“红儿姐姐在吗？” 红儿从窗户探出头向下看去，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站在院中，是教坊司里打杂的一个小伙计。 “有事。”红儿问道。 “我打探到李捕头的消息了，他这几天要和倭国武士打擂。”小伙计扬着脑袋看向红儿道，脸上的神情显得很兴奋。 “什么！（什么）” 红儿和赵圆圆同时发出一声轻呼，赵圆圆忙从窗户探出头对小伙计道：“快进来说。” 言罢主仆二人就急匆匆下了楼，听小伙计把在街上听到的消息说了一遍…… “赏。”随着赵圆圆道了句，红儿拿出一串铜钱给了小伙计，告诉他继续留心打探。 待小伙计满脸欢喜的走后，主仆二人的表情却显得有些焦虑。 “小姐，李公子怎么去打擂呢？”红儿问道。 “我哪知道？”赵圆圆皱起了眉头，埋怨道：“李郎不好好当差，为何要去掺和这等危险的事？” “是啊。”红儿道：“打雷多危险呐，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怎么办？” “小蹄子不许胡说！”极少骂红儿的赵圆圆下意识训斥道。 红儿也不在意，知道小姐这是为了李公子好，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忙走到门口，冲着院子里“呸呸呸”吐了几口口水，紧着小拳对着虚空狠呆呆的道：“满天天神佛都听好了，刚才我说的话不算数！” “这还差不多。”赵圆圆紧绷的脸上露出了笑意，忽然看到红儿身子一僵，目光直勾勾看向院门处，刚才很呆呆的表情已然变成了惊喜。 顺着红儿的目光看去，赵圆圆陡然间也是身子一僵，用手一下子捂住了红润水嫩的小嘴。 院子里的拱门处，站着一位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嘴角上挂着的笑容宛如春天里的阳光，温暖又富有活力。 “怎么，几日不见就都不认识我了？”年轻男子的声音温和低沉，还带着几分坏坏的挑衅。 “李郎！” 赵圆圆如乳燕投怀扑入了李天顺的怀里，两条修长的大腿不自主夹在了李天顺的腰间，像极了可爱的树袋熊。 “公子！”红儿也冲到了过来，一把抓住李天顺的手不放，仿佛怕他跑掉般。 “别这样，我后边还有人呢。”李天顺在赵圆圆的耳边轻声道了句。 “哎呀”一声惊呼中，赵圆圆已是从李天顺的身上跳了下来，急惶惶退后半步，俏脸上红霞一片。 因为这时她才留意到，李天顺身后还站着马世臣，更让她感到又羞又气的是，院门外竟然还站着一群黑压压的人。 她们有的环肥燕瘦，有的妩媚动人，穿着各色漂亮的衣裙，却是教坊司里的一众姐妹，此刻都在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 此时红儿也松开了李天顺的手，一脸不解的问：“公子，她们这是……您这是……” “什么这是那是的。”李天顺嘴角含笑从袖子里取出两张纸，非常随意的分别给了红儿和赵圆圆道： “从今往后我就可以带着你们双……哦不，是自由自在的飞了。” 红儿和赵圆圆的目光落在纸上再也无法挪开，眼瞳中隐约开始有泪光隐现……这是自己的卖身契！ 红儿的是五百两，赵圆圆的这是一万两。 直到这时主仆二人才反应了过来，为什么这些姐妹会齐聚到这里，为什么她们脸上的表情怪怪的，这可是价值一万零五百两的两张卖身契呀…… 伴随着众多姐妹七嘴八舌说着祝福的话，说着恭喜的话，主仆二人看到，她们脸上的表情可谓五味杂陈。 有惊讶，有高兴，有喜悦，有呆滞，更多的则是羡慕和嫉妒…… 要知道，这可是整整一万零五百两银子啊，估计答对户部的那些官员还得需要三四千两。 这些银子足够在关中买上两千亩良田，在内城繁华之地买十几套带花园的大宅子，自大齐朝设教坊司以来，她们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肯花这么多银子为花魁赎身的事。 可这位李天顺公子做到了……他是那么随意就拿出了这两张纸，而这两张纸就值万两多白银，这简直就是千古奇谈，是她们连做梦都不敢梦的事。 赵圆圆主仆的祖坟上这不是在冒青烟，是直接爆炸了！ 想到这，众姑娘们皆痴痴看向李天顺，把个李大捕头看得心里直发毛，感觉自己就像一张行走的一亿元彩票。 第533章 作茧自缚 “都别在这儿聚了，回去回去，都回去！” 随着一声断喝传来，就见那位马奉鉴对众多姑娘凶神恶煞般吼道，脸上的表情很是狰狞。 众姑娘自不敢得罪他，目光复杂的看了眼李天顺和赵圆圆主仆，神情惨淡的散了，有不少人在离开时，还悄悄试着眼角的泪水，伤感着自己的命运多舛。 “李郎……”看着手里这张薄如蝉翼，又有重若千的卖身契，赵圆圆笑得满脸泪痕，可随即就想到了什么，哽咽着问： “你哪来的这么多银子？我们卖香水的钱还没给你呢。” “是啊公子，您哪来这么多钱？”红儿也抽搐小鼻子问。 “放心，不是贪的，是我把宫里一位贵人赏我的珍珠卖了。”李天顺笑着回道。 赵圆圆：“什么贵人这么厉害，赏的珍珠都这么值钱？” 从不喜欢在女人面前装叉的李天顺道：“不能说”，又看向马世臣问：“对不对呀马大人？” “对对对。”马世臣道。 虽然李天顺没说这位贵人是谁，但见过东宫太监来找李天顺的他，已经隐约感觉到应该就是当今太子殿下。 他指了指凝香楼，小声对着李天顺道：“李捕头，咱们能不能进去说点儿事？” “好。”李天顺答应一声，带着赵圆圆和红儿进了楼。 马士臣紧跟其后，还吩咐跟来的两名差役把院门关好，守在外面任何人不得打扰。 刚一进楼，就见这位刚才还对着众教坊司姑娘们凶神恶煞般马世臣，已是完全换了一副担心受怕的模样，竟“扑通”一声给李天顺跪了下来，一脸急切的道： “李捕头啊，您可不能把我给抛弃了！” “马大人，这是干什么？”李天顺有些不解的问。 马世臣道：“如今您已经给圆圆姑娘和红儿姑娘赎了身，我是担心香水的生意您不带我了，只要您还带着我，哪怕给我的分成减一半也行。” 说到这时竟流了泪，其实就在刚才李天顺找他办赵圆圆主仆赎身的手续时，他就担心会发生这种事。 他自然知道，当初李天顺做香水生意带上自己，是因为赵圆圆主仆是教坊司的人，本以为李天顺凑足一万多两银子，怎么也要一年多，自己怎么也能挣一年多好钱。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钱还没攒够一半，人家就已经拿出银子来赎身了。 关键是这位李捕头的背景强大的吓人，就算人家毁约，自己连制衡人家的一点能力都没有。 想到每天都会流进来白花花的银子，马世臣就心如刀绞，只能哀求李天顺不要抛弃自己。 李天顺这才明白对方的意思，伸手把马世臣扶起来道：“马大人你怎么能这么想，虽说她们主仆二人已经赎身，但我们的契约还是不变的。” “真，真的吗？”马世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把李某想成什么人了！”李天顺不由哑然失笑道：“我还希望马大人更加竭心尽力去卖货，毕竟这是我们共同的事，你说对不对呀？” “对对对对对对！”马世臣没想到李天顺竟是这么重情重义的人。 要知道自己为官多年，也算见过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就从没见过在这么大的利润面前，在自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后还会依协议办事的人，关键是这个人的背景还如此强大恐怖。 想到这马世臣对着李天顺一躬到地，一脸诚恳的道：“李捕头啊，我马世臣什么都不说了，这辈子我跟定你了。” 听到这话李天顺笑了笑道：“这辈子我倒不敢想，俗话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把你该办的事办好就行。 对了，我在这几日外面给圆圆她们买了所宅子，不过还要修缮一番，这期间还是要让她们在你这里住上些日子，所需费我会给你，你看如何？” “什么费用不费用的。”马世臣叫道：“住，随便住，想住多久住多久！” 说到这里又突然发觉自己这话说的不对，毕竟这里是教坊司，忙又改口道： “李捕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圆圆姑娘主仆的费用我来出，一切都听您安排。” “那就听你的。”李天顺知道这是马世臣在表忠心，也不拒绝，笑了笑道。 与此同时，赵圆圆和红儿则在面面相看，李天顺的话无疑给她们又带来了一份惊喜，竟然连宅子都买好了！ 另一边，马世臣见自己的疑虑已经打消，自不敢再多叨扰，客气了两句后便起身告辞。 送走马世臣后，赵圆圆和红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喜极而泣。 红儿拉住了李天顺的手，赵圆圆则又扑进了李天顺的怀里，仰着妩媚的脸蛋，泪眼婆娑的道：“李郎，你对我们真的，真的是太好了！” 看着怀里的美人，李天顺柔声道：“还有更好的呢，我答应等你搬离此地后，我就再也不来教坊司了，这叫因你而起又因你而终。” 因你而起又因你而终……赵圆圆感动得泪流满面，笑着点头。 她想起了十年前，自己还是一个八岁的小女孩时，父母双双在流放之地亡故，自己以罪臣之女的身份沦落在教坊司。 为了日后只卖艺不卖身苦练琴棋书画，专研舞技，成为这红尘浑浊之地的花魁。 艳名远播的同时，寻到了红儿这个与自己同样苦命的人儿，主仆二人相依为命，只为能遇到一个好男人，有朝一日能脱离苦海。 可十年过去了，见到的男人虽然各个非富即贵，却都是满口仁义道德，一心男盗女娼。 就在她们主仆二人濒临绝望，以为就这样淹没在这污秽龌龊之地时，一个年轻人闯入了自己的心扉，就像一道光突然照亮了眼前的黑暗。 一首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 应是绿肥红瘦。 让人心旷神怡，不能自已。 今日，这个年轻人最终实现了诺言，用两张卖身契为她们主仆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让她觉得曾经的付出都是那样值得，一切艰苦都甘之若饴。 想到这的赵圆圆抬起头，深情凝视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此刻，这个年轻人也在深情的凝视着自己…… 正这时，李天顺忽然感到红儿握着自己的手用力一攥，随即见她看向自己问道：“可是公子，如果以后您有应酬时，那些同僚要请你来教坊司你是去还是不去呢？” 李天顺的表情陡然一僵。 怎么这一点没考虑到，自己把自己算计了！ 第534章 你来做我们的大管家 “噗嗤”，怀里的赵圆圆见状笑道：“该去还是要去的，我自不会怪你。” “呃——那就这样，我答应你就算有应酬来教坊司我也不找姑娘了。”李大捕快及时止损改口道。 心中暗想，我是可以不找，但却可以用眼睛看……看那些穿着纱裙的小姐姐们摇屁股，哦不，是跳舞…… 赵圆圆和红儿同时“噗哧”笑了声，就像石子投进池水里，脸上漾着欢乐的波纹，又宛如两朵盛开的花儿。 “对了李郎，你要和倭国人打擂的是怎么回事？”赵圆圆问。 “这事你们怎么知道的？”李天顺诧异的问。 红儿道：“我们是从小伙计那里听到的，据他说大街小巷都传遍了。” 李天顺……果然，倭国人的目的达到了。 “李郎。你能不能不去打擂，会有危险的。”赵圆圆道。 李天顺笑了笑道：“这里是有缘由的……”然后就把自己被倭国王子应邀的事简单说了。 当然，这里也并没说怀疑倭国王子惦记香水的事，还安慰她们主仆不必担心，这只是寻常的以武会友。 因为李天顺觉得这个时候根本没必要说，说了只会给她们主仆徒增惊恐，反正有黑白无常他们暗中护着，等搬到新宅后再告诉她们也不迟。 听完李天顺的解释后，赵圆圆和红儿才放下心。 见赵圆圆让红儿去张罗酒菜，她要服侍自己沐浴时，李天顺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这是想着让自己对她做些禽兽不如的事。 看向就要出门的红儿道：“红儿，饭就不吃了，晚上我要回家一趟，有事。” 毕竟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己要给家人报个平安，再把茶楼已经姓林的事说了，给舅舅他们来个惊喜。 听到这话的红儿现出失望的神情，赵圆圆更是小脸一垮，弱弱的问：“那，那你什么时候还来？” 刚说完这话，突然发现自己已是双脚离地，就见抱着自己的李郎笑眯眯的道：“我只说不吃饭，没说不洗澡。” “讨厌！”赵圆圆只说出了这两个字，整个人已经被李天顺抱进了浴室…… 与此同时，浴室的障子门外，红儿听得是脸红心热。 赵圆圆笑着从浴桶里“呼”得跳将出来，逃也似出了障子门。 李大捕头就要乘胜追击时，刚好被障子门外的红儿看到…… 短暂的惊愕后又“妈呀”一声，快速关上了障子门，慌得李天顺忙又缩回了浴桶里。 这时，赵圆圆的声音从外面飘了进来：“李郎，天都快黑了，你不是回家有事么？” 李天顺这才想起还要回家，赶紧擦干身子穿戴整齐出了浴室，此时赵圆圆也已经穿好了衣服，身边的红儿低着头偷看着自己。 就见赵圆圆微微一笑对她道：“红儿你不要急，等咱们搬进新宅以后，我就让你正式陪嫁过来。” “嗯。”红儿的头埋得更低。 这时，她忽然感到一双温暖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肩上，耳边传来了李公子那温柔的嗓音： “还有件事我要跟你说，搬到新宅后大管家的活就是你的了，到时候找仆人，置办家具等等这些事你还要多费心。” 李天顺说完又看向赵圆圆道：“这事我没跟你说，不过就这么定了吧。” 赵圆圆笑道：“公子思虑的对，红儿当管家甚好，换做别人我还不放心呢！” “大管家……”红儿抬头看向李天顺，脸上神情复杂。 李天顺：“怎么，不愿意？” “愿意愿意，公子小姐请放心，红儿一定把新宅子弄得有条不紊，稳稳当当！”红儿感动的道。 她是丫鬟出身，想法更现实，管家的位置意味着什么最是清楚。 管理整个李府以及对外的大事小情，这就等于在陪嫁丫鬟上增加了实权，变成了家主的真正心腹。 以后就算李公子再娶什么三妻四妾，这些人对自己也会十分客气，未来给李公子生了庶子的地位也会更高，继承家业时还能继承的更多…… “那就这么定了，走了，过两日我再来。”李大捕头哪料到小红儿已经想到了自己百年以后的事，又拍了拍她的肩头道。 随即在赵圆圆的脸颊上吻了下，一脸神清气爽的出了凝香阁…… 送走李郎后，赵圆圆迫不及待抓起桌子上的茶壶“咕嘟咕嘟”喝着，刚才太累了，身子都虚了，就想补充点水。 第535章 皇家宴会献孝心 皇宫大内，一座金碧辉煌的殿宇里正在举行着一场家宴。 宝座上的天治帝心情很好，看着坐在下方的太子、长公主，还有其他五位皇子和六位公主，脸上现出了父亲独有的笑意。 坐在天子身边的武后，面带慈祥看向下方的一众皇子皇女道：“今日你们父皇设宴不为别的事，只为咱们一家人已有几个月没一起聚了，这些时日你们的父皇龙体见好，想你们啦！” 听到这话，除了两三个年纪太小，被乳娘抱在怀里的皇女和皇子外，其他皇子和皇女皆起身对着皇帝施礼道：“儿臣恭祝父皇龙体康健！” “好了好了，说了这是家宴，不必客套，都动箸吧。”红光满面的天治帝笑道。 “是……”众皇子皇女再次躬身施礼，坐下吃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拘束又不乏轻松。 虽然很少能见到自己的父皇，但他们却都知道，父皇很疼爱自己。 今天的御言不算特别丰盛，但按制每位皇子和公主的桌子上都有三荤三素，三热三冷。 当然，太子周弘桌上要比他们要多两道热菜，这也是身为太子的殊荣。 在众多皇子皇女中，地位仅次于太子的只有他们的姐姐长公主。 此刻，这位坐在周弘下首的长公主表情既无悲也无喜，虽说李天顺的事她已经释然了，但对这个亲弟弟的气儿还未全消。 见他用筷子漫不经心扒拉着桌上的菜肴时，不由想借机调侃一番，问道：“太子殿下，父皇和母后赐的宴你不喜欢吃吗？” 长公主的声音虽不大，但在这种礼仪森严，众人都不敢轻易出声的环境里，这番话已被所有人听到，其他皇子和皇女皆看向太子。 一些成年的皇子和皇女心中暗道，看来这位长公主是在挑太子的不是。 高高在上是天治帝和武后也是一样，不过他们二人的想法却不尽相同。 天治帝想的是，自己这个女儿怎么老与太子不对付呢？ 武后想的是，自己这个女儿说的话不错，身为太子怎能在皇家的宴会上如此怠慢？ 虽然她是长公主和周弘的生母，但从对太子恨铁不成钢的角度来看，更愿意看到女儿替自己教训一下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这也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 另一边，平日里都把心思用在玩儿上的周弘，根本就没察觉到姐姐这话里的意思，想都没想的回道： “也不是不好吃，就是老是这些菜式，有些吃腻了。” 听到这话的长公主不说话了，而是轻皱秀眉看向父皇和母后，心中一阵暗喜。 暗道自己的计谋成功了，看父皇和母后怎么说你？ 果然，闻听此言的天治帝眉头一皱，却并没有说话，而是瞥了眼身边的武后。 武后会意，板起脸看向周弘道：“太子，虽说这是你父皇设的家宴，但你也不能如此说话，要为弟弟妹妹们做个表率才是。” 周弘豁然警觉，看了眼身边的姐姐，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是被算计了。 别看他平时没心没肺就知道玩儿，但身为太子，也知道众臣和诸位弟弟妹妹对自己颇有微词，父皇和母后更是把自己看做一个不成器的孩子。 对了，今日何不借机展露一手，让父皇和母后也知道自己是很厉害的。 想到这，周弘看向武后没心没肺笑起来道：“母后，儿臣说的也不无道理，不如让儿臣给您和父皇献上一道‘冰煮羊’如何？” “冰煮羊是什么？”一直看着这一切的天治帝终于说话了。 “请父皇和母后稍候。”周弘道了句，边对身边的一个太监小声道：“快去把李天顺留下来的东西拿来。” “是。”太监答应一声，倒退着出了大殿，刚跨过大殿门口就加速向东宫跑去，速度飞快。 “太子，你还没回你父皇的话呢。”武后道。 “嘻嘻嘻……”周弘边回忆着李天顺的话边笑道：“这冰煮羊冰煮羊是一种特色火锅，相传几百年前，有一位将军在贝加尔湖一带征战，士兵饥寒交迫体力不支，将军便命杀羊为士兵补充能量。 可天气寒冷湖水结冰，负责伙食的厨子就直接用凿来的冰块炖煮羊肉。 意想不到的是，如此炖煮出来的羊肉格外鲜嫩，羊肉的饱腹也鼓舞了士气，将军带领士兵一举拿下了敌营。” 正说着，大殿门口已是现出了刚才出去的那个太监的身影，周弘看到后对着他一挥手。 太监会意，忙带着七八个太监鱼贯而入，规规矩矩站在大殿中央。 看着这些太监手里端着的大碗、铜盆、炭炉，还有两个太监各自抱着一大块羊肉，天治帝、武后、长公主和其他皇子公主皆是一愣。 武后问道：“太子，你这是要干什么？” 周弘笑道：“儿子要给您和父皇亲自做这道冰煮羊啊！” 武后：“亲自做？” 没等周弘回话，他身边的长公主已是低声提醒道：“太子，君子当远离苞厨。” 虽说她挺烦这个太子弟弟，但毕竟还是亲姐姐，也不希望看见弟弟在父皇和母后面前做出什么荒唐事。 哪知，这个太子弟弟却未体会到自己这个当姐姐的关爱，嬉皮笑脸的反驳道：“姐姐此言差矣，我今日给父皇和母后做吃食是孝心。” 一时被怼得无言的长公主用诧异的眼神看了看弟弟，没想到这个不学无术的小子能说出这种话来？ 本来天治帝夫妇也觉得女儿说的对，可在听到周弘的话后皆是一愣，互相对视一眼，想法和女儿一样。 为了不让这两个孩子当众吵起来，天治帝看向女儿道：“泰平，朕觉得太子的话也有些道理。” 言罢又看向周弘道：“刚才朕听你说的那个传说倒还有些趣味，既然是献孝心，那你就做吧。” “好嘞。” 周弘回了句，指挥两个太监切羊肉的同时，让其他太监在炭火上架好铜盆，往里面倒入清水。 然后又让两名太监把硝石拿了过来，边仿效着李天顺硝石制冰的步骤，边把另一个装着清水的小铜盆放在大铜盆里。 “太子，你这是做什么？”武后不解的问。 周弘：“回禀母后，冰煮羊这道菜最关键的步骤，就是要用冰把羊肉冷却。” 武后：“可你的冰在哪里？” 听到这话后，天治帝也纳闷的看向儿子问：“是啊，你说要用冰把羊肉冷什么却，可你的冰在哪？” “父皇，母后。”周弘脸上现出一抹神秘的笑意道：“儿子今天就是要在圣颜面前表演一出‘空手变冰’的绝技，给今天的家宴助助兴。” 第536章 你这是从哪学来的邪术 空手变冰！？ 别说是二圣感到诧异，就连众皇子皇女也感到很诧异，长公主看向这个没个正形弟弟，这货今天要干什么？ 众人见周弘把几块灰色的石头放在大铜盆里，又见这位当今太子忽然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一脸严肃围着铜盆开始转圈儿…… 就在皇帝、武后和众人都一脸懵时，就看到太子忽然身子一抖，对着铜盆并了个剑指，嘴里念念有词： “班诺班诺班诺多了密，天灵灵，地灵灵，大威天龙大罗法咒……”然后就听不清他念得是什么了。 这也不怪周弘，要怪就怪李天顺，当时念咒语时嘴里说的就是这几句，后面的只能靠周弘个人发挥了。 看着这位太子爷一脸神经兮兮的样子，长公主和那些皇子皇女们嘴角都是一抽，脑海中不约而同想到了一句话……他又在胡闹。 宝座上的天治帝脸色沉了下来，本来以为这个儿子会有所出息，看来还是那般不争气。 平日在东宫玩玩闹闹也就罢了，可今天怎么敢在自己的面前如此胡闹，早知道就不准他做什么冰煮羊了。 一旁的武后脸色也沉了下来，见皇帝眉头紧皱，呼吸急促，忙在桌案下拉住了他的手，示意不要激动，龙体要紧。 随即这位武后又身子前倾，一脸怒色看向周弘，就在她憋足气力，准备怒喝太子不可胡闹时，却突然感到自己的手被夫君反握了一下。 武后看向皇帝，见他对着自己轻声道：“等一等，再看看。” 武后点点头，也轻声道了句“陛下不生气就好”，然后就和他继续看向下方，看向那个神神叨叨的国之储君…… 就在他们的脸色越发阴沉时，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包括他们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就见铜盆里开始发出一阵“嘶嘶”的声响，随着一股淡淡的白气升腾而起，接下来更加奇异的一幕出现了。 他们看到，那个小铜盆里面的水居然迅速结出了冰花，只是十几个呼吸间，这些冰花又快速结成了冰块。 “我的妈呀！”一声轻呼突然从二圣身后传来，把他们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发出轻呼的是高大力。 身为大内总管和二圣的贴身太监，这种重要的场合他都要随身伺驾的。 刚才太子殿下和长公主斗嘴，太子取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被他看在眼里，心里虽然也颇有感触，但良好的习惯却让他保持着不发一言。 可在看到太子竟能把水变成冰时，巨大的震惊还是让他忍不住发出了这声轻呼。 见二圣一齐回头瞅自己，高大力知道自己失仪了，忙跪倒在地，刚想说奴才该死的话，却见二圣又把头转了回去，用惊愕的眼神看向下方的太子。 武后更是从宝座上起身质问：“太子，你这是从哪学来的邪术？” 一旁的天治帝也问道：“不错，快说！” 此刻，其他众皇子和皇女也是一脸惊恐的神情，大殿里静得落针可闻，长公主看向周弘的眼里现出了担心。 作为唯一被恩准协助二圣理政的她，最是了解父皇和母后的心思。 大齐朝崇尚道教，母后对佛教钟爱有加，但儒家学说却始终是治国之本，讲的是‘子不语怪、力、乱、神，未能事人，焉能事鬼’。 可太子刚才这一出，明显用的是某种妖术，这是要是放在旁人身上也就罢了，可要是放在他身上那就是动摇国之根本，弄不好都会影响到这个太子的位置。 长公主用余光看到，有两三个年长些的皇弟，眼中竟流露出几分幸灾乐祸的神情…… 正这时，就见周弘不但没有丝毫的惊恐，反而笑眯眯对着二圣施礼道：“”父皇，母后，你们都误会了。 儿臣这不是什么妖术，只要把硝石按一定比例投入水中，任何人都可以快速得到冰。” “那你刚才口里念的是什么咒语？”武后问道。 “嘻嘻嘻……”周弘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笑道：“那是儿子瞎念的，图得就是让父皇和母后开心一下。 要是不信，儿臣不说话再做一遍您看看。” 就在武后一愣时，周弘又让太监拿了一块硝石，重新投入一个水盆里。 果然众人看到，这次太子并没有说话，铜盆里的水也结成了冰。 周弘还取出一块冰放进嘴里笑道：“父皇母后你们看，这冰还没有毒。” 天治帝和武后惊讶地对视一眼，竟双双从宝座上走下来去看铜盆里的冰。 天治帝天摸了一下，确实是冰，看向儿子点点头。 “父皇您也尝尝。”周弘得意洋洋递过来一小块道。 天治帝刚要伸手去接，却见儿子又把手缩了回去，对自己身边的高大力道：“高总管你先吃。” “啊……唉。”高大力愣了一下，就明白了太子的意思，忙接过放进嘴里。 此时天治帝也明白了儿子的意思，再次点点头，见高大力无恙，竟主动从铜盆里拿起一块冰也放进嘴里道：“不错，这确不像什么妖术。” “那是自然。”周弘笑道：“不过这种做法一定要隔着碗，硝石浸泡过的水不能喝。” 武后也拿起一块冰放进嘴里，表情已然恢复了平静，不过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就见周弘又道：“父皇母后，这硝石还能重复使用。” “如何重复使用？”天治帝问。 “是这样的哈……”周弘一边回忆着李天顺是怎么做的，一边给爹妈解释了一番。 其实他解释的不太明白，但在一阵比比划划中二圣也听了个大概。 就见周弘又道：“儿臣还想过，夏日冰贵，可用这个办法制冰的本钱却极少，如将此法推行天下，大齐朝的老百姓在夏天也都能吃到冰了。” 听到这话二圣又对视了一眼，彼此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喜。 天治帝忍不住哈哈笑道：“没想到吾儿还有此体恤百姓之心，朕心甚慰，朕心甚慰呀！” 随即看向身后的高大力道：“此事就交你办理，记住要广布天下，这等神技是太子所创。” 此时，其他的皇子皇女也都面露惊愕，就连长公主也不禁对这位弟弟开始刮目相看。 不过她还是有点想不明白，这小子怎么一下子就变了性，记得以前他不是这样子呀？ 就在这时，就见周弘摇了摇头道：“父皇，这不是我创的，是我跟别人学来的。” “学来的，什么人？”天治帝问道，心里想的是我大齐还有这样能人…… 第537章 李天顺还教你什么了 见父皇问教自己用硝石制冰的人是谁，周弘回道：“他叫李天顺。” “谁？”天治帝楞了下，又问了一遍。 “李天顺。”周弘道：“您应该有印象，就是前些时日在金殿上，儿臣向您求情放了的那个李天顺。” 天治帝看了武后一眼，武后明白夫君心里想的什么，问道：“他怎么结交的你？” 周弘回道：“这个李天顺现在是儿臣的玩伴，对了，他还是我泰平姐姐的门人。” “哦？！”天治帝和武后用略显惊讶的眼神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走过来对着他们欠身施礼道：“回父皇母后，太子殿下所言不假，这个李天顺前几日已经被儿臣收做了门人。” “哦……”天治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再次看了眼武后。 武后会意，看向儿子和女儿又问：“那这个李天顺跟你们说过前些日宫中失窃的事么？” “宫中失窃了么？”周弘有些惊讶的反问道。 武后又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何等睿智，想起李天顺跟自己说过，宫廷失窃案不让外传的事，明白这已经涉及到了父皇和母后的隐私，立刻回道：“儿臣也不知这件事，” 武后微微一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丢了些不值钱的物件”，说完这话后看向周弘道：“你不是说给我们做冰煮羊么，继续吧。” “好嘞！”周弘笑嘻嘻的道：“还请父皇母后回坐，儿臣这就给开始做。” “好。”武后应了声，轻扶天治帝的臂弯回到了宝座上。 长公主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表面上自然从容，心里却带着高兴。 高兴的是这个李天顺对自己还真挺忠心，宫中失窃的事连太子都没说，自己一问就如实相告了。 嗯，看来这小子还行…… 而此刻，站在二圣身后的高大力也是一阵感慨。 李天顺是太子玩伴的事他是知道的，不过没太当回事，毕竟太子的玩伴有不少，不想李天顺竟和太子处得如此之好！ 而李天顺成为长公主门人的事，他却是刚刚知晓。 他本来就喜欢这个李天顺，这两件事更是让他对李天顺刮目相看，心中暗道。 看来咱家当初帮李天顺一把还真是有眼光，此子未来前途绝不可限量！ 这时，众人看到太子已经把冰和切好的羊肉片放在了铜盆里，下面架起炭炉，不一会儿的功夫，冰便开始慢慢融化起来。 旁边的一张桌案上，太子把麻酱、香菜、盐、胡椒粉放进一个大碗里用力搅拌着…… 天治帝问：“太子，你这又在做什么？” 周弘笑眯眯的道：“回父皇，儿臣正在制作一种特制的调料，一会儿蘸着羊肉片吃的。” 说话间，铜盆里的冰已经彻底融化，和羊肉一起沸腾起来，一股浓郁的肉香在大殿里蔓延开来。 天治帝抽了抽鼻子，看了眼身旁饶有兴趣看着这一切的武后。 这时就见周弘道：“父皇，母后，冰煮羊已经好了。” 天治帝带着武后再次走下宝座，来到热气腾腾的铜盆前，拿筷子夹起一块羊肉就要往嘴里送。 耳边却同时突然传来了两个人的声音：“不可。” 天治帝诧异的停下筷子，看向儿子和高大力。 就见周弘笑道：“父皇，不是这样吃的，要蘸着这调料，还有，还是请高总管先试吃的好。” “嗯。”天治帝放下筷子点点头，虽说他信得过儿子，但宫里的规矩还是要守的。 高大力笑眯眯夹起一块羊肉，按太子的话在调料里蘸了几下，放进嘴里。 此刻，包括长公主在内的其他皇子皇女也围了上来，长公主看向高大力问道：“味道如何？” “味道好极了！”高大力回了句，又看向天治帝道：“还请陛下放心品尝。” 早已迫不及待的天治帝有样学样，夹起一块羊肉在佐料里蘸了蘸吃了下去。 “嗯……”在一声轻叹中边嚼边看向身边的武后道：“美娘也尝尝，这羊肉经太子这么一做确是软嫩了许多，也更香甜！” 武后也夹起一块放进口中，虽然没像皇帝那样发出轻叹，却也是看向儿子微微点头，嘴角扬起笑意。 “皇姐，诸位皇弟皇妹你们也尝尝。”周弘对长公主和其他人道。 长公主他们虽然也很想尝尝，却因为宫廷规矩站在那不敢动，看向天治帝和武后。 身为父亲的天治帝没说话，看了眼武后。 武后含笑点头道：“都尝尝吧，毕竟这是太子的一番心意。” “谢父皇母后，谢太子殿下……” 一片谢恩声中众皇子皇女一拥而上，拿起太监们递过来的筷子品尝起来。 长公主夹了片放进嘴里，果然感到这羊肉吃起来不同于以往，既滑又嫩，还有一股淡淡的甜香。 不禁对这个五谷不分的弟弟开始有些刮目相看，好奇的问：“太子，这冰煮羊你是如何琢磨出来的？” “嘻嘻嘻……”周弘夹枪带棒笑着回道：“这也是你的门人李天顺教我的。” 又是他……听到这话的长公主一愣。 天治帝和武后再次对视了一眼，看向儿子问道：“那个李天顺还教你什么了？” 周弘道：“他还教了儿臣‘华容道’，‘九连环’的玩法，父皇您是不知道，他的玩法可多了！” 听到这话，天治帝脸上的表情由刚才的欣喜又变成了几分担忧。 虽说这消石制冰的法子不错，但李天顺教儿子这些却不是什么正经之物。 细心的长公主发现了父皇的表情变化，知道这是对李天顺有了看法，不禁有些担心，心中暗道。 按理说以李天顺的才华，不至于只教太子这些，难道他就没教太子一些正经东西吗？ 想到这看向太子问道：“太子，难道李天顺就没跟你说过诗词歌赋之类的事吗？” 没心没肺的周弘既看不出父皇脸色的变化，也没听懂皇姐话里的意思，不过他还是想了想道： “有啊，这个李天顺还教了我首他做的诗。” 长公主对李天顺的诗词还是极有信心的，借题发挥问道：“是什么样的诗，可否吟来听听？” 听到这话众人也都看向周弘。 周弘“这是首劝人勤俭的诗”，言罢就开始吟诵起来：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一时间，天治帝和武后沉默了…… 第538章 有什么事么 听完周弘说了李天顺的诗后，天治帝和武后沉默了…… 这首诗虽然言简意赅，却含义深刻，如能在民间流行开来，定可教育臣民，掀起一股崇尚节俭之风。 同时他们想得还有另一层，那就是平日里这个贪玩厌学，连论语都背不全的儿子，竟能非常流利的背诵这首诗。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他对这首诗应该是有很深的理解。 想到这，武后在欣慰之余看向儿子问道：“太子，你能说说这首诗的意思吗？” 周弘一愣，暗道一声不好。 天顺的这首诗自己记得清楚，不过却没问诗中的意思，当时竟顾着吃了。 可面对母后的问询又不得不回答，只能硬着头皮，按自己理解的意思回道： “后三句儿臣倒是能理解，就是说农民种地不容易，天天在流汗，粮食都是辛苦种出来的，要珍惜粮食。 至于前面一句‘锄禾日当午’嘛……儿臣想，是不是只有中午的时候才能种地？” 一瞬间，武后和长公主都呆立在当场，脸上的表情复杂。 生性仁厚的天治帝为了不让儿子尴尬，轻叹了口气道：“你能理解到这……也算……也算……这样吧，父皇给你解释解释这首诗蕴含的道理。” 说完这话还看向其他皇子皇女道：“你们也都听一听。” 诸皇子皇女闻言，忙放下手中的筷子，咽了嘴里的羊肉，做出聆听状。 就见他们的父皇缓缓道：“朕虽未做过农户，但小时候也跟着你们皇爷爷，在先农坛种过几亩薄田。 这首诗前两句的的意思是，讲述了在正午时分，炎炎烈日下农户在田间劳作的情景。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是说，每一粒粮食都是农户用辛勤的汗水换来的，要让天下人都懂得珍惜。 你们的皇爷爷把天下万方交给了朕，朕又把希望寄托在太子和你们的身上，所以你们要明白，辛辛苦苦劳作的百姓才是天下的基石。 他们就像水一样，我们周家王朝就像船一般，切记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此刻，包括太子周弘在内的所有皇子皇女，皆对着天治帝躬身施礼道。 周弘虽说不学无术，但经父皇这么一点拨，也明白了李天顺诗中的意境。 心中暗道，别说，这小子还真挺厉害！ 看着一众儿女谦虚的样子，天治帝深感欣慰，特意拍了拍周弘的肩膀道：“太子，朕希望你以后能够勤勉多学，给弟弟妹妹们做个表率。” “哎。”周弘似有所动的道，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感受。 要知道，自从自己记事以来，特别是做了这个太子后，父皇就从来没有这样和颜悦色的和自己说过话。 见面时不是询问学业，就是一顿教导训斥，没想到李天顺给自己的这首诗，竟然还有这等威力。 让他没想到的是，母后也伸手在自己的肩头轻抚了两下道：“记住你父皇说的话，还有件事，就是身为堂堂一国太子，以后切不可再做此烹饪之事了。” 虽然话里带着斥责，但周弘还是从那肩头上轻轻一抚，感受到了母后对自己的关爱。 看着这个平时对自己比父皇还狠的老妈，周弘眼圈竟有些发红，抽了抽鼻子道：“儿子谨遵母后教诲。” “好了。”天治帝插话道：“今日难得家宴，我们继续”，说完带着武后回到宝座上。 周弘，长公主和众人也都分别坐落座，宴会的气氛依然是那样和谐又规矩。 不过周弘却隐约感到，随着父皇和母后跟自己说完那些话后，诸皇弟皇妹对自己恭敬了不少。 只有身边的长公主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在想什么…… 周弘也懒得费这心思，反正今天让父皇母后高兴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想到这心情大好，食欲大开，不时还起身指导那些太监往铜盆里续肉，他要保证今天在座的所有人都吃好…… 宝座上，看着儿子忙碌的样子，天治帝对武后轻声问道：“你怎么看这件事？” 武后明白夫君是在说李天顺教太子的事，想了想也轻声道：“看来这个李天顺是个人才。” “嗯。”天治帝点点头，掰着手指道：“破案有办法，以工代赈的想法好，现在又深得弘儿喜欢，朕的意思是想啊……是否让他做弘儿的伴读？” 武后看了眼夫君，沉吟一下才道：“看起来好像不错，只是此人除了教弘儿诗词外，未免玩儿心也重了些，什么九连环，华容道的……” 天治帝也有同感，思索着道：“那就容朕再想想。” 武后露出一丝笑意，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他们之间的对话声音极小，又在高台的宝座上，下面的周弘和诸皇子皇女自然听不到，不过站在他们身后的高大力却听得清楚。 此时他表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确一阵暗喜。 暗道这个天顺还真是有福之人，以自己多年陪驾的经验，不管二圣如何决断，此子已经彻底入了二圣的视野了。 就在这时，他看到有个太监进了大殿，从酒宴边上绕到宝座下两丈远处站定，抬头看向自己。 高大力微微一愣，这个太监是自己手下专司打探消息的人，知道这是有事找自己，趁二圣吃酒不注意，轻手轻脚下了高台。 那太监忙迎上去，在高大力耳边低声说着…… 高大力脸色一变，对着他摆摆手，太监施礼退出大殿。 高大力先是看了看宝座上对饮的二圣，又看了看推杯换盏的众皇子皇女，犹豫一下后再次回到二圣身后，低眉顺目站着，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可他的举动并没逃过天治帝的眼睛，别看他因身体不好不太过问政事，但做为国家的最高掌权者，却对某些现象有一种天生的敏感。 放下酒杯扭头看向高大力问：“有什么事吗？” 高大力凑过来道：“陛下，不是什么大事，等家宴后奴才再向您禀告。” “什么事吞吞吐吐的，就在这里说。”天治帝道。 与此同时，这话也被下方的众皇子皇女听到了，为了不打扰父皇，忙放下酒杯不在言谈…… 第539章 美娘你怎么看 高大力道：“陛下，您不是让奴才留意倭国使团设擂的事吗，今日是他们设擂的第一天，下面的人报来了结果。” 天治帝笑着问道：“可是打得他们狼狈不堪？” 高大力的神情有些迟疑的道：“呃……不是的，今日我国共上去五名志士，却都败下阵来。” “什么？”天治帝的神情略显惊愕，问道：“难道倭国人的武功这么高？” 高大力回道：“也不是这样的，据奴才所知，倭国人上来就派了一个叫狗兵石兵卫的武士，此人在倭国号称天下第一剑客。” “弹丸之地，也敢称天下第一？”天治帝有些光火。 一旁的武后道：“这应该是倭国人的计谋，怕输又为了面子，故此第一天就派了他们最厉害的武士。” 天治帝轻蔑的道：“宵小之辈，心思都用在了这上，如果是这样，朕看这个国家很难有大格局。” 武后微微笑道：“陛下圣明，不过您也不必为此事动气。 他们不是请旨设擂十日嘛，以臣妾看此事还未流传开，后几日会有我大齐真正的高手去打擂的。” 天治帝摇摇头道：“理是这个理，但朕不能等了，因为此事关系到国体。” 言罢看向高大力吩咐道：“去，在大内找两个高手，明日就把那什么狗给平了！” 高大力回道：“老奴明白，不过今日又出了个事，就是不知为何，倭国使团的人在擂台上公然宣称，李天顺已经应他们王子所请，不日将登台以武会友。” “谁？”天治帝天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 “就是太子殿下的玩伴，长公主殿下的门人，大理寺七品捕头李天顺。”高大力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着。 闻听此言的长公主和太子周弘皆身子轻轻一震。 “怎么又是此人？”天治帝看向高大力道：“你刚才说倭国使团公然宣称……又说这个李天顺是应了倭国王子所请……这到底怎么回事？” 要说高大力不愧为大齐国情报系统的头头，自然明白皇帝问这话的意思，禀告道： “回陛下的话，奴才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后，就立刻派人到鸿胪寺探访了一番。 具报，李天顺在晌午时曾拜访过倭国王子苏我龟子，还打伤了他十几名武士。” “什么？”天治帝诧异地看向高大力问：“知道是为什么吗？” 高大力摇摇头：“这个奴才还没查出来。” 天治帝又问：“一下子打了对方十几个武士，那李天顺呢，是否受了伤？” 高大力道：“没有受伤，而且奴才还探听到一件事，就是在李天顺走了以后，倭国使团驻地的茅厕不知为何突然发生了爆炸，刚好把入厕的倭国王子给崩伤了。” “崩伤了？！”天治帝天更加诧异看向高大力问：“伤得严重吗？” “应该不严重。” “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应该不严重？” “是这样的陛下，倭国王子受伤后并没有请我国的大夫医治，不过奴才探听到倭国人到药铺只买些普通的跌打损伤药。 加上倭国使团在爆炸后并没有什么慌乱，所以奴才推测倭国王子伤得应该不重。” 正这时，下方忽然传来了一阵笑声，笑声里还伴着话语： “茅厕发生了爆炸，还刚好把那个入厕的倭国王子给崩了，哈哈哈……我敢肯定这事和天顺有关系，哈哈哈……” 天治帝往下一看，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那个贪玩成性的太子。 与此同时，周弘的话也在众皇子皇女脑袋里形成了画面感，几个皇子皇女也跟着太子“呵呵”笑了起来，就连端庄的长公主都在低头捂嘴，肩膀微微抖动着。 这让天治帝不由也浮想联翩，认为太子说的不错，这事应该与那个李天顺脱不开关系。 可想到倭国进贡的那些破烂礼品，想到那个梳着半秃头型的倭国王子被崩出茅厕时的样子，嘴角不禁也抽动了几下。 不过身为一国之君，他还是觉得太子这样很是失礼，憋笑沉脸看向下方众子女训斥道： “尔等都在干什么，怎可如此取笑来我朝进贡的外邦使节，太子更不可妄言，这事事关我朝官员懂不懂友好邦交的大事。” 随着周弘捂住了嘴，其他人也忙低头认错，整座大殿顿时安静下来。 天治帝皱着眉头问高大力：“出了这样的事，倭国使团可找了礼部交涉？” “没有。”高大力道：“据奴才所知，整个鸿胪寺皆不知此事，吏部也没有官员到内阁上报此事。” “这就有些奇怪了。”天治帝不解的道：，“倭国王子会吃这个亏？” 可下一刻他又想明白了什么，看向高大力道：“你刚才说倭国使团公然宣称李天顺要与他们比武，看来他们是想造声势，通过比武找回面子。” “陛下所言及是，老奴也是这么想的。”高大力说到这时又补充了句：“正如陛下刚才所说，倭国人皆宵小之辈，心思都用在了这上。” 天治帝脸上不解的神情依然不减，再次问高大力道：“可这个倭国使团是刚刚进京，又第一次来我大齐朝拜，怎么就和李天顺结了仇？” “这个……奴才真不知。”高大力回道。 其实他也在一直琢磨这个问题，好端端天顺这小子得罪倭国使团做甚？ 天治帝想了想又问：“这个李天顺的身手如何？” 高大力道：“回陛下，两个月前李天顺在协助大理寺办徐大为案时，曾在飞天塔上救了和奴才的事您是知道的。 以奴才看此子武功甚高，不过能否打败那个倭国第一剑客却不敢保。” “父皇，以儿臣看没问题，李天顺这小子功夫不错！”下方传来了一个少年的声音，正是太子周弘。 此刻，他身边的长公主也想应合一下，忽然意识到要是说了李天顺单手接剑的事，会让自己在父皇和众人面前很没面子，便又憋了回去。 天治帝看向下方站起身的儿子问：“你怎么知道的？” 周弘兴奋的道：“儿臣见过他踢蹴鞠，那脚法那身法一看就是练家子，错不了！” 见儿子一脸崇拜李天顺的样子，天治帝极力控制住骂他怎么就知道玩的冲动，道了声“坐下”，不再理他，看向身边的武后问： “美娘，你怎么看？” 第540章 此次比武事关我大齐颜面，让他务必要赢 武后微微一笑道：“既然那个李天顺已经应战，让他去便是，不过他为何仇视倭国使团还是要弄清楚。” “嗯。”天治帝点点头，看向高大力吩咐道：“你让狄杰问问李天顺这里的缘由，转告朕的话，此次比武事关我大齐颜面，让李天顺务必要赢。” 务必要赢……闻言的高大力有些心神不宁，先是不动声色的回道“奴才遵旨”， 随即努了怒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道：“陛下，关于此事老奴还有个想法。” “讲。” “奴才想既然是务必要赢，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先从大内找高手登台，让李天顺看看那个倭国武士的路子，这样会更稳妥些。” 天之帝想了想道：“主意是不错，不过大内就不要派人了，你知会一下狄杰，让他从大理寺选个高手，依你之言办理。” 高大力立刻就懂了皇帝的意思，这是怕大内的人输了有损皇家威严，不过这没什么，只要能有人给天顺探个虚实就行。 对天治帝施礼道：“那老奴这就去知会狄大人。” “去吧。”天治帝摆摆手。 看着高大力出了大殿的身影，聪明的长公主立刻就品出来两件事。 一是父皇肯定也怀疑到茅厕爆炸和李天顺有关，但父皇却不提，明显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 第二件事是，看来这位高大总管对李天顺还真不错，就冲出的这个主意就说明在暗中帮忙。 长公主对自己门人能有这样好人缘深感欣慰，回想那小子嘴上如抹了蜜，脚上如抹了油般圆滑劲儿，不禁抿嘴轻轻一笑，心也跳得快了起来…… 这时，就听大殿里再次传来了太子的嗓音：“父皇，李天顺打擂的时候儿臣想去看看，还请父皇恩准。” 听到这话的长公主也忙道：“父皇，儿臣也想去。” 天治帝看了他们一眼，微微一笑道：“一个是太子的玩伴，一个是公主的门人，都合情合理，朕准了。” “多谢父皇。”周弘和长公主几乎齐声说道，神情中带着几分期待。 ………… 就在天治帝举行家宴的同时，紧邻内城的一处坊间里，骑在小宏光背上的李天顺，边拍打着它的翘臀边向家走去。 自打进了坊间的胡同就开始不住点头……没办法，自左邻右舍喝了牛骨汤后，大家看到他就打招呼，纷纷说着李捕头您回来了，李捕头晚上好，见过李捕头这样的客气话。 好不容易出了‘夹道欢迎’的状态，刚一推开家门，在院中玩耍的小虎妞轮着短腿就跑了过来，叫道：“大锅回来啦！” 圆胖圆胖的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看来已经把今天茶楼发生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大黄从狗窝里冲了出来，尾巴摇得如高档位雨刷，嘴里发出兴奋的“哼哼”声，‘战斗鸡大红’也从后院闻风而至，围着自己一阵转圈。 李天顺摸了摸大黄的头，然后捏了捏大红的鸡冠子，最后又轻掐了一下小虎妞粉嫩的脸蛋儿道：“自己玩去吧”，向正房走去。 “等等大锅，你看看这是什么？” 小虎妞的叫声让李天顺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就见小丫头高举着一个木偶炫耀着问道：“好看吗？” 李天顺走过去蹲下身子道：“让大哥看看。” “嘻嘻……”小丫头把木偶递了过来，献宝似的道：“这是娘亲在回来的路上给我买的，说是花了一两银子，脑袋和手脚都动的！” 端详着手里的这个木偶，李天顺不禁就是微微一惊。 我去，这个时代居然能做出这么精巧的木偶！ 就见这个仕女木偶雕刻得十分逼真，粉面桃花眼，头饰也是银质的，就连衣服也都是用丝绸做的。 这让李天顺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中国古代好像有一种专供富人赏玩的木偶，名叫娟人。 浓缩了民间艺人高超的绘画和雕刻技艺，也被称为立体丹青，不比自己上辈子的芭比娃娃逊色，难怪值一两银子。 只是平日一个铜板恨不得掰成八瓣花的舅妈，怎么会舍得给小虎妞买这么昂贵的玩具？ “你娘怎么会买这么贵的东西？”李天顺问道。 小虎妞笑眯眯的道：“娘亲说我替姐姐打了坏人，怕我害怕，特意买来让我开心的。” “那你害怕吗？”李天顺又问。 小丫头咧开嘴一脸自信的笑道：“我才不怕呢，因为有大锅保护小虎妞！” “非常好。”李天顺摸着她的脑袋道：“不过这话你可不能跟你娘说，不然以后她就不给你买好的玩具了。” “嘻嘻嘻……这个我懂。”小虎妞看着李天顺笑道。 小丫头的话让李天顺无意间发现了一个秘密，就是这孩子除了好吃好玩外，心眼儿也不少，长大了应该是个特会来事的姑娘。 李天顺将木偶还给她道：“你玩儿吧，大锅进屋了”，起身向正房走去。 刚推开门，听到动静的舅舅、舅妈和大妹就从里屋走了出来。 一见自己，舅舅就一脸担心的道：“哎呀天顺你可回来了，我们正惦记着你呢！” 舅舅身边的大妹也点头道：“是啊大哥，你没事了吧？” 从她紧张的神情来看，依然还在心有余悸。 李天顺看到，虽然舅妈斜眼看着自己没说话，但眼神里还是现出了几许担心。 小心眼儿……李天顺心中暗道，估计还在为了我把你年龄暴露出来生气呢，不过看在你给小虎妞买那么贵木偶的份上，就不与你计较了。 “舅舅，舅妈，大妹你们坐，我跟你们慢慢说。” 李天顺道了句，待家人都坐好了后，从袖中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舅妈道：“这是姜家收咱们的定金，您收好。” 舅妈漂亮的脸上现出了笑容，雪白的手如闪电般把银票就拿了过去，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嘴里嘟囔着道：“回来了，回来了！” “你就认钱……”林尚强白了眼老婆，看向李天顺关心的问：“那个姜少爷的爹，什么姜管马没难为你吧？” 第541章 这是什么逻辑 “没有，您看我这不回来了么！”李天顺笑着回道。 “对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林尚强手抚胸口长舒了口气：“银子不重要，人没事就行，毕竟人家可是三品的大官，至于酒楼我们再找别的地方。” 李天顺平静的道：“不用，他的茶楼已经是我们的了。” 嗯？？？ 一家人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平静的从袖子中抽出一张纸，递给舅舅道：“您看，这是姜家把茶楼卖给我们的契约。” “这，这是怎么回事？！” 舅舅一把接过，大眼瞪小眼看着上面的字，同样大眼瞪小眼的还有站在他身后那位漂亮的少妇。 “你又不识字，快让天顺读读．”舅妈白了眼老公道。 “哦对。”林尚强又把契约还给李天顺。 李天顺接过读了起来，不过只读了一半，给姜家打八折的内容留着一会儿再说。 舅舅和舅妈听明白了，姜家依旧以六百两银子的价格把茶楼兑给了林家，签字画押都是由外甥代办的。 “天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尚强问道：“你抓了姜管马的儿子，他怎么还会把茶楼兑给我们？” 李天顺：“”这您就别管了，反正他是心甘情愿的。” 林尚强虽然琢磨不透这里的缘由，不过马上想到了一件事，忙看向老婆道：“快去拿六百两银票，天顺一定是跟人家借的钱。”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林尚强知道老婆不许外甥有私房钱，银子都在她手里。 赵如花答应一声就要进里屋取银票，却被李天顺叫住道：“不用舅妈，这银子是姜管马出的。” 全家人都懵了，林尚强忙问“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天顺就把郭管家供出了姜公子，姜管马找自己的事言说起来，当林尚强听到姜管马为了救儿子，非要把茶楼白送给时，突然打断了李天顺的话道： “天顺你这么干可不行，这是贪官才干的事，别说是你们老李家没这家风，就是我们林家的祖训也不允许你干这种犯法的事，快把茶楼退回去！” 这番话说的让李天顺不由对舅舅肃然起敬，别看舅舅不识字，做人却堂堂正正，这就是‘家风好家道兴’的道理。 李天顺笑了笑道：“舅舅您放心，这茶楼是干净的。” “你都受贿了，怎么还干净？”林尚强反问道，脸涨得通红，脖筋蹦起多高。 别看他平时老实巴交，对谁都和颜悦色，但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却毫不含糊，更何况犯错的还是自己喜欢的外甥。 “舅舅您听我说。”李天顺道：“事情是这样的，为了弥补他儿子对咱们家造成的伤害，除了五十两的定金外，姜管马还给了咱们五百五十两银子的赔偿金，我又拿出了五十两银子，这才买下了茶楼。” 听到这话的舅妈眼中忽得一亮，用审视的目光看向外甥。 林尚强则一愣，随即喊道：“那也不对劲，咱们谁也没受伤，人家凭什么要赔你五百五十两银子？” 李天顺笑着解释道：“这您就不知道了，大齐律法里有赔偿这一条，外甥收这银子收的是光明正大。” “那也不能收这么多呀！”林尚强叫道：“这不是讹人嘛？” “这不是讹人。”见舅舅还是转不过弯子，李天顺只好使出杀手锏道：“狄大人也同意外甥收这银子。” “什么，狄大人也同意？”林尚强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那可不。”李天顺解释道：“那个姜管马家大业大，为了救儿子，别说是几百两银子，就是几千两银子他也认掏。” “哦，原来是这样。”林尚强放心了，想起了刚才自己吹胡子瞪眼的样子，现出了后悔的神情道： “天顺呐，刚才是舅舅不对，不该跟你发那么大的火。” 李天顺笑道：“舅舅做的对，这也是怕我犯王法。” 林尚强眼睛湿润了，用力点点头。 这时，舅妈却若有所思地摇摇头道：“如果按这么说，里外里一算还是亏了，那可是赔给我们的银子啊！” “啊！”听到这话的林芙蓉诧异地看向娘亲。 李天顺则慢慢扭过头也看向舅妈，心道这是什么逻辑，不过这个占便宜没够的想法很赵如花…… 林尚强当即瞪了眼媳妇道：“哪有你这么算账的，要是你当了官，我看没几天就得被抓起来，天顺不但要回了被骗的五十两银子，还让对方赔了钱，又拿这些钱买下茶楼，里外一算我们可是占了大便宜，再说我们谁也没受伤啊！” 被数落一顿的舅妈也知道没这么算账的，尬笑一声道：“哎呀你看你，我就是这么一说。” 可下一瞬就突然反应过来，胸脯一挺，眼睛一瞪对着林尚强吼道“唉我说你跟谁这么说话呢？” 林尚强这才察觉跟媳妇说话的声有点儿大了，被河东狮子吼震得一哆嗦，目光惊恐地看向老婆，习惯性退后半步。 李天顺看到，舅妈又狠狠剜了眼舅舅，眼神里充满了你给我等着…… 又见舅妈看向自己，漂亮的脸上现出笑意道：“天顺呐你别多想，舅妈刚才的话没别的意思，你这么做是对的，舅妈支持你。” 说完这话又“嗯”了声道：“至于你自己掏的那五十两银子嘛，舅妈想了一下，准备每个月多给你一两银子零花钱，共五十个月还清。” “凭什么？”李天顺是失声叫道。 哪知舅妈的嗓音更大，叫道：“凭什么，我问你，你是不是答应过舅妈不藏私房钱？” 李天顺嘴角一抽……我去，千算万算把这一次算给忽略了，忘了曾经答应过舅妈不藏私房钱的事。 这时，一旁的舅舅看不下去了，对媳妇道：“如花你怎么能这样，天顺有些私房钱怎么了，人家现在可是七品捕头。” 赵如花：“七品捕头怎么了，七品捕头就说话不算数，就可以骗长辈了么？” 看到老婆那颇具威力的目光，林尚强又下意识退了半步，硬是把再替外甥说两句的的话咽了回去。 没办法，怕惯了！ 第542章 放大招 要说正义只会迟到不会缺席，群众的眼睛就是雪亮的。 没等李天顺说话，旁边的林芙蓉终于也看不下去了，一副替李天顺抱打不平的神情道：“娘，您这是干什么？ 一来这银子是大哥自己从腰包里拿的，二来您也得给大哥身上带点儿钱呐，毕竟同僚间也得应酬应酬吧！” 李天顺用肯定的眼神看了眼大妹，心道真是个明事理的好姑娘，张志伟要是能娶了你，那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赵如花没想到摁下葫芦起了瓢，立刻调转炮口对准大女儿，连珠炮般的道：“你懂什么，男人有钱就学坏，再说我还给你大哥每月留了一两银子零花。 这是怕你大哥出去跟人鬼混，不说别的，就说外边的那些青楼，哪个不是吞金巨兽？” 随即赵如花又看向李天顺问道：“天顺你跟舅妈说实话，你衙门里的那些同僚，是不是请你去过那些鬼地方？” “舅妈哪有这回事，你这都是听谁说的？”李天顺不解的问。 舅妈扬着白皙的下颏道：“我是听隔壁王大妈和张大妈说的，他们家有亲戚在衙门里做事。” 李天顺很是无语……这帮大妈们呐，真是几千年都一个德性，在一起就的东家长李家短，谁家媳妇儿不要脸的嚼舌头。 见外甥不说话，舅妈凭着女人的直觉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狐疑的问：“我说天顺，你不是真去过那些地方吧？” 听到这话时，舅舅和大妹也都看向李天顺，眼里带着担忧…… “舅妈你想哪儿去了，你外甥是那种人吗？”李天顺表情异常严肃的道，脸都不红一下。 因为舅妈刚才说的是青楼，没有教坊司！ 闻言，舅舅和大妹放心了。 “那就好。”舅妈潸然一笑，语气已是缓和了不少道：“天顺你千万不要误会哈，其实舅妈不是不让你应酬。” 说到这想了想又道：“这样，舅妈改注意了，每个月再多给你一两银子，这五十两分二十五个月还清，加上原来的二两，你每个月就有三两银子的灵花，足够了。 天顺放心，钱舅妈都给你攒着呢，等你娶了媳妇自都会给你。” 李天顺看到，舅妈还从袖子里拿出二两碎银子放在桌上，心中暗道。 赵如花呀赵如花，今天非得给你整把大的！ 想到这从怀里掏出了一沓银票，“啪”一下按在桌子上道：“这是五百五十两银票，加上刚才给您的五十两，刚好是六百两，舅妈您收好。” “呼”一声，舅舅、舅妈和大妹同时站了起来，脸上皆是震惊的神情。 舅妈嘴都瓢了，用颤抖的手指着银票问道：“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林尚强立刻想到了什么道：“天顺，难到是姜家没收，这可不行，这还是贪赃枉法！” “舅舅您又误会了。”李天顺笑道：“正如刚才您所说，老林家和我们老李家的家风那必须都得正，姜管马就是不想收这钱，我也不能同意呀。” “可这银票又是怎么回事？”还是担心李天顺年轻犯错误的林尚强跺着脚又问。 “爹您别着急，让大哥慢慢说嘛！”林芙蓉忙在一旁劝道。 “好，你慢慢说。”林尚强人压住急躁的情绪道。 此刻舅妈也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用一双大眼睛看着李天顺。 就见外甥不慌不忙从桌子上拿起银票，放在夫君的手里道：“舅舅是这么回事，这是姜家预付给咱们酒楼的饭钱。” “饭钱！？”林尚强更懵了，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买卖，还从没听过这种事。 李天顺笑着问道：“舅舅我问你，您说那个姜管马为什么非要把茶楼白送给咱们？” 已经听过李天顺解释的林尚强道：“你刚才不是说，他是忌惮你认识太子和长公主嘛。” “不错。”李天顺点点头，眼中现出一抹狠色道：“舅舅您想，像姜管马父子那样的人，这些年肯定黑了不少昧良心的银子，我岂能轻易饶了他。 可话要往回说，对这种朝廷权贵也不能一味结仇，只能与他们斗智斗勇。 但正如舅舅刚才所说，我绝又不能平白收他的茶楼，所以就来了个羊毛出在羊身上，与他签了一个契约，这样既可以将计就计又教训了他们。” 说到这，李天顺又把契约的下半部分念了一遍。 林尚强虽是个大老粗，但这羊毛出在羊身上的话却听得明白，一脸惊喜的道：“天顺呐，还是你厉害！ 咱们这酒楼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弄了这六百两银子的收入，虽说打了个八折，但这里至少也能赚它五层利润，舅舅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看到舅舅激动的样子，李天顺不想邀功，反而对他竖起大指道：“舅舅果然是做买卖的高手，一下就能听懂这里的好处。” 此刻，一旁的舅妈和林芙蓉也听明白了，娘俩对视一眼，又同时看向李天顺。 林芙蓉眼波荡漾，心中暗道，我真是遇到了一个非常了不起，非常了不起的大哥！ 赵如花则眨着一双大眼睛，心里一时五味杂陈，低头在腰间的荷包里翻呀翻，翻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外甥道： “天顺呐，这是你刚给我的，收好。” 李天顺接过来问道：“您不怕我藏私房钱了？” 赵如花的脸色很尴尬，平时伶牙俐齿的她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正这时，她看到外甥又把银票递给自己道：“舅妈，还是您替我收着吧。” “不要了不要了，舅妈信得过你。”赵如花红着眼圈道。 舅妈的变化让李天顺有些感动，他知道舅妈绝没有要吞自己银子的意思，是真给自己攒着。 刚才只是想气一气她，见目的已经达到，反而还不好意思起来。 反正自己现在是个隐形富翁，除了香水生意，翰林院那还发着一份秘密工资，自不会真和她动气。 “拿着吧舅妈。”李天顺把银票塞进舅妈的手里道：“放在您手里我放心，再说现在我每个月有一两银子够用。” “哎！”舅妈抹了把泪道：“那我就替你存起来，舅妈平日里是爱发发牢骚，但这都是为你好。” 看着这位嘴上依旧不饶人的舅妈，李天顺诚恳的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林尚强也眼圈一红，拍了拍外甥的肩膀道：“好啦好啦，不管怎么说今天不但有惊无险，而且咱们还得了个大便宜。 晚上好好喝两杯，顺便跟舅舅商量商量酒楼筹备的事。” “好。”李天顺笑着答应。 听到这话的舅妈忙道：“那你们等一下，我这就去给弄几个菜过来，走芙蓉，给娘打个下手。” “是”林芙蓉应道，对大哥笑了笑， 忽然听屋外传来了小虎妞的哭声，声音极具穿透力，听起来撕心裂肺让人心疼。 随即又响起一阵男人的嗓音：“别哭，别哭！” 一家人霍然一惊，因为这男人的声音他们太熟悉了，正是那个姜公子…… 第543章 不是我，不是我 一家人霍然一惊，都听出来了，院里男人正是那个姜公子…… 没有任何对话，舅舅、舅妈和大妹齐齐冲向屋外，李天顺更是施展出风行微步，身形如闪电般第一个跃到院里，右手已从靴筒里拽出了冷月宝刀。 目入眼帘的是小虎妞站在院门口抹泪哭泣，小丫头身前站着十几个身穿家丁服饰，怀里抱着木盒的仆人。 姜公子正蹲在小虎妞身前，一只手伸向小丫头的脸蛋，表情猥琐…… “你敢！” 李天顺怒喝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起小虎妞，同时抬起右脚，照着姜公子的太阳穴踢了过去。 盛怒之下的李天顺这一脚用了全力，如果踢上，姜公子的脑袋肯定会被踢放屁了。 可就在李天顺踹出这一脚的同时，瞳孔却是猛得一缩，因为他看到姜公子伸向小虎妞的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 不对……李天顺紧急收腿。 怎奈这一脚力量过大，速度奇快，就算自己已经练到了内径收发自如的地步，将脚力卸去了十有八九，但依然还是踢在了姜公子那张油头粉面的脸上。 此刻这位姜公子根本就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只觉眼前一黑，身子一轻，斜着就飞出去，重重砸在身边那几个家丁的身上。 如同保龄球打了个‘大满贯’砸倒一大片，一时间“哎呀哎呀哎呀呀”呻吟声不绝于耳。 李天顺只是看了眼姜公子，发现他除了从嘴里吐出颗门牙，捂着脸呼痛外似乎并无大碍，便先管他，看着怀里的小虎妞关心的问：“怎么了？” 此时此刻，舅舅、舅妈和大妹也冲了过来，看到面前黑压压的人群，还有那个面目狰狞的姜公子，皆露出惊恐的神情。 一家人下意识躲在李天顺身后，这才感觉心里有了底，也都看向小虎妞关心的问：“怎么了，怎么了？” “娃娃，我的娃娃坏了！”小虎妞哭道。 赵如花看到，小女儿怀里那个精美的娃娃的脑袋已经掉了下来，听着女儿悲悲切切的哭声，母爱瞬间爆棚，指着刚被几个仆人扶起来的姜公子问道： “小虎妞，是不是他给弄坏的？” 闻听此言的姜公子浑身一抖，连连摇头，印着鞋印的脸上满是委屈，捂着流血的嘴含糊不清的道：“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他”小虎妞哭哭唧唧的道：“是我不小心自己掰断的。” 舅妈瞬间哑火，舅舅和大妹也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此时李天顺才看到，刚才那几个仆人被撞倒后，有两个木盒被撞开了，现出了里面的果脯和点心。 李天顺的心就是一翻个，顿时明白了什么，暗道打错了，对方好像是来送礼的。 “姜公子你没事吧？”李天生快步来到姜公子身前问道。 “我，我，我没事……”姜公子咧着嘴道，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本来他是按老爹的安排，带着礼物登门拜访的，为了讨好李天顺的这个幼妹，还特意买了串糖葫芦。 谁知刚一进门，就看到这丫头正咧着嘴在哭，他也不知道是咋回事，拿着糖葫芦去哄，这时李天顺出来了，不由分说就是一脚…… 看着手心里的门牙，姜公子心里那叫一个难受。 想想也是，上午丢了一颗，下午又丢了一颗，而且还是被同一个人给打的。 这时李天顺已是俯下身，准备查看一下对方的伤势。 哪知姜公子以为李天顺还要打自己，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连连摆手道：“李捕头，那个玩偶真不是我弄坏的，真不是我弄坏的！” “我知道不是你弄的。”李天顺一把拽住他的手腕，用带着歉意的口吻道：“你别动，让我看看你的伤。” 听到这话后，惊魂未定的姜公子就像一个被大人误打后，又被大人说了句抱歉的孩子，竟咧嘴哭了起来。 他带来的那些家丁皆面面相看，可谁都不敢替自己的主子说句话，更不敢埋怨李天顺半句。 因为这小子不但武功高，下手狠，关键还能调来大理寺侍卫抓人，郭管家和十几个兄弟都还关在牢里呢！ “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李天顺被这货哭得闹心，脸一沉训斥道：“别哭了，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唉唉。”姜公子吓得混身一哆嗦，再不敢哭了，最多抽搐两下。 就见李天顺道：“左右晃晃脑袋。” 姜公子左右晃了晃脑袋。 “头疼不疼？”李天顺问。 “疼……啊不，头不疼，是牙疼。”姜公子回道。 李天顺点点头又道：“站直了，双手平举在胸前。” “啊？！”姜公子疑惑地看向李天顺，不明白他要让自己干什么？ “快点。”李天顺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催促道。 可这平和的语气在姜公子听来却是那样令人恐惧，虽然自己的爹是当朝三品大员，但在李天顺这种拥有绝对实力和超强背景的狠人面前，他已经彻底被打服了。 站直了连忙照办，两只手平举在胸前的同时，还不忘小心问：“”李捕头，是这样吗？” 李天顺看着他道：“对，坚持十个数，自己数。” “哎哎。”姜公子开始数一二三，数到十的时候就听李天顺又道：“把手放下来，原地转几圈我再看看。” “哎。”姜公子不敢怠慢，放下手在原地转起圈来。 李天顺看到，这货本就长得油头粉面，杨柳细腰，不男不女，转上圈活像一条人形大蛇。 这时，满院子的家丁包括林家四口人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不知李天顺在干什么？ 就在姜公子转得起劲儿时，又听李天顺道：“好了别转了，你应该没事。” “什么意吸？”姜公子问道，因前后失去了两颗门牙，说话已经明显漏风， 李天顺脸上现出几许歉意道：“刚才对不住，是我误会了你，让你做这些动作，是想看看是不是打坏了脑子。” 这也是李天顺担心的事，刚才那一脚虽然及时收了力，但毕竟力道刚猛，别再把对方踢出个脑震荡。 通过一系列测试，看到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 “原来是这回事。”姜公子回道，这才明白李天顺在干什么。 此刻，满院子的人也露出恍然的神情。 第544章 能否交个朋友 “可是李捕头，我怎么感觉有点迷糊呢？”姜公子看向李天顺一脸担心的又问。 那是你转缺氧了……李天顺看了他两眼，微微一笑道：“你刚才转快了，现在是不是感觉好点儿了？” 姜公子晃了晃脑袋道：“好像是没刚才那么迷糊了。” 看着这货原本嘴里齐刷刷的牙露出了两个大黑窟窿，李天顺不禁叹了口气道：“你来这儿干什么，刚才多危险，那一脚差点就要了你的命。” 姜公子哭丧着脸道：“我是奉家父之命前来登门致歉的，那些曾经被我骗的人的银子，今日也都已经退了回去。 家父还让我再跟您商量一下，如何把茶楼尽快腾给您，没想到闹出这么大一个误会！” “原来是这样。”李天顺哑然失笑道“　用不着这样，我们只需按契约执行便是。” 姜公子回道：“那可不行，我爹说了，必须要登门道歉。” 说着就对身后那些仆人吩咐：“赶快把东西都拿过来。” “是。”众仆人答应一声，把带来的礼物堆在了地上。 李天顺看到除了礼盒外，还有仆人挑来了一坛酒，担子的另一头还挂着两条十几斤重的大鲤鱼。 更为离谱的是，两个仆人从院外的车上卸下半扇猪肉，还冒着缕缕热气，一看就是刚宰不久。 赵如花看着堆在地上的这些礼物，看向姜公子道：“你这是干什么？” “您别客气，这是家父和我的一点儿心意，您一定要收下。”姜公子这次连看都不敢再看赵如花，低着头道。 赵如花并没有回他，而是看向李天顺道：“天顺，这事听你的。” 李天顺微微一皱眉，想到自己刚才误打了对方，又想到凶拳不打笑脸的话，破例对着姜公子拱拱手道： “既如此，那就请姜公子代我多谢姜大人。” 姜公子大喜，忙回礼道：“您别叫我姜公子了，直接叫我的名字姜超就行，只求李捕头不计前嫌交个朋友。” 其实就才他来此的真正目的，临行前老爹千叮咛万嘱咐，到了林家后一定要想办法和李天顺化解前嫌。 哪知李天顺却道：“我们现在还不是朋友，只能算相识，东西我收下了，没什么事姜公子请回吧。” 姜超顿时就懵了，看来事情真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但也不能这样走啊，老爹给的任务还没完呢。 情急之下看到抱着那个断头的娃娃，还在抽抽鼻子的小虎妞，立刻有了主意，看向李天顺叫道： “不行啊李捕头，我现在不能走，我还没陪令妹的玩偶呢！” 李天顺摆了摆手道：“这事跟你没关系，是她不小心弄坏的。” “怎么能没关系呢！”姜超急中生智道：“定是我刚才开门时吓到了令妹，不然令妹也不能把娃娃弄坏了，对，一定是这个原因。” 这话说得连姜超自己都信了，回头在众仆人中找到一个心腹叫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到外面买去陪人家啊！” 说到这时，还给仆人使了个眼色。 仆人会意，撒腿就往外跑。 没等李天顺说话，姜超抢先又道：“还有件事我想跟李捕头您商量一下。 家父说了，那个茶楼有点儿旧，让我重新收拾一下，这次来贵府就是想告诉您一声，请给我们两三日的功夫。” “你们想怎么收拾？”李天顺问。 “就是简单收拾一下。”姜超笑呵呵回道：“所有的立柱重新上漆，坏得换新的，墙重新粉刷，地面铺上新砖，楼顶的瓦也换了，窗纸也要重新贴新的。 对了，您看桌椅用不用我们也制备出一套？” 李天顺……这还简单收拾，就差推倒从建了！ 一旁，听到这话的林尚强和赵如花对视一眼，上前两步道：“不用不用，我们买的是你们现在的茶楼，重新收拾是我们的事，再说契约里也没有……” 正说着，林尚强见外甥抬手打断了自己，还使了个眼色，便不再多说。 就见李天顺看向姜超道：“既然是姜公子和姜大人的一番心意，那我们就领了吧。” 听到这话的姜超顿时喜笑颜开，对林尚强和李天顺拱手道：“你们放心，最多三天就能弄好。” 这时，那个买木偶的仆人一路狂奔回来了。 让李天顺和家人吃一惊的是，他们看到仆人竟抱着四个木偶来到姜超面前，气喘吁吁的道：“少爷，他们家就剩四个了。” “也行。”姜超忙把四个木偶抱在怀里，走到李天顺身前道：“李捕头您收好。” “哇，这么多的娃娃！” 没等李天顺说话，大妹怀里的小虎妞发出一声惊呼，伸着两只小手要去拿。 李天顺笑了笑，接过木偶转身都给了她。 小丫头一捧都抱不过来，左边看看这俩个，右边看看那俩个，开心的笑了。 “天顺，这我们可不要。”林尚强道。 没等李天顺说话，姜超已是看向林尚强，一脸献媚的道：“林老爷这有什么，弄坏了就应该赔，多的全当是给您的千金做见面礼了。” “这……”林尚强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毕竟这是李天顺的事，看向外甥。 李天顺明白舅舅的意思，再次给了他一个我来办的眼神，看向姜超道：“姜公子，既然你非要送，那我就带妹妹收下了。” “这就对了嘛，这就对了嘛，呵呵呵……”姜超媚笑看向李天顺。 他在等李天顺说几句客气话，自己再借机说出‘还望李捕头不计前嫌，我们交个朋友’的话。 可是媚笑了好一阵，也没见李天顺再说一句话，只是冲着自己拱拱手。 “啊～这个～这个这个～～”姜超支吾着，想着再找个什么话提聊聊，可实在是想不出什么话题来。 只好也冲着李天顺拱拱手道：“李捕头。那、那、那我就先告辞了。” 李天顺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见此情景姜超只好无奈转身，往院门走…… 看着这货一步一回头的样子，李天顺依旧面无表情，心里却在权衡如何更好处理这件事。 就在姜超在众家丁的簇拥下刚走出院门时，忽听身后传来了李天顺平静的嗓音：“等一下。” 姜超立刻停下脚步，回身分开家丁，三步并两步到了李天顺身前，眼里冒着光问道：“李捕头，您还有什么吩咐？” 第545章 人都有弱点 李天顺盯着姜超看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姜公子，我自然你今日来此的目的，还是那句话，说我们现在还成不了朋友。” 姜超：“可是李捕头，我真的很敬佩您，也知道错了，以后一定痛改前非，还请您不要拒绝。” 李天顺淡然道：“别跟我扯这个，我看你是看中了我的背景，有所图罢了。” 姜超一愣，暗道此人果然厉害，可他自不会承认，忙道：“不是这样的，我真是想结交您。” 跟我玩儿厚黑学，你还嫩了点儿……李天顺笑了笑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收回刚才的话，再送给你一句话。” “您说，您说。”姜超一脸期待的道。 李天顺表情严肃的道：“想与我做朋友可以，但我的朋友都是良善之辈，如果你能改掉以往的陋习弃恶从善，我是可以考虑的。” “唉唉，我一定弃恶从善，一定弃恶从善。”姜超频频点头道。 李天顺的嘴角现出一丝笑意道：“再有，把我刚才的话也和你父亲言说一遍”，说完拱了拱手道：“姜公子请回吧，不送。” “您放心，我一定回去和我爹说。”姜超乐得那叫一个开心，对李天顺恭恭敬敬施了个礼，这才带着众仆人出了门。 见他们走后，林尚强凑到李天顺身边问：“天顺你这是何意，舅舅觉得你应该离这种人远些。” 一旁的舅妈也道：“是啊，像这种恶人，我也觉得离他们越远越好。” 李天顺没有回他们的话，而是看向林芙蓉问道：“大妹，你怎么看？” 林芙蓉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道：“大哥，我也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只是觉得你这么做有两个原因。 一是给这个姜超些许面子，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开口不骂送礼人。 二是大哥也想通过此举，希望这个姜超能洗心革面，是不是？” 李天顺……看来自己这个识文断字的大妹还真不简单，就凭这份见识就非一般女子能及。 笑道：“大妹说的一点儿都不错，再有此人的父亲毕竟是朝廷三品大员，有时候还是冤家宜解不宜结。” 舅妈走到大妹身边，眼中带着欣慰的笑意道：“还是我大闺女厉害！” 林芙蓉被一个当妈的和一个当大哥的夸得不好意思，脸上现出了甜甜的笑意。 李天顺又看向舅舅道：“不过有句话叫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我这么做也只是权宜之计。 我料以后此人会和舅舅多有接触，您对他还是要多留几个心眼，如果他还是顽劣不改，我自不会放过他。” 林尚祥虽然听不懂什么叫权宜之计，但让自己留几个心眼他还是明白的，对李天顺点点头道：“舅舅懂了，放心吧。” 这时，一家人看到抱着娃娃的小虎妞走到担子旁，好奇地看着上面挂着的大鲤鱼，又看了看那半扇猪，仰着小脸看向李天顺道： “大锅，我要吃大鱼，我要吃肉肉。” “好。”李天顺走过去抱起她道：“晚上咱们就好好吃一顿”，随即又看向舅舅道：“外甥陪你喝几盅。” “得嘞，我现在就去收拾鱼。”舅舅顿时乐得眉开眼笑，舅妈自然也是高兴，挽起袖子过来帮忙。 李天顺把小虎妞交给大妹，帮着把猪肉和酒提进屋里，然后帮着舅舅和舅妈做饭，大妹林芙蓉则陪着小虎妞玩娃娃。 不出半个小时的功夫，肉香、鱼香隔着布帘就从厨房里传了出来，馋得小虎妞急不可耐的着大姐到了饭厅，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乐得直拍小手。 李天顺把烫好的酒放在了桌上，陪着舅舅和家人一起吃了顿丰盛的晚餐。 喝得是气氛融洽，吃得是欢声笑语，直到夜半时分才各自回房休息。 …… 与此同时，京城的一座深宅大院内。 刚听完儿子讲述在李天顺家发生一切，姜管马背着手来回踱步，烛火下的脸色忽明忽暗。 “爹，您说李天顺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姜超的目光一直随着老爹的身影在游动，问道。 “什么意思？”姜管马略有所思的道：“这个人要么就是个口是心非，大奸大恶之徒，要么就是个真正得清廉之士。” 姜超“切”了声道：“这年头哪还有清廉之士，我看这小子就是在讲大道理。” 姜管马点点头道：“不管怎么说，这个李天顺已经开始理会你了，这对我们姜家就是好事。 记住，此人一定要给为父靠住了。” 姜超却现出为难的神情问：“您让我怎么靠？论文我不行，论武我也不行，吃喝玩乐李天顺好像又不好。” 姜管马道：“这回知道书到用时方恨少了？” “那、那我现在现学也来不及了！”姜超哭着脸道。 闻言姜管马更来气了，怒斥道：“你平日里学了么？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小子一天到晚不是喝花酒就是斗蛐蛐。 前几日把几个伺候你的丫鬟脱得精光，用笔在她们身上画画，你也脱了，还跟她们一起跳舞，我真想一个窝心脚踢死你！” 见老爹抬起了腿，姜超忙躲在桌子后叫道：“爹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心里却在暗自合计，是哪个王八蛋把这事泄露出去的？ 姜管马吐出一口怨气，打了个嗨声道：“这样吧，你先把茶楼的事办好，至于李天顺有什么喜好我们慢慢再品，人哪没有弱点的？” 姜超咧嘴一笑道：“爹您放心，儿子一定把事办好。” 正这时，外面进来一个姜超的近仆，走到姜超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姜超点点头，给了他一个‘我一会儿过去’的眼色。 仆人转身刚要走，却被姜管马叫住。 “老爷，您有事？”仆人弯腰施礼道。 姜管马冷哼一声问：“谁找他？” 没等仆人回话，姜超立马插话道：“爹，就是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姜管马瞪眼道：“我看是你那几个狐朋狗友又找你喝花酒。” “不是不是。”姜超狡辩道。 姜管马不再理儿子，看向仆人厉声问道：“我说的对不对？” 仆人不敢回答也不敢不回，咧着嘴冲着老爷笑，一副便秘的样子。 姜管马对仆人挥了挥手“你出去”，随后看向姜超道：“我告诉你，哪也不许去，老老实实在家给我读书。” “别的呀爹！”姜超叫了声。 “爹什么！”姜管马道：“我告诉你，从今以后不得再跟你那帮狐朋狗友交往，若要是再惹出事被那个李天顺抓住把柄，连老子都得跟着你一起倒霉。” 听到这话的姜超害怕了，下意识用舌头舔了舔门牙位置的空洞，打了个激灵…… 第546章 我爹和高公公都等着你呢 清晨，林府的院子里。 李天顺和小虎妞儿并排蹲在地上，手里都拿着一把猪鬃牙刷，各自一脸认真地刷着牙，满嘴泡泡间，“唰唰唰”的声音此起彼伏…… 不远处的狗窝旁，林芙蓉用昨晚剩的残羹剩饭喂着大黄。 正这时，忽闻有人在拍打院门。 林芙蓉扭头问道：“谁呀？”声音清脆甜美。 “是我，找天顺。”门外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嗓音，听起来清脆可爱。 李天顺猛得站起身，心道小警花怎么来了？ 林芙蓉也听出来的狄婵儿，忙走过去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矮的是小巧玲珑的狄婵儿，高的是站在他身后的赵武平。 “你们怎么来了？”李天顺用毛巾擦着嘴问道。 “当然是有事了。”狄婵儿应了句，对着林芙蓉点头示意，笑眯眯背着小手走到李天顺身前又道：“快跟我走，爹和高公公都在大理寺等着你呢。” 高公公……李天顺一愣，还未开口问询，含着牙刷的小虎妞已是来到了狄婵儿身前，含糊不清的打着招呼：“系婵儿姐姐呀，你好！” “你好啊小虎妞儿。”狄婵儿蹲下身，掐了掐小虎妞的胖胖的脸笑道。 “姐姐来带什么好吃的了？”小虎妞歪着脑袋，一脸天真无邪的问道。 狄婵儿怔了怔，暗道自己来的匆忙，忘了在路上给小丫头买吃的了……不过这没什么，自己还有存货。 想到这，忙把腰间的鹿皮囊解了下来，打开的一瞬，小虎妞就发出了“啊”的一声轻呼。 就见里面有十几块小点心，瓜子，果脯，还有两个大苹果。 看得李天顺不由就是嘴角一抽，心道这丫头简直就是个移动的零食包。 “来用衣服兜着，姐姐分你一半。”狄婵儿道。 小丫头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赶忙把牙刷放在一旁，用袖子胡乱抹了把嘴，两只小手薅着裙子的下摆，形成了一个小布兜。 不一会儿的功夫，小布兜里就被狄婵儿装满了各种吃食。 李天顺看到，平日最是‘护食’的小警花竟没有一丝心疼像，这让他很是心慰，看来这位狄大小姐已经把小虎妞当家人了。 “谢谢姐姐。”小虎妞薅着裙摆，小心翼翼走向自己的房间，迫不及待享受去了。 这时，听到动静的舅舅和舅妈也从正房走了出来，连忙对狄婵儿和赵武平施礼。 舅妈还热情的邀请道：“你们还没吃早饭吧，我刚做的粥，快进来喝一碗。” “不了，我们都吃过了。”狄婵儿笑盈盈的道：“我们找天顺有事，这就要赶回大理寺。” “出什么事了吗？”直到这时李天顺才插上了话，问道。 哪只小警花却白了自己一眼，用埋怨的口气道：“你呀你～和倭国武士打擂的事怎么没跟我说，爹爹和高公公就是为这事等着你呢。” 李天顺眨眨眼，心道传得还真快，不过高大力怎么也来了？ 另一边，舅舅、舅妈和大妹听到李天顺要去打擂时，忙都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为了不让家人担心，李天顺看向他们笑道：“”没什么，就是以武会友。” 舅舅皱着眉问：“有危险吗？” 林芙蓉也问“是啊大哥，有危险吗？” 李天顺道：“以武会友哪有什么危险。” 一家人这才松了口气，这时舅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唉天顺，我听说打擂打赢了好像还有赏金，你这个有没有啊？” 李天顺……自己的这个舅妈呀，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想着钱。 笑着回道：“有，听说倭国人拿出五两银子作为赏金。” “我们能去看吗？”舅妈眼前一亮又问，仿佛那五两银子已经进了自己的腰包。 李天顺点点头道“当然可以，我会给你们安排个最佳的观武位置。” “大锅我也要去。”厢房门口处，小虎妞冒出了小脑袋，手里拿着半个苹果。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有些感动，没想到一个不到四岁的孩子竟这么关心自己，不像她妈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笑着问道：“你去是要给大锅站脚助威吗？” 小虎妞“咔嚓”咬了口苹果，含糊不清的道：“不系，我是想热闹的地方一定有很多好吃的。” 李天顺眨眨眼，心说这个想法很小虎妞，有些失望的又问：“那你要不给大锅站脚助威，大锅要是输了怎么办？” 小虎妞想都没想道：“不可能，大锅武功天下第一！” 从新心情愉悦的李天顺笑了，跟家里人说了声“我走了”，从马棚里牵出小宏光，与狄婵儿和赵武平前往大理寺。 一路上，李天顺边骑行边问狄婵儿和赵武平具体情况。 当得知赵武平已经奉了狄杰的令，要替自己先打一擂探探对方虚实时，立刻勒住马看向道：“赵叔不可，没这个必要。” 赵武平哈哈笑道“有什么不可的，不就是个什么倭国的天下第一吗，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还敢自称天下第一，没准赵叔直接就替你平了！” 看着赵叔信誓旦旦的样子，李天顺皱了皱眉。 知道这事现在和赵叔争也没用，只有找狄杰才能改这个令，所以什么也没说，挥鞭打了下小宏光的翘臀，向大理寺疾驰而去。 …… 片刻后，三人已是风风火火到了大理寺正堂。 狄杰正和高大力喝着茶，见李天顺来了都放下茶杯，齐齐看向他。 李天顺对他们躬身施礼后，直接开门见山的道：“大人，下官觉得没必要让赵将军替我去打擂。” 赵武平本以为李天顺已经同意了这事，没想到他在又提出来了，没等狄杰说话便看向李天顺道： “天顺你这是干什么，我只是帮你探探对手的虚实。” 李天顺道：“赵叔，不用你探他们的虚实，我已经探过了。” “探过了？”赵武平楞了楞问。 李天顺：“是的，昨日我去了趟鸿胪寺，和倭国武士切磋了一下。” 这时就见狄杰道：“你们先不要说这事，天顺，我和高公公正要问你，昨日为何要去鸿胪寺找倭国使团的麻烦？” 李天顺……怎么感觉狄杰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儿…… 第547章 速速招来 狄杰说完话后，高大力也看向李天顺问道：“天顺，你要如实回话，为何去倭国使团闹事？” 李天顺看向狄杰和高大力，心道这事他们也知道了？！ “高公公，下官没去闹事啊！”李天顺一脸无辜。 眼看李天顺耍无赖，高大力被逗得心中一乐，边点指边用审问的语气道： “你小子莫要胡说，实话告诉你，此事已经惊动了二圣，这事就是陛下让咱家代问的，你必须如实回答。” “啊……”李天顺发出一声轻呼，他没想到事会闹得这么大，惊动了国级大领导！ 想到那些小鬼子的嘴脸，下意识看向高大力问：“高公公，是不是那些倭国人恶人先告状了？” 高大力和狄杰对视一眼，看向对李天顺呵斥道：“莫要胡说，他们可都是来我朝拜见二圣的使者，怎么到你小子嘴里就成了恶人先告状了？ 速速招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听此言，狄禅儿和赵武平都是眉头一皱。 他们没想到高公公会用这个‘招’字来和李天顺说话，更没想到爹爹（大人）也无动于衷，任凭高大力像审犯人般审问李天顺。 狄婵儿气得胸脯起伏，心道当初也不知是谁哭着喊着求天顺破‘宫廷盗宝’案的，简直就是个白眼狼！ 她越想越气，走到李天顺身边看向狄杰道：“爹，您这是干什么，弄得天顺像个罪犯似的？” 狄杰脸一沉道：“高公公说话不得插嘴，退到一边。” “可是……”狄婵儿还要说话，却被李天顺用手势拦住，同时给了她一个我能摆平的眼神。 狄婵儿只好无奈的退后几步，撅着小嘴和老爹运气。 此时的李天顺却没有被审问的感觉，因为他知道未来老丈人绝不会难为自己，而高公公也只是公事公办。 一这年头没监控，二自己没被抓现行，怕什么？ 故此，本着有些事可以说，有些事不可以说的原则。 李天顺就把怀疑倭国使团派人跟踪自己，自己反跟踪到鸿胪寺，是对方先跟自己动武，然后倭国王子邀请自己上台打擂的事说了一遍。 听完后所有人都是一惊，狄婵儿气哄哄的道：“天顺，他们为什么要跟踪你？” 狄杰、高大力和赵武平也都看向李天顺，他们也想知道答案。 李天顺自不会说怀疑鬼子惦记香水配方的事，只把前几日自己在街上偶遇倭国使团，不小心将瓜子皮吐在那个倭国王子脸上的事说了出来。 听到这话的狄杰有些诧异的看向李天顺，问道：“你怎么做出这么轻率的事？ 我要是说千年后小鬼子干的那些事，估计您老现在派兵就能把他们团灭了……李天顺对着狄杰拱手道：“大人说的对，这事是属下草率了。” “何止是草率？”狄杰用埋怨的语气又道：“我问你，倭国使团茅厕爆炸的事是不是也是你干的？” “嗯，什么茅厕爆炸？”对这件事李天顺必须装不知道。 一旁的狄婵儿不解的问：“爹，您说的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明白？” 狄仁杰看了女儿一眼，又看了眼一脸茫然的李天顺道：“是这样，据高总管说天顺从倭国使团走了以后，他们的茅厕突然就发生了爆炸，刚好崩伤了正在入厕的倭国王子。” “噗嗤……” “呵呵……” 在狄杰话音落下的同时，狄婵儿和赵武平都不道德地笑了，下意识用质疑的眼神看向李天顺。 这事是个人都能想明白，十有八九和这小子脱不了干系。 “冤枉啊大人，这事跟属下没关系！”李天顺开始叫起撞天屈。 狄杰看向身边的高大力，毕竟这事是他告诉自己的，下一步怎么办还要他说话。 当然，也高度怀疑李天顺的他已经想好了，只要李天顺矢口否认，自己自会睁只眼闭只眼。 高大力呵呵一笑道：“天顺呐，这事跟你没关系就行，咱家把你往倭国王子脸上吐瓜子的事告诉二圣就能复命。” 言罢又看向狄杰道：“不过狄大人，虽说是天顺无意间吐了个瓜子皮，又无意间落在了倭国王子脸上的。 不过此事毕竟涉及到了两国邦交，你多少还要对天顺有所惩戒，这样对他有好处。” “嗯。”狄杰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看向李天顺道：“高公公所言极是，就算是无心之举也是过失，这样，罚你两个月俸禄。” “爹，天顺那是无意的。”没等李天顺说话，狄婵儿已然再次抱打不平。 这才没等狄杰说话，李天顺已是给狄婵儿使了个‘你爹这是对我好’的眼色，看向狄杰施礼道：“大人判的对，就当给属下吸取个教训了。” 狄婵儿虽然反应了过来，不过还是白了眼老爹，又故意当着他的面对李天顺道： “别怕，缺钱了我给你。” “唉。”李天顺尬笑着应了句，感觉异常幸福。 见这篇已经翻了过去，想到赵武平的事，看向看向狄杰和高大力道：“大人，高公公，属下的意思是，没有必要让赵将军替我上擂。” 赵武平一听这话就急了，不等狄杰和高大力说话，就看向李天顺道：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替你打一场怎么了，再说这也是大人和高公公定下来的。” “我说没必要就没必要。”李天顺回了句，一脸正色看向狄杰和高大力道：“大人，高公公，说句违命的话，如果要是让赵将军替我探路，那属下宁可不上擂台。” 狄杰知道李天顺这是不想让赵武平替他冒险，想起赵武平跟自己说过，这小子的武功如今已经不在他之下，沉吟一下问道“你真的有把握吗？” “有。”李天顺斩钉截铁的道。 心想如果真打不过，就掏枪往那个什么狗兵十兵卫脸上轰一下。 赵武平还想坚持，却被狄杰挥手拦住道：“武平，这事就听天顺的，不要再说了。” “这……”赵武平跺了下脚，看了眼狄杰又看了眼李天顺，不再说话。 心中暗想不行，为了帮天顺更稳妥打赢这场比武，怎么也要替他探探那个倭国武士的虚实…… 第548章 表决心 高大力从椅子里起身，一脸正色看向李天顺道：“李天顺，皇上有口谕给你。” 李天顺感到很突然，皇帝老儿竟有口谕给自己一个七品小官儿？ 见狄杰也站起了身，自不敢怠慢，回忆着学来的礼节，对着高大力躬身施礼道：“小臣李天顺恭听圣上口谕。” 高大力用阴阳顿挫的语气道：“陛下口谕，此次打擂关系到我大齐国威，务必要赢。” 李天顺抱拳道：“遵旨。” 就见高大力伸手虚扶起自己，换了一副笑呵呵的模样道：“天顺，咱家跟你交个底。 其实二圣对那倭国使团没什么好感，主要是他们送的礼物太寒酸，那个倭国王子做人也不讨喜。 咱家想你打擂的事不日既可朝野皆知，所以一定要赢，这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懂么？” 打赢了皇帝老儿能把长公主嫁给我么……李天顺腹诽着，对高大力施礼道：“下官懂。” “懂就好。”高大力问：“你准备什么时候赴擂？” 李天顺想了想回道：“明日吧，明日如何？” 高大力没说话，而是看向狄杰，狄杰看向李天顺问：“就一日时间准备够吗？” “够。”李天顺点点头。 狄杰见状看向高大力也点了点头，高大力笑道：“好，那咱家就回去复命。” 正这时，一名侍卫从外面进来对狄杰拱手道：“禀大人，翰林院待讲张志伟有事要见李铺头，人在堂外等候。” 志伟兄怎么来了……李天顺心里道了句，看向狄杰。 “请他进来。”狄杰知道张志伟是李天顺的好友，特意说了个请字。 侍卫转身出去，不一会儿的功夫，穿着六品官服的张志伟，迈着稳健的步伐进了大堂。 他已经从侍卫口中得知狄大人和高总管都在这里，所以见到他们时并没有过多惊讶，分别对他们恭恭敬敬施礼。 高大力微微颔首算做还礼，狄杰问道：“张待讲，你找天顺何事？” 张志伟：“回狄大人的话，下官的两位老师对天顺打擂的事十分关注，特让下官带来一封信给他。” 言罢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看向李天顺。 狄杰一笑，看向李天顺做了个去接的手势。 李天顺当着众人打开信封，只是看了两眼便对张志伟道：“志伟兄我知道了，辛苦。” “没什么。”张志伟笑着回道。 此时，狄杰父女和赵平都想知道信上写的什么，不过出于礼节没有询问，反正一会儿天顺也会告诉他们。 只有即将回宫的高大力知道，这时不问就没机会了，看向李天顺道笑道：“天顺，二位大儒写得什么，可否相告啊？” 这回你怎么不说‘速速招来’了……李天顺对高大力笑了笑道：“当然，二位老师是怎么写的。 蛮族小国乃敢藐视我中华神技，吾生虽为翰林一介书生，但也是大理寺国之兵，务必要扬我国威。” 闻听此言，众人脸上皆现出欣慰的神情。 就见张志伟对李天顺抱拳道：“天顺兄，二位老师还说了，届时他们都会去给你助威。” 李天顺感动的点点头道：“请志伟兄转告二位老师，学生定不辱使命，为国争光。” 张志伟被这新词惊得一愣，兴奋的一击掌道：“好个不辱使命，为国争光，天顺兄，那我就先告辞了。” “告辞。”李天顺对着张志伟拱拱手。 张志伟还礼后又对狄杰、高大力、狄婵儿和赵武平施礼，向外走去。 狄杰拍了拍李天顺的肩膀道：“莫要辜负了两位大儒的期望。” “属下明白。” 就在李天顺说话时，外面有侍卫又进来禀报：“狄大人，长公主殿下派人来了，说是给李捕头带一封信。” 狄杰微微一惊，忙道了声请。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名身穿青衣长袍的女官，在两名长公主府侍卫的跟随下进了大堂。 女官对着狄杰和高大力礼后，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给了李天顺道：“李捕头，公主殿下知道您即将登台打擂的事，这是殿下给您的信。” “哦。”李天顺应声接过。 就见那名女官又道：“李捕头请现在就看，公主殿下说了，如有话可让我带回。” 李天顺点点头打开信札，就见这信上只写了八个字——不辱使命，不负众望。 对于长公主信里的内容，别说是高大力，就连狄杰也不好问，可狄婵儿却不管那个，凑过去问道：“天顺，上面写得什么？” “领导请看。”李天顺把信给了她。 狄婵儿接过信后，念出了‘不辱使命，不负众望’这八个字。 狄杰和高大力眼中再次现出了欣慰的神情，特别是狄杰，觉得脸上非常有光，毕竟这是自己的属下得到了长公主的重视。 就见李天顺看向女官道：“请你转告公主殿下，我的回复只有一句话，誓死扞卫中华民族的神圣尊严！” 女官眨了眨大眼睛，问道：“就这些？” 李天顺也对她眨了眼问道：“不行吗？” 女官还以为李天顺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诗句，毕竟此人的诗词已是名扬天下，不过转念一想，这大白话听起来也很振奋人心，不由抿嘴一笑道： “当然行了，李捕头的话听起来虽然直白，却朗朗上口，振奋人心。” 我还没说打倒日本帝国主义，防止野心狼呢……李天顺对女官拱拱手道：“那就有劳您回去带话了。” 女官道：“好，还有件事要告诉李捕头，就是公主殿下说了，她会去亲自观擂。”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倒没什么，狄杰众人却是一惊，没想到连长公主都要去观擂。 再看那女官，对李天顺施礼后已是出了大堂。 不知为何，狄婵儿感觉得心里酸溜溜的，总觉得李天顺刚才说的那句话，有向长公主献媚的嫌疑，轻声埋怨道： “天顺，扞卫就扞卫，怎么还来个‘誓死’两个字，多不吉利呀！” 李天顺笑道：“这就是表决心的一种方式，不要太较真。” 听到这话的狄婵儿一笑才，想想也对，人家长公主是什么人，天顺只是个小吏，是自己又多心了。 可一旁的狄杰想的却是另一个层次，走过来道：“天顺，虽说‘誓死’两个字不太恰当，但该认真还需认真，不可辜负了皇上和公主的期望。” “属下明白。” 就在李天顺话音落下时，门口又有侍卫进来禀告道：“启禀大人，太子殿下派人来找李捕头了。” 第549章 免费小情报员 闻听太子殿下也派人来找李天顺，众人皆一愣，心道今天这是怎么了…… 既是储君派人前来，狄杰更不敢怠慢，道了声请，带着李天顺众人向门口迎去。 进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出头的太监，当看到大内总管高大力就是一惊。 本着县官不如现管，这名太监先是对高大力躬身施礼道：“大总管您也在这。” 高大力对他摆摆手道：“不必多礼，快办太子殿下的正事。” “是。”太监应了声，看向李天顺恭敬的道：“李捕头，小人是特意来传太子殿下的话，说让您好好打擂，到时殿下会亲自前往观战。” 李天顺对那太监拱拱手道：“请转告太子，小臣知道了，一定好好打。” “那小人就告退了。”那名太监对众人拱手施礼后，转身出了内堂。 此刻，整个内堂里竟一时鸦雀无声，众人都用复杂的眼神看向李天顺…… 过了一阵高大力才笑道：“天顺呐，你现在可堪称是万众瞩目了，以咱家的经验，可千万不要错过这次扬名立万的机会呦！” 别说，这还真是个扬名立万的机会……李天顺暗自嘀咕，对高大力拱手道：“多谢高公公，下官一定竭尽全力。” 高大力拍了拍李天顺的肩头，笑容可掬的又道：“咱家再给你透露点儿消息，昨日太子在家宴时已经把你的‘冰煮羊’献给了二圣，二圣非常喜欢。 还有那首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诗，也为太子殿下增了不少光彩。 至于太子殿下提出用硝石制冰造福百姓的事，更是深得二圣人之心，你懂咱家的意思吗？” 李天顺一愣，暗道这小子行动还挺快。 这时就见狄杰正看着自己，李天顺猜测，高大力早就把这些事告诉他了，想到也算不负未来老丈人对自己的重托，对着狄杰笑了笑。 狄杰也回以了欣慰的笑意…… 高大力再次拍了拍李天顺的肩膀，看向狄杰道：“狄大人，既如此咱家就回宫复命去了。” “嗯……高公公请等一等，不知您如何复命？”狄杰问道。 看着狄杰不放心的样子，高大力自然明白他话中所指，暗道了句老狐狸，笑着说道： “放心，茅厕爆炸的事咱家已有定论，没有证据证明与天顺有关”，言罢在众人相送下出了大堂。 送走高大力后，狄杰告诉李天顺要好生准备，自己到时也会去观战，然后便处理公务去了。 不过走了两步突然定住身形，看向李天顺说了句：“赢了大理寺多赏你半年俸禄”，然后嘴角带笑进了内堂。 赵武平也言说自己有事在身走了，只有小警花站在李天顺身边没动地方，李天顺看向她问：“你还有事？” “当然有事。”狄婵儿问道：“那个冰煮羊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没给我做过？” 你怎么就知道吃，未来老公就要上台打擂了……李天顺笑着回道：“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两天我就给你做。” “为什么现在不做？”狄婵儿舔了舔嘴唇道。 李天顺：“我现在想去擂台看看那个狗生十兵卫，做到心里有数。” “啊呀，我怎么还想着吃呢？”狄婵儿不好意思的笑道：“我要去。” “走。”李天顺笑道。 于是两个人出了大理寺，向擂台而去。 …… 倭国人搭建的擂台离大理寺并太远，只隔了三条街。 李天顺和狄婵儿到时，发现擂台上并没有人打擂，不过下方却是人山人海，看样子像是刚打完一场。 人群中，狄婵儿支楞着小耳朵，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探听到了许多信息。 兴致勃勃的告诉李天顺，今天那个叫狗生十兵卫的倭国武士已经连赢了三局，打晕了一个点苍派弟子，踢断了一个泰山派弟子的腿。 第三个被打败的是蜀中唐门的人，唐门弟子善用暗器，可打出的飞镖被狗生十兵卫用刀挡住，还将唐门弟子的手指砍下了两根。 对这个免费小情报员的工作，李天顺给予了充分的肯定，看着身前身后人头攒动，纷纷抱怨‘难到大齐国就没有高手’的吃瓜群众，却没有和他们挤的意思。 四下看了看，指着不远处一座酒楼对狄婵儿道：“咱们去那座二层酒楼观战，顺便请你吃饭如何？” “好啊！”小警花也被眼前一望无际的后脑勺弄得眼晕，加上有的吃，立刻痛快的答应了。 两个人并肩进了酒楼，俊男倩女的模样顿时吸引了众多食客，特别是一些江湖人士的注意。 要不是小警花穿着官服，估计早有不少少年侠士上来搭讪了，本着嫉妒心和江湖人士对官府固有的成见皆暗道。 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小姐怎么做了官府的人，便宜她身边那个官狗了！ 上了二楼后，本来是没有空座位的，因李天顺和狄婵儿是官人，所以店小二在窗前的江湖人士和百姓中挑了挑，便让两位客人给挪地儿。 客人开始时还不愿意，当店小二告诉他们是给那两位捕头让的时，两个商人摸样的人顿时熊了，忙让出位置。 对店小二这种狐假虎威，刻意讨好的行为李天顺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古往今来都是如此，何况那里也是观擂的最佳位置，带着狄婵儿坐了过去。 回忆起上一世的公务员就不敢这样了，这要是被传到网上，少说也得记个处分。 趁着狄婵点酒菜的功夫，李天顺看向楼下，就见除了足有几百号看热闹的人外，还有不少卖吃食茶点的小商贩，看来这擂台还变相起到了拉动经济的作用。 目光下意识从一些年轻女士身上扫过，没有发现长得很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也没有什么英姿飒爽的女侠。 锅里的永远没有碗里的好……李大捕头把目光看向小警花。 见她已经点了三个热菜一条鱼，外加一坛桂花酒，假装哭穷道：“我刚被你爹罚了两个月的俸禄！” 狄婵儿笑嘻嘻的道：“我请你。” “小二。”李天顺立刻叫住了转身离开的店小二道：“再给我加一只肥鸡，外加道你们厨师做得最拿手的汤菜。” “你要打劫呀？”小警花瞪起了眼睛。 第550章 记得喝茶 “不是你说请我嘛，舍不得啊？”李天顺笑嘻嘻的道。 狄婵儿咬了咬小银牙，对着店小二摆摆手：“去，按他说的做。” “好嘞。”店小二用鄙视的目光看了一眼李天顺。 与此，那些在二楼吃饭的江湖人士也用鄙视的目光看向李天顺，心中皆想，连个女人都欺负，真是禽兽不如！ 李天顺察觉到这些鄙视的眼神，用凛冽的目光扫向这些江湖人士高声道：“看什么看，没看过衙门当差的官人吗？” 听到这话，这些江湖人士虽然气不过，但毕竟这里是京城，对方又是官差，为了避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愤愤不平把目光收了回来，看向下方的擂台。 面对这些看向李天顺不满的目光，小警花也不干了，“啪”得一拍桌子，看向那些江湖人士道： “对呀，看什么看，小心通通给你们送牢里去！” 这些江湖人士听到这话后，脸上都现出惊愕的表情，想不明白这么漂亮的女捕头，怎么也这么霸道？ 互相对视一眼，纷纷打了个嗨声，更是不敢再看狄婵儿和李天顺，只能在心中暗骂道。 果然，官府的人没一个好东西，就算这么漂亮的女捕头也不值得同情。 “消消气儿，他们这是羡慕我能陪你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姐吃饭。”李天顺边给狄婵儿倒酒夹菜边笑道。 狄婵儿被这话逗得开心，也给李天顺加菜倒酒。 其实她平日里不是这样的，不过李天顺刚才像个小无赖的样子她也喜欢，不由自主也学了起来。 哼，谁让你们用那种眼神看天顺了呢！ 这时，楼梯下方传来一阵争吵声，听起来像是店小二与客人发生了什么争执。 “三位客官，二楼真的已经没位置了，您还是在一楼吧。” “滚蛋，老子本来就站不起来，不上二楼怎么看打擂？” 一个粗矿的声音响起后，另一个深沉缓慢的声音也随之传来：“你让开，我们加倍付你酒钱便是。” “可是客官上面真没地方了，哎，您别硬上啊！” 随着一阵“嘎吱嘎吱”上楼梯的声音响起，李天顺的嘴角现出一抹笑意。 就见从一楼上来三个人，是一男一女抬着副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 非是别人，正是黑白无常两口子，躺在担架上的是赵大锤。 他们刚到二楼，那些食客和江湖人士立刻都看向他们，特别是那些江湖人士，本能的身子都是一僵。 虽然他们不认识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大锤，但从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气势看，就知道这三人绝非一般高手。 特别是抬担架那一男一女，男的身穿的黑色长袍，脸色黑得像锅底，眼神里杀气凛然。 另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虽长相秀丽，但脸色却白得吓人，一双凤眼里的杀气比那个黑衣男子更甚。 要说狄婵儿还是很有正义感的，见到店小二急得哭哭唧唧的样子，起身看向黑白无常两口子道： “我说你们是干什么的，懂不懂规矩，二楼已经没有位置了，还不赶快下楼去，：＝ 闻听此言，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大锤齐刷刷看向狄婵儿的方向，眼神着戾气逼人。 可随即这戾气就变做了惊愕的神情，因为他们看到了狄婵儿身后坐着的李天顺。 “堂……”三人刚同时说出这个字，李天顺已是摆手阻止了他们，看向狄婵儿道：“狄捕头，他们我认识，让我来办吧。” “你认识？”狄婵儿惊讶的目光中，就见李天顺走到那三人面前拱手施礼道：“三位兄弟，没想到在这里见面了。” “啊，啊啊。”反应最快的白玉琴忙道：“原来是李捕头，既然上面没位置，那我们就下去。” “别，我给你们找个位置。” 李天顺道了句，看到角落里一张桌子上有两个百姓模样的人也在看热闹，走过去从怀里摸出一粒碎银，放在桌子上笑眯眯的道： “二位跟你们商量个事，能不能给我朋友挪个地儿？” “当然，当然。”两个平头百姓自不敢得罪李天顺，起身就往楼下走，连桌子上的碎银都不敢拿。 “把银子拿着，不然我不让你们走。”李天顺抓住其中一名食客的胳膊道。 “好好，多谢这位官爷。”那名食客诈着胆收起碎银，还对李天顺道“您吃好吃好”，拉着同伴下了楼。 “三位过来坐吧。”李天顺对黑白无常两口他们招招手，又对店小二吩咐道：“上四个热菜，两个凉菜外加两坛好酒，对了，还要一壶茶。” “好的官爷。”店小二见事情已经解决，答应一声下楼去了。 周遭的那些江湖人士也挪开了目光，他们对江湖人士与官府的人交朋友骨子里是抵触的，没兴趣再看。 此刻，黑白无常两口子已把赵大锤扶坐在椅子上，随即他们也坐了下来，三人看向李天顺的眼神有些拘束。 李天顺的神情却很自然，低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呃，这个……”白秀琴也压着嗓音道：“是这样的，我们得知堂……啊不是，是我们得知您要与倭国武士比武，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所以想先来看看他们的路子。” 说到这时，白玉琴又想到了什么道：“您放心，赵姑娘那边有胡大哥。” 这时赵大锤插话道：“您别怪他们两口子，是我要来的，他们拧不过我。” 李天顺对他们的行为表示理解，点点头道：“你们有心了，不过还是要低调些。” “您放心，我们一定低调。”赵大锤忙道。 李天顺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问道：“你的伤怎么样？” 赵大锤笑着回道：“好多了，这不能坐起来了吗。” 店小二把酒肉端上了桌，李天顺见狄婵儿还在远处看着自己，便对他们道：“我就不陪你们了，记得看完就回去，大锤你记得喝茶。” 说着摸出一块碎银放在了桌子上，用眼神阻止了想要拒绝的黑白无常他们，起身回到了狄婵儿身边。 看着李天顺的背影，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大锤对视了一眼，现出了怎么在这里遇到堂主的神情。 “吃吧。”随着白玉琴道了句，三人拿起筷子旁若无人吃了起来，这酒楼的饭菜不错，他们吃得津津有味。 唯一遗憾的是本想借机喝酒的赵大锤，只能把酒碗里的酒换成了大碗儿茶，看着黑白无常两口子推杯换盏的同时，“咕咚咕咚”喝着…… 第551章 大理寺赵武平前来应战 李天顺刚回到原来窗口的位置坐好，。狄婵儿就一脸好奇的问： “他们三个是干什么的，你怎么认识他们？” “是通过脚夫帮雷行他们认识的，都是些江湖上的朋友。”李天顺撒谎从不打草稿，轻描淡写的道。 狄婵儿接着问：“江湖上的朋友，怎么还有个残废？” 李天顺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道：“他是练功时受的伤，没残废，过几日就好了。” 狄婵儿兴趣不减的又道：“那个男的长得可真凶，女的长得更像个鬼。” 李天顺：“他们是两口子，长得虽然凶些，但人都不错。” “你怎么知道的？”狄婵儿开始刨根问底。 “领导，你都快成十万个为什么了？”李天顺无奈地夹起一个鸡腿开始打岔：“你尝尝，这鸡腿味道不错。” 狄婵儿也知道自己问得细了，加上有了鸡腿诱惑，便不再关注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大锤他们，津津有味吃了起来。 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问道：“不对呀，你不是说鸡翅膀好吃吗，怎么不给我鸡翅膀了？” 李天顺知道，小警花这是想起了和自己那次潜伏捉贼时，自己把两个鸡腿都吃了，还忽悠她鸡翅比鸡腿好吃的事。 忙把两个鸡翅膀都掰下来放到她碗里道：“说的没错，鸡翅是比鸡腿好吃。” “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狄婵儿笑道，不过还是把另一个鸡腿掰下来给了李天顺。 这时窗外传来一阵喧哗声，不知谁喊了句：“快看，那个倭国武士狗生十兵卫又上台了。” 众人都向楼下看去，就见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梳着月牙头，身穿和服，长着满脸连毛胡子，右眼戴着眼罩的男子，安静的站在擂台上。 正是那个号称倭国天下第一剑客的狗生十兵卫。 李天顺只是看了他一眼，不由就是眉头微皱。 虽然酒楼离着擂台较远，但以自己强大的目力依然可以看到，这狗生十兵卫有着粗大的胳膊，结实的胸肌，握着武士刀的手上满是老茧。 关键是他站在那里不动如钟，没有眼罩的左眼精光四射，身上散发出一股罕见的静气。 这个狗生十兵卫应该练过中土的内功，比昨日与自己交手的那些倭国武士要厉害…… 李天顺心中暗道，看来自己这趟是来对了，正好借机探查一下对方的虚实。 这时李天顺还看到，一顶类似于鸡窝状的小娇，被两个倭国武士抬着放在了擂台的角落。 轿子上面斜坐着一个二十多岁身穿和服的男子，正是那个倭国王子苏我龟子。 至于他为什么斜躺在轿子上，不用问，肯定是屁股被二踢脚崩伤了不敢坐。 看来自己还是崩轻了，不然哪有闲心来看打擂？ 就在李天顺腹诽时，另一个身穿和服，身材矮小的人也出现在擂台上，是那个倭国翻译官，用生硬的中文对着擂台下叫道： “各位大齐国的武林人士，今日以武会友还没有结束，不知还有哪位上来应战？” 此言一出，擂台下已有几位武林人士蠢蠢欲动，就在他们准备登台时，忽闻一声如闷雷般的嗓音响起： “大理寺赵武平前来应战，闲杂人等退后。” 随着这声中气十足的嗓音落下，一个魁梧的身影已然从人群中一跃而起，一路踩着别人的肩膀，如箭般射到了擂台上。 那些被踩到的人疼得怪叫连连，刚想开口骂人，可在看到登台的赵武平身穿大理寺官服后，又都闭上了嘴。 与此同时，没有被踩到的那些百姓见赵武平登台的身法十分厉害，顿时爆发出一片喝彩声。 这是他们这两天看到武功最高的应擂者，加上对方是大理寺官差的身份，让众人顿觉信心十足。 而酒楼里的李天顺和狄婵儿却“呼”得站起身，狄婵儿失声叫道：“赵叔怎么上去了，不是说好不让他去吗？” 李天顺也失声道：“是啊，他怎么去了？” 见李天顺面露急色，狄婵儿道：“我把赵叔叫下来。” “晚了。”李天顺拦住她道：“赵叔这是有意为之，再说现在把他叫下来，他的面子往哪放？” “也是。”狄婵儿停下身形，看了眼擂台上的赵武平道：“不过天顺你也不要太惦记，以赵叔的武功应该不会吃亏的，正好让他帮你探探对方的武功。” 此刻，李天顺听到身后的那些江湖人士也在议论着，说看这位赵武平的身法应该是少林派的，功夫不弱。 回身看了眼黑白无常和赵大锤，就见他们也抻脖看向擂台，脸上的表情也并无太多担忧。 知道狄婵儿和这些人说的有一定道理，以赵叔的武功就算不敌对方，应该也能自保。 不过本着稳妥起见的原则，李天顺跟狄婵儿道了句：“等我一下。” 然后走向黑白无常两口子，在白玉琴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又回到狄婵儿身边。 狄婵儿看到，那两个身穿黑白长袍的男女行色匆匆下了楼，看向李天顺问：“他们干什么去了？” 李天顺笑笑道：“我让这两位朋友暗中保护一下赵叔。” 狄婵儿给了李天顺一个肯定的眼神。 擂台上，赵武平那浑厚的嗓音远远传来，震得擂台下群鸦雀无声。 “狗生十兵卫，就是你要跟我们大理寺李天顺李捕头比武吧？” 随着倭国翻译官的翻译，狗生十兵卫反问道：“阁下和李天顺是什么关系？” 赵武平微微一笑道：“我是李天顺的顶头上司，大理石六品带刀护卫，也是他的干叔，今日登台就是想先会会你。” 狗生十兵卫上下打量了几眼赵武平，眼里露出遇到对手的兴奋，通过翻译官翻译道： “我非常荣幸能与赵将军比试，请问阁下是与我比拳术还是比剑术？” 赵武平上台就是想探对方武功底数，问道：“请问你们倭国的拳什么拳，剑是什么剑？” 翻译官和狗生十兵卫交流后回道：“我们倭国的拳术叫‘那霸手’，剑术是狗生十兵卫将军亲创的‘一刀流’，不知赵将军想比哪一种？” 第552章 不好，对方这一刀是虚招 “那就先比拳术吧。” 赵武平道了句，解下腰刀放在擂台上，将左拳屈于胸前，右拳护在肘内侧，右腿屈膝提起，目视前方的狗生十兵卫。 狗生十兵卫对赵武平行了个礼，也将自己的武士刀放在擂台上。 退后两步左掌前伸呈手刀状，右掌平举护在肋间，两条腿微曲呈半马步站定，目视对面的赵武平。 这一幕看得李天顺嘴角微微一动，他看出来了，赵叔摆出的拳架是少林炮拳中的迎石锤。 而狗生十兵卫摆开的架势，正是上辈子在电影电视里经常看到的，日本空手道里那个典型的起势。 “请。” 随着狗生十兵卫用发音古怪的中文道了声，他的身体就宛如弹簧般弹起，一个左侧弹踢直奔赵武平的太阳穴。 这一脚不但出其不意，而且是借助腰胯扭动的力量速度奇快，竟踢出了一股凛冽的破空声。 一脚之威让台下众人为之变色，那些江湖人士更是看得出来，这一脚没有数十年的功力是踢不出来的，不由都替赵武平捏了把汗。 赵武平不愧是内外兼修的少林高手，脸色一沉道了声“来的好”，左腿落地扎稳马，举双臂横挡在身前，迎向狗生十兵卫踢来的这一腿。 使出的正是少林拳法中，以防守为主的‘并步抱拳’这一招。 “砰”得一声闷响，狗生十兵卫和赵武平瞬间碰在一起，又瞬间同时倒退几步。 狗生十兵卫眉头一皱，感觉左腿震得发麻，心中暗道果然是个高手。 赵武平的心也是一沉，此时的他也感到两条手臂发麻，暗道自己这趟是来对了，对方的武功绝对在天顺之上，且内力不在自己之下。 此时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算自己不能取胜，也要想办法把这个狗生十兵卫打伤，为天顺明日登台取胜赢得机会。 想到这，赵武平轻喝一声：“好，再来！” 两条腿成叉步欺身上前，右掌向上探出吸引对方注意力，左掌向对方腰间扫去，使出是一招‘霸王甩鞭’。 李天顺知道，这一招属于少林拳法中典型的摔打招法，一旦狗生十兵卫被赵武平抓住，必会被摔倒在地。 哪知这个狗生十兵卫却见招拆招，使出一招近似于少林拳法里的钩子步，左拳挡住赵武平的右拳，右手反勾赵武平的脚腕，试图将对方反摔出去。 赵武平见已经失去先机，忙撤步抽身，打出一套降龙伏虎拳。 一出手就快若闪电，拳、脚、肘、膝如水银泻地撒向对方，真正做到了出手如放箭，回手似闪电，　身似滚而动，打人不见形的境界。 同时李天顺看到，自己还真低估了这个狗生十兵卫的武功，就见他在几个呼吸间已是连出了十拳、六脚、八肘、两膝，与赵叔打了个平手 同时也发现狗生十兵卫的这套什么‘那’霸拳’，看起来越来越像中华武术，打起来时也是刚柔并济，虚实兼用，每次出手都击向赵叔的要害。 一时间两人晃动身形，呼呼作响间出手出腿又快又狠，一击比一击有力。 在台下一片叫好声中，两人又同时闪电般打出一拳，裹挟着阵阵劲风，同时击在了两人的胸口上。 “砰”一声闷响，两个纠斗的人影瞬间分开，“噔噔噔”各自退后几步，脸色煞白，目光阴冷的互视力着对方。 此时赵武平只觉内息不稳，忙暗自运功调息，将胸口翻腾的气血压了回去。 让他感到震惊的是，对面的狗生十兵卫脸色已经由白变红，明显也在运功调息，恢复的速度比自己还快。 对方的拳法的确很厉害，就是看着越来越眼熟…… 忽然，赵武平哈哈笑道：“我还以为贵国的‘那霸拳’是什么高深的武功，原来不过是把我少林拳法加武当长拳，再加一些小门派的拳种融合在一起罢了。 还真是难为你了，能把这么多拳种抄袭在一起，就是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少个师娘？” 赵武平的话音刚落，台下就传来了一阵嘲笑声。 听完翻译的狗生十兵卫脸色一沉，嘴角抽搐了好几下。 他听得懂‘有几个师娘’的话是对方在侮辱自己，虽说没这回事，但自己创的这套‘那霸拳’，确是十几年来在中土各门派连学带偷整合出来的。 为了避免这个赵武平在说什么，也为了能快速取胜，狗生十兵卫捡起地上的武士刀，对翻译官说了几句。 “嗨、嗨。”翻译官应了两声，看向赵武平道：“赵将军，我们狗生十兵卫将军说了，想与您切磋一下刀法，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还用激将法……赵武平俯身拾起地上的腰刀笑道：“愿意奉陪，让你看看真正的少林刀法。” 手摁崩簧，“刺啦”一声刀出鞘，前腿弓后腿绷扎好马步，双手握住刀柄，摆出了一记威风凛凛的‘马上备刀’式。 当李天顺看到狗生十兵双手握刀立于右肩处，右肘向外端起，如同一支巨大的蜻蜓倒立在台上的起式时，眼神就是一凝。 已然看出来他表现出来的气势，明显要比其他倭国武士强大的多。 台上，赵武平在看到对方的起式后也是眼光一凝。 凭着多年练武和厮杀的经验，感觉对方正酝酿着瞬间爆发的力量，而且从对方握刀的手法来看，断定此人的刀法绝对比拳法要厉害得多。 赵武平只觉一股冷冷的杀意从对方的刀锋上向自己蔓延而来，在阳光下泛着嗜血的光芒，这让他的脸色第一次有了变化。 “喝呀！” 狗生十兵卫尖叫一声，挥刀猛然劈下 这刀速完全出乎赵武平的意料，快如旋风，疾似鬼魅，加之对方突然爆出类似于猿猴般得尖叫，更是让他心神一颤。 刀光闪烁间已是避无可避，怒吼一声，催动内力两只手臂青筋暴涨，举腰刀相迎，试图利用自己刀大沉重的优势，把对方的武士刀磕飞。 见此情景，酒楼上的李天顺不由失声叫道：“哎呀不好，对方这一刀是虚招！” “什么？！”一旁的狄婵儿也叫了声，紧张的看向擂台…… 第553章 你是在叫我么 狗生十兵卫的武士刀并没有直接砍在赵武平刀上，而是刀锋对刀锋划出一道刺眼的火花，让赵武平想把武士刀磕飞的念头落了空。 还没等他变招，下一瞬那把武士刀竟诡异的在狗生十兵卫手中耍了个刀花，化为一道冷气森森的寒光，横着就向赵武平胸腹间划去。 赵武平想到了对方的刀法厉害，却没想到对方的刀法竟如此诡异，不但没有和自己的刀硬碰，还如毒蛇般轻易穿过了自己的防护。 他不知道的是，倭国的武士刀法讲究的就是一击必杀。 在倭国传说狗生十兵拔刀杀人时，一旁观战的人只听到刀的声音，还没来得及看清刀的颜色，对方的人头就已经落地了。 好个赵武平，眼看即将被开膛破肚，仓促间施展一招少林弹腿，双脚蹬地奋力往后急退，力道之大竟把擂台上的地板踏出了两条裂痕。 即使是这样，快若闪电的刀锋还是在胸口划开了一道大口子，虽然没有伤及内脏，但也是鲜血淋漓染红了官袍。 疼得赵武平大叫一声，身形再次暴退一丈，脚下一软瘫坐在台上，手里的腰刀也掉落在地。 台下的人群顿时发出一片惊呼声，不过见赵武平已经再次站起来时，他们却并不太担心他的安危，毕竟这是以武会友，讲究的是点到为止。 就在这时，高度紧的李天顺却听到擂台角落处传来一声“呀叽给给”的叫喊，正是那个躺在‘鸡笼轿子’里的苏我龟子王子所发。 李天顺瞳孔一缩，他自然能听懂这句在影视剧里常听到的日语的意思，就是——进攻！ 苏我龟子话音落下的同时，狗生十兵卫已经再次举起手中的武士刀，在“喝呀”一声尖叫声中向赵叔砍去。 本来狗生十兵卫的刀法就又快又狠，加上赵叔受伤手里又没了兵器，一个侧滚只躲开了一刀，眼看第二刀已无处再躲。 就在这紧急关头，擂台上突然出现一黑一白两个人影，分别打出两团寒光，在两声清脆的兵器碰撞声响中，竟硬生生把狗生十兵卫的武士刀挡住。 被拦住的狗生十兵卫还要继续进攻，却发现这两个人影手里的兵器突又暴涨了一大截，一上一下分别奔自己的而来。 知道这是遇到了齐国使用奇门兵刃的高手，不敢大意，连忙收刀后退做防守状。 直到这时他和众观战人才看清，救下赵武平的人是一男一女，分别穿着黑白长衫，各自拿着一支闪寒光闪闪的判官笔。 酒楼上的狄婵儿长舒了口气，自然认得这两个人，正是李天顺长得像鬼一样朋友，不过此时她却觉得这两口子长得最亲切，同时用钦佩的眼神看了眼李天顺。 幸亏这小子有所准备，不然赵叔就完了。 擂台上，黑白无常两口子已经把赵武平扶了起来。 他们的长相让惊魂未定的赵武平差点出现了幻觉，以为已经进了阎王殿。 看到对面的狗生十兵卫和台下一脸担心的众百姓才反应过来，是人家救了自己，忍着疼痛道：“二位是？” “赵将军不必多问，我们是李捕头派来保护你的。”白玉琴道。 “什么？”赵武平一愣，不过现在还顾不上这些，点了几处止血的穴道，支撑着站起身，一脸怒色看向狗生十兵卫道： “阁下果然好武功，这刀法快得着实让人佩服，不过却不讲武德，说好的以武会友，为何要下杀手？” 听完翻译后，狗生十兵卫也不解释，看似礼貌的对赵武平微微一躬，嘴角却现出一丝轻蔑的笑意…… 看得李天顺心中暗骂道，小鬼子无论何时都一个德行，鞠躬不是承认错误，是骨子里的一种假谦卑，就像网友预测核废水排海。 两年后排完了——真的非常抱歉（鞠躬）。 二十年后——这是以前人做的事，和现在的我们没关系，我们也是受害者（笑着哭）。 五十年后——核废水，什么核废水？历史上没有核废水这件事（一脸无辜）。 正想着，李天顺看到狗生十兵卫走到擂台靠前的位置，面对台下的人群“呜里哇啦”说了一通倭国话。 除了那些倭国人外，在场的齐国百姓都没有听懂，不过茶李天顺却是眉头一皱，不禁道了句：“他居然能感觉到我来了！” “什么意思，你能听懂倭国话？”狄婵儿看向李天顺问。 李天顺回道：“我哪听得懂，不过没想到这个狗生十兵卫的狗鼻子还挺灵，他刚才说的话里有我的名字。” 李天顺是听到狗生十兵卫音译说了自己的名字，才做出这样的推断，这得益于上辈子看小电影的经验。 当然，这事不能和小警花说。 “啊！”狄婵儿诧异的道：“难道这个倭国人会妖术，不然怎么知道你来了？” 李天顺笑道：“放心，他不会妖术，我看他是见赵叔登台猜得，不过直觉还是有一些。” 就见那名倭国翻译官也走到擂台前，对着下方的百姓高声喊道：“李天顺阁下，我们狗生十兵卫将军说了，您应该就在台下，不知可否登台一战？” 此话一出，观战的众百姓就是一阵喧哗，虽然他们不认识李天顺，但这位李捕头即将与倭国武士比武的事却人尽皆知。 不少人望向四周，看看李天顺否真上台应战。 另一边，听到这话的赵武平就是一愣，看向正给自己包扎伤口的那一男一女问道：“二位侠士，天顺来了么？” 黑白无常两口子在没有李天顺的授意下自不能说，对视一眼没有做答。 两口子见这个倭国武士嚣张的样子，已是双双站起身，大有替堂主出手的意思。 正这时，忽听有人道了句：“你是在叫我吗？” 声音虽不大却穿透力极强，让擂台上下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齐齐闻声看去，就见在擂台对面的一座酒楼上，一个身穿捕头官服的年轻男子正站在二楼窗前，嘴角含笑看向擂台。 在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位英姿飒爽，同样穿着捕头官服的貌美女子。 第554章 原来您就是李捕头啊 这小子还真来了。 也看到了李天顺的赵武平心里一震，也顾不上李天顺的面子，忍痛高声叫道：“天顺不要上来，你不是他的对手！” 李天顺身边的狄婵儿也慌了，在赵叔受伤时，她就已经感到李天顺不是这个倭国武士的对手，毕竟李天顺的武功是跟赵叔学的，徒弟怎么能高过师父？ 在听到赵叔的话后，一把就抓住了李天顺的衣角道：“天顺这武咱不比了。” “没事，我不怕他。”李天顺冲着狄婵儿笑了笑道。 “还不怕他？他比赵叔都厉害！”狄婵儿更急了，想到了什么又道：“就算是你想比武也得明天呐。” 她想用已经定好明日比武的事拖住李天顺，只要回了大理寺，自己再让爹爹找高手替他就是。 李天顺目光炯炯的看向擂台上的狗兵十兵卫道：“我改主意了，因为他伤了赵叔。” 说着，几乎是半拽着狄婵儿向楼下走去。 “堂……哦不，李捕头您等等。”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嗡里嗡气的嗓音。 李天顺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就见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一脸担心看向自己，正是赵大锤。 李天顺知道他也想阻止自己，笑了笑道：“大锤兄弟你坐下，安心看热闹便是。” 言罢又带着狄婵儿往楼下走，在楼梯前还不忘再次提醒道：“记住，只能喝茶不能喝酒。” “唉唉。”赵大锤下意识应了声，只得扶着桌子坐回去，一脸关心地看向李天顺走出酒楼，向擂台方向而去。 此刻，擂台上的狗生十兵卫双目紧锁，看向对面酒楼里出来的年轻人…… 看来自己的直觉是对的，这个李天顺的还真就来了，想到这他扭头看向苏我龟子王子。 就见王子殿下已经从轿子上坐直了身子，忍痛同时对自己用力点了点头，眼中现出浓浓的杀意。 狗生十兵卫也对着苏我龟子王子点点头，嘴角现出一丝狞笑。 擂台下，李天顺带着狄婵儿一路走来，所到之处人群一边如潮水般向两旁退去，一边在注视着他们。 让他顺有一种不像是去打擂，而像是带着狄婵儿走进婚姻殿堂，周围人在向他们祝福一样。 不过四周传来的议论声，很快就将脑洞大开的李大捕头拉回了现实。 这些观战的百姓和江湖人士，都在用好奇和不解的眼神看自己，因为在大家的想象里，这位李捕头怎么也得是练了几十年武功的人。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那么年轻，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 要不是身上穿着捕头的官服，腰悬一把古色古香的佩剑，看起来还有些武夫的意思，大家非得把他当成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还是手无缚鸡之力那种。 人群中忽然传来了一阵苍老却中气十足嗓音：“哎呀原来您就是李捕头啊，还认得小老儿吗？” 李天顺闻声看去，还真认识，正是前日在此处遇到的那个开杂货铺的老头儿。 对他挥手打了个招呼道：“当然认识了，高掌柜你好。” “您好您好。”高掌柜挤出人群，一脸担心的道：“李捕头啊您就别上台了，你上去会吃亏的！” “你怎么就知道我会吃亏？”李天顺笑问道。 高掌柜：“还用问么，您看连赵将军这样身材魁梧的人都打不过他，您这体格？” “是啊，是啊……”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也发出同样的感慨。 见自己的话得到了众人的支持，高掌柜再次开启了喋喋不休模式，翘着山羊胡子继续道： “我说李捕头，您听小老儿的，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你才二十不到，不要干傻事，再过二十年再和他打也不迟。” 李天顺纳闷的问：“这是为何？” 高掌柜：“你看他都多大岁数了，少说也有五十多了，过二十年他就七十多了，你却正值壮年，到时候再削他不是手拿把掐！ 李天顺额头淌下几道黑线，心道这逻辑的确很小市民……看向高掌柜道：“多谢您老的好意，不过如此我大齐的尊严何在，您老就甭管了。” 这时，黑白无常两口子已经扶着赵武平下了擂台，来到李天顺身边，赵武平一脸焦急的道： “天顺你不能上台，不就是以武会友吗，我们回去再找高手来。” 李天顺道：“赵叔，人家点名指姓叫的是我。” 赵武平：“你不是他的对手。” 在赵武平的印象里，李天顺的武功在吃了巨蛇胆后是大增了不少，但最多与自己打个平手，对付狗生十兵卫还远远不够。 扶着赵武平的黑无常两口子对视一眼，平日里极少说话的黑九开口道：“让我们两口子上吧。” 李天顺看向他们笑道：“一打一是打擂定下的规矩，哪有两口子一起上的？” 黑九嘎巴了两下嘴，和媳妇又对视一眼，说心里话，就算他们两口子一起上都没有必胜的把握，更别说单打独斗了。 “可是天顺……”赵武平还想说什么，却被李天顺打断道：“赵叔不要担心，我就上去试试，不行再下来嘛。” 狄婵儿再次抓住了李天顺的胳膊小声道：“那又何必呢，你是不是还想着高总管说的事，其实面子的事无所谓。” 李天顺明白，小警花这是以为自己还想着皇帝的口谕，她爹，两位老师，太子和长公主的事，看向她也小声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放心吧，我这人惜命你也不是不知道。” 拨开狄婵儿青葱般的手指，又看了眼黑白无常两口子道：“帮我照顾好赵将军和狄捕头。” 黑白无常两口子明白堂主是我意已决，对李天顺点点头，一齐道了句：“小心。” 见此情景的赵武平和狄婵儿都是一愣，心道这两个江湖人和李天顺的到底是什么关系？ 见李天顺背着手，溜溜达达向擂台而去，狄婵儿依旧焦急的问赵武平：“赵叔，万一要是有危险怎么办？” 赵武平也不客气，看向黑白无常两口子道：“二位侠士你们可得紧盯点，如果天顺有一点儿不支，一定要出手相救。” 黑白无常两口子脸上的神情也很严峻，白玉琴道：“放心吧赵将军，保护李捕头是我们的责任。” 第555章 赵叔借大刀一用 李天顺仰望着这座足有三米高的擂台，没有像赵叔那样施展轻功一跃而上，而是转到木梯旁一阶一阶缓缓走了上去。 看得台下的百姓更确定这个年轻人武功不行，有不少心地善良的百姓冲李天顺喊道： “小伙子，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下来还来得及！” “是啊快下来吧，咱们大齐练武的人多的是，不差你一个呀！” “是啊，你看台下那么多练武的人都没一个敢上台，你就不要强出头了！” 听到这话的那些江湖人士面面相看，虽说很不甘，但他们自信武功还真不如那位赵将军。 有心地善良的就有心理阴暗的，一些观看的百姓也在小声议论着。 “今天可有热闹看了，这小子一定是当官作威作福惯了想出风头，被人家打死了也是活该！” “没错，真是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听到这些纷杂的话语，李天顺只是看向台下的人群笑了笑，继续走向擂台。 擂台上，抱着膀子的狗生十兵卫皱眉看着这个拾阶走上擂台的少年，以他多年与人打斗经验，竟没感觉此人像个武林高手。 难道这小子的武功已经练到了收放自如地步？ 不应该呀，他才多大年纪？可明明昨日那十几名武士就是被他打伤的。 不管他，一会儿就使出必杀技，按王子殿下的要求杀了便是。 想到这，狗生十兵卫的目光阴沉了下来，暗自运起了内力，为一击而中积蓄力量…… 与此同时，擂台角落里，忍着屁股疼痛的苏我龟子王子，看着李天顺的眼神也阴冷了下来，牙咬得“咯吱咯吱”作响。 心中暗道李天顺呀李天顺，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本王以为狗生十兵卫君显示出真正实力，打败了那个赵武平后你就不敢上来了，没想到你小子还是年轻气盛，那么多人劝你依然自寻死路。 很好，很好，非常好！ 此时李天顺已经站到了擂台上，孤单单承受着全场人的目光。 狗生十兵卫微微一笑，通过翻译官翻译道：“阁下就是李天顺李捕头吧，既然已经登台，说明阁下就有两下子，一会儿动起手来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狗生十兵卫说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在告诉在场的所有，如果动起手来伤了对手后果自负。 听到这话，台下的百姓皆一片哗然，赵武平心里一凉，狄婵儿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却见李天顺丝毫没有惧色，冷冷道了句：“好个后果自负，不知你是想跟我比拳还是比剑？” 比拳能一下子弄死你吗……听完翻译的狗生十兵卫也不说话，只是平举起了手里的武士刀，用行动告诉李天顺自己要比什么。 “好。”李天顺挠了挠鼻尖道，却没拿出削铁如泥的赤霄宝剑，而是将其从腰间解下背在背上，看向台下的赵武平道： “赵将军，可否借你的刀一用？” 赵武平很纳闷，这小子有赤霄剑怎么不用，问道：“你怎么不用自己的剑？” 李天顺微微一笑道：“我想用赵叔的刀找回场子。” 赵武平沉吟一下，忍着胸腹间伤口的剧痛，将自己的腰刀向擂台上扔去。 李天顺单手接住，手按崩簧拔出腰刀，一道寒光仿佛在擂台上打了个立闪。 赵叔的这把刀虽不是什么宝刀，却也是精刚打造，关键是刀背极厚，入手沉重，是口能在马上和步下都能砍杀的利刃。 对方的武士刀是典型的弯刀，刀体轻更倾向于斩，且刀身比较硬很容易被折断，赵叔的大砍刀正是对付武士刀的利器，刚才只是对方刀法灵活没砍上。 见李天顺拔了出刀，狗生十兵卫也缓缓将武士刀抽出刀鞘，随着一道醒目的寒光闪过，发出了“铮”得一声金属鸣叫声。 李天顺看到，狗生十兵卫的这把武士刀与昨日那些倭国武士的武士刀略有不同。 刀仅一刃，曲上翘，，看起来弹性极好，刀背较厚，向下依次渐薄，刀面如镜，血槽中凝结着的寒光仿佛在不停流动着，一看就是把千锤百炼的好刀。 狗生十兵卫将刀鞘放在身边的地板上，将武士刀在空中挽出一道炫目的刀花，然后改为双手握住刀柄举在胸前。 刀锋上发出湛蓝色的光，冷气森森映出他那张满脸连毛胡子，只有一只独眼，狰狞又兴奋的脸。 根据昨日在鸿胪寺打那些倭国武士的经验，李天顺知道倭国的刀法有五诀。 一速度，二力量，三步法，四呼吸，五猿叫，最大的特点是一刀必杀，伴随着猿猴暴吼，又称猿叫， 往往对手在听到猿叫的时，人已经被劈为两半，刚才赵叔差点儿就着了道。 狗生十兵卫看似平淡无奇的持刀姿势，却饱含着一刀致命的杀机，这也是小鬼子所谓只攻不守，不计后果的疯狗精神……哦不，是武士道精神， 么的，老子打得就是武士道，如果要想反制就只能比对方更快。 不过李天顺觉得自己出刀的速度未必有对方快，毕竟这帮倭国人天天练得就是这个，但自己的‘风行微步’却绝对要快于对方的身法。 通过看到赵叔受伤的情景来看，只要能躲过致命的第一刀，就可以后发之人。 看向狗生十兵卫轻笑一声道：“你先动手吧。” 言罢右手将赵武平的腰刀横亘于胸前，左手握拳于藏于肋下，两腿微微下沉蹲起马步。 别看李天顺的动作平淡无奇，但在台下一众练武人士眼中却是气质一变，仿佛一座山岳屹立于天地间般。 狗生十兵卫缓缓将武士刀举过头顶，嘴里“呜里哇啦”说了几句。 远处，那名倭国翻译官看向李天顺笑道：“李天顺阁下，石兵卫将军刚才说为了对您表示尊重，他将使用最上乘的刀法‘蜻蜓八相’与您对决。 这‘蜻蜓八项相’与贵国的武功完全不同，施展起来会像蜻蜓翅膀一样灵活自如，并孕育着强大的攻击力，十兵卫将军请阁下您多加小心。” 第556章 你倒是呼扇蜻蜓翅膀呀 与齐国的武功完全不同的蜻蜓八相……还让自己多加小心……李天顺嘴角一动，立刻就明白了狗生十兵卫话里的意思。 这货是想既当婊子又立牌坊！ 你们倭国武术本来就起源于中华，刚才被赵叔揭穿以后觉得脸上没面子，才借翻译的口当着观战的百姓狡辩，这做法很小日本儿！ 果然，正如李天顺所料，翻译官的话说完后，台下的众百姓和那些武林人士皆议论纷纷，记住了‘蜻蜓八相’这四个字。 正这时，狗生十兵卫突然发动了攻击，嘴里发出一声猿猴般刺耳的尖叫，身形猛然暴射而起，人刀合一的同时已如鬼魅般到了李天顺身前。 这一刀凝聚了他几十年的功力，撕裂虚空间竟发出近似于音爆的声响，不但快如闪电，而且还巧妙的从李天顺拿着的腰刀空隙划进，向其身上砍去，将这位倭国剑道大师的力量演示的淋漓尽致。 就在他认为，一刀定能将李天顺从脖子到小腹劈为两半时，却突然发现对方那把腰刀竟忽然翻了个个，用宽厚的刀背挡在了自己的刀锋前。 这小子竟知道自己的刀路……武士刀和腰刀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的同时，狗生十兵卫惊愕的看到，自己的宝刀竟被对方的大刀生生硌出了一个大缺口。 还没来得及心疼，让他更加诧异的是，李天顺的身形“唰”一下消失不见了，又如凭空冒出来般突然出现在了自己身侧。 不好！ 狗生十兵卫心中警兆升到极点，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让他寒毛直立。 可他不亏是多年拼杀出来的佼佼者，临危不惧，施展出蜻蜓八相里的风字诀。 身体向侧后方一拧，两脚用力在地板上一旋，强行收刀，大喊一声“喝啊”，斜着就向李天顺再次砍去。 这一刀角度刁钻，速度奇快，力道奇猛，连狗生十兵卫脚上穿的厚布白袜子都承受不住，瞬间爆成一片片碎布。 可随着李天顺的身子再次一晃，居然又消失的无影无踪，让自己这一刀又砍在了空气里。 与此同时，狗生十兵卫突感背后有异样，猛一转头间，发现李天顺如梦幻泡影般又出现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对方的拳头已是结结实实打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砰！” “啊！” 狗生十兵卫手中武士刀落地，身子如大虾般弯了下去。 这怎么可能……他怎么这么快，这是什么招数，自己怎么从来没见过？ 就在狗生十兵卫忍痛踢出一脚时，李天顺的拳头比他还快，一拳将自己的脚挡住。 紧接着，狗生十兵卫又感到自己的脸上、胸口、腹部，遭到了雨点般拳头的击打，让他的身体不由像个醉汉左右晃动，东倒西歪。 可李天顺的每一拳却又恰到好处的不将他击倒，边打还边叫道： “袜子都不要了，你不知道你的脚很味儿么？” “砰……你倒是呼扇翅膀呀，这一拳打得是你的狗屁“蜻蜓八相”，让你知道少林拳的博大精深。” “砰……这一拳是给赵将军报仇！” “砰……这一拳打得是你的武士道精神！” “砰砰砰……这几拳是告诉你做人要谦虚，算了，反正你也听不懂，砰砰砰……” 随着李天顺话音落下，被打得双脚始终没粘地的狗生十兵卫，这才重重坠落在擂台上，再无还手之力。 擂台下的众人这时才看清楚狗生十兵卫的样子，都倒吸了口气。 就见他鼻子也歪了，嘴也肿了，流出的血沾满了脸上的连毛胡子，眼罩被打掉了，露出黑洞洞死皮状的眼窝。 身上穿着的和服被打得走了形，袖子也被撕了下来，裸露的两条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月牙头也变成了一团乱糟糟的野草， 那模样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哪还有刚才什么倭国第一剑客的样子，仿若变成了一条丧家之犬。 此时此刻，擂台上下一片死寂…… 无论是台上的倭国使团人员，还是擂台下的百姓和那些江湖人士，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 从这位李捕头沿着梯子登上擂台，到把狗生十兵卫打得鼻青脸肿不过也就撒泡尿的功夫，却已经颠覆了所有人的想象。 看着李天顺随手弹着衣袍上尘土的样子，狄婵儿捂住小嘴，眼神里除了崇拜就是崇拜。 这小子真是深藏不露，原来他的武功早就超过赵叔！ 赵武平张着大嘴，这时他才知道李天顺的武功比自己高得多，想到前几日自己还与他切磋，上赶着叭叭教人家的事，不禁老脸一红。 黑白无常两口子心中震颤，虽说他们知道堂主武功高强，却没想到会强到如此地步，自己这两下子跟人家比起来就是井底之蛙。 震撼的同时，也为自己有这样一位堂主而自豪。 那座酒店的二楼上，赵大锤直接瘫倒在椅子上，随即又忍痛坐直了身体，口中喃喃道：“堂主，我要拜你为师，我要拜你为师。” 擂台下，那位‘碎碎念’高掌柜差点儿没把山羊胡子给薅下来，高声叫道： “李捕头，小老儿真是有眼无珠，您给我们大齐长了脸，让大家伙这两天的闷气一扫而光，佩服佩服！” 随着这一嗓子喊出来，苍老的声音打破了刚才的宁静，台下的众人也跟着欢呼起来，这场面差点儿让李天顺高举拳头，大喊打到日本帝国主义。 面对潮水般涌来的阵阵欢呼，表面嘴角含笑对着台下的百姓拱手施礼，实则却在想着刚才比武的得失。 暗道这个狗生十兵卫的确是个剑道高手，要不是自己用‘风行微步’躲过第一击，随后趁他不备连续出拳，要是硬碰硬还真得打上几十回合。 不管怎么说是赢了，替赵叔找回了面子，达到了皇帝老儿的要求。 另一边，苏我龟子王子命人把狗生十兵卫扶了起来。 看着他嚎叫着要再战，却全身发抖连站都站不稳时，嘴角就是一阵抽搐…… 第557章 鬼子还有后手 苏我龟子王子的脸色非常难看……不敢相信十兵卫将军就这么败了？ 这怎么可能，大倭国的威严绝不允许就这样没了，如今只能出杀手锏，把希望寄托在黑岩木野的身上。 此人不但忍术第一，更有影子武士的称号，定能将这个李天顺弄死！ 擂台上，李天顺正做着双手下压的动作，对着下方欢呼的人群叫道：“诸位静一静，诸位静一静，本捕头有话要与倭国人说。” 闻言，台下的众百姓纷纷互相提醒道：“都别说了，都静一静，听李捕头与倭国人说话。” “哗……”只是几个呼吸间，全场已是没了声响，众人就见这位李捕头负手走到那个倭国王子面前，微微一笑道：“王子殿下，还比吗？” “比！”不待苏我龟子王子说话，浑身止不住颤抖的狗生十兵卫，甩开两个搀扶自己的武士就冲了过来。 上来就是几记直拳，猛击李天顺的上三路。 在李天顺看来，被自己连续打击后，狗兵十兵卫的动作就像是在放慢镜头，施展风行微步躲过了拳锋，眼睛一直凝视着他的动作。 突然快速迎了上去，反向抓住狗生十兵卫的手腕迅速切入，用跨部顶住对方的腰部，借着他前冲的力道来了记漂亮的过肩摔。 狗生十兵卫在李天顺肩头翻滚而出，在半空中来了个漂亮的抛物线，“噗通”重重摔在擂台上。 激起一团尘土，结束了这货最后的倔强。 台下顿时又响起一阵百姓们的欢呼声，苏我龟子王子自不会眼睁睁看自己人受辱，忙让人把狗兵十兵卫抬了下去，冷笑着看了眼李天顺，对着身边的翻译说了几句。 就见翻译官来到李天顺身前朗声道：“李天顺阁下，我们家王子说了，我们我国真正的高手并不是狗生十兵卫，而是号称第一忍者的黑岩木野。 今日黑岩牧野君不在，阁下如果有胆，可否愿意再跟他比一场？” 又冒出个第一忍者，果然小鬼子还有后手……越战越勇的李天顺笑了笑道：“有何不敢？” 翻译官回头与苏我龟子王子交谈几句，再次看向李天顺道：“我们王子殿下说了，如果李捕头方便，就明日正午比武如何？” 正好，老子与你们比武的正日子就是明天……李天顺点点头道“就这么定了”，说完伸出手又道：“拿来。” “什，什么？”翻译官诧异的问。 “你们答应胜了的五两银子呀！”李天顺道，嘴角勾现出几分嘲笑。 台下的众百姓闻言，都被李天顺的举动给逗笑了，纷纷叫道： “对对，快拿银子来。” “没错，倭国人，输了还想赖账不成？” 翻译官回头对苏我龟子王子说了几句。 苏龟子王子的脸上现出被侮辱的神情，嘴角抽动了几下，竟亲自从怀里取出五两银子，一瘸一拐来到李天顺面前递给他，用生硬的中文恶狠狠的道：“李捕头，明日见！” 李天顺接过他手里的银子，往空中抛了两下笑道：“明日见。” 言罢看都不看脸都成了茄子皮色的倭国王子，飞身跳下擂台，来到赵武平和狄婵儿身边。 “天顺你好厉害！”小警花一把拉住李天顺的胳膊道，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全是崇拜。 看到这一幕，周围的众百姓皆现出羡慕的神情。 特别是那些男人们，上至七老八十，下至青葱少年皆在心中感叹——人前显威，美女相伴，大丈夫就当如此！ 李天顺对着狄婵儿温柔地笑了笑，看向一旁的赵武平，把腰刀还给他道：“赵叔，咱们快回去给你治伤。” “唉唉。”赵武平激动地拉着李天顺的手，已经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今日之后这个少年已是名震京城，武功也非自己能追上的，有些小嫉妒的同时，更多的是升起一股自豪感。 嘿嘿，毕竟干侄子是用自己教的少林拳，给自己找回了面子！ 李天顺又看下黑白无常两口子道：“有劳二位了，你们带着大锤先回去吧。” 一句‘先回去’，让黑白无常两口子知道，这是堂主暗中告之有事自然会再找他们，对着李天顺拱拱手就欲离开。 “等一等。”赵武平忽然叫住了他们，看向李天顺道：“天顺呐，这两位义士是什么人，可否介绍认识一下？” 我要是现在介绍他们是天明教的人，估计你能拿手铐着铐人家……李天顺想了一下回道： “他们是我在江湖上的朋友，这样赵叔，我们先回去给你治伤，等过几日我在正式给你介绍。” 说着暗中给了黑白无常两口子一个眼色，黑白无常两口子会意，对赵武平和狄婵拱拱手，转身消失在人群里。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赵武平只好作罢，不忘对着他们喊道：“等赵某伤好了，一定摆酒宴好好款待二位。” “各位父老乡亲都让一让啊！”此时李天顺已是把赵武平背在背上，对着四周的人群叫道。 众百姓纷纷像潮水般分退到两边，目送李天顺背着赵武平，带着那位漂亮的女捕头消失在了街角处。 直到这时，人群中的喝彩声依旧此起彼伏，在无数吃瓜群众和江湖人士的宣传下，相信很快整座京城乃至江湖上的人，都会知道大理寺捕头李天顺这个名字。 与此同时，苏我龟子王子已经带着狗生十兵卫众人悄声无息下了擂台，看着李天顺被齐国百姓夹道相送的情景，眼中现出怨愤之色。 “殿下，我愧对您的信任，请在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杀了那个李天顺后就自裁。”狗生十兵卫一脸羞愧的道。 “你怎么杀？” “我……” “现在不是你自裁的时候，退下。” 狗生十兵卫额头青筋凸起，按捺着烈火般越烧越旺的情绪，低头退到一边不语。 喝退狗生十兵卫，苏我龟子王子咬牙看向翻译官道：“速派人把黑岩木野找来见我。” “嗨。”翻译官答应一声。 苏我龟子王子闭上眼躺在了轿子里，在一众武士的簇拥下向鸿胪寺而去…… 第558章 狄杰的情报 大理寺分给赵武平那座独门独院的小院里，聚集了前来不少慰问的侍卫。 赵武平躺在床榻上，一名医官已经给他用上了最好的金疮药，包扎好了伤口。 李天顺坐在一旁的桌子上喝着热乎乎的水，身边站着对这些侍卫讲着事情过程小警花…… 众侍卫在感叹李天顺教训了那个狗生十兵卫的同时，纷纷气愤难平。 刘闯、吴全这两个赵武平最好的小弟，叫嚷着要去鸿胪寺找倭国人算账。 正这时，一声颇具威严的嗓音自门外传来：“胡闹！” 众侍卫扭头一看，就见门口站着一位身穿四品官服，大肚便便，留着三缕长髯的老者。 慌得他们忙对这位老者躬身施礼，齐声道：“参见大人。” 李天顺也忙起身对着狄杰拱手，狄婵儿三步并两步过去，叫了声“爹！” 狄杰扫视了一圈屋里的侍卫，最后将目光停在了刘闯和吴全身上道：“你们两个也是老人了，如何能说出这种话？ 各自罚俸半个月，都散了，该忙什么忙什么去。” “是。” “是。” 刘闯和吴全汗都下来了，再次对狄杰躬身施礼，与一众侍卫逃也似离开了屋子。 他们走后，狄杰来到赵武平的床榻，现出了关切的神情道：“怎么样？” 赵武平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违背命令，私自赴擂的事，忙拱手认错道： “大人，属下没事，是属下没听话，所以才……” “好了，不要说了。”狄杰打断了他道：“这件事虽是你不对，却也是你与天顺同心所至，何况也变相给天顺打探了虚实，以后不要再提了。” “多谢大人。”赵武平感动的道。 站在一旁的李天顺看了眼狄杰……对刘闯和吴全‘打’，对赵武平‘拉’，未来老丈人的领导艺术很多样性嘛！ “爹，您都知道了。”狄婵儿问道。 “嗯。”狄杰点点头，俯身去看赵武平的伤。 就见一条浅浅的血痕从腰间的纱布上隐现出来，长度竟然连及两肋，皱眉问那名医官：“赵将军伤的重不重？” 医官回道：“禀大人，赵将军伤得不太重，只是划破了皮肉，不过这一刀来势凶猛，要不是赵将军躲得快，恐怕就难说了。” 狄杰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又问：“需要多久能康复？” 医官：“赵将军体格健壮，有月余就能痊愈。” 狄杰点点头，对医官摆摆手。 医官会意，施礼后退了出去，门口有侍卫将门再次关好。 狄杰看向李天顺问：“据我所知在比武时，那个狗生十兵卫对你好像也动了杀心？” 李天顺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 狄杰的脸色越发阴沉，又用有些不解的语气问：“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好以武会友吗？ 如果说倭国人是为了你昨日打伤了他们的人动了杀心，那是心胸狭窄，可对武平也动了杀心，这就说明这些倭国人不只是心胸狭窄，而是穷凶极恶了。” 还是未来老丈人厉害，一下就看透了小鬼子的本质……李天顺依然没有回话，只是再次点点头，看向狄杰的眼神里全是肯定。 一旁的狄婵儿道：“爹您说的太对，这些倭国人就是穷凶极恶。” 狄杰“嗯”了声，看向李天顺问：“今日这场比武虽说来得突然，但你打得不错，对明日要对付的那个倭国第一忍者黑岩木野你了解多少，可有把握？” 李天顺摇摇头道：“属下对他不了解，不过大人请放心，属下一定全力以赴。” 狄杰却也摇摇头道：“你这样不好，怎可对对手一无所知？” 说着就从袖中取出几张叠起来的纸，展开后给了李天顺道：“这个黑岩木野很神秘，来历也很难搞，仓促间老夫只弄来这些，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什么……”李天顺双手接过，还没来得及看，就见身边的狄婵儿已经伸手拿了过去道：“这么多字呀！” 狄杰嘴角含笑道：“你念念吧。” 从小就不喜读书的狄婵儿后悔了，本不想念，但一来爹爹说话了，二来当着李天顺的面不念觉得很丢人，只好歪着小脑袋读了起来。 好在几张纸上的字虽然不少，却也都是常用字，慢点儿也能念下去。 “忍术又名隐术，为倭国武道中一种。 起源于中国传统格斗术，后吸收孙子兵法，六韬等典籍最终形成，主要是一种伏击术。 忍者的主要任务是搜集情报及暗杀，技艺多为剑术、柔术，常配备各种短兵器和暗器，如太刀、短刀、十手、棒杖、铁甲手钩、小型弓弩等。” “黑岩木野，幼名猪太郎……呵呵呵……”狄婵儿读到这里时忍不住笑道：“这些倭国人名字起的，怎么不是狗就是猪？” 李天顺，狄杰和榻上的赵武平也忍不住笑了笑，就见狄婵儿继续念道： “黑岩木野身材高大，据说有三十人才拥有的巨力，自小拜名师学习忍术。 由于与师父的妻子通奸被发现，杀死了师父并逃亡。 由于其忍术高明，出入守备森严的大名官邸如入无人之境，被倭国国王苏我鳖夷看中特赦为家臣，也是苏我龟子王子的暗子，据传在倭国替他们杀了不少的政敌，其它不详。” 狄婵儿读完后，用诧异的眼神看向老爹道：“您可真够厉害的，能弄来这么多对手的详情。” 李天顺也同样用诧异的眼神看向狄杰，心中暗想。 果然不愧是大理寺寺卿，能把情报工作做到如此地步确实厉害，连对方上了师娘的床都整出来了。 看来摊上这样的老丈人自己得小心点…… 狄杰却摇摇头道：“倭国人与我中土极少往来，他们又是刚到京城，仓促间只能弄到这些。 不过从内容上来看，这个黑岩木野使用的多是阴损的招数，特别擅长于暗器，天顺你要多加小心。” 李天顺：“多谢大人，属下明白。” “很好。”狄杰看向李天顺又道：“你与黑岩牧野这一战已然全城皆知，明日打擂时候定有众多百姓和达官贵人去观战。 太子殿下、长公主殿下、聂贤、岳华峰两位大儒，高公公还都会去，特别是高公公代表二圣，一定要慎重对待。” 李天顺知道身上责任重大，对狄杰严肃地点点头…… 第559章 蛇鳞宝甲 李天顺知道身上责任重大，对狄杰严肃地点点头。 发现狄杰的目光突然变得冷峻起来，一股难以掩饰的杀意在眼神里渐渐凝结，用阴沉的语气又道： “天顺，如果那个黑岩木野也像狗生十兵卫那样动了杀心，就不必考虑什么邦交事宜，杀之，有事老夫替你兜着。” 李天顺看向狄杰笑了，这令人心惊肉跳的话，现在听起来却如春风般温暖。 其实自己是想杀了那个狗生十兵卫的，只是赵叔并无生命危险，当众杀了难免太过，加上对方的使团成员身份，也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如今有未来老丈人托底，自己就放开了。 不过李天顺还是不想当众杀人，一来太多招摇，二来还是会给自己和狄杰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再说就算杀也不能杀一个，到时让鬼子使团有了警觉，还怎么团灭？ 想把我中华文明带回去，然后回头再害我们，门都没有…… 想到这看向狄杰道：“多谢大人关爱，不过属下还是会本着以武会友的原则，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莽撞的。” 闻听此言，狄杰想到了李天顺这是怕给自己找麻烦，却想不到这小子有团灭倭国使团的想法，欣慰之余还是道了句： “我知你做事一向稳重，也好，不过老夫刚才的话依然算数。” “是呀天顺，既然我爹都说了你就不要有顾虑，该杀就杀！”狄婵儿道。 李天顺给了狄婵儿一个温柔的笑意。 狄杰的嘴角却是微微一抽，心道果然‘女生外向’，虽说这话是自己的想法，但听到从闺女嘴里说出来，还是觉得有一点点儿寒心…… 床榻上的赵武平也给李天顺出主意，指着他腰间的赤霄剑道：“天顺，明日打擂一定要用赤霄剑，倭国人的武士刀耍得再灵活多变又怎样，直接砍断就是！” 李天顺点头道：“放心吧赵叔，我明白。” 狄杰也看向李天顺腰间的赤霄剑，嘴角现出一丝笑意道：“不止要用它，还有一物老夫已经给你做好了。” 李天顺立刻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问道：“大人，可是盔甲做好了。” “正是。”狄杰对着门口击了两下掌道：“把东西拿进来吧。” “是。”门外面有人应了声，两名工匠分别抱着一大一小两口木箱走进来，放在地上。 狄杰冲他们摆摆手，两名工匠会意，退出去将门重新关好。 狄杰刚对李天顺道了句“看看怎么样”，狄婵儿已是迫不及待打开了其中那口大箱子，就见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一套盔甲。 她抓住盔甲的肩部用力向上一提，随即发出了一声惊呼道：“哎呀，没想到这么轻！” 此刻，映入李天顺眼帘的正是那套由巨蛇鳞片打造的甲胄。 走上前细看，就见一片片黑色的鳞片都被打磨成半个巴掌大小，呈鱼鳞状缝制在一起。 前胸和后背有两块突出的圆形护心镜。腰间系着一条金兽面护扣，其上垂着两条紫绒飞带。 箱子里还有一顶同样用蛇鳞打造的头盔，为了美观镶嵌了黄铜装饰，顶部插着一缕红缨，看上去大气威猛。 头盔旁是一双上面缝制巨蛇鳞片的皮靴，鞋底纳出凹凸不平的圆型线角，有利于增加摩擦力，很厚，堪比自己上一世的跑鞋，且纯手工缝制 随着狄杰道了句“穿上试试”，狄婵儿已是帮着李天顺穿戴起来。 抚摸着这身打磨得手感细腻，在光线下反射出黑珍珠般耀眼光芒的蛇鳞甲，李天顺非常满意。 更让他感到高兴的是，这身盔甲的分量极轻，也就十来斤的样子，是这个时代那些动不动就有五六十斤的铁甲不能比拟的。 至于防护力自不用说，古墓里发生的事已充分证明此甲，轻美坚韧，刀火难伤，除非像冷月宝刀和赤霄剑这样的利刃，其它寻常兵器根本对其造成不了伤害。 嘻嘻，如果当时从古墓里出来时穿着这一身，就算面临满天箭雨，最多也就变成活着的刺猬，李天顺自嗨着…… 看着李天顺穿着盔甲的英姿，狄婵儿的心思却不在蛇鳞甲的防护上，轻声道了句：“哇，好漂亮！” “嗯，的确不错！”狄杰道：“天顺，明日上擂台时也可考虑穿上。” 李天顺笑道：“大人，哪里用得着它？ 一来属下身上有岳老师送的金丝宝甲足以应付，二来穿上这身盔甲去打擂，未免也太高看了那些倭国人。” 床榻上的赵武平也道：“大人，天顺说的对，这盔甲更多是在战场才用得着。” 想想也对狄杰看向李天顺道：“那就随你。” 这时，看到地上另一口小箱子的狄婵儿问道：“爹，这口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哦是这样。”狄杰看向李天顺笑道：“蛇鳞给你做完盔甲后还有富余，所以老夫就把剩下的给婵儿也做了一套，没跟你打招呼，还望见谅啊！” 李天顺微微一愣，心道还真是亲爹，不吱声不言语就用我的东西给闺女也整了一套，不过这也正合我意。 忙陪笑道：“大人说得哪里话，这事其实怪属下，属下早就应该想到也给狄小姐做一套。” 狄仁杰点点头，脸上现出笑意，却见闺女看向李天顺道：“谢谢你”，这让他的笑意随即冰冻，不禁想起了自己那个在半岁夭折的大儿子…… 李天顺忙给小警花使了个眼色，狄婵儿迅速反应了过来，看向老爹笑道：“也谢谢爹。” 狄杰冰冻的笑容瞬间开化，手捻须髯道：“快试试合身不？” “唉！”狄婵儿迫不及待打开了箱子。里面同样放着一身蛇鳞甲，头盔、靴子也一应俱全。 与李天顺那身盔甲不同的是，这身盔甲做得小巧玲珑，腰间的红带子也换成了漂亮的蝴蝶结，头盔上还镶嵌着一颗闪亮的红宝石。 “哇，这件比那件还漂亮！”狄婵儿忙不迭招呼李天顺帮她穿在了身上。 片刻后，她和李天顺都是甲胄着身，一个英姿飒爽，一个威风八面站在那里。 躺在床榻上的赵武平竖起大指，笑着夸道：“好一对战神的模样！” “赵叔，你说什么呢！”狄婵儿红着俏脸道。 狄杰没有说话，面带微笑频频点头。 第560章 小人写大字 辞别狄杰父女和赵武平后，李天顺把蛇鳞甲放进包裹，骑着小宏光向家而去。 他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为明天打擂做好体力上的准备…… 刚进坊间的胡同，远远就看见战斗机大红蹲在自家院墙上，闷头啄着墙上长出来的嫩草，吃得极香。 李天顺对它打了个口哨，大红豁然抬起它那长着巨大鸡冠子的脑袋，扑扇着翅膀从墙头一跃而起，径自落在了李天顺的肩头上。 看着它那一身鲜艳的羽毛，还有昂首挺胸的神气样，李天顺觉得这比肩头落只鹰还牛。 推开院门的那一刻，早已听到动静的大黄已是摇着尾巴扑了上来，就在李天顺俯身摸着它的脑袋时，舅舅、舅妈，还有抱着小虎妞的大妹也正房探出了头，见到自己脸上都洋溢着笑意。 舅舅道：“天顺呐你可回来了，今天打擂累了吧，快进屋喝口茶歇歇。” 李天顺诧异的问：“您怎么知道我去打擂了？” 舅舅笑道“我怎么能不知道，全城都传遍了，你今天大战什么那个狗、狗……” “狗生十兵卫。”站在他身边的舅妈提醒道。 舅舅：“对对，狗生十兵卫，真是给咱们家争了脸，给大齐争了脸。” 李天顺……看来自己还真成了公众人物了。 林芙蓉问道：“大哥，你不是说明日才去打擂吗，怎么今天就打了？” 李天顺就把赵武平上擂台失利，倭国人叫板，自己不得已才出手的事说了一遍。 林芙蓉看向大哥的眼神里闪闪发亮，道了句：“大哥辛苦了。” 听到这话的舅妈道：“别光说呀，你哥明天还要打擂，快去厨房做饭，让他好好补补。” “是呀大锅，娘买了鱼还有羊肉！”小虎妞吞着口水道。 赵如花同志对自己是越来越好了……李天顺笑道：“谢谢舅妈。” 舅妈：“谢什么，花了我半两银子呢！” 嗯……李天顺一愣，心道这是话里有话呀，却一时不知舅妈是何意？ 忽见舅妈身后的大妹对自己举起一只手，张开五指，又对舅妈努了努嘴。 李天顺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大妹的意思，既然舅妈已经知道了打擂的事，那也一定知道自己得了五两银子，原来是对自己进行启发式教学…… 好你个赵如花，在这等着我呢……李天顺微微一笑，把从擂台上得来的五两银子拿出来给了她道： “差点儿忘了舅妈，这是今天打擂赢的五两银子，老规矩您替我收好。” “呵呵呵……”舅妈立刻眉开眼笑，接过来道：“好，我替你存着啊！” “大锅大锅，你快跟我和姐姐走，看看我们给你准备了什么。”林芙蓉怀里的小虎妞叫道。 “准备了什么？”李天顺伸手把小虎妞抱了过来，忽然发现她穿着的小裙子上满是星星点点的墨点，连小脸蛋上和小手上也都有，不由问道：“你这身上都是什么？” “嘻嘻嘻……”小虎妞笑道：“快带我去厢房，到了那你就知道了。” 一旁的林芙蓉也笑道：“大哥，你跟我来，虎妞儿已经写了很长时间了……” “你不许说，我要给大锅一个惊喜。”小虎妞叫道，打断了姐姐的话。 “好，我不说。”林芙蓉笑道，看向母亲道：“娘，您先去做饭，我马上就去帮忙。” 听到这话的林尚强道：“不用，你陪你大哥吧，我帮你娘”，说着就带着老婆去了厨房。 “什么东西弄得神神秘秘的？”李天顺狐疑地看了眼大妹，抱着幼妹跟她进了厢房。 因为男女有别的缘故，李天顺平日是不进她们姐俩儿这间屋子的，就见里面家具洁净，一大一小两张床榻对向摆放着。 大床榻旁放着一个梳妆台，上面摆着精致的梳妆盒，一个小瓷瓶，散发出淡淡的玫瑰花香，正是自己给大妹的香水。 与大妹的整洁不同，再看小虎妞的床榻李天顺就是眉头一皱，就见上面铺满了一张张宣纸，弄得墨迹斑斑。 走过去仔细一看，李天顺不由咧嘴笑了起来，在这些纸上都写着歪歪扭扭的字，不过看了许久也没猜出来都是什么字。 虎妞儿这孩子的字还是那样，一个都看不懂，跟自己有一拼！ 直到李天顺用手翻了翻，才在一张宣纸上看到了林芙蓉的字迹，上书四个大字——大哥必胜。 看向林芙蓉笑问：“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林芙蓉抿嘴笑道：“这是小虎妞想出来的主意，说是写‘大哥必胜’四个字，明天你打擂时用竹竿支起来给你助威。” 李天顺诧异的问小虎妞儿：“你是怎么想出这个主意的？” 小虎妞道：“我是听说书先生说的，他们说打擂的时候就会有人在底下打字幅，可管用了！” 说到这指着自己写的那些字问道：“大锅，你看我写的这些字好不好？” 不待李天顺说话，一旁的林芙蓉捂着嘴笑道：“好什么好，连我都认不出来，白教你写了这么多遍。” “人家哪有你厉害，再说我还没练会呢。”小虎妞在李天顺怀里扭动着道：“大锅你把我放下来，我重新写给你看。” “好。”李天顺把她放到地上，小丫头爬上床榻，铺开一张宣纸，抓着毛笔开始写大字。 嗯，准确来说是看着姐姐的字帖临摹。 为了把字写好，小丫头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竟然还有顿笔、提笔、挑笔的动作，溅起的墨汁再次弄了一身。 “大锅，你看怎么样？”小丫头仰着小脸问，一副你必须夸我的神情。 看着依然需要辨认一下，才能看清写得是什么的李天顺，忙不迭道：“好，写得太好了，咱们家小虎妞终于爱写字了。” 听到这话的小丫头豁然警觉，一脸认真的看向李天顺道：“大锅不要误会，我就喜欢写这四个字，别的字一个不喜欢写。” 李天顺哭笑不得，掐了下小丫头的鼻子道：“那可不行，你要学你姐姐识文断字才好。” “不，我要学大锅练武功。” “为什么？” “长大以后也像大锅一样上台打擂。” “那你是想变成人人都知道的女侠了？” “不，上台打擂赢了能赚银子买吃的。” 听到这话，一旁的林芙蓉不禁以手扶额…… 正这时，屋外传来了舅妈的呼唤：“饭好了，都快过来吃饭。” 一听‘吃饭’两个字，小虎妞从床榻上跳下来就要往外跑，却被姐姐抓住道：“先跟我去洗一洗”，抱着她去了外面。 看着这姐俩出去的身影，李天顺嘴角一抽，心中暗道。 这孩子还真是个人才，什么事都能和吃扯上关系。 第561章 张公子您怎么来了 吃完晚饭，李天顺早早回到了自己房中，吹熄油灯，盘膝坐在榻上吐纳养神。 经过小半个时辰的入定后，感觉体力精力都已经恢复，便躺在床上，盖上自己的小薄花被想着打擂的事…… 通过赵叔比武的经历看，可以总结出两个经验教训。 一是赵叔轻敌了，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这才中了招。 二是赵叔虽是练家子，但武功套路多是战场上那一套，讲究的是硬冲硬打，在战场上很适用，但在面对狗生十兵卫这样强大的武者就显得不灵活了。 ……那个倭国第一忍者黑岩木野，又会是个什么样一个家伙？ 李天顺不但对这个黑岩木野不了解，而且对日本忍术也知之甚少，只从上一世看过的《霍元甲》《精武英雄》《五遁忍术》里看过些忍术的内容。 特别是那部邵氏老电影《五遁忍术》，是专门介绍日本忍术的，当时自己还在上小学，是与几位发小逃课去录像厅看的。 李天顺至今还记得，这部武打片里里面那个日本女忍者纯子长得特儿带劲，一身紧身渔网黑丝连体装，把个结实妙曼的身材勾勒得是凹凸有……嗯，好像是忆跑偏了！ 是影片里的少侠各个留着长长的鬓角，露着油光崭亮的胸肌和手臂，打斗前还会将身上的白色披肩扯下甩在一边。 打斗时每个动作都是缓慢扎实，每一拳一脚带着“呼呼”的风声，手里的各种兵器还闪闪发光，满荧屏男性雄风。 可就是这帮袒胸露乳，威风凛凛的少侠，在电影里却被日本忍者杀得伤亡惨重，差点被团灭。 那些日本忍者用的是以金、木、水、火、土号称的五行忍术，厉害的很，剩下的三个少侠找到了名师才报了仇。 长大后在一部动画片里对日本忍术也有介绍，说是起源于中国汉代的五行术，后来被日本的忍者家族改良，世代秘传，外界很难知其详貌…… 李天顺翻来覆去在床上烙着大饼，对忍术的了解也就限于此了，估计已经到夜半时分，心中暗道。 老子就不信了，这日本忍术还真像动漫里那样可以飞天遁地，神出鬼没，杀人于无形？ 明天倒要凭师父教给自己的武艺，好好会会这个黑岩木野。 不想了，睡觉！ ………… 鸿胪寺，倭国驻地，苏我龟子王子的房间里，一前一后跪坐着两个人。 跪在后面的人神情沮丧，一只独眼中里着无边的怨恨，正是打擂失利，被李天顺暴打的狗生十兵卫。 跪坐在前面的那人身穿黑色和服，头上戴着斗笠，纵然屋内灯火通明，也看不清他的真实面目。 “殿下，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狗生十兵卫对着对面的苏我龟子王子一低头，语气恳切的道： “我已经想好了，今晚就带人去暗杀那个李天顺，再把他家人的头都给您带来。” “你不要再说了。”苏我龟子王子的表情严肃的道：“从今日起取消你幕府将军的资格，没有命令不得离开驿馆半步。” “殿下，那您还不如让我切腹自尽！”狗生十兵卫未低声咆哮着。 “混蛋，你的命是我的，不是你自己的。”苏我鬼子王子骂道。 一旁的黑岩木野见狗生十兵卫还想说什么，接话道：“十兵卫君，还不感谢殿下，难道你就没听出来，殿下这是在爱护你么？” “这……”狗生十兵卫一时无语，黑衣木野的话在他听起来就是对自己的侮辱，可一个战败的人又能说什么？ 苏我龟子王子不在理会狗生十兵卫，看向黑岩木野道：“木野君，明日打擂我令你要不择手段，一定要宰了那个李天顺！” 黑岩木野低头行礼道：“请殿下放心。” “都退出去吧。” 苏我龟子王子道了句，黑岩木野与狗生十兵卫退出房间。 看到狗生十兵卫依然一脸怨愤的样子，黑岩木野道：“我早就跟你说过，齐国武术博大精深，我们倭国的武术本源于此，怎能在短时间内超过他们？ 所以对付他们只能用最狠最快方法，那就是忍术。” 看着黑岩木野狂妄劲，狗生十兵卫咬牙笑道：“祝木野君成功。” 黑岩木野怪笑一声，身形一晃消失在了暗夜里。 ………… 清晨，林尚强早早就雇来了一辆马车，带着老婆和两个女儿去给外甥站脚助威。 因为李天顺昨天轻松赢了那个狗生十兵卫，一家人都觉得今天的比武一定稳赢，所以都很轻松。 刚出院门，就看到左邻右舍已经携家带口出现在街道上，见林尚强他们出来，纷纷主动打着招呼。 这时林尚强才得知，这些左邻右舍都和自己一样，也都是去擂台给外甥站脚助威的。 将家人扶上马车，和邻居们说了几句客气话后便向外而去。 刚驶出坊间胡同，就见一辆装饰考究的马车拦住了去路，一个男子从车上探出头，笑眯眯喊了声：“舅舅。” 此人二十出头的样子，手拿折扇，长相英俊，穿着一身儒装，正是外甥的好友张志伟。 林尚强忙让车夫停下车，跳将下来施礼道：“原来是张公子。” “哎呀舅舅使不得。”张志伟也忙跳下车，迎上前道：“您可别叫我张公子，不是说好了叫我志伟就行嘛。” 林尚强愣了楞，问道：“好好，志伟啊，你怎么来了？” “我是特意来陪天顺兄打擂的。”张志伟回道，看了看马车周围没有李天顺的身影，问道：“天顺呢？” 林尚强哎呀一声道：“你来不巧，天顺说要提前准备准备，一大早就先去大理寺了。” “哎呀，那实在是太不巧了。”张志伟遗憾的道了句，眼神却不自觉瞄向林尚强身后那辆挂着帘子的马车。 几乎就在同时，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了，现出了赵如花那张春风满面的脸：“哎呀，是志伟呀！” “舅妈好！”张志伟立刻走了过去，叫得那叫一个甜，目光却落在赵如花身后的林妹妹身上不肯挪开。 第562章 赵如花的审问 “芙蓉，见了张公子怎么不打声招呼？”赵如花轻声提醒着女儿。 林芙蓉红着脸对着张志伟微微颔首，轻声道了句：“张公子好。” “好好。” 听着那宛如泉水叮咚的嗓音，张志伟浑身一抖，忙作揖回礼道。 见此情景，赵如花眼珠一转道：“志伟啊你上车咱们一起走，顺便聊聊家常。” “娘……”林芙蓉刚说出一个娘字，就被赵如花用眼神阻止了。 张志伟尬笑着问：“这，这方便吗？” 赵如花眼睛一立道：“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们也算是一家人，再说车上也不是没地儿，上来。“ “唉。”张志伟笑得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忙不迭爬上马车。 林尚强自然知道媳妇的心思，为了给张志伟腾地方，特意坐在了车夫身边，吩咐道：“走吧。” 马车继续前行，张志伟带来的那辆马车则跟在后面。 进了车厢的张志伟很紧张，毕竟里面都是天顺兄家的女眷，他尽量将身子挤成一团，坐在角落里偷眼观瞧。 就见舅妈正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林妹妹坐在那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娇羞的样子更显清丽脱俗。 相比之下，长相平庸许多的小虎妞正大大咧咧坐在长条凳上，边吃着桂花糕边抖着悬空的两只小脚，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自己身上。 就在张志伟琢磨着说点什么时，赵如花已是打开了话匣子，笑眯眯问起了当妈的都会问的一些问题。 “那个……那个你家有几口人呐？” “哦，我是家中独子。” “这是为何，我听闻张公子家境殷实，难道贵父没有纳妾？” 张志伟知道，赵如花这是在变相问自己的家境，如今的大户人家哪个不是有一二个小妾，独子往往意外着家庭不富裕，回道： “家母不让家父纳妾，所以就我一个独子，也无姐姐和妹妹。” 赵如花心道，这孩子这一点倒与我想法一致，又问：“贵父母身体挺好吧，他们都多大岁数了？” “家父家母身体都挺好，家父今年有七十了，家母年轻些也快五十了。” “那老爷子可是老来得子，你父母为何不在京城？” “几年前我人来京城求学，老家那边有些田产和生意，故父母未曾跟来。” “哎哟，那田产和生意一定很多吧，二老可曾忙得过来？” “有几百亩薄田，还有一间当铺，一间丝绸铺，不过都由仆人打理，父母倒也省心。” 赵如花……老爷子七十，估计也活不了几年，年轻些却还是要让儿子当家，我闺女要是嫁过去，不出几年就是一家之主…… 想到这的赵如花笑意更浓，看了眼不作声的大女儿，又问张志伟：“那你在京城是租房子住吗？” “啊不，家父给我在京城买了处宅子。” “多大的宅子？” “三进三出。” “那么大的房子自己一个人住啊？” “雇了十几个仆人和丫鬟。” “志伟你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六品，？以后前途肯定不可限量！” “这个以前不敢说，不过托天顺兄的福，如今我也成了长公主的门人，以后在仕途上应该能顺利些。” “呵呵呵，志伟你尽说客气话，我们家天顺还得靠你帮衬着呢。”赵如花眉眼带笑。用胳膊肘捅了下大闺女道：“芙蓉，怎么和张公子也不说句话？” 林芙蓉对张志伟点点头，笑容温婉：“我娘说的对，还请张公子多多照顾我大哥。” “不敢，不敢。”张志伟摆手道：“你哥比我厉害百倍，我学都学不过来呢！” 面对这个谦虚的张公子，林芙蓉露出了几分欣赏的笑意。 看着面前的娘俩，张志伟有一种被审问后的解脱感，暗中松了口气。 自己的家境虽然比林家强上百倍甚至千倍，但只要有天顺兄在，老林家的前途就一定会超过自己家，刚才还深怕人家瞧不起自己呢！ 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林妹妹，听说咱家的酒楼就要开业了？” 林芙蓉小声回道：“还没呢，现在正谋划中。” 张志伟笑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林芙蓉：“这事都是爹娘和大哥在办。” 面对林小姐不温不暖的回话，张志伟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是啊，有天顺兄那样的能人在，自己又能帮上什么忙？ 可话已经说出去了，在心仪的妹子面前绝不能没有下文，情急下忽然来了灵感，看向林芙蓉身边的赵如花问：“舅妈，咱家的酒楼叫什么名字？” 赵如花：“叫荣鹏酒楼，是天顺起的。” “怎么写？”张志伟又问。 “啊……”赵如花愣了一下，不识字的她忙又捅了一下大闺女道：“快告诉张公子。” 林芙蓉：“‘荣’是荣誉的荣，‘鹏’是鲲鹏的鹏，取意欣欣向荣，鹏程万里。” “好名字，好名字，天顺兄真大才！”张志伟一击掌道，看向她们道：“舅妈，大妹，我知道怎么帮忙了。” 赵如花和林芙蓉一齐看向张志伟，就见他兴奋的道：“这样，我回去请聂老师给咱家的酒楼提匾如何？” “那敢情好！”赵如花立刻眉开眼笑。 别看她不识字，却知道聂大儒的名声，那可是有名的大官儿，自家酒楼匾额是人家提的肯定光彩。 听到这话林芙蓉也是一喜，据她所知聂大儒的字可是千金难求，虽说大哥也是聂大儒的学生，但她知道这位张公子的资历更深，嘴角含笑对着张志伟点点头。 张志伟笑了，脸上洋溢着满满的自豪感。 只是林芙蓉不知道的是，如果大哥真要是跟聂贤开这个口，别说聂大儒不但会免费提个匾，还会给酒楼提首诗。 正这时，众人发觉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外还传来一阵阵喧哗的声。 还想问问张志伟家有多少银子的赵如花只好作罢，隔着车帘问：“夫君，怎么停下来了？” “人太多了过不去了，咱们就在这儿下车吧。”外面传来了林尚强的嗓音。 第563章 诰命是谁 赵如花撩开车帘向外看去，就见人车混杂把路都封上了。 远处有座广场，中间立着一处擂台，周围更是人山人海，少说也有两三千人聚集在这里，而且还有许多看热闹的人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不由感叹道： “哇，比过年赶大集还热闹！” 林尚强跳下马车把媳妇搀了下来，就要去扶抱着小虎妞的大女儿时，却见张志伟已经把手伸了出去。 林尚强微微一笑，把手缩了回去。 林芙蓉脸一红，不过还是顺势扶着张志伟的手臂跳下马车。 这时一股人流冲涌而来，一下就把一家人淹没在了人群里，幸亏有林尚强和张志伟用身体拦着才没被冲散。 赵如花叫道：“这么多人可怎么看？” 张志伟立刻道：“舅妈，你们跟我走，在那边专门有个为翰林院搭的棚子”，说着指向东南方向。 “这合适吗？”赵如花问。 张志伟回道：“有什么不合适的，二位老师也不是不认识你们。” “好。”赵如花痛快的答应了，拉着大女儿就欲向东南方向走，可这时的人群已是把他们团团围住，根本无法动弹。 张志伟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又来了，撩衣袍跃上马车举目四望，看到不远处有几个维持秩序的差役。 从腰间拿出翰林院的腰牌，对着那几名差役用命令的口吻大喊道：“几位官差，你们过来一下。” 几名衙役闻声看来，是一个身穿儒服的年轻人手里举着腰牌，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敢怠慢，忙分开人群过来询问。 得知这个年轻人是翰林院的六品待讲，要去东南角的棚子后，立刻给张志伟和林家一家人开辟出了一条通道，护送到东南角那座草棚外。 此时的赵如花看到，这里站满了身穿盔甲，手扶腰刀的禁军，将看热闹的的百姓隔开。 有了张志伟的腰牌，依然是畅通无阻，来到草棚就看到里面坐着的两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是聂贤和岳华峰两位大儒。 在张志伟的带领下，一家人走过去对两位大儒施礼。 聂贤和岳华峰看向他们点点头，嘴角现出几分笑意。 可当看到小虎妞时，又瞬间勾起了两位大儒不美好的回忆，告诉张志伟要照顾好他们，然后便自顾喝起茶来。 其实聂贤和岳华峰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小虎妞看到他们也是心中发慌，尽力憋着眼泪，回忆起了在翰林院读书学习的那段痛苦的日子…… 见父母和姐姐把自己带得离那两个老头很远的地方才坐下，这才松了口气，终于不用背‘三字经’了！ 小丫头看向前方空空的擂台，问姐姐：“我怎么没看到大锅呢？” 林芙蓉也找寻着李天顺，问身边的父母：“爹娘，你们看到大哥了么？” 林尚强和赵如花抻着脖子看了一阵，也没看到外甥的身影，林尚强道：“是呀，怎么看不到你大哥呢？” 张志伟想了想道：“舅舅、舅妈、大妹，你们看这些草棚了吗，要等一些权贵，还有太子殿下，长公主殿下到了才能开擂。 至于天顺嘛，你们看大理寺的人也没到呢，我想他应该与狄大人一起露面。” 林尚强、赵如花与林芙蓉举目四望，果然看到左右还搭建着很多凉棚，一些身穿便装却大肚便便的人已经陆续入座，一看就是权贵之士。 值得一提的是，林芙蓉还看到一个凉棚里坐着京兆府府尹王吉德，身边站着的人也认识，正是给大哥修房子又送银子的黄大浪。 “原来是这样。”赵如花的脸上现出傲娇的神情，对着旁边的林尚强道：“夫君，咱们可是托了张公子的福，也能和达官贵人们坐在一起了。” 林尚强看了眼媳妇小声道：“话是这么说，不过我想如果天顺在这，咱们也会坐在这里的。” 赵如花白了丈夫一眼：“那可不一定，天顺只是个七品官儿，人家志伟可是六品。” 不曾想这话被张志伟听到了，忙道：“舅妈，舅舅说的对，我这六品和天顺的七品比不了，照天顺这么干下去，没准您以后还能被封为诰命夫人呢。” 赵如花一愣：“诰命是谁，我可是林夫人。” 林芙蓉憋不住，　“噗嗤”笑道：“娘，诰命不是人，是朝廷的一种封号。” “啊，我还以为是个人呢。”性格直率的赵如花不但不觉得尴尬，反而笑问女儿：“跟娘说说‘诰命’是咋回事？” “这个……”林芙蓉对这个问题却是一知半解，性格谨慎的她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张志伟。 张志伟见在林妹妹面前表现自己知识渊博的机会又来了，顿时精神抖擞的解释道： “这个诰命夫人可了不起，那是朝廷官封的命官，是件非常荣光非常有脸面的事，受朝廷的保护，旁人见到时必须要以礼相待。” 赵如花的一双大眼睛里满是亮光的问：“除了有脸面外，是不是也像天顺那样每个月发俸禄？” 张志伟：“发发，诰命夫人是有官衔的，朝廷不但定期给发俸禄，还会赐给相应的田产和赏金。” “是吗……”赵如花眼中的亮光更盛，看了眼擂台又问：“那天顺要是打赢了，是不我就能被封为诰命夫人？” 张志伟：“呃……这个好像不行，朝廷有规定，只有一品至五品官员立了大功后，他的妻子或长辈才有资格为诰命夫人，且要内阁提议，天子批复。” 赵如花失望的道：“一品到五品啊，那我们家天顺好像没戏。” “谁说咱家天顺没戏，我看是迟早的事。”侧旁一直在听的林尚强说道，随后看向张志伟笑呵呵的问： “志伟，我问你一下，朝廷有没有什么‘诰命舅舅’这样的封号？” 听到这话的张志伟差点儿没笑出来，说道：“舅舅，这个没有，男子若要有所成就还需做官立功，且纵观历朝，也没有男子因晚辈而封诰的。” “哦……”林尚强想想道：“那我还是老老实实做买卖吧。” “呵呵呵……”张志伟尬笑着应合。 旁边的林芙蓉心道，没想到爹和娘还都是官迷。 第564章 太子和长公主驾到 凉棚下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喧闹声，像是来了什么大人物…… 一家人抻着脖子往下看，就见一群身穿捕快官服的人，簇拥着一位六十多岁，身材肥胖，留着三缕长髯的老者走到了隔壁的凉棚里。 小孩眼睛尖，林芙丽一眼就看到了这群人里的狄婵儿，挥动小手叫道：“婵儿姐姐，婵儿姐姐！” 声音尖锐，无论穿透力还是传播距离都十分惊人。 “呀，是小虎妞！”狄婵儿三步并两步跑了过来。 小虎妞从姐姐怀里跳下，张开臂膀迎了上去，黑珍珠般的大圆眼睛扫向狄婵儿腰间的鹿皮囊，第一句话就是：“婵儿姐姐，有什么好吃的嘛？” “有有。” 狄婵儿只是简单跟林尚强夫妇和林芙蓉打了个招呼，便坐下来把小虎妞抱在腿上，从鹿皮囊里拿出蜜饯和瓜子，两个人开心的对吃起来…… 不远处，赵武平对刚刚落座的狄杰介绍道：“大人，小姐抱着的那个孩子就是天顺的幼妹，旁边那个年轻的女子是天顺的大妹，那对中年男女是天顺的舅舅和舅妈。” 狄杰看了那家人，嘴角微微翘了翘。 以他的身份自不会和他们主动打招呼，对赵武平道：“记得有机会和天顺吃饭时，把他们家人也请来。” “放心吧大人。”赵武平习惯地拱手施礼道，不想却扯到了胸腹间的伤口，脸上现出痛苦的神情。 狄杰见状埋怨道：“你看你，不让你来却非要来。” 赵武平道：“大人我没事，都是些皮外伤，再说我也不放心天顺。” 狄杰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主动走向聂贤和岳华峰所在的凉棚，赵武平忙跟了过去。 聂贤和岳华峰早就看到了狄杰，见状齐齐起身迎了过去，三人拱手施礼，说着一些官场的客套话。 张志伟这时已经回到二位老师身边，对狄杰拱手施礼后，见缝插针的问：“狄大人，天顺没跟您一起过来吗？” 听到这话的聂贤和岳华峰看向狄杰，他们也在纳闷，为何李天顺没跟狄杰一起出现？ 狄杰笑了笑道：“本来天顺一早就到了大理寺的，不过刚才与老夫下车时说要准备一下，一会儿直接登台。” “哦。”听到这话，聂贤、岳华峰和张志伟点点头。 正在这时，有大理寺侍卫过来对狄杰禀报道：“大人，太子和长公主殿下的车驾到了。” 狄杰、聂贤、岳华峰和张志伟向凉棚下看去，果然看到有几辆马车停在了下方，其中有两辆雕龙画凤，由金丝楠木制成的马车格外醒目。 在一众身穿金甲的虎贲卫的簇拥下，一个少年和一个漂亮的女子从马车上各自走了下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位手拿拂尘，身穿蟒袍的白发太监，正是大内总管高大力高公公。 狄杰等人忙起身去迎驾，坐在远处凉棚里的那些朝廷勋贵虽然离得远不能过来，但也皆站起身，对着这两位皇亲国戚遥拜行注目礼。 另一边，老林家一家人也站起身看向下方，赵如花更是抻长了细白的脖子，目不转睛盯着太子和长公主。 就见那座凉棚离着他们并不远，不过却要高出一大截，上面的桌子上铺着黄色的绸布，摆着瓜果梨桃，还有各种不知名的小点心和酒水茶饮。 那位当今太子爷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长得肥粗老胖，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要不是他身上穿着明黄色龙袍，还以为是哪位富家公子来了。 当看到那位面容高冷，前凸后翘，尽显女子丰腴身段的长公主时，赵如花不由发出一声轻呼：“这位长公主可够漂亮的，咱家天顺给她做门人不屈。” 听到这话的林尚强点点头，可一旁的林芙蓉却努了努嘴，心中暗道。 这给长公主除了气质雍容外，其实长得就是一般漂亮，关键是太过冷傲，估计大哥在她手下难免会受气。 狄婵儿只是斜了眼长公主的方向，便与小虎妞继续闷头紧吃起来…… 在以杨政将军为首的大内侍卫的护卫下，太子周弘和长公主各自入座，看向前方的擂台。 “好热闹啊！”被父皇和母后限制很少出宫的周弘，哪见过这般人山人海的场景，两眼冒光发出一声感叹。 此时，擂台四周早已聚满了黑压压的人，其中还不少背着刀剑的江湖剑客，大齐国行侠义之风，对这些剑客的容忍度很高，允许他们带着兵器入场。 “大哥，那个长得胖乎乎的小子就是当今太子啊？”人群里，范大虎对身边的雷行问道。 雷行：“我哪知道他是不是太子，不过看这胖子身边那么多侍卫应该是，五郎你说对不对？” 雷行说到这时看向身边的赵五郎问道，因为在整个教夫帮里，只有赵五郎肚子里有墨水。 赵五郎不不认识周弘，但却点头道：“雷大哥你说的没错，他应该就是太子，你看就只有他穿着黄色的龙袍。” “我看看，我看看。”个子较矮的张六金抻着脖子望向太子的方向，笑道：“别说，就这小子穿着龙袍。” 王大力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问雷行：“大哥，怎么没见李捕头？” “是呀我也纳闷呢？”雷行的目光一直在那些权贵坐着的凉棚里搜索着，也没有看到李天顺的身影。 一旁的赵五郎笑道：“大哥你别急，这么多人上哪找去，一会儿打擂时自然会出现的。” “也对。”雷行回头看向赵五郎、张六金、王大力和范大虎几个兄弟道：“一会儿李捕头打擂的时候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站脚助威的声音一定要大。” “放心吧大哥。” 几人点头的同时范大虎道：“咱们可是带了上百号弟兄，到时肯定不让你失望。” 说完转身叫道：“弟兄们，大哥说了，打擂时一定要为李捕头使劲助威，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随着一片喊声响起，一群足有上百人，身穿粗布衣裳，大多数穿着草鞋的壮汉纷纷响应。 雷行满意地点点头，心中暗道。 李捕头，昨天你打那个什么狗生十兵卫时我们不知道，今天兄弟们一定给你找回场子！ 第565章 其实我也是江湖人士 脚夫教众人的呼喊声不但引起了附近看热闹百姓的注意，也吸引了离着他们几丈外四个人的注意。 这四人非是旁人，正是隐藏在人群里的胡一翁、赵大锤和黑白无常两口子。 为了更好的隐藏身份，他们没有像那些江湖人士那样打着箭袖，扎着佩剑佩刀用的皮带，都穿上了百姓的衣服。 胡一翁带了把匕首在袖子里，赵大锤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自没带他的大锤，黑白无常两口子倒是带着判官笔，因为这种兵刃短小好藏。 白玉琴小声对胡翁道：“胡大哥，你说咱们堂主还真厉害，居然和教夫帮这样的帮会也处的非常好。” 胡一翁捋着胡须道：“那是自然，别看咱们堂主年轻，可为人侠义，到哪都不缺朋友。” “嗯。” 白玉琴，黑九和赵大锤听到这话一起点点头。 胡一翁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日头道：“快到晌午了，估计再有两三刻钟堂主就会出现，我有些担心堂主是不是那个倭国忍者的对手。” 白玉琴道：“胡大哥你是没看到昨日堂主打哪个狗生十兵卫，对付这个忍者应该没问题。” “那是自然。”赵大锤接话道：“不然我也不会想拜堂主为师。” 听到这话，白玉琴和黑九这两口子都笑了，他们挺赞成赵大锤的想法，就是这两口子的笑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就见胡一翁却道：“你们有所不知，我听说这倭国的忍术最是狠毒，招数也多为阴招，我还是有些担心。” 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大锤的脸色都是一变，就见胡一翁低声道：“这样，如果堂主真要不支，除了大锤外我们该出手就出手。” “明白。”黑白无常两口子道。 身上有伤的赵大锤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点点头，看向胡一翁他们道：“那就拜托三位了。” 此刻擂台周围的人是越聚越多，除了众多百姓和江湖人士外，还有不少有背景的纨绔子弟。 这些人既不愿意和百姓混在一起，又没有资格坐在为权贵建的草棚里，为了避免他们与百姓发生争执，也为了照顾这些纨绔子弟，京兆府府尹王吉德早就做好了准备，命人在擂台北面搭了一片草棚，让衙役负责那里的治安。 此时在这片草棚里，就坐着姜管马的公子姜超，他是特意来给李天顺溜须拍马的。 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当这货远远看到那位用一双妙目环顾着四周的长公主时，顿时被她美貌的容颜和婀娜的身姿吸引，站起身抻着脖子感叹： “哎呀呀，长公主长得真漂亮，呵呵呵，如果要是我当了驸马，那可是八辈修来的福份。” 此言一出，立刻引来了其他纨绔弟子的嘲笑…… 姜超急眼了，看向他们叫道：“笑什么，尔等岂知鸿鹄之志！” “得了把，就你那鸟儿还没鹌鹑大呢，还鸿鹄……哈哈哈……” 一个三品侍郎的公子笑道，立刻又引起了众人的笑声。 就在这时，草棚下突然传来了一阵威严的嗓音：“尔等不得胡说，再敢妄议皇亲国戚，小心本将军记你们的名字！” 众人闻言看去，但见说话的是一位身穿金甲，长相魁梧的将军，正是左右虎贲卫副统领杨政。 这些纨绔子弟虽然不认识杨政，但一见对方这身装束，吓得都闭上了嘴。 姜超更是把头一低，将自己藏在前面人的后面。 见这些贵族子弟已然收敛，杨政对他们也是又恨又无奈，用威胁的目光又扫视了一圈，这才带着随从回到皇室拥有的那处凉棚里。 此刻，除了太子周弘和长公主外，大部分皇子皇女也来了。 对比国之储君的太子，还有帮助父皇和母后理政的长公主姐姐，他们就少了很多拘束，在一起嬉笑攀谈着，讨论的话题也多在李天顺身上。 听说昨天已经打完了擂，原本以为没热闹可看了，没曾想今日还有一场比武，这让众皇子和皇女既感到幸运又感到兴奋。 因为这场比武对他们而言，并不只是关乎到皇室的颜面，更能让他们有难得的机会出宫玩玩。 长公主一边喝茶一边寻找着李天顺的身影，看了好一阵也没发现这小子，不禁有些失望。 本想问问一旁的狄杰，可又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自己关心奴才的样子，可她实在想知道李天顺在哪？ 正着急时，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自己好面子，可那位太子弟弟却不在乎这些，想到这看向身边的周弘小声道：“太子，你知道李天顺在哪吗？” 难得看到人山人海场面的周宏，正抻着脖儿看景，闻听此言哎呀一声道：“净顾着看热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环顾了一圈也没看到李天顺，忙问一旁的狄杰：“狄大人，你知道李天顺在哪吗？” 狄杰见太子问话，不敢怠慢忙回道：“回太子，出大理寺的时候我们还在一起。到了此处后他说要准备一下，应该一会儿便能现身。” “哦是这样。” 周弘放心了，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到看热闹上，指着远处那些背着宝剑，腰间挎刀，身穿百姓服饰的人又问：“狄大人，那些人就是传说中的江湖侠义之士吧？” 狄杰微微摇头道：“是不是侠义之士臣不敢说，他们只能算是江湖人士。” 周弘：“听说他们都有江湖名号？” 狄杰点点头道：“太子知道的还不少，这些江湖人士确都有名号。” 周弘：“其实我也是江湖人士。” 狄杰很诧异：“太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臣不大明白。” 就见这位太子笑道：“嘻嘻嘻……看在你是天顺上司的份上就告诉你，其实天顺给本太子也起了一个江湖名号。” “什么？”狄杰的眼神更是诧异。 但见这位太子殿下摇头晃脑的道：“本太子的江湖名号是，横推八百无对手，轩辕重出武圣人，怎么样，够响亮吧？” “咳咳咳……响亮，响亮，咳咳咳……”狄杰忍不住咳嗽着道。 一旁的聂贤与岳华峰对视了一眼，脸色有点儿难看。 长公主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并不是在笑太子，而是在笑这个李天顺真会逗太子开心，给他起了个这么霸气十足的名号。 想到这不由玩心大起，琢磨也让这小子给自己起个响亮的江湖名号。 第566章 还不拿下 听到太子报出李天顺给他起的江湖名号后，站在两位大儒身后的张志伟也在用力憋笑。 深感天顺兄跟这位太子处得极好的同时，也为能与太子和长公主在同一座凉草棚里感到荣幸。 看着下方的人海，有一种登上权力高峰的错觉。 嗯，看来跟着天顺兄就是前途不可限量，等以后娶了林妹妹那就更亲上加亲了！ 想到这，张志伟不由又看向了两三丈外那位漂亮的小家碧玉，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暖流…… 此时的林芙蓉却并没有留意张志伟，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位长公主身上，暗自对比自己和对方的差距。 要说漂亮自己和她都很漂亮，不过这位长公主却显得很高冷，一副让人不敢接近的样子。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金枝玉叶，国之娇女，自己若是也生在皇家，气质绝不比她差！ 侧旁，也在看向太子和长公主的赵如花捅了捅老公道：“我说当家的，你瞧瞧那位太子长得也不怎么样么？ 倒是那位长公主长得确实漂亮，这要是被天顺娶了当媳妇儿，咱们家可就世世代代大富大贵了！” 林尚强吓了一跳，忙小声道：“你乱说什么？天顺能攀上狄小姐已经是烧高香了，小心被人听到治你个大不敬罪！” 听到这话的林芙蓉也捅了一下老娘小声道：“爹说的没错，您可别乱说，狄小姐就在身后坐着呢。” 赵如花连忙闭嘴，回头瞄了眼身后，就见狄小姐和小虎妞在一起吃得正欢，似乎并没有留意自己的话，这才放下心。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看似低头吃着点心的狄婵儿其实早就听到了她的话，只是装作没听到而已。 这位狄大小姐用眼睛的余光看向那位气质优雅，光鲜亮丽的长公主，心中暗道。 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爹要不是皇帝，谁会这么怕你？ 想着想着竟有些分神，没留意身边的小虎妞已是消失不见。 等她抬头寻找时，不由发出一声惊呼：“呀，小虎妞儿快回来！” 听到这话的林尚强，赵如花和林芙蓉闻声看去，同时发出一声“我的妈呀！” 声音都变了调。 就见小虎妞儿拧着小屁股，迈着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步伐，走到了太子周弘的桌案前。 因为她的个子太小，仅到侍卫们的膝盖处，竟一时没发现她。 等看见这个不速之客时，小丫头已是扒着桌沿露出了脑袋，一脸天真看向太子周弘道： “这位大锅锅，我想吃你桌子上的好吃的。” 周弘被突然冒出来的脑袋吓了一跳，站在他身后的高大力脸色一沉，冲着侍卫头领杨政将军轻喝一声：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还不拿下！” 狄婵儿和老林家一家人顿时觉得脑袋子“嗡嗡”作响，全身泛起一阵寒意。 杨政将军知道自己失职了，虽说对方只是个幼童，却也不敢懈怠，伸出大手，弯腰就去抓小虎妞的后脖领。 正这时，一声苍老的嗓音突然传来：“慢着，这是李天顺的小妹。” 说话的正是当今大儒聂贤。 几乎就在同时，岳华峰也冲了过来，狠推一把杨政道：“住手，别把孩子给吓着了！” 听到这话的杨政连忙退后几步，一脸惊讶的道：“原来是李捕头的妹妹呀！” 张志伟也跑了过来，就要去抱小虎妞。 “等一等。”周弘喝住了他，伸出两只手就将小虎妞拽到了桌子上，指着上面那些精致吃食笑道：“吃，随便吃。” “对对，随便吃随便吃。”高大力也凑过来眉眼带笑的道，亲自给小虎妞儿剥了一个橘子。 “谢谢大锅锅，谢谢没胡子的老爷爷。”小虎妞丝毫不惧场，一手接过橘子，一手抓起盘子里芙蓉糕吃了起来。 没胡子的老爷爷……高大力的嘴角抽搐了几下。 “哈哈哈……这孩子不认生，胆子大，像他哥。”周弘笑道，拿起一块点心和小虎妞对吃起来。 也是第一次见到李天顺小妹的长公主，托着腮帮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笑眯眯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林芙丽，小名虎妞。”小虎妞儿边咬着橘子边道，随即小脸就抽抽到了一块，咧嘴叫道：“太酸了～” 见此情景，周弘立刻吩咐身边的付红梅：“快给孩子倒杯酒。” 付红梅应了声，忽然想到了什么道：“她还小，不能喝酒。” “对对，那就弄些蜜水什么的。”周弘笑道。 付红梅要去取蜜水时，长公主却阻止了她，看着小虎妞儿萌宠的样子，笑眯眯把自己的酸梅汤给了她道：“小虎妞，喝点酸梅汤，既解酸又不会被噎到。” “姐姐说的对，是有点儿干。”小虎妞咕咚咕咚一饮尽。 “慢点喝，小心胀肚。”长公主笑道，眼神里充满了关切。 “姐姐我还要。”小虎妞儿舔了舔嘴唇道。 “高总管，快给孩子倒上。”随着长公主吩咐了句，高大力忙不迭又给小虎妞倒上一杯酸梅汤。 “姐姐，你能把你桌子上的点心也给我吗？”小虎妞指着长公主桌子上那些精致的点心问，一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神情。 “你能吃的了吗？”长公主诧异的问。 “再多我也能吃得下。”小虎妞笑眯眯回道。 长公主看着一直不停在吃的小虎妞，又看了看她一直没鼓起来的小肚子，对这孩子的话深信不疑，再次看向高大力道：“高总管，麻烦给端过去” “得了。”高大力命太监把长公主桌上的几盘瓜果糕点都摆到了小虎妞身前，加上太子桌子上原有的那些的点心和瓜果，仿佛把小虎妞埋在了吃食的海洋里。 小虎妞开心极了，边吃边“咯咯咯”笑。 “什么人，退下！”正这时，侧旁传来了大内侍卫的断喝。 众人闻声看去，就见狄婵儿，林尚强，赵如和林芙蓉被拦在了警戒线外，脸上现出惊恐的神情…… “别拦她们。”桌子上的小虎妞叫道：“是我婵儿姐姐，还有我爹我娘和大姐。” 虽然侍卫们看到太子殿下很宠爱这个小女孩，但因责任在身，依然没有让这几人靠近。 第567章 这个人怎么会飞 狄杰见状对闺女忙道：“婵儿还不退下”，随即对太子周弘施礼道：“殿下，小女没见过世面，还请您见谅。” 高大力对周弘介绍道：“殿下，那位身穿捕头服饰的是狄大人的千金，那几位分别是李天顺的舅舅、舅妈和大妹。” “是嘛！”周弘看向狄婵儿她们，对那几名侍卫道：“让她们过来。” 狄婵儿带着林家一家人走了过来。 此刻的林尚强、赵如花和林芙蓉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出，完全没有了刚才私下里品头论足的那股劲儿。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任谁面对周围手握刀枪侍卫都紧张，这是千百年来刻进骨子里民怕官的基因，何况眼前这位高高在上还是当今太子。 狄婵儿诈着胆对小虎妞轻声叫道：“快下来。” “婵儿姐姐你也过来一起吃。”小虎妞一脸天真对狄婵儿招招手。 狄杰走到闺女身边道：“婵儿，还不赶快拜见太子殿下。” 狄婵儿忙躬身施礼道了句：“拜见太子殿下。” “原来这就是你的女儿啊。”周弘道了句便不再理会，而是看向林尚强他们问道：“你们就是天顺的家人？” “是是。”身为一家之主的林尚强感觉两条腿抖得像筛糠，“噗通”跪下道：“小小小女不懂事，还还请太太子殿下恕恕恕恕罪。” “恕罪什么罪，也不是外人，起来起来。”周弘对林尚强微微一笑，便继续看小虎妞吃东西，嘴里还道： “慢点吃慢点吃，这些东西都是你的，吃不完一会儿都给你带走。” “嗯。”小虎妞头也不抬的道，继续紧吃。 见此情景，狄婵儿和老林家一家人才松了口气。 正这时，长公主突然看向狄婵儿问道：“听说你就是李天顺的顶头上司？” “是的。”狄婵儿回道。 目光与长公主交错间，似乎有刀剑之声响起。 “婵儿，怎么和长公主殿下说话呢，要先行礼。”狄杰提醒道。 狄婵儿点点头，不卑不亢的对长公主行了个礼。 狄杰看向长公主道：“长公主殿下，小女没见过世面，失了礼节，您莫与她一般见识。” 长公主笑了笑表示不在意，然后对高大力吩咐道：“高总管，把孩子抱给他们，然后把这两桌瓜果点心都给他们搬过去。” “是。”高大力立刻安排人将这些瓜果点心搬到小虎妞坐着的那个凉棚里，并亲自把小虎妞抱给了林尚强，一家人又回了原来坐着的位置。 看着小虎妞被抱走，周弘还对她摆摆手道：“有空让你哥带你到太子宫，那还有更多好吃的。” “谢谢大锅锅，我一定去。”小虎妞对周弘摆了摆小手。 就在这时付红梅突然轻声喊了句：“太子殿下，擂台上出人了。”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人海包围中的擂台。 就见一个身穿四品官服，矮胖矮胖的官员来到擂台中间，不是别人，正是京兆府府尹王吉德。 要问为何是他登上擂台，只是因为李天顺与黑岩木野这场比武已是轰动了整个京城。 想想也是，这一战确是太动人心弦了，代表着倭国武者与大齐国武道最巅峰对决，自大齐开国以来不曾有过。 一大早就从四面八方涌来了无数百姓，手拿刀剑的江湖人士，关键是来了太子和长公主殿下，还有那么多皇亲国与戚达官贵人。 一个个都比自己官大，一个个儿都比自己有权势。 这让负责京城治安的京兆府大为紧张，如果这些江湖人士或百姓闹起来，恐怕都能把京城掀翻了。 身为京兆府府尹的王吉德，从昨天开始放屁都是凉的，不管于公于私都要亲自维持比武的秩序。 随着他的出现，偌大的会场渐渐安静下来，王吉德先是对着太子周弘所在的凉棚恭恭敬敬施了个礼，然后抻着脖子喊道： “诸位～现在我宣布，大齐国大理寺捕头李天顺，与倭国第一忍者黑岩木野的比武即将开始。 现在请二位登场，本官将当众宣布比武规则。” 话音落下的同时，众人就听擂台西北角传来一句：“我来也！” 闻声看去，就见在一座民房上忽然出现一只巨大的黑色蝙蝠，凌空向着擂台飞来。 当风声从人群头顶呼啸而过时，众人才看清楚这根本不是什么蝙蝠，而是一个依附在黑布上的人。 依靠身上巨大黑布兜起来的风，这个人竟像风筝般径直飞过十几丈的广场，稳稳当当落在擂台上。 当他把身上的黑布甩到一边后，众人看到了一个身穿的黑色和服，长相凶恶，鼻孔外露，嘴唇发紫，眼睛里闪着凶光五十多岁的男人。 从他的月牙形头饰，还有腰间挎着的一长一短两把武士刀来看，正是那个号称倭国第一忍者的黑岩木野。 见到这一幕，上千百姓皆发出一阵惊呼，一些看过昨日打擂的百姓不禁小声议论着。 “我的天哪，这个倭国人比昨天那个狗生士兵卫还厉害，他居然会飞！” “是啊，昨天李捕头可是从台阶走上去的，跟此人比起来可是差的远了。” “别瞎说，没准一会儿李捕头也能飞出来。” 此时此刻，太子周弘所在的草棚内，众人都纷纷站了起来，脸上现出几分惊愕…… 就连小虎妞也不吃东西了，看向身边的狄婵儿问：“婵儿姐姐，这个人是不是妖精，怎么会飞？大哥能打过他吗？” 这个问题同样也困惑着狄婵儿，下意识看向懂武功的赵武平。 此时老林家一家人，还有狄杰也都不约而同看向他。 面对众人询问的目光，赵武平眉头微微一皱对狄杰道：“大人不必担心，这倭国武士的轻功虽然不低，也是靠那块黑布飞起来的，就像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大风筝，并不是什么妖怪。” 听到这话，众人这才放下心。 小虎妞对轻功不懂，但对风筝还是知道，说了句：“原来是风筝啊”，便又吃起了手中的糕点。 另一边，狄杰也把赵武平的话说给了周弘、长公主、聂贤、岳华峰和高公公，众人的心里这才有些底。 周弘看向擂台上的黑岩木野道：“天顺怎么还没出来？” “是啊，这小子怎么还没出来？”随着高大力应了句，众人都看向擂台…… 第568章 弯弓如满月，射向野心狼 擂台南面，一座酒楼的二层雅间内，倚窗而立的李天顺边喝酒边看着下方的情景…… 之所以找了这么一个优雅的地方独处，完全是上辈子从警执行任务前的习惯。 一来可以在比武前有一个比较静的心情，二来可以随时观察整个场内的动静。 当看到下方的人海时，李天顺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 当看到家人，雷行他们，胡一翁他们，狄杰父女，两位老师，太子周弘和长公主等等这么多熟人和大人物都汇聚在此时，感动之余也不禁感慨。 幸亏自己提前以准备的名义躲了起来，不然光是打招呼行礼说客套话，就能把自己的精力耗掉大半。 可当看到黑岩木野的出场方式时，李天顺却是眉头一皱。 看得出来，这个黑岩木野的轻功的确很高，不过真正让他担心的并不是这个，而是此人居然能把风筝的原理用得这么好！ 说明什么？ 说明对方是一个善于琢磨的人，加上倭国第一忍者的身份，让李天顺不由对他身上还藏着什么奇特的招数感到担忧。 高手不可怕，就怕高手有文化，看来自己还真得加点儿小心。 看着下方翘首以盼的众人，李天顺知道该自己出场了。 不过原本想着从二楼一跃而下，学赵叔的样子踩着众人肩头踏上擂台已经不行了，没黑岩木野出彩儿。 李天顺嘴角微微一动，想起一首壮怀激烈的诗词，只是略加改动一下，便已白嫖于胸。 看向擂台方向运气三成狮吼功，发出一声：“大理寺捕头李天顺在此！” 这声音仿若炸雷凭空响起，震得场内所有人同时扭头看去。 在无数的目光中，就见一个身穿捕快官服，背着剑，手里拎着一坛酒的年轻男子，从一座酒楼的二楼一跃而下。 虽没有黑岩木野如大鸟那般飞到擂台上，却也轻盈如飞，轻飘飘落在了下方的人群里。 在风中稳稳而立，衣袂飘然，猎猎作响。 是李捕头…… 众人立即向两边自动分开，在这过程中，李天顺低沉又清晰的吟诵声响彻整座广场。 “少年应有少年狂，右手剑，左提酒，锦衣官服，正气卷平冈。” 吟诵间，众人看到李天顺已是迈大步走出了几丈远，继续吟诵道： “匡扶正义为天下，射虎看儿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气盛又何妨？” 当李天顺吟唱到这里时，长公主、聂贤、岳华峰、狄杰、张志伟，还有前来观战的众多读书人皆不由站起身看向他，一脸憧憬继续听着。 “剑在手，倚天阙，弯弓如满月，射向野心狼！” 李天顺吟诵到这里时，已是到了高高的擂台下，将手中那坛酒一饮而尽，摔在地上的同时纵身一跃，以半跪的姿势轰然落于擂台之上。 缓缓站起身，用轻蔑的眼神看向对面两丈外的黑岩木野。 此处无声胜有声…… 林尚强、赵如花痴痴看着台上的外甥，虽然他们与大多数百姓一样，听不太懂外甥念的这首词，但剑在手，什么射向野心狼还是听得懂的，总之觉得特别有气魄！ 姜超眨着小眼睛暗道，难怪李捕头能成为二位大儒的学生，就这词写的也太好了。 看来老爹说的不错，此人以后的前途定不可限量，更加坚定了他抱大腿的决心。 胡一翁、黑白无常两口子、赵大锤虽然也像赵如花那样肚子里没啥墨水，但在听到这般激昂的诗词后，也感到浑身发热，为自己拥有这样的堂主感到自豪。 先不说武功，就冲这首诗，堂主的文采在整个天明教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赵大锤更是心中暗道，看看人家，喝完酒就能说出这么好的词来，自己喝了那么多酒，也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 雷行，范大虎他们同样眼中放光看着李天顺，赵五郎取出了随身带的笔墨，把这首词记在了纸上。 凉棚里，岳华峰正沉浸其中，喃喃自语道：“好词，好词，有气魄！” 一旁的聂贤点点头，看着擂台下那上千张近乎于呆滞的面孔，嘴角含笑道了句：“不愧为老夫的学生！” 狄杰点头轻声道：“英雄气概，实乃我大理寺之楷模，老夫幸甚！” 赵武平和杨政将军闻言，皆用力点点头。 林芙蓉和狄婵儿并肩站在一起，此时，她们的眼睛里只有李天顺一个人的身影。 张志伟兴奋地搓着手，品味着天顺兄刚才诗词里面的意境。 周弘对身边的付红梅吩咐道：“好词，有气魄，快记下来。” “是。”付红梅忙取出纸笔，将李天顺吟的这首词记了下来。 与她一起记录的还有高大力，他要将自己的所见所闻禀告给二圣，边记还边暗中感慨。 这小子的诗词果然厉害，又是一首堪比‘锄禾日当午’的好诗词。 手里拿着酸梅汤的长公主都忘了喝，一双妙目闪着光看向擂台上的李天顺。 这个男人也太有意思了，此刻与跟自己讲‘倩女幽魂’时那副吓人的无赖相完全不同，简直就是光彩夺目，一股英雄气扑面而来…… 满场一片静寂中，突然从凉棚里传来了一声稚嫩却响亮的声音： “大锅必胜！大锅威武！” 众人闻声看去却不见人影，只到看见一张白纸在不断晃动，上面写着‘大哥必胜’四个字。 往下再看，才在白纸下看到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儿，正站在椅子上晃动着那张纸。 短暂的沉默后，雷行、范大虎、张五郎他们才反应过来，皆振臂一呼，带领着身后上百名教夫帮的弟兄们齐声喊道： “李捕头威武，李捕头必胜！” 随着这声音响起，全场观众立刻也跟着喊道：“李捕头必胜，李捕头威武！” 这声音宛如海浪般席卷全场，与众百姓一起喊的还有胡一翁、赵大锤、黑白无常两口子他们。 那片坐着贵族子弟的草棚里，姜超更是站在椅子上，对着擂台高呼这句口号，神情亢奋。 此时他早已忘了自己是来巴结李天顺的，而是真被李天顺这股英雄气所折服，发自内心的呐喊…… 第569章 边缘型人格 面对场内震耳欲聋的呼声，太子周弘也挥舞着拳头，抻脖子喊着。 “李捕头必胜，李捕头威武！” 在他的带领下，众大内侍卫也跟着振臂高呼。 赵武平也不甘示弱，带着吴全、刘闯和一众大理寺侍卫也跟着喊。 要说这些军士们的嗓音就是整齐划一，立刻将全场的氛围带入了一个全新的高潮。 巨大的声浪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把正在宫中批阅奏折的二圣都惊动了，只不过他们听不清喊得是什么，只听得从宫墙外面隐隐传来阵阵山呼海啸般的声响。 天之帝警觉地看向大殿外，对一名太监道：“速去打探发生了何事。” 与此同时，广场里的聂弦、岳华峰、狄杰虽没有像众人那样跟着喊，但眼中皆现出了满满的斗志。 长公主依然面容高傲坐在那里，可长袖中的小拳头却已经握得紧紧得。 原以为李天顺的出场盖不过那个黑岩木野，没想到这小子却用这首绝好的词，一下子将全场的气氛都搞了起来，完全碾压黑岩木野刚才嚣张的气焰。 这一瞬，李大捕头感觉自己成了全场最靓的崽！ 看来这个临时改变的出场办法还挺管用，这要是有播放设备，再配上一段赌王出场的音乐就更嗨了。 “天顺你来了！” 刚跟着喊完口号的王府尹兴冲冲走过来，跟李天顺打招呼。 李天顺对他微微拱手施礼道：“下官见过大人。” 当着上千人的面，王府感觉非常有面子，不过立刻对着李天顺拱手还礼道：“天顺，今日咱们不论上下级，我只是这擂台的判官，是主持公平的。” 说到这时，王府尹还对李天顺挤了挤三角眼。 李天顺秒懂他的意思，就是你放心，到时我一定会拉偏架的 李天顺笑了笑，看向对面站立的黑岩木野。 此刻，场内的众百姓也停止了呐喊，用紧张又兴奋的眼神看向李天顺和黑岩木野。 黑岩牧野也在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嘴角撇出一丝笑意，说了句倭国话。 他身边的翻译官立刻翻译道：“尊敬的李天顺阁下，我已等候您多时了。” 李天顺上下打量着黑岩木野，就见此人长相凶恶，身材魁梧，目有凶光。 他静静地立在那，腰间横着两把武士刀，一把是看起来很新的短刀，另一把长刀却带着岁月的沧桑，皮质的刀鞘上满是斑驳的痕迹，刀柄也被磨得发白，仿佛用了很多年。 一阵冷风吹过，让这个倭国第一忍者的身上散发出一股令人心寒的煞气。 李天顺暗自运起八九玄功，感受着对方的气息。 发现此人呼吸平稳，眼神中闪烁着杀戮与冷静，无论是肉身还是内心都已经达到了一个平衡的境界，有一股令人生畏的稳重之气。 看来此人的内力要比那个狗生十兵卫强得多，甚至比在古墓里遇到常家有还要深厚。 面对如此劲敌，李天顺突然一笑道：“你就是那个上了师娘的床，把师父杀死的倭国第一忍者？” 擂台下，众多百姓听到这话后皆是一愣，有点搞不清状况。 可随即他们就都听明白了，李捕头是在揭对方的老底，且以李捕头的身份也绝不会诽谤对方。 这绝对的真事！ 一时间，台下几千人同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没想到在看比武前，竟还能听到这样让人浮想联翩的事…… 此刻除了那个倭国翻译官外，包括台上的黑岩木野和台下的苏我龟子王子，脸上都现出了迷惑的神情，不知道这个李天顺刚才说了什么？ 怎么一下引起了这么多人大笑，而且有许多人还对着黑岩木野指指点点，神情猥琐…… 就在这时，翻译官指着李天顺道：“你你，阁下怎么能这样？ 黑岩木野是我国的第一忍者，更是我国国王和王子的家臣，如此说话未免太不讲口德了！” “你个狗翻译敢说我？” 李天顺身形一晃，上去就是一脚，把个毫无防备的翻译官就踢了个四脚朝天，又闪电般回到原来站立的位置。 “他刚才说了什么？”黑岩木野问翻译官。 同时，台下的苏我龟子王子和一众倭国武士也都站了起来，看向翻译官。 “翻译给他听。”李天顺冷冷看向翻译官道。 翻译官从地上爬了起来，咬牙将李天顺的话翻译了出来。 “八嘎！” “八嘎！” 台下立刻传来一片倭国话。 再看那个黑岩木野，只是嘴角抽动了一下，随即就恢复了刚才平静的表情，微微一笑，和翻译官说了句话。 翻译官翻译道：“李天顺阁下，我们黑岩木野将军说了，这件事情与比武无关。” 此言一出，没等李天顺说话，台下的众多百姓已是七嘴八舌嚷了起来。 “这还没关，你人品不行，还比什么武？” “是啊，你睡了师娘，还把你师父杀了，就这人品呢还敢来我大齐以武会友？” “不错，这要说在我大齐朝，一定治你个死罪！” 听着台下的议论声，李天顺微微一笑，不过心里却对这个黑岩木野更加警觉起来。 其实之所以把他的老底抖出来，也是自己有意为之，目的就是想激怒对方，让对方少几分静气。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个黑岩木野的城府居然如此之深，或者说脸皮竟如此之厚。 在自己上辈子从警的经历中，这种人的性格叫边缘型人格。 这类人常常处于边缘状态，他们的行为极端，难以与社会和谐相处，通常表现出重度自恋和自我特权的行为。 此刻，与李天顺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凉棚里的狄杰。 就在李天顺揭开黑岩木野老底时，他就想到了李天顺的用意，心中暗道这一招高。 却也万万没想到黑岩牧野竟如此冷静，影射到性格上，此人绝非一般心狠手辣。 就在狄杰暗自思量时，就见李天顺已是对王府尹道：“王大人，比武可以开始了。” 王府尹先是小声道了句“小心”，然后走到擂台旁看向众人朗声道： “现在我宣布，大齐国李天顺捕头与倭国武士黑岩木野的比武正式开始，期间不得使用阴险毒辣的手段，比如用毒和用暗器，比武时不得有任何帮手出现。” 言罢对着李天顺拱拱手，又对黑岩木野礼节性点点头，退到了擂台下。 与此同时，翻译官也揉着屁股，一瘸一拐下了擂台， 第570章 比武开始 擂台上只剩李天顺和黑岩木野两人。 黑岩木野发黑的嘴唇现出一丝笑意，能与战胜狗生十兵卫的高手对决，让他的心情兴奋到了极点，却没有拔刀，而是对着李天顺摊开了两只手。 李天顺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心中暗道，看来对方是想赤手空拳打败我，也没有拔剑，对着黑岩木野摆出一个拳架。 就在双方互相凝视片刻后，黑岩木野忽然冷哼一声，一掌凌空劈来，呼啸的劲风直扑李天顺面门。 李天顺瞳孔微微一缩，已然看出对方使出的是一记掌刀，别看只是肉掌，却也蕴含着开石裂碑之威。 “破！” 李天顺以拳变掌向上格挡，两人的肉掌猛然撞击在一处，竟没发出一点声响。 就在台下的众人纳闷时，突然感到从擂台上刮起一股气流。 这股气流又瞬间向四面八方冲去，把方圆几丈内人们的衣袍和头发高高吹起，甚至连擂台边缘挂着的那几杆大旗也被吹得“噗噗”作响。 只是一瞬间，黑岩木野就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两步，而李天顺的身形也往后退了两步。 这是什么武功？ 就在那些看热闹的人纳闷时，那些江湖人士却都脸色一变。 他们已经看出来了，刚才两人这看似轻飘飘的一掌，实际上已是运起了内力，且两人的内力也不分伯仲。 此刻，黑岩木野不禁心中暗惊，他的内功可是经过四十几年的修行，从来没有遇到过敌手。 可与这个李天顺对完一掌后，却仿佛打在了生铁上一般，震得自己内息不稳。 与此同时，李天顺也是心中震撼，这个黑岩木野的实力果然要比狗生十兵卫厉害得多。 “呦西……” 黑岩木野发出一声赞叹，再次以掌化刀，将两只手臂摇得呼呼刮风，宛如两个快速转动的车轮，对着李天顺铺天盖地就打了过来。 这才是黑岩木野真正的实力，他相信只要能打中李天顺一掌，就能将对方打得骨断筋折。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面对自己一拳比一拳狠烈的招式，这个李天顺不但不慌，反而也晃动双掌，以比自己更快的速度招架起来。 两人出拳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直到只听拳声不见拳影的境界，肉掌相碰间，发出“砰砰砰砰”如炮竹般的声响。 两人行云流水的动作，看得台下众人是热血沸腾，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叫好声。 黑岩木野是越打越心惊，虽说自己能将对方打来的拳全部挡下，却发现李天顺的出拳速度是越来越快，越来越稳，似乎是在有意探试自己的实力而有意为之。 还真让他猜对了，李天顺正是在探试他的实力。 在摸清对手的拳路后愤然暴起，猛然打出一套杨天辰教给自己的快拳。 拳拳带风，呼呼作响，一拳比一拳快，一拳比一拳狠厉，猛攻黑岩木野的要害处。 此时的李天顺是越打越顺，竟不由自主就在师父教自己的快拳里，融进了上辈子看到的咏春拳法的技巧。 别看自己没练过咏春，但在这一世修行了先天一气功后，对很多武功的招数已然达到了凭记忆就能融会贯通的地步。 所以打出的拳是既短又快，颇有子丹大哥连续出拳击打日本军官的感觉。 黑岩演木野开始招架不住了，踉跄着后退。 李天顺看准机会一个扫堂腿，宛如重鞭出击直击对手下盘。 眼看自己即将中招，黑岩木野一个旱地拔葱弹射而起，可就在他刚躲过这一记堂腿时，李天顺的拳头宛如闪电般打出道道残影，猛得击在了自己的胸腹间。 剧烈的疼痛让黑岩木野大叫一声，庞大的身躯轰然斜着飞出，重重摔在擂台上。 就在李天顺的晃动双掌，自上而下再次击向对手的天灵盖时，黑岩牧野的手已是伸向了腰间短刀。 “刺啦”一声清脆的响声中，一把闪亮的短刀已然出鞘，照着李天顺的咽喉就划了过去。 这一刀来的实在太突然了，看着台下的众人皆发出一声惊呼。 可随即他们就看到，李天顺似乎早有预判，身形只是轻微向后一退，就已躲过了直扑咽喉的那道寒光。 随即一个漂亮的侧踢，一脚再次蹬在了黑岩木野的胸口上，瞬间将其踢飞出去。 巨大的力量让黑岩木野在擂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手中的短刀也脱了手，被李天顺一个海底捞月顺势接过。 “还挺禁踢。”李天顺看了看这把精刚打造的短武士刀道：“这把刀我没收了。” 随即就将刀掷向台下的王府尹道：“王大人先替我收着。” 眼见短刀“噗”一声插进了自己面前的地里，王府尹忙把它拔了出来，高声叫道：“放心吧天顺，这是战利品，一定给你保管好。” “大哥厉害，大哥威武！”站在王府尹身边的黄大浪对着李天顺高呼道。 与此同时，台下的众多观看也发出一阵欢呼声。 这欢呼声已然盖过了小虎妞的叫喊，小丫头只好对着大锅玩命挥舞着两只小手臂。 看着小虎妞的样子，凉棚里的众人都笑了，看来这个倭国第一忍者也不过如此，心也都放下了一半。 擂台上，黑岩木野看了看胸口的脚印，又看了眼被收走的那把短刀，脸色变得越加难看。 有内功护体，这一脚对他的伤害不大，但兵器被人家夺走却是侮辱性极强。 尤其在苏我龟子王子、狗生十兵卫、还有众多本国武士面前，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黑岩木野掸了掸胸口的脚印，将手缓缓放在了腰间那把满是斑驳痕迹的长刀上，看向翻译官说了句倭国话。 就听台下的翻译官对李天顺高声道：“李天顺阁下，黑岩木野将军说了，想让您尝尝‘断水流’的厉害。” 此言一处，包括李顺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一愣，因为他们都不太明白‘断水流’是什么意思？ 李天顺指着台下的翻译官道：“我说有你这么当翻译的吗，上台把话说明白。” 看着高高在上的李天顺，倭国翻译官不由身子一抖道：“你，你不会再打我吧？” 第571章 这把赤霄剑是怎么来的 在众人的笑声中，李天顺看向翻译笑道：“我不打你，上来把什么叫断水流说清楚。” “嗨。”翻译官答应一声，顺着梯子爬上擂台，先是与黑岩木野沟通几句，然后用一脸傲娇的神情看向下方的众人道： “断水流是我倭国着名铸剑大师三条尽忠所致，距今已有三百余年的历史，曾斩杀无数武士，锋利无比，抽刀断水，故称为断水流。” 说完这些话后翻译官依然摇头晃脑站在那，脸上傲娇的神情更盛。 不想又被李天顺突然踢倒在地，对他骂道：“说完了就滚下去，老子就看不惯你这摇头晃脑的样！” “你，你不是说不打我吗？”翻译官狼狈地爬起来道，一脸无辜。 “我是说过不打，可没说过不踢。” 见李天顺又要抬脚，翻译官怪叫一声跑下擂台，引得台下众人一阵大笑。 “八嘎。”黑岩木野的脸色沉了下来，握住刀柄的手猛然一拽。 “呛！” 那把名震倭国的断水流出鞘了 刹那间，一道比日光还要耀眼的寒光划过眼前，在台下一阵惊呼声中，胡一翁、黑白无常两口子、赵大锤，赵武平这些练武人士皆面色一凝。 看到这把武士刀在黑岩木野手中竟发出阵阵轻微的鸣叫声，按练武人的说法此刀已是有了灵性。似乎随时能化作一道寒光袭向李天顺。 同时他们也发现，随着这把‘断水流’的出鞘，黑岩木野的气质也随之一变。 既没有兴奋也没有恼怒，就好像刚才挨了揍，被夺了短刀跟他无关，这是剑道宗师才有的气势。 看得李天顺也不由暗叹一声，这‘断水流’还真是把好刀！ 在这把有三百年历史的兵刃前就不能装叉了，看向黑岩木野道：“看起来不错，我这里也有一把剑，正好与你的‘断水流’比一比。” 说着解开背囊，从里面取出一把三尺长的剑。 要问为何还要用背囊包上，是因为这把赤霄剑的样子太过古老，李天顺不想让人轻易看到它的真容。 擂台下，那个翻译官虽然怕挨打不敢再上台，但还是抻着脖儿把李天顺的话翻译给了黑岩木野。 黑岩木野一瞥眼，就见李天顺的这把蛇皮的剑鞘上隐隐发出一层清气，剑未出鞘， 一股古老沧桑的气息已扑面而来。 他吃了一惊，通过翻译官问道：“这是什么剑？” 李天顺也不答话，手放在剑柄上，赤霄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嗡嗡”颤抖着想要挣脱束缚。 缓缓的抽出宝剑往外一拽。 “铮～” 擂台上仿佛打了一道金色的立闪，一把看起来锋利无比，剑身上流淌着道道金色光芒，散发着淡淡寒光的古铜剑出现在了李天顺的手里。 剑出一鞘，立刻就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在场的那些江湖人士皆赞叹一声“好剑”，百姓们虽说看不出什么名堂，但他们会对比，纷纷议论着。 “哎，我说你认识吗，这是什么剑？” “我哪认识，不过看样子好像也有三百年了。” “三百年可不止，我看这把剑能当那把‘断水流’的爷爷。” “没错，现在的剑没有这样子的。” “我说，你觉得李捕头的这把剑和‘断水流’哪个更厉害？” “还用问，一定是咱们的剑厉害！” “对对，你啥时见过能发金光的剑！” “我看李捕头这把剑很不凡，弄不好是天神用的神剑……” 在各路吃瓜群众的议论中，黑岩木野通过翻译问李天顺：“阁下，可否说出此剑的来历？” 李天顺：“我中华历史悠久，名剑层出不穷，来历就没有必要告诉你了。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把剑出世的时候，你的‘断水流’还是铁矿石呢。” 此言一出，擂台下就响起了一阵笑声，吃瓜群众纷纷议论道。 “哈哈哈……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对，这把剑就是他老小子‘断水流’爷爷辈的！” 黑岩木野通过翻译官又问：“既然阁下不愿说出此剑的来历，那可否将告知此剑的名字。” “可以。”李天顺缓缓道：“手提三尺赤霄剑，不斩奸邪誓不休。” “赤霄剑。”黑岩木野不由倒退半步，对着翻译官说了几句。 李天顺看到翻译官的脸色一变，连苏我龟子王子和他身边的狗生十兵卫，还有一众倭国武士也都看向自己手里的赤霄剑，目光难掩贪婪之色。 翻译官道：“李天顺阁下，我们黑岩木野将军问，您的剑可是千年前以公孙冶为首的五位铸剑大师，在揉合了华夏数百种精石，历经八年铸出那把千古神兵利器，赤霄宝剑？” 李天顺微微一笑道：“正是。” 此言一出，恰好一阵早春的劲风从擂台上呼啸而过。 顿时狂风怒吼，灰沙满天，将台下观众的吹得用手遮挡，一些带着孩子的百姓忙拉住自己的孩子。 黑岩木野也被这股带着灰沙细石的狂风吹得猝不及防，身子一栽歪，不禁向后退了半步。 再看李天顺，竟宛如在劲风中一颗青松般纹丝不动，加上他手里持着金光闪闪的赤霄剑，配上刚才念的那半句诗，在众人看来真宛如天人一般。 把狄婵儿，长公主，太子周弘等人狄杰都一时看呆了。 赵武平不由道了句：“天顺这是已经练到了精气神三者合一的境界，这是拥有上乘武功的人才能展现出来的。” “哦！”太子周弘发出一声感叹。 虽说他不认识赵武平，但也知道他是李天顺的同僚，看向他问道： “这位将军，真没想到天顺的武功会这么高，你知道他这把赤霄剑是怎么来的吗？” “啊！” ！。 赵武平愣住了，下一瞬才反应过来竟是当朝太子在问自己话，惊喜之余下意识就要说出这把宝剑的来历。 突然又想到这可不能说，毕竟古墓里发生的事是要保密的，可自己又不知道如何回话，忙用求救的眼神看向狄杰。 狄杰的反应何等迅速，上前两步对周弘施礼道：“太子殿下，这把赤霄剑是臣给里天顺的，是臣在几年前街上遇到一位江湖卖剑人处买来的。” “原来是这样。”周宏点点头道：“宝剑配英雄，狄大人做的好。” 第572章 这小子怎么不乘胜追击 擂台上，黑岩木野脸上的表情虽然无悲无，但心里却是一震。 没想到这股突然刮来的狂风，竟没有影响到李天顺，与此同时他还能感到李天顺身上似乎有一股雄厚的内力，气势更如磐石般坚不可摧。 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此时这位李大捕头的十个脚趾早已暗中扣着台面，因为要不这样，这股突如其来的狂风还真能把自己吹个趔趄。 “好。”黑岩木野用生硬的中文说出这个字。 全身的肌肉绷紧，右腿向前微曲，左腿向后踏住地面，整个上半身向前微躬，双手持‘断水流’平举于胸前，凝视着面方的李天顺。 在他做出这个动作后，就算不会武功的普通百姓也都能看出来，这个黑岩木野在憋大招。 那些懂得武功的江湖人士更是心情紧张，他们从黑岩木野的姿势可以判断出，对方的起势里蕴含着不动如山，动若千变万化的意境，比昨日那个狗生十兵卫的起势还要厉害。 李天顺也不敢大意，他也从对方的起势中看出，黑岩木野已经进入了全神贯注，浑然忘我的境界，随时都会打出雷霆一击。 果然，黑岩木野握住刀柄的手臂青筋突然凸显，深沉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寒光。 随着他暴喊一声“嗨呀”，绷直的身形暴起前突，举起断水流竖过头顶，猛得跃起一丈多高。 人刀几乎连成一线，仿佛将所有力量都融合在了刀锋上，人在半空中已经瞬间劈出了一刀。 别看只是这简单的一刀，但在李天顺的眼中却带着撩、刺、截、拦、崩、抹、带、缠十数变化。 如行云流水，虚虚实实又蕴含着深厚的内劲，让人摸不清刀锋劈向何处？ 直到近在咫尺才人刀合一，化作一道寒光直劈自己的肩头。 台下的众人这时也才看清黑岩木野的招术，在一片惊呼声中，眼看刀锋已触及到了李天顺的衣领。 面对这虚虚实实，甚是阴狠的刀法，李天顺并不慌乱，反尔也道了声：“来得好！” 脚下施展风行微步，身形向后急退的同时，手中赤霄宝剑已是一剑挥出。 金色的剑芒在身前卷起一个圆圈，对着自上而下的断水流就迎了上去。 任你滔天刀气下，我有一剑定乾坤！ 就在黑岩木野以为，李天顺在自己蕴含着十几种刀法变化的招数前肯定会被砍中时，却惊讶的看到。 在自己洒下的茫茫刀气里，对方的宝剑宛如一条金色的长龙，又如一道金色的剑气，瞬间与自己的断水流碰在一处。 “铮”的一声鸣响中，一道银光直冲天际，在空中翻滚着落到擂台上，发出刺眼的白光。 众人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半截刀身，钉在擂台上不住抖动着，在阳光下给人以一种不断闪动的错觉。 而此刻黑岩木野还保持双手下劈的动作，手中那把‘断水流’已经断了，只剩半截刀身。 这，这怎么可能？ 黑岩木野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不敢相信李天顺能准确无误拦下这一刀，更不敢相信自己削铁如泥，号称兵中至宝的‘断水流’竟被对方的宝剑轻而易举断为两截。 震惊之余又意识到自己还在危险中，将手中断刀猛然向李天顺一挥，妄想再次进攻。 可就在这时，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发闷，一口血忍不住吐了出来。 不好，自己被对方那一剑连带震伤了！ 此时的黑岩木野才意识到，李天顺那一剑用不但斩了自己的断水流，而且剑透内力波及到了自己。 惊恐中不敢再战，向后急退。 让他感到诧异的是，手持宝剑的李天顺却没有继续进攻，而是站在那用冷漠的目光看着自己。 黑岩木野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冲着李天顺用生硬的大齐话叫道：“你为何不动手？” 李天顺右手持剑，抬起左手弹了弹手指，现出一抹轻蔑的笑意道： “不是说好了以武会友吗，你号称倭国第一忍者，我还想见识见识。” 通过翻译得知李天顺的意思后，黑岩木野的嘴角抽动了几下，看向李天顺点点头，心中一阵暗喜。 将断刀收入刀鞘，眼神里射出浓浓的杀意，心道虽然我受了内伤，但却不影响使出忍术。 李天顺你也太狂了，这是天要亡你。 此刻，台下众人的欢呼声再起。 李捕头威武，李捕头必胜的声浪此起彼伏，更有人还冲着黑岩木野高喊道：“真是断水流，一下就断了！” 草棚内，骑在林尚强头脖子上的小虎妞举着大哥必胜的宣纸不住喊着：“大锅必胜，大锅必胜！” 太子周弘却看向一旁的长公主道：“皇姐，这个天顺是怎么搞的，还等他出什么忍术，直接一剑废了就是。” 长公主也不明所以，看向身边的狄杰。 狄杰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下意识看向闺女，毕竟闺女和李天顺走得近，大概知道原因。 哪知就见闺女正跺脚对李天顺喊道：“李天顺，你怎么不趁势出手啊？” 可她的声音再大，也传不到擂台的那边，被淹没在了台下那些看客的欢呼声中。 此时的赵武平也很不解，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道：“哎呀天顺，怎么不趁势捅了这他？” 见此情景的聂贤想了想，看向周弘道：“殿下，臣以为这应该是天顺的仁义之举，毕竟他是代表着咱们大齐出战。” 一言惊醒不解人。 周弘一拍大腿道：“你说的没错，天顺肯定是这么想的。” 听到这话的狄杰与长公主众人也点了点头，虽然他们担心李天顺这么做不能速战速决，但从聂贤的话来看． 此举的确能在天下人面前扬我大齐国国威，更是给其他外邦树立了大齐国恩威并施的天朝上国的形象。 想到这，纷纷用欣赏的目光看向擂台上的李天顺。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此时的李天顺正运起‘先天一气功’暗中调整着内息。 表面一脸风轻云淡，实则生怕被不远处这位倭国第一忍者窥得。 第573章 忍术 本来在斩断‘断水流’后，李天顺是想趁黑岩木野肋下空门大开的机会来上一剑，让他尝尝什么叫透心凉。 可没想到黑岩木野那一刀也蕴含着十足的内力，虽说自己砍断了对方的宝刀，让他受了内伤，但此时自己也是内息不稳，手臂酸软。 为了不让对方看出破绽，只得假装镇定横剑站立，实则却在调整内息恢复战力。 黑岩木野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扯下身上的和服，用手在脸上一抹，转眼间就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李天顺瞳孔一缩，看到黑岩木野的和服下是一件黑色的紧身衣。 从脖子到脚还套着一层柔软的锁子甲，锁子甲上用染料涂黑，看来不但能起到防护作用，而且还能防止反光。 而此时他的脸上也带上了一个木制面具，上面雕刻着的是一个青面獠牙的鬼脸。 鬼脸后的一双眼睛闪烁着邪恶与仇恨的光芒，恶狠狠盯着自己，似乎想把自己生吞活剥一般。 终于要出大招了，连心理战都整上了！ 已然调整好内息的李天顺警戒着，知道忍者不但有那些千奇百怪的暗器外，还有勾绳，飞梭等一系列杀人利器。 面对突然变装的黑岩木野，凉棚里的小虎妞哪见过这般恐怖的鬼脸，吓得“滋溜”一下钻进了老爹的怀里。 不过一双小眼睛还是紧盯着大锅，一脸担心的模样。 与此同时，擂台下的众人也紧张起来，目不转睛盯着黑岩木野和李天顺的一举一动。 就见黑岩木野先是后退了几步，然后开始围着李天顺慢慢转圈，却始终没有发动进攻。 李天顺则选择了以静制动，站在原地，身形随着黑岩木野的转动而转动，保持着高度戒备的状态。 就在这时，黑岩木野的手中突然多出一个金光闪闪的物件。 还未等李天顺细看，这个大概有锅盖大小的物体竟发出了一道强光，直刺自己的眼睛。 就在李天顺下意识眯起眼睛的同时，黑岩木野手中已是多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以奇快的速度刺来。 “小心！”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提醒声。 这是因为强光并没有晃到台下的众人，所以他们能看清黑岩木野的动作。 眼看李捕头被这道强光晃得一闭眼，又眼看着黑岩木野的匕首到了李捕头身前，如何不让他们担心！ 可下一瞬，他们看到李捕头身形突然“唰”的消失不见，眨眼间又出现在一丈开外，让黑岩木野的匕首刺了个空。 此时的李天顺也十分惊愕，自己是凭感觉躲过了对方这一击，同时也看清了对方手中拿着的那个金光闪闪的东西。 这是一个圆形的类似于盾牌之物，上面被打磨得异常光滑，能够极好的反射太阳光。 李天顺猛然想起了五行遁术里的金遁术，好歹毒的手段，竟用这种办法想让自己致盲，然后再趁机袭击。 难怪刚才黑岩木野围着自己转圈，原来是在寻找反射阳光的最佳角度。 将手中赤霄宝剑凌空一挥，一道金色的剑芒划过，瞬间就划在了黑岩木野手里的金盾上。 “撕”得一声轻响，金盾应声砍为两截。 见自己的金遁术没有伤到李天顺分毫，还毁了自己的金盾，黑岩木野连忙向后急退。 就在李天顺的挥剑前行，准备再刺的时候，一股莫名的直觉浮上心头，让他感到有些不对头。 忽然，他看到黑岩木野的手中升起一团火球，怪叫一声向自己投掷而来。 李天顺猛得一侧身，火球擦着自己的脖颈落在了擂台下，“轰”一声在人群中溅射开来。 “哎呀，哎呀，哎呀！” 几个躲闪不及的看客衣服瞬间被点燃，冒出股股白烟，剧烈的灼痛感疼得他们哇哇怪叫。 幸亏旁边有人手疾眼快及时扑打，才将他们身上的火苗扑灭。 擂台上，黑岩木野的掌中又出现两个火球，朝着李天顺身上抛去。 李天顺凌空拍出两掌，两股掌风将那两团火球击破。 本想继续进攻，可四溅而出的火花让他感到一阵灼热，被迫连退几步。 这时，从黑岩木野手中忽得抖出一团黄色的粉末，向自己笼罩而来。 李天顺忙屏住呼吸，即使是这样也闻到了一股微臭刺鼻的气味，感觉眼前有些模糊。舌头有些微麻。 是毒烟！ 李天顺忙运功解读。 黑岩木野抓住李天顺动作迟缓的机会，从擂台上一跃而起将匕首掷了过去。 李天顺将手中宝剑一挥，对方的匕首应声而断，当啷落在地上。 此时黄色的毒烟随风飘到台下，虽然已经被风吹散了不少，但还是被十几个看客闻到，踉踉跄跄坐到地上，满脸通红，就像喝醉了酒。 台下的王府尹大叫一声：“黑岩木野你坏规矩了，立刻停下来！” 草棚里的众权贵也站起了身，太子周弘指着擂台叫道：“大胆，倭国人怎敢用毒！” 狄杰眼神阴郁，心道这个倭国人真是该死，这哪里是以武会有的架势，立刻对身边几名侍卫道：“上去给本座宰了那个倭国人！” 高大力也对杨政将军喊道：“你也带人上去宰了他！” 杨政将军带着十几名虎贲卫，跟着十几个大理寺侍卫就往擂台那边跑。 擂台下，黄大浪也带着十几个京兆府衙役提着腰刀拾阶而上。 就在这时，他们忽听李天顺大喝一声：“你们都退下，比武还没结束呢！” 这声音有如在偌大的广场上打了个响雷，让黄大浪、杨政和众多侍卫不由停下了脚步。 倒不是他们不敢上前，而是都在下意识执行李天顺的命令。 与此同时，胡一翁也阻止了已经拔出判官笔的黑白无常两口子，低声道：“听堂主的，我们谁都不要动。” 这一切尽收黑岩木野的眼底，此时他已是抱着必须要杀死李天顺的决心。 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怪叫，身形一动再次出现在李天顺面前，双手泛起一片绿芒猛抓过去。 本着谨慎的原则，李天顺并没有盲目用剑去迎那片绿芒，而是再次施展风行微步，从黑岩木野的头顶一个筋头翻了过去。 让其扑了个空的同时，也看到了对方手上的绿芒是何物…… 第574章 夜遁 那是套在黑岩牧野两只手上的十只铁质利爪，上面反射出的绿芒说明已经喂了毒。 李天顺知道，利爪是忍者的武器之一，又叫手甲钩，是用来攀爬或近身格斗的，非常锋利。 该武器有着变态歹毒的杀伤力，忍者在使用前往往会在上面侵染剧毒药物，即使目标没有被利爪攻击而亡，过后也会身中剧毒。 此时，台下的众人也都看出那利爪上带着毒，纷纷现出替李天顺担忧的神情。 好在黑岩木野的两次进攻都被李天顺躲过，就在他凭着利爪斜劈再次进攻时，李天顺急速向后退了两步，手中宝剑横削而出。 “撕”一声，竟将黑岩木野手上的十个利爪全部斩断，要不是他缩得快，恐怕连手都能剁下来。 黑岩木野的眼中闪过震撼与惊恐，没想到李天顺竟然凭着身法和宝剑，就扛住了自己的金盾、火盾、毒盾还有利爪的攻击。 这些忍术都是秘术，中土武林人士极少知道，就算知道也只是听过没见过，看样子这个李天顺对忍术很了解。 他不知道的是，李天顺这时也很吃惊，到现在才领教到倭国忍术的厉害。 要不是上辈子看过些关于忍术的电影，有所心理准备，恐怕就被这些稀奇古怪又阴冷阴狠毒辣的招术算计了。 “好。”李天顺道了声：“黑岩木野，让你见识一下我中华剑法。” 随着擂台下翻译官的翻译，黑岩木野的神情紧张起来。 与此同时李天顺人随剑走，好似游龙般围着黑岩木野游弋旋转。 真好似——翻天兮惊飞鸟，滚地兮不沾尘，一击间恍若轻风不见剑，万变中但见剑光不见人。 …… 看台上，胡一翁不禁轻呼一声道：“这是杨教主的玉箫剑法！” “玉箫剑法，我怎么不知道教主有这套剑法？”赵大锤问。 黑白无常两口子也看向胡一翁，他们也从来没听过这种剑法。 胡一翁看向他们道：“你们入教晚自是不知，这套玉箫剑法起源于古时吴越的越女剑，又被杨教主依据这古剑法要旨再次创新，于锐利之中另加复杂变化。” 说到这还指向擂台道：“你们看，堂主已经把这剑法练到了全然没了女子舞剑的那种妩媚，达到了沉稳大气，因敌变幻，虚实互用，端倪莫测的境界。” 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大锤点点头，白玉琴问：“胡大哥，难道你也学过此剑法？” 胡一翁看向李天顺的眼神里全是羡慕，摇摇头回道：“我哪有这般福气，此剑法招术玄秘，讲究的是道不乱讲，技不轻传，仅限嫡传单授。” 原来是这样……黑白无常两口子点点头，眼神里也充满了羡慕。 赵大锤则打消了刚有的‘弃锤练剑’的想法，心道自己还是练锤吧！ 正如胡一翁所说，李天顺从扬天辰那里学到的这路玉箫剑法，已是练到了因敌变幻，虚实互用，端倪莫测的境界。 虽然还没有达到杨天辰那般剑与身合，身与气合，气与神合的境界，但一招一式也贯穿着崩、撩、点、挂、穿、扫、截、抽、格、洗、架、压等剑法之道，颇为不凡。 看似轻飘飘的几剑挥出，却蕴含着行如蛟龙出水，静若灵猫捕鼠的气势。 步踏九宫，身藏八卦，内合其气，外合其形间，将这些剑招最终化为一团剑光，看得台下的众人连连叫绝。 面对李天顺这苍茫古老的剑法，黑岩木野的脸色现出从未有过的凝重。 他不知道玉箫剑法，但也发现李天顺的剑法变了路子，不像刚才那样快如闪电，反而一招一式都显得那般沉稳，带着一股古朴的韵味。 不敢硬接，别用断刀格挡边暴退十几步，眼看就要退到擂台边缘，也未能摆脱这扑面而来的剑气。 可让黑岩木野感到奇怪的是，他明明看到李天顺有两次刺中自己的机会，却都被对方有意剑走偏锋，只是在自己的衣服上划开一道口子。 你在戏耍我……他忽然怪叫一声，身形拔地而起。 同时手中已多出一面硕大无比的黑布，正是刚才他入场时用来做‘人形风筝’的那块黑布。 台下的众人看到这块足有两丈大小的黑布，瞬间就将李天顺和黑岩木野都包裹了起来，只看到一团黑布在风中抖动着。 这让众人都发出一声惊呼，毕竟这黑布是黑岩木野的，都为李天顺捏了把汗。 此刻，突然感到眼前一黑的李天顺，知道自己被对方的黑布裹挟在了里面。 虽然有夜眼加持，但也只能在黑暗中看到一个鬼魅般的影子窜来窜去。 “嗖嗖嗖……” 身后突然传来撕破空气的呼啸声，李天顺想都没想，反手在身后挽出一团剑花。 在一阵“锵锵锵”的脆响中，挡住了对方发来的几枚暗器。 隐藏在暗处的黑岩木野大惊，这种以巨布遮住自己和对手的功夫，是他独创的一种忍术，名为夜遁。 可以让对手一下找不到东南西北，在惊慌失措中被自己袭击。 可他没想到的是，李天顺已经练到了听风辨位的境界，心气也丝毫没有受到黑暗的影响，竟头也不回就准确打落了自己的暗器。 与此同时，借着宝剑格挡器发出的火星，李天顺迅速捕捉到了黑岩木野的身影，眼神专注而沉静，就算对方的动作再快，也无法逃脱自己是视野。 怒喝一声道：“跟我玩阴谋诡计，滚开！” 手中赤霄宝剑长剑动作如风，金色的剑芒带着锋利的气息，在黑暗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仿佛能把空气撕裂开来。 随着李天顺用力一挥，“撕”得一声中，已是把包裹住两人的巨大黑布破为两半。 台下的众人看到，那团巨大的黑布突然从中间裂为两半，巨布缓缓落下的同时现出了李天顺。 仗剑而立，黑发飘飘。 而身穿夜行衣的黑岩木野，却像一只黑色的猴子匍匐在擂台上，眼中冒出野兽般的凶光。 “八嘎！” 再次暴露在阳光下的黑岩木野暴喝一声，双手化作道道残影，刹那间无数暗器向李天顺激射而去。 第575章 一分为二 这次为了能打中李天顺，黑岩木野已是将身上能打出的暗器都打了出去，甚至还有两支袖箭。 面对大大小小，疾风骤雨般射向自己的暗器，一直高度戒备的李天顺边向后退，边将赤霄剑在身前挽出一片剑花。 “叮叮当当”一阵脆响声中，将这些暗器尽数打落在地。 “卑鄙！” 李天顺道了句，正准备挥剑上前时却突然身形一顿，看向地上被打落的那些暗器发出一声轻疑。 用脚尖在地面上轻轻一勾，将一个十字形飞镖勾起接住，面色阴沉看向黑岩木野道：“那天晚上原来是你。” 用不着翻译官翻译，黑岩木野的脸色就是一变，因为李天顺拿着的飞镖，正是那晚自己去教坊司使用过的那种飞镖。 台下的苏我龟子王子和狗生十兵卫也是脸色一变，苏我龟子王子的嘴角抽动了几下，低声骂了句：“蠢货！” 此刻擂台下的赵大锤，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胡一翁皆站起了身。 虽然离得有些远，但他们依然能够看到堂主手中拿着的暗器，正是那天雨夜攻击赵大锤的那种飞镖。 “娘的，原来是这个倭国鬼子干的！”赵大锤骂道。 而此时，擂台上李天顺眼中的杀意更浓。 看来自己的怀疑是对的，这些倭国人就是奔着香水秘方来的。 想到那天雨夜要是被这个黑岩木野得手，赵圆圆主仆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心都不由一揪！ 而这一切的幕后主使人，定是那个倭国王子苏我龟子。 李天顺看向台下的苏我龟子王子，两人的目光恰好相遇。 就见这货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又快速低头躲闪着自己的眼神。 “唰！” 就在这一刹那，一股凛冽的刀风忽然从天而降。 原来是黑岩木野不知何时一跃而起，手持半截断水流砍来，试图偷袭自己。 “小鬼子，你的死期到了！” 李天顺眼中现出一股瘆人的杀气，一眼就看到了对方的破绽。 采用先守后攻的办法，左脚顶住擂台用力一蹬，身子向后贴地倒飞，躲过黑岩木野这一刀的同时，已是一剑挥出。 这一剑又快又狠，凌厉的剑锋横着扫向对方腰腹。 面对似乎能将天地斩断的这一剑，黑岩木野不但没有做任何躲避的动作，反而继续出刀凌空再斩。 “唰”得一声中，赤霄宝剑锋利的剑锋，已将他从腰间斩为两截。 可让李天顺没想到的是，剑风过后黑岩木野不但没死，甚至连血都没出。 咋回事……自己这一剑斩在了空气里？ 李天顺来不及多想，因为此时对方的第二刀已经近在咫尺，情急之下忙施展风行微步向后再闪，堪堪躲过这一刀。 可让李天顺更没想到的是，他看到一个矮小的人影突然出现在眼前，手持一把匕首照着自己的胸口就刺了过来。 李天顺心中大骇，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多出个帮手，而且就像是鬼一样突然冒了出来。 自己一直在眼观八方，耳听六路，怎么一点儿察觉都没有？！ 而此时对方的刀尖已是到了身前，施展轻功躲闪根本来不及了，况且头顶上还有黑岩牧野的进攻。 情急之下，李天顺只能右手挥剑向上格挡黑岩牧野落下的刀锋，左手向那个冒出来的黑影一掌轰出。 同时含胸收腹，竭尽全力躲避刺向自己的匕首。 “铛！”的一声金属鸣响中，向上挥出的这一剑成功挡住了黑岩牧野，迫使他凌空向后翻了个筋头。 挥出的那一掌也打在了那个黑影的肩头，“砰”得一声闷响中，将其打得倒飞出去。 可就算是这样，那个黑影的匕首还是划在了李天顺的肩头，锋利的刀尖将他从肩膀到胸口划开一道大口子。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台下众人纷纷惊呼一声。 凉棚内的林家人、狄杰父女、赵武平、太子周弘、长公主、聂贤等人更是脸色大变。 就在他们以为李天顺这下不死也得重伤时，却看到李天顺并没有倒下，而是身子腾空而起，翻了个跟头落在擂台边缘。 定睛再看，发现他身上中的那一刀，虽然把官服从肩膀到胸口划开了一个大口子，却并没有出血。 “是天顺身上的宝甲挡下了这一刀！”随着赵武平兴奋的道了句，众人这才放下心。 同时他们与李天顺一样，都纳闷怎么突然就多出一个人，因为谁也没看到有第三个人蹬上擂台。 仔细看去，他们又同时发出一声轻疑，直到这时才看清楚，擂台上的黑岩木野已是矮了大半截儿。 准确说他已经没了两条腿，只是大腿像两个肉球立在擂台上。 在黑岩牧野的旁边，还站着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而这个人则是个只有半人高的侏儒。 在这个侏儒的肩上，还有一个用木头制作的，类似于小板凳一样的东西。 直到这时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黑岩木野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人骑在另一个人的肩上，只是外面的衣服将他们隐藏住了，根本看不出来。 这一幕把全场的人也都惊到了，就连苏我龟子王子都不知道，原来黑岩木野是两个人。 其实这是黑岩木野身上最大的秘密，也是他的最后的杀手锏。 他和这个人就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只不过他们在生下时都有先天性缺陷。 黑岩木野是无腿的半身人，孪生兄弟是个侏儒，两人一直以一个人的身份出现。 当年黑岩木野本没有能力杀了他的老师，但在打斗中他们两个孪生兄弟突然分体袭击，这才出其不意得了手。 黑岩木野本想用这招杀死李天顺，所以才露出破绽，让李天顺将自己拦腰斩断，好故技重施，上下其手将李天顺置于死地。 却没想到李天顺不但武功高强，身上还穿着宝甲，让自己孪生兄弟偷袭的这一刀失败了。 看到孪生兄弟扶着肩头吐了口血，黑岩木野忙问道：“没事吧？” “没事。”侏儒咬牙道，对李天顺再次举起了匕首。 第576章 成全你 侥幸逃过一劫的李天顺也是大吃一惊，怎么也想不到黑岩木野原来是两个人摞在一起组成的！ 可不容他多想，就见这两人已飞身到了眼前，一个手中挥舞着半截‘断水流’攻自己的上盘，一个拿着一把匕首攻自己的下盘。 两个人此刻都是披头散发，形如癫狂，手里的刀锋又快又恨，如两股旋风般刮来。 一个人是杀，两个人也是灭，老子还怕你们不成？ 李天顺此时的战意更浓，侧身躲过落下的武士刀，运起先天一气功飞起一脚，照着下面的侏儒就踢了过去。 这一脚不但力大势沉且速度奇快，用的是赵武平教得少林大力金刚腿。 那侏儒还想屈肘抵挡，却感到一股无比恐惧的刚猛之力席卷而来，带起的劲风把他脸上的肉都吹得一动。 “咔嚓”一声，整条手臂从中间瞬间折断，连森白的骨头都从皮肉里扎了出来。 侏儒惨叫一声的同时，李天顺这一脚的力道仍然不减，又结结实实踢了他的胸口上。 “咔嚓”一声肋骨断裂声中，侏儒像被爆射出去的足球，被李天顺从擂台一侧踢到了另一侧，径直撞在一根旗杆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的脑袋瞬间就开了花，随着红色的血和白色的脑浆飞溅而起，只是手刨脚蹬两下就咽了气。 “啊！” 眼见孪生兄弟惨死，黑岩木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吼叫。 两只没有脚的肉球在擂台上用力一瞪，挥刀向李天顺再次砍来，巨大的力量将整个擂台都震得一动。 面对对方这拼命的架势，李天顺冷哼一声道：“来得好，我送你们哥俩一起去见天皇。” 赤霄宝剑猛然向上挥去，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冲天而起行。 擂台下的众人看到，一道璀璨的剑光蓦得压在了黑岩木野的刀上，“铮”得一声将其搅为两截。 半截‘断水流’又少了半截，彻底废了。 黑岩木野知道李天顺剑法奇幻，手中宝剑更是堪比神器。 当即把只有匕首长的‘断水流’掷向对方，同时运足内劲，再次打出一个火球向李天顺面门袭来。 还变魔术……李天顺嘴角现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拍出一掌将火球震飞，侧头躲过掷来的那截“断水流”，又如鬼魅般到了黑岩木野的身后。 黑岩木野觉察背后有异，用两只没有腿的肉球再次在擂台上一踏。 身子像炮弹般轰然而起，霎时拔起一丈多高，两只手猛得张开，两团白色的粉状烟雾突然向李天顺撒去。 是生石灰！ 李天顺霍然警觉。 不过黑岩木野让想不到的是，在他刚才身份暴露的那一刻，李天顺就想到了赵大锤被他用生石灰袭击的事，所以早有防备。 左手对着那团石灰打出一股凛冽的掌风，将其吹散。 右手赤霄宝剑由下至上来了记‘撩剑式’，剑锋带着滔天怒火斩向黑岩木野。 还在半空中的黑岩木野眨眼间就被劈为两半，随着漫天血雨“扑通扑通”掉在擂台上。 李天顺看到，因为自己的剑实在太快了，黑岩木野的两截身子掉落在擂台上后，半张脸上的眼睛还眨巴了一下。 似乎难以相信自己成了两半，不过他眼睛里的光亮瞬间就暗淡了下去，肠子肚子流了一地，死得不能再死了。 此时此刻无论是台下的众人，还是凉棚里那些权贵，都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得呆住了。 众倭国武士同时色变，都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李天顺。 苏我龟子王子脸色铁青，浑身发抖瘫坐在轿子里。 这怎么可能，他居然能打败我国第一忍者黑岩木野？ 此刻，李天顺已将擂台上黑岩木野用的那块黑布捡了起来，盖在了他那两截尸体上，嘴里还自言自语道了句：“有点太血腥了，少儿不宜。” 这话不无道理，台下的老百姓哪见过人当被砍成两截儿的样子。 有的连忙捂住孩子的眼睛，有胆小些的干脆就昏了过去，就连那些常年行走江湖的人也是脸色煞白。 凉棚虽然离着擂台有段距离，但那些权贵们也都吓得浑身发抖，恶心不止。 赵如花和林芙蓉同时扭过头，林尚强捂住了小虎妞的眼睛。 狄婵儿、长公主“呀”一声捂住了脸，聂贤、岳华峰和高大力看得嘴唇发抖，周弘把手里的酒撒在裤裆上都不知。 姜超更是吓得尿了裤子，心道原来李天顺怎么狠呐，自己被打掉几颗牙绝对是人家手下留情了！ 反而狄杰、赵武平、杨政将军，还有远处的胡一翁，黑白无常两口子不由道了声：“好！” 赵大锤感同身受，道了句：“过瘾，对待这种卑鄙鸟人就该活劈了他！” 直到李天顺用黑布盖住了尸体，众人这才敢再次看向擂台。 正这时，一个手拿武士刀的黑影像箭一样冲上擂台，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李天顺挥刀砍去。 锋利的刀芒凌空斩出一道白光，嘴里还发出“八嘎”的狂叫声。 众人定睛一看，却是那个昨日被李天顺打败的狗生十兵卫。 他是想借李天顺不备，用自己最快的‘一刀斩’偷袭。 “小心呐！” 在台下响起的一片提醒声中，就见李天顺的身形如浮光掠影，眨眼就躲过了狗生十兵卫这一刀。 太强大…… 狗生十兵卫心中骇然，可自小养成的武士道精神让他不退反进，挥刀再次向李天顺砍去。 擂台下，王府尹已经喊出：“大胆狗生十兵卫，竟敢破坏打擂规则，还不退下”的话。 可此时的狗生士兵卫已与李天顺战在一处，再想阻止已是不可能。 众人看到，虽然狗生十兵卫是李天顺的手下败将，但毕竟号称倭国第一剑道大师。 加之已是拼了命，手持武士刀绕着李天顺身子乱转，刀刀如狂风骤雨越来越快，竟在几个呼吸间打了十几个回合。 李天顺也毫不示弱，手中宝剑舞得密不透风，身形也随着狗生十兵卫滴溜溜转动。 渐渐的，台下众人连他们的身影都瞧不清了，只看得头晕眼花，只欲作呕…… 第577章 要是不服，你们可以一起上 “玩儿玉碎，成全你。” 李天顺道了句，对鬼子的新仇旧恨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手中赤霄宝剑再次挥出，凛冽的剑风就像在擂台上打了个立闪。 让台下的众百姓都神色一变，不由自主倒退两步，看上去仿若大海退潮一般。 擂台上，狗生十兵卫犹如一条疯犬，怪叫着，咆哮着，挥舞着武士刀做着最后的挣扎。 “唰！”一刀削向李天顺的左腿。 李天顺飞起一脚踢向他的刀身。 狗生十兵卫将武士刀反转躲开，顺势用刀尖砍向李天顺的脚腕。 李天顺收脚拧身，用赤霄宝剑去削对方的武士刀。 有了黑岩木野的教训，狗生十兵卫不敢硬接，回刀急退。 李天顺挺剑向前，一记‘流星赶月’刺向对方胸口。 决心死也要与李天顺同归于尽的狗生十兵卫，这次并没有回刀格挡。 而是怪叫一声，趁着李天顺全力出剑的时候，再次施展‘一刀斩’，自上向下照李天顺头顶砍去。 这一刀他拼尽了全力，无论速度和力量都堪称倭国剑道的巅峰。 看到狗生十兵卫这不要命的打法，台下众人都忍不住惊呼一声，看出来狗生十兵卫是要与李天顺同归于尽。 可李天顺不躲不闪，依然挺剑前刺。 就在这时，狗生十兵卫突然感到胸口一凉。 一股强大的力量迫使他一顿，等反应过来时，才看到半弓着身子的李天顺一手掐着剑指，另一只手中的赤霄剑已贯入自己的胸膛。 自己的武士刀却停留在李天顺头顶上方半寸处，再也无力下挥。 狗生十兵卫刚发出“啊”的一声惨叫，就被李天顺紧跟着一拳击在胸口。 “砰！”的一声闷响中。 李天顺这一蕴含着强大内力的一掌，竟将他后背的和服打得炸裂开来，霎时倒飞出去，重重摔在擂台上。 张嘴喷出一口血，独眼里的瞳孔快速扩大，当场被震断心脉，气绝身亡。 “啊……” 台下的苏我龟子王子与众倭国武士同时色变，没想到李天顺竟连杀了倭国两大绝世高手。 李天顺这般杀伐果断的手段，也让台下那些武林人士暗暗心惊，没想到官府里竟出现一位这样厉害的高手。 而胡一翁、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大锤这时才知道，李天顺武功之高早已超出他们的预料。 “苍郎朗……” 擂台下，众多倭国武士纷纷拔出刀怒视李天顺，大有要冲上去的意图。 李天顺低头看向他们，缓缓道：“要是不服，你们可以一起上。” 他已经想好了，只要这些倭国武士敢动手，就喊虎贲卫和大理寺侍卫上来，正好借机团灭了这帮小鬼子。 正这时，苏我龟子王子却怒斥这些手下道：“还不把刀收回去，难道我们大倭国输不起吗？” 那些倭国武士闻言，立刻将武士刀入鞘，对着自家王子道了句：“嗨。” 李天顺问倭国翻译官：“你家王子说什么了？” 翻译官把苏我龟子王子刚才的话翻译了出来，这让李天顺非常遗憾，心中暗道。 果然，武士道精神并不适用倭国皇室，所谓的武士道精神，就是倭国统治者弄出来的愚民政策。 真正遇到危险时，这些倭国皇室比谁都怕死，上辈子的那个裕仁就是真实案例。 见李天顺竟用一句话就喝退了众倭国武士，台下那些百姓心里瞬间涌起一股强烈的民族自豪感。 静静地看向李天顺，一时全场鸦雀无声。 如今在他们眼里，手握宝剑，长衣猎猎的李天顺已不再是大理寺的一位捕头，而更像是位顶天立地，英气逼人，扬了大齐国国威的大侠。 “赢啦，赢啦，大锅赢了！” 一声欢快的童音打破了广场里的寂静。是凉棚中的小虎妞欢呼起来。 此时小丫头高举着‘大哥必胜’的标语，在长条凳上一蹦多高，仿若一只欢快的小兔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广场上随即响起海啸般的欢呼声。 “赢了，赢了！” 在看擂台上的李天顺，已将赤霄宝剑从容收回鞘中，重新背到背上，对着台下众百姓拱手。 “哗……哗……” 众百姓毫不吝啬将自己的掌声献给了这位年轻人。 “爹、娘，大哥赢了，大哥赢了！”林芙蓉抓着父母的手不住叫道。 “是啊是啊，没想到天顺的武功这么高！”林尚强一边抹着激动的泪一边道。 赵如花在高兴之余，嘴角也不由抽动了几下，看着擂台上的外甥心中暗道。 我的妈呀，平日自己还经常把‘打死你个小兔崽子’挂在嘴边，如今来看自己才是那个小兔崽子。 估计这小子能打我一百个，啊不，是几百个。 离着老林家一家人几丈外的凉棚里，太子周弘猛得一拍桌案，站起身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他看向身边的高大力问道：“高总管，你说李天顺现在的武功，是不是比咱们的大内侍卫都要高？” 高大力用力点了点头。 一旁的杨政将军道：“太子殿下，何止是比大内侍卫要高，以末将看来，假以时日李捕头的武功定会成为我大齐第一。” 大齐国第一……侧旁的狄杰露出了笑意，为有这么一位得力的属下深感自豪。 狄婵儿一把挽住了老爹的手臂，得意的问：“爹，当初我把李天顺介绍给你对了吧？” “对了，对了。”狄杰看向闺女笑道：“你是首功工。” 说到这时像是想到了什么，伏在女儿耳边轻声又道：“记住，以后要和天顺经常在一起，你明白爹的意思吗？” “爹……” 狄婵儿靠在老爹的肩膀上，一双大眼睛看着擂台上的李天顺，嘴角现出了幸福的笑意…… “天顺兄威武，天顺兄威武！” 另一座凉棚里，兴奋之极的张志伟挥舞着双拳不住喊道，甚至也像小虎妞一样站在长条凳上，哪还有翰林院学子的斯文劲儿。 “志伟，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注意礼节。”聂贤轻喝一声道。 “是。” 张志伟忙从凳子上跳下来，规规矩矩站在二位老师身后。 可他随即就看到，聂老师和岳老师互相对视一眼，然后便看向擂台上的天顺兄哈哈大笑起来。 第578章 聂贤的想法 看着擂台上对众百姓频频拱手的李天顺，两位当世大儒的腰杆拔得溜直，兴奋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因为李天顺是他们的学生，文武双全的好学生！ 正这时，岳华峰感到聂贤拽了一下自己的袖子。 多年的默契让他立刻明白聂贤这是有话要说，看向这位老友。 就见他凑过来压低了嗓音道：“华峰兄，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兄长请说。”岳华峰小声回道。 聂贤：“天顺这孩子能文能武，前途不可限量，但我总觉得大理寺毕竟是办案的衙门，难以接触到功名。 就算狄杰有意扶持他，恐怕这孩子升迁的速度也不会太快，更别说见到天颜了。” 岳华峰点点头，立刻就理解聂贤的担心是对的。 大齐朝开国太祖是马上打天下，在他眼里武官要比文官重要得多。 但如今是天治帝临朝，更看重文官的势力，为了长治久安，甚至有意打压朝中武官。 他们的这个学生虽然能文能武，但毕竟人归属大理寺，属于武官范畴，在这种大背景下，若想飞黄腾达的确没有做文官快。 “老兄，你的意思是？”岳华峰问道。 聂贤看了眼远处踌躇满志的狄杰，将声音压得更低道：“我的意思是找个机会说服狄大人，让他放天顺出大理寺到翰林院。 以你我的手段先给天顺弄个功名，最为要紧的是，我们可以找机会直接把天顺介绍给陛下。” 岳华峰点点头道：“老兄言之有理，这件事我支持你。” “好。”聂贤手捋须髯点点头。 与此同时，离着他们两丈外，坐在软榻上的长公主也在望着擂台上的那个年轻人，妙目里闪烁着光亮。 她是一个极其稳重的人，见过无数年轻俊杰，可纵然是探花、状元、少年英豪在她眼中也就是那么回事。 真正让她佩服的只有父皇母后二人，就算当今两位大儒她也是尊敬，谈不上钦佩。 可此刻，她想起了这个年轻人做的一桩桩一件件事…… 只用一天的功夫就替自己平反昭雪，只用一夜的时间就破了许大为御史被害案，紧接着顺藤摸瓜，又破了兵部前侍郎张普贪腐案。 调入大理寺后破人口失踪案，破红花寺淫僧案，破大内宫廷盗宝案。 在这期间不时就有一首传世佳作问世，为大齐国读书人所吹捧。 还有，出了‘天下时报’的主意，出了‘以工代赈’的建议，替自己、父皇和母后解了忧。 更为重要的是，这个李天顺竟与自己颇为投缘，让自己竟然为这个男人哭过、闹过、气过、笑过。 自出生以来，就从没遇到过如此让自己心动的男子。 心动…… 自己怎么会突然想到了这两个字？ 长公主的脸红了，忙拿起桌上的酸梅汤喝起来。 不过很快就发现，所有的人都在看向李天顺，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位金枝玉叶。 就在这时，长公主发现广场中的欢呼声渐渐平息了下来。 抬眼看去，就见是那个京兆府府尹又上了擂台，看向下方的人群朗声道： “”诸位静一静，静一静，我有话要说，有话要说。” 擂台下的众百姓恢复了平静，见王府尹看向擂台下的苏我龟子王子道： “倭国王子殿下，你的人在比武时坏了规则，不但用了毒、暗器，且那黑岩木野竟隐瞒了他是两个人的事。 如今他与狗生十兵卫皆死在擂台上，对此你有什么要说的么？”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苏我龟子王子，李天顺则用赞赏的眼神望向王府尹，心中暗道。 行啊王大哥，有你的，这时候还不忘给小鬼子摆一道！ 与此同时，除了心思单纯的太子周弘，凉棚里的那些权贵也听出了王府尹话里的意思。 性格直爽的岳华峰不由道了句：“问的好！” 周鸿看向他道：“岳大人，台上这官儿的话是什么意思？” 岳华峰解释道：“是这样殿下，王府尹这话的意思是对方违规在先，若是倭国王子有所狡辩，就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再教训他们一番。” “哦，明白了。”周弘看向擂台上的王府尹道：“这个人还挺会当官，他叫什么名字，与天顺是何关系？” 岳华峰回道：“此人名叫王吉德，是京兆府府尹，李天顺在进入大理寺前曾是京兆府的捕快。” “哦，曾是天顺的上司，那人应该不会差。”周弘记住了这个人。 此刻，通过翻译官的翻译，苏我龟子王子脸上的肌肉蹦了几蹦，对翻译说了几句。 翻译官对王府尹道：“府尹大人阁下，我们王子说了，刚才他们二人在擂台上的违规行为，完全是个人行为。 我们王子毫不知情，并表示非常气愤，认为他们就是死有余辜。 通过此次以武会友，我倭国更是看到了大齐国的天朝上国风范，愿世世代代臣服于贵国，永世修好。” 说完这话，翻译官还拿着一个装着十两银子的托盘，一脸恭维走到李天顺面前道：。“李天顺阁下，这是我们王子给您的银子。 我们王子还说，对狗生十兵卫和黑岩木野的所作所为表示歉意，并请您以两国邦交为重，大人大量不要再追究了。” 看到倭国王子服软，台下上千百姓发出一阵欢呼声。 不过自也有很多人看出来，这事肯定与倭国王子脱不了干系，对擂台上的翻译官叫道：“你说的这些谁信？” 见此情景，苏我龟子王子现出了惊慌的神情，竟亲自来到擂台上，先是对李天顺鞠了一躬，然后又对台下的众人鞠了一躬。 通过翻译官的翻译道：“我代表我国正式向李天顺阁下和大齐国臣民至歉，狗生十兵卫和黑岩木野的事我的确是不知，还请原谅。” 看到倭国王子亲自上台服软，台下众多百姓的再次发出一阵欢呼声。 只有李天顺的脸色依旧阴沉着，伸手把十两银子收了起来，看着苏我龟子诚惶诚恐地走下擂台，心中暗道。 小鬼子果然阴险毒辣，能屈能伸，善于心计。 可你这套说辞骗骗善良的大齐国国民还可以，想忽悠老子没门。 也就是在这时，他已经对这个倭国使团起了杀心。 上辈子的事他管不着，也管不了。 可这一世，老子绝对不会让你们把中华文明带回去！ 第579章 朕想见一见这个李天顺 就在李天顺暗中对倭国使团动了杀心时，王福尹再次来到擂台边，先是对着那些皇亲国戚所在的凉棚方向躬身施礼，随后站直身子对台下众人朗声道： “既然倭国王子已经认输，那本官就宣布，此次大齐国李天顺捕快，与倭国武士的比武到此结束——李天顺捕快完胜！” “好……” 在台下众人一片欢呼声中，苏我龟子王子带着倭国使团人员灰溜溜回了鸿炉寺。 李天顺如众星捧月般来到太子周弘那座凉棚，看着眼前这些非富即贵的熟人，不卑不亢一一施礼，耳边全是此起彼伏的夸赞声……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在擂台西北角一处酒楼里，有两个人面目阴冷站在窗前看着这一切。 正是平西王手下数一数二的杀手，冷如风和陈阳。 “大人，没想到这个李天顺的武功会这么厉害。”陈阳心有余悸的道。 “我关心的不止是他的武功，你没看到太子、长公主、聂弦、岳华峰、狄杰都来了吗？” 冷如风说这话时虽然面无表情，但嘴唇却在微微抖动着。 陈阳摇摇头道：“要说这帮倭国人各个都是废物，原以为他们的忍术和武士道会有多高，看来不过如此。” 冷如风看向他道：“论武功，你自信能打败李天顺吗？” “这个……”陈阳迟疑一下道：“此人的武功的确是高，不过他也是血肉之躯。” 冷如风：“你的意思是？” 陈阳回道：“属下的意思是如果我与您联手，杀了他还是没问题的。” “不错。” 冷如风点点头，看着凉棚方向已经散去的那些皇亲国戚，还有跟狄杰一起上了马车的李天顺，沉吟了片刻后道：“准备一下，我要亲自手决此人。” 听到这话的陈阳想到了什么，有些忌惮的道：“可是大人，王爷的命令是让我们借刀杀人。” “刀都没了还怎么杀。”冷如风道：“王爷的最终命令是杀了他，此人文武全才，又得到这么多权贵的赏识，我预感早晚会是王爷的一大劲敌，我们只要不暴露自己就是。”” 陈阳：“属下明白了。” 冷如风：“那就准备一下，要摸清他的一举一动。” …… 皇宫大内。 两个小太监跟着高大力在宫墙间快速穿梭着，直奔崇华殿 这两个小太监正是为天治帝打探消息的人，刚到宫门口就遇到了高大力。 闻听此事的高大力不敢怠慢，立刻带着他们亲自向二圣禀报。 到了崇华殿门口，高大力不敢随意进入，扯着公鸭嗓禀告：“老奴高大力，为刚才宫外喧哗的事求见二圣。” 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见一个小太监出来对高大力道：“大总管，二圣让您进去。” 高大力点点头，跟着他进入大殿，穿过一扇障子门，看到了坐在榻上下棋的二圣。 刚要跪下施礼，天治帝已是摆手示意他不必，问道：“刚才外面到是怎么回事？” 高大力难掩兴奋的神情道：“回禀皇上，是喜事，李天顺赢了比武，刚才惊扰二圣的喧杂声，就是那些老百姓发出来的欢呼，” “哦！” 天治帝和武后同时看向高大力，武后道：“慢慢说来。” “是。” 高大力把所见所闻如实禀报，包括黑岩木野的出场方式，李天顺的出场方式，还有当众吟得那首词。 登上擂台后两个人先是比拳，然后比兵刃，黑岩木野违反比武规则，竟对李天顺用毒用暗器，被李天顺一一化解。 最后黑岩木野使出了杀手锏，用合体的两个人偷袭李天顺，被当场斩杀。 后来狗生十兵卫上来寻仇，也被李天顺斩于擂台上的事详细研说了一遍。 这一过程本就惊险，被高大力绘声绘色描述后更是精彩，把二圣听得一愣一愣，后悔不该待在宫里，应该去看看这场比武。 见二圣现出了高兴的神情，高大力知道为李天顺说话的机会来了，媚笑着道： “二位圣人，这个李天顺可是给咱们大齐争了脸面，更没辜负陛下的期望。” 天治帝嘴角带着笑意道：“把那首词拿来给朕看看。” “是。”高大力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递了上去。 天治帝边看边轻声念道： “少年应有少年狂，右手剑，左提酒，锦衣官服，正气卷平冈。 匡扶正义为天下，射虎看儿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气盛又何妨？ 剑在手，倚天阙，弯弓如满月，射向野心狼。” 念完后将这张纸又给了身边的武后。 武后看了一遍后，抬头发现皇帝正愣愣发呆，不知想着什么？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 随着武后的两声轻呼，天治帝才回过神儿笑道：“我对此子是越来越有兴趣了，想见见。” 武后立刻明白了夫君话里的意思，轻笑一声道：“上次陛下想见此人，是因等级相差过大与礼制不和，但陛下是天子，也可破例召见。” 天治帝瞳孔微动，沉吟一下道：“规矩还是不要破了，朕记得再过十几日就是春闱狩猎的日子，可在那时借机见见。” “臣妾明白了。” 武后道了句，扭头看向高大力吩咐：“你告诉那个李天顺，春闱狩猎时让他也去，并让他做好见驾的准备。” 这小子终于有机会一睹天颜了……高大力心中暗喜，不动声色对武后拱手施礼道：“老奴遵旨。” 天治帝望着高大力肥胖的身影出了大殿，看向武后道：“美娘，朕有个想法。 如果这个李天顺还行，朕想让他做弘儿的伴读，你意下如何？” 武后一笑，先是看了那首词，随后看向皇帝道：“经过几件事，臣妾也认定此子是个人才，倘若陛下见面时中意，臣妾自是赞成。” “好。”天治帝点了点头。 …… 与此同时，大理寺正厅内。 狄杰让人摆上了一桌酒，正在给李天顺举办一场庆功宴。 说是庆功宴，李天顺却感觉自己是辈分最小，级别最低的那一个。 因为狄杰只请了聂贤和岳华峰二位老师……等等，自己的级别也不算最低，毕竟下手还坐着与自己同级的小警花。 第580章 这怎么还掐起来了 今日的狄婵儿与平日不同，特意换下了那身捕头的官服，穿上了一件淡蓝色的百褶长裙，一条同色的绸带勒住小蛮腰。 头上插着半步摇，粉嫩的小脸在一对珍珠耳环的映衬下，显得那样妩媚可爱。 要不是依旧大马金刀的坐姿，暴露出了她大大咧咧的本性，李天顺还以为身边换了个人。 舅舅、舅妈他们已经被狄杰派人送了回去，对不让他们参加酒宴李天顺也表示理解。 毕竟封建社会等级森严，加上还有二位大儒在，舅舅他们没有资格作陪。 不过就在刚才，狄杰已经跟自己说了，以后举办家宴时会请他们，这让李天顺有些感动。 看来只要不在官场，未来老丈人呢还是挺重视自己家人的。 出于礼节，狄杰还是让七十多岁的聂贤做祝酒词。 聂贤点点头，一手捋着花白的胡子，一手端起酒杯道：“诸位，今日借狄大人这杯酒，老夫祝贺天顺为咱们大齐国争了脸面。” 闻听此言，李天顺忙双手端着酒杯起身道：“老师的酒学生怎么敢当，学生先干为敬。” 说着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对李天顺这种谦虚的态度，聂贤，岳月华风和狄杰都露出了欣慰的笑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聂贤“吧嗒吧嗒”嘴，看向狄杰道：“好酒，好酒！” 狄杰笑道：“聂大人喜欢就多喝些。” 聂贤笑道：“好，今日老夫高兴，就在狄大人这多喝几杯。” “下官给您满上。” 狄杰刚端起酒壶，却被聂贤拦住道：“不劳狄大人。” 随即看向李天顺笑眯眯的道：“天顺呐，别看今日这顿酒是给你摆得庆功宴，可给大家倒酒的事还须你来。” 听到这话的岳华峰也笑道：“对天顺，来给为师满上。” 李天顺知道，这是聂老师给自己的一份殊荣，忙起身走过去，从狄杰手中接过酒壶，一边给他们倒酒一边恭敬的道： “大人，二位老师可别提什么庆功宴，没有您三位的鼎力支持，我也不可能打败那两个倭国武士。” 此言一出聂贤、岳华峰和狄杰都笑了，看向李天顺的眼神，仿若就像在看自己即将雕刻出来的一块美玉。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兴致高涨的三位大佬，不约而同把话题转到了李天顺的前程上。 聂贤看向狄杰道：“狄大人，老夫有句话想与你说，就是老夫觉得天顺的才能并不能局限于大理寺，该入朝为官。” 说完，还给了岳华峰一个眼色。 岳华峰会意，也看向狄杰道：“不错，老夫也觉得应该让天顺先搏些功名，这才是对他最好的关爱。” 听到这话的狄杰有些意外，想了想道：“二位大人说的不错，不过这一点下官早已经想到了。 只要天顺在大理寺再破一两个大案，下官就以军功的名义上报朝廷，一样不会误了他的前程。” 岳华峰摆摆手道：“那多麻烦呐，刚才聂大人的意思是说，让天顺彻底到翰林院来，由我们直接向内阁，甚至是陛下保举天顺，这样岂不更好。” 听到这话的聂贤点点头，像是对狄杰说，又像是在喃喃自语道：“这样甚好！” 狄杰看向聂贤反问道：“聂大人，据下官所知，天顺已经是你翰林院的待读了，何谈再去翰林院？” 聂贤笑着回道：“那是兼的，不一样，不一样。” 原来你们这是要挖墙角呀……狄杰这时才反应过来，一向做事沉稳的他此时也顾不上许多，脸色微微一沉，用挖苦的口吻道： “二位大人此言差矣，难道下官就没有向陛下和内阁保举的权利吗？” 聂贤与岳华峰对视一眼，看向狄杰道：“狄大人此言差矣，若论见圣，狄大人是有事时才能见到。 而老夫却是时常能见到陛下，毕竟翰林院管着宫中各种奏折事宜，由老夫办这件事会更加稳妥。” “不错。”岳华峰不失时机接话道：“狄大人不要多谢，毕竟我们都是为了天顺好嘛。” 狄杰嘴角一抽，知道他们说的不错。 不论是从自己的官位，还是从所担任的职务看都无法和其相比。 虽说这也是为天顺好，可对他们从自己手里夺人感觉十分不爽，天顺是自己的人，任何人都不能抢，你们做老师的也不行！ 可多年为官的经验让他又迅速冷静下来，已是有了另一个推脱的办法，呵呵笑道： “我看二位大人是多虑了，前些日子高总管不是说过嘛，陛下有意要见天顺，我们等着便是。” 看着狄杰自若的神情，同样身为官场老油条的聂贤也和颜悦色的道： “狄大人所言不错，不过你也知道，当时高总管还说因天顺级别太低，与礼制不符，陛下还是暂时放弃了这个念头。” 狄杰：“我可以跟陛下说，请他召见天顺。” 聂贤：“老夫以为我和陛下说的分量会更重些”，言罢还笑道：“狄大人，咱们这都是为天顺前途着想，你何必要与老夫争呢？” 侧旁的岳华峰又插话道：“是啊狄大人，此事老夫觉得还是让聂大人去办更稳妥。” 面对这两位当世大儒的一唱一和，狄杰后悔了，早知道这顿酒就不应该摆！ 这次他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用不卑不亢的语气道：“二位大儒，今日我们喝的是庆功酒，此事以后再议也不迟。” 见狄杰沉下了脸，聂贤有些挂不住面子，呵呵笑道：“狄大人此言差矣，老夫这也是为了以后给天顺办更大的庆功酒宴嘛！” “你……”听着对方言之凿凿的话，狄杰也不好翻脸，看向李天顺问道：“天顺，你怎么看这件事？” 李天顺……这怎么喝着喝着还掐了？ 此刻，发现二位老师也在看着自己，那眼神用上辈子的话来讲——就是快向组织靠拢。 这是神仙打架殃及小鬼，你们三个大佬我得罪得起谁？ “这个这个这个……” 就在李天顺不知如何回话时，还得说是小警花挺身而出，看向聂贤和岳华峰用埋怨的语气道： “二位大儒，你们这不是抢人么，李天顺就是我们大理寺的人！” 第581章 李天顺，接皇上口谕 见狄婵儿开始指责两位大儒，李天顺和狄杰同时倒吸了口气。 可聂贤和岳华峰却不与狄婵儿一般见识，聂贤看向李天顺道： “天顺，这是决定你以后前途命运的大事，为师今日就要你表个态。” 狄杰见聂贤语气坚决，也来了老脾气，看向李天顺道：“不错，这是关乎你前途命运的大事，今日当着我们的面应该有所决断。” “大人，二位老师你们喝杯酒，等喝完了再说好不好？”李天顺道了句，端起酒壶就给他们斟酒。 “不可！” 狄杰，聂贤，岳华峰同时看向李天顺，几乎异口同声的道，脸上的表情都有些狰狞…… 李天顺顿时懵圈，虽说自己早有决断，就是继续在大理寺发展。 毕竟这里有他热爱的事业，心爱的人儿，未来老丈人还是这里的头头。 可这话现在是万万不能说的，因为二位老师也是为自己好。 一向善于应辩的他，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题。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进来一名侍卫兵向狄杰禀报道：“大人，高公公求见。” 嗯，众人皆是一惊。 高大力身份特殊，他的到来十有八九是与二圣有关。 狄杰立刻起身吩咐道：“快请。” 聂贤、岳华峰、李天顺和狄长也站起身，从酒桌走到门口相迎。 就见高大力在两名小太监的陪同下走进堂中，看到聂贤和岳华峰时先是楞了一下，又看到那桌酒菜后就明白了什么，对众人笑呵呵施礼问道： “哎哟，你们这是在吃天顺的庆功酒吧？” 聂贤，岳华峰和狄杰不愧是久居官场之人，一点儿没了刚才斗气的样子，眉眼带笑对高大力拱手还礼。 狄杰回道：“高公公所言极是，我们是在给天顺摆庆功酒，只是这是哪阵风把您吹来了？” “当然是香风……哦不，应该是是天风把咱家吹到这来的。”高大力兴奋的道。 就在众人不明所以时，高大力的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看向李天顺朗声道：“李天顺，接皇上口谕。” 怎么又有口谕给我……李天顺不敢怠慢，对着高大力弯腰施礼道：“李天顺恭听圣上口谕。” 狄杰、聂贤和岳华峰也收起了笑意，肃立在一旁听着，狄婵儿则站在李天顺身后。 就见高大力用不紧不慢的语气道：“皇上说了，过些时日春闱狩猎时，招李天顺侍驾。” 什么？！ 听到这话的所有人皆一惊。 狄杰见高大力已经宣完了口谕，上前问道：“老公公，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好事呗！”高大力道：“就在刚才，二圣听闻了天顺比武的事，又看了天顺做得那首词，是圣颜大喜呀！ 陛下特许天顺在春闱狩猎时见架，还让咱家这就来宣旨，让天顺有个准备。” “哎呀，着可真是好事！”狄杰面露喜色，同样高兴的还有聂贤和岳华峰。 狄婵儿的心更是砰砰砰跳个不停，用欣赏的眼神看着面前的这个少年，自己心怡的人能得到皇帝是召见，怎能不让她兴奋。 要说还是狄杰反应快，立刻从这件事上找到了解决刚才之事的法子，看向聂贤和岳华峰笑道： “二位大儒，既然有了高公公带来的喜讯，那刚才咱们争论事就没有了。 来来来，正好高总管也来了，咱们共同入座喝几杯如何？” 说完也不待聂贤和岳华峰回话，已是拉着高大力的手腕请他入了坐。 高大力不明所以的问：“几位大人争论了什么事？” “是这么回事。”狄杰就把刚才他们争论，到底由谁把李天顺引见给皇上的事说了一遍。 听完后的高大力“呵呵”一笑，却秉着宦官不参与臣子事的规矩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着聂贤和岳华峰道： “二位大儒赶快入座，你们要是不坐，咱家可是不敢坐。” 聂贤和岳华峰对视一眼，替李天顺喜悦的同时也不免有些沮丧。 看来，借机想让李天顺回翰林院的想法落空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事对天顺来讲的确是天大的好事，喜悦之情立刻代替了沮丧，对着高大力点点头重新入座。 另一边，李天顺则长舒了口气，给这几位大佬倒着酒。 狄杰看向高大力道：“高公公，我大胆的猜测一下，天顺比武的事是不是您与二圣禀告的？” “呵呵呵……”高大力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听到这话，狄杰、聂贤和岳华峰皆对高大力微微一笑。 岳华峰看向李天顺问道：“天顺呐，听到高公公的话了吧，你应该怎么做呀？” 李天顺何等聪明，当即端起酒杯对大力道：“高公公，下官多谢您的美言，这杯酒敬您。” 对于这位高大总管，李天顺已经与他接触接触过很多次。 虽说这人身上有着太监的所有毛病，比如善于察言观色，自卑孤独，嫉妒心强。 但他为人聪明且低调，也很有正义感，比起那些狐假虎威，嚣张跋扈的太监好多了。 关键是对自己真心不错，颇有上一世历史上一代名太监高力士的风采，所以这杯酒李天顺敬得是真心真意。 高大力端起酒杯，笑眯眯对李天顺点点头。 这一刻，他才觉得自己的付出得到了回报。 “等一等天顺，还有我呢。”一旁的狄婵儿也端起一杯酒，看向高大力道：“高公公，我也替天顺谢您，敬您杯酒。” 要说以前狄婵儿对这位高总管没什么好感，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高大力一直在暗中关照着李天顺。 见这对小情人都敬自己酒，高大力自是高兴，笑道：“好，咱家就喝了这杯酒。” 言罢，三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随后李天顺又分别敬了狄杰，聂贤和岳华峰酒，觥筹交错间说着感谢的话。 身边一直跟小警花，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 直到这时，这场庆功宴才开始喝得有滋有味…… 席间，高大力还特意对李天顺说了不少见圣的礼节。 虽然这些礼节李天顺之前都跟聂贤学过，但还是认真听着。 倒不是李天顺把见皇帝这件事看得很重，而是不希望到时失了礼，给狄杰和二位老师丢脸。 第582章 十分忙碌的三天 接下来的三天里，李天顺一直待在大理寺内。 除了和小警花斗斗趣儿外，就是专心给长公主写‘神雕侠侣’后面的章节。 答应人家的事还是要办的，虽说自己不怕她，但人家必定是长公主，还是别得罪的好。 至于酒楼那边有舅舅和舅妈盯着，有事他们会来大理寺找自己，李天顺准备忙完写书的事再过去看看。 对于倭国使团那边也采取了相应的措施，就是请赵武平派人暗中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有什么情况随时告诉自己。 据这两天的反馈，倭国人一直在京城里疯狂采买，计划一个月后回返。 小鬼子，你们就先买吧，到时老子给你们来个一窝端…… 还有，为了写书时不被太宗周弘打扰，李天顺特意让人给他送去了封信。 信的大概内容是，自己正筹备开一家酒楼，现正在装修，招聘厨师，研究菜系，反正很忙。 希望太子殿下念小臣做点小买卖不容易，给小臣几天假，这些日子就不不去拜见您了。 周弘第二天就让小太监给自己捎来了回信，大概意思是。 天顺你忙你的，正好这些日子本太子被父皇和母后逼着背论语，就准你几天假。 还有，酒店开业时一定要告诉我一声，本太子要微服私访，好好到你那喝一顿。 值得一提的是，周弘在信中还把他在父皇和母后面前展示硝石制冰，做了‘冰煮羊’的事告诉了自己。 说这是他出生以来，在父皇和母后还有其他皇子皇女面前最露脸的一次，感觉特别爽！ 看这这封字里行间都充满了朋友感情的信，李天顺心中暗道。 文笔也不怎么样，就是字写得比自己强点儿。 还有件事，就是在张志伟的请求下，聂老师给‘荣鹏酒楼’提写了牌匾，岳华峰老师写了副对子。 为此，李天顺还特意去了趟翰林院，向二位老师当面表示感谢。 两位大儒却说这并没什么，让自己好好办差，酒楼开业时他们都会去捧场。 再有，这几日脚夫帮的雷行他们，还有胡一翁他们或到大理寺或派人送信，都向自己赢了比武表示祝贺。 为了低调，自己拒绝了雷行想宴请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以后有机会再聚。 写信给胡一翁让他不必客气，尽心把给赵圆圆主仆买宅子的事办好。 了无牵挂后，李天顺安心地坐在桌案前，提笔写起了神雕侠侣后面的章节…… 可只刚写了一天，就觉得头昏脑胀，手腕发酸，关键还没写出来多少字。 直到这时才明白，上辈子那些网文作者有多牛，自己白嫖尚且如此，人家可是最多日更两万！ 不是人…… 在这种情况下，李天顺只好叫来两名大理寺的刀笔先生，经自己口述后，再让他们润色代笔写在纸上。 这样一来大大提升了写书的速度，又过了两天，终于把神雕侠侣写完大半部，在小龙女跳绝情崖时来了个断章。 嘻嘻，一定得给大胸美女留下悬念！ 值得一提的是，在书里还有一段是自己亲自执笔写得。 把小龙女和杨过在花丛里运功疗伤，遇到了发狂的欧阳锋，小龙女被尹志平占了便宜那段做了大篇幅魔改。 改成了杨过与小龙女在练功后干柴遇烈火，一起在草地上滚来滚去的内容。 之所以这么改，是因为李天顺发现，整部书里就这块是最大的毒点。 凭什么挺好一棵白菜，被尹志平那头猪给拱了？！ 这一段写得是文字激扬，整情并茂，极富代入感。 李天顺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在写动作戏方面颇有天赋…… 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李大捕头骑上小弘光，怀里揣着白嫖魔改版的神雕侠侣，直奔长公主府而去。 …… 长公主府门前，李天顺对看门的侍卫亮出了那把玉扇，说明了意。 虽然自己手里的玉折扇可以不经过门卫盘查，就直接进入公主府，但李天顺并不想使用这种特权。 一来太过招摇，不附和他一向做人谦虚的本性。 二来真要是进去后，要是看到类似这位长公主一边下棋一边抠脚的情景就尴尬了。 到时长公主社死了事小，自己要是被她恼羞成怒弄死灭口事儿就大了。 对这位已经名满京城，又是长公主殿下红人的李捕头，守门的侍卫不敢怠慢，道了句“您稍候”，直奔里面而去。 片刻后，侍卫出来答复道：“李捕头您来的真不巧，公主殿下进宫去了，您要是有事可以晚些时候再来。” “哦。”李天顺微微一愣，问道：“怎么公主殿下出去你们不知道么？” 问这话是有原因的，长公主要是出府，这些侍卫怎能不知道？ 侍卫笑着解释道：“公主殿下是晌午前带人从侧门出的府，并没有从正门我们这里出入。” “原来是这样。” 李天顺点点头，暗道看来还得是大户人家，门就是多。 侍卫道：“李捕头，要不您把给公主写的书交给我，等公主殿下回来我们再转交给她。” 李天顺道：“不必了，还是由我亲自交给公主殿下的好。” 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自己写的书里有很多少儿不宜的内容，如果被这些侍卫们看到就麻烦了。 见李天顺这么说，侍卫也不敢多问，拱拱手道：“也好，等公主殿下回来后我即刻通知你，就是不知李捕头一会儿去哪？” 李天顺想了想道：“到城南的轩雅茶楼找我就行。” “好的，李捕头慢走。”侍卫答应一声，对李天顺再次拱手施礼。 别了侍卫，李天顺打马向舅舅的酒楼而去。 按照上辈子的钟点，此时大概也就下午三点钟左右，街上商贾云集，人来人往，一派繁荣景象。 等李天顺来到茶楼前时，不禁就是一愣。 这还是自己兑下来的那座陈旧的茶楼吗？ 就见前几日还破烂不堪，门窗老旧，柱子上腐蚀斑斑的茶楼，此刻已经被粉刷一新。 门口的石制台阶也换成了新的，挂着一对崭新的大红灯笼，连楼顶的瓦都换了一遍…… 第583章 献殷勤的姜超 李天顺走进茶楼，就见里面有至少二十几名工匠忙碌着。 他们有的在打磨地板，有的在粉刷着墙壁，有的在给房梁和立柱上油漆，一副忙碌的景象。 在这些人中，李天顺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是舅舅林尚强，就见他背着手在茶楼里四下观瞧着，一看就是老板。 另一个把李天顺看得起了身鸡皮疙瘩。 只见他穿着一身绿色的儒衫，不是那种墨绿色也非那种淡绿色，而是那种看起来很嫩很嫩得翠绿色。 这还不算，上面还绣着红色和紫色的花朵为点缀，看上去活像一只人形孔雀。 再观其身材细长，手里拿着画着仕女图的折扇，头上还插着一朵粉色的花，走起路来扭扭捏捏，又活像一条人形蛇妖。 这个不男不女的人，正是那个姜管马的公子姜超。 这小子满脸笑意跟在舅舅身后，掐着兰花指不停比比划划着，说着‘您看这个地方如何如何，你看那个地方做得怎么样’的话。 李天顺默默来到他们身后，看他们在说什么。 就见舅舅看了看房顶上新湖的顶棚，满意地点点头，随即脸上却现出几分愁容道： “姜公子，您这么一弄得花多少银子啊？” 姜超眉眼带笑的道：“什么银子不是银子的，这跟您都没关系，都是我们拿。” 舅舅立刻反驳：“那怎么行，契约里写的很清楚，我们当时盘下的茶楼并不是这个样子。 这样，修缮多花的银子你算个数，我给你。” 对于舅舅的这种做法，李天顺表示非常赞同。 该占的便宜要占，不该占的便宜绝不占。 却见姜超道：“那可不行，这是我们姜家心甘情愿的，林掌柜就不要再说这事了。” 正这时，林尚强和姜超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熟悉嗓音： “姜公子，这钱你不收也得收，收也得收。” 姜超的身子猛得一抖，转身看去，脸上迅速现出了灿烂笑容：“哎呀呀，原来是李捕头，您怎么来了？” 林尚强见到外甥自是高兴，也问道：“天顺，你怎么来了？” 李天顺看向他回道：“让舅舅受累了，这几日公务太多，刚腾出些时间来看看。” 林尚强笑道：“受什么累，这些事都是姜公子办的。” 李天顺这时才理会姜超，看向他嘴角微微一动道：“有劳姜公子费心了。” “哎呀李捕头，您可千万别跟我客气。”姜超笑得更加灿烂，用崇拜的眼神看向李天顺道： “您是不知道，前几日您打擂时我也去了，给您的酒楼做点儿事不算什么。” 李天顺：“你也去了？” 姜超笑道：“是啊，看得那叫一个过瘾，那叫一个解气，我还给您助威了，就是人太多您没听见。” 就你这水蛇腰，长脖子的样，能喊出多大声来……李天顺嫌弃的白了他一眼，从袖中取出一张百两银票道： “这个你拿着，全做这里的修缮之用，多退少补。” 姜超连连摆手道：说了不用，说了不用，这也是我的一片心意嘛。” 李天顺眼睛一瞪道：“本来前几日就已经说好了，只是让你简单粉刷一下，收拾收拾。 可你这哪是简单收拾收拾，完全就是把整座茶楼重修了一遍，连上面瓦都给我换了。” 见李天顺瞪了眼睛，姜超下意识舔了舔缺了的两颗门牙，却还是不想接那银票。 就见李顺上前一步，将银票塞进自己的手里道：“让你拿着就拿着，废什么话！” “哎哎。”姜超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将银票揣进怀里，嘴里还念叨着： “李捕快您放心，如果要是剩了，我一定给您拿回来，一定给您拿回来。” 李天顺不再理他，看向舅舅道：“舅舅。酒楼的牌匾还没做吧？” “没有没有，这不等着你吗。”林尚强知道张志伟找聂贤提匾的事，回道。 可姜超却不知道这事，立刻想到了另一个巴结李天顺的法子，忙上前道： “李捕头，您要是觉得可以的话，我可以让我爹写牌匾，您是不知道，我爹的书法在京城很有名气。千金难求啊！” “是么？”李天顺看向他道：“那我先表示感谢。” 姜超以为李天顺答应了，顿时喜上眉梢。 可下一瞬就见李天顺又道：“不过我们酒楼的牌匾已经有人写了。” 说着从腰间的皮囊里取出一个卷轴，展开后看向姜超问：“姜公子，你看这几个字写得如何？” 姜超凑过去细看，就见上面书写的‘荣鹏酒楼’四个字苍劲有力，一看就是大家所为。 当他看到下方的落款时，不由惊呼一声道：“哎呀，原来是当今大儒聂大贤的字！” 李天顺蔫坏，用逗他语气又问：“那你说是令尊的字好，还是聂大人的字好？” 此时姜超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中暗道。 净想着巴结人了，一时竟忘了聂大儒是就是这小子的老师。 尬笑着道：“当然是聂大贤的字好，人家的字是万金难求。” 林尚祥虽不识字。但‘荣鹏酒楼’这四个字早在起名之初就已被他强记了下来。 看着这四个浓墨重彩的大字，虽然说不出好在哪，却也能看出非常大气漂亮，兴奋的看向李天顺道： “太好了天顺，这事咱们还得感谢张志伟，是他张罗的。 还有，你一定要代舅舅好好感谢一下聂大人。” 李天顺笑道：“不止这些，我这还有一副对联，是岳华峰老师给咱们酒楼提的，到时候舅舅您一并找人刻出来挂在门口。” 说着又从皮囊里拿出一个卷轴给了舅舅。 “两位大儒都提了字，好好好！”林尚强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正此时，忽听茶楼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又在门口戛然而止。 一名身穿皮甲的侍卫翻身下马，从门口走了进来。 李天顺一看认识，正是刚才在长公主府门口见到的那名侍卫。 就见他径直来到自己身前拱手施礼道： “李捕头，长公主回来了，请您过去一趟。” 第584章 你教不教吧 这丫头这么快就回来了。 李天顺对这位长公主府的侍卫点点头道：“知道了。” 随即又对舅舅道：“舅舅，实在抱歉，我先有事先走，这里还得交给您。” “说什么呢天顺，你忙你的，你忙你的。”林尚强忙道，语气里带着自豪。 李天顺对舅舅笑了笑，转身跟着那名侍卫向外走去。 没到大门口却突然停下身形，回头看向姜超。 姜超见状忙一溜小跑过来问：“李捕头，您有事要跟我交代？” 看着这货一脸媚笑的样子，李天顺想了想道：“也没什么大事，辛苦你了，回去转告令尊一声，就说他的心意我领了。” 说完不待姜超回话，便头也不回跟着侍卫出了酒楼。 之所以跟姜超说这些，也是自己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那就是不管姜管马父子为人如何，礼节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对坏人不能一味千夫所指，而是要讲究策略。 看着李天顺上马远去的背影，姜超好一阵才缓过神儿来，心中暗道。 老爹说的对，这个人真不简单！ ………… 长公主府内，侍卫把李天顺带到了内院前就停下了脚步，代替他来接的是一名长公主的贴身宫女。 李天顺一看也认识，就是那个屁股手感很好的小姐姐。 这名宫女告诉李天顺，长公主殿下刚从宫里回来，正在沐浴更衣，让他在花房外等候。 这澡是不是专门给我洗的……李天顺暗自嗨了一下。 接下来，宫女把自己带到了花房外的一座凉亭里，上了茶和一些小点心。 闲来无事的李大捕头与这位小姐姐闲聊起来，问了很多类似于姐姐您贵姓，老家在什么地方，家里有几口人，有什么兴趣爱好这样的话。 估计是和赵如花同志混久了，和蔼的语气，亲切的表情与其颇为神似。 这名宫女对李天顺本就颇有好感，且陪着长公主也看了打擂，一直用小迷妹的眼神与李天顺说话。 开心之余还透露给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公主殿下自那天看了打擂以后，一连几天都在练剑。 要知道，公主殿下以前对练武是不感兴趣的。 看来长公主也成了我的粉丝了……李天顺心中暗道，与这位宫女姐姐也不摆长公主门人的架子，两人聊得很是挺投缘，不时发出一阵的“呵呵呵”的笑声。 大约聊了一刻钟，就见从花房里走出另一个宫女，进了凉亭对自己道：“李捕头，殿下请您进去。” “小姐姐，我们以后再聊。”李天顺站起身道了句，出了凉亭。 看着李天顺走进花房的身影，那名宫女姐姐的脸上现出失望的神情，用极小的声音喃喃道了句： “公主殿下今天这是怎么了，平日里沐浴都要半个时辰的。” 进入花房后，李天顺看到这里已经被重新布置了。 花花草草换了不少新的品种，早已看不到前些日长公主挥剑一顿乱砍的痕迹。 宝座上，长公主一袭粉衣斜靠在上面，因为刚洗了澡的缘故没有盘头。 如瀑布般披落的青丝用一条粉色的发带系着，肌肤如脂，眉若青烟，端庄中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妩媚。 这才是女人应该有的样子嘛，老装高冷多没劲……李天顺扫了眼那包裹在裙里的大长腿，那难以把握的山峰，一脸严肃的抱拳施礼道： “小臣李天顺，见过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的声音婉约又不失威严：“听说你把书写完了？” “是的，写完了。”李天顺取出了写好的书。 宫女接过，走到长公主身前双手奉上。 “放这吧。”长公主轻描淡写道了句，一点儿不着急看的样子。 明明催着我写，拿来了还在装……李天顺也不说话，垂手而立。 长公主抿了口茶，面无表情的道：“你这次打擂打得好，为本宫争了脸，为国家争了光，我很欣慰。” “这是小臣应该做的。”李天顺回道，不失时机又来了一记无痕彩虹屁： “更何况有公主信里的不辱使命，不负众望八个字，小臣更会全力以赴。” 长公主的嘴角微微一扬道：“你在擂台上用的那套剑法很好，有时间画出图谱，本宫也想练练。” “这个……”李天顺犹豫了。 别看她是长公主，可这剑法没有师父的特意，他可不敢传给外人。 “怎么，你不愿意？” 李天顺抱拳回道：“不是，只是小臣觉得长公主殿下身为皇亲贵胄，练这些江湖武功有些不妥。” “你教不教吧？”长公主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教。”李天顺道。 暗中却已经想好了，给她画一套少林剑法，糊弄糊弄就过去了。 “这还差不多，记住给我画剑谱的事不得外传，否则，否则……好了，你下去吧。” 长公主本来习惯性想说‘否则小心你的脑袋’，却突然感觉对李天顺说这话很不合适。 “是。”李天顺转身就要走。 忽听身后再次传来了长公主的声音：“等一下。” 李天顺回头看向她问道：“殿下还有何吩咐？” 长公主道：“你去春闱狩猎的事本宫已经知道了，在我父皇和母后面前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要多说话，有什么事本宫会关照你的。” 李天顺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点点头道：“多谢殿下”，倒退几步出了花厅。 见李天顺走后，长公主对着宫女挥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宫女们答应一声，退了下去。 就在她们出了花厅的同时，长公主已是一把拿起了桌子上的书。 孙婆婆死了以后，小龙女和杨过怎么样了？ 全真派的那些臭道士，会不会还找他们的麻烦？ 他们在古墓里面吃什么，喝什么？ 没有人伺候，他们可怎么活？ 一系列魂牵梦绕的问题，让她如饥似渴读起了起来。 突然发现书中的字迹异常工整，绝不是那个李天顺的字迹。 因为这小子的字她看过，写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沉吟一下便猜到了答案，是这小子怕自己看得累，有意找人带的笔，不过内容依旧吸引人。 狗奴才，还是很上心的嘛！ 长公主心底涌过一阵莫名的感动…… 第585章 暗杀 渐渐的，长公主看到了杨过与小龙女在花丛中疗伤的那段。 忽然发现从这里开始，字迹又变得潦草起来，需仔细辨认才能看清写得是什么。 “狗奴才，这怎么又变成你写的了？”长公主自言自语抱怨了句，可随即脸就红了起来。 ……这，这怎么还写上宽衣解带，上下其手，两人互相伸出舌头来了！？ 她“呼”得站起身，满脸通红快步走到门口。 “殿下，您这是？！”守在门口的宫女从没见过公主这般摸样，不解的问。 长公主的目光有些游离，道了句：“ 你们都退到院外去，没有本宫的话不准靠近花房。” 说着就关上门，快步回到宝座上继续看起来…… 原，原来男女之间的情爱是这样的，这与典籍里寥寥几笔的描写完全不一样。 蜷缩在宝座里的长公主双手捧着书，全神贯注看着里面描述的内容…… 虽说字迹需要仔细辨认，但却看得非常过瘾，因为这一段这小子居然写了有近万字。 且描写的异常形象，让人不禁在眼前产生一幅幅画面，还是动的…… 长公主的脸上荡起一层红晕，连呼吸都渐渐急促起来。 她深吸了口气，似乎想让自己淡定下来，可这样反而让她感到更是眼热心跳，气息不稳。 粉裙下，那双冰洁玉骨的腿时不时相互摩擦一下，水润清澈的眸子中，似乎蕴含着一汪深不可测的春水。 光洁的额头上冒出了细汗，随着几缕青丝坠下，仿若一枚娇艳欲滴的水蜜桃儿。 这个狗奴才，写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长公主下意识把书往宝座上一丢，可下意识拾了起来。 因为这段描写的太好了，不光有男女之间的亲亲我我，还有两人在激情中展现出的那份炽热的感情。 就在这时，长公主发现已是翻到了最后一页，气得不由叫了声道：“该死的狗奴才，怎么又断章了！” ！。 “殿下，您没事吧？”门外传来了宫女轻声的问候。 长公主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声音大了，立刻换成高傲的语气道：“我没事，不是告诉你们都退到院子外吗？” “公主恕罪，是晚膳的时辰到了。”门外宫女的声音带着惊恐。 现在我还能吃下饭吗……长公主看向殿门道：“先不吃了，我要睡一会儿，你们都退下。” 短暂的平静后，门外再次传来宫女的声音：“那让奴婢服侍您入寝吧。”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长公主道了句，从宝座上站起身向内堂走去。 只是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把宝座上的书放在了袖子里。 哼，这种大逆不道的书绝不能让别人看到，必须藏在自己的寝宫里。 ………… 真是个美好的夜晚！ 从长公主府出来后，撰写爱情动作小说，毒害皇亲的李大捕头走在寂静的街道上，向大理寺方向而去。 胯下小宏光那四条修长的大长腿，在青石路上踏出“咔嚓咔嚓”的声响，清脆动听。 此时的京城已进入了宵禁状态，不过李天顺身上有大理寺的腰牌，遇到了两波巡夜的衙役自也畅通无阻。 就在他边欣赏着满天星斗，边打马进入一条小巷时，有两个黑影正隐藏在房顶上看着他。 这两个人穿着夜行衣，为了避免反光，连手中的利刃也用布包裹着，其中一个黑影端起一支装着三支箭的连弩，随着李天顺的移动而移动着。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来刺杀李天顺的冷如风和陈阳。 “嗖，嗖，嗖！”三声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被埋伏了……这个念头在李天顺心中升起的同时，他当即锁定了那三支呈品字型射向自己的箭矢。 去解背后的赤霄剑已经来不及了，李天顺下意识要从马背上跃起躲避。 猛然间想到自己躲开了，小宏光怎么办？ 自己的宝贝小母马可不能死，顿时改变主意从马头上一跃而下，伸出双手精准的抓住了射来的两支箭。 眼看最后一支箭已是避无可避，毅然决然运起内功，用胸膛迎了过去。 箭矢被身上的金丝宝甲挡住，“吧嗒”一声掉落在地。 几乎就在同时，一阵“哗啦啦的声响忽然自上方传来。 李天顺抬头一看，就见一张巨大的绳网又向自己罩来。 在这种狭窄的巷道里，想要躲避这从天而降的绳网根本就不可能。 为了不让自己和小宏光都被罩住，情急之下的李天顺竟迎着网绳一跃而起，将绳网下坠的速度硬生生减缓了几秒。 就在自己被罩住的刹那，对小宏光喊了句：“快回大理寺。” 灵性十足的小红立刻撒开四蹄，转眼间就冲出了小巷，向大理寺方向狂奔。 此时李天顺已随着网绳坠落在地上，可即使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他也没慌，伸手去解背后的赤霄宝剑。 只要紫霄剑在手，这张网绳再结实也能被划开。 可就在李天顺刚摸到赤霄剑时，两个黑影已从屋顶一跃而下，两把寒光闪闪的腰刀分左右，对着自己就猛刺过来。 刀锋的破空声尖锐刺耳，一听就是高手。 巨大的恐惧感，让李天顺肾上腺激素狂飙，脸色瞬间发白。 赤霞宝剑虽然在手，但还没拔出来，就算自己的武功再高，在这种情况下也是被困住的野兽。 眼看两把腰刀已到身前，只得带着的绳网就地一滚，堪堪躲过了对方的攻击。 可这样一来自己也被网得更紧，眼见那两个黑影再次挥刀砍来，李天顺反手从腰间皮囊里摸出了火枪。 “砰”的一声巨响中，一股火焰喷在了其中一个黑影的脑袋上。 那黑影的头猛得向后一仰，脑浆四溅间发出一声闷哼，直挺挺倒在地上。 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巨响，李天顺已是向另外一个黑影开了第二枪。 怎料那黑影反应奇快，在见到同伴突然倒下的同时向旁边急闪。 只觉一股灼热的火光从耳边擦过，震得脑袋“嗡嗡”作响，大叫一声，施展轻功再次向后急退一丈有余。 同时他看到，陈阳已是怒目圆睁躺在地上，额头上现粗一个指头大小的血洞，从里面不住冒着血。 第586章 情况危急 诡异的一幕，让冷如风心中大骇。 望着同伴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怎么也想不明白，号称平西王府顶尖杀手的陈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对方用的是什么兵器，竟有如此威力？ 另一边，李天顺哪顾得上被火枪打得怀疑人生的刺客。 火枪里的两颗子弹都已经打没了，不趁这个机会脱身还等何时？ “苍啷啷……” 随着一道金色的剑芒闪耀而出，已是将身上的网绳划开一道口子，连蹬带踹从里爬了出来。 没办法，这种这东西设计的太败家，很难一时挣脱。 与此同时，冷如风才看清李天顺手里握着一个由黄铜打造的物件，顶端还冒着缕缕白烟。 来不及细想的他，恐这个物件再冒出恐怖的火光，大喝一声举刀便砍。 刚脱困的李天顺，下意识举起赤霄剑挡在身前。 可却没想到对方攻击的是自己的火枪，发现时已是来不及收回，“铮”的一声中，已被对方的刀锋砍为两截。 把李天顺心疼得“哎呀”一声，挥剑向着那黑影砍去。 黑影从地上一跃而起，轻飘飘落在旁边的房顶上。 “刺啦！” 李天顺一剑斩空，在小巷的墙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剑痕。 冷如风眼中迸射出锐利的光芒，见对方那件奇特的兵器已被毁，心里再无惧怕，从房顶一跃而下，挥刀向李天顺砍来。 劫后余生的李天顺怒喝一声道：“来的好”，举剑相迎。 随着金属碰撞的鸣叫声在夜空里响起，冷如风的腰刀瞬间被断为两截。 就在李天顺以为，对方一定会大惊失色时，却见刺客似乎预料到了自己的兵刃会被斩断，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直切自己的脖颈。 李天顺沉肩滑步，挥剑而出。 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再次将对方的兵刃削为两截。 这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就在赤霄剑刚碰到对方的长剑时，李天顺惊愕地看到，对方的剑竟缠住赤霞剑转了个圈。 剑身弯弯曲曲蜿蜒向前，剑尖更是像毒蛇一样刺向自己的后脑勺。 对方用的是软剑！ 李天顺身形快过脑子，猛一低头。 几乎就在同时，听到后脑勺上方传来一阵“噗咯噗咯”剑尖凌空的抖动声音，算是堪堪躲过了过去。 冷如风也很惊讶，他知道李天顺武功不弱，却也没想到对方的反应竟如此神速，连自己出其不意的软剑都能躲开，当即挥剑再刺。 刚刚躲过一剑的李天顺，眼看着对方的软剑再次像蛇一样拐了个弯，照着自己的后背扎了下来。 到这都是什么招数？ 李天顺将身体继续前倾，再次躲过了神出鬼没的软剑，同时手中赤霞剑也猛得刺向刺客的小腹。 一剑之出竟有风雷之声，已然运起了先天一气功。 冷如风知道李天顺的剑法应变无穷，收腹躲开这一剑，不敢恋战，两脚在地面上一蹬，再次飞身上房转身就跑。 虽然自己不惧李天顺，但毕竟这里是内城，离着大理寺和各部衙门都不远，还有京兆府和皇城内卫巡逻，况且陈阳已死，缠斗下去只会陷入被动。 “哪里走？” 李天顺立刻猜到了对方的意图，施展风行微步就追了过去，边追边快速思考着谁要杀我？ 倭国人，不像。 从刚才那两剑可以看出，对方的武功非常高，手中的软剑和招数也是中原武术。 对方知道我有赤霄剑，所以提前准备了网绳和弓弩。 他们还对我的活动了如指掌，知道埋伏在我回大理寺的必经之路上。 种种疑问让李天顺发奋穷追，只有抓住对方，才能破解这些疑团。 另一边，冷如风在房顶上快速跳跃着，想利用黑夜和复杂的地形摆脱李天顺。 可他刚跑出没有五丈的距离，脑后已是传来了宝剑的破空声。 虽然对李天顺的轻功也有所了解，但他还是没想到对方的身法竟比自己还快。 也罢，既然走不了那就宰了你！ 冷如风一咬牙，将内力凝于软剑件上，转身劈砍，已是使出了他的绝命十三剑。 “叮！” 剑尖一下碰在了赤霄宝剑的剑身上，两把兵器碰撞出银色的火花。 李天顺没想到对方的内力如此深厚，瞬间就将软剑变成了硬剑，猝不及防间被震得倒飞几米，感到手臂一阵发麻。 同时他看到对方竟不跑了，身形如闪电般向自己扑来，比对方身形还快的是他手中那把有如毒蛇的软剑。 这是李天顺看到过的最快出剑速度，旋任缠绕，反切直切一气呵成，眨眼间就已刺出了不下十几剑。 同时对方的每一剑都蕴含着强劲的内力，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加上软剑的抖动根本没有规律可循，逼得自己不禁连连后退，将脚下的瓦片连着踩碎了十余块。 李天顺将先天一气玄功运到极致，手中赤霄宝剑瞬间也劈出十几剑。 下一瞬，金色的赤霄剑被银色的软剑再次缠绕在一起，迸射出一连串耀眼的火花，将周围一丈照得如白昼般耀眼。 这是什么剑法，快得太恐怖了！ 在剑法上我恐怕不是他的对手……就在李天顺刚闪过这个念头时，眼前的软剑竟诡异地穿过赤霄剑的格挡，刺在了自己心脏位置。 “噗”得一声，软剑并没有刺穿胸膛，而是被身上的金丝软甲挡住。 就在李天顺的回剑格挡时，这把软剑又向上一挑，诡异地刺向自己的咽喉。 李天顺向后再次急退，躲过了对方的功击，看着对方面具后那双嗜血的眼睛，现在想跑的人已经变成了自己。 在对方这种诡异又奇怪的剑法面前，他可不想吃亏。 更何况对方已经知道自己身上有宝甲，现在每一剑都是冲着自己的喉咙和脑袋来的。 可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李天顺发现自己现在已经走不掉了，不容自己抽身，对方的软剑已像流星雨般再次向自己袭来。 更让李天顺感到头疼的是，他发现对方的身法不但奇快，而且他那把软剑简直太败家了。 它会拐弯，不管自己想从哪个方向退却，这把剑都会挡住去路。 第587章 只有一刀机会 虽然李天顺尽力护住要害，但眨眼间肩头和后背还是被划了两剑，仗着有金丝软甲护身没受伤，可按照这样打下去，被对方挂掉是早晚的事。 不行，必须得想个办法一招反制！ 李天顺不再想着跑的事，而是再次跳进了刚才自己被袭击的小巷中，背靠土墙看向对方。 “受死吧。”刺客哑着嗓道，明显用的是假音。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李天顺喘着粗气问道。 希望对方能遵循反派话多的原规则，多给自己争取些时间。 刺客不语。 “你不知道我是大理寺的官差么？” 李天顺恐吓道，同时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弯下腰，垂落的左手很自然地搭在靴筒旁。 刺客见李天顺被逼到了绝境，心中暗喜，同时也感应到远处有马蹄声传来，知道必须要速战速决。 发出一声轻哼，手中软剑抖出一团剑花就刺了过去。 他要在巡街的衙役到来前，干净利落解决对方。 眼看软剑将至，李天顺用赤霄剑格挡。 不出所料，软剑依旧缠绕在赤霄剑身上，锋利的剑尖直奔自己面门而来。 趁现在！ 李天顺将头一偏，在剑芒“噗”一声刺进土墙里的同时，拔出了靴子里的冷月宝刀。 一股突然显现的锐利气息让冷如风心生警兆，直觉告诉他有些不对劲…… 就在这时，伴着一声刺耳的金属鸣叫声响起，冷如风看到，自己的软剑已被削为两截。 随即又看到一把闪着乌黑光泽的匕首，对着自己的脖子迎面斩来。 仓促间他只来得及向后急退，可身在狭小巷子里的他，下一瞬就被身后的墙给弹了回来，再想躲避砍来的匕首已是来不及了。 冷如风感到一阵凉气从颈间掠过，心中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 ………… “在那呢，在哪呢！” 小巷的入口，三名骑马的巡捕在黑夜里现出了身形。 在月色的照耀下，当他们看到里面有一个人影手拿长剑时，纷纷拔出腰刀跳下马，呈品字型靠了过来。 有一个巡捕拿出了随身的弓弩，其中一人还大叫道：“什么人，站在那不准动！” 随着话音落下，就见那个拿着长剑的人已是靠在了土墙上，边喘着粗气边道：“别放箭，自己人。” 几名巡捕走近细看，同时发出一声惊呼：“哎呀，这不是李捕头吗！” 如今李天顺已是京城里的名人，没几个人不知道他的，更何况这几个巡捕还是京兆府的，自然认识李天顺。 “李捕头，您这是怎么了，没事吧？”一个头领模样的巡捕忙上前关心的问。 “我没事。” 李天顺暗中用先天一气功调整着内息，心中暗道侥幸，侥幸，这一险招用对了。 要不是有冷月宝刀，还真无法削断对方的软剑，更别提一招反制了。 这时，小巷外又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李天顺闻声看去，就见一支有十几人的马队已到了小巷口，跑在最前面的那匹马毛色通红，是自己的小宏光！ 紧跟其后的是一位身穿捕头官服的女子，还有十几名身穿皮甲的人，正是狄婵儿带着大理寺侍卫们赶到了。 因为巷子太过狭窄，狄婵儿他们在巷子口就翻身下了马，急匆匆往自己这边跑。 这时小宏光已到了李天顺身边，用大脑袋不住蹭着主人的脸。 别看它不会说话，眼神里却充满了关心。 “天顺你没事吧？”拍着小宏光的李天顺，听到了狄婵儿关切的问候。 “没事，遇到了两个想杀我的小毛贼。”李天顺看向她笑道。 李天顺故意这么说，不能让心爱的女人太担心。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狄婵儿上下打量着，看到了李天顺破损的官服，叫道：“哎呀，你是不是受伤了？” “别大呼小叫的，我有宝甲护体，只是划破了衣服。”李天顺轻描淡写解释着，又 笑问道：“没想到你们来的还挺快？” 狄婵儿又看了看李天顺划破的官服，确认真没伤到皮肉，这才放下心，回道： “是小宏光跑了回来，一见我就咬住我的衣服往外拽，我就知道你出事了，这才跟着它赶了过来。” 李天顺再次摸了摸小宏光的大长脸，然后看向最先赶来的三名巡捕道：“多谢几位，这里就交给我们大理寺处理，你们继续忙吧。” 三名巡捕见状，一起对着李天顺拱手道了声：“是”，转身出了小巷。 另一边，大理寺侍卫已经开始收敛地上的两具尸体。 陈阳的尸体收起来倒还好些，毕竟是全尸。 冷如风的尸体收着有点儿麻烦，需要把滚到一丈远的脑袋捡回来，用土把地上的血盖上，免得白天惊到路人。 李天顺吩咐人把网绳，还有两名刺客的兵器全部带走，跟着他们回返大理寺。 ………… 半个时辰后，大理寺。 收到消息的狄杰、赵武平、李天顺和闺女在仵作房里一起验尸。 两名死者均为男性，一个三十多岁，一个四十多岁，身上没有私人物品，看来是有备而来，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身份。 “现场的情况如何？”狄杰问与李天顺一起回来的一名侍卫。 侍卫回道：“两名刺客知道李捕头回来的路径，特意准备了网绳、弓弩这些突袭的武器。” 狄杰又问：“从他们所带的兵器上，能找到什么线索吗？” 侍卫摇摇头道：“两个刺客用的腰刀是军中常用的兵刃，京城各衙门里的衙役，甚至大内侍卫和禁军用的都是这种腰刀，很难从中找到线索。 那把三连弩虽然价格不菲，在军中不长见，但也并非什么难得之物，据属下所知，京城很多王公大臣府上的家卫都配有这种三连弩。” 狄杰吐了口粗气道：“如今京城里的王公大臣们，为家丁配置军用武器层出不穷，数量巨大。 就算陛下亲自下令彻查这些兵器的来源，恐怕也很难找到线索。”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点点头，知道狄杰分析的对，这种在军中外流出来的兵器数量巨大，根本就查不出来。 由此可见，上一世国家对枪械和刀具的管制是对的。 第588章 又开小会 狄杰看向侍卫又问：“还有别的线索么？” 侍卫看了眼正端详着软剑的李天顺道：“回大人，刺客唯一留下自己的兵刃，就是李捕头手里的软剑，这种兵刃是江湖人用的，属下对它不了解。” “天顺，能从这把软剑上看出什么名堂么？”狄杰问李天顺。 李天顺摇摇头：“属下不知这把软剑的来历，刚才让赵将军和其他侍卫看了，他们也都没见过这种兵器，也没听过江湖上有人使这种剑。” 赵武平点点头说道：“是的大人，这种软剑属下只是听说过，却从没见过谁练过，属于奇门兵刃的一种。” “对了天顺，这两个刺客的武功怎样？”这次发问的是赵武平。 李天顺指着其中一具年轻些的刺客尸体道：“此人还没交手，就被我用暗器打死了，不知道他的武功高低。” 为了避免暴露自己的火枪，李天顺跟狄杰他们说是用暗器打死的这个人。 而就算狄杰他们好奇，但出于对李天顺的尊重也没多问，反正这小子老是能弄出新鲜物件来，见怪不怪了。 李天顺又指向那个四十多岁的刺客道：“这个刺客的武功极高，特别是将这把软剑使得出神入化，是属下从没遇到过的高手。 要不是我用短刀出其不意削了他的软剑，恐怕躺在这的就是我了。” 听到这话，狄婵儿不乐意了，抱怨道：“那你刚才还跟我说没事。” “我不是怕你担心么，在说我就是没事嘛！”李天顺笑道。 “以后不许这样了。” “好好。” 听到这话的狄杰微微一笑。 “比你的武功还高，那可是个高手。”赵武平走到那名刺客身前端详着道。 此时刺客的脑袋已被仵作缝在了脖子上，他用手摸了摸对方的太阳穴，又在其四肢上捏了捏道： “此人骨骼清奇，太阳穴坚硬，的确是个高手，而且内功也不弱。 如果京城里有这样的人我一定知道，看来此人并不是京城人士。” “他们会不会是倭国人？”狄婵儿问李天顺。 李天顺摇摇头：“不太像，如果他们是倭国人，打擂的时候应该会上台，武功路数并不是倭国武士那种。” 狄婵儿又问：“那你还得罪过什么人么？” 李天顺看向狄杰，意味深长的笑道：“我得罪过的人好像有些多。” 狄杰的脸色有些凝重，点头道：“不错，天顺破得大案太多，比如像前兵部侍郎张普的家族都有嫌疑。” 李天顺幽幽看了狄杰一眼，心道我可是因为您老才得罪的张普。 不过此刻他也在想着其他几个嫌疑人，比如说常家有的老部下，甚至是姜管马。 当然，还有一个最大的嫌疑人…… 正想着，就见狄杰看向闺女和赵武平道：“你们都先回去休息吧，天顺你跟我来一趟，有事与你说。” 又要开小会……狄婵儿看了眼老爹，却也不敢阻拦，道了句：“爹你不要弄得太晚，让天顺早些休息。” “知道。”狄杰应了声，背手向外走去。 李天顺给了狄婵儿一个微笑，跟着狄杰出了仵作房…… 片刻后，大理寺内堂里，狄杰手握茶杯低头做沉思状。 李天顺捧着茶壶坐在他下手的位置，随时准备给未来老丈人续上。 狄杰喝了口茶，语气低沉的问道：“知道老夫为何把你单独叫来么？” 李天顺支吾了两声道：“这个，这个属下不敢妄猜。” “不敢妄猜。”狄杰微微一笑道：“猜一猜，看看你与老夫是不是想到一起了？” 李天顺沉吟一下道：“大人是不是想与属下讨论，这两个刺杀可能是那位大人物派来的？” 狄杰的目光一直没离开李天顺，问道：“莫要兜圈子，说是哪位大人物？” 李天顺用缓慢的语气道：“平西王。” “说说你为何怀疑是他，而不是张普？”狄杰继续发问。 李天顺道：“张普的手下伏法的伏法，发配的发配，且已遭到了灭族之灾，属下以为他的可能性反而最小。 可平西王却不同，正如大人当初所说，在查出西北军饷有问题后，先是张普畏罪自杀，后有张家一族被灭，最后是平西王亲自把军饷查了出来，案件草草了结。 这一桩桩一件件看似合情合理，实则却透露着蹊跷。” “心有灵犀呀～”狄杰感叹一声，放下茶杯道：“可惜我们没有证据。” 李天顺陷入了沉默。 未来老丈人说的不错，平西王身份敏感，又远在千里之外，就算想到了他是最大的嫌疑人，没有旨意谁敢去查皇帝老儿的亲弟弟。 可这样不明不白的坐以待毙，实在是让人觉得心里堵得慌，连觉都睡不踏实。 这时李天顺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狄杰问：“大人，您不是说有几个人被您派到西北了么……” 狄杰明白李天顺说的是派去的那几个密探，叹了口气道：“平西王周围戒备森严，那几个人只能在外围打探消息，连王府都进不去。 不过天顺，有一点老夫可以肯定，如果要杀你的人真是平西王，那他真正的目标其实并不是你，而是要先铲除我的羽翼，最终还是要冲着我来的。” 李天顺：“看来张普的案子对大人也有影响。” 狄杰苦笑一声道：“这是新仇，还有旧恨呢。” “大人，难道您和平西王有过节？”李天顺不解的问。 狄杰沉默了一下道：“也罢，告诉你也无妨。 想当年老夫曾上过密折，劝陛下不要委以平西王过多兵权，以免他拥兵自重。 不知为何，这件事还是让平西王知道了，反过来弹劾老夫办差不利。” 李天顺……我去，原来未来老丈人也弹劾过平西王。 就见狄杰继续道：“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哪能所有的案子都破了的，为此朝廷下旨罚了老夫三年俸禄，降一级使用。” “可既然您上的是密折，平西王怎么知道的，难道是皇上？”李天顺问道。 “不是。”狄杰道：“这事出了以后，老夫曾暗查过很长时间，后来发现跟陛下无关，而是平西王的触角已经伸到了内阁。” “您指的是谁？”李天顺追问道，不由自主把声音压得更低。 狄杰的声音也低了不少：“老夫怀疑是史恒闻，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 第589章 春闱狩猎的历史 狄杰说的这个史恒闻，李天顺自然知道。 那是当今内阁首辅大臣，相当于秦汉时的宰相，清代的领班军机大臣。 受皇帝信任，拥有相对极大的权力，百官之首，听说还是武后提拔上来的人。 上一世读史的经验告诉自己，平西王如果仅是拥兵自重还好办，权利嘛，都会让人膨胀。 可如果他的触角已经伸到了内阁，那就是结交权臣。 试想，一个和大军区最高长官和政府首脑勾搭在一起，说他居心叵测绝不冤枉。 李天顺不由打了个寒颤道：“大人，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岂不是案板上的肉，随时都有被人宰割的风险？” 狄杰端起茶杯喝了口道：“不错。” 你还有心思喝茶……李天顺问道：“大人，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有。” 李天顺顿时来了精神，有种和狄杰并肩作战，对付暗黑势力的感觉。 狄杰道：“老夫的应对之策就是勤勤恳恳办差，小心翼翼为官，不让对手抓到把柄。” 李天顺大失所望，原以为能听到狄杰的高招，没想到他要当缩头乌龟，当即道： “大人，请恕属下说话唐突，属下以为这是下下策。”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你小心翼翼没用，对方一个王爷，一个内阁首辅，想弄死你不用找理由。 李天顺甚至动了一个念头，如果狄杰真只会坐以待毙，自己可不陪他等死。 找机会带上家人，赵圆圆主仆，还有他闺女出国，学水浒传里的李俊，寻个地方当国王。 狄杰自然能听懂李天顺话里的意思，说道：“你说的不错，老夫的主意的下下策，可老夫又能怎样，只能伺机而动。” 伺机而动……李天顺的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就见狄杰接着道：“可现在不一样了，自从老夫有了你以后，心中便有了外一个念头。” 另外一个念头，还和我有关系，您老不会是让我去刺杀平西王吧，这可是馊主意…… 李天顺的发散性思维刚刚泛起，就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知道未来老丈人是不会干这种低智商的事的，问道： “大人，您这念头是什么意思？” “你。”狄杰的眼神里充满了希望。 “我？” 李天顺一脸茫然，心中暗想，该不会真让我去刺杀平西王吧？ 狄杰不紧不慢喝了口茶道：“没错，就是你。 实话跟你说，自你做了太子殿下的玩伴，长公主殿下的门人后，老夫觉得身家性命就多一层保障 老夫希望你能维系好这些关系，到时候就算平西王在暗我们在明，以你的关系和老夫在朝中多年深耕细作的人脉，又能奈我们何？” 原来未来老丈人早就有算计，这是把我当政治资本了……李天顺有种被利用的感觉。 不过那句话怎么说的，如果一个人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了，那这个人也就废了。 想想当初，自己何尝不是在利用对方，如果没有他老人家，自己也不会混到现在，更何况也不是外人…… 想到这，立刻拱手施礼道：“大人请放心，不管是于公于私，属下一定会把这些关系维系好。” 狄杰看向李天顺点点头道：“你要记住，刀光剑影没有为人处事难。” 听着狄杰这些虽然残酷，却字字带着诚意的话，李天顺再次点点头。 又见狄杰若有所思的道：“通过这次你遇刺后，老夫想那个幕后之人真要是平西王，他也不会轻举妄动了。 你记住，春闱狩猎朝见二圣至为重要，如能得到二圣的赏识，那么日后我们也会更安全。”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再次点点头。 原本他是不想巴结皇帝老儿的，但现在看来，还真得逢场作戏一下。 “大人，春闱狩猎您去吗？”李天顺问。 他很希望未来老丈人能在身边，到时有事能有个人商量。 “哈哈哈……”狄杰笑道：“何止是老夫要去，除了一些在京留守官员外，皇亲贵胄，六部九卿都会去，也包括你的两位老师。” “这要多大规模，京城附近哪有这么大的猎场？”李天顺又问。 狄杰回道：“上万人还是有的，地方就在离京城一百五十里外的关山草原。” 京城附近有草原，李天顺还是第一次听到，又问：“那狄小姐也跟您去吗？” 闻听此言，狄杰不无遗憾的道：“她去不了，按制级别不够。” “哦……”李天顺有点儿失望。 与小警花踏踏青，吃点儿野餐，顺便在亲个嘴啥得计划又泡汤了。 不过在居然有上万人要参加春闱狩猎时，还是很惊讶。 原以为的春闱狩猎，就是皇族几百号人到郊外打打兔子野鸡，最多射几只黄羊什么的。 出了狄杰的书房。李天顺去了黄册库，他要查一下春闱狩猎的资料，做到心中有数。 春伟狩猎，又名关山围猎，最初的发起人是太祖皇帝。 当年太祖皇帝到关山草原避暑时，被这里水草丰美，野兽成群所吸引。 加之关山草原是边塞通向京城的必经之路，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这让太祖皇帝萌生了一个想法，每年春天举行一次大型的围猎活动。 一来可以让皇室人员锻炼筋骨，不忘先祖马上打天下的艰辛。 二来可以检阅军队，起到保持军队战斗力，提倡尚武精神的作用。 据记载，太祖皇帝共春闱狩猎十六次，每次的规模都很大，往往动用几千人马。 天治帝继位后，更是将规模扩大到了上万人。 看到这里，李天顺不由想起了上一世清朝皇帝的木兰围猎，看来以狩猎的形式提升国防实力自古就有。 从黄册库出来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回到客房的李天顺没有休息，在灯下端详起那把被自己斩为两截的软剑。 虽说已经看过很多遍，且这把剑上除了雕刻有精美的花纹，并没有任何显示使用者身份的信息。 但李天顺依然对这把断剑有浓烈的兴趣，没想到这个连铁锅都没有普及的年代，竟然能做出这样好的软剑来。 第590章 嘉奖令 李天顺将软剑收了起来，想着如果看到胡一翁他们时，问问他们是否知道此剑的来历。 对了，还得去找趟陆师傅，把火枪补回来。 …… 第二天一早，李天顺刚洗漱完毕，房门就被小警花扣开了。 “是不是找我吃早饭。”李天顺笑眯眯看着她问道。 “嘻嘻嘻……”狄婵儿笑道：“快跟我走，有比吃早饭的还重要的事。” “什么事比早饭还重要，这不是你风格呀？”李天顺诧异的问。 “讨厌，好像我是饭桶似得！”被小警花拧了一下胳膊道：“告诉你，高公公来了，是带着内阁的嘉奖令来的。” “嘉奖令，什么嘉奖令？” 经过昨晚和狄杰的谈话后，李天顺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个史恒闻。 “当然是给你打擂的嘉奖令了，快跟我走，爹爹他们都在大堂等着你呢。”狄婵儿拉起李天顺就往外走。 李天顺明白了，没想到还有这好事，整理一下衣衫，跟着小警花向大堂走去…… 远远就见一位大肚便便，脸上无须，身穿太监服饰的高大力站在大堂里，与狄杰交谈正欢。 见自己走了进来，高大力挥手道：“天顺呀过来过来，过来接内阁的嘉奖令。” 这回又是多少金子，多少匹丝绸……李天顺觉得心儿怦怦直跳，对高大力拱手施礼道：“高公公您请说。” 狄杰见状纠正道：“天顺，你应该说大理寺捕头李天顺接令。” 哎呀，忘了封建社会规矩大礼节多，自己好像应该这么说……李天顺再次对高大力拱手施礼，一脸严肃的道： “大理寺捕头李天顺接令。” 高大力微微颔首：“从袖子里取出一张文书念道： “大理寺捕头李天顺才得卓越，忠诚勤恳，经大理寺卿狄杰上报，在与倭国武士比武中扬我国威……” 听到这的李天顺愣了一下，看了眼狄杰，这才知道原来是未来老丈人给自己要的功。 “……经内阁审议，特奖励李天顺良田百亩以示褒奖，由户部发放地契。 望李天顺感念国家之恩典，日后尽心尽力办差，如有功绩，内阁自按律再予嘉奖。” 念完嘉奖令后，高大力取出一张地契道：“天顺你收好，这块地就在东城外，都是上好的肥地！ 找些农户替你耕种，按每亩年租一两银子算，一年到头也有百两收入。” 我去，摇身一变成地主了！ “谢高公公，谢狄大人。”李天顺说着感谢的话，接过那张地契。 高大力笑道：“其实这点儿地不算什么，重要的是经过狄大人的保举，你在内阁已经挂上了名号。这对你的前途大有益处。” 前途并不重要。手里有地心中不慌更重要……李天顺将地契收好，笑道：“高公公提醒的是，下官明白了。” 同时又看了眼狄杰，心中暗道。 未来老丈人主动向内阁给我邀功，这也是变相让史恒闻知道自己打擂的事，一箭双雕，高！ 送走高大力后，李天顺找了个借口辞别狄杰父女，骑上小宏光直奔教坊司。 他要把这张地契交给赵圆圆，一来让她们主仆有些生活保障，毕竟香水生意不是长久之计，百亩良田到什么时候可都是百亩良田。 二来这一百亩地做为自己的私有财产，李天顺决定不按惯例交给舅妈，私房钱和自留地必须都得有！ 刚走了不到一条街，李天顺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对自己招手，正是胡一翁。 “有事？”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的李天顺迎上前问道。 “公子，是有事，不然我也不会在这等您。”胡一翁回道： “是这样的，宅子已经修葺完毕，家具什么的都已经制备好，就差把房契过户到您的名下。” 李天顺笑道：“就这事啊，你去办不就行了吗？” “哪有那么简单。”胡一翁道：“我去替您办过，可人家说必须房主来此才给办理。” “哦，办理房契的地方在哪？”李天顺问。 胡一翁道：“就在您买的宅子的坊间，需要那里的坊正给您办理。” 李天顺想起来了，当时办理舅舅舅妈住的房子的房契时，全是王府尹让手下衙役替自己办的，难怪自己对这事没概念。 想了想道：“也好，这样吧，正好我要去教坊司找圆圆姑娘她们，既然宅子已经修葺好了，那我们先去把她们接到宅子里看看。 顺便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让她们知道你们是保护她们的人，然后我再随你去坊间办房契如何？” “全凭公子吩咐。”胡一翁道。 李天顺点点头，带着胡一翁去往教坊司…… 半个时辰后，教坊司凝香园的小院内。 李天顺的突然到来，让赵圆圆主仆兴奋异常。 要不是带了一个陌生的老头儿来，她们早就扑上来了。 即使是这样，主仆二人也忙前前后后打量着李天顺，询问昨日比武受伤没有？ 比武的事她们自然知道，只不过李天顺不让她们去，所以才看成。 不过这主仆俩也知道，这也是李天顺保护她们的手段。 李天顺笑道：“我没受伤，再说你们都知道我打赢了嘛！” 听到这话，主仆二人才彻底放下心。 “对了，给你们介绍一下。”李天顺指向胡一翁道： “此人名叫胡一翁，你们叫胡大哥即可，是我雇来给新宅看家护院的人，人品甚好，知根知底，我很信任他。” “看家护院？”赵圆圆看了看胡一翁，又看了看李天顺道：“公子，我们用不着看家护院的人，京城里很安全。” 李天顺道：“怎么用不着，有些事今日要给你们交交底。” 说完，便把她们主仆历经过的两次危险言说了一遍。 当然，为了避免吓到她们，李天顺并没把整个过程描述的很凶险，只是说遇到了两次毛贼，都被胡一翁和他手下的三个兄弟暗中制止了。 就算这样，也惊得赵圆圆和红儿猛得站起身，现出惊愕后怕的神情。 没想到会这么凶险，要不是公子早就替她们准备好了保镖，真不知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第591章 参观新宅 见赵圆圆和红儿吓得面色发白，李天顺忙安慰道：“你们不要怕，现在已经没事了。 更何况到了新宅后，不但有胡大哥他们护卫，我们还要雇些佣人，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事的。” 听到这话，主仆二人用感动的眼神看向李天顺。 就见李天顺道：“今天我来还有件事，就是专门带你们去看看新宅，一来让你们认认门，二来准备过几日搬进去。” 这么快！ 二人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原以为李天顺说的那处宅子，怎么也要月余后才能看到，没想这才过了半个月就能搬进去了。 “你赶快去雇车。”赵圆圆对红儿吩咐，她看到李天顺是骑马来的。 “不用。”李天顺阻止红儿道：“我已经让马世臣准备了，就在大门口。” 赵圆圆和红儿跟着李天顺走到门口，就看到一辆两匹马拉着的官车停在那里，除了车夫外还有马世臣。 “李捕头，赵小姐，红儿妹妹请上车。”一见李天顺他们出来，马世臣屁颠屁颠迎了过来。 “有劳马大人了。”李天顺笑道。 “您怎么还这么叫，不是说好叫我世臣嘛！”马世臣满脸恭敬的道。 “这不是在外面么。”李天顺道。 “以后在外面您也这么叫，显得亲切，亲切。”马世臣笑道。 “行。”李天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世臣你回去吧，我们走了。” “好好。”马世臣点头哈腰的给李天顺她们掀起了车帘，还不忘叮嘱车夫路上慢点，稳点。 李天顺扶赵圆圆和红儿上了车，让胡一翁骑着自己的小宏光，在马世臣的目送下驶向外面的大街。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个进来就再也出不去的教坊司里，看着赵圆圆主仆在马大人护送下上了马车，那些教坊司的姑娘们个个羡慕不已。 有近十年也没出过教坊司的赵圆圆和红儿更是兴奋，她们把车上的帘子掀开，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热热闹闹的街市，仿若隔世，眼睛都不够用了。 见她们主仆看什么都新鲜的样子，李天顺笑道：“等以后搬过去后，你们就能随意逛街了。” “嗯！” 赵圆圆和红儿一齐应了声，眼睛里闪出了晶莹的泪花。 这怎么还哭了？ 为了让她们更高兴，半路李天顺还特意给她们买了一大堆小点心。 这些点心虽没有教坊司做的点心那般精致，却也别有一番味道。 吃得红儿不住点头称赞，连平日端庄的赵圆圆也在低头紧吃。 这让李天顺不由想到，如果她们和小警花还有小虎妞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会是怎样一番热闹场景…… 马车一路向东，驶入了一处巨大的坊间，名为富贵坊。 赵圆圆和红儿看到，在进坊间后，街道上的人流明显少了起来，小商小贩也比外面少得多，街上多是装饰豪华的马车与身穿绸服的人。 别看她们从没出过教坊司，却听说过这个富贵坊。 里面多住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治安也是在京城坊间里最好的一处。 想到自己以前是那样一个地位卑贱的人，如今也能与这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住在同一坊间，赵圆圆又用感激的目光看向李天顺。 “怎么了？”李天顺问。 “没什么。到了吗？”赵圆圆轻拭了下眼角的泪，问道。 李天顺挑开车帘看了看道：“到了，你们看前面那座宅子就是。” 赵圆圆和红儿看到，马车停在了一座大宅院的门前，门口摆着一对惟妙惟肖的石狮。 朱门碧瓦的大门上方挂着一面牌匾，上面刻着‘李府’两个金色的大字。 “下车吧，看看你们新家。”李天顺笑着把主仆二人从马车上扶了下来。 随着胡一翁打开铜锁，推开两扇厚重的大门，一股淡淡的油漆味从里面飘了出来。 几人走进去后绕过影壁墙，映入赵圆圆和红儿眼帘的，是一座座刚粉刷完的房子，地面上的石砖散发着青光，一看就是新铺的。 “公子，赵姑娘，红儿姑娘进屋看看，家具等一应物品都已经备置齐了。”胡一翁笑呵呵边引路边道。 “好。李天顺带着她们主仆向屋子里走去。 当看到屋里的陈设时，别说赵圆圆和红儿合不拢嘴，就连李天顺也被惊得一愣一愣的。 但见客厅里放着一个紫檀大插屏，转过插屏，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座椅家具一应齐全。 在从镂空的雕花窗射入的阳光照耀下，雕梁画栋，富丽堂皇。 再往里走是两间女子的闺房，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其内。 从天花板垂下一盏宫灯，脚下踩得是柔软的地毯，里面是铺着柔软褥子的木床，精致的雕花装饰一看就是好家具。 “公子，这间闺房是给你妹妹的吗？赵圆圆问。 她知道李天顺家里的情况，想着李天顺是想把家人也接过来住。 李天顺却摇摇头道：“不是，这两间布置一样的闺房，你和红儿一人一间。” “公子，我只是个陪嫁丫鬟，怎么住得能与小姐一样？”红儿看向李天顺道，眼神里带着惊慌与忐忑。 “陪嫁丫鬟怎么了，在我这讲究的是人人平等，何况为了体现大小，还把你安排在了阳光不太充足的北屋。”李天顺笑道。 一旁的赵圆圆见状也道：“红儿，既然这是公子的心意你就不要多说了，以后尽心服侍就是。” 红儿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对李天顺施礼道：“红儿一定服侍好公子和小姐，以报恩德。” “都是一家人，莫要说两家话，我们去看看厨房和花园。” 李天顺把红儿扶起来，继续跟着胡一翁向后院走去。 要说胡大哥的办事效率真高！ 不但把锅碗瓢盆备得一应齐全，连柴房里的柴火都备好了。 后花园里的花草也都是重新种植的，佳木茏葱，别有气氛。 完全达到了家具齐全、一站式拎包入住的效果。 “你们觉得怎么样？”李天顺看向赵圆圆和红儿问。 第592章 你就是新房主李天顺 “李郎，我感觉像做梦一样。”赵圆圆双眼泛红道。 一旁的红儿也泪眼婆娑看向李天顺，颤抖着小嘴儿道：“我感觉就是在做梦。” 要不是胡一翁在，李天顺真想在她们的屁股上分别掐一下，问问疼不疼？ 笑道：“只要你们喜欢就好。” 说完看向胡一翁伸出手，道了句：“钥匙” “哦。”胡一翁忙把大门的钥匙给了李天顺。 李天顺把钥匙放进赵圆圆的小手里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这座宅子的女主人了。” “嗯！”赵圆圆紧握着这把铜钥匙，就像握着自己未来的幸福。 李天顺又看向红儿道：“从今日开始，你这位大管家可要走马上任了，这座宅子还需要什么凭你做主。” 红儿笑了，从袖中取出一块布帕包在了头上，对李天顺和赵圆圆道： “公子小姐请放心，只需给奴婢拿些银子，不出几日，奴婢就会把这座宅子打理得应应当当，仆人老妈子一应俱全。” 李天顺问她：“看来你还挺在行。” 红儿笑道：“公子您可小瞧奴婢了，当年奴婢在家的时候，我娘做的就是管家的活，对这些熟悉的很。” 说到这，红儿又抹了把泪道：“如今公子救红儿出苦海，又委以重任，红儿自当伺候好公子和娘子。” 看着小丫头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李天顺摸了摸她的头道：“那就辛苦你了。” 説着取出二百两银票给了她道：“这些银子你先拿着用，如不够再与我说。” 红儿脸一下子就红了，在她的印象里，这可是自己和李公子第一次肌肤相亲，看向李天顺用力点头道： “公子放心，红儿一定把账记得全全妥妥。” 李天顺笑道：“还有件事也要交给你这个大管家。” 说罢就从怀里取出地契给了红儿：“这是我与倭国武士比武后，内阁赏给我的一百亩良田，离着城东不远。 等搬过来以后，你就到城外找几家细户，这样一来每年还有些租金可收。” 一百亩良田……赵圆圆和红儿同时现出高兴的神色。 红儿知趣的把地契给了赵圆圆道：“小姐您收好，顾细户的事红儿一定办好，按照现在的行情，一亩地每年最少能收一两银子的租金。” 赵圆圆收了地契，对红儿笑着点点头。 李天顺见状对红儿道：“你还挺懂行，不过我有个要求，咱们的地可不能收那么高。 这样吧，每亩地收七钱银子就行。” 红儿纳闷的问：“这是为何？” 李天顺笑道：“细户们不容易，还是少收些为好。” “全听公子的。”红儿和赵圆圆齐声道了句。 侧旁，胡一翁虽然一直没有作声，却也看向李天顺点点头，暗道自家堂主真是仁义。 “好了。”李天顺仿佛了却了一件心事，拍拍手道：“从今天开始，这座宅子就交给你们了。 一会儿你们自己坐马世臣的车回去，我和胡大哥还要去趟坊正那里补录户籍，重新录一份房契，过几日我与你们一起搬进来。” “好的。”赵圆圆答应一声，与红儿把李天顺和胡一翁送到门口，颇有妻子送丈夫出门的意思。 在胡一翁的引路下，李天顺穿过两条街道，来到一座灰瓦小院前。 就见门口上面悬挂着一块匾额，上写坊正二字，正是管理富贵坊的办公地点。 要说古人的智慧就是厉害，早在千年以前，就开始对城市居民进行网格化管理了。 通过以前查阅资料李天顺得知，京城共有一百二十个坊市，这与自己上辈子在派出所挂职时，所在城市的网格化管理极其相似。 虽然往事已成烟云，但又觉得离自己并不遥远，步入小院的时候，很有进入街道居委会的感觉。 “干什么的？” 就在李天顺和胡一翁刚进门时，却被一个长得尖嘴猴腮，三十多岁的男子拦住。 看着这个用鼻孔看人，穿着百姓衣服的男人，李天顺反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我乃这里的官差。”那个男子用眼皮夹了眼李天顺道，神情傲慢。 李天顺微微一皱眉，前世今生都身为公务员的他意识到了什么。 自己今天是一身书生打扮，并没有穿官服，胡一翁为了遮人耳目也是一身百姓的打扮，没带兵器，像个老仆人。 看来自己这是遇到了态度不好的办事人员了。 据李天顺所知，坊间是大齐国行政单位里最小的一个，这个办事人员自称是官差，实则是在往脸上贴金，准确来讲他只能算吏。 一旁的胡一翁见堂主皱眉，心下也对这男子有气，看向他沉声道：“我说你这个人讲话怎么这么不客气？” “我说话怎么不客气了，问问你们是干什么的还不行吗？”那男子的态度越加蛮横。 胡一翁看向李天顺，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堂主只要您点点头，我立刻大嘴巴子呼他。 可却看到李天顺摇摇头，对着那男子微微一笑道：“这位官差，我们是来补录户籍和办理房契的。” “早说嘛，跟我进来吧。”男子抬腿向旁边一座厢房走去。 李天顺看到，这货走路的姿势官威十足，比高大力还有派。 “公子，您怎么不让我削他？”胡一翁轻声问道。 李天顺从鼻子里哼了声，小声道：“宁惹阎王不惹小鬼，越是下面的人越是这样，没必要理会这种小人，办事要紧。” 言罢就跟着那男子进了厢房，可一进屋，李天顺的眉头又是一皱。 就见房间里只摆着一套桌椅，那男人坐下后先喝了口大碗茶，吐了片嘴里的茶叶，然后大咧咧靠在椅背上看向自己道：“手续都带来了吗？” 怎么越看这小子越像上辈子那些态度蛮横的办事员……负手而立的李天顺对胡一翁道：“给他。” 胡一翁阴着脸把原房主的房契，还有买卖房子的契约拿了出来，放在那男人面前的桌子上。 就见那男人的脸耷拉老长，漫不经心翻阅着契约，头也不抬的问： “你就是新房主李天顺？” 第593章 秒变背锅侠 “不错，我就是新房主。”听到那男人不耐烦的语气，李天顺耐着性子回道。 “手续倒还齐全。”男子道：“交一两银子，本官即刻给你办。” 李天顺问：“这一两银子是什么钱？” “润笔费。”男子一脸公事公办的神情道。 李天顺一愣，虽说自己没办理过房契，但经验告诉他，这个名目听起来就不合理，反问道： “办公事还要润笔费，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你没听说的多了，这时上面规定的。” “哪个上面？” “你哪那么多废话，坊间这么多人吃马嚼，没点儿润笔费你让我们这些人怎么活，不交就别办了。” 就在这时，李天顺把手里马鞭猛然一甩，“啪”得破空声中，男人捂着脸死命嚎叫起来。 紧接着李天顺上去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坐在了他刚才坐的椅子上。 男人脸上流出了血，疼得躺在地上站不起来，嚎叫声更大了。 李天顺这一鞭子下手不重，但也抽断了他的鼻梁骨。 “公子您这是……”胡一翁问。 明明不让自己动手，怎么动起手比自己还狠？ 李天顺将两只手肘拄在桌子上，看着地上嚎叫的男人笑道：“有时候小鬼也得打！”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说话间房门被推开，从外面走进一个身穿官服，同样三十多岁，一脸横肉的男人。 地上的男人一见他立刻哀嚎着道：“徐户朝，这个人不想交润笔费还打我！” 李天顺知道，户朝是大齐朝管理坊间的官吏，相当于自己上一世街道负责人，科级干部。 李天顺也不解释，静静看着这个叫徐户朝的人。 “什么？！” 看着满脸是血的属下，徐户朝的眼睛顿时立了起来，抬头看向李天顺。 可下一瞬，他眼中的怒火就变成了震惊，又从震惊变成了惊恐，结结巴巴的道：“您您，您是李天顺李捕头吧？” “你认识我？”李天顺愣了下问道。 “哎呀，真是李捕头！”徐户朝一躬到地道：“下官徐奎拜见李捕头。” 看着这个一点印象没有的什么许奎，李天顺现出疑惑的神情道：“我好像不认识你。” “可我认识您呐！”徐户朝兴奋的道：“您与倭国武士比武的时候下官也去了。 下官还知道您是府尹大人的异性兄弟，我们这也归府尹衙门管，您说下官怎敢不认识您！” 自己现在这么出名了么……李天顺还想着润笔费的事，冷眼看向徐户朝道：“既然你认识我，那我就开门见山。 我问你，他跟我要一两银子的润笔费是什么意思，还说是上面让收的，不知这上面指的是你徐户朝，还是府尹衙门？” 徐户朝的额头就见了汗。 这‘润笔费’还真跟府尹衙门无关，是自己为了捞点外财巧立的名目。 只是想了一下，便气冲冲揪住那男人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大声质问：“你这鸟人，哪个让你收什么‘润笔费’了？ “大、大人。”那男人结结巴巴道：“这个是您让我……哦不，是您让我那个……” 见到这一幕的李天顺就是一翻个，明白徐户朝正在甩锅，这个男人要挨揍。 果然，徐户朝不容他再说下去，抢过话头道：“什么这个那个的，本官打死你这个巧立名目的混蛋！” 说着抡起巴掌，照着那男人的脸就抽起了大嘴巴。 那男人来就被打坏了鼻子，被这顿大嘴巴抽得更是不知所措，可他随即就明白了什么，一边受着一边哀求道： “徐大人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您别打了，我错了……” “知道错了有个卵用，你就是欠打！”徐户朝打得更起劲。 为了避免男人脸上的血溅到身上，李天顺特意把椅子往后挪了挪。 看着那个在极端情况下替上司挨嘴巴的男人，解气的同时不免心中暗道。 看来官和官之间不仅有相护，还有一级向一级甩锅的策略，黑暗，太黑暗了！ 在抽完男人二十几个大嘴巴后，徐户朝才停了手，满脸堆笑对李天顺道： “这小子是个乡野粗人，更不在编，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过您放心，下官一定严查此事。” 又是个临时工，看来这个玩儿法自古就有……李天顺嘴角抽搐了两下，这才道：“抓紧给我办地契和房契的事吧。” “好的好的。”徐户朝应道，一脚把男人踢出了门，吼了声：“还不快滚！” 那男人的脸肿得像猪头，两个眼睛只剩下两条缝，连滚带爬出了门。 徐户朝转身来到李天顺身前笑道：“李捕头您稍等，下官亲自给您办。” “你坐我这？”李天顺问道，身子却没动。 “不用不用，下官站着办就行，站着办就行。” 徐户朝从桌上取来空白文书，手脚麻利的办完了房契和户籍，恭恭敬敬递过来道： “李捕头，没想到您搬到了我们富贵坊，以后有什么事您尽管打招呼，下官一定义不容辞。” 看着他一脸谄媚的样子，李天顺突然笑了一下道：“ “徐户朝，你不用在这里跟本官演戏，更不用找人来替你背锅，有些事本官还是要提醒你一句。” 李天顺的语气里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威严，自称‘本官’后更让徐户朝浑身一抖，忙道：“您、您请训示。” 李天顺不紧不慢的道：“像‘润笔费’这样见不得光的事，以后就不要再做了，明白本官的意思吗？” 徐户朝虽然是个蝇头小吏，却多少也听说过这位李捕头背景，吓得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又忙跪下施礼道： “什么事都瞒不过李捕头，小人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还请您赎罪。” “县官不如现管，我不是你的上峰，如何治你的罪，只是希望你好自为之。”李天顺冷冷道了句，带着胡一翁就出了门。 路上，看到李天顺闷闷不乐的样子，胡一翁道：“公子，您要是不解气，告诉王府尹一声就是，不然我回去把这两个厮的腿打折！” 李天顺苦笑一下道：“管中窥豹，看来如今国家就是这风气，岂是你打了他们两个就能解决的？” 胡一翁笑了笑道：“公子说的对，如今就是这风气，只要我们不吃亏，就不必为此恼火。” 第594章 冷如风 李天顺看了看胡一翁，想跟说你这种‘事不关己的想法不好’，又想到跟他说这些没什么用，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想起了软剑的事，说道：“对了胡大哥，有件事我还要问问你。” “公子请问。”胡一翁道，一副恭听的神态。 见旁边有一家茶楼，李天顺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去那家茶楼喝杯茶。” 胡一翁明白堂主这是有要紧的话说，忙应了声，跟着李天顺进了那家茶楼。 李天顺让伙计找了间茶室，待伙计上完茶后将门关好，从皮囊里拿出了一个小木盒。 胡一翁好奇的看着这个木盒，猜想里面是什么时，就见堂主已把木盒的盖子打开，现出了里面一个卷成卷的铁器，旁边还有一个剑柄。 又见堂主用两根手指捏住那个卷成卷的铁器，往外一拿间，“噗噜噜”一声，这铁器就成了一个没有剑柄的剑。 胡一翁轻呼道：“哎呀，这是把断了的软剑呀！” 李天顺：“胡大哥你可认识这兵器？” 胡一翁接过软剑端详了一下，脸上现出惊讶的神情道：“这好像是冷如风使用的独门兵器。” 李天顺眼前一亮道：“冷如风是什么人？” 胡一翁道：“此人号称平西王手下第一杀手，这把软剑是他的独门兵刃，公子是从哪里得来的？” 平西王手下的第一杀手……李天顺压着内心的波澜道：“你先别问这个，快与我说说冷如风和这剑。” “是。”胡一翁道：“冷如风又名银色郎君，当他将内力运入这把剑时，剑身就能变得弯弯曲曲，仿若一条咬人的毒蛇。 由于此剑外形独特，加上他的剑法非常诡异莫测，二十年前在围攻咱们天明教时，他用的就是这把软剑，伤我教中高手十余名，所以我认得。” 李天顺：“这么说教主也知道这个冷如风。” 胡一翁道：“知道。”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师父他老人家就知道此人……李天顺又问： “那当年教主为什么没杀了这个冷如风？” 胡一翁道：“当年教主带着人马在教外迎战平西王的骑兵，所以没与此人交上手。 不过教主后来发下话，说如果有人能杀了此人，就记大功一次，升三级。 只是，只是这剑怎么到了公子您手里，还断了？” 李天顺缓缓道：“这个冷如风已经被我杀了。” “什么！”胡一翁惊愕地站起身，看向李天顺。 李天生也不隐瞒，将那天夜里自己遭到刺杀的事言说了一遍。 “什么？！”胡一翁惊得连退两步，有后怕也有震惊。 后怕的是，如果堂主真要有个三长两短，教主他老人家一定会追责的，到时候自己，黑白无常两口子，赵大锤估计都得被教主咔嚓了。 惊的是，堂主居然能把平西王手下的第一杀手冷如风杀死，还是在对方有另一个帮手的情况下。 要知道，这和堂主斩杀那两个日本武士不一样，冷如风的武功可是实打实的厉害，自己当年就亲眼见识过。 此时胡一翁对这位堂主更是又敬又怕，竟单膝跪地拱手道：“是属下没能尽到保护您的责任，还请堂主恕罪。” “胡大哥你这是干什么。”李天顺忙把他扶起来道：“这事跟你没关系，是我让你们去保护赵圆圆主仆的。” “可是，可是属下还是觉得后怕。”胡翁内疚的道。 李天顺微微一笑道：“有什么怕的，只要知道对手是谁就好办，哪怕这个对手十分强大。” 胡一翁自然明白李天顺的话，脸上的表情凝重起来，问道：“难不成堂主您也被平西王盯上了？” “先不说这事。”李天顺站起身道：“这样，为了稳妥起见，你跟我去趟大理寺仵作房，看看那个人是不是你说的冷如风。” “好。”胡一翁答应一声，跟李天顺出了茶楼。 片刻后，两人已是到了大理寺外。 李天顺带着他从侧门而入，到了仵作房支走了看守的侍卫。 经过胡一翁的辨认，被砍掉脑袋的那个刺客正是冷如风。 不过另一名刺客胡一翁却不认识，但这对李天顺来说已经不重要，能确定冷如风的身份足矣。 “公子，我还是想冒昧的问一句，您怎么和平西王结下了梁子的？”胡一翁一脸担心的道：“具我所知，您才刚入教不久。” 李天顺回道：“你说的不错，按理说平西王应该不知道我的存在，应该是前兵部尚书张普的案子造成的。” “前兵部侍郎张普？”胡一翁不解的又问。 张普被抓的事他知道，却不知道这里的缘由。 李天顺摆摆手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平西王和咱们天明教，还有我师父他老人家不都有血海深仇吗？” “不错！”胡一翁咬着牙道：“如今他又开始算计公子您，属下以为应该把这件事及时告诉教主他老人家。” 李天顺却摇摇头道：“先不用。” 胡一翁：“怎么不用，教主如果知道冷如风被您杀了，定会非常高兴的。” 李天顺道：“我指的不是这个，我指的是反正平西王已与我们结下了梁子，没必要让他老人家为我担心。” 听到这话，胡一翁有些动容的道：“难怪教主他老人家喜欢您，您真是处处为他老人家着想。 不过我以为还是要让教主知道的好，也好让他老人家有所准备。” 李天顺却再次摇摇头道：“我与你想的不一样，我不是不想告诉他，而是我师父他老人家脾气刚烈，这时候告诉他不是时机。 而且这件事已经不是天明教一家的事了，牵扯到了狄大人，你懂我的意思么？” 胡一翁是聪明人，瞬间就明白了堂主的意思，那就是尽量不动用天明教的力量来对付平西王。 兴奋的道：“如果是那样，那我们大仇得报的机会就来了！” 李天顺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所以我要将这件事压一压，等有了一许进展后再告诉教主。 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你再给教主写信说明缘由。” “遵命。”胡一翁应道。 就见堂主围着冷如风的尸体转了两圈后，看向自己道：“有件事我想问一下胡大哥。” “您说。” 李天顺：“你说咱们白虎堂在西北还有上千号兄弟，这些人我指挥的动吗？” 第595章 主动请缨被拒 “当然。”胡一翁道：“您是堂主，别看您现在人在京城，有什么事只需给马副堂主下个手令就行。” 李天顺摇摇头道：“我想办的这件事极其机密，这位马明副堂主我从未谋过面，为了慎重起见我不想找他。” 胡一翁眨眨眼道：“您要办什么事，属下在西北还有上百号兄弟。” “靠得住吗？”李天顺问。 胡一翁想了想道：“有十几个人绝对靠得住。” “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办。” “您说。”胡一翁应道，感到非常荣幸，因为自己已经成了堂主最信任的人。 李天顺道：“你给这十几个最靠得住的属下去信，告诉他们暗查这个冷如风的所有情况。 还有，想法子监视平西王的一举一动，包括他在西北做得事都要收集，每隔一个月发密信给你，你在报我。” “公子请放心，属下一定办好。”胡一翁拱手道。 李天顺点点头又道：“赵圆圆主仆那里的安全也不能松懈。” 这么说是有缘由的，现在赵圆圆面对的不止是觊觎香水的那些人，还有害死她老爹的平西王。 而平西王也一定知道赵圆圆和自己的关系，必须要重点提防。 胡一翁道：“明白，好在新宅不比教坊司的人多混杂，更利于保护。” “嗯。”李天顺道：“那你回去吧，这件事我还要向狄大人禀报，有什么事我会找你。” “公子，您准备和狄大人怎么说？”胡一翁问道，眼神里带着几分担心。 李天顺知道胡一翁担心什么，微微一笑道：“我会跟狄大人说，是江湖上一个朋友帮我认出了冷如风，不会暴露我光明教的身份，以狄大人对我的信任也不会多问。” “那属下就放心了。”胡一翁看着李天顺平静的表情，越发觉得心里有底。 将胡一翁送出大理寺后，李天顺直奔狄杰的书房。 这个时候必须要寻求大佬的帮助，这也是师父他老人家想让自己办的事，只是当时机会不成熟，自己没有办法。 如今不一样了，在确认冷如风就是平西王的人后，就已经关系到了狄杰的生死。 而且自己已经有了对策，那就是亲自去一趟西北暗查平西王，绝不能在京城坐以待毙。 ………… 片刻后，狄杰的书房里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守在门外的两名侍卫浑身一抖，不约而同将手按在了腰刀上，其中一人隔着门叫了声：“大人？” 书房里传来狄杰的嗓音：“你们都退下，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书房。” 两名侍卫对视一眼，齐声到了声“是”，退到院门处把守。 其中一人问另外一人道：“我说不会出什么事吧，怎么李捕头刚进去大人就发火了？” 另一侍卫道：“能出什么事，李捕头可是咱们大人未来的乘龙快婿，就算有事也是人家自己家的事，别乱猜！” “是是。”那名侍卫吐了一下舌头道。 这两名侍卫猜得不错，狄杰确实是发了火，不过跟李天顺无关。 此刻的书房内，一只茶杯被摔得粉碎，茶水和茶叶溅满一地。 狄杰背着手不停在房中踱步，额头的青筋随着沉重的呼吸一鼓一张，眼中带着无法抑制的怒火。 过了好一阵，才停下脚步瞥了眼站在那，正用关切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李天顺，心中不由一动。 此子好深的定力，在确认对手真是权倾朝野的平西王后，竟没有显露出一丝慌乱和惊恐的神情。 想到这他又觉得心里有愧，觉得对不住李天顺。 多优秀的孩子啊，就是因为帮自己破案才变相得罪了平西王，招来了杀身之祸。 此时狄杰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走到李天顺面前缓缓道：“天顺，你有什么想法？” 未来老丈人终于恢复理智了，刚才真担心他血压飙升，在气迷糊过去……李天顺微微叹了口气，回道： “如果平西王要是别人还好办些，大人上书便是，可偏偏他是手握重兵的亲王。 正如我们前些时日怀疑他时大人所说，我们没办法查，就算查了恐怕也是查无实据。” 李天顺的回答虽然简短，但在狄杰这种绝顶聪明人的面前，已是不用再多说一句废话。 狄杰明白这些话里隐含的意思，那就是即使确定冷如风是平西王的人，平西王也有一万种理由推说自己不知，更有一万种理由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将此事上奏朝廷，无疑就是自寻死路。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狄杰又问：“那你总该有些对策吧？” 李天顺沉吟一下道：“要说对策，属下以为前几日大人跟属下说的那句‘广交人脉，以静制动’依然是上上策。” 狄杰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可现在不一样了，既然我们已经确定幕后之人是他，难道就不该有所作为吗？” 未来老丈人这是故意在考自己……李天顺又沉吟了一下道：“属下以为，大人可以命令已经派到西北的那些密探，有针对性的查一查冷如风。” 听到这话，狄杰欣慰地点点头道：“你说的非常不错，而且我还会命令他们，暗查平西王最近这些年所做的那些事。” 李天顺抱拳拱手道：“大人英明。” 狄杰叹了口气道：“英明什么……这也是权宜之计，老夫担心我们还没查出什么，平西王就已经把我搬倒了。”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李天顺道：“大人，属下想亲自去趟西北，暗查一下这个平西王。” 狄杰凝视着李天顺问道：“你准备怎么查？” “从张普被灭门查起，属下一直怀疑这件事就是平西王干的，目的就是杀人灭口，如果能找到些许证据，就一定能拔出萝卜带出泥。” 李天顺说到这时，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这也是自己想出唯一能反击的方法。 “哈哈哈……”狄杰笑道：“好一个拔出萝卜带出泥，你的主意非常好，不过你不能去西北。” “为什么？”李天顺问。 第596章 碎叶城 狄杰伸出一根手指道：“一来就算老夫让你去查，也要给你个正式的身份，你若是暗查，一旦被平西王发现他定会杀你。 李天顺：“可是大人，现在也不是明查的时候？” “也并不是不查，只是你不能去。”狄杰伸出第二根手指道：“老夫可以让原有的探子，专门去张家庄查这件事。” 未来老丈人真是关心自己……李天顺有些小感动，明白狄杰的意思了。 就算是让自己查也要明查，这样对安全会有一定的保障。 就见狄杰又伸出第三根手指道：“三来你在京城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面圣。 还是那句话，如果你能得到二圣的欣赏，加上太子殿下，长公主殿下和二位大儒的关系，我们的胜算会更大。” 分析的也是头头是道……李天顺看向狄杰道：“属下全听大人的。” 看着这个听话的未来女婿，狄杰有些动容，伸手拍了拍李天顺的肩膀，眼中闪烁出一抹锐气道： “如果真能查出平西王些许违法之事，老夫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再次弹劾他，绝不会这样被动挨打。” 李天顺道：“如果是那样，属下想二位大儒，太子殿下他们都会帮我们的。” 之所以用‘他们’代替了长公主，是李天顺不知道那小娘们看了小皇文后，会不会把自己当成流氓弃之敝履……李天顺有点儿后悔在书里加动作戏了。 “不错。”狄杰欣慰地点点头，再次拍了拍李天顺的肩膀道： “回去吧，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说，特别是婵儿，我不想让她担心。” “明白。”李天顺想想又道：“大人，我想去黄册库一趟。” “去那做甚？”狄杰问。 李天顺道：“我想查一查关于平西王的文书，希望从里面能找到一些帮助大人的线索。” “甚好！”狄杰点点头，目送李天顺离开书房。 在李天顺走到院门口时，看到那两个侍卫对自己拱手施礼，眼神里带着几许询问几许关切…… 李天顺知道刚才狄杰摔杯把他们吓到了，可又不能说什么，便给了他们一个笑意，向黄册库而去。 待李天顺走远后，两名侍卫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脸色轻松的道：“你看看，一看李捕头的表情就没事。” 另一名侍卫笑着点点头。 正这时，书房内传来了狄杰的嗓音：“来人，把屋子收拾一下。” 两名侍卫齐齐答应一声，向书房走去。 …… 黄册库内，一盏油灯下，趴着一个奋笔疾书的身影。 书案上的宗卷堆起老高，李天顺把历年来弹劾平西王奏章，和与其相关的资料都找到了。 把里面的内容加以分析，把有用的信息逐条抄下来，只有这样才能给狄杰提供完整的线索，让其派去的密探有迹可循。 这工作看似简单，其实却非常复杂。 一是要找出时间线，二是要找出事件线，三是要找出地点线，四是要把重复的合并在一起，五是为了保密的需要，这件事只能亲力亲为。 随着工作的进展，李天顺发现了一个的现象。 就是在这些弹劾西北王的奏章里，出现频率最多的城市是碎叶城。 什么拥兵自重，私自增加百姓赋税，增加百姓徭役，怀疑平西王与突厥和天竺国勾结的地点多发生于此。 对于碎叶城李天顺没什么概念，查阅地图后才得知，这是大齐国在西部地区最远的一座边陲城市。 按地图上所显示的位置，千年后应该归进了沙俄版图。 天竺国就是古印度，是南亚次大陆众多小国中最大的一个国家。 突厥是百年前兴起的游牧部落，五十前建国，全名突厥大汗国，也是在西北地区最大的一股恶势力，对大齐国西北边境构成严重的威胁 这让李天顺很担心。 回顾以往乱世的历史，不怕内忧也不怕外患，就怕内外勾结。 如果平西王要与突厥和天竺互相勾搭，窥探中原，那才是最大的灾祸……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李天顺忙得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只啃了几口饼子，喝了点茶， 把这些资料都整理完已是夜半时分。 放下毛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李天顺把整理好的资料放进袖中。 正要离开时，听到殿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随着殿门“吱呀呀”被推开，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正是自己心爱的小警花。 本想叫一嗓子吓唬她一下的李天顺，忽然意识到深更半夜的不好，用轻柔的语气问道：“你怎么来了？” “嘻嘻嘻……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吗？”狄婵儿轻盈地跨过门槛，笑眯眯向自己走来。 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的百褶裙，外面罩着紫红色的披风，手上还拎着一个木制的食盒。 一头秀发随着夜风微微飘动，瓜子脸上一对大眼睛灵动异常，衬着她那张红润的樱桃小嘴，宛如一位婀娜多姿的小精灵。 “这是要给我送夜宵吗？”李天顺笑问道。 “被你猜对了。”狄婵儿欲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却看到满桌子的宗卷，竟一时找不到地方，笑道： “你这是干什么呢，看上去像个老学究。” 李天顺故意咳了两声，哑着嗓子问道：“我要是老学究，你就不会给我送饭了吧？” 说着就把宗卷抱到了旁边的书架上。 狄婵儿被李天顺装老的样子逗得一笑道：“到时我也老了，一样给你送。” 李天顺笑道：“那你的意思是想陪我一辈子了呗？” 狄婵儿的脸红了，轻呸一声道：“美得你！” 嘴上虽这么说，手上却没停，从食盒里捧出一个带盖的瓷罐，一小碟小咸鱼和一小碟咸菜。 打开瓷碗上的盖子，热热气腾腾中一股面香扑面而来。 应该是热汤面……李天顺想到，用筷子准备挑上一捋，随即看向狄婵儿纳闷的问：“你做得这是什么？” 因为自己并没有挑出面条，挑出来的是一截截长短不一，形状不一的面疙瘩。 狄婵儿现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本来是想亲自给你下碗面吃，可不知怎么搞的，就做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我尝过了，别看样子不好看，还是能吃的。” 李天顺…… 第597章 明天陪我去逛街 真厉害，能把面条做成疙瘩汤…… 李天顺看向狄婵儿来了个善意的谎言，笑道：“没什么，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那就快尝尝。”狄婵儿盛了一碗递过去。 李天顺吃了口，很热呼，感觉暖暖得……就是有的面疙瘩里有夹生，盐放的少，加起一条小咸鱼囫囵咽了下去 “怎么样，好吃不？”狄婵儿迫不及待的问。 “好吃好吃，非常好吃。”李大捕头表情真挚。 “嘻嘻嘻……”狄婵儿笑得那叫一个开心，想起刚才李天顺还没回自己的话，指着堆在周围的宗卷问：“你这在忙什么呢？” “没什么，帮你爹查点儿东西，已经忙完了。”李天顺边吃边道，不一会儿的工夫就将‘疙瘩面条汤’全下了肚。 “春闱狩猎的事准备怎么样了？”狄婵儿问，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那有什么好准备的，跟着你爹去就是了。”李天顺用手帕擦着嘴道， 不经意瞥见小警花撅着嘴，像是生气了，忙问：“你怎么了？” “哼！”狄婵儿气呼呼道：“还怎么了，刚才我找爹，他说春闱狩猎我去不了。” “就为这个生气呀。”李天顺笑了：“这可不能怪你爹，春闱狩猎是皇家的事，你爹说了不算数。” “我知道，可是人家就想跟你去看看热闹嘛！” “有什么热闹好看？”李天顺道：“皇家规矩大，就算你去了也不自由，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出去打猎。” “真的吗？” “当然，到时候我给你烤野味吃。” “太好了！” 狄婵儿高兴地一把抓住李太顺的胳膊，此时二人的距离近在咫尺。 在油灯的映照下，狄婵儿的俏脸如花儿般娇艳，呼出的气息带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好一个灯下看美人，李天顺心头一动，将脸慢慢凑了过去…… 狄婵儿娇躯颤了一颤，脸上闪过惊恐与羞涩的神情，下意识要往后躲。 “别动。” 随着李天顺一声低喃，感觉自己已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随着李天顺的嘴唇靠近，她甚至能看到他脸上细致的毛， 狄婵儿感觉自己的心像是在敲大鼓，脸上发烫，鼻尖溢出了细小的汗珠，连呼吸都有些费力，小嘴微微张开。 最后她慢慢闭上了眼睛。任由李天顺的温热的嘴唇慢慢靠近。 “嘤！” 炽热柔滑的感觉，仿佛一道电流穿过身体，狄婵儿觉得灵魂都出窍了，从脚趾到头顶全是酥麻感，不由自主吐出舌尖迎了上去…… 这次亲嘴，比上次在红花寺的感觉还好……她想到。 这次打嘣儿真好，不会像在红花寺那样有人打扰了……李天顺想到。 手沿着狄婵儿诱人的曲线向上滑动，刚攀爬到半山腰时，怀里的美人突然尖叫一声，“滋溜”一下从自己的腋下钻了出去，捂着脸就往外跑。 可刚跑到殿门处就被门槛绊了一下，“扑通”趴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李天顺身形一晃到了她身前。 “没事没事。”狄婵儿红着脸小声道：“你别误会，我、我爹说了，有些事要入洞房才能做。” ……那个败家爹！ 不过是个严谨的女孩，我喜欢。 就在李天顺伸手去扶时，狄婵儿已是从地上跳了起来，逃也似继续往外跑。 可没跑几步又停下来，回头看向自己道：“明天陪我逛街去”，然后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李天顺舔了舔嘴唇，回味着余香，笑了。 …… 狄婵儿飞也似跑回闺房，径直往床榻上一趴，头埋进被子里“呜呜”叫了好几声，两只翘起的小脚丫不住晃动着。 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丫鬟，忙上前查看：“小姐您怎么了？” 狄婵儿抬起头，头发被被子弄得很蓬乱，舔了舔嘴唇道：“我没事，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这都半夜了，您还沐浴，再说晚饭后您不是刚洗完吗？”丫鬟诧异的问。 “让你去你就去，我出汗了。” “是是。”丫鬟应了声，去外间把另两个睡下的同伴喊了起来。 很快，宽衣解带的狄婵儿就将自己泡在了浴桶里，看着身前荡漾的水波，扶弄着飘在上面的花瓣，笑得那般幸福…… ………… 春闱狩猎的日子终于到了。 在内务府的眼中，太子殿下玩伴和长公主殿下门人这两个职称，要比大理寺七品捕头重要的多。 经内务府下令，李天顺被安排在跟随太子和长公主殿下出行。 出城前，六部随驾官员都集中在丹凤门前的露天广场上。 一个个穿着文官或武将的官服，黑压压一片足有五六百人之众。 也让李天顺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不到京城不知官小’这句话的意思。 在这些文武官员的周围，还有由四列军人组成的方队，每列方队有千人之多。 他们盔明甲亮，手拿长短兵刃，骑在高头大马上，等待二圣与一众皇亲国戚出宫 李天顺原以为马上就能见到那对天下最大的地主夫妇，可等浩浩荡荡的仪仗出了宫门，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因为地主夫妇出行的规模简直大的惊人，看得李天顺心中暗道，怪不得人人都想当皇帝，这牌面也忒大了吧！ 就见高高的城楼上传来九声惊天动地的炮响，随着城门被缓缓打开，一阵鼓乐声中，首先映入眼帘是四对大象驮着金甲侍卫在前开路，然后是几百名排成手拿拂尘的太监。 在这些太监后面，很多举着各种各样的扇子，各种颜色的旗子，各式各样的兵器的大内侍卫。 看着李天顺发蒙的样子，狄杰知道这小子没见过这些，为了在未来女婿面前体现自己见多识广，小声跟他讲解着： “天顺你看，圣驾是由导驾、引驾、前后护卫、前后鼓吹乐队、皇帝大驾组成。 这些侍卫高举的扇子名为七十二宝扇，后面侍卫举着的有豹尾枪、金瓜枪、连环枪、大刀等十八钟兵刃。 后面尾随的是八十四面大旗，分别绣有銮仪、仙鹤、孔雀、赤乌、华虫、游龙、天马、犀牛。 随后是十二面龙旗，风伯雨师旗各一面，雷公电母旗各一面，木、火、土、金、水星旗各一面，左右摄提旗各一面，北斗旗一面。 旗后是车队，有指南车、记里鼓车、白鹭车、鸾旗车、辟恶车、皮轩车……” 第598章 春闱狩猎开始 狄杰说这些李天顺根本记不住，更是听不懂，眼睛都看花了，道了句：“大人，这圣驾也太壮观了！” 狄杰闻言却笑道：“这还不是正式的圣驾。 哦你看，现在从丹凤门里出来的才是圣驾的车，车上有两把一丈高的巨伞，表明有贵人在此……” 李天顺抬眼看去，果然见到了两把冲天巨伞。 巨伞下又是两列虎贲卫部队，均头戴金盔，身着金甲，手持弓刀，领着这支虎贲卫的人李天顺认识，正是杨政将军。 以一面龙旗为前导，簇拥着一辆由至少二十匹马拉着的大车。 车上盘龙错金，雕梁画栋，镶满了玉石珍宝，巨大的车顶是由金箔铺就而成，远远看上去异常耀眼。 在这辆巨车的周围，还有带着栏杆的四方月台，四角分别站立两名太监，是自己上辈子任何一辆豪车都无法比拟的。 只是车上的门窗紧闭，看不到里边那对地主是什么模样？ 在这大马车的后面，依次跟着几十辆装饰豪华的小马车，也都是车门紧闭，车窗垂着黄色的帘子。 这时不用狄解讲解，李天顺也能猜出，这些车里坐的是太子周宏、长公主、还有一干皇帝是直系亲属。 “大人，皇上和娘娘不露个面吗？”李天顺小声问。 “别急。”狄杰回道：“按例二圣会向众臣显露圣颜后，才会正式起驾。” 正说着，那辆巨大的马车已是停了下来。 从马车侧门走出一个身穿蟒袍，大肚便便的老太监，正是大内总管高大力。 但见他将拂尘一甩，扯着公鸭嗓喊了句：“众臣子准备接驾～” 另有两名小太监小心翼翼打开马车的两扇大门，现出了并排坐在宝座上的一对男女。 就见那男子身材较胖，留着短须，头戴金冠，身穿龙袍，看起来四十多岁。 他身边的女子头戴凤冠，身穿凤袍，长得雍容华贵，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样子。 这一瞬，下方的众臣子和军士不约而同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声音。 “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如同一锅粥的呼喊声中，李天顺运起目力细看。 发现这位天治帝胖得发虚，向下方众臣子挥手时有些气喘，符合狄杰和二位老师跟自己说的，这位当今圣上龙体欠安的情况。 再看那位天后娘娘，皮肤白里透红，双眼细长，眼神深邃，嘴唇薄而挺，柔美中给人以一种刚阳之气，一看就是个女强人。 这妈年轻时长得应该比闺女好看……李天顺将武后和长公主暗中对比着。 这时，銮架上的两扇车门已被太监缓缓关上，随着三声鞭响响起，众人的欢呼声也渐渐平息下来。 就见高大力再次扯着公鸭嗓喊道：“起驾～” 于是，李天顺就和狄杰一干文物大臣，跟着这支近万人的庞大銮驾出了皇城。 一路上可谓黄土垫道，净水泼街，在京城百姓的夹道朝拜下，向京城外缓缓而去。 …… 队伍行进三天后到达关山草原。 但见艳阳高照，一望无际的大地反射着遍野的绿色。 远处山峦跌宕起伏，近处的一座座帐篷错落有秩，空气中弥漫着酒香肉香和芳草的气息，让人感觉格外清新。 清晨，随着阵阵连天号角响起。 众人齐聚在一座明黄色的大帐周围，他们有皇室贵胄，文武百官，浩浩荡荡几百人，几乎聚齐了大齐朝权力顶峰的所有人，等待着二圣宣布春闱狩猎开始。 就在昨天，未来老丈人还告诉自己，春闱狩猎需要半月左右，皇上不太可能开始时就召见自己，估计应该在后半截找个机会召见，让自己随时做好准备。 直到早上，李天顺才被安排到太子周宏和长公主的侍卫队伍里。 这姐弟俩几天都陪在二圣身边，李天顺也没与他们见上面，作为随从站在帐外向里偷瞄着，显得那样低调又不起眼。 金碧辉煌的大帐内，二圣端坐在宝座上，在他们的左侧依次立着太子周弘，长公主和其他一些皇子皇女。 李天顺暗中数了数，发现天治帝很能生，来的共用皇子十二人，皇女有十六人，算上因年纪小没来的应该还会更多。 其中有几位皇子不比周弘小多少，各个长相英武，眉宇间透着稳重的气息，看上去都就比周弘。 李天顺知道，周弘这小子之所以能坐上太子的宝座，靠得是他那位号称天后的亲娘，因为这位女强人就生了两个孩子，一个周弘一个长公主。 李天顺还看到，在众多公主中长公主的模样最是出类拔萃，活脱脱一个国色天香的绝代美人。 在二圣右侧，则站着大齐朝的主要文武官员。 别看未来老丈人在大理寺是一把手，但与这些一二品高官比起来就不够看了，只能站在队伍的末梢。 好在二位老师的品级不低，都站在了离二圣较近的位置，聂老师更是位居第二，紧挨着内阁首辅。 在这些文武官员中，最让李天顺感兴趣的就是这位与平西王勾结，号称大齐宰相的内阁首辅史恒闻。 就见此人穿着一品大员的官服，腰间系紫金玉带，看起来大概六十多岁的样子。 长须飘飘，容貌憨厚，颇有慈祥老者的风范，却眼神犀利，眼白多黑眼少。 很多大奸大恶之人，都生着一副这般忠厚慈祥的面孔，表面上不动声色，发起狠来比谁都绝情……李天顺暗自告诉自己，对此人一定要小心。 正想着，就不见这位首辅大人一脸庄重走到二圣面前，躬身施礼朗声道： “启禀皇上，娘娘，此次春闱狩猎已准备妥当，臣请陛下旨意。” 天治帝微微点头，道了句：“开始。” 闻听此言，大帐内外的皇子皇女，文武大臣同时跪拜，齐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与此同时，高大力双手托着一个托盘从帐外走进来。 托盘上放有一把雕花御弓，一把尚方宝剑，一根金把马鞭。 高大力面向皇帝双膝跪倒高声道：“奴才请陛下出大帐，跨马扬鞭为本次春闱开第一弓！” 李天顺……皇帝这体格还能策马扬鞭么？ 第599章 今年立个新规矩 高大力面向天治帝双膝跪倒高声道：“奴才请陛下出大帐，跨马扬鞭为本次春闱开第一弓。” 天治帝笑了笑，这时忽然一口气没喘匀，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咳嗽声。 众皇亲国戚和百官皆一惊，现出关切的神情，一旁的天后忙轻声问：“陛下，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脸色发白的天治帝平复着呼吸道：“看来朕真的是老了，还未上马就气喘不止。” 史恒闻见状道：“陛下何出此言，陛下龙体正值如日中天，要怪就怪这高原上的天气又湿有冷，老臣起来时也咳了好一阵。” 天治帝懊恼的神情缓和了不少，笑着点头道：“爱卿说的对。” 他自是不愿让臣子看到自己犯病，史恒闻的话正好解了围。 看到这的李天顺暗道，看来自己的相面是对的，这位内阁首辅是个极会趋炎附势的人。 见皇帝应了自己的话，史恒闻暗喜，解题发挥到道： “老臣记的以往春闱狩猎时，陛下都是猎兽无数，这次众臣子还想领略陛下的风采呢！” “不错，不错。” “正是，正是。” 一阵拍马屁的氛围甚嚣尘上。 天治帝对这些话很受用，苍白的脸上泛起一阵红光，看向史恒闻问道：“史爱卿，你还记得朕都猎过什么猎物吗？” “老臣当然记得。”史恒闻眼中冒光道：“陛下猎过虎狼熊豹，射杀过羚羊马鹿，猎杀最多的是野兔。 如果老臣记得没错，陛下应该射杀过近三千只兔，最多一次是在五年前的春闱狩猎中，您一天就射杀了一百六十只，比太祖高皇帝还要多！” 听得李天顺不由嘴角一抽，暗道这皇帝简直就是兔子终结者！ 随着史恒闻的话音落下，又是一阵吹捧声从文武百官和皇亲国戚中涌起。 “不错不错，我记得陛下还射猎过许多野鸡和野鸭。” “陛下就是威武。” “是呀，陛下是我大齐朝尚武的典范！” “好了，好了。”天治帝嘴角含笑，挥手示意众人安静，现出回忆的神情道：“不比当年了，不过毕竟是一代要比一代强。” 说到这时，这位大齐皇帝又将腰杆挺了起来，先看了看左侧的一众皇子，又看向史恒闻道： “史爱卿的话提醒了朕，这样，朕决定今年咱们就改个规矩。 这开头弓就免了，朕要让成年的皇子们待朕狩猎，谁斩获的猎物最多，朕就将此物赏赐给他。” 说完从腰上解下一枚玉佩向众人展示，众臣子一看皆发出一声惊呼。 就见这枚玉佩通体洁白如雪，上面雕刻着一只五爪飞龙，上面镶嵌有黄金宝石，一看就极其名贵，价值连城。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的是如果哪位皇子能赢得到这枚玉佩，就等于在二圣和文武百官面前露了脸，以后的前途也不可限量。 另一边，那些已经成年的皇子也是眼中放光。 都渴望着得到这枚玉佩，在父皇和母后面前得宠，连太子周弘也有动了这个心思。 在看武后这边，也认为夫君的这个主意好，既可以不必亲自开弓，又能激励众皇子们的尚武精神，笑着对皇帝点点头。 见此情景，史恒闻和众文武百官自不会说什么，纷纷对着天治帝拱手施礼，说些皇帝圣明的话。 大帐外，看着这一切的李天顺却不以为然。 暗道东西是挺值钱的，可跟我有什么关系，老子又不是皇室。 接下来就是众皇子各自准备的时候，按天治帝的旨意，此次来的皇子中成年的有十二人，这里也包括太子周弘。 他们每人可以带五十名随从，猎杀猎物的对比方法是这样的。 一只大型食草兽可抵得上百只兔子或野鸡，一只大型食肉野可抵得上十只大型食草兽，最后胜负在打完猎后，由二圣亲自评判。 值得一提的是，在众多皇女中，还有几名成年的皇女也想跟着凑热闹，这里就包括长公主。 在与武后商议了一下后，天治帝欣然应允，告诉她们可以找自己的皇兄皇弟结伴。 长公主自然选择了太子周弘这一队，倒不是她与周弘是亲姐妹关系，而是因为李天顺就在周弘这一队里。 要问这是什么原因，她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想和这小子在一队。 …… 片刻后，大帐外的草原上。 “小臣拜见太子殿下，拜见长公主殿下。”李天顺牵着小宏光走上前，对骑在马上的周弘和长公主拱手施礼。 周弘身穿铠甲，外罩明黄色龙袍，骑在一匹健硕的黄骠马上。 因为铠甲太重的缘故脸上淌着汗，不过在头上那顶金冠和金冠上红色的绒球的衬托下，还真有点儿少年英雄的气质。 就是肥了些！ 再看那位高冷的长公主，她穿着一身劲装，外罩皮甲，将其两座泰山勾勒的更加雄伟。 雪白的脖颈上系着一件大红色的斗篷，头上的银盔镶嵌着珠花宝石，在太阳的照射下显得是那样英姿飒爽，不可方物。 没想到这丫头穿上甲衣，还真有点儿美少女战士的味道！ 见李天顺对自己施礼，长公主从鼻子里发出“哼”得一声，嘴角撇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轮廓，算做回礼。 李天顺猜想，应该是那本动爱情动作片的书，对这位金枝玉叶对自己造成的影响，不过没什么，早晚她得接受这种教育嘛。 比起姐姐周弘可是热情多了，看着自己哈哈笑道：“这一晃有小半个月不见了，今天你可得陪我多打猎物，本太子可是看中父皇的玉佩了。” “是。”李天顺笑着答应一声，翻身上马。 直到这时周弘才发现哪有点儿不对劲，纳闷地看着李天顺的马问：“你这是什么马，怎么这么矮？” 李天顺道：“回殿下的话，这是小臣自己的马。” 周弘皱眉道：“怎么感觉你这不像是战马，反而像是拉车的牲口，既不高大也不威猛，你看你在上面都比我矮了半截。” “吸溜溜，吸溜溜……” 不待李天顺回话，小宏光已是在地上刨了刨蹄子，瞪向周弘。 汗血宝马就是聪明，虽说它听不懂人言，但周弘那轻蔑的表情和语气还是能看懂的。 第600章 卖了一定很值钱 周弘发现李天顺的马好像在瞪自己，问道：“天顺，你的马是在瞪我么？” 李天顺忙打马虎眼：“您想哪去了，我这马哪会瞪人，它生来就这副德行，眼神凶，看谁都好像瞪人似的。” “哦，原来是这样。”周弘释然了，笑呵呵道：“我给你换匹战马吧。” 那样小母马会生气的……李天顺笑道：“不用，这马我骑着习惯了，换马还要从新熟悉习性，怎么陪您狩猎。” 想想也是的周弘道：“随你。”。 这时他又发现了李天顺的一个问题，问道：“我说你怎么没穿铠甲，还有你的弓箭呢？” 此言一出，旁边的长公主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就见李天顺没穿铠甲，而是穿着大理寺捕头的官服，只背了一把宝剑，关键是他的马鞍上没挂弓。 又不是上沙场，我的蛇鳞甲岂能轻易示人……李天顺回道：“小臣是武夫，不习惯穿铠甲，至于弓箭嘛，小臣没有。” 周弘立刻明白了什么，一拍脑门道：“哎呀，你看我把这事给忘了，你和这些侍卫不一样，他们是有备而来，不过打猎哪能没有弓呢？” 说着对身边的一名侍卫道：“把本太子的雕花神弓给李捕头拿去。” “遵命。”侍卫答应一声，从周弘的马鞍上卸下一张弓和一个箭囊，双手递给李天顺。 李天顺一看，就见那张弓上镶嵌的全是宝石珍珠，连两头包着黄金，在阳光的照耀下直夺人的二目，卖了一定很值钱。 立马接过来道：“谢太子殿下”，随即才客气了句：“那您用什么？” 周弘呵呵笑道：“你不要想着我，我这还有一张牛角大力神弓。” “哦。”李天顺应了声。 这时一旁的长公主问：“你箭射得怎么样？” 正端详着弓上宝石的李天顺想都没想的道：“我不会射箭。” 什么？ 别说长公主和周弘愣住了，就连那些侍卫们也都是一愣，不相信武功高强的李捕头不会射箭。 周弘问：“你怎么不会射箭？” 李天顺回道：“小臣就是不会射箭，师父没教。” 李天顺说的还真是实话，当时杨天辰教了自己不少兵器的招数，就是没教自己射箭，毕竟师父是江湖人士，对弓马并不重视。 而自己上辈子当警察时，这射箭也不是必备的技术。 就算在特种部队服役时，用的也是复合弓，那玩意的瞄准和击发原理与古代弓箭完全不同。 “你不会射箭要我的弓干什么？”周弘诧异的问。 李天顺笑道：“太子殿下有赏，小臣怎能不接，再说这弓这么漂亮，不收岂不可惜。” “哈哈哈……”周弘被这大实话逗得大笑起来，就喜欢李天顺这直爽的性子。 长公主这时也多少窥探出李天顺为什么能博弟弟这么喜欢，原来这小子泼皮的一面与太子简直一模一样。 想想也是，要不然也不能写出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还敢给自己看。 又想到李天顺在擂台上的那股英雄气，长公主不由好奇看向李天顺，眼神里全是复杂的神情…… 又见周弘笑了一会儿道：“天顺呐，不会射箭也没关系，你跟着我和皇姐就行，凭我手下这些侍卫，第一名肯定是我们。” 李天顺也笑道：“小臣明白，我的职责是保护太子殿下和长公主殿下。” “谁要你保护！”长公主轻哼一声，扬了扬手中的弓。 李天顺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四下观望着。 发现周弘刚才说那番话时，其他几位皇子狩猎队也听到了，几名皇子的脸上现出陪笑的神情。 不过李天顺却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到了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另一边，见太子和几位皇子都已准备妥当，高大力向他们高喝一声道：“恭祝各位皇子旗开得胜！” 顿时大帐周围鼓声大起，号角震天。 这几支捕猎队伍立刻策马扬鞭，向着前方茫茫大草原而去。 随着周弘跑出几里后，通过侍卫的介绍李天顺才得知。 皇子们打猎并不在一处，而是内务府早就圈好了围场，每块围场的面积都有方圆几十里。 为了公平起见，这些围场是在众皇子出发前抽签决定的，围场内的地貌也是多变，有草原丘陵和山峦。 进入围场后。李天顺就看到不远处出现了十几只山羊，白色的身子在翠绿色的青草中十分醒目。 让人感到奇怪的是，看到人马过来山羊竟一点都不惊慌，依然在那里悠闲吃着草。 周弘和长公主对着它们弯弓搭箭。 “嗖嗖”两声过后，长公主一箭射空，周弘一箭射在了一只山羊的脖颈上。 “咩……”那只山羊吃痛转身就跑，没跑几步就倒在地上挣扎不起。 “好、好、好！”几十名侍卫同时发出一阵欢呼。 长公主撅着小嘴再次弯弓搭箭，又没射中。 见她又射空了，周弘的胖脸上难掩得意的神情道：“皇姐，这些只是圈养的山羊，一个个呆呆傻傻你都射不中，看来还得看我的。” 长公主知道再射也够呛，白了他一眼道：“我本就不喜欢这打打杀杀，有本事你射些真正的野物让我看看。” 直到这时李天顺才明白，原来这些山羊是人工饲养专门给人用来练手的。 “哈哈哈……”难得在皇姐面前占了上风的周弘很得意，看向李天顺的和其他侍卫道： “随本太子走，咱们到有真正猎物的地方去。” 言罢一拨马，向围场深处而去。 众侍卫连忙跟上，一时马蹄声如铁骨相击，震耳欲聋很有气势。 看得刚才两射不中的长公主不免懊恼，可她也知道自己不善骑射，只好气呼呼跟在队伍后面。 正这时，看到自己身侧出现了一个身影，骑在一匹矮小的枣红色马上，大有不离不弃的意思，正是李天顺。 “你怎么不到太子身边去，跟着他有猎物打。”长公主低头问道。 之所以要低头，是因为李天顺骑的那匹马实在矮小，不低头看不到人。 就见李天顺仰着脸道：“小臣射箭还没有公主好呢，就不去凑那热闹了，陪陪你。” 听到李天顺挖苦自己射箭不准，长公主刚要发火，可在听到他要陪陪自己时，心里又是一阵感动。 可身为高贵的公主，她还是用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问：“我有什么好陪的？” 第601章 儿郎们，给本太子冲 “保护殿下呀。”李天顺笑道：“要是遇到什么猛兽，小臣就可以向杨过保护小龙女那样保护你。” 看着李天顺那张英俊又带着坏笑脸，长公主很自然联想到了书中的场景，还多是那些让人脸红的描写。 可这事自己是万万不能认的，眼珠一转道：“什么杨过保护小龙女，本宫刚看了个开头，还没看到那呢！” 装，你就跟我装吧……李天顺做出失望的神情道：“哦，那太遗憾了。” “你……”想骂两句的长公主欲言又止，抽了一下胯下的骏马道：“那就跟上我。” “遵命。”李天顺催动小宏光跟在后面。 虽说长公主披着火红的披风，看不到那臀儿在马背上一颠一颠的美景，但头盔后那根马尾辫一动一动的样子也十分诱人…… 此时长公主也能感到后面有一双炙热的眼神在盯着自己，不由紧催胯下骏马跑得更急。 可跑了一阵，又担心李天顺那匹小矮马跟不上，不由放慢马速回头看去。 让她感到惊讶的是，李天顺依然跟在身后两三步的距离，见自己回头看他，还笑着挥了挥手。 眉如远山，目似刚星，飘逸洒脱的长发随风飘舞，嘴角那缕放荡不羁的笑意更是让人心神一荡。 要不是身下那匹小矮马与其不配，真宛如天神下凡一般。 这小子的马怎么能跑这么快？ 长公主来不及细想，只觉脸颊发烫，忙扭回头继续策马狂奔…… 片刻后，马队已是进入围场深处，激荡的马蹄声惊动了这里不少野兽。 小到野鸡兔子，大到野羊和野鹿，纷纷四外逃窜。 按天治帝定下的比赛规则，只有皇子和皇女射中的猎物才算数，所以侍卫们只帮着太子周弘把这些野兽往他身边赶，并没有放箭。 极少出宫的周弘非常兴奋，催动胯下黄骠马在这些野兽旁转着圈，不住开弓放箭…… 李天顺看到，其实这小子的弓法也一般，射了至少有上百支箭，才射中两头鹿，一只羊，兔子和野鸡倒是射了不少，分别有十几只。 按这速度算，那块玉佩估计与他无缘。 不过周弘却感觉十分良好，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一位驰骋疆场的大元帅，见那些野兽都纷纷跑向不远处的山谷，立刻高喊了句： “儿郎们，都跟本太子往那山谷里冲，本太子要给这些野兽来个前后夹击，杀它们个全军覆没！” 见太子玩得高兴，众侍卫自然巴结，欢呼一声尾随他冲进山谷，李天顺陪着长公主紧跟其后。 就见这是一座呈葫芦状的峡谷，中间最宽处有两丈宽，最窄处只有不到一丈，两侧山势很急，向里绵延有二三百丈。 山谷内树木茂密，把阳光遮掩住大半，给人以一种进入原始森林里的感觉。 按周弘前后夹击的命令，五十名侍卫中有近一半骑马赶到了峡谷的另一端，挥舞刀枪把野兽往回赶。 几十只野羊和野鹿被吓坏了，成群结队往回跑。 于是，在这条极窄的峡谷内，周弘可以说是‘箭无虚发’，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射中了五六只羊和七八头鹿。 这些野羊和野鹿毕竟是食草动物，没有食肉动物身上那般戾气，见状更是惊慌失措，往前冲又不敢冲，只得成群结队再往回跑。 可没跑出几十丈，就又被山谷另一端的侍卫们赶了回来。 长公主抻着细长白嫩的脖颈观望着，不屑的道了句：“这有什么了不起的，能在草原上射中才算本事。” 一旁的李天顺笑道：“没错，就这别说用箭射，扔个石头我都能打中。” 长公主被李天顺的话逗得一笑，仿佛找到了知己。 就在这时，前方的密林里忽然传来了两声巨大的咆哮。 众人闻声看去皆是浑身一震，前一刻还得意洋洋的太子周弘，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固。 随着一阵“哇哇”的乱叫声响起，一群乌鸦惊恐地飞向空中。 下方那片林木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在又一声山摇地颤的虎啸声中，一只吊睛白额大虫从里面走了出来。 原始的本能让那些野羊和野鹿，对这只老虎的恐惧胜过了对弓箭的恐惧，闷头就向周弘这边跑来，试图冲出峡谷逃命。 周弘也被吓得浑身发抖，带着侍卫拨马就往回跑。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些战马同样也怕老虎，竟全被吓得“稀溜溜”原地转圈。 周弘的坐骑更是惊得前蹄高高抬起，把主人从背上一下就甩了下来。 这时，那些野羊和野鹿也已呼啸而至，要不是几名侍卫及时把他拉到一边，这位太子殿下非被踩死不可。 另一边，长公主的马也惊了，同样在原地快速转着圈。 吓得她是花容失色，紧紧抱着马脖子不松手，即使是这样，眼看着也要被甩落马下。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匹矮小的枣红色骏马已是到了她身旁。 要说小宏光不愧是汗血宝马的种，见了老虎后虽然也现出了惊恐的神情，却并没有像那些战马不知所措。 与此同时，一只有力手瞬间把长公主抱了过来，将其面朝下放在马鞍上。 惊魂未定的长公主“哎呀”一声，扭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趴在了一个人的怀里，正是李天顺出手相救。 同时李天顺看到，这巨大的猛虎似乎更喜欢白白胖胖的周弘，已是放弃了追赶那些野兽，咆哮一声向周弘走去。 护着周弘的侍卫虽然已经拔出了腰刀，但当他们看到眼中冒着凶光，张着血盆大口，露着白森森利牙的老虎时，竟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握刀的手剧烈抖动着。 周弘见状更是恐慌，别看他养了很多老虎，可那都是在笼子里养的。 不过老虎生吃活物他可没少看，想到自己会被生吞活剥，早已吓得双腿发软，站都站不起来了。 见侍卫们都往后躲，也顾不上太子的形象，手脚并用就往外爬。 可他那一扭一扭肥硕的大屁股更让老虎欲望大起，食欲大开，一个虎跃就扑了过去…… 第602章 突如其来的一箭 就在老虎扑向周弘的同时，只听有人大叫一声：“呔！” 巨大的声响在山谷中陡然乍起，不比虎啸逊色。 随即就见一个人影从马背上一跃而起，扑到太子周弘身前，举拳就向老虎打去。 这看似练武人都会用的一记‘冲锤’，猛然打在老虎的额头上。 “砰”得一声闷响过后，竟将这只大虫打了个趔趄，摇着脑袋倒退几步。 直到这时众侍卫才看清，这位挺身而出救驾的英雄不是别人，正是李天顺李捕头。 “天顺救我呀～～”周弘下得嗓音都变了调，听起来像在飙高音。 李天顺“仓啷啷”拔出赤霄宝剑，头也不回的怒斥道：“你们这些当侍卫都是干什么吃的，还不快保护太子和公主！” 那些侍卫在惊恐之余又受了李天顺的斥责，这才反应过来护驾是自己的职责所在，这两位皇亲要是有个好歹，自己都得被灭门。 纷纷持刀守在太子身边，另有十几名侍卫也把长公主护在中间。 突然发现李天顺像神仙一样消失的长公主，这时才明白他是去救皇弟了。 此刻这位金枝玉叶已经忘了害怕，担心的看向李天顺叫了声：“天顺你小心！” 李天顺手持长剑盯着面前的老虎，神色异常严峻。 本以为自己功力大增后，可以与这大猫搏一搏，可他现在明白了大猫就是大猫，是猫科动物里最厉害的存在。 刚才那一拳自己使出了十成‘先天一气功’，这足以开石裂碑杯的一拳，只把这猛兽打得后退几步，却把自己的手震得疼痛不已。 再看这只足有五六百斤，正值壮年的雄老虎，摇了摇脑壳就清醒过来，抬起前爪在地上摩了几下，留下道道深深的爪痕。 看得李天顺不由往后退了两步。 这时老话后腿用力一蹬，晃动着黄褐色的身躯就扑了过来，血盆大口张开的同时，一股腐臭气瞬间袭来。 李天顺道了句：“来得好！” 就在老虎扑到自己头顶的前一瞬，猛然迎向它一个前滚翻，赤霄宝剑冲老虎柔软的腹部就划了过去。 这是李天顺在电视上看到李逵杀虎时用的招，赤霄剑锋利无比，只要能划破这家伙的肚子，定能让它肠流肚烂而死。 可让李天顺没想到的是，眼看宝剑即将碰到老虎的腹部时，这家伙似乎发现不对头，竟然探出一只虎爪，拍在赤霄宝剑的剑身上。 “啪”得一声，赤霄剑被拍偏两寸，贴着虎腹划过，并未伤到它。 这是只打斗经验丰富的老虎……李天顺闪过这个念头的同时反手挥剑再砍。 突感脑后恶风不善，用余光赫然看到，一只锋利的虎爪已然到了脖颈后。 好快！ 李天顺脸色一变，顾不上攻击，两脚在地上猛得一蹬。 身形瞬间窜出一丈多远，在腾起的灰尘中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刚要回身与老虎正面缠斗，忽然又看到灰尘中一条粗大的影子再次袭来。 这一下来得实在太快了，刚躲过两次攻击的李天顺根本来不及用剑格挡，施展风行微步又一次向旁急闪。 即使是这样，也感到后背一阵剧痛袭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自己横着抽飞出去。 直到这时才看清楚，刚刚击中自己的是老虎那根粗壮的尾巴。 俗话说狼腰虎背豹子尾，殊不知虎豹是近亲，豹尾如钢鞭，这虎尾比豹尾还要厉害。 人在空中的李天顺闷哼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向后再次挥出一剑。 “嗷……”猛虎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 “扑通……”李天顺也重重摔在地上，下一瞬用手在地上一按，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随时防备对方的下一击。 却看到那只猛虎并没有再攻，而是虎视眈眈看着自己，左前爪上鲜血淋漓，被赤霄剑划破了一道口子。 李天顺顾不上后背辣痛，借着这个机会赶紧调整内息，查看自己是否受了内伤。 金丝软甲能防刀剑砍刺，对这种钝物打击的防护却不好。 还好内息通畅，不是有先天一气功护体，这下估计能把脊椎骨抽断。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所谓武林高手赤手空拳打死老虎纯属意淫。 武松骑着老虎打纯属扯，如果真有，那只老虎不是有病就是年老体衰。 这家伙天生就是食物链的顶级杀手，长着利爪利齿，皮操毛厚，速度更是快得惊人，还极其柔韧灵活。 上辈子的泰深就养过一只老虎，有一次不小心激怒了它。 老虎轻而易举就把他扑倒在地，压得拳王一动不敢动，直到他慢慢平息了老虎的情绪才没遭到攻击。 关键是还是被人圈养的老虎，并非野生的。 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就在李天顺刚调整好内息时，猛虎再次冲着自己扑了过来。 吓得太子周弘和长公主同时大叫了声：“快跑呀！” 老虎的反应和速度都比我快，上哪跑……李天顺知道，只有凭借手中赤霄宝剑的锐利才能取胜。 这个念头在海闪过同时，李天顺反而镇定了下来，施展风行微步向旁边一闪，躲过了老虎的扑咬。 猛虎前爪落地的同时一拧身，尘土四溅间，又是一记扫尾向李天顺打来。 还用这招！ 李天顺一个旱地拔葱蹦起一丈高，堪堪躲过这一击，手碗一转，赤霄宝剑“嗖”一声横向挥出。 这次李天顺不再失手，剑锋在空气中卷起一股气旋，将虎尾巴连根砍断。 “嗷！” 老虎嚎叫着打了个滚，一下子跳到十几米开外，虎血迸溅染了一地。 就在李天顺以为，受伤的老虎会退却时， 老虎却咆哮着再次向自己扑咬而来，表情狰狞可怕。 李天顺全然不惧，手持赤霄剑迎了过去。 正这时，只听“嗡”得一声弓弦响，猛虎的后背上已是多了一根羽箭。 突如其来的一箭，让猛虎身形一顿，暂时停止了攻击。 就在李天顺看向来箭的方向时，又听得“嗡”一声弓弦响。 另一支箭从自己耳边呼啸而过，扎在身后一颗树干上。 李天顺心里一惊，难道有人想借机偷袭自己？ 第603章 放箭，快放箭 面对突如其来的一箭，李天顺心里一惊，难道有人偷袭自己？ “哎呀！”一声娇呼传来。 闻声看去，就见一脸惊慌的长公主正弯弓搭箭瞄向这边。 李天顺瞬间明白了，原来是这小娘们在帮自己。 力道还可以，就是这准度实在不敢恭维。 “不要放箭，你在帮倒忙！”李天顺连忙喊道。 吓得长公主立刻放下了弓。 再看那只猛虎，长公主射中它的这一箭并没造成什么伤害。 反而把它对李天顺的注意力，一下子转移到了长公主身上。 想想也是，任谁被尾巴削断后又被人偷袭会不怒，野兽也如此。 转动虎躯大吼一声，冲长公主就扑了过去。 “妈呀～～” 长公主也没想到猛虎会向自己扑来， 眼看狰狞如恶鬼的大虫逼近都傻了，呆在那儿一动不动。 十几个侍卫拿着刀对老虎大喊大叫，但都不约而同拥着长公主往后退。 毕竟连武功高强的李捕头都战得那么辛苦，他们更不敢硬拼。 周弘这边倒是喊叫着，让身边的侍卫去帮忙。 可这些侍卫也不敢过去，他们还担当着保护太子的责任，只是大喊大叫恫吓老虎，却没一个冲上去的。 就在这危急关头，紧随老虎的李天顺大喝一声，将手中赤霄宝剑一甩，一道金光立时向猛虎袭去。 老虎感觉后面有危险来临，本能的想扭动身躯躲避。 可它还没动，李天顺的赤霄剑已从他的屁股扎了进去。 巨大的力道竟穿透老虎的身体，从虎嘴露出半截剑身才停了下来。 猛虎失去平衡，向前扑倒，因被贯穿了喉咙，叫都没叫一声，在地上抽动几下就不动了。 此刻，巨大的虎头离着长公主只有不到一米。 我去，没想到赤霄剑当飞剑用还有这般威力，就是赢得不太光彩，扎了百兽之王的后门。 李天顺感叹的同时却不敢大意，跳将过去，拔出靴筒里的冷月宝刀，对着老虎的头顶就是一刀。 “噗”得一声，锋利的刀锋穿透头盖骨，直末刀柄。 不管是什么动物，只要破坏了脑髓神仙来了也没救。 在确认这只大虫已经彻底死透后，李天顺这才拔出冷月宝刀，骑在老虎的脖颈上“呼呼”喘气。 惊魂未定的长公主看向李天顺，一双妙目里闪烁着痴痴的光芒…… 不远处，太子周弘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 心道原来这小子当初是谦虚，他真能博虎。 震撼！太震撼了！！ 发生的这一幕，把那些侍卫们看的更是目眩心跳，两腿打漂。 他们从来没想过，一个人竟能毫发无损把一头老虎杀死。 以往的狩猎经验告诉他们，要杀死这样的一头猛虎，没个百八十人，没个强弓硬弩，没个网绳钩枪根本就做不到。 看着自己这些侍卫目瞪口呆的神情，周弘这才反应过来什么，大骂道： “你们这帮没用的东西，回去都给本太子连降两级，逐出禁卫军！” 太子殿下的训斥，让这些侍卫皆露出羞愧的神情。 是啊，当时自己怎么了，怎么就被这猛兽给吓傻了？ 此时的李天顺已是从老虎的脖子上片腿下来，就在他准备上前问候一下周弘和他姐时。 头顶的密林里忽然传来一阵“噼噼啪啪”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踩断了树枝。 其他人这时也感觉到了异常，纷纷闻声看去。 没想到不看则已，这一看都让他们大吃一惊。 有个年轻些的侍卫更是吓得脸色发白，失声叫道：“我的妈呀，这是什么玩意，跟人似的！” 他身边的另一个侍卫也叫道：“怎、怎、怎么又来了只大熊。” 众人看到，从半山腰现出了一头高大壮实的公熊，比刚才那只猛虎还要大出许多，正扒着树枝向下方观望着。 周弘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熊，这比自己东宫里养的那两只狗熊大多了。 惊恐之余，忙指着熊叫道：“放箭，放箭，快放箭。” “是！” 侍卫们答应一声，顿时乱箭齐发。 有了刚才被太子殿下训斥的事，他们心里都窝着一股火，眼看那头巨熊的身上就中了十几箭。 巨熊被这个突如而来的袭击弄懵了，虽然它皮糙毛厚，但这些箭雨还是让它疼痛难忍。 随即兽性大发，仰天嘶吼一声，冲着山下这帮人就冲了过去。 身上又长又黑的毛随着奔跑根根炸起，脚上五只锋利的爪子，把山上的土石挠得纷纷落下。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这只巨熊已像一块巨石“砰”一声砸落在众人身前，震得地面一颤。 紧接着，巨熊挥舞着巨大的爪子，三两下就拍飞了几名侍卫。 有个侍卫想用刀格挡，被巨熊咬住脑袋一甩，闷哼一声飞出几丈远跌落尘埃。 再看他已是尸首分离，脖腔里的血溅得到处都是。 “妈呀！”哪见过这个的长公主再次发出一声尖叫。 与刚才那只猛虎一样，这声刺耳的尖叫同样吸引巨熊的注意，冲着长公主就扑了过去。 眼看同伴惨死，加上太子的训斥，护驾的侍卫们也拼了，挥刀挺枪向巨熊扑去。 哪知巨熊毛厚皮糙，刀抢一时伤不了它，被巨熊随意一扫就全倒在地上，锋利的爪还将几个侍卫的铁甲划开，露出了鲜血淋淋的皮肉 “李天顺救我！” 花枝乱抖的长公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冲着李天顺大叫。 她知道，这时能救自己的只有李天顺。 另一边，周弘也喊道：“天顺快救我皇姐！” 你们姐俩这是把自己当神仙用了…… 这时去取老虎腹中的紫霄剑根本来不及，可也不能看着高傲的公主变熊粪。 李天顺大吼一声，一个纵身就跳到了巨熊的身后，手持冷月宝刀扎进它的肋间。 受到这突然一击的巨熊，疼得人如一般站立起来，抡起粗壮的前掌照着李天顺就是一巴掌。 速度之快，别说让李天顺拔出冷月宝刀，就连向后躲闪的机会都没。 情急下只好将内力运到左臂上，曲臂上举，迎向那只扫过来的巨大熊掌。 “砰”一声，熊掌反弹了回去。 李天顺也被这一重击打得闷哼一声，“噗通”砸在地上，激起一股尘烟…… 第604章 射，继续射 疼，真疼！ 李天顺心一沉，只当自己胳膊废了。 低头看到左臂的袖子已经裂开，露出里面金黄色的护腕，护腕上现出一个深深的凹痕，手臂完好无损。 是自己从红花寺缴获的那个护腕，保住了自己的手。 长舒口气的同时，李天顺也领教到了巨熊的力量。 难怪侍卫们死伤惨重，这家伙比那只老虎还猛！ 与此同时，周弘和众侍卫全麻了爪，不知该怎么办？ 因为巨熊就站在李天顺和长公主之间，这个时候是万万不敢放箭的。 “哎呀、哎呀、哎呀……”见李天顺被巨熊打翻在地，长公主再次发出一阵凛冽的尖叫。 正想继续攻击李天顺的巨熊，再次被这高分贝的尖叫转移了注意力。 动物的本能让它对这种体态丰满、细皮嫩肉的猎物更加感兴趣，不再理会李天顺，转头又冲着长公主扑去。 “小娘们儿，你怎么还叫？” 李天顺大惊，顾不上许多，施展轻功一下跳到巨熊的后背上，顺势用双腿缠住它的脖子，抡圆臂膀，照着熊头“咣咣”就是两拳。 虽说李天顺这两拳运足了内力，怎奈这头巨熊的脑袋始终在左右晃动，加上毛厚皮滑，竟卸掉了五六成的力道。 即使是这样，熊头也被打出两个大包。 巨熊疼得不再理会长公主，举起两只巨大的熊掌，像童子拜佛般，照着脖颈上的李天顺就合掌拍了过去，同时扭头张嘴就咬。 李天顺目光一凝，他已经领教了巨熊的强悍与凶残。 那么锋利的冷月宝刀竟没让对方丧失战力，这合掌之力估计连老虎都能拍死，更别说那惊人的咬合力了。 决不能让它再碰到自己！ 再次使出风行微步的身法，像猴子般敏捷的从熊肚皮下一掠而过，向长公主冲去。 几乎就在同时，两只锋利的熊掌也合在了一处，发出“砰”得一声闷响。 此时的李天顺已到了长公主身边，见她吓得已经瘫软在地上，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抱在怀里。 正想召唤不远处的小宏光骑马逃命，怎料那巨熊的速度更快，嘶吼着再次向自己扑来。 不能找小宏光了，也不能带长公主往周弘那边跑，更不能再着凭赤手空拳与其搏斗， 要想办法把这猛兽引开，这样才能给众侍卫开弓放箭的机会…… 电光火石间，李天顺已经想到了对策，仗着身法灵活，纵身一跳从巨熊头顶掠过，抱着长公主就往旁边的山上跑。 不远处的周弘见状，立刻就明白了李天顺的意思，当即冲侍卫们喊道：“快放箭射死它。” “嗖嗖嗖，嗖嗖嗖……” 无数利箭离弦声响起，点点寒星直射巨熊。 遭到箭羽攻击的巨熊学乖了，并没有像第一次那样扑向射箭的侍卫，而是嘶吼一声转身就往山上跑。 “射射射，继续射！”周弘叫道。 众侍卫也继续弯弓搭箭向巨熊猛射。 此时他们都很庆幸，因为射是不死巨熊也没关系，这畜生跑了也行。 可下一瞬他们就全傻了眼，就见巨熊竟然追着李天顺和长公主的方向而去。 周弘忙对李天顺大喊：“小心呐，熊追你们去啦！” ！。 与此同时，被李天顺抱在怀里的长公主正好能看到身后的巨熊追上来，也跟着尖叫道：“来了，来了，熊来了！” 其实不用这姐俩提醒，耳聪目明的李天顺已发现身后有异，回头一看，巨熊正手刨脚蹬向自己追来。 不由脚下用力，已是将轻功运到了极致。 可随即就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根本就跑不过熊。 倒不是自己的轻功不行，而是一手抱着长公主，一手抓那些树枝或岩石攀爬，在这座几乎垂直的山上根本就提不起速。 不能丢下小娘们不管，她是奔着自己加入这一队的，自己做不到一个人跑。 李天顺要紧牙关坚持着，只要能先爬到山顶，就有和巨熊周转的空间。 此刻，周弘也命令侍卫们向山上攀爬。 可这些侍卫根本就不会经轻功，眼看着巨熊尾随李天顺和长公主消失在密林里…… “哎呀，哎呀，哎呀呀～～熊追上来啦，追上来啦！” 被李天顺一只手托着屁股搭在肩膀上的长公主，眼看巨熊越追越近，尖叫声也越来越大。 “臭娘们你别叫了！”忍无可忍的李天顺骂道。 “啊！”长公主被骂得一愣。 她想起来了，刚才在山下的时李天顺就好像骂过自己，什么‘小娘们儿，你就知道叫’的话。 从没有被人骂过的她刚想发脾气，可随即就反应过来自己和李天顺处境，一下子搂住了李天顺的脖子，尖叫声也改成了急促的催促声。 “天顺，快快，快跑快跑……” 忽然，她的催促声又变成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哎呀，它来啦！！” ！。 长公主惊恐地看到，刚才离着自己还有几丈远的巨熊，竟借着一颗树的反弹，已经到了离自己不足一丈处。 那凶恶的眼神，泛着寒光的獠牙清晰可见，连血盆大口里臭烘烘的味道都能闻到。 就在长公主眼看巨熊的利爪抓到李天顺的后背时，忽然感到身体猛得一坠，又猛得停下。 再看眼前的巨熊已然消失不见，目入眼帘的是一片光秃秃的岩石，还有不断刮来的风。 怎么回事……长公主向下一看，又发出一声尖叫，将李天顺的脖颈搂得更紧，两条大长腿更是死死夹住了李天顺的腰。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与李天顺正吊在崖壁上，脚下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原来是李天顺跑到山顶后，在被熊抓住的一瞬纵身跃下了山崖，用手抓住了一块突出的岩石，把他们吊在了空中。 与长公主的惊恐不同，此时的李天顺却长出了口气。 就在他以为摆脱了巨熊的攻击，等侍卫们爬上山顶再上去时。 随着一声震动山谷的嘶吼，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熊头突然出现在头顶。 原来是巨熊从山崖上探出半个身子，嘶吼着用两只锋利的厉爪抓向自己。 李天顺的心就是一凉…… 第605章 人体陀螺 眼看巨熊从悬崖上探出了身子，李天顺的心就是一凉…… 自己抓住的这块岩石离着崖顶并不远，巨熊的体型庞大，探出半个身子就能够到自己的手。 再看脚下，离崖底至少还有近百米，这样的高度别说是带着长公主往下跳，就算自己跳下去也凶多吉少。 “嗷呜……”在巨熊的嘶吼中，李天顺眼看着它的利爪向自己手臂抓来。 情急之下，李天顺像荡秋千一样晃动了一下手臂，躲过了这一抓。 即使是这样，巨熊这一爪还是抓下了不少碎石，弄得李天顺和长公主一头一脸。 伴随长公主的尖叫声，李天顺惊愕地看到，巨熊再次伸出了利爪。 这次它学聪明了，没有抓向自己的手臂，而是直奔着自己抓住岩石的手。 再用晃动荡秋千的办法是躲不开了，就在李天顺濒临绝望之际，突然看到巨熊左肋下露出了一个刀柄。 正是自己的冷月宝刀。 天无绝人之路之路，拼了！ 李天顺将所有内力运到抓在岩石的手上，猛得向上一纵身，已是带着长公主凌空拔了起来。 巨熊没想到这两个人还会飞，竟愣了一下。 趁着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李天顺探出右手，准确无误抓住冷月宝刀的刀柄，大吼一声，奋力向下一划。 “噗……” 血光崩溅间，本就扎进巨熊身体里的冷月宝刀，在巨熊肋下划开了一道大口子。 巨熊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本来半个身子就探出悬崖的它失去重心，像座倒塌的小山直挺挺坠了下去。 一击而中的李天顺大喜，怀里的长公主更是发出一声欢呼。 可下一秒，两个人的欢呼就变成了惊呼。 因为他们惊恐的看到，巨熊庞大的身躯在落下悬崖的同时，也正向他们砸来。 而此时身在空中的李天顺因无法借力，根本就躲不开。 李天顺知道，如果被这只熊砸中跟它一起坠入山崖，死是肯定的，就是死多惨的事了。 情急之下也顾不上许多，双脚用力在崖壁上一蹬，借力往空中又急退了一丈有余。 然后就见眼前的黑影一闪，巨熊像个半吨重的大秤砣，“轰隆隆”坠入崖底。 而此时的李天顺和长公主再次发出一声惊叫，因为他们看到自己也在急速下坠。 “抱紧我。”李天顺叫了声。 感到风嗖嗖在耳边呼啸而过的长公主不用提醒，抱着李天顺叫道：“我不想死呀！” “我也不想死！”李天顺叫道。 他知道，这个时候只有靠近壁壁才能找到一线生机。 可刚才为了不让巨熊砸到，自己离着崖壁更远了。 在没有任何借力的情况下，想要靠近悬崖是不可能的。 眼见自己和长公主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李天顺突然想到了陀螺的原理。 不错，自己可以借自己的力！ 他将所有的力量集中在肩部，用力向悬崖方向一拧。 肩带动腰，腰带动胯，胯带动腿，一股自己造成的旋转的之力，将他和长公主像陀螺一样在空中转动起来，而转动的方向正是悬崖方向。 就这样，李天顺竟然硬生生将身形往悬崖方向拧去，在离崖壁将近一米的地方同时手臂向前挥出，一下把冷月宝刀插进了石壁里。 两人下坠的身形瞬间顿住，巨大的惯性又将他们撞向崖壁，发出“砰”得一声闷响，把怀里的长公主挤得“妈呀”一声，头盔掉落崖底。 此刻的李天顺已经顾不上这些，只要人没掉下去就行，好在有先天一气功的加持，自己的手臂也没受伤。 就在李天顺刚要喘口气时，忽听头顶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声响。 抬头一看，不由“啊”得惊呼了声。 这声音是冷月宝刀发出的，就见露出的半截刀身在岩石外不断抖动着。 李天顺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冷月宝刀是宝刀不假，但那是说它的锋利，从承重的角度来说，它与寻常匕首并没什么不同。 自己和长公主加一起太重了，这样下去非把冷月宝刀生生折断不可，那样不但刀没了，他们也必死无疑。 目光扫向下方，看到脚下几丈处的崖壁上长满了灌木，树枝都有手臂粗细，应该能承受住自己和长公主。 李天顺决定冒险一试，一只手搂紧长公主，猛然拔出冷月宝刀，对着下方的灌木丛坠落下去。 当然，李天顺也不会让自己成为自由落体，而是边坠边用两只脚在崖壁上蹬踏着，尽量减缓下坠的速度。 即使是这样，两个人也已极快的速度下落，吓得长公主又发出了一阵尖叫。 在即将砸到灌木丛时，李天顺猛得仰面而倒，头尽量向胸口考虑，用后背迎接冲击。 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怀里的长公主，自己有先天一气功和金丝宝甲护体，只要不磕到坚硬的石头上就行。 只听得“咔嚓咔嚓”几声，在撞断了几颗灌木后，两人的身体终于停了下来。 李天顺将内息在后背的几处大穴上运转了一下，发现并没有受伤，只是后背火辣辣的疼，应该是被那些树枝撞得。 不过胸口却是两坨软绵绵的，感觉很舒服。 再看怀里的长公主，突然停下来的她一个前倾，竟与自己来了个猝不及防的嘴对嘴。 “哎呀你干什么！”长公主瞪大了眼睛叫道。 就在她想从李天顺身上爬起来时，突然发现自己置身在悬崖上的一堆灌木里，下方依旧是让人目眩的深渊。 “哎呀”一声尖叫，长公主又扑进了李天顺的怀里，将两人身下的灌木震得上下晃动，长在悬崖缝隙里的树干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你别乱动好不好！”李天顺轻喝一声，顺手在长公主的翘臀上拍了一巴掌。 Q弹！ 猝不及防的长公主被拍得一愣，随即就怒视李天顺叫道：“你敢……” 可话说到一半就戛然止住，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凝固，两片小嘴唇不住颤抖着道：“蛇蛇蛇蛇……” 因为李天顺是仰面朝天躺在灌木丛里，不好回头查看，只能顺着她的目光仰头向后看去。 哪知不看则已，这一看也把自己惊得一哆嗦…… 第606章 我说你摸够没有 李天顺看到，就在离着自己不到一米处的灌木丛里，盘着一条手臂粗的黑蟒。 它吐着信子，死死盯着前方两个不速之客，蜷缩着的身子像一张拉紧的弓，大有随时扑咬过来的意思。 我去，自己是不是进动物园了！ 先是老虎，后是狗熊，现在又遇到这条蟒蛇！ 突然，这条巨蟒张开大嘴，龇着青白色的獠牙，“嗖”一声窜了过来。 此时的李天顺已经恢复了冷静，西王母墓里那条巨蛇老子都不怕，还怕你这手臂出的小长虫。 手中冷月宝刀一挥，一记撩剑式将蛇头斩落。 这一刀实在太快，随着一股蛇血喷出，蛇头依然张着大嘴飞向李天顺。 李天顺反手用刀背一拍，将蛇头打落崖下。 就在这时，他忽感身上一轻。 豁然发现一声尖叫中，长公主已从灌木丛上跌了下去。 原来刚才她被蟒蛇吓到了，本能往后躲，却忘了还悬在半空，从自己怀里滑出后失了足。 李天顺大惊失色，用手去抓已经来不及，情急之下猛得伸出右腿，大叫声：“抓住！” 惊慌失措的长公主一把抱住李天顺腿，一股自下而上的巨大拉力，也将李天顺从灌木丛上拽了下来。 李天顺大惊，去抓灌木的树枝，却只抓住了那条死蛇。 蟒蛇只是保持着刚才盘在树上的姿势，哪经得住李天顺这一拽？ “哗啦”一声，蛇身随着李天顺和长公主一同向崖底坠去。 “哎呀呀！” 长公主紧抱李天顺的大腿，吓得把眼睛都闭上了。 李天顺并没有慌，求生的本能让他瞪大眼睛注视着下方，发现在下方还长着一片灌木丛。 心中暗道，只要能在那里定住身形，或许还能逃过一命。 这个念头想过，两人已是极速坠落了几十米。 李天顺将内力运到手里的蛇身上，对着下方的灌木丛奋力一甩，在这条有五六米长的蛇身缠住灌木的同时，他们也急速坠落到了灌木丛的下方。 “砰”得一声，柔软的蛇身被拉得溜直，将李天顺和长公主的身形瞬间顿住。 紧接着又听“啪”得一声脆响，两人同时又向下方坠去。 原来是蟒蛇的身子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冲力，从中间生生被薅断了。 不过有了这短暂的停顿，李天顺就又能腾出手抓向崖壁上岩石。 随着他抓住了一块突出的岩石，两人的身子再次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李天顺的裤子已无法承受长公主的拉扯，“嗤啦”一声被扒掉了。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人们还没有发明内裤，女子用长裤和长裙遮掩，男人则用长裤和袍服遮盖。 好在李天顺一来这个世界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专门给自己做了几条三角裤。 即使是这样，从下往上看的长公主，也豁然发现头顶出现了一座雄伟的山包。 这是从小长在深宫的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男人……满脸通红的同时忙又闭上了眼。 不过两只手依然紧抱着李天顺的腿不放，白嫩的脸贴在上面，毛绒绒有些扎人。 而此时的李大捕头很郁闷，这怎么裤子还被人家扒了？ 低头看向长公主道：“我说你摸够没有，都到底了，松开吧。” “什，什么……” 长公主睁开眼往下一看，果然发现自己虽然还在悬空，但两只脚离着地面就几尺高。 赶紧松开手，一个屁股墩砸在地上。 李天顺也松开了抓住岩石的手，就在双脚落地的一瞬请感觉两腿发软，“噗通”摔在了长公主的身上。 “哎呀你干什么？” 长公主看到自己正以一种暖味的姿势被压在身下，俏脸一下子红了，在李天顺胸口锤了一拳叫道。 李天顺阴着脸咬着牙，从这位金枝玉叶的身上爬起来。 这真不是他想占便宜，而是体力和内力都消耗太大，一时站不稳。 第一反应把裤子提上去，发现裤带都被这小娘们薅断了，忙用外面的腰带把裤子重新系好。 心道这小娘们够使劲得，幸亏没薅错地方，不然就惨了。 侧旁，长公主偷眼窥去。 就见李天顺的官服已经被刮的不成样子，一头一脸的土，显得极为狼狈。 再看自己竟毫发无损，这才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幕幕。 是他杀了猛虎救了自己，是他奋不顾身与狗熊搏斗，是他带着自己一路狂逃。 是他在坠下悬崖的一瞬，把自己紧紧护在怀里，又是他杀了巨蟒后，奋不顾身陪着自己掉落悬崖。 虽然这人写得些书很龌龊，但、但自己也拽掉了人家的裤子。 长公主感到一阵惭愧，一阵甜蜜，眼中现出一抹难以抑制的柔情…… 再看李天顺哪有心思管长公主，见她无大碍，便手握冷月宝刀四下观望着，一是戒备野兽，二是寻找出路。 发现自己正处在一望无际的林海里，身后是悬崖峭壁，好似摩天大厦仰面压来，像要塌下来般咄咄逼人。 远处高山峻岭无路可寻，连飞鸟都看不到几只。 长公主也走了过来，看着面前人迹罕至的森林，惊魂未定的问：“我们，我们怎么出去？” “现在不能动，要是在森林里迷了路，不被困死也得被野兽吃了。”李天顺道。 如今自己内力消耗过大，赤霄剑也不在手里，他可不想再遇到什么大型食肉动物。 “那，那我们就在这儿等死吗？”长公主又问。 “放心，只要我们在这里等，悬崖上的人早晚会发现我们的。”李天顺回道。 长公主抬头看去，但见峭壁像是刀劈般直上直下，加上无数凸出的岩石和灌木阻挡，根本就看不到崖顶。 就在这时，两人都听到了时隐时现的喊声自高空传来。 “公主殿下……” “李捕头……” 两人都现出欢喜的神情，李天顺提起一股真气，仰头高声喊道： “我们在下面，告诉太子殿下，公主平安无事，快想法子救我们。” 悬崖顶上，听到这话的太子周弘和众侍卫大喜。 周弘刚才是被侍卫们用绳子连薅带拽才上来的，此时他顾不上身体酸痛，在两名侍卫的保护下探头往悬崖下看…… 第607章 等待救援 别看李天顺他们看不到崖上的情景，但凭借居高临下的优势，周弘却能看到他们。 就见两个家雀般大小的人影若隐若现，其中一个似乎正挥舞着双臂，听声音正是李天顺。 “你们还好吧～狗熊哪去了？”他扯着嗓子问。 “殿下放心，熊已经死了～死了～死了～” 悬崖下李天顺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着，众人听后都长舒了口气。 “太好了！”周弘忙对侍卫们道：“你们快下去救人呐。” 闻听此言，侍卫们顿时面面相看…… “狗奴才，你们互相看什么？”周弘怒气冲冲的道。 见太子发火，所有侍卫都一哆嗦。 侍卫头领炸着胆子回道：“殿下，这悬崖实在是太高了，小的们没带攀岩的绳索。” “绳索在哪？” “大营里。” “那还不快回去取。”周弘吩咐一声，扭头冲着悬崖下喊道： “皇姐，天顺你们不要急，我已经让他们去大营取绳索了。” 两三个呼吸后，悬崖下传来李天顺的声音：“太子殿下，有绳索公主殿下也上不去，您赶快派人绕到山下救我们。” 周弘这才反应过来，皇姐手无缚鸡之力，就算有绳子也上不来，忙喊道：“好的天顺，我这就派人救你们。” “好的。”悬崖下再次传来李天顺的声音：“不过您要先回大营，如果再遇到什么野兽就麻烦啦，救人的事让侍卫们做就行。” 这小子这时还想着我的安危……周弘心下一阵感动，想想也只好如此。 毕竟这悬崖太高了，自己往下看时都感到两腿发软，忍不住想尿尿。 不过他却没有回去的打算，想了想对侍卫头领道：“这样，兵分两路。 派两人去大营给我父皇和母后送信，让他们派大队人马来救人。 本太子带一队人马在峡谷口等着，待大队人马到了后，一起去救天顺和皇姐。” 侍卫头领：“太子殿下不可，您身系国家安危……” 周弘打断他道：“废什么话，一个是救了我的玩伴，一个是我皇姐，本太子能放心回大营么，还不快去传令。” 听到这话众侍卫皆心里一惊，暗道看来这位李捕头在太子心中的分量，并不亚于长公主殿下。 “遵命。”侍卫头领答应一声，开始按吩咐去做。 临走前，周弘还特意向悬崖下喊话，把自己的部署告诉了李天顺。 在得到李天顺知道了的答复后，这才回返山谷…… “没想到太子对你还挺重情重义的。”悬崖下，长公主看向李天顺道。 是啊，这小子平日里看着吊儿郎当的，关键时刻还真拿我这个玩伴当回事……李天顺心下感慨的同时笑道： “殿下不要这么说，太子殿下更多还是放心不下您。” 长公主知道李天顺所言不虚，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有些后悔以前对这个亲弟弟太过苛刻了。 此刻，已是到了傍晚时分。 天苍苍，野茫茫，霍然回首见老狼…… 就在李天顺安慰长公主稍安勿躁时，两头觅食的饿狼像幽灵般突然出现，它们从密林里探出头，对着李天顺和长公主露出了尖利的牙齿。 “哎呀，是狼！” 长公主叫了声，拔出腰间的小匕首，毫不犹豫再次躲在李天顺背后。 别看她久居深宫，但狼还是认识的，在太子东宫的猛兽园里见过。 李天顺掰下一根碗口粗的树枝，与那两头狼对峙起来。 就在它们靠近时一棍扫出，结结实实打打在一头狼的脑袋上。 虽说狼是铜头豆腐腰，但在李天顺这样内家高手面前，还是被一棒打碎天灵盖，叫都没叫一下死在当场。 就在李天顺准备毙掉第二只狼时，没想到那只老狼呜咽一声转身就跑。 一来密林中灌木丛生不好追，二来李天顺也不能撇下长公主，只能“哎呀”一声，眼看它逃走。 长公主松了口气道：“跑了就跑了，我干肯定它不敢再来了。” 李天顺摇摇头道：“你不知道狼的可怕，这两只狼应该是出来侦查的，弄不好到它会招来一群狼。” “一群狼什么意思？”长公主不解的问。 别看她认识狼，却对狼群没概念。 李天顺边举目四望寻找着什么边道：“狼是群居动物，昼伏夜出，与老虎那些猛兽相比别看它们体型不大，却有超强的耐力。 最为要命的是为了生存和繁衍，它们会选择相互合作，采用群狼战术捕猎，往往一出现就是十几只，甚至是几十只。” 十几只，甚至是几十只……长公主的大长腿又开始发软了，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嘛？” 李天顺极其认真地点点头：“当然。” 此刻，他想起了上辈子‘狼图腾’里的一段话。 论打仗狼不比人差，游牧民族打猎、打围、打仗都是跟狼学的。 孙子兵法跟狼群捕猎的战术有相同之处，比如说兵贵神速，出其不意，攻击不备等等，所以他才对刚才逃走的那只狼耿耿于怀。 长公主用求助的眼神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没事，我有应对。”李天顺指着不远处一棵古树道：“看到那个树洞了吗，我们可以躲在里面。” 沿着李天顺手指的方向，长公主看到一颗几个人都合抱不拢的古树，底部有个不小的树洞。 她看向李天顺问：“躲在里面就能防狼群了吗？” “不能。” “那你还往里躲？！”长公主惊恐的道。 此时的她完全没了以往的高冷劲，像个怕被狼吃掉的小女孩。 李天顺微微一笑道：“在外面生堆火，加上我会给狼准备好充足的食物，狼就不会靠近了。” “嗯？” 就在长公主愣神的功夫，李天顺已是走到一颗枯死的松树下。 手脚并用爬上树杈，用冷月宝刀将上面的树枝砍下不少，又将其削成手臂大小长短的劈柴。 长公主见状忙过来帮忙，把这些树枝堆放在树洞外。 李天顺看向她道：“殿下不用你帮忙，我自己就行。” 长公主回道：“不，我喜欢帮你。” 我看你是更怕狼……李天顺心中暗笑。 就见长公主边捡树枝边问：“你刚才说给狼群弄肉吃是什么意思？” 李天顺指了指悬崖的方向道：“看见那只熊了吗？” “熊！” 已经有了心理阴影的长公主一哆嗦，一溜小跑到了李天顺所在的树下，惊恐地四下张望着道： “在哪，在哪？！” 第608章 有改造价值 “我是说那只死熊。”李天顺哭笑不得的道。 长公主顺着李天顺手指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李天顺说的是那只掉下悬崖的熊。 用手在高耸的胸脯一阵安抚，颤声道“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又来熊了呢！” 李天顺跳下树道：“怪小臣没说清楚，我的办法是把那头熊肢解了。 这样不但我们晚上有吃的，还可以用熊肉吸引狼群，加上火堆的阻拦，狼群应该不会理我们。” “还是你的办法多。”长公主有了安全感，笑道：“我继续弄柴火，你去剥熊。” 李天顺应了声，走到那头巨大的公熊旁。 说是肢解，其实根本没必要。 李天顺只是将熊的一条后腿卸下来，扒皮去毛切成块，将剩下的熊尸拖曳着到离树洞二十米远的地方。 拿着熊肉回到树洞处，不禁就是一愣，笑问长公主：“你这搭得什么柴火，这样是烧不旺的。” 原来长公主不会搭柴火，把那些树枝都堆在了一起，像个小山包。 长公主纳闷的反问：“这怎么会烧不旺？” “还是我来吧。”李天顺开始重新弄柴火，边弄边把野外生存生篝火的经验告诉她。 “点篝火炉灶首先是搭建炉灶，三面用石头围起来，石头间会留出空隙，有防止火势蔓延和形成空气的通道的作用。” 长公主：“空气是何物。” “哦，殿下可以理解为无处不在的风。”李天顺尽量用她能理解的话道。 虽然答案不准确，那也不能和她说空气属于混合物，透明且无色无味，主要由氮气、氧气、稀有气体，二氧化碳以及其他物质（如水蒸气、杂质等）组合而成。 不然以这位学霸的认真劲，非得刨根问底不可。 况且更深奥的自己也说不出来，毕竟上辈子自己读的是警校不是化校。 “那你就说风得了。”长公主微微一笑道。 “对，是风。”李天顺也了笑了，用石头搭好炉灶继续道： “然后就是往里放柴火，一开始放小枯枝和干叶子，然后放大一些的树枝。 最后放粗木，道理是将火从细柴慢慢转移到粗柴上，然后就是隔半个时辰放粗柴，如此就可以使火持续到天明。” 李天顺从皮囊里拿出打火石，点燃柴火后吹了一阵。 “噼里啪啦”的声响中，树枝被点燃，不一会儿就形成了一团篝火。 李天顺又用树枝做了个简易烤架，把熊腿穿上去放在篝火上烤。 长公主看到，熊熊燃烧的火苗照亮了半个夜空，散发出温暖的光，让她不禁心中欢喜。 “殿下，先进树洞休息一下，肉烤好了我叫你。” 李天顺将许多柔软的松枝铺在树洞里面，让长公主到里面避寒。 其实长公主很想说我想陪陪你，可身为公主还真不好开这口，应了声钻进了树洞。 蜷缩在柔软的松枝上，将自己红色的披风盖在身上。 今天遇到的事太多了，几次死里逃生让她感到异常疲惫。 听着树洞外篝火“噼啪”的声响，感受着火焰带来的温暖，看着坐在篝火旁的李天顺。 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自心底升起，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浓郁的烤肉香将她唤醒。 刚睁开眼，就下意识向树洞外看去，一脸急切的寻找着什么。 当看到坐在篝火旁的那个年轻男子，看到火光映在他的脸上，显得是那样刚毅坚强时，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醒了？” 李天顺转动着烤架上的熊腿，头也不回的问。 “嗯。”长公主乖乖女般应了声，声音轻柔甜美。 李天顺丢过来一个水囊道：“先喝点水，熊肉马上就烤好了。” “嗯。长公主又应了声，喝了口水。 看着除了篝火照耀的地方外，四周都是黑漆漆得一片，下意识用埋怨的语气道：“该死，侍卫们怎么还没来？” 刚脱离危险，金枝玉叶的劲儿就上来了，一点儿也不会设身处地的为别人想想…… 李天顺在心里吐槽着，从皮囊里寻找出一包盐往熊肉上撒去，头也不抬的道： “俗话说隔山跑死马，这地方山高林密没有，路加上天又黑，他们要寻一阵的。” 长公主何等聪明，立刻听出来李天顺话里有话，小嘴一撇道道：“你是在教训我吗？” 李天顺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了句：“小臣说的是实情。” 长公主昂起雪白的下颚“哼”了声，刚想再回怼两句，又意识到李天顺说的有理，是自己武断了。 点点头道：“你说的对。” 李天顺又看了她一眼，暗道还行，没到蛮不讲理的地步，有改造价值。 随着烤熊肉的味道越来越浓，长公主从树洞里钻了出来，抱着膝盖蹲在李天顺身边。 一脸渴望盯着“滋滋”冒油的熊肉，样子像只小馋猫儿。 从早上到现在什么也没吃，真饿了。 李天顺用冷月宝刀割下一块烤熟的肉，往上又撒了些盐递给她道：“我身上没带别的佐料，只有盐，凑合吃点儿。” “我还从没吃过熊肉呢。”长公主漂亮的大眼睛里冒着亮光，将巴掌大的烤熊肉从刀尖上拿下来。 可随即就被烫得“哎呀”一声，又舍不得扔掉，把滚烫的熊肉从一只小手扔到另一只小手，如此往复。 李天顺伸手把她腰间的匕首拔出来，熊肉扎在上面再次递给她。 “谢谢。”长公主接过来，迫不及待咬了一口。 “嘶哈，嘶哈……” 她再次被烫到了，张着小嘴不住发出这种声音，冲着李天顺点头道：“味道非常特别，有一股清香味。” “是么，清香味儿？” 也没吃过熊肉的李天顺割下一块，放进嘴里品尝着。 肉丝很粗却很嫩，口味有点像猪肝，荤气十足，还带一股淡淡的松树油味，难怪长公主这么说。 “是有股清香。”李天顺边道边又切下一大块肉吃起来。 刚才趁着长公主睡觉的时候，自己已经运功恢复了体力，现在必须要吃饱，谁知道狼来不来，或者会遇到其它野兽。 第609章 还有蛇呀 两个人就这样吃着。 长公主吃了足有三大块才拿起水囊，“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水。 用手抹了抹嘴角的油渍，心满意足打了个饱嗝道：“没想到熊肉这么好吃！” 看着她无比满足的样子，李天顺不禁笑了，心中暗道，要是你和熊换个位置，熊也会这么说。 不过这小娘们儿要是不摆长公主的架子，还是很有意思的。 自己也吃得差不多了，李天顺往篝火里添着柴火道：“要不要出恭，那边有片灌木丛，我看过了很安全，您可以上那儿去。” 长公主一愣，没想到李天顺会把这种事说的这么直接，自己可是金枝玉叶的公主，用力摇摇头。 公主难道都不上卫生间吗……李天顺在心里吐槽了句，又道： “小臣的意思是，看来今晚要在树洞里窝一宿了，您现在不去到了半夜去会很危险。” “你你你……”长公主本想说你可以陪我，脸一红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其实自己喝了不少的水，还真感到有些内急。 一想到半夜出去会更吓人，只好咬着牙道：“你可不许看。” “小臣没有那癖好。”李天顺用树枝扒拉着篝火道。 长公主低着头，走进旁边那片灌木丛。 灌木丛足有半人多高，也很密，离着篝火有两丈远，蹲在里面外面肯定看不到。 长公主放心了，刚要往里钻时忽听李天顺道：“等一下。” “怎么了！”长公主吓了一跳，回头看向李天顺。 就见一个黑影飞落在自己脚下，惊得她“哎呀”一声，定睛看去是一根手臂长的树枝。 “您进去时用它打一打灌木和地上的草，如果有蛇可以把它吓走。”篝火旁的李天顺道。 “还有蛇呀！”长公主的声音都在颤抖。 “小臣是说如果。” “你帮我打，我不敢。”长公主捡起树枝道。 “好吧。” 李天顺走过来，接过树枝在灌木丛里打了十几下道：“没事了。” 然后又回到篝火旁，背对着长公主坐下，嘴角现出一抹坏笑。 小样儿，让你跟我耍公主脾气，整不懵你！ 长公主长舒了口气，被这么一整尿意更浓，走进灌木从里就要宽衣时又停了下来。 因为她发现这片灌木四周黑洞洞的，好像有无数野兽潜藏在里面。 她犹豫了，红着脸冲着李天顺叫了句：“你能不能过来点儿，我，我害怕。” 李天顺走了过来，在离灌木丛一丈远的地方停下脚步，特意还背对着自己。 长公主放心了，开始身心放松之旅…… 片刻后，依旧红着脸低着头走出灌木丛。 在经过李天顺身边时，还轻声快速道了声：“多谢。” “该我了，您去火堆旁坐着，那里安全。” “什么……”长公主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叫该我了？ 随即她就看到李天顺走到一棵大树后，在篝火的照耀下，一道晶莹的水线从树后突然出现。 以优美的弧度激起一人多高，”哗哗”撒在地上，声音像喷泉。 这时她才明白‘该我了’是什么意思，刚要尖叫，可随即就用小手捂住了嘴，大眼睛一眨一眨看着那股水流。 想想也是，这狗奴才也没什么失礼的地方。 离这么近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何况人家还躲在了树后。 直到那根水线上下抖动了几下后，长公主忽然发现自己还在看，忙扭回身坐在篝火旁。 李天顺回来后道：“殿下，您进树洞休息吧。” “那那你呢？” “我守在外面。” “不不不行，我害怕！” “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您是金枝玉叶。”李天顺道。 这是他的真心话，逗归逗，但自己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 “本宫命令你。” 长公主说这话也是真心的，现在她觉得必须与李天顺近距离在一起才有安全感。 李天顺点点头，把剩下的烤熊腿摘下来道：“这点肉要留着，万一侍卫们明天寻不到这还可以充饥。” “别碰那肉！”长公主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把李天顺吓得一哆嗦，问道：“怎么了？” “你，你刚刚什么，还没洗手。” “就这点儿水喝还不够呢，怎么洗手？” “不行，宁可少喝也要洗手。”长公主不由分说拿起了水囊。 毛病！ 李天顺暗中吐槽了声，笑了笑，伸出了手…… 夜深了，月光在森林里投下斑驳的阴影，仿佛有无数怪物隐藏其中。 寒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带起阵阵浓重的湿气。 树洞内，蜷缩在松枝上的长公主被冻得瑟瑟发抖。 就算身上还披着披风，依然难以阻挡早春夜里森林的寒意，虽说洞口有篝火，但毕竟有一面没有遮挡。 “冷吧？”靠在树洞另一端的李天顺轻声问道。 说是另一端，其实也就与长公主不过一米的距离。 “冷～我的脚都冻僵了。”长公主回道。 两排小银牙互相碰撞着，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李天顺毫不犹豫脱下身上的官袍。 长公主忙道：“我不要。” 李天顺：“你不是冷吗？” 长公主从披风里哆里哆嗦伸出白皙的小手，指着李天顺这件刮得大窟窿小眼的官袍道： “这衣服虽然破得厉害，但没有它你也会着凉的。” 知道关心人了……李天顺笑了笑道：“无妨，我可以运功抵寒，这官服虽然破了些，但裹腿上还是管用的。” 说着，就将官服盖在长公主的小腿和脚上。 长公主只觉一股暖意从脚面传遍全身，脸蛋酡红，微微一笑道：“谢谢。” 在洞外篝火的映衬下，李天顺看到她脸如白玉，眼若桃花，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既动人又妩媚。 明明是个高傲冷美人儿，李大捕头却在脑海里给她换了装。 想象着她上身穿一件粉色T恤，下身穿着包臀超短裙，脚下踩着湛亮的红色高跟鞋，大长腿上套着黑丝，烫着波浪卷的性感女王模样。 看到李天顺闪动的目光，长公主哪想到自己已经被这臭小子换了装，本能的紧张起来，又往树洞里缩了缩。 可随即她的脸就红了，暗道自己的想法真是不应该。 刚才抱了人家那么久，人家都没有任何非分的举动。 想到这的长公主一时有些恍惚，又放松了下来道：“你，你要是觉得冷，可以往我这边靠靠。” 第610章 是自己人 “不用，我调整一下内息就暖和了。”李天顺回道。 “我，我不敢睡，咱们聊聊天吧。”长公主道。 “好啊，陪聊我在行。”李天顺笑道。 长公主也笑了，一下子就来了个三连问：“你家里都有什么人？是否婚配？据我所知你不是京城人士，老家在什么地方？” 李天顺一愣，心道好你个小娘们，明明是想探查我的隐私，还把最想知道的问题放在两个问题中间。 定了定神，便已想到了如何回答。 那就是既不能骗她，也不能说实话。 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道：“小臣还没有婚配，不过也有几个红颜知己。” “有几个红颜知己……”长公主反问道：“据我所知，你和狄大人的小姐走得很近，难不成还有别人？” 打败魔法的只有魔法……李天顺也反问道：“咱们大齐朝律法，不是允许娶三妻四妾嘛？” “哦……”长公主被这话问得一愣，一时间不如何作答。 而此时的李天顺已是转移了话题，开始说起了舅舅一家。 从舅舅做的小买卖说到即将开业的荣鹏酒楼，从舅妈的小肚鸡肠说到了她的勤俭持家。 还提到的两个妹妹，特别是小虎妞的一些趣事。 听得长公主不由乐了出来道：“我知道那孩子，你打擂那天我还给了她不少吃的。” 李天顺笑道：“小丫头回来就跟小臣说了，她对您的印象极好。” 长公主嘴角撇出一抹笑意道：“别小臣这样自称了，也别‘您’这样叫我，听着别扭。” 李天顺：“臣子的礼节哪能废，再说我只是个七品小吏。” 长公主：“你救了我，我自不会把你当奴才，这里没有外人，不必这般客气。 只是，只是你以后可不许再说我什么小娘们，要是被父皇和母后知道了，会治你的罪的。” 这小娘们越来越接地气了……李天顺笑了笑道：“对了殿下，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改口该得极其丝滑自然。 “什么事？”看看到李天顺的神色变得有些严肃，长公主反问。 李天顺沉吟一下道：“自从前兵部尚书张普案破获后，其实我一直还在关注此事。 这些日子常在黄册库查阅宗卷，得知张普曾在西北军中效过力，我知道你参与国政。想知道些现在西北边疆的一些最新军况。” 要说长公主不愧是帮助天后理政的人，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所问非所答的道： “你应该知道，我父皇和母后已经下旨，说张普案到此为止，任何人不得在……” “哦，那算了。”李天顺挥了挥手。 被李天顺打断了的长公主一愣，随即笑起来道：“是我的不对，把你吓到了，既然你问到这我就说一说。 不过在说这件事以前，我还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这小娘们儿，一牵扯到朝廷的事就像换了个人……李天顺点点头道：“你说。” “你为何还在关注张普案？” “因为我遭到了刺杀。” “什么！”长公主很震惊，直起腰问道：“怎么回事？” 却忘了自己正蜷缩在树洞里，脑袋“砰”一声磕在了洞壁上。 她的头盔早在悬崖上就落了，痛得她捂着脑袋“哎呀”一声。 “你没事吧？”李天顺忙关切的问。 “吸～我没事，快说说是怎么回事？”长公主忍着痛道。 李天顺就将几日前遭两名刺客暗杀的事说了一遍。 当然，这里面隐去了冷如风的身份。 长公主问道：“你是怀疑是张普家族干的？” 李天顺道：“不绝对，不过张普家族的嫌疑最大。” 之所以没往平西王身上引，一是自己没证据，不能轻易指向长公主的亲叔儿。 二是他相信以这小娘们的睿智，不用自己启发式教学，她就应该能想到平西王。 毕竟张普一家被灭门是平西王干的，而且理由很牵强，一个家族在被军队包围后怎能轻易反抗？ 还有一个原因最重要，那就是自己在与狄杰商议时，太子周弘和两位老师这边肯定会帮自己。 但对这位长公主自己却始终不托底，所以要给她下点儿毛毛雨探试一下。 果然，长公主眼中闪出幽幽的光，看向自己好一阵才道： “我知道你为何要了解西北的事了，我也知道你怀疑的是什么，不过有些事是一定要有证据的。” 我就喜欢和聪明的女人打交道……李天顺装出无辜的样子道： “殿下勿怪，不到生死攸关时，我也不会问你这个问题。” 长公主道：“你是我的门客，你的生死我怎能不管？ 也好，我就跟你说说最近几年西北的事，不过我了解的也不多，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多谢殿下。”李天顺拱了拱手。 因为空间狭小，差点儿没碰到长公主的鼻子。 长公主脸一红，笑了笑道：“不必客气。” 言罢做出回忆状道：“我皇叔镇守西北已有十七年，听母后说，其实父皇早在登基之初就想把皇叔调回京城。 可西北军中的将士多为皇叔一手提拔组建而成，三年前曾经有一次，父皇刚透露出这个意思，西北军中就生出了一些哗变。” “哗变？”李天顺插话道了句，脸上的表情很严峻。 长公主露出一丝笑意道：“你不用说什么，听我继续说。 父皇和母后为了江山社稷计，故此又继续命皇叔镇守西北。 不过我还知道，为了增加对西北的防控，父皇在河东道安排了行军大总管，让他招兵买马，目前河东道已有兵马五万。” 李天顺听到这点点头，心道这对地主夫妇还是有先见之明的，已经开始做了一些防护。 说到这的长公主停顿一下，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李天顺道：“这是我知道父皇和母后对西北的最新举措，其它就没什么了。” “足够了，多谢殿下。”李天顺再次点点头。 他的目的达到了，长公主有意向自己透露了朝廷的最高军事机密。 长公主笑了笑：“我再问你一件事。” “请讲。” “狄大人是不是也跟你一样的想法？” “这个……”李天顺顿了一下道：“在没有证据前，狄大人不敢如此怀疑。” “不敢怀疑不代表着不怀疑。”长公主看向李天顺道：“据我所知，朝廷是允许大理寺在各地设一些暗探的。” “这个我就更不清楚了。”李天顺一脸严肃的道。 这种事必须撒谎，哪怕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能说，有些事做到你知我知，心知肚明最好。 显然，长公主对李天顺的回答在意料之中。 可不知为何，一股醋意在心底忽然升起，脸上已是恢复了原有那般高傲的气质，用天家威严的语气道： “李天顺，你要知道一件事，你首先是本宫的门客，然后才是朝廷的命官。” 这怎么又以权压人了……李天顺眨眨眼。 又见长公主语气缓和了些道：“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明白吗？” “多谢殿下，我明白了。”李天顺点点头。 心下暗喜，看来自己跟她下得‘毛毛雨’管用，是自己人。 就在这时，树洞外突然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嚎声，李天顺和长公主都是一惊…… 第611章 撤了 夜色中，不知有多少像萤火虫般的绿光闪烁着，在此起彼伏的嚎声中向树洞聚拢而来。 李天顺运起目力看去，心就是一翻个。 是狼群，少说也有二三十只。 为首的是一只公狼，体型要比其它的狼大出半圈，深灰色的背上有一道浅色的白毛，附着在强健的肌肉上，随着移动起伏着。 这只头狼的脸上还一道深长的伤疤，寒气逼人的眼里透着一抹猩红，一看就是个凶残狡诈的家伙。 头狼的身边还站着一只老狼，正是刚才逃走的那只前哨狼。 不用问，就是它把狼群带到了这里。 对自己来说，三两只狼并不可怕，十只八只也能对付，可面对狼群就不一样了。 这样一群狼，足以围攻一头老虎或一头巨熊。 李天顺蹲在树洞口，浑身肌肉紧绷，手里早已握紧了冷月宝刀。 “我怕！”长公主紧紧抱住了李天顺道。 她浑身颤抖着，大冷的天儿，额头上竟冒出一层冷汗。 “别怕。”李天顺压着嗓音道：“篝火和死熊应该能发挥作用。” 正如自己所料，狼群果然不敢靠近熊熊燃烧的篝火，同时不远处熊尸身上的血腥味儿，也吸引了它们的注意。 那只头狼盯着李天顺和长公主看了一会儿，就走到熊尸旁闻了闻，仰头发出一声低沉的嚎叫。 这嚎叫声仿佛是一声命令，顷刻间狼群就围在了熊尸周围，大口撕咬起来…… 长公主见状，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些，不过依旧抱着李天顺不放手。 李天顺却不敢有丝毫放松，警惕地观察着群狼。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狼吃东西，发出的声响与狗吃东西时完全不一样，又猛又急，让人听起来心惊胆战。 这样过了十几分钟，让李天顺感到有些放心的是，那头巨熊的体型足够庞大，眼看二十几头狼吃了个半饱，依旧还剩一半。 “看来这头熊能让狼群吃饱。”李天顺小声对长公主道。 “它、它们吃饱了不也能咬我们吗？”长公主一脸担心的道。 看着狼群撕咬熊肉的样子，不由让她联想到自己被撕咬的情景…… “应该不会。”李天顺道：“这些野兽虽然嗜血，但在吃饱后是不会轻易再攻击其他动物的。” “为什么？”长公主不解的问。 李天顺：“这是因为野兽的生存法则是填饱肚子，如果吃饱了还去攻击其他动物一是浪费体力，二是会对自己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说到这时，李天顺还笑了一下道：“所以人比动物更可怕，‘吃饱了撑得’的俗话就是这个意思。” “噗嗤～”长公主被这话逗得一笑，心情也放松了些，道了句：“有道理。” 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问：“那如果再来了狼群怎么办？” “不会的。” “为什么？” 李天顺微微一笑道：“狼一种领地意识极强的动物，方圆百里内是绝不会出现另一只狼群的。” “你懂的真多。”长公主的眼中现出崇拜的神情，因为这些事她在书上从没看到过。 李天顺看了她暗道，你的人文科学学的不错，可论自然科学就比不过我了。 见长公主还想和自己唠，李天顺道：“好了，咱们不要再说话了，免得引起狼群的注意。 现在看应该没事，你歇一歇，这里有我。” “不，有事我也能帮忙。”长公主拔出了腰间的匕首道。 “就你那把小刀，还不够给狼挠痒痒的……李天顺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就这样，两人隔着篝火看着不远处聚餐的狼群。 渐渐得，长公主感觉已经放松下来，眼皮不停打架，竟靠在李天顺的肩上睡了过去。 李天顺则一直关注着狼群。 半个小时后，就见狼群已经把巨熊啃得就剩一副骨架。 在头狼的一声低吟中，有五六只狼拖曳着骨架向密林走去。 李天顺知道，熊骨在这些狼面前就是磨牙棒，不过从这个举动来看它们是吃饱了，要撤。 就在李天顺刚想到这时，却看到有两只狼竟向篝火这边凑了过来。 李天顺瞳孔一缩，紧盯着它们的动向，却并没惊动怀里的长公主。 就在那两只狼离着篝火不到两米时，头狼又发出了一声低吟。 两只狼的步伐一顿，转身跑回到了头狼身边。 随着头狼带领狼群钻进了漆黑的密林，这群狼就像刚才突然降临一样，只是眨眼的功夫消失在暗夜里。 李天顺运起先天一气功聆听着，听到一阵轻微又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不禁长舒了口气。 见刚才靠在自己肩头的长公主，已经依偎在了自己的怀里，半张着小嘴熟睡着，不由心道。 这小娘们心也够大的，这也能睡着？ 无声的笑了笑了，继续持刀警戒着…… ………… 与此同时，一支上千人的人马簇拥着一辆六匹马拉着的车辇，已是浩浩荡荡聚集在山谷外。 他们穿着金色的铠甲，一手持利刃弓弩，一手持火把，将天都照亮了半边。 “怎么停下了？” 厚重的车帘被一把掀开，一个身穿龙袍的男人从车辇里探出身，一脸怒色问下方的虎贲卫头领杨政。 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大齐朝国君，天治皇帝。 跟着他从车辇里出来的，还有一个身穿凤袍的中年女子，乃当今大齐国国母武后娘娘。 杨政将军回道：“启禀陛下，是我们迎到了太子殿下，故末将才下令停的车。” “快宣他过来。”天治帝道。 “遵命。”杨政立刻打马向前方跑去。 不多时，身穿铠甲胖乎乎的周弘，在杨正将军陪同下来到车辇前。 他连礼都来不及施，满脸焦急的道：“父皇母后你们可来了，赶快救人呀，我皇姐就在前面的密林里，她现在……” “弘儿你不要说了，父皇都知道了。”天治帝打断了儿子，看向杨政问：“探路的军士回来没有？” “回陛下，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什么叫马上？”天治帝刚要发火，就见前方有几个打着火把的人，骑马向这边跑来。 杨政回头一看忙道：“陛下，他们回来了。” “让他们过来。”天治帝猛得一招手。 第612章 五路人马齐进山 杨政立刻将那几名军士带到銮驾前，对其中有一名领头的军士道：“快把情况向陛下禀告。” 那名领头的军士会意，忙跪在天治帝的车辇下道：“启禀陛下，刚才小的们看了一下，长公主殿下被困住的那座悬崖就在前面的森林里。 只是林木茂盛天又黑，马也进不去，一时找不到进山的路。” 天治帝一听这话就急了，极少骂人的他叫道：“混账东西，谁让你们找进山的了？ 赶快把人给朕都撒出去，漫山遍野的找！” “对，还不听我父皇的，漫山遍野的找。”一旁的太子周弘也道。 听到这话，几名军士皆面面相看，然后又不约而同看向杨政将军。 “你们看他作甚？”天治帝大声质问道。 “哗啦”一声，杨政和那几名军士不约而同全跪了下来。 就见杨政抹了把头上的冷汗道：“陛下，是这样的。 如果把人马撒下去，在黑夜里不但极难找到路，还很容易因为分兵无法形成合力。” 天治帝一愣，看了眼前方黑压压的群山，立刻反应过来杨政说的不错。 是自己没带过兵，刚才出的主意并不是最好的。 他看向杨政问道：“到那你说怎么办，难道救我皇女还要等天亮吗？” “不不。”杨政忙道：“末将以为可将人马组成百人一队，分成几路进山寻找。 这样既可以形成合力，就算一时找不到进山的路也能互相照应。” “那还不赶快去。”天治帝认可了杨政的话，当即下令道。 “遵命。” 就在杨政将军答应时，车辇旁走出一位身穿三品官服，体态肥胖的老者，他看向杨政道：“杨将军等一等。”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大理寺寺卿狄杰。 虽说这次救援天治帝没让臣子们随驾，但惦记未来女婿的狄杰还是主动要求前来，与自己一起来的还有岳华峰。 要不是聂贤年老体衰，天治帝不准，他也会跟来的。 “狄爱卿，你有什么事？”天治帝问道。 狄杰回道：“陛下，臣是想跟杨将军说一声，让他命这几队人马都带上响箭，一旦发现长公主殿下就立刻发信号。” “不错，狄爱卿经验多，照办。”天治帝看向杨政道。 杨政领命，安排千人的侍卫留下一半护驾，另一半组成五支队伍进山搜索。 天治帝走到车辇旁，对下方的高大力道：“把梯子拿来。” 高大力不解的问：“您这是……” “朕要去山下等。”天治帝道。 “陛下不可。” “父皇不可。” 武后、狄杰、岳华锋、高大力和太子周弘异口同声道。 “你们不要阻拦，朕不放心呐！” 天治帝道了句，忽敢一口气没喘匀，剧烈咳嗽起来。 一旁的武后道：“有杨将军他们去就行了，山里天寒地冻的，您要是着了凉可怎么得了？” 周弘也道：“父皇，母后说得对，何况皇姐身边还有李天顺护驾，您就放心吧。” 一听到李天顺这三个字，天治帝心还真放下了些。 此子杀猛虎，斗巨熊的事他已经知道了，又想到老婆和儿子说的也对，自己的身子骨儿还真经不起折腾。 用欣慰的眼神看了眼儿子，又看了眼老婆道：“好吧，听你们的，朕就与你们在这等。” 周弘见状忙对身边的侍卫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在我父皇的车辇周围架起篝火，越多越好，越大越好。” 正往车辇里钻的天治帝身形一顿，回头又用欣慰的眼神看了眼儿子。 暗道这孩子自从遇到了李天顺后，似乎真转了性子。 就冲他守在山谷不回大营，还有生篝火的举动就说明，此子是个可造之君…… ………… 此时此刻，五百名虎贲卫手持火把，已经来到了森林边。 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大概离此有三四十里路的那座山崖下。 别看只有三四十里，但摆在他们面前的却是崇山峻岭，还有不断出没的狼虫虎豹。 别说是没路，就算是有路走在这样的山上，也要比平地难上百倍。 在这五路人马进山前，杨政对他们喊道：“众将士，本将军要说几句。 再有不到一个时辰天就亮了，如发现公主殿下和李捕头立刻发响箭，如遇到野兽袭击不要纠缠，驱赶即可，率先找到公主殿下者重赏。” “遵命。”五百人同时发出一声回应。 “出发。”杨政亲带着一队人马进了山。 他看到，在火把光亮的照耀下，这五支队伍就像五条火龙冲进了暗黑的森林，周围不断传来飞禽走兽乱窜的声音。 出乎杨政意料的是，这些飞禽走兽并没有主动攻击人，而是被这五条火龙驱赶着向森林深处狂跑。 这让他松了口气，如此就能更快的赶到那座山崖，下令队伍加紧行军。 因为救长公主殿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急切的想找到李天顺。 人家对自己可有救命之恩，这时不报什么时候报！ ………… 在五路人马进山的半个时辰后，那座高耸入云的悬崖下。 洞口的篝火已经小了很多，但依然散发着炭火的光亮。 远方的天际已见鱼肚白，太阳虽没有升起，但寒气中已是带着一股清晨的气息。 李天顺打了个哈欠，轻微的动作将怀里的长公主惊动了，像只小鹌鹑动了一下。 这小娘们儿的觉和小警花一样，都挺多……李天顺笑了笑，拍了拍长公主的肩头道： “殿下醒醒，天亮了，我们熬过来了。” “是吗？！” 被惊醒的长公主抬头向树洞外看去，果然看到了清亮的光……天亮了就好了，天亮了就不怕了，她这么想。 忽然想起还有狼群的事，小脑袋像拨浪鼓般向左右看去，霍然回头问李天顺：“狼都走了？” “走了，在你睡着的时候就都走了。”李天顺道。 想到自己竟在李天顺的怀里睡了一夜，长公主的脸不禁红了起来。 李天顺看到，因为在自己怀里趴得太久的缘故，她的长发显得有些散乱，像个贪睡刚起床的小媳妇儿，看着人不由心里一动。 就在这时，李天顺发现长公主的表情忽然变得很难受，撇着小嘴儿发出“哎呀、哎呀”的叫声。 吓得他就是一激灵…… 第613章 麻了 “殿下您怎么了，是不是哪受伤了？”李天顺忙问道。 他很担心长公主是不是受了内伤，毕竟昨天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的。 “不是，麻麻麻，我的两条腿和这只胳膊都麻了！”长公主表情痛苦的道。 李天顺顿时放下了心，同时也明白了长公主说的‘麻’是啥意思。 昨天夜里，这小娘们儿一直用一个姿势躺着，自己把自己的手脚压麻了。 这种感觉自己也经历过，就像有无数小针尖扎在手脚上，又好像被微弱的电流电，让人又麻又痛又沉，有点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 忙道：“殿下您用手捏一捏，一会儿就会好的。” 长公主用一只手去捏另一只手，可两条腿却捏不了，难受至极的她道：“你快帮我捏捏腿。” 这可是你让我捏的……李天顺暗道了句，两只手在长公主修长的大腿上捏了起来。 “哎哟～哎哟～轻点轻点！”长公主觉得被这么一捏，酸麻感反而加重了。 “忍一忍，太轻没效果。”李天顺道。 长公主点点头，咬牙硬挺。 就见这位平日里高傲冷漠的公主，如今变得龇牙咧嘴，嘴里还不住发出“哎呀哎呀”的声音。 再配上她散乱的头发，仿佛仙女变成了可爱的小精灵。 随着血液逐渐畅通，长公主的呻吟声慢慢变小了，可她却没有让李天顺停下来。 此刻，李天顺是离着自己那么近，一股刚阳的气息让她不由脸红心热。 忽然想起了在悬崖上那无意间的一吻，心里痒痒的…… 长公主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忽然轻声叫了声：“天顺。” 正埋头揉大长腿的李天顺一愣，刚抬头问干啥，就迎上了长公主那通红的小脸和炙热的眼神。 李天顺感到自己的脸被长公主捧住了，两片红嫩的嘴唇一下就吻在了自己的唇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个李天顺整得措手不及，浑身一抖。 第一反应就是这可是皇帝的闺女呀。 第二反应就是高冷美女也这么疯，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于是乎，李大捕头立刻化被动为主动，相拥而吻的同时伸出了舌头。 毫无经验的长公主别说是接吻，舌吻更是第一次。 惊愕之余只是略微抗拒了一下，就感到自己的舌尖被李天顺的舌尖缠绕着，一种要飞起来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 她想起来了，这小子在书里就写过这种吻法，感觉真得好奇妙…… 李天顺的手伸向长公主皮甲，从侧面缝隙探入。 不是馋，真不是，自然反应而已。 手感宛如一道亮光在脑海中划过，拿捏不住，饱满度、坚挺柔软度堪称完美…… 突然，李天顺感到地面震动了起来，同时听到树洞外传来“轰隆轰隆”的声响。 由远即近，仿若地震又仿若打雷。 啥情况？ 难道占皇帝闺女便宜遭天谴不成？ 可明明是她强吻的俺。 不对，李天顺挣脱了长公的‘束缚’，向树洞外看去。 “轰隆隆”中，看到了无数奔跑的野羊、野鹿、野牛、狼等等很多很多野兽…… 长公主也反应过来不对，跟着李天顺从树洞探出头。 然后，然后她就看到了无数野兽跑过，其中还包括几只老虎和两头熊。 “天天天顺，刚才过去的是老虎和熊吗？！”她颤声问。 没等李天顺回答，她又看到，刚跑过去的两头熊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就向着他们狂奔而来。 李天顺大骇，也顾不上探查这是什么情况，抢在两头熊到来前将长公主拉出树洞，一把抱在怀里。 抬头看了眼这颗巨大的古树，运起风行微步，双脚奋力在地上一蹬，硬生生拔起一丈多高。 在半空踏住树干再次跃起一丈多高，直至站在了一根粗壮的树杈上。 李天顺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尽量往高处躲，不能让两头熊把他们堵在树洞里。 就算熊会爬树，以自己的武功也能应付。 当他拔出冷月宝刀，准备迎接熊的攻击时，却发现那两头熊根本没看自己，而是争先恐后往树洞里钻。 趁这个机会，居高临下的李天顺才看清周围的情景。 就见满山遍野全是狂奔的大小野兽，但不知为何，它们都是从一个方向往另一个方向跑，仿佛山那边有什么恐怖的生物。 除了跑之外，这些野兽能钻地的钻地，比如野兔、松鼠，这些小一些的动物纷纷找地洞钻了进去。 一些会爬树的大型野兽也往树上爬，不远处就有几头花豹爬上了树冠。 还有，还有正在树底下缓慢往上爬的一头熊。 李天顺霍然警觉。 这时他才发现，原来是因为树洞太小，容不下两头熊。 其中一头体型小些的熊，正扒着粗壮的树干向上爬。 “熊上来了，熊上来了！”长公主也看到了，指着树下叫道。 “不要怕。” 李天顺道了句，伸手去解长公主的腰带。 “你干什么？”长公主惊愕的问。 别看自己刚才挺主动，但直接到这步她还接受不了，再说这也不是时候啊！ “我是要把你和我绑在一起。”李天顺手上不停的道。 长公主这才明白是自己误会了，可又想到了什么，问道：“怎么不解你的？” 李天顺苦着脸道：“我就剩一条了。” 长公主猛然想起裤带被自己薅断的事，是呀，再解裤子就又掉了。 脸一红，任凭李天顺站在身后，把自己的腰和他的腰绑在一起。 李天顺解的是长公主皮甲外的带子，这是条足有两米长的绸带，能很牢固的拴住他们。 之所以这么做，一是为了解放双手，二是在与熊搏斗时方便闪转腾挪。 李天顺一手扶着树干，一手持冷月宝刀，注视着爬上来的熊。 就见它虽然爬得慢，但也快到了脚下。 抬头发出一声威胁的低吼，示意这两个不明生物让开。 就在这时，“铮”的一声弓弦鸣响传来。 一支利箭自下方飞来，“噗”一声扎进熊的腹部。 熊发出一声短促的哀嚎，径直从树上掉了下去，顾不上疼痛，爬起来就向森林深处跑去。 第614章 李天顺觐见 又有几只箭弩带着风声飞来，这次射的是树洞里的熊。 同样，那头熊虽然没被射死，但也惊恐的大叫一声，消失在密林深处。 李天顺这时也看清楚了，射在熊身上的箭羽是强弩所发。 这种弩是皇家禁卫军的制式武器，比一般弓箭的威力大许多。 “殿下，是大内侍卫们到了！”李天顺面露喜色的道。 “啊！”长公主又惊又喜，四下张望。 看到不远处的山坡上，出现了一群身穿金甲的身影，正是禁军里的虎贲卫。 与此同时，李天顺也认出了带队的人。 他身材魁梧，四十多岁的样子，手里拎着一把强弩往这边跑，正是虎贲卫副统领杨政将军。 就见他扯着嗓子喊：“李捕头，长公主殿下，我们救驾来了！” 李天顺这时才明白为什么这些野兽疯逃，原来都是被军队赶的。 居高临下对杨政喊道：“杨将军，派人把树下野兽都赶走，我们在下来。” “明白明白。”杨政应道。 吩咐侍卫去办，同时让两名侍卫回去报喜，禀告二圣长公主殿下平安无事。 此时野兽已经逃得所剩无几，见树下已被侍卫围了起来，李天顺才带长公主从树上飘然而下。 “末将杨政就救驾来迟，请长公主殿下恕罪。”杨政单膝跪倒对长公主施礼道。 “杨政……”长公主看了看他，没印象。 此时她已恢复了原有高傲的气质，别看杨政是将军，但在她眼里就是个小人物。 就在杨政有些尴尬时，李天顺主动介绍道：“殿下，他是左右虎贲卫的副统领。” 长公主：“你们认识？” 李天顺点点头。 “杨将军你很好。”长公主看向杨政道，脸上也有了些笑模样，问他外面的一些情况。 当得知父皇母后，还有皇弟都在山外等自己时，立刻道：“传令出山，莫让父皇母后和太子惦记。” 杨政答应一声，让众侍卫护着长公主向山外而去。 半路上，他特意走到李天顺身边轻声道：“李老弟，这次您可立了大功了。” 看着与自己一起进过西王母墓的这杨将军，李天顺拍拍他的肩头道：“还要多谢杨大哥及时赶到。” “这是应该的，应该的。”杨政笑道：“刚才李老弟在长公主面前介绍了我，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李天顺笑道。 因为杨政他们来时已经探好的路。加上一轮红日高高升起。这一路走的很顺利 刚出山，李天顺就看到不远处的草原上，站满了一排排的禁卫军，一座明黄色的大帐矗立在其中。 大帐的两侧站满了身穿各种官服的人，是随驾来的那些文物大臣。 就在李天顺纳闷，不是说只有二圣带着人马来的时，一队十几人的轻骑已是从大帐处狂奔而来。 最前面骑在一匹黄骠马上的胖少年，正是太子周弘。 一见自己，这小子就来了个滚鞍下马，要不是身边的侍卫及时扶住，都能直接滚到自己面前。 李天顺忙抢上几步，对着他拱手施礼道：“小臣见过太子殿下。” 周弘对着自己的肩头就是一拳，笑道：“天顺呀，你可担心死我了！” 笑着笑着，眼睛里竟出现了一汪泪水，可见这小子担心成了什么样。 李天顺心下感动的同时轻声道：“殿下，还有公主呢。” 周弘秒懂李天顺的意思，忙走向不远处的长公主，一把就拉住了她的手道：“皇姐你没事吧！” 一来这小子的确惦记姐姐，二来见李天顺的眼泪还在，长公主瞬间被感动了，眼中也现出了泪花道：“太子我很好！” 周弘抹了把泪笑道：“快走吧皇姐，父皇和母后知道你无事后，把众大臣们都叫来了，说是要大摆宴席为你压惊。”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这才知道为何众大臣都来了。 于是在周弘的带领下，一行人向那座明黄色的大帐走去。 值得一提的是，周弘还把赤霄剑还给了自己。 看到已经被擦得干干净净的赤霄剑，李天顺很是高兴，道了声：“谢殿下还想着我的剑。” 周弘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众人还没接近大帐，就听到一阵悠长的号角声。 李天顺看到，帐外的那些文武大臣都在用复杂的眼神看向自己。 怎么形容呢，感觉自己就像股市里的绩优股。 正想着，就见高大力从大帐里走了出来。 先是有意无意对自己点了点头，现出一抹笑意，随即喊道：“陛下有旨，太子、长公主和大理寺捕头李天顺觐见。” 李天顺……这就被召见了？ 想到狄杰和二位老师教给自己的礼仪，将赤霄宝剑和冷月宝刀暂时交给杨政保管，又开始整理衣袍。 可随即就发现自己的官服都被刮破了，对高大力道：“高公公，您能不能给我找件衣服，这可怎么见驾？” 高大力刚要唤太监，却被周弘拦住了，他看向李天顺道：“就这么进去，让父皇和母后看到你这样更好。” “不错。”这一路没怎么说话的长公主也道，同时还对李天顺点了点头。 这姐俩是让我卖惨呀……李天顺笑着点点头，跟着他们进了大帐。 大帐内依旧站满了人。 李天顺看到，狄杰和二位老师就在其中，那个内阁首府史恒闻则站在宝座边。 天治帝和武后看见女儿平安归来，甚是高兴，两口子不约而同对她招手。 长公主跑到父母身边，天治帝和武后上下不住打量着女儿，问这问那。 长公主立刻就把自己如何保护她，如何斗虎后斗熊，斗熊后又斗蛇，斗蛇后又斗狼的过程说了一遍。 听得众臣子都用赞赏的目光看向自己，狄杰和二位老师更是感到脸上有光。 李天顺还听到，长公主在说到晚上藏身树洞时，特意说是自己一直守在洞外。 知道这是那她刻意在保护自己，毕竟与金枝玉叶挤在一处，是大不敬之罪。 听完自己光辉事迹，天治帝和武后的目光也移了过来。 两口子看着自己微微点头，武后更是上下打量着自己破烂的官袍，眼中现出感激的神情。 见这对儿天下最大的地主看自己，李天顺忙双手抱拳，一躬到地道： “小臣大理寺捕头李天顺，拜见陛下，拜见天后娘娘。” 第615章 纷纷复议 天治帝脸上现出笑意，温声道：“李天顺，这段时日朕是经常听到你的名号，你知这是为何吗？” 李天顺拱手道：“小臣不知。” 其实他是知道的，皇帝老儿指的是办天下时报，以工代赈，破得几个案子，还有打擂的事。 不过这些自己却不能说。 因为这种情形狄杰和二位老师曾交待过，皇帝极有可能问自己这些，如果说了会有自夸邀功的嫌疑。 一定要装糊涂，让皇帝自己说出来。 听到李天顺这样的回答，站在群臣中的狄杰、聂贤和岳华锋微微点头。 果然，天治帝脸上的笑容更浓。 暗道此子虽年轻却一点都不气盛，看向众臣提了提嗓音道： “诸位爱卿，此子们有些人认识，多数人不认识，今日朕就当众把他当众介绍给尔等，说一说他的功劳。” 说到这，天治帝还特意掰起了手指道：“除了昨日他救了太子和长公主外，天下时报，以工代赈都是他给皇后、长公主、聂贤和岳华峰出的主意。 都察院许大为的案子，张普的案子也是此子助狄爱卿所办，前几日又是他奉朕的口谕，打败了倭国两名武士，替我大齐国扬了国威。” 说到这，天治帝感到有些口渴，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这时李天顺看到，帐内的几十号文武大臣皆看向自己。 其实对这些一品到三品的大臣来讲，李天顺做的这些事他们是知道的，毕竟能爬到这个位置的消息都灵通。 真正让他们感到震惊的是，这些事皇帝居然也全知道。 因为久不临朝的这位陛下，能知道一个七品小捕头做的事，本身就不可思议。 同时也可以看出，这个李天顺在皇帝心中的位置。 众目睽睽下的李天顺也很惊讶，没想到皇帝一直在关注自己。 让他感到更惊讶的是，就见正喝茶的天治帝又想起了什么，放下茶杯笑道：“对了，朕还忘了一件。 那就是户部的粮库自用了老鼠夹后，鼠患顿解，这个老鼠夹也是李天顺通过大理寺一个姓赵的将军所献。 据户部计算，关此一项就可为朕省下不下千石粮。” 皇帝说到这还看向李天顺问道：“李天说，你说朕说的对不对呀？” 李天顺再次躬身施礼道：“回皇上的话，这些都是小臣应该做的。 小臣的上峰狄大人，还有聂老师、岳老师经常教导小臣，做事要以社稷为重，报效朝廷。” 这季彩虹屁拍得极其绝妙，众文武大臣不禁看向狄杰和两位大儒。 就见他们的脸上虽没什么表情，眼中却是闪着亮光。 听到李天顺的回答后，天治帝也看向狄杰、聂贤和岳华峰笑道：“三位爱卿确有个好下属，好学生。” 狄杰忙上前一步道：“为朝廷培养栋梁之才是臣的责任。” 聂贤和岳华峰也上前一步，就见聂贤道：“这全是陛下仁德所致，我大齐朝才出此栋梁之材。” 李天顺……未来老丈人和两位老师真像在说相声，这一唱一和的。 天治帝笑道：“聂爱卿不必谦虚，没有你的教导，李天顺也做不出那么多好的诗词，特别是那首在打擂时所吟的词朕甚是喜欢。” 说到这，这位大齐的天子竟自顾吟起了这首词： “少年应有少年狂，右手剑，左提酒，锦衣官服，正气卷平冈。 匡扶正义为天下，射虎看儿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气盛又何妨？ 剑在手，倚天阙，弯弓如满月，射向野心狼！” 吟完还特意重复了一遍：“弯弓如满月，射向野心郎”，看向李天顺哈哈笑道： “李天顺，今日朕心情极好，趁着众臣都在，你能否当众作诗一首？ 至于命题嘛……就以这次春闱狩猎，扬我大齐将士威风即可。” 闻听此言，所有人都把目光齐转向李天顺。 狄杰、聂贤、岳华峰、周弘、长公主更是现出渴望的神情，他们非常自信李天顺能吟出好的诗词来。 这是当堂考试吗……李大白嫖先生只是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下，又略加改动了一下，便对天治帝拱手道：“那小陈就献丑了。 风劲角弓鸣，吾皇猎京城。 春草鹰眼疾，雪尽马蹄轻。 忽过茫茫野，还归金帐营。 回看射兽处，千里卷祥云。” 李天顺吟完这首词后，整座大帐里一时鸦雀无声。 忽然，一声少年的呼喊声传来：“好词，好词。” 众人看去，说话的正是当今太子周弘。 天治帝看向他问道：“弘儿，那你说说这首词好在哪里？”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心就是一紧。 他知道这座大帐里所有人都是学富五车，只有周弘不学无术，当然按文学功底自己也包括在内。 不知这小子能不能把这首词里的意境说出来。 让李天顺没想到的是，周弘真把这首词理解的很透，看向天治帝道： “儿臣听明白了，这种词说的是凛冽的大风中，父皇您带着众军士狩猎，绷紧的弓弦发出尖锐的声响。 春天草木茂盛，带的猎鹰飞翔在空中， 父皇带着我们从草原回到金帐里，回首刚才驰骋之处尽是祥云密布，一派太平盛世。” 天治帝闻言大喜道：“皇儿有长进呐！” 周弘暗喜的同时，还不忘帮李天顺发挥一把道：“父皇您别忘了，李天顺也是儿臣的玩伴，儿臣多少还是沾了他些诗气的。” 一旁许久没有说话的武后突然开口道：“弘儿说得好。” 随即看向天治帝道：“看来陛下不应该再让他做弘儿的玩伴了，依臣妾看应该做个伴读。” 天治帝立刻反应过来，老婆这是同意了自己当初提出来，要让李天顺做太子伴读的事。 此时众文武也都听出来了，天后也非常中意这个李天顺。 史恒闻不愧是见风使舵的高手，虽然平西王早有密信给自己，李天顺是他的死敌。 但身为内阁首辅的他，知道这时候应该说。 什么上前一步，对天治帝躬身施礼道：“陛下，老臣以为天后娘娘说的极是，李天顺有资格做太子殿下的伴读。” 此言一出，众文武大臣也纷纷复议…… 第616章 意外的封赏 见已经水到渠成，天治帝哈哈笑道：“好，就准李天顺为太子伴读，自由出入东宫。” 见李天顺还在发愣，聂贤忙对李天顺道了句：“还不快谢恩！” 一旁的狄杰和岳华锋也点点头，特别是狄杰心里更是高兴，这可是个意外之喜！ 太子伴读就意味着李天顺是二圣认可的太子的人，这不但对李天顺的前途大有益处，更难能可贵的是如此一来，那个居心叵测的平西王就更不敢拿李天顺怎么样了。 就在李天顺准备谢恩时，却见天治帝摆手打断了自己道：“先不急着谢恩，朕的话还没说完。” 众臣和李天顺都是一愣，不知这位皇帝还要说什么，就见天治帝缓缓道： “朕刚才和天后商议了一下，决定这事就不通过内阁审核了，现在奖赏李天顺。” 说完看向史恒闻和高大力道：“传朕旨意，李天顺此次春闱狩猎护驾有功，加之以前种种贡献，朕决定。 赏李天顺黄金千两，良田千亩，封为忠勇男爵。”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愕了。 大齐朝的封爵有王、公、伯、子、男五种爵位。 虽然男爵的权力不大，但近十年来也没有人被封过，关键是它象征着一种极高的荣誉，还有在官场中的地位。 什么位列人臣，什么金榜题名，就算当官当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样的权利也只是一时的。 可有了却爵位不一样，是贵族，还可以世袭罔替。 在听到天治帝的话后，要说最高兴的就是长公主，虽然此时她的表情很自然，但心里却已在合计。 父皇这一无心的举动，简直就是在成全自己和李天顺。 因为大齐律法有规定，只有封爵的人才有资格迎娶公主，看来只要李天顺再立下些功劳，自己就可以让他向父皇和母后提亲了。 另一边，众文武大臣见了皇上和武后都已经下了旨，自然不敢再说什么，纷纷说着恭维的话。 值得一提的是，天治帝把那块龙玉佩赏给了打猎最少的太子周弘。 理由非常充分，就是虽然太子的猎物最少，但他在长公主遇到危险时并没有选择回大营，而是一直守在山谷外。 就冲这份心思，也足以证明太子仁得天下，理应得到这份赏赐。 天治帝的这一举动，虽说让那些皇子们心中不服，却也说不出什么。 最让他们堵心的是，通过这件事他们发现，太子在父皇和众臣心中的地位更高了，很是嫉妒身边怎么没有李天顺这样的人才。 …… 就在为期半月的春闱狩猎进行到尾声时，千里之外的西北边陲，一座巨大的王府内。 平西王坐在宝座上，听着大管家方建忠禀告。 倭国武士失败身死，冷如风和陈阳两个顶级杀手死亡，还有李天顺在春闱狩猎中被封爵的消息。 从头到尾平西王一言未发。 方建忠讲完后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忐忑不安地看向平西王道： “王爷，这都是属下办事不力，还请主子降罪。” 沉默良久后，平西王才用阴冷的嗓音道：“这事不怪你，毕竟连史恒闻都无法阻止这事，只怪本王太大意这个李天顺了。” 方建中道：“王爷，您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就算是男爵又如何，一样杀掉！” “算了。” “什么？” 方建中诧异的看向平西王…… 他跟着王爷已经快二十年了，这不像他平日里争强好斗的性格？ 就见平西王神色严谨的道：“现在我们还有重要的事，你不是发现最近外围出现了不明身份的人吗，查清楚他们的来历了？” 房建中：“查出来了，这些人应该是大理寺狄杰派来的密探。” “狄杰！”平西王咬咬牙道：“这些人才是心腹之患，去办两件事。” “请王爷吩咐。”方建中忙道。 “第一件事，把那几个密探都处理掉。 第二件事，抓紧和突厥汗王联系，把碎叶城的事办好。” 方建中：“请王爷放心，举报昨日突厥汗王的人马已经潜伏在了城外。” “很好，你下去吧。” “是。”方建中躬身施礼，倒退着出了密室。 平西王走下宝座，来到挂在墙上的一面地图旁，凝视着碎叶城的位置久久不动。 ………… 春梅狩猎结束后，李天顺随驾回到了京城。 这次收获颇丰，立下了救太子和长公主的不世之功，被封了男爵，与长公主那小娘们的关系突飞猛进。 家里面，当舅舅舅妈他们听说自己被封了爵后，兴奋得欣喜若狂。 随着李天顺被封爵的消息不胫而走，左邻右舍天天有人上门送礼，极力巴结老林家。 要说舅妈不愧极具商业头脑，立刻决定把原定半个月后开业的酒店马上开业，准备大收一波礼。 开业当天，除了李天顺外，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不但狄杰父女来了，连太子周弘和长公主也来了。 加上京兆府王府尹、聂贤、岳华峰两位大儒，还有姜管马他们，一下就把其他前来庆祝的人都赶了出去。 好在李天顺有准备，在旁边一家酒楼又开了几十桌席，把个‘荣鹏酒楼’的开业庆典办得是风风火火，轰动京城。 酒楼开业的事办完后，李天顺又开始办赵圆圆和红儿搬家的事。 可到了新宅后，李天顺大吃一惊。 没想到只是半个月的时间，赵圆圆主仆就已是全安排好了，且已经般了进去。 哦不，准确来说这里有八九成都是红儿的功劳。 至于说花钱如流水嘛……但花得绝对值。 李天顺看到，红儿竟买来了七个下人，都是女的，平均年龄三十岁。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妇人都是来自宫廷退役的宫女，家也都是京城人士，知根知底又懂规矩，是最合适的仆人人选。 至于男仆嘛一个也没要，一来有胡一翁他们保护，二来富贵坊本身就极其安全，所以没这个必要。 在红儿的引领下，七个女仆围拢着李天顺和赵圆圆一起巡视了这个新家。 第617章 好水性 在红儿的引领下，七个女仆围拢着李天顺和赵圆圆一起巡视了这个新家。 柴房里的柴火快堆到了房顶，上好的木炭备了五百斤，粮仓里是足够吃一年的米面，地上放着一大缸的菜籽油。 马圈里养着两匹马，外面停着一辆新马车。 后院里养了一群鸡，一群鸭，还有三只奶羊。 据红儿说，要不是娘子嫌弃，她都想养上几头猪，两头牛。 即使是这样，也无不说明李府的富裕程度。 整座宅子被这些仆人们擦洗的一尘不染是，窗明几净。 李天顺还特意到仆人们的屋子里看了看，让他非常满意的是，连下人们的衣裳跟铺盖红儿都给她们备得全新的。 视察完毕后，作为一家之主，李天顺正房的屋檐下给这些下人开了个会。 对她们能来到这里表示欢迎，告诉她们在这里安心干活，一定要团结，从自己到娘子到红儿都不会欺负她们，工钱和赏钱都会按红二定的规矩下发，绝不拖延。 同时还警告她们，本官不希望在这个家里看到心术不正的人，否则家法伺候，严惩不贷。 如今李天顺的名声早已传遍京城，这些下人对这位赏罚分明，又讲人情味的李捕头是又怕又敬，纷纷表示一定做好自己份内的事。 …… 早上醒来，从暖和的炕上起来后，李天顺感到身上的每一块肌肉和骨头都那么舒服。 在赵圆圆和红儿的服侍下吃了早饭，走出正房时，看到外面一群仆人大清早就在卖力干活。 让李天顺有点儿担心，照她们这么做卫生，家具还没有被用坏就被擦坏了！ 出门后，李天顺并没有去大理寺，而是骑上小弘光向着码头而去。 大齐国京城号称八水环绕，码头众多。 李天顺今日来的是其中一座最大的码头，也是脚夫帮帮主雷行常在的一个码头。 在一间隐蔽的仓库里，他与雷行见了面，还有张六斤，赵五郎和范大虎。 “东西都运上去了？”李天顺问。 “放心吧李捕头，一共十桶，都伪装成了装麻油的桶，每艘船上放了五桶。”雷行道。 李天顺：“他们没有发现什么破绽吧？” 雷行道：“没有，那些倭国人买的东西简直堆成了山，调包几桶麻油根本看不出来。 还有，我已经在几桶麻药上做了记好，特别好找。” 李天顺点点头又问：“你确定他们今晚能到那片水域？” 雷行道：“放心吧，我确定他们能到那片水域，因为他们中午的时候才走，这里的水流我熟。” 李天顺又问：“接应我的就是你们三个人吧？” 雷行道：“就我们三个人一只船，保证不会让第四个人知道。” “好，我们晚上就在这里见。” 李天顺交待完站起身，走出仓库，骑上小宏光直奔城内一座客栈。 那里，胡一翁、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大锤还在等着自己…… 傍晚时分，一艘乌蓬小船快速驶出码头，里面点着一盏微弱的油灯，映照出几个人的面孔。 分别是李天顺、胡一翁、赵大锤、还有雷行。 范大虎、掌六斤和赵五郎在外面撑船，黑白无常两口子则被李天顺留在新宅保护赵圆圆她们。 小船里的桌子上放着两坛酒，还有些熟食，几人坐在里面自斟自饮，却都没有说话，因为李天顺没说话。 此时李天顺正倚在船边，看向几百米外那两艘行驶在的大船。 没错，今天正是倭国使团返航回国的日子，而自己盯着他们已经许久了。 早在十天前，赵武平就把他们具体出京的日子告诉了自己。 同时自己布得胡一翁这条线也按查出，倭国人在黑市买了几桶黑火药。 大齐国有规定，黑火药是禁运之物，任何人不得私自购买。 倭国使团买这些黑火药的目的不言而喻，那就是想带回国研究，反过来侵我中华。 对这件事李天顺一没有阻止，二没有报官，反是心中一喜，这正是自己借机下手的好时机。 报官有什么用？ 大不了没收这些违禁物，因为他们的外国使团的缘故，被朝廷申斥一顿也就完事了。 李天顺要的是团灭这帮鬼子！ 为了给他们再加点儿料，分兵两路。 一路让胡一翁又买来十桶黑火药，外面用倭国人买麻油的桶包了一层，掩人耳目。 另一路找到雷行，让他利用脚夫帮的便利，将这些伪装成麻油的火药桶，分别放在了倭国使团的两只船上。 而李天顺今天晚上要做的，就是在水上把这两艘倭船炸沉，然后把这一切嫁祸给倭国人私自购买黑火药，因为管理不善引发爆炸才造成这一悲剧。 小船随着大船跟了许久，就听雷行道：“李捕头你看，前面那片水域就是我们待伏的地方。 那里水势湍急，深达百丈，也是河面最宽之处。” “很好。”李天顺道：“靠过去。” 众人知道李天顺要干什么，按定好的计划，李天顺要亲自上船点燃火药，然后再由他们乘小船接应撤离。 “公子，还是让我来吧。”胡一翁说话了。 李天顺知道他的好意，希望带自己做这种危险的活。 摇摇头道：“胡大哥不必，有些事我要自己来，况且点燃那些火药桶我比你在行。” 听到这话的胡一翁不好说什么，点点头。 一旁的赵大锤瓮声瓮气道：“公子您可要小心呐！” “放心。”李天顺拍了拍他宽阔的肩头。 此时，小船已经趁着夜色和波涛汹涌的河水慢慢靠近了大船。 在离着大船还有十几丈的时候，众人就见李天顺从船头一跃而起，在离着大船还有几丈远的地方“扑通”一声落入江中。 看着湍急的江水，雷行，赵五郎、范大虎他们都不由为李天顺捏了把汗。 按照原定计划，此时他们应该把小船驾离，避免被倭国人发现。 可他们还是不放心李天顺。 就在这时，突然看到一个人影从水中冒了出来，如轻盈的猿猴爬上了一艘大船，正是李天顺。 第618章 黑火药加砒霜 “好水性！”雷行轻声赞了句，对着摇桨的范大虎一挥手。 范大虎会意，立刻将小船摇到远处跟随着。 此时李天顺已经爬上了船。 这艘船上挂着一面王旗，正是苏我龟子王子乘作的船。 蹑手蹑脚向着货仓方向摸去，路过一间冒着饭香的船舱时停下了脚步。 就见里面有两个倭国厨师正在做饭，大锅里熬着热气腾腾的米粥。 趁着两个倭国厨师出去拿菜的功夫，李天顺闪身来到大锅旁，往里面加入了一些特别的佐料——砒霜。 这是他事前准备的，足有三四斤，原想毒死这帮小鬼子，不曾想有了黑火药的事，幸好还没扔。 既然倭国王子在这艘船上，那就干脆给他来点猛的，一次性到位。 李天顺把这些砒霜都下了锅，随后继续向货仓而去。 砒霜发作的时间大概也就几分钟，李天顺想在他们毒发前离开这里，主要是不想看到那惨绝人寰的一幕，毕竟自己是个善良的中国人。 加了料的砒霜大米粥江飘满船，等两个厨师把这些大米粥装进桶里提到甲板上时，已经引得众倭国人早早过来排队。 有一名倭国厨师给这些人用勺子分粥。另一个则端着一个大碗，走进了苏我龟子王子的船舱 苏我鬼子王子正饿着呢，见到白花花的米粥很高兴，边吃边道：“你把剩下的都留在这儿，本王要多吃些。” “是。”倭国厨师答应一声走出船舱，去甲板上帮同伴的忙…… 与此同时，货仓内。 李天顺找到了那五桶黑火药，从皮囊里取出了一捆二踢脚。 这些二踢脚是让陆文孝特殊制作的，引信非常长，足有十几米，需要十几分钟才可以点燃到二踢脚。 将二蹄脚放到黑火药中后，李天顺点燃引线快步走出货仓，纵身跃到与这艘大船并列的另一条船上，找到货仓里的黑火药如法炮制。 就在这时，倭国王子的船上，已经有很多倭国人捂着肚子叫了起来。 “哎呀呀，肚子怎么这么疼？！” 有个喝了一口粥的人吓坏了，刚要喊医生，可这家伙也突然感到肚子疼了起来。 一时间船上上百倭国人发出声声惨叫，倒在地上翻滚扭曲，痛不欲生…… 再看船舱里的苏为鬼子王子。 此时他正躺在地上，痛得脸型扭曲，嘴里大口大口喷着血。 砒霜的毒性很强，进入人体后会破坏细胞呼吸酶，使细胞不能获得阳气，还能强烈刺激胃肠黏膜，使粘膜溃烂出血，让人呼吸和循环衰竭而死。 此时，始作俑者李天顺已经离开了另外一艘船，径直跳到江中。 与此同时，一艘小船就已驶了过来，把他接上了船向远处飞速驶离。 “公子怎么样了？”胡一翁问。 “听响儿吧。”李天顺换下鲨鱼皮水靠，轻轻描淡写道了句。 话音刚落，众恶就听船外传来两声巨大的爆炸。 就见那两艘倭国使团的船上火光冲天，上面的人是死的死，伤的伤，跳船的跳船，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便沉入江底…… 李天顺还看到，被自己下了砒霜的那艘船上，根本没有一个人跳船，应该是在爆炸之前都已经中了毒。 而另一艘船上倒有十几个倭寇跳了下来。 不过李天顺也并不想杀他们，毕竟需要他们报案，然后从他们嘴里再得出从黑市买黑火药的证据。 跟雷行道了句：“我们快走。” 雷行答应一声，带着众人迅速驶向对岸。 在那里，他早已经准备好了马，众人骑上马，一路绝尘返回京城。 …… 倭国使团两艘大船突然爆炸沉入江底的事，立刻轰动了京城和朝野。 天治帝震惊之余，命大理寺与京兆府合办此案。 做为大理寺第一办案高手的李天顺，自然成为了此案的主办人。 要说李大捕头办案就是雷厉风行，对逃出来的那十几个倭国人一顿严刑拷打。 顺藤摸瓜找到了黑市卖火药的那个老板，很快将此案定了性。 那就是倭国使团不顾大齐国禁令，私自从黑市买黑火药般上船，这才酿成了此次沉船事故。 不需多说什么，是个人都能知道倭国人这是图谋不轨。 最终天治帝下旨，让那些活着的倭国人带着警告天皇的话返回国，李天顺则被大理寺通令嘉奖。 这件事让李天顺心情愉快，与雷行、胡一翁他们连着喝了两天酒。 喝酒的地方也不能便宜了别人，自然是在自家的荣鹏酒楼。 这天傍晚，李天顺刚喝完酒，就被赵平火急火燎叫到了大理寺。 问他出了什么事？ 赵武平说：“大人会亲自跟你说好，出了案子。” 李天顺点点头，跟着赵武平进了大理寺。 让他感到有些奇怪的是，赵武平并没有把自己带到狄杰的书房或内堂，而是带着自己径直去了仵作房。 狄杰正在等着自己。 见他身边没有狄婵儿，李天顺的眉头就是微微一皱，知道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然不会回避小警花。 “你来了？”狄杰看向李天顺道了句。 “大人，怎么了？”李天顺沉声道。 “先看看这具尸体。” 狄杰带着李天顺来到一张停尸床前，掀开上面的白布。 就见一具穿着普通百姓服装的尸体躺在上面，脖子处有道碗口大的伤疤，意没了头颅。 李天顺只是简单看了一眼，从脖子处凝固的血来看，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了二十四小时。 “大人，您这是让我验尸吗？”李天顺问。 狄杰摇摇头道：“不是，我已经验完了，尸体的身份也已经确认。” 李天顺看向狄杰不做声，知道肯定还有下文。 果然，狄杰面色阴冷的道：“此人姓孙，是老夫派去西北暗查张普家族一案的人。” 我们的密探死了……李天顺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问：“可是您怎么能确定他的身份的？” 狄杰掀开尸体的上衣，在肩膀处露出一个梅花状的纹身道：“这纹身是我们大理寺密探独有的。” “明白了。”李天顺点点头道：“可是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狄杰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纸卷递过来道：“你自己看。” 第619章 跟我进宫 李天顺打开这个细长的纸卷，发现上面写着一句话。 张普灭门有冤情，碎叶城有兵变。 李天顺看向狄杰问：“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情报写得这么短？” 狄杰道：“这是我从他的靴子里找到的。” “靴子？” 看着李天顺不解的神情，狄杰继续道：“是这样的，老夫派出去的密探除了传递信件外，为了预防不测，会把重要的线索放进特制的靴子里。” 说着指向尸体的右脚道：“你看。” 李天顺一看，果然在右脚的靴底侧面，发现了一个被刀豁开的小口子，里面有一个小小的空腔。 姜还是老的辣……李天顺感叹的同时不由道：“大人，这是灭口啊！” 狄杰点点头：“张普家被灭门的事有蹊跷，这个自不必多说。 可老夫不明白的是，碎叶城怎么有兵变？ 据老夫所知，前两日朝廷还收到塘报，边疆无事。” 李天顺道：“大人，那就只能说明一点，平西王在谎报军情。” “不错。”狄杰点点头道。 “大人，那您准备如何？” 狄杰想了想道：“这件事非同小可，我要即刻进宫面圣，你在大理寺等我的消息即可。” 李天顺：“这样岂不是变相揭发了平西王？” 狄杰：“不错，老夫就是要摊牌，如今你的人脉已今非昔比，不能在被动挨打了！” 李天顺升起一股莫名的激动，点点头。 正在这时，外面进来名侍卫禀报：“启禀大人，宫里来人了，陛下让您即刻进宫有要事商议。” “哦？”狄杰愣了下道：“知道了。” 向李天顺要回张纸条，抬腿就往外走。 边走还边吩咐赵武平：“把尸体带上一起入宫。” ………… 大内皇城，一座金殿内。 除了高坐在宝座上的二圣外，首辅史恒闻，兵部尚书、户部尚书也齐聚于此，还有几名内阁大学生旁听。 此刻这些大臣都站在那，低头不语，大殿里出奇的静。 天治帝轻咳两声道：“狄杰还没有来，先不等了，我们议事。” 随即看向身边的武后道：“美娘，还是你来住持。” “是。” 武后应了声，一双妙目扫过下方的众臣，最后在停在首辅史恒闻，兵部尚书、户部尚书三人的身上道： “今天找诸位来要商议一下，平西王前两日来塘报说边疆暂时无事，但突厥汗国依然有蠢蠢欲动之势。 故向朝廷讨要百万两军款，粮草一百万石，诸位以为如何？” “启禀天后，启禀陛下，臣以为不妥。”户部尚书第一个站出来道： “既然边疆无事，平西王就不应再向朝廷要这些粮草和军饷，再说去年关中大旱。即使朝廷用了以工代赈之法也是耗费巨大。 臣请二圣明察，户部实在是拿不出这些东西了！” 武后看了眼激动的户部尚书，又看向兵部尚书问：“赵大人，你意下如何？” 兵部尚书名为赵方，是武后提拔起来接替张普的人，与平西王不是一党，但职责所在的他还是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想了想道： “臣以为户部尚书说的有些道理，毕竟边疆的安稳关乎到社稷，但臣觉得也不能全给，应先该拨给三成。” 武后嘴角微微一翘，看向史恒闻问道：“史爱卿，你的意见呢？” 老奸巨猾的史恒闻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而是露粗一副忧国忧民的神情道： “回禀天后娘娘，老臣以为平西王此举是未雨绸缪，户部尚书的说法也是谋国之道， 兵部尚书的意见也是职责所在。 故老臣以为，可先按兵部尚书的话拨付三成，至于其他的粮饷，容老臣回去先看看各州部的库存，弄出一个可调配的清单呈报。 做到既不耽误各州的钱粮运转，又不影响西北的备战。” 就在这时，门外高大力走了进来，对着宝座施礼道：“禀二圣，狄杰狄大人到了。” 天治帝道了声：“请。” 不一会儿的功夫，狄杰走进金殿，对二圣躬身施礼道：“臣有事来迟，还请二圣治罪。” “无妨。”天治帝摆摆手，看向高大力道：“你把刚才我们议的内容告诉狄大人。” 高大力会意，伏在狄杰耳边把刚才议事的内容小声言说着…… 与此同时，狄杰一心二用，见天治帝看向史恒闻道：“史爱卿所说有理，算是良策。” “多谢陛下。”史恒闻施礼道。 天治帝又把目光转向狄杰问：“狄爱卿，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说说你的看法？” 听到这话，史恒闻看向狄杰，对这位新贵心里很是没底。 就在他以为狄杰会反对时，却见他郎声道：“回禀陛下，臣也觉得史首辅的话有理，也是一条可行之策。” 史恒闻露出笑意，看来这个狄杰只懂破案，对军国大事并不了解。 怎料狄杰话锋一转又道：“不过陛下，在您决断此事之前，臣还有件要事启奏。” 听到这话，史恒闻、兵部尚书、户部尚书都看向狄杰。 武后娘娘也盯着狄杰看，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同样，天治帝也愣了一下道：“说吧。” 狄杰道：“是这样的陛下，近日京兆府的衙役在城外发现一具男尸，死者是我大理寺派到西北的办差衙役。 他的脑袋被人砍了，身上之物也被收刮一空，不过却藏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碎叶城有兵变。” 狄杰故意隐瞒了前面的话，毕竟张家庄被灭门的事太过敏感，又已经是朝廷定性的事，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不能说。 听到狄杰的话，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变。 史恒闻看向狄杰道：“不对呀狄大人，前两日刚刚接到塘报，边疆无事！” 狄杰面无表情的道：“可这个差役死得实在蹊跷，难道首辅大人不觉得有大问题么？” 言罢看向二圣道：“陛下、娘娘，老臣已经尸体带来了，您们要不要看一看？” 天治帝看了看武后，摇摇头道：“不用了”，想了想又道：“这样，除了狄爱卿外，其他人都到殿外稍候。” 第620章 准备出趟钦差 见皇帝要众臣退下，单独与狄杰说话，史恒闻就是一愣。 但他还是应了声，带兵部尚书、户部尚书与其他众臣出了金殿。 随着沉重的殿门被缓缓关上，他们皆面面相看，不知道皇帝和天后要和狄杰私下谈什么？ 兵部尚书想和户部尚书聊几句，却见史恒闻道了句：“不要在此妄加议论，静候便是。” 两位尚书立刻默不作声，垂手而立。 史恒闻则靠在大殿外的柱子上，眯眼看着头顶的天空，似乎在晒太阳。 就这样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高大力打开殿门探出身道：“二圣情诸位回返金殿。” 史恒闻带着众臣鱼贯而入。 大殿内，狄杰依然站在原来的位置，脸上神情从容。 天治帝看向史恒闻道：“史爱卿，此案朕与皇后都很关注，你怎么看？” 话不多但意思却很深，史恒闻知道皇帝这是想让自己说彻查，但出于对平西王的保护，史恒闻想出了句模棱两可又可进可退的话。 看向天治帝道：“陛下，老臣以为这件事一定要慎重。” “不错。”天治帝道：“所以朕准备去派人彻查。” 史恒闻一愣，虽说心中不愿，却立刻应道：“陛下圣明，必须彻查。” 天治帝沉吟一下问：“你认为应该怎么查？” 史恒闻回道：“按例，可让兵部尚书领钦衔，协同大理寺前往碎叶城彻查此事。” 听到这话的狄杰点了点头，就见史恒闻又道： “另外大理寺应派得力之人随从，臣以为李天顺断案得力，应担任此任，与兵部尚书随行。” 天治帝点点头道：“爱卿提议甚好，就这么办。” 狄杰却是心中一惊，当即上前对着天治帝施礼道：“陛下，臣以为李天顺品级太低，不适合调查此事，臣请还是选一名五品大理寺堂官为好。” 狄杰说这个是借口，实际他是不想让李天顺去。 平西王的地盘太危险了，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又不能说平西王想杀李天顺。 天治帝笑了笑道：“狄爱卿说的对，不过这有何难，让李天顺随兵部尚书前去时，占挂五品衔即可。” 说完看向身边的武后道：“美娘以为怎样？” 武后立刻笑道：“全听陛下安排。” 天治帝袍袖一挥道：“好，就这么定了，三日后出发。” 言罢，便带着武后起身进了内殿。 狄杰还想说什么，却也无话可说，因为皇帝说的也是朝廷钦差制度里的一种。 一般事毕复命后，该官职便取消。 李天顺能得此差事，说明皇帝信得过他，本身就是一种荣誉。 …… 大理寺内堂里，李天顺与赵武平喝着茶。 “赵叔，那位遇难的孙大哥你认识吗？”李天顺问。 赵武平缓缓点头道：“不太熟，这些年他一直在西北办差。 不过几年前倒是有过接触，喝酒是把好手，人也不错，一定是平西王干的！” 李天顺点点头，看了看房门道：“不知道大人面圣后会是什么结果？” 赵武平：“不管是什么结果，这口气绝不能这么咽下去。” 正这时，两人同时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忙闭上嘴。 随着门被推开，狄杰缓步走了进来，脸色严峻。 李天顺和赵武平忙起身相迎。 狄杰先是喝了口茶，然后看向李天顺道：“你得去趟碎叶城。” “碎叶城？” “不错。”狄杰道：“这是二圣刚定下来的事”，随即就说起了刚才在金殿上的事。 这里包括史恒闻的建议，皇帝派兵部侍郎赵方为钦差去西北，李天顺升为五品钦差随从，还有平西王跟朝廷要军饷的事。 不用李天顺说话，赵武平已是惊愕的道：“大人，这事听着不对呀，首辅举荐天顺，弄不好这里有危险。” 李天顺看向狄杰用力点头，表示极为赞同赵武平的话。 狄杰气得一笑道：“我当然知道，不过圣命难违。 再说此事老夫细想了一下，量平西王也不敢对天顺如何？” 赵武平：“那是为何？” 狄杰：“一来这个新上任的兵部尚书赵方并不是史恒闻的人，据老夫了解，他是陛下亲自简拔的，为官还算正直。 二来天顺既然临时升为五品随从，又是代表大理寺，平西王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敢贸动朝廷命官。 三来老夫已经想好了，为了天顺的安全武平你也跟着去，再把大理寺的百名侍卫带上一半。” 李天顺知道不去是不行了，不过听了狄杰的话多少有了些底。 看来还真应了那句话——人在官场，话不由已，身也不由己。 赵武平点点头道：“这样能好些。” 就见狄杰继续道：“而且老夫已经请了陛下的旨，如果有事时，赵尚书可以调动河北道行军大总管的兵马。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天顺你记住，这次的任务是保护好赵尚书以及找证据，轻易不要和平西王有冲突。”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又安心了不少。 看来只要平西王不造反，自己这趟公差还是有惊无险的。 “好了，你们现在就去挑侍卫，三日后出发。”狄杰道。 “属下告退。” 李天顺和赵武平对狄杰齐齐躬身施礼，出了内堂。 在带赵武平的引领下，先是在大理寺百名侍卫中选了五十人作为此行的护卫，这些人里自然包括刘闯和吴全。 侍卫们一听要与李捕头和赵将军出差，自是高兴。 一来李天顺告诉他们，这趟只是给兵部尚书护驾，并协助自己调查些事情，是个轻松活。 二来这些侍卫也极少出京，自然乐意出去逛逛，大有些公费旅游的意思。 …… 办完这件事后，李天顺特意去找了趟狄婵儿。 可这位大小姐并不在自己的这小院里。据丫鬟说小姐去了老爷那里。 李天顺转头便往狄杰的内宅走，刚到院门外，就见小警花火急火燎从院门出来，差点儿与自己撞了个满怀。 发现她脸上带着泪痕，李天顺忙问：“怎么了？”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狄婵儿用力在李天顺的胸口打了一拳，神情气愤…… 第621章 临行前的准备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狄婵儿用力在李天顺的胸口打了一拳道： “我刚知道你要去西北的事，想与你同去，可我爹就是不同意。” 李天顺当然明白，狄杰此举是为了保护闺女。 说句实在话，自己也不想让狄婵儿去。 毕竟这不是携手旅游，而是去暗查平西王的老底。 想了想道：“你是去不了，因为这趟去的全是男的，没女的。” “我可以女扮男装。”狄婵儿突发奇想。 “那也不行。”李天顺拒绝的非常果断。 眼看小警花又要哭，忙一阵好言相劝，腻腻糊糊劝了有半个时辰…… 离开大理寺衙门后，李天顺先是回到了家中。 哦，准确来讲是回到了林府。 告诉舅舅、舅妈、大妹，自己要与兵部尚书出趟远门，去西北巡视。 自从李天顺父母带着他到京城后，一晃十几年李天顺也没离开过自己身边，舅舅和舅妈很是关心。 舅舅告诉自己一定要把厚衣服多带些，舅妈更破天荒拿出二两银票塞了过来，嘴里喋喋不休的道： “你不是还过两天才走吗？ 这两天舅妈给你买个小暖炉，路上用得着，再给你买些驱寒的药，西北贼冷，万一受了凉就麻烦了！” “多谢舅妈。”李天顺有些感动。 一旁的林芙蓉也提醒道：“大哥，这两天我也给你买个皮顶，那边天太凉了。” “好的。”李天顺对大妹笑了笑，眼神里透着温柔。 “大锅大锅，西北那边有什么好吃的没有？你可别忘了给我带回来。”小虎妞蹦蹦哒哒的道。 这年头也没什么保鲜措施，带回来还不得坏了……李天顺想是这么想，不过还是点头道： “放心，大锅一定给你带很多很多好吃的。” “太好了，大锅亲亲！”小虎妞张开了手臂道。 李天顺把她抱起来，任由小丫头在自己的脸上亲了好几口。 …… 晚上，李宅内。 刚做完体操运动的李天顺斜靠在榻上，看着面前的赵圆圆主仆道： “后天我要离开京城，奉旨去趟西北巡视。” 两人一听都惊了，一提到西北立刻想到了平西王。 赵圆圆敏感的道：“你去西北干什么，是不是和平西王有关？” “和他没关系。”李天顺不想告诉实情，打马虎眼道：“我这趟是随兵部尚书出巡，是狄大人给我的一次历练机会。” 赵圆圆放下了些心，不过依然忧心忡忡的道：“那你也一定也会见到平西王，这人厉害的很，你可不要得罪了他。” 李天顺掐了掐她的脸蛋笑道：“如果他敢得罪我，正好借机收拾收拾他，给你父亲报仇。” “李郎可不敢这么想。”赵圆圆忙道：“他可是王爷，这仇咱宁可不报你也不能得罪他。” 听到这话，侧旁的红儿也用力点头。 李天顺笑了笑道：“看把你们吓得，我是玩笑话，再说我一直信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赵圆圆主仆松了口气。 她们哪知道，李天顺一直信奉的是睚眦必报，这次就是去找平西王茬的！ …… 第二天一早，李天顺就去了皇宫，求见太子周弘。 作为他的伴读理当汇报行程，两人见面分外亲切，踢了半场足球后，李天顺才把自己要出差的事告诉了他。 周弘很是不舍，但毕竟这是父皇和母后的旨意。 为了体现自己对李天顺此行的重视，还特意手书一封信。 告诉李天顺，不管是见到他叔叔平西王，还是见到其他的官员，只要给他们看这封信，他们就一定会多加照顾。 别了一直把自己送到宫门口的周弘，李天顺紧接着去了长公主府。 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和平西王的一些事，算得上铁杆盟友，顺便征询一下她的意见。 花厅里，当李天顺说出后天就要离京去西北时，长公主现出惊愕的神情，对周围的宫女道： “你们都先退下，守在外面任何人不得进入。” “是。”一众宫女应声出了花厅。 随着门“咣当”一声关上，刚才还高傲的长公主立刻现出小鸟依人的一面，一下子扑进李天顺的怀里道： “你怎么能答应呢，我很担心你的安全。”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李天顺便把自己和狄杰的分析告诉了她。 长公主知道这件事自己没有否定权，也知道狄杰和李天顺此举也是为了国家，更是主动出击。 想了想道：“那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察觉有什么不对头，可直接往河北道走，毕竟那里有父皇和母后的兵马，且切不可因为巡视的事有什么闪失。” 和那几位一样关心我……李天顺点点头道：“我知道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等一等。”长公主道了句。 李天顺回头看去，就见她孤单单站在那，一脸担心的样子很是怜人。 走回去轻声道：“还有什么事？” 长公主轻声道：“眼看就到晌午了，陪我吃顿饭再走吧。” 李天顺点点头：“好的。” 就在他以为长公主会让人准备酒菜时，却见她道：“花厅里太压抑了，我们换个地方。” 说着便带着李天顺往外走，直奔后花园。 这是李天顺第一次到公主府的后花园，这里简直就是个原始小森林。 花草树木茂盛，正中有一座小凉亭，在绿树丛中隐若隐若现，看起来很是浪漫。 长公主命宫女在凉亭里布上酒菜，然后让她们在花园外等候。 这些宫女隔着茂密的植被，看着那凉亭里隐隐约约的两人，皆现出担忧的神情。 她们想不明白，平日里那么守礼法的公主今天是怎么了？ 怎么和李天顺单独呆在亭子里，于情于理都有些不对头…… 凉亭内，酒量不是很好的长公主喝了好几杯酒，脸色潮红看向对面的少年道：“在这里与你单独用膳，感觉真好。” 看着她妩媚动人的样子，李天顺忍不住抓住了她的手。 长公主顺势依偎在了李天顺的怀里，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真暖和。” …… 与此同时，首府大臣府中，书房内。 史恒闻将写完的一封书信给了一个贴身侍卫道：“连夜出京赶赴西北，一定要把这封信亲手交到王爷手中，切记切记！” 那名侍卫点头道了句：“大人请放心”，言罢转身离开书房。 看着他离开后，史恒闻从书桌后站起身看向西北方向，口中喃喃道：“王爷呀，这次就看您的了。” 第622章 与赵方的对话 长公主府的后花园里，长公主从睡梦中醒来，感觉浑身暖洋洋的。 正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趴在桌子上，身边早没了李天顺的踪影，不过身上却披着李天顺的官服。 “殿下您醒了。”一旁传来宫女的轻唤声。 长公主抬头看去，就见身边围了一圈的宫女。 她立刻恢复了原有的高傲，问道：“李天顺人呢？” “小半个时辰前就走了。”一名宫女细声细气的回道。 长公主皱了皱眉，刚想说你们为何不留住他，想想又不合适，不由叹了口气。 那名宫女一惊，忙问道：“殿下，您、您是不是被他欺负了？” “什么意思？”长公主问。 “奴、奴婢们看到那个李天顺好像趁您困乏，把您抱住了。” 宫女小声道，其她几名宫女也齐齐点头。 “你才被他欺负了呢？”长公主轻喝一声道。 把众宫女吓得皆是一抖，面面相觑。 就见公主又冷声道：“今天的事谁也不得外传，如有半句传了出去，别怪本宫对你们不客气。” “是。 众宫女被公主眼中的杀气彻底吓到了，忙齐齐回道。 …… 离开长公主府后，李天顺便去了翰林院，把自己去西北的事向二位老师做了禀告。 然后去找了胡一翁、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大锤，告诉他们自己不在京时，要保护好赵圆圆主仆的安全。 值得一提的是，胡一翁坚持要跟着去。 本来李天顺不同意，但在听他说西北本就是天明教的地盘，此去他可以帮自己联络白虎堂的弟兄和教主后，觉得胡一翁说的有理，便同意了。 别说，自己还真想师父他老人家了。 虽然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大锤也想跟着去，但在李天顺的坚持下，他们自不敢多说什么，毕竟赵圆圆主仆还需要保护。 …… 第三天清晨，李天顺陪着兵部尚书赵方，登上一艘能装几百人的大船。 在狄杰父女和众大理寺官员的注视下，在一众兵部官员的欢送声中驶离京城码头。 从京城到西北千里迢迢，最好找的方法就是先走水路，然后再走旱路。 胡一翁被李天顺扮成了一名侍卫跟随，反正赵武平认识他，一切好说话。 李天顺站在甲板上，对着小警花频频招手，直到看不见她为止。 “李大人和狄小姐真是天生的一对呀！” 侧旁，一个身穿二品官服，留着短须，四十多岁的男子笑着道，正是那位兵部尚书赵方大人。 对这个救了长公主和太子殿下，名满京城，并领五品衔的李天顺，他自不敢怠慢，连称呼也从李捕头变成了李大人。 虽然狄杰说过，赵方不是平西王的人，也不是史恒闻的人，但李天顺对他还是有所戒备，礼节性点点头，问道： “赵大人，我们大概多久能到西北？” 赵方想了想道：“我们走水路能快些，如果顺利的话，不到一个月就能到。” 李天顺点点头，迎着江面吹来的劲风，就见大大小小的船行进其中，在遇到这艘官船时纷纷向左右避让。 “哦、哦……” 正这时传来了赵方的干呕声，原来他很少坐船，有点儿发晕。 李天顺正不愿和他在一起，忙借机道：“赵大人，你回舱休息吧。” “好好。”赵方道：“一会儿吃饭时还请李大人赏脸一起用餐。” 这位赵大人好像是找自己有事……李天顺点点头，目送他被侍卫送进船舱。 直到这时，站在不远处的赵武平才走过来道：“我还以为你要和赵大人唠许久呢。” 李天顺笑了笑道：“跟他有什么唠的，还是和赵叔在一起有意思。” 赵武平也笑道：“那可不怎么的，对了，听闻碎叶城也有教坊司，听说那里的姑娘都是西域人，别有风情，到时赵叔请你。” 李天顺摇摇头道：“不去了，我答应过赵圆圆以后不去教坊司。” 赵武平轻哼一声道：“我才不信呢！” 李天顺也轻哼一声道：“不信，走着瞧！” 晚饭时，李天顺看到船上的伙食非常不错。 几个伙夫准备了不少菜，最让人感到眼馋的是用新鲜的河鱼炖了一大锅汤，浓郁的鲜香飘满甲板。 船舱内，李天顺陪着赵方一起吃饭。 就在二人有一搭无一搭说着的时，赵方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轻声道： “李大人，把你单独喊来其实还有件很重要的事和你商议。” 果然找我有事……李天顺做出微微一愣的神情问道：“大人，请讲。” 赵方道：“李大人断案如神，在整个京城已是家喻户晓，我是想和李大人聊一聊，这次我们到西北主要的目的是什么？” 李天顺顿了顿道：“大人您是我们这里领队的，自然听大人的。” 赵方道：“李大人不必客气，其实我想说的是在出巡前，本官曾经被陛下亲自召见，当时狄大人也在场。 其实陛下心里明镜似得，我们这次就是查平西王去的。” 虽然李天顺早已有了暗查的预案，但还是探视着问：“下官如何在暗处查？” 赵方道：“陛下让我转告你，张普一家的死有蹊跷，让你派人去暗查，我在明处查碎叶城的事。” 李天顺点点头，看来皇帝老儿并不傻，而是装傻。 同时也确定了一点，那就是这个赵方绝对是皇帝的人，并不是平西王的人。 很好，遇到这样明事理的上司让他感到很欣慰，最起码不算猪队友。 “敢问赵大人，那您到了碎叶城后应该怎么明查？”李天顺开始虚心求教。 毕竟官场上的事和破案不同，这方面他是门外汉。 赵方道：“见机行事，狄大人也说了，让我有事多找你商量。” 李天顺点点头道：“赵大人身为兵部尚书，不知道对碎叶城了解多少？” 赵方沉吟片刻道：“碎叶城乃我西北边陲重镇，是与突厥汗国接壤的一座城市。 平西王在这里抵抗突厥十几年，那里现在是民不聊生，生灵涂炭。 没办法，战乱不停如何发展民生大计？” 李天顺再次点点头，对这话非常认可，没有和平就没有发展。 第623章 茫茫大漠 船在江中行驶了约有十天，抵达了西北一座重要的码头城镇，缓缓靠岸。 从这里，李天顺他们就要由水路改旱路。 岸上站着几十名平西王派来迎接的官吏，他们都是执政地方的大员。 也就在此刻，李天顺暗中开始了布置。 先是安排赵武平带两名侍卫化妆成百姓，去几十里外的张家庄探查。 后又安排胡一翁发动天明教的力量，利用白虎堂在此地的关系网，从另一个侧面暗查张家庄被灭门一事。 自己则跟着赵方以钦差大臣的身份，接受那些平西王派来官员的欢迎。 连着三天吃吃喝喝后，李天顺便迎来了两路人马带来的消息，这个消息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情理之外。 那就是经过赵武平和胡一翁的暗中调查，发现张家被灭门时根本就没有反抗，上至七十的张员外，下至襁褓中的婴儿全部被杀，无一幸免。 燃起一把大火，将张家庄烧成一片废墟。 二是另据胡一翁的暗访，前兵部尚书张普和其父张员外均与平西王交往甚深，还做些通匪的勾当。 张家庄被平西王剿灭后，有人看到官兵拉着几车货物从张家庄出来，上面的箱子上都有封条，看起来极像银子。 这一切的种种让李天顺暗想，这里果然有蹊跷，并将这件事告诉了赵方。 赵方不敢懈怠，连夜写好密折，让人速送京城。 上书——臣按陛下旨意，命李天顺暗查张家装灭门一案，果事有蹊跷。 据初步查明，张家全族被灭口后，据说还丢失巨额白银。 另得知，张家与平西王殿下交往甚密，有传闻在当地暗中支持匪患，恐有谋逆嫌疑，臣请陛下彻查。 臣预料，在陛下收到这封密折时臣应该已到灵州，见到了平西王殿下。 灵州之行风险莫测，但请陛下放心，臣定当不负圣望，即使粉身碎骨也要替陛下查清张家灭门案和碎叶城之事 同时为了巴结狄杰，赵方还在密哲里还写上李天顺机敏过人，能力出众。 能查出张普一家灭门案的蹊跷，当为朝廷栋梁等等。 …… 黄昏时分，赵方把李天顺、赵武平叫到自己的住所。 正与他们商议明日让侍卫采购时令蔬菜、酒水、胡饼、肉干等物资，准备后天出发前往灵州时。 一位平西王手下的千户王将军前来求见，告诉赵方平西王殿下特让他带千名骑兵送钦差使团前往灵州。 待王千户走后，赵方的脸色顿时就白了，向李天顺和赵武平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就是据他所知，这一路常有匪盗出现，平西王会不会知道了些风声，利用官兵假扮土匪对钦差使团不利。 听到这话，赵武平也紧张起来， 可李天顺却不这么想，他的分析是就算这一路经常有盗匪出现，但毕竟这是大齐国境内，就算有盗匪也是小股盗匪。 钦差使团本身就带着五十名大理寺侍卫，还有三百名兵部军士，试想有哪一股匪徒能有这么大的力量歼灭钦差使团。 再者，如果平西王真想动手，也不会想出这种经不起推敲的法子。 换位思考，如果大家是平西王也不会这么做。 一来钦差使团已经到了他的地盘，想动手什么时候都可以，没必要采取这种一眼就让人看出来的招数。 二来平西王毕竟是西北的主政人，他如果想动手也会摸完钦差使团的底以后动手。 也就是说在他们见到平西王以后，才有可能会有这种变数。 赵方和赵武平听完李天顺的分析后，也觉得有理，加上职责在身，决定继续往前走。 不过李天顺虽这么说，但他也不会不做防护。 连夜找到胡一翁，问他可不可以召集些白虎堂弟兄，让他们在使团前方二三十里探路。 一旦发现有什么可疑情况，就立刻飞鸽传书。 让李天顺感到惊讶的是，自己这个白虎堂堂主在这在西北这个地方还真挺有实力。 胡一翁听闻后，当晚就调集了一百多名白虎堂弟兄，按李天顺的吩咐布置下去。 …… 次日清晨，钦差队伍弃船换马，走陆路赶往灵州城。 穿过一片山区，李天顺就看到眼前景物大变。 茫茫的戈壁荒野，代替了原有的草木充盈。 据跟随的胡一翁介绍，在平西王骑兵的引领下，钦差使团走的是一条去往灵州城最近的路。 也就是这条路上经常出现盗匪，方圆数百里皆为荒漠戈壁。 随着队伍行进了一天，李天顺越发相信胡一翁的话。 就见脚下的土地贫瘠荒凉，走了一日也未见人烟，放牧牛羊的人都看不到。 黄沙被风一吹，卷得漫天遍野都是。 连那些精力旺盛的战马，都不再像以前那样互相嬉戏，在军士们的催动下有些无精打采的向前行进。 唯一例外的是自己胯下的小弘光，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反而显得精神焕发。 李天顺分析，这可能是它出生在大漠的缘故，基因里对这样的气候十分适应。 从来不停的风沙，让人也非常难受。 众官兵的官服上、官帽上、头发里，、甚至是口鼻都灌进了细小的沙子。 这些跟随来的三百名兵部军士，还有五十名大理寺侍卫多数没在西北待过，被吹得灰头土脸，不住低声抱怨这鬼天气。 早已经抛车骑马的赵方骑在马上，用斗篷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在几名亲随的护卫下艰难前行。 唯一不同的是，李天顺看到，在那名王千户的带领下，平西王的骑兵去都挺着胸膛。 他们身上的盔甲虽然也积满了黄沙，但在阳光下已然光鲜亮丽，显得英姿勃发，极富战斗力。 这让李天顺不免暗自担心，与那些兵部的军士相比，看来平西王军队的战斗力要比内地军队强不少。 临近傍晚时分，这支一千多人的队伍进入了一片平坦却多鹅卵石的戈壁滩。 在这里，李天顺看到了零星的仙人掌，还有地上一丛丛的荆棘类植物。 至于动物嘛还是看不到。 要说有的，也只能偶尔看到在地上乱窜的小蜥蜴，但只要它们看到人，就立刻消失在了地缝里。 第624章 有情况 入夜前，队伍在这片戈壁上搭好了帐篷，升起篝火，开始做些简单的吃食。 经过一天的跋涉，所有人都累得够呛，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喝水闲聊。 李天顺与赵方、赵武平坐在篝火旁，看着几名军士做米粥烤羊肉。 天气依旧十分干热，李天顺喝了两壶水都没有任何尿意，反而还是感觉口干舌燥。 好在队伍里有上百头专门驮水的骆驼，可以完全满足人畜饮水。 只不过这些驮在骆驼背上的水已经被太阳烤了一天，加上装水的都是牛皮袋，这水的味道的确不敢恭维。 看着满脸灰尘的赵方喝下第三壶水后又要了第四壶，李天顺暗道。 看来做钦差也不容易。 这要不是为了查平西王，老子再也不来西北了，再出差就去烟蒙蒙雨蒙蒙，遍地小美女的江南。 正这时，那名王千户走了过来，向赵方和李天顺请安的同时，还询问有什么需求没有？ 千户是五品官，与李天顺这个临时五品是平级，但李天顺是京官又带着副钦差的身份，他还是要以下级的身份相见。 赵方指了指手中的水壶道：“这水也太难以下咽了！” 王千户笑了笑道：“大人您是第一次来西北，我们行军打仗的都惯了，如果这水在太阳下再晒个三天五天，那就更不是滋味了。” 说到这时，有一名兵部的军士走到赵方身前，从自己的皮囊里拿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几颗琥珀色的颗粒放进水壶里，用力晃了晃递给赵方道：“大人您尝尝这水怎么样？” 赵方一看是自己的贴身护卫，也不问是什么，直接喝了口，顿时眼前一亮道： “嗯，这个味道不错，甜甜得，是不是放了蜂蜜？” 那名随从笑呵呵的道：“大人厉害，是蜂蜜，都怪小人伺候不周，刚想到身上带着的蜜丸。” 赵方忙道：“那你赶快给李大人和赵将军也拿两块。” “是。”就见那名随从答应一声，分别给了李天顺和赵武平两块。 李天顺和赵武平放在水壶中喝下去后，果然感觉有些甜味，比刚才那带着混气味的水好喝不少。 就在赵方夸奖那名随从有办法时，侧旁忽然传来了王千户的一声冷笑，就见他看向那名随从道： “这位兄弟，其实你这种办法是对天地的不敬，按突厥汗国那些勇士们的话来说，在戈壁滩上行走受苦是理所当然的。” 别看那名亲随只是个六品武官，但仗着自己的兵部尚书的人，瞪了王千户一眼道：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大人可是兵部尚书又是钦差，怎么和你们这些当兵的相比？” 直到这时，王千户才感觉刚才的话有点唐突，愣了一下，对赵方抱拳道：“大人勿怪，是末将不懂礼节，您歇着，我去巡防了。” 言罢便转身离开。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众人并没有过多理会，可李天顺却不这么想。 虽然他不认可这位王千户说的话，因为他一直以为，只要有足够大的本事，即使在逆境中也可以让自己过上想要的生活。 但这个王千户看似无意的话，却暴露出了一点。 那就是西北的这些将士们，根本就没把这些朝廷大员放在眼里。 变相说明，平西王这些年对他们灌输的就是这种思想，这才是李天顺最担心的事…… 简单喝了口粥，吃了口羊肉，李天顺便以四周走走的借口离开赵方，寻到了正在独自烤羊肉的胡一翁。 一见李天顺来了，胡一翁忙招呼他坐在身边，把烤好的一块羊肉递了过去。 李天顺接过，轻声问道：“可有什么异常？” 胡一翁小声回道：“暂时还没有发现，如果有事我一定向公子禀告。” 李天顺点点头，回到赵武平和赵方那里。 此时的夜已经深了，比起白天沙漠艳阳高照，酷暑难当，夜晚这里却是寒风刺骨，冷彻心扉。 刮起的一阵阵大风，让李天顺感觉这一千多人的队伍，在这种恶劣的自然条件下显得那么渺小。 赵方作为钦差大臣有自己独立的大帐篷，帐篷外还围了一圈的骆驼，目的是为了给他挡住更多的风寒。 李天顺谢绝了这位兵部尚书请他同住邀请，选择了与赵武平住在一个帐篷里。 为了安全起见，他第一次穿上了蛇鳞甲，把官服罩在外面。 赵武平也是穿着铠甲而卧。 见赵武平把弓弩装好箭，拉紧弦放在身边，李天顺不由笑着提醒道：“赵叔，你这样小心走了弦。” 赵武平道：“天顺你有所不知，当初赵叔从军时就是这样准备的。” 李天顺问：“赵叔，当年你从军时也是在西北吗？” “不是。”赵武平摇摇头道：“我当时是在西南，对付的主要是吐蕃人。” 李天顺点点头，暗中将两支火枪检查了一下放回皮囊里。 这两支火枪是陆文孝新做的，在出行前给了自己，通过一系列的改良，性能要比被冷如风斩断的那支好。 做完这一切后，李天顺侧卧在行军床上，将身上的羊皮盖紧，准备眯上一觉。 忽然，他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与自己同样听觉灵敏的赵武平也从床上一坐而起，看向自己道：“听声音好像是胡大哥。” 话音刚落，就听帐篷外传来了胡一翁轻微的嗓音：“公子您在吗？ “进来吧。”李天顺道了声，就见胡一翁走进了帐篷。 不等李天顺开口，赵武平已是抢先问道：“胡大哥，是不是你的人探听到了什么？” 通过在京城打擂，还有这段时间的接触，赵武平虽然不知道李天顺是天明教的人，但也知道胡一翁是江湖人士，更是天顺的忘年交。 更知道胡一翁在西北有一帮兄弟，受李天顺所托暗中打探的事，所以才首先发问。 胡一翁点点头道：“是的赵将军，刚才我接到飞鸽传书，说三十里外有支百十人的队伍正向这边靠近。” 第625章 简单又快捷的杀戮 有队伍靠近…… 李天顺和赵武平都是一惊，李天顺问道：“可知道这支队伍的情况？” 胡一翁道：“信上说他们都穿着皮衣皮甲，看起来像是马匪。” “还真有马匪。”李天顺轻疑的道了句。 赵武平也摇摇头道：“奇怪，就算是有马匪，看到这支千人军队也不敢造次，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胡一翁看向李天顺道：“公子，我很担心，这些马匪是由平西王的人假扮的，目的是想趁乱对钦差动手。” 虽然李天顺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毕竟如果平西王真要想杀他们，也没有必要做这个秀。 但还是谨慎的道：“胡大哥不要急，如果一旦有事你就跟我一起走，不管怎么样，我们要把赵芳赵大人保护好。” “明白。”胡一翁答应道。 就在这时，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阵清脆又急促的锣声，让所有人的心都是一紧。 “这是军中的敌袭预警！”赵武平道了句，拿起弓弩就往赵方的帐篷跑。 李天顺和胡一翁紧随其后。 此刻就见外面已是火把通明，人声喧杂。整个钦差使团和平西王的军队全动了起来。 李天顺、赵武平和胡一翁刚到赵方的帐篷外，就见他在随从的陪同下从里面走了出来。 赵芳的脸色有些发白，眼中现出几分惊慌，看向李天顺问：“李大人，出什么事了？” 李天顺刚要解释，侧旁就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随着一声“保护钦差大人”的喊声传来，就见王千户已从马上跳下来，对赵方拱手施礼道： “赵大人不要惊慌，据先头部队报，西北离我们而是余里发现一股土匪。 看人数不过百人，末将这就带人把他们剿灭，请大人在此稍候即可。” 对于他的话，李天顺第一想时间到的是有诈，忙道： “王将军，不就是一股土匪，派人吓退便是，我们尽量还是不要分兵，保护赵大人为主。” 赵方一听这话频频点头，显出文官做兵部尚书的风范。 哪知王千户却道：“李大人此言差矣，此地乃平西王管辖，除暴安良乃军人的职责，何况我只需带二百轻骑即可，剩下的都留下来保护钦差。” 言罢也不等李天顺和赵方说话，已经翻身上马。 “等一等，我也去。”李天顺忽然道了句，骑上小弘光。 王千户只是迟疑了一下，道了声：“好”，拨马向西北方向而去。 紧跟着李天顺的自然有赵武平和胡一翁。 李天顺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要跟着这个王千户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至于赵方这边，有大理石侍卫和近千名军士护卫，应该安全。 …… 头顶的天空阴暗深邃，淡淡的乌云中，一轮昏黄的弯月时隐时现。 听不到挥动马鞭的声音，也听不到军士们的喊叫声，李天顺的耳中只有马踏在沙地上发出的“轰隆隆”闷响。 这支只有二百人的骑兵，在先头一百人的引领和王千户的压阵下，在月光下犹如一个在地图上行进的巨大黑色箭头，向着前方灰蒙蒙的一片沙海冲了进去…… 原来这才是古代骑兵真正的突袭，跟自己上辈子在影视剧里看到的那种咋咋呼呼，一路不停晃动兵刃的场景完全不一样。 狂奔不到二十里，李天顺突然听到了箭雨划破空气的声响，随即便听到前方传来了一阵阵厮杀声。 没有任何征兆，双方的激战就此展开。 即使是这样，李天顺依然没有看到前方的土匪。 正这时，就见身边的王千户对自己道：“李大人，我留一半兵保护你，你在这待着别动，我去去就来。” 说完也不等李天顺回话，一甩手中把那长柄大砍刀。扭头对身边几名亲随道： “大刀手、弓箭手、盾牌手，随本将军去接应前方的将士。” “是。” 在一阵短促的答应声中，其余五十名军士在马背上一哈腰，跟随王千户脱离队伍，迅速消失在前方的夜色里。 李天顺看着身边被留下的五十名骑兵，心道你不让老子去老子就不去啊？ 双腿一夹小宏光，道了句：“赵叔，胡大哥跟上我。” 言罢就尾随王千户而去。 赵武平和胡一翁见状忙打马跟上，那五十名骑兵有忙不迭追了过去。 之所以跟去，一来是李天顺不想让王千户瞧不起。 二来他也想看看古代的骑兵是如何打仗的，这一点对他来说是知识空白区。 向前狂奔了不到十余里，李天顺突然听到前方的喊杀声没了。 跃上一座沙丘后眼前豁然开朗。 就见下方的戈壁滩被月光照得亮堂堂的，任何移动的物体都会被轻易发现。 下方密密麻麻满是身穿盔甲，骑着着马的士兵。 在他们的脚边，横七竖八躺着一片黑压压的尸体。 在月光的照耀下，可以看到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中了箭，有几个被射得像只刺猬， 仰面朝天躺在那里，脸色白里透着青。 让李天顺感到有些奇怪的，那些平西王的士兵并没有动，而是在围观两个人打斗。 定睛看去，就见有个手拿大刀的人，正在和一个骑在马上手拿长刀的武将对打。 骑在马上的武将不是别人，正是王千户。 与他对打的那个人身穿皮甲，身体强壮，面露凶光，从气质装束上来看应该是土匪头。 就见这个土匪不断在王千户马前马后闪转腾挪，手中大刀每每挥出，都能带出一阵凛冽的风声。 可以看出来，这个土匪刀法精湛，力大势沉，是个久经沙场的练家子。 王千户的刀法也十分厉害，虽然用的不是江湖上的武功，却也是杀招连连，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李天顺明白了，这股近百人的土匪已经被全部歼灭，这个应该武功不错，被王千户留下来单挑。 有点儿像猫捉住老鼠，先玩再弄死的意思。 正想着，就见王千户忽然大喝一声，巨大的嗓音震得整座戈壁滩都“嗡嗡”作响。 随着他手中刀光一闪，那个土匪的身子就冒着血倒在沙地上。 在苍白的月光下，看到人头高高飞起，真是一种巨大的视觉冲击…… 第626章 你装我也装 李天顺看到，土匪的人头在半空中还不停旋转着。 在月光下甩出殷红色的血，连脸上惊愕狰狞的表情都能看得很清楚。 接下来就是“咕噜咕噜”头颅在地上滚动的声音，然后一切又再次归于宁静，就好像这戈壁滩上什么也没发生般。 王千户收回大刀的同时，用余光看了眼沙丘上的李天顺众人。 他嘴角微微一动，猛地举起手中大刀，又猛得在空中一顿。 这一举动仿佛是一声号令，那些平西王的兵马立刻齐声高呼： “将军威武，平西王殿下的军队战无不胜！” “将军威武，平西王殿下的军队战无不胜！” 巨大的喊声如山呼海啸般在戈壁滩上回响，把沙丘上李天顺众人的马都惊得“稀溜溜”乱叫。 这一刻李天顺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刚才王千户一定要主动出击，而不是要选择吓走匪徒。 原来他这是故意在钦差面前炫耀武力。 不过他的目的真得达到了，虽说王千户率领的骑兵只有一百五十人，比土匪多出一小半。 但就冲只在短短几分钟内，就将对方全部斩尽杀绝，自己几乎无战损的情况，就足以说明平西王的军队战力强悍。 回想起在京城时，看左右虎贲卫春闱狩猎时的表现，李天顺突然有了种巨大的危机感。 看来上辈子那位美伟人说的话一点都不错——城市是军队的陷阱！ “平西王军队的战力果然厉害。”李天顺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听到这话，侧旁的胡一翁用极其细微的声音道：“公子，当年这回你明白为什么江湖人打不过军队了吧。” 李天顺微微点头。 他知道胡一翁说这话的意思，是指当年光明教被平西王差点覆灭的事。 试想就算是师父那样绝顶武功的高手，如果被这样的军队团团围住，加上对方有弓弩、长矛、盾牌和集团化进攻，就算武功再高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再看不远处的赵武平。 此时他也是脸色凝重，不用李天顺说，这位十几年前也曾身经百战的战将，自然也能看出王千户的想法。 他打马走过来轻声道：“天顺，王千户这是在向我们示威呀。” 论装叉的本事谁也装不过我……李天顺看向赵武平道：“不错，不过我们得找回一局。” 说完就运气先天一气功，凝内力于丹田盘旋片刻，利用狮吼功的功法冲着下方的王千户及众军士喊道： “众将士英勇，本副钦差甚感欣慰，回去后定将禀告钦差大人为诸位请功！” 自从李天顺吃了蛇胆后，功力更为精进，这几句话竟能传出数里开外。 与此同时，在李天顺身边的赵武平、胡一翁和其他五十名军士听起来却并不震耳。 而在沙丘下的众军士听来，却宛如在耳打了一连串响雷，不约而同浑身一震，有些人甚至直接落马，一屁股瘫坐在地。 再看那些战马也被震得四蹄酸软，不少都吓出了屎尿，要不是被众军士抓住缰绳，恐怕早就四散而逃了。 可那些土匪们的马就不同了，没有了主人的约束，纷纷夹着尾巴向大漠深处四散而逃，连回头瞧一眼都不敢。 李天顺这一记狮吼功主要是奔着王千户去的，所以他受到的冲击也最大。 晓他体格强悍，心理素质极强，也被震得大叫一声，手中长柄大砍刀竟脱手落地，磕在岩石上发出“咣当”一声脆响。 这还是人吗？！ 众军士纷纷向声音来源看去。 就见一位骑在枣红色骏马上的少年，从不远处的沙丘上向着他们直奔而下。 虽然身材看起来没有王千户那般魁梧，但那挺拔的身躯和刚毅的目光，却给人以一种说不出来的威武。 正是那位副钦差大人——李天顺。 转眼间李天顺已是到了王千户身前，只是弯腰用马鞭轻轻一甩，便将他那把重达几十斤的大砍刀卷了起来。 单手接住在半空中舞了个漂亮的刀花，递给王千户笑道：“王将军，好刀！” 看到这般情景，王千户的嘴角剧烈抽搐了几下。 果然如李天顺和赵武平猜的那样，自己之所以兴师动众剿灭这一小股土匪，就是因为平西王曾经有话。 那就是在沿途中要想尽一切办法，让钦差使团看到自己军队的厉害，从而变相让他们明白，只有平西王的军队才能保障西北边陲的安全。 开始的时候王千户还不服，心道不就是一个从来没打过仗的兵部尚书，一个打擂赢了倭国武士的小捕头嘛，有什么了不起！ 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李天顺还真是个武林高手。 这一嗓子就足以证明此人武功高强，加上他副钦差的身份，的确是王爷的心腹大患。 想是这么想，王千户已经恢复了镇定，接过自己的刀，对李天顺拱手施礼道： “久闻李大人武功盖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保护钦差大人是我等的本分，还请李大人不必客气。” “很好。”李天顺颇具官威地点点头道：“既如此，这打扫战场的事就交给王将军了，完事后请尽快回营地与我汇合。” 说完也不待王千户回话，拨马带着赵武平、胡一翁返回营地。 看着李天顺他们远去的背影，王千户沉着脸对众军士道：“别愣着了，把这些人的耳朵都割下来，将身上值钱的东西收了，跟本将军回营。” 众军士立刻欢呼一声，下马取出短刀割耳朵。 这些土匪的耳朵虽然没有敌人值钱，却也能换些酒吃，至于尸体嘛——喂狼就是。 ………… 接下来的就是继续赶路。 经过自己狮吼功的洗礼后，李天顺发现王千户和他手下的军队，似乎对钦差使团多了几分忌惮，不像以前那样趾高气扬。 又行进了三天后，队伍终于穿越了茫茫戈壁，踏上了官道。 顾名思义，官道就是大齐国的国道，每隔五十里都会有一家官家驿站。 自从上了官道后，就不需要那么多平西王的兵马保护了。 王千户求见赵方与李天顺，告诉他们按平西王的王令，只要上了官道就只留他带二百名官兵跟随，其他官兵则返回出发地。 第627章 拿人 说实话，赵方和李天顺的想法一样，就是不想让王千户跟着。 但如果这样做一是拒绝了平西王的“一片好心”，二是会引起对方的猜疑，只得答应王千户和二百名军士继续随行。 让支原来由一千四五百人组成的钦差队伍，一下子锐减到了不到六百人。 因为有了沿途驿站的补给，随行的骆驼也用不着那么多，为了让钦差赵方舒服些，还给他专门弄了辆马车，这使整支队伍的行进速度也快了不少。 这日众人正在赶路，天近傍晚时西南现出片片乌云，空中也刮来微咸的腥风，让人感到一阵莫名的压抑。 钦差队伍中，有朝廷司天监派来专司气象的官吏，此人一见这般天气，立刻向赵方和李天顺禀报。 说大概半个时辰内定会有一场大雨，让队伍最好防范准备。 赵方询问王千户，得知前方十里就有座驿站，当即决定所有人立刻赶往那里，等明日放晴后继续赶路。 钦差的话就是军令，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快马加鞭向驿站前行。 为了安全起见，李天顺特意纵马上了一个高坡，看到这里的地形有些像黄土高原，层层叠叠，一望多远。 下方的官道就建在这样的土坡上，举目看去都能看到山坡下的驿站。 就在这时，李天顺发现钦差整支队伍行进的速度慢了下来，直至被堵在了路上。 就在大家不知道发生何事时，前方负责开路的刘闯和吴全过来禀告。 前方有支灵洲运送粮草的人马，因为带的大车太多太重，加上官路狭窄，所以堵住了前方的路。 听到这话赵方立刻命令道：“让他们靠边，让本钦差先行。” 刘闯和吴全领命，立刻带着十几名大理寺侍卫前去疏导。 对于赵方这种蛮不讲理的做法，李天顺并未说什么，毕竟在这种官本位的年代，这种一起给权力让路的事很平常。 很快，停止的队伍便开始缓缓前行。 在路过这支由灵州官府押运的马队时，李天顺看到其规模还真不小。 光两匹马并排拉得大车就有近百辆，人有三四百人。 不过这些人中只有几个是身穿官府的衙役，其余人都穿着百姓的衣服，从他们饱经风霜的样子和手上的老茧能看出，应该是被官府雇佣的民工。 这时，那几名负责押运的灵洲官府的衙役，也注意到了悬挂龙旗的钦差专车。 当看到车上身穿二品大员官服的赵方，还有身穿捕头官服，后背长剑的李天顺时，神情明显紧张起来，下意识低下头。 职业本能让李天顺心中一动，看向这些衙役，暗道这是心虚的表现……可转念一想又暗中摇头。 看来是自己太过敏感了，毕竟这是钦差的车驾，这些地方小吏看见大官紧张也属正常。 “轰隆隆……” 西南方向的雷声越来越密，司天监的官吏骑马又跑过来，对赵方和李天顺拱手施礼道： “二位大人咱们还得加快速度，这雨说下就下了！” “好好好，快走快走。” 赵方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乌云，催促随从把车赶得再快些，骑在小宏光上的李天顺也跟着他往前走。 整个钦差使团中只有赵方享受了坐车的待遇，加上这段官道被堵得异常狭窄，他的马车这一催动，宽大的车身竟刮到了那位司天监官员的马身上。 将挂在马鞍上的一个皮囊刮破，“哗啦”一声散落出不少零零碎碎。 有文房四宝，装水的葫芦，雨伞，还有碗、盘、筷子这些吃饭的家伙。 “啊呀！”那名司天监官员轻呼一声，跳下马就要去捡，却无意中挡住了后面行进的队伍。 上一世从小学时就是‘助人为乐标兵’的李天顺，立刻跳下马帮他去捡，同时提醒他赶快把马牵到一旁，别堵住路。 “唉唉！” 见副钦差大人亲自帮自己捡东西，那名司天监官员受宠若惊，急忙忙把马牵到路边。 只是他这一着急不要紧，却忘了去堵住已经破了的皮囊，加上马这一动，“叽里哗啦”从里面又散落出不少零碎。 这回是蜡烛、小刀、绳子、司南这些物品…… 忽然，一声“嗡”得鸣响吸引了李天顺的注意。 闻声看去，就见一个黑色的像勺子状的物体，不知为何竟从地上自行飞起，一下粘在了停在路旁的一辆货车上。 李天顺定睛一看，认识这东西。 是中华四大发明之一的司南，黑色像勺子状的物体，就是司南上那支由天然磁石做成的勺子。 那名司天监官员也没多想，一把将磁勺拽了下来，埋头继续收拾东西。 与此同时李天顺发现，马车旁有两个押运的灵洲衙役明显慌了一下，身形一动挡在车前。 可下一瞬就忙去勒货车上的麻绳，像是在加固货物。 他们这一系列的举动，让资深老警探李天顺霍然一惊。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并没有声张，而是等赵方的马车过去后，才看向赵武平和胡一翁。 要说赵武平和胡一翁不愧为资深老搭档，立刻从李天顺的眼神里看出有些不对。 两人不动声色跳下马，来到李天顺身边。 李天顺暗中指了指那辆马车轻声道：“赵叔，胡大哥，这车有问题。 招呼弟兄们，看我行动后立刻把这些货和衙役扣住。” 虽然不知道李天顺要干什么，但赵武平还是立刻去办。 就见他转身看向那些大理寺侍卫，看似无意的轻咳了声，手在胸前摆了个拳形。 那些侍卫微微一震，他们都知道，这是示意有行动的暗号，不动声色准备着。 赵武平回到李天顺身边，给了他一个好了的眼神。 就见李天顺忽然大喝一声：“拿人！” 这声断喝就是信号，立刻就有十几名大理寺侍卫像炮弹般激射而出。 在那十几个灵州衙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已是将他们撂倒在地，同时将腰间的佩刀夺下。 这一切发生的异常突然，那十几名北绑的押运官差才纷纷大叫道：“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同时这边的异动也引起了王千户的注意，立刻拨马回头查看，与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位钦差大人赵方。 第628章 这些是粮食么 “李大人你这是干什么？”不待钦差赵方问，那名王千户已是开口问道。 虽然他与这些押运的官差不认识，但也知道这是灵州押运粮草的衙役，既然跟自己一样都属于平西王管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直到这时赵方才插上话，也问李天顺：“李大人，你这是？” 李天顺看了他们一眼道：“赵大人，王将军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想问他们点儿事。” 说完，就在赵方和王千户诧异的眼神中，看向那十几名被押过来的衙役道：“本官问你们，你们是哪个衙门的人？” 有一名身穿七品差服，长相凶恶的衙役道：“回这位大人的话，卑职是通漕衙门的人，隶属灵州府管辖。” “你们运得是什么？”李天顺又问。 那名衙役道：“卑职运的是送往西北军营里的粮草。” “把车上的货物打开我看看。”李天顺凝视着这个衙役道。 衙役微微一愣道：“大人，这是平西王殿下的军粮，您没权利查看。 对了大人，您可以看灵州府的文书，就在下官的身上。” 刘闯上前，从衙役身上搜出一张文书。 李天顺看了看，的确是灵州漕运衙门签发的，将其收入怀中。 就在那名衙役松口气时，却见李天顺沉声又道：“少废话，打开！” 差役的神情有些慌张，下意识看向李天顺身后的王千户。 虽然他也不认识王千户，但从他和后面随从的军服上来看，知道这也是平西王殿下的人马，叫道： “这位将军，您应该也是平西王殿下的属下，这粮草没有灵州刺史大人的命令，是谁也不能打开的。” 听到这话的王千户一愣，虽然打开几袋粮食不算什么，更何况朝廷的钦差要检查也无须灵洲际刺使同样。 但他已经隐约感到有些不对，想到了一个‘拖’字，看向李天顺道： “李大人，这眼看就要下雨了，我们回驿站检查不也一样吗？” 说到这时，众人发现天空已是下起了小雨。并隐约有扩大之势。 赵方也皱了皱眉，从车里探出头，将目光投向李天顺道：“李大人，我觉得王将军所言有理。 你看这些装粮草的车上都铺好了油布，如果下雨把粮食给淋湿了，可就麻烦了！” 李天顺轻笑一声道：“赵大人，如果是粮食能吸住磁勺么？如果不是粮食还怕什么雨浇？” 说着赤霄宝剑已然出鞘。 “刺啦”一声中，将刚才那辆车上的帆布划开，从口子里流出一堆黑灰色石子大小的东西，“哗哗”之声络绎不绝。 赵武平上前抓了一把，立刻看向李天顺道：“这不是粮食，是经过筛选出来的铁矿石。” 李天顺指向附近那十几辆大车道了一个字：“搜！” 这个字宛如一道命令，在场的几十名大理寺侍卫立刻拔出腰刀冲上去，眨眼间已的划开砍开那些车上的油布。 随着一阵阵“哗哗”声响起，每辆车上都有铁矿石倾泻而下。 此时的雨已经下大了，在闪电的照耀下，这些被雨水冲刷得铁矿石显得光亮异常，触目惊心！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王千户没想到他们拉得是铁矿石，愣在那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赵方更是顾不得下着雨，从车上一下就跳了下来，质问那个被绑着的差役道：“说，这些铁矿石是从哪里来的，运往何处？” 钦差大人的反应大家都能理解，铁属于朝廷专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避免不轨之人私自制造兵器造反。 “我不知道啊这位大人，我哪知道这里全是铁矿石！”那名衙役叫道。 刚说完，脸上就被李天顺打了一巴掌，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淋淋的碎牙。 “还不说实话，否则让你好看！”李天顺厉声问。 “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衙役还在狡辩。 就在这时，侧旁突然传来了王千户的一声断喝：“你小子到底是不是漕运的人，本将军看你倒像是假冒的！” 说到这里王千户抬起一脚，就向那衙役的太阳穴踢去。 这一脚带着凛冽的风声，明显用上了全力。 就在他的脚踢即将踢到前，旁边突然伸过来另一只脚，一下子将他的脚给挡了回去。 王千户感觉自己的脚像是踢在了一块石头上，疼得他闷哼一声，幸好被身后的两名亲兵扶住，才没有跌倒。 定睛看去，就见拦住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天顺。 大雨中，李天顺只是阴郁的看了眼王千户，便不再理他，对着一众大理寺侍卫喝道： “拿下所有人和货，把他们全部压到前面的驿站，没有本官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触他们。” “是。” 几十名大理是侍卫反应极快，在刘闯和吴全的带领下迅速出手，只是几十秒的功夫，就将那些民夫全部控制住。 李天顺观察到，这些民夫吓得都蹲在了地上，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初步可以断定，这些人应该不知道铁矿的事。 同时李天顺还用余光扫向王千户，他的表情有些古怪，站在那不言语。 李天顺知道，现在不是追究他责任的时候。 虽然刚才王千户这那一脚，完全可以把这个衙役当场踢死。 另一边，钦差赵方的表情也由原来的惊愕变成了恍然有误。 一是他终于领教了李天顺的确是个破案天才，仅凭磁勺就发现了端倪。 二是他知道李天顺查到的这件事，会给此行带来更多的变数，如果平西王真在私下违法收集铁矿，那自己估计就很难活着回京了。 但赵方毕竟是皇帝看中的人，还是把江山社稷放在心里的。 担心的同时，一股正气也犹然自胸中涌起，向前踏出一步看向李天顺道：“李大人，我们到驿站审他们。” 李天顺应了声，安排侍卫将铁矿石收好， 又吩咐王千户，让他命令手下的二百名骑兵赶着这百余辆大马车去驿站。 王千户这时也说不不出什么，自然配合。 于是，这支奇特的队伍迎着风雨，快速向十里之外的驿站而去…… 第629章 引出大人物 驿站是专供官员在出差途中食宿换马的场所，与李天顺上辈子的高速公路服务区，或者货物中转站有异曲同工之处。 这座距离灵州城还有百十余里的驿站，也是李天顺在沿途看到最大的一座驿站。 有厅房三十余间，设有客房、兵宿、厨房，甚至还有三间简易的土牢房。 到达驿站后，李天顺让刘闯和吴全带几十名大理寺侍卫亲自看管那些衙役和民工。 并特意将王千户和其手下的二百名骑兵安排在兵舍里，告诉他们不得随意外出。 虽然李天顺知道，此举并不能阻止王千户连夜派人给平西王送信，但样子还是要做的。 做完这一切后，又对审讯做出如下安排。 第一，由大理寺侍卫审问那些拉货的民工。 第二，刘闯和吴全审问那些灵州府漕运的衙役。 第三，那名七品衙役头目则由自己、赵方和赵武平亲自审问。 值得一提的是，在审问那名衙役头目时，王千户也来了，却被李天顺以这是钦差审案的名义拒绝。 “李大人，可以开始了吧？”赵方见王千户一步两回头出了土牢，看向李天顺问道。 李天顺点点头，让侍卫把那名衙役头领带了进来。 这小子的手脚被绑得结结实实，脑袋上蒙着一个黑色的头套。 赵武平一把扯下他的头套，现出了那张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脸，因为被李天顺打掉好几颗牙，跪在地上痛苦呻吟着。 衙役头领忍痛抬头，环视牢房四周。 当他看到没有王千户，就连牢房外守着的兵也都是大理寺的人时，不禁眼睛一闭，面如死灰。 直到现在他都想不明白，这一路穿州过府都没出问题，怎么眼看到地方了还败露了？ 侧旁传来了李天顺冰冷的嗓音：“本官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如有一句假话就掰断你一根手指。” “这位大人有话问就是，不过你没权利对一个朝廷命官用刑……啊！嘎巴！” 凄厉的惨叫传来，赵方看到李天顺已是掰断了那名衙役的一根小手指，然后退后两步站在那看着对方嚎叫，冷冷的道： “本官乃朝廷派来的副钦差，这位是正钦差赵大人，别说对你用刑，就算杀你都不用动尚方宝剑。 说，你的姓名，身份。” 早就听说大理寺的人狠，没想到会怎么狠，衙役彻底怕了，哼哼唧唧的道： “小人名叫钱串，的确是灵州府漕运衙门的衙役，这是小人的腰牌”，说着用眼神看向自己的衣领。 赵武平上前翻出一个腰牌，验证无误后对李天顺点点头。 李天顺又问：“既然你是漕运衙门的人，不知道私运铁是犯国法吗？” “什、什么铁矿石，小人只知道拉得是粮食……嘎巴！啊！” 他的一根手指再次被李天顺掰断。 看得赵方的心都一紧，下意识把两只手插进了袍袖里。 “别掰了，别掰了～我说我说～”这个叫钱串的衙役彻底怕了，叫道：“小人是收银子办事，收银子办事，指使小人这么干的事灵州漕运衙门通判郑刚郑大人。” “你一共运过几次？”李天顺问。 “从前年开始每年两次。” “除了你之外，其他衙役知道吗？” “就这十几个衙役知道，每次郑大人都会给我们二百两银子，然后我留一百两，剩下的大家分了。” 李天顺继续问：“知道从郑刚收铁矿石干什么吗？” “不知道。” 赵方这时插嘴道：“除了你们郑大人外，还有哪些官员参与？” 钱串道：“这小人就真不知道了，每次我们都是把货送到漕运衙门，郑大人亲自接货，然后我们就拿银子走人。” 李天顺用那双仿佛能看透对方内心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一阵，确认他没有说谎后，对钱串身后的两名侍卫挥挥手。 侍卫会意，将其带离土牢。 这时刘闯和吴全走了进来，向李天顺、赵方和赵武平禀告。 审问那十几名衙役的结果，与刚才钱串所招供的大同小异。 李天顺让刘闯和吴全退出牢房，看向赵方和赵武平，就见他们脸上皆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显而易见，他们都意识到自己无意间遇到了一起足以震动朝野的大案。 赵方抹了把头上的冷汗，看向李天顺喃喃道：“我粗略算了一下，按刚才钱串所说，他们至少已经倒卖了五十万斤铁矿石。 如果，如果将这些铁矿石做成盔甲和兵器，至少也能武装十万兵马……” 说到这赵方不说了，因为这里意味着什么他们都明白，细思极恐！ 见李天顺背着手在牢房里来回踱步，赵方神色严峻的问道：“李大人，你认为我们下步应该怎么做？” 李天顺停下脚步看向赵方，知道赵方这么问是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可以谋事的人，换一种说法就是，把自己当成了和他一样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沉吟片刻后，李天顺才说出自己的想法，语气凝重的道： “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一个五品漕运通判，是没有胆子私运铁矿石的，就算有他也不敢私运这么多回。 通过现有的情报分析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这个漕运通判背后还有更大的人物，而这个更大的人物是谁，我想赵大人应该知道。 现在的问题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天顺说到这就说了，而是看向赵方。 就在赵方迟疑时，心直口快的赵武平道：“那还用说，这个大人物绝不是为了贩卖铁矿搞银子，应该是谋逆造反！” 听到这话的赵方浑身一震，虽然他也是这么想，但却一直不敢承认这个推断。 这个大人物富不可言，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果不是造反，他实在想不出为何要弄这么多铁矿石。 想到这赵方猛得站起身，背着手也开始在牢房里踱步，猛得又停下看向李天顺道： “李大人呐，看来我们不但遇到了大麻烦，而且也遇到了立大功的机会，本钦差这就写奏折上报朝廷。” 第630章 连夜拿人 看着赵方兴奋的神情，李天顺却冷冷的道：“不可。” “为什么？”赵方不解的问。 李天顺用平和的语气道：“赵大人，下官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还没有直接的证据，等到了灵州后拿下漕运通判郑刚，有了确凿的证据后您在上折子才更稳妥。” 赵方想想也对，如果没有证据贸然上奏，真要是污蔑了那个大人物，罪过就大了。 沉吟一下道：“那这样，明日一早我们即刻赶往灵州，到了那就立刻办理此案。” 李天顺却摇摇头道：“不行，这件事知道的人已经太多了，比如说那位王千户……我担心有变。” 赵方霍然一惊，立刻反应过来了。 就是即使王千户不知道钱串招供的事，他也一定会将这件事告诉身在灵州的平西王，问道：“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李天顺：“这样，不如请赵大人下一道手令，而这道手令就下给平西王，直接告诉他我们怀疑郑刚私运铁矿石，让其不得干涉钦差办案。 然后我们大理寺的人连夜拿着手令赶往灵州，锁拿郑刚。” 赵方眼前唰得一亮，拍掌叫道：“好办法，这叫欲擒故纵，如果平西王真有事，他自不敢明目张胆做什么？” 李天顺双手抱拳道：“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实属无奈之举。” 又看向赵武平道：“赵叔，这件事还得麻烦你带刘闯吴全亲自去一趟，到了以后知道怎么做吧？” 赵武平笑了笑道：“放心吧，我知道。抓了那个郑刚后就地看护起来，等着你们来。” 李天顺道：“记住，看看他的嘴里有没有蜡丸。” 赵武平一愣，随即会意一笑道：“我明白。” 赵方不解的问：“蜡丸是何意？” 李天顺自不会和他说以前的事，简单解释道：“没什么，我们是怕他服毒。” 赵方赞道：“还是李大人和赵将军你们这些大理寺办案的官差经验足，那本官这就回去写手令。” 赵武平：“我陪大人去。” 李天顺对着赵武平拱拱手道：“有劳赵叔了，要多加小心。” 赵武平笑了笑道：“放心，就算是他有那种胆大包天的想法，量他现在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 当天夜里，赵武平就带着十名大理侍卫，拿着钦差赵方的手令，骑快马直奔灵州府。 他们走了以后，李天顺和赵芳都没都没有睡觉，直到近天明时分，刘闯带着两名大理寺侍卫返回驿站。 得知赵武平已经连夜抓住了郑刚，并将其关在刺史衙门亲自看管的消息后，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李天顺问刘闯：“赵将军拿着钦差大人的手令送平西王时，你看到平西王了吗？” 赵方也看向刘闯，这也是他关心的事。 刘闯摇摇头道：“没有，赵将军把钦差大人的手令带送到王府时，平西王至终没有露面，全是他的大管家方建忠代办的。” 李天顺递给他一杯茶道：“先喝口茶，详细说来。” 看着这个早已不可同日而语的子爵，副钦差大人，刘闯现出受宠若惊的神色，喝了口茶道： “是这样的，那个方总管把手令送进去后，没过片刻就出来了。 告诉我们，平西王绝不会干涉钦差大人办案，还派了二十名王府的亲兵，协助我们到漕运衙门抓的郑刚。” “是吗？！”李天顺道了句。 “是的。”刘闯道：“当时赵将军还担心有诈，又不能拒绝，但在抓捕时还多亏了平西王的亲兵，郑刚的亲兵才没敢抵抗。” 李天顺：“郑刚的嘴里有没有蜡丸？” 刘闯：“没有。” “很好，刘大哥你下去休息吧。” 送刘闯出门后，李天顺坐在椅子上低头不语。 赵方过来问道：“李大人，难道说平西王真不知道这事？” 李天顺摇摇头道：“我看未必，试想如果您是平西王，在突然接到钦差大人的手令后会有什么举动？” 赵方顿了一下道：“我明白了，不管这件事和平西王有没有关系，如果换成是我也会先配合再说。” “大人的‘再说’这两个字说得好。”李天顺道：“一切只能等我们到了灵州，提审完郑刚后才能见分晓。” 赵方点点头，看了眼水漏道：“再有不到一个时辰天就亮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准备。” 李天顺拱拱手道：“大人所言极是。” 赵方立刻下令让所有人提前起床，囫囵吃了口早饭，天色刚蒙蒙亮的时候便浩浩荡荡向灵州进发…… 人马到达这座西北第一大城市，也是平西王所在的灵州城外时，已是正午时分。 在出京前，李天顺就曾经查阅过灵州城的资料。 知道从此地往北二百里皆为荒漠，加上征战几十年早已了无人烟，前行百余里经过一条弱水河后就是那座碎叶城，大齐国与突厥汗国分界之地。 赵方看着远处高大的城门楼，不禁对身边的李天顺发出一声感叹道： “没想到灵州的城墙比京城的都高，看起来少说也有十丈。” 李天顺点点头没说什么……虽然赵方说的不错，灵州城门城楼要比京城的还要高出一两丈，但在自己眼中却不算什么。 毕竟自己上辈子住的是电梯房，还是顶楼，早就习惯了居高临下看大千世界。 不过有一点李天顺却可以肯定，那就是修建这么高大坚固的城墙，足以证明此地的确是经常受到外族侵扰。 但要是逆向思维再想一想，如果平西王真造了反，盘踞在这灵州城里，估计朝廷派兵攻打没个几个月还真打不下来。 李天顺看向赵方问：“赵大人，您说平西王会不会来迎驾？” 赵方沉吟一下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按理说他应该出现，不过他身为王爷不出来相迎也在礼数之内。” 李天顺点点头。 正这时，忽听城楼上传出两声炮响，随即就见城门里涌出一群人。 与此同时，就见王千户从队伍前方纵马而来，对赵方和自己拱手施礼道： “两位大人，是灵州的官员出城迎接了。” “哦。赵方脸上的表情无悲无喜，看了眼李天顺，便从马车上下来，与其同向城门走去。 在他们的身后，则跟着大理寺侍卫和带来的兵部军士。 第631章 三姨夫 当赵方、李天顺众人刚走到离灵州城门还有一箭地时，又听得两声炮响，然后便是鼓乐大起。 一个五十多岁，身穿四品官服的男子，率领几十名官员迎了上来。 在他们齐齐对着赵方和李天顺躬身施礼时，鼓乐声这才停止，就见那名五十多岁的官员朗声道： “臣，灵州刺史秦自荣，率灵州大小官员恭请圣安。” 赵方和李天顺是钦差，就意味着他们代表着皇帝亲临，所以这些地方官员在觐见时，都会先以君臣之礼相见。 “圣躬安！” 身为钦差的赵方面色严肃对着南面拱拱手道，随即又看向前众官员问：“怎么没看到平西王殿下？” 赵方虽然没见过平西王，但依然可以从众多官员里没有身穿龙袍的人这一点看出，平西王没来。 听到这话，上到那位灵州刺史秦自荣，下到那些官员，脸上皆露出一丝惊恐的神情，不由纷纷看向自己队伍里的一个人。 “呵呵呵……”一阵带着阴冷的笑声从那人口中发出，缓步走出人群。 李天顺看到，这是一个身穿五品武将官服，身材魁梧，约有四十多岁的男人。 留着短须，脸上满是营养过剩的油光，小而有神的眼睛里透露着精明与狡诈。 就见这男人走到赵方面前拱手施礼道：“下官是平西王府中管家方建中，我家王爷说了，近日身体不适，就不来迎钦差的驾。 晚上时会在王府亲自给二位钦差接风，还请见谅。” 李天顺……原来此人就是方大总管，看上去就不好对付。 赵方则上下打量了方建中两眼道：“方大管家，既然你是平西王殿下的家臣，为何会有官职？” 方建中再次躬身施礼道：“回钦差大人的话，下官一直跟着平西王殿下征战，得过些许战功，五年前被封为怀化将军，领四品武官衔。” “哦，原来是位功臣。”赵芳露出几分笑容，伸出一只手虚扶了下道：“请方大总管禀告王爷，本钦差与李大人一定光临。” “是。”方建中回了句，目光扫向李天顺，停留了两秒。 李天顺见状，对他微微点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灵州刺史秦自荣见方大总管已经说完话，上前两步道：“二位钦差大人一路鞍马劳顿，还请到刺史衙门歇息，那里已经准备好了。” 赵方没言语，看向李天顺。 因为在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商量过，到了灵州就开始办案，一切听李天顺安排。 李天顺看向秦自荣道：“秦大人客气，刺史衙门自是要去的，不过昨日漕运通判郑刚被抓的事想必诸位已经知道了。 此事关系重大，我与钦差大人要先审问郑刚，至于休息就先免了。” 赵方这时也道：“李大人说的不错，这样吧秦刺史，让诸位官僚各自回衙办差，待本钦差了此案后在说。” 李天顺发现，那些官员们在听到这话后，脸上又露出一丝惊恐的神情，心不免“咯噔”一下。 暗道果不出自己所料，这个案子的涉及面肯定很广…… “那是，那是。”秦自荣此连忙应道。 正这时，就见那名方大总管上前一步道：“二位钦差，此案王爷获悉后也非常重视，可以说也非常震惊，特命下官也陪着钦差审理此案。 不过请二位大人放心，王爷发下话来，并不会插手办案，下官只是旁听而已。” 赵方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点头道：“整个西北都归平西王管辖，王爷此举也是为社稷着想，理所应当。” 方建中露出笑意，对李天顺拱拱手道：“多谢李大人理解。” 于是众官便拥着赵方和李天顺一行进了城，在他们的目送下，直奔灵州刺史衙门…… 偌大的灵州城内，刺史衙门庄严的屹立在城市中心。 宽阔的大堂里，高悬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上书‘正义光明’四个大字。 大堂地面上铺满了巨大的青砖，历经岁月的洗礼，给人以一种古老庄重的气息。 长条形的桌案后，分左右坐着赵方与李天顺，下方的一张太师椅上，平西王府大总管方建中坐在上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灵州刺史秦自荣坐在方建中对面，腰板拔得溜直，看神情有点儿紧张。 也不怪他紧张，因为此时灵州刺史的衙役都已经换成了大理寺侍卫，拿着水火棍站在大堂内。 就连刺史衙门外都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布上了赵方带来的军士，让秦自荣有种被架空的感觉。 见已经布置完，赵方轻喝一声：“带嫌犯郑刚。” 赵武平带着两名大理寺侍卫，将一个手脚锁着铁链，身穿囚服，胡子花白，五十多岁的男人压了上来。 与此同时，大堂两侧的大理寺侍卫用水火棍开始有节奏的敲击地面，然后用整齐的长音喊出：“恶无～” 李天顺知道，这个时代审问犯人时喊出的并不是‘威武’而是‘恶无’，寓意铲恶除奸。 由于发音与‘威武’相似，随着时代的推移，以后就改成‘威武’了。 加上水火棒敲击地面发出的巨大声响，对做贼心虚的嫌犯来说，会产生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心理素质不强的人，当场就会吓得两腿发软，跪倒在地。 可再看下方的那个灵州漕运通判郑刚，虽然脸色发白，胡子在微微抖动着，却依然站在那里不跪。 看得出来，此人的心理素质还不错。 不，准确来讲应该是坐在那里的方建忠给了他底气。 果然李天顺看到，当郑刚见到方建忠后，发白的脸色竟涌起一抹红晕，仿佛被打了针强心剂。 就在赵方刚拿起惊堂木，还未往桌子上拍时，郑刚竟主动对他拱拱手，高声道： “下官灵州漕运通判郑刚，拜见钦差赵大人。” 这一下弄得赵芳有些猝不及防，心道此人胆子还不小，竟主动和自己打上了招呼！ 想了想，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拍惊堂木，只好将惊堂木放在桌上。 刚想问案时，却发现那个郑刚的脸上竟现出了笑意道： “钦差大人，不知您还记得我不，如果论辈分，我应该叫您一声三姨夫！” 第632章 你看我像姨夫还是姑父 “什、什、什么？！”郑刚这声‘三姨夫’，把赵方叫愣了。 李天顺也是一愣，暗道这是啥情况，怎么还攀上亲戚了？ 再看年龄，郑刚要比赵方还大上几岁，怎么就叫姨夫了，这不差辈了么？ 见李天顺扭头看自己，赵方更懵，打量几眼下方的郑刚道：“本钦差不认识你。” “可下官认识您呀！”郑刚脸上现出见到亲人的模样道： “您只是不记得，家母和您的三姨太是姐妹儿，所以我要叫您声三姨夫。” “什么乱七八糟的！”赵方道。 郑刚却不慌不忙的解释：“是这样的三姨夫，我娘与您的三姨太是表亲，自小在河南道老家长大，不过算来已有二十年不曾见面。 家母跟我说过这件事，原想几年前去京城走亲戚看您的，没曾想家母亡故，所以就没机会拜访三姨夫您。” 经这么一说，赵方有些印象了。 自己的三姨太好像有个什么远房亲戚，是比她大二十岁的一个老大姐，当时听说她儿子就在西北当差，是叫郑刚。 这时其他人听也听明白了，原来郑刚和这位钦差大人还真是亲戚关系。 方建中更是眼中闪出了光，就连他这么了解郑刚的人，也是第一次听到。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这件事郑刚一直没和自己说。 毕竟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说了也没什么意义，但现在却大不一样了。 李天顺也恍然有悟，想起上辈子农村老家的那些辈分。 明明年纪很大，却还要叫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叔叔，甚至是爷爷。 明明还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却有人叫她姑姑、姑奶奶，郑刚之所以跟赵方叫三姨夫，就是这种辈分的关系。 赵芳就怒了，“啪”一拍惊堂木道：“郑刚，你休要在这里胡搅蛮缠。 就算本钦差与你有亲戚那也是八竿子打不着，还不从速招出你为何走失铁矿石？” 郑刚似乎早就预料到赵方会这样对他，微微一笑道：“赵大人不认我这个亲戚倒无所谓，不过咱们大齐律法有规定，但凡有亲戚关系的人，是不能互相审案的。 所以我请求按律将我移交给平西王府，或者是灵州刺史秦大人，以示公正。” 此言一出，众人皆面面相看，方建中眼中则是一亮，暗道好你个郑刚！ 因为他知道郑刚说的不错，大齐律里确有这条，目的是为了防止徇私枉法。 赵芳这时也瞬间明白了，郑刚是想用这个理由逃避审讯。 就在这时，方建中说话了，看向赵方拱手道：“钦差大人，真没想到犯官郑刚会用这种办法逃避审讯，不过他的算盘是打错了。 以下官看不如这样，就把他交给下官带回平西王府，平西王殿下一定会秉公审理此案的。” “也对，也对。”一旁的灵州刺史秦自荣也应和道。 面对这两人的一唱一和，赵方的嘴角抽动了好几下，下意识看向旁边的李天顺。 李天顺也没想到，郑刚会用这种手段来逃避审讯，心道跟我玩这套，小儿科。 给了赵方一个安心的眼神，伸手把桌子上的惊堂木拿了起来，忽然用力一拍。 “啪”得一声脆响中，声震整座大堂。 就在所有人身子一抖的同时，李天顺已是笑呵呵看向下方的郑刚道： “郑刚郑大人，你看我像你姨夫还是像你姑父？” 郑刚一愣，看向上方的李天顺。 “啪”得一声，李天顺又拍了一下惊堂木，换做异常严厉的语气又道：“告诉你，本官既不是你姨夫也不是你姑父，本官是也有权利审你的副钦差。” 闻听此言的赵方眼前一亮，暗道我这是被郑刚气糊涂了，怎么忘了还能这么做，立刻心领神会跟着道： “不错，现在本钦差决定，由李天顺李大人亲自审理此案。 至于本钦差嘛……既然你叫我一声三姨夫，那本钦差就不说话了，呵呵呵……” 看到赵方笑得很开心的样子，郑刚的脸瞬间又白了。 他原本以为找到这个理由，就可以暂时逃避审讯，只要能到平西王府或者被移交到刺史衙门，自己就能想办法脱身。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赵方还带了个副钦差。 此时，一旁的方建中和秦自荣也无话可说。 虽然按照朝廷制度，副钦差无法代替正钦差，但刚才赵方已经下令让李天顺代替审案，这在大齐律法上是合理的。 这时，就见李天顺轻喝了声道：“郑刚，受审就要有受审的样子，面对本副钦差还不跪下。” 话音落下的同时，郑刚身后的两名大理寺侍卫已是同时出脚，踢在他的腿弯上，将其“扑通”一声踢跪在地。 随即就见李天顺问道：“郑刚，本官问你，你私运的那些铁矿石目的何为？” 郑刚咳嗽了几声道：“这位大人说什么我不明白。” “还想狡辩！”李天顺轻哼一声道：“带人证。” 很快，钱串和那十几名灵州漕运的差役被带到了大堂上。 随着他们的出现，已经不用再多问什么，郑刚竟身子一软坐在地上。 见此情景的李天顺也不说什么，对赵武平点点头。 赵武平会意，走出大堂外。 几个呼吸后带着几名侍卫将夹棍、夹指、皮鞭这几样刑具扔在郑刚面前。 就见李天顺道：“郑大人，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否则这些东西挨个给你试试。” “我、我、我能说什么？”郑刚咬牙道，下意识抬头看向方建中。 李天顺发现。此时的方建中也在盯着郑刚看，嘴角突然撇出一丝诡异的笑意。 这是在打什么暗号？ 就在李天顺纳闷时，就见濒临绝望的郑刚突然表情一变，似笑非笑间，眼中现出一抹决然的神色。 随即就忽听他大叫一声，头一偏，“呜呜”声中，嘴角有鲜血流了出来。 “他想咬舌自尽！”李天顺大叫一声。 赵武平反应奇快，一巴掌就将郑刚打晕过去，同时撬开嘴让血涌出来，这样做是为了不让血把他呛死。 与此同时，有侍卫忙去找随钦差使团来的医官…… 第633章 师父和师妹要来 见郑刚突然咬舌自尽，大堂内的众人皆面面相觑，心道这人可够狠的。 这时医官已经赶了过来，查看了郑刚的情况后道：“人没死，只是舌头保不住了，要想再审至少需要养几天。” 是个狠角色，宁愿死也不愿招供……赵方看向李天顺问：“现在怎么办？” 此时的李天顺面色阴冷，他看到方建中的脸上现出了轻松的神情，这才明白刚才那个眼神是在给郑刚信号。 虽然咬舌头不至于死，但在这几天也无法再审了。 李天顺很不甘心，也很无奈。 最可气的是，方建中还装出焦急的样子看向自己道：“李大人，出现这般变故可怎么办？” 李天顺撇了撇嘴，已是恢复了淡定的神情，也不理会方建中，看向赵武平道： “赵将军，将所有人犯继续羁押，至于这个郑刚，好生医治，派人昼夜看护。” “好的。”赵武平点点头，按李天顺的吩咐开始办理。 接下来，李天顺又对赵方耳语了几句，赵方点点头，看向方建中道： “方大人，案子就先审到这吧，本钦差累了，想休息休息。 请你回去转告王爷，晚上我与李大人定去拜访。” 这句话无意于下了逐客令，方建中起身对着赵方和李天顺拱拱手道：“那下官就回去禀告王爷，晚上恭迎二位大驾”，言罢出了大堂， …… 片刻后，刺史衙门的一间豪华客房里。 李天顺、赵方、赵武平坐在一起闷头喝着茶，外面则由大理寺侍卫看守，任何人不得靠近。 赵武平将茶杯放在桌上，阴着脸道：“没想到，真没想到，这么一来案子的线索就断了。” 赵方却不死心，想了想道：“我看不尽然，等十天八天郑刚好些我们还可以继续审，他不能说话还可以写字的嘛，大不了用刑。” 李天顺苦笑一声道：“大人您想得太简单了，这个郑刚即使用刑也不会说了。” 赵方：“那我们岂不白忙活了？” 李天顺轻轻一笑道：“也不算白忙，通过这件事还是可以说明，有人在背后操纵整个灵州漕运。” 说着，就把刚才方建中给郑刚眼神的事告诉了赵方和赵武平。 赵武平听后神色严峻。 赵方则大吃一惊道：“还有这样的事，看来这件事和平西王还真有关系。” 李天顺不置可否点点头道：“这样，这件事赵大人您可以上奏给朝廷了，虽然事情只干了一半，但我想朝廷会有定论的。” 赵方无奈地点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那我现在就写折子，晚上咱们还要去见平西王。” 听到这话，赵武平看向李天顺和赵方道：“晚上需不需要把所有的侍卫都带上？” 赵方下意识点头：“我看可以。” 李天顺却笑道：“没必要，一来如果真有危险，就算我们带多少人都没有用。 二来这么做反而显得我们心虚，我看晚上就我们三人去即可。” “哈哈哈……”赵武平笑了，用欣赏的目光看向李天顺道：“说的在理。” 听着赵武平豪迈的笑声，赵方也似有所感道：“也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本钦差倒要看看平西王到底要干什么？” 出了赵方的客房后，李天顺给了赵武平一个眼色，指了指自己的客房。 赵武平知道有事，跟着李天顺来到客房，关好门问：“天顺，你是不是还想做些准备？” 李天顺道：“知我者赵叔，我们还是要做些应急的准备。” 赵武平道：“你说吧，怎么做。” 李天顺道：“我想做两个安排。 第一，让刘闯和吴全带两个武功好的侍卫，拿着能发射火箭的弓弩埋伏在平西王府外。” 赵武平楞了楞问：“你不是要烧王府吧？” 李天顺摇摇头道：“不是要烧王府，而是我们真遇到什么危险时，就听我的炮响为号，让他们用火箭把王府的房子点了，这样我们也好趁乱脱身。” 赵武平盯着李天顺看了阵，知道他这不是在开玩笑，点点头道：“没问题，不过如果真要是有事，我们怎么出这灵州城？” 李天顺：“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 赵叔你知会剩下的几十个大理寺侍卫，让他们埋伏在我们进城时的城门处，如果有事我们可以立刻打开城门逃出去。 至于钦差大人带来的二百兵部的军士嘛……我看那个头领是个稳重的人，赵叔你可以告诉他这件事。 让他晚上时把军士集结好，有事时让他们一起跟着我们往外冲。” 赵武平皱眉问：“能有这么严重吗？” 李天顺笑了笑道：“按理说还不至于，毕竟我们没有找到平西王的罪证，应该不至于撕破脸，但还是做些防备的好，不然我这心里没底。” “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赵武平点点头。 送走赵武平后，李天顺并没有休息，而是到另一座院落去找胡一翁。 不过却没见到人，问询侍卫们，说这位胡大哥在半个时辰前出门了。 李天顺点点头，他知道胡大哥比较忙，应该是安排自己让他去做的那些事去了。 正往回走时，刚好见胡一翁回来，神情风风火火。 李天顺把他带到自己的客房，告诉他两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给他一个新任务，就是让白虎堂的弟兄们暗中调查灵州漕运衙门，把那些铁矿石都弄哪去了？ 第二件事就是把自己今晚上的安排相告，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李天顺原想胡一翁听到自己的安排会紧张，没想到他反而现出了兴奋的神情道：“堂主，您的想法非常对，这下终于可以大干一场了！” 李天顺：“什么意思？” 胡一翁的嘴角现出一抹神秘的笑意道：“堂主，您怎么不问属下刚才去哪儿了？” 李天顺微微一愣，猜测着道：“怎么，是撒出去的探子有什么新消息吗？” 胡一翁笑道：“暂时还没有，不过属下有个更好的消息要告诉您。 那就是教主和圣女已经知道您来了，正往灵州赶。” 第634章 办差生活两不误 师父和师妹要来……李天顺的脸上现出兴奋的神情，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他们什么时候到？” 胡一翁回道：“属下是收到了马副堂主的飞鸽传书，他说教主和圣女不在今晚就在明日就能赶到这里。 而且教主还因为担心你的安全，特意下了教令，让附近方圆三百里内的所有教众向灵州集结，估计少说也有两三千人。” 师父这要干啥，找平西王火拼吗……李天顺由兴奋转惊愕，忙对胡一翁道： “不行，你赶快飞鸽传书告诉教主，我这次是暗查平西王，这件事他老人家千万不能插手，以免弄巧成拙。” 胡一翁回道：“公子这还用您说，其实我已经跟教主飞鸽传书说了这件事，但是教主不知为何还要这么做。” 李天顺沉吟一下便有了推断，那就是师父他老人家还是担心自己的安全。 想了想道：“这样，你现在马上给教主传话，告诉他老人家，人马既然已经聚集了就算了，但是一定不要进灵州城，其中的利害关系我想你能明白。” 胡一翁点点头道：“属下明白。” “好，你去办吧。”李天顺道。 “是。”胡一翁刚走出几步又转身回来道：“差点忘了堂主，刚才属下出门时发现有不少眼睛。” 李天顺点点头，送走胡一翁后在客房里来回踱步，想着刚才的安排…… 其实自己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能轻易暴露自己天明教的身份。 如果这件事让平西王有所察觉，那不但自己这个副钦差位置不保，而且还容易被平西王倒打一耙。 好在自己的身份只有师父、师妹、胡一翁有限几个人知道。 想到这李天顺的心才放下不少，见离天黑还有两个时辰，便走出刺史衙门到街上闲逛。 这么做的目的有三个。 一是看看有没有人暗中监视自己，二是看一看灵州的风土人情，三是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土特产，因为他要给几个人写信。 刚出衙门口，李天顺就发现有好几双眼睛在暗中盯着自己． 这些人有的扮成商贩，有的干脆就是穿着官服，三三两两站在远处跟着自己。 看来胡一翁说得没错，整个钦差使团都被监视了。 李天顺也不管这些尾巴，背着手在刺史衙门附近溜达起来…… 灵州城的风土人情还不错，虽然没有京城那般热闹，但大街上也是商户临集，车水马龙。 不过特产就没有什么了，主要是些西北升产的葡萄瓜果，还有各种兽皮，以羊皮为主。 就在李天顺准备放弃买土特产时，无意中发现看一种非常不错的当地吃食——腊驴肉。 由驴腿肉精致而成，色泽红润，质地细腻，吃起来酥香可口，李天顺当即买了好几包带回衙门。 客房里，他准备好笔墨纸砚，开始提笔写信。 婵儿： 历经一月有余，我已到达灵州，一切都好，就是十分想念你，想念你身上淡淡的香味，还有唇齿间的温存…… 灵州这个地方盛产腊驴肉，给你寄些尝尝。 代我向你爹问好，等我回来。 第二封信是写给赵圆圆主仆的。 两位妹妹你们好，我已经到达灵州，一切安好不要挂念。 此地盛产腊驴肉，据说男人吃了可以生龙活虎（我已经吃了不少，笑中……） 女人吃了可以美容养颜。更加漂亮可人，特给你们寄去一包尝尝。 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咱们三个人我生龙活虎，你们貌美如花，带着你们一起飞呀飞…… 将信和腊驴肉装到包裹里后，李天顺开始写第三封信，这封是写给长公主的。 殿下你还好吗？ 不知道有没有想我？ 反正我是挺想殿下的…… 我已经到了灵州，这里盛产腊驴肉，殿下尝一尝，味道非常特别。 至于说什么味道吗，那就是我爱你的味道…… 最后一封信是写给家人的。 大家好： 我已经到达灵州，一切平安，只是有些想家，想舅舅，想大妹，想小虎妞。 写到这时李天顺顿了一下笔，最终还是决定写上‘也很想舅妈做的小菜’，然后继续写到。 此地盛产腊驴肉，我给你们寄过去些尝尝。 唯一需要交代的是告诉小虎妞，这腊驴肉不能多吃，吃多了胀肚，可以分几次吃，反正能放不坏。 等我回去咱们一家人好好聚聚，我陪舅舅多喝几杯。 写完这封信后，李天顺将剩下的几包腊驴肉全装进了包裹里，一定要让小虎妞吃好不是！ 看着桌子上的四个包裹，李天顺由衷的感到满足。 除了家里人外，自己已经有四个美女需要牵挂了。 李天顺为自己海王事业蓬勃发展深感欣慰与自豪，同时暗中告诉自己，就算是为了她们也要圆满完成这次任务，平安回京。 …… 天刚擦黑时，刺史衙门外就来了一支由二百名军士组成，迎接赵方和李天顺赴宴的队伍。 他们个个身穿盔甲，骑着战马，腰间佩刀，看起来杀气腾腾。 带领这支队伍的，正是平西王府的大总管方建中。 就在方建中以为，赵方和李天顺会把自己所有的卫队都带上时，却发现走出大门的只有赵方、李天顺和赵武平三人，还有他们牵着的两匹马。 方建中嘴角微微一动，翻身下马迎上前去，拱手施礼道： “二位钦差，下官方建中奉王爷之命前来护送二位大人赴宴，怎么，二位大人不带随从吗？” “哈哈哈……”赵方笑道：“本钦差与李大人商议过了，既然是王爷的接风宴，哪里还用着什么随从？” 说到这赵方还特意看向李天顺问道：“是不是啊李大人？” 李天顺微微点头道：“不错”，随即看向方建中带来的那只卫队，像是在寻找着什么，诧异的问： “方大总管，难道你们没给钦差大人备车吗？” “啊！”方建中被这话问得一愣。 说实话，他压根就没想到赵方和李天顺敢不带护卫，所以就没准备车。 一时有些慌乱的道：“恕我考虑不周，没有带车来。” 第635章 鸿鹄楼上接风宴 “方大总管的心还是不细呀！” 李天顺阴阳怪气的挖苦道，意在伤一下对方的自尊心，这在自己上一世叫伐心术。 弄得方建中老脸一红，心中暗骂好你个鸟人。 自己带着这些王府卫队来，原本是想杀一杀钦差的威风，没想到却被反摆了一道。 方建中出生在一个贫困人家，从小饥寒交迫，年轻时从军，靠着心狠手辣，古怪专营，才混到了平西王身边做一名随军小校。 从站班守卫、端茶倒水、端屎端尿一点点苦熬才爬到如今这个位置，一直奉行的就是心细胆大。 可李天顺这句‘你心不细’的话，仿佛烙铁般烫在了自己的身上，听起来像刀子般挖心，深吸几口气才压住了怒火。 李天顺自没想到自己的伐心术能起到这般奇效，不再理会方建中，看向身边的赵武平道： “赵将军，让人把钦差大人的车驾赶来。” 赵武平答应，安排人去办。 此刻，刺史衙门外的情景是这样的。 台阶上站着赵方、李天顺和赵武平三人，下方则是盔明甲亮，手握腰刀的二百名王府军士。 本来刚才钦差赵方的腿还有点打颤，但在居高临下看着有些尴尬的方建中，还有这些平西王的军士时，一股身为钦差不畏强权的感觉油然而生。 不禁看了眼身边的李天顺，暗道还是此子说的对，就算带了护卫又能怎样？ 可不带护卫一下子就把对方镇住了，找回了场子，有韬略！ 等衙役把赵方的马车牵来后，李天顺让赵武平牵着小宏光，自己则亲自为赵方驾辕，在方建中与众王府军士的护卫下，向平西王府而去。 …… 平西王府位于三条街外，占地十分广阔，紧闭的正门高大阔气，门前竖立着两只巨大的石狮。 队伍刚在王府门口停下，就见那扇朱漆大门被缓缓打开。 丝竹声中，几十名身穿铠甲、腰悬佩刀的军士，簇拥着一个人走出来。 随着一名身穿红色袍服的赞礼官高声喊道：“平西王殿下亲迎朝廷钦差大人。” 被众军士簇拥的那个人步履矫健，高视阔步向赵方和李天顺走了过来。 李天顺仔细打量着这位闻名天下的平西王，就见他胸前飘洒长髯，年纪看起来也就比天治帝小五六岁，眉眼长的也与皇帝很相似，一看就是哥俩儿。 但身材魁梧，面色红润带着油光，比天治帝要健康的多。 特别是那双眼睛，闪烁着阴狠的目光。 不免心中暗道，原来师父、师妹、圆圆和红儿的仇人长得这样。 一想到这老贼竟派刺客杀自己，李天顺的眼中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杀气。 此刻，身为钦差正使的赵方也迎了上去，对平西王拱手道：“王爷大驾光临，还请免礼。” “哈哈哈……”平西王皮笑肉不笑的道：“赵大人何出此言，您是我皇兄派来的钦差，本王理应出城相迎的，不想这几日偶感风寒，只好在府上备以薄酒招待您了。” “王爷客气。”赵方做出一副关心的神情问：“您的身体好了？” “好啦，好啦。”平西王道：“钦差大人一来，本王的身体就好了。” 说到这，他看向赵方身边的李天顺，拱手笑道：“想必这位就是忠勇男爵，李天顺大人吧？” 见平西王跟自己打招呼，李天顺先给是在心里给他来了句国骂，然后才拱手施礼道：“不敢当，下官李天顺拜见王爷。” “怎么不敢当？”平西王竟一把拉住了李天顺的手笑道：“李大人屡破奇案，打败倭国武士，又救了太子和长公主。 于公来说是朝廷栋梁之才，扬了我大齐国威，于私来说太子和长公主可是本王的侄儿和侄女，当得本王这一礼，哈哈哈……” 你这是在拉拢国家干部吗……李天顺也笑道：“这个确不敢当，下官岂敢高攀王爷大驾？” “哈哈哈……不必客气，不必客气。”平西王笑道，又看向赵武平问：“这位一定是大理寺狄大人的贴身护卫将军，赵平赵将军吧？” 赵武平一愣，没想到平西王也认识自己，不卑不亢拱手施礼：“末将见过平西王殿下。” 平西王看向赵武平点点头道：“不错，不错，一看就是个忠勇之士。” 随即他又拉住了赵方的手，将自己置身在赵方和李天顺中间，一脸热情的道：“走走走，随本王上鸿鹄楼。” “王爷请。” 李天顺和赵方对视一眼，跟着平西王进了王府。 穿堂过院后，面前豁然出现了一座巨大的高楼。 抬眼望去足有七层之多，上面挂灯结彩，正门高悬一块镶金匾额，上刻‘鸿鹄楼’三个大字，很是气派威武。 这让李天顺不由想起了一句话——燕雀焉知鹄鸿之志。 进楼后拾阶而上，但见各层一律红松香板铺地，隔扇、立柱、大梁用的全是金丝楠木。 上面雕刻着鱼虫花鸟、云树仙人，镂得晶莹剔透，豪华程度已与皇宫大内相差无几。 来到顶楼后，见这里的布置更是奢华，大厅内灯火通明，乐音阵阵，正中一张宝座上铺着虎皮，下方摆上了一桌丰盛的酒宴。 当李天顺、赵芳和赵武平看到这里的帷幔时，心里都不由一惊，因为这些帷幔竟都是明黄色的！ 要知道，这种明黄色只有皇帝和太子才能用。 接下来李天顺看到，宴会是在一种‘和谐’的气氛中开始的。 为什么加引号，那是因为有十几名穿着轻纱的舞姬在厅中翩翩起舞，跳得比教坊司的女子好，舞得比教坊司的女子魅。 让人不禁联想到‘昏庸无道，声色犬马’这八个字。 宝座上，平西王宁揽着一个妖艳的女子，一脸笑意看着下面的赵方和李天顺道：“介绍一下，这是紫儿，本王最爱的婢姬。” 说完对着方建中使了个眼色，方建中会意，对着门外拍拍手。 就见有三个年轻的女子走了进来，她们都穿着紫色的半透明纱衣，身材曼妙，肌肤胜雪，花儿般的脸庞晶莹如玉。 第636章 你这是造反 这三个女子一进来，就分别坐在了赵方、李天顺和赵武平身边，爹声爹气行着万福礼。 平西王笑道：“她们三个也是本王喜欢的婢姬，今日特让她们给三位陪酒。” 听到这话，赵方、李天顺、赵武平面面相看。 这是啥情况，把自己的小老婆都整来了…… 虽然身边的美女长得丽目勾魂，但他们知道现在并不是玩乐的时候，礼节性对着平西王点点头，都不正眼看身边的美女。 平西王微微一笑，开始敬酒。 三杯酒下肚后，却根本不问赵方来西北的目的，只是问些是否在这里生活的习惯，缺少什么东西，这些看起来无关痛痒的事。 李天顺，这老贼要干什么？ 暗中给了赵方一个眼神…… 其实不用李天顺提醒，赵方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客气了几句后，向平西王询问起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他这次来西北的目的，就是碎叶城兵变的事。 第二件事是路上抓住灵州漕运通判郑刚，私运朝廷严令控制铁矿石的事。 李天顺原以为平西王会狡辩一番，却没想到他对碎叶城的事回答只有四个字——没有的事。 对郑刚的事回答的还是四个字——按国法办。 李天顺暗道，这老小子明显是在推卸责任，胡搅蛮缠。 赵方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复，对平西王这种对朝廷大事不负责任的态度很不满，眉头一皱道： “王爷说的不错，郑刚的事自要按国法办，碎叶城的事却不能只听王爷一面之词，下官要亲自却那里看一看，不知王爷以为如何？” 说完这些后，赵方、赵武平和李天顺都看向平西王，观察着他的反应，试图从他的表情上找到蛛丝马迹。 平西王“呵呵”笑道：“当然可以，赵大人随时可以去，来，我们再干一杯。” 这么痛快就答应了，看来这碎叶城应该没什么大事……赵方心中有了些底，将杯中酒饮下。 李天顺却不这么想，多年从警的经验告诉他，这杯酒干得也有些蹊跷，平西王越像没事人一样，就越说明这里有猫腻。 按理说一个外人要查他，他怎么还会如此客气，总觉得有些先礼后兵的感觉…… 果然被李天顺猜到了，就见平西王和赵方干了这杯酒后，脸色开始变得阴郁起来，用晦暗莫深的眼神打量着赵方和自己道： “二位钦差啊，有件事本王看到你们想不吐不快，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方一征，回道：“王爷但讲无妨。” 平西王叹了口气道：“其实二位从本王对碎叶城的态度就能看出，本王对朝廷是忠心耿耿，一片坦荡。 可想本王替皇兄镇守西北十余年，抵御外敌无数次，如今竟落了个被猜疑的下场，可见朝廷定是出了奸臣！” 说到这时，平西王突然把酒杯墩在桌案上，发出“铛”得一声脆响。 赵方和赵武平都是一惊，李天顺则静静看着他表演。 赵方反问道：“王爷此话是何意？” 平西王轻哼一声道：“何意？ 本王知道赵大人、李大人还有赵将军都是朝廷栋梁，难道你们就眼睁睁看着奸臣当道，祸乱朝纲吗？” 赵方又问：“王爷，你指的奸臣是谁，是谁又在祸乱朝纲？” 平西王的脸色说变就变，微微一笑道：“本王指的是当今武后和他手下的那批人。” 什么？！ 别说是赵方和赵武平震惊不已，就连李天顺对这话也是防不胜防。 心道这个平西王是不是喝大了，怎么能当着朝廷钦差说出这种混话？ 可看他两眼放光紧盯着自己、赵方和赵叔的样子绝没有喝多。 李天顺隐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平西王似乎是在试探，又像是在摊牌。 果然，就见平西王道：“如果三位大人也有同感，那本王就诚挚的邀请你们加入清君侧的队伍里来，跟着本王替皇上扫清后党。 到时三位大人不但可以流芳青史，更可以加官进爵，得到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说到这时，平西王看了眼总管方建中。 方建中对着再次拍拍手，有几名军士抬着三口木箱子上来，从把楼梯踩得“嘎吱”作响来判断，这三口木箱极为沉重。 军士将三口木箱放在酒桌前，随着木箱被打开，就见里面全是黄澄澄得金元宝。 平西王“呵呵”笑道：“如果三位大人不弃，这点金子就算是本王的一点见面礼。” 看着眼前一枚枚闪闪发光的金元宝，赵武平眼睛瞪得溜圆，惊得一时说不出话。 李天顺也是同样被惊住了，千算万算，万万没有算到平西王会这么直接，这货真是要造反呀！ 李天顺与赵武平对视一眼后，同时将目光同时落在了赵方身上，毕竟他是钦差正使，要先看他的反应。 再看赵方死死盯着那些金元宝，胡须都随脸上的肌肉微微抖动着，眼中的神情由惊愕变成了不信，又由不信变成了愤怒。 猛然起身看向平西王道：“王爷，你、你、你，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平西王嘴角撇出一丝笑意，脸上根本没有害怕的神情，搂着怀里的美女子道： “赵大人此言差矣，清君侧是关乎到我周家王朝兴衰的大事，至于说什么株连九族，本王看谁敢？ 而且请放心，只要三位能依附本王，本王会将你们的家眷全部保护起来，并安全接到……” “你这就是造反！”没等平西王说完，一个声音已是厉声打断了他。 这句话实在太要命了，李天顺身子一抖，扭头寻找发言人，然后就看到了满脸怒气的兵部侍郎赵方赵钦差。 心道赵方啊赵方，你这也太愤青了。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态势，就算是对方造反也不能现在火上浇油呀！ 可比赵方愤青的还有一个，那就是赵武平赵叔。 就见他蹭一下站了起来，手按在了腰刀上。 “赵武平，你要干什么？！” 随着方建中大叫一声，突然从屏风后涌出少说百名手持利刃，身穿盔甲的王府护卫。 他们有的堵在楼梯口，有的护在平西王身前，手按刀柄，杀气腾腾注视着赵武平、赵方和李天顺三人。 与此同时，刚才还依附在三人身边的小美女，齐齐尖叫一声逃到了平西王身后。 见此情景的赵方惊得酒杯落地，下意识往赵武平和李天顺身边挪了挪。 赵武平拔出腰刀，将赵方护在身后，神情甚是紧张。 李天顺坐在位置上没动，大脑在飞快思考着，这是平西王早就预谋好的…… 第637章 平西王的杀手锏 面对四周的上百名王府护卫，李天顺的大脑飞快转动着。 没想到事情会变化的这么快，平西王竟然毫无征兆的摊牌了，而且还明目张胆拉帮结伙。 可现在的情景是绝不能硬碰硬的，只能采取‘拖’字诀，出了王府再说 想到这，李天顺纹丝不动坐在那里，平静的看向赵方道： “赵大人，下官认为平西王刚才说的话虽然有些过激，但却并不是造反，毕竟这是王爷的家事，您说对不对？” 说话的同时，右手食指在赵方面前伸屈了两下。 这个动作做得极其隐秘，李天顺又用身体挡着，平西王和方建中他们都没察觉。 一来被包围的赵方已经被迫冷静了下来，二来加上这般暗示，他才明白李天顺的意思。 那就是忠君爱国和能屈能伸不冲突，不能因为一时冲动死在这，立刻采取补救措施，看向平西王道： “李大人说的不错，王爷身为皇族，刚才说的话也确是您的家事。 这样，下官就当王爷刚才什么都没有说，王爷真要觉得朝廷出了奸臣，自可上奏折给皇上嘛。” 这还差不多……李天顺对赵武平道：“赵将军快把刀收起来，这些护卫是保护王爷的，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对对，快把刀收起来。”赵方积极配合着李天顺的能屈能伸之计。 赵武平不是傻子，刚才愤青的劲儿已然过去，瞬间也明白了李天顺的意思，把刀收回刀鞘。 为了缓和气氛，李天顺看向平西王笑道：“不管怎么说，王爷也是为社稷着想，下官提议咱们还是继续饮酒。 反正我们今日在灵州城也不走，有什么事明日再议。” 听到这话的赵方看向李天顺，心中暗道这个办法好，虽然暂时无法离开灵州城，但只要今夜出了王府，就有机会从长计议。 端起酒杯看向平西王道：“王爷，下官以为李大人所言极对，感谢您的盛情款待，下官先饮为敬”，说着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赵武平也端起酒杯看向平齐王道：“王爷，刚才是末将不对，还请王爷赎罪，下官干了此杯给您赔罪。” 看着赵方和赵武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平西王却没有端杯，而是看向李天顺道笑道： “李大人果然名不虚传，确是足智多谋，一下就能把这事想到是本王的家事，厉害厉害。 可实话告诉你，本王不怕你玩什么金蝉脱壳，更不怕你们事后上折子参本王。 可是李大人，本王要是上折子参你造反之罪，不知李大人该作何感想？” “王爷，您什么意思？”没等李天顺说话，赵方已是反问道，眼中现出不解的神色。 赵武平也是一脸诧异，搞不懂平西王这话的意思，天顺怎么造反了？ “赵大人不要急，听本王慢慢说嘛。”平西王“呵呵”一笑，看向李天顺缓缓道： “天明神教，替天行道，千秋万载，惠普江湖。 李大人身为朝廷的人，我皇兄指定的副钦差，暗中却干着天明神教白虎堂堂主的勾当，胆子可是不小啊？” 此言一出，宛如在大堂里打了一个霹雳，惊得赵方和赵武平都是身子一晃。 天明教是什么他们自然清楚，那可是被朝廷认定的邪教。 李天顺更是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脑子里仿佛一团乱麻，下意识反问：“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下官不明白？” 平西王又是“呵呵”一笑道：“还听不明白，那本王索性就跟你说说。 李大人是半年以前加入的天明教，且一加入位置就不低，师父是教主杨天臣，更是天明教五大堂主之一的白虎堂堂主，手下叛逆上千人。 那个胡一翁就是你的得力干将，还被你安插进了大理寺侍卫里对不对？” 这些话听得李天顺的脑袋“嗡嗡”做响，第一个念头便想伸手摸剑，可看到自己离平西王很远，且对方身前还有众多护卫时，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此刻，整个大厅里的气氛既紧张又怪异，每个人都一言不发看向李天顺。 赵方第一个憋不住，一脸怒色质问李天顺道：“李大人，王爷说的是真的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赵方愤怒的表情，李天顺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且不说平西王是如何知道自己秘密的，就从眼下的情况看，他明显是在挑拨自己和赵方的关系。 不管别的，一定要先把这件事说清楚，否则自己就会遭到内外夹攻，变成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想到这的李天顺反而淡定下来，微微一笑，将自己偶遇杨天臣拜他为师，如何加入天明教，如何做了白虎堂堂主的事说了一遍。 还将天明教是个杀富济贫的好教，只是被朝廷误解为邪教的事也解释了一番。 说到最后时，李天顺还特意看向平西王问道：“敢问王爷，天明教所以被朝廷定为邪教，还是拜您所赐吧？” 本以为这话会让平西王勃然大怒，却没想到他反而“哈哈”笑道：“不错，当年天明教反对本王，本王自然要将其定为邪教。” 听到这话的赵方和赵武平齐齐看向平西王，似乎明白了什么…… 看着平西王那副无赖的嘴脸，李天顺心道，老子就从没看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平西王见李天顺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顿了一下又道：“李大人不必这样看着本王，别看你是天明教的人，其实本王更爱惜得是你的才华。 既然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本王就给你指条明路，那就是让你师父带着整个天明教归附于我。 只要助本王清了君侧正了朝纲，本王不但不计前嫌，还会给贵教正名，封为江湖众教中的泰山北斗。 至于李大人嘛，本王希望能将你培养成为三公之一，位极人臣，名垂青史。” 沉默，一阵让人心悸的沉默后。 就见李天顺眼中现出犹豫的神情，缓缓起身向平西王走去。 “你要干什么？” 随着方建中一声断喝，横亘在平西王身前的十几名护卫已是拔出了腰刀，寒光闪闪直指李天顺。 第638章 谁说我要跳楼了 一步，两步，三步。 面对王府护卫一把把锋利的砍刀，李天顺全然没有惧色，缓缓走向平西王。 就在赵平西王以为这小子想对自己动手时，忽见李天顺单膝跪倒，对着自己拱手道： “承蒙王爷不弃，下官愿助王爷清君侧。” “李天顺，你敢？你这么做就是助纣为虐！”赵方怒喝一声道。 他没想到平西王竟然会用这样的手段来迫使李天顺，更没想到李天顺就这样屈服了。 李天顺回头看向赵方道：“赵大人，下官劝你识时务者为俊杰。” 随即又看向赵武平道：“赵将军，皇上姓周，王爷也姓周，我看保谁都是保周家江山，你说对不对？” 赵武平嘴角狠狠抽了几下，却发现李天顺的眼神中闪烁着一股坚韧的目光。 这目光他太熟悉不过了，立刻明白了什么，微微点头。 此时的赵方气坏了，指着李天顺的鼻子骂道：“判贼！你辜负圣望，本钦差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李天顺冷冷道了句：“那我就成全你”，说着竟缓缓拔出赤霄剑。 “保护王爷！”方建中叫了句。 更多的王府护卫涌到了平西王身前，此时别说是他们，就连平西王都认为李天顺这是在耍手段，意图突袭自己。 可下一瞬，他们却看到李天顺已经转身冲着赵方走了过去。 面对李天顺手中的宝剑，赵方是又气又怒，脸都白了。 同时王府平的那些护卫们也不敢懈怠，然将平西王护得更紧。 平西王也紧盯着李天顺，直到看着他一步步逼向赵方，离着自己却越来越远，戒心才慢慢放下，心中不由暗喜。 说实话，李天顺是他平生难得遇到的劲敌，可自己用他的心思比杀他还要盛。 之所以当众揭穿他天明教的身份，也是破釜沉舟之举，目的就是将其逼到绝路上。 如果李天顺不肯归降就杀了他，可如果李天顺真当着自己的面杀了这个钦差赵方，就证明此人真变了心。 像这样的年轻大才如果归到自己麾下，何愁大事不成？ 何况李天顺身后还有那支神出鬼没的天明教，如果杨天臣能听李天顺的话也归附那是最好。 如果不归附也无妨，有李天顺这样的白虎堂堂主归降，本身对天明教就是个巨大的打击，自己也能更好在短期内剿灭他们。 经过这么多‘如果’后，平西王觉得自己真是雄才大略……一石三鸟，一石三鸟啊！ 另一边，李天顺已是走到了赵方身前。 面对寒光闪闪的宝剑，赵方的心情是痛苦又绝望的。 但忠君爱国的思想已经让他忘记了恐惧，忘记了死亡，竟梗着脖子对李天顺叫道： “来吧叛逆，本钦差要是眼睛眨上一眨，就不是大齐国的忠臣！” “讨噪！” 李天顺抡起宝剑就向赵方脖子抹去，另一只手突然掏出火枪，身形转动间已是收回了宝剑，对着十米开外的平西王甩手就是一枪。 “砰”得一声巨响中，李天顺同时大叫一声：“赵叔，带大人到窗口。” 再看平西王，他只见一团火焰突然从李天顺手中喷出，吓得下意识一闭眼，霎那间感到脸上一热，一股血腥气直冲口鼻。 再睁开眼睛时，令他恐惧的一幕出现了。 就见自己身前的一名护卫的脑勺儿上，不知怎么就出现了一个拳头大的血窟窿，“扑通”躺倒在地。 往脸上一抹，发现手上尽是黄白之物，黏黏糊糊得竟是脑浆子，惊得他不由大叫一声。 一旁的方建中赶忙上去查看，见王爷只是被溅了一脸血和脑浆，忙道：“王爷您没事，您没事。”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平西王怪叫着道。 这才看清李天顺手里拿着的是一支黄澄澄，长不过小手臂之物。 一切都明了了，李天顺这厮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借着要杀赵方的假象，却想用那个不知名的暗器杀自己。 众王府护卫立刻挥刀向李天顺他们砍去，可就见李天顺已是再次举起了手里那个黄澄澄的东西。 这些护卫刚见识过这东西的厉害，吓得一顿的同时，又听得一声巨响传来。 平西王豁然看到，挡在自己身前的另一名护卫的脑袋也开了花。 几乎就在同时，李天顺已是抓起一个烛台，来到赵武平和赵方所处的窗前，一脚将窗户踢开。 方建中第一反应就是李天顺要跳楼，对护卫叫道：“拦住他。” “不要拦，让他跳。”平西王狞笑着道。 别看他不会武功，但也知道高塔离地二十余丈，就算武功再高的人，跳下来也会活活摔死。 “谁说我要跳楼？”李天顺用烛台上的蜡烛点燃了二踢脚。 “呲”得声响中，他的手中出现一道火光，紧跟着就是“叮～铛”当两声巨响。 第二声巨响在窗外深邃的夜空里炸开，发出的暗红色火光异常醒目。 听到这两声巨响，平西王以为李天顺又要对他使用那个冒火的暗器，吓得一猫腰躲在护卫的身后。 可当他看到夜空里的烟火后，这才反应过来李天顺是在发信号。 一种被捉弄的感觉气得他叫道：“李天顺，就算你们那二百多人都来了又能怎样，本王正好斩尽杀……哎呀我的妈呀！” 平西王刚说到这，看到李天顺又拿出了那个黄澄澄的暗器，再次躲在了护卫身后。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李天顺不可能再用火枪打他。 因为平西王这时已经被护卫三层外三层包得像个粽子，没有必要浪费子弹。 可此时的平西王早被吓破了胆，要知道越是地位高的人越是怕死，冲方建中喊道： “我先下楼，你带着二黑把他们都给我弄死！” “是。” 方建中答应一声，冲着一个身穿皮甲，三十多岁，脸上有个刀疤的男子到了声：“留下十人，其他的人都护送王爷下楼。” 另一边，李天顺岂容平西王下楼。 刚才假装屈服，假装要杀赵方，其实都是为了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好给外面的刘闯发信号放火。 目的达到后，如今最好脱身的办法就是抓住平西王做人质， 眼看平西王被众护卫拥着就往楼梯跑， 李天顺对赵武平道：“保护好钦差大人。” 说话间，挥动手中宝剑向平西王就扑了过去，速度堪比闪电。 第639章 黑二 见李天顺持剑向王爷扑去，方建中大叫一声：“拦住他”，带着护卫就冲了过去。 李天顺对方建中的话置若罔闻，只是瞥了他一眼，已是以极快的身法到了平西王的后面。 那些护卫见状立刻回身举刀相迎，平西王更是头也不回往楼梯口跑，只恨父皇和母后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 与此同时，李天顺为了能劫持平西王，已是频频使出了杀招。 “噗噗”两声，锋利的剑尖直接插进来两个护卫的喉咙。 “噗噗噗”又是几声，赤霄宝剑的剑锋，连续抹在了几个护卫的脖子上。 这些护卫根本就来不及反应，瞪着难以置信的眼睛，纷纷向后倒下。 要问为何都命中咽喉，是因为这些护卫身上都穿着铁甲，就算赤霄剑锋利，也不能一下子让对方丧失战力。 李天顺宝剑连挥，又斩杀了几名身前身后的护卫后，离着平西王只有不到一丈远时。 突然，一阵凛冽的风声自上而下冲自己头而来。 李天顺微微抬眼，看到了半空中双手持刀，正用‘力劈华山’这招砍向自己的方建中。 见他的刀力大势沉，李天顺一个侧身躲过，随即向前跨出半步，手中赤霄剑陡然一记‘撩剑式’，喝了声：“去死！” 方建中没想到自己蹦起多高的偷袭，还是被李天顺发现了，知道对方厉害，忙用刀抵挡。 “铮”一声中，赤霄剑斩断了腰刀，直奔他的胸腹而去。 方建中大惊，虽然自己没练过江湖功夫，但毕竟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战将，见势不妙双腿用力在地板上一蹬，将身形硬生生向后窜出半丈。 可他还是低估了李天顺的厉害，即使是这样，两条大腿还是被剑划到。 “扑通”跪倒在地，捂着满是血的两条腿发出一声惨叫。 李天顺根本顾不上杀他，见平西王已经跑到了楼梯口，施展风行微步，如鬼魅般再次扑了过去。 手中赤霄剑连续挥出，瞬间又抹了七八名护卫的脖子，吓得平西王心都快跳出了腔子。 就在李天顺即将够到平西王时，突然感到背后生凉，一股心悸的感觉让他不得不反手挥剑格挡。 “叮叮当当”几声脆响中，几只飞刀被打落在地。 直到这时，李天顺才听到赵武平的示警：“小心暗器！” 可见对方出刀的速度奇快，快到连赵武平刚刚发现。 趁着这个功夫，平西王已经顾不上形象了，冲着楼梯下方抱头就滚了下去。 摔得鼻青脸肿的同时，被下方的王府军士们接住，爬起来继续往下一层跑。 眼看平西王消失在楼梯拐角，李天顺“啊”了声，就欲去追。 可楼梯下方的那些王府军士已经伸出了十几跟长矛，堵在了自己下行的道路上。 与此同时，身后再次传来了一阵让人心悸的破空声，又是飞刀！ 前有十几只锋利的长矛，后有突袭的飞刀，为了自保李天顺不得不放弃追击平西王，在楼梯口一个后空翻，硬生生拔起一丈多高。 几把飞刀贴着后脊梁一掠而过，竟扎在了从楼梯下冲上来的那些军士身上，一时惨叫声不绝。 从空中下落的李天顺，这时才看清连续用飞刀攻击自己的人。 正是那个被平西王称为黑二，身穿皮甲，脸上有刀疤的男人。 趁李天顺人还在半空，刀疤男甩手又是一飞刀偷袭。 李天顺用剑将其打飞，脚刚落地，楼下的那帮军士踩着同伴的尸体，端着长矛又冲了上来。 “赵叔拦住他们。” 李天顺轻喝一声，将剑横在胸前，看向那个刀疤男。 因为此时七楼的护卫都已经被自己斩杀，只剩下一个重伤倒地的方建中，还有这个威胁最大的刀疤男，李天顺要全力灭了他。 赵武平见状，一把将赵方拉到一个柱子后，道了声：“躲好”，一个箭步跳到了楼梯处。 面对十几支迎面而来的长矛，赵武平的经验还是非常足的，并没有用手中的腰刀硬拼，而是把附近的桌椅扔了下去。 这种木制楼梯本来就窄，一下子就被堵住了。 就算有个把军士冲上来，也被赵武平一刀一个砍死在楼梯口，一时谁也上不来。 另一边，李天顺目光炯炯看着刀疤男， 手中宝剑如闪电般刺了过去。 刀疤男只是往身上一抹，手中就多出了几把飞刀，手腕抖动间，几把飞刀如流星般射像李天顺。 看着几把成品字型，分别射向自己上中下三路的飞刀，李天顺知道自己遇到了天下少有的飞刀高手。 不知为何，对方这种打飞刀的手法似曾相识。 来不及多想，立刻将赤霄剑挽出一片剑花。 “叮当”声中，堪堪将这几把飞刀尽数打落。 几乎就在这同时，李天顺再次发起了进攻，身形又如鬼魅般扑向刀疤男。 他要在对方再次打出飞刀前，利用这短暂的空隙击杀对方。 刀疤男没想到李天顺的身法会这么快，竟能在打落自己几把飞刀的同时还能进攻？ 眼看剑锋已到眼前，躲已经来不及了，情急下竟并一把抓住身前负伤的方建中，去挡李天顺的宝剑。 正疼得七荤八素的方大总管，哪曾想自己会被手下人当人肉盾牌。 只来得及骂出一声：“混蛋”，便觉得脑门一凉，眼睛上翻，看到了一把金光闪闪的宝剑，已经扎进了自己的脑袋里。 这位在西北呼风唤雨的方大总管，只觉眼前一黑，叫都没带来及叫一声，身子抽搐了两下便气绝身亡。 死的时候眼睛还睁得大大的，可谓死不瞑目。 李天顺也没想到，刀疤男会用方建中做盾牌，刚要再刺时，却发现又有两把飞刀向自己袭来。 因为离着刀疤男太近，飞刀来得又急又快，角度还异常刁钻，只得放弃进攻向后急闪。 “　咻咻！” 飞刀光一闪，从李天顺的耳边掠过钉在墙壁上，削断了一缕鬓角处的长发，缓缓飘落在地板上。 此刻，李天顺和刀疤男都站定身形看向对方，这是高手间博命之前的短暂沉寂。 第640章 更狡猾 对视中，刀疤男缓缓解开身上的皮甲，露出了里面更多的飞刀。 李天顺看到，他的一只手放在这些飞刀上，另一只手呈立掌状举在胸前，两腿呈半蹲状，一双凶狠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 看到他这个动作，李天顺豁然想到了什么？ 没错，黑岩木野掷暗器的时就是这个姿势。 沉声问道：“你是倭国人？” 刀疤男身子微微一顿，戒备的同时用生硬的大齐话道：“不错，黑岩木野是我的师兄。” 电光火石间，李天顺已是明白了什么，难怪平西王叫他黑二，又问：“倭国使团和平西王是一伙的对不对？” “你知道的太晚了。”刀疤男忽然动了。 “唰”得一声中，两把飞刀向李天顺袭来，快得李天顺都没看清他的手法。 这次李天顺并没有选择用剑格挡，而是就近往旁边的柱子后一躲。 “砰砰”两声，两把飞刀深深扎进了柱子里。 就在刀疤男手中又多出几把飞刀时，突然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因为他看到李天顺手里多出了一个黄澄澄圆柱状，前面有两个黑洞的东西，正是刚才袭击平西王的那个神秘暗器。 此时刀疤男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自己必须要比对方还要快。 说时迟那时快，两手一抖，四把飞刀如闪般向李天顺射去。 早有准备的李天顺再次往柱子后一躲，在四把飞刀扎中柱子的同时，身子也是再次探了出来，对着刀疤男扣动了扳机。 也有准备的刀疤男，也立刻躲在旁边的另一根柱子后，就听到两声“咔嚓咔嚓”的声响。 嗯，怎么没有巨响和火光？ 刀疤男探出头看去，发现李天顺正低头往那个黄澄澄的东西里面装着什么？ 他瞬间就明白了，原来这种厉害的暗器是需要往里装东西的，而且只能打两次，这也是为什么这东西前面只有两个洞的原因。 看来是这个李天顺紧张过度，忘了往里面在装东西的事。 刀疤男岂能错过这个机会，猛然从柱子后跳将出来。 就在他即将打出手里的飞刀时，突然看到李天顺的手里又多了一把黄澄澄的东西，两个黑洞洞的洞口直指自己。 再想躲回柱子后已然来不及。 “轰”得一声巨响中，刀疤男身子一僵，胸口多出了一个血窟窿。 即使是这样，他手中的飞刀还是打了出去，只不过因为中枪的缘故打高了，钉在了房梁上。 为了避免刀疤男再打飞刀，李天顺毫不犹豫再次扣动扳机。 这一枪轰在了脸上，打的他是万紫千红，“扑通”一声死尸摔倒在地。 号称忍术仅次于黑岩木野的这位黑二，就这么稀里糊涂挂了。 不过他死得并不冤，他哪能想到李天顺身上有两把火枪，而且为了避免他躲开子弹，李天顺还特意装出忘给火枪装弹的样子。 目的就是在对方最松懈的时候，给他来个致命一击，这是在古墓里袭击常家友时得到的宝贵经验。 李天顺迅速将两把火枪重新装填好，同时目光扫向地上的十几具护卫的尸体，他要确保这些人都死透了。 做完这些后，将火枪别在腰间，提剑来到赵武平身边。 这一切只发生在两三分钟的时间里，此时的赵武平杀得正过瘾。 因为有桌椅和死尸阻挡的缘故，挤上来的军士是上来一个，被他用刀捅死一个。 见李天顺解决了后顾之忧，赵武平大喊一声：“天顺跟我冲下去！” 说着便举刀左右挥砍，向楼梯下冲去。 但是别看他守楼梯容易，可要往下冲就难了。 那些王府的军士见赵武平要冲下来，纷纷退后举长矛相迎。 一根根自下而上的长矛，仿佛一堵密不透风又坚不可摧的矛墙，排山倒海般向赵武平扎去。 要不是李天顺及时出手把赵武平拉回来，这些锋利的矛尖非得把他扎成筛子不可。 拉回赵武平后，李天顺也尝试着挥动赤霄剑往下冲。 虽然宝剑可以轻松砍断那些矛尖，但楼梯下的军士已经排得满满当当，被砍断矛尖的军士立刻就被另一波军士替代。 李天顺知道，面对这些密集的长矛，纵然自己武功再高，内功再强也毫无用武之地。 因为这些是组织严密的军队，有严格的纪律、战术及数量上的优势，单凭个人的力量与其对抗几乎不可能。 万般无奈下只好往后退，同时让赵武平把更多的桌椅扔到楼梯下。 这让本就狭窄的楼梯更加拥堵，下方的军士也无法再冲上来，双方暂时形成了僵持态势。 这时，忽听赵方喊道：“李大人，赵将军快来看，王府着火了！” 李天顺和赵武平忙来到窗前，顺着赵方手指否方向看去，果然看到远处有几处房子燃起了大火。 随着阵阵急促的锣声响起，可见很多的人影在下方急速跑动着，隐隐听到这些人在喊叫着。 “快救火，走水了！” “快救火，快救火……” 赵武平兴奋的叫道：“是我们的人放的。” “什么？”赵方不解的问。 赵武平道：“这是天顺早就安排好的，怕的就是平西王这老贼算计咱们。” “李大人安排好的。”赵方看向李天顺。 此时李天顺已是用剑斩断了挂在屋子里的布帘，边将它们打结连在一起边道：““我们从楼上跳下去。” “跳、跳下去？”赵方脸色一白，失声叫道：“这可是七楼啊！” 赵武平拍着胸脯道：“大人勿怕，我们护着你。” “好好。”赵方的眼中燃起希望的光芒，他知道赵武平和李天顺都是武功高强的人，应该能保自己无虞。 可就在这时，他们却看到在往栏杆上绑布条的李天顺停了下来，看向下方道了句：“晚了。” 什么？ 赵武平和赵芳也扒着窗口往下看，顿时都是脸色一变。 就见刚才还乱糟糟的楼下，此刻已是布满了手拿刀枪火把的军士，在火光的照耀下，还可以看到有的军士正弯弓搭箭指向他们。 忽听李天顺喊了声：“退后。” 赵武平下意识往后急退的同时，看到李天顺已经把赵方拽了回来。 紧接着就有十几只箭矢飞入窗口，钉在窗棂和房顶上，发出一连串“砰砰砰”的声响。 第641章 火烧鸿鹄楼 看着楼下射上来的箭雨，李天顺知道这是军士看到了他们，忙对赵武平道：“赵叔，熄灭这里所有灯火。 赵武平对着厅里点燃的十几根蜡烛频频出掌，阵阵掌风中，整个顶楼变得昏暗一片。 这招立竿见影，楼下失去目标的那些弓箭手停止了射箭。 “完了，跑不出去了！”赵方一屁股坐在地板上，语气里充满了绝望与不甘。 别看他不会武功，但这是也能看明白，就算李天顺和赵武平的武功再高，身在空中能躲过这些箭雨吗？更别说带着自己这个不会武功的人了。 这时，李天顺他们又听到从楼梯处传来一阵“叮呤咣啷的声音。 不用想，一定是军士们在搬楼梯上的桌椅，试图利用黑暗冲上楼。 “我去拦住他们。” 就在赵武平持刀往楼梯口去时，李天顺已是早一步来到楼梯口。 黑暗中忽见火光陡然亮起，在四声巨大的轰响中，楼梯下传来阵阵惨叫。 借着从窗口照进的月光，赵武平和赵方看到，李天顺已是躲在了楼梯旁的柱子后，往两个黄澄澄之物里装着什么。 只是两个呼吸后又从柱子后现身，一手拿着一支那黄澄澄的物件，对准楼梯下方。 “砰砰砰砰～” 又是四声轰响，黑暗中火光再次亮了四次，将李天顺的影子映在墙壁上，显得那般高大。 “啊呀～啊呀～” 楼梯下方再次传来一阵惨叫，然后就听下方有军士连连叫道：“退回去，都后退回去，快放箭，放箭。” 顿时赵方和赵武平听到，下方已是没了搬动桌椅的声音。 虽然有军士往楼上射箭，但楼梯已经被桌椅和军士的尸体堵住，大部分箭矢都被挡住，只有少数箭矢射了上来。 赵方道：“李大人，你这暗器太厉害了，继续打呀！” 赵武平也叫道：“对对，继续打。“＝” 正这时他们感到眼前一花，就见李天顺已是到了身前轻声道：“都别说了，别让楼下的兵听到。” 嗯？ 就在赵武平和赵方纳闷时，李天顺压着嗓子继续道：“我这火枪只有十几发子弹了，楼下那么多兵怎么打得完？” 火枪？ 子弹？ 赵武平和赵方对视一眼，同时又看向李天顺，借着月色能看到他们的眼神里的不解。 李天顺轻声快速解释：“火枪是我发明的一种暗器，是发射弹丸的，可惜我带来的弹丸只有十几颗了。” 赵武平和赵方才明白李天顺的意思，赵方再次现出绝望的神情。 赵武平却现出决然之色，看向李天顺沉声道：“你的武功好，又有什么火枪护身。 这样，我先跳下去，就算死也要护着你出去。” 知道自己逃生无望的赵方也道：“不错李大人，现在只有你能逃出去向朝廷报信，为我们报仇。” “不，一定有别的办法。”李天顺低吼一声。 虽说赵武平和赵方的话有理，如果赵武平舍命掩护，自己还是有概率逃出去的，但他不想这么做。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了一阵喊声。 “李大人，赵大人，赵将军，现在投降还来得及，本王刚才说的话照样算数。” “我去你的叛逆！” 三甲进士出身的赵方大吼一声，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激劲，抓起方建中的尸体就从窗口扔了下去。 正在下方喊话的平西王，眼看一个人影从楼顶坠落，撞在地上弹起，又“砰”得一声仰面落下。 在灯球火把的照耀下，他看到了一张熟悉又扭曲的面孔，正是自己的大总管方建中。 看见自己这个亲信的惨像，平西王心疼得怪叫一声，抬头看向楼顶。 虽然楼太高火光照不上去，影影绰绰中，依然可以辨认出趴在窗户的赵方。 赵方刚好也看到了抬头仰望的平西王，对他就是破口大骂。 什么乱臣贼子，皇族败类，什么对不起先帝在天之灵，什么祸国殃民之辈……反正是什么难听骂什么。 自生下来就高人几等的平西王哪受过这般辱骂，气得直跺脚，指着楼顶大叫道： “给我放箭，放火箭，烧死他们，烧死他们！” 火箭，就是用火药取代了之前的箭镞，弓和弩都可以用，主要是用于火攻而不是杀敌。 顷刻间，无数带火的箭矢射向顶楼。 由于鸿鹄楼是砖木结构，李天顺眼看身边燃起一团团火，烧得那叫一个旺，根本就都没法救。 心里这个气，暗骂赵方就是个愣头老愤青，这么一激平西王，想往下跑更是困难重重。 可这话又不能说，只能和赵武平拉着他往后退，躲避从窗户射进来的火箭。 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因为火势开始向楼里蔓延，还冒出了呛人的浓烟。 李天顺带着赵武平和赵方跑到楼梯处，试图下楼。 刚一露头，就被一阵箭雨射了回去。 此时浓烟卷挟着火焰，不断蚕食着三人有限的空间，把行动缓慢的赵方衣服须发都烧着了。 赵武平依然顾不上他，看向李天顺叫道：“天顺，照这么下去咱们都得死这，我把这些尸体扔下去，然后护着你往下跳。” 说着就冒火把地上军士的尸体拎将起来，从四面的窗户往外抛。 一时间，就听楼下传来阵阵惊呼声。 李天顺明白赵武平的意思，那就是赵方肯定是保不住了，他想用这些尸体吸引楼下军士的注意，然后借着混乱掩护自己逃。 手持宝剑，盯着赵武平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跟他从某扇窗口跳出去。 没办法，也只能这样了……虽然这种逃生的几率很渺茫。 就在赵武平扛起一具尸体，对着李天顺大叫声走时，忽听楼下喊声大作，似乎更加混乱。 “等一下。” 李天顺对赵武平道了句，躲闪着火苗到窗前向下望去。 只见下方三个人影如蝴蝶穿花般飞舞，手中的兵刃发出道道寒光，在众军士中时隐时现。 “哎呀哎呀”惨叫声和“叮叮当当”兵器落地的声音清晰可闻。 李天顺瞬间就认出来了这三个黑影，扭头对赵武平和赵方叫道：“是我师父、师妹和胡一翁他们来了。” 第642章 后退者斩 赵武平闻言大喜，丢下尸体，护着赵方跑到李天顺身边。 果然看到下方有三人正与众军士搏杀，一个他们认识，正是胡一翁。 另两人是一老一少，老的白发飘飘，少的身材娇小，三个人犹如虎入狼群，杀得那些王府的军士乱做一团。 就见李天顺抻着脖子喊道：“师父、师妹我在这～” 因为激动，声音都有些发颤。 刚刀砍了一名军士的杨天臣看到李天顺后，叫道：“天顺接住了。” 将腰间的一条长绳取下，单手一抖抛了上去。 杨天辰的内力何等深厚，这一抛之力竟将长绳一下就甩到了李天顺眼前。 李天顺探臂接住，将其绑在栏杆上，对赵武平道：“赵叔，你先带钦差大人下去。” “不，你带着钦差大人走。”赵武平叫道， “别废话！” 随着李天顺吼了声，赵武平竟抖了下。 知道这是李天顺为自己着想，本想拒绝，不知为何又不敢，一只手把赵方夹在腋下，另一只手臂必挽住绳索，纵身向楼下跳。 与此同时，李天顺探头对下方喊道：“师父，先救这两个人。” “好。” 杨天辰应了声，用牙咬住钢刀，双手抓住绳索，下身扎稳马步，用一己之力竟搭起了一道绳桥。 赵武平则凭借着这绳桥，再加上自己手臂的阻力，带着赵方向下滑去。 这时，平西王的那些军士已从被偷袭中反应过来，纷纷举着刀枪向杨天辰扑去。 杨灵儿和胡一翁见状，立刻持剑守在杨天辰身边。 他们的武功都不弱，加上又拼了命，剑光闪动间连斩了几名军士。 此时赵武平已经带着赵方落在地面，赵武平让赵方趴在地上，自己挥刀加入战团。 杨天辰见状忙对着楼顶喊：“天顺该你了，快快！” “来了师父。” 李天顺也用手臂挽住绳索，从顶楼一跃而下。 下方的平西王见他们竟能这样逃脱，当即叫道：“放箭，放箭。” “可是大人，我们的人还在围攻他们。”他身边的一名将军道。 平西王叫道：“不管了，给本王放箭放箭！” 顿时箭如飞蝗，冲着杨天辰和李天顺射去。 李天顺虽然身在半空，另一只手却可以挥舞宝剑抵挡，加上他下滑的速度奇快，飞来的箭矢并没有伤到他。 再看下方，胡一翁和杨玲儿见到，虽然这些箭射中了不少身前的王府军士，但还是有无数箭矢冲着杨天成而来，大惊的同时拼命挥舞手中宝剑格挡。 即使是这样，因为杨天臣又不能动的缘故，还是有两支箭射中了他的胸口。 “噗～”杨天辰口中的钢刀落地，猛得吐出一口血，却依然紧紧抓绳索坚持着。 “师父！” ！。 身在半空中的李天顺看得清清楚楚，大叫一声松开绳索，身形仿若一只俯冲的大鹏，凌空向杨天辰飞去。 人还没落地，手中赤霄宝剑一招‘横扫千军’，已是从下方的众军士中划过，十几名军士的脑袋被瞬间砍落。 十几股喷射的血流直冲天际，在火把的照耀下异常骇人。 这些军士虽说各个都上过战场，却也没见过这般血腥的场面，吓得纷纷后退。 远处，那些放箭的军士竟同时手一软，一时间竟忘了开弓，仿佛看到了一个从天而降的杀神。 “后退者斩，给我杀了他们！”平西王声嘶力竭的叫道。 见王爷发话，这些军士立刻组成道道人墙，举着长矛大刀再次将李天顺众人逼近。 平西王的命令有利有弊，为了避免再伤到进攻的军士，无意中竟阻止了弓箭手射箭。 此刻李天顺已是到了杨天辰身边，见他老人家胸前的满是血，都染红了他的白胡子，不禁心如刀绞，扶着他道了声；“师父！” 杨天辰用内力压住伤势，抬手“咔啪咔啪”掰断了胸口两支箭的箭杆，只留箭尖在体内，叫道：“不要管我，快带灵儿走。” 说着捡起地上的刀就要对敌，却又吐出一口血瘫软下去。 杨灵儿被吓坏了，与李天顺同时将其扶住，因为先天说话不行，此时只能小扭曲着小脸，声嘶力竭喊了声：“爹！” 李天顺大惊的同时并没有丧失理智，面对周围密密麻麻的军士，心道还是擒贼先擒王。 只要能抓住平西王，大家才能脱险。 当下施展风行微步，身形一动就从众军士间的缝隙穿了过去，犹如游龙入水，直奔几丈外的平西王。 站在平西王身前的护卫军士见状，纷纷举着长矛迎上去。 李天顺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唰”得一剑挥出，一片绚烂的剑光似点点繁星坠落而下，霎时倒下一片。 身形落下时又一片军士冲来，李天顺右手挥剑的同时，左手抓住一名军士的衣领奋力一丢，这名军士横着飞了出去，连续撞倒十几个军士。 借着这个机会，李天顺再次施展轻功腾空而起，剑尖直指平西王的胸口。 平西王见这个杀神又奔自己来了，惶恐的连连后退，大叫：“护驾、护驾、护驾！” 又有几十名军士护在平西王身前，手中的长矛直指头顶上方的李天顺。 面对下方如密林的枪尖，李天顺知道无法抗衡，只得改向下方挥剑，在砍断几把长矛杀了几名军士后落在地上。 眼看平西王离自己越来越远，身边的军士越来越多，前冲无望的他只能拔出火枪，对着平西王“砰砰”就是两抢。 虽然这两枪都打在平西王身后军士的身上，可已经领教过这种暗器的平西王早就吓破了胆。 大叫一声跑得更快了，眨眼间就消失在了一处院门内。 他这一走，那帮军士就更没底了。 一来惧怕李天顺手里的暗器，二来也是被李天顺刚才从天而降样子吓到了。 加上王府四周火光四起，他们误以为是大理寺侍卫和兵部的军士在进攻王府，惊恐中竟跟着平西王跑了大半。 可即使是这样，围在李天顺众人周围的军士也有二三百人，这些军士因职责所在，纷纷举刀持枪继续围上来…… 第643章 治箭伤 眼看二三百名军士拿枪举刀围了过来，李天顺心头一凛，快速退到了师父他们身边。 “天顺，这得让为师抵挡，你把灵儿带走。”杨天辰道了句，挣扎着站起身，直面缓缓逼近的军士。 “不，徒儿一定保你和师妹都出去。”李天顺坚定的道。 “糊涂，对这等训练有素的军队硬拼没用！”杨天辰低吼声道：“以你的轻功和手中宝剑是可以出去的。” “不，要走一起走。”李天顺坚持着。 突然感到手臂被一只小手抓住了，扭头看去，一脸坚定的小师妹正对自己用力点头。 此刻，胡一翁、赵武平甚至连赵方也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眼中都现出决然的神情…… 就在这时，忽闻头顶传来一声巨响。 李天顺抬头一看，只见大火已经吞没了鸿鹄楼的顶楼，开始向第六层、第五层蔓延。 在火舌的灼烧下，楼顶上开始掉落砖石木块，将那些军士砸得猝不及防，鬼哭狼嚎，纷纷后退，不过依然对李天顺他们呈包围之势。 眼见一根大腿粗细，带着火的房梁砸落身前，李天顺灵机一动，用赤霄剑刺入房梁一端。 抓住露出的剑柄，运起先天一气功，先是来了声狮吼功，在震耳欲聋的声响中，竟将这根房梁像挥大棒般舞动起来，对着那些军士就扫了过去。 四五米长的房梁就像一根火龙，在李天顺手中窜来扫去，当真是碰着就死，挨着就伤，把这些军士打得像保龄球一样，当场飞出一大片。 剩下的军士哪见过这阵仗？ 先是被狮吼功震得肝胆俱裂，后看到乱发狂舞的李天顺仿若天人，扔了手中的兵刃就跑。 他们这一跑不要紧，把更外围的那些军士也冲的七零八散，互相踩踏着，惊呼着…… 见李天顺在掉落的火焰中挥舞‘火龙’的样子，杨灵儿、胡一翁、赵武平和赵方都看傻了。 杨天辰仰天大笑道：“好徒儿，没想到你的武功竟然涨进的这么快！” 说到这时，突感胸口一阵发闷，“噗”得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李天顺见状，一脚蹬在房梁上，把赤霄宝剑抽了出来。 在房梁即将落地的瞬间，又一脚将其踢向几名正欲弯弓搭建的军士，将他们尽数砸倒。 随即来到杨天辰身边，一把背在背上，对杨灵儿他们叫道：“都跟我走。” 边叫边拉住杨灵儿的手，施展轻功跃上高墙，胡一翁和赵武平也架起赵方，施展轻功紧跟其后。 有几名王府的军士见状，将手中长矛掷了过去。 这些长矛有的被胡一翁他们打落，有一根被李天顺反手抓住，向后用力一掷。 这根长矛如流星般穿过一名军士的护胸铁甲，又连续贯穿了他身后另一名军士，最后将第三名军士钉在地上。 这般神技让那些试图追击的军士大骇，下意识都停下脚步。 等他们再想想去追时，鸿鹄楼上的火已经烧到了第四层。 最上面的两层瞬间塌落，无数带火的砖石瓦砾砸得他们不得不四处躲藏…… 借着大火和夜色的掩护，李天顺众人已是飞檐走壁跳出王府的西墙。 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李天顺和赵武平事先就布置好，让刘闯在此接应。 果然，众人刚出王府，就见刘闯带着几名大理寺侍卫骑马迎了上来。 有两名侍卫还还牵着几匹马，其中就有小宏光。 李天顺让杨灵儿和杨天辰同骑一匹马，自己跨上小宏光，手持赤霄剑，带着众人向城门狂奔。 边跑边在心里默念，希望吴全他们占领了城门，希望平西王的援兵还没到…… 庆幸的是，一来李天顺的行动极快，二来平西王怎么也想不到李天顺会出的了王府。 三来吴全他们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见到王府起火后，就带领大理寺侍卫和那二百名兵部军士，迅速驱散了把守城门的官兵，控制了城门。 在与到达的李天顺众人合为一处后，一起冲出了灵州城。 借着夜色的掩护，众人沿着来时的官道往回跑。 走出十余里后，头前引路的李天顺见不远处有片茂密的树林，勒住了马。 赵方问：“李大人怎么不跑了，等平西王反应过来，一定会派兵追的。” 李天顺：“正因如此，咱们才不能这么盲目的跑，要谋划一下”，说着就将大家带向那片树林。 进到树林后，李天顺翻身下马对赵武平道：“赵叔，派出探子密切监视灵州城的动静。” “好的。”赵武平答应一声去布置。 赵方这时也被人从马上扶了下来，气喘吁吁来到李天顺身边又问：“怎么谋划？” 李天顺看了他一眼道：“不急，我先看看我师父的伤再说。” 此时杨天辰正靠在一棵树上，嘴角时不时涌出鲜血，杨灵儿一边哭，一边用手帕擦拭着。 “师父您怎样？”李天顺俯下身子问道，眼神里充满了关切与焦急。 杨天辰苦笑了一声道：“中了两箭没大事，只是内伤受的重。” 李天顺忙抓住师父的手腕，发现他的脉搏又快又弱，的确受了很重的内伤，想来是中箭后依然强行运功，紧抓绳索所致。 解开师父的上衣查看，让李天顺感到庆幸的是，虽然两只箭头射得极深，却并未伤到心脉。 关键是伤口处流出的是鲜红色的，说明是普通箭头，没有喂毒。 见徒儿焦急的样子，杨天辰安慰道：“没事，先把箭头取出来，至于内伤以后再慢慢调理。”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慌了：“可我不会呀，带来的医官也没出来。” 李天顺说的是实话，他是知道怎么治箭伤，就是先将先将伤口消毒，然后用类似外科手术的办法，把中箭位置的皮肉慢慢拨开，再把箭头取出来。 可这只停留在理论上，却从没做过，上辈子遇到类似的情况，直接打120就行。 总不能像验尸一样对待师父吧？ 一旦处置不好，还不得连皮带肉给扯下一大块，弄不好还得把师父送走了！ 就见杨天辰笑了笑道：“为师知道你不懂这些，叫老胡来。” 第644章 发现追兵 老胡……李天顺看向胡一翁问：“胡大哥，你会治箭伤？” 胡一翁点头道：“堂主，属下会治。” 李天顺：“那赶快赶快。” “好的。”胡一翁答应一声。 就见他从皮囊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一个小镊子，用火烤了烤，便给杨天辰医治起来。 李天顺看到，师父中的两根箭头居然还带着倒刺，不过胡一翁的手法的确娴熟。 消毒、剜肉、拔箭一气呵成，师父的武功也是高，在拔箭血刚喷出来时，就精准点了身上的几处穴道，封住了血。 见胡一翁给自己的伤口上已经敷上了药，杨天辰看向李天顺道：“别守着我了，赶快和你的人去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李天顺知道师父说的对，如今当务之急是带着大家脱险，道了声“是”却并未起身，而是吩咐一名侍卫，把钦差赵方和赵武平请到这里。 趁着这个功夫，李天顺才有机会和小师妹唠上几句，关心的问：“师妹，你没受伤吧？” 杨灵儿用力摇摇头，说了一个字：“没。” “那就好。”李天顺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笑意。 “你～呢？”杨玲儿也一脸关心看着李天顺问。 李天顺笑着摇摇头道：“放心吧，我没事，你把师父照顾好。” “嗯。”杨灵儿用力点点头。 这时赵芳和赵武平已经走了过来，李天顺对他们道： “赵大人，赵叔，我来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天明教杨教主，也是我的授业恩师。 这位是天明教圣女杨灵儿，杨教主的女儿，我的小师妹。 至于这位胡一翁，是我白虎堂的弟兄，也是我大哥，江湖人称铁掌昆仑。” 言罢又看向杨天辰道：“师父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钦差大人，朝廷兵部尚书赵方赵大人。 这位将军是大理寺卿狄杰狄大人的护卫将军赵武平，也是徒儿的干叔叔。” 刚治完伤的杨天辰靠在树上，抬眼看向赵方和赵武平，目光有些复杂…… 毕竟天明教被朝廷定为邪教，他这个邪教教主面对一个兵部尚书，一个大理寺护卫将军，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 沉吟一下，用不阴不阳的语气道：“朝廷通缉要犯，杨天辰见过二位大人。” 赵方和赵武平的脸色同时一尬，发生的一切已经让他们明白了，天明教被污蔑为邪教是平西王所为，刚才更是人家父女舍命救了自己。 俗话说公理自在人心，此时赵方早已放下了钦差大臣架子，对杨天辰一躬到地道： “晚辈赵方见过杨教主，您刚才说的朝廷通缉犯的事，还请前辈就不要再提了。” “不错。赵武平也对着杨天辰拱手道：杨教主请放心，不冲别的，就冲天顺是您的徒弟这事，晚辈回去后一定向狄大人禀明，让他还贵教一个清白。” 赵方接话道：“杨教主，赵将军所言极是，晚辈也会全力配合狄大人办好这件事。” 听到这话的杨天辰顿觉五味杂陈，他知道这两个朝廷大员所以态度改变，更多的是因为徒弟。 通过胡一翁的传信，他已经知道徒弟如今是太子伴读，长公主的门客，被封男爵的事。 先是用欣慰的眼神看了看李天顺，然后又看向赵方和赵武平点头道：“如此一来，老夫甚慰！” “您客气。”赵方和赵武平再次对杨天辰拱手施礼。 见一个钦差一个将军对教主这般客气，胡一翁竟有些红了眼眶。 这也不怪他，是想——任谁也不愿意天天过着东躲西藏，被朝廷通缉的日子。 杨灵儿自然也能看明白这些，更知道老爹天天盼着就是被朝廷正名的这一天，一双妙目看向李天顺，眼中现出你好厉害的神情。 正这时，刘闯和吴全前来禀报，说密林外的官道上，发现大批从灵州城出来的兵马。 众人听后都是一惊，李天顺道：“带我和赵将军去看看。” “我也去。”赵方道。 “好。”李天顺应了声，对刘闯和吴全下令：“传令下去灯火管制，任何人不得发出声响”，言罢就要骑上小宏光。 这时，感觉袖子被人拉了一下，回头看去，就见小师妹正看着自己，结结巴巴说了两个字：“我，我。” “你陪着师父，就别去了。”李天顺道。 “不，不。”杨灵儿用力摇头。 侧旁传来了杨天辰的嗓音：“让灵儿跟你去，为师这里有老胡。” 听到这话的杨灵儿笑了，轻盈地跃上战马，与李天顺一起向着密林外而去。 …… 官道离着密林不到十里，在刘闯和吴全的引领下，众人来到一座山坡下，可以听到山坡那边传来的阵阵马蹄声。 李天顺让众人将马藏好下，带着大家徒步登上山坡。 还未到坡顶，就看到山坡另一端的天都被火光映红了。 为了不被发现，李天顺带领大家猫腰往坡顶走，到达坡顶时干脆趴在地上向下看去。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看到下方的情景时，众人不免还是一惊。 就见下的官道上全是平西王的骑兵，他们每个人都举着火把，手持刀枪，沿着官道向前驰骋。 密密麻麻，仿若一条不见头尾的火龙。 看得众人都下意识一缩脖，就算他们知道自己在暗处，下方的平西王军马看不到，却还是本能的把身子往后退了退。 赵方哑着声音道：“好悬呐，如果我们不躲起来，势必会被追上。” 李天顺察觉一只小手抓住了自己的胳膊，扭头看去是小师妹杨灵儿。 就见她的小脸上带着惊恐，呼吸都有些急促。 李天顺知道，这绝不是师妹胆儿小，而是任你武功再高，被这千军万马追击也都会被吓得够呛。 李天顺反手拍了拍杨灵儿的手背道：“不怕，我们在暗他们在明。 而且这个地方地域广大，别说他们不知道我们停了下来，就算知道，想搜索到我们没一两天也办不到。” “嗯。杨灵儿看向李天顺点点头。 李天顺对众人摆摆手，轻声道了句：“留下两个侍卫继续监视，其他人撤。” 众人慢慢退到山坡下，骑上马回到密林。 第645章 分兵三路 李天顺他们回到密林里，把外面追兵的事告诉了杨天辰。 见天色已经微明，又对赵方和赵武平道：“赵大人，赵叔，我们商量碰一下下步应该怎么办？” 赵方道：“怎么办，当然是回京报信，让朝廷早做准备。” 李天顺摇摇头道：“赵大人说的不错，不过我们还能回得了京吗？” 赵方道：“什么意思？现在追兵没有发现我们，走还来得及。” 看来文官当国防部部长就是不行……李天顺再次摇头道：“赵大人你有所不知，虽然追兵未发现我们，但我料平西王早就已飞鸽传信到了前方的各个隘口。 加上这里是西北腹地，恐怕我们这些人还没走出十里，就已经被击杀了。” 赵方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焦急问：“那怎么办？我必须要给朝廷报信，否则就来不及了！” “咳咳咳……”杨天辰的一阵轻咳打断了李天顺和赵方，就见他道：“天顺、赵大人，赵天顺，老夫倒有一个主意，不知想不想听听？” 李天顺忙道：“师父您有话就说，我们洗耳恭听。” 赵武平道：“杨教主在西北盘踞多年，您的建议我们一定听。” 赵方也忙点头，认可这些话。 杨天辰道：“老夫的主意是最好不要往回走，由此往南三十里就是山区，那里山高林密，我们可以暂时躲避几日，等风声过后再走。” 听到这话，赵方和赵武平沉默不语。 虽然他们知道杨天辰的建议是对的，但并不确定能在山中躲避几日，如果平西王追的紧，十天半月出不来怎么办？ 李天顺也沉默不语，他知道师父的办法稳妥，却并没从朝廷的角度考虑，是从保护自己的角度考虑的。 杨天辰察觉到自己的建议并不被接受，看向李天顺问：“徒儿，你认为呢？” 不能驳了师父的面子……李天顺沉吟一下道：“您老人家的办法不错，不过徒弟还想到了另外两个办法，这三个办法如果一起以实施会更好些。” “什么办法？”杨天辰问。 赵方和赵武平也看向李天顺，知道这个年轻人办法多，这是事实证明了的。 李天顺道：“我的意思是分兵三路，第一路是师父您在山中养伤。” “扯。”没等李天顺说完，杨天辰道：“你让为师养伤，难道为师就不管你们了？” “师父您听我说完嘛。”李天顺道：“您养伤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您要把天明教的弟兄召集到灵州城附近隐藏下来，随时准备助驻朝廷一臂之力。” “哦，这可以。”杨天辰点点头，脸上的怒容也被笑容代替。 这一幕看得赵方和赵武平面面相视，心道这位杨教主还真是个怪老头儿，也就李天顺能拿住他。 就见李天顺继续道：“第二路是派几名大理寺侍卫，化妆成百姓的样子护送赵大人回京城送信。” 听到这话，杨天辰和众人都点点头，表示认可。 李天顺道：“至于第三路，则由徒儿带着赵将军和其他大理寺侍卫反其道行之，直奔碎叶城。” “不可！” 李天顺这第三个办法简直语出惊人，同时遭到了杨天辰、赵武平和赵方的反对。 李天顺摆摆手道：“大家不要急，听我说完。 朝廷让我们查碎叶城兵变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还没查出一个结果，我总觉得这里会有别的事，甚至会影响到朝廷对平西王的判断，所以岁月城是一定要去的。” “可你去碎叶城会有危险的。”赵方道。 李天顺笑道：“不会，因为平西王只会料到我们往京城跑，怎么也不会料到我会带人逆向而行。” 听到这话，赵方点点头。 没想到李天顺能想出这般奇招，如此一来不但会更安全，还能完成朝廷交给的任务，不过转念一想，又替李天顺担心起来，问道： “李大人，你到了碎叶城后将如何脱身？” “好办。”李天顺看向杨天辰道：“一旦我们查清碎叶城的事，就会投奔我师父，等朝廷大军到来。” “甚好！”听到这话的杨天臣立刻响应。 这里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只要宝贝徒弟在西北，自己就可以保护他的安全。 其实李天顺也是这么想的…… 赵方被感动了，一把拉住李天顺的手道：“李大人，且不说你救了我，就冲你这份忠君爱国的情怀，就让我钦佩不已。” 李天顺道：“赵大人不必多讲，你的任务更加重要。” 当下让赵武平选出两名武功高强的大理侍卫，叮嘱他们化作成普通百姓的样子，一定要将钦差大人安全送到京城。 两名大理士侍卫领命，带着赵方消失在夜色里。 李天顺则跟着师父，带着剩余的大理寺侍卫和二百名兵部军士，前往三十里外的山区。 他要确保师父安全后，才前往碎叶城。 要说师父对地形真是熟悉，一路翻山越岭，让这支二百多人的队伍愣是躲过了平西王的追兵，安全到达了山区。 但见这里山高林密，人迹罕至，确是藏人的好地方，众人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让李天顺他们感到惊讶的是，杨天辰又将他们带到了密林里的一处山洞。 这座能容下上十几人的山洞里，竟还存有柴火、干粮、酒肉和锅灶。 看着众人惊讶的目光，杨天辰笑了笑道：“实话说，这些年天明教被平西王追杀的厉害。 此处是老夫特意准备的一处隐身之地，干粮储备的很充足，足够咱们这二百多人吃上几日的。” 李天顺当即让赵武平将几十名大理寺侍卫和二百名军士安排在山洞外露营，这些人早就饿坏了，立刻埋锅做饭。 不一会儿的工夫，众人吃上了热乎乎的米粥和肉干，还能喝上口儿西北特色的烧酒。 此时，他们看向李天顺的眼神都是感激，没有这位李大人的提前布置，现在他们早就成了平西王的刀下鬼。 下面的路虽然还是前途未卜，但他们知道，只要跟着这位李大人，就一定会有生的希望。 特别是在听了那几十名大理寺侍卫，说了李天顺的英雄过往后，那二百名兵部军士的信心更足了。 第646章 师父，您认识常家有么 山洞内，燃起的篝火旁。 杨天辰闭目盘膝打坐，双掌缓缓在胸前抬起落下。 随着他的胸口缓缓起伏，一旁的李天顺看到，师父刚才还苍白的脸色已经开始有了红晕，睁开眼时，眼神中也已见到了几分精气神。 杨灵儿端来两碗粥，一碗给了李天顺，一晚给了爹爹。 杨天辰饿了，顾不得烫，“吸溜吸溜”喝了几大口。 李天顺见状，从身上的皮囊里取出昨日买的腊驴肉。 杨天辰吃了两口看向闺女道：“给我拿点酒来。” 杨灵儿顿时摇摇头。 李天顺道：“师父，您的伤是不能喝酒的。” 杨天辰笑道：“那是对旁人，师父是越喝酒伤好的越快”，又看向闺女道：“快去取来。” 杨灵儿只好取了酒坛，给爹爹倒了一碗。 眼看师父干了碗酒后，脸色变得更好，李天顺也是暗自称奇，关心的问：“您感觉怎样？” 杨天辰缓缓吐出一口酒气，嘴角撇出一丝笑意道：“不就是中了两箭吗，现在为师的内力已经恢复小半，将养十天半月就没事了。” 果然是高人，没抗生素还喝酒都能恢复的这么快…… 杨天辰对闺女道：“再给为父来一碗，给天顺也倒上一碗，陪我喝点儿。” 见爹爹真的没事，杨灵儿笑了笑，给李天顺倒上一碗酒，又给老爹倒满后，费劲的吐出两个字：“少喝。” “知道了。”杨天辰笑了笑，对站在洞护卫的胡一翁喊了句：“老胡你过来。” 胡一翁走进山洞，站在着杨天辰、李天顺和杨灵儿面前垂手而立。 杨天辰看向他道：“老胡啊，这段时日你在京城干还不错，就是为何才把天顺遇到冷如风的事告诉我。” 胡一翁本以为教主会赏自己，没想到夸奖完紧跟着就是责问，吓得脸一白。 李天顺何等聪明，立刻听出了师父话里有话。 自己被冷如风刺杀的事，就算胡一翁告诉师父又能怎样？ 远在西北的师父也不可能迅速赶到京城，毕竟这年头既没飞机也没高铁。 师父话里真正的意思，是在变相问自己把胡一翁、黑白无常两口子、赵大锤当做私家保镖保护赵圆圆的事。 只不过师父不好明问，采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变相提了出来。 见了胡一翁支支吾吾想解释，李天顺抬手打断他，看向杨天臣道：““师父您别怪他，这事是徒儿不让胡大哥说的。” 还有，徒儿让胡大哥去保护赵圆圆主仆，最为要紧的一点是不想让胡大哥他们暴露身份，毕竟徒儿身边都是衙门的人。” 杨天辰微微一笑道：“好了，这事就算了，你的私事为师父也不想多管。” “多谢师父谅解。”李天顺又给杨天辰盛了碗粥。 杨天臣看向胡一翁道：“老胡，发信鸽，把几个堂主和两个护法都叫到这里来。” “遵命。”胡一翁应了声，转身就要往外走，却被李天顺拦住道：“等一下。” “嗯？” 杨天辰和胡一翁微微一愣，就见李天顺道：“师父，有件事徒儿要跟您说一下。” 随即就把在鸿鹄楼上，平西王知道自己身份的事说了一遍。 一下就把杨天臣、胡一翁和杨灵儿都惊到了，明白了李天顺的意思。 就是天明教里出了投靠平西王的内奸！ 李天顺看向杨天臣问：“师父，徒儿的身份有多少人知道？” 杨天辰道：“你的事师父并没有和别人说，知道的只是两个护法，还有白虎堂副堂主马明，青木堂、朱雀堂、玄武堂三位堂主，因为他们都是为师信得过的人。” 李天顺又看向胡一翁问：“胡大哥，我的身份你没有和白虎堂其他人讲吧？” 胡一翁忙道：“属下怎敢！” 杨天臣问李天顺：“你有怀疑的人？” 李天顺摇摇头道：“没有，这个内奸不好查，黑白无常两口子，赵大锤、徒儿是信得过的。 而两个护法和，三位堂主一位副堂主都是教中的高层，这种事是越往高层查越难。” “咔啪”一声，杨天辰捏碎了手中的酒碗，低声骂了句：“是哪个天杀的，让老夫知道了非得把他剥皮抽筋不可！” 李天顺和师父一样懊恼，却也帮不上什么忙，毕竟自己对这些人都不熟悉，连面都没见过。 想了想道：“师父您慢慢查，不过徒儿去碎叶城的事就要保密了。” 杨天辰一脸凝重的点点头道：“为师明白了”，看向胡一翁道：“老胡你明白了吧？” 胡一翁回道：“属下明白。” 杨天辰点点头道：“去办吧。” “遵命。” 胡一翁答在一张小布条上写下几个字，拿给杨天辰看。 杨天辰看过后点点头道：“发出去吧。” 胡一翁走到山洞口，在自己的坐骑上取下一个竹子编的笼子，抓出一只信鸽，将小布条放到鸽子翅膀上的竹管里。 双手往空中一抛，这只灰色的信鸽扑着翅膀消失在了密林外。 看到这一切的李天顺不由想起了上辈子的游击战，心道师父他们还真不容易。 给杨天辰又拿了个碗，倒上酒递了过去道：“师父您不要多想了，查这种事是需要时间的，如今您知道了，找到他是早晚的事。” 杨天辰接过酒喝了口，占时把这件事放在一边，问道：“天顺，为师没想到你的武功精进的这么快，特别是内力大增，你是怎么做到的？ 还有，你的那把剑是怎么来的，为师看着应该是把削铁如泥的神器。” 对于师父的这些疑问，李天顺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卖了个关子反问道：“师父，向您打听个人，您认识常家有不？” 听到这个名字杨天辰就是一楞，问道：“你说的是哪个常家有？” 李天顺道：“徒儿说的是那个活了百多岁，说是跟您还有些过节的那个常家有。” “你怎么知道为师和他有过节？” “徒儿遇到了他，而且还和他交了手。” 杨天辰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诧异的打量着徒弟，轻呼一声道：“交手！你怎么会遇到他，你没事吧？” 李天顺：“师父，我不是好好坐在您面前吗？” 第647章 传心法 杨天辰道：“快跟为师说说是怎么回事？” 见师父着急，李天顺反而起了童心，笑道：“师父，您还没和徒儿说这个常家有是怎么回时呢，你说了徒儿在告诉您。” 杨天辰被气得一乐，对这个最喜欢的小徒儿也是没法子，皱着眉道： “这个常家有可不是一般人，他城府极深，谋略极高，喜怒不行于色，至于武功更是了得。 可惜创立易水堂后，净干些挖坟掘墓寻求长生不老之术的勾当， 为了达到目的，又不想得罪墓主人的灵魂，不知从哪里听说只要在盗墓前献上童男童女，墓主人的灵魂就不会找上自己。 为此，这个常家有可是没少杀害那些孩子，当年他在西北盗墓时，恰好被为师碰上，便上去阻拦。 我们大战三百回合，两败俱伤，被他逃走。 他说以后定会来找我寻仇，为师等了他三十几年，不想被你遇到了，还与他交了手！？” 听到这话的杨灵儿也毛了，她知道爹爹武功高强，特别是近十几年来以难逢敌手，能把爹爹打伤人绝对是高手。 “原来是这样。”李天顺道：“师父放心吧，。这个常家有不会来来找您寻仇了，他已经死了。” “死了？”杨天辰打量着徒弟道：“你的武功是不弱，可也到不了杀了他的地步！” 李天顺道：“师父说的不错，徒儿只能与他过上几招，杀不了他。” 杨天辰：“我知道了，他是老死的，此人论年纪也有百多岁了。” 李天顺微微一笑道：“也不是老死的，是他在与徒儿交手后遇到一条大蛇，被那大蛇一尾巴拍死的。” 大蛇……杨天辰父女俩面面相看，然后都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李天顺。 对师父和师妹自没有什么好隐瞒，李天顺就从宫廷盗宝案讲起。 说了西王母的大墓里遇到常家有爷孙，战巨蛇时常家有爷孙身死，自己得了这把赤霄剑杀了巨蛇，无意中吃了蛇胆的事，听得师父和小师妹都一愣一愣的。 “把剑拿来我看看。”杨天辰道。 李天顺解下赤霄剑，双手捧着递过去。 杨天辰在抽出剑的瞬间，山洞里犹如打了一道金色的立闪。 看着剑身上雕刻着的精美花纹，光洁如镜的剑锋，杨天辰不禁赞道：“果然是上古名剑，上古名剑呐！” “嗯嗯。” 侧旁传来了杨玲儿的声音，见闺女指着自己手里的赤霄剑，杨天辰知道她也想看，就将宝剑递了过去。 杨灵儿接过，先是在手里掂了掂，然后手腕轻转，赤霄剑在她手中滴溜溜转动起来。 剑光闪动间，映出她的小脸更加娇艳英武。 “哗”得一声，杨灵儿收剑入鞘，将赤霄剑还给了李天顺，竖起大指，给了师兄你好厉害的神情。 李天顺笑着接过，就见师父满是惊喜的道：“奇遇呀奇遇，且不说这把剑，就说你遇到的那条巨蛇，也是天地精华之灵物。” 李天顺好奇的问：“您知道那条蛇？” 杨天辰笑道：“按你的描述，它应该叫烛九阴，终生活在幽暗的地底深处。 按山海经的记载，应属于半蛇半龙之物，普通蛇胆只能祛除风湿，它的胆却可以大增功力，这可是练武之人旷世难逢的奇缘！” 说到这，杨天辰笑得越发开心。 李天顺想到了什么问：“师父，既然有这样的灵蛇，那这世上是否真有长生不老之术？” 虽然自己不信这些，但在听了灵蛇的事后，李天顺还是有些小期待。 杨天辰笑道：“哪有，这世上只有益寿延年之法，绝无什么长生不老的这术，就算这灵蛇也是有寿命的，传说也就能活千年。” 李天顺暗道，秦朝据此也就千年的时光，看来我与那条蛇还挺有缘分。 杨天辰想到了什么道：“既然你吃了蛇胆内力大增，扎个马步让为师看看。” “哦。” 李天顺知道师父想测试自己的功夫，应了声，双手握拳靠在腰间，目视前方，扎起马步。 这看似平常无奇的马步，在杨天辰眼里却与上次见李天顺练时大有不同，他已经明显感觉到了李天顺上有一股气在聚集…… 这时的杨灵儿想到了什么，俏脸上现出顽皮的神色，伸出一根白细的手指，冷不丁在李天顺腰间一捅。。 “砰～哎呀！” “师妹你没事吧？！” 看着突然被弹飞一米多远的小师妹。天顺忙过去扶起她问道。 “厉害！”杨灵儿竖起大指，说出两个字。 一旁的杨天辰笑道：“灵儿，现在你师兄的武功已经远超于你了。” 说完看向李天顺道：“没有想到这蛇胆你居然直接悟到了化劲，离着刚劲已是不远了。” “化劲？”李天顺诧异的问：“您不是说徒儿刚练到明劲吗？” 杨天辰道：“一来你是个练武奇才，二来加上祖九阴蛇胆的奇遇，已是在不知不觉中跨过了明劲与暗劲，进入到化劲境巅峰，离着为师刚劲已是不远。” 还有这好事……李天顺大喜，感觉自己像在弯道超车。 就见杨天辰又道：“来来来，今日刚好机缘巧合，为师就将先天一气功最深奥的心法传于你。” 李天顺纳闷的问：“师父，感情你没把先天一气功都传徒弟啊？” 杨天辰笑道：“你把为师想成什么人了？ 不是不传你，只是这先天一气功最高深的心法很高深，如果练不到化劲巅峰再修炼，会让你走火入魔的。” “原来是这样，多谢师父。”李天顺忙对杨天辰拱手施礼。 “灵儿，你到洞口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 随着杨天辰道了句，便开始教起李天顺先天一气功里最高深的心法。 盘膝坐在师父对面的李天顺，仔细聆听着他老人家的每一句话： “气沉丹田，其心豁然，心得通达，后心神一切通力，我既新开，无爱流通，心身暖融……” 李天顺调动内力运转内息，渐渐渐入佳境。 他感觉内心是越来越平和，越来越安宁，仿佛自己就是万物的一部分，自己的存在和一朵花一片叶子，甚至是一颗石子没什么区别…… 第648章 为师盼着你能进入神境 随着气息运转周身奇经八脉，渐渐的李天顺感觉在这种平静下，体内的真气越发醇厚。 不知不觉中时光流逝，竟盘膝练了整整一夜。 随着太阳升起，忽感有股真气在四肢百骸中流转，最后聚于胸腹中，又聚在咽喉处，大有喷薄而出之势。 忽然李天顺张开嘴，随着一股白练般的气息猛得冲出，仰头发出一声长啸。 这长啸声持续了十几秒后才逐渐消散，但余音依然传出山洞，穿过虚空，在远密林里回荡着…… 好爽，感觉自己就像进入了贤者时刻……当李天顺睁开眼时，不禁被吓了一跳。 就见一张满是白胡子惊愕的脸，与另一张观之可亲，同样满是惊愕的脸都在看着自己，距离近在咫尺。 正是师父和小师妹。 “你们要干什么？”李天顺下意识往后挪了挪问道。 “哈哈哈，哈哈哈……”杨天辰一把抓住李天顺的手，难掩兴奋的笑道： “没想到，没想到，真没想，你居然能在一夜之间从从化劲进入到了刚劲中期！” “什，什么意思？”李天顺问。 “什么意思？”杨天辰随手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道：“照着洞壁用为师教你的弹指手法打出去。” “哦。”李天顺接过这枚指甲大小的石子，将内力凝于手上屈指一弹。 “嗖”一声，石子离手而出，闪电般打在十几米外的洞壁上。 “砰”得一声中，仿若子弹射入木头的声音响起。 李天顺惊愕的发现，自己打出的这枚石子竟嵌入了坚硬的洞壁里，这是自己以往绝做不到的事。 “哈哈哈……”杨天臣大笑道：“好徒儿，好徒儿，你可知道为师从化劲到刚劲的境界，可是整整苦练了十年啊！ 你小子居然在一夜之间就顶上师父十年之功，好好好，好好好，咳咳咳……” 杨天辰兴奋的牵动了箭伤，咳嗽起来，看李天顺的表情就像捡到宝。 “爹！” “师父您没事吧？” 李天顺和杨灵儿关切的问。 “没事没事，为师这是高兴的，有助伤势恢复。”杨天辰笑道。 李天顺放心了，发现小师妹此刻也笑着看自己，好像一朵绽开的白兰花。 “多谢师父传授绝艺。”李天顺对杨天辰跪下道。 “不，是为师谢你。”杨天辰双手搀扶道：“好徒儿，照此练下去，为师看在我有生之年，应该能看到你跨入神境。 那你就是几百年以来，第一个能跨入神境的武者，为师也会随你留名千载的！” 神境……听到着师父的话后，李天顺用力点点头。 憧憬着自己能成为一拳打穿钢板，一脚踢断大树，一蹦十来米高的伪超人。 这时，洞口处探出了好几十个脑袋，正是赵武平、胡一翁和那些大理寺侍卫，都是被李天顺那声长啸吸引来的。 他们做为练武之人，特别是胡一翁和赵武平，已经从那声长啸里听出来了，发声之人具有极其深厚的内力。 因为没有看到是谁所发，还以为这是恢复了内力的杨天辰所为。 就在李天顺准备招胡一翁和赵武平进洞时，忽见一名侍卫风风火火跑到他们身边，说了几句什么。 胡一翁脸色一喜，在洞口处喊道：“教主，堂主，两位护法，三位堂主还有马副堂主他们到了，属下请示是否让他们过来？” 杨天辰挥挥手道：“把他们都带到这里来，对了老胡跟他们说一下，这些军士和大理寺的官差都是自己人，让他们不要惊慌。” “是。”胡一翁应了声，转身向密林外而去。 杨天辰缓缓起身，看向对李天顺道：“走。为师带你迎迎他们。” 片刻后，李天顺看到胡一翁带着六个男人来到山洞外。 看得出来这六人见到身穿军服的那些军士，还有大理寺侍卫时，多少还是有些惊讶。 六人一见到杨天辰和杨灵儿，立刻拱手施礼齐声道：“属下拜见教主，拜见圣女。” “来了就好。”杨天辰缓缓道。 看到杨天辰说话时有些气喘，这六人都是一惊，其中有人问道：“教主，您怎么了？” 杨天辰摆摆手：“没什么，就是中了两间，已无大碍。” 听到这话，这六个男人的脸上皆露出惊愕的神色。 有人问道：“可是教主，刚才我们都听到了您的那声长啸，您怎么会受伤呢？” 杨天辰微微一笑道：“刚才那声长啸并非我所发，而是此子所为。” 说到这时，杨天辰指向李天顺。 这一指不要紧，可是把赵武平、胡一翁和那些大理寺侍卫吓了一跳。 他们知道李天顺武功高强，却想到会高强到如此地步。 似乎明白了什么，应该是这位大名鼎鼎的杨天辰传授了什么。 那六个男人更是惊愕不已，纷纷看向李天顺，因为他们谁也不认识此人。 不待他们说话，就见杨天辰又指向李天顺道：“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你们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李天顺李堂主。” 什么？ 六个男人惊愕的神情更盛，上下打量着李天顺，一时都忘了打招呼。 这也难怪他们惊愕，虽然他们早就听说过这个名字，也知道李天顺是教主关门弟子，更知道此人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 可万万没想到，此人的武功竟然高到如此地步，就冲刚才那一声长啸，以他们的武功修为就绝对达不到。 放眼整个武林，此人的这一手也是凤毛麟角，足以和教主这样的武林泰山北斗并称为宗师般的人物。 关键是此人实在是太年轻了，就算从娘胎里开始练武，也练不到这种程度，难怪教主会收他为关门弟子，难怪教主会这么喜欢他。 短暂的沉默后，这六个男人才反过味儿来，一起对着李天顺施礼道：“见过李堂主。” “哦哦，诸位好，诸位好。” 李天顺有些尴尬的对着他们拱手，毕竟这六个人他一个也不认识。 就见杨天辰道：“天顺呐，我来给你逐一介绍。 这两位是为师的护法，一个是铁掌神魔周兵，一个是破风神魔周正，他们是亲兄弟。” 第649章 参加教中高层会议 “二位护法好。”李天顺对着他们拱手道，想起名册里是有这两个人的名字。 就见这两兄弟长得都是丹凤眼，卧蚕眉，脸色黑里透着红，一脸络腮胡子显得霸气十足。 要是脸是红的，胡子再换成三缕长髯，他们长得就像关老爷了……李天顺暗自想到。 周家兄弟拱手还礼道：“李堂主客气。” 杨天辰继续给李天顺介绍：“这位是青龙堂堂主，号称巨力神魔赵松。” 李天顺对赵松拱拱手，见此人身高八尺，浓眉大眼，身上横肉凸显，一看就是练硬气功的。 “见过李堂主。”赵松还礼道。 杨天辰指着一位白面无须，身材微胖，头戴方巾的中年男子道：“这位是朱雀堂堂主，号称金元神魔的孙乘风。” 孙乘风：“见过李堂主。” 李天顺当即还礼道：“孙堂主客气。” 杨天辰又道：“这位是玄武堂堂主，白刃神魔李斩。” 李天顺见此人身材瘦长，面如淡金，两道浓眉毛几乎连在一处，背着一把包裹着的长剑，虽然已经有五六实岁的样子，却显得精神干练。 互相施礼后，杨天辰最后指向一个男子道：“天顺，这位就是你们白虎堂的副堂主马明。” 对与自己在一个‘部门’，又代替自己管理白虎堂的马明，李天顺很在意，特仔观察了他一下。 但见他是个三十出头汉子，面皮白净，相貌堂堂，发髻梳得一丝不乱。 身背长剑，太阳穴不太鼓，武功应该平平，不过身上却散发着一股难以言表的亲和力。 回想白虎堂被他治理的有条不紊，加上胡一翁以前对他的介绍，李天顺知道这是位行政管理性人才。 刚对他拱拱手，还没说话，这位马副堂主已是抢先道：“属下参见李堂主，您不在的这段日子可把我这个副堂主累得够呛，如今您回来了就好了！” 李天顺道：“马副堂主别这么说，以后还要靠您鼎力相助。” 马明：“为教主和您效命是属下的本份。” 李天顺与其又客套两句后，便看向师父。 毕竟把天明教高层换来开会的是他老人家，自己不能喧宾夺主。 杨天辰会意，冲徒弟微微一笑，看向众人道：“都进来吧”，说着带着杨灵儿进了山洞。 “李堂主请。” 随着马明道了句，其他几人也对李天顺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们这还真不是假客气，一来李天顺是新人，理应谦让一番。 最为要紧的是，李天顺不但是白虎堂的堂主，更是朝廷派往西北的副钦差，不管天明教以前和朝廷有什么恩怨，李天顺这层朝廷大员的身份，换成任何人都不敢小觑。 随着胡一翁站在了洞口，赵武平知趣的让众军士和大理寺侍卫退后十丈戒备。 这场会开得很快，不到半小时就结束了，做为新人的李天顺全程未说话，只带着耳朵听。 会意的主要内容是，杨天辰告诉众人平西王试图杀害钦差，还有天明教决意帮助自己和朝廷对付平西王的事。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在震惊的同时都很兴奋。 明白教主此举可以借机让朝廷丢掉对天明教的偏见，让天明教成为江湖上有名望的大教，连众教徒也有机会做个堂堂正正的人，不用再像以前那样东躲西藏。 同时，他们看向李天顺的眼神也更惊愕。 会议主要安排的事是，杨天辰下令，让所有天明教的弟兄这些这段时日全部隐藏起来，不要与平西王的人马发生冲突，一切等和自己商议后在做最后决定。 会议中，李天顺看到师父特意提到了钦差大人赵芳，说他此时也在附近。 李天顺知道师父是故意这么说的，目的就是看看这些人中谁主动问赵芳的事，因为问这话的人应该就有嫌疑。 可让杨天辰和李天顺都感到失望的是，这六人谁也没有问赵芳的事，都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师父为了自己去碎叶城的行动更加隐秘，特意说这段时日自己都会跟在他身边。 这两件事虽然师父都没和自己提前说过，但李天顺心里却更是有底，暗道师父不愧为教主，做起事来也是滴水不漏，颇有韬略。 散会后，看着众人离开背影，杨天辰轻声问李天顺：“能看出来谁有嫌疑吗？” 李天顺哑然失笑道：“师父您老人家这是难为我，仅凭一面之缘哪能看出谁有嫌疑？” 杨天辰轻笑一声道：“也是，还是让为师慢慢查吧。” 李天顺：“师父，徒儿看您老人家的身体已无大碍，我今日就想赶往碎叶城。” 杨天辰想了想道：“也好，这种事宜早不宜晚，我让老胡和灵儿与你同去。” 李天顺摇头道：“这怎么行，您身边得有人照顾啊。” 杨天辰道：“怎么不行，为师身边有周家两兄弟。” 李天顺：“那也不能让小师妹去，徒儿这番去碎叶城还是有风险的。” 杨天辰笑了笑道：“为师可不这么想，你去碎叶城是秘密前往，可奸细是谁还没查出来。 如今为师身上还有伤，灵儿在我身边反而没有跟着你安全。” 说到这，杨天辰看向闺女道：“你说呢灵儿？” 杨灵儿虽然也想陪在父亲身边，但见父亲的伤已经没有大碍，就更愿意跟着师兄李天顺，点头发出“嗯”得一声。 李天顺想了想，觉得师父的话也对。 在那个奸细没有找到前，师妹跟着自己反而更安全，至于师父……他老人家是教主，肯定有自保的法子，便应了下来。 值得一提的是，杨天辰还特意交代，让他们扮做普通商人前往碎叶城。 赵武平长相魁梧，就扮成商户人家的保镖，胡一翁扮作老仆人，至于李天顺和自家闺女就扮做两口子。 杨灵儿听到这话后脸就是一红，李天顺看到师父嘴角露出老父亲般的微笑，总觉得他老人家应该有什么想法…… 至于兵部的二百名军士和大理寺侍卫，则交给师父照顾，赵武平还临时让刘闯和吴全统领他们。 刘闯和吴权虽然也想跟着去，但军令如山也只能服从。 部署完这些后，李天顺便带着杨灵儿、赵武平、胡一翁骑马向碎叶城而去…… 第650章 女人都怕鬼 碎叶城离着灵州有二百余里的路程，有胡一翁带路，一行人先是在山沟里走了一天的小路，晚上就在一片密林里露宿。 一路上，见杨灵儿一直与李天顺并马走在一起，胡一翁和赵武平都不傻，自然也能看出些什么。 胡一翁的想法是高兴。 毕竟自家堂主要是和圣女好了，对未来白虎堂的发展壮大是大好事。 赵武平的想法是，天顺这小子就是厉害，俗话说好汉娶九妻，自己的侄媳妇是越多越好。 当然，自己也要好好学学人家…… 露营时，李天顺见附近有个水潭，为了给大家改善伙食，换上了鲨鱼皮水靠，抓了四条两尺长的大青鱼。 看着李天顺拎着鱼回来，杨灵儿、胡一翁和赵武平都是眼前一亮。 说实话，这两天尽吃干粮和肉干，正想吃口鲜鱼。 李天顺将四条鱼去鳞洗净，用树枝穿了架在篝火上烤。 马背上的皮囊里有孜然、盐吧，胡椒粉，以李天顺的烧烤手艺，只是用这些就将鱼的鲜美烤到了极致。 烤完后，一人一条就分了。 赵武平和胡一翁边吃边吧唧嘴，两个人还拿出了酒葫芦对饮，天南地北侃大山，就是不往李天顺和杨灵儿那边凑合。 杨灵儿虽然吃得不紧不慢，但从她眯缝的眼睛来看，应该是舒服的舌头都快融化了…… “慢点吃，这条也给你。”李天顺笑着把自己的烤鱼也递给她。 “不。”杨灵儿把鱼又推了回来，眼神带着幸福的笑意。 “这样，我喜欢吃鱼头和鱼尾，身子给你。”李天顺编织着善意的谎言，掰下鱼头和鱼尾，把鱼身又递过去道。 天真的小师妹信以为真，接过来后，特意把自己那条鱼的头尾都给了师兄。 李天顺接过，吃得‘津津有味’。 不远处，胡一翁和赵武平抿嘴轻笑…… 几人吃完后，胡一翁和赵武平在篝火前和衣而眠。 不远处的另一堆篝火旁，李天顺用树枝捣鼓着火堆，尽力让温暖的火苗向自己左侧飘。 在哪里，杨灵儿蜷缩在一件披风下，只露出半个小脑袋，用琉璃般透彻的大眼睛看着篝火，看着在火光映照下的师兄，嘴角撇出一丝安稳的笑意。 “早点睡吧，明天我们还要继续赶路。”李天顺看向她道，一双眸子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柔情似水。 “嗯。” 杨灵儿点点头闭上眼，可随即又睁开一道缝隙。 不曾想师兄还在看着自己，两人目光对视剑，杨灵儿的脸一红，忙从披风里伸出一只白皙的小手，指了指李天顺道：“你～呢？” 怕师兄听不懂，又把手放在脸颊下，做了个睡觉的动作。 李天顺笑道：“我用练功代替睡觉，就在你边上。” 杨灵儿竖起大指，给了师兄一个你好棒的神情，再次闭上眼。 看着宛如一道‘白月光’的小师妹，李天顺笑了笑。 在他眼里人人都是平等的，不应看到小师妹的缺陷，更应看到她安静温柔，体贴善良，乖巧可爱的一面。 李天顺往篝火里加了些树枝，在离着小师妹不到两米远的地方盘膝打坐，运起‘先天一气功’心法调整内息。 这几日随时都可能遇到危险，他要抓紧时间修炼内功。 “呜呜……” 夜里，突然刮起的风在密林里回荡着，旋转着。 “咕咕咕……咕咕咕……” “嗷嗷嗷……” 一些不知名的夜鸟和野兽的叫声时不时想起，杨灵儿的身子微微哆嗦了一下，将身上的披风裹得更紧。 睁眼看了看不远处的师兄，心里有了些许安全感。 可随即小丫头就感到身后空落落得，扭头看去，尽是无边无际的黑夜。 随着又一阵不知名的野兽叫声传来，她忽然一跃而起，裹着披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师兄身边。 盘膝打坐的李天顺听到动静，看到身边突然多了一团‘披风精’。 “师妹你怎么了？” “怕～鬼！”杨灵儿费劲得吐出这两个字。 李天顺差点儿没笑出来，暗道你可是武功高强的圣女呀！ 可转念一想哪有女孩不怕鬼的，小警花也跟她一个德行。 想到这柔声道：“那你就在我身边睡吧。” 杨灵儿“嗯”了声，躺在李天顺身侧，听着师兄那缓慢又轻柔的呼吸声，渐渐进入了梦乡。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密林时，杨灵儿被一阵拳脚带出的风声吵醒。 声音来自身后，扭头看去，就见十几丈外，赵武平和胡一翁正在练武，时不时还交流着心得。 杨灵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回头寻找师兄。 看到他依然坐在那里，不过已不在运功打坐，而是一脸温柔看着自己问：“醒了，睡得怎么样？” “嗯～”杨灵儿眨了眨大眼睛，脸随即就是一红。 这不是害羞，而是觉得有些惭愧。 自己毕竟是天明教圣女，昨晚竟被风声和野兽的叫声吓得跑来投靠师兄，这让小丫头觉得有点儿没面子。 可……自己的确是很怕鬼！ 几人简单吃了口早饭后，胡一翁对李天顺道：“堂主，再往前走就出山了，下面的路只有茫茫戈壁和一条官道，我们只能靠乔扮混过去。” 看着胡一翁有些紧张的样子，李天顺笑问：“你不是说这条官路上时常有商人出现嘛，怎么还这么紧张？” 胡一翁也笑了，点点头道：“属下这不是想小心再小心嘛。” 李天顺道：“小心是对的，不过只要混入了商旅的队伍就应该没事。” 言罢就带着众人熄灭篝火，向山外的官道而去。 可走了不到十里，众人就发现越走越不对劲。 因为他们在官道上根本就没有看到别的商队，甚至连行人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众人疑惑时，李天顺勒住马道：“不对，咱们不能再走了，总觉得有些不对头。” 赵武平也道：“是啊，这是怎么回事？” 李天顺问胡一翁：“胡大哥，我们可不可以穿越戈壁到碎叶城？” 胡一翁道：“当然可以，只不过我们要多赶三四天的路。” 李天顺道：“多走几天路无所谓，只要安全就行。” 赵武平也赞同李天顺的想法，至于杨灵儿一切都听师兄的。 就在众人准备拨马下官道时，听力最好的李天顺忽然看向前方的地平线道：“有马队向这边来了。”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 第651章 路遇骑兵 听到李天顺说对面有马队来了，杨灵儿、胡一翁和赵武平都是一惊。 直到几个呼吸后，他们才隐约听到阵阵马蹄声，随即看到官道的尽头扬起阵阵尘土，尘土中十几个骑马的人影若隐若现。 众人立刻想到了应该是平西王的骑兵，因为普通商队和行人不会轻易在官道上纵马驰骋。 这按李天顺上辈子的逻辑就是，在高速公路上看到两三辆车超速属正常，但要是看到十几辆车编队超速，那一定是官方行为。 赵武平忙道：“天顺，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 李天顺摇头道：“来不及了，这地方全是一望无际的戈壁，现在我们能看到他们，他们也能看到我们。” 胡一翁道：“不错，如果我们要是离开官道或者往回走，一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李天顺指指身上的衣服道：“别忘了我们是商人，迎上去，不过要随时做好应急准备。” 众人点点头，以不紧不慢的速度迎了过去。 这是一支由十人组成的骑兵小队，正如李天顺预料的那样，这些人明显是奔着他们来的。 在离着不到两丈远的距离勒住马，横在官道上，他们身上皆穿着铠甲，领头的是名手拿长矛的校官，胡子拉碴，看年纪有三十岁左右。 让李天顺感到诧异的是，这个校官身后的九个骑兵，身材明显比他高出一头，更让人不解的是个个都蒙着黑色的面罩，看不清长相。 军校上下审视着李天顺四人，沉声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李天顺的脸上自然而然带出几分警惕，几分恭敬，拱拱手道：“这位军爷，我们是前往碎叶城做生意的商人。“ “碎叶城……”军校微微一愣问道：“可有路引？” “有有。”胡一翁将早已准备好的假路引递上去。 军校看了眼后还给胡一翁道：“王爷的人马正在碎叶城练兵，那里不能去了，你们都回去吧。” “什么？”胡一翁道了句，回头看向李天顺。 果然有问题……李天顺做出恭敬的笑容问：“军爷，王爷练兵又不是打仗，我们只是去碎叶城接批西域的香料，您就让我们过去吧。” “哪那么多废话，你们回去不，不然老子就把你们都抓起来。”军校骂道。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冲突，李天顺装作害怕的样子道：“好好好，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往回走。” 言罢便调转马头，带着杨灵儿他们往回走。 赵武平小声问：“天顺，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李天顺小声回道：“脱离他们视线后，我们就走戈壁。” 就在这时，李天顺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对话声，听得虽然清楚，可自己却一个字都听不懂。 是外语，有点像上辈子‘国中哈士奇’那边的语言，自己在新闻里听过。 正想着，就见侧旁的胡一翁脸色一变，轻呼声道：“这是突厥话！” 众人皆是一惊，不待回头看，就听到一阵马蹄声传来。 闻声看去，就见那十名骑兵已是打马追了上来。 趁着这个功夫，李天顺问胡一翁：“西北的军中有突厥人吗？” 胡一翁：“不可能，我们与突厥人是世仇。” 刚说到这，十名骑兵已是到了身后，还将李天顺四人围了起来。 李天顺对着那名军校拱手问道：“军爷，您这是……” 就见那名军校的表情已经变得狰狞起来，冷笑一声道：“各位，既然遇到了就是缘分，本军爷看你们就别走了。” “军爷您这是何意？”李天顺反问道。 “何意？”军校狞笑着道：“没听说过兵匪一家吗，本军爷今天想劫个财。” 李天顺的心就是一紧，知道如果兵做起了匪的事，会比匪更加残忍。 这时又听到了一阵外国语，说话的并不是那个军校，而是他身后几名蒙面人里的一个。 懂突厥话的胡一翁脸色又是一变，李天问：“胡大哥，他说的什么？” 胡一翁看向那些蒙面骑兵，咬牙道：“公子，他们就是突厥人，刚才那人说一个都不留，只是把圣女留下，让他们图个风流快活。” 此言一出，杨灵儿手腕微动，“仓啷”一声宝剑已然出鞘。 别看小丫头怕鬼，却从不怕人，特别是坏人，身形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凌空就向那个说突厥话的蒙面人扑去。 那人万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貌美如花、弱不禁风的小女子竟有如此身手？ 没等他拔出腰间的刀，就被杨灵儿以极快的速度一剑抹在喉咽上，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噗通”落马而死。 剩下的军士大惊，纷纷拔出腰刀。 可还没等他们动手，李天顺他们已像杨铃儿一样从马背上腾空而起，两把剑一把刀劈头盖顶就他们袭来。 这些军是哪是李天顺他们的对手，只是两三个呼吸间就被全部砍落马下。 为了搞清情况，李天顺特意留下了那个军校的活口。 揭开那九个人的面罩后，李天顺看到这些人果然长得与中土人不同，个个高鼻深目，嘴唇发薄。 那军校吓坏了，惊恐的看向李天顺道：“你们是什么人？” “你是什么人？”李天顺反问道。 “我是平西王殿下的铁骑军。” 李天顺：“铁骑军？铁骑军为什么要带突厥人？” 军校明显不想回答，继续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对军校的回道，李天顺索性来了个单刀直入，又问“本官李天顺，奉旨前来调查碎叶城兵变一事，说，这些突厥人是怎么回事，碎叶城兵变的事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什么碎叶城兵变的事。”军校现出惊恐的神色道。 这让李天顺越发觉得他知道内情，于是对他使用了分筋错骨法。 军校哪扛住这般折磨，不到片刻己是将知道的说了出来。 据他所说，碎叶城早在一个月前已经被与突厥人占领。 而且平西王下了令，不但不许边境的军队抵抗，还要配合突厥人封锁消息，他带的这九名突厥人就是负封锁官道的。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大惊，问他平西王为何这么做？ 可这军校因级别太低全然不知，只知按军令行事。 第652章 探峡谷 “碎叶城里的百姓现在怎么样了？”李天顺问。 “杀了，都被突厥人杀了。”军校颤颤巍巍的回道。 “什么？”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胡一翁、赵武平和杨灵儿都现出震惊的神情。 军校见状忙道：“钦差大人，小的说的都是实情，而且那些百姓都是突厥人杀的，我们只是撤出了碎叶城，没有动手，还请您饶我一命！” “在哪里杀的？”李天顺喝问道。 “都被集中在城西的峡谷里杀的。”军校道。 胡一翁插话问：“可是离着碎叶城城西十五里外的那处峡谷？” “是是。”军校道，接着又是一顿求饶。 李天顺明白了，狄杰派出去的密探正是知道了这个消息后，被平西王派出的人截杀的。 对这个汉奸李天顺自不会手软，“咔嚓”一声拧断了他的脖子，看向杨灵儿、胡一翁和赵武平道： “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了，这样，我们穿上他们的铠甲，胡大哥就扮做突厥人，直接走官道去碎叶城一探究竟。” 众人都觉得李天顺这个办法好，当即换了他们的皮甲，拿了军校的腰牌，将尸体掩埋后直奔碎叶城。 随着离碎叶城越来越近，路上遇到五道关卡，每道关卡都有兵马把守。 凭借着身上的军服，李天顺四人一路并未遭到什么盘查，就算遇到盘查，也都被他凭借军校的腰牌化解。 值得一提的是，李天顺发现这些关卡里都出现了蒙面的突厥兵，在经过最后一个关卡时，已是看不到一个大齐国的军士，清一色全部换成了突厥人。 幸好胡一翁会些突厥语，说是有重要军情去碎叶城，那些突厥兵马并未起疑，四人在中午时顺利到达了碎叶城外。 李天顺并没有进城查看，而是先纵马来到一处高坡上俯视这碎叶城。 但尽在茫茫荒漠中，耸立的一座由两道城墙构成的城镇，里面的街道房屋清晰可见。 仔细看去，却发现城里走动的多为骑马的人，他们队列整齐，手中的刀枪亮晃晃反着光。 再看街道上没有出现行人，也没有出现商贩。 四面城门紧闭，外面还驻扎着一座座军营，里面帐篷林立，能看到许多军人骑着马在操练，整个碎叶城仿佛变成了一座大军营。 李天顺在出京前查过资料，知道碎叶城不但是齐国和突厥汗国交界的边陲重镇，更是丝绸之路上的一个重要枢纽。 内地的丝绸、茶叶、葡萄、珠宝、瓷器等物资，大多通过碎叶城出关与西域交易，人口有近两万人。 想到那名军校说屠城的话，众人的心越发不安。 “胡大哥，带我去城西的峡谷。”随着李天顺道了句，胡一翁带着众人纵马向城西而去…… 这是座纵深足有十余里，宽两余里的大峡谷，附近并没有发现突厥的兵马和军营，还未进峡谷前，李天顺就闻到了一股越来越浓的臭味。 这种味道他很熟悉，是尸体在太阳下蒸烤腐败产生的尸臭。 李天顺忙让大家勒住马，把随身带的酒浇在布上，让大家将脸和手包裹起来，不能让皮肤暴露在臭味里。 为了保证坐骑的安全，还用布将马的口鼻也捂上，甚至在马蹄上都缠上一层厚厚的布。 做完这些后，才继续向前走。 进到峡谷里后，就陆陆续续看到尸体，他们横七竖八躺在乱石中，周围也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苍蝇。 虽然这些尸体腐烂得很厉害，但依然能看出多为精壮的男子。 身上的衣服都是百姓服饰，身体向着峡谷的方向，每个人身上都带着箭羽和外伤。 看的出来，这些人应该是试图跑出峡谷时，被乱箭和刀枪杀死的。 胡一翁和赵武平还好些，杨灵儿却没见过这般场景，捂着嘴就是一阵干呕。 “师妹，你在峡谷外找个隐蔽的地方等我们也行。”李天顺道。 “不。”杨灵儿坚决地摇摇头。 见她坚持，李天顺从皮囊里翻了翻，找到一小块生姜，给了杨灵儿道：“把它含在嘴里，能抵充些味道。” 杨灵儿接过含在口中，看得出来，她对生姜的辣味并不适应，不过依然对李天顺点点头，小脸抽抽坚持着。 “还有吗，给我和胡大哥也来一块。”一旁的赵武平道。 看着赵叔和胡一翁期盼的眼神，李天顺摇摇头道：“这是我当调料用的，就这一小块儿了。” “哦。” 赵武平和胡一翁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跟着李天顺尽量选择上风口，向峡谷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他们发现的尸体却越来越少，而周围的苍蝇却越来越多，众人不得不挥舞手中的布驱赶它们。 转过一个弯，前方豁然出现了几座低矮的黑色山丘，一股股暗黄色黏糊糊的液体从山丘下缓缓流出，带着极其难闻的味道。 四人齐齐勒住马，一脸惊讶看向那几座山丘。 因为他们发现，眼前这些黑色山丘并不是真正的山，而是因为有无数的乌鸦附在上面，看上去像是一座座黑色的山丘。 李天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将手中的布条一抖，从地上卷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对着其中一个山丘就甩了过去。 石块在先天一气功的加持下，犹如一颗小炮弹砸中了上面的一只乌鸦。 在将这一只乌鸦打死的同时，众人听到了一声爆响，暗红色的血带着腐烂的内脏四处乱飞。 一只乌鸦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 就在众人纳闷时，他们惊愕的看到，原来是在这只乌鸦下有具尸体。 是石块将这具已经腐败膨胀的尸体打爆，才出现了内脏四处乱飞的情景。 这爆响声虽然不大，却在峡谷中造成了回音效应，这回音又被山谷两侧的岩壁反弹，变成了更加巨大的轰鸣声。 “大家小心乌鸦。” 随着李天顺道了句，“轰轰轰轰”一片片由乌鸦组成的黑色乌云，突然从这些山丘上腾空而起。 看着头顶这片几乎遮蔽了阳光的乌鸦，众人立刻匍匐在了马背上。 在无数乌鸦翅膀的扇动下，尸臭味更加浓烈，众人不得不用手捂在口鼻的布上。 待乌鸦散去后，几人瞬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杨灵儿更是身子一软，要不是李天顺及时扶住，都能从马上直接栽下来。 是尸山！ 一座座尸山！ 第653章 令人发指的杀戮 是尸山！！ 就见刚才那一座座黑色的小山丘，已经变成了由无数人堆积起来的尸山。 有男人有女人，有老弱有妇孺，甚至还婴儿。 虽然这些尸体已经开始腐败，却因为隔壁干燥的气候，依然能看出他们死前的表情。 是那般绝望，那般无助，那般恐惧…… 在这些死亡目光的凝视下，众人感到呼吸都停滞了。 看着这些平民百姓的尸体，看着他们死亡时的姿势，看着他们身上的刀伤箭伤，看着那些衣冠不整，甚至是果体的妇人，看着地上留下的无数马蹄印…… 有着丰富现场勘查的经验李天顺只是扫了一眼，脑海中便生成了一幅副画面。 大概一个月前，突厥人进入了碎叶城，烧杀抢掠后，把全城的百姓都押到了这里，百姓中还有穿着官服铠甲的官吏和军士。 这些官吏和军士应该是不愿屈服于突厥人，也不愿与平西王同流合污才被杀害的。 当这些人被聚集到峡谷中后，突厥人堵住了峡谷的两端，至少还有上千突厥士兵站在峡谷上，用弓箭对准了他们。 随着乱箭齐发，很多百姓中箭倒下，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众百姓哪见过这血腥的一幕，吓得惊慌失措，吓得跪地求饶，纷纷往一处聚集，试图抱团躲避飞来的箭羽，确因为峡谷狭窄的缘故，被迫分成了几波人群。 普通人面对屠杀就是这样，他们没有强烈的反抗意识，有的只有抱团聚在一起的心理。 可面对如暴雨般的箭矢，这样的抱团根本毫无用处，突厥人也不会因为他们的求饶有半分怜悯。 于是，每一根箭都会夺走一条鲜活的生命，一个个百姓中箭倒地，发出绝望的呼喊。 有位母亲牵着他十几岁的孩子刚跑出十几米，就被突厥兵用刀刺穿了孩子的胸膛。 男孩抬起苍白的脸哽咽道：“娘我好痛，我，我好怕．” 母亲刚抱住他，就被突厥兵一刀砍在了头上，母子俩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倒在了地上。 在她们的身后，更多的母亲抱着孩子不住哀嚎，却被一根根箭射死当场。 “孩他爹，快带他跑……” 一些孩子的父亲试图带着他们向峡谷外跑，可等待他们的却是一把把钢刀，还有如蝗虫般的箭矢。 侥幸逃过箭雨的几十个青壮男子刚跑到谷口，就被突厥骑兵用一支支长矛捅入了胸口。 突厥兵将他们高高挑起，鲜血随着长矛流下，又将他们抛在地上。 这些轻壮男子痛苦的挣扎几下后，便都死在了那里，这也是峡谷口出现那些尸体的原因。 生命如草芥。 李天顺仿佛看到，突厥骑兵根本无视他们的惨状，挥舞着屠刀和长矛把试图往外跑的百姓驱赶回去。 看到了那些凶残的突厥人，没有半分怜悯的屠杀，仿佛听到了这些百姓跪地求饶的声音。 “求求你们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救命救命！” 而这些屠杀，是建立在平西王勾结突厥人的基础上。 这些百姓在临死前一定会想，为什么大齐国的军队不保护他们？ 为什么平西王的军队不战就撤出了碎叶城？ 李天顺感到自己的手都在颤抖，感到小师妹抓着自己的手也在颤抖。 扭头看去，就见胡一翁的泪水模糊了眼睛，就见赵叔大骂一声：“畜生！” 手中的钢刀在空中狠狠挥舞了一下，泪水也夺眶而出。 李天顺颤抖着嘴唇道：“发指，简直是令人发指！ 身为大齐国皇帝的亲弟弟，受西北百姓多年的奉养的亲王，他竟然敢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平西王，你死一万次都活该，都活该！” “堂主您不要太激动。”胡一翁动容的道：“属下就是弄不明白，平西王都已经坐到了王爷的位置，为何还要这样干，他究竟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李天顺咬着牙喃喃道：“有了千田想万田，做了亲王想成皇。 为了他的皇帝梦，为了寻求突厥人的支持，一座碎叶城算什么，两万条活生生的人命又算得了什么？” 成群的乌鸦又飞回来了，重新落到了那些尸体上贪婪啄食着腐肉，再次将尸山变成了一座座黑色的山丘。 “不能让这些百姓再暴尸荒野了！”李天顺痛苦地摇摇头道：“赵叔，胡大哥，放把火焚了他们吧。” 赵武平也面露痛苦地点点头，取出随身带的火箭，在胡一翁的配合下用火折子点燃，对着那几座尸山就射了过去。 尸油本身就易然，加上西北天干风燥，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这几座尸山便燃起了熊熊烈火。 李天顺看到，一些尸体已经被烧成了骷髅状，从眼眶里、嘴巴里、鼻孔里往外喷着火，仿佛在向苍天控诉着自己被虐杀的愤怒…… 古代打仗烧杀淫掠是正常不过的事，但就算蒙古人在屠城时还不杀三种人呢，那就是女人、孩子和工匠。 女人和工匠为奴，孩子更是无辜的，他们处于懵懵懂懂的状态，一代天骄认为不能残忍杀掉对战争一无所知的孩童，应该把孩子的命留下来替自己做事。 就算这样也很残忍，但和突厥人比起来还是好的。 么的突厥人，难怪在上一世的历史里会被亡国灭种！ 李天顺感觉泪水模糊了视线，伸手擦拭了一下。 赵武平道：“天顺，我们还是快走吧，这些火很快就会吸引来突厥人的。” 李天顺点点头，调转马头快速向山谷外而去。 …… 正如赵武平所说，焚烧尸体腾起的巨大黑烟从峡谷内直上云霄，引起了军营里突厥哨兵的注意，立刻向主帅禀告。 碎叶城的突厥主帅名叫巴加图尔，意为勇敢的战士，此人还是突厥汗国皇帝的亲兄弟，被封为左贤王。 此刻的他正在大帐里抱着舞姬饮酒作乐，正是他带领这只由两万人组成的先遣部队占领岁月城后，下达了屠城的命令。 他狠透了这座城，狠透了这座城里的百姓。 父皇和皇兄屡次进攻齐国时，都被阻在了这座碎叶城下，要不是平西王周吉想篡夺齐国的皇位，哪能这么轻易就占了这座城。 不久的将来，他还将率兵杀入大齐腹地，好好享受那花花世界…… 第654章 就我们四个人能行吗 突厥左贤王在听到军士禀报，峡谷里的尸体烧起来后并没有太在意。 毕竟那些人都死在干热的荒漠上，但凡有点儿野火，都会将尸堆点燃。 只是派出军士带着引火之物，去山谷内给这把火再加点儿油，目的是让这些尸体烧的更快些。 毕竟这难闻的烧尸味一旦传遍军营，还是会影响士气的。 同时他还下令，把自己的中军大帐迁至到上风口，以免那些尸臭味和燃烧的黑灰飘进军营，打扰了他玩乐的雅兴。 …… 与此同时，峡谷外的一处高坡上。 骑在小宏光上的李天顺，面无表情注视着远处燃烧的峡谷。 身边，骑在马上的杨灵儿用一只手挽着自己的臂弯，原本粉嫩的俏脸煞白煞白的，明显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她觉得只有挽着师兄的手臂，心里才感觉踏实。 “堂主，您看下面。” 随着胡一翁道了句，李天顺看到有四支十几人组成的突厥骑兵，正先后向峡谷疾驰而去。 他知道，这应该是前去打探情况的侦查部队。 李天顺指着那些骑兵小分队道：“赵叔，胡大哥，我想拦住最后那支骑兵小队。” 赵武平问：“天顺，你要干什么？” 李天顺道：“我想从他们嘴里打探一些突厥人的情况。” “明白了。”赵武平点点头表示赞同。 李天顺打马冲下高坡，采用迂回的方式，从后方向那只骑兵小分队而去。 半路上还告诉大家一定要留两个活口，让胡大哥审问。 此时天色已经渐晚，加上峡谷内焚烧尸体产生的黑烟遮天蔽日，让方圆十里内都笼罩在一片灰暗中。 让李天顺不由想起了恐怖电影‘寂静岭’里的场景。 等那支突厥侦察小队听到急促的马蹄声，刚闻声望去，一把闪烁着淡金色光芒的宝剑已是从天而降。 这些突厥士兵看到，一个同伴的脑袋不知怎么就飞上了天。 速度快得连他胯下的战马都并没有停止奔跑，带着他继续前冲，直到尸身从马鞍滚落在地，战马才停下脚步，诧异地看着主人的无头尸体。 就在剩下的几名突厥骑兵刚拔出刀时，又见一个巨大的黑影像闪电般冲了过来，手中的钢刀接连砍翻了两个同伴。 刀锋巨大的力量，甚至连他们胸前的铠甲都被砍为两截。 “赵将军给我留两个。”随着胡一翁道了句，手中的长剑也频频挥出，转眼间就抹了三个突厥骑兵的脖子。 此时的胡一翁和赵武平一样，都在用这些突厥兵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再看杨灵儿也不例外，本来不喜杀戮的她，一想到刚才那一座座尸山，手中宝剑连续刺出，经将两个突厥骑兵刺于马下。 看得李天顺这个郁闷……不是告诉你们要留活口吗，怎么一上来全是杀招。 眼看剩下最后两名突厥骑兵，有一个已经被赵武平一刀砍落马下。 最后一个正要催马逃跑，也被胡一翁照着后心一剑掷出时，李天顺忙从马背上飞身而起，手中赤霄剑一抖，将胡一翁的飞剑打落。 与此同时，李天顺已是到了那名骑兵的头顶，抡拳对战马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那匹战马哀嚎一声轰然倒地，突厥骑兵也从马上一个前扑摔在地上。 他刚想爬起来，又被李天顺一脚踢在铁盔上，晕了过去。 李天顺也没埋怨小师妹、胡一翁和赵叔的过激行为，对胡一翁道了句：“带上他走。” 胡一翁将那名昏倒的突厥骑兵夹在腋下，四人骑马快速跑到附近的一座山丘后。 这一切只发生在两三分钟内，前面的三支突厥骑兵根本就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片刻后，山丘后面，对那名突厥骑兵的审问已经结束。 为了让他说话，胡一翁把他的牙生生拔下了五颗，最后一掌击在他的天灵盖上送他去见了腾格里神。 幸运的是，这个突厥士兵曾做过一名千户的亲兵，李天顺众人从他口中得到了极为有价值的情报。 一是再次确定了碎叶城的百姓就是被突厥人所杀。 二是西王之所以不战而退，目的是联合突厥的兵马一起进攻齐国。 平西王还答应事成以后以长城为界，将整个西北割让给突厥汗国。 三是占碎叶城有二万余突厥人，主帅名为巴加图尔，是突厥汗国的左贤王，国王的亲兄弟。 他的王帐就驻扎在北城外，外面挂着一面巨大的王旗，非常好辨认。 李天顺立刻纵马上了高坡，举目望向城北的方向，果然发现在那里有片灯火通明的军营，正中有一座巨大的军帐，上面悬挂着一面巨大的旗帜。 经胡一翁辨别，确认那面旗正是左贤王巴加图尔的王旗。 见李天顺一直用炯炯的目光盯着那座营帐，赵武平问：“天顺，你是有什么想法吗？” 李天顺嘴角微微一抽道：“的确有想法，我想在离开碎叶城之前干票大的，偷袭左贤王。 就算杀不了他，也要一把火烧了他的营帐。” 此言一出，杨灵儿想都没想看向李天顺用力点点头。 胡一翁精神一震，撸胳膊挽袖子道：“堂主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属下听你的。” 只有打过仗的赵武平有些犹豫，虽然他也想这么干，不过还是看向李天顺问道：“就我们四个人能行吗？ 我认为当务之急应该是返回灵州，派人把平西王勾结突厥人这个新消息告诉朝廷。” 李天顺看向他道：“放心吧赵叔，不差这一会儿半会，突厥人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人偷袭，对咱们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再说我是不会硬拼的，还要做些部署。” 听到这话赵武平笑了笑，向李天顺投去信任的目光道：“行啊，你部署吧。” “是啊。”胡一翁也道：“我想哪些冤死的百姓都会保佑我们的。” “嗯。”杨灵儿看向李天顺点点头。 虽然她还很怕鬼，但想到会有这么多鬼能保佑师兄，又好像不怎么怕了，再说这么干也是为了他们。 “好。”李天顺道了句，看了看峡谷方向腾起暗红色烟尘，又看了看灯火通明的左贤王大营暗想。 自己虽是个唯物主义者，但还真希望你们的在天之灵能保佑我们…… 第655章 王爷敌袭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虽然空中升起了一轮弯月，但因峡谷内焚烧尸体的黑烟还未散去，将这轮弯月遮掩得严严实实。 左贤王巴加图尔的大营外，一片茂盛的胡杨林里，胡一翁正往几十头骆驼的屁股上涂着牛油。 李天顺走到胡一翁身边，看了一下道：“胡大哥，一定要多涂些，越厚烧起来才越猛。” “放心吧堂主。”胡一翁回道。 赵武平也走了过来，看着这些骆驼道：“天顺，你的主意真好，不过要是把这些骆驼换成马就更好了。” 李天顺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按理说用马是最好不过，但如果我们把马偷出来，一定会引起突厥人的注意，可弄这些拉货的骆驼却没有大碍。” 这时一旁的胡一翁道：“放心吧赵将军，我选的这些骆驼有一半都是头骆驼。 只要它们冲进营，其它的骆驼也都会跟着乱起来。” “明白了。”赵武平应了声，帮着胡一翁往骆驼屁股上涂牛油。 李天顺走到杨灵儿身边，见她正在往一堆箭头上绑着引火之物，地上放着几个盾牌。 火箭是给赵武平准备的，目的是让他防火。 几个盾牌是刚才那几个突厥骑兵的，李天顺把它们收集起来，是在冲营时对大家能有所保护。 “都准备好了吗？”李天顺柔声问。 “嗯。” 杨灵儿点点头，满脸认真的样子，让李天顺想起了一个名词——小内助。 转身从小宏光背上取下一个包裹，拿出了里面的蛇鳞甲递给杨灵儿道：“穿上它。” 杨灵儿知道这是用那条灵蛇做成的宝甲，摇头道：“不……你穿。” 李天顺道：“你必须得穿上，我要保证你的绝对安全。” “不要。”杨灵儿依旧倔强地摇着头。 李天顺想了想道：“我真用不着，你看我身上穿着金丝宝甲，外面有这些突厥人的盔甲，足够了。” “不要。”杨灵儿继续倔强地摇着头。 李天顺眨眨眼，从地上拿起两个盾牌，一个绑在自己背后，另一个盾牌持在手中道：“这回你该放心了吧。” “不要。”杨灵儿还是摇头。 “你这样不听话我可生气了，而且我还不会带着你去闯营。”李天顺祭出了杀手锏。 果然，听到这话的杨灵儿着急了，只好答应穿上蛇鳞甲。 “这就对了嘛。” 李天顺帮杨灵儿卸掉身上原有的皮甲，将蛇鳞甲给她穿好，细心绑好每一根带子，扣好每一个卡扣。 这身蛇鳞甲是按自己的身材尺寸做的，如果不绑紧些，小师妹穿身上一定会逛荡。 好在把突厥人的皮甲再套在外面后，会让里面的蛇鳞甲更紧，这样做是也为了让小师妹看上去与突厥骑兵一样。 为了更安全些，李天顺还拿起一个盾牌递给她道：“冲营时一定要护住头脸，切记不要离开我。” “嗯。” 被捂得严严实实，像个胖娃娃的的杨灵儿用力点头，心里升起一股从未感受过的暖意。 另一边，赵武平和胡一翁也已经准备完毕，李天顺看向他们轻声道： “待火起后就向左贤王的营帐冲，记住千万不可恋战，还是那句话，杀不了他把大营烧了也行。” 赵武平道：“放心吧，我明白这是突袭，要快进快出。” “对，快进快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平安出来。” 李天顺道了句，骑上小宏光。 为了隐藏身形，他特意选择了离大营出入口比较远的一处木质栅栏，赶着这些骆驼缓缓向那里而去。 虽然有夜色的养护，但在离着营寨还有十几丈时，这群行走的骆驼还是被一个突厥哨兵发现了。 就在他刚想发问时，被突然射来的一颗石子正中眉心，哼都没哼一声栽倒在了望台上。 李天顺纵马来到那处木制栅栏外，手中赤霞宝剑挥动间，像切豆腐般在栅栏上切开了一个大口子，同时对着胡一翁和赵武平挥挥手。 二人立刻点燃了拴在骆驼尾巴上的火绳，一团团火光在骆驼屁股上快速燃烧起来。 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那些本来安安静静的骆驼猛得身子一抖，呲着牙，咧着嘴，瞪着眼睛冲向前方的营寨。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营寨里的突厥士兵惊愕不已。 他们只看到一群骆驼冲到了眼前，撕咬着挡在面前的一切东西，奔跑的速度比骏马还快。 要命的是，这些骆驼身上全着着火。 军营里的帐篷多为牦牛皮所致，为了防雨雪还在上面涂了桐油，只要被这些骆驼碰到就会被迅速点燃。 一传二、二传四、三传八……眼看着军营里的帐篷就成片成片着了起来。 更要命的是，军营里其它的骆驼被这些骆驼的低吼声吸引，也像发了疯般冲四处狂奔。 这也是李天顺第一次看到骆驼发疯，更是第一次听见骆驼叫。 怎么形容呢？ 有点儿像马叫，但要比马的嘶鸣声低沉，加上烈火焚身，让这些骆驼的叫声更是带着几分凄惨。 它们不但点燃了沿途的帐篷，还像坦克一样从突厥士兵的身上踩过，即使有突厥士兵想拿刀枪阻拦，也会被发疯的骆驼撞飞出去。 按照原来的计划，李天顺带着杨灵儿、胡一翁和赵武平，纵马直奔左贤王的那座大帐。 一来他们都不恋战，二来身上都穿着突厥骑兵的皮甲，加上军营里已是乱做一团，根本没人发他们有什么不对。 与此同时，外面的火光和惨叫声也惊醒了酒后的左贤王。 多年的征战的生涯，让他立刻从迷茫中清醒过来，一把推开两名光着身子的舞伎，从熊皮褥子里一下子就窜了起来。 连盔甲都来不及穿，只套上一件貂皮长袍，手拿两柄铁锤，在几名亲兵的护卫下冲出帐篷。 目入他眼帘的是两头全身冒着火的骆驼，要不是左贤王躲得快，非得让这两头骆驼个踩中不可。 眼看这两头骆驼冲进了自己的大帐，眼看帐篷蹿起了火苗，左贤王二话不说，跳上亲兵牵来的战马举目四下观瞧。 第656章 确认目标 骑在马上的左贤王看得更清楚了，就见自己的营寨里燃起了无数处大火。 许多身上冒着火的骆驼四处乱窜，营地里的战马也到处乱跑，风借火势火借风势力，眼看整座大营都烧了起来。 众军士在火焰里奔逃着，有人身上着了火，在地上翻滚嚎叫，又被那些慌乱的骆驼、战马和军士踩在脚下，简直惨不忍睹。 正这时，就见一名赶来的千户将军大叫道：“王爷，是敌袭，敌袭！” “怎么会有敌袭？”左贤王下意识反问了句。 要知道，自己的人马可是被平西王放进来的，整个西北除了平西王的人马，就没有大齐国的军队。 可在这种危机时刻，他也顾不上多想，对着那名千户道：“传令下去不要慌，迎战，迎战。” 本来突厥军队是十分训练有素的，可这场敌袭来得实在太突然。 加上到处都燃烧着大火，还有无数奔跑的马匹、骆驼和人，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就算左贤王下达了军令，也无法快速传达下去。 眼见局势越来越乱，左贤王也不敢轻易往最乱的地方跑，带着五六十名亲兵，像着没有火的方向纵马而去。 他的想法很简单，哪里没有火哪里就肯定没有敌人。 再说碎叶城里的人看到这里的情况后，一定会出城援助，只要能等到援军到达，就算有再多的敌人也不惧。 刚没跑出几步，左贤王突然听到侧旁有人喊他：“前面的可是王爷殿下。” 左贤王下意识回头道了句：“正是本王，有什么事？” 可下一瞬他就发觉不对劲，就见有四个本部骑兵正纵马飞驰，同时一支火箭仿若流星直奔自己射来。 “哎呀！” 左贤王惊得大叫了声，猛一低头，火箭擦着自己的头皮“嗖”得飞了过去。 虽然没伤到他，却把头发引着了。 突厥男人发式多为辫发，既将头发辫成多股垂于脑后，本不易点燃。 可是左贤王是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根本没有梳，蓬松的头发遇到明火立刻烧了起来。 另一边，李天顺带着杨灵儿、胡一翁和赵武平，已经冲到了离左贤王不到百米处。 刚才那句‘前面可是王爷殿下’的话，就是他让胡一翁用突厥语喊出来的，为的就是确定左贤王的身份。 见赵叔没有射中对方，李天顺大叫一声，催动胯下小宏光，冲着左贤王就扑了过去，杨灵儿、赵武平和胡一翁紧紧跟上。 此时的左贤王正拍着头上的火，非常好辨认。 左贤王身边的十几名亲兵也意识到了不对，不用主子发话，纵马提着刀枪迎向那四人。 见有左贤王的亲兵阻拦，跑在前面的李天顺先是一剑斩了一个，同时小宏光长嘶一声，扬起前腿，一马蹄又踢飞一个。 并马骑行的杨灵儿也频频出手，三尺清锋一阵劈刺，眨眼间也斩杀了两名亲兵。 赵武平和胡一翁则在李天顺和杨灵儿两侧掩护，将那些试图从侧翼袭击的突厥军拦住。 虽然周围乱作一团，甚至连人的说话声都听不到，但左贤王已经看明白了，这四个扮着突厥骑兵的人就是敌人，且目标明显，就是冲自己来的。 “给本王拿下他们，有重赏！” 被烧得头皮剧痛的左贤王不但不退，反而对身边的亲兵下达了命令。 又有四名亲兵手持长矛冲了上去。 李天顺看到，这四个左贤王的亲兵都长得异常魁梧，胯下的战马也异常高大，手里拿着足有两米多长长矛，一看就是精锐。 老子杀的就是精锐……一拍小宏光的屁股就迎了上去。 手中赤霄剑一挥，将一名亲兵的头颅斩落，因剑太快，这名丢了脑袋的亲兵依旧保持着挺枪的姿势前冲。 李天顺一把将其手中的长矛夺过，反手一枪，将另一名赶来的亲兵穿胸而入。 因为力道刚猛，长矛竟穿透这名亲兵的胸膛，扎在几丈远的一个突厥骑兵身上。 就在这时，另两个亲兵也挺矛刺了过来，李天顺天顺刚要挥剑格挡，杨灵儿已是从侧旁挥出宝剑，硬生生砍在了两只矛身上。 可就算杨灵儿武功高强，但那两个亲兵用的长矛皆是铁质，“铛”得一声中，杨灵儿的长剑不但没有削断长矛，反而被反弹了回去。 好在杨灵儿及时晚了个剑花，宝剑在长矛上一划，借着身下战马的前冲之力，顺势抹在了一名亲兵的脖子上。 血光迸射间，亲兵落马倒地。 见另一个亲兵的矛尖已经刺向小师妹，来不及回剑的李天顺探出左手，“砰”得抓住了矛杆。 运起内力向外一轮，那名亲兵仿若被甩飞的一条破麻袋，从马上飞出几丈远，重重摔落在地。 口中狂喷鲜血，显然被震伤了内脏，也活不成了。 “嗖嗖……” 两只箭羽突然呼啸而至，一支射向李天顺，一支射向杨灵儿。 李天顺侧身躲过箭矢，杨灵儿则用手中盾牌挡住了这一箭。 战马交错间，李天顺看到不远处两个突厥骑兵正弯弓搭箭描向这边，刚才的冷箭就是他们射得。 李天顺从皮囊里取出两枚石子，对着那两个突厥骑兵屈指弹去。 “砰砰”两声，石子分别打在了他们的额头上，顿时打得他们脑浆迸裂摔于马下。 这些石子是李天顺特意在出发前准备的，都是大小差不多的鹅卵石。 自从自己的武功进入道刚劲境界后，他发现师父这手‘弹指神通’的功夫，有时比火枪还管用。 其他的那些左贤王的亲兵，见李天顺竟如此勇猛，竟不敢上前与其争斗，只是开始不住放箭。 一时间箭矢如飞蝗而至，在这种夜间混战的情况下，就算李天顺、杨灵儿、赵武平和胡一翁尽力格挡，还是有不少箭矢穿过刀剑的空隙射中了他们。 好在他们身上都有突厥人的皮甲，就算中几箭也未能穿透甲胄，加上手中有盾牌，将那些射向自己面门的箭也都挡了下来。 可这样下去挨射也不是办法，李天顺干脆抓出一把石子，运足内力向那些射箭的突厥兵就甩了过去。 第657章 小心身后 李天顺甩出的这把石子仿若子弹飞出，一片哀嚎声中，瞬间就打翻了十多个射箭的突厥兵。 大吼一声，继续向左贤王冲去。 小宏光不愧为汗血宝马，如红色的闪电砸进了护在左贤王身前的亲兵里。 这些亲兵哪经得起这般撞击，立刻撞飞出去。 左贤王这时也看清了，直奔自己来的是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少年，虽然年轻却武功极高，所到之处如入无人之境。 左贤王大惊的同时却没有慌，见来人的剑已到眼前，抡起手中两柄铁锤就迎了上去。 “刺啦”一声尖锐又刺耳的声音中，赤霄宝剑在两柄铁锤上划出一道耀眼的火花。 李天顺只觉手臂微微一麻，锋利无比的赤霄宝剑，竟然被对方的铁锤弹了起来。 看着铁锤上被划出的深深剑恨，李天顺明白赤霄宝剑再锋利，也不可能斩断这两个如婴儿脑袋大小的实心铁家伙。 收回宝剑的同时，使出一招毒龙探海，赤霄剑从两柄铁锤间的缝隙就穿了过去，直刺左贤王眼睛。 左贤王不愧为突厥汗国的领兵统帅，身上的功夫也不弱，怪叫一声扔掉两只铁锤，身子往后一仰，居然堪堪躲过了这一剑。 李天顺手腕一拧，宝剑呈九十度角对着左贤王斜着再刺。 哪知躺在马背上左贤王已经失去了平衡，扑通一声栽落马下，虽然摔了个狗啃屎，却无意中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李天顺挥剑就要再刺，忽听杨灵儿尖叫了声，同时听赵武平喊道：“小心身后！” 李天顺下意识趴在马背上。 “嗖嗖嗖……”几只箭羽几乎插着头皮飞了过去。 李天顺反手打出一把石子，将背后偷袭的那几名突厥射手打倒，起身欲再寻左贤王时，又有几把长矛从侧旁刺了过来。 李天顺一边挥剑格挡，一边频频出掌，将那几名突厥亲兵打得骨断劲折，吐血而亡。 可就这么一耽误，左前王已被手下人救了起来，跨上一匹战马就往碎叶城方向跑，转眼奔出了十余丈。 李天顺大急，将赤霄剑入鞘，掏出两把火枪，对着左贤王的背影把四颗弹丸都打了出去。 因距离太远，加上左贤王身后有亲兵护送，四颗弹全打在了亲兵的身上。 左贤王哪见过这样冒火的暗器，更是大惊，死命抽打胯下战马。 估计战马被这几声巨大的枪响惊到了，居然先顿了下，然后才再次扬起四蹄狂奔， 延缓了左贤王逃跑的速度。 李天顺见状，对着杨灵儿他们大叫道：“跟上我。” 杨玲儿、胡一翁和赵武平立刻紧跟其后，同时用刀剑抵挡着不断聚拢过来的突厥兵。 就在这时，李天顺看到了地上那两柄左贤王遗落的铁锤。 也不勒马，身子往马背上一趴，伸手将它们捞了起来，一手擎着一个继续追击。 眼看那个少年越追越近，左贤王大惊失色，边跑边狂喊着：“拦住他，拦住他！” 此时他身边的亲兵已经不足十人，这些亲兵闻言纷纷调转马头，挺着长矛直奔李天顺。 李天顺右手一挥，铁锤便砸在了一名突厥兵的胸口，“咔嚓”一声胸甲崩碎，将其打得倒飞出去。 左手一挥，锤头砸在另一名亲兵的铁盔上，打得他是铁盔塌陷，脑浆迸溅摔于马下。 再看李天顺继续舞动双锤，面对十几名突厥兵的长矛如入无人之境，打得他们人仰马翻。 直到这时李天顺才体会到，古代战场厮杀时锤棍类的打砸类武器就是好使，加上自己深厚的内力加持，就算对方是铁打的汉子也能给他砸扁了。 但见这些突厥兵一个个冲上来，倒下一个另一个就替上去，有的在死前还高喊着什么口号。 这也让李天顺感受了突厥军队的好战与强悍。 此刻，左贤王身边已经再无亲兵护卫，听身后的马蹄声急促，他回头一看那少年已是离着自己不到五丈，吓得面色如土色，继续死命催促身下的坐骑狂奔。 “哪里走！” 李天顺大喝一声，将手中一柄铁锤掷了出去，不想被左贤王侧身躲过。 你能躲，马还能躲吗……李天顺将另一只铁锤也猛得掷出。 铁锤挂着“呼呼”的风声。“砰”一下砸在了左贤王骑着的马屁股上。 巨大的疼痛将这匹战马打得一声长嘶，四蹄一软，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救驾，赶快来救驾呀！” 左贤王连滚带爬站起身，撕心裂肺的喊着，身上脸上全是土。 “贼子怎敢伤我王爷？” 就在这时，一个突厥将军纵马提枪，突然从暗夜里向李天顺刺来，正是刚才向左贤王报信的那位千户。 原来刚才小宏光跑得太快，已将杨灵儿、赵武平和胡一翁甩在了后面，让他们无法劫击这个突然出现的突厥将军。 等全力追击左贤王的李天顺发现他时，对方的枪尖已经到了耳边。 此时的李天顺手上已经没了铁锤，想拔赤霞剑也已不及，情急下只得身体右斜避过对方的枪尖。 紧跟着双臂一错，竟然将这条两米多长的扎枪从中间生生折断。 即使是这样，因为对方的马是斜刺冲出来的速度实在太快，李天顺能躲得开，小宏光却躲不开。 “砰”的一声闷响中，两匹马撞在一处。 就在撞击的一瞬间，李天顺双脚在马鞍上一点，施展轻功腾身而起。 身子半空的李天顺低头看去，见小宏红光被撞得一个趔趄，马失前蹄翻倒在地，庆幸的是又立刻站了起来。 再看那名突厥将军的马摔得更狠，巨大的冲力竟把马脖子硬生生折断，突厥将军也被甩到了地上。 落地后的李天顺见十几米外的左贤王正发足狂奔，眼看就要消失在黑夜里，当即施展凌波微步追去。 那个突厥千户也从地上爬了起来，紧追不舍的同时，拔出腰刀就像李天顺的后心奋力掷去。 察觉身后恶风不善，李天顺身形一顿，反手将袭来的腰刀抓住，照着那名突厥将军反掷了回去。 这一掷之力何等厉害，白光闪动间，腰刀已是从那名突厥将军的胸膛洞穿而过。 速度快的让突厥将军都没感觉到疼，奔着李天顺继续狂奔了几步才感到脚一软，眼前一黑，倒地气绝身亡。 李天顺看都不看他一眼，继续施展轻功追击左贤王…… 第658章 迎上去再说 别看左贤王在趁李天顺杀千户的时又多跑出了十几米，可李天顺的凌波微步何等神速，只两三步就跨过十余米，离着左贤王已不到七八米远。 左贤王见对方竟快得像鬼魅，心中大骇的同时竟没有多少慌乱，眼见地上有副遗落的弓箭，立刻捡了起来。 他自幼弓马娴熟。跟随父皇和皇兄屡次出征，危急中竟还能快速弯弓搭箭，对着追来的李天顺就是一箭。 这一箭既隐秘又快似流星，换旁人一定躲不开，可李天顺的反应实在太快了，侧身躲过的同时已然到了左贤王的身边。 一把抓住他的胸甲将其按在地上，另一只手抽出了赤霄剑。 “好汉饶命，只要你饶本王不死，本王可以给你一切！”左贤王被摔得感觉全身骨头都碎了，用大齐叫道。 “原来你懂大齐话。”李天顺咬着牙道：“那好我告诉你，我是替被你屠杀的两万无辜百姓寻仇的！” 说这话的同时，李天顺的嘴角露出了狰狞又悲悯的笑意。 恍惚间仿佛看到了那两万条冤魂，看到了那些被侮辱致死的女子，看到了被挑在枪尖上虐杀的婴儿，看到了一个个被斩尽杀绝的家庭。 剑光一闪，左贤王的脑袋被生生割了下来。 这一剑的速度实在太快，左贤王的脑袋在离开脖子后，竟还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 李天顺解下身上的皮囊，将他的头放到里面，还特意搜了搜他的身。 发现左贤王身上只穿着一件裘皮大氅，外面系着腰带，里面什么也没穿。 不过在他的腰带上找到了一块巴掌大的金牌，李天顺将其取下一并放进皮囊里。 这时杨灵儿、赵武平和胡一翁刚纵马赶到，跟着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小宏光。 当他们看到地上左贤王那具无头尸时，皆露出了惊喜的神情，为李天顺这招夜袭钦佩不已。 没想到不但成功烧了对方的大营，而且还斩了对方的主帅。 要知道，这可是突厥汗国皇帝的亲弟弟呀！ 可众人还来不及说话，就听原本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混乱声已经开始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阵阵喊杀声。 李天顺骑上小宏光举目看去，就见从碎叶城的方向杀出了无数手举火把，骑着战马的突厥大部队。 同时城楼上也敲响了战鼓，“咚咚咚咚”的声响震耳欲聋。 再看远处那座左贤王的大营，已是看不到众多盲目奔跑的突厥兵，取而代之的是他们已开始有序的取水灭火。 最为要紧的是，一直突厥骑兵部队正向他们这里扑来，只是因为月黑风高，加上他们只有四个人的缘故，暂时还没有被发现。 见情况危机，李天顺道：“我们得趁乱马上走”，言罢便带着众人拨马向西北方向而去。 这是李天顺他们早前就规划好的撤退路线，只要往西北方向跑出二十余里，就能进入一片山区。 到了那里，总算是千军万马也很难找到他们。 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西北方向此时也像其它方向一样，出现了成群结队的突厥骑兵。 就在大家着急如何脱身时，李天顺灵机一动，指着那些骑兵道： “大家不要慌，迎上去先跟着他们走，然后再想办法脱离。” 几人立刻打马迎向那支突厥骑兵，这些突厥人怎么也想不到，敌人胆子会这么大？ 还以为李天顺他们是左贤王军中的人，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继续前行。 李天顺他们混进这支骑兵队伍后，无声息解决了四个突厥兵，拿了他们的火把，跟着跑了一段后特意放慢速度，混到了队伍的后面。 又趁着混乱熄灭火把，摸黑向西北方向的深山而去…… 两刻钟后，四人已是登上了一座山丘，回身遥看碎叶城的方向。 此时夜已三更，一轮弯月从云层里隐现出来，天上云淡风轻，看上去一片平和，地上却是千军万马，可以看到无数闪烁着的火把光亮。 见山丘依然漆黑一片，李天顺知道并没有突厥人发现他们，这才放下心。 从小宏光上下来，点燃一个火折子，借助微弱的光亮查看众人有没有受伤？ 就见几人手里拿着的盾牌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箭矢。 赵叔和胡一翁的胡子都被火烤焦了，赵叔后背被中了三箭，胡一翁肩膀中了一箭，腰上中了一箭，皮甲上也有不少被刀砍的痕迹。 好在突厥人的盔甲很坚固，他们即使中箭也受伤不重，只需服些金疮药便无大碍。 杨灵儿有蛇鳞甲的保护，身上即使中了箭也会被弹回来，并没有受伤。 只是小丫头原本粉嫩的小脸，被烟火熏的黑一道白一道，像只小花猫。 李天顺身上也中了几箭，不过外有皮甲的保护，内有金丝软甲的防护，这些箭也伤不到自己。 取出手帕递给杨灵儿笑道：“快擦擦脸，看你都快成小花猫了。” “嗯？”杨灵儿轻疑一声，从怀里取出一面小铜镜，借着火折子的光亮看到了自己的脸。 “呀！”她又来了声，忙转身擦拭起来。 另一边，李天顺已是打开了皮囊，取出了左贤王的人头。 看着这个面目狰狞，双眼圆睁，明显死不瞑目的左贤王，赵武平咬着牙道：“死有余辜！” 胡一翁也点点头，对着李天顺拱拱手，动情的道：“堂主，您这可是为碎叶城的两万百姓报了仇！” “报仇有什么用，人都死了……”李天顺哀叹了声，拿出那枚金牌给了胡一翁道：“你看看，这个是否可以证明左贤王的身份。” 胡一翁看了看兴奋的道：“没问题的堂主，这就是左贤王的腰牌，上面的突厥字写的是突厥汗国左贤王。” 李天顺看着左贤王的人头道：“胡大哥，麻烦你用生石灰把这颗人头保存好，我留着它有用。” 胡一翁道：“属下明白您的意思，这颗人头不但可以震慑突厥，也可以震慑平西王的兵马。” “不错。”一旁的赵武平道：“天顺你斩了他，可是为朝廷立了大功！” 李天顺再次叹了口气道：“什么功不功的，看到它我就想起了那两万惨死的百姓。” 听到这话，三人同时看向了峡谷的方向。 虽然离得远，但依然可以隐隐看到焚烧尸体的火光，心情越发沉重…… 第659章 这叫灯下黑 看着峡谷内焚烧尸体发出的光亮，赵武平咬牙道：“天顺，现在当务之急是回灵州与杨教主会合，想想赵大人那边应该把消息传到京城了。” 李天顺点点头。 赵方用不着走到京城，他只需脱离平西王管辖的区域，到达河北道安西都护府，利用那里的八百里加急将平西王叛乱的消息传到京城。 看向他道：“赵叔言之有理，不过我们现在急也没用，恐怕到灵州没那么容易。” 赵武平知道李天顺的意思，那就是碎叶城的突厥兵一定会全力搜捕他们，忙道：“那我们还不趁着夜色走。” 李天顺却摇头道：“不行，突厥军都是骑兵，他们的速度并不比我们慢，而且我估计现在走戈壁滩不会安全了。” 赵武平：“那怎么办？” 李天顺看向胡一翁道：“胡大哥把地图拿来，我们看看还有别的路？” 胡一翁应了声，将杨天辰给的西北全域图拿出来，铺在了一块巨石上。 借着火折子微热的光亮，李天顺看到，从碎叶城往北是巴尔喀什湖，那里都是沼泽，没有合适的逃生路线。 往南是一片沙漠，是高昌国的领土，具自己查阅资料所知，高昌国表面上臣服大齐，却因和突厥汗国相邻，与他们也保持着不明不白的关系，所以这条路也走不通。 往西走是南辕北辙，深入突厥汗国腹地，去了无异于自投罗网。 看来只有往东，绕道去灵州。 李天顺指着地图上碎叶城右边的山脉道：“胡大哥，如果我们走这里需要绕道多少天？” 胡一翁沉吟一下道：“大概需要十天。” “十天，还可以。”李天顺喃喃道了句，指向那处山脉，斩钉截铁的道：“那就走这里，天山！” 听到这话的赵武平愣了一下道：“我听说天山尽是一望无际的雪山，我们能过去吗？” 不待李天顺说话，胡一翁笑道：“赵将军，堂主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们不必翻越天山，只需走山下就可以到达灵州。” 说到这时，胡一翁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李天顺道： “可是堂主，进天山的路在碎叶城的后面，趁着现在突厥人不一定封锁那里，我们趁着天没亮想办法摸过去。” 李天顺一听就急了，忙道：“快走。” 几人立刻骑马下了山丘。 可他们还是低估了突厥人的速度，等赶到通往天山的路口时，发现那里已经被封锁了。 四人借着夜色的掩护远远看去，就见有无数火把在闪烁，少说也有上千人的部队驻守。 “哎呀，还是晚了！”胡一翁拍着大腿道。 赵武平咬咬牙看向李天顺问：“我们冲过去？” “我看行，不然等天一亮就麻烦了。”胡一翁应和道。 再看杨灵儿小脸儿绷得极其严肃，对着李天顺点点头，暗夜里一双大眼睛闪着光，带着拼死也要护送你出去的决心。 “不行，那样太冒险了。”李天顺道：“这和点了骆驼突袭大营完全不同，突厥人现在已经有了准备，而处在高度戒备中，硬闯会吃大亏的。” 赵武平：“那怎么办？” 李天顺指了指身上突厥人的盔甲道：“我们进城先住上一晚。” 嗯？ 三个人都看向李天顺，觉得这个想法太疯狂了。 李天顺笑了笑道：“这叫灯下黑，突厥人认为我们一定会连夜往灵州跑，等天亮我们再从关卡出去，成功的机会反而更高。” 李天顺的这个办法是有依据的，上辈子一些智商高的犯罪分子，在面对围追堵截时往往选择逆向而行，出现在警察认为出现不了的地方。 这种擅长伪装自己身份和意图的罪犯最是难抓。 虽然李天顺的想法很疯狂，但胡一翁和赵武平也没更好的法子，只能冒险一试。 至于杨凌儿嘛……师兄说什么是什么。 三人跟着李天顺掉转马头，再次向碎叶城而去。 ……… 与此同时，碎叶城内，原镇守使衙门的大堂里。 左贤王的副手了凡图吧将军与一名万户侯，十几名千户正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们面前的一张担架上，躺着左贤王的尸体，脖子上那块碗大的疤被贴上了一层金箔，这是突厥人对这位左贤王最后的尊敬。 “怎么还没有找到他们？”了凡图吧将军抹了把脸上是泪水，咆哮着道。 那名万户侯回道：“将军放心，属下已经派人封锁了周围各个路口，他们一定会往齐国腹地跑，派出两千骑兵沿官道去追了。” 了凡图吧将军站起身道：“不够，通往灵州官道两旁的戈壁也要封锁，传令下去再派一万骑兵给我追。 追上以后能抓活的就抓活的，抓不了活的死的也行，记住，一定要把王爷的头给找回来！” 万户侯明显犹豫了一下道：“可是将军，按大汗与平西王的约定，我们明日一早就要兵发灵州，与平西王的兵马合兵一处攻打安西都护府。 您这么一来，恐怕明天就发不了兵了。” “你懂什么？”了凡图吧将军叫道：“如果我们抓不到这几个人，怎么向大汗说？ 快去办，不差这一日两日，他们绝不会走远，都去都去！” “是。”堂内几名千户同时应了声，跟着那名万户侯火急火燎向外走去…… 了凡图吧将军说的没错，李天顺他们确实没走远。 就在他们商议如何围追堵截时，李天顺四人骑着马，刚刚从镇守使衙门外的街道走过。 甚至还看到了那些千户出来，在亲兵的簇拥下骑马向城外跑的身影。 在李天顺的授意下，会突厥话的胡一翁混进一处供给军需的地方，偷了二十多斤胡饼，十几斤牦牛肉干，两皮囊葡萄酒，还有几张狼皮大氅。 自屠城后，碎叶城已经成了一座空城，虽然有不少突厥士兵占据了民房，但大多被派出城抓李天顺他们了。 李天顺选择了一处偏僻的院落住了下来，在院子里的柳树上砍了十余斤柳条枝。 在西北，柳树和杨树非常常见。 第660章 讨花 李天顺用这些柳条煮了一大锅水，让大家用这种水洗浴。 这是李天顺上辈子服兵役时学到的知识，柳条枝煮水具有祛风除湿，解毒消肿的功效。 他们在峡谷里虽然捂得很严实，但那些焚烧尸体的烟还是无孔不入，这样可以很好去除沾在身上的尸毒。 李天生特意将这家唯一的浴桶给了小师妹，在小师妹的房外一直守护她洗完。 看着白白净净，身上散发着一股柳条清香的小师妹，告诉她抓紧休息，明日还要赶路，然后才自己去洗。 等李天顺洗完后，发现小师妹居然坐在房门外打坐练功，不由问道：“怎么不去休息？” 杨灵儿道出了两个字：“陪你。” 李天顺笑了笑，像当初在京城分别时那样摸了摸她的脑袋，弄得杨玲儿小脸绯红一片。 李天顺不知道的是，小丫头已经暗暗发誓要勤练武功，虽然已经追不上师兄，但也不能落得太后。 经过胡一翁的探查得知，城内和城外的突厥士兵已经倾巢而出，去往灵州城的官路和戈壁上围堵他们。 直到这时，胡一翁、赵武平、杨灵儿才知道李天顺的厉害。 暗道如果直接往灵州跑，就一定会遇到突厥大军，千军万马中就算武功再高，也是死路一条。 于是，在上万突厥军队在隔壁滩上喝西北风时，李天顺他们已是舒舒服服睡了一觉。 吃了早饭后，几人才大摇大摆出了碎叶城，向着通往天山的关卡而去。 正如李天顺料想的那样，突厥人怎么也想不到，这些杀了左贤王的人会大白天从他们眼皮底下过去。 更想不到李天顺他们会南辕北辙，反其道行之，因为他们重点防范的是通往灵州的方向。 经过一夜的折腾，这些早已困乏的突厥兵只是简单问了一下，从胡一翁口中得知他们是去换防后，便痛快的开闸放人。 四人骑马出了关卡后，就再也看不到突厥人的身影。 继续狂奔了一天，傍晚时分就看到了远处那座四季不化的天山。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虽然李天顺的计划是从天山边上绕道回灵州，但也要做好防寒准备。 当晚，他们就露宿在戈壁滩上。 穿上厚厚的狼皮大氅，升起篝火，烤着胡一翁打的一只羚羊，喝着葡萄酒。 夜晚的戈壁星光点点，低垂的银河仿若即将洒落在大地上，将这片古老又静寂的戈壁滩点缀得如诗如画。 在星光和月光的照耀下，奇形怪状的石头矗立其中，看着大自然的杰作。 感受着戈壁独特壮丽的夜景，李天顺不由想起了那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诗句。 前半夜时下起了中雪，内力较深的小师妹不怕冷，却还是怕鬼，依然依在自己身边入睡。 李天顺把赵武平和胡一翁叫来，一边看着地图，一边推想他们赶到灵州城后会出现的情况。 对于古代的排兵布阵李天顺懂得不多，不过上辈子从军和从警的经验，加上自己对那位伟人指挥过那些战役的了解，让他对战争态势有着超出一般人的判断。 经过商议后，胡一翁和赵武平一致同意李天顺的预判。 认为他们等到了灵州后，平西王和突厥人的兵马应该与河北道的兵马对上了阵。 按照地图所示，主战场应该在西北与河北道交界的安西都护府。 李天顺的计划是，等到达灵州与师父会合后，就让师父把天明教的人调往安西都护府。 当然，李天顺不会让天明教的人去与叛军直接作战，而是计划让他们协助朝廷平叛。干点后勤保障，打探敌情，暗杀敌指挥官的活。 这样一来可以避免天明教的人出现大的伤亡，二来也可以在平叛后为天明教恢复名誉做铺垫。 第二天一早，几人就到了天山脚下，开始顶风冒雪向灵州城进发。 李天顺看着天上飘落的雪花，若有所思的道：“不知道赵大人把平西王叛乱的事传到京城没有？” 赵武平掐着手指算了算道：“赵大人是在五日前离开灵州的，他扮做百姓应该走不快，但估计现在已经到了河北道。 如果八百里加急今日送出，估计再有五天就能把消息传到京城。” 李天顺点点头，瞥了眼裹着狼皮大氅的小师妹，发现她小手冻得通红，问道：“你怎么不把手包上？” 杨灵儿：“忘了。” 因为时间匆忙，胡一翁没有弄到突厥人的手套，李天顺就让大家用布缠在手上防寒。 “这样手会冻坏的。”李天顺摘下自己的手上的布，缠在小师妹的手上道：“怪我尽顾着和胡大哥和赵叔商议事了。” 杨灵儿红着脸道：“你呢？” 李天顺笑道：“我在缠一块布就是。” 感受着手上的布条传来的温度，杨灵儿给了师兄一个甜甜的笑意。 ……… 与此同时，几千里外的京城依旧太平无事，车水马龙。 长公主府的那座花厅里，太子周弘挺着大肚子背着手，看着那些争奇斗艳的花卉笑呵呵道： “皇姐，没想到你府上的花比我东宫的好多了。” “那是太下没有精心侍弄。”坐在一旁喝茶的长公主道。 她今天穿着一条绣着凤凰的红裙，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鬓，上面斜插一朵牡丹花，美而不骄，美得无以伦比。 “那你就把这几盆花给了我吧。”周弘没皮没脸的道。 长公主：“只许拿一盆。” 周弘：“一盆太少，我就拿十盆。” “最多两盆。”长公主皱眉道。 周弘：“五盆，多了我也不拿了。” “你……”长公主还想说什么，随即叹了口气道：“就五盆。” “呵呵呵……”周弘笑嘻嘻招呼跟自己来的小太监道：“过来过来。” 小太监屁颠屁颠跑了过来：“殿下，有事您吩咐。” “这个，这个，还有这三盆。”周弘在一堆花盆里选了五盆道：“这五盆给我带回东宫去。” “是。”小太监应了声，点头招呼门外的同伴。 立刻有几个太监低眉顺目走进来，开始往外抱花盆。 第661章 一定要藏好 长公主看着自己的花被太子弄走，虽然心里不大痛快，但还是咽下了这口气。 因为自从上次春闱狩猎后，她发现自己对这个太子弟弟已经狠不起来了。 一来如今李天顺是他的伴犊，冲这个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对他。 二来这位太子弟弟对自己也不错，当时自己遇险时，在山谷外愣是等了自己一夜。 这时，一名公主府的侍女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包袱，轻声轻语对长公主道：“殿下有您的信，是从灵州那边寄来的。” 灵州……长公主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猜到了什么，眼前一亮道：“快拿来。” 侍女恭恭敬敬将包裹放在桌上，退了下去。 长公主打开包裹，就见里面有一个油纸包。 她并没有急着打开，直接找到里面的信，展开后看了起来。 殿下，你还好吗？ 不知道有没有想我，反正我是挺想殿下的…… 长公主的脸瞬间就红了，心道这哪像一个门客对主子说的话，不过、不过读起来心里却是热呼呼的，继续往下看。 我已到了灵州，这里盛产腊驴肉，殿下尝一尝味道非常特别，至于说什么味道嘛，那就是我爱你的味道…… 长公主越看越面红心热，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正这时，旁边走来一个人影，用好奇的口吻问：“皇姐你怎么了，谁的信？” “哗啦”一声，长公主忙不迭把信塞进袖子里。 从没看过皇姐这般模样的周弘吓了一跳，伸手向皇姐的袖口就够，嘴里还道：“让我看看是谁的信？” “走开，本宫的信岂能是谁都能看的？”长公主“蹭”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还往后退了几步。 这让周弘更加好奇，追上来道：“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此时的长公主已经镇静下来，又退了两步道：“你不用看了，是李天顺给我的信。” “天顺给你写信了，都写了什么？”周弘问道。 见皇姐又退了两步，也不好再抢。 长公主道：“也没什么，告诉我他到灵州了，还给我寄了一包什么腊驴肉。” 说完不再理会周弘，打开桌上的那个油纸包，现出了里面红彤彤散发着香气的腊驴肉。 周弘伸手就抠下一块，放进嘴里边嚼边道：“嗯，这东西挺好吃的！” 长公主看了他一眼，用纤纤玉指也掰下一小块放进口中。 虽说并不是很好吃，却别有一番滋味…… 这时周弘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身看向刚才送包袱的那个侍女道：“有没有李天顺给我写的信？” 那名侍女忙施礼道：“太子殿下，奴婢不知。” 周弘又看向门口自己带来的那个小太监问：“有没有收到李天顺给我来的信？” 小太监一愣，回头问另外几名东宫的太监：“你们收到李大人太子的信了吗？” “没有。” 几名太监纷纷摇头，其中有一名岁数大些的太监对周弘道：“回太子殿下，如果李大人给您来信，应该和公主殿下是一起到的，奴才们没收到，应该就是没有。” 周弘听后顿时就来了脾气，骂道：“好你个李天顺，给我皇姐写信居然不给写，简直岂有此理！” “说谁岂有此理呢，李天顺是我的门人，太子殿下说话要客气些。”侧旁突然传来了长公主的声音。 “你……” 周弘刚想回怼两句，可看到皇姐正怒视着自己，气焰顿时减了一半，可嘴上依然不饶道：“他是你的门人，还是我的伴读呢？” 看着太子气呼呼的样子，长公主突然觉得心里特别舒服，看来李天顺还是把自己放在了第一位。 不过转念一想，也不能让太子因为这事记恨李天顺，眼珠一转道：“其实李天顺在信里提到你了，还说这包酱驴肉要分你一半。” “真的假的？”周弘的胖脸上现出了喜色。 “当然是真的。”长公主道。 “那皇姐你让我看看。”周弘走到长公主身前伸手索要信件。 长公主自不会给他看，鼓着腮帮大声道：“这是私人信件，不能给你看，再说我能骗你吗？” 看着皇姐嚣张的气焰，周弘还真有点儿怕，想想皇姐也不会骗自己，呵呵笑道：“不看就不看，不过这块腊驴肉我可就都拿走了。” 长公主立着眼睛道：“李天顺在信里说了，一人一半。” “一人一半就一人一半”周弘还是被血脉压制了，叫了声：“来人呐，取刀来。” 有太监递过一把小刀，周弘上去就切走了一大半，递给太监道：“收好。” 长公主苦笑一声，却不再说什么，毕竟自己骗了他，让他多占些便宜也无妨。 “走了走了，有时间再来看皇姐。”周弘捡了便宜就跑，带着贴身的几个太监离开了。 见他走后，长公主忙不迭把信从袖子里拿了出来。 刚才因为塞得过急都皱了，她小心翼翼把信展开铺平，又忍不住看了一遍，脸上的表情时而轻笑，时而遐想，时而撇过一片飞红…… 一旁的侍女从来没看过公主殿下这样的神情，有些不放心地问：“公主，您没事吧？” 长公主把信重新叠好，仔细的放进袖中道：“本宫没事，告诉厨子，今天午膳我什么都不吃，就吃这腊驴肉。” 侍女一愣，问道：“您不吃别的了？” 长公主道：“哪那么多废话，记住，一定要把它切成薄薄的片，本宫要细细品尝。” “是。”侍女端着剩下的腊驴肉出了花厅。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长公主不由又想起了信里那句‘这是爱的味道’的话，俏脸上又泛起了羞涩的红晕。 心说看来他这趟西北之行还算顺利，估计再有一两个月就能返京了。 想到这，忍不住拿出信又看了一遍。 虽说自己已经和他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只要亲了嘴就算）但长公主还是想到要把这封信保存好。 因为就算李天顺想娶自己，也要父皇和母后赐婚才行，一旦这封信泄露出去，李天顺就有调戏和勾引公主的嫌疑，放眼历朝历代好像还没有人敢这么做过。 想到这，长公主飞快得跑进闺房，用钥匙打开了一个百宝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带锁的首饰盒。 又把首饰盒打开，现出了那本手抄本的神雕侠侣，将信夹在了书里。 重新把两道锁锁好后，这才松了口气…… 第662章 老谋深算的史首府 京城一座深宅大院里，内阁首府史恒闻手里拿着一份密折。 在他对面的茶桌旁，坐着两名身穿黑衣喝茶的男子，他们是平西王的密探。 史恒闻打开密折，就见上面写道。 臣，兵部尚书兼西北钦差正使赵方叩首： 按陛下旨意，臣命李天顺暗查张家庄灭门案，果事有蹊跷。 据初步查明，张家全族被灭口后据传还丢失巨额白银。 另得知，张家与平西王殿下交往甚密，有传闻在当地暗中支持匪患，恐有谋逆嫌疑，臣请陛下彻查。 臣预料，在陛下收到这封密折时臣应该已到灵州，见到了平西王殿下。 灵州之行风险莫测，但请陛下放心，臣定当不负圣望，即使粉身碎骨也要替陛下查清张家灭门案和碎叶城之事…… 史恒闻读完这份密折，看向那两名密探问道：“这密折是怎么弄来的？” 两名密探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起身施礼道：“首辅大人，幸亏王爷有先见之明，命在进京要道上劫持刘方的信使，否则我们也劫不到这份密折。 史恒闻：“刘方的信使呢？” 密探轻轻一笑道：“大人放心，我们是不会让他活着的。” 虽然有所心理准备，但史恒闻依然现出几分惊讶的神色，顿了几顿才道：“你们竟截杀了钦差大臣给皇上送密折的信使，难道，难道王爷要举事吗？” 那名密探回道：“举不举事小人不知，只知王爷让小人给您带句话，那就是绝不允许张家庄的事有一点儿泄露。” 史恒闻又问：“突厥人进碎叶城了吗？” 密探点头道：“是。” 史恒闻：“什么时的事？” 密探：“就在小人离开灵州两天后。” 史恒闻掰着手指算了算，若有所思的道：“以你到京城的时日算，应该有一个月了。” 密探没接他的话，看了同伴一眼，另一名密探会意站起身对史恒闻道：“大人，没什么事我们回去复命了。” 史恒闻看向他们道：“好，不过我给二位的接风酒都已备好了，让老夫陪着二位吃完酒再走也不迟。” 两个密探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对史恒闻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大人。” 史恒闻“呵呵”笑道：“谢什么，每次你们来不都要喝几杯嘛，日后王爷要是荣登大宝，我们还要同朝为臣不是？” 史恒闻边说边拉着两个密探的手，进了旁边一个隔间。 那里已备上了一桌丰盛的酒宴，桌旁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短须男子，眼神精明，透着干练。 不是别人，正是史恒文的长子史华。 两个密探与史华也是老相识，对他他拱手施礼道：“见过公子。” “二位快坐，父亲您也坐，让儿子伺候。”史华招呼两个密探坐下道。 因为每次这两个密探来都是史家父子亲自招待，他们也不客气，笑着入座。 史恒闻坐下后，看着桌上的酒想到了什么道：“对了，前些日子汴州的学生刚进上来几坛新酿的桂花酒，味道很是清香，正好给二位尝尝鲜。” 言罢亲自起身走到隔壁，从酒柜里拿出一壶酒回到酒桌前，给两个密探分别倒了一杯。 “多谢大人。” 两个密探微微欠身施礼，四人便推杯换盏起来…… 片刻后，隔间里传出一阵痛苦的呻吟声，随后便再无动静。 “爹，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史华看着中毒身亡的两个密探，一脸惊愕的问史恒闻。 史恒闻将赵方的那份密折给了儿子道：“你先看看这个。” 史华看完后，眼中顿时现出惊恐，看向老爹问道：“平西王居然杀了钦差的信使，这么说，这么说他真要动手了？” 史恒闻点点头道：“我看也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了。” 史华不解的问：“可是爹，您怎么把他们给杀了？” 作为老爹唯一信得过的儿子，他知道老爹这些年和平西王互相勾连，如今平西王要要造反，老爹理应全力相助才是，怎么还杀了他的密探？ 就见史恒闻笑了笑道：“傻儿子，谁能知道他们两个是我杀的？” 史华依旧不解的问：“可是您这么做是为什么？” “你还是太嫩呀。”史恒闻道：“你没听说过要两面下注吗，平西王起兵造反，为父自会暗中协助，可如果他造反不成，这两个密探就是最大的祸害。 你是知道的，为父从来不与平西王有任何信件往来，都是由他们传话。” 史华豁然明白了，老爹这一手是不给任何人以口实。 如果平西王成功了，也完全可以把杀这两个密探的责任推到朝廷身上，如果平西王不成功，也不会有直接证据指向老爹，说他与平西王勾结。 这的确是能进能退之举！ 当下对着老爹拱手道：“儿子懂了，还是您的办法高明。” 史恒闻道：“把他们的尸体处理好，多派人留意西北那边的情况，有什么消息及时告诉我。” “儿子懂了。”史华点点头。 史恒闻起身出了隔间，则走到一张桌前停下，看着桌上一张西北全域图发呆，喃喃道了句： “看来最多也就一个月，平西王应该就会举兵了。” 只是史恒闻不知道的事，因为路途遥远，加上平西王对西北地区封锁的缘故，此时平西王早已经和钦差赵方撕破了脸。 他更不知道的是，那位临时授四品衔的副钦差李天顺，已经把突厥汗国的左贤王给杀了。 ……… 与此同时，大理寺内，狄杰父女坐在小饭厅里正准备吃午饭。 今天的午饭很丰盛，四菜一汤。 狄婵儿还特意让后厨学李天顺的手艺，做了一道水煮鱼。 唉……有一个多月没看到人了，心里怪想得，只能用这种方式想着那人的味道。 狄杰也看出来了，自从李天顺走后，闺女就有些郁郁寡欢，其实自己何尝不盼着李天顺早日回来？ 他接到的最新消息是在十日前，说李天顺已经下船走旱路，一路上都很顺利，不日就会到达平西王所在的灵州。 虽说此行有些风险，但狄杰自信平西王再怎么嚣张，也不敢轻易为难朝廷钦差。 至于张普家灭门案和碎叶城兵变的事，只要能查出些线索就行。 狄杰相信平西王做些违法乱纪的事还可以，造反嘛……以他手下十几万的兵马还不够。 第663章 来包裹了 见水煮鱼端上桌，狄杰拿起块子看向身边闺女道：“”我也尝尝后厨做的水煮鱼，与天顺做得是否一个口味？” “爹，我伺候你。”狄婵儿起身夹起一块放到父亲的碗里。 狄杰吃了口道：“麻还可以，就是鲜香还差些。” 狄婵儿也吃了口，感觉正如爹爹所说是差了些，不由轻叹了口气。 看到这情景，把站在旁边的两个人弄得脸一红，不是别人，正是当初下跪求李天顺教他们做菜的张福、孙贵。 张福躬身道：“老爷，小姐赎罪，是李大人的厨艺太好，我们还是学不到精髓。” “算了算了。”狄杰摆手道了句。 心说自己未来的女婿真是哪都优秀，厨师学不会也正常，看来也就自己这个老丈人在为官破案上与其有一比。 正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有一名侍卫拿着一个包袱走进来禀告：“大人，李大人从西北给小姐寄来一个包裹，里面还有封信。” “哦！”狄杰父女同时轻呼一下。 狄婵儿立刻把包裹接过来。 狄杰则对侍卫、张福和孙贵挥挥手道：“你们下去吧。” “是。”他们应了声，出了饭厅带好门。 这边，狄婵儿迫不及待打开了包裹，将信拿出来看，就件上面写道。 婵儿： 历经一月有余我已到达灵州，一切都好，就是十分想念你，想念你身上淡淡的香味，还有唇齿间的温存…… 灵州这个地方盛产腊驴肉，给你寄些尝尝。 代我向你爹问好，等我回来。 虽然信写得很短，但狄婵儿去看得很仔细，几乎是把脸埋到了信纸上。 当看到‘想念你身上淡淡的香味，还有唇齿间的温存时’，感觉脸上火烧火燎的热， 都能听见自己怦怦狂跳的心。 就在这时，她忽然感到头顶暗了一下，警觉地抬起头，发现了老爹那张大圆脸近在咫尺。 “呀！爹你干什么？”狄婵儿叫道，飞快的把信收了起来。 “哎呀，爹不是故意的，爹不是故意的。”狄杰连忙坐回椅子上，两只手一阵摆动。 “你是不是看到了？”狄婵儿尖声问道，像是被家长发现秘密的小女孩。 狄杰忙道：“我头刚探过去你就把信收起来了，我什么也没看见。” “不，你看见了！” “爹真什么也没看见。”狄杰一脸冤枉的解释：“就算爹扫到一眼，你看看天顺写的那个字，爹也认不出来。” “好像是这么回事……”狄婵儿这才放下心道：“爹您别误会，这是天顺给我的信，我跟您说内容哈。” “好好。”狄杰笑眯眯看向闺女。 其实狄婵儿哪里知道，就算李天顺写得字需要猜，但狄杰以前是看过李天顺的字的。 加上这么多年阅读公文的功底，只是扫了眼就看完了。 看着老爹一脸期待的样子，狄婵儿道：“一是天顺已经平安到了灵州，二是在信里向让我代他向您问好。 还给咱们寄来了灵州的一种特色美食，叫腊驴肉。” “是吗，好好好。”狄杰现出了放心的神情，心里却是百感交集。 什么叫想念你身上淡淡的香味还有唇齿间的温存……闺女和那臭小子的关系到哪一步了？ 俗话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从婵儿呀呀学语到上学成人，自己都在一步步陪着她。 婵儿娘死的早，自己一直把她当做最珍惜的宝贝，如今这个宝贝却成了别人的宝…… 从本心来讲，狄杰的第一反应是感到不放心，怕女儿被欺负。 其实李天顺和赵圆圆的事他是知道的，就算赵武平没说，自己身为大理寺卿，想知道这些事并不难。 自己还曾到过富贵坊那座李府暗查过，看看李天顺是不是个好色无度，沾花惹草的人？ 不能让自己辛苦养了十几年的鲜花，白白被猪拱了。 后来所以接受了这个事实原因有五。 一是李天顺并不是那种到处沾花惹草的人，即使去教坊司找的也只有赵圆圆一人。 二是李天顺既然肯拿出那么多银子给其赎身，安排外宅，说明此子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 三是像李天顺这种深得二圣喜欢，前途无量之人，日后娶三妻四妾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只要他把女儿娶为正妻就行。 四是自己终究会老去，从这封信和女儿的表现来看，李天顺和闺女绝对是情意相投，两心相悦。 五是以目前李天顺的成就来看，未来肯定超过自己，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于公于私他都想让李天顺做自己的乘龙快婿，变相延续狄家的荣光。 嗨！ 反正不管怎么说，只有无奈没有遗憾…… 想到这的狄杰更加释然，就见闺女已经打开了那包腊驴肉，用刀切了一块放进嘴里道：“嗯，挺好吃的，爹您也来一块。” 说着又切下一块放到自己碗里。 “好。”狄杰吃了口道：“不错，与为父二十年前吃得味道一样。” 狄婵儿好奇的问道：“原来您以前吃过呀？” 狄杰笑了笑道：“那时你还没出生，爹曾到灵州出过公差，吃过当地这种特产。” “哦……”狄婵儿将剩下那些腊驴肉重新包好，放进随身带着的鹿皮囊里道：“那您就别吃了，都给我吧。” 狄杰…… ……… 与此同时，富贵坊，李府宽敞的客厅内，赵圆圆正与红儿下着棋。 一个仆人跑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包裹，兴奋的叫道： “大娘子，二娘子，有灵州来的包裹，是李公子寄来的。” 赵圆圆和红儿先是一愣，接着反应极大的丢掉手中的棋子，双双提着裙摆就迎了上去。 像是突然收到了礼物，沉浸在惊喜里的两个小女孩。 红儿接过包裹给了赵圆圆，看着她将其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油纸包和一封信。 赵圆圆打开信，与红儿一起看了起来。见信中说公子已安全到了灵州后，两人的心都放下大半。 又看到信上说，寄来的腊驴肉男人吃了可以生龙活虎，女人吃了可以美容养颜，更加漂亮可人，等回来后咱们三人我生龙活虎，你们貌美如花，带着你们一起飞呀飞时。 赵圆圆满脸羞红啐了口，红儿则捂着脸轻笑，两人同时沉浸在对未来美好幸福的期待中…… 第664章 赵方死了 黄昏时分，猴尾巴胡同，林府外。 林尚强在一名仆人的搀扶下从马车上跳下来，手里拎着一个大包裹。 托外甥的福，自从‘荣鹏酒楼’开业后，生意是一天比一天红火，林家的日子也过得一天好过一天。 不但雇了两个老妈子、两个仆人和一个丫鬟，还买了一辆马车。 林尚强每天就坐着这辆马车来往于酒楼和家之间，与当初挑着扁担卖炊饼比，已是天壤之别。 他刚一进院，就看到身穿粉色绸裙，正在花坛处修剪花草的媳妇。 如今家里不但衣食无忧，而且还日进斗银，自己媳妇也不用再去酒楼帮忙。 每天就是在家里监督仆人干活，指挥老妈子做饭，侍弄花花草草，没事时出门逛街买东西。 看着娇妻俯身伺候花草的背影，身材依旧是像刚过门儿那样该细得地方细，该圆得地方圆，林尚强蹑手蹑脚走到她身后，俯下身子想一亲芳泽。 “哎呀，谁？” 感觉身后有异的赵如花猛然转身，紧握手中修花的剪刀护在胸前，要不是林尚强躲得快，这一剪刀飞非破了相不可。 “我、我、是我！”林尚强忙叫道。 “哎呀妈呀，吓死我了。”赵如花捂着高耸的胸脯问：“你怎么回来了？” 自酒楼开张后，每天晚上都是座无虚席，夫君都要在宵禁前才回家。 没等林尚强回话，母亲这一声尖叫把林芙蓉惊得从屋里跑了出来，怀里抱着攥着毛笔的小虎妞。 要问小虎妞为何拿着笔，那是因为她已经到了却学堂的年纪。 如今家里也不缺这点儿银子，前段时日林尚强和赵如花就将小虎妞送到了学堂，本希望她能像姐姐一样识文断字，以后做个大家闺秀。 可这孩子是一如既往的不喜欢读书，在气跑了两位先生，气晕了一位先生后，夫妻俩只好把她接回家，让大女儿代替教书先生教她读书。 虽然小虎妞依旧不愿意学习，但在姐姐的血脉压制下，终于用半个月的时间背会了十五句三字经。 这让林芙蓉既有成就感又非常无奈，没办法，总归比在学堂把先生气晕强。 见是爹爹，林芙蓉也诧异的问：“爹，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还是不待林尚强说话，眼尖的小虎妞一下就看到了他手里拎着的包裹，从姐姐怀里跳下来，上前抱住林尚强的大腿问： “爹，你是不是给我带好吃的回来了，我闻到了一股肉香。” 林尚强看了看手里包得严严实实的包裹，又低头看了看幼女，心道这孩子是不是属狗的，怎么鼻子这么灵？ 弯腰把小女儿抱在怀里，看向媳妇和大女儿笑道：“是天顺从西北寄来了包裹，里面有当地的特产腊驴肉，还有封信。 我不识字，又不好让外人读，所以回家让芙蓉给咱们读读。” “是吗！”赵如花和林芙蓉的眼睛同时一亮。 林芙蓉立刻将包裹打开，找到信给大家读了起来。 “大家好，我已经到达灵州，一切平安，只是有些想家，想舅舅，想大妹，想小虎妞。” 听到这，林尚强和小虎妞嘴上都乐开了花。 读到这时，林芙蓉看到后面写的是‘也很想舅妈做的小菜’，不禁顿了一下。 正等她继续读的赵如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道：“怎么没提到我？” “提了提了。”林芙蓉回道：“大哥写的是也想舅妈，更想舅妈做得小菜。” 赵如花抽了抽鼻子，眼圈有些泛红的道：“这孩子还挺有情义，想我做的小菜了！” “那当然了。”林芙蓉敷衍了句，继续念道：“此地盛产腊驴肉，我给你们寄过去些尝尝。 唯一需要交代的是告诉小虎妞，这腊驴肉不能多吃，吃多了胀肚，可以分几次吃，反正放不坏。 等我回去咱们一家人好好聚聚，我陪舅舅多喝几杯。” 听完信的林尚强连说了几个“好”。 就在这时，忽听老婆尖叫一声道：“虎妞子，没听你大哥说不让你多吃吗，你怎么还自己打开了！” 林尚强和林芙蓉人闻声看去，就见小虎牛不知何时已经拿出两块拳头大的腊驴肉，一手一个左右开弓吃得正香，边吃还边呜呜的道：“真好吃！” ……… 伏波惟愿裹尸还， 定远何须生入关。 莫遣只轮归海窟， 仍留一箭射天山。 几千里外的天山脚下，李天顺看了眼身后美轮美奂的雪山，轻声吟诵着上辈子的‘塞下曲’。 在走了足有十三天后，终于和杨灵儿、赵叔、胡一翁即将出了四季不化的冰川，看到了远方一片片茂盛的胡杨林。 在胡一翁的带领下，众人穿过胡杨林又走了一天的山路，回到了那座熟悉的山洞前，看到了依然在里面养伤的杨天辰、刘闯，吴全流闯吴权和四十几名大理寺侍卫。 见到李天顺他们回来，杨天辰众人自然高兴，纷纷打听碎叶城的情况。 在得知碎叶城被突厥人占领，城中百姓都被突厥人屠杀后，气得杨天辰挥掌将一块巨石打裂，把恢复的箭伤都崩裂了。 在看到左贤王的人头和腰牌后，这才感到略微出了口恶气，大声叫好。 哪些大理侍卫们，更是对李天顺、杨灵儿、胡一翁、赵武平投去了敬仰的目光。 另一边，历经险阻的李天顺见到师父自然也高兴，不过随着他老人家告诉自己几件事后，就高兴不起来了。 没想到自己离开灵州这大半个月里，外面的形式出现了这么大的变化。 首先出事的是钦差赵方，他根本没把平西王叛乱的消息传给朝廷。 而是刚到西北与河北道交界的安西都护府，就被平西王的叛军给抓了。 平西王将赵方和那两个护送他的大理寺侍卫杀了后，下令将他们的人头挂在了灵州城的门楼上。 然后平西王就占领了灵州刺史衙门，接管了城内所有防务。 又将灵州那些不是自己提拔的官员全抓起来挨个问话，内容只有一个，是否跟本王一起清君侧？ 第665章 李大人，全靠你了 平西王将那些不是自己提拔的官员全抓起来挨个问话，内容只有一个，是否跟本王一起清君侧？ 回答是的人立刻封赏并许以高官厚禄，回答否的人则被当场斩杀，将脑袋与赵方的头挂在一处。 让李天顺并不感到意外的是，最后结果是二八开，绝大部分官员在平西王的淫威下屈服，表示愿意跟着他干。 说到这时，杨天辰还连连骂那些官员没骨气，因为气节和风骨是比出来的。 据师父派出的探子回来禀告，别看赵方赵大人是位文官，却自始至终对平西王破口大骂。 骂他是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骂他这个苍髯老贼，死后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骂那些投降的官员是助纣为虐，同谋篡位，罪恶深重，天地不容！ 现场的气氛开始失去控制，无数被强迫观刑的百姓留下了眼泪，那些软骨头的官员各个满脸通红，羞愧不已。 恼羞成怒的平西王，命人残忍的用铁锤打碎了赵方的两个膝盖骨，斩掉了他的十个手指，最后还扎瞎了他的眼睛。 即使是这样，也没有没有让赵方屈服， 当砍头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还奋力喊出了一句：“李大人，全靠你了！” 然后便主动趴在断头台上，一脸从容的慷慨赴死。 听到这的李天顺痛苦地闭上了眼，赵武平、胡一翁、杨灵儿还有众大理寺侍卫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就连杨天辰也一度声音哽咽，讲不下去。 “师父，赵大人已经乔装成百姓，如何被发现的？”李天顺问。 杨天辰叹了口气道：“原本他是能混出关的，可是他晚了一步。 刚好碰到平西王在他到达的前一天下令，任何百姓不得除西北，赵大人见出不了关，情急下竟拿银子贿赂叛军，就是这一举动暴露了他的身份。” “唉！” 李天顺轻轻一击掌，心中暗道，赵大人你好糊涂，贿赂这招对内地的官兵还管用，可对这些叛军就没用了。 试想这些叛军既然决定造反，他们贪图的是平西王做了皇帝后的封赏，就算叛军想贪你的银子，在造反初期也没那个胆子。 其实逃脱最好的办法是从军事分界线偷偷过去，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接下来，当李天顺听师父说的另一个消息后，就已然顾不上悲伤，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感到正面临绝境。 原来平齐王已经占领了安西都护府，全歼了那里的守军三万余人。 如今正在休整，准备随时进攻通往内地的咽喉要重镇庭州。 同时还下了海捕公告，用一万两白银悬赏自己的脑袋。 “这怎么可能？”李天顺惊愕地看向杨天辰道：“据徒儿所知，那三万兵马可是朝廷部署在西北边陲专门应付不测的，整整三万人，怎么可能就在这几日就被平西王灭了？” 李天顺关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如果平西王和突厥人知道左贤王是自己杀的，估计赏金会直接变成黄金。 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安西都护府怎么会失守？ 虽然自己没去过安西都护府，但也知道那里是军事重镇，何况还有三万兵马。 杨天臣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道：“是突厥，是突厥与平西王合兵一处，打败的这些兵马。” “来的好快！” 李天顺呆若木鸡站在那，与赵武平面面相觑。 虽然他们已有了些心理准备，却没想到突厥人和平西王的军马会进展的这么快？ 李天顺想到了什么又问：“师父，咱们天明教一共有多少人马，现在在什么地方？” 杨天辰：“我已经把天明教的弟子聚集在了一起，大概有三千人。 不过我们现在在西北腹地，这三千人藏在里灵州附近还行，可一旦要集结起来，恐怕会很快被平西王和突厥人的军队灭掉。” 李天顺眉头紧锁，知道师父说的对。 三千江湖好汉分散在民间还行，一旦集结起来目标就大了。 看到徒弟低头思索，杨天辰问：“你看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您老人家的意思呢。”李天顺反问。 杨天辰道：“为师的意思是这里太险恶，想亲自送你回京城。” 别看杨天辰身为天明教教主，但遇到这等军国大事，就不是他一个江湖帮会能应对的了。 如今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宝贝徒弟安全护送回京城。 李天顺自然懂师父的意思，却没有回话，而是看向赵武平问： “赵叔，以你的经验如果朝廷发兵平叛，得需要多长时间？” 赵武平不愧为打过仗的人，并没有急着回李天顺的话，而是看向胡一翁道：“胡大哥，把你的地图拿来。” “好。”胡一翁取出西北全域图给了赵武平。 赵武平将其铺在一块平坦的沙地上，众人见状都围了过来，这里还包括刘闯和吴全，还有那几十名大理寺侍卫。 就见赵武平指着地图道：“平西王和突厥的军队已经攻占了安西都护府，下一步他们想进内地必须要攻占提庭州。 按刚才杨教主所说，如今庭州还没有落入敌手，但是河西道行军总管的几万人马已经没了，以我的经验庭州落入敌手也就是十天半月的事。 而朝廷要与叛军对抗至少要集结十至二十万兵马，从集结到开往西北最少需要两个月。” 李天顺惊讶的问：“要这么长时间？” 赵武平苦笑一声道：“这还是往少说，我想即使安西都护府派人向朝廷预警，现在人也到不了京城。 等朝廷得到消息商议对策，加上从各地调兵，弄不好得需要三个月。” “三个月，三个月……”李天顺喃喃自语，难掩愁容。 杨天辰问：“天顺，你怎么了？” 李天顺道：“师父，我在想三个月后，朝廷的兵马还能不能把平西王和突厥的军队阻止在西北边境？” “什么意思？”杨天辰又问。 “师父您看。” 李天顺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就着地上的西北地图，在沙地上又画了一个更大的地图。 第666章 前往庭洲 杨天辰看着李天顺画的图问：“天顺，你画的这个图和西北地图连起来，就是咱们大齐的全域图吧？” “是的师父。”李天顺边回道边用树枝画出了几块区域，并在上边写上字。 分别是河西道、朔方道、陇右道、剑南道、平陆道、范阳道、河东道、岭南道。 围观的人都是大理寺的侍卫，自然也认得大齐国地图，只是他们没想到李大人竟能画得这么清晰准确。 刘闯不由赞道：“李大人，没想到您还有这两下子。” 李天顺道：“我们身为大理寺办差人员，理应对地理有所了解。” “属下受教。”刘闯对着李天顺拱拱手。 其他侍卫也现出赞叹的神情，难怪人家能在短短几个月里从捕头变副钦差，能被封男爵，且不说办案厉害，就从这小事上看就比他们强的多。 看着众大理寺侍卫的神情，杨天辰心里自是高兴，自己的徒弟就是到哪都厉害。 杨灵儿看向师兄的眼神更全是崇拜，嘴角现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可此时的李天顺哪顾得上看这些，指着地图道：“诸位请看，咱们大齐国的地图有点像一个鸡腿。 靠近鸡爪的部分就是西北，这是一条比较狭窄的走廊区域，一旦叛军占领走廊，前面就是宽阔的内陆。 居然离着京城还很远，但朔方道、陇右道多为平原，如何能够拦得住叛军和突厥骑兵？” 说到这，李天顺的语气变得越发沉重起来，看向赵武平道： “赵叔，你刚才说三个月，就冲我们见到碎叶城的惨状，你说三个月得有多少生灵涂炭，多少百姓会遭到突厥人的屠杀？” 众人都沉默了，因为他们知道李天顺说的对。 身临其境的胡一翁和赵武平对视一眼，现出痛苦的神色，杨灵儿回忆着那一座座尸山，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杨天辰意识到了什么，看向李天顺问道：“天顺，你想要干什么？” 李天顺笑了笑道：“既然有碎叶城的前车之鉴，有赵大人就义前的话，那我就去庭洲，在那里堵住叛军和突厥人。” 听到这话的众人都是一惊，他们不是傻子，明白李天顺要做的事叫——平叛。 杨天辰下意识摇头道：“不行，庭州距离被占领的安西都护府只有不到三百里，随时可能被攻陷。 就算你武功再高又能怎样，为师还是要把你送回京城。” 赵武平也道：“天顺，杨教主说的对，我们现在手头只有二百兵部军士，几十个侍卫，这些人根本就不够！” 杨天臣点点头又道：“赵将军说的不错，就算加上天明教三千弟兄，也是杯水车薪。” 李天顺这时已是收起了笑容，严肃地看向他们道：“师父、赵叔，你们不必跟着我去。 凭着我手中的副钦差的令牌，到了庭州后自可调动兵马。”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为师是怕死的人么？”杨天辰道。 老头儿明显有些激动。 赵武平也跟着道：“杨教主说的不错，天顺你这么说赵叔可生气了！” 连杨灵儿都道出了“不怕”两个字，意思是她愿意跟着李天顺前往庭洲。 与此同时，胡一翁、刘闯、吴全与众大理寺侍卫也纷纷响应。 刘闯激动的道：“李大人，我们也是朝廷命官，既然您都不怕我们怕什么？” 何况您说的不错，等突厥和平西王的叛军杀入内地，真不知有多少百姓生灵涂炭，更何况朔方道是我的老家。” “不错。”一旁的吴全也道：“通往京城的陇右道是我的老家，我愿意跟着李大人去庭洲。” 此言一出，那些大理寺侍卫都响应起来。 直到这时李天顺才知道，他们大多都来自朔方、陇右两道。 “哈哈哈……”杨天辰忽然仰天笑了几声道：“既然大家都这么想，既然徒儿你意已决，师父自要跟着你一起去庭州。 至于天明教这三千名弟兄嘛……他们也都是血性汉子，国难面前自不会退缩，为师今日就把它们全交给你指挥。” 说到这，杨天辰看向自己的两个护法问：“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铁掌神魔周彬对杨天辰施礼道：“属下全听教主安排。” 破风神魔周滨道：“教主英明，属下愿意听李堂主调遣。” 此言一出，众人更觉得血脉偾张。 李天顺也被大家这种保家卫国的气势感染，猛得站起身道：“好，那我们就准备一下，明日赶往庭州。” 随即便与师父、小师妹、胡一翁、赵武平、刘闯、吴权、还有师父的两位护法周氏兄弟，在山洞里开了第一次军事会议。 决议的内容只有一件事，就是把天明教三千弟兄，还有大理寺侍卫和二百名兵部军士打散，化整为零，扮成逃难的百姓向庭州集结。 师父、师妹、胡一翁、赵武平、刘闯、吴全跟着自己，周家护法去办教中兄弟的事，另外安排一名大理寺侍卫负责其他人。 ……… 第二天一早，众人吃了早饭后。 李天顺便与师父、师妹、胡一翁、赵武平、刘闯和吴全装扮成百姓的模样，骑马向庭州赶去。 一路上，李天顺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但看到的情景依然让他心情沉重。 无数百姓知道战乱以起，纷纷拖家带口也向庭州城逃离。 十几万难民云集在官道上，路边时不时可以看到饿死的人，加上与百姓的痛苦哀嚎声交织在一起，宛如人间地狱。 不，地狱应该都没有这样凄惨。 因为粮食紧缺的缘故，路上的树皮早被饥民扒光，连官道附近十里的野草都没了，卖儿卖女换口吃的已经不算什么，更有甚者已经出现了人吃人的惨剧！ 心地善良的杨灵儿实在看不下去，想把自己带的干粮分给这些难民，可却被李天顺阻止了。 因为这样做不但救不了几个人，还会被成百上千的难民围住耽误行程。 好在一路上并没看到多少平西王的军队，突厥人更是一个没见到。 半路上，李天顺抓了名判军的小校才得知，平西王和突厥人的军队都集结在安西都护府，准备全力攻打庭洲。 就这样，众人带着对叛军和突厥人更深的仇恨，在难民中一路狂奔，只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就赶到了庭州城外。 让所有人庆幸的是，平西王和突厥的联军还没发起进攻，庭洲还在朝廷手中。 第667章 乱作一团的庭洲 庭州城，位于西北与内地接壤的狭长区域中间，它的上方是千里沙漠，下方是吐蕃， 是遏制判军与突厥人进入内地的最后一道屏障。 这是座有着十余万百姓的大城，城墙坚固高大，外加周围环绕着一条二十丈宽的护城河，算得上是一座坚城壁垒。 可就是这座坚城，如今已经被逃难的难民包围了。 李天顺看到，官军在护城河上搭起了一座临时木桥，桥上有士兵把守，还设置了拒马等阻拦器物。 加之城门紧闭，看起来是根本不让难民进城。 众人好不容易挤到木桥边，就被几名守城军士用长枪拦住道：“站住，知府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城。” 李天顺亮出了自己的腰牌道：“我乃陛下亲封的四品副钦差，让我们进城。” 朝廷副钦差……几名守桥军士狐疑地看向李天顺手中的腰牌。 说实话，腰牌是没问题，上面雕着两条龙，还是金得，一看就是大官才有的信物。 他们狐疑的是，眼前这个四品副钦差的岁数也太小了吧，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就算他从娘胎里做官，也不可能做到这么大的官？ 就在这时，赵武平、刘闯和吴全也拿出了自己的大理寺腰牌。 赵武平喝道：“我们乃是护送钦差大人的大理寺侍卫，你们眼睛瞎了吗，还不让我等进去。” 看着又出现的几个腰牌，又见这几人骑着高头大马，气宇不凡的样子，几名军士这才相信。 立刻打开拒马，由一名军校带着李天顺他们进了城。 开城门的时候李天顺看到，身后那些难民都躁动起来，纷纷想借机进城。 却被涌上来的一群军士踹翻在地，用刀枪威胁他们后退，有几十个难民从木桥上失足落水，至少淹死了一半。 看得众人都皱起了眉，杨灵儿则背过身子不忍直视。 见官兵用勾枪把这些尸体勾上岸准备掩埋，李天顺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可他理解庭州知府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如果把这些难民放进城，不用叛军和突厥军打，就这些难民都能把庭州挤破了。 进城以后，李天顺看到城里也好不到哪去。 街上异常萧条，可以看到很多百姓拿着细软，拖儿带女准备逃离这座城市。 李天顺一边跟着那个军校往知府衙门走，一边问他：“你们知府叫什么名字？” 军校道：“回大人的话，我们知府姓赵，叫赵凌阁。” 赵凌阁……听起来怎么这么熟呢… 李天顺又问：“他是哪里人，什么时候到任的？” 军校道：“赵大人是京城人士，以前是京城武功县县令，两个月前刚调任庭州知府。” 听到这话，李天顺眼前一亮道：“原来是他！” “他是谁？”赵武平不解的问。 杨天辰，小师妹他们也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微微一笑道：“赵叔，你还记得我在调到大理寺前，在京兆府曾经破过的那个武功县红花寺淫僧案吧？” 赵武平点点头道：“这事我知道些，你是破了这个案子后被调到大理寺的。” “没错。”李天顺道：“这个赵凌阁赵知府，就是当时武功县的县令。” 赵武平：“是嘛，这可太巧了。” “天顺，这是怎么回事？”杨天辰一头雾水的问。 李天顺便将自己在京兆府衙门任捕快时，破得那件红花寺淫僧案简单言说了一遍。 告诉师父，当时这个赵凌阁一直陪在自己身边，没想到他升了官，还调到了庭州做知府。 杨天辰笑道：“既然认识就好办了。” 李天顺点点头，催促那名军校快点儿走。 军校听到他们的话后，对这位年轻的四品钦差大人更不敢小觑。 骑马在前面挥舞着腰刀开路，片刻后已是到了庭州衙门外。 一进府衙大门，李天顺众人就懵了。 就见里面乱作一团，不管是师爷、衙役还是打杂的，大家都在收拾各自的东西，一看就是在给跑路做准备。 领路的军校明显对衙门口不熟，拦住一名抱着笔墨纸砚往外走的师爷道：“快去禀报赵知府，朝廷派来的副钦差大人到了。” 那名师爷扫了眼李天顺他们，见这些人都穿着百姓的服饰，立刻明白了什么，对着那名军校道： “你别在这打趣儿，找大人开路引就明说，现在哪还有什么钦差能来这？” 趁着军校愣神的功夫，李天顺上前问道：“赵知府现在哪里？” “知府大人在大堂，你自己去找吧。”师爷道了句，抱着自己吃饭的家伙跑出了衙门。 李天顺看向军校问：“你知道路引是怎么回事吗？” 军校点点头道：“我知道，现在庭州城不但不让进也不让出，如果想出去必须有知府大人的路引。” 李天顺敏感的问：“有人出去吗？” 军校道：“有，都是些大户人家，特别是附近的地主，只要是大一些的全跑了。” 李天顺点点头道：“多谢你带路，回去守你的桥吧。” 军校看了李天顺一眼道：“钦差大人，恕末将冒昧问一句，朝廷的援军什么时候能到？” 李天顺嘴角一抽，为了稳定军心，道了句：“快了。” “那就好。”军校对着李天顺拱拱手道：“大人请保重。” 言罢，转身出了衙门。 待李天顺他们走进大堂时，看到一个胖子带着一个妇人，两个十几岁的孩子在收拾细软。 那个胖子正用绳子勒一个长条形的包裹，包裹顶部露出的一根根粗细不等的鱼竿。 不是旁人，正是那位前武功县县令，钓鱼发烧友赵凌阁。 因他破红花寺淫僧案有功，加上京兆府府尹王吉德的提携，关键他还使了些银子，便从六品武功县县令，直接升到了五品庭洲知府。 两个月前，赵大人欣喜若狂带着家人到庭州上任。 本以为这下可以大有作为，官运亨通，天天钓鱼时，却不想天降噩耗——平西王造反了！ 赵凌阁八百里加急向朝廷报信后，本想带领城里三千守军抵抗。 可在听闻平西王的叛军是与突厥人合兵一处，并攻占了安西都护府后，他彻底吓傻了…… 第668章 慷慨陈词 面对将安西都护府三万人马一口吃掉的叛军，面对以凶悍着称的突厥人，庭洲城里的三千守军要抵抗，无疑于以卵击石。 经过复杂的思想斗争后，本还想抵抗一下的赵凌阁改主意了，决定对敌人改用斗智的原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他这一要走，衙门里的人也开始学起‘好汉不吃眼前亏’纷纷准备跑路，不然也不会这么乱。 “咣啷”一声脆响把赵凌阁吓了一大跳，眼见一个洗脸盆从婆娘手里掉落，在地上“轱辘轱辘”滚出老远。 赵凌阁气得骂道：“你带它作甚，多沉呀！” 老婆也不示弱，回道：“那是纯铜的，很值钱，快捡回来。” “你……唉……”赵凌阁叹了口气，猫腰低头去追。 却发现铜盆已经被一只手捡了起来，抬头一看，是一个商人打扮的年轻人。 赵凌阁只是愣了一下，随即便现出惊讶的神，指着这个年轻人道： “你你你是李捕快，啊不是，是李捕头啊，不是，是钦差大人李爵爷！” 对我的履历还挺了解……李天顺笑了笑道：“赵大人，咱们又见面了。” “您怎么到这儿来了？”赵凌阁问道。 早在两个月前，他就从邸报上知道正钦差赵方和副钦差李天顺奉旨巡查西北的事。 也知道赵方大人已经被平西王所杀，李天顺不知所踪，平西王悬赏一万两白银要这位副钦差的脑袋。 这要命的时候他来这干什么，又是怎么来的？ 李天顺没有回他的话，敲了敲手上的铜盆，在“铛铛”声中反问道：“怎么，看架势赵大人想跑啊？” “是……啊……不是，我就是收拾收拾。”赵凌阁差点儿把实话说出来，语无伦次的道。 李天顺微微一笑道：“不是就好，与我一起在这里平叛。” 要说当初为了能让李天顺喝口新鲜鱼汤，差点被淹死的赵凌阁也不是孬种，加上对李天顺的信任，回头对媳妇儿孩子叫道： “你们都把东西给我拿回去，我要跟着钦差大人共存亡！” 随即跑到大堂门口，对着外面乱作一团的衙役喊道：“都给本官停下，朝廷派来的钦差大人来了，立刻站队迎接。” 于是，经过短暂的混乱后，李天顺众人看到，几十名衙役和还没来得及走的十几名庭州大小官吏齐聚在了大堂内。 整理好官服，在赵凌阁的带领下对着李天顺躬身施礼。 虽然按规矩应该出城迎接，加上摆下接风酒，可现在是非常时期，只能从简。 见过礼后，赵凌阁才想起来问非常重要的问题：“不知李大人带了多少兵马？” 闻听此言，庭洲的大小官员也看向李天顺，眼中带着浓浓的期待…… 李天顺清了清嗓道：“除了跟本官一起来的天明教杨教主父女，胡一翁胡大侠，大理寺将军赵武平，七品带刀护卫刘闯和吴全外。 我们还有四十余大理寺侍卫，二百兵官兵，三千天明教教众，他们都乔装成普通百姓，化整为零赶来庭洲的路上。” 此言一出，李天顺这边其他人倒还好些，胡一翁却老脸一红，知道堂主这是有意在庭洲官员面前抬高自己。 别看在外面也有不少人叫自己大侠，可从堂主口中说出来就大不一样了，觉得为堂主受多大的苦都值得。 可听到这话后，庭州的那些大小官员全傻了眼，心道您这是拿我们这当帮派大会开了？ 再说天明教好像被朝廷定为了邪教，怎么和钦差大人弄到了一起？ 这些官员大眼瞪小眼对视着，可谁也不敢问。 李天顺看向赵凌阁道：“赵大人，庭州城现在有多少兵？” 同样傻眼的赵凌阁嘴角抽搐了两下道：“有近三千人，还要加上一百多名衙役官差。” 这下该轮到李天顺傻眼了。 原以为庭洲怎么也有两万人马，最少也不会低于一万，没想到只有这点儿人！ 此时此刻，赵大人非常后悔刚才说出的豪言壮语，也顾不上给李天顺面子，咽了两口唾沫，问出了所有人都想问的话： “李大人，就算加上您说的天明教的人，我们也不过有区区六千多人。 可对方却是叛军和突厥人两路人马，听说加以起用十几万，就我们这点儿人怎么平叛？” 整座大堂内鸦雀无声，众庭州官员齐齐看向李天顺，不由自主点着头。 他们都想听听李天顺怎么说，再根据情况决定是否继续跑路？ 就连杨天辰、杨灵儿、胡一翁、赵武平他们也都看向李天顺。 他们也没想到，偌大的庭州城居然只有这点儿人马。 就这状况，就算韬略滔天的诸葛孔明重生，没兵也啥也干不了，总不能一个打十几个吧？ 况且这又不是江湖厮杀，对方那可都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李天顺环顾着周围盯着自己的眼睛，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下命令是最不可取的。 就算他们表面上听了，打起仗来一样会掉头就跑，到那时就成了变相里应外合。 如今只有重新燃起这些人的斗志，不管是从维物还是维心方面……想到这，李天顺看向众庭洲大小官员郎声问道： “兵马不够就不平叛了吗？难道我们就眼看着城外的难民，城内的几万百姓被叛军和突厥人蹂躏吗？ 大家身为朝廷命官，平日里各怀些小心思也就罢了，可在这国家危亡之际，你们真就忍心扔下这些父老乡亲跑吗？ 就算跑得人苟且活下去，百年以后到了阴曹地府，该如何面对质问你们的那些冤魂？ 再说了，叛军一旦突破了庭州，前面就是一望无际的平原，那里没有你们的父老乡亲吗，没有你们的妻儿子女吗？” 说到这时李天顺顿了一下，用异常低沉又坚定的语气又道： “谁要想离开本钦差不阻拦，而且还会亲自给你们开路引，只是希望走的人把随身的兵器都留下。 实话告诉你们，即使不足七千人，本钦差也要在这里奋战到底！” 李天顺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整座大堂里依旧鸦雀无声，只有阵阵余音在回荡…… 第669章 没粮你守什么城 听完李天顺的话，那些廷州官员皆面面相看，直到这时，他们才终于领教到了这位钦差大人的厉害。 一是看起来很通情达理，对愿意离开的人亲自开路引。 可这些人都是混迹官场的人尖子，岂能听不出这里的玄机？ 就算逃离了庭州，就算躲过了叛军的追击，手里这份钦差大人开的路引，实际上却是自己畏敌不战，临阵逃脱的罪证。 二是钦差大人告诉他们，只有保家卫国才是正道，就算死了也是就义，被追认个忠烈的头衔，可跑了就啥都没了！ 三是他们也害怕死了以后，在阴曹地府没法面对那些冤死的百姓。 善于察言观色的李天顺，已经看到了这些庭州官员的情绪变化，于是便祭出了最后一招杀手锏。 让胡一翁把左贤王那颗人头取了出来，拿出了左贤王的金牌，同时把如何杀掉左贤王的过程说了一遍。 庭洲的众官员惊呆了。 起初他们还不相信，钦差大人竟凭着四人之力，就把突厥汗国左贤王的人头割了下来。 虽然他们没有一个人见过左贤王，但那枚闪闪发亮的金牌却可以说明一切，况且也不会有人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渐渐的，他们从这位年轻的钦差大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力量，看到了希望。 怎么形容呢，反正就是挺靠谱。 权衡利弊后，赵凌阁第一个站出来叫道：“本官是决计不会走的，誓与钦差大人奋战到底！” 一石激起千层浪，其他庭州大小官员也纷纷表示愿意留下来。 看着这些刚才还求着自己开路引的下属，赵凌阁的信心更足了，大胖脸上现出决然的神情，看向李天顺又道： “李大人，就算我们的兵马不够又如何？就算我们城破了又如何？就算是巷战我也要死在这庭州城里！” “对，就算是巷战也要死在这庭州城里！” 众官员再次响应，一时间喊声震天，与刚才的唯唯诺诺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这番情景看得杨灵儿如痴如醉，老爹在教中开大会时就够威风了，没想到师兄比老爹还厉害！ 杨天辰看向爱徒不住点头，脸上的表情极其欣慰。 至于赵武平、胡一翁、刘闯、吴全他们更不用说，自始决定与李天顺共同守城。 见已经统一了思想，李天顺拍了拍赵凌的肩膀道：“用不着想着巷战的事，我想我们一定会聚敌于城外的。” 什么意思……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再次用惊讶眼神的看向李天顺，搞不懂他哪里来的自信？ 赵凌阁眨了下小眼睛道：“李大人的勇气可嘉，可、可叛军和突厥人可有十几万之众，我们只有不到七千人，拿什么拒敌于城外？” 就知道你要问这个……李天顺微微一笑道：“谁说我们只有七千人，本官要与叛军和突厥人打一场人民战争。” “什么是人民战争？”这次发问的是赵武平。 “哦，就是百姓的战争。”李天顺解释道。 “百姓的战争？”赵凌阁插话道：“手无寸铁的百姓，如何能打败强悍的突厥人和叛军？” “能。”李天顺斩钉斩钉截铁的道：“不过不是让他们去拼命，而是防守。” 什么意思……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齐聚在李天顺身上。 就见这位李大人的眼中闪出一抹智慧的光芒，下达了第一道命令。 那就是把城外的十万难民全放进来，把老弱妇孺集中在内城，把所有青壮年集中在一起守城。 “大人，您这不还是让毫无战争经验的老百姓守城吗？”赵凌阁问道。 看着他不解的表情，李天顺也不解释，继续下达命令道：“你去办两件事，第一是把叛军在碎叶城屠城的事告诉老百姓。 第二件事就是与百姓们说明白，官府为了众百姓免遭涂炭，愿意将他们放进城。 不过有一个条件，就是青壮年必须上城御敌，如有不同意者，就不让其一家老小进城。 第三件事，就是在叛军还没有到达前，让这些青壮年把护城河往外再拓宽十丈，挖挖出来的土用做加固城墙。” 直到这时，所有人才豁然开朗。 赵凌阁一击掌道：“哎呀呀，这可真是个好办法。 据我所知，外面的十万难民里至少有两三万青壮劳力，如此一来，他们必定个个奋勇当先，舍命护城。” “赵大人说的不错。”一旁的赵武平道：“就算这些青壮年没当过兵，只要略加训练，其战力仍不可小觑。” 这番话让所有人信心大增，正这时，就见一名身穿七品官服的庭州官员走过来道： “钦差大人，您的主意确实好，可是，可是这样一来，城里的粮食恐怕就不够了。” “李大人，这是我们庭州的粮官。”赵凌阁介绍道。 李天顺问：“如果这十万人都进城，加上原有的部队，粮草还能维系多长时间？” 粮官皱眉想了想道：“如果一日改成一餐的话，还能维系一个月。” “李大人，一个月内朝廷的援兵能到吗？”赵凌阁问。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李天顺看到赵武平故意走到自己对面，微微眨了眨眼…… 李天顺自然明白赵叔的意思，那就是绝不能和赵凌阁他们说，朝廷的援军至少还得两个月才能到达的事。 可让赵武平出乎意料的是，李天顺竟毫无忌惮的看向赵凌阁道：“朝廷的援军最快也要两个月才能到达。” “什么？” 就在赵武平一跺脚的同时，包括赵凌阁在内的所有庭州的官员都傻了眼。 刚才还要说奋战到底，没粮食你拿什么奋战，就凭一腔热血么？ 面对众人惊讶的目光，李天顺淡定的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了一枚玉佩问道：“诸位看一看，有谁认得此物？” 看着这枚镶金嵌玉，上面刻着两条五爪金龙的玉佩，众官员都被惊到了。 做过京官的赵凌阁立刻反应了过来，惊呼一声问道：“李大人，这好像是御用之物，难道是皇上给您的信物？” 第670章 分田 李天顺扬了扬玉佩道：“这虽然不是皇上的，却是太子殿下给我的信物。 我这里还有太子殿下给我的一封信，我给大家念念最重要的一段。” 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展开后读道：“如遇紧要之事，可凭本太子的玉佩向沿途官员寻求相助。” 收好信，李天顺看向赵凌阁及庭洲大小官员道：“我即刻派人前往据此四百里外的敦煌，让他们有兵发兵，有粮发粮，应该能解我们的燃眉之急。” 赵凌阁笑了：“有太子殿下的信物我就放心了。” “是啊，是啊。”庭州官员纷纷点头。脸上现出放心的神情，守城的决心更大了。 暗自更是惊叹，这位钦差大人果然背景不凡，身上居然还带着太子殿下的信物。 赵武平也长舒了口气， 其实这才是李天顺的聪明之处，他知道有些谎是不能撒的，过一个月朝廷的援兵没到，弄不好会出现哗变，何况周弘的信物正好能派上用场。 于是，这场让大家重信建立信心，重新统一思想的大会圆满结束了。 让赵凌阁抓紧部署的同时，李天顺借助上辈子那位伟人的智慧，提出了一个响亮的口号。 既——军民团结紧紧的，试看反贼能怎的？ 当这个口号喊出来时，城外的十万难民起初并没多大反响，因为他们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当听说碎叶城的两万百姓被屠城后，他们都吓坏了，纷纷要求进城。 就在场面极度混乱时，这些难民又听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钦差大人允许他们进城， 虽然条件是每家的青壮年要上城抵御敌人，随时都有送命的可能。 但只要能够保住妻儿老小，他们还是感恩戴德，毕竟比饿死和让叛军与突厥人杀了强。 要说赵凌阁的办事效率还挺高，第二天就完成了让十万万难民进城的事。 经过筛选，竟然有近四万人符合青壮年的条件，开始让他们拓宽护城河，并用护城河里挖出来的土加固城墙。 李天顺在得到这个数字后很是奇怪。 这个年代没有好的避孕措施，没有这个贷那个贷的压力，人们都喜欢儿孙满堂，如果按一家有老有小平均三个孩子来算，这十万难民里最多只有两万青壮劳力，怎么会出现四万人之多？ 派人调查后才知道原因，原来这些难民多是安西都护府到庭州之间的农民。 这一路奔波下来，冻死累死饿死的多为年老体衰者，所以才出现了这种反常的情况，由此可见战争对老百姓是多么的残酷。 为了解决粮食和援兵的问题，李天顺除了让刘闯和吴全带着太子的玉佩去敦煌借粮借兵，还让赵凌阁派衙役干了另一件事。 就是将方圆百里内，那些已经跑路的地主统计了上来。 开始时赵凌阁不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些有田有钱的地主都跑了，只留下空宅大院，还统计他们干什么？ 可当看到李天顺贴出告示，宣布逃跑的大小地主共一百三十六户，留下的耕地有二十万亩，其中水浇地五万亩，旱地十五万亩，查获地主隐藏的粮食一万担。 除了将一万担石粮食没收充为军粮外，李天顺还在告示中下达了一条命令。 那就是没收这些逃跑地主的一半田地，按人头平均分配给十万灾民，并由衙门办理田契。 如果有人在抵御敌人时战死，田产可以由子女继承。 如果有谁贪生怕死，不但要收回田产，还要把其家人驱逐出城。 另外，如有在守城中立功者，还将额外奖励田产。 功劳巨大者甚至可以直接授予军功，从农民变为官军。 这些告示一经公布，难民们还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事？ 不但可以把家人弄进城保护起来，而且还能分到田产，功劳大的人还有升官发财的机会。 别说是那些难民，就连赵凌阁和众庭洲官员也从未听过这样的事。 杨天辰久经事故，赵武平做官已久，回想一下，历朝历代也没有这样的事。 可细想起来，李天顺这一招的确是高！ 罚没了那些逃跑地主的一半田产可以儆效尤，也不至于等叛乱平息后，这些地主有多大的反抗。 没收的一万担粮食按每担一百斤，每人每日半斤粮食算，可满足十万难民二十日的吃食，变相把庭州原有的存粮增加了将近一倍。 关键是让这些难民从最开始的感恩戴德，变成了如今的摩拳擦掌，甚至有些人还恨不得平西王和突厥人赶快杀过来，好立功受奖。 直到这时，难民们才真的懂得了李大人提出的那句‘军民团结紧紧的，试看反贼能怎的’的意义。 办完这几件事后，李天顺开始把目光投向师父杨天辰。 这是因为他老人家始终也没找到天明教里隐藏的那个奸细，李天顺想帮一把。 要是换成别人，杨天辰一定会生气。 怎么，我堂堂天明教教主干的事还需要人监督？ 可李天顺不是别人，通过这段时日的所见所闻，老头儿对这个宝贝徒弟已经从欣赏开始向敬佩转变。 当然这种想法只能藏在心里，教主的尊严还是要维护的。 于是，在师徒二人的见面后杨天辰道：“为师现在也没什么好法子，徒儿可有什么良策？” 用最嚣张的语气说着最虚心的话。 李天顺沉吟一下道：“师父，现在徒儿不止怀疑咱们天明教里有奸细，而且认为在军中应该也有平西王安插的奸细。 所以徒儿想出了一个放出虚假消息抓奸细的办法，军队中的奸细安排赵将军查。 教里的奸细还需要师父安排人暗查，徒儿想让马明和其他三位堂主做这件事。” 李天顺用最虚心的语气，说着让师父最能接受话。 杨天辰有些为难，原因他和徒弟之前就达成了共识，就是三个堂主和马明也有嫌疑。 李天顺的想法与师傅却不同，笑道：“您可以让他们互查，比如让青龙堂查白虎堂，让白虎堂查青龙堂，玄武堂查朱雀堂，朱雀堂查玄武堂。” 第671章 抓二五仔 杨天辰眨眨眼，明白了徒弟的意思，哈哈笑道：“好办法，这样可以先排除天明教四堂中有没有奸细，然后再相机而动。” “师父英明！”李天顺赞道。 “哈哈哈……少拍马屁。”杨天辰得那叫一个开心。 师徒两人分别安排后，李天顺在军中发出一道命令。 那就是在叛军和突厥人进攻前，他们将进行一次突袭行动，用以扰乱叛军的进攻策略，要求天明教教众和各军营做好准备。 这一招果然有奇效，就在大家等待开拔的命令时，在赵武平的带领下，大理寺侍卫在军中发现了十几个通风报信的人。 李天顺当即对他们进行了秘密抓捕，这些人除了一些军士外，还有两个是衙门里的官差。 值得一提的是，李天顺对这些人一个也没打，而是集中在一起，亲自对他们进行了一番爱国主义教育。 时间并不长，大概只有十分钟。 前两分钟讲得是唯物主义观，你们为什么不忠君爱国，这么做如何对得起家人云云…… 中间三分钟讲得是唯心主义观，告诉他们会被那些叛军和突厥人杀害的百姓冤魂控诉，死了一定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最后五分钟讲的是现实主义观，李天顺拿着他们的家庭信息，亲切的问候了他们的父母子女，并告诉他们。 如果不好好配合，你们的家人将会被朝廷格外照顾。 既——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当然，对其中有三个无家无口的奸细，李天顺直接放弃了对他们的抢救，当着这些人的面就给宰了。 看着三具血淋淋的尸体，其他人的心理防线迅速被李天顺的‘组合拳’击溃。 吓得赶紧磕头，从实招来……自己什么时候被平西王收买，怎么通报消息，通报的都是什么消息等等。 跟据他们的供词李天顺得知，平西王已经知道了是自己杀了左贤王的事，知道庭州城多了四万名青壮劳力，知道分田的事，知道天明教三千人教集聚在城中。 果然，不管在什么年代情报工作都是最主要的。 不过李天顺倒并不在乎，因为这些情报都是不是秘密的秘密，换作一副和蔼可亲的神情对着这些二五仔道： “既然你们迷途知返，那本钦差就给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不知你们愿不愿意？” “愿意。” “愿意，愿意。” “小人愿戴罪立功，还请大人明示。” 这些人七嘴八舌的道。 李天顺笑了笑道：“非常好办，继续当你们的细作，不过从今以后所有的情报由本钦差给你们，我让你们放什么消息就放什么消息。” 这些二五仔立刻磕头如捣蒜，表示一切全凭钦差大人安排。 与李天顺这边不同，杨天辰那边查得却不顺利，一个奸细都没抓到。 就在杨天辰一筹莫展时，李天顺却很高兴，告诉师父自己的判断。 首先查不出奸细，说明天明教这些弟兄们都有血性的好汉，没一个投靠反贼的。 其次是可以把调查范围，缩小到三个堂主和副堂主马明这四个人身上。 至于周氏兄弟两位护法可以排除嫌疑，因为自从灵州开始他们就跟着师父，如果他们是奸细，自己和师父也不能平安到达庭洲。 杨天辰赞同徒弟的判断，当即就想把三个堂主和副堂主马明叫来，由他挨个过审，却被李天顺拒绝了。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四个人都是天明教的骨干，就算是善意的审问也会影响到他们的心态。 告诉师父既然已经缩小了范围，只要暗中盯紧，这个人早晚会露出狐狸尾巴。 同时李天顺还叮嘱小师妹，从现在开始一定要注意保护好师父，特别是要关注他的饮食，以防那个奸细暗害。 “嗯！” 杨灵儿看向李天顺点点头，俏脸上写满了你放心的神情。 …… 就在李天顺抓奸细时，三百里外的安西都护府内，平西王和了图巴凡将军正在开一次紧急军事会议。 因为通过细作的情报，他们已经知道了得到李天顺已经到了庭州，而且左贤王就是他杀的。 会议上，了凡巴图将军要求平西王立刻发兵，必须抢回左贤王殿下的首级。 可平西王却犹豫了，他知道李天顺招募了四万青壮劳力守城，还把护城河加宽了十丈，又加固了城墙。 更让平西王感到恐惧的是，这个李天顺居然想出用分田的法子笼络人心，而且听闻效果奇好。 看来自己还真低估了这个小子，此人就是个能文能武的奇才，就冲分田这一招，自己的人就没一个人能想到的。 可惜呀可惜，这种人才假如是自己人，何愁登不上大宝？ 为了谨慎起见，平西王决定延缓进攻庭州，他要多用些时日打造更多的攻城器械，毕竟以后的仗还多着呢，不能在攻打庭州时损失太多的兵力。 可了凡巴图将军却还是急着想进军，面对这个有实力的外援，平西王只得答应十日后兵发庭州。 了凡巴图走后，平西王背着手在堂中来回踱步，想到李天顺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怕。 再派人暗杀已是不可能的事，且不说对方应该有了防备，就冲这小子的武功也没人能杀他。 可还有什么招儿能在进攻之前用一用？ 平西王现在非常怀念足智多谋，却死在李天顺手里的方建中，懊恼之余向身边几个谋士问计。 其中有个谋士道：“王爷，小人想到了一个办法。 既然据探子报，庭州城里的粮食并不多，如果我们派人烧了城里的粮仓，那在攻城时可就事半功倍了。” “对！” 这话让平西王茅塞顿开，立刻开始物色人选。 通过另一名谋士的引荐，很快找到了一位名叫赵荣建的人。 平西王对他有些印象，是自己禁卫军里的一名小校，听说轻功很高，人也机灵。 当即许诺，只要能烧了庭州城的粮草就是奇功一件。 “王爷，就小人一个人去吗？”赵荣建有些忐忑的问。 平西王笑道：“就你一个人去，不过你放心，到了庭州后会有人接应你。 这个人可是本王安插在天明教里的人，身份极高，武功也不弱。” 说着平西王从袖中取出一个物件，给了赵荣建。 第672章 赵军校的打算 赵荣建双手接过，看到这是块从中间段开的玉牌，断口处凹凸不平，是被故意掰断的。 马上明白了什么，这是接头的信物，另半块玉牌应该那个人手里。 果不出所料，就听平西王道：“到了庭洲按本王说的找到此人，他手中有另一半玉牌，对上后他自会全力助你。” “王爷请放心，属下一定办好此事。”赵荣建应道，出了平西王的大帐。 连夜收拾了一下，扮做难民的样子骑马奔赴庭州城…… 赵荣建出生在碎叶城一个贫苦人家，一家人靠三亩薄田度日。 在他十岁的时候，一场瘟疫让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人，幸好附近庙里的一位和尚收留了他。 这个和尚会武功，特别是轻功很好，赵荣建在伺候和尚的同时，也学了一身上房不用梯子的本领。 怎奈世事难料，在他十八岁那年突厥人进犯，烧了寺庙杀了和尚。 赵荣建带着要替师父报仇的想法，投奔到平西王的军队里。 因为武功不错又建有些军功，被选为平西王的侍卫，过上了还算安稳的日子。 当知道平西王居然与突厥人勾结时，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当知道碎叶城被屠城后更是震惊。 李天顺大闹鸿鹄楼时，他也在楼下的军士里，被这位李大人的气势和武功惊到，施展轻功连连后退才没被伤到。 钦差赵方被捉斩首时他也在场，被赵大人这种不屈的精神所震撼。 为国家抵御突厥人侵犯他义不容辞，不过反抗残暴的平西王他也不敢，所以生出了逃离的念头。 苦于平西王的军中戒备森严，自己一直无法脱身，没想到竟遇到了这样的好事。 不过赵荣建也没有投奔李天顺想法，一是自己的身份不可能被对方接受，二是自己这么多年也攒了三百两银子。 他的想法是过了庭州后直奔内地，找个地方置上几十亩田地，盖上间房子，娶个媳妇，隐姓埋名过小日子。 抱着这种念头，赵荣建在离庭州城三里处将战马抛弃，这样做是为了不让守军怀疑，徒步向城门走去。 庭洲他前年出公差时来过，还算熟悉， 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吃了一惊。 就见原本就很宽很深的护城河又宽出十余丈，原本坚固的城墙变得更高更大。 城墙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站满了拿着长枪的守卫。 细看这些人身上只是穿着简易的皮甲，有些甚至连皮甲都没有，只是用藤条把前胸挡住，连头盔也是用藤条编的，明显不是正规军。 还有不少人在继续加高城墙，不少劳力肩背担挑，把滚木雷石这些守城之物往上般。 “唰！” 一道闪电从头顶划过，不知何时天边出现了浓浓的乌云。 “轰隆隆”的雷声中，无数雨点纷纷掉落，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越下越大，像雨帘一样泻下来。 可那些干活的劳力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一个个干的更加卖力。 赵荣建忙撑开随身带的油伞，过了护城河上的简易木桥。 “站住，干什么的？”桥尽头，几名守城门的军士拦住他盘问。 “小人是安西都护府逃难的农户，听闻钦差大人在此招募兵勇，特来投奔。”赵荣建回道。 几名军士见他身材魁梧，穿着百姓的衣服，像个逃难的庄护人。 其中有一名军士道：“那你是来对地方了，钦差大人有令，但凡愿意留下守城的都能分得一亩田地，就是不知道你小子怕不怕死？” 还有这样的好事……赵荣建做出一副走投无路的样子道：“兵荒马乱的，与其死在外面还不如在这里搏一搏。” 军士道：“很好，你进城后一直往前走，在瓮城口有专门招募的官员，在那里登记便是。” “多谢军爷。”赵荣建对着军士作了揖，进了城。 此时的雨是越下越大，就在他以为官差一定会躲起来避雨，自己肯定办不上登记时。 却发现那里已经站着好几十个难民，有几名官差在认真办理着登记，不远处的城门楼下，煮着一大锅热气腾腾的生姜水。 排队等待中，一名官差给了赵荣健一碗姜汤，笑容可掬的道：“别着急啊，慢慢等，先喝碗姜汤驱驱寒。” 赵荣健诧异的问：“官爷，这是给我的吗？” “当然。”官差道：“这是钦差李大人亲自下的令，说这天还是寒，不能冻坏了大伙，今天正赶上下雨，快喝了吧。” “多谢官爷。”赵荣建接过姜汤，心中暗想，这个钦差定是个狡诈之人，连这种笼络人心的办法都想的出来。 这时，就听身边一个难民对官差道：“这位官爷，请您代我们感谢钦差大人，感谢他给了我们一家老小活命的机会。” “何止是活命啊。”另一个难民道：“我们家一共五口人，有了这五亩田，等打跑了叛军和突厥人就都能过上好日子了。” “是啊，是啊……” 那些排队的难民都附和着，脸上现出期待的神情。 正这时，一支上百人的队伍从瓮城上走下来，看他们身上的简易藤甲，应该是那些已经被招募的难民。 赵荣建看到，虽然大雨将他们浇得浑身湿透，但他们却个个洋溢着高兴的表情，一点也没有被利用盘剥的愁苦，边走边议论着这场雨。 “我说你看，连老天爷都帮着咱们守城，这雨多了不用，再下半个时辰就能把护城河填满。” “没错，等突厥人和叛军来了，就更难过这护城河了。” “你们说的对，不过我看这老天爷可不是帮咱们，而是在帮钦差大人。” “没错，咱们泥腿子那有这福气，我看这位钦差李大人一定是神仙转世，是他给咱们带来的好运。” “是呀，菩萨保佑钦差大人多福多寿，最好是永远呆在咱们西北。” 这一切把赵荣建看得有点儿懵，当他办完登记，拿到那张写着自己大名，盖着官印的一亩田契时更懵了。 还真有这样的好事！ “官爷，我是不是要马上干活？”赵荣建问道，认为那个李钦差一定不会让人闲着。 第673章 让他进来 官差道：“急什么，现在活儿已经干的差不多了，钦差大人有令，刚来的难民身子都弱，都要歇息两日才能干活。” 赵荣建……还能歇上两天。 就见那官差继续道：“你拿着田契进城去衙门，到那会有人给你安排住的地方。” 赵荣建又问：“官爷，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请问咱这儿管饭么？” “当然。”官差用手拍了一下赵荣建的肩膀笑道：“不过我们现在的粮草不多，每日只管一顿饭，等打退了叛军和突厥人就好了。” 这话被旁边几个难民听到了，纷纷也对赵荣建道： “官爷说的对，等打退了叛军和突厥人就好了。” “没错，就算一天吃一顿饭，我也觉得这身上有力气。” “是啊，只要能帮钦差大人守住城，别说是一天吃一顿饭，就是死了我也认。” “别说死的事，为了老婆孩子我们还要赚军功呢！” “对对，赚军功。” 听了这些人的话后，赵荣建将信将疑进了城，看到了一副令他难以想象的画面。 就见街上虽时不时有巡逻的军队，但百姓们是该做买卖的做买卖，该逛街的逛街，没有多少大敌当前的紧张感。 他寻了几个人，问他们对能否守住城的是怎么看的？ 得到的答案差不多，归总在一起就是。 现在城里面有几万青壮劳力，有几千守军，还有钦差大人带来的天明教三千武林高手。 只要大家齐心合力，就一定能守得住。 用钦差大人的话就是——只要军民团结紧紧的，试看叛军能怎的？ 这时赵荣建才明白，这些百姓和难民既不是被哄骗也不是被迫的，而是发自内心想守住城。 来到衙门递上田契，赵荣健被一名衙役带到了附近一处民房，给他安排了一个六人间的大通铺，一套被褥，随即带着他去吃饭。 赵荣建看到，吃饭的难民很多。 虽然一天只有这一餐，但他们却毫无怨言，互相还在闲谈着打完仗后，带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事。 饭很简单，胡饼米粥和咸菜，不过却管饱。 赵荣健和其他难民一起蹲在地上，嚼着香喷喷的胡饼，看着手里那碗热气腾腾的米粥，越觉得平西王越不是东西。 老百姓本来安居乐业，就是因为他带着突厥人毁掉了这一切。 自己真要烧了城里的粮仓，死后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此刻，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李天顺在鸿鹄楼奋勇作战的身影，想到了碎叶城被屠杀的百姓，想到了被突厥人杀害的师父，想到了自己当年从军时的初衷。 一股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念头，让他放弃了奔赴内地过小日子的想法。 吃完放，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再次向衙门走去。 当走到衙门的二门时，被两名大理寺侍卫拦住，问道：“干什么的？” 赵荣健躬身施礼道：“请问二位官差，钦差大人可在衙门里？” “你找钦差大人干什么？”一名大理寺侍卫警觉道。 “自然有事，不过我要见到钦差大人才能说。”赵荣建回道。 “胡闹，钦差大人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吗？”那名大理寺侍卫吼了句。 “怎么回事？” 正这时，一个身穿盔甲，满脸络腮胡子，腰悬佩刀的将军走过来问，正是恰好从里面走出来的赵武平。 “见过赵将军。”两名大理寺侍卫忙对赵武平施礼，将事情说了一遍。 赵武平上下打量了两眼赵荣建，说道：“钦差大人忙得很，不是你要见就见的。” 赵荣建也打量了两眼赵武平，问道：“请问将军是尊姓大名？” 赵武平微微一笑道：“我乃钦差大人的护卫，大理寺赵武平。” 赵荣建想起来了，那晚从鸿鹄楼上护着赵方的人就是这个赵武平，迟疑了一下，从怀里取出一把匕首，一个火折子道： “回赵将军的话，小人也姓赵，名叫赵荣健，刚刚进城。 我要见钦差大人的事不能在这里说，烦请将军把这两件东西交给钦差大人，我想他看到后会明白的。” 有着丰富办案经验的赵武平见到火折子和匕首后，顿时预感到了什么，再次看了眼赵荣建道：“在这等着，我现在就去见钦差大人。” 说完拿着火折子和匕首转身往回走。 内堂里，李天顺正和师父说着这场雨来得真及时，把护城河的水又加深了不少的事。 杨灵儿则在一旁给他们煮茶，时不时偷瞄上一眼师兄。 这段时日师兄实在是太忙了，即使是这样，还是用从护城河里打上来的鱼，给自己做了顿什么水煮鱼吃。 麻麻得，热热得，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回味无穷。 杨玲儿觉得自己是越来越离不开师兄了，当然也不都是为了吃，反正就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赵武平走了进来，把匕首和火折子放在李天顺面前的桌子上道：“天顺，外面有一个刚进城的难民叫赵荣建。 他要见你，被拦住后让我带进来这两样东西，说是你一看就会明白。” 看着桌上的火折子和匕首，李天顺和杨天辰的脸色都是一变。 赵武平道：“虽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从匕首上看对方应该不是难民，而火折子则意味着引火。” 李天顺对赵武平道：“让他进来。”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赵武平带着赵荣建进了内堂。 看到李天顺，赵荣建立刻躬身施礼道：“拜见钦差大人。” “你认识我？”穿着一身儒服的李天顺问道。 “认识。”赵荣健突然双膝跪倒道：“那晚在鸿鹄楼下小人见过您。” 李天顺盯着对方看了一阵道：“别跪着，起来说话。” “不。”赵荣健依旧跪在地上道：“小人想您看到匕首和火折子就已经明白了，小人是来烧粮草的。” 李天顺笑了，问道：“平西王派来的？” “是的，小人是平西王的亲随侍卫”赵荣建回道。 听到这话，杨天成和赵武平对视了一眼，虽然他们已经有所预感，但还是觉得有些震惊。 杨灵儿则“蹭”一下窜到师兄身边，手按剑柄警戒着。 第674章 制造武器的专家 “不要紧张，没事的。” 李天顺对着杨灵儿柔声道了句，起身走向赵荣建，把火折子和匕首拿他道：“听赵将军说你姓叫赵？” 看到李天顺递过来的火折子和匕首，赵荣建先是一愣，随即就收了起来道：“是的，小人姓赵名荣建。” “为什么改主意了？”李天顺问。 赵荣健抬头看向李天顺道：“小人压根就没打算烧您的粮草。” 然后就将自己的过往，还有不想执行平西王的命令，而是想借道庭州到内地的想法说了出来。 李天顺愣了一下问：“既如此，那你直接穿城而过便是，为和还冒着风险到这找我？” 赵荣建回道：“是小人进城后的所见所闻，还有那张一亩地的田契让我改了主意。 小人不想当缩头乌龟了，想弃暗投明跟着大人一起平叛，不知大人能不能给小人戴罪立功的机会？” 说到这时，赵荣建双手扶地给李天顺磕了个头。 “起来，起来说话。”李天顺一边温声道，一边把他扶了起来。 “您还没说给不给小人戴罪立功的机会呢？”赵荣建看向李天顺问，眼中带着期盼。 “你能弃暗投明，我干嘛不收？”李天顺把他扶到一旁坐下，还亲自倒了杯茶。 “多谢钦差大人。”赵荣建双手接过。 侧边，看到这一幕的杨天辰、杨灵儿、赵武平皆露出了笑意。 “平西王和突厥人那边有什么动向吗？”面对这个主动投诚的赵荣建，李天顺毫无掩饰的打听着军情。 赵荣建回道：“他们原定五日后兵发庭州。” 听到这话，杨天辰和赵武平的神情都是一凝，因为赵荣建的话应证了他们知道的敌情。 李天顺问：“你觉得平西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荣建：“按理说小人不应妄论，但为了碎叶城那些冤死的百姓，小人就说一说。 平西王其人看似有谋略，实则志大才疏，好色轻佻，又性格暴躁，权力欲极强。 多年来结交不法之徒，利用权势大肆掠夺民脂民膏，有多少弹劾反对他的人被诬告驱逐，甚至幽禁毒杀，西北宛如成了国中国。” 说得真对，师父和赵圆圆的爹就是受害者之一……李天顺又问：“你对那个了凡巴图又了解多少？” 赵荣建：“我从平西王的军中听说，了凡吧图是个性格凶悍，嗜杀成性，狡诈多疑的人，深得突厥汗国皇帝的信任。” “了凡巴图和平西王的想法是不是多有不合？”李天顺继续打听。 赵荣建眼前一亮道：“大人您怎么知道的？” 李天顺微微一笑道：“猜的，志大才疏的人和狡诈多疑的人一般合不拢。” 赵荣建道：“大人英明，他们确的各怀鬼胎。 据小人所知，突厥人只带来了七万兵马，而平西王想把兵力留在攻打内地时用，大本营灵州只有不到几千人马驻守，他们都想尽量消耗对方的兵力。” 李天顺笑道：“就冲这条消息，你就已经将功赎罪了。” “不。”赵荣建道：“我觉得小人还得干更多的事。” “你要干什么？”李天顺问。 赵荣建笑了笑，并没有回话，而是反问道：“敢问钦差大人，如果在守住庭洲后是否还要继续平叛？” 李天顺看向赵荣建，不置可否点点头。 赵荣建道：“那小人建议您现在就应该着手准备，准备对付突厥和平西王骑兵的武器，因为刚才小人见城墙上都是些守城的武器。” 听到这话，赵武平插话道：“其实我们已经开始准备了。” 赵荣建问：“敢问赵将军都准备了什么？” 赵武平道：“准备了弓弩，用于远距离杀伤骑兵，又准备了拒马枪和盾牌，用于近战搏斗。” 赵荣建：“就这些？” 赵武平：“这些还不够吗？” 赵荣建笑了笑道：“恕小人斗胆猜测，赵将军应该没有直面过突厥的骑兵？” 赵武平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没与突厥人打过仗，不过却与高丽骑兵做过战，当时我们用的就是这些武器。” 赵荣建又笑了笑道：“高丽骑兵不管是人是马，都无法与突厥骑兵相比，小人在平西王军中多年，还是知道些他对付骑兵的武器。” 赵武平来了兴趣道：“说说看。” “不错，说说看。”李天顺更有兴趣，看向赵荣建点点头道。 赵荣建见一个钦差一个将军都如此虚心，心下感慨，一脸认真的道： “马的命是很强的，加上突厥与平西王的战马外有铠甲，当长枪刺中马匹时很难直接将其击杀，因此步兵应在长枪的同时，再以盾牌牌和刀棒肉搏。 木制盾牌太脆，最好是藤制的，要求坚、大、轻，牌长可蔽身，内施长枪倚立于地，相当于一个小型堡垒。 刀牌手一般配长刀一柄，标枪三支，临阵时以标枪投掷吸引敌人注意，迎敌时以牌护身滚地而近，持刀斩击马腿。 除此以外，还要造专门对付战马兵器。 一为绊索，用木桩系五丈麻索钉于地上，用青竹竿五条撑索腰，将麻索压于地面，并在沿途制造机括控制，当马蹄触动机括，撑索竹弹起麻索悬空离地三尺，绊倒马匹。 二为马拖，用竹削成筋火，其长数倍于筋，呈锥形插于地面，竹尾则用热汤煮过，系有麻索，索尾又安扣头，遇马被套后，则索尾之枪拔出地面伤马腹腿。 三为马筒，在地上挖深一尺、阔三寸的陷坑，内置攒锥，当马蹄被陷时，以攒锥刺伤其蹄。 四为青阱、白阱，是指在草地和沙土地挖掘陷坑，坑上种草苗覆盖，借以欺敌以毁损马蹄。 还可以利用饲草料、水源等对敌马进行引诱，致使其触发机关自投罗网。” 虽然赵荣建的话很长，但众人都在认真听着。 看来此人还是制造武器的专家……李天顺看向他道：“我有个想法，你带人打造这些对付步兵的武器，如果做得好我给你一个飞骑校尉的军衔，你看如何？” 赵荣建：“真的吗？” 李天顺笑了笑道：“军中无戏言。” 第675章 乱坟岗 面对赵荣建的质疑，李天顺笑了笑道：“军中无戏言。” “谢钦差大人信任，吾自全力以赴不负期望！”赵荣建起身跪倒道。 他很激动，本来是来自首的，却没想到会被委以重任。 毕竟自己和这位钦差大人是第一次见面，人家不把自己抓起来审问就不错了。 再有，自己在平西王军中累死累活只是个从七品军校，而飞骑校尉可是正六品，从从七品到七品，到从六品再到正六品，直接连升了三级！ “起来。”李天顺扶起赵荣建道：“那你明日就走马上任，如果再立新功，本钦差自会论功行赏。” 李天顺这话还真不是忽悠。 自己身为钦差不但有罢黜官员的权利，还有提拔五品以下官员的权利，何况这是在战时，自己的权利还会更大。 当然，李天顺也不是完全相信对方的诚意。 但他知道做兵器涉及不到高层的军事机密，再说自己如今在庭州城威望极高，就算赵荣建想乱来，其他人也不会答应。 “属下遵命。”赵荣健再次跪倒在地道。 这人怎么动不动就下跪……李天顺再次把他扶起来道： “以后不要这样，我这个人不太喜欢这种虚礼，你现在就和赵将军下去，让他重新给你安排住处。” “赵校尉，咱们走吧。”赵武平走到赵荣建身边道，脸上洋溢着笑意。 “呃……”赵荣健却迟疑了一下，他先看了眼李天顺身后的杨天辰父女，然后才对李天顺道： “李大人，属下还有件机密之事想单独跟您说。” 看着赵荣建神秘兮兮的样子，李天顺笑道：“就在这里说吧，都不是外人。” “呃……”赵荣建还是迟疑了一下，用极其微小的声音道：“大人。这件事关乎到天明教潜伏在城中的一个细作，属下不知道您身后那两位……” 说到这时，赵荣建又看了眼杨天辰父女。 别看赵荣建说的声音小，可杨天辰和杨灵儿是什么耳力，已然听到了，父女俩同时起身看向赵荣建。 李天顺暗自一惊，当即对赵荣建介绍道：“赵校尉不必如此，不瞒你说，他们一位是天明教杨教主，一位是他的女儿天明教圣女。 杨教主是我的师父，圣女是我的师妹， 你大可放心的说。” “啊！”赵荣建吃了一惊，忙对杨天臣和杨灵儿躬身施礼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杨教主和圣女见谅。” 其实他进来时就已经发现杨天辰父女眼熟，那晚在鸿鹄楼下救李天顺的就是他们，但不知道他们就是天明教的教主和圣女。 杨天辰挥挥手道：“无妨，你这也是谨慎之举，赶快说吧。” “是。” 赵荣建应了声，从怀里拿出那半块玉牌，将平西王让他与持另半块玉牌之人接头的事说了一遍。 “你知道他是谁吗？”杨天辰问道，老头儿胡子都翘了起来，情绪明显有点儿激动。 赵荣建摇摇头道：“不知道，我也没见过他，不过按平西王所说，今明两天晚上他都会在城西的乱凤岗等我。” 闻听此言，李天顺和杨天臣对视了一眼。 现在李天顺终于确定赵荣建是真心投诚，拿着手里的那半枚玉牌沉思一阵，看见他道： “赵校尉你先下去休息，今晚上我们陪着你一起去。” …… 据庭州城南十五里处，有一处无名的山岗，杂草丛生，坟头耸立。 庭州城的老一辈人都知道，这里在几十年前就是乱坟岗。 当年大齐朝与前朝争夺天下时，有不少前朝士兵的尸体被埋在这里。 因为多无人认领，所以听说常有冤魂作怪，加上阴气极重，致使此地人迹罕至。 三更时分，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影出现在这里。 此时的雨已经停了，这人飞身跳上一棵歪脖树，居高临下观望着。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到乱凤岗深处站着一个人，观察一阵并没有发现其他人，这才出树上跳下来，蹑手蹑脚走了过去。 “阁下是在等人吗？”当走到那个人身后不到一丈时他发问道。 那人缓缓转身，从怀里拿出一物晃了晃。 月光下，那物件反射出莹莹的光泽，是半块玉牌。 此时两人的脸上都戴着面罩，所以互相看不到面容。 发问的人也从怀里取出半块玉牌，两个人互相走过去，将两块玉牌对在一起，严丝合缝。 “终于等到你了，王爷有什么命令吗？” “有，王爷说你干的很好，等他以后做了皇帝就封你为干儿子，死后顺便把皇位也传给你。” 这话听得发问的人一愣，他已经听出来了不对头，且这个声音极为熟悉，霍然警觉的问：“你是什么人？” 那人缓缓道：“马副堂主，我都能听出来你的声音，难道我的声音你就听不出来吗？” 说着便缓缓摘下脸上的面罩，现出一张少年英俊的脸，正是李天顺。 “哎呀！” ！。马明大叫一声转身就跑。 李天顺也不追，冷冷看着他。 就在马明转身的一瞬，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多了几个人，他们是杨天辰父女和赵武平。 就见杨天辰用颤抖的手指着自己道：“马明啊马明，没想到细作竟然是你？！” 此刻老头儿气得心都在滴血，暗骂自己该死，怎么没想到这个人，差点害死了宝贝徒弟。 不远处的李天顺也在暗自心惊，这些天为了找到这个奸细，自己是煞费苦心。 除了忠心耿耿的胡一翁不曾怀疑外，自己怀疑过模样老实的周家两护法，怀疑过沉默寡言的青龙堂堂主赵松，怀疑过脾气暴躁的朱雀堂堂主孙乘风，怀过能干练达的青龙堂堂主李斩。 虽然也怀疑过这个马明，却因他平日办事周到，并未把他列为第一嫌疑人，看来要想抓一个资深的间谍比破案难多了。 “教主，属下知道犯得是不赦之罪，不过在死之前我有话要说。” 马明扯下面罩忽然喊道，声嘶力竭的声音回荡在深夜的乱坟岗里，把众人的心都惊得微微一动。 第676章 朝廷定的这些规矩真官僚 杨天辰眉头一皱道：“想说什么就说。” “属下这么做并不是想反您，而是想反这个李天顺。”马明道：“属下自小就跟着您，十余年来，是您把属下从一个无名小卒提到了白虎堂副堂主的位置。 属下这么忠心耿耿除了报恩外还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属下仰慕圣女已久，因为在几年前您就说过，只要属下好好干，就考虑把圣女嫁给我。” 李天顺……还有这事？ 杨灵儿看向老爹，眼中满是惊愕，因为这事她也不知道。 杨天辰的嘴角则是一抽。 就见马明用手点指李天顺继续道：“可是自此人出现后，属下的一切念头就都断了。 他凭什么就做了白虎堂堂主，凭什么就比我高出一头，凭什么圣女对他越来越好？” 这些话时马明已是声泪俱下，却被杨天辰怒喝一声打断道：“住口，马明啊马明，亏你还说得出口。 不错，当年老夫的确看中过你，不过那是我酒后的话不算数，再说你跟天顺能比吗？ 今天老夫就实话告诉你，老夫早已暗下决定，让灵儿嫁给天顺了。” 杨天辰不愧为一教之主，立刻进行了及时止损。 听到这话的杨灵儿从惊愕变成了惊喜，虽然自己想过，却没想到老爹竟在这种场合说了出来。 看在这话的份上，就原谅你酒后乱讲了。 李天顺的心也是一动，对这个有着先天残疾的小师妹，他实际上是又怜又爱。 心下高兴的同时也暗道，怪不得马明会叛教，原来根儿在自己身上。 回忆起来，平西王对自己的了解确是从拜了拜师以后开始的，看来从那时马明才成的二五仔。 “啊……”马明绝望的叫了声。 他知道大事不妙，虽然不明白王爷派来的人怎么变成了李天顺？ 可眼前的形势不容他多想，身形忽然一动，冲着杨灵儿就扑了过去。 自己武功再高也高不过杨天辰和李天顺，跑是不可能了，但只要抓住杨天辰这个宝贝女儿，自己就有生还的机会。 马明这一下快若闪电，以杨灵儿的武功本可以预防的，可小姑娘正沉浸在老爹要把自己嫁师兄中的喜悦中，没想到马明会袭击自己。 杨天辰虽然有所提防，却没想到闺女这么不小心，一时竟然来不及救。 赵武平离着远，也来不及反应，等他们回过神时，马明已是到了杨灵儿身前。 就在马明的手刚碰到杨灵儿的手，准备扣住她的脉门时，突然听到“砰”得一声闷响。 马明发出一声凄叫，身子一软，双手抱膝倒在地上。 杨灵儿看到，他的左腿弯处已是血肉模糊，不远处的李天顺则举着火枪指向他。 “畜生！” 随着杨天辰一声怒吼，飞起一脚踢在马明的脑袋上。 马明发出一声闷哼，眼睛一翻白，躺在地上没了动静。 “你没事吧？”李天顺忙走到杨灵儿身边问道。 “没～事。”杨灵儿红着脸摇摇头道。 李先顺对她笑了笑，这才看向师父道：“您老没把他踢死吧？” 杨天辰微微一笑：“放心，知道你要留活口，为师只是把他踢昏了。” 李天顺蹲下身查看，发现马明的确昏了过去，便将他手脚捆了起来，让赵武平扛在肩头，悄悄返回城。 …… 俗话说人多力量大，有了李天顺分田举措的鼓励，加宽护城河和巩固城墙基本完成，比原定计划提前了至少五天。 对于天明教的教众，李天顺则把他们和三千守军分开管理，并让赵武平对他们进行了军训。 这些人都是练武出身，经过短暂训练后，其战力要比普通军士强出许多。 在这种上下一心，积极迎战的良好氛围里，李天顺召开了一次军事扩大会议。 参加的人中，官方身份的有赵凌阁、赵武平、刘闯、吴全，庭洲城的一名统军的参将，还有那个刚进城时领着李天顺到衙门的军校。 对这个军校，李天顺特意派人调查过，此人名叫刘琦，出身一个低级武官世家。 以前在剿匪时立过些战功，对部下也很好，加上当初李天顺和他接触时发现还颇有责任感。 于是破格把他从一名小校，提为了那名参将的副手，并给了他一个特殊的任务。 那就是率领五百人马，在内地通往庭州的所有路口设卡，对身带信件的官员一律带到庭州，信件暂时没收。 李天顺此举就是为了断绝平西王与内地的联系，把他变成聋子瞎子。 狄杰说过，平西王与内阁首辅还有一些朝廷官员来往密切，不得不防。 刘琦不负期望，将这件事做得认认真真，一丝不苟。 天明教这边，参会的人有师父杨天辰、师妹杨灵儿、胡一翁、两位护法、三个堂主。 值得一提的是，马明经过审讯虽然已经招供，但还是被杨天辰一掌震碎了天灵盖。 按照李天顺的建议，杨天辰只将这件事告诉了两位护法、三个堂主和胡一翁，对外则宣称马副堂主出门办事了。 会议一开始，李天顺首先跟大家宣布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那就是派去向敦煌借兵借粮的人回来了，他们的回信是粮草紧缺，兵马更不能外借。 因为太子的信物不行，他们必须要看到兵部的手令才肯调兵。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赵凌阁惊愕的问。 李天顺道：“就在一个时辰前。” 杨天辰也问：“这怎么可能，太子的信他们都不信？” 李天顺轻叹口气道：“师父，其实这也不怪敦煌刺史。 他也是按朝廷的规定办，而且敦煌只有不到五千守军，粮草备得也不多。” 其实李天顺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朝廷定的这些规矩真官僚，在和平时期还管用，但在战时就显得太过迟钝了。 听到这些话，在场的其人也皆脸色一变，毕竟这是他们的一个指望。 就见李天顺道：“虽然这件事我告诉了诸位，但对外还是要封锁消息，这是为了稳定军心。” “明白，明白……”众人皆点头应道。 接下来，李天顺就将探听到的叛军和突厥人的情况整理出来，向众人进行了第一份敌情通报…… 第677章 迷魂阵 首先是突厥方面，突厥人一共出动了八万人，其中有一万人驻守在碎叶城，剩下的七万人由副统帅了凡图巴将军率领，现驻在安西都护府。 平西王的叛军兵力共计十五万人，除去精锐主力十万外，其余皆为招募的土匪强盗，地痞流氓，甚至还有监狱里的囚犯。 除去这五万东拼西凑的杂牌军，平西王的十万精锐人与七万突厥部队组成的联军，依然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听完敌情通报后，众人开始七嘴八舌发表意见。 虽然大家说的比较多，但归根结底无外就一件事，平西王的叛军和突厥军队什么时候攻城？ 这时赵荣建的情报就有用了，加上天明教暗藏在安西都护府的探子的情报，杨天辰告诉大家，平西王已经向军中传达了命令，大军五日后开拔进攻庭州。 这些日子之所以没有发兵，是因为左贤王的死让突厥人乱了一阵。 闻听此言，与会众人反而都长舒了口气，毕竟这是早晚的事，只要有了准确消息，舍命一战就是。 可李天顺却不这么想，起身看向众人道：“诸位积极迎战的想法让我很感动，不过如果叛军再给我们准备个十天八天就更好了。” 听到这话，与会的那些官员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李天顺。 虽说这位钦差大人智勇双全，但有时做的事说的话，实在让人难以理喻。 你又不是平西王他爹，他凭什么会让我们再准备十天八天？ 李天顺笑了笑，指向师父杨天辰道：“诸位不要用这般眼神看我，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有师父和师父的天明教相助。” 听到徒弟这么说，杨天辰顿觉精神一震，点头道：“天顺你说吧，有什么事需要为师做的。” 一旁的赵凌阁与其他官员不同，他对这位李大人是绝对相信的，也道：“既然时局维艰，李大人有事您就吩咐，庭洲官员义不容辞。” 李天顺点点头，看向众人道：“我要给平西王和突厥人摆个迷魂阵。” 杨天辰：“怎么摆？” 李天顺笑道：“用您老的信鸽摆。” 于是片刻后，在众人的注视下，杨天臣亲自放飞了十余只信鸽。 这些信鸽展翅高飞，分别向着灵州和安西都护府飞去。 很快天明教安插在这两个地方的密探就会收到信鸽，并按所带的命令行事。 见这些信鸽飞远后，李天顺这才宣布散会，只留下了师父、师妹、赵武平。 李天顺让胡一翁拿来的一个笼子，笼子里有一只灰色的信鸽。 杨天辰看到后问道：“天顺，这鸽子看着眼熟，好像是马明那个畜生的。” 李天顺笑道：“没错，徒儿让人模仿马明的笔迹写了封信，准备给平西王再来记猛药。” 言罢就把信鸽拿了出来，亲自放飞了出去。 李天顺知道，信鸽一般的飞行速度为每小时七十到一百公里，好的可达到每小时九十到一百五十公里。 放飞出去的这些信鸽，都是天明教精心饲养出来的，它们飞跃胡杨林，飞越茫茫戈壁滩，当晚就陆续到了安西都护府，还有平西王的老巢灵洲。 被那里的天明教暗探收到后，连夜按命令开始布置。 第二天一早，灵州城和安西都护府的大街小巷，就突然出现了很多告示，大致内容如下： 百姓们不要惊慌，朝廷对平西王的反叛，突厥军队的入侵已经知晓。 河西道行军大总管集结了铁骑九万，加上朔方道、陇右道行军大总管的兵马共计三十人，已经开始分进合击平定叛军。 沿途府衙率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要求叛军立刻投降，投降者除了首恶外皆可宽大，否则将严惩不贷。 告示上的字虽不多，意思却通俗易懂。 就是对平西王的叛军和突厥人说，三十万大军就要来了，投降者可以宽大处理，反抗者死路一条！ 需要说明的是，这些告示上除了地名和军事单位是真的，其它没一句真话。 且告示里的内容仅限于杨天辰父女、赵凌阁、赵武平他们知道。 这正是李天顺的诡计，也是他上辈子那位伟人说过的积极防御。 所谓积极防，除了需要真刀真枪的干外，也包括舆论战。 当初李天顺用这招对付洛侍郎就颇见奇效，如今他也要用在平西王和突厥人身上。 …… 几百里外的安西都护府。 了凡巴图将军在得知告示上的内容后，直接找到了平西王，向他询问消息的可信度。 面对了凡图巴的疑问，平西王也将信将疑。 因为自从前几日开始，他就感觉自己的消息开始闭塞起来，收不到从内地传来的任何消息。 “王爷，你不是在庭州城里有探子吗，他们怎么说？”了凡吧图问。 平西王回道：“那个李天顺前几日把本王设在庭洲军中的探子都抓了，现在还没有消息。” 了凡巴图：“可恶的李天顺！” 平西王笑了笑道：“将军勿急，本王在天明教里还有一颗好棋，等他的消息即可。” 正说着外面有亲兵进来，在平西王的耳边说了几句。 平西王眼前一亮道：“拿来。” 亲兵从怀里取出一个拇指粗的小竹筒，平西王接过后打开看了看，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了？”了凡巴图将军问。 平西王喘了口粗气道：“看来告示上的事都是真的。” 了凡巴图：“何以见得？” 平西王道：“这封密信就是那颗好棋发来的。” 了凡巴图：“他的话可信吗？” 平西王：“实话告诉你，此人乃天名教白虎堂副堂主，每次李天顺议事时他都在身边，绝对可信。”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阵平西王才道：“了凡巴图将军，本王觉得还是稳重些好，待打听清楚后再进军如何？” “同意” 别看了凡巴图几日前还急着攻打庭州，可现在他却非常赞同平西王的话。 毕竟自己只有七万兵马，且这些兵马都是突厥的精锐，真要是遇到告示上说的齐大军，弄不好会损失惨重的。 更何况出兵前皇帝陛下曾经告诉左贤王和自己，这次与平西王合兵攻打齐国要慎之又慎，尽量消耗平西王的兵马。 了凡巴图明白皇帝的意思。 平西王争天下突厥可以分一杯羹，前提是别折了我们的精锐人马，实在不行就退回国内，反正齐国也不敢进攻突厥。 第678章 攻城 李天顺在上辈子时，对那位伟人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就非常感兴趣。 为此不但读了他老人家的着作，还虚心向学校里的教授请教了几次经典的战役，领悟了不少其中的真谛。 比如说‘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敌退我进，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大步进退，诱敌深入，集中兵力各个击破，’‘在战略上要藐视敌人，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等这些充满了辩证法的意味的军事思想。 这些思想在古代战场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平西王遇到李天顺这样的‘挂壁’，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就在平西王还在打听那三十万大军的情况时，李天顺已是另外干了件大事，继续招兵买马。 鉴于太子周弘的信物都不好使，李天顺干脆就打了个擦边球，用自己钦差的身份拟了朝廷公文，开始应征各界人士入伍，用他的话说就是招募民兵。 条件很简单也放得宽，只要是男的，年龄在十八到五十岁之间，走得动爬得动的通通可以。 至于理由，就是保家卫国。 至于条件，就是给予重赏。 既在朝廷平叛以后不管是死是活，都可以得到一笔不小的赏金。 李天顺还提出了一个额外要求，那就是要求投军的人要自带二十天的干粮，平叛后十倍返还。 在这种最原始的‘白条’激励下，用了不到五天的时间，就将周边二百里内的老百姓动员了起来，竟又招来了近六万人。 虽然质量不怎么样，但加上原有的四万壮劳力和六千军队，也可以对外宣称十万大军。 就在李天顺对这些新招的民兵抓紧训练时，安西都护府内，经过多日打探的平西王这时才弄明白，朝廷的三路平叛大军纯属是谣言，气得他连呼上当。 气得了凡巴图将军在背地里骂了他一天蠢猪。 不过气归气骂归骂，造反的事还是要继续干得。 于是，平西王便带着自己的十万大军，还有了凡巴图的七万突厥精锐，浩浩荡荡开赴庭州。 原以为庭州也就有由三千官军，三千光明教的人，还有四万难民组成的军队，区区五万乌合之众，岂能挡住自己的精锐之师？ 可到了庭洲城下后，平西王和了凡巴图都傻了眼。 但见护城河里水涛涛，原来的简易木桥已经被拆除，城墙上更是旌旗招展，人山人海，刀枪林立。 那些守城的士兵个个怒目看向他们，眼神里甚至带着几分‘赶快进攻’的渴望。 又经多方打听，平西王和了凡巴图才知道，李天顺正是利用这几天的时间又进行了招兵买马，如今已是拥兵十万之众。 即使是这样，开始的时候平西王还是信心十足的。 毕竟李天顺这十万人多是临时招募而来，哪比得了自己。 于是告诉了凡巴图，你在一旁看着，本王只需一天就能打败这群什么民兵，攻下庭洲城。 了凡巴图也是这么想的，交代平西王一定要活捉李天顺，他要亲自砍下此人的脑袋为左贤王报仇。 第二天，平西王的军队饱餐战饭后开始攻城。 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这支驰骋沙场，纵横无敌的军队，竟在这座小小的挺州城下折了腰。 为了应对被李天顺加宽加深的护城河，他还是做了准备的，那就是船。 因为西北河流少，平西王让人现做了一百艘小木船，每条船上可以坐二十人。 本指着用这些人过了护城河后，再搭建一座浮桥，却没想到船刚一下水，就被水中的竹签铁矛给绊住了。 与此同时城墙上万箭齐发，把这一百艘船上的军士当场射成了刺猬，简直惨不忍睹。 平西王不甘，命令军士抱着木板、羊皮囊等物泅渡。 冒着箭雨好不容易冲到护城河的对岸，却发现那里的河水陡然变浅，下面还有大量的泥沙，一下就将泅渡的军士困在，然后再被射成刺猬。 要说平西王的军队确是骁勇善战，在这种情况下依然不退，呐喊着继续泅渡。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前仆后继，硬是用尸体把护城河填满了三四处，众军士踩着这些尸体，顶着箭雨终于冲到了城墙下。 刚想架云梯爬城，却又遭到了被点着的羊油和牛油的泼淋。 刹那间，城下的叛军就变成了一个个火人，他们挣扎着喊着爹娘，直至没了呼吸。 后续跟上来的叛军好不容易架起云梯，又招到了滚木雷石的攻击，砸得他们鬼哭狼嚎，架起的云梯也被城上的人烧了或推了下去。 就这样，攻城从晌午一直到下午依旧未果。 眼看十万兵马已经损失了小五千，平西王痛心疾首，骑马冲到前沿亲自指挥。 众叛军见王爷来了越发英勇，却被比他们还英勇的庭洲军挡了回去。 发现平西王的王旗后，立刻有人禀告了一直在城楼指挥的李天顺。 李天顺立刻跨上小宏光，从城墙的甬道奔了过去。 值得一提的是，跟在他身后的除了赵武平和胡一翁外，还有穿着一身戎装的杨灵儿。 奉老爹之命，小丫头一直在寸步不离保护着师兄。 这几匹在城头狂奔的马，引起了平西王的注意。 可能是仇人之间有感应的缘故，平西王和李天顺几乎在同时都看到了对方。 平西王指着李天顺的身影大叫道：“上城，上城，抓住李天顺者赏万户侯，黄金万两！” 听到这话，叛军们纷纷向城头冲去，还推来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 就见此物高约七丈，通身木制外包铁皮，下面是两排木轱辘，顶端是由一个牦牛皮包裹的大平台。 这是辆特质攻城车，只因平西王过于轻敌，带了不少云梯，这种攻城车只来得及造出一辆。 见叛军冒着火石箭矢将攻城车靠在城墙上，那些民兵立刻用刀枪攻击平台。 可平台外的牦牛皮太厚，又经过油浸凉晒，挡住了这些攻击。 猛然间，从牦牛皮里钻出几十个叛军。 他们应该是平西王选出来的精锐，武功都不错，加上出来的太突然，一下子就砍翻了十几个民兵。 李天顺目光一凝，跳下马向他们冲去…… 第679章 发动夜袭 不用这些凳上城的叛军找自己，李天顺已是跳下马，抓起一把长枪冲了过去。 刚刺倒一个叛军，忽听头顶传来一声娇喝：“退后。” 然后就看到小师妹手拿宝剑，从自己的头顶一个跟头就翻到了叛军里。 娇小的身形还未落地，宝剑已是连连刺出，转眼就抹了三个叛军的脖子，紧接着在落地的瞬间又一个前滚翻，手中宝剑再次挥动，又把四五六叛军砍倒在地。 这还不算完，小丫头站起来的同时，刚好面前出现一个叛军拿刀扑来，被她一个侧踢踹在那叛军的胸口。 李天顺清晰的听到，那叛军的胸口发出“咔嚓”声，小什么一脚竟将这个二百多斤的大汉踢飞出去，落在城下摔成肉饼。 不待李天顺再出招，赵武平和胡一翁也已经加入了战团。 但见他们刀随身走，招招凶狠凌厉，转眼间将剩下的叛军杀了个干净。 看着那辆搭在城头上的攻城车，腾出手的赵武平捡起地上一个牛油坛子，用火点燃向其掷去。 “轰”得一声，将平台上的牦牛皮引燃。 又见胡一翁大喝一声：“把它推下去”，说着就用两只手用力去推。 李天顺刚想去帮忙，哪知赵武平从侧面一个助跑加飞踹，在胡一翁的帮助下，竟硬生生将攻城车推倒。 在巨大的惯性下，慢慢悠悠砸向城下的叛军，一时间血肉横飞，哀嚎不断。 李天顺嘴角一抽，暗道好像没自己啥事了！ 跑到杨灵儿身边，见她没有受伤，不禁埋怨道：“以后你不能这样，要始终在我身边。” “保～护！” 杨灵儿斩钉截铁说出这两个字，弄得李天顺哭笑不得。 与此同时，补充上来的几十个民兵也冲了过来。 手中大刀一阵乱砍，将几十爬上城头的叛军砍落城下，又将他们立起来的云梯推了下去。 “继续冲，继续冲，给我杀了李天顺！” 隐隐约约城墙下传来了平西王的叫声，李天顺立刻从皮囊里掏出火枪，跑到城垛前。 此刻平西王也看到了李天顺，虽然天已经暗了下来，但在城上火光的照耀下，李天顺手里的火枪依旧发出金灿灿反着光。 平西王自然认得那个厉害的暗器，拨马就往后退，边退还边继续让士兵们冲杀。 这老小子是认识我这火枪了…… 看着远在二三百米外，又被一群亲兵护卫着的平西王，李天顺知道火枪已经打不着他了。 在身边的滚木雷石里看到了一个砚台，捡起来运足内力，身形以投铁饼的姿势原地转了一圈，照着平西王就甩了出去。 因为天色已黑的缘故，打没打着不知道，反正远远看到那边一阵大乱，众叛军簇拥着一个离了歪斜的人就退了下去。 又过了片刻，在一阵号角声中叛军停止了进攻，在城外十里安营扎寨。 李天顺立刻命令众将士重修损坏的城墙，往上运各种武器，告诉他们抓紧时间轮番休息，准备迎接敌人下次进攻。 然后又找到师父他老人家，请他按原来的部署安排天明教的人守在城上，防止敌人搞夜袭。 …… 再看叛军这边，当了凡巴图将军见到平西王时，就见这位王爷怀里抱着瘪了一个大坑的头盔，脑袋上缠着带血的绷带，正坐在大帐里咬牙跺脚大骂李天顺。 一打听才知道，这位王爷脑袋上的伤，就是被李天顺一砚台给砸得。 为了安慰一下这位盟友，更为了体现突厥人的战力，了凡巴图主动请缨要夜袭。 平西王真想连他一起骂，老子还不知道搞夜袭吗？ 不好发火，只好点头答应。 三更时分，一千突厥兵踩着护城河上的尸体，借着夜色的掩护来到城墙下。 就在他们以为即将得手，准备搭起云梯时，突然看到从城上扔下无数火把，瞬间将他们的身影暴露无遗。 与此同时，从城墙上坠下上百根绳索，一个个矫健的身影从绳索上一滑而下，手持兵刃就杀向了他们。 突厥兵被弄得一愣，他们还没见过这么守城的？ 竟放弃高高的城墙，下来主动找他们作战，简直是蠢之又蠢，立刻挥刀迎战。 可下一瞬这些突厥兵就更懵了，因为他们发现下来的这些人各个武功高强。 手里的兵刃也是五花八门，有使刀的、有使剑的、有使锤的、有使大棍的，让他们引以为豪的搏杀术，在这些人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特别是有个身材魁梧，白胡子白头发的老头，仅凭一双肉掌就杀了过来，接连打死了好几十个。 不到半刻钟，一千突厥兵皆死于城下。 见消灭了这些突厥人，杨天辰对两大护法、三个堂主、胡一翁，还有从教里选出来的几百高手喊道：“带上受伤的人撤。” 众人立刻然向城墙跑去，就见他们施展轻功，只抓住绳索微微借力，十几个呼吸间就上了城。 随着绳索被收起，城墙下只留下千名突厥兵的尸体。 直到这时，护城河对面的了凡巴图和平西王才反应过来，那一千突厥兵全完蛋了。 了凡巴图不甘心，命令放箭头的同时，又令一千兵士带着云梯强攻。 当这些兵士冲到城下时，忽然发现从城楼上抛下无数个坛子，这些坛子摔在地上立刻碎裂，现出了里面粘呼呼的东西。 一个突厥千户用手摸了摸闻了闻，顿时脸色一变，大叫道：“是点火用的牛油，快退！” 可是已经晚了，就在他叫喊的同时，城上已是射下无数火箭，点燃了这些牛油。” 只听“轰一声，这一千名突厥兵的脚下就燃起熊熊大火，随着风势很快连成一片火海。 在让人窒息黑烟中，突厥兵发出一片惨号，滚滚爬爬逃离火场。 可除了少数跑回去的外，其他人全成了烧烤突厥人。 面对这样恐怖的敌手，了凡巴图和平西王再不想夜袭的事，忙命令收兵回营。 “敌人退了，敌人退了……” 城墙上传出军士们的欢呼声，一时间无数火把照亮了城头，引得城里百姓也信心大振…… 第680章 看望伤员 李天顺站这些欢呼的军士中间，看着下方腾起的黑烟，还有一层被烧死的突厥兵，表情复杂…… 战争真是残酷，可一想到那些被突厥杀死的百姓，李天顺明白只有这样才会让他们记住教训，以后不敢轻易发动战争。 “啪啪啪……”身边的杨灵儿也和军士们一样很兴奋，不住鼓着小巴掌。 李天顺看向她微微一笑道：“走，跟我看看你爹他们去。” “嗯。”杨灵儿乖巧的应了声，跟着师兄下了城楼。 回到府衙后，他们并没找到杨天辰，听说去了医馆。 李天顺和杨玲儿都吓了一跳，以为他受伤了，询问后才知道没事，是去看望教里那些受伤的人。 医馆离着府衙不远，只隔一条街。 李天顺和杨灵儿走进去时，见杨天辰正给一个躺在床上的人治伤。 李天顺一看认识，是朱雀堂堂主金猿神魔孙乘峰，已经昏了过去。 杨天辰用剪刀剪开他的裤腿，就见小腿上中了一箭，伤口往外喷着血，膝盖以下都变成了黑灰色。 见师父就要拔箭，李天顺忙道：“不能拔，他伤的是大动脉，要先止血。” 杨天辰回头问：“大动脉是何意？” 李天顺：“哦，就是大血管。” 杨天辰明白了李天顺的意思，找来布条勒在了孙乘风的腿上，又点了他的两处穴道，喷泉状的血立刻变成了滴水状。 这时来了名医官，帮着杨天辰把箭头拔下来。 剧大的痛苦让孙乘峰醒了过来，看到杨天辰和李天顺喘着粗气道：“教主，李堂主。” “不要动，不要动。”杨天辰和李天顺几乎同时道。 孙乘风看了看自己的伤，眼中现出几分惊恐道：“教主，我中得是毒箭。” “没事没事。”杨天辰安慰了句，看向李天顺道：“孙堂主负责垫后，是最后一个上的城，没想到中了突厥人的毒箭。” 李天顺点点头问：“师父，其他弟兄怎么样？” 杨天辰：“死了三十五个，受伤一百零二个，不过比起杀得那一千突厥兵我们不亏。” 正说着孙乘风又昏了过去，看着他苍白的面容，发紫的嘴唇，李天顺皱着眉头道： “师父，要想救孙堂主的命，恐怕得截掉他这条腿。” 杨天辰叹了口气道：“为师知道，我来做就是。” 李天顺知道孙堂主是师父手下的一员干将，一时也不知怎么安慰，想了想道： “师父放心，徒儿会向朝廷给孙堂主请功，更会安排好那些死伤的兄弟。” 杨天辰点点头道：“师父明白，你忙去吧，这也是为了西北的百姓，值得。” “有劳师父了，徒儿去看看其他伤员。”李天顺别了师父，带着杨灵儿走到另一间屋子，那里还有更多的重伤员，且多以民兵为主。 见钦差大人来了，那些受伤不重的军士和民兵都挣扎着打招呼，李天顺边好言安抚边查看他们的伤势。 这时走进来两名医官，对着李天顺躬身施礼。 李天顺看到他们大概有五六十岁的样子，对他们道：“辛苦了，弄一些醋时不时把这里熏蒸一下，可以消毒。” “属下明白。”两名医官应道。 李天顺还询问了药物、麻布、棉布这些治疗用的物品是否准备充足？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指着一个伤员的伤口道：“你们的医术不错，伤口缝得很好，你们给他缝的线应该是丝线对不对？” “是的。”一名医官回道。 李天顺点点头道：“建议你们从牛肠或羊肠上取下筋膜，晾干后用它来缝合伤口会更好。” 一名医官好奇地问：“钦差大人，您这是何意？” 李天顺道：“这些筋膜制成的线可以被人吸收，免去了拆线，能避免二次受伤。” 两个医官虽然没听过这种医法，但丰富的从医经验让他们一想便觉得有理，对视一眼后其中一名医官拱手道： “没想到钦差大人居然还是位医术高手，佩服佩服。” 李天顺却摆摆手道：“我哪是什么医术高手，只是些想法而已，真正的医术高手是你们。” 两名医官不好意思的笑了，连连说不。 李天顺道：“记得一定要给他们吃些好的，就算城里的粮草紧缺，也不能亏了他们。 要让大家知道受伤不可怕，因为我们会一管到底。” “是。”两名医官应道。 此言一出，那些伤员也纷纷对李天顺道：“多谢钦差大人，多谢钦差大人。” 李天顺道：“不要这么说，是要感谢诸位，没有你们就算来多少个钦差也守不住这庭州城。” 他知道在这个没有无菌室，没有消毒液，没有青霉素，没有止血钎，没有破伤风针，更没有输血技术的年代，受伤十有八九就意味着死亡。 想到这时，李天顺的眼睛有些湿润。 这也让杨灵儿看到了师兄铁骨柔情的一面。 …… 第二天一早，敌人就又开始了进攻。 与昨日不同的是，这次是平西王的叛军，还有了凡巴图的突厥军发起的联合攻击，足有三四万人。 他们好不容易再次攻过护城河，刚把云梯搭上城楼，就又遭到了滚木雷石和箭雨的反击。 杀红了眼的叛军和突厥人前仆后继，踩着同伴的尸体好不容易爬上城楼，又遭到了一波又一波民兵的反抗。 这些守城的民兵简直就是不要命，别看军事素质不强，却个个奋勇争先。 他们有用长矛捅，有用刀砍，有用石头砸，甚至用牙咬，有些人在没了兵器的情况下，竟抱着敌军一起跳下城。 加上杨天辰、杨灵儿、李天顺、赵武平，胡一翁，还有天明教的护法和堂主施展武功到处救援，敌军整整攻击了一天，竟没一个能在城楼上活过十秒的。 让这些叛军和突厥人更惊恐的是，除了这些外，城上的守军还给他们准备了金汁。 所谓金汁是这样制作出来的，在城上支起几口大锅，把收集的人畜粪便倒在里面，加以超加以柴草煮沸。 然后由遮掩住口鼻的军士用长柄木勺舀出来，对着城下的敌人就开浇。 这玩意儿简直就是最厉害的生化武器，就算当时没被烫死，也会因伤口细菌感染而亡。 见爬城墙不行，平西王又命令集中人马进攻四个城门。 第681章 死马明的作用 见爬城墙不行，平西王又命令集中人马进攻四个城门，可城门的守卫一样坚不可摧、 首先他们就遇到了在城门外布置的陷阱，那是一个个宽十尺，深一丈的巨坑，上面铺着木板，覆以薄土。 很多叛军和突厥人失足掉进里面，被坑里的竹签扎了个透心凉。 好不容易用人命闯过了这些陷阱，又遇到城门上弓箭手的袭击。 这些弓箭手都是赵武平挑出来的高手，他们居高临下，专门射杀那些抱着粗木撞击城门的军士。 一时箭矢如雨从城墙上密集而下，平西王见手下一个接一个倒在乱箭中，不下令撤退，反倒继续命令他们前进、前进再前进。 了凡巴图也命令突厥军里的神射手放箭，一时还真压制住了城楼上的军士。 赵武平见状亲自弯弓搭箭，射死了十余名突厥军，又命民兵往下扔石头滚木。 将那些叛军砸得脑浆迸裂，血如泉涌，眨眼间就被埋在了城下。 后面的叛军还想冲上来，继续用原木撞门，却发现城门已经有小半截被滚木雷石堵住了。 别说是撞门，就连抱着沉重的圆木冲上去都办不到。 见至少死了两三千突厥兵的了凡巴图大叫一声，心脏病差点儿犯了。 平西王也是如此，看着自己的兵马又损失了小一万，感觉心都在滴血，无奈之下只好命令后撤。 赵武平见叛军退出射程之外，也命令停止放箭。 连续两天攻城失败，让平西王明白强攻不是办法，于是就改变策略，停止进攻开始围城。 因为前些日子通过马明的密报，他知道庭州城里的粮草不多，只能坚持三四天。 娘的李天顺……打不过你本王就围死你，看你能坚持多久。 这个计谋也得到了了凡巴图的认可，于是一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五天过去了。 平西王和了凡巴图却发现，庭州城那些守军不但没有任何疲相，反而个个精神饱满，红光满面，且时不时还有人对着城下喊： “你们倒是来呀，老子天天三顿，顿顿有肉有酒，吃着有力气都没地方使！”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平西王纳闷时，又收到了马明副堂主的飞鸽传书。 大概是王爷殿下，小人前两日才得知，李天顺已经从敦煌调来了大批粮草，加上招募的那些民兵自带了二十余天的粮食，以小人看庭州的粮草再坚持一个月绰绰有余。 还有，小人已经与赵建荣接上了头。 但李天顺对城里的粮库守卫森严，一直难以得手，照此下去恐怕也很难得手，还望王爷周知。 平西王看完封信后气得跳脚大骂。 骂马明消息来得太晚，骂赵荣建就是个废物。 他不知道的是，马明已经身份暴露死翘翘了，赵荣建也投靠了李天顺。 这封飞鸽传书，是李天顺借马明的名义故意发出来的。 他更不知道的是，庭州城里的粮食是在一天一顿的情况下才能坚持二十天，那些在城楼上叫嚣的军士，也是李天顺特意安排给他灌迷魂汤的。 这还不算完，李天顺还给他安排了连环计。 就在第二天，平西王又收到了‘马明’的第二封飞鸽传书。 这封传书的信息对他颇为有用，原来马明献计说，如今敦煌城中守备松懈，只有五千兵马，建议直接绕过庭州直取敦煌，然后攻入内地。 而李天顺招募的这些民兵守城还行，打野战就不行了，别说他不敢追，就算敢追，也一定会被王爷的铁骑打得落花流水。 平西王大喜，认为马明还算干了件正经事，又经过与了凡巴图商议后，认为此计可行。 不过为了能继续牵制李天顺，他还是留下一万兵马，继续装做大军围城的样子。 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七万人马和了凡巴图的六万突厥军绕过庭州，向敦煌府而去。 见平西王和了凡巴图中了计，李天顺立刻又召开了一次军事会议，将这件平西王以为是秘密的事告诉了与会众人。 顿时整座大堂里都沸腾了，以赵凌阁为首的那些庭州官员们，皆大加赞叹李大人用兵如神…… 面对四周传来的赞叹声，李天顺却摆摆手，示意大家肃静后道： “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而是诸位的功劳，更是守城将士们和天明教弟兄们的功劳。” 其实李天顺这话说得一点都不虚，虽然他说出了人民战争的口号，又想出了分田、抓奸细、招兵买马以及忽悠平西王的这些主意。 但在看到将士们守城时的壮举，依然被深深震撼到了。 不管自己能力有多强，不管自己多么挂壁，不管自己有多少守城的办法，誓死杀敌的却是那些将士们。 庭洲的众官员在高兴之余纷纷建议兵发敦煌，从背后给平西王和了凡巴图来一下子。 可没想到的是，李天顺对他们这种积极请战的态度，回复只有两个字——不行。 众官员一听都是一愣，就连赵武平也不解的问：“天顺，如果我们为何不去救敦煌？ 一来我们的粮草也坚持不了几天，二来，一旦敦煌失守平西王杀回来，岂不是死路一条。” 一旁的赵凌阁也道：“李大人还有一点，如果我们要是按兵不动，朝廷事后一定会追究咱们的责任。” 杨天辰这时也道：“是啊天顺，为师也觉得赵大人和赵将军的话有理。” 我觉得你们都是在头脑发热……李天顺暗自腹诽了句，看向众人慢条斯理的道： “众位稍安勿躁，且听我讲讲理由，我之所以我不去救敦煌府，无外有两个原因。 一是我们城里的兵勇多为民兵，守城尚且可以，可一旦要是出城与平西王和突厥人打野战，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二来就算我们派几万人进了敦煌府，那里也只是有五千守军，粮草也不多，城墙和护城河也没有庭洲坚固，我们进去了也是为敦煌府陪绑。” 虽然众人觉得李天顺的话有理，但以赵凌阁为首的庭洲官员还是有不同想法，问道： “李大人，您的意思是我们继续守庭州，可这样做我们也是死路一条啊？” 李天顺微微一笑道：“谁说我要继续守庭洲了，我想攻打灵州。” 第682章 险招，奇招 什么，攻打灵洲？！ 此言一出，别说是庭洲的众官员，就连赵武平、杨天辰、胡一翁他们也都听不懂。 虽然李天顺的想法一贯与众不同，但这个想法简直就是不靠谱！ 赵凌阁道：“我说李大人，灵州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平西王的老巢，经营多年，城池坚固，我们如何攻得下？” “是啊天顺。”赵武平也道：“虽说灵州城里没有平西王的精锐兵马，但他招的那些杂牌军也有五万之众。 我们只有三千军马，加上天明教的兄弟也就六千，而剩下的几万民兵正如你缩说，守城还可以，攻城就难了。” 胡一翁也道：“是呀堂主，就算您把城里几万民兵都带上，可我们离着灵州有五百多里，这一路上就算遇不到平西王的人马，可这一行军粮食就不能一天一顿了。” 杨天辰道：“还有一件事天顺你想到没有，就是离着灵州二百里外的碎叶城还有一万突厥军，如果他们去支援灵州，我们的胜算就更小了。” “师父，您和大家说的都不错，不过我却不这么想。”李天顺微微一笑，掰起了手指道： “第一，诸位已经达成了共识，我们就算守庭州也是死路一条，所以必须另找出路。 第二，碎叶城的突厥军虽离着灵州很近，但他们的主要任务是碎叶城，加之了凡巴图离着又远，没有命令他们绝不会轻易救援。 第三，灵州城里确有五万人马，不过在我眼中这帮乌合之众根本就不算军队。 第四，平西王的粮草都在灵州，只要我们拿下灵州城，也就解决了我们吃饭的大事。 第五，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没了粮草的平西王一定会回援灵州，这就变相救了敦煌府，更阻止了平西王南下内地。 只要我们守住灵州，加上前来平叛的朝廷的大军，粮草短缺的平西王必败无疑。” 随着李天顺的话说完，众人皆面面相看。 想的是这小子不是有才就是疯了，可细品这些话又觉得有理又觉得没底，一时间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片刻后，一如既往支持李天顺的赵武平道：“我没意见，不过就是有一个疑虑，我们就算出倾巢而出，也是十万临时招募的民兵。 加上灵州据此五百多里，等走到那估计也都饿死了。” 李天顺笑了笑道：“赵将军说的对，不过我只想带天明教三千弟兄和两千庭州军前往，其他人则继续守在这里。”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向李天顺，又不知他这玩得哪一出？ 赵凌阁问：“李大人，您用区区五千人去打五万人，而且还是去攻城，这怎么可能？” 李天顺嘴角一动道：“非常时期要用非常手段，我自不会和他们明打。” 赵凌阁一愣，看着这位一向喜欢玩儿阴招的李大人又问：“敢问大人想怎么打。” 李天顺笑了笑道：“具体我还没想好，到了灵洲再说。” “再说……” 赵凌阁被这话噎得差点没背过去，刚想再问，就见李天顺已是看向众人朗声道：“诸位，我也不勉强，谁想跟我去就去，不想去的就守在城里。” 杨天辰第一个站了出来笑道：“好徒儿，这种事怎能少得了为师，至于教里的弟兄们你就不用问了，为师都带着就是。” 站在老爹身边的杨灵儿用力点点头，发出“嗯”得一声。 还用小拳头在胸前举了举，这是她和师兄学得鼓励动作，叫什么加油。 赵武平笑呵呵走到李天顺身前道：“既然你意已绝，我也陪着你。” 赵凌阁也道：“李大人，我也去。” “我也去。” “还有我……” 一时间庭洲的官员都说出了这样的话，虽说这位李大人办事竟出阴招、奇招、险招，但在关键时刻他们还是愿意跟着他。 看来我还是有点儿号召力的……李大钦差欣慰地点头道：“诸位的心意我领了，但庭洲城还要有人守，如果我们拿不下灵洲还要回来的。 这样，除了天明教的人和赵将军外，其他人我都不带，你们等我的消息，如我拿下灵州，就会让你们立刻率军立刻。 说到这时，李天顺特意看向赵林阁吩咐道：“记着，就算我们得了灵洲，庭洲也要留下两万民兵守城，用以保护城里那些老百姓。” 一听这话，赵凌阁用些害怕的道：“那、那要是没了您，这庭洲还怎么守？” 李天顺笑了笑道：“赵大人好糊涂，如果我们得了灵州，平西王只会直奔我们，哪还顾得上这里。” 赵凌阁豁然开朗，忙道：“请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坚守庭洲，护好百姓。” 李天顺道：“记得催促赵荣健制造对付骑兵的武器，听我的命令，到时一并都带到灵州城。” 赵凌阁立刻下去安排…… 当天夜里，李天顺就开始了行动。 为了掩护自己的意图，让刘琦带三千民兵从东门杀出，做出夜袭叛军的样子。 趁叛军前去堵截的时机，带着五千人马从北门而出，悄无声息快速向灵州而去。 刘琦则按李天顺的计策，杀了阵后就退回了庭洲城，不但没引起叛军的任何怀疑，还自以为阻止了庭洲军的反扑，快马向平西王报捷。 等平西王收到捷报时，已是第二天的上午。 他已经率军到了距庭洲一百五十里外，当下心中更是有底，命令全军加快速度向敦煌府进发，力争早日拿下此城。 另一边，李天顺带着这五千人马正反其道行之，快速向灵州城挺近。 一来这支部队都是精兵快马，二来平西王已经把主力都带走了，所以沿途基本没遇到像样的抵抗。 两天跑了五百余里，在第三天下午到了灵州城外。 李天顺命令部队隐藏踪迹，暂时在一片密林里待命。 自己则带着师父、小师妹、赵武平、胡一翁来到一处山坡上，遥望着下方这座坚固的城池。 众人此时都颇有感触，毕竟在两个月前，他们就是从这座城里逃出来的。 如今过了两个月后他们又回来了，而且是带着五千人马来夺城的…… 想到这，几人都不约而同看向李天顺，身为师父的杨天辰见没有外人，便不避讳的问道： “我说天顺，为师父还是想不明白，你怎么用五千人取这五万人驻守的灵州？” 第683章 左贤王脑袋的用处 “我说天顺，为师父还是想不明白，你怎么用五千人马取这五万人马驻守的灵州？” 随着杨天辰问出这个问题，杨灵儿，胡一翁和赵武平都看向李天顺。 看着眼中充满了问号众人，李天顺沉吟一下道：“师父，徒儿的想法是这样的，先是给他们摆道迷魂阵，然后再伺机而动。” 杨天辰纳闷的问：“又要摆迷魂阵，怎么摆？” “回去再跟您说。”李天顺拨转马头向密林方向而去…… 第二天一早，灵州城的叛军就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 不知何时，城外出现了一大片军营，一直连到远处的密林里，看帐篷和篝火的数量少说也有十万人。 营寨里升着一面大旗，上面豁然写着‘副钦差李’四个大字。 军营里人叫马嘶，军营后的密林里更是尘土飞扬，似乎里面还隐藏着千军万马。 ——实则是李天顺学三国时的张飞，让人把树枝绑在马尾上，在密林里来回跑的效果。 叛军派出小股部队前去摸底，刚到军营外，就被才里面出来的一支骑兵给灭了，侥幸逃回来的禀告道。 是朝廷的大军，是李天顺的大军，战力极强，人马极多，十万都不止。 这还不算完，同时城内的大街小巷又出现了很多告示，大概意思如下。 朝廷的大军已经打败了平西王的叛军，如今已经把灵州城包围。奉劝守城的官兵不要负隅顽抗。 本钦差给你们两日考虑的时间，否则朝廷大军破城之日，就是你等灭亡之时。 同时告诉城里的老百姓，你们的苦难就要过去，为了你们的身家性命不要资助叛军，也不要帮助朝廷大军，因为朝廷的大军势不可挡，因为朝廷来的大军有十万之众。 李天顺的这些举措，当真是把灵州城的叛军整懵圈了，怎么一夜之间就出现了朝廷的大军？ 很多人更是怕得手脚冰凉，因为他们知道李天顺，那可是王爷都忌惮的主儿。 不过也有人提出了异议，王爷怎么就这么轻易败了？朝廷的军队是不是真有十万？ 可城外那些连天彻地的营寨和军士的禀告，加上前段时日告示和现在的告示，让他们又不得不将信将疑。 另一边，李天顺的这些举措同时也把自己人弄迷糊了。 杨天辰，赵武平、胡一翁，青龙堂堂主赵松、玄武堂堂主李斩、特意到中军大帐来寻他。 还没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咯咯咯”的笑声，听起来很是欢乐。 众人皆一愣，因为他们都听出来了，这笑声正是圣女杨灵儿所发。 赵武平心中暗道，别看杨灵儿不善说话，这笑声却是天顺身边几个红颜知己里最好听的。 几人探头向帐内看去，就见大帐内李天顺正和杨灵儿面向而坐，两个中间放着一个围棋盘。 听到动静的李天顺扭头看去，看到大帐门口出现了一溜各色的脑袋，忙起身相迎道：“哎呀师父，你们怎么来了？” 杨天辰心下高兴，走进大帐呵呵笑问：“下围棋呢？” 杨灵儿也站了起来，走到父亲身边摇摇头，说出了两个字：“五子。” 杨天辰愣了楞问：“五子是什么意思？” 李天顺解释道：“师父，我正在教师妹下一种棋，棋的名字叫五子棋。” “五子棋？”杨天辰道：“一定很有意思吧？” “还行。”李天顺笑着回道：“要不徒儿告诉您怎么玩？” 杨天辰刚要答应，忽然想起自己带着众人来的目的，笑着摇头道：“那个不急，天顺呐，为师和他们来是有事找你。” 李天顺道：“那咱们坐下说。” 说着就请众人入座，杨灵儿乖巧的给大家上茶，好像这中军大帐像自己家一样。 杨天辰接过闺女的茶喝了口，看向李天顺道：“为师是想问问你，你让城里的探子张贴得这些告示，还有部署的宜兵之计到底能起多大作用？” ‘“是呀。”胡一翁也道：“据灵州城的探子报，叛军并没有全信，而是在将信将疑。” 赵武平也点头道：“天顺，我总觉你这么做用处不大，反而还引起了叛军的警觉，弄不好会影响我们的偷袭行动。” 听到这些李天顺笑了：“原来大伙找我是这事，其实我还有一招没用，用完了我们今晚就行动。” 还有一招？ 就在众人面面相看时，李天顺以是对胡一翁道：“胡大哥，你把左贤王的人头带上，随我到灵州城下走有一趟。” 胡一翁问：“带他的头有什么用？” 李天顺笑了笑道：“你忘了，了凡巴图为了稳定突厥人的军心，对左贤王的死一直对外保密。” 胡一翁猛然惊醒道：“我明白了，如果叛军知道左贤王死了，那就一定会认为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所言极是。”李天顺拍了拍胡一翁的肩膀，向帐外走去。 众人这时也都恍然有悟，杨天辰笑着对大家道：“走，都去。” 片刻后，灵州城上的守军发现有支近百人的轻骑来到了城楼下。 他们中有军士扛着一面大旗，上面赫然写着‘副钦差李’四个大字。 大旗下，一个身穿四品文官官服，腰间佩剑，长相英俊的少年对着他们高喊道： “城上的叛军听着，吾乃朝廷派来的西北的副钦差李天顺。” 此言一出，灵州城头上顿时炸了锅，大大小小的头目闻声而来，看向下方的这个年轻人。 他们中有些人是平西王的亲随，在鸿鹄楼见过李天顺，立刻确认了这位钦差的身份。 见城墙上的叛军头目聚集得差不多了，李天顺对着胡一翁使了个眼色。 胡一文会意，取出左贤王的人头和他的腰牌，挂在一根竹竿上，策马在城门楼下跑了两圈，然后回到李天顺身边。 李天顺对着城楼高声道：“诸位，告示上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吧，本钦差就不再多说什么。 今日本钦差就是要告诉你们，平西王已经遭到了惨败，突厥军队更是如此，特别是这个左贤王，已经被朝廷斩首。 本钦差就是想告诉你们，识时务为俊杰，如果不开城投降，本钦差将按告示上所说，两日后必攻破此城！” 说完这些，李天顺便带着众人拨马回营。 第684章 这是啥情况 灵州城城楼上，叛军大小头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表情复杂。 左贤王是什么人他们自然清楚，可这事能是真的吗？ 听到众头目的议论，一名千户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的道：“诸位，刚才李天顺拿得那个人头确是左贤王，且金腰牌也是真的。” 众人一看认识，这个千户曾担任过平西王和左贤王的联络官，既然他都这么说，那这件事就是真的。 顿时，所有人的神情都紧张起来，看向城下那个远去的身影，还有那面绣着‘副钦差李’的大旗，仿佛就要窒息了。 那是他们发自内心的恐惧…… 是真的，平西王兵败，突厥的左贤王被割了脑袋，灵州城已经被朝廷十万包围，这些全是真的！ 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已是在叛军中快速流传开来。 叛军们人心惶惶，城里的百姓却在暗中欢喜。 正钦差赵方被平西王打碎膝盖，当众斩首时很多人都看到了，他临死前喊出的那句‘李大人，就靠你了’的话，仿佛至今还回荡在灵洲城上。 是呀，谁也不想被卷入战乱，谁也不想被突厥人蹂躏。 于是，很多叛军的家属找到自己的儿子、夫君，开始商量对策…… 入夜时分，李天顺的中军大帐里，正在召开一场重要的军事会议。 参加的人有赵武平、杨天辰、杨灵儿、胡一翁、青龙堂堂主赵松、玄武堂堂堂主李斩，还有被李天顺提拔的参将刘琦。 大家已经从城里探子传出的消息得知，整座灵州城已是乱作一团，所有人都在传着左贤王被杀，平西王惨败的事…… 直到这时，众人才明白李天顺的意图，那就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消息才是最有效的。 直到这时，众人才知道李天顺的可怕之处，这小子不但会打仗，而且还打出了花样儿。 别说此时灵州城里是那五万杂牌军，就是变成五万精锐部队，也能被他算计死！ 而李天顺召开的军事会议就一件事，那就是绝不会给叛军两天的时间，而是今晚就要发起偷袭。 对此众人一致表示赞同，因为这是叛军最混乱的时候。 于是李天顺开始了部署，具体如下： 夜袭突击队由赵武平、带着两位堂主和上百名天明教武功高强的弟兄组成。 他们将利用绳钩潜入城中，打开城门后，把杨天辰率领的三千天明教人马放进城。 不是带了五千人嘛，另外两千呢？ 那两千人则由李天顺亲自率领，如果赵武平没有得手，就带这两千人强攻。 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不管两路人马哪一路成功，只要有人突入城就是胜利。 同时李天顺还安排灵洲城里十几个探子，让他们在三更时分在城里放火，敲锣打鼓喊‘城破了’，用以扰乱叛军的军心。 赵武平和两位堂主喝了李天顺的壮行酒后，带着百余名天明教高手，趁着夜色向城墙而去。 为了不发出声响，他们都身穿夜行衣，也没有骑马。 看着夜色里高大的城墙，赵武平摸了摸夜行衣里的蛇鳞甲。 这是天顺特意让自己穿上的，赵武平仿佛还能听到在临行前，天顺单独交代自己的话。 赵叔，只可巧取不可硬攻，如遇顽抗就带大伙撤回来，万万不要以命相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些话让赵武平感动的同时也暗下决心，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天顺给自己的任务完成好。 西北的夜异常寒冷，老天爷似乎也在帮着自己，天上的明月不知何时被乌云遮掩。 赵武平他们蹑足潜踪摸到了城墙下，也没发现城头上的叛军有什么动静。 就在这百十号人准备用挠钩住城墙上抛时，十几丈外的城门突然从被打开了，刹那间，冲出了无数叛军。 这可把赵武平他们惊得不轻，同时也把在几里外潜伏的李天顺他们吓坏了。 大家的反应都是一个，那就是怎么回事，难道事情不密，被叛军来了个反偷袭？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人匪夷所思，就见这些叛军根本不像是出来打仗的样子，而是骑马的骑马，跑步的跑步，出了城后便四散而去。 与此同时，李天顺也得到军报，庭州城其它三个城门也被打开了，从里面一样出现了无数的叛军。 于是，漆黑的暗夜里出现了这样一幕场景。 在赵武平、李天顺这些人惊愕的注视下，那些叛军只是用了不到半小时，便已消失在了茫茫黑夜里。 这是什么情况，就在大家一头雾水时，灵州城里的探子传来了消息。 那就是因为李钦差的迷魂阵摆得太出色，这些叛军只是商议了一下，便决定不再为平西王卖命。 趁着夜色该找妈的找妈，该找爹的找爹，四散而逃…… 李天顺还是有些将信将疑，直到赵武平他们回来禀报，城里的叛军跑了十有八九，留下的也是愿意投降的消息后，这才相信发生的一切是真的。 刹那间，这五千人马沸腾了。 本来已经准备好一场血战，甚至都把遗书写好了，可这一切都没用上，叛军就拱手把城池让了出来，这打的是什么神仙仗？ 于是，众人真像对待神仙一样，簇拥着李天顺进了灵州城。 杨天辰更是兴奋的恨不得亲徒弟两口。 好在李天顺还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暗自庆幸之余，立刻下达了几道命令。 第一，派人赶快救火，因为那些探子已经按照自己的命令，在城里点起了几处大火，不能让它再烧下去了，再烧就是烧自己。 第二，派人立刻星夜赶往庭洲，让赵凌阁带庭州一半守军赶来这里支援。 第三，整顿灵州城里的风气，将那些愿意归降的叛军全部收到麾下，对那些不愿归降，又没有及时逃出去的立刻斩首。 第四，开仓放粮。稳定人心。 第五，把悬在城门楼上，赵方的首级取下来。 第六点也是最为紧要的一点，那就是把平西王储存的粮草全部封存。 第685章 平西王的地下宝库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在李天顺这种尽量不与敌人正面交锋，尽量使用阴招的情况下，众人见证了一个奇迹。 那就是用五千人马，把守城的五万叛军吓得离家出走，四散而逃，兵不血刃占领了灵州。 为了稳定民心，李天顺再次以钦差的名义贴出了告示，只不过这次是光明正大的贴，再也不用派探子像贴小广告那样鬼鬼祟祟。 告示的大意如下。 城中的百姓不必恐慌，朝廷大军绝不扰民，抚恤贫穷和无依无靠的人，可到灵州刺史衙门领取粮食和衣物，你们还同过去一样好好过日子。 有才干的人我们依旧任用，平西王定的对百姓不利的政策予以废除，免去各种军需供给。 对于那些叛军的家属只要主动自首，交代清楚也不株连。 此张告示一出，老百姓对这位钦差大人更是爱戴有加，在李天顺率军入城时，皆夹道相迎。 李天顺把指挥部搬进了平西王府，到了那里后还特意去了趟鸿鹄楼，看到被烧塌断壁残垣，心中难免感慨。 两个多月前，自己从这里亡命而走，前途莫测，凶险至极。 两个多月后，自己带兵回到了这里，满怀悲愤，一雪前耻。 不过未来的路依旧艰难，因为自己打灵州就是为了把平西王引回来，不过自己已然不是一个人在奋战。 李天顺看了看身边的小师妹，师父和赵叔，心里感到一种莫名的踏实。 这时刘琦过来禀报，平西王的家眷已经随叛军一起逃走，审问了几个叛军后得知，他们是从南门出去的，现在应该跑不太远，问询是否派兵追击？ 李天顺沉吟一下道：“不要追击，随他们去吧。” 侧旁的赵武平不解的问：“为什么不追，抓了他们当人质多好。” 杨天辰也道：“不错，抓了当人质，平西王还能不顾他的妻儿？” 李天顺看了他们一眼，心中暗道。 师父虽然是一教之主，但还是脱离不了江湖习气，赵叔虽然骁勇善战，但对如今的政局还不够敏感。 解释道：“师父，赵叔你们想一想，平西王的家眷和皇上是什么关系就明白了。” 听到这话，杨天臣和赵武平才恍然有悟。 杨天臣一拍脑袋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全，还真不能拿皇帝老儿的弟妹、侄子、侄女做人质。” 李天顺笑道：“师父说的是，让他们回去找平西王会更好，免得在我们手里麻烦。” 正说着，胡一翁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脸兴奋对李天顺道： “堂主，我们在王府后院发现了一处地窖，那里是平西王的宝库，里面的好东西可太多了，您看看去不？” 宝库…… 听到这话，李天顺等人眼前都是一亮，跟着胡一翁向后院而去。 路上，李天顺还问了城中粮库的事。 得知平西王存了足够十万人吃上半年的粮草后，心里更是有了底。 在胡一翁的引领下，众人走到一座假山前停下来，周围已经布满了警戒的军士。 李天顺纳闷的问：“地窖在哪儿？” 胡一翁笑道：“这个平西王可真会藏东西，地窖口就在这座假山里，要不是他的家眷走得匆忙，在这里遗洒了些珍珠玛瑙，军士们还真发现不了。” 说着就带着众人假山上的一处月亮门钻了进去，三拐两拐便看到了一个门洞。 李天顺发现这是一扇石门，石门做得并不平整，而是与假山一样。 可以想象，关闭后绝没有人会想到这里会是一扇门。 进入门洞，沿着石阶往下走了约有三四米，眼前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厅堂。 在墙壁上油灯的照耀下，可以看到玄武堂堂主李斩，青龙堂堂主赵松带着十几名军士，正在清点这里的财物。 “哇～哇～” 伴着杨灵儿发出的两声轻叹，众人看到这座的地库里摆满了一排排木架，上面罗列着一层层金锭银锭。 地上摆放着一口口木箱，有些被打开了，现出里面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首饰文玩，即使地库中火光昏暗，却依旧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见李天顺和教主他们来了，李斩和赵松忙过来相迎。 李天顺看向他们道：“二位辛苦了，这里的宝物统计出来了吗？” 赵松回道：“正在按账本一一统计。” 李天顺问：“还有账本？” “是的。”赵松说着将一个账本递过来道：“这是在这里发现的账本，虽然平西王的家眷逃走时带了些首饰，但绝大多数财物都留了下来。” 李天顺翻开看了看，是越看越心惊。 就见上面写着金五万两，银一百五十万两，制钱三千万文。 玉塔十五座，玉如意三百枚，镶金玉如意一百四十五枚，镶宝石玉如意六十六枚。 玉带头五百二十个，玉屏风两座，玉碗十七套，玉瓶二十个，玉盆三个，另还小型玉器共八百九十九件。 珍珠手串二百串，大宝石十块，小宝石九十二块，水晶石十一块。 丝绸一千五百匹，白狐皮四百一十张，虎皮六张，紫貂皮二百张，此外还有很多文房四宝、笔墨纸画…… 看着李天顺不断翻动的账册，赵武平发出一声感叹道：“这个平西王，到底弄了多少钱！” 杨天辰也道：“不错，这都是民脂民膏，我不信一个王爷能有这么多财宝？” 李天顺皱着眉吩咐道：“这些财物要妥善保管，没我的命令不得擅动，我要把它用在招兵买马和奖赏将士身上。” “放心吧。”两位堂主齐声应道。 他们早以不再把李天顺当成天明教的堂主，而是把他当成了救国救民的英雄。 李天顺将账本给了赵松道：“赵堂主，带我去看看上面说的那个水晶石。” “水晶石……”赵松愣了一下，扫了一下身后的那些箱子道：“哦，在那口里。” 说着将李天顺等人带到一口木箱前，打开后现出了里面摞着水晶。 李天顺拿起一块看了看，就见这些水晶各个都有拳头大小，虽没有上辈子玻璃亮度那么高，确是透明无比。 除了些极小的气泡外，几乎看不到任何瑕疵。 第686章 甲丈库 杨天辰见李天顺拿着水晶石对着火把照了照，好奇的问：“天顺，这些水晶有什么特别的吗？” “是啊。”赵武平笑道：“这东西虽然稀罕，但跟这些这个黄金玉器、玛瑙、宝石比起来还是没那么珍贵。” 李天顺却道：“我看中的并不是它的价值，而是它的妙用。” “妙用，什么妙用？”杨天辰问。 “等做出来您就知道了。”李天顺笑着回道，转身问胡一翁：“平西王的军械库找到了吗？” “军械库？”胡一翁愣了下问：“您说的是甲丈库吧？” 李天顺想起来了，这个时代管军械库叫甲丈库，点点头。 胡一翁却答不上来，看向一旁的刘琦道：“刘校尉，我记得这些归你管。” 刘琦忙看向李天顺回道“大人，找到了，就在王府外，隔着两条街。” 李天顺问：“被破坏了么？” 刘琦：“没有，那里留了不少兵器，还有很多工匠。” “走，看看去。”李天顺道了句，让人把那些水晶石也带上。 众人跟着刘琦来到甲丈库，就见这里是一座三进三出的大院子，院墙极其高打，外面还有一圈深沟，仅有一个出入口。 几十个正在打造兵器和盔甲的工匠见钦差大人来了，忙都过来恭敬的行礼。 要知道，正因为有了钦差大人的告示，他们才没被当成平西王的人抓起来，还让他们继续干老本行，而且工钱也照发。 看到这些工匠，李天顺忽然想起了件事，吩咐他们尽快给杨灵儿制一副盔甲。 还吩咐这些工匠，把杨灵儿的头盔做一些改造，还特意给他们画了张草图。 小丫头一直穿的是制式盔甲，那些给男人设计的甲胄穿在身上显得太大，以后面临的恶战肯定不少，必须要把小师妹保护好。 侧旁，看在眼里是杨天辰自是欢喜。 那些工匠一听是钦差大人交代的事，自不敢怠慢，忙答应尽全力去做。 办完这些，李天顺问：“你们这里可有打磨玉器的工匠？” “有有。”一名工匠回道：“他叫王三。” “他在什么地方？”李天顺问。 工匠道：“平西王的家人都跑了，就没人在制作玉器，我们让他去给做好的刀剑开刃去了。” “也不算屈才。”李天顺笑了笑道：“把他叫来，我有事。” “是。”那名工匠飞也似往外跑。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带回一个五十多岁岁瘦小的男子。 那男子一见李天顺，立刻就跪在了地上，满脸惊恐的道：“小人王三拜见钦差大人，小人只是个给王府做玉器的工匠，从来不知道他们叛乱的事呀！” 李天顺知道他误会了，将他扶起来道：“王师傅你不要紧张，我找你是要想让你做些东西。” “原来是做东西呀！”王三儿松了口气，又忙道：“您叫我王三就行，想做什么尽管吩咐，只要小人能办得到。” “师傅就是师傅。”李天顺笑着道了句，让人把那十一块水晶石放在桌子上问：“你看看，这些东西能打磨吗？” “这是水晶啊……”王三端详着这些水晶石道：“水晶石比玉石要硬一些，不过还是能打磨的，小人以前就给王爷的六姨太打磨过水晶手串。 这个东西的缺点就是没有玉石韧性强，如果遇到大力碰撞容易破碎。” 是个行家……李天顺放心了，在纸上画出了两个凸透镜，其中一个比另一个口径略小。 画完后问王三：“能打磨出这样的形状吗？” 王三看了看道：“可以，只是按照您画的大小和现有的这些水晶料看，估计最多也就能做出十片。” 李天顺点点头道：“可以，做出来两个后先给我看看，行的话再继续打剩下的那些。” “小人明白，您是要先看看样子。”王三道。 李天顺道：“没错，去做吧。” “是。”王三又给李天顺嗑了个头，抱着那些水晶石出了屋子。 王三走后，李天顺继续视察甲丈库。 这时刘琦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向李天顺他们详细介绍了这座甲丈库。 原本甲丈库是灵州刺史掌管，按需调配到各地的甲丈库，这样是防止各地驻防将领起异心，控制他们的兵器储备。 原灵州刺史就是被平西王拉拢后，才将甲丈库给了他。 平西王为了不让外界知道他私造兵器，在修建甲丈库的时将围墙建得很高大，周围布上深沟，来防范外人窥探。 因为从甲丈库取出的兵器是需要归还的，刀枪之类的兵器在使用后都会有些磨损，所以平西王把甲丈库分为了三等。 通过等级划分，就可以知道哪些兵器需要重修，哪些可以直接使用。 李天顺欣慰的看到，平西王的甲丈库还细分出了军器库、防城库。 存放的不仅有传统的刀枪剑戟，上万套皮甲，还有不少大型防御性兵器，至少能武装四五万人。 据刘琦介绍，平西王对甲丈库的管理十分严格，所以对里面的兵器种类和数量是保密的，如果甲丈库的守军或者工匠泄露出去，会遭到严厉的惩罚。 这些话也让李天顺变得没了安全感，感到甲丈库比平西王的宝藏库还要重要，命赵武平一定要派重兵把守。 在视察到正堂时，李天顺看到里面有一尊关公的塑像，一手抚须一手握着青龙偃月刀，看起来很是威武。 甲丈库里供‘武关公’他能理解，可在关公面前的石制供案上，放着两柄金光闪闪的大锤李天顺就不知是何意了？ 问刘琦，可刘琦毕竟是庭洲来的，对甲丈库熟悉却对这锤不知渊源。 又问了一名工匠才知道，此锤名为‘霹雳斗金锤’。 单重八十斤，外漆金水，传说为商朝末年封神中，少年英雄黄天化所用。 平西王见此锤锤大如斗，又知道黄天化座下一匹玉麒鳞，手使金锤南征北战，立下过赫赫战功。 本想着自己用，可平西王哪有这两下子，曾悬赏万两白银让部下武将使用。 可那些武将也没一个能拿的起来，就算有能拿起来的也舞不动。 后来实在没法，平西王便将此锤供放在关老爷这，寓意让此锤和关老爷共同保佑他。 第687章 当众教学 李天顺和众人走到石台前，仔细观瞧着这对霹雳斗金锤。 就见它锤头呈圆形，锤面镶嵌着上百颗金色垂珠，锤柄上各有两条鎏金盘龙，在光线的照耀下，散发着夺目的金光。 李天顺曲指在锤身上弹了一下，厅堂里瞬间响起一声嗡鸣。 “里面是精铁。”李天顺轻叹一声道，同时揉了揉用些发麻的手指。 杨天辰知道徒弟刚才用上了自己教的‘弹指神通’，运起内劲在锤身上弹了一下，在又一声嗡鸣中也感叹道：“是件上好的兵器！” “是嘛，我试试。”赵武平好奇地抓住锤杆，双膀一叫力，已是将两只大锤举在胸前。 众人知道他要舞上一番，纷纷退后几步。 但见赵武平运足内力发出声低吼，晃动双臂将双锤舞动起来。 可只是舞了三五招，就感到双臂发颤，动作也越来越慢，最后实在坚持不住，“咕咚”一声将两柄大锤放在地上，气喘吁吁的道： “好家伙，不愧是八十斤一个，够分量，胡大哥、赵堂主、李堂主你们也试试？” 胡一翁、青龙堂堂主赵松，玄武堂堂主李斩互相对视一眼，皆笑着摇摇头。 他们知道，就算自己的武功比这位赵将军高也高不到哪去，若是舞将起来也就多舞几下，何况教主还在旁边，还是别自取其辱的好。 胡一翁想起了什么，看向李天顺道：“堂主，属下记得您在抓左贤王时，就曾夺下他那两个铁锤。 当时属下看您是勇猛异常，顷刻间就打倒了十几名左贤王的内卫，这霹雳斗金锤如果堂主能用，那可是再好不过。” “嗯嗯。”旁边的杨灵儿也对李天顺点点头，当时她也在，记得师兄舞动双锤时的英姿。 听到这话，杨天辰也走到‘霹雳斗金锤’前看了看道：“天顺，虽说你有赤霄宝剑护身，但在乱军中起难以发挥威力。 锤乃马上重兵，斗将逞威，冲锋陷阵最是管用，切锤不像刀剑棍棒那般细窄，如遇与枪林箭雨，就是横在身前也能挡住大半，不如你试试？” 这话听得李天顺心有所动。 当时杀左贤王时，的确发现剑在乱军中使不出威力，而锤一旦挥舞起来，那真是挨着死碰着亡，更何况是如此沉重的巨锤。 不过李天顺并没有拿那‘霹雳斗金锤’，而是谦虚地看向杨天辰笑道：“师父，您老还没教弟子锤法呢。” “哈哈哈……”杨天辰被这话逗得乐了起来，大手一挥道：“”好，为师在就教你套锤法。” 闻听此言，一旁众人的脸上都露出盼望的神色。 他们知道杨天辰武功盖世，能见到这位大宗师展露武功，可是件三生有幸的事。 可下一瞬，他们就都意识到了什么。 人家师父教徒弟可是机密的事，自己在这里看着很不妥。 身为教外人士的赵武平站出来道：“杨教主，您教天顺，晚辈还有些事要办。” 杨天辰明白赵武平的想避嫌，摆摆手笑道：“不必，你们谁都不必走，如此沉重的锤你们舞不起来，就算学会了招数也没用。” 赵武平被这话噎得够呛，不过转念一想也对，暗道杨教主说得不错，自己刚才舞那几下就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就算会了招数也没用。 对着杨天辰笑道：“您说的对。” 胡一峰、赵松和李斩笑着点点头，凝神看着自家教主，他们也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毕竟教主很少在他们面前显露武功。 刘琦和那些工匠们则是一副憧憬的神情，也都想看看这位杨教主到底有多厉害。 但见杨天辰双手握住锤柄，运起内力往上一提，已是将这对‘霹雳斗金锤’拎在手中。 感受了一下分量，看向李天顺笑道：“徒儿，赵将军刚才说的不错，的确够分量！ 只是为师对锤法并不太精通，所会的也就一套锤法，名为披风锤，共十二式，索性今日一并演练给你，你看仔细了。” “是。”李天顺极其认真地点点头。 杨天辰拎着双锤走到院中，双脚分开与肩平齐，双臂慢慢抬起，说道：“这是披风锤法的第一式，名为横扫千军。 言罢就见他将右手巨锤从一侧快速横扫到另一侧，左手的巨锤也跟着转动起来。 “呼”得一声中，众人只感到凭空刮起一阵旋风。 心惊的同时暗道，单凭这一锤之力，就不是一般武夫能当得住的。 更让他们感到敬佩的是，就见杨天辰双锤舞动一圈后，竟然能突然静止不动，随即才继续演练出下面几招，边舞还边说着招式的名称： “这第二式是倒挂金钩，第三式雷霆霹雳，第四式风卷残云，第五式万锤齐发，第六是如封似闭……” 众人目不转睛看着，但见杨天辰是越舞越快，到后来竟只见锤影不见人影。 那两柄重达一百六十斤的巨锤，在他手中竟达到了轻灵似羽的境界！ 众人皆面面相看，心中暗道，舞得的这么快怎么学？ 可一旁的李天顺却看得异常清晰，自从有了蛇胆加持后，自己的目力和内力就跟师父差得不多，猛然间竟有所顿悟。 原来师父的这套披风锤法，是出自教过自己的玉箫剑法，看来真是不服高人有罪，就练武功而言，师父他老人家不愧为当世宗师。 只是十几个呼吸后，杨天辰已将这套‘披风锤法’演练完。 将双锤放在地上后，李天顺发现师父他老人家竟有些气喘，脸色也变得有些发白，忙走过去道：“师父您没事吧？” 杨天辰笑着摆摆手道：“没事没事，一是师父身上的箭伤还没有痊愈。 二来也是老了，毕竟七十多了，拳怕少壮，你刚才可都看好了？” 李天顺点头道：“弟子愚钝，看了个大概，觉得有些像您教我的剑法。” “哈哈哈……孺子可教也！”杨天辰笑道：“招式其实并不重要，你要真正领悟的是锤法中的涮、曳、挂、砸、擂、冲、云、盖。 记住，内劲要似松非松，将展未展，如此才可将内力源源不断的使出来。 来，打一次让为师看看。” 第688章 杨灵儿的提问 “是。”李天顺应了声，走到霹雳斗金锤前，暗中运气先天一气功，很是轻松的就把两柄巨锤拎了起来。 学着杨天辰双脚与肩同齐，双臂缓缓展开，随着身形转动，已是使出了第一招横扫千军。 众人顿时感到院中又刮起一阵旋风，“嘭”得竟打出一声闷响，仿若在院子里炸了一声惊雷。 随着李天顺双锤一顿，杨天辰不由道了声：“好。” 在场只要习武的人脸色都是一变，因为他们都知道‘千金难买一声响’这句武术界的行话。 意为兵器格斗是电光火石间的高下立判，李天顺这一顿之力，与武术谚语所说的‘棍无二响’是一样的。 但见李天顺身形继续晃动，已是打出了倒挂金钩，雷霆霹雳，风卷残云，万锤齐发，如封似闭一系列招法…… 两柄巨大的金锤在他手中仿若千斤之重，挥舞间轰然作响，又仿若浑然无物，举重若轻。 锤风所到之处，竟逼得众人连连后退，在打完最后一式后，李天顺收敛内力，将双锤轻轻放在了地上。 面色红润如常，两只手也不见有一丝的抖动。 赵武平定睛往李天顺脸上看去，就见他双目中不露光华，但隐约有一层晶莹剔透之意。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披风锤法也不是什么通俗易懂的武功，天顺之所以能这么快学会，那是人家身具深厚的内力且悟性极强。 原来这小子的武功不是高出自己一大截那么简单，而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其实赵武平还不知道的是，杨天辰之所以当众传授李天顺武艺，那是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里，也就自己这个宝贝徒弟有这个悟性。 所以这才没有什么避讳，当场传艺。 即使是这样，看了徒弟的锤法后，杨天辰也是心中一惊。 发现自己这个宝贝徒弟的内力，竟比一个多月前在山洞中教他心法时又高了一截。 青龙堂堂主赵松，玄武堂堂主李斩互相对视一眼，他们都明白仅凭李天顺这一招，就说明已是跨入了刚劲境界，就算他们联手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胡一翁则一脸傲娇，为自己是李天顺的部下深感自豪。 至于刘琦还有那些工匠都看傻了，这让他们对这位钦差大人又有了更多的了解。 看来人家真是文武双全，难怪被朝廷选为钦差，难怪左贤王会掉了脑袋，这简直就是神仙转世！ “啪啪～啪啪啪～” 一阵热烈的鼓掌声打破了的沉寂，李天顺闻声看去，就见小师妹正对着自己鼓掌，俏丽的小脸上写满了兴奋。 李天顺对她笑了笑，看向杨天辰问：“师父，您看徒儿刚才舞得还有哪些不对？” 杨天辰哈哈笑道：“甚好甚好，看来这是天意，这霹雳斗金锤就是老天留给你的。” 李天顺躬身施礼道：“多谢师父传授锤艺。” 那些工匠听这话，都一拥而上奔向‘霹雳斗金锤’。 要问这是为何，无他，只是想当着钦差大人面献献殷勤，主动替人家去拿。 可随即他们就发现锤谁不见了，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声音道：“我拿。” 这才发现锤已经被杨灵儿一手一个扛在肩头。 以她的武功拿这两个锤还是没问题的，只是这锤实在太大，一下子就把她显得很是渺小，逗得李天顺不由一乐，走过去道： “师妹，还是让胡大哥拿着吧。” “对对对，圣女您给我吧。”胡一翁非常知趣的上前道。 杨灵儿知道这是师兄爱护自己，笑了笑，任由胡一翁半抢半夺把锤拿了过去。 这一幕看得杨天辰欣喜不已，发现闺女只要和天顺在一起，性格就越来越活泼开朗了…… 听说平西王在此地还设有一个火药库，李天顺特意上那去看了看。 但见在一个密封的仓房里，有十几个装满黑火药的木桶，这让李天顺想到了什么。 吩咐跟来的工匠找来一筐鸡蛋，一些棉线，然后对杨天辰和赵武平他们道： “师父，赵叔你们忙去吧，我在这要做些东西，有事我们傍晚再碰。” 杨天辰他们知道李天顺脑子里的花样多，这定是又琢磨什么新物件，虽然好奇也没多问，应了声出了甲丈库。 当然，李天顺身边不能没人陪，杨灵儿依然留在这。 送走众人走后，李天顺问工匠：“这里有没有现成的竹筒？” 工匠回道：“西北不长竹子，不过有从南方运来的干竹，是用来盖房子做脚手架用的，不知行不行？” “行。”李天顺点点头，吩咐工匠把这些竹子砍成小臂长短给自己拿过来。 工匠领命，李天顺又让杨灵儿给他找来一个大陶碗，把黑火药倒进里面，又把蛋清倒进去，用木棍搅成泥浆状，然后把棉线剪成手掌长短泡进去。 待棉线彻底湿透后又将其拿出来，放在太阳下晾晒。 这时工匠也把砍好的竹筒拿了进来，足有二三十个，李天顺把黑火药倒进其中两个竹筒里。 做完这些后李天顺拿起一根棉线，见已经干透了，用力拽了拽，很结实，微微点了点头。 这时感觉有人在薅自己的衣袖，扭头就见杨灵儿拿着一张宣纸正看着自己，纸上写着‘你在干什么’几个字。 其实小丫头早就好奇的不得了，只是见师兄一直在忙没敢问，见师兄好像忙得差不多了，才用这种方式问出这个问题。 李天顺对她笑了笑道：“我在做一种极厉害的武器，叫手榴弹。” 杨灵儿眨了眨大眼睛，拿起笔在宣纸上又写道，首流丹是什么丹药？ 她从来没听过这个词，还以为师兄在炼丹。 这丫头真有意思，愣是一个字都没猜对……李天顺笑道：“不是这三个字，这样，你也可以把它叫做掌中雷。” 杨灵儿眨着眼，在纸上写下了‘掌中雷’三个字，问道：“对么？” “这回对了。”李天顺道。 杨灵儿又写道，是不是可以爆炸的物件？ 李天顺含笑道：“等我做出来你就知道了，不过现在我们要先试试这个导火索。” 第689章 飙升的甘油三酯 导火索…… 杨灵儿跟着李天顺来到屋外，就见师兄取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了手中的棉线。 “嗤……嗤嗤……” 一股白色的烟雾陡然升起，李天顺手中的棉线发出一股明亮的火光，兵开始从头向尾烧起来。 “哇！” 杨灵儿惊讶地看着这东西，发出一声感叹，感觉要是晚上点起来一定很好看。 李天顺却“吧嗒”了两下嘴，现出不太满意的神情。 这导火索烧地有点儿慢，火星溅得有点大，用了大概六七秒才燃尽，看起来像上辈子的手摇花。 李天顺想着是否把它再弄短一半，不过随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自己做的是手榴弹的导火索，要装备到部队，燃烧时间长些更安全，别敌人没炸着先把自己崩了。 其实在看到那几桶黑火药时，自己的第一个想法不是做手榴弹，而是想整几门大炮来着。 那玩意要能造出来，在这年代绝对就是降维打击。 可想想又算了，以自己的知识储备只能做个土手雷，还是没拉环的这种，做火炮就不够看了。 再说这个时代的冶炼工艺也不行，不说别的，炮管就造不出来。 正想着，小师妹碰了碰自己，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嘴，说出了两个带询问语气的字：“吃饭？” 李天顺看看头顶的太阳已是到了中午，笑道：“你去吃，我再忙一会儿。” 杨灵儿眨眨眼，转身跑出院子。 李天顺回屋把装了黑火药的两个竹筒拿出来，选出两根导火索，将其小心翼翼插进里面。 为了防水防潮，在竹筒外刷了两层鱼胶，放在阴凉处待干。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引得李天顺向院门看去。 就见杨灵儿端着一个大托盘走进来，食盘上放着两碗米饭，一盆热气腾腾的炖菜，还有一壶酒道：“吃饭。” 李天顺忙迎上去接过食盘，放在院中的石桌上，两人在石桌旁坐下，李天顺看向那盆冒着香气的羊肉炖白菜道：“伙食不错呀！” “嗯嗯。” 杨灵儿应了声后想说什么，可越是着急越说不出，起身向屋里走去，拿出纸笔墨砚放在桌上，边研磨边看向李天顺道：“等等。” 李天顺明白了，她是想把想说的话写出来，只是研磨太麻烦，起身进了旁边的火药库，拿出一物递给杨灵儿道：“用这个写。” “什么？”杨灵儿见师兄手里拿着一块布，布里露出一个黑乎乎的物件，好奇的问。 李天顺：“是木炭条，裹上布不会弄黑手，用它写字比研墨方便。” “嘻嘻嘻。”杨灵儿笑了，放下墨块，用师兄给的木炭条在宣纸上写道。 今天全军都吃这个，有了平西王的粮库，大家能打牙祭了。 李天顺看了看后道：“应该的，弟兄们这些天竟赶路了，连口热乎的饱饭都没吃上。” “嗯嗯。”杨灵儿点点头，又写道。 快吃吧，羊肉凉了就不好吃了，怕你累我还带了瓶酒，喝了解乏，爹爹以前老这样做。 李天顺笑道：“谢谢谢谢，来，咱们吃饭。” 杨灵儿给李天顺倒酒，李天顺也给她倒了杯，举杯道：“要说功劳师妹的也不小，从鸿鹄楼到碎叶城，从庭洲到灵州一直在保护我。 来，师兄敬你，干杯！” 杨灵儿俏脸一红，道了声：“干杯”，与李天顺碰杯后一饮而尽。 看来小师妹完全继承了师父喝酒的范儿……李天顺暗想。 放下酒杯，两人吃起饭来。 这一上午又是看平西王的宝库，又是视察甲丈库又是学锤法又是做土手雷，李天顺还真饿了，夹起几块羊肉放在碗里，低头猛吃起来。 扒拉进小半碗饭再夹菜时，发现菜碗里还是那些肉，可白菜却少了不少。 见杨灵儿边吃边看着自己，清秀的脸上带着笑意，不由问道：“怎么了？” 杨灵儿抿嘴一笑，放下碗筷，用炭笔在纸上写道。 没什么，见你吃得香，开心。 李天顺又问：“怎么不吃肉。” 杨灵儿写道，我吃菜就好，你刚练完锤，要多吃肉。 李天顺的眼睛有点儿潮，往杨灵儿的碗里夹了几块羊肉道：“把这些瘦得都吃了，师兄喜欢吃肥的。” “嗯。”杨灵儿甜甜地应了声，用筷子扒着饭，一双黑宝石搬的眼睛从碗沿边露出来，扑闪扑闪看着师兄。 李天顺也有样学样，端着碗边吃边看向她…… 杨灵儿被看得脸更红了，忽然想到什么，用筷子在菜碗里扒拉起来。 李天顺正纳闷她这是干什么时，就见小丫头从碗底挑出一块颤颤巍巍，晶莹剔透，一点儿瘦肉都没有的羊尾油。 李天顺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非常后悔说自己爱吃肥肉的话。 果然，小师妹把羊尾油放进了自己的碗里，笑眯眯的道：“吃吧。” “哎～”李天顺把羊尾油扒拉到嘴里，闭眼大口咀嚼着。 杨灵儿一双大眼顿时弯成了月牙儿，只是见师兄吃得满嘴流油，觉得太腻，忍不住问：“香么？” “香香，这叫一咬一口油，最是香滑可口！”李大钦差说着瞎话，把羊尾油吞下肚。 边用舌头在嘴里刮着余油边想，我的甘油三酯肯定在“蹭蹭”往上窜。 吃完饭，杨灵儿收拾碗筷准备送回去。 李天顺见她嘴角沾着颗米粒，不禁笑着伸出手指，在小丫头唇边把它刮了下来。 把个猝不及防的杨灵儿吓了一跳，直到看见师兄手指的饭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从袖中取出手帕给师兄道：“擦了。” 李天顺接过手帕却没有擦，而是把饭粒吃了，同时把手帕收进怀里道：“手帕不错，我拿走了。” “呀！” 杨灵儿紧张得轻呼一声，小脸酡红却没有要，而是向院门口看了看，见没有人路过，这才松了口气。 见师兄仍笑望着自已，不禁羞怩地低下头，端起食盘逃也似往院门走，不曾想刚好来了几个人，一下子就撞了上去。 杨灵儿的武功可是不弱，将其中一人撞得倒飞出去，“妈呀”一声摔在地上。 第690章 大头娃娃 撞到人后，杨灵儿手里的食盘也被打翻，幸好她手疾眼快，双手并用把碗筷酒壶全接住了，竟无一掉落在地。 在救起那些碗筷后，杨灵儿忙去看倒在地上的那人。 一看认识，是师兄刚才见过的一名工匠头，把他扶了起来。 那名工匠头虽然被摔的七荤八素，但怎敢怪罪这位圣女，龇牙咧嘴爬起来陪笑道：“圣女我没事，我没事。” 李天顺此时也走过来，见他确没有大碍，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那名工匠头回道：“钦差大人，您让小的给圣女做得盔甲做好了，请过目”，说着转身指指身后。 李天顺和杨灵儿看到他身后有两名工匠，一人手里端着捧着一个布包，另一人拿着一顶头盔和一副战靴。 “这么快！”李天顺有些意外。 工匠头道：“甲片都是现成的，靴子也不难做，要不是您特殊关照的头盔有些难做，半个时辰前就给您拿来了。” 李天顺走上前细看，就见铠甲上的每一片甲都很厚实，一看就知道分量不轻。 对杨灵儿道：“师妹，穿上试试。” “嗯。”杨灵儿把食盘放在一旁，伸手去取。 却被那名工匠头阻止道：“圣女，这盔甲自己是穿不上的，得需要人帮忙。” “我来我来。”李天顺把盔甲拿起来道。 “嗯。”杨灵儿又应了声，将两只手臂向左右伸开，任由师兄给自己套上胸甲，然后用皮带在肩膀上勒紧，在披挂上胳膊等其它部位。 感受着师兄轻柔的动作，杨灵儿的小脸不禁又红了。 在给小师妹穿盔甲的过程中李天顺看到，这副盔甲的甲片不管是横向还是纵向都做得非常整齐，完全贴合小师妹的曲线。 特别是双肩上还各咬着一只兽头，不大不小正合适，让小师妹看起来肩膀也宽了不少，知道工匠们是用了心的。 李天顺边穿边问那工匠头：“这甲有多重？” 工匠头道：“回大人的话，若是算上战靴和头盔，有四十三斤六两。” “师妹，是不是沉了些？”李天顺柔声问。 “不沉。”杨灵儿摇摇头笑道。 看着小师妹高兴的样子，李天顺有点儿后悔。 当初要是把巨蛇身上的鳞片都弄下来就好了，还够整一套，不过以小师妹的武功，穿上这身铠甲应该也不会太重。 帮师妹换上战靴后，李天顺又拿起了那顶黑漆镶红边，上面坠着红缨的头盔，这头盔是自己特意交代工匠改良的，比正常的头盔要大出一圈。 因为李天顺让工匠在里面用竹子编了个托，衬上了厚厚的棉布，有点类似于自己上辈子摩托车头盔里的海绵。 让人在两侧开了通风孔，让小师妹长期佩戴也不会闷热，还能起到减震作用。 李天顺感到唯一有些缺陷的是，经过改进的头盔过大，小丫头戴上后像胖头娃娃，萌凶萌凶得…… “师妹活动活动，看看怎样，有不合适的地方让他们即刻改。”李天顺道。 杨灵儿点点头，在李天顺面前走了两圈，甲片间发出“咔嚓咔嚓”得金属摩擦声。 甚至还打了趟拳，行云流水间没有感到半点绊挂，定住身形看向李天顺道：“真好！” 李天顺笑道：“喜欢就行。” 就见那名工匠头道：“钦差大人，小人还给圣女搭配了件战袍，您再看看合适不合适？” 。说着将一个包裹打开，现出了一件红色的披风。 李天顺接过，亲自给杨灵儿系上。 这件披风长可过膝，鲜红的颜色配上黑亮的盔甲，一下子把个大头娃娃般的小师妹，又变成了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将。 此时恰好杨天辰、赵武平和胡一翁走进院门，隔着老远就见院中站着一位红袍武士，走过来细看才发现是杨灵儿。 想起李天顺给闺女做盔甲的事，杨天辰笑道：“不错不错，灵儿穿上这身盔甲，看上去可真是有些大将军的感觉了！” “爹。”杨灵儿道了声，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杨天辰又仔细看了看在闺女的盔甲，在甲片上敲了几下，看向李天顺道：“你有心，有这个灵儿的安全为师就更加放心了。” 李天顺道：“这是徒儿应该做的，不过以后再有战事，徒儿就不想让师妹再去冒险，这身盔甲只是权宜之计。” 听到这话还没等杨天辰说什么，杨灵儿已是面露急色道：“不行。” 看道闺女着急的样子，杨天辰对李天顺笑道：“为师父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若有战事，我和灵儿都会陪着你的。” 见此情景，侧旁的赵武平也笑道：“还有我。” “还有属下。”胡一翁也道。 李天顺感动得点点头，想起了什么道：“对了师父，徒儿准备让工匠给您、赵叔、胡大哥也做套铠甲，他们的手艺的确不错。” 听到这话，赵武平呵呵笑。 杨天辰道：“行啊。” 胡一翁则对李天顺拱拱手道：“多谢堂主。” “没什么。”李天顺对胡一翁笑了笑，看向那几个工匠吩咐：“你们要抓紧。” 那名工匠头忙道：“大人放心，最多两三天。” 就在这时，有侍卫进来禀报：“王三求见，说已经把大人的水晶打磨好了。” 李天顺闻言一喜道：“让他进来。” 王三捧着一个托盘走进院中，看见李天顺就要跪，李天顺摆手道：“王师傅，不是说好了别跪了嘛。” “是是。”王三虽嘴上这么说，还是给李天顺来了个半跪，起身把托盘上的绸布掀开，现出了里面磨好的水晶石，恭敬地递过去。 就在他揭开绸布的一瞬，别说是杨天辰他们，就连李天顺都现出了惊讶的伸情。 但见这个王三的手艺真是好，竟把一块拳头大的天然水晶，愣是磨成了两块铜镜大小的镜片。 待李天顺拿起来时他们又看到，这水晶片只有小半个巴掌大，看上去小巧玲珑，很是夺目。 关键是极其透明，与寻常那种都是瑕疵的水晶完全不同，难怪天顺会看中它们。 同时他们心里再次升起一个疑问，把水晶石做成这样到底干什么用？ 第691章 太近了 “了不起，王师傅你是怎么做到的？”李天顺一边将水晶镜片凑到眼前仔细看着一边问。 王三呵呵笑道：“大人您过奖了，小的伺候玉石大半辈子，加上还有几个成手徒弟帮忙，这点儿活还是能干好的。 就是，就是不知您做这个有何用？” “是啊天顺。”杨天辰也道：“这么好的水晶你不做个酒杯或几个珠子，弄这么一片像镜子般的东西干什么？” 李天顺拿起一张宣纸，看了看头顶的太阳，露出一抹神秘的笑意道：‘师父你看哈。” 说着拿起一块凸透镜，放在阳光下调整了下角度，宣纸上出现的一个小光点。 看着李天顺站在那一动不动，众人都有点儿蒙圈，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杨天辰疑惑地问：“徒儿你没事吧，为何站在那不动？” 李天顺头也不抬盯着光点道：“师父您别急，一会儿就好了。” 听他这么说，杨天辰和众人都耐心等着， 此时，刚从屋里把铠甲换下来的杨灵儿出来了，见爹爹他们都围在师兄身边看着什么，便也凑了过去。 抻着细长雪白的脖颈看着那光点，眼中写满了好奇两个字。 忽然，她看到宣纸上的光点变了，变成了一个黑点，然后还冒起了淡黄色的烟。 “哇！”杨灵儿惊呼一声，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此时的杨天辰、赵武平，胡一翁和王二也都瞪大了眼睛，就见李天顺手里那张宣纸现出一股明火，并迅速着了起来。 李天顺将快燃尽的宣纸放在桌上，用茶水将其浇灭，现出一副神棍般的表情。 呵，在师父面前该装还得装…… 果然，就见师父惊讶的问自己：“你，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李天顺回道：“这是凸透镜的一个原理，叫聚光。 只要将镜子对准太阳，让阳光在另一面聚成一点，就会产生高温高热点燃物体。” 杨天辰眨了几下眼睛，听得似懂非懂。 李天顺把凸透镜给他道：“您试试就明白了。” “好好。” 杨天臣也拿了张宣纸去试，不一会儿就成功点燃了，老头儿脸上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道：“别说呀天顺，你这东西还真有妙用。” 见小师妹和赵武平也要试。李天顺边用茶杯里的水浇灭师父点燃的宣纸边道：“你们就先别试了，这里毕竟是火药库。” 赵武平：“那我上院外去试”，拿起一块凸透镜就要往外走。 杨灵儿拿起另一块凸透镜，一脸期待的也要跟赵武平出去，却被李天顺阻止道： “你们等一等，其实我做这东西还有其它妙用，等王师傅把其余的水晶石磨完后，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还有其它妙用……赵武平和杨灵儿把凸透镜还给了李天顺。 李天顺看向他们道：“稍等，马上给你们揭晓谜底。” 说着让侍卫随便拿了本书，将书打开放在桌子上，将大得那片凸透镜放在书上。 杨天辰他们看到，书本上的文字在这片镜子下显得很模糊。 李天顺拿着另一块镜片放在眼前，前后移动着距离。 “天顺，你这是干什么？”赵武平问。 “我在调距离。” 李天顺道，直到把书上的字看得非常清晰，且字体又变大后，这才记下了两块凸透镜片之间的距离。 李天顺又让人找来一张硬牛皮纸，按照刚才量好的距离裁剪起来，他要卷一个纸筒。 趁着李天顺忙的功夫，杨灵儿好奇地拿起一个镜片，学着师兄的样子也眯眼向书上看。 就在前后移动镜片时，忽然顿了一下，小脸上现出惊讶的神情道：“大了！” 李天顺笑着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杨灵儿放下镜片问李天顺：“倒的？” 李天顺明白她的意思，回道：“倒的就对了，再等一下，马上给你看样好东西。” 说着已将牛皮纸卷好，在前端开口处剪出一个凹槽，用以容纳那片大凸透镜。 在牛皮纸筒的另一端又剪了一个槽，这个槽与第一个槽之间的距离，正是刚才测算好的距离，也是放置第二片较小凸透镜的地方。 李天顺将两片凸透镜放进相应的槽里，用鱼胶将它们粘好，拿起来又对着那本书看了看。 确认距离比较准确，且图像也能聚焦后，这才把牛皮纸筒给了杨灵儿道：“师妹，这会你再看。” 杨灵儿接过，学着师兄的样子把眼睛凑到牛皮纸筒前，也去看桌子上的书，随机抬头看向师兄摇摇头。 李天顺笑道：“怪我忘了告诉你，要看远一些的东西。” “哦。”杨灵儿应了声，下意识把牛皮纸筒对准老爹，忽然发出“呀”得一声惊叫，忙把牛皮纸筒放了下来。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看到老爹的脸，而是看到了一只硕大无比的眼睛，连里面的血丝都清晰可见，简直吓死人了！ 众人被杨灵儿这声惊呼吓了一跳，杨天辰更是现出困惑的神情道：“灵儿你怎么了？” 杨灵儿道了声：“妖怪。” 杨天辰脸一变道：“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就见李天顺对杨灵儿道：“还是太近，师妹再往远看。” 说着，指了指院外一处了望塔。 “嗯。”杨灵儿点头，先是看了眼老爹的全貌，把刚才的心理阴影扫了扫，然后才举起牛皮筒看向了望塔。 “天呐！”随即小丫扭头看向李天顺，说出这两个字。 李天顺笑问道：“清楚不？” “嗯！”杨灵儿用力点头。 “什么意思？”杨天辰问。 “爹。”杨灵儿把牛皮纸桶递给老爹，指了指了望塔道：“您看。” 杨天辰接过牛皮纸筒瞅了瞅，却没急着看，而是学着闺女的样子向身前的赵武平看去。 心道怪不得闺女叫自己妖怪，这玩意把赵武平看得就剩眼睛了。 不过杨天辰毕竟身份在那，只是嘴角微微一动，便把牛皮纸筒对准了院墙外那座了望塔。 当看到了望塔上的军士就像在眼前时，才真正领教到了此物的奇处，现出惊讶的神情看向李天顺道： “天顺，此物简直神了！” 第692章 有没有宽敞的地方 要知道，内力深厚的杨天辰目力极，但如果不用这牛皮纸筒，也只能看到了望塔上人的大概容貌。 可从这牛皮纸筒看去却异常清晰，连那士兵的胡须都看得清清楚楚。 李天顺道：“师父，这就是两片凸透镜碰到一起的作用。” “凸、凸什么？”杨天辰问。 李天顺：“哦，徒儿将打磨成这样的水晶片叫凸透镜。” “原来如此，你是怎么想出来的，这简直难以想象。”杨天辰赞道。 这话说得杨灵儿抿嘴一笑，心道怎么看老爹反而像师兄的徒弟。 “这个……忽有灵感。”李天顺搪塞着，见赵武平好奇的走过来，忙打岔道：“师父，您让赵将军也看看。” 杨天辰把牛皮纸筒给他道：“赵将军你看，保你也吃惊。” 赵武平接过，也向那座了望塔看去，随即发出一声惊叹道：“果然是神物，天顺，这东西对我们可有大用处啊！” 要说赵叔不愧为武将，一下就想到了此物的用处……李天顺笑道：“赵叔是想把它用在打仗上吧？” 赵武平笑道：“是啊，如在行军打仗中有这神物，那可真是如有天助，对了，此物叫何名？” 单筒望远镜这个词不够威武……李天顺想了想道：“我想给它取名为千里眼，怎么样？” “好名字。”赵武平道。 杨天辰点点头道：“名如其意，不错。” 赵武平端起千里眼又往远处看了看，突发奇想问：“天顺，要是将两个千里眼合在一起，是不是就可以两只眼睛一起看了？” 李天顺摇摇头道：“不是那回事，如果把两个并在一起，反而就看不清了。” 这话没忽悠赵武平，双筒望远镜和单筒望远镜虽然都是光学仪器，但在结构上前者远复杂于后者。 李天顺记得双筒望远镜上要有中心调节旋钮、瞳距刻度盘、右目镜补偿刻度、中心旋轴、上铰链下铰链这些东西。 以自己的知识储备，还有这个时代的制造水平，做一个双筒望远镜太难了。 赵武平点点头，又想到了什么，看向王三沉声道：“王三，你要明白此物乃钦差大人所致，若此物的制作方法泄露出去，小心你的脑袋！” 看着赵武平凶神恶煞的样子，王三俩腿一软，“扑通”就跪在地上道：“将军放心，钦差大人放心，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李天顺也很赞同赵叔的做法，见他做了白脸便做起了红脸，把王三扶起来道：“一会儿去领五十两银子作为赏钱。” “五十两啊！”王三愣住了，这笔钱对他来讲就是巨款，忙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李天顺笑了笑道：“我还没说完，你不还有几个徒弟嘛，再领五十两给他们分一分，记住要把赵将军的话告诉他们。”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明白就好。”李天顺又道：“这个牛皮纸筒只是个雏形，你看看能不能用银筒代替。” 王三儿拿起千里看了看道：“没问题，小人能做出来。” “好。”李天顺道：“那你把这个拿走，尽快把其它十副千里眼做出来，出来后即刻给我送来。” “您放心，小人告退。”王三儿捧着千里退出院子。 见他走后，李天顺看向师父和赵武平道：“千里眼做出来后，师父、师妹各留一架，我留一架，赵叔留一架，其它的根据战况可发给作战将领。” “可以。”赵武平道：“我建议一旦打完仗后还是要收回来，毕竟此物要是落到敌手后患无穷。” 李天顺点头表示同意。 虽说此物需要高纯度水晶，但原理并不复杂，如果落到手艺高的工匠手里，照葫芦画瓢完全可以做出来。 这时，胡一翁看到了地上一节节的竹筒，好奇地走了过去。 见在阴凉处还有两根带着棉线的竹筒，更是引起了他的好奇，俯下身子边看边问：“堂主，您把竹筒弄成这样有何用？” “千万别动它。”随着李天顺叫了声，把个胡一翁吓得“噔噔”连退几步，像做错事般看向李天顺。 在他的印象里，堂主对自己都是非常随和，怎么突然会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说话，看来这些竹筒应该极为重要。 “怎么了天顺？”杨天辰问。 李天顺知道自己刚才把胡一翁吓到了，带着师父、师妹和赵武平走过去道：“胡大哥，这两个竹筒很是危险，刚才是我说话急的些，你莫在意。” 胡一翁忙道：“堂主说的哪里话，只是这两个竹筒怎么就危险了？” 不待李天顺回答，一旁的杨灵儿已是从袖中拿出一张宣纸，对胡一翁和众人展开。 大家见上面写着‘掌中雷’三个字更是不解，杨天辰问：“灵儿，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的杨灵儿看向李天顺，因为她也不知道这掌中雷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天顺把那两个竹筒拿起来，见上面的鱼胶已经彻底干了，对杨天辰道： “师父，这是徒儿弄出的一件新武器，名为掌中雷，正好大家都在，我们试试它的威力如何？” 就这一个小竹筒叫掌中雷？ 杨天辰一脸期待的道：“好。” 李天顺看了看旁边的火药库道：“这里不行，咱们外面。” 众人跟着李天顺走到院外，就见他左右看了看后对胡一翁道：“胡大哥，这里还是不行，有没有更宽敞的地方？” 胡一翁想想道：“后院，后院有片空地，是工匠们用来试弓弩的，那里宽敞。” “就去那。” 随着李天顺道了句，众人跟着胡一翁向后院走去。 到了地方后，就见这是一座很大的空场，场中立着十几个箭靶，不远处有座带着回廊的房子，应该是供休息用的。 李天顺很满意，吩咐清场，然后让师父他们都到那座房子外的回廊里。 自己把两个竹筒拿了出来，把其中一个放在离众人较远的地方，告诉大家谁都不要碰，然后拿着另一个竹筒走到空场中，看向师父他们喊道： “一会儿发出声响大家要有所准备，不要被惊到。” 第693掌：确是件好武器 “知道了天顺。”赵武平抻着脖子回道。 “天顺，你离我们是不是太远了？”杨天辰见李天顺离着自己足有二十丈，问道。 “师父，远些好，安全第一。”李天顺喊了句，将竹筒放好，拿出火折子点燃导火索。 “呲”得一声中，导火索冒出了火花。 李天顺转身就往众人所在的屋子跑，身形晃动间已到了杨灵儿身边，缩脖猫腰看场中还在冒火的竹筒。 见李天顺居然使出了风行微步，众人这才相信这个竹筒很危险。 就在这时，就听得“轰”一声巨响，一团黑烟裹挟着火光在场中爆开。 众人感到大地都微微颤了一下，就算有所准备，仍还是被吓了一跳。 杨灵儿发出声尖叫，下意识薅住了师兄的手臂。 胡一翁看着那团消散的烟尘，感受着耳中依然回响的嗡鸣，更是惊得倒退两步。 这时他才明白，刚才堂主为何那般大声说自己，这玩意儿爆起来实在是太猛了。 杨天辰虽然站在那里没动，但这声巨响也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震撼，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竹筒竟有这么大的威力。 赵武平倒还算镇定，毕竟他见过李天顺的二踢脚，大声道：“天顺，这玩意比你那二踢脚可响多了，威力也更大。” 杨天辰也道：“徒儿，这确是件好武器。” 胡一翁也跟着道：“是啊，如此一来我们还惧怕什么叛军的和突厥人。” 听到这话李天顺却摇摇头，看着场中渐渐散去的烟尘暗道。 黑火药的威力够用，竹筒破片的杀伤力却不够，最好能在外面包上层破甲片，否则就只能吓唬人。 他想起了赵圆圆主仆遇袭时，自己遇到那个劫匪手里的圆手雷，是不是也效仿那种？ 可随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这个时代的铸造技术不过关，导致那种简易手雷的破甲片威力不大。 想到这，李天顺看向他们道：“这东西用来对付寻常人还行，可要是对付那些身穿皮甲的军队就不够用了。” “如果换成是铁制的呢？”杨天辰问。 李天顺回道：“这个徒儿想过，但做起来却极为不易。” 听到这话，胡一翁建议道：“堂主，我们可以找能工巧匠，慢工出细活，一定能做出来的。” 李天顺看向他笑道：“胡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可这种武器要大批量使用才能发挥威力，慢工出细活可做不出那么多。” 正这时，场外忽然响起了一阵纷乱的脚步声，随后就见上百名身穿皮甲的人冲了进来。 李天顺一看都认识，是专门负责警卫的那上百名大理寺侍卫，为首的正是刘闯和吴全。 按理说没有自己和赵武平的命令，他们是不能随便进来的，可突如其来的巨大爆响还是让他们不放心，冲进来查看。 看着这些同僚一脸紧张的样子，赵武平对他们摆摆手道：“没事没事，弟兄们继续在外面警戒就是，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靶场。” 这些大理寺侍卫这才放下心，对着赵武平和李天顺拱拱手，转身就要往外走。 “等一等。”看着他们的李天顺却是眼前一亮道。 “都停下。”随着吴全喊了声，所有侍卫都停住身形。 吴全对李天顺拱手道：“李大人，还有什么事？” 李天顺围着他转了两圈道：“吴大哥，你蹦我办两件事。 第一件是到前院给我拿些做盔甲用的甲片，再给我拿桶鱼胶。 第二件事留下你们身上十副皮甲，然后到外面继续警戒。” 对李天顺的命令，吴全自不折不扣执行，让刘闯去取甲片和鱼胶，然后命令十名大理士侍卫卸甲， 待刘闯拿来了李天顺要的东西后，就带着众侍卫退到场外继续警戒。 赵武平问：“天顺，你这是干什么？” 李天顺笑道：“我看到他们身上的皮甲突然有了灵感，那就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言罢将另一个竹筒拿来，用热乎的鱼胶把几十片铁甲片粘在竹筒外面。 为了能在爆炸中，让这些如棋大小的铁甲片向四周飞溅，李天顺将它们尽量一枚压一枚粘。 在粘了有三十几片后，众人看到竹筒已是没了原来模样，从原来婴儿手臂粗细，变成了成年男子手臂粗细。 李天顺又让人取来十个挂衣服的衣架，将它们立在场中，又把那十副皮甲挂在上面，围成一个圈。 此时众人都已明白了李天顺的用意，杨天辰笑道：“天顺，你这个法子好。” 李天顺笑道：“先试试，看看再说”，然后带着众人退到长廊内。 为了安全起见，还让人给师父他们每人拿了一块盾牌挡在身前。 布置完这一切后，李天顺一手拿着沾满甲片的竹筒，一手拿着火折子道：“一会儿爆炸时大家一定要躲在盾牌后，要知道神仙难躲一溜烟。” 李天顺说到这时还特意看了眼师父，杨天辰会意，笑道：“放心吧，对你这个掌中雷为师不敢小觑。” 李天顺对着师父顽皮地笑了笑，刚想用火折子去点导火索，却看到杨灵儿对自己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忙问：“师妹有事？” 就见小丫头指了指自己手里的火折子，又指了指身前的盾牌，道了两个字：“躲这。” “明白。”李天顺笑着对杨灵儿点点头，用火折子点燃了导火索。 一阵耀眼的火花中，李天顺左脚在前，右脚在后，两脚距离与肩同宽，借助腰部的力量将身体向右旋转。 在将竹筒投掷前的一瞬，右臂尽量向内收紧，快速甩腕以增加投掷速度，同时头部向右微微转动，以免视线被阻挡。 猛得一甩手，将竹筒抛向二十丈挂着十副皮甲。 其实以李天顺现在的内功，根本无需做这样的动作，只需一甩手就可将竹筒扔到更远的地方。 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实战考虑。 李天顺用的正是上辈子当兵时，投掷手榴弹的动作要领，因为掌中雷要是试验成功了，还是要给那些军士们来使用。 众人眼看着沾满了甲片的竹筒在空中翻滚着，向着那十副挂着的皮甲而去…… 第694章 特种部队是什么 众人视线跟着空中翻滚的竹筒移动，落地后也就两个呼吸的功夫，就听到“砰”得一声响。 只是这次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响，也没有 生出黑色的烟雾，更多是扬起的烟尘和火光。 与此同时，李天顺也以极快的速度“滋溜”躲进小师妹的盾牌里，借机还搂住了她的小蛮腰。 软软的，细细的，感觉极好！ 待爆炸过后，众人首先去看各自身前的盾牌，发现并没有甲片溅到上面。 赵武平道：“天顺，看来这掌中雷的威力到不了这么远。” 李天顺却道：“这掌中雷本应就是该在十丈内有用，用盾牌护身只是安全起见，咱们过去看看那几副皮甲。” 赵武平笑道：“原来是这样”，快步向爆炸处走去。 胡一翁问：“堂主，不会再爆吧？” “放心，只会响一次。”李天顺道。 “天顺，你这掌中雷是不是应该再做粗些，只有两副皮甲被炸倒了。”这时场中传来了赵武平的嗓音。 众人走过去看到，正如赵武平所说，十副皮甲只有两副倒在地上，其它八副依然挂在衣架上没倒。 再看‘掌中雷’落地处也没出现什么坑，只炸出了一块巴掌大焦黑色的印记。 李天顺却并没有回赵武平的话，而是仔细观察起那些皮甲来。 就见十副皮甲上都中了甲片，多得有十几片，少的也有两三片，一小半是划伤，其它为直接打中，甲片都刺得很深，有些甚至把皮甲打了个对穿。 李天顺对赵武平道：“赵叔，不能只看爆炸力，要看这些盔甲片。” 直到这时赵武平才咂着舌道：“我明白了，致命的不是爆炸，是这些甲片。” 李天顺道：“致命这个词用的不准，‘掌中雷’不易做的太大，因此在战场上主要的目的不是致死，而是致伤。 赵叔你想，一个‘掌中雷’下去是死了一片好，还是倒下一片痛苦哀嚎的人好？” 赵武平笑道：“自是后者好，这样不但可以伤敌，还能瓦解敌方士气。” 胡一翁道：“不错，这掌中雷一定要装备全军，有了这家伙别说是步兵，就连骑兵我们也不怕。” 听到这的李天顺却摇摇头道：“不可。” 胡一翁不解的问：“这是为何？” “老胡，这你就不明白了。”杨天辰插话道：“天顺的意思是平西王的叛军中多有能人，突厥人也不傻，如果装备全军难免会泄露出去，到时他们反过来打我们岂不麻烦。” “教主所言极是，属下没有考虑到这些。”胡一翁道了句又问：“那您说这‘掌中雷’我们该怎么用？” 杨天辰没作答，而是看向爱徒。 其他人也望向李天顺，毕竟这是军机大事，还得他这个全军主帅做主。 李天顺道：“我已经想好了，组建一支特种部队，由他们来使用掌中雷。” “特种部队是什么？”赵武平问。 忘了这时代没这词……李天顺解释道：“就是从士兵里十里挑一，甚至是百里挑一，组建一支由统帅亲自指挥的精干队伍。” 赵武平恍然有悟的道：“我知道了，就像蜀汉时期魏国的魏武卒，前朝的玄甲军一样对不对？” 李天顺道：“对，我准备给这支队伍起名为神机营，寓意他们手中掌握的武器乃神之器。” “好。”赵武平道：“那我就来做这个神机营的头领如何？” “那可是太好了。”李天顺笑道：“此事事不宜迟，人不宜多，二百人内即可，条件是武功高，人品正。” 赵武平道：“放心，我今晚就去军中选。” 杨天辰道：“天顺，需不需要从教中的弟兄们选？” 李天顺笑着点头道：“当然要的，不过这件事可不能勉强，毕竟教中的弟兄们不是朝廷的兵。” 杨天辰道：“这也是国之大义，这事就交给为师和赵将军了。” 听到这话赵武平深为感触，如果要不是冲着天顺，人家天明教才不会如此奋不顾身，这和大义没啥关系。 对杨天辰拱手道：“晚辈谢杨教主鼎力支持。” 杨天辰哈哈笑道：“一家人莫说两家话。” 此时天色已经见晚，众人向箭靶场外走去。 负责警戒的刘闯和吴全看到他们出来后，忙前来见礼。 李天顺叮嘱他们，一定要保护好火药库，任何人不得靠近。 还时让胡一翁选了几名知根知底的工匠，李天顺对他们进行了集中培训，告之掌中雷的制作办法，随便做了些改良，增加了烟雾弹和催泪弹。 做这两样东西并不难，李天顺上一世就做过简易的。 烟雾弹往里面加糖和苏打就行，如果颜料也能把烟雾做成彩色的，至于催泪弹就更简单了，虽说这个时代没辣椒，却可以往里面掺胡椒。 为了让这些工匠们保密，赵武平还特意把他们的家人接到一座大院落里，美其名曰由官府供养，实则却是做为人质。 并告诉这些人等打败叛军和突厥人后，他们将被带回京城，朝廷会让他们在那里安家定居。 这些工匠不傻，知道这位将军的意思，不过他们并没有害怕，反而很憧憬能去京城。 对赵武平的这种做法，李天顺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明白赵叔是出于保密的需要。 草草吃了晚饭后，杨天辰和赵武平去选拔神机营的军士，李天顺带着杨灵儿和胡一翁又回到甲丈库，把制作铠甲的工匠找来几个。 他要争分夺秒，在平西王和突厥人的军队到来前，给神机营的军士重新设计一款军服，改良武器装备。 穿着皮甲行动是很灵活，却无法有效抵御刀剑的攻击，对弓箭的防御也不理想。 如果给他们全部换上铁甲又影响灵活性，甲片在行动中还会发出声响，也不在考虑范畴。 好在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帆布，这东西有很强的耐磨性和拉伸性，不易撕裂变形，多用在制作帐篷上。 参照上辈子作训服的样式，李天顺设计了一款帆布军装，前胸和后背可以放置插板的那种。 这几个工匠虽然没见过这种战服，但领悟极好，裁剪得裁剪，缝衣得缝衣，在李天顺的指导下很快做出了样服。 第695章 改良军服和武器 参照上一世军用作训服的样式，李天顺设计了一款帆布军装，带战术背心，前胸和后背可以放置插板的那种。 这几个工匠虽然没见过这种战服，但领悟极好，裁剪得裁剪，缝衣得缝衣，在李天顺的指导下，很快做出了战术背心的初级版。 将几片制作盔甲用的铁片放到里面，经测试后能够有效抵挡大部分刀剑砍劈及弓箭的射击。 李天顺还在上面做了好几个兜，这是为了在作战时放置手榴弹、烟雾弹和催泪弹用的。 对帽子也进行了改进，将铁盔改成了硬皮革盔，四周带沿，类似于渔夫帽。 这种设计集实用性、便捷性以及个性的帽子空间较深，用面罩遮挡脸后，瞬间就能产生‘隐脸’的效果。 在气温比较低的西北有助于头部和颈部的防风保暖。夏天能帮助遮挡紫外线，起到很好的防晒效果，可以说整体的实用性非常高。 设计完军服后，李天顺又开始琢磨另一件事。 这个时代军队里品级的划分很多，从一品骠骑大将军，到从九品下陪戎副尉共分为三十一个档。 李天顺总觉得这些划分过于繁琐，且有很强的阶级固化意识，想仿照上辈子军队的经验弄出真正的军衔制度。 啧，谁不希望拥有按自己设想的军队呢！ 可自己虽身为副钦差，也不能随意给这支神机营授予军衔，要是传到朝廷有犯上作乱的嫌疑。 但李天顺还是决定变相尝试一下，准备在神机营里设一星二星三星军士，相当于上辈子的少尉中尉和上尉。 因为这支特种部队里的成员在李天顺看来，就都应该是军官待遇。 现制作金星已是来不及，甲丈库里也没有五角星的模具。 李天顺决定用平西王宝库里的金豆子做为金星，将其单独缝在一块长条形的帆布上，佩戴在军士们的左胸。 裤子也是帆布的，李天顺还改良了现有的靴子。 在上面打上两排眼，把原来的套穿变成了可以用鞋带束紧的战靴，靴底也钉上了若干皮钉，使其防滑效果更好。 在工匠的配合下，整套样服做了出来，李天顺试穿了一下后，感觉很满意，问工匠做二百套需要多久。 工匠们商议了下后，认为两天就能做出来。 李天顺让他们去做后，又叫来了几个制做兵器的工匠，他要把神机营军士们的武器也改良一下。 火枪是肯定不能给他们配备的。 一来做起来极其复杂，二来自己的火枪只能连打两发，二百人拿着这种火枪也没多大威力，除非是成千上万装备部队。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火枪是自己保命的家伙，不能轻易示人。 所以李天顺还是对原有的兵器进行了改造，首先将弓箭换成了弩。 这个时代弩设计的已经很先进，也有扳机，看上去跟枪械的原理差不多，就算教给小孩使用，也能轻易杀死一个成年男子。 缺点是射速太慢，射完一支箭后要重新拉弦，再重新上一支箭才能继续发射，就算训练有素的士兵，一分钟最多也就射出八九箭。 李天顺考虑是，如何把这样的弓弩变成连发弩？ 自动上弦是不可能做到的，自己上一世的弓弩也达不到，不过自动上箭还是可行的。 参照弹夹的原理，李天顺让工匠用木板做了个类似的东西，中间有一个很深的凹槽，下方安置板式弹簧。 又对弩箭进行了改良，将后面的羽毛去掉，箭头改成了菱形，这样一次性可以往里压十二支箭。 经过测试效果很理想，每次上箭发射后，板式弹簧会自动把下一支箭顶到箭槽里，士兵只需再次上弦就能发射，有点儿类似于半自动步枪。 这种装箭的弹夹，每个士兵至少能带上五六个，如此一来在实战中，就有了六十多次速射的机会。 缺点是没了羽毛的弩箭射程短了一半，有效射程约四十米，再远箭都不知道被风吹到哪里去了。 优点是在这个距离内射击精准度很高，加上改良后的箭头，可以轻易穿透一层铁甲或两层皮甲，不过对主要实行特种作战的神机营来说，应该够用了。 在李天顺的指导下，这些工匠很快就掌握了这种新型弓弩的做法，两三日内可以做出二百副。 对于进攻性兵器，李天顺选择了现有的腰刀。 这个时代的腰刀经过战争的洗礼，设计得已经非常完美，其形状类似于上一世的唐刀。 制作工艺优良，刃口采用局部淬火工艺，刀刃坚硬度可劈砍破甲。 至于短兵器匕首，李天顺对其进行了改良，在现有匕首的基础上，让工匠们在一侧刀刃上打磨出锯齿状，这样可以轻易的锯掉军营外的木质栅栏，增加对敌人的伤害。 为了在近战中能将敌人迅速放倒，李天顺还让工匠在匕首上弄出一道深深的血槽。 部署完这些已是半夜时分，看着甲丈库那些工匠被自己全部调动了起来，连夜加班加点的样子，李天顺很是欣慰，命令后厨给这些工匠加了餐。 夜宵是羊肉、马奶和大饼，把这些工匠吃得是满嘴流油，干起活来像是打了鸡血。 要知道，他们平日只能吃到粟米和咸菜，过年过节才能吃上一顿带荤腥的。 陪着他们吃完饭后，这才带着杨灵儿和胡一翁回平西王府休息。 …… 第二天一早师父、师妹、赵武平和胡一翁就来到了李天顺的住处，告诉他已经昨天连夜选拔了二百名武功高强的军士，让李天顺做最后的筛选。 李天顺问赵武平：“这些人现都在哪？” 赵武平回道：“都在校练场。” 李天顺又问：“他们住在哪里？” 赵武平道：“虽然他们来自不同的军营，但昨夜就已经让他们搬进了校练场附近的营房里。” 通过赵武平的介绍，李天顺还知道这二百人中有一百二十人来自天明教，剩下的　八十人，则是从庭州城中来的一千名军士里选拔出来的。 对师父和赵叔这种雷厉风行的做法很满意。 赵武平还告诉李天顺，要不是他有令，不许大理寺的人参加，这里面至少还应该有几十人来自他们。 李天顺笑了笑道：“赵叔，你跟他们解释一下，他们是大理寺的官差，没狄大人的令，我不好给他们另行安排事做。 再说了，他们的职责是协助你维持城中治安，这件事比参加神机营还要重要。” 第696章 这些女人是干什么的 吃了口早饭后，李天顺众人跟着赵武平来到校练场。 不过李天顺并没有去见那二百人，而是让赵武平先带着自己先去军营看了看。 这是一处平西王护卫的军营，分为若干个房间，李天顺 天顺刚走进军营，就发现有三四十个女子，正三五一堆在那里洗衣做饭。 她们的年龄从十五六岁到四五十岁之间，各个穿着粗布衣服，面黄肌瘦，一副饱经风霜的样子。 还有几个女人蹲在地上吃早饭，她们都端着一个破碗，里面装的是粟米，看起来都有些发霉了，有的人连筷子都没有，用手抓着吃。 对这些出现在军营里的女人，李天顺有些不解的问赵武平：“这些人是军营中雇来洗衣做饭的吗？” 赵武平回道：“不是，她们都是军妓。” 军妓！ 听到这话李天顺吃了一惊，杨天辰眉头一皱，扬灵儿更是用可怜的眼神看向她们，这是一种女人对女人同情的本能。 李天顺问：“她们犯得都是什么罪？” 赵武平道：“其实犯罪的不是她们，而是他们的家人或主人，这里有些是流放官员的妻女，还有些是平西王府里的丫鬟。 这些人平日里帮忙做饭洗衣，到了晚上就会迎客。” 李天顺的脸色越发越阴沉，又问：“收银子吗？” 赵武平道：“她们都是罪人，哪一个敢收银子，按照大齐律，自愿当军妓者满一年可免罪。” “不行，这可不行。”李天顺想了想道：“传我的令，即日起废除军妓制。 这些人在军中可以帮助洗衣做饭，战时可调去医馆，帮助医官治疗伤员，但晚上时必须集中在一起，干满一年后可按朝廷律法免罪。” 听到这话，杨灵儿对着师兄点点头，很明显她非常支持师兄的做法。 可赵武平却道：“天顺，你不在军中有些事不知道，军士们是把命拴在裤腰带上的人，这些军妓也是他们调剂的一种手段。” 李先顺摇头道：“别人我不管，在我的军中绝不允许有军妓出现。 只要每天把军士们的训练安排得满满的，晚上再增加些蹴鞠，打马球这类的竞技，这样不但就可以放松军士，同时也锻炼了他们的体魄，提升士气。” 赵武平笑了笑道：“听你的”，说着就安排一名大理寺侍卫去办。 李天顺又看了一眼那些军妓，轻叹了口气，这才向营房走去。 这个时代的营房，其实就是一个个大通铺，每个铺上可以睡十人 李天顺看到，床铺上的被褥被随意堆在那，房间里非常凌乱，脏衣服、臭袜子也被堆在了床铺上。 “赵叔。军营都是这个样子吗？”李天顺问。 赵武平用见怪不怪的语气道：“是啊，军营都是这个样子。” 李天顺道：“好像是有些乱呐。” 赵武平笑道：“这已经是很好了，其他的营房都是三十人的大通铺，乱得几乎下不去脚。 再说军人嘛，打仗才是最重要的，这些日常上的事也没人在意，只要能让他们吃饱穿暖就好。” 李天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走吧，咱们去校练场。” 在走出营房时，李天顺和众人都停了下来，因为他们看到，地上跪着足有五六十个女子，正是刚才看到的那些军妓。 就见她们个个哭得梨花带雨，不住对李天顺叩头，口中说着‘多谢钦差大人’的话。 李天顺并没有去扶她们，而是站在那朗声道：“本钦差不管你们以前犯过什么错，军妓是断不会让你们再做了，不过你们也要在军中好好改造。” 说完看向赵武平道：“赵叔你记一下，凡有服刑到期者，走之前每人给发五两银子。” 赵武平一愣，问道：“没这规矩呀，用什么名目发？” 李天顺道：“全当做是她们一年的辛苦钱，账从军需里走。” “多谢钦差大人，多谢大人……” 几十个女人没想到一喜过后又是一喜，全对着李天顺跪行几步再次叩头，一时间哭声震天。 看得一旁的杨天辰微微点头，杨灵儿更是用赞赏的眼神看向师兄。 李天顺之所以这么做不为别的，是因为前世的那个世界是不会以罪及家人的，这是法律的底线之一。 虽然大齐国不是这样，一人犯错株连家人是常事，一人犯重罪杀几十口亲戚也不是没有。 在全国范围内改变这种事他做不到，但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还是可以对这些可怜人释放善意的。 …… 李天顺众人刚进入校场，就看到远处三三两两站着一大群人，他们有说有笑或坐或站在一起，看上去像是在唠家常。 赵武平就冲着他们高声道了句：“钦差大人到！” 听到这话，这些人立刻聚到了一起，身上的牛皮甲在晨光下反射出一片哑光。 李天顺对这些人的人品和武功并没有去考核，他相信师父和赵叔的眼光。 不过有一个现象确让他心中一动，那就是他发现这些人虽然穿戴整齐，但站在那里却有些松松垮垮，脸上的表情也很随意。 结合军营里的乱象，让李天顺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这个时代的军队严重缺乏思想教育，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兵痞的习气。 看来必须要优先解决这个问题，否则就算他们人品再好武功再高，也很难发挥出应有的战力。 校场上有一座一丈高的检阅台，李天顺等人上了检阅台后，随着赵武平一挥手，下方那二百名军士立刻对李天顺拱手施礼，齐声道：“参见钦差大人。” 李天顺向前两步，目光逐一从他们脸上扫过，高声道：“各位兄弟，本钦差知道你们有的来自天明教，有的来自亭州军，在训话前本钦差想先问你们一问，是否是自愿加入神机营的？” “自愿的。” “当然。” “我们都是自愿的。” 台下军士众人七嘴八舌的喊道，虽然气氛热烈，但场面显得有些混乱，让李天顺感觉自己像是个山大王。 第697章 叠被子 李天顺眉摆摆手，示意台下这二百人安静，然后继续道：“很好，不过本钦差有句话还是要说在头里，神机营以后干得都是最危险的活，还要面对最难的训练。 不论诸位以前是什么身份，在这里都将被本钦差一视同仁，如有人现在想退出还来得及。 可是过了今日再反悔，那就不是让你们回去的事了，而是要以逃兵论处，斩立决！” 听着李天顺这般绝情的话，众人皆是一愣。 要知道，这位钦差给他们的印象一直是和蔼可亲，温和纯善，今天这是怎么了？ 李天顺继续道：“本钦差再告诉诸位，神机营将士的官阶至少是从七品起，待遇更是强过从七品，如有伤亡，在朝廷抚恤的前提下，本钦差将再给你等的家人至少千两白银，并照顾好诸位的家人。” 台下这二百人不愧为血性汉子，从这番话里听出来了，这是钦差大人对自己的信任和重视，七嘴八舌的喊道。 “我们绝不反悔。” “是啊，跟着李堂主……啊不，跟着钦差大人我绝不反悔。” 李天顺又道：“天明教的弟兄们，我还要与你们说一下，我已经和教主商议过，待战事结束后你们可有两个选择。 一是从军，我将奏请朝廷给你等个功名，二是不愿从军者，教主自会按教规给于赏赐。” 那些从天明教来的军士没想到李天顺会把事做得这么细，心中更加有底，有人高声道： “大人即是朝廷的钦差，也是教中中人，一切都听教主和大人安排。” “对，都听教主和大人安排……” 见众教中弟兄如此说，李天顺朗声道：“好，今日本钦差亲自带你们做训练。” 此言一出，下方众军士都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七嘴八舌议论道： “久闻钦差大人武功高强，能带着我们训练，真乃三生有幸。” “是啊是啊，我也想做手刃左贤王那样的勇士。” “何止是这些，我听说钦差大人在京城时，就连着打败倭国两大武士。” “那算什么？钦差大人可是我们杨教主的爱徒，咱们能得他一招半式指点，可是终身受用。” 李天顺挥挥手道：“大家安静安静，听我说。” 台下的议论声平息下来，众人都用期盼的眼神看向李天顺，有人甚至已经在束紧腰带，加固绑腿，随时要跟李天顺学武了。 就见李天顺表情严肃的道：“本钦差今日不带你们练武，而是要做一件更重要的事——叠被子。” “啊？！” “什么？” 听到这话，别说是台下的众军士一愣，就连杨天辰、杨玲儿、赵武平和胡一翁也都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可当他们看到李天顺命人取来一床被褥，一张长条桌放在台下时，这才相信这是真的。 李天顺走下检阅台，来到长桌前对众军士招手道：“大家都围过来些，仔细看我如何叠被。” “呼啦～” 包括杨天辰他们在内，所有人把李天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不理解不明白’这六个字。 就见李天顺道：“大家把这个长桌当成床铺，首先要把褥子铺平，方法是将褥子的四角收拢，然后在慢慢拉平抚平。” 李天顺边说边这么做，手法看起来十分娴熟。 接下来又见李天顺把被子拿起来道：“叠被子时要先折叠被角，叠得时候将被角竖起来，要像刀锋一样平整直立，枕头和被子要叠在一起，夹在被子中间。 然后将被子的一侧向内卷一圈，使其紧贴床褥，将另一侧的被子向内再卷，一定要与床褥对齐，最后均匀拍打使其更加平整。” 说完这些时，李天顺已是将被子叠完。 众人惊讶地看到，原来松松垮垮的被褥，竟被这位钦差大人叠得方方正正，就像个豆腐块，有像是用尺子量着叠得一样。 李天顺朗声道：“大家都看明白了吗？” 大部分人都点了点头，他们虽没有这么叠过被，但这位钦差大人叠被子的方法并不复杂。 李天顺看了一眼，发现没有点头的那些人都是站在圈外较远的，便让他们与近前的人互换了一下位置，再次演示了一遍。 直到这些人也看会了后，这才带着师父、师妹他们走上检阅台，对着下方众军士道： “本钦差为你们增加一项考试，那就是要求你们现在全部回到军营叠被子。 半个时辰后本钦差将亲自检查，凡叠不好者，将被驱除出神机营。” 什、什、什么…… 看着下方那二百人惊愕的表情，李天顺朗声道：“从现在开始计时，立刻开始行动。” 听到这话，众人再不敢怠慢，“呼啦”一下奔向远处的军营。 看着这些军士远去的背影，杨天辰忍不住了问：“天顺，你这是意欲何为？” 赵武平也道：“是啊天顺，我怎么看不明白你要干什么？” 杨灵儿和胡一翁也用不解的眼神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却卖了个关子道：“一会儿你们就明白了。” 言罢又吩咐赵武平安排人，用白灰在校场内画一个大圆圈。 众人知道李天顺脑子里的花样多，见状也都不再多问，心道看着就是。 这时有侍卫禀报：“工匠王扇求见，说是您吩咐的东西他已经做好了。” 这么快！ 侍卫不知道是什么，可李天顺他们却知道，王三做好的应该是千里眼，吩咐他进来。 就见王三带着四个徒弟，各自捧着一个托盘来到李天顺身前。 打开托盘上的绸布，众人就见上面整齐码放着个银光闪闪的圆筒。 王三施礼道：“钦差大人，小的怕您着急，就连夜都赶了出来，您看看怎么样？” 李先顺拿起一个千里眼看了看，就见其做工很是精细，为了避免拿着手滑，王三细心的还在手握的位置上缠了层小羊羔皮。 李天顺将千里眼给了师父、师妹、胡一翁和赵武平每人一个道：“你们也看看怎样？” 众人对着教练场外的远景看了看，皆点头道：“不错。” 第一次使用千里眼的胡一翁更是爱不释手。 第698章 整改军队 李天顺对他们道：“每人一个，莫要丢失，赵将军事多，其它的交给胡大哥保存。” “堂主您放心。”胡一翁应了声，小心翼翼把那些把剩下的千里眼收了起来。 李天顺看向王三问：“赏银领了吗？” 王三笑着回道：“领了领了，小人下面的四个徒弟也都领完了，感恩戴德着呢！” “很好。”李天顺道了句，刚想再说什么，就见王三突然跪在地上道：“钦差大人，小人有个请求还望您恩准。”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四个徒弟也跟着跪了下来。 李天顺道：“你说。” 王三：“昨夜小人听说有不少工匠被赵将军选拔出来后，答应他们会带着他们去京城。 小人也想带着家人去京城，还有跟着小人的这四个徒弟，还请钦差大人恩准。” 李天顺暗道是个聪明人，把我想说的事自己说出来了，将王三扶起来笑道： “王师傅，你若是不说我也会跟你说这事，我准了，请赵将军给你们安排就是。”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王三带着徒弟再次给李天顺下跪。 李天顺对他们说了几句体己的话，便让他们回去了。 这时又有军士过来禀报道：“神机营的那些军事已经叠好了被子，请大人前去查验。” 李天顺带着众人前往军营，当走进营房的那一刻，众人皆是愣了一下神儿。 首先是再也闻不到那股臭脚丫子的味道，再看那通铺上的被褥，一个个叠得像豆腐块般整齐。 且营房里也不像刚才那样杂乱，可以用一尘不染，窗明几净来形容。 再看那些军事，个个标杆溜直站在自己叠好的被褥旁，精神面貌跟半个时辰前有了很极大的改变。 李天顺嘴角现出笑意，看向他们道：“听我号令，都到校练场集合。” 片刻后，校练场上。 杨天辰等人发现，依然是这二百名军士，但此时已不像刚才那样随意站立，而是排着整齐的队列，昂首注视着阅兵台上的李天顺。 当刚走到阅兵台中间的李天顺停下脚步时，他们立刻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参见钦差大人，参见钦差大人。” 此时的李天顺真想给他们提个字，可一想到自己那‘蛛蛛爬’般的书法，还是打消了这个冲动，看向他们朗声道：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现在你们明白本钦差的用意了吧？” “明白了。”台下再次发出整齐划一的声响。 “好。”李天顺高声道：“诸位都听仔细了，现在本钦差宣布你们每日的作息。 卯时到日出起床整理内务，刚才给你们上的第一课就是叠被子，记住，被子要经过千锤百炼才能将花卷变成豆腐块，这样即磨砺了意志也获得了成就感。 辰时吃早饭，巳时在校场跑步站军姿，已锤炼顽强的意志，磨砺不屈毅力。 午时到日中午饭，未时到日跌午睡，申时到日落继续训练。 晚饭后整理内务，战友们坐在一起下下棋，踢踢蹴鞠就是最好的放松，亥时休息。 现在，本钦差将带着你们亲自去跑步。 李天顺说完，就将身上的袍服掖在腰带里，跳下检阅台，绕着校场上画出的白圈跑起步来。 杨天辰和杨灵儿他们看到，李天顺在跑步时并没有用任何轻功身法，而是将双拳放在肋下，不急不慢得跑动着。 这动作看似简单，但每一次重复都似乎能展现出坚韧不拔的力量。 众军士哪见过这个？ 钦差大人竟亲自带着他们训练，都不敢怠慢，纷纷跟在李天顺身后跑起圈来。 听到身后的步伐很凌乱，李天顺头也不回的喊道：“跟上我的步伐，动作要整齐划一。” 渐渐得，这二百人的步伐就跟上了李天顺，每一步踏在地上有如鼓点敲击，发出“砰砰砰”有节奏的声响。 看到这一幕，阅兵台上的杨天辰如梦方醒的道：“老夫明白了，天顺这么做是在培养他们无所畏惧之气。” 赵武平一直盯着这支队伍在看，点点头道：“真没想到天顺还会带兵！” “是呀，堂主真乃神人也！”胡一翁也赞道。 杨灵儿则举着千里眼一直盯着李天顺看，发出一声“厉害”的感叹。 李天顺带着众军士跑了六圈，估算一下大概有三公里这才停下来，令他们重新在阅兵台下集合。 再看这支队伍，精气神比刚才又有了新变化，每个人都是昂首挺胸，就算没穿上自己设计的新军服，也能明显感到与其他军队不同。 李天顺道：“现在我宣布，你们的总指挥是赵武平赵将军，从今日起就开始按刚才宣布的作息训练。 赵将军会交给你们搏击和暗杀技巧，随时准备痛击叛军和突厥人。” “遵命。”二百人同时应道。 “还有。”李天顺继续道：“再过几日，本钦差将对你们进行授衔。” 授衔？ 听到这个新词，所有人都又是一愣。 就见李天顺道：“这是在朝廷给你们品级的前提下，本钦差想到的另一种激励方式。 授衔的依据是最开始每人授一星军士，战时论战功从二星到三星不等，每多一颗星俸禄就多一倍。” 听到这话众军士的情绪更加高涨，明白这是钦差大人给他们的独有荣誉，纷纷高呼：“威武，威武。” …………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李天顺安排的事都已经开始走上正轨。 很多百姓都听到从甲丈库传来的爆炸声，还有不时腾起的烟雾，这些烟雾不少还是黄色和红色的。 有些好奇的百姓诈着胆去看，却都被外面的大理寺侍卫挡住，只能闻到浓浓的硝烟味。 百姓们对此议论纷纷，渐渐就传出了一个说法。 那就是钦差大人是神仙下凡，一直在那里做法，制造某种厉害的神器。 对这种市井之言，李天顺并没有派人澄清。 一是为了保密的需要，二是在这个时代，这种谣言反而有利于提高士气，稳定民心。 至于把自己神仙化的事，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第699章 打不打你自己看着办 从庭州城里来的五万兵马，也已经到达了灵州，一起来的还有赵荣建造好的对付骑兵的武器。 李天顺用训练神机营的办法，将这支军队又重新进行了整顿。 只是在训练强度上减半，即使是这样，这支由青壮难民组成的部队，也已经与一个月前不可同日而语，战斗力和纪律性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这一日吃过晚饭后，李天顺对师父和师妹道：“咱们现在去军营，今天要给神机营的军士发军服和授衔。” 杨天辰知道徒弟做新军服的事，却未见过，一听就来了兴致，叫上胡一翁跟李天顺来到军营。 军营里的空场里，二百名穿着黑色帆布军服，头戴皮制渔夫帽的军士，整齐的列队站在那里。 他们背着李天顺改进的连环弩，腰间悬着弯刀和匕首，腿上打着绑腿，脚上穿着改良的军靴，显得是那般威武雄壮，杀气逼人。 杨天辰虽不是军人，也能一眼看出来徒弟设计的这套军服，要比以前的皮甲和盔甲轻便许多，且前胸后背还有放置甲片的背心，完全可以达到防护的目的。 赵武平此时也穿上了新军服，本就魁梧的身躯在新军服的映衬下，显色十分精神。 让李天顺不由遐想着，要是赵叔这时手里拿着把九五式轻机枪，那就更威武了。 站在队列的前面的赵武平，带着众军士齐声对着李天顺喊道：“参见钦差大人。” 看着这支精神饱满的特种部队，李天顺朗声道：“现在开始授衔，赵武平。” “在。” 李天顺走到赵武平身前严肃的道：“今日授你三星军衔，说着将镶着山颗金豆的徽章，别在了他军服的左胸上。” “刘琦。” “在。” “任命你为神机营副营参将，受二星军衔。” 李天顺将带两颗金豆的徽章佩戴在了刘淇的胸口，然依次叫着每个人的名字，并给他们亲自授衔。 整个过程异常严肃，仪式感拉得满满，众军士看着胸口闪闪发光的金豆，一股使命和荣誉感油然而生。 ………… 就在李天顺积极备战时，平西王和突厥人的军队也已经兵临敦煌城下。 不折不扣执行着李天顺给他‘部署’的，绕过庭州直取敦煌，再进入内地的作战方针。 估计是勾结外邦屠杀百姓的罪行，让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平西王的运起很不好。 在接连遇到两天大雨阻拦后，才开始攻城，可让平西王没想到的是，敦煌城里的守军也很顽强，他的军队在城下遇到了顽强的抵抗。 连续进攻两日，都没有拿下这小小的敦煌府。 想到李天顺经常会用收买人心这招，本着敌人的计策拿为己用的原则，平西王精挑细选了一位官员进城劝降。 为何精挑细选，因为这个官员是敦煌府府尹的老乡。 原以为带着万两黄金与加官进爵的承诺，再加上‘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一定会感动这位敦煌刺史，起码也能给自己这个王爷几分面子时。 哪曾想这个刺史把万两黄金收下后，连劝降信都没看，就把他老乡押到城楼上，当着自己的面给砍了。 砍了还不算，这位刺史还把他老乡脑袋割了下来，悬挂在城门楼上。 向众军民宣布，这是为了祭奠被杀害的钦差大人刘方，同时还告诉城中守军，如有二心或作战不利者下场和他一样。 此举不但震慑到了平西王的军队，也震慑到了敦煌的那些官军，表示绝不后退，与东皇城共存亡。 最让平西王来气的是，对方还把自己送去的一万两黄金，当着自己的面赏给了军士，等于拿自己的金子，长了对方的士气。 哦中午被彻底激怒了，下令攻占敦煌府之日，会放纵士兵们抢钱、抢女人，甚至杀害百姓也不予追究，只为了自己能发泄怒火。 于是，攻城的穷凶极恶，守城的异常坚强。 十几天过去后，当平西王看到城墙上的守军越来越少，下令第二天一定要拿下敦煌城时，一个噩耗突然从后方传来。 李天顺居然带兵占了自己的老窝灵州，断了自己的粮道。 开始平西王还不信，可当他看到逃难过来的几个王妃，还有众多子女时，这才相信是真的。 当他得知自己的宝库也落入李天顺之手后，当场就昏了过去，被抢救过来后立刻下令回兵。 必须一定要把灵州夺回来，因为自己军队的粮草只能再维持半月左右，没了粮草和金钱还造什么反？ 了凡巴图也赞同平西王的做法，因为他军中的粮草也不多了，且还惦记着碎叶城，担心李天顺会派兵夺取。 只是让平西王和了凡巴图没想到的是，在回军路过庭州时，他们又遭到城里军队的骚扰。 一个曾经被自己围困一月有余的城池，竟然还敢阻拦自己？ 平西王立刻下令攻城！ 当然出气是一方面，他想的是如果拿下庭州城，城里的粮草也可以接济一下自己的军队。 可他又没想到的是，这也是李天顺的诡计。 在李天顺去灵州前，就预测到平西王一定会回兵，于是便给了庭洲刺史赵凌阁一个锦囊，告诉他如遇叛军就打开它。 锦囊里的计策就是赵凌阁故意出兵挑衅，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能拖住叛军三天，这样就可以让叛军的粮草多浪费三天。 此计不可谓不毒也！ 当然，李天顺也考虑到了庭洲城能守几天的问题，在锦囊里还告诉赵凌阁如何退兵的之计。 赵凌阁严格按照李天顺的计策行事。 于是，在平西王的军队攻打庭州三天后，他收到了赵凌阁派人用箭射来的一封信，大至意思是。 王爷你中计了，其实我们这么做就是想消耗你的粮草。 实话告诉你，我们最多还能再守三到五天，因为庭州城里的粮草也不多了，你就死了贪图我们粮草这份心吧。 若是打，我庭洲军民奉陪到底，就算城破人亡，你的军队也早晚会因为缺粮步我们的后尘。 若是不打，我们也无力再追击你，打与不打请王爷自己看着办。 第700章 我在琢磨一件事 看着这封全是大实话的信，平西王气得连酸水都吐出来了，大骂李天顺是妖人，是混蛋，是他见过最最无耻之徒！ 可吐酸水归吐酸水，骂街归骂街，看着自己粮草只能勉强支撑到灵州，平西王再也不敢继续攻打庭洲， 只得带着自己的八万军队（这一路已经损失了两万），还有突厥的六万骑兵绕过庭洲城继续向灵州进发。 平西王还提出了一个口号激励军士，那就是——只有夺回灵州城，大家才能有粮吃。 看着平西王和突厥军远去的身影，站在庭洲城楼上的赵凌阁欣喜中带着担心，喃喃道： “李大人，看您的了。” ………… 灵州城内，李天顺早已接到了飞鸽传书，知道了平西王军队的一举一动。 入夜，他在那座曾经属于平西王的大殿中，召开的一场军事会议。 参加的人有杨天辰父女、赵武平、胡一翁、刘琦、青龙堂堂主赵松、朱雀堂堂主李斩，大理寺吴全和刘闯这些骨干。 此刻他们的心情是高兴、紧张又有些兴奋。 高兴的是，平西王终于按李天顺调了回来，解除了敦煌府的危机，更让内地摆脱了兵祸。 紧张的是据多个探马来报，平西王的军队和突厥人加在一起有十五万之众，这可是一股极其强大恐怖的力量。 兴奋的是经过这么多天的准备，大家都憋了一股劲，决心平西王和突厥人誓死一战。 毕竟该来还是会来的，想躲也躲不掉。 会议中，李天顺又核实了一遍守城的相关事宜，在觉得没有多大问题后，便不再与大家讨论，而是一个人走到地图前出神儿。 看到李天顺摸着下巴看地图的样子，众人停止了讨论，都走到他的身后，脸上现出期许的神情。 通过这么长时间的了解，他们都能预感到，这位钦差大人一定又在琢磨什么奇谋？ 众人一直陪着李天顺站了有一刻钟，直到见他挠了挠脸颊，赵武平才上前问道：“天顺，你在琢磨什么呢？” 李天顺道：“我在琢磨一件事，能否在路上动一下叛军？” 没等赵武平说话，杨天辰就一脸担心的插话道：“天顺，平西王和突厥人加在一起有十几万，我们城中的守军加一起还不足十万，且多为没有经验的青壮劳力。 守城尚可坚持，可如果出去和他们打，那可是必败无疑呀！” 李天顺微微一笑道：“师父，您老人家想哪去了？ 徒儿自不会以我们的短处击对方的长处，徒儿是在想，神机营应该能派上用场了。” 赵武平诧异的道：“神机营……他们不过区区二百人，能干什么？” 胡一翁也道：“是啊堂主，您不会想像杀左贤王那样去刺杀平西王吧？ 当时我们是突袭，如今平西王肯定有了防范，这个主意可不好。” “谁说我要刺杀平西王了。”李天顺笑了笑，指着地图道：“诸位请看，在离灵州一百二十里处有一片不小的森林。 此地是庭州来我们这里的必经之路，平西王的叛军和突厥人一定会路过，我想在这里想办法烧了他们的粮草。” 听到这话众人吃了一惊，杨天辰道：“主意是不错，可这样还是太冒险了吧？” 李天顺眯起眼看向屋外，似乎能穿过千山万水看到那片茂密的森林，缓缓道： “徒儿认为这个险值得一冒，试想如何平西的粮草被烧，那对他可是个致命的打击。” “可如果不成呢，如果被发现了困住了呢？”杨天辰又问。 李天顺道：“师父，徒儿来灵州时就留意过那片林子，非常适合隐蔽，就算烧不了粮草，可叛军要想抓住我们也难。” 杨天辰见徒儿心意已决，点点头道：“好，为师与你一起去。” 杨灵儿走了过来，看向李天顺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李天顺笑着看他们道：“有师父和师妹相助，我这心里就更有底了。” 言罢又看向胡一翁问：“胡大哥，我们在灵州至庭州沿途还有多少探子？” 胡一翁回道：“当时按照堂主的部署，每二十里就要有一个探子，庭州距此五百余里，大概有三十人。” 李天顺招手让胡一翁过来，指着地图将自己另一个对敌办法说了出来，并形象的把它比喻为老鼠戏大象。 待李天顺说完后，在场的众人皆听得眼睛瞪大，虽然李天顺的这个办法以前用过，但这般用法倒是第一次听说。 赵武平不由伸出大指赞道：“兵者诡道也，如此一来定能多少削弱叛军的力量。”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却道：“兵者的确是诡道，但浩然正气才是人们勇气的来源。 赵叔你连夜安排一下，明日晌午我要公祭刘方大人，并在公祭大会上将叛军和突厥人即将攻打我们的事告诉全城军民。” 赵武平赞道：“哎呀天顺，你是怎么想到这个两全其美的法子的，在公祭大会上宣布这个消息，定会激励全城军民抗敌的决心。” 其他人听到这话也都眼前一亮。 李天顺这个主意就是高，如此一来必先会占领道德高点，然攻心为上，这才是真正的大智慧。 见大家都赞同，李天顺道：“那诸位今夜就开始准备，我想明天晚上行动，不管成功不成功都会赶回来。” 众人领命而去，去完成分配给各自的任务。 李天顺没有休息，继续在地图前推演着在突袭中可能发生的状况。 杨天辰见状，把闺女叫到堂外轻声道：“去给你师兄弄些吃的，别让他太累了。” 杨灵儿应了声向厨房而去，弄了些点心拿了回来，发现父亲已经没了踪影。 把点心给了师兄后，小丫头就站在一旁陪着看地图，却是越看越觉得没意思，见厅外的天空上挂着一轮半月，突发奇想拿出千里眼去了门口。 过来好一阵，李天顺才把目光从地图上移开，看见了坐在门口石阶上的杨灵儿，她一边翘着小脚，一边举着千里眼看天。 第701章 公祭大会 看着小师妹那俏丽的模样，李天顺走过去轻声问道：“看什么呢？” 杨灵儿放下千里眼，从怀里取出纸和碳笔写到，我怎么没有看到月亮上的嫦娥？ 李天顺本想和她说月亮上没嫦娥，那是一片荒芜之地，只有一个个被陨石砸出来的坑。 可觉得这么说非常不浪漫，也容易破坏月亮在小师妹心中的美好印象，笑了笑道：“那是因为月亮离我们太远了，看不到。” 杨灵儿又写，这不是千里眼吗？ 李天顺道：“千里眼只是它的名字，实际也就能看到五六里远，月亮离我们大概有三十八万里，自是看不清。” 听到三十八万里这句话，扬灵儿先是楞了下，然后吐了一下舌尖，她实在想象不出这得多远？ 提笔写到，你怎么知道的？ 这下轮到李天顺楞住了，挠了挠头笑道：“瞎猜的。” 杨灵儿被逗得一笑，写到，能不能做个更大看得更远的千里眼？ 李天顺摇了摇头。 这种事真不能瞎吹，自己还真做不出来天文望远镜。 杨玲儿再次写到，没关系，这样看月亮就很好看了。 李天顺笑了笑，坐在她身边，拿出一块点心道：“吃点。” 扬灵儿写到，你吃饱了么？ 李天顺笑着点头。 “嗯。”杨灵儿接过点心，嘴角抿出一抹甜蜜的笑意。 因为距离太近，李天顺能清晰的看到她那乌黑的长发，耳垂上戴着的红宝石水滴耳坠，垂在她那粉白娇美的脸颊旁，更显晶莹透亮。 一时竟看得有些痴了。 …… 第二天上午，李天顺隆重举行了钦差刘方大人的共祭仪式。 经过昨天一夜的准备，在平西王府门前的广场上，搭起了一座巨大的祭台，下方站满了无数肃立的百姓。 祭台上放着一支一人多高的铜鼎，里面焚烧着香料，腾起的白烟飘向空中，让人心生敬畏。 铜鼎旁站满了身穿素服，手拿白色灵幡的军士，高台的两侧悬挂着一副李天顺编的对子。 上联：浩气长存，山月无声悲史远。 下联：英年早逝，鼓舞后人保家国。 横批：公祭刘方大人。 在悠扬的鼓乐声中，身穿四品官袍的李天顺缓步走上祭台。 随着他看向赵方的灵牌，有里官高声喊道： 众人向刘芳大人叩拜。 跪～一叩首！ 跪～二叩首！ 再跪～三叩首！ 台下无数百姓跟随李天顺对着灵牌跪拜三次后，李天顺亲手给赵方上了三炷香。 他转身面向台下众百姓，用缓慢又高昂的声音先是将刘方大人如何在平西王的淫威下临危不惧，如何不顾个人安危去朝廷报信，又如何在被俘后宁死不屈的过程说了一遍。 平西王公开处决赵方的时，下方有许多百姓是看到了的。 对李天顺说的前面两件事，他们却是第一次听说，回想起赵方大人视死如归，怒斥平西王的场景，仿佛就像发生在昨天，众百姓的眼眶都湿润了。 这里不但是对这位好官的缅怀，更有担心如果城破后，是否会像碎叶城那样被屠城的恐惧。 随后李天顺发表了即兴演讲。 表示我们今日在这里公祭刘大人，就是要告慰他朝廷的大军已经胜利在望。 号召城中的百姓为了保家卫国，为了不再出现碎叶城那样的惨剧再次发生，一定要众志成城，协助朝廷平叛。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强烈反响。 接下来，李天顺又在广场前的街道上举行了阅兵。 当百姓们看到无数排着整齐的队列，骑着战马军队走过眼前时，他们的信心更足了，表示一定要保家卫国，协助朝廷兵马平叛。 公祭仪式结束后，看着众百姓信心十足离开的样子，李天顺知道这次公祭大会开得很成功，激发了城中百姓的抗争意识，增强了凝聚力。 当他走下祭台时，师父、师妹、胡一翁、赵武平，还有许多官员纷纷迎了上来。 此时他们的想法非常一致，那就是这个办法真厉害，一个公祭阅兵，就激发出了百姓们的愤怒和信心。 赵武平在李天顺耳边轻声道：“神机营已经在王府后院集合，你什么时候过去给他们训话？” 李天顺点头表示知道了，先是和大小官员说了些鼓励的话，然后才带着师父师妹、胡一翁和赵武平来到王府后院。 看着眼前这支穿着新式军服，由二百人组成的队伍，李天顺以跨立的姿势站在他们面前朗声道： “想必赵将军已经和诸位说了，今晚你们将执行一项特殊任务。” 神机营所有军士都点点头，李天顺看到刘琦举起了手，问他：“有什么话就说。” “是。”刘琦向前跨出一步道：“赵将军和弟兄们说过要执行一项任务，但没有说执行什么任务？” 李天顺看向赵武平。 赵武平低声道：“为了保密我没说。” 李天顺微微一笑，看向神机营众军士道：“现在告诉你们，那就是今晚潜入叛军的营地，烧掉他们的粮草。” 众人皆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天顺眉头一皱道：“怎么，害怕了吗？” 听到这话，众军士皆摇头。 刘琦道：“回钦差大人的话，我等不是害怕，只是觉得就咱们这二百人，能完成这项任务吗？” 李天顺微微一笑道：“这就是特种作战，且本钦差、杨教主和圣女都会一起前往。” “什么，您亲自带队！”刘琦惊愕的问，神机营所有军士也都看向李天顺，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李天顺道：“这有什么，刚才我在公祭刘大人时说过的‘保家卫国，人人有责’难道是虚话吗？ 如果有人不想去，现在提出来还来得及，我绝不勉强。” “去去去！“ 众人发出惊天动地的回应，脸上也不再有疑惑的神情。 因为于公这是他们的职责，于私他们绝对信任李大人，更何况还亲自带队，那么大的钦差都不怕死，自己还怕什么？ 李天顺道了声“好”，看向赵武平问：“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吗？” 赵武平点点头：“准备好了。” “分给大家吧。” 随着李天顺的话音落下，赵武平对着院门挥手道：“抬上来。” 第702章 人心大地震 几名大理寺侍卫抬着几口大木箱走进来，打开箱盖，众人看到里面是一个个皮制的水囊，还有不少火折子，有一口箱子里装着满满一下子黑色的斗篷。 李天顺对众人道：“这些水囊里装的不是水，是易燃的牛油，黑色的斗篷是伪装用的。 现在每人发两个火折子，一囊牛油一个斗篷，然后整理好自己的装备，我们即刻出发。” “是。”众军士答应一声，纷纷上前领取。 趁着这个功夫，李天顺、杨天辰、杨灵儿、赵武平也换好了新式帆布军装。 翻身上马，带着这支特种部队出了王府。 他们外面都罩着黑色的斗篷，露不出里面的帆布军装，并没有引起路人的注意。 …… 就在李天顺带着神机营出发时，离着灵州城还有一百多里的平西王大军，正经历着一件怪事。 就在昨天夜里，军营里不知何时出现了神秘纸张，且数量巨大，撒满了军营各个角落。 当时平西王正在大帐里喝闷酒，听军士禀告后立刻出来查看，果然看到地上散落着许多纸，引得不少士兵拾捡。 他也俯身捡起一张，就见纸的一面豁然写着‘免死’两个大字。 另一面则写着：平西王叛乱罪不可恕，随从人等如有幡然悔悟者，手持此纸投诚将既往不咎。 落款处盖着红色的印章，上有‘钦定西北副钦差李’几个篆字。 平西王的第一反应就是渗透进了李天顺派来的奸细，立刻吩咐派人去抓。 可得到的禀报是，军营里并没有发现奸细，不过在军营外的山上，却发现了不少这样的纸。 虽然没有抓到人，但可以肯定是有人利用风势把这些纸吹进军营里来的。 面对这种攻心战术，平西王气得大骂道：“李天顺你这个歹毒的家伙！” 当即下令，任何人捡到这种纸都不得留存，全部上交，如有私自留存者立斩不赦。 为此派出了若干支督察队去收缴，甚至还亲自去捡这些纸。 一直忙活到中午，杀了上百名私藏不交的士兵，收缴了几千份这样的纸后才算作罢。 只是平西王不知道的是，李天顺为他准备了五万张这样的纸，他收上来的几千张只是极少一部分。 而被士兵们藏起来的那些纸，正在人心中产生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震荡。 …… 入夜时分，平西王和突厥人的大营外，那处茂密的森林里。 随着李天顺一挥手，跟在他身后的师父、师妹、赵武平还有那二百名神机营军士都停了下来。 李天顺和师父、师妹跳上一颗大树，用千里眼观察着平西王的军营。 按探子提供的消息，很快就确定了叛军粮草所在的位置。 从树上下来后，李天顺又将众人带到离叛军粮草最近的密林里，对赵武平轻声道：“按商定好的，留下四个人看好马匹，其他人开始挖陷阱。” 赵武平点点头，立刻开始布置。 就见众军士熟练得拿出小铁锹，在通往军营的路上挖出二百个陷阱，将事先准备好的竹签立着放进里面。 一刻钟后，这些训练有素的军士就布置好了陷阱，聚到李天顺身边。 李天顺低声问道：“刘琦何在？” “属下在。” “都分工好了吗？” “已经分好了，共四队，一队负责掩护，待其他三队负责放火。” 李天顺点点头道：“开始伪装，整理装备。” 众人立刻检查装着牛油的皮囊，连环弩，随身佩戴的刀和匕首。 从马背上的皮囊里取出了一个圆环，圆环上绑着树叶树叶，将其戴在渔夫帽上，又用木炭在脸上画出几条长短不一的线。 只是片刻的功夫，这二百余人在黑夜的掩护下，仿佛与周围的环境已经融为了一体，只要不发出动静，就算有人从旁边走过都不会发现。 帮着女儿做好伪装的杨天辰，此时才明白徒儿这支特殊军队的价值。 李天顺看了眼森林外那片灯火通明的军营，深吸一口气道：“行动。” 暗夜中，这支队伍如幽灵般向军营方向而去。 赵武平带两名军士开路，用匕首上的锯轻松割断了捆绑栅栏的麻绳，搬开栅栏，打开了一道门户。 除留在外面警戒的一队外，包括李天顺在内的其他人，全部悄无声息从这道门户潜进营中。 借着火把的光亮可以看到，叛军的粮草被放在一辆辆车上，密密麻麻聚在一起。 外围三三两两有手持长矛的军士守卫，时不时有巡逻队走过。 众人潜伏在这些守卫两丈处，此时连他们的说话都听得清清楚楚，因为伪装得极好，竟没有引起他们一点儿察觉。 就见又四个站岗的叛军聚在一起，小声嘀咕着。 “哎我说老王，你还有免死书吗，给我们哥仨每人来一张。” “我哪有那东西，要掉脑袋的！” “别藏着掖着啊，赵四都看见你拿了好几张，你要是不给，我们就给你说出去。” “是啊老王，你别顾着自己保命，论起来我还是你的远房亲戚呢。” 那个被称呼为老王的军士道：“你们的呢，当时我看你们也拿了。” “没藏好，被王爷的卫队给收去了。” “我就四张，自己留一张，给你们一人一张总行了吧。” 李天顺看到，那个叫老王的军士迅速拿出什么给了那三人。 这时有人碰了自己一下，扭头看去是赵武平，他指了指那几名军士，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李天顺稍微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虽然这几个叛军已经有了弃暗投明的想法，但在这种情况下是不能冒险和他们接触的。 为了烧粮草的大事，只能如此。 想到时就见人影一晃，那四个叛军已是被赵武平他们抹了脖子，悄无声息倒在地上。 趁着叛军流动巡逻的间隙，李天顺一挥手，众人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去。 掀起一辆车上的帆布，李天顺确认上面装满了粮草后，立刻取出装满牛油的皮囊点燃，塞进了那一个麻袋里。 “轰”一声，大火瞬间而起。 第703章 是李天顺，给本王抓住他 就在李天顺点燃一辆粮草的同时，神机营军士也点燃了其它粮车。 风借火势，火借风势，一下就将这些粮辆车成片成片烧了起来。 “撤。”随着李天顺喊了声，所有人向军营外森林退去。 可明亮的火光，让这支百多人的队伍再也无法遁形，多支叛军的巡逻队很快就发现了他们，敲着锣大喊着：“抓奸细，抓奸细。” 霎那间，从军营各个帐篷里就冲出无数叛军，他们有的救火，有的跟巡逻队去围追堵截李天顺他们。 中军大帐里，正在熟睡的平西王被外面的喊叫声惊醒。 刚推开身上的三夫人，就有护卫进来禀告道：“不好了王爷，有敌袭，他们烧了我们的粮草。” “什么！”平西王一屁股坐回榻上，又像弹簧般跳了起来大叫道：“救火，快救火呀！” 那是他近十几万大军唯一剩下的粮草，要是烧光了别说打仗，恐怕没走到灵州就得饿死。 平西王随即穿上铠甲，踉踉跄跄奔出大帐，在护卫的保护送下骑马直奔粮仓。 等他到了地方看到的是一片火海，别说那些粮草，就连附近的许多军帐也被点燃。 “哎呀哎呀哎呀呀……”急得他都说不出话，在马上一阵乱叫。 就在这时，无数军士从自己身边掠过，有一名千户将军过来禀告道：“王爷，发现敌人了，就在前面不远处。” “抓住他们，都给我上！”听到这话的平西王瞬间醒了过来，“仓啷啷”拔出腰间佩剑，纵马跟着那些军士追去。 “杀呀，杀呀，杀呀！” 火光下，平西王远远看到自己的军队正和一群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在厮杀。 别看这些人很少，大概也就百十来人的样子，但他们的战力却极强，且战且退间已是砍倒了一大片士兵。 冒着呛人的烟，平西王在那群人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就见此人的身形如鬼魅般在众军士间穿梭，剑光所到之处，军士纷纷倒地而亡。 “是李天顺，是李天顺，给本王抓住他～”平西王的嗓音都变了调。 可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很多士兵被烟熏迷糊了，像一只只无头苍蝇四处乱窜，使他的命令很难及时传达下去。 让平西王更感到上火的是，他看到在慌乱中自己的军队竟分不清敌我，开始互相残杀起来。 而李天顺那些黑衣人借着这个机会，已经冲出包围圈，遁入了大营外那片茂密的森林里。 平西王挥剑砍了几个乱跑的军士，这才控制住了局面，对着赶来的几名参将道：“敌人进林子了，听本王号令给我追。” 重新集结的兵马立刻冲向密林。 与此同时，了凡巴图将军也带着一千突厥骑兵赶到这里，当得知是李天顺带人烧了粮草后，兔死狐悲的感觉让他也怒不可遏，当即和平西王合兵一处也杀向密林。 此刻，李天顺已经带着神机营的队伍进入林中，跟他并肩而行的杨天辰问道：“天顺，你看到平西王了吗？” 李天顺的回道：“看到了。” “敌军已经追了过来，我们下步怎么办？”杨天辰又问。 李天顺边跑边回头看向密林外，就见那里有不少人影举着火把，看样子少说也有几千人，并已经形成了包围之势。 李天顺对师父道：“先到马队那里再说。” 到了马队处，李天顺一举手，所有人都集合在他身边。 听着四周传来的喊杀声，李天顺冷静的看向赵武平问：“弟兄们都出来了么？” 赵武平答道：“损失了二十一人。” 李天顺对众人快速道：“大家都不要慌，这片森林虽大，但他们已经把我们围住了。 我们不能硬碰硬，按原来定的方法大家都跟赵将军往深处走，我来断后。 记住，谁都不要落下！” “你不能断后，还是我来。”赵武平道 “服从命令。”李天顺斩钉截铁的拒绝道。 “为师跟你一起。”杨天辰道。 杨灵儿拍了拍李天顺，又指了指自己，那意思她也要跟着。 李天顺对他们点点头，又看向众军士道：“从现在起大家不要再说话，全用鸟叫联系，集合为一长，分开为一长一短，进攻为一长两短。” 众人点头，这种联络方法他们在训练中早已掌握。 随着李天顺一挥手，众军士立刻自动编为三队，第一队由赵武平带领在前面开路，第二队牵着众人的战马。 不骑马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在密林里骑马也跑不快，二是人在马上也容易被发现。 第三队负责掩护，李天顺和杨天辰父女则在最后面吸引叛军的注意力。 这时，平西王和了图巴凡已经到了密林外。 看着这片深不可测黑压压的森林，平西王不由勒住了马。 李天顺已经对他产生了极强心理阴影，他在犹豫是否进入这片林子？ 就在这时，平西王看到进入密林里的军士发出一阵惨叫，然后便不见人影。 当得知这些军士是中了敌人的陷阱，陷阱里有很多削尖的竹签，都被扎死的消息后，平西王不在犹豫，坚定了自己不入密林的决心。 可了凡巴图却没有平西王的经历，还以为这位王爷要在林外坐镇指挥，看向他道： “王爷，好不容易找到这个李天顺，您让军士尽量包围这片森林，待我进去亲自把他抓出来，为左贤王和您报仇。” 平西王忙道：“好好，有将军出马，本王无忧矣。” 话音落下的同时，就见了凡把图已带着一千突厥骑兵冲进了密林。 与此同时平西王也下达了两道命令，第一道就是围住这片森林，第二道是让一名参将带领两千重甲步兵，紧跟在了凡巴图身后作为支援。 …… 密林深处，李天顺带着师父和师妹已脱离了赵武平他们，迎着追兵而去。 在从警前当兵时自己虽不是特种兵，但也是侦察兵。 学到了很多自卫反击战时部队总结出的丛林战法，就是专门对付那个‘小霸’用的，今日正好派上用场。 第704章 就你了 在这种原始森林里，哪怕白天也是异常昏暗，更别说是在晚上，加上自己如今身怀武功和师父师妹相助，敌人想要抓住他们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李天顺带着师父和师妹施展轻功在树冠上穿行，很快就看到了下方的敌军，立刻在树冠中隐藏起来。 让李天顺感到有些诧异的是，他看到这些敌人各个骑着马，带着皮帽，长相也与中土人不大一样，马上就明白了这些是突厥人。 用千里眼看去，这些突厥人的后面是拿火把穿着重甲的步兵，那些才是平西王的叛军。 突厥人打头阵，有意思…… 李天顺从背上取下连发弩，慢慢拉开弓弦，瞄准了一个走在最前面的突厥将领。 “嗖”得一声，特制的穿甲箭激射而出。 这支箭从突厥将领的胸甲刺入，又从背甲中穿出，扎在了紧跟他身后的一名突厥士兵的胸甲上。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这个突厥将领惨叫一声栽落马下，他后面的那个突厥士兵却没有大碍，弩箭只是钉在了他的盔甲上，受了些皮外伤。 突厥军队一阵慌乱，有的躲在树后观察，有的蹲在地上弯弓搭箭，可就是找不到射箭人的身影。 这要是枪的话，一定会来个串糖葫芦……李天顺看了眼自己的杰作，对师父和师妹一挥手，三人悄无声息从树上又飞到了另一棵树上。 而下方的突厥人在没有找到人后，只得继续向前搜索。 不过这次他们学聪明了，走在最前面的几名突厥兵拿着盾牌，其他突厥人则拿着刀枪对着外侧，中间是手拿弓箭的士兵。 这样的队形不但可以防守，而且一旦发现敌人也可以随时反击。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李天顺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那就是迟缓敌人的追击速度，给赵武平他们更多的时间撤退。 至于李天顺为什么不去和赵武平会合，反而向突厥人身后走？ 那是因为李天顺知道，在敌人背后制造更大的混乱，才是阻挠敌人继续前进的最好办法，最好能干掉他们的最高指挥官。 三人在树冠上穿行时，还是发出了一些动静，毕竟轻功再高，难免也要刮蹭到树枝树叶。 这引起了下方几名突厥兵的警觉，就在他们抬头向上看时，忽然发现三个黑影已从天而降。 身在空中的杨天辰，一脚就把一个突厥兵的脑袋踹进了脖腔里，身形下落的同时，又一掌打碎另一名突厥兵的天灵盖。 跟着父亲跳下来的杨灵儿也没闲着，手中宝剑一挥，瞬间给一个突厥兵抹了脖子。 与此同时，从空中落下的李天顺探出双手，摁在了另两个突厥兵的皮帽上。 手腕一用力，“嘎巴嘎巴”两声中，将二人的脖子生生扭断。 在他们身边还有两个突厥兵，没等他们挥刀，李天顺已用赤霄剑砍了一个，夺过另一个突厥兵的刀，反手就将他的脑袋砍了下来。 整个过程也就发生在三两秒间，等其他突厥兵反应过来时，李天顺他们已是再次消失在密林里。 突厥兵开弓放箭，可这些箭不是射在树干上，就是射空了。 “追追。” 这些突厥立刻追了过去，可他们哪里知道，李天顺他们早已飞身跃上树冠，向着他们身后而去…… 与此同时，后方的了凡巴图也接到了禀报，我军前方探路的军士遭到了袭击，对方在杀了十几个人后逃了。 了凡巴图眉头一皱，命令道：“大军收缩，都不要离得太远，随我继续追。” “是。”军士立刻下去传令。 了凡巴图使用的这种战法，是突厥人常用的一种，名为群狼战法。 就是像狼群一样抱团，看到目标后一拥而上。 可让了凡巴图没想到的是，他的命令还没传达到先头部队，这只由三百人组成的队伍，已经遭到了赵武平他们的埋伏，被连发弩和短刀杀得一个不剩。 看着满地突厥人的尸体，刘琦对赵武平低声道：“赵将军，李大人真是厉害，这套打法太牛了！” 赵武平瞪了他眼道：“忘了李大人的话吗，不要说话。” 刘琦：“是是，只是这些话用鸟叫说不出来。” 赵武平忍不住一笑，问道：“我们损失了多少人？” 刘琦道：“一个都没死，只有几个受了轻伤。” 赵武平低声道：“很好，按李大人的话继续向前走。” …… 另一边，李天顺、杨天辰和杨灵儿正隐藏在树冠里，离着他们二百米外，就是缓缓向前搜索着的突厥军队。 这时，李天顺发现了一个被突厥军围着的将领。 从他身上华丽的盔甲，战马上微微反光的金鞍来看，此人身份的绝对不低。 就你了……李天顺心中暗道，只是他不曾想到的是，这个将领正是突厥的最高指挥官了凡巴图。 此刻，善于在戈壁草原上作战的了凡巴图也是越走越没底，他终于想明白平西王为什么不进来了，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回去在密林外指挥？ 李天顺轻轻碰了一下师父和师妹，指了指下方那个突厥将领。 杨天辰和杨灵儿立刻明白了，李天顺的意思是要击杀他。 就见李天顺身形一动，向着那个将领的方向而去，他们立刻跟上。 在离着那将领不到百步的距离，李天顺不再前行，窜上一棵更高的树枝，取出了连环弩。 这个距离还是有些远，但李天顺已是不敢再靠近，被发现就失去偷袭的机会了。 要问为什么不由火枪，那是因为火枪的射程更短，而且在枪管没有膛线的情况下，发射出去的弹丸也不准。 缓缓拉开弓弦，李天顺用准星锁住了那个将领的胸口，这样做是为了增加命中率。 不巧的是，在离着李天顺不远的树枝上蹲着一只猫头鹰。 它一直瞪大眼睛，脖子扭到一个诡异的角度，好奇地看着这个穿着黑袍的人类。 就在李天顺弓弦响动的刹那，这只猫头鹰猛得飞了起来，发出一声独有的叫声。 第705章 放火 从古至今，人们都认为猫头鹰是一种不祥之鸟，它突如其来的叫声，让了凡巴图感到一阵心悸，这是在常年征战中产生的一种第六感，下意识弯腰捂着胸口一低头。 “嗖～” 一支箭矢从耳边掠过，一阵剧痛随之传来。了凡巴图用手摸了把，借着火把的光亮看到了一手的血，“啊呀”叫了声。 身边的亲兵护卫也豁然警觉，惊呼道：“有埋伏。” 几乎就在同时，三个人影突然从头顶的树冠中跳了下来。三把明晃晃的兵刃对着了凡巴图就刺了过去，正是李天顺和杨天辰父女。 此时他们都心有不甘，要不是哪只夜猫子惊到了这个突厥将军，这一箭肯定把他射死。 要说了凡巴图的护卫们也是身经百战，反应极快，高举手中长枪，冲着还在半空的天顺三人就扎了过去。 如果换成旁人，面对无数指向自己的枪尖定会避无可避，可李天顺他们的武功岂是这些突厥人能想象的。 三人身形下坠间已是砍倒十几个护卫，在枪林中为自己开辟出一块立足之地。 就在李天顺的宝剑即将碰到了凡巴图时，忽然看到一柄巨大的铁锤挡在自己面前。 这柄铁锤的来势又快又猛，与李天顺的赤霄宝剑撞在一起时，发出一道耀眼的火花。 让李天顺感到诧异的是，使用这铁锤的人武功不弱，转瞬间已用另一只铁锤向自己袭来。 面对对方力大势成的攻击，只得向后躲避，可这样一来，也让他无暇顾及了凡巴图。 就在李天顺准备再击时，发现那个突厥将领在手拿双锤之人的护卫下已经跑了。 与此同时，其他突厥士兵也开始迅速集结，摆出一副防御的架势，体现出突厥军队良好的军事素养。 更让人心惊的是，几十步外还有上百名突厥兵拿着弓箭跑向这边。 没机会了…… 李天顺挡在师父和师妹身前，手中赤霄宝剑一挥，一股凛冽的剑气逼退十几名扑上来的突厥人，果断道了声：“撤。” 三人随即施展轻功就要跃上树。 天黑树密，只要上了树冠，突厥人就找不到了。 这时，就听身后传来一阵拉动弓弦是“吱吱”声。 “躲在树后。”李天顺忙喊道。 就在他和师父师妹分别闪在树后的刹那，一片箭雨已是呼啸而来。 阵阵“砰砰”作响的声响中，树干上中了无数支箭。 “快走。” 李天顺道了句，他知道武功再高也不能与成百上千的军队硬拼，护着师父和师妹就向密林里跑。 可发现这时左右两侧都已经有突厥人包抄上来，他们一边呐喊着一边开弓放箭。 这让李天顺他们无法前行，只能用手中刀剑格挡。 可射来的箭实在太多，加上黑夜里看不清楚，还是有几支箭射在了他们身上，要不是带着铁板的帆布军装保护，非受伤不可。 可这样被动防御也不是办法，眼看突厥人的包围圈将近，李天顺从皮囊里拿出两枚掌中雷，点燃后分别向两侧突厥兵密集之处扔了过去。 “砰！” “砰！” 随着两声巨响，强烈的冲击波把突厥士兵撂倒一片，更有很多人中了弹片后在地上翻滚哀嚎。 突厥兵虽然强悍，却也没见过这等神物。 怎么凭空来了两个炸雷，还冒出巨大的火球，恐惧的本能让他们下意识掉头就跑。 趁这个机会，李天顺带着师父师妹迅速从包围圈突围出来，施展轻功消失在茫茫密林里。 远处，被众军士护卫后撤的了凡巴图，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两声惊雷吓到，边催马往回跑边大叫道：“撤回来，都撤回来，给我放火烧山，烧山！” 一阵刺耳的号角声响起，这是回撤的号角，惊得前方还在搜索的突厥兵色变，纷纷往回撤。 跟在了凡巴图身后那些平西王的步兵，见突厥人像潮水般涌了回来，立刻明白了突厥人在撤退，也忙往回跑。 想想也是，突厥的军队那么厉害都撤了，没必要为了平西王拼命。 就在这时，李天顺带着师父师妹已经与赵武平会合，他们也同样听到了刺耳的号角声。 赵武平道：“这是突厥人撤退的号声，他们退了。” 突厥人怎么突然撤退了？ 就在所有人纳闷儿时，突然发现远处的密林里有火光出现。 开始他们还以为这些光是突厥人拿着的火把，可到后来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因为这些火已经连成了一片，虽然没有烧到这里，但阵阵热浪已是扑面而来。 “不好，他们在烧山，骑上马快跑。”赵武平叫道。 就在众军士要跑时，李天顺却喊道：“等一下，不能盲目的跑，我们是跑不过山火的。” 众人立刻勒住马，此时山火已经离他们不远，飘来的烟雾开始让人感到眼睛有些睁不开。 “我们逆着风跑。”刘琦建议道。 “不行。”李天顺道：“这么大的火，我们根本穿不过去。” 赵武平道：“我们不是有锹嘛，挖个藏身的地方。” 不待李天顺说话，杨天臣就否定的道：“咱们这么多的人得挖多大的坑，再说也来不及了。” 说这话时，众人看道浓浓的黑烟已是飘到了头顶。 虽然大火离着他们还有上百丈远，可浓浓烟味已经开始让人喘不过气，树木在高温的炙烤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头顶上出现了一群群惊起的飞鸟。 看到这般场景的杨灵儿被吓坏了，不由靠向师兄。 杨天辰脸色凝重的看向李天顺道：“既然没有办法咱们就硬冲，你一定要把灵儿给为师带出去。” 李天顺飞身跃上一棵大树看了看，又跳了下来道：“我有办法了，大家跟我来。” 说着翻上小宏光，挥鞭向密林更深处跑去。 众人以为李天顺发现了逃生的路，也纷纷骑马跟了上去。 可只是跑了不到半里路，就见李天顺在一片长满杂草的空地上停了下来。 杨天辰急问：“怎么不跑了？” 李天顺道：“我们就在这里避火”，言罢看向赵武平道：“立刻带着所有人，把这十丈内所有的草都铲平。” 又看向刘琦道：“你带十个人在十丈外待命，我让你们点火就点火。” 刘琦不解的问：“李大人，我们是在想怎么逃，您却要放火，那不把咱们都烧死了。” 李天顺叫道：“别废话，赶快干，这叫以火攻火。” 第706章 以火攻火 众人还是不明白什么意思，但凭着对李天顺的高度信任，还是立刻行动起来。 刘琦带着十个人迅速到十丈外，一边清除地上的杂草，一边等待李天顺的命令。 赵武平带着其他人挥动铁锹，迅速将十丈范围内的草和灌木清除。 李天顺这边也没闲着，虽然这片空地很平坦，但依然长着三棵树。 “唰”得抽出赤霄宝剑，对着有腰粗的树连挥三剑，三棵大树轰然而倒。 “师父，您得帮我把树弄到圈外。”李天顺喊道。 杨天辰立刻上前，和李天顺一起抱起了树干往外拽，可就算他们内功深厚，这带着枝叶的树拖起来还是十分费力。 好在赵武平他们已将杂草清除完，见状立刻带人上来帮忙，几十人同时用力，竟硬生生将这三棵树都扔到了圈外。 此时山火离他们不到百米，李天顺对刘琦大喊一声：“赶快点火。” 刘琦带人立刻将圈外的树枝枯叶点燃，眨眼间众人就看到一个火圈在十丈外出现。 因为十丈内没有可燃物，这些越燃越大的火就向外燃烧，反向逼近正在烧来的山火。 就见李天顺喊道：“大家不要愣着，把身上带的水浇到衣服上，记住留一半浇在地上，然后全趴下来把口鼻没在湿土里，千万不要忘了照护好自己的马。” 言罢就将小宏光按在地上，同时让师父和师妹在自己身边趴下。 众人立刻照此去做，就在大家全匍匐在地时，周围已是陷入了一片火海。 虽然被人为清理出来的圈内没有火，但灼热的空气还是烤得大家身上钻心的痛。 李天顺运气狮吼功喊了句：“谁都不要动，只要忍着就咳咳咳……” 一股烟呛进气管，让李天顺顿时散了功。 杨天辰叫道：“天顺你不要说话，我们都知道。” 杨灵儿用手捂住了李天顺的嘴，示意他不要再喊。 李天顺忙调整内息，用一只胳膊搂住杨灵儿，示意她把头再低些。 在这种情景下，就算武功再高内功再强，也只能忍受。 李天顺多少有些后悔，虽说成功烧了叛军的粮草，但自己对叛军和突厥人的战力还是低估了。 没想到他们的反应会这么快，快得大家无法快速撤离，也没想到叛军会放火烧山，也不会多牺牲那么多人。 想到死了三十二名军士，李天顺心疼不已，如果再有这样的突袭行动，自己会布置得更周密。 屏住呼吸，抬头看向四周。 就见大伙在强风的作用下，沿着远处的树冠迅速蔓延，暗灰色的巨大烟柱直冲云天。 十丈外地上的火却没有那么旺，不过燃烧的速度却极快，无数团火焰在草丛灌木中跳跃前进，与树冠上燃起的大火形成了上下两股火。 看到这般情景，李天顺却松了口气。 上辈子参加过森林救火的他知道，今日要是换成南方的那种雨林就惨了。 南方气候潮湿，雨林里的落叶和树枝多为半腐烂状，遇到山火会形成地下火。 这种火在地表看不到火焰，只见浓烟，持续的时间也长，可以烧几十天，甚至可以一直烧到地下水层。 在那种情况下，就是清出多大的圈都没用，光地表的温度就能把人烤成锅烙。 而西北地区天干物燥，这种地表火和树冠光火虽然凶猛，却并不会轻易烧到圈内，持续时间也很短。 果然，大概过了一刻钟的功夫，所有人都感到周围不再那样灼热，呛人的烟雾也淡了不少。 赵武平捂着口鼻向四周看了看，发现刚才还肆虐的大火已经没了，只有零星的火团在圈外燃烧着。 这让他兴奋的冲着李天顺喊了句：“天顺，我们挺过来了！” “停过来了！” 李天顺喃喃道了句，从地上站起身，众人也都爬了起来。 就见十丈外原本茂密的森林已然不见，只有一根根还在冒烟的树干屹立着，不过这让众人的视野也开拓了许多，一眼能望出很远。 众人还看到，百丈外的大火依然在猛烈燃烧着，不过却像潮水般快速远离。 直到这时，众人才明白‘以火攻火’的意思。 此刻每个人的脸都被烟熏得漆黑一片，身上挂着灰尘和泥土，有的军士头发都被烧掉了不少。 但大家都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意，纷纷的看向李天顺，眼中充满感激之情。 “大家都没事吧？”李天顺问。 “没事，没事……”众人七嘴八舌回道。 “师父，师妹，你们怎么样？”李天顺又问。 “为师没事，灵儿也挺好。”杨天辰道。 这时李天顺才注意到，师父那头原本飘逸的白发，已经被灼烤得弯弯曲曲，非常像上辈子那些烫着头的白发艺术家。 再看杨灵儿也是如此，一头秀丽的长发也被烤得卷曲起来，不过效果却与师父不同， 怎么形容呢——宛如一个烫着大波浪的时尚美女，就是脸黑了些。 李天顺拿出手帕递给她道：“擦擦，感觉还好吧？” “没事。”杨灵儿说出两个字。 李天顺点点头，回身看向众人道：“大家检查一下马匹和装备，虽说这场大火差点要了我们的命，却也阻止了敌人。” 众人立刻检查装备马匹，值得庆幸的是，这些经过严格训练的战马都很通人性。 除了那牺牲的三十几人的战马无人照顾，在大火中四散奔逃被烧死外，其他人的战马皆没有损失。 李天顺也仔细看了下小宏光，确认它没有被烧伤才放下心。 这时的山火已经烧到了很远的地方，李天顺纵身跳上一颗焦黑的大树，站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用千里眼四下观察。 过了一阵，他跳下来对众人道：“暂时还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刚才我辨认了一下方向，原定撤退路线已经过了火，现在走正是时候。” 众人一听自然高兴，纷纷上马跟着李天顺走进灰烬遍地的森林。 此时树林中的温度还很高，加上水都已经用尽，众人边走边汗流不止，马也累得呼呼喘气。 赵武平道：“天顺，照这么去可不行，我们必须得找到水。” 听到这话，杨天辰摇摇头道：“这地方已经烧成这个样子，哪还能找到水？” 第707章 王爷，您还是自己看吧 说到找水，李天顺也是一脸为难。 当时派人侦查这片森林时，并没有考虑到水的问题，他也不知道附近哪有水。 正这时，天上恰好飞过几群鸟，发出急促的鸣叫，一看就是被山火烧出来的。 李天顺忽然想到了什么，再次跳上一棵大树，用千里眼观察这些鸟，就见它们消失在了前面不远处的一处山坡后。 李天顺跳下来对刘琦道：“派两个人到那边山坡下，看看有没有水？” “山坡下？”刘琦愣了下，随即带两个军士骑上马，向李天顺指的那座山坡而去。 也就一刻钟的功夫，众人就见刘琦已是打马跑了回来，一脸兴奋地看向李天顺叫道： “大人您真是神了，那里还真有一条小溪。” 赵武平诧异的看向李天顺问：“你怎么知道那里有水的？” 李天顺道：“这么大的山火，幸存下来的动物也会急着找水喝，我刚才看到这些鸟都朝那个方向飞，到了山坡那边又不见它们的踪影，便猜测那里可能有水。” 说到这时，李天顺又长舒了口气道：“不过还是我们幸运，水源离我们不远。” 在刘琦的带领下，众人翻过那座山坡，就见在乱石中有一股溪流，虽然水流不大，却足以让大家和马匹饮用。 吃了些干粮稍作休整后，众军士的体力和精力都恢复了不少，赵武平对李天顺道：“趁着敌人还没有开始搜山，咱们还是抓紧回去吧。” “我知道，不过在走之前我还要给平西王留下点儿什么。”李天顺说道，然后从马背上的皮囊里取出一块羊皮。 这块羊皮是李天顺在休息时，用来盖在身上保暖的。 接下来就由李天顺口述，请师父代笔，在羊皮上给平西王写了封信，用箭钉在一颗醒目的树干上。 看着在风中缓缓飘动的羊皮，杨天辰忍不住笑道：“天顺，要说平西王看到这块羊皮，估计得被气死。” 李天顺也笑道：“如果能被气死可再好不过。” 言罢就带着大家按原有路线继续撤退，直奔灵州城。 ………… 一个时辰后，被烧焦的森林边缘，一座临时搭起来的军帐外，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叛军。 他们或伸长脖子或翘着脚，纷纷往圈里里瞧着，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惊恐，几分茫然…… 这些叛军的最中间是平西王，了凡巴图及一众大小将领。 他们面前的地上躺着几十具尸体，这些尸体身上都穿着由帆布做的，很是古怪的一种军服，脸上涂着黑色的条纹。 平西王看着这些尸体，脸上横肉直蹦，咬牙问身边一名参将：“我们就杀了他们这点儿人吗？” 参将道：“是，我们就发现这些尸体，而且、而且这里没有李天顺。” “废物！”平西王又问：“我们的人死了多少？” 参将回道：“死得不多，不足百人。” “可我们的粮草却被烧了！”平西王叫道：“再派人去搜山，本王就不信这么大的火，李天顺能长翅膀飞了？” “是。”参将忙下去部署。 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一阵呻吟声，平西王扭头看去，是了凡巴图。 就见他左脸颊缠着白布，隐隐可以看到从里面渗出来的血。 对这个被李天顺偷袭的突厥将军，平西王此刻除了同情外更多的是庆幸。 庆幸自己没率兵入森林的决定是对的，连武功高强的了凡巴图都中了李天顺的埋伏，换成自己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将军你没事吧？”平西王问。 “我能有什么事，小伤而已。”了凡巴图被这话问得有些气恼，轻描淡写的道。 其实他也没想到，自己一个大将军，竟然在那么严密的保护下被人偷袭了，直到现在他才领教到李天顺的厉害。 对方仅用损失三十几人的代价，就烧了平西王的粮草，还能在这么大的山火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估计逃走的可能性极大。 这样的事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打死他他都不信。 或许是为了挽回面子，或许是出于对手的尊重，了凡巴图拿起一把连环弩，对平西王道： “这个李天顺简直比魔鬼还要可怕，王爷你看，此人竟然能把弩改成这个样子，难怪在对射时压得士兵抬不起头。 还有他的士兵穿得这种衣服，不但灵活轻便，而且还有很强的防护，是怎么想出来的？” 平西王回身看向另一名参将道：“把他们穿的衣服还有这连环弩都收好，让工匠也给本王做出来，我要装备部队。” 那名参将小心翼翼应了声道：“王爷，仿照这些都没问题，只是装备部队恐怕还需要很长时日。” 平西王白了他一眼道：“本王知道，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回灵州。” 这时了凡巴图又想到了什么，对平西王道：“在追捕李天顺时，对方扔出了两个能发出巨响，冒着火光还能杀人的厉害武器，王爷以后要多加小心。” “缴获了么？”平西王问。 了凡巴图摇摇头道：“在那些尸体上没发现，我想应该是李天顺亲自掌握的。” “这个李天顺简直就是妖人！”平西王骂了句。 就在这时，有名千户带着几名骑兵从远处飞驰而来，被平西王的卫队阻止后，他叫道：“让我见王爷，我有要事禀告。” 远远看到这些的平西王眼前一亮，忙喊道：“让他们过来。” 那名千户骑马而来，刚翻身下马，平西王就迎上前问：“可是找到了李天顺？” 千户顿了一下回道：“这个，算是吧。” 平西王骂道：“混账东西，什么叫算是吧，是不是找到了他的尸体，烧得面目全非的那种？” 说这话时，平西王脸上难掩兴奋的神情。 了凡巴图也走了过来，表情也和平西王差不多，满脸期待。 就见那名千户又顿了一下，从旁边一名兵士手中拿过一个包裹，递给平西王道：“王爷，您、您还是自己看吧。” “什么？”平西王接过包裹。 第708章 消息终于传到了京城 打开包裹后，平西王看到里面是一块半人高的羊皮，就见上面写着。 平西王，你多行不义必自毙，本副钦差已经备好雄兵数十万，在灵州城等着你。 ——李天顺。 “这这这这……”平西王看着手中的羊皮，忽然大叫一声：“混蛋！” 随即就想将羊皮撕为两半，可他的力气哪能撕开羊皮，气急败坏将羊皮掷于地上，拔出腰间佩剑就是一阵胡侃乱砍。 与此同时，通过翻译官的翻译，了凡巴图也知道了羊皮上的内容。 除了震惊外，此刻的他更多的是感慨，暗道在李天顺有生之年，恐怕突厥汗国是无法再图齐国了…… 看着几乎丧失理智的平西王，了凡巴图忙小声劝道：“王爷殿下，我们的粮草已经所剩无几，这时候不能再耽误了。” “呼呼呼～”平西王喘着粗气看向手下那些将领命令道：“传令收兵，即刻赶往灵州城。 告诉军士们，只要拿下灵州这一切都不算什么。” “是。”众将领应了声，纷纷去各自的部队传达命令。 ………… 这个时代传递信息的速度很慢，加上平西王对西北边境的封锁，那些送信的士兵不是出不了西北境，就是在半路上被截杀，所以西北战乱的消息迟迟没有传到京城。 这种情况在李天顺占领灵州后，平西王和突厥军队回撤才有了改观。 敦煌府刺史派出去的传信士兵，用换人换马的方式接力传送战报，终于将消息传到京城，传到了宫里。 不过因消息闭塞的缘故，敦煌刺史以为平西王和突厥人是又回去攻打庭洲去了。 所以在战报里只写了钦差刘方被平西王所杀，副钦差李天顺正带人固守庭州，急盼朝廷大军前来救援，对李天顺已经占了平西王老巢一事却不知晓。 这则消息在京城顿时引起轩然大波，主要有三种心态。 第一种是史恒闻和他的党羽，这么多年来他们收了很多平西王的银子，对这次叛乱采取了暗中帮忙的态度。 第二种是一部分文武大臣，在他们看来平西王骁勇善战，而且还是打着‘清君侧’的名义。 这就是皇帝家的家事，所以采取了静观其变的态度，也有一部分人在暗中收拾细软，准备随时溜之大吉。 想想也是，不管谁再做皇帝都是姓周，到时回来继续称臣就是。 第三种是以聂贤、岳华峰、狄杰这些大臣为主的主战派，他们力保几位将军前去平叛。 狄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心里是既悔恨又担心。 悔恨的是当初李天顺就预料平西王可能会叛乱，自己为什么还自以为平西王不敢？ 担心的是李天顺的安全，这孩子虽然破案厉害，武功也高，但面对强大的叛军和突厥人，这些本事简直毫无用处。 狄婵儿更是心急如焚，非要去西北找李天顺，狄杰自是不允，气得她和老爹吵了一架。 说当初要不是他保举李天顺做什么副钦差，李天顺也不会被困在庭洲。 弄得狄杰很懊悔也很无语，不过为了不让闺女做傻事，还是让侍卫把她软禁了起来。 平西王勾结突厥人叛乱的事，在皇族中引发的震动是最大的。 天治帝怎么也没想到，亲弟弟会干出这种事，还是带着突厥人来造反？ 自己是那样依重他，就算是在河北道部署了些军队，那也是根本的防范之举，自己还是信任他的。 太平公主也没想到叔叔会造反，直到这时她才看清李天顺的先见之明。 最为愤怒的是武后。 平西王你造反就造反，为何要用‘清君侧’的名义，说自己是后宫乱政，真是气死老娘了，所以她是最坚决支持平叛的人。 天治帝很快下达了旨意，那就是命令内阁史恒闻马上开始调兵，他要御驾亲征，亲自去收拾这个败家弟弟。 听到这个消息，史恒闻极其党羽暗中高兴，他们想的是平西王这次反叛预谋已久，一定难以平定。 这个皇帝要是被平西王杀了，那可就一了百了。 他们也可以趁乱从暗走向明，在京城好好策应平西王一把，为以后的荣华富贵铺路。 故此以史恒闻他们只是假模假样劝了几句，什么陛下不宜亲征的话便不再多提。 可皇帝要亲征的事却遭到了以聂贤、岳华峰、狄杰为首一干大臣的反对。 他们拼命上书，希望能阻止皇帝。 可天治帝没有退让，告诉聂贤他们朕一定要御驾亲征，否则无言面对天下百姓，死了更是无言面对先皇。 看着天治帝坚定的目光，听到他决然的口吻，聂贤、狄杰他们只能遵命。 返过来想也不是什么坏事，还有一定的好处。 等于把最高指挥机关用到了前线，可以集中最大国力参加战斗，粮草也有保证，一线的将士更用命。 何况李天顺还被困在庭洲，皇帝亲征也能及时救他。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聂贤年老体衰无法侍驾，狄杰和岳华峰都得到了陪天治帝亲征的许可。 懂得女儿心事的狄杰，也安排了她跟自己同去，这才让紧张的父女关系得以恢复。 狄杰父女还帮李天顺做了件善后的事，那就是登门到林府安慰李天顺的家人。 西北叛乱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林家又是开酒楼的，自然已经能得到消息。 去的时候，发现一家人正在那里担心，见到狄杰和狄婵儿都吓坏了，还以为李天顺出了什么事。 直到狄杰告诉他们放心，西北平叛乱再厉害，李天顺身为朝廷副钦差也绝不会有什么危险，一家人的心这才多少放了下来。 至于赵圆圆那边，狄杰不愧为封建社会。未来老丈人的楷模，将安慰她的事交给了闺女。 当狄婵儿听李天顺居然还有外宅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当老爹向他解释赵圆圆和李天顺的一些过往，告诉他李天顺并没有娶她，应该是要把正室留给你后，狄婵儿的心这才有了底。 没法子，谁让这小子这么优秀，就算他想娶三妻四妾自己也说不了什么。 即使是这样，去李府时狄婵儿依然带着七分怨气。 可在进府后，看到赵圆圆主仆脸上眼泪未干。 厅堂里供满了如来佛祖、弥陀佛、观音菩萨、太上老君、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还有各路大仙，仿若进了香火弥漫的寺庙道观后，狄婵儿被惊到了。 一种共同关心李天顺的感觉油然而生，让狄婵儿的怨气顿时消了大半…… 赵圆圆主仆对这个位狄小姐早有耳闻，忐忑之余礼敬有加。 两人见面后并没说几句话，就一起把这满屋子神佛都拜了个遍，祈求他们保佑李天顺平平安安。 因为神仙太多，这一拜就是半个时辰，等全给上了三柱香后，三姐妹的感情也在不知不觉弥合，顺势平稳着陆…… 皇宫大内，天治帝原本想留太子周弘监国，并让武后和长公主协助他，可周弘却坚决要与父皇同去。 言之凿凿的说父皇龙体一直欠安，儿臣身为太子理应一同前往。 这让天治帝很感动，同意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只是儿子的部分想法。 还有一部分是惦记李天顺，自己绝不能失去这个玩伴。 再有一点，那就是周弘相信朝廷大军一定会打败叔叔，自己正好借机出去玩一玩。 总之和‘玩’都有关。 本来泰平公主也想跟着，她也挂念李天顺。 可一来她是公主，不能随意出征。 二来父皇有旨意，让自己协助母后监国，只好作罢。 不过她还是特意找到周弘，叮嘱他一定要想办法救出李天顺。 周弘自然应允，还跟姐姐半开玩笑的道：“我说皇姐，你是不是看上这小子了？” 弄得长公主脸红得像红布，当着一众太监和宫女的面踢了周弘一脚。 周弘也不恼，哈哈笑道：“如果是这样，本太子第一个就认这个姐夫。” 气得泰平公主撂下狠话，哪个太监宫女把今天发生的事说出去，乱棍打死。 然后带着恼怒的神情，心里却偷着乐的情绪回府。 第709章 终于兵临城下了 正如赵武平和李天顺说过的那样，朝廷集结大军平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更何况是谁也没想到的御驾亲征。 要知道这可不是打群架，召唤家里兄弟姐妹，七大姑八大姨拿菜刀冲出去的事。 需提前做好充足的准备，召集够足够的军队，光靠京城里的几万兵马是不够的，加上内阁首辅史恒闻暗中拖延，调兵的事一直进展缓慢。 好在狄杰发现了这个问题，及时向二圣反应，史恒闻不敢再做手脚，附近各道的兵马才开始源源不断聚来京城。 天治帝下令，定于十日后正式出征。 ………… 西北边陲，天近中午时，李天顺带着师父、师妹、赵武平和神机营的军士已回到了灵州城里。 他们可把城中的大小官员吓坏了，因为主帅什么时候出的城他们都不知道。 当李天顺告诉这些官员，自己带着神机营去偷袭平西王的军队时，他们更是后怕。 如今李天顺就是灵州城的主心骨，如果有什么闪失，他们真不知到该怎么办？ 看着李天顺众人灰头土脸，身上战袍大窟窿小窟窿的样子，这些官员纷纷安慰。 偷袭不成无所谓，只要钦差大人能平安回来就好。 可当李天顺告诉他们，自己已经成功烧了平西王的粮草后，这些官员的脸上皆写满了震惊。 李天顺当即下了两道命令。 第一道是把这个消息告诉全城军民，以鼓舞士气。 第二道命令是平西王最多两三日就能到达灵州城下，让全城军民做好抵御叛军的准备。 这两项命令传达后，整座灵州城的军民都异常兴奋，百姓们抵御叛军的信心更足了。 坊间更是把这位李大钦差描绘成了神仙下凡，战神降世，有这样的神仙在，灵州城一定固若金汤，坚不可摧。 李天顺这边也没闲着，稍作休整后，在晚上的时候宴请所有神级营将士喝了顿庆功酒。 正式开始前，李天顺亲自将三碗酒倒在地上，祭奠了战死的三十二名军士。 宣布按照朝廷制度抚恤的同时，每人再追加白银五百两作为额外抚恤，并给所有参战人员每人三百两白银奖励。 官兵们自是高兴，认定只要跟定这位钦差大人，得军功是一件事，以后鸡犬升天也未尝不可。 酒宴中，胡一翁告诉了李天顺三个消息。 第一个是据跟着平西王军队的暗探禀报，李天顺在密林中袭击的那个将领，竟然是突厥军的主帅了凡吧图。 李天顺遇到的那个手持双锤的人叫兀术那史，据说此人曾在天竺寻到高人，学了一身内外兼修的好功夫，是突厥第一勇士。 这让李天顺感到非常遗憾的同时，也记住了兀术那史的名字。 第二个消息是平西王的军中已经开始缺粮，现在靠着突厥军的粮草维持，但也只能让军士一天吃上一顿饭。 第三个消息是，叛军预计明日即可到达灵州城，但就在这短短一天行军时间里，已经有两三万叛军拿着‘免死书’逃离。 平西王大怒，斩杀了近千人才阻止了股逃兵潮，不过从此来看，叛军的军心已散。 听到这个消息，酒宴上的所有人更加兴奋，已经从有必胜的信心，变成了一定能打胜的决心。 李天顺却一直保持着冷静，问胡一翁：“这些逃兵都逃到了哪里？” 胡一翁回道：“据探子报，他们有的逃入了山中，有的投亲靠友，平西王急着打灵州，也顾不上他们。” 李天顺想了想道：“沿途撒下消息，告诉这些逃兵，只要不回到叛军的队伍里，待朝廷平叛后可凭着免死书自首，本钦差保证既往不咎。 还有，对平西王杀了的那些人，本钦差也按自首论处，不再追究其家人的罪责。” 闻听此言杨天辰道：“天顺，这个主意好，既稳住了这些逃兵的心，又让那些没有逃出来的叛军还想逃。” “不错，这才是真正的攻心为上。”赵武平兴奋的插话道：“如此一来就算平西王的大军到了城下，只要我们坚守，不出十天半夜饿都能饿死他们！” “赵叔说的不错。”李天顺笑着起身，对着下面的众将士道：“大家今日酒就喝到这，早些休息明日备战。” …… 第二天一早，李天顺刚吃过早饭，就见师父、师妹，赵武平，胡一翁他们急匆匆走进来吗，告诉自己平西王的军队到了。 李天顺点点头，穿上蛇鳞甲，腰配赤霄剑与他们登上城楼。 就见城楼下密密麻麻全是叛军的队伍从军服上可以看出有一大半是平西王的叛军，其他则是突厥人的兵马。 李天顺用千里眼仔细观看，发现突厥人的精气神十足，而叛军的兵马却显得很颓废，不少军士脸上的表情显得很茫然。 在军队的最前面，李天顺看到了平西王和与他并列而立的了凡巴图。 原以为平西王还会派人跟自己说些缴枪不杀什么的，却见他一挥手，顿时战鼓齐鸣，无数叛军呐喊着向城墙攻来。 突厥军则按兵不动，在一旁观战。 李天顺放下千里眼，平静的对赵武平道：“擂鼓迎战。” “咚咚咚……咚咚咚……” 灵州城上几十面大鼓被军士敲得震天响。 平西王惊奇地发现，原以为这些由平民组成的乌合之众，如今已是今非昔比。 不但对守城非常有经验，而且更是不惧自己这些正规军，一个个瞪着发红的眼睛大喊“杀杀杀”，完全是一副拼命的架势。 平西王哪里知道，这正是李天顺治军有方的结果，这就是李天顺给他们灌输保卫家园，建功立业信念的力量。 这些由平民组成的军队，一想到就是平西王害得他们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一想到当时在庭州城上被困的那样艰难，满腔怒火早已无处发泄。 如今在钦差大人的带领下胜利在望，更有赏赐和军功的激励，早就不惧这些手下败将。 皆奋勇向前，死战不退。 那些叛军更是被惊到了，原以为只要攻下城池就可以吃饱肚子，可被这些扑面而来的箭雨，滚木雷石，还有一把把大刀整稀碎…… 吃顿饱饭怎么这么难？ 第710章 几剂猛药 平西王的军队从早上一直打到傍晚，却也没一个人能登上灵州的城墙。 晚上时赵武平统计战果，叛军亡两千余人，伤者不计其数，这还没算在护城河里淹死的。 与之对比，守城军士只死了不到一百人，伤五百。 如此叛军又进攻了两天，灵州城上的军民是越战越勇，平西王的军队却是越战越没底气，越战越虚弱。 因为在时他们只能一天吃一顿饱饭，这还指的是攻城军士，其他人一天只能喝上一顿野菜稀粥。 就在这节骨眼上，李先顺又给叛军来了几剂猛药。 在第四天进攻时，发现城上出现了许多百姓，男女老少都有，还有抱着婴儿的。 他们抻着脖子挥着手，七嘴八舌冲城下喊。 “二狗剩子，我是你哥呀，不要信平西王的瞎说，钦差大人没有为难我们，我们都很好！” “二愣子啊我是你娘，别当兵了，回来吧，你看你媳妇给你生了个大胖丫头～” “三蹦子呀，我是你爹，别和叛军在一起啦！” “刚娃子，钦差大人说了，只要你回来就既往不咎，爹还指着你养老呢！” “二拐子，我是你叔～不要再执迷不悟赶快回家吧～” 一时间亲情的呼喊此起彼伏，闻之让人揪心不已，潸然泪下…… “哎呀，那是我爹，爹，儿子在这呢！” “那是我娘，那是我娘呀～” “花儿～孩他娘我在这，在这呀！” 像潮水般涌来的叛军纷纷停住脚步，很多人对着城头招手，有的直接跪倒在地失声痛哭。 这时城楼上出现了许多拎着木桶、饭盆的军士，里面有黄澄澄的粟米，冒着热气的羊肉，白花花的大饼。 这些军士有的用勺子把粟米和羊肉盛出来，有的高举这大饼，对城下的叛军高呼： “弟兄们，钦差李天顺大人知道你们都是被迫的，赶紧弃暗投明吧，香喷喷的饭菜都已经给你们准备好啦～” “吃的，是吃的！” 叛军们眼睛也像饿狼一样发出绿光，肚子好像一面空鼓，发出接连不断的“咕咕”声，连手里的刀枪都有些握不住了。 这时别说是羊肉大饼，就算有一块臭肉，他们也会狼吞虎咽吞下去。 这还不算完，就见又有几十个军士抬着木箱的军事来到城头。 箱子打开的瞬间，就见里面全是金锭和银锭，在早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刺眼的光芒。 赵武平对下面的叛军喊道：“兄弟们，这是钦差大人缴获平西王府中的民脂民膏，钦差大人说了，但凡有投降者不但不追究罪责，每人还会发五两银子路费，让你们回家团员。” 城下的叛军一阵哗然，虽然在他们中只有一少半人的亲人在城里，但不想在为平西王买命的想法，仿佛像流感一样快速感染着每个人。 呆立在城下谁也不去攻击，也没有人敢轻易后退。 远处的叛军营寨前，平西王这次真吐血了。 没想到李天顺会给自己来这一手，更没想到他会用钱来收买人心，最最要紧的是，这些黄金和白银可都是自己的。 李天顺这个混蛋王八蛋，居然拿我的黄金和白银来对付我…… 平西王抹了把嘴角的血沫子，吼叫着下令督军强迫军士攻城。 可即使当场打杀了不少军士，还是无人愿意上前，更有一些军士反过来和督军队杀在一处。 为了避免更大的混乱，平西王只好下令暂时停止攻城，把部队全部收回军营。 但有句话说的好——人心散了，兵就不好带了。 当天夜里，又有许多士兵逃离了队伍。 开始时，平西王还命令自己的亲兵卫队前去抓捕，可根本就抓不过来。 初步统计至少又跑了三万多人，只剩不到四万人的嫡系效命自己。 半夜时分，平西王的大帐中，了凡巴图对他道：“王爷，照这样下去可不行，要想个法子应对才好。” 此时的平西王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脸上满是疲倦，眼中充满血丝，像只被困的猛兽，还是饿了好几天，既疯狂又无力那种。 他看向了凡巴图道：“将军，你说该怎么办？” 了凡巴图想了想道：“如今只能与李天顺正面交锋，只有这样您才有翻身的机会。” 平西王哭丧着脸道：“这个李天顺狡诈得很，怎会轻易出城与我们交战？” 了凡巴图笑了笑道：“你们齐国有句话叫点将不如激将，王爷可以这样……” 平西王听完后一拍巴掌道：“好主意，这还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下令去布置…… 从平西王军营回本部的路上，了凡巴图一直沉默不语。 跟随他的一名亲随见主帅情绪不对，凑上前小声问道：“将军您怎么了？” 了凡巴图叹了口气道：“我心里堵得慌。” 亲随道：“您不是刚给平西王出了条妙计吗，属下想这回一定能夺回灵州。” “我想的不是这个。”了凡巴图道：“我想的是平西王的运气不好，遇到了李天顺这样的对手，就算现在胜了，以他目前的实力想图齐国已不可能。” 亲随知道了凡巴图说得对。 原本拥有十五万兵马，粮草金银无数的平西王如今只剩四五万人，老窝也没了。 就算夺回灵州城又怎样，人家齐国内地的兵马还没到呢。 这一点别说是他，就连个普通的士兵都看得出来。 “将军，实在不行，我们干脆把平西王的地盘收了得了。”亲随谏言。 了凡巴图点点头：“说的不错，不过我们要让平西王流尽最后一滴血才行。” 说到这他勒住马，看了看在月光照耀下远方朦胧的群山又道：“这么好的花花江山一定要弄来，不然如何对得起死去的主贤王殿下，更无法面对皇帝陛下。” 亲随道：“将军您大智大勇，长生天神一定会保佑您的。” 了凡巴图笑了，可却牵动了被李天顺弄伤的耳朵，捂着半边脸“嗯”了声。 “将军您没事吧？”亲随忙问。 “没事。”了凡吧图懊恼的道：“去叫兀术那史将军，让他在军帐中等我。” 第711章 叫阵 西北的日出很美，随着天际现出鱼肚白，群山露出朦朦胧胧的轮廓，如同笼罩着一层薄纱。 可李天顺却没有心情欣赏，早早就与师父、师妹，赵武平、胡一翁等人登上城头，准备指挥军士迎接平西王的再次进攻。 他们都拿出‘千里眼’观察着，让众人感到有些奇怪的是，叛军的军营里异常安静，丝毫没有前几日攻城前的人喊马嘶，整军待发。 赵武平呵呵一笑道：“天顺，平西王的兵马跑得跑逃得逃，剩下的估计都饿得爬不起来了吧？” 李天顺抿了抿嘴，赵叔的想法他认同，不过却总觉得有些不正常，缓缓道：“平西王的战力已消耗大半，不过不要忘了突厥军还完好无损，不可掉以轻心。” 话音刚落，就有军士神情慌张过来禀告道：“钦差大人不好了，突厥人、突厥人抓了老百姓。” “什么？”李天顺忙举起千里眼，向突厥军营方向看去。 就见那里现出一阵骚动，一大群人黑压压出了营门。 最前面的人穿着百姓的衣服，人数有四五百人之多，男女老少都有，相互搀扶着向城头而来。 在这些百姓的身后，是上万名身穿皮甲，手拿刀枪的突厥骑兵。 在这些突厥骑兵的中间，高高竖立着两面大旗，旗下有两个被铁甲军士护卫簇拥着的人，正是平西王和了凡巴图。 随着这些百姓走到护城河前，李天顺众人忽听有很多军事叫了起来。 “我认得他们，他们都是城外村子里的老乡。” “哎呀那是我媳妇儿和孩子。” “那是我娘舅！” 随着叫喊声越来越多，城墙上军士们的情绪出现了波动。 杨天臣倒吸一口气道：“天顺，他们这是要用百姓做肉盾！” “无耻之徒。”胡一翁骂道。 赵武平也看向李天顺问：“怎么办，打还是不打？” 李天顺也傻了眼…… 这怎么打？当着全城军民的面屠杀无辜百姓吗？ 可要是不打，突厥人就会利用这些人质攻上城墙。 就在李天顺犹豫时，赵武平忽然对着众军士大喊道：“将士们～叛军和突厥人卑鄙无耻，但这时我们绝不能妇人之仁。 城中还有几十万军民，为了他们我们只能死战到底！”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城墙上的军士们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声音——死战到底，死战到底！ 随即有很多军士眼含热泪，弯弓搭箭对准了下方…… 看到这一幕，李天顺不禁咬了咬牙。 赵叔说的不错，两害取其轻，为了几十万城中的军民也只能如此了，这就是战争的残酷。 可不知为何，在军士们的呼喊声中，下方那些突厥人勒住了马，同时也让这些百姓在护城河边停下来。 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但敌方这一举动还是让李天顺众人松了口气。 “哗……” 就见敌军自动闪开一条通道，了凡巴图带着十几名亲兵，骑马沿着通道走到军前。 他抬头遥望着城头上的李天顺，高声道：“李大人，你可认得我是谁？” 李天顺看向他道：“我知道你是了凡巴图，不过知道的晚了些，不然那晚一定宰了你！” 了凡巴图哈哈笑道：“那是本将军有长生天护佑，岂是你能说杀就杀的。 本将军今日来此就一件事，那就是我们可以用别的办法解决眼下的一切。” 李天顺道：“愿闻其详。” 就见了凡巴图指了指身边一个人道：“此人乃我突厥第一勇士兀术那史，我突厥人有好生之德，如果李大人能够亲自出城打败我这第一勇士，平西王的军队我管不了，但我突厥人会立即撤兵返回草原。” 不待李天顺回话，赵武平已是指着了凡巴图骂道：“拿我们当傻子呀，一看这就是你们的诡计。” “此言差矣。了凡巴图道：“我突厥人一向说话算数，何况这也是我突厥人的传统，名为斗将。” “天顺，你可千万不要信他。”杨天辰小声对李天顺道。 李天顺没表态，心里却也默许。 自己现在有兵有将还占据优势，谁还跟你玩儿单挑！ 不过还是看了眼那个名叫兀术那史的突厥勇士，但见此人也就四十多岁，身材异常高大，高鼻深目，可能是因为常年日晒的缘故，脸色红里透着黑。 两只眼如刀似剑，太阳穴鼓鼓得，马鞍两侧分别挂着两柄铁锤，看大小不比自己的霹雳斗金锤小，一看就是个内外双修的个练家子。 了凡巴图见李天顺没回应，扭头对兀术那史使了个眼色。 兀术那史点点头，纵马到了前方那些百姓中，探手从一名妇人手中抢过一个包裹。 妇人尖叫着去追，被兀术那史一腰刀反手挥去，竟将头砍了下来。 眼看着鲜血从妇人脖腔喷涌而出，那妇人的丈夫大叫一声，也冲兀术那史扑过来。 兀术那史又是一刀，将他从腰际处砍为两截，两具尸体叠加着栽倒在地，暗红色的血流了一大滩。 这一切只是发生在几个呼吸间，李天顺他们只能眼看惨剧发生。 可这还没有完，忽听一阵婴儿的啼哭从传来，就见兀术那史将包裹举在半空，看向李天顺高声道： “李大人，你若是想当缩头乌龟，本将军就隔炷香杀一个百姓，直到你愿意出战为止。” 说着也不等李天顺回话，只是手臂往下一甩，那婴儿“砰”一下就砸在了地上。 啼哭声戛然而止，竟被他活生生摔死。 看到这一幕，城上的所有人都愤怒了，而城下的那些百姓则被吓得全身哆嗦，有些人都坐在了地上。 眼看一家三口就这么没了，杨灵儿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拿起身边一名军士的弓箭，“嗖”得的一箭射向兀术那史。 兀术那史早有防备，只是用刀一拨，将射来的箭打飞。 他也不理会杨灵儿，对身边十几个突厥兵喊道：“先抓几个百姓，让李大人看看我们突厥人说话是算数的。” 十几名突厥兵一拥而上，抓起十几个百姓摁在地上，手中利刃抵在了他们的后脖颈。 第712章 李天顺，你中计了 “救命！救命！” 这些百姓吓得惊慌失措，抬头看向城上的李天顺叫喊。 另一边，他们的亲戚都想过来救，却被手持长矛利刃的突厥兵拦住。 就在这时，忽听城楼上的李天顺喊了声：“住手，本官接受你的挑战。” 听到这话，兀术那史、辽凡巴图还有平西王都是一喜，心道李天顺你终于中计了！ 其实他们知道即使用百姓做肉盾，城上的守军也不会手下留情。 但用这几百条人命要挟，加上斗将的名义，应该能把这个爱护百姓的李天顺诱出城。 只要他出了城，不管能不能赢兀术那史，他们都制定好了一套擒拿李天顺的办法。 兀术那史对着突厥兵一挥手，突厥兵就把那些跪在地上和其他百姓押了回来。 后退五十丈，在城楼下腾出一片空场，看起来还真有公平比武的意思。 在城下的那些百姓皆松了口气时，城楼上的杨天辰众人都是心一紧。 杨灵儿拽着李天顺的胳膊，摇了摇头道：“别去。” 杨天辰也道：“天顺不可鲁莽，让为师代你去。” 李天顺摇头道：“师父，这事您代替不了徒儿，他们点名指姓叫的是我。” 赵武平道：“可你没看出来，这是他们擒贼先擒王的计策么？” 李天顺表情严肃的道：“我当然知道，可这和他们用百姓做肉盾不一样。 我若不去，不但这几百个百姓会死，而且也会伤了城中军民的心。” 赵武平道：“这些我也懂，论比武你不怕谁，可你是主帅，万一要有什么闪失就完了！” 李天顺明白赵叔说的有理，想了想道：“准备还是要准备的，把神机营集合起来，再准备两千精兵埋伏在城门后，一旦有事立刻出城援我就是。” 见李天顺这么说，赵武平知道他决心已下，只得点头道：“好吧，你放心，赵叔亲自带队。” 一旁的杨天辰也道：“为师和你师妹也去。” 扬灵儿看向李天顺用力点点头。 “还有我。” “还有我……” 青龙堂堂主赵松，玄武堂堂主李斩，还有胡一翁也跟着道。 “好。”李天顺应了声道：“不过赵叔你不能去。” “为什么？”赵武平差异的问。 李天顺道：“城中的军队需要指挥，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言罢也不待赵武平回话，转身就往城下走，边走边对胡一翁道：“胡大哥让人牵马，把我的锤拿来。” 胡一翁疾跑几步抢先下城，把小宏红牵来，安排人去取李天顺的霹雳斗金锤。 另一边，赵武平部署了两千精兵和神机营军士在城门处集合，这些人将由杨天辰指挥，随时准备接应李天顺。 李天顺整理了下身上的蛇鳞甲，翻身上马，几名军士有些费力的把霹雳斗金锤递给他。 杨灵儿跑了过来，扬起俏生生的小脸看向李天顺，轻声道了两个字：“小心。” 李天顺对她温柔的一笑，将双锤挂在马鞍两侧，对军士道：“开门，放吊桥。 城门被缓缓打开，李天顺不紧不慢走了出来，跨过护城河，在兀术那史身前三丈处勒住马。 此时的吊桥并没有再升起，这是为了方便有事时杨天辰他们好冲出来。 兀术那史上下打量着李天顺，虽然这是他第二次见到此人，不过上次天太黑又是仓促交手没看清。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这个让平西王气得发疯，让了凡巴图将军险些遇害的人，竟然是个也就二十岁的少年。 而且看起来文文弱弱像个书生，并不像传言中那样是个武林高手。 可当兀术那史看到李天顺马鞍上挂着的那两柄金灿灿的大锤时，不由眉头微微一皱。 心道如果这锤不是空心的，那还真不能小瞧此人。 不过……看上去应该是空心的。 李天顺也观察着这个兀术那史。 刚才在城楼居高临下没有看出来，此时才发现此人身高足有两米以上，体重少说二百斤打底，估计能装自己一个半。 特别是挂在他马鞍旁的那两柄大黑铁锤，从铁锤上铁链绷紧的状态来看，这两柄铁锤竟是实心的。 李天顺沉声道：“兀术那史，我大齐百姓岂是你说杀就杀的？” “呵呵～呵呵呵～”兀术那史发出一阵狞笑道：“李大人若是早出城迎战，他们也死不了。” “狡诈。”李天顺咬着牙问道：“怎么的，是你先动手还是我先动手？” 兀术那史：“随便。” 李天顺道：“你虽野蛮，但我大齐国是礼仪之邦，让你先来，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兀术那史，今天本钦差一定把你打出屎来！” 兀术那史也不恼，笑了笑道：“好，按我们草原的话，雄鹰就该和雄鹰比斗才有意义。” 说着便解下马鞍上的大黑铁锤，擎在手中蓄势待发。 李天顺也解下霹雳斗金锤，垂落在身体两侧，眼神盯着对方时刻戒备着。 之所以让对方先出手，是因为李天顺深知‘以静制动，先探对方虚实’的道理，这也是师父教自己武功时所说的话，即人不知我，我独知人，信手而应，犯者立扑。 如今李天顺的武功，已然达到了这种‘神舒体静’的境界。 对面，金兀那史见李天顺拎那两柄大金锤轻松的样子时，心中更是有底。 被我猜中了，此人的锤肯定是空心的。 …… 此刻，杨天辰众人正从城门缝隙向外观瞧，城墙上的军士更是人头攒动，他们都紧张地看着下方的李天顺。 赵武平有些担忧的看向杨天辰问：“杨教主，我看那个兀术那史武功不低，您觉得天顺能打得过他吗？” 杨天臣道：“天顺如今的武功并不比我弱多少，应该有把握，不过想赢他还是要费些力气。” “不能。” 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众人扭头看去，说话的是杨灵儿。 就见她拿出炭笔和纸，在上面写了几个字：我看最多也就十回合，师兄就能打败他。 看着这个到什么时候都对李天顺充满信心的圣女，众人都笑了。 杨天辰道：“闺女，托你吉言。” 杨灵儿点点头，用力说出了“一定”这两个字。 第713章 还是你看得准 赵武平回头看向埋伏好的那些军士，对他们嘱咐道： “都准备好，随时跟着杨教主出去接应，不管发生什么事，就算拼了命也要把李大人护住。” 众军士齐齐点头，眼中皆现出决然的目光。 这位钦差大人早已让他们崇拜至极，不用赵武平吩咐，他们也都已经做好了誓死护卫的准备。 …… 城下，几百名被胁迫的百姓也都看向李天顺，表情中带着感激与担心。 钦差大人是为了救他们才出城比武的，可这位看起来文质彬彬，体格还不如个农家壮汉的李大人，能打过那个膀大腰圆，力大如牛的兀术那史吗？ 几名妇人跪了下来，双爪合十口中念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在她们的带领下，几百名老百姓也都跪了下来，跟着默念“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叛军中，平西王问身边的了凡巴图：“你这个突厥第一勇士武功怎样？” 了凡巴图道：“他自小力大如牛，还在西域拜访名师，学得一身好本事，定能打败这个李天顺。” 看着他自信的样子，平西王嘴角微微一抽，轻声对身边一名参将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那名参将低声道：“放心吧王爷，都已经安排好了。” 就在这时，所有人看到兀术那史动了。 他两腿一夹马腹，将一只铁锤护在胸前，另一只铁锤高高举起，纵马向李天顺扑来。 只听得“呜”一声风响，仿若风啸山林，又如泰山压顶，抡圆了照李天顺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李天顺看到，此时兀术那史的脖筋高高突起，呼吸变得沉重又缓慢，知道他已经用上了内力。 道了声：“来得好！” 猛然左手一挥，将一只金锤硬碰硬就对了上去。 仿若两座小山撞在一起，又仿若两只火把碰在一处，两柄巨锤碰在一起时激起一团火花，发出“铛”得一声巨响。 巨大的声响于波荡漾，震得所有人都感到一阵气血翻涌。 兀术那史的铁锤猛然向上弹起，要不是抓得紧，非当场脱手不可。 即使是这样，整个人也被震得抖如筛糠，上下牙一阵打架。 第一反应是——对方的锤是实心的！ 他胯下那批千挑万选出来的战马，也经不住这巨大的冲击，“扑通”一声前腿跪倒在地。 在看李天顺也被这一锤震得身子后仰，胯下小宏光原地“滴溜溜”转了两圈才停下来。 借着这个机会，兀术那史已勒缰绳让马站了起来。 此时他还想补上一锤，可却感到全身麻木，内息不稳，只得暗中运气压住翻腾的气血。 要知道，这一锤他可是使出了八成的内力。 让他感到诧异的是，这个李先顺看起来竟无大碍，连胯下那匹看似未成年的战马，也没有任何震伤的迹象。 而此时的李天顺却信心大增，因为刚才那一锤他只使出了五成内力。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兀术那史的武功的确不弱，论内力比倭国那个黑岩木野还要强。 见兀术那史缓了过来，李天顺也不着急着反击，轻蔑的笑了声道：“就这两下子，也敢号称突厥第一勇士？” 与此同时，城楼上的众军士发出一片欢呼声。。 “好好。” “钦差大人威武，钦差大人威武……” 城门内的杨天辰、杨灵儿、赵武平众人的脸上也露出了欣喜神情。 杨天辰看向闺女赞道：“还是你看得准。” 杨灵儿笑了，笑得那般开心。 城外跪着求菩萨保佑的众百姓也是一阵欢呼，都看到了生的希望。 了凡巴图“啊呀”了声，直到现在他才知道李天顺的厉害。 平西王嘴角又抽了两下，对旁边的参将道了句：“准备动手。” 场中，刚调整好内息的兀术那史也升起一股遇到高手的兴奋，大叫声：“再来！” 催动跨下战马又冲了过来。 为了赢，这次他已是将内力运足，举起双锤照李天顺就抡下去。 李天顺也不言语，只是这次他也运足了内力，同样抡起双锤，在巨大破风声中，自下而上迎了上去。 如巨钟相撞的声音再次响起，两锤相撞引起的火花比上一次更烈，刺得众人的眼睛都不由眯了一下。 震耳欲聋的巨响声中，兀术那史的虎口瞬间崩裂，两柄大锤直冲云天，然后翻着跟头砸在地上，发出“扑通扑通”两声闷响。 再看这两柄实心大铁锤，竟然都分别凹进去一大块，就像没有气的篮球又被人踩上一脚。 兀术那史本人被巨大的撞击从马背上掀了下去，捂着脑袋发出痛苦的嘶吼，这是被震的。 他胯下那匹战马更惨，倒在地上口鼻喷血，四蹄抽搐，眼看活不成了。 李天顺则咬着牙，眯着眼，用先天一气功强压着耳边“嗡嗡”的鸣响。 先是看了看身下的小宏光，发现它只是晃了几下脑袋并无大碍，又看了看手中的霹雳斗金锤，也是毫无损伤。 城墙上，看到这一幕的军士们再次发出一片欢呼，城门内的杨天辰众人也齐齐道了声好。 对这个残忍杀害一家三口的兀术那史，李天顺岂能饶他，一催小宏光就冲了过去，抡起左手金锤照着他当头砸下。 要说兀术那史不愧为内外双修的高手，眼看这一下自己肯定挡不住，情急中双脚在地上一蹬。 竟贴着地面硬生生向后窜出两丈多远，堪堪躲过李天顺这一锤。 “哪里跑！” 李天顺道了句，纵马前冲的同时，将右手里的金锤猛得掷出，照兀术那史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兀术那史就地一个翻滚，霹雳斗金锤插着他的脑袋砸在地上，发出“砰”得一声闷响。 就在他想起身时，发现另一只金锤也已被李天顺抛了过来。 这一锤来得既快又猛，兀术那史已是避无可避，只能凭着一股激劲用双臂挡在身前。 “砰！” 霹雳斗金锤立时砸断了他的双臂，随即结结实实撞在胸腹上。 “嗯～～” 兀术那史发出声仿若便秘时发出的长音，剧烈的疼痛从胸腹传来。 眼前一黑，胯下喷出一股黄水，口中喷出一股黑血，两条腿蹬了几下再无动静。 李天顺没有食言，真把屎给他打出来了。 第714章 从天而降的危机 眼看兀术那史命丧尘埃，城上的军士们再次发出一阵欢呼。 就在李天顺准备把霹雳斗金锤捡回来时，听到远处传来了平西王的声音：“动手！” 话音落下的同时，李天顺忽听头顶传来一片风声。 抬头看去，就见无数条套成圆圈的绳索，从突厥军那边冲着自己凌空飞来。 “大人小心！”城墙上无数军士喊出这句话。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就算李天顺急忙纵马后退，这些从天而降的绳索还是有四条套在了脖子上。 这正是了凡巴图给平西王出的计策，那就是不管兀术那史什能不能赢，只要能把李天顺引出来，就用这种办法将其拿下。 一来抛掷绳索的这些突厥兵自小在马背上长大，都练就了一身套马的好本事。 二来了凡巴图挑选的三百突厥兵是一起抛出的绳索，那铺盖范围简直就是铺天盖地，任凭李天顺武功再厉害也避无可避。 套住李天顺的四个突厥兵一看得了手，立刻调转马头狂奔，原本松松垮垮的绳子眨眼间就已经被拉紧。 看着脖子上套着的四条绳索，李天顺也被惊得够呛。 他知道一旦自己被这些绳圈锁住，轻则会被敌人一拥而上生擒，重则直接就能给勒死。 此时的他根本来不及拔赤霄剑，探出双臂分别用每只手抓住了两根绳索，运起先天一气功猛然一拉。 “砰”得一声中，薅着绳索的四个突厥骑兵一顿，跨下的战马也被拽得立起了前蹄，发出“稀溜溜”一阵鸣叫。 李天顺顿感脖颈一松，不过这时才发现突厥骑兵是将绳索与马鞍绑在了一起，这让他也不敢松手拔剑。 就在这时，身后的城门已被打开。 杨天辰、杨灵儿、胡一翁，赵松、李斩两个堂主，已是带着两千军士和神机营冲了出来。 此时他们的眼睛都红了，扬灵儿更是跑得头发都飞了起来，像头愤怒的小狮子。 杨天臣运起内功对着李天顺喊道：“坚持住，师父来了！” 李天顺心中一喜，两腿一夹小宏光的腹部。 异常通人性的小宏光也知道主人被困，长嘶一声，用尽全力就往后退，四蹄在地上踏出阵阵烟尘。 借着小宏光的力道，李天顺再次运起先天一气功将绳索往回拉。 伴随绳索另一端战马的嘶鸣声，那四个突厥兵和四高头大马，竟被这股合力全都拽倒在地。 看到这一幕的平西王和了凡巴图都傻了，没想到四匹马，四个人都拽不倒这个李天顺？ 了凡巴图大吼一声：“再攻！” “嗖嗖嗖嗖嗖嗖……”无数绳圈再次从突厥军中飞起，铺天盖地向李天顺套来。 不好……李天顺的心就是一紧。 自己的双手被绳索困住，要是脖子上再被套上几个，那可真就完了。 而此时师父他们刚过护城河，离着自己还有二十几丈，指着他们已然来不急了。 现在既然躲不开就迎上去！ 电光火石间，李天顺双腿在马鞍上奋力一蹬，身形从马背冲天而起。 躲闪过套来的那些绳索的同时，借着手上绳索的力量，从空中飞出十几米远，落在那四个薅着绳索的突厥兵身前。 “杀了他！” “弄死他！” 眼看绳索全部套空，了凡巴图和平西王同时对部下命令道。 接到命令后，离着李天顺最近的几十名突厥兵挺枪就照他刺来，在他们的旁边还有几十名手持钢刀的叛军。 此时的李天顺双手依然被困，面对突厥兵刺来的几十只长矛，一时竟无法躲闪，只得向后急退。 可随着手上的绳索被那四个突厥兵拉紧，也减缓了他后退的速度。 就在李天顺准备用身上的蛇鳞甲硬扛这些刺来的长矛时，让他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 就见那几十个叛军竟呐喊着，挥刀从背后向那些突厥人砍去。 原来这些叛军早就不想跟平西王干了，只是前些时日没有来得及逃出去，见这位李大人遇险也顾不上许多，来了个临阵倒戈，阵前相救。 可他们的人数还是太少，眨眼间就被反应过来的突厥人用长矛捅死。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趁着这个机会李天顺已定住了神，一个扫堂腿下去，就踢折了几名身前突厥兵的小腿。 顺势一个靠山贴，用后背撞在一名突厥兵的胸口上。 突厥兵的肋骨瞬间断裂，口鼻喷血倒飞出去，又砸倒了身后的几个军士。 眼看一个突厥兵的矛尖已经到梗嗓咽喉，李天顺摆头躲过矛尖的同时，贴着长矛身体前扑，一记头锤就锤在那突厥兵的脑袋上。 李天顺的头盔是蛇鳞甲所致，加上这一击力道极大，把那突厥兵的铁盔和头骨同时撞碎。 这时又有十几名突厥兵一手持盾，一手持刀冲着李天顺扑来，就在他们刚抡起刀的一瞬，半空中突然落下几个人影。 刀光剑影间，这十几个突厥兵瞬间被砍翻在地，正是杨天辰、杨灵儿他们赶到了。 他们身后，神机营的军士和两千士兵也已经杀了上来，形成一个半圆护住了李天顺。 远处的了凡巴图见此情景，立刻大叫道：“放箭，放箭！” “将军，我们的人还没撤出来。”一名千户道。 “别废话，放箭！” 就在突厥军执行了凡巴图的命令时，李天顺已是将右手往回一拽，从靴子里拔出冷月宝刀往上一挑，切断了绑在左手上的两条绳索。 将冷月宝刀咬在嘴里，同时拔出火枪，照着绳索另一端的那两个突厥兵“砰砰”就是两枪。 两个突厥兵瞬间脑袋开花，栽落马下。 此时赶到的杨灵儿也已手起剑落，斩断了李天顺左手薅着的绳索。 绳索那头的另两名突厥兵刚想逃，被飞身上前的胡一翁一刀一个砍了脑袋。 “天顺你没事吧？！”杨天辰持刀挡在李天顺身前喊道。 “我没事。”双手都得到解放的李天顺取下脖子上的绳套道，用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可随即他就瞳孔一缩，看向空中叫道：“避箭，避箭！” 第715章 随我杀 不待李天顺话音落下，就见从突厥军队的阵营里现出一片箭雨，如泼水般密集迅猛，不分敌我将正在交战的双方射倒一片。 李天顺一把将杨灵儿搂在怀里，蜷缩着蹲在地上，用后背的蛇鳞甲挡住了数十支射来的箭。 杨天辰、胡一翁他们则挥动手中刀剑拨挡。 可是箭雨实在是太密集了，武功稍弱的胡一翁，青龙堂堂主赵松，玄武堂堂主李斩身上皆中了几箭。 好在他们身上穿着皮甲，就算有箭穿过甲胄，也不至于造成重伤。 最惨的是杨天辰带来的那些军士。 为了行动方便他们都的轻甲上阵，也没有带弓箭，面对突厥人一波波的箭雨，已经有几百人被射杀或射伤。 这让李天顺感到心疼，虽说自己有所准备，但现在看还是准备不充分，让这些救自己的军士死在了这。 就在这关头，灵州城方向也射来一片箭雨，与突厥人的箭交织一起，发出阵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只是从灵州射来的箭雨，要比突厥人的更密更急，眨眼间就将对方压了下去。 一声熟悉的嗓音响起：“天顺，大军来也！” 李天顺看到，赵武平骑马挎刀已然冲到眼前，他身后是密密麻麻举着刀枪的军士，还能看到刘琦、找荣建的身影。 原来就在杨天辰他们出城救李天顺时，赵武平虽然按令没有出城。 但在看到叛军和突厥军出现了混乱，城中军民被李天顺的义举激励得斗至高涨后，秉着军人的敏感他意识到，这很可能是与叛军决战的时刻到了。 立刻下令城中大半军马随他一起杀出，刚才与突厥人对射的箭雨，正是城上千名弓箭手的杰作。 正如赵武平所料，几万名憋着火的军士呐喊着杀入了突厥和叛军阵中。 突厥人和叛军也没想到，灵州城的军队会在这时候倾巢而出，仓促迎战的同时阵脚更是大乱。 让李天顺他们兴奋的是，在这种情景下，平西王的军队再次出现了叛逃。 不，准确来讲是大溃逃。 成千上万叛军扔下刀剑盾牌，有如石头砸入苍群，“嗡”得向四面八方就跑。 要问他们为何不对平西王反戈一击，到不是他们不想，而是害怕。 毕竟他们都穿着叛军军服，在这般大混战中李天顺的军马根本无法甄别，加上也无人组织，所以丢下兵器远离战场才是上策。 这样一来，效忠平西王只剩不到万人，是平西王平日用银子喂饱的嫡系。 见军队已经打乱，平西王也不敢让这些嫡系部队在战，令他们聚拢过来保护自己。 如此一来，无形中就把突厥的六万兵马顶在了前面。 看到这番情景的李天顺很后悔。 看来自己对上一世革命前辈的攻心战还是理解不深，早知道效果会这么好，提前派人渗透进叛军从事低下工作就好了。 不过李天顺也抓住了这个时机，骑上小宏光，拿起亲兵递来的霹雳斗金锤大喊一声道： “将士们，目标平西王和了凡巴图，随我杀呀！” 说完就绕过面前的突厥军主力，迂回着向平西王大营方向杀去。 主帅一马当先，众军士纷纷向李天顺身边汇聚，杨天辰、杨灵儿、胡一翁，还有一百多神机营官兵紧跟左右护卫。 另一边，突厥骑兵原以为凭着铁骑重甲，不但能够阻挡从城中杀出来的齐军，还可以来上一场杀戮，可随即他们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随着两军距离越来越近，就见这些齐军迅速列出一个个方阵，一手持着半人多高的盾牌，一手拿着长矛指向自己。 锋利的矛枪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一片片令人心悸的寒光。 面对密集的铁骑，他们没有丝毫慌张，反倒眼冒杀气，蠢蠢欲动中又静的出奇。 随着赵荣建道了声：“放箭。” 雨点般的箭矢，从对盾牌后的方阵里射出，仿佛凭空出现的阴云。 冲在前面的突厥骑兵见状，纷纷发出惊恐的叫喊，很多人调转马头向一旁躲避。 可已经来不及了，无数箭矢射在身上、脸上，将这些突厥人射成了刺猬，连人带马扑倒尘埃。 “谁也不许停，继续冲！” 随着几名千户大喊，成千上万的突厥骑兵顶着箭雨，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前冲。 刚冲到齐军阵前时，他们看到盾牌后的长矛突然长出了一大截，锋利的矛尖瞬间刺穿了无数突厥人的身体。 一时间，战马扑倒的声音，长矛刺进身体的声音，夹杂着连片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这还不算完，那些侥幸冲破盾牌的突厥骑兵又发现，有无数齐军拿出了一个个像镰刀一样的兵刃，后面连着长木杆，专门砍自己的马腿。 突厥人的战马像割麦子般纷纷倒下，被甩在地上的突厥兵没等爬起来，就又被另一波手持钢刀的齐军斩成肉段。 更让突厥人惊恐的是，解决这些突进来的前锋部队后，齐国军队又立刻恢复了原有的阵型。 依然是一面面盾牌组成的铜墙铁壁，依然是一只只锋利的凸出长矛，等着他们再次自投罗网。 齐国军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大了，而且这些人大多还都是刚当兵的民夫，恐惧感让后面的突厥骑兵有些举步不前。 他们哪里知道，这正是李天顺前期备战的结果，对付他们的这些兵器正是赵荣健的杰作。 “不许停，继续给我冲！” 随着突厥几位将领狂叫，这些突厥骑兵不敢违抗，骑马挺枪再次冲向齐军。 不过这次他们改变了战法，并没有盲目前冲，而是在齐军附近射箭或用长矛偷袭，试图扰乱齐军的队形。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随着赵荣健说了声：“起。” 这些齐军由半蹲变成站了起来，举着长矛缓缓前行。 步兵怎么能跑过骑兵，还敢反冲锋？ 就在突厥人诧异时，发现自己又想错了。 就见这些齐军只是向前十几步后，便又蹲下防守，等待后面的大部队也跟上后再如此往复。 面对这些由盾牌、长矛、斩马刀组成的‘庞然大物’，突厥人不得不且战且退，双方一时进入僵持阶段。 第716章 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李天顺带着两千精兵，还有杨天辰父女、赵武平、胡一翁杀向平西王的军营。 挡在他们的前面的是守卫的叛军，他们或举着盾或骑着马，试图阻挡这支队伍。 李天顺一霹雳斗金锤就砸在了一个叛军的盾牌上。 “咔嚓”，实木包铁皮的盾牌竟被他硬生生砸碎，盾牌后的几名叛军也被巨大的冲击力瞬间打飞。 侧旁，有一名叛军骑兵挺枪刺来，被李天顺抢先一锤砸在头上。 “砰！” 这个叛军骑兵的脑袋连同头盔，一起被打进了胸腔里。 李天顺看都不看他一眼，将手里的霹雳斗金锤舞得呼呼带风继续冲击。 叛军在这种暴虐的打击下，基本就是一锤倒下一大片，当真挨着就死，碰着就亡。 随着一个个叛军倒下，一时竟无人再敢上前，形成了万军中李天顺周围一丈内无敌人的奇观。 于是，欺软怕硬的叛军撇下神勇无敌的李天顺，开始对其他人发起进攻。 “呀呀呀……”有三个叛兵绕过李天顺，嘶吼着挺枪刺向杨灵儿。 杨灵儿俯身躲过，顺势手中宝剑一挥， 他们的脖子上同时出现一道血痕，鲜血迸溅倒地而亡。 杨灵儿刚从马背上起身，又有几个叛军挥刀向她砍来。 就在她举剑格挡时，一个身穿铁甲的叛军将领轮着一根镔铁大棒，从背后向她打过去。 这名叛军将领长得虎背熊腰，脸上的刀疤说明他身经百战，这一棍下去似有千钧之力。 “师妹小心！” 眼看杨灵儿自顾不暇，李天顺纵马向她跑去的同时，再次使出飞锤绝技，甩手将一柄霹雳斗金锤撇了过去。 叛军将领大惊失色，知道李天顺厉害，顾不上偷袭杨灵儿，将镔铁大棒横在身前，试图抵挡李天顺的飞锤。 可他哪里挡得住。 霹雳斗金锤不但打折了他的镔铁大棒，巨大的惯性还将他的脑袋直接打碎，白色的脑浆和红色的血像礼花般绽放开来。 刚解决完几个叛军的杨灵儿躲闪不及，被脑浆和血溅了一身。 别看小丫头杀起敌来英姿飒爽，可看到身上这些白红之物时，还是感到胃里一阵翻腾，差点没把早饭吐出来。 这时李天顺已经到她身边，杨灵儿感到奇怪的是，只要师兄过来，周围的那些叛军就像有默契般纷纷后退。 “没事吧？”李天顺问。 杨灵儿咧了咧小嘴，看着身上沾着的红白粘液，发出一阵“呃呃”声，随即俯身把地上的锤捡起来给了自己。 李天顺接过道：“别再走远了，一定要跟紧我。” 说着就继续冲入乱军中，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擒贼先擒王。 放眼望去，就见在前方的一处高坡上，平西王和了凡巴图正在上面指挥。 李天顺大叫一声：“平西王在那，随我过去。” 随着话音落下，周围的众军士，还有杨天城，赵武平他们立刻聚了过来。 李天顺手持双锤在前方开路，带着他们如同在乱军中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直奔山坡杀去。 开始时冲锋的很顺利，可到山坡下时却遭到了平西王最精锐的护卫阻拦。 李天顺看到，这支护卫有上千人，且都是手持盾牌和腰刀的重甲步兵。 在看山坡上，护卫了凡巴图的突厥骑兵几乎在原地没动。 与此同时，山坡上的平西王脸色惨白的问了凡巴图：“将军，你确定我们就在这吗，不用回营吗？” 了凡巴图沉声道：“王爷，只有我们站在这才能吸引李天顺，才有杀他的最后机会。” “不错。”平西王咬着牙道。 可随即就感到两腿一阵打晃，为了掩饰对李天顺的恐惧，对身边一名参将道：“拿两把椅子来，上茶。” 亲兵把椅子拿来后，平西王忙不迭坐了上去，这才感到两条腿不再像刚才那样抖了。 不过在拿起茶碗后又放了回去，到不是他不渴，而是手抖的厉害，茶碗发出“呱啦呱啦”的声响。 了凡巴图并没有坐，轻蔑得瞅了眼平西后，继续站在那居高临下看向李天顺，眼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光芒。 山坡下，李天顺率领的兵马在离重甲步兵不到五十丈时，他猛得深吸了口气，将小宏光的速度提了起来，大吼一声：“杀！” “杀……” 身边的杨天辰等人也跟着吼道。 上千匹马在大地上踏出“轰隆隆”的巨响，地面都跟着震动起来。 当冲到距重甲步兵还有十几丈时，就听山坡上的突厥军中响起一片弓弦声，头顶忽然出现了许多黑点。 李天顺大叫一声道：“防箭！” “哗……”众人立刻举起手里的盾牌。 李天顺则舞动双锤抵挡箭雨，即使是这样，还是有些箭射在了他和小宏光身上。 好在小宏光外面罩着一层盔甲，加上李天顺的护卫没有受伤，而射在了李天顺身上的箭，也只在蛇鳞甲上留下一个个小白点。 “砰砰……砰砰……”。 与此同时，众人的盾牌上也中了无数箭矢，有的箭头力道极大，甚至在盾牌后露出了出来。 但大叫全然不惧，继续跟着李天顺冲锋。 十几丈的距离转瞬即逝。 就在这时，眼前的那些重甲兵忽然变了队形，将一面面半人高的盾牌连成一片，形成一堵阻挡李天顺他们的屏障。 随着一根根长矛从盾牌之间伸出，又让这道屏障变成了一道无法越过的矛墙。 这支重甲兵拿出了以前对付突厥人骑兵的办法，也是赵荣建教给李天顺的办法。 “天顺不能再冲了。”一旁的杨天辰大声提醒道。 此刻，跟随李天顺的这些军士都不由勒了一下马。 其实不用他们减速，他们身下的战马也都放慢了步伐。 马是一种聪明又敏捷的动物，且有一个强大的本能，就是能感知环境的变化和风险。 面对一排排一片片尖锐的矛尖，它们自然能感知危险，可这反而会增加危险。 因为一旦骑兵在重甲步兵面前没了速度，就失去了最大的优势。 第717章 掌中雷 面对叛军重甲步兵用盾牌和长矛阻拦，面对自己队伍突然减速，李天顺并没有停，勒马缰大喝一声：“起！” 不像其人骑的战马，小宏光不愧是汗血宝马的种，主人命令让它战胜了恐惧的本能。 发出一声震人心魄的长嘶，四蹄踏地竟窜起丈余，从盾牌墙上一跃而过。 小宏光下落的同时，李天顺将霹雳斗金锤猛得挥去，两柄大锤化作两道金色的半圆，对着下方的叛军就打了过去。 “呜～～” 沉闷的破空声盖过了喊杀声，十几个重甲叛军惨叫着倒飞出去，在小宏光落地的一瞬，李天顺已将身周的叛军一扫而尽。 其他叛军都吓呆了，眼看着一人一马带着两柄大金锤从天而降，还以为是天神下凡。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李天顺已是调转马头，对身后拿着盾牌叛军再次抡起双锤。 这些猝不及防的叛军有的当场被砸死，有的被金锤扫到，大口吐血倒在地上，眼看也活不成了。 一些反应快的叛军转身用盾牌防护，可能抵挡刀枪斧劈的大盾，在霹雳斗金锤面前就如同纸糊的一般，在碰上的一瞬被打得粉碎。 与此同时，这道用盾牌长矛组成的防线，也被李天顺撕开一个口子。 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杨天臣、他们立刻带着军士从缺口冲了进去。 面对这种近身搏杀，李天顺已使不出什么锤法，运足先天一气功，边催马前行边将两柄金锤舞得像风车般。 平西王的这些重甲步兵，在李天顺的金锤前根本无力抵抗　，不管他们是用盾牌档还是用兵器拦，都免不了被一锤解决的命运。 众军士见主帅英勇如此，也呐喊着也催马跟进，两支军队如两股海浪相遇，激荡扭曲着…… “不要给平西王卖命了，跑吧！”叛军中不知谁喊了句。 这句话把叛军心里的最后一丝斗志彻底打掉，一些人开始惊慌失措向后方溃逃，脸上写满了恐惧与绝望，完全失去了斗志。 正所谓兵败如山倒，只要有人带头，什么忠心护主，什么不负王恩都是扯。 何况在李天顺这等如天神般的人面前，只有学着前面的人跑才能活命。 顷刻间，其他叛军犹如一盘散沙，又如一群丧家之犬，不顾一切纷纷逃窜，生怕被追上…… 山坡上，看到这一幕的平西王整个人都瘫了，在亲兵的搀扶下踉踉跄跄来到了凡巴图身边道： “将军，怎么办，怎么办？” 了凡巴图脸上的横肉不住抖动着，伸出右手猛得一挥，他身边几名突厥军士立刻敲响了面前的大鼓。 “咚咚咚～咚咚咚～”这是命令突厥军进攻的鼓声。 山坡下，带着众军士继续前冲的李天顺，突然听到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在头顶响起。 抬头看去是山坡上的突厥骑兵动了，他们穿着黑色的铠甲，手中的刀枪发出道道寒光，正是护卫了凡巴图的突厥精锐。 但见他们并没有纵马急速扑来，而是让战马以小跑的速度缓缓袭来，仿若滚滚而来的一大片黑云。 李天顺知道，越是沉稳的队伍越有战斗力，如果继续硬冲很可能会被分割包围，各个击破。 “众军士听令，列阵！” 随着李天顺一声高喊，众军士纷纷勒住马，迅速组成一个方队。 李天顺看到，这支两千多人组成的人马如今只剩下一半，但眼中都现出决然的目光。 师父杨天臣、杨灵儿、胡一翁、赵武平也聚到自己身边，他们脸上身上都沾满了血迹，也现出拼死一拼的神情。 杨天臣道：“天顺，一会儿为师做先锋，你把灵儿护住就是。” “爹！”杨灵儿道了声，眼中有泪水隐现。 李天顺却道：“不用，徒儿有破他们的办法。” 言罢对身后百十名神机营军士道：“一会儿听我号令，把你们手里的掌中雷都扔出去。” “是。” 神机营军士纷纷取出掌中雷，这种神奇的武器他们每人带了四颗，同时备好火折子，随时听李天顺的命令。 就见李天顺一挥手道：“全军听令，列队前进。” 说着催动小宏光，也已不紧不慢的速度迎了过去。 再看对面的那些突厥骑兵，他们眼里都冒着凶光，大有一举消灭这支齐国骑军之意。 就在两军相隔还有二十多丈时，突厥人发现齐军停了下来。 李天顺大喊一声：“点火，扔！” 神机营的军士们立刻点燃掌中雷，照对面的突厥军就掷了过去。 别看两军距离有六七十米，但这些神机营的军士都是百挑一选出来的好手，把掌中雷扔这么远并不太费劲。 另一边，就在突厥军纳闷对方怎么突然停下来时，突然看到上百个黑点从齐军方阵里飞了出来。 随着这些黑点划出一道道弧线越来越近，他们还能看到在上面有闪烁的火星。 这是什么，怎么看也不像射出来的箭…… 山坡上，看到这些的了凡巴图瞳孔猛然一缩。 他想起来了，那天晚上在密林里李天顺就曾经用过此物，忙命令身边的传令兵道：“快吹撤退的号角。” 可还没等传令兵拿出号角，无数冒着火星的黑点，已经落在了自己的骑兵方阵里。 那些突厥骑兵这时才看清楚，落在脚下的这些黑色的物体呈桶形，外面包着一层盔甲片。 眼看上面火星忽然一闪，然后就感觉眼前一亮，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的火光和爆炸声。 人嘶马叫中，无数突厥骑兵被当场炸死，还有更多倒在地上痛哭哀嚎的同伴。 那些没受伤的突厥兵则被吓傻了，有的呆立在马上，有的瘫坐在地上，看着那些惨叫的同伴和尸体发呆。 就在这时，更加让人恐惧的一幕出现了。 他们发现头顶上又出现了无数冒着火星的黑点，然后又是一阵接连不断的火光和爆炸。 只是转瞬间，这支刚才还威风凛凛的突厥骑兵方队，就变成了血肉横飞的人间炼狱，到处都是捂着伤口惨叫的伤兵，到处都是受惊乱窜的战马。 第718章 分兵两路 这些失去主人的突厥战马，已经被巨大的爆炸和闪光惊毛了，本能的就往回跑。 又将后面的突厥骑兵冲得七零八落，很多从马上栽倒的突厥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无数铁蹄踩踏而死…… 就在这时，突厥军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撤退的号角，正是刚才了凡巴图下令吹得躲避掌中雷的号角。 这无异变相帮了李天顺的忙，好似一个乌龙球，让本来就惊慌失措的突厥人更无心恋战，掉头就跑。 见突厥骑兵大乱，李天顺用锤挡下一支射向杨灵儿的箭矢，又一锤将面前的突厥兵砸死，运起狮吼功大喝道：“跟我冲！” “哗……” 信心大增的齐军，呐喊着跟李天顺冲向山坡。 李天顺以为敌人已经全线溃退，没想到又遇到一波突厥步兵。 就见这些突厥步兵各个身披重甲，手持盾牌，拿着长枪向自己的军队发起进攻，看样子也是了凡巴图的护卫部队。 李天顺用右手的霹雳斗金锤挡住刺来的长矛，同时左手大锤一挥，像打保龄球一样打碎了五六个突厥兵的脑袋。 这时他发现师父和师妹手中的刀和剑都已经卷了刃，且还有上百个手拿盾牌的突厥人向他们包围过来。 杨天辰和杨灵儿也看到了这些突厥兵，本想冲出去，可他们实在太多，随着包围圈的缩小只能向一起靠拢。 此刻他们也不敢施展轻功，因为一旦身在半空，这些突厥兵用长矛对准自己更危险。 李天顺暗道不好，如果师父和师妹被盾牌挤住，万军中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用不出来。 就要过去支援，忽见一个突厥将军举着一把大长斧挡在身前。 眼看巨大的斧子自上而下照自己劈来，李天顺知道能用这种兵器的绝非一般人，只好先对付他。 将双锤高高举起，迎向袭来的巨斧。 “铛！” 双方兵器在相撞时发出剧烈的声响，震得那个突厥将领大叫一声，长柄巨斧飞到半空又直挺挺扎在地上。 李天顺紧跟着一锤砸在他的胸口，突厥将领当场被砸得骨断筋折，气绝身亡。 李天顺继续往师父和师妹那边冲，眼看他们快被盾牌挤到一处，大喊一声道：“师父师妹，接锤。” 随即就把两柄霹雳斗金锤撇了过去。 杨天辰探出双臂分别接住，将一把给了闺女，父女俩把霹雳斗金锤抡圆了砸向周围的盾牌。 “砰砰砰～砰砰砰～” 十几面盾牌被砸得粉碎，他们也冲出了包围圈。 这时李天顺才到他们身边，杨天臣把锤递给他道：“赶快拿着。” “你们留着，我用它。”李天顺道了句，抬手拔出了刚才那个突厥将领扎在地上的巨斧。 杨天臣见状也不再坚持，毕竟他们父女的刀剑已经不行了，这时候有趁手的兵器才能更好保护李天顺。 再看李天顺将这把足有五六十斤的大斧抡将开来，只是眨眼的功夫就连斩了好几个突厥兵。 有一个骑着马突厥将军大喊着冲过来，抡起手中大刀就冲着李天顺砍去，企图挽救败势。 李天顺拨马避过，手中长柄巨斧往下一轮，锋利的斧刃将对方战马的马腿直接砍断。 随着战马轰然倒下，那个突厥将军也被掀翻在地，还没等他爬起来，就被跟上来的杨灵儿一锤砸死。 李天顺挥舞着长柄大斧继续前冲，每一次舞动都能将两三个突厥兵砍死。 杨天臣和杨灵儿儿分别护在两侧，好让他专心对付眼前的敌人。 齐军见主帅不用大锤还是那般神勇，信心更是大增，各个士气高涨，将那些突厥重甲步兵杀得哭爹喊娘，也开始四散而逃。 李天顺骑着小宏光在溃不成军的突厥军中狂奔，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山坡上的了凡巴图和平西王。 此时他已离坡顶不足百米，看到了两拨人马，每拨有上百人。 一拨是叛军，另一拨是突厥军，他们分别护着平西王和了凡巴图从山坡另一侧往下狂奔。 没办法，所有拦住李天顺的办法都用尽光了，这时只能自求多福，各自逃命。 “赵叔，你带人去追平西王，神机营随我去抓了凡巴图。”李天顺果断下达了分兵追击的命令。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平西王已经众叛亲离成了光杆司令，眼下对齐军威胁最大的是突厥人。 李天顺要对这个了凡巴图实施斩首行动，只要杀了他，城下还在于齐军交战的几万突厥人自会大乱。 得令后的赵武平立刻带着李斩、刘松和几百军士去追平西王。 李天顺则策马直奔了凡巴图，跟在他身后的有杨天臣、杨灵儿、胡一翁，还有神机营一百多的军士。 了凡巴图也看到了直奔自己来的李天顺，顿时反应了过来，他这是要擒贼先擒王。 李天顺的神勇让他早没了抵抗的意识，对跟随自己的上百名卫队大喊道：“拦住他们。” 自己则快马加鞭向远处的突厥大部队跑，此时跟着他的只有最贴身的十个护卫。 李天顺也猜到了了凡巴图的想法，心道绝不能让你跑了，叫道：“用连环怒。” 神机营军士不愧经过严格的训练，听到李天顺的命令后，迅速整齐划一的取出连环弩，对着那上百突厥人连续扣动扳机。 本来弩箭这种武器就非常厉害，加上又是连发，这些突厥护卫根本就躲不开，惨叫着倒下一片。 剩下侥幸没有中箭的人，也被冲上来的军士斩落马下。 另一边，李天顺已经绕过这些突厥护卫，继续追击了凡巴图，杨天辰和杨灵儿依旧紧跟着他。 了凡巴图边跑边回头看，见李天顺带着两个人还在追自己，再次下令让身边剩下的十名护卫去拦，自己继续纵马狂奔。 这些护卫立刻调转马头，提刀冲向李天顺他们。 这次不用李天顺说话，杨天臣已是叫道：“天顺你继续追，这里交给我们。” 说着就和闺女一人拎着柄霹雳斗金锤，迎向那十个突厥护卫…… 第719章 穷寇莫追 李天顺明白师父这是在给自己争取时间，道了声好，继续追击了凡巴图。 那十个了凡巴图的护卫想拦住李天顺，可当看到一个白发老头儿和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小妮子，手里各拿着一把巨大的金锤砸来时，只得放弃这个念头先自保。 边追边回头看的李天顺这才发现，这十个了凡巴图的护卫武功都不弱。 虽然师父和师妹能打过他们，但如果自己刚才与他们交战，了凡巴图肯定就逃脱了。 “小弘光加速，给我追上他。”李天顺看着了凡巴图的背影喊道。 通人性的小宏光长嘶一声，把汗血宝马的血脉之力用到了极致，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已经到了了凡巴图身后。 了凡巴图大惊，没想到对方的马会这么快，眼看跑不掉，轮起手里的兵刃对李天顺刺去。 李天顺看到，了凡巴图用的兵器是一把锋利的长矛，矛尖足有一米长，知道这种兵器的名字叫槊，破甲力极强。 为了能将了凡巴图一招毙命，李天顺没用大斧去格挡，将身子往旁边一侧，在躲过对方攻击的同时，抡起大斧照他脑袋就砍了过去。 了凡巴图也是从无数厮杀中走出来的将领，反应力极强。 眼看泛着寒光的斧刃直奔自己，使出一招类似‘铁板桥’的功夫，向后仰躺在马背上躲过了这一斧，同时将手中长槊向上一挑。 还敢抵抗……李天顺将大斧顺势回压，想用斧杆直接砸死他。 可让他没想到是了凡巴图的槊太过锋利，竟把斧柄给削断了。 手里一轻，只剩后半截在手。 了凡巴图见有机可乘，在起身的同时左手持槊，右手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闪电般向李天顺胸口便刺。 此时两人两马都交错在一起，按理说这么短的距离李天顺应该躲闪，但他却不闪不避，任凭匕首刺在身上。 “咔”得一声，了凡巴图惊愕地看到，自己这把百炼成钢的匕首，竟连对方的盔甲都没刺破。 与此同时李天顺已的挥起右手，照了凡巴图的脸就扇了过去，嘴里还道了句：“给你一大嘴巴！” “啪～～” 一声余音回荡的脆响中，了凡巴图整个人被从马背上掀起，在空中转了两圈后才“噗通”一声跌落在地，激起一股尘土。 李天顺这一巴掌何等有力，直接把他的铁盔打出一个大凹痕。 也亏着铁盔的保护，了凡巴图才没被拍死，但也被打得喷出一口血，里面夹杂着五六颗泛黄的牙。 求生的本能让他顾不上疼痛，爬起来就继续往自己的军队方向跑。 此刻了凡巴图离自己的部队也就三四百米，同时也有不少突厥骑兵看到了自己的主帅，纷纷调转马头过来营救。 李天顺哪能给他这个机会，一催小弘光已是到了他身边。 正发足狂奔的了凡巴图看到，与自己并列而行的李天顺拔出了一把金色的宝剑。 金光一闪，他感到脖子一凉，眼前天旋地转。 随着这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又突然停止，他看到了自己倒下的身体，看到了冷眼而立的李天顺，看到了无数各种各样，大小各异的沙石。 然后就眼皮一合，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那些冲过来救援的突厥骑兵，只看到李天顺手中宝剑一挥，主帅的脑袋就随着一股血雾飞上了天，滚落在地后被李天顺用剑挑起高声道： “了凡巴图已死，尔等还做无谓的抵抗吗？” 这声音响彻天地，回荡在双方军士的耳边。 齐军中，刘琦高喊一声：“了凡巴图死了，冲呀！” 成千上万的齐军对突厥人发起了反冲锋，将那些本已斗志全无的突厥兵杀得人仰马翻，冲垮了敌人的第一道防线。 见此情景，突厥军中几名将领简单交流几句，便下令吹响了撤退的号角。 没办法，齐军的顽强和李天顺的神勇本就让他们斗志大减，如今主帅又被人砍了脑袋，这仗还怎么打？ 不过这些突厥人还真训练有素，在听到号角声后很快恢复了秩序，几万人马自动分成了两股。 一股是大部队调转马头往戈壁深处跑，另一股是几千人的小股部队，他们负责掩护大部队的撤退。 见此情景，李天顺带着师父师妹去增援，等到他们赶到时，刘琦、赵荣建率领着几万齐军已将那支小股突厥部队全部剿灭。 看着远处撤退的突厥大部队，刘琦刚要下令去追，却被李天顺拦住。 “为什么？”他不解的问。 李天顺道：“突厥人都是骑兵，我们的步兵追得上吗，再有平西王的叛军刚做鸟兽散，先收拾他们再说。” “属下明白了。”刘琦回道，带着兵马直扑平西王的军营。 李天顺则带着师父师妹，在神机营的护卫下登上山坡，观察整个战场的态势。 就见满山遍野都是自己的军队，他们纷纷冲向平西王的军营，随着负隅顽抗的小股叛军被剿灭，喊杀声也开始渐渐平息。 李天顺看到，有一股几百人人的骑兵向自己这边疾驰而来，为首的正是赵武平、胡一翁他们。 远远就听赵武平对自己的高喊：“我们抓到平西王了，我们抓到平西王了！” 就见赵武平腋下夹着一个身穿黄袍的胖子，不是平西王又是谁。 李天顺大喜，带着师父师妹就迎了过去。 双方会和后，赵武平把平西王扔在李天顺马前道：“我们还抓住了他几十名亲随和谋士。” 李天顺点点头，盯着平西王看。 原以为他会吓得够呛，不曾想这货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依旧端着王爷的架子道： “李天顺，本王劝你还是对我客气点，我这是在清君侧。” “清君侧？”李天顺反问道：“清君侧就让碎叶城几万百姓被屠杀，清君侧就让整个西北陷入战乱，清君侧就杀了刘大人？ 你这是造反，国法难容！” 李天顺这番话说得义愤填膺，声音极大，周围上千名军士都听到了，皆对着平西王怒目而视。 第720章 你们都看见了吗 面对无数愤怒的目光，平西王咽了口吐沫，梗着脖子又道：“国法……国法也是我们老周家定的，这是我们的家事，无须你操心。” 闻听此言，众人脸色都是一变。 平西王的话还真提醒了他们，不管怎么说李天顺是臣子，没有皇帝的命令，还真不敢把平西王怎么样。 还有平西王毕竟和皇帝是亲哥俩，如果皇帝不杀他，以后会不会翻身还真不好说。 久经官场的赵武平担心李天顺因小失大，走过去到提醒道：“天顺，对他还是要以礼相待。” 听到这话平西王笑了，摇头晃脑的道：“不错，在皇兄没给我定罪前，我现在还是王爷，尔等都要对我客气点。” 就在这时，众人只觉眼前人影一晃，李天顺已到了平西王身前，轮起胳膊就给他来了四个大嘴巴。 脆响声中，平西王的大胖脸左右晃动着，牙都被打掉了两颗。 他显然被打蒙了，怔怔看着李天顺，过了好一会儿才喷着血沫子叫道：“你你，你居然敢打本王？” 李天顺嘴角一撇道：“我打你了吗，你们都看见了吗？” “没有！” 周围上千军士发出惊天动地的回应。 随着李天顺道了句：“绑起来，装进囚车押回京城。” 平西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没了王爷的威严。 几名军士一拥而上将其花大绑，像拖死狗一样扔进囚车。 随即李天顺下了两道命令： 第一道命令，让刘琦收拢平西王叛军，只要真心归降者，即可发放路费回家。 第二道命令，让李斩、赵松两位堂主带着探子尾随退败的突厥军，随时掌握敌人的动态。 刘琦的领军经验很足，很快将溃散的叛军聚集在城外的空地上，维持住了秩序。 同时将士们也开始打扫战场，将一具具尸体抬上板车拖走，缴获了突厥人溃逃时丢弃的大量兵器甲胄，牛羊马匹…… 李天顺见一切开始向有序发展，这才带领众人回城。 …… 胜利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灵州，李天顺、杨天臣父女，赵武平、胡一翁等人刚进城，就受到了无数百姓的夹道欢迎。 “赢了，赢了！”重新找回安全感的百姓们欢呼着。 当看到李天顺铠甲上那斑斑血迹，被无数箭矢射出的白点时，更是高呼：“李大人威武，李大人无敌！” 赵武平用钦佩的眼神看向李天顺，心中感慨颇多。 从两个多月前平西王勾结突厥人起兵造反，到被李天顺一举剿灭，前后仅用了不到三个月，共七十四天。 七十四天前，李天顺带着他和几百军士连夜逃出灵州，那是何等凶险，何等无助！ 可他却在短短一个月内频频使用奇谋，在没有朝廷援军的情景下，组建了十余万兵马，带着他们转战千里。 杀左贤王，打响庭洲保卫战，奇袭平西王的老窝灵州城，夜烧平西王的粮草，用攻心术瓦解叛军军心。 在灵州城用了不到五天的时间杀了凡巴图，活捉平西王平定叛乱，史上哪有这样的神人！ 凭此一战，李天顺这三个字就足以名垂青史！ 杨灵儿也一直看着李天顺的背影，在她的心目中，师兄就是天下最大的英雄。 杨天辰悄悄抹了把老泪，为能有这样一个徒弟感到无比自豪，无比欣慰。 值得一提的是，当老百姓看到囚车里的平西王时，都发出了愤怒的吼叫，用各种生活垃圾和建筑垃圾向他招呼。 要不是李天顺下令派兵护住他，估计分分钟就得被打死。 到了平西王府后，李天顺先是安排师父和师妹回去休息。 然后让人把平西王押到牢里，按普通军士的伙食提供一日三餐，对平西王的家属统一看管，嘱咐军士不要虐待他们。 对那些俘虏的平西王臣子和亲随，则交给大理寺刘闯和吴全连夜审问，收集罪证。 命人写好战报，八百里加急急送京城。 又安排赵武平和胡一翁大摆庆功宴，晚上好好酬劳众将士一番。 忙完这些后，李天顺才回自己住处。 几名仆人见钦差大人回来了，忙上前帮他卸甲。 李天顺却拒绝了他们道：“先照顾我的马。” 说着在仆人的帮助下，把小宏光身上的甲胄解开，见它身上只有一些轻伤时才放心。 吩咐仆人一定要给它上最好的金疮药，喂最好的马料，这才进屋在仆人的服侍下脱了蛇鳞甲。 发现盔甲内的衣服已经被血染透，摘下头盔时，连头发也被血和汗浸透得一绺一绺的。 好在这些都是敌人的血，自己并没有受伤。 当李天顺泡在浴桶时，才感到全身乏力，骨头节酸痛。 今天打得太猛了，就算是铁打得也受不了。 洗完澡后，强打精神运起先天一气功恢复体力，渐渐进入到一种忘我阶的境界。 过了半个时辰，才将体力恢复大半。 简单吃了几块点心，李先顺又开始琢磨起如何对付突厥人的事？ 没了平西王做内应，他们卷土重来的可能性不大，但退守碎叶城的可能性却很高。 李天顺已是有了一个想法，就是趁突厥人没有主帅的机会，自己和赵武平亲率兵马去收服碎叶城，时间就定在两天后。 想好这些后，李天顺去了隔壁师父和师妹的院子，还让仆人把平齐王宝库里的两颗千年人参带上。 …… 杨天辰带着女儿正盘膝打坐，见徒弟来了，笑呵呵从榻上下来。 李天顺忙迎上前问：“师父，您老人家恢复的怎么样？” 扬天臣道：“毕竟是老了，恢复的七七八八。” 李天顺把人参从仆人手里拿过来道：“师父，这是平西王的两颗千年人参，让师妹给您熬汤补身子。” “有心了。” 杨天臣把人参给了杨灵儿，看向徒弟问：“你怎么样？” 李天顺道：“徒儿刚才调息了一下，没事。” 杨天臣感慨的道：“你的武功进展神速，为师欣慰的很。” 李天顺笑道：“那是师父教的好！” 第721章 看望伤员 扬天辰笑着摆摆手，又问李天顺把教中弟兄安排好了吗？ 李天顺道：“都安排好了，就是有将五六百人折损，徒儿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杨天臣道：“这说的是哪里话，一是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再说这也是你的事，为师岂能不管？” 说到这时他想到了马明，咬了咬牙道：“只是为师没想到，教中竟出现了马明这样的败类！” 见师父提起马明，李天顺怕他生气伤身，安慰道： “您别这么想，人过一百还形形色色呢，教里更多的是像李斩，胡一翁那样的义士。” 杨天辰点点头。 说到胡一翁，李天顺想到了什么道：“师父，徒儿有件事想跟您商量。” 杨天辰道：“跟为师还什么商量不商量的，有事你说就是。” 李天顺笑道：“您看徒儿现在公务的确有些多，不日还要回京城。 胡大哥人品端正又有谋略，徒儿想让他接替马明做白虎堂副堂主，不知您意下如何？” 杨天辰想都没想的道：“你的副堂主自己定就是，胡一翁这人为师信得过，这也是对他的奖励。” 定下这件事后李天顺起身告辞，要去医馆慰问受伤的军士。 杨天辰听了也要去，说那里也有不少天明教的弟兄。 李天顺自是同意，带师父师妹去了医馆。 …… 医馆是李天顺打下灵州后选的，设在城中的龙王庙，规模很大，可安置上千伤员。 对加强军队战斗意志，提高作战效率，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连日的激战让伤员人数激增，一张张病榻上，哀嚎呻吟声不断。 这里有一多半是难民组成的军士，一少半是庭州军，剩下的都是天明教的弟兄。 几十名医官忙碌着检查伤情，处理伤口，军妓们也在忙里忙外打下手。 自李天顺将她们解救出来后，她们个个积极性极高。 当看到李天顺走进来时，这些伤员能动的都挣扎着爬起来施礼，爬不起来的也将头抬起来，神情十分激动。 “快躺下，都快躺下。”李天顺的眼睛湿了，不停做着按手的动作。 “躺着，都躺着。”杨天臣和杨灵儿帮着扶一些伤员躺下。 驿馆官员端来把椅子，放在李天顺身边道：“大人请坐。” 李天顺摆摆手，示意他拿走。 此时虽然那些伤员都躺了下来，目光却都望向李天顺。 李天顺环顾了一圈道：“请诸位安心养伤，关于抚恤金和赏银这两日就会给发放。 本官不会忘记你们的功劳，因为你们是于本官共同面对强敌，浴血奋战的人。” 说到这时李天顺双手抱拳，对着这些伤员深深一躬。 杨天臣和杨灵儿也了躬下去。 这些伤员早已热泪盈眶，凡能挣扎下床的都滚摸着下来，向李天顺行跪拜礼。 见此情景，感动之余的李天顺却不敢多待了，因为这样反而会影响他们养伤，忙带师父师妹出了屋子。 借着医馆的官员和几名医官出门相送，李天顺对他们叮嘱了以下几点： 第一，不管是自己人的尸体还是敌人的尸体都要掩埋好，以免发生瘟疫。 第二，所有伤员喝的水必须要烧开。 第三，一定要保证伤员的伙食，每顿饭一定要都有肉或蛋。 第四，如果发现有人得病要立刻隔离，避免传染给别人。 第五，各种药品要备足，如果不够要及时上报，让赵武平给他们拨银子购买。 安排完这些后赵武平、胡一翁来了，说庆功宴已经准备好，找了一大圈才找到他们。 李天顺一看天色已到傍晚，忙与众人骑马离开。 ………… 为了让参战军士都聚在一起，庆功宴就设在了平西王的校军场。 除了警戒的部队和伤兵外，近十万将士在校军场席地而坐，面前的小桌上摆放着美酒，羊肉，胡饼等佳肴。 一堆堆篝火照亮了整个夜空，让晚上寒冷的空气都变得暖和起来。 随着李天顺、赵武平众人登上校军场的高台，所有将士都不约而同站起身，高呼参见钦差大人。 场面甚为壮观！ 让李天顺觉得尴尬的是，师父、师妹、赵武平、胡一翁等人也对自己拱手施礼。 忙还礼道：“不可，您是我师父，赵将军是我的干叔，怎能这样？” 杨天臣笑道：“师父是师父，主帅是主帅，天顺你立下这般不世之功，理应受此礼遇。” “不错。”赵武平也道：“没有你李天顺就没有我等的今天，你们说对不对？” 闻听此言，胡一翁带头高呼了句：“李大人威武，李大人威武！” 在他的带领下，近十万将士也纷纷高呼李大人威武，李大人威武…… 声音如浪潮翻涌，持续不断。 李天顺感到心潮澎湃，终于体会到了上辈子那首歌里写到的，我站在万人中央，感受着万丈荣光的含义。 啧，感觉有点飘。 可下一瞬又想到了一句话，那就是一将成名万骨枯，如果没有这些将士的浴血奋战，就算自己的谋划再好也无济于事。 想到这，李天顺感觉脚又回到了台上，抬手示意众军士安静，高声道： “在这次评判中，不管是朝廷原有的兵马，还是后加入进来的百姓子弟，都堪称国家的中流砥柱，建立了卓越的功勋。 本人代表朝廷向诸位致以崇高的敬意，对那些战死的将士表示沉痛的哀悼。” 听到这时，众军士都想到了死去的战友，皆表情肃穆，很多人流下了眼泪。 就听钦差大人继续道：“在这平叛中，我军从各级将领到普通一兵，都展现出了保家卫国，不惧强敌的气概。 你们刚才喊出的‘李大仁威武’不对，真正威武的是你们，有了你们这样一支军队何愁西北不定，何愁不能剿灭入侵的突厥人？ 所以我要高喊一声，众将士威武，众将士威武！” 众军士哪听过这种鞠躬的话，再次被这位钦差大人的人格魅力所折服，纷纷回应道： “钦差大人威武，钦差大人威武……” 杨天臣手捻胡须频频点头，想到了那句少年不骄，必成大器的话。 第722章 论功行赏 李天顺再次抬手让众人安静道：“在庆功宴开始前，本钦差先要论功行赏。 不过有句话要提醒诸位，得到的赏赐要给家人拿回去，不得嫖娼赌博，肆意挥霍。 听到这话，赵武平走过来道：“放心吧，我已下令聚赌者杀之，嫖娼者阉之。” 闻听此言，包括李天顺在内的所有人都笑了，一时间军校场上又成了的欢乐的海洋…… 接下来便开始论功行赏，首先论的是军功。 大齐朝有一套完整的军功爵位制度，立功越多爵位越高，地位也越高。 早在打下灵州城时，李天顺将这件事交给了深懂军务的赵武平办理，按众军士在战场上的表现，分别赐予了不同等级的军功。 比如刘琦就从七品飞骑校尉，升到了六品骁骑卫。 弃暗投明的赵荣健，从原来的普通军校升为正七品云骑校尉，神机营的军士连升两级。 天明教的弟兄都是江湖人士，极少有要军功者，赵武平就安排多给他们分金银。 授完军功后，紧跟着就是另一个重头戏，当众行赏。 随着李天顺一声令下，两百名军士们抬着好一百口木箱走上高台，当木箱被打开的那一刻，所有军士都不由发出一声感叹。 就见箱子里有金灿灿的黄金，白花花的银子，还有一匹匹光鲜亮丽的绫罗绸缎。 随着赵武平按花名册开始行赏，在场的所有军士都得到了不等的赏赐。 杨天辰本不想要，却被李天顺以天明教众弟兄奋战有功，这是给得教费为由，分了白银十五万两。 此外，平西王的宝库中有两把削铁如泥的宝剑，也被李天顺分别给了师父和师妹。 刘琦、赵荣健、刘闯、吴全等大理寺侍卫，分别得了二百两黄金到五十两黄金不等的赏赐。 有军功的军士得了银两和丝绸，就算没有军功的军士，每人也分得了五两银子的赏金。 除此以外，还给庭洲准备了二十万两白银，让赵凌阁给那里是的几万军士发放。 为了这次论功行赏，李天顺毫不犹豫动用了平西王的不义之财，原因是担心钱到了朝廷手里，就不能轻易下发了。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老子把钱已经发给了十几万将士，不信朝廷你敢跟他们要回来？ 杨天辰也以教主身份对弟兄们给予了分赏，胡一翁、李斩、赵松及两位护法分别得了一千两银子，其他弟兄也都有赏银。 让胡一翁更加欣喜的是，杨教主还当众宣布升自己为白虎堂副堂主。 他知道，这事没有李天顺点头是不可能的，感动得无可无不可，当即又高呼道：“钦差大人威武！” 众军士跟着高呼时，不知谁来了句‘唯李大人侍从’。 这句话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近十万人又高呼起这句话来。 ‘唯李大人侍从，唯李大人侍从……” 这是他们发自内心的呐喊，山呼海啸般回荡在天地间。 随着李天顺举杯道：“大家吃好喝好，喝好吃好。” 众人交杯换盏，一扫这些日子的紧张，兴奋得聊着战绩，憧憬着未来…… 喝了一阵，李天顺就让赵武平、胡一翁、赵荣建、刘琦、刘闯、吴权这些人下去给自己的部下敬酒。 自己拿着酒杯，带着师父、师妹也穿行在这些军士中。 见主帅来了，大家都纷纷上前敬酒。 李天顺是来者不拒，可把抱着酒坛的小师妹忙坏了，在给他不停倒酒的同时，还不时提醒：“少喝，少喝。” 众军士的酒是越喝越痛快，越喝越高兴，有划拳的，有围着篝火跳舞的，还有脱了上衣打赤膊摔跤的。 看得李天顺都兴起，坐在小马扎上给他们呐喊打气：“搂他腰，绊他腿，对，就这样……” 看完摔跤，又跟士兵聊天聊家常。 篝火照在他脸上，显得那样和蔼可亲，平易近人，把个杨灵儿竟都看痴了。 杨天辰也在看着李天顺，老头发现徒弟不但文武双全，且身上还有一股独特的人格魅力，能迅速征服所有的人。 其实他早有把教主的位置让给徒弟的想法，以前是没机会说，可现在又不想说了。 因为他已经感觉到天明教太小了，以徒弟的韬略，绝对可以成为叱咤风云，雄霸天下的人物。 就在这时，几名军士穿过人群，一脸兴奋来的李天顺面前，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喜讯。 那就是据探子报，突厥人撤军了，而且连碎叶城都不要了。 原因是他们没了主帅，来的八万兵马也损失小半，再死守一座孤城没任何意义，所以全部撤了回去。 李天顺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当即上台宣布了这个消息。 众军士自是高兴，再次高呼，李大人威武，李大人威武…… 庆功宴一直喝到深夜才结束。 …… 第二天一早，陪着师父师妹吃了早饭后，李天顺就开始忙碌起来。 大战刚刚结束，需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不能有一点懈怠。 命令刘琦带三万人马进驻碎叶城，以填补那里的防御空白。 命赵荣建押送赏银回庭洲，兵向刺史赵凌阁通报战况。 让赵武平接管灵州城防务，然后就把精力放在收集平西王的罪证上。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李天顺想找到平西王勾结突厥人和朝廷大员的证据，特别是狄杰怀疑的那个内阁首辅史恒闻的证据。 两天后，经过刘闯和吴权的审问，平西王的亲随有不少都招了。 让李天顺感到高兴的事，他们还献上了很多绝密信件。 有平西王给突厥人的信，有给京城王公大臣们的信，遗憾的是并没有找到平西王与史恒闻的任何信件。 不过也有意外收获，那就是在这些密信中，居然有平西王和倭国天皇的密信。 上面赫然写着一旦平西王发兵，倭国将从高丽登陆，从背后桶大齐一刀。 交换条件是平西王做了皇帝后，割让高丽国给倭国。 小鬼子现在就开始惦记我们了……天顺暗骂了句，命人将这些密信全部收好，准备回去交给狄杰。 第723章 灵魂出窍的既视感 在让刘闯和吴全收集证据的同时，李天顺还去见过一次平西王，希望他把自己的罪行老老实实交代出来。 可这货却一直怀着侥幸心理，就算把收集到的证据给他看，也坚决不承认跟他有关。 李天顺也不跟他较劲，只要证据在手，自有国法处置他。 又过了两天，李天顺召开了一次会议，把城中主要官员和将领都叫到一起道： “如今西北战事已定，我不能一直待在灵州，过两日就押送平西王启程回京。 灵州的防务就交给刘琦、赵荣建二位，等朝廷派新的刺史接替。” 官员们一听李大人要走，舍不得的同时也知道无法阻拦，毕竟人家是钦差要回去复命，纷纷说着钦差大人放心的话。 开完会后，李天顺就将准备事宜交给了赵武平，自己则请师父师妹去逛街。 一是这些时日太忙了，没时间陪他们，二是想看看战后城里百姓生活得怎样？。 杨天辰却说有事不去了，让他们去。 李天顺知道，师父在给自己和师妹独处的机会，也不勉强。 让人找来便装，和师妹打扮成百姓模样出了平西王府，一路给她买了很多吃的穿的玩的。 师妹非常开心，拉着自己的臂弯蹦蹦跳跳，像个长不大的小女孩。 任谁也看不出就是那个手拿霹雳斗金锤，在千军万马中杀得几进几出天明教圣女。 李天顺也看到百姓们安居乐业，整座灵州已经恢复了以往的繁华。 一直转到中午，李天顺找了家不错的酒楼，点了一桌子好菜给师妹打牙祭。 等着上菜的功夫，杨灵儿突然发现了什么，用手指着侧旁笑道：“快看。” 顺着师妹的手看去，李天顺猛得瞪大眼睛，被一口茶呛得直咳嗽。 就见北墙有一个供桌，上面放着贡果香炉，香炉后立了个牌位，上面豁然写着——钦差大人李天顺长生之牌位。 可把李天顺弄得哭笑不得，虽说这牌位是给活人立的，用的是红色不是黑色，但还是越看越别扭，越看越瘆得慌。 更让人感到郁闷的是，有不少食客在吃饭前都主动给长生牌位上香，缓缓飘着青烟中，表情庄重肃穆。 见师兄表情有异，扬灵儿取出纸笔写到，不高兴吗？ 李天顺轻声埋怨道：“哪有给活人立牌位的？” 杨灵儿又写：这是好事，能给人添福增寿。 写完后竟起身走到供桌旁，也给牌位上了三炷香。 李天顺嘎巴了两下嘴，随后就释然了。 师妹说的不错，这个时代被人立长生牌位，还真是种莫大的殊荣。 不过看着一拨拨人给自己的牌位上香，还是觉得特别扭，有种灵魂出窍的既视感。 想到这李天顺换了个位置，变成了背对着供桌，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 就在李天顺陪着师妹吃饭时，千里之外的京城龙旗飘飘，鼓声震天。 今天是皇帝御驾亲征的日子，无数老百姓聚集在皇城外，等着一睹龙颜的风采。 皇城内甲士林立，战马长嘶，几百名官员在内阁首辅史恒闻的带领下，整齐列队跪迎皇帝。 震天的鼓乐声中，身穿金甲，头戴玉龙宝冠，腰悬佩剑的天治帝从大殿走了出来。 身后跟着武后、太子、长公主等一干皇亲国戚，看着皇帝威严的样子，他们的心情却多少有些忐忑。 虽说朝廷大军整装待发，但平西王的军队都骁勇善战，加之还有凶悍的突厥人，他们真不知道这场平叛会打多久？ 还有皇帝的龙体一直欠安，担心他受不了鞍马劳顿，旧病复发。 此时的天治帝却不这么想，身为一国之君不管国事有多艰难，这都是自己该做的。 想到这，天治帝感到身上仿佛压着万千重担，一股豪情自胸中喷涌而出——朕要像太祖那样，做一个文治武功名垂千史的皇帝。 就在他登上龙辇，准备大手一挥说出发时，就见几匹快马从宫门疾驰而来，为首的是左右千牛卫副统领杨政。 皇帝亲征的仪式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按理说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见天治帝眉头一皱，高大利迎上去道： “扬政，你这是干什么？” 杨政滚鞍下马跪在地上道：“回高公公，西北八百里加急传来战报，末将不敢阻拦，还请恕罪。” 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份公文，上面还粘着一根鲜艳的羽毛。 这种公文又名‘羽檄’，寓意非常紧急。 所有人都是一惊，难道是西北战事吃紧？ “快拿来。”天治帝道了句，高大力忙将公文呈给他。 众臣见皇帝用微微颤抖的手打开公文，扫了眼发出一声轻咦，又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如雕塑般呆立当场。 肯定是平西王和突厥的联军攻城略地了，弄不好已经打进了内地……武后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担心夫君受不了打击，忙来到他身边道：“陛下您不要着急，朝廷的大军一到就好了。” 龙辇下的狄杰也道：“是啊陛下，西北战事吃紧是意料中的事，相信圣驾一到，叛军定然……”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天治帝打断了狄杰的话道：“是西北大捷。” “您说什么？”狄仁杰下意识反问。 别说是他，就连其他人也不信。 毕竟前些日子军报上还说，朝廷在西北的兵马全军覆没，平西王已经开始攻打内地的门户敦煌府，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个大捷？ 看着周围不解的目光，天治帝深吸一口气道：“副钦差李天顺已经平息了叛乱，收复了灵州和碎叶城，光复了西北全境。” 武后：“那，那平西王呢？” 天治帝咽了口唾液才回道：“李天顺活捉了平西王，不仅如此，他还杀了突厥主帅左贤王和副主帅了凡巴图。” 武后的神色有些呆滞，又问：“能是真的吗？” 天治帝仿佛得到了什么提醒，又看了看手里的文公才道：“火漆封还在，不会有错，而且上面还有十几个将领的联名。” 武后一看可不是，就见封口有盖着印章红色的封蜡，公文上写着十几个将领的名字，为首的正是李天顺。 第724章 立碑 除了李天顺外，这十几个将领武后虽然一个也不认识，但却知道没有人敢这样谎报军功。 就见天治帝举着公文笑道：“大捷，大捷呀”，说着又对史恒闻一干大臣道：“快传令占时收兵，速派探马再报。” 直到这时众臣才反应过来，不过他们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面相看着。 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临时委任的四品副钦差，一个办案的大理寺捕头，怎么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平息了叛乱？ 别说他们有这种想法，就连聂贤、岳华峰和狄杰都不敢相信。 在他们的印象里，天顺好像并不会带兵打仗…… 但既然皇上下令占时收兵，群臣立刻结束了这场亲征仪式，纷纷回府，利用各自的关系打探着西北的消息。 皇城外那些等着看龙颜的老百姓，却一直没看到皇城里有动静，一脸蒙圈地洗洗睡了。 又过了两天后，随着各方面的消息传来，西北大捷被最终确定。 从李天顺在平西王府遇袭，一直到在灵州城外大破叛军，在这期间施展的各种奇谋，亲自率军作战的种种事迹，不断出现在天治帝和众臣的桌案上。 天治帝大喜，连发四道圣旨。 第一道取消御驾亲征，原有集结的部队各自回到驻地。 第二道安排朝中大臣去西北接管防务。 第三道命李天顺立刻押平西王返京。 第四道暂时封锁平叛的消息，他想在彻底了结此事后再向天下公布。 可这种天大的事哪能不走露一点儿风声，京城的百姓多少还是知道了些。 本来李天顺在打倭国武士时就以名扬京城，如今更是变得家喻户晓，妇孺皆知。 这个消息也让老林家一家人放下了心。 狄婵儿还特意去了趟李府，把消息告诉了赵圆圆主仆。 那天夜里，赵圆圆在父母的灵牌前跪了许久…… 太子周弘，长公主、聂贤、岳华峰，狄杰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后，已经开始琢磨怎么给李天顺请功了。 与此同时，内阁首辅史恒闻正在府中来回踱步，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对平西王的结局他预测了很多种。 有攻进京城君临天下，有与朝廷兵马进入焦灼状态天下大乱，最不济也要打上一年半载，最后兵败退回西北。 且他更倾向第一种，以为有突厥人的帮忙加上自己的内应，最多一两年平西王就能登上皇位。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还不到三个月突厥人就撤了，平西王败了，还被活捉了！ 让他更没想到的是，这个李天顺会这么厉害，而且使得全是阴招。 侧旁，看着父亲不停踱步的史华也一脸焦急的道：“爹，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如果平西王被押到京城，那我们一家可就全都完了。” 史恒闻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道：“绝不能让平西王活着到京城，你把一千死士都带出京，一定要在半路把平西王给我杀了。 只要这个人证没了，就没人能把为父怎么样。” 史华问：“爹，您看我们在哪里动手合适？” 史恒闻道：“李天顺他们定有所防备，此人的武功也不低，荒郊野外动手反而没有多大把握。 他们必经之路是孟州，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史华道：“明白了，儿子即刻去孟州找钱刺史。” 史恒闻道：“记住，把那个李天顺也杀了。” 史华点点头，出了房间。 ………… 西北，灵洲城。 天刚不亮时，押解平西王入京的队伍出了城门。 带队的自然是李天顺，随行人员有杨天臣、杨灵儿、赵武平及押送至平西王的五百精兵。 为了保证平西王的安全，他被装在一辆带篷的马车里，手铐脚镣一个都不少。 之所以选择天不亮的时候出发，是为了不想惊动城里的百姓。 与送行的胡一翁、刘琦、赵荣建他们简单的话别后，李天顺就带着这支队伍踏上官道，奔向京城。 本来想低调前行，可在路过庭州时，还是遇到了以赵凌阁为首的众官员的迎接。 让李天顺感到震惊的是，他们身后竟全是黑压压的百姓，足有几万人之多。 皆对着自己叩拜高呼：“参见钦差大人！” 本来想绕过庭洲的李天顺，在圣情难却的情况下只好跟赵凌阁进了城。 让他更没想到的是，赵凌阁竟然在城中的里给自己立了块碑，上面刻着自己评叛的过程。 弄得李天顺很是尴尬，连道：“这怎么能行？” 可赵凌阁却说，这不是他的主意，而是而是全城百姓的主意，目的就是永远不忘他的恩情。 在这里，李天顺得到了天治帝把平西王带回京城的旨意。 逗留了两天的李天顺见赵凌阁还要留自己，只得强行下令让他打开城门，这才带着平西王继续上路。 有了庭州的经验李天顺学乖了，绕过敦煌府后进入内陆腹地。 进入内地后，李天顺依然少进城池，沿途尽量进驻驿站休息。 这么做不为别的，只为少些繁琐的欢送，也可以尽快赶回京城。 即使是这样，沿途驿站的官员也都通过邸报知道了这件事，只要李天顺他们入住，便立刻好吃好喝好招待。 经过半个多月的跋涉，李天顺他们这日来到距京城三百里外的孟州城外。 本来想进孟州城卖些粮草，见天色已晚，城门已经上锁，便带众人在城外一座山坡上过夜，准备早上再进城。 这支五百人的队伍点燃了一堆堆篝火，搭起了帐篷。 平西王没有下车，不是他不想下来，而是李天顺为了安全计，除了吃饭和出恭不让不让下。 赵武平和李天顺同宿在一个帐篷里，扬灵儿在另一座帐篷里陪老爹。 “师父，您感觉好些了么？”李天顺拿着一块薄毯盖在杨天辰身上问。 这几日师父身体不适，总感觉头昏脑涨，运功调息也不见好。 李天顺觉得师父应该有高血压一类的隐疾，准备明天进城找个郎中看看。 高血压这玩意可不分你是不是武林高手，该得还得。 第725章 官兵一体 因为补给不多了，众军士就着酒吃了些肉干和胡饼，围着篝火席地而眠。 为了保证平西王的安全，赵武平布置了两道防线。 第一道是平西王身边一直有二十名大理寺侍卫看守，第二道在离平西王二里远， 整个队伍外围有军士把守。 帐篷内，杨天臣习惯性想喝酒，被李天顺拒绝了，说您可能得的是高血压，不能喝酒。 杨天辰不解的问：“什么叫高血压？” 李天顺告诉师父，这是一种随着年龄增加就会频发的隐疾，多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所至。 症状是头昏眼花，心悸麻木，休息一阵会好些，但还会再犯。 杨天辰信徒弟，不过也提出了质疑：“为师以前也有过头晕的感觉，为何喝完酒就好多了？” 李天顺解释道：“那是因为您喝酒后血管扩张，加速了血液流动，不过酒劲过了血管会收缩回去，反而会让症状越来越严重。” 听到这话，杨天臣的护法周彬问道：“李堂主，那这什么高血压能治吗？” 一样关心这个问题的还有他的亲兄弟，同名不同字的周斌，也问：“是呀，您能治么？” 与此同时，一旁的杨灵儿也看向师兄。 上辈子得过高血压的李天顺，虽然没有地坪类、沙坦类这种降压药，却知道用中药也能缓解高血压。 想了想道：“等明日进城后，弄些三七煮水喝应该管用。” 杨灵儿用笔在纸上写道：“那能来得及么？” 李天顺笑道：“高血压是慢性病，不差这一会半会。” 扬灵儿放心了，服侍老爹休息。 李天顺则带着周氏兄弟去巡营，顺便看望一下那五百名军士。 此时已进仲夏季节，中原的夜晚很是闷热，让这些来自西北的军士有些不习惯，还有蚊子太多了。 “嗡嗡”声不断响起，叮得军士们难以入睡。 李天顺问周家兄弟：“军中可曾带驱蚊药？” 周家兄弟告诉他，没想到内地的蚊子怎么厉害，所以带的都是金疮药和治闹肚子的药。 李天顺道：“这可不行，别看蚊子小，可这东西确折磨人。” 言罢在营地附近搜索起来，很快找到一大片长满艾蒿的山坡。 懂得野外生存的李天顺一喜，命人把这片艾蒿都割下来分给军士，告诉他们，只要投入篝火便能驱除蚊虫。 军士们将信将疑艾蒿投入篝火，随着一股略显刺鼻的香味弥散开来，果然发现周围没了蚊子。 一堆堆篝火旁，众军七嘴八舌说着。 “哎呀，这个办法真好！” “是啊，这下可以安心睡觉了，还是李大人厉害。” “李大人当然厉害了，连突厥人和平西王都能打败了，还怕这些蚊子。” 觉得钦差大人不但是大英雄，大将军，更像一位关心他们的大哥，虽说这位大哥的年纪要比他们都小。 李天顺也喜欢和这些军士打成一片，席地而坐与他们聊着家常。 闲聊中，有军士好奇的问李天顺破过哪些案子？ 看着这些质朴的军士，李天顺也来了兴致，与他们聊起了自己破获的无头凶杀案，御史大夫许大为被害案，兵部侍郎张普贪腐按，红花寺淫僧案…… 这些军士哪听过这些，谁也不睡了，聚在李天顺身边听他讲。 连杨灵儿都听到动静，轻手轻脚走到师兄身边坐下听着。 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还有一脸崇拜的小师妹，李天顺的兴致更高，吹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曲折离奇。 比如在红花寺案中，当看到那些残害妇人的恶僧时，自己是如何手起刀落，快意恩仇…… 破获无头案时，只是看了眼尸体，就破了让整个京兆府都束手无策的疑案。 在讲到张普贪腐案，自己是如何带着大理寺侍卫勇闯兵部衙门，脚踢将领，把那些大员关起来审问，仿若一个人就把兵部给端了…… “李大人，您真厉害！” “对对，简直就是天下第一神探。” “别瞎说，第一神探是当今大理寺卿狄大人。” “那是旧黄历，狄大人破得案子哪有李大人破得大？” 众军士七嘴八舌议论起来，对这位钦差大人又有了新的评价。 那就是不但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武功高强，而且还是位无案不破的神探。 ……我去，这好像有点儿吹大了，把未来老丈人都比下去了，这传出去可不好。 李天顺忙示意大家安静道：“这些事我们内部掌握一下就行了，天下第一神探还得是人家狄大人。” 众军士这才想起来，李大人还是狄杰的下属，只道这是李天顺不居功，越发的佩服崇拜。 杨灵儿更是听得上瘾，眼睛一直盯着师兄看，眼神闪闪发光…… 见吹得差不多了，李天顺拍拍手道：“好了，今天就到这，大家早点休息，明天我们进孟州城补充物资。” 说到这，李天顺还从怀里拿出两张五百两的银票，给了身边的周家兄弟道： “进城后找个银庄，把银子兑出来，每个兄弟发一两，我给大家放半天假。” 多谢钦差大人……众军士纷纷一阵欢呼，对李天顺施礼道谢，开心得像一个个大男孩。 就在李天顺起身时，忽听远处暗夜里传来一阵喧闹声。 就见赵武平骑马来到身前道：“天顺，孟州城来人了。” 孟州城来人了……李天顺微微一惊，问道：“什么人，来了多少？” 赵武平呵呵笑道：“不必紧张，是孟州刺史张于坤张大人，带城中一众官僚来迎接咱们。” “哦～”李天顺应了声，心道是自己太敏感了，自从进入内地后只要进入州府，当地的官员都会迎接自己。 不过又想到了一件事，问道：“不对呀，我们没给他们消息，他们怎么知道我们来了？” 赵武平道：“我问过了，张大人说是城上守军见这里有篝火，发现咱们挂着钦差大人的旗，才知道我们来了。” 李天顺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他们在哪？” 赵武平道：“我让刘闯和吴全把他们拦住了，就在前面。” “走，看看去。”李天顺和杨灵儿骑上马道。 听到动静的杨天臣也起来了，带着周家兄弟也跟了过去。 第726章 共同的老师 在赵武平的带领下，众人穿过一片密林，眼前出现一群拿着灯笼的人。 在火光的照映下，这些人身上的官服发出柔和的光泽。 为首是一位身穿紫服，腰挂金鱼袋的男人，五十出头的样子，蓄着山羊胡，双目炯炯有神，威严中带着几分和善。 紫服，金鱼袋……孟州刺史的官不小，三品大员，比自己高出两级。 李天顺猜到此人就是张于坤，按朝廷礼制走过去双手抱拳道：“下官见过张大人。” “哎呀李大人不必多礼，您是朝廷钦差，理应本官向您施礼才对。”张于坤双手抱拳一躬到地道。 “您客气。”李天顺还礼道。 这一路见的官员比较多，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虚头巴脑的客套。 张于坤打量着李天顺，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果然应了聂老师的话，李大人真是一表人才，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啊！” 李天顺被这话说得有点儿懵，问道：“大人这话是何意，您说的聂老师是谁？” 张于坤道：“还有哪个聂老师，当然是当今大儒聂贤大人，实不相瞒，我也是他老人家的学生。” 李天顺心一动道：“是吗。” 张于坤笑道：“当然，我是天治三年的进士，当年进得翰林院拜聂大人为师，次年放得外任。 对了，岳华峰岳大人也算是我的老师，在诗词上对我指点颇多。” 随即越说越兴奋，提起了不少翰林院的往事…… 李天顺则越听越高兴，因为对方确实对聂贤、岳华峰两位老师很了解，说到数学馆的张良，说到翰林院的一草一木都仿若如数家珍。 得知张于坤把孟州城大小官员都带来迎接自己时，李天顺自是盛情难却，带着人马进了城。 进城后李天顺发现，自己更是受到了百姓们的夹道欢迎，不由问张于坤： “张大人您这是干嘛，如此一来岂不坏了朝廷宵禁的规矩？” 张于坤笑道：“我不怕，李大人在西北平乱为国家立下不世之功，理应受到如此殊荣。” 队伍在百姓的夹道欢迎中直奔刺史府，在那张于坤准备了丰盛的晚宴。 经过刚才的这么一折腾，杨天辰的头昏病又严重了，李天顺请张于坤给找个郎中医治。 张于坤非常上心，当即就让人把城里有名的几个老郎中都请来了。 李天顺很满意，对张于坤又多了几分好感，告诉这些郎中，可以用三七熬水给病人服用，并让师妹陪着师父。 同时李天顺也没放松警惕，接连下达了三道命令。 第一道命令，让周家兄弟留下保护杨教主。 第二道命令，让刘闯和吴权带百余名大理寺侍卫继续轮番看守平西王。 第三道命令，跟随来的五百军士不得饮酒，都在刺史府中好好休息。 安排完这些后，才与赵平两人去参加宴会。 …… 大堂里灯火通明，帷幔低垂，依旧有孟州的一众高官陪同。 舞姬在乐队的伴奏下翩翩起舞，她们是张于坤从教坊司唤来助兴的。 宴席的中心人物自然是李天顺和赵武平，张于坤还特意给他们安排了两位教坊司的花魁。 当然，为了不让客人尴尬，在场的官员也都有姑娘陪着。 对于这样的安排李天顺没说什么，大齐的官场就这样，各地教坊司的主要服务对象就是这些官员。 丝竹管乐声中，面对孟州官员的热情款待，赵武平彻底放松了下来，边搂着身边的美女，边对李天顺端起酒杯道： “天顺，来喝酒喝酒，好久没有这么惬意过了。” 李天顺很理解赵叔，难得有这么放松的机会，只是道了句：“莫要喝多”，便随他去了。 自己则更多与张于坤谈论翰林院的事，听到了许多聂老师和岳老师年轻时的趣闻。 比如那时他们也喜欢去教坊司，且聂老师一向一掷千金，不过银子都是从岳老师那借来的。 “还吗？”李天顺笑问。 张于坤小声道：“从来没听过。” 李天顺继续笑道：“看来岳老师还挺有钱。” 张于坤道：“岳老师祖上就家境殷实，不过据我所知，当年他为了省钱，时常会用诗顶人家姑娘的赏银。” 李天顺被酒呛到了……原来这么干的鼻祖不是我，是岳老师。 两人唠着唠着，自然就把话题转到了西北平叛上。 一提到平西王，张于坤就义愤填膺大骂了一通，什么祸国殃民，居心叵测，大逆不道，天理难容…… 下面的官员也都纷纷响应，一时间把宴会变成了批斗大会。 “大人，您喝杯酒。”一阵娇啼啼的声音从侧旁传来，是陪李天顺的那位花魁，名叫秋香。 李天顺发现，这位秋香姑娘长得还真有点儿像上辈子那位巩大姐。 大高个，肤色略黑，身材丰腴，虽没有南方姑娘细腻的皮肤，小巧玲珑的身姿，却给人以一股说不出来的气质。 不过李天顺发现，这位秋香姑娘明明是个北方姑娘，说话却总是学南方那般嗲声嗲气，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透着一股只认银子不认钱的做作。 也没多想，要不是碍于张于坤的面子，自己根本就不想找人陪酒。 远在京城的小警花，赵圆圆主仆，长公主不说，就是小师妹也比她强上万千倍。 见秋香端着酒杯在等，李天顺也给了她一个职业化的微笑，碰了下杯，抿了一小口。 这反而让秋香有些奇怪了，正如李天顺想的那样，她确是在逢场作戏。 可再逢场作戏自己也是花魁，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见了自己都色眯眯得，怎么这位李大人对自己带搭不理？ 女人就是种奇怪的动物，李天顺越是这样，她反而就越发加好奇，想知道自己差在哪？ 想到这，秋香用软糯软糯的声音问：“李大人怎么不干了呀，您看奴家都干了。” 你就是湿了我对你也没兴趣……李天顺笑了笑道：“我喝酒的习惯是别人爱怎么喝怎么喝，我随意。” 张于坤见李天顺有些不喜，皱了皱眉道：“李大人，我给您换一位姑娘吧？” 此言一出，李天顺感到秋香姑娘的娇躯就是一抖，眼中现出几分惊恐。 第727章 怎么，不喜欢 李天顺立刻反应过来，如果自己同意换人，秋香一定会被张于坤责罚。 为了花魁同志免遭官僚的‘毒打’，李天顺对张于坤道：“不用换，我觉得秋香不错。” “真的吗？”张于坤问。 “当然。”李天顺看向秋香笑问：“你有何才艺，比如说弹琴跳舞？” 秋香用感激的目光看了眼李天顺道：“奴家跳舞还可以，不如给大人跳上一曲如何？” “对对对。”张于坤应合道：“秋香姑娘的舞技在我们孟州可谓一绝，还不快给李大人献舞。” “是。” 秋香答应了声，轻挪莲步来到堂中，在乐曲的伴奏下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 忽儿自地上翩然飞起，忽而玉手挥舞将长袖轻扬而出，纤足轻点衣决飘飘，周围顿时掌声四起，众官员的赞扬之声不绝于耳…… 一曲跳罢，张于坤笑呵呵问李天顺道：“李大人，如何？” 屁股没有圆圆扭得好……李天顺鼓了鼓掌道：“不错，不错！” 赵武平这时喝得已经有点大了，兴奋的接过话题道：“是不错，不过跟李大人那位相好的比起来还是差了些。”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意。 张于坤问：“赵将军，李大人的相好是哪一位？” 赵武平现出替李天顺傲娇的神情道：“就是那位名满京城的赵圆圆姑娘。” “赵圆圆……”张于坤眼前一亮道：“本官听过，说此女乃是名满京城的花魁娘子，长得绝世无双，美若天仙。” 听到这话，那些孟州的官员都现出憧憬的神情。 已经坐回李天顺身边的秋香表情一顿，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心中泛起一股醋意。 虽然她没见过赵圆圆，却也知道人家是名满京城的花魁，不是自己这个孟州花魁能比的。 李天顺没注意到秋香的情绪变化，此时他的注意力全在张于坤和那些官员身上，对他们有些猥琐神情很不满意，直接道了句： “赵姑娘不但是我的相好，而且已经被我赎了身。” 听到这不温不火的话，众官员表情都是一僵，这才反应过来钦差大人这是金屋藏娇了，生气了。 张于坤面露尴尬的解释：“哎呀李大人，我们可没别的意思，您可不要误会。” 众官员也尬笑着道：“对对，您不要误会，不要误会。” 赵武平也反应过来是自己没把话说全，引得天顺不高兴了，忙道： “怪我只说了半截子话，其实你们不知道，在初识赵圆圆姑娘的时候，我们李大人只是用了首‘昨夜风急雨疏’的词，就获得了花魁的芳心，堪称一代佳话！” “什么？那首词是您写的！”一名孟州的官员惊愕道：“难道李大人就是李从安？” 这年头人有两个名字的确不好，影响网红效应……李天顺淡淡的回了句：“不错。” 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事的张于坤，也面露惊愕的道：“我说嘛，咱们大齐朝除了李大人，谁还能做出如此佳句？” 以光明磊落的姿态说着吹捧的话，捧人的水平如火纯青，堪比余大爷。 “咣当！” 秋香姑娘的酒杯脱手摔在桌子上，顾不上失礼，一把拽住李天顺的臂弯失声道：“原来您就是李从安李公子！” 这丫头突如其来的举动把李天顺吓一跳，心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哥呢。 反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啊不没问题……李公子，啊不李大人……你也给奴家做一首词怎样？”秋香恳求道。 她知道，赵圆圆之所以能名扬天下，就是因为那首词。 直到这时才意识到自己遇到了宝，也想获得赠诗流芳百世。 听到这话，在场的大小官员也都随声附和，试图来个锦上添花，借机拍李天顺的马屁。 李天顺却有些为难，说实话他并不想为秋香作诗，哪怕白嫖的也不愿意。 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自己答应过圆圆不在和教坊司其他姑娘有瓜葛。 想到这摆摆手道：“算了算了，今日我没有什么诗性。” “哦……呵呵呵……”闻听此言众官员都尬笑起来，不敢再继续附和。 张与坤忙端起酒杯道：“李大人，那咱们喝酒。” “好。”李天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他用余光看到秋香脸色煞白，嘴角颤抖，眼里含得全是泪，却在尽力掩饰着。 这倒让李天顺有些不好意思了，想起当初圆圆得到那首词的反应，知道自己的拒绝让这丫头极度失望了，沉吟一下看向她道： “这样吧，诗性虽然没有，不过可以给你做副对子，不知秋香姑娘可否同意？” 秋香的脸色顿时明媚起来，抽抽着鼻子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好好好。”张于坤见状忙鼓起了掌。 在他的带领下，众官员也纷纷跟着鼓了起来，用期待的眼神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放下酒杯清了清嗓，做足了派头，才环顾着众人朗声道： “如今我平叛归来，这上联就道十口心思，思君思国思社稷。” “好！”众官员异口同声道了声。 这还真不是他们趋炎附势，因为李天顺这上联出得正应合时事，只觉一股豪迈忠诚之气迎面而来，真不愧是平叛功臣。 就见李天顺继续道：“为感谢张大人的盛情款待，又遇到秋香姑娘，我这下联对得是八目共赏，赏花赏月赏秋香。” “好！”官员再次异口同声的道。 他们都是读书人出身，当即就能品出来这上联说的是忧国忧民的深沉，下联说的是风雅诗酒的意境，发自内心的再次鼓掌。 张于坤击掌道：“别看只是副对子，却立意高远又富有诗意，当为本朝开国对子之巅峰，妙哉妙哉。” 言罢还深深看了李天顺一眼，眼中目光复杂…… 这时，就见秋香姑娘身子一抖，竟忍不住哭了出来。 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李天顺纳闷的问：“怎么，不喜欢？” “不，奴家是太喜欢了，忍不住喜极而泣，嘤嘤嘤……” 第728章 奴家给您拿熏香来了 宴会直到深夜才结束，众官员都喝了不少的酒，把李天顺和赵武平送到大堂门口就各自散了。 张于坤依依不舍拉着李天顺的手，叮嘱这位学弟早些休息明日再聚，并让李天顺放心，补给他都已经安排好了。 李天顺很感激，有种在他乡遇到学长的感觉。 赵武平喝大了，在李天顺的搀扶下回了客房。 值得一提的是，陪着赵武平的那位教坊司的姑娘也跟来了。 对这种事李天顺自不会阻拦，赵叔一路鞍马劳顿享受享受也正常，不过却谢绝了秋香想陪自己回客房的请求。 安顿好赵武平后，李天顺在仆人的引领下来到自己的房间。 这是座独立的小院，挨着赵叔和师父他们的院子，房间里轻纱低垂，红烛闪烁，家具名贵，一看就是刺史府中最好的客房。 关上房门，李天顺倒了杯茶，准备喝完了去巡视一圈。 忽听门口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是轻轻叩打门环的声响。 李天顺问：“谁呀？” “大人请开门，是奴家。” 秋香……李天顺眉头微微一皱，打开房门一看果然是她。 皮肤雪白细腻，红唇鲜艳，抱着一个紫铜香炉，正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李天顺纳闷的问：“你怎么来了？” 秋香盈盈施礼道：“晚上蚊虫多，奴家是给您拿熏香来了。” 说完也不待李天顺的回话，轻移莲步进了屋。 李天顺发现秋香已是换了条罗裙，粉色半透明那种，随着小蛮腰左右摆动，若隐若现的臀瓣儿也跟着一拧一拧的。 真空奈斯……李大钦差的脑海里闪过这个词。 这种从背后看美人的感觉就是好，李天顺的心神有些摇曳，可随即就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按理说自己已经拒绝了她，对方怎么还主动上门？ 加上自己还担当着押解平复西王的使命，这让李天顺不由升起了几分警戒。 先看看这个翻版巩小姐要干什么……想到这，李天顺不动声色坐在桌边。 就见秋香把紫铜香炉放在桌子上，点燃了里面的熏香，俯身时沟壑极深，起身后又山峦起伏。 点燃熏香后，秋香见李天顺坐在那沉吟不语，便乖巧地站在一旁也不说话。 难道这熏香里有什么鬼……李天顺运起内功护助心脉，不动声色闻了闻。 自从吃了巨蛇蛇胆后，寻常毒物已是奈自己不得，可通过鉴别，并未发现这熏香有什么异样。 就这样两人一站一坐尴尬的过了好一阵，李天顺才道：“好了，没什么事你回去休息吧。” 秋香深吸了口气道：“奴家想伺候大人洗漱后再休息。” 果然有猫腻……李天顺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秋香大喜，看来李大人是允许自己住这里了。 忙服侍李天顺洗脸泡脚，然后把床榻铺好，坐在床沿边解衣带边笑盈盈的道：“李大人您来嘛，让奴家再给您按按头。” “等会，等会。”李天顺摆手阻止她道：“我可没说让你在这住。” “啊！” 秋香愣住了，可怜兮兮望向李天顺道：“大人您别误会，奴家是真心真意的。” 李天顺往椅子上一靠道：“我可不这么想，说吧，谁派你来的？” 秋香现出几分惊愕的神情道：“大人真是厉害，一下子就猜到是有人派奴家来的。” 这话把李天顺反而整不会了……啥情况，这么快就招了？ 看到李天顺眨着眼睛看自己，秋香又道：“是张大人让奴家来的，不过您不要多想，张大人就是吩咐奴家一定要伺候好您。” 说到这又现出委屈的神情道：“而且、而且奴家也是真心想伺候您，因为您给奴家写了对子，奴家无以回报。” 一直在观察对方表情的李天顺不由一乐，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那位同窗学长不过是给自己安排了吃喝玩一条龙，并没什么别的想法。 “跟我说说你的身世吧。”李天顺道。 “嗯。”秋香没想到李天顺会问这事，微微一愣才回道：“奴家出生在官宦之家，因为父亲犯了法，所以才被卖到教坊司。” 也是个苦命人……李天顺轻叹了口气道：“回去歇息吧，我这里真不用人陪。” “李大人，难道奴家不称您的心吗？”秋香的心情很糟，这是她第一次被男人拒绝。 “不是。”李天顺笑了笑道：“我已经心有所属。” “是那位赵圆圆小姐吧，她、她好有福气……”秋香喃喃自语，像被霜打的茄子。 我要是跟你说我有好几个心有所属，你肯定会主动做备胎……李天顺心中暗道。 可看到秋香悲伤的样子，不禁联想到了赵圆圆的身世，取出一张百两银票塞到她手里道： “回去吧，你我的缘分就到这了。” “李大人……您是个好人！”秋香抹了把泪，对着李天顺盈盈一礼，三步一回头出了房门。 关上门后，李天顺轻轻叹了口气。 暗骂这个教坊司的制度太坑人了，多少好女孩在这里都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样子。 唏嘘之余穿好鞋袜，拿上赤霄宝剑出了房间，开始例行巡查。 先是到赵武平的房间外转了转，听到里面鼾声如雷，知道赵叔已经运动完毕进入了梦乡。 然后又去了趟师父的院子，他老人家还没睡，正在榻上盘膝打坐，小师妹则趴在桌上打着瞌睡。 见徒弟来了，杨天臣起身下床，被惊醒的杨灵儿忙去沏茶，却被李天顺拒绝道： “别忙了，用我就是来看看，师父您感觉怎么样？” 杨天臣摇摇头道：“还是感到头昏脑胀，难道这三七煮水不管用？” 李天顺笑了笑道：“哪有这么快，估计再喝十天八天才有效。” 扬天辰笑着点头，问了些宴会上的事。 李天顺告诉他一切都很好，为了不打扰他们父女休息，便以巡夜为名告辞了。 出了师父的小院后，李天顺来到关押平西王的住所，看到了在那里值守的刘闯和吴全。 询问一切正常后，又去了那五百名军士住处查看…… 第729章 午夜惊变 刺史府后院，秋香独自一人走在漆黑的长廊里，连灯笼都没打。 此刻她心中五味杂陈，脸上带着笑眼中却噙着泪，嘴里默念着那副对子： “十口心思，思君思国思社稷，八目共赏，赏花赏月赏秋香。” 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好不容易遇到李大人这样的君子，却是有缘无份空悲伤。 真的好羡慕那位赵圆圆姑娘，为什么自己的命这么苦，这么苦…… 眼看就要到刺史大人的院子，秋香抹了抹泪，打起精神走过去。 自己是奉命去陪李大人的，如今被人家拒绝，就要回来及时复命，不然惹怒了张大人也没好果子吃。 正想着，秋香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张刺史原本很安静的小院里，却传来阵阵喧嚣声。 秋香下意识躲在假山石后向窥探，就见院子里站满了身穿甲胄的武士。 借着挂在屋檐上的灯笼的光，看到台阶上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张于坤大人，另一个是位三十多岁，身穿锦袍的男子。 秋香看了看不认识，随着张大人一挥手，这些甲士都鱼贯而出，消失在夜色里。 秋香见张大人对那男子道：“公子您就放心吧，我已经把他们全稳住了，今晚定把李天顺他们全杀了。” 那个被称为公子的人道：“很好，有军队帮忙我就更放心了。” 他们要杀李大人…… 秋香身子猛得一震，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扶住假山才稳住身子，平复了几下呼吸，沿着墙根就往回走。 …… “砰砰砰，砰砰砰。” “李大人快开门，快开门！” 客房内，从军营视察回来的李天顺刚闭上眼，就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敲醒。 巩小姐怎么又回来了，这丫头难不成要强上我？ 李天顺起身打开房门，刚想问你怎么又来了，就见秋香神色惶恐的道：“快跑，快跑，张大人要杀您。” 什么？ 李天顺一征，一把将秋香拉进房中道：“别着急，慢慢说。” 秋香把刚才的所见所闻快速说了一遍。 李天顺瞳孔猛得一缩，张于坤是朝廷命官，他有几个胆子敢这么干？ 打开房门，脚尖在地上一点，跃上房顶四下观瞧。 果然发现在刺史府外有拿着火把的人，密密麻麻少说也有几千，并已形成包围之势。 李天顺心一紧，刺史府本来就在防卫森严的城内，根本没必要在府外布置这么多兵马，可以肯定秋香的话是真的。 可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当务之急是通知师父和赵叔他们，赶快集合人马应对。 李天顺从房顶跳下来对秋香道：“你快回去，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随即身形一晃，已是飞过院墙向师父的小院而去。 李大人居然会飞？ “奴家要跟你在一起。”秋香毫不犹豫追了上去，不过她走的是门。 …… 片刻后，关押平西王处。 李天顺神色严肃站在屋檐下，面前五百。军士一边给马套上马鞍一边看向主帅，紧张中不失淡定。 李天顺身边站着杨天臣父女，周家两护法，赵武平、刘闯、吴全，脸色都异常严峻。 赵武平的酒已经醒了，只是身上湿漉漉的，这是被李天顺用一盆隔夜洗脚水泼得。 值得一提的是，秋香此刻也站在李天顺身边。 她非要跟着，紧急关头李天顺也没办法，只能随她。 李天顺用锐利的眼神看向众人道：“孟州刺史张于坤徒生变故，趁他还没发现我们已经察觉，大家现在就跟我冲出去。” “是。”众军士发出一声低沉的回应。 此时的平西王早被装进了囚车，五花大绑，嘴里还堵着布。 可还没等李天顺带众军士出发，就听院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还有阵阵叫喊声：“把他们包围起来，一个也不能跑了。” 听声音正是孟州刺史张于坤。 不好，还是晚了……众人的心一颤。 赵武平拔出腰刀对李天顺道：“我来开路，你们跟上。” 说罢，带军士就往外冲。 可刚一打开院门，迎面就扑来一阵箭雨，将冲出去的十几名军士当场射死，猝不及防的赵武平肩头也中了一箭。 没办法，这座院子的大门只有一个，最多同时能冲出去十几个军士，在没有盾牌护身的情况下，无疑就是活靶子。 “赵叔快退回来！” 随着李天顺大喊一声，众军士立刻把院门关上，纷纷后退。 就在李天顺思考如何脱身时，突听师父杨天臣喊了句：“不好，快防箭。” 随即众人看到头顶上飞来无数箭矢，李天顺跟着大叫道：“大家都进屋，记得牵马。” 说着抽出剑飞身来到平西王身边，一边格挡着飞来的箭羽，一边将他带进屋。 关押平西王的院落本就是座军营，四面是一丈多高的墙，这些军士忙牵着马往营房里躲。 即使是这样，还是由几十名军士和上百匹马中箭倒地，幸亏小宏光是杨灵儿照看，被及时牵进营房里， 与此同时，杨天臣、赵武平、周家两护法也都跟着李天顺进了屋。 就在这时李天顺忽然想到了什么，向四周看去道：“秋香呢？” “我在这，我在这，哎呀妈呀，哎呀妈呀！”一阵尖叫声从营房外传来。 李天顺闻声看去，就见秋香蜷缩在院子里的一棵树后，从天而降的箭雨把树冠树干射得“砰砰”作响。 听李天顺喊自己，秋香脸上现出既害怕又欢喜的神情。 毫无战争经验的她，竟然抱着脑袋就往李天顺这边跑。 李天顺大惊，忙喊道：“呆在那别动！” 可已经晚了，秋香刚跑出两步，后背上就接连中了五六箭。 即使是这样，她还是踉踉跄跄往李天顺这边奔。 仗着有蛇鳞甲的保护，李天顺施展轻功扑了过去，一把将她拽进屋里。 杨天辰众人都围了过来，看到秋香已是面色惨白，大口吐着血，几支穿胸而入的利箭清晰可见，眼看就不行了。 知道是这个秋香给李天顺报的信，见她即将香消玉殒，心里都不是滋味。 第730章 史公子救我 “秋香，你挺住！” 李天顺喊道，用手想压住伤口的血，可血像涌泉一样怎能止得住。 秋香颤颤巍巍伸出手，抚摸着李天顺的脸庞，带着笑意喃喃道：“李大人，李大人……” 然后脖子一歪，瞳孔的光芒迅速黯淡，生命之火随之熄灭。 李天顺知道，秋香这是在临死前对自己表达爱意。 虽然自己对这个女孩没有爱却有感恩，要不是人家舍命相告，眼下情况比现在还要危险。 李天顺把秋香抱到榻上，用被子将遗体盖好，心中暗道了句——如果有下辈子，你来找我。 然后转身去门口查看情况，毕竟有那么多人还处于危险中。 众人发觉漫天的箭雨突然停了，有几名孟州的军事从墙上露出头，看样子是在往里窥探。 随着李天顺道了句：“射杀他们”，有军士立刻用连环弩将这几个孟州兵射死。 孟州兵见连环弩厉害，一时没人再敢爬墙。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了张于坤的嗓音：“李天顺，交出平西王可饶你们不死。” 听到这声，李天顺气儿就不打一处来。 么的，自己竟被这个所谓的同窗给骗了！ 不过到现在李天顺也没想明白，这个张于坤好歹也是朝廷三品大员，放着锦绣前程不要，干这灭九族的事？ 而且自己手头的证据里，也没有张于坤和平西王勾结的事。 李天顺走到平西王身前，这货的嘴虽然被堵着，但眼中却带着兴奋的光芒。 李天顺把他嘴里的布拿出来问道：“你告诉我，孟州刺史张于坤和你有什么关系？” “呵呵呵。”平西王笑道：“本王凭什么告诉你？不过由此可见，清君侧之举是得民心的，呜呜呜～～” 之所以有这样的声音，是因为平西王的嘴又被堵上了，李天顺看向他道： “我知道了，你们没关系，不然以你的傲慢劲一定会说出来的。” 平西王白了眼李天顺，心里这个郁闷呐。 还真让李天顺给猜中了，他连张于坤都没听说过，也正琢磨这是怎么回事呢？ 之所以兴奋，是因为不管怎么说张于坤是来救自己的。 李天顺对杨天辰和赵武平道：“我去会会这个张于坤。” 杨天辰道：“不可，这明显是计。” 李天顺道：“徒儿知道，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他这么干是为什么？” 言罢又走到平西王身前道：“王爷，既然他们点名指姓要救你，那你跟我去看看吧。” 说着就像拎小鸡一样，拎着他穿过满是箭雨的庭院，纵身跳上足有一丈多高的院墙。 杨天辰、扬灵儿、赵武平他们不放心跟了过去，不过没有上墙，都站在墙下准备随时接应。 李天顺看见，墙下满是拿着弓箭的军士，几丈外张于坤端坐在马上，旁边还有个三十多岁，身穿绸服的男子。 李天顺记得秋香报信时说过这个男人，看了眼并不认识。 这些孟州军冷不防见墙头上出现两个人，都是神经一紧。 就在这时，善于观察的李天顺发现一个不同寻常的现象。 身穿绸服的男子看到自己后忽然低下头，好像在躲避自己。 李天顺微微一愣，因为自己并不认识他。 感觉拎着的平西王动了几下，李天顺见他盯着那男人看，嘴里呜呜呜想说话，立刻把这货嘴中的布取出来。 果然就见平西王喊道：“原来是史公子，快救我，快救我！” 就见那个被称做史公子的人抬起头，嘴角抽动了几下道：“王爷放心，我一定救你。” 史公子……李天顺似乎有了答案，看向他问：“你是何人？” “我……”史公子现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平西王又说话了，口气强硬的道：“李天顺你完了，告诉你，这位就是当今首辅史大人的公子史华。” 言罢又看向史华哈哈笑道：“史大人果然不负本王，来救我了，哈哈哈……”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顿时喜忧参半。 喜的是这下终于抓住平西王和史恒闻勾结的证据了，同时也说明张与坤是史恒闻的人。 忧的是他隐约感觉到，事情绝不像平西王想的那么简单。 为了确定自己的判断，李天顺看向张与坤沉声问：“张大人，难道你想造反吗？” 张与坤定了定心神道：“李大人，只要你交出平西王，本官可以看在同窗的份上放你们一条生路。” “给我一刻钟考虑。”李天顺拎着平西王跳回院中。 看得张于坤点儿懵，怎么刚露头就走了，难不成李天顺真要交出平西王？ 正这时，就见史华低声骂道：“么的，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李天顺会把平西王带出来。 看来诓他们交出平西王的谋划泡汤了，直接动手吧。” 杨于坤闻言，恶狠狠对下方的军士一挥手道：“放柴火。” 随着他一声令下，军士们抱着准备好的柴火就往院墙外堆。 这是史华和张于坤早就准备好的进攻手段，就算里面的人再厉害，也扛不住用火烧。 与此同时，李天顺已是将平西王拎回屋中。 此时的平西王仿佛有了主心骨，看向李天顺道：“李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你还是把本王放了，本王可以担保不但不杀你，而且还会重用你。” 李天顺对平西王冷笑一声道：“就你这脑子还想造反，没看出来史华不是救你，而是杀你来的吗？” 平西王诧异的问：“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李天顺反问道：“如果他是来救你的，为何看到你要躲？ 再有，你和史恒闻勾结的证据我们都没搜到，如今你兵败被擒，他却依然稳坐内阁首辅。 用脑子好好想想史华是来救你，还是来灭口的？” 李天顺的话仿佛在平西王的脑袋里划过一道闪电，此时他也感到有些不对劲了，但依然喊道： “不可能，史恒闻他绝不敢这么干！” 正这时，有军士神色匆匆的禀报道：“不好了，外面的人在堆柴草，看样子是要烧死我们。” 闻听此言，众人的神情都是一紧。 平西王终于明白李天顺是对的，歇斯底里的叫道： “这帮混蛋真的是来杀我的，真的是来杀我的！” 第731章 并肩作战，死而无憾 平西王歇斯底里叫着“这帮混蛋是来杀我”时，就听屋外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众人忙向外看去，就见围墙外全是升起的黑烟，里面夹杂着升腾的火焰，把夜空都照亮了。 虽然这火只在围墙外点燃，就算暂时烧不到里面的房子，越来越大的浓烟也会把大家熏死。 “天顺，我们必须得冲出去。”赵武平道。 此时李天顺心里这个懊悔！ 自己怎么这么不加小心，轻易就上了张于坤的当？ 可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他知道拼命的时候到了。 一手刀砍在平西王的脖子上，将这货打晕过去，看向众人道：“都上马，我带着平西王开路，大家都跟我冲出去。” 杨天臣道。把平西王给我，他们是奔着他来的，为师给你开路。” 李天顺道：“不行，您身体不好，这回得听我的。” 说着用绳索将平西王捆在背后，翻身上了小宏光，摘下霹雳斗金锤。 在这堪称绝境的情况下，众军士的脸色都很难看，李天顺见状看向他们道： “弟兄们，此站九死一生，有不想跟我冲的不勉强。” 刘闯第一个急眼了，叫道：“大人说的什么话，卑职愿与大人并肩作战，死而无憾。” 吴全也低吼着道：“属下也愿与大人并肩作战，死而无憾。” 赵武平见状挥动手中钢刀喊道：“弟兄们，誓与李大人并肩作战，死而无憾！” “誓与李大人并肩作战，死而无憾……”　四百多军士振臂狂呼，恐怖已经从脸上消失，瞬间士气高涨，热血沸腾。 能与他们爱戴的李大人并肩作战是最荣幸的事，哪怕就是死在这也在所不惜，纷纷一脸决然上了马。 那些大理寺侍卫听着军士们的吼声，也是热血沸腾，脸上现出决然的神色。 因为他们早把李天顺当成了能力挽狂澜的领袖，值得追随英雄。 杨天臣对闺女道：“你一定要跟紧天顺，遇事时不要管我。” “爹～”杨灵儿刚说出这个字，杨天辰就又道：“爹有周家兄弟呢。” 说着拍了一下女儿的马，让她去李天顺身边。 此时李天顺已是立马院中，指着燃烧的正门对众军士道：“都往门外扔一颗掌中雷。” 众军士立刻取出掌中雷，点燃后扔了出去。 早在从灵州出来时，李天顺就让他们每人带了两颗，五百军士虽然折损了几十个，但依然还有四百多人，每人扔一颗的威力绝不可小觑。 火墙后顿时响起一连串剧烈的爆炸声…… 墙外，那些等着看李天顺兵马被烧死的孟州军怎么也没想到，凭空怎么出现了无数黑色的竹筒，这些竹筒还能爆炸，眨眼间被崩得人仰马翻，死伤无数。 墙内，听到外面的爆炸声结束，李天顺一催胯下小宏光，擎着霹雳抖金锤，箭一样冲向燃烧的院门。 “轰”得一声，燃烧着的门板被巨大的冲力撞飞。 军营外，那些被炸得人仰马翻的孟州军看到，一个手持双锤，身上带火的战将冲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众拿刀的军士。 让李天顺感到欣喜的是，他发现在掌中雷的轰炸下，那些孟州军已经被炸得纷纷后退，在院门外腾出了一片空地。 可就在这时，就听远处的张于坤喊道：“放箭，放箭。” 随即眼前就出现了无数箭矢。 李天顺用双锤格挡的同时，发现身边的军士又被射倒了上百人。 他对这些军士大喊道：“用连环弩还击，贴身冲过去。” 众军士立刻明白了李天顺的意思，那就是只有冲到孟州军身边，才能阻止他们继续放箭。 立刻一边跟着李天顺往前冲，一边对前方的敌人放连环弩，只是片刻的功夫就杀入敌中。 这一招果然有效，孟州军为避免伤到自己人，弓箭手立刻停止了放箭。 可就这么一冲的功夫，李天顺看到又有几十名军士倒在了箭下，这里还包括十几个大理寺侍卫。 不过现在可不是悲伤的时候，李天顺挥动双锤在前方继续开路，向刺史府外杀去。 远处指挥的杨于坤和史华都急了，杨于坤高喊道：“拦住他们，哪个敢后退，定斩不饶！” 史华更是拔出宝剑，指着李天顺叫道：“杀了他和平西王，得黄金千两。” 听到这话，跟着他来的上千名死士一拥而上，各举刀枪奔李天顺而来。 眼见一杆杆长枪横在李天顺面前，赵武平大喊一声：“一定要保护好李大人。” 说着便带领众军士越过李天顺，挥刀砍向这些死士。 双方刀枪碰撞在一起，发出令人心颤的声响。 这些死士不比那些孟州军，他们各个武功都不错，且都凶狠强悍，死战不退。 李天顺的军士虽然不比他们弱，但架不住对方人多，眨眼睛三百多军士又死伤了百余人。 李天顺本想接应赵武平，却发现刚才被炸懵的敌人已经从惊恐中回过神，举刀枪从四面围了过来，人数至少是自己的十倍。 不好！ 李天顺心里一惊，暗道这样下去还没等冲出刺史府，就得被对方的人海战术给淹了，必须要想个办法才行。 就在这时，李天顺在乱军中看到了张于坤和史华的身影。 立刻想到了擒贼先擒王，对着身边的杨天臣、杨灵儿和周家兄弟道：“跟我去抓他们。” 说着舞动双锤向他们二人的方向杀去。 杨天臣、杨灵儿他们则紧跟左右，在两侧负责掩护。 但见李天顺这两柄霹雳斗金锤轮将开来，杀得这些死士人仰马翻。 不过在他们的拼死阻拦下，李天顺前进的速度依然不快。 这倒不是李天顺的双锤不好使，是这些死士与西北战场上那些叛军不一样，当时那些叛军是军心溃散，而这些死士们是人为财死。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平西王在背上，冲杀的时候还要顾及他别被给捅死了。 就在李天顺着急前进的速度太慢时，发现史华竟轮着宝剑向自己杀了过来。 太好了，你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李天顺大喝一声：“看锤”，将两柄大锤抡圆了向他砸去。 第732章 逃 这一锤李天顺用足了气力，毕竟这个石华敢单挑自己，估计也是个练家子。 可让李天顺没想到的是，这货纯属就是自不量力，以为练过两年花拳绣腿就可以学着那些武将威风八面。 就在剑即将于李天顺的锤碰到一起时，这才发现不对劲，只觉一股如山般的力道向自己压来。 吓得他一猫腰就从马上滚了下去，李天顺的双锤“砰”一下砸在马背上。 这匹战马长嘶一声倒毙在地，好巧不巧压在史华腿上，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昏了过去。 李天顺见赶上来的周彬欲举刀取他性命，忙喊道：“抓活的。” 周彬探出手臂，将史华夹在腋下。 这一下可是捅了马蜂窝，那上千名死士见公子被抓，纷纷过来营救，一时间无数长枪冲着周彬就刺了过来。 此时的周彬右手夹着史华，左手抓着缰绳，根本无法躲开这些密集的枪尖，瞬间身上就被捅了十几枪。 眼看自家兄弟中枪，周斌大叫一声冲了过来。 可面对这么多的死士，他也只能用刀左右抵挡。 一不留神被一支枪扎在软肋上，大叫一声栽落马下。 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李天顺、杨天臣和杨灵儿大惊，刚想过来救援。 却见满身是血的周彬把史华猛得扔向杨天辰道：“教主接着。” 随后便摔落马下，倒在了自家兄弟尸体的身边，又被围上来的死士乱刀砍碎。 杨天辰悲痛之余，探手接住昏迷不醒的史华，知道这时在救周家兄弟已经没用了，对李天顺大喊道：“继续往外冲。” 李天顺咬着牙，挥动双锤继续向外杀去。 要说史华被捉，对他带来的那些死士影响还是非常大的，起码怕误伤史公子不敢再靠近。 加上李天顺又让军士把剩下的掌中雷都撇了出去，竟硬生生在孟州军中炸出一条血肉模糊的通道，然后一路猛打猛冲出了刺史府。 刚到刺史府外的大街上，李天顺就听到了四面八方传来的喊杀声，知道这是对方的援兵正往这里赶。 借着刺史府里的火光，他看到身后只有师父、师妹、赵武平、刘闯、吴全跟着自己，几百名军士和几十名大理寺侍卫皆阵亡在了刺史府内。 来不及悲痛的李天顺道：“赶快出城，千万别走散了。” 大家点点头，六匹马继续往外冲…… 孟州城一共有两道城门，一道是瓮城，一道是外城。 李天顺几人的马也快，人走的也急，竟在瓮城守军没留意的功夫就闯了过去。 眼看前方外城城门紧闭，李天顺急中生智，边跑边对城门的守军喊道：“开门，张刺史派我们有紧急公务。” 这一嗓子喊得响彻天地，那些守军自不敢怠慢，忙把城门打开。 就在李天顺众人心中大喜时，忽听身后喊杀声响起。 回头一看，张于坤已经带着几百军士追了上来。 而且他还一边追一边喊：“我是张刺史，赶快放万斤闸。” 守城的军士认出了张于坤，连忙对城上的守军喊道：“快放万斤闸。” 城上的守军连忙去摇葫芦把，葫芦把下方吊着一个巨大的铁栅栏，在一阵锁链搅动的声响中迅速下落。 此时李天顺他们离着城门还有十几丈远，几人眼看一个巨大的铁栅栏“哗啦啦”落下，心顿时一凉。 这铁栅栏要是落下来，大家都得死在这。 危急关头，杨天辰把史华抛给赵武平道：“接着。” 赵武平一把接住，同时看到杨天辰已双脚在马鞍上一蹬，身形苍鹰展翅扑向城门，刚到城门下，万斤闸已经落到了头顶。 说是迟那是快，杨天辰举双手“啪”得擒住闸板，巨大的重量顿时压得他半蹲下去。 老头运起先天一气功，双臂上举，大叫声“起！” “吱呀呀”的声响中，硬是把万斤闸托了起来。 李天顺凭借小宏光的速度最先到了师父身边，跳下马扔了霹雳斗金锤叫道：“师父，我替你。” 脸色涨得通红的杨天辰说不出话，摇摇头，给了李天顺一个快走的眼神。 李天顺哪能让师父独立支撑，运起内功托住万斤闸往上一举，立刻减轻了杨天辰很多压力。 同时也感到这铁栅栏极重，就算与师父合力也难以支撑多久。 好在杨灵儿、赵武平、刘闯、吴全也赶到了，李天顺和杨天辰同时叫了声：“快走，” 杨灵儿他们见状，知道多说无用，从二人身边鱼贯出城。 与此同时，张于坤带着军马也追了上来。 远远看到李天顺和一个老头儿把万斤闸拖住了，急得他连忙大叫道：“放箭，放箭！” 这些训练有素的孟州军纷纷弯弓搭箭。 “嗖嗖嗖……嗖嗖嗖……”一道道箭影破空而出，带着凌厉的气息划破夜空，如雨向万斤闸射来。 李天顺见状大惊，喊声：“一起松手往后退。” 杨天辰明白徒儿的意思，两人默契的一起松手，施展轻功向后急退。 可就在这时，杨天辰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两腿发软，提起的一口真气竟散了， 无法施展轻功。 退出一丈多的李天顺发现师父并没有动，忙回去拉，可因为背着近二百斤的平西王，身法还是迟缓了一下 就在这一瞬间，箭雨已扑面而至。 大部分箭矢被万斤铁栅栏挡住，但还是有十几支箭从铁栅栏的缝隙穿过，射在了杨天辰的身上。 杨天辰伟岸的身形猛得一震，踉踉跄跄向后便倒。 “爹！” “杨教主！” 杨灵儿、赵武平、刘闯和吴全大惊失色，打马就往回跑。 李天顺眼睛都红了，一边挥剑抵挡箭雨，一边抱起师父跃上小宏光喊道：“快走”，带着师妹他们继续跑。 同时城楼上的守军也反应过来，张大人在追这几个骑马的人，纷纷朝着城下射箭。 因为天色太黑，这些箭都没有射到李天顺他们。 城内，张于坤反而被这万斤闸门阻拦。 等命人打开再追时，只见一片茫茫夜色，除了地上那对金锤，哪还寻得到李天顺等人的身影。 第733章 悲伤起，心欲碎，报仇在子夜 孟州城外二十余里处，一片隐秘的树林里。 “爹！爹！”杨灵儿跪在杨天辰身旁。撕心裂肺喊着。 背后站着赵武平、刘闯和吴全，表情极为凝重。 李天顺把师傅抱在怀里，看着他胸腹间中得十几支箭，心就是一沉。 这些箭都射中了重要的脏器，就算师父武功高强也扛不住。 连续点了他几处大穴止血，神色惊恐的呼唤道：“师父、师父您醒醒。” 杨天辰呻吟两声睁开了眼，看到徒弟和女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 “天意呀，看来为师大限已到，要不是头昏病犯了，那些箭也射不到我。” “师父您别急，我这就带您看找郎中。”李天顺哽咽着道。 “不用了，就算神仙来了也无力回天，为师能收你这样的徒弟，无憾。” 杨天辰说到这，摸出一块金牌给李天顺继续道：“天明教教主之位就传给你，你要带教中弟兄奔个好前程。” 李天顺低吼了声：“师父您会没事的，您一定会没事的。” 杨天辰艰难地摇摇头，伸出颤巍巍的手，嘴里道着：“灵儿，灵儿。” “爹！” 扬灵儿一把攥住老爹的手，眼中全是泪，嘴唇颤抖着发出低沉的哭泣声。 杨天辰把女儿的手放在李天顺的手上，断断续续道：“天、天、天顺，灵儿为师父就交给你了。” 李天顺紧握着师父和杨灵儿的手，指尖因用力变得泛白，呜咽着道：“您放心，我会照顾灵儿一生一世。” 杨天辰笑了，现出满是血的牙床，有气无力的道：“酒、我要喝酒。” “快拿酒来。”李天顺道了句，赵武平忙把身上的酒囊递了过来。 李天顺忙接过，把酒囊凑到师父嘴边。 杨天辰用颤抖的手扶住喝了一口，笑道道：“好酒……”随即手就无力地滑了下去，瞳孔里的神采快速消散。 “师父！” “爹！” “杨教主……” 这一刻，所有人都失声痛哭，泪水横流。 李天顺伸手轻轻合上师父半睁的眼睑，脑海里闪过曾经与他老人家的一幕幕，仿佛像在过电影…… 是他老人家传授自己武功，打通了自己的任督二脉。 是他老人家不顾个人安危，甚至把整个天明教都交给自己去平叛。 又是他老人家不顾年事已高，亲自护送自己回京城，如今为了保护自己竟惨死在这里。 李天顺又想到了那五百名军士，几十个跟自己出京的大理寺侍卫，还有舍命报信的秋香。 就在几个时辰前他们还都好好的，如今却都命丧孟州城。 这一切，这一切这都是拜平西王、史华和张于坤所赐。 李天顺扭头看向平西王和史华。 此刻他们都被绑在树上，嘴里堵着布，看到李天顺脸色扭曲，一步步走向自己时，脸上都现出惊恐的神情。 史华现在这个后悔呀，后悔自己干嘛要冲上去？ 如今可好，没把李天顺和平西王杀了，自己还当了人家的俘虏。 见李天顺拔出匕首，把自己嘴里的布取出来，史华忙道：“李大人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李天顺：“说，张于坤和你是什么关系？” 史华忙道：“他是我三姨太他爹。” 么的，原来张于坤是他丈人……李天顺问道：“你们的谋划是什么？” “什么谋划……我说我说。”史华见李天顺把匕首放在了自己的脸上，立刻改口道： “我们的谋划是趁你们不备杀了平西王，然后嫁祸给土匪，只是不知你们怎么得了消息，这才改为强攻。” 李天顺问：“平西王和你爹勾结的事你都知道吧？” “这个……这个我不太清楚。” 李天顺也不跟这货磨叽，一刀就捅进了他的大腿上。 史华发出杀猪般的嚎叫道：“我知道，我知道，我都告诉你。” 说着就竹筒倒豆子般，把他爹和平西王勾结的事说了出来…… 直到这时李天顺才知道，原来早在五年前平西王就与史恒闻互相勾结，暗自商定好如平西王起事，史恒闻就在朝中做内应。 原兵部侍郎张普是史恒闻的同党，御史许大为发现张普帮平西王虚要军饷的事，就是史恒闻告诉张普的，这才有许大为死在塔下的案子。 张普被抓后，为了销毁证据，张家庄被灭门也是史恒闻给平西王出的主意。 京城里那座十字寺，大法师罗比内特是史恒闻帮平西王的扶持的，怪不得那个十字架上的胖神那么眼熟，原来是照平西王的样子雕刻的。 且史恒闻老奸巨猾，以不给人落下口实为名，与平西王联系时都是由人传话。 就在两个月前，史恒闻把负责传话的那两个人给杀了。 李天顺暗道，史恒闻是自己见过最阴险最有心计的人，就是儿子的太差劲，这哪是养儿子，这是在养二五仔，只一刀就全招了。 听完这些话，一旁的平西王早怒了，扭动着身子怒目看向史文。 李天顺把平西王嘴里的布拿了出来，就见他对史文大骂道：“好你们这对贼父子，原来三心二意的是你们，知道这样，本王的早就应该把你们弄死！” “蛇鼠一窝，就你们这样还想成事？”李天顺道了句，把布又塞回了平西王嘴里，看向赵武平道：“赵叔，录他的口供画押。” 又走到杨天辰身边，蹲下去轻轻抚平他乱了的银发，突然身子一晃。 “师兄。”扬灵儿连忙去扶。 赵武平、刘闯和吴全也走了过来，一脸关切。 李天顺用袖子擦拭着杨天辰脸上的血迹，缓缓道： “他老人家练武时对我很严厉，平时待我却像父亲般慈爱，又像爷爷般爱护，不贪钱，就爱喝点儿酒。 对了，徒儿还说给您做狗肉锅呢，咱爷俩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任何再陪您过上几招……” 李天顺叨叨叨说着散碎小事，回忆过往的点滴，把扬灵儿听得再次失声痛哭，赵武平他们忍不住落泪。 李天顺说了一阵，抹了把泪道：“赵叔，帮把我师父的遗体整理好，他老人家爱干净。” “好的。”赵武平红着眼答应道，随即又意识到了什么，忙问：“天顺，你要干什么去？” 李天顺站起身道：“我要回孟州城找张于坤，给师父他老人家报仇。” 第734章 交给你了 听李天顺要回去给杨天辰报仇，赵武平连忙阻止道： “不行啊天顺，太危险了，等我们回京城再派人抓他也不迟。” 李天顺：“我担心张于坤会跑，今晚一定要杀了他。” “那我们跟你一起去。”赵武平道。 “不错，我们也要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刘闯看向李天顺道。 “是的。”吴全也看向李天顺道。 “不用，你们看着平西王和史华就行，人多了反而不好行事，如果明天晌午前我不回来，你们就把他们押回京城。” “可是……”赵武平还想再说什么，却见李天顺对自己摆摆手，脸上现出了坚定的神色道： “按我说的去做，我这个时候进城，反而会杀他们一个出其不意。” 赵武平知道李天顺说的对。 一来平西王和史华需要人看押，二来自己和刘闯、吴全的武功根本跟李天顺比不了，去了还真容易帮倒忙。 只得点点头道：“那你一定要小心。” 李天顺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正这时，杨灵儿拽住了李天顺的袖子，说了句：“师兄！” 看着师妹那坚定的眼神，李天顺知道她想跟着自己去。 这丫头现在和自己一样，心中充满了怒火，如果不让她去自己反而还不放心，道了句：“好，不过进城后你要听我的。” “嗯。”杨灵儿应了声，就要去牵马。 李天顺道：“我们不骑马，步行会更隐蔽些。” 扬灵儿点点头，跟着师兄出了密林。 刚出密林，就看到远处的官道上有很多火把在闪动，隐隐传来人嘶马叫的声响，这是出来搜捕他们的孟州军。 这才明白师兄不骑马是对的，马蹄声很容易引起追兵的注意。 二十里的路程对李天顺、杨灵儿这种身怀武功的人来讲根本不算远。 绕过那些追兵，片刻的功夫便来到孟州城下，施展轻功攀岩上十几丈高的城墙，如暗夜中的两道幽灵，无声无息进了内城。 他们看到，虽然已到后半夜，但因为刚才的变故，城内的街道上出现了很多巡逻的兵士。 叫喊声把老百姓们都惊动了，却又不敢开门，纷纷从窗户和门缝向外查看。 李天顺带着杨灵儿一路蹿房越脊来到刺史府外，就见军营的位置已经没了火，有不少军士在刺史府外把守。 他们一路潜到内宅，发现这里却没有军士，看来张于坤是不会想到自己会回来的。 李天顺抓住一个路过的仆人，拖到黑暗处用匕首顶在他的喉咙上，低声问道：“张刺史在什么地方？” 这个仆人在宴会时伺候过酒局，认出了李天顺，惊恐的道“啊，你你是李大人！” 李天顺把匕首压了压道：“不想死就说出来。” “我说我说。”仆人指着前面一座二层小楼道：“张大人和夫人孩子都在二楼，” 李天顺又问：“那里有多少护卫？” 仆人道：“没护卫，护卫们都在外面。” 李天顺一掌将他打昏，丢到了旁边的花坛里，带着杨灵儿摸向二层小楼，发现这里果然没有守卫。 两人飞身跃上二楼，就见房里烛影闪烁，在窗上映出三个人影，看轮廓是两女一男。 杨灵儿一眼就认出那个男人的影子就是张于坤，刚想冲过去，却被李天顺伸手拦住，轻声道了句：“先听一听。” 然后带着杨灵儿摸到窗沿下，听到从里面传出一个女人和张于坤的对话声。 “老爷，我们真要走吗？” “不走不行了，事情已经败露，我们现在只能赶快去投奔首辅大人。” “可是我们还有那么多箱银子怎么办？” “不拿了，这次进京人越少越好，把珠宝还有银票拿着就行。” “那我可舍不得。” “蠢，命要紧还是银子要紧？” 张于坤骂了句，这时屋里又传出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听着应该年龄不大。 “娘，您就听爹的吧。” 杨灵儿看了李天顺一眼，她听明白了，屋里面是张于坤一家三口。 看来师兄的猜测是对的，他们在收拾财物要跑，怪不得门口没有卫兵。 李天顺对杨灵儿比了个从门进去的手势，扬灵儿会意，两人蹑足潜钟来到门口。 李天顺轻轻推了推门，发现里面是插着的，“哐当”一脚踹开门，与杨灵儿冲了进去。 就见屋里灯火通明，张于坤和一个中年妇人，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站在桌旁，桌子上堆满了金银首饰和银票，在烛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突如其来的声响，把张于坤一家吓得浑身一抖。 当张于坤看清来的是李天顺时，下巴差点没掉地上，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李天顺刚逃出城就敢杀回来。 “来人。” “啊！” 张玉坤的夫人和女儿同时尖叫起来，而张于坤根本就不顾她们，开窗就想往下跳。 李天顺指着张于坤的夫人和女儿，给了杨灵儿一个眼神。 随即闪身到了张于坤身前，一脚就将他从窗户上踹了下来，“扑通”一声砸在地上。 此时杨灵儿已经一掌一个将张玉坤的夫人和女儿打昏，就在拔剑想要斩杀她们时，李天顺忙道：“不要伤及无辜。” 杨玲儿点点头，持剑缓缓走向张于坤。 张于坤被李天顺一脚踹得肋骨断了几根，挥动着双手，一脸恐惧的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可以给你钱。” 李天顺一挥冷月宝刀，张于坤发出一声惨叫，几根手指应声落地。 李天顺道：“我问你，史华被抓走的消息你告诉史恒闻了吗？” 张于坤疼得脸色煞白，忍痛回道：“我、我刚刚发出的信鸽。” 李天顺嘴角一抽，又一刀往他大腿捅去。 张于坤的腿上顿时飙出一股血线，捂着大腿不住翻滚，惨叫着道： “李大人饶命啊，只要你饶了我一条狗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李天顺冷笑一声道：“我师父，还有那些死难的弟兄们在天之灵不远，你下去跟他们说吧。” 说着看向杨灵儿道：“师妹，交给你了。” 第735章 我们走小路 杨灵儿走向张于坤，眼里闪烁着无法抑制的怒火。 手中宝剑一挥，张于坤的脑袋已是般了家，“扑通”一声滚落在地。 见大仇得报，杨灵儿跪在地上道了声：“爹！”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李天顺扶起她道：“我们得马上离开，把人头带上祭奠师父。” 杨灵儿点点头，用布把人头包好。 另一边，李天顺迅速清点桌上的财物，光银票就有六万多点，还有几盒金银首饰，用桌布包起来缠在腰上。 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门后竟立着自己的霹雳斗金锤。 心中一喜，拿起双锤和杨灵儿消失在夜色里。 片刻后，张于坤夫人的贴身丫鬟来送茶，推开门的刹那，映入眼帘的是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夫人和小姐。 一具没有头的死尸，脖腔内“咕嘟咕嘟”冒着血，看身上的官服应该是老爷。 丫鬟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出去报信，立时刺史府就炸了天…… 半个时辰后，天边已见鱼肚白。 那片隐秘的密林里，杨天辰的遗体停放在一棵树下，身上的箭矢已被拔掉，沾满血污的脸也擦拭干净。 李天顺和杨灵儿跪在他身边，身后站着赵武平、刘闯和吴全。 张于坤的人头放在杨天辰脚下，面目狰狞。 杨灵儿俯在老父身上哭泣着，李天顺没说话，默默陪着。 男人极致的悲伤是沉默。 不远处，绑在树上的平西王和史华看着眼前的一切，皆现出京恐的神情。 天顺的胆子也太大了，就敢连夜返回孟州城，还把张于坤的脑袋带了回来！ 史华肠子都悔青了，爹爹怎么遇到这么个强劲的对手，早知道打死自己都不来孟州。 可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只能寄希望老爹的人能救出自己。 平西王想更复杂，千言万语汇成一个感觉，那就是既生瑜何生亮。 “天顺，我们还是把杨教主先埋了，一会儿天大亮这里就不安全了。”赵武平轻声提醒。 李天顺嗯了声，对杨灵儿道：“师妹，我们先把师父埋了，等以后再给他老人家重新立坟。” 杨灵儿知道现在只能如此，点点头。 众人挖了个深坑，将杨天辰的遗体掩埋。 为了不被人发现并没有起坟头，只在附近的树上留下记号。 杨于坤的头被李天顺扔到了山坳里，任凭野兽叼走。 做完这些后天色已大亮，负责外围警戒的吴全神色紧张的禀报：“李大人，孟州军已经开始搜山，我们得赶快走了。” 李天顺对赵武平道：“据张于坤说，他已经飞鸽传书把消息传给了史恒闻，看来我们走不了官道了。” 赵武平道：“说的对，不过等我们出了孟州地界就好了。” 李天顺问：“为何？” 赵武平：“出了孟州地界是荆州，到那你可以用钦差的身份找官府帮忙。” 众人皆表示赞同，将平西王和史华放在杨灵儿的马上，杨灵儿则与师兄同乘小宏光，专挑小路向京城进发…… 行走在山间小路上时，可以看到山下方的官道上有军士在策马狂奔。 赵武平猜测，这应该大是孟州的兵马发现张于坤被杀，去各个关卡发海捕文书去了。 李天顺没想到孟州方面的反应会这么快，而平西王和史华的脸上却露出窃喜的神情。 赵武平看了看地图，有些担心的道：“天顺，出孟州地界还得五六十里，再往前走小路就不多了，我们最好找户人家把身上的官服换了，不然目标更大。” 李天顺看向刘闯道：“去前面探路，看看有没有人家。” “是。”刘闯应了声，打马先行。 不到一会儿就折返回来道：“前面发现一户人家，周围没有邻居。看样子应该是个猎户。” “走，过去看看。” 随着李天顺到了句，众人翻过一个一座山坡，看到山下有处用木篱笆围起来的院落，院子里有两间茅草屋。 李天顺对赵武平道：“赵叔你们在这等，我和灵儿下去看看。” 赵武平道了句：“小心。” 李天顺点点头，和杨灵儿骑马奔向那座院落，在柴门外下马，高声唤道：“有人吗，家里有人吗？” “谁呀？”简陋的茅草屋里传出警惕的声音。 门开了，探出一个年轻妇人的身影，身还跟着一个六七岁的女童。 见是一个俊美的少年和一个漂亮的女孩，妇人的戒备心放下了不少，问道：“你们找谁？” “你家男人在吗？”李天顺问道。 这个时代是男权社会，有事尽量找她家男人最好。 “他，他进山打猎去了。”妇人回道，眼神里又有了几分戒备。 随着母女两人走过来，李天顺看到妇人穿着一件破旧的裙袍，上面打着不少补丁。 身旁那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穿着一件兽皮背心，露出来的衣服上也有缝补的痕迹，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小脸儿蜡黄。 李天顺的心不由一凉，看来这户人家穷得是叮当响，怎么好跟人家要衣服？ 与此同时，也看到这些的扬灵儿眉头一皱，现出同情的眼神。 李天顺并没有转身就走，而是客气的道：“这位大姐，我们是路过的，想讨口水喝。” 这么说是为了打消对方顾虑，总不能问完人家男人在不在转身就走，会吓到她们的。 听到这话，妇人果然又放下了戒心，小女孩道：“丑丫，快去给客人拿水。” “哎。”叫丑丫的小女孩儿答应一声跑进屋。 不一会儿，就端着两碗水递给李天顺和杨灵儿。 “多谢小妹妹。”李天顺接过破了茬的陶碗道。 杨灵儿在接碗时，发现小女孩瘦得厉害，知道这孩子一定吃不饱，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道：“拿着。” 小女孩眨了眨眼问：“姐姐，这，这是银子吗？” 李天顺听出来了，这孩子应该是极少见过银子，非常赞同师妹的做法，俯下身对小女孩道：“是银子，拿去买糖吃。” 小女孩儿没敢接，抬头看向母亲。 妇人明显被惊到了。 对于她们这个以打猎为生的贫苦人家来说，这锭银足以买半年口粮，还能给孩子买块花布做衣服，可平白无故怎好拿人家的银子？ 忙道：“这怎么可以，我们只是给了你们两碗水。” 第736章 升腾的怒火 李天顺笑道：“拿着吧，这是我媳妇儿的一点心意，你总不能驳她的面子吧？” 媳妇儿……听到师兄这话，杨灵儿的脸腾一下就红了。 妇人看出来了，这对小情侣是在打情骂俏，而且看打扮绝对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心里也就释然了。 咬了咬嘴唇对女儿道：“那，那你就拿着吧。” 女孩儿伸出皮包骨的小手接过银子，紧紧握住。 李天顺和杨灵儿告辞离开，刚走到柴门时，身后就传来了小女孩的喊声。 就见她追了上来，两只小手里捧着一把黑豆豆，怯生生的道： “我娘说了，家里没什么吃的，这是娘从山上摘的，大哥哥大姐姐你们尝尝。” 黑豆豆……李天顺一看认识，这东西学名叫龙葵，是一种味道酸爽的小野果，上辈子经常和小伙伴们到野外去摘。 看到小丫头一脸讨好的样子，李天顺想到了远在京城的小虎妞儿，笑眯眯接过道：“谢谢。” 杨灵儿的目光更是柔软的不得了，对小姑娘摆摆手，这才和师兄离开。 …… 回去的路上，扬灵儿把几粒黑豆豆塞进师兄嘴里道：“真甜。” 李天顺品尝着说道：“小时候的味道。” 扬灵儿“嗯”了声又道：“真苦。” 李天顺微微一愣道：“是呀，老百姓的日子过得苦。” 扬灵儿轻叹了口气。 李天顺心道，看来除了师父外，也就我能和师妹无障碍沟通了。 一想到师父，李天顺的心就是痛，轻轻搂住了师妹的肩头，眼中满是怜爱。 扬灵儿脸红了，闷头吃着黑豆豆…… 在与赵武平会合后，李天顺与众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改为晚上赶路，这样可以最大限度避免与追兵相遇。 众人在山上找到了一个不大的山洞，洞口植被茂密很是隐秘，还能看到山下的景况。 刘闯和武全把马喂饱，赵武平打了几只野兔、山鸡给大家烤着吃。 吃饭的时候，李天顺只给平西王和史华。吃鸡头、鸡脖和鸡屁股，因为他们不配吃好的，饿不死就行。 吃完饭后已到中午，众人轮流休息，李天顺和杨玲儿则盘膝吐纳，尽快恢复体力。 不知不觉已到夜半时分，李天顺睁开眼，告诉大家准备出发。 就在这时，在洞口负责警戒的刘闯进来道：“你大人，山下发现有人打火把，好像有状况。” 众人一惊，走到洞口远眺，果然看到山坳里有几个火把的光亮。 赵武平道：“难道是追兵到了，他们可够快的。” 李天顺和杨灵儿却是脸色一变，心中升起一股不安。 因为他们发现，那几个火把的位置正是白天去的那个猎户家。 李天顺道：“是不太对劲，那里应该是我和灵儿去的那户人家，你们看好犯人，我们去看看。” 说完就带着杨灵儿施展轻功向山下而去。 赵武平不敢大意，把山洞里的篝火熄灭，等李天顺他们回来。 李天顺和杨灵儿穿过密林，越过沟壑，很快就到了那座小院外。 茅草屋里有灯光，却不见那几个拿着火把的人。 凭借着敏锐的嗅觉，他们同时闻到屋里传出的血腥气。 李天顺对杨灵儿使个眼神，杨灵儿会意，跟师兄来到门边侧耳倾听。 屋里没有任何动静，李天顺一脚将门踹开，与杨灵儿闪身进入屋内。 让人震惊的是，映入眼帘的是倒在血泊中的三具尸体。 男人的尸体趴在地上，身上穿着兽皮，手里攥着匕首。 衣冠不整的妇人搂着女童，娘俩都死在床上，鲜血染红了床单，不断滴在地上。 李天顺立刻上前查看。 这个强壮的男人的致命伤在头上，天灵盖被打碎，应该是被有功夫的人一击毙命。 妇人被刀刺穿了心脏，小女孩的脖子上有道瘆人的伤口，是被刀割断了气管和动脉。 可以推断出，男主人是为了保护家人先被杀，妇人在受到凌辱后试图保护女儿，被双双被杀死，且都遇害不久。 杨灵儿紧咬银牙，眼中泪光涌现。 李天顺额头青筋暴起，随即夺门而出，奔向院外一棵参天大树。 双脚用力一蹬，蹬得地上的泥土都溅起多高，身形像箭一样窜上树顶，举目四望…… 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又如飞鸟一跃而下，落在杨灵儿身前道：“我看到他们了，追！” ………… 离着猎户家三四里外的一片树林里，五个身穿皮甲的男人围坐在篝火旁喝酒吃肉，边吃边开心得聊着。 一个男人笑道：“哈哈哈……那个小娘们的肉可真嫩，现在想想还回味无穷！” 另一个男人道：“是不错，就是厉了点儿。” 听到这话，另一个同伙“呵呵”笑道：“就属你玩得最开心，可惜他们家太穷了，只找到二两银子。” 说到这，他还扬了扬手中的银锭，正是李天顺给小女孩儿的那锭银子。 “都少说几句。”有一个年龄最大的男子轻喝一声道：“别忘了我们的任务是找李天顺。” “是，头儿。”其他四个男子应了声。 正这时，他们突然感到有两股劲风从头顶刮过，随即听到黑暗里有人道： “你们不用找了，我就在这。” 五个男人像五只受惊的兔子，一下从地上就弹了起来。 就见在黑暗中走出两个人，一个是手持宝剑的绝美女子，另一个是身穿儒服的年轻男子。 瞳光暗沉，面目冷峻，不是李天顺又是谁？ 五个男人骤然变色，拔出腰刀，身形如闪电般就扑了过去。 有两个人奔的是杨灵儿，其他三人全扑向李天顺，这里还包括那个年龄最大的头领。 他知道李天顺武功高强，所以采取了这种分兵的策略。 杨灵儿冷哼一声，挥剑迎向那两个男子，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 另一边，那三个扑向李天顺男人却发现失去了目标，刚才还在眼前的李天顺就像鬼一样，突然消失不见了。 紧接着，有两人就听到了另一个同伙发出的惨叫声。 骇然回身看去，就见那名同伙已是跪在地上，两只手腕被李天顺反向握住。 “咔嚓！”令人心悸的骨骼折断声中，同伙的两条胳膊被硬生生拧成了麻花。 紧跟着李天顺又用两只手在他的头上一转，又是“咔嚓”一声，同伙的脑袋诡异得转了一圈，倒地而亡。 就在这两个男人愣神的功夫，李天顺已是抽出赤霄剑，幽灵般出现在他们面前，冲着其中一人的脖子抹了过去，速度快得根本就看不清。 “噗……”男人的头被砍了下来，尸体扑到在地。 只是眨眼睛的功夫，三人中就剩下一个头领。 头领用余光看到，另外两个同伙此刻也已被那女子所杀。 他没有丝毫犹豫，施展轻功掉头就跑…… 第737章 你可以到阎王爷那里去告我 这哪是人，这就是魔鬼！ 眼见四个同伙死在眼前，头领毫不犹豫施展轻功就跑。 刚转身，就看到一把寒光闪闪的剑拦住逃路，持剑的是那个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 缓缓走过来的李天顺道：“师妹，别杀了他就行。” 说完抱着剑看向头领，眼神阴冷。 头领见李天顺没动，心里燃起生的希望，脸变得狰狞起来，大叫一声挥刀向杨灵儿砍去。 他也是自幼习武之人，自信只要能伤到这个小姑娘，就一定能想办法逃脱。 可是他想错了，小姑娘的武功高得让他意外。 只是十几个回合，就逼得自己只有找价值观没有还手之力，一个不留神，左脚脚筋已被扬灵儿挑断。 头领嚎叫一声，抱腿就地翻滚。 杨灵儿咬着银牙上去又是一剑，将他另一只脚的脚筋也挑断，随即向后退了两步，看向李天顺道了声：“师兄。” 小丫头下手够黑得……李天顺给了师妹一个肯定的微笑，走到头领身前。 头领痛苦地叫道：“李大人饶命，李大人饶命。” 李天顺道：“说实话就不杀你，你是什么人？” “小人叫康青，是首辅大人手下的门客。” 李天顺：“史恒闻知道儿子被抓了吧？” 康青道：“知道知道，而且从这里到京城一路上都有他的人。” 李天顺：“你是说回京这一路都有埋伏？” “不止是埋伏，首辅在在各地州府都有人。”康青为了保命，特意讨好的道：“您这一路回去一定得多加小心呀！” 李天顺一沉，没想到史恒闻已经把势力渗透到了各州府。 看向康青的眼中现出杀意，举起赤霄剑。 康青惊恐的叫道：“李大人，您说不杀我的。” 李天顺：“丑丫到死都没有花上那锭银子。” 康青现出惊恐的神情道：“那银子是你给他们的？” “不错。”李天顺冷冷的道：“你可以到阎王爷那里去告我。” 说着宝剑挥出，斩下他的头颅。 李天顺简单挖了个坑，把五具尸体埋了，然后带杨灵儿返回山洞，把发生的事告诉了赵武平、刘闯和吴全，三个人听得也是气愤不已。 李天顺让赵武平审问史华，让他把史恒闻与那些地方官有勾结说出来。 史华说自己不知，赵武平也不客气，上去就是几个大嘴巴道：“说不说！” 史华的牙被打掉了好几颗，用冒着血沫子的嘴不住道：“这种事我爹从不和我说，我真不知道……” 李天顺也不阻止，看赵武平打得差不多了才道：“算了赵叔，我看打死这小子他也会说不知道，看来我们原定出了孟州地界，再找官府的事要慎重了。” 赵武平道：“是啊，现在说不好哪个地方的官和史恒闻就有关联，如果只是我们几人回京城没问题，可带着他们就不行了。” 赵武平说到这时，指了指平西王和史华。 史华低头不语，心里却在暗喜，恨不得马上有人发现他们。 还真让李天顺猜对了，父亲与哪些地方官有关系他是知道些的，但决不能说，因为这是自己获救的最后希望。 只不过史华不知道的是，李天顺根本没指望自己能招。 原因很简单，就算知道哪些地方官与他爹又能怎样？ 如今最好的办法是尽快回京，而不是挖史恒闻的同党。 平西王却不这么想，自从知道史华是来杀自己的事后，他反而觉得跟李天顺在一起更安全。竟然主动出主意道： “李大人，你可以把史华这小子杀了，你放心，回京时本王绝对配合你。” 史华骂道：“平西王你个老不死的，说什么呢？” 平西王：“连你爹看见我都像孙子似的，你竟然敢骂我。” “我骂你怎么了，你现在已经不是王爷了，是囚犯……” “蛇鼠一窝！”李天顺瞪了他们一眼，对吴全吩咐道：“把嘴都给他们堵上。” 吴全找来两块破布，塞进平西王和史华嘴里，山洞里顿时安静下来。 赵武平看向李天顺道：“看来不管我们是白天的还是晚上走都不安全，不如这样，你们就在这里藏好，我骑快马返回京搬兵。” 李天顺却摇摇头道：“不可，你忘了赵芳大人的教训了吗？” 赵武平：“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窝在这吧？” 刘闯也道：“是啊李大人，就算狄大人知道我们出事了，也找不到这里。” 李天顺眼珠一转道：“我到有个办法”，说完就在赵武平耳边了几句。 赵武平笑道：“这个主意好，我这就去办。” 说着就带刘闯出了山洞…… 临近中午时分赵武平才回来，告诉李天顺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放在山下的猎户家里。 李天顺点点头，让众人收拾好行装，押着平西王和史华向山下而去。 到了猎户家，平西王和史华看到院子里停着一辆马车，地上放着三口棺材。 李天顺从猎户家找出铁锹和锄头，扔给平西王和史华道：“在院里挖坑。” 听到这话的平西王和史华都毛了，以为李天顺要把他们就地杀了。 平西王故作镇定的问：“李天顺你要干什么？ 告诉你，本王的案子可是御案，你不能杀我。” 史华扑通就跪在了地上，对着李天顺一阵叩头道：“李大人，只要您饶我一命，我可以让我爹给你银子，拿很多很多的银子。” 李天顺冷笑一声道：“你爹的银子我有命拿有命花吗，别废话赶快挖。” 完了，李天顺这小子是铁了心要弄死自己……平西王绝望了，越看史华越来气。 “嗷”一嗓子就扑到他身上，疯狂用拳头打着，边打还边骂道：“你个混蛋王八蛋，本王就是死了，也得先把你整死！” 史华也不甘示弱，与平西王扭打在一起。 赵武平、刘闯和吴全要去阻止，却被李天顺摆手制止，双手叉在胸前，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厮打。 就见平西王被史华压在身下，大肥脸上瞬间就挨了几拳。 “你敢打本王？”平西王咬牙切齿的道． 一记头锤，用满是血的脑袋照史华的头狠狠撞去。 第738章 一场颠覆三观的打斗 “你敢打本王？”平西王咬牙切齿的道，用满是血的脑袋照史华的头狠狠撞去。 众人听得“砰”一声闷响，就见史华被撞得翻起了白眼，掐着在平西王脖子上的手也松开了。 平西王趁势压在了史华身上，紧接着一拳打在他脸上。 史华怪叫一声，鼻孔往外飙血，死命反抗的同时一口咬住了平西王的耳朵。 “啊！”平西王大叫一声，张开大嘴，也冲着史华的耳朵咬去…… 看着曾经威风八面的平西王，如今和史华打得完全像对地痞流氓，赵武平几人这才明白李天顺的意思，越看越来劲。 史华毕竟比平西王年轻二十多岁，一个朝天蹬把平西王从身上蹬了下来。 趁着平西王爬起来的功夫，抄起地上的锄头，抡圆了向平西王的脑袋砸去。 忽然，一个身影从侧旁飞了过来，一脚踢在了史华的脸上。 但见这货闷哼一声，锄头脱手，一个侧扑就趴在地上，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泥。 平西王没想到李天顺会救自己，捡起锄头大叫道：“李天顺，在杀本王前你让本王把他先整死！” 说着抡起锄头向史华砸去。 没想到被李天顺一拳闷在眼睛上，打得平西王“妈呀”一声，捂着眼睛蹲了下去，抬起头时已是来了个五眼青。 就见李天顺沉声道：“我说要杀你们了吗，挖坑是为了埋猎户一家。” “啊！” “啊！” 平西王和史华同时呆立当场。 看得杨灵儿、赵武平、刘闯和吴都笑出了声。 李天顺将锄头和铁锹又丢给平西王和史华：“赶快挖，一刻钟挖不好我就改主意，把你们顺便也扔里头！” 平西王和史华心里这个恨呐，这小子太损了！ 也怕李天顺真这么干，奋力挖起坑来。 另一边，李天顺神色肃穆整理了猎户一家的遗容，套上寿衣，把那锭银子放在小女孩儿的手里，轻轻道了句：“到下面多买些好吃的。” 让刘闯和吴全把尸体放进棺材里。 这一举动看得平西王很不解，问道：“怎么都放在一口棺材里了？” 李天顺冷笑一声道：“那两口棺材是给你和史华留着的。” “什么？”平西王惊了，叫道：“你还是要杀我！” 史华也吓得把锄头掉在地上，喊道：“李天顺你说话不算数！” “谁说棺材就必须装死人？”李天顺笑道：“不把二位放里头来个活出殡，我们怎么能到京城？” 什么，活出殡？ 就在平西王和史华一愣神的功夫，忽见眼前人影一晃，然后就感到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已是中了李天顺的点穴功。 好在他们还能看得到听得见，李天顺问赵武平：“东西都买来了？” “买来了，整整一筐。” 赵武平笑着从马车上抬下一个竹筐，打开盖子，里面是满满一筐臭鱼烂虾。 “放进去。” 随着李天顺道了句，赵武平将这些臭鱼烂虾分别倒进两口空棺材里，铺上褥子。 “抬进去。” 随着李天顺又到句，平西王和史华被分别放进两口棺材里。 闻着里面的臭味，平西王和史华感到胃一抽，隔夜饭涌了上来。 可他们被点了穴道想吐都吐不出来，这口隔夜饭到了嗓子眼儿又返了回去，那滋味是要多遭罪有多遭罪。 这还不算，他们还眼睁睁看着刘闯和吴全给自己套上寿衣，用白色的裹尸布盖住。 然后随着“咣当”一声盖上棺材盖，将他们与世隔绝，感受到的只有臭鱼烂虾的味道，还有无尽的阴冷和黑暗…… 口不能言的平西王和史华，在心里把李天顺的八辈祖宗都骂了个遍。 这时听到棺外传来李天顺的嗓音：“放心，每天晚上会放让出来吃饭出恭，你们就保佑本钦差早些到京城，到了就不必遭这份罪了。” 棺材内，平西王和史华哭了，眼泪无声的从脸颊滑下。 可有什么办法，只能继续骂李天顺八辈祖宗…… 李天顺众人换上赵武平买来的百姓衣服，将棺材抬到两辆马车上。 片刻后，平西王和史华感觉到马车动了，知道已经开始上路…… 就这样晃晃悠悠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到棺材外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站住，干什么的？” 李天顺道：“几位官爷，我们是出殡的。” 是官军！ 平西王和史华眼前一亮，试图扭动身子引起外面的官军注意，却感到身体不是自己的一样，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官军问：“死的是什么人？” 就听李天顺哽咽着道：“回几位官爷的话，是我大伯和大哥。” 我呸！！ 棺材里的二位同时心里来了句。 当听到官军道：“开棺，我们要检查时”，两人又燃起了希望。 就听李天顺道：“我大伯和大哥都死于瘟疫，人都坏了，您还是别看了。” “瘟疫……”官军的声音里明显带着犹豫。 平西王和史华的心顿时沉入谷底。 这时从棺外又传来一个官军的嗓音：“不行，现在是非常时期，就算得了瘟疫我们也要查看。” 李天顺：“您这么做是对先人的不敬啊，还请通融通融……” “别废话，来人呐给我打开。” 平西王和史华心里再次燃起了希望，感到棺材板动了，随即有光线照了进来。 就在满怀希望自己将被发现时，又听到在一阵干呕声中，有官军叫道：“赶快盖上，盖上，放行放行。” “咣当！” 棺材板被盖上，让平西王和史华再次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以后接连几日，几乎每天都会遇到这种让他们从希望到失望的检查。 后来干脆就不抱任何希望了，躺在臭鱼烂虾上，任凭自己离京城越来越近，仿佛也成了一条臭鱼…… …… 盛夏的皇宫在骄阳的照射下，显得异常壮观明亮。 一辆挂着大理寺旗帜的马车停在了宫门口，侍卫打开车门，用恭敬的口吻道：“大人，到了。” “嗯。” 身穿三品官服，两鬓发白的狄杰下了车，在一名等候的太监陪同下，向皇宫大内走去…… 第739章 狄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位公公，皇上这么着急招我进宫出什么事了？”狄杰问道。 “这个小人可不知。”太监回道。 狄杰隐约感到有些不安，又问：“高总管呢？” 太监道：“高大总管在陪着皇上和娘娘，一会儿您能见到他。” 狄杰点点头，在太监的引领下径直走进一座大殿。 目入眼帘的是十几位朝中重臣，聂贤和岳华峰也在，领队的是内阁首辅史恒闻。 宝座上端坐着天治帝和武后，在天治帝身侧站着手拿拂尘的高大力。 狄杰发现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对，上到皇帝下到群臣都很严肃。 “臣恭请陛下娘娘圣安。” 狄杰按规矩行礼后步入群臣的队列里，站在聂贤身边轻声问：“出什么事了？” 聂贤轻声道：“我也刚到，不过听说到了八百里加急。” 狄杰一惊，八百里加急传只有在紧急情况下才会动用，比如军情、造反、特大灾害等。 如今西北叛乱已平，也没听说哪里招灾，怎么会有八百里加急？ 凭着几十年为官的敏锐，狄杰想到了李天顺，难道是押送平西王的人马出了什么事？ 天治帝俯视着群臣道：“诸位爱卿，出事了。” 闻听此言群臣皆一征，狄杰心中更加不安。 就见天治帝皱着眉头道：“今早朕收到内阁转来的一份八百里加急文书，是从孟州来的。 说孟州刺史张与坤竟是平西王的同党，带兵劫走了平西王，目前不知所终，今日找你们就是要商量此事。” 皇帝的话落下后，大殿里仿佛打了个响雷，群臣骇然失色，一时间“什么、什么”的声音不绝于耳。 只有一个人的神情很淡定，他就是内阁首辅史横闻。 之所以这么淡定，原因有个，一个是明一个是暗。 明的是，八百里加急文书要先到内阁，然后由他这个内阁首辅转呈二圣，他事前知道内容所以比较淡定。 暗的是，这封八百里加急文书就是他伪造的。 张于坤被杀，儿子被捉，李天顺带着平西王不知所踪，这些消息他在三天前就得到了。 当时慌乱的不得了，没想到儿子和张于坤竟然失手了，也知道张于坤被杀的事朝廷早晚会知道。 经过思考，想出了这个缓兵之计。 就是伪造这封八百里加急文书，先发制人告诉二圣张于坤是平西王的同党，把平西王被李天顺带走，变成被张于坤救走。 因为史恒闻知道，二圣知道这个消息后，必然让内阁派兵马寻找，自己就可以派手下继续劫杀李天顺的和平西王。 只要在半路把他们杀掉，就可以把所有的罪嫁祸给张于坤，把水搅混。 至于张与坤的死因，就说是他们起了内讧，张于坤是在乱军中被杀的。 只要能保住自己首辅的位置，史恒闻自信就能把黑得说成白得，不愁东山再起。 为此他不惜给手下下了一道命令，就是如果李天顺拿史华当人质，那就连他一起杀了。 不就是一个儿子嘛……可以在生。 “肃静、肃静，莫在君前失了礼。” 随着高大力喊了声，众臣这才安静下来。 聂贤眉头紧皱，上前一步道：“陛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与他同样着急的还有岳华峰和狄杰。 天治帝的眉头也是微微皱起，拿着八百里文书看向高大力道：“读一读。” “是。”高大力接过，朗声念道： 臣，孟州六品参将刘甲扣上。 六月十一日，朝廷副钦差李天顺携五百军士，几十名大理寺侍卫押送平西王至孟州。 孟州刺史张于坤当晚宴请李大人，岂知出现突变，宴会后张于坤携兵马劫持了平西王和李大人。 李大人所带军士大部被杀，等臣带兵赶到时，张于坤以将李大人及平西王带走，不知去向。 臣正派兵加紧搜索，还请陛下降罪……” 高大力念完文书后，群臣又炸开了锅，一阵交头接耳。 天治帝刚想让群臣安静，忽觉头晕眼花，不由用手按了按额头。 侧旁的武后忙问：“陛下，您怎么了？” 天治帝比划了一个莫让众臣发现的手势，轻声道：“有些头晕，你来主持朝会。” 武后知道这个消息对陛下很震撼，其实对自己何尝不是。 在离着京城不到三百里的孟州，居然隐藏着平西王的同党，还把他劫走了，这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反过来再想，平西王的势力竟然渗透到了内地，那京城是否也安全？ 武后看向下方众臣，道了句：“都肃静。” 众臣停止议论，肃目而立看向武后。 武后看向史恒闻问道：“史爱卿，你认为此件如何处理？” 史恒闻道：“回禀娘娘，此中干系重大，臣以为应派出五城兵马，立刻前往孟州追捕平西王和张于坤。 同时请陛下下旨，封锁关中各个隘口，以免他们潜逃出境。 再有，老臣身为内阁首辅有失察之过，愿意亲自督办此事以补万一。” 武后看了眼天治帝，见他点头后才道：“准了，即刻以内阁的名义下发海捕公文，此事就由你亲自督办。” 史恒闻施礼道：“臣遵旨。” 暗想，一切都按原定的谋划在进行。 就在这时，忽闻一个声音从侧旁传来，震得大殿都嗡嗡作响：“臣反对由首辅办理此事。” 史恒闻侧目看去，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大理寺卿狄杰。 “狄爱卿此话何意？”武后问。 狄杰对着天治帝和武后作揖，沉声道：“正如史首辅所说，此事他有失察之过。 且臣以为，如今平西王的余党仍有蛰伏朝堂者，所以臣提议为避免再出现偏差，应由大理寺办理此事，还请二圣恩准。” “狄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史恒闻脸色一沉，问道。 众臣豁然一惊，多年的官场生涯让他们都是安上尾巴就是猴的主儿。 狄杰的意思分明是在说，不相信朝廷里的官员，甚至连首辅大人也不相信。 要知道，狄杰此举可是朝堂大忌，无形中得罪了众多官员，得罪了内阁首辅。 而内阁首辅是天后娘娘提拔上来的人，你得罪他就等于得罪了天后，能有好果子吃么？ 第740章 武后的担心 就在这时，聂贤向前一步也对着二圣道：“狄大人所言，老臣附议。” “臣也附议。”聂贤话音刚落，一旁的岳华峰也跟着道。 见此情景众臣更是一惊，皆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岳华峰，聂贤和狄杰…… 几个意思？ 这是当着二圣的面结党吗？ 史恒闻没想到聂贤和岳华峰也站出来了，平日里他和这两个老学究相处的还是很好的，今天这是怎么了，疯了？ 难道他们掌握了自己和平西王的一些事？ 不可能，自己做事是如此隐秘…… 与此同时，宝座上的天治帝和武后互相对视一眼，他们也没想到狄杰、岳华峰和聂贤会说这些话。 天治帝看向狄杰问：“狄爱卿，你这话是什么何思，难道你怀疑朝中有谁和平西王勾结？” 闻听此言，史恒闻敏锐的抓住了机会，高呼道：“陛下、娘娘，狄杰当堂说出这样的话，是对诸公的诽谤，还请陛下降旨，让他给我们一个交代。” 见首辅大人说话了，不少大臣也纷纷附议。 “是呀狄大人，请你说明白。” “不错，说话要有证据，还请狄大人讲清楚……” 面对众臣的质问，狄杰身子微微一顿。这才意识到刚才是自己冲动了。 这么做也是不得已为之，李天顺现在下落不明，如果让这个史恒闻负责此事，那天顺可就更凶多吉少了！ 可自己现在的确没有史恒闻勾结平西王的证据……要说狄杰不愧为官场老油条，只是顿了一下便想到了对策，对天治帝拱手道： “还请陛下原谅，臣是因为李天顺下落不明有些失态，臣刚才只是说怀疑，并没有指向任何人。” 聂贤和岳华峰也上前两步，对着二圣躬身施礼。 聂贤接着狄杰的话茬道：“还请陛下原谅，臣刚才也失仪了，毕竟李天顺是臣的学生。” 众人这才知道他们是在担心李天顺，狄杰想办理此事也是为了救人。 史恒闻暗中松了口气，不过他也明白了李天顺在聂贤、岳华峰和狄杰心中的地位。 宝座上的天治帝道：“三位爱卿所言不错，李天顺确是个人才，朕已经失去了一个正钦差张方，就不能再失去李天顺了。” 说到这看向史恒闻道：“史爱卿就不要再追着此事不放了，此事还是由内阁办理，在找平西王的同时，一定要保证李天顺的安全。” “臣遵旨。”史恒闻躬身施礼道。 狄杰嘴角微微一抽，对天治帝道了句：“谢陛下。” ………… 朝会结束后，众臣看到狄杰，聂贤和岳华峰凑在一起嘀咕了几句，然后一起向宫外走去。 步伐奇快，甚至连一些同僚跟他们打招呼，都只是点头敷衍了事。 另一边，首辅史恒闻也一言不发快步前行，上了马车后急匆匆消失在宫门处。 众臣不由面面相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远处，高大力回到殿中，将狄杰和史恒闻刚才的举动禀告给二圣。 天治帝听完后沉默不语，过了好一阵看向武后道：“美娘，你怎么看？” 武后摇摇头道：“史恒闻是臣妾保举的人，可现在臣妾也有些看不明白了？” 天治帝的眼神阴冷下来，明白美娘话里的意思，就是也不确定史恒闻和平西王有没有瓜葛？ 想了想，看向高大力道：“你怎么看？” 高大力身子一抖，跪下道：“老奴可不敢参与政事，不过，不过老奴以为宫里的禁卫应该加强了。” 听着高大力这一语双关的话，天治帝点点头道：“准了。” “是。”高大力刚起身，又听武后道了句：“等一等。” “娘娘请吩咐。”高大力忙又跪下道。 武后：“把你的探子都撒下去，不止要寻找李天顺他们，还要探查史恒闻、狄杰他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啊！”高大力错愕的看了看武后，又看了看皇帝。 天治帝点点头道：“按皇后说的去做，这也是朕的意思。” “老奴遵旨。”高大力转身出了大殿，紧急召见左右牵牛为副都使杨政。 布置完后，又把一名贴身心腹小太监叫到身边耳语了几句。 小太监会意，领命而去。 ………… 此刻，身穿孝服的李天顺他们，赶着拉着两口棺材的马车，已经到了距离京城十里外的官道上。 “哎呀，这棺材都臭了，你们怎么还不埋？” “是呀，这味儿太难闻了！” 路过的行人纷纷捂着鼻子道。 李天顺哭丧着脸看向他们，不断拱手施礼：“抱歉，抱歉，大家请绕着走，绕着走啊！” 其实不用李天顺说，这些行人恨不得能离这两辆马车八百丈远。 而李天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因为从两天前，就已经没人搜查这两口棺材了。 另一边，赵武平、刘闯和吴全看着远方的高大城墙，心中感慨万千。 他们前往西北时是初春季节，如今回来时已是到了盛夏。 虽然这小半年发生的事，足以让他们吹嘘一辈子，也足以让他们升官发财。 可和跟着一起去的五十个大理寺兄弟，却没一个人能再回来了！ 好在把平西王带了回来，足以告慰那些同僚的在天之灵。 赵武平道：“天顺，我是否连夜进城让狄大人派兵接我们？” 李天顺却摇摇头道：“不行，张于坤的事让我感到怕了，我担心越是到了京城越容易出事。” 赵武平道：“应该没事吧，史恒闻胆子再大，也不敢在京城里对我们动手。” 李天顺道：“我想的不止是这些。” 赵武平诧异的问：“什么意思？” 李天顺道：“今晚就地露营，明日咱们还是带着棺材进城，我要干件事，以祭奠在天之灵的师父。” 说起师父，李天顺的眼圈红了起来。 想当初自己就是在这条官路上送他老人家回的西北，如今他老人家已经不在了，跟自己回来的只有小师妹。 李天顺看向杨灵儿，伸出手。 杨灵儿的眼圈也红了，握了握师兄的手，取出纸笔写到： ——不要悲伤了，想些开心的，等把平西王的事办完后，我还等着见那几位姐妹呢。 李天顺点点头。 路上他已经把狄婵儿，赵圆圆主仆的事告诉了师妹。 这种事不能瞒，主动交代比被动交代好。 杨灵儿虽然有些在意，但一想到像师兄这样厉害的人物，哪能没个三妻四妾，只要师兄对自己好就行，也就释然了。 这让李天顺很欣慰。 啧，封建社会就这点而还好些。 第741章 公主和太子都动了 长公主府内，狄杰、聂贤和岳华峰端坐在客厅里喝茶。 随着门外有侍女道了句：“公主驾到”，三人忙起身相迎。 一阵香风飘过，雍容华贵的长公主从门外翩翩而入，刚进门就轻笑一声道：“今这是怎么了，是什么风把三位大人都刮来了？” 官位最高的聂贤上前一步道：“公主，出事了。” 长公主一愣，问道：“怎了？” 聂贤：“刚收到的八百里加急，李天顺押解平西王到了孟州后，被孟州刺史张于坤劫持，目前生死不明。” “什么？”长公主娇躯一晃。 “殿下。”身旁侍女忙把她扶住。 长公主推开她，看向聂贤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聂贤当即把朝会上的事说了一遍。 长公主惊愕的看向三个臣子道：“那还不赶快派人去找？” 这时狄杰说话了：“禀公主殿下，陛下已经有了旨意，让首辅大人彻查此事，臣当时也想参与，却被陛下驳回了。” 长公主道：“你是说大理寺想查，却没有名义对不对？” 狄杰、聂贤和岳华峰同时点头，这也是他们来见长公主的意图，希望她能以公主的身份帮忙 长公主何其聪明，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换做别人她自不会管，毕竟这是父皇下的旨意，但这事关乎到李天顺，必须管。 毫不犹豫的对狄杰道：“狄大人，大理寺马上查这件事，如果史恒闻问起来，就说这是本宫给你的公主令。” 说到这时，长公主眼中现出一抹厉色又道：“如若他敢违抗，就让他来找本宫，本宫倒要看看此人的胆子有多大？” “臣遵命。” 狄杰大喜，与聂贤和岳华峰对长公主躬身施礼，随即出了客厅。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长公主站在那久久未动，过了好一阵才喃喃自语道：“应该没事的，应该没事的……” …… 东宫外的球场上，太子周弘正和几个太监踢蹴鞠。 将脚下的蹴鞠带动得“嚓嚓”作响，扭动着胖硕的身躯躲过几个抢夺的太监，照着球门就是一脚。 “砰！” 蹴鞠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避开守门太监的抓扑，落地弹跳后入门，引得围观的众太监和宫女发出阵阵喝彩声和掌声。 “哈哈哈……”周弘掐着腰笑道：“你们呐都不行，还得是天顺陪本太子玩才过瘾。” 付红梅走过来，边用手帕擦给他擦汗边道：“您别急，估计再有十天八天李伴读就回来了。” 自从李天顺被封为太子伴读后，他在东宫的称呼就变成了李伴读。 周弘喝了口茶道：“这个臭小子，一走就是好几个月，还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早知道我也跟着去好了。” 付红梅应和道：“是啊，殿下要是去了，这功劳可能就是您的了。” “对对对……”侧旁的众太监忙跟着捧臭脚。 要是换成别的事，周弘也就欣然接受了，可这事他却不敢接，看向众太监笑骂道： “你们这些兔崽子别乱说，本太子还真没天顺那两下子。” “嘎……”众太监的捧臭脚行动戛然而止，不尴不尬笑着。 付红梅见状却道：“奴婢是说可能是您的，殿下莫要小瞧了自己。” “哈哈哈……”周弘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对，这话我爱听。” 付红梅脸一红，轻声道：“殿下不要这样，当着这么多人呢！” 听到这话，周弘干脆把付红梅搂进怀里，亲了一口道：“怕什么，谁不知道你现在是本太子的人？ 虽说你成不了太子妃，但本太子一定要纳你为妾。” 付红梅的眼睛湿润了。 她知道自己身为贫苦人家出来的小宫女，是绝成不了太子妃的，但能成为太子爷的妾室，就已是祖上积了大德。 见到他们当众秀恩爱，众太监都陪着笑，几名宫女低下头，掩饰眼中的妒意。 正这时，有小太监急匆匆进来禀报：“太子爷，高大总管来了，说有要事求见。” “谁？”周弘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 “高大力高总管。”小太监回道。 “他来干什么？”周弘放开付红梅，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袍道：“快请。” 别看自己是太子，高大力是大内总管，两人一个是主一个是仆，但高大力的权势实在是太大，大到周弘也不敢慢怠。 只是感到纳闷的是，自己与他很少有瓜葛，今日怎么突然来东宫了？ “太子爷，奴才给您请安了！” 高大力一路小跑进来，见到周弘就跪地叩头。 “起来吧。”周弘用手虚浮了一下，问道：“高总管，有事？” “有事。”高大力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道“老奴特来告诉太子殿下，您的李伴读出事了。” “你说谁出事了？”周弘一时没反应过来。 “李天顺出事了。” “怎么回事，快说。” 片刻后，周弘抬腿就往外走，高大力忙喊道：“太子殿下，您这是要去哪？” “我去见父皇和母后，让他们允许我出京寻天顺。”周弘头也不回的道。 “”哎哟，我的太子爷呀，不可不可。”高大力忙一路小跑拦住周弘道：“这事是老奴私下告诉您的，你要是去见二圣，二圣还不得把老奴给剐了啊！” “我就说没见过你。”周弘道。 高大力又拦住他道：“太子爷您也不想想，二圣能允许您出宫吗，毕竟李天顺只是个的臣子，而您却是堂堂一国太子。” 周弘猛然停下脚步，他知道高大力说得不错，父皇和母后是不会同意自己为了一个臣子出京的。 别看周弘玩心重，却一点也不笨，当即反应过来了什么，看向高大力道： “高总管，那你把这个消息告诉我是何意？” 高大力道：“殿下果然睿智，老奴的意思是如果，如果史首辅真的有事，太子殿下可以做到心里有数。” 周弘明白了，高大力来这里是寻求自己支持狄杰的，当即道：“高总管你告诉狄杰，天顺是我的人，如果有需要本太子的地方尽管开口。” 高大力大喜，暗道天顺啊天顺，我只能帮到你这了。 第742章 我也要去 要说高大力不愧为会巴结人的高手，立刻道：“太子爷请放心，奴才已经奉旨安排禁军赶往孟州，如果有什么消息即刻向您禀报。” “去吧。” 随着周弘道了句，高大力躬身退出了东宫。 看着高大力远去的背影，周弘看向众太监道：“去，把本太子的盔甲宝剑都准备好，我要随时准备清君侧。” 清君侧…… 众太监一听这话魂儿都吓没了，付红梅忙问道：“太子爷，这话可是不能乱说呀，传出去可了不得！” 周弘道：“你甭管了，赶快去准备就是。”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真像狄杰猜测的那样，史恒闻胆敢勾结平西王，天顺没事还好，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算在朝堂上本太子也要一剑劈了他！ …… 正午时分，大理寺的小厨房里。 一个脸上沾着面粉，系着围裙的俏丽身影正卖力抻着面。 “哎呀，我怎么就抻不好呢？” 看着抻出来的面条不是特别粗就是断了，狄婵儿噘着嘴抱怨。 “小姐，这不是您干的活，您要想吃小人给您做就是。”侧旁站着的厨师道。 “不用，本小姐就不信抻不出来？”狄婵儿倔强的把面条扔在案板上，又拿起一坨面揉了起来。 厨师哪里知道这位千金大小姐的念头，之所以苦练抻面手艺，是为了等李天顺回来好好给他露一手。 收获男人的心，必须要先收获男人的胃。 正这时，门口出现了一个胖乎乎身穿三品官服的身影。 厨师顿时紧张起来，忙上前躬身施礼道：“小人参见狄大人。” “哎呀爹，您怎么来了？”狄婵儿也道。 狄杰看向厨师道：“你出去一下。” “是。”厨师应了声，退了出去。 看着闺女的打扮，还有脸上都是面粉的样子，狄杰道：“你在干什么？” “嘻嘻嘻……”狄婵儿笑道：“我在学抻面，等天顺回来做给他吃。” 说到这时，狄婵儿这才发现老爹的表情有异，忙又追加了句：“当然，也包括给您吃。” 狄杰目光复杂的看了眼闺女道：“婵儿，有件事为父要和你说，你听了后千万不要着急。” 狄婵儿愣了一下，这才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忙道：“爹您说。” 狄杰“嗯”了声，尽量用平静的语气把八百里加急的事说了一遍。 现在事态紧急，他必须要和闺女说实话，不然李天顺真要出了什么事，闺女会埋怨自己一辈子的。 “啪”得一声，面团掉落在地上。 可狄婵儿浑然不觉，一把拽住老爹的衣袖道：“这怎么可能，爹你可别跟我开玩笑。” 狄杰沉声道：“爹没有和你开玩笑，是真的。” “下落不明，下落不明……”狄婵儿眼中闪烁着晶莹的光，目光呆滞。 “你别急。”狄杰道：“刚才为父和聂贤、岳华峰两位大儒已经去了长公主府，长公主已经给为父公主令，允许维护动用大理寺的人去孟州寻找天顺。” “我也要去。”狄婵儿叫道。 看着女儿着急的样子，狄杰点点头道：“爹让你去，不过在明早出发前你要给爹办两件事。” “您说。” 狄杰现出担忧的神情道：“天顺的事早晚会传出去，为了不让天顺的家人和赵圆圆担心，要提前把这件事要告诉他们。 这件事爹派人去不合适，你和他们都熟，你去最合适。” “您放心，我一会儿就去。”狄婵儿道。 狄杰又道：“第二件事就是安排侍卫，将天顺的家和赵圆圆的住所暗中保护起来，爹担心如果史恒闻真是平西王的同党，他们可能会有危险。” “爹，干脆您把史恒闻抓了。”狄婵儿道。 “狄杰皱着眉头道：“不行，没有证据谁敢动内阁首辅。” 狄婵儿咬着牙道：“如果真是史恒闻干的，我一定饶不了他！” 狄杰点点头道：“去办吧，明日一早你来选人，大理寺侍卫和兵马任你挑。” 就在这时，忽听门外有侍卫禀报道：“大人，高公公派人来了，说有要事要见您。” 狄杰眼前一亮道：“让他进来。” “是。”随着侍卫答应一声，从门外走进一名小太监。 他没想到狄大人会在厨房见自己，当看到狄婵儿一脸白面时又愣了一下。 “这位小公公，有什么事？”狄杰问。 小太监看了眼狄婵儿道：“大人，您现在方便吗？” 狄仁杰明白他的意思，说道：“这是我女儿，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是。”小太监放下了心，压低了声音道：“高总管让我转告您，皇上和娘娘已经暗中让禁军查李捕头的事了。 还有，大总管把这事也和太子殿下说了，太子殿下让大总管带话给您，说李捕头是他的人，如果有需要尽管开口。” “好。”狄杰难掩喜悦的道：“劳烦小公公回去告诉高总管，狄某知道了。” “是，小人告退。”小太监躬身施礼，退出厨房。 “婵儿你听到了吗？”狄杰道：“这可是好事，二圣已经开始怀疑史恒闻了，高公公也不忘李天顺救命之恩，暗地里也在帮我们。 如今有了太子和长公主的支持，为父这心里就更有底了。” 狄婵儿虽然也高兴，却还是咬牙道：“怀疑有什么用，也不能抓他，更何况天顺还下落不明呢。” 狄杰道：“有些事不能着急，再有天顺的武功也不低，应该不会有事的。” 狄婵儿吸了口气道：“但愿如此，那女儿去了。” “等一下。”狄杰叫住闺女道：“告诉天顺的家人和赵圆圆不要着急，朝廷的兵马已经开始动了。” 狄婵儿点点头出了厨房，先是到前厅挑选了二十名侍卫，让他们分为两组去保护李天顺的家人和赵圆圆主仆。 安排完这些后，骑上马先去了林府。 …… 敲开大门时，开门的是林尚强。 “哎呀狄小姐，您怎么来啦？”林尚强忙客气的把狄婵儿让到客厅。 听到动静的赵如花，带着林芙蓉和小虎妞从里屋迎了出来，吩咐下人端上热茶，态度异常热情。 狄婵儿接过茶喝了两口，一时竟不知怎么开口…… 第743章 无妨 见狄婵儿低头喝茶，林家人都不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又不好打扰这位千金大小姐，都看向她。 小虎妞却不管这套，一把抱住狄婵儿的腿道：“婵儿姐姐，婵儿姐姐，你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看着小丫头可爱的样子，狄婵儿挤出几分笑意道：“这回姐姐没给你带吃的，下回一定给你带。” “哦。”小虎妞失望地点点头。 见林尚强、赵如花、林芙蓉都在看着自己，狄婵儿顿了一下才道：“有件事我得跟你们说一下。” 然后就将李天顺失踪的事说了。 什么？ 一家人全呆住了，脸上现出震惊的神情。 “哎呀……”赵如花感到眼前一黑，身子瘫软下去。 一旁的林芙蓉忙把母亲扶住，此时她脸色煞白，看向狄婵儿道：“”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前些日子不还说大哥大获全胜，怎么会失踪呢？” 只有小虎妞没听懂，扬起巴掌大的小脸问：“婵儿姐姐，什么叫失踪啊？” 狄婵儿心里一痛，把她抱起来道：“失踪就是找不着家了，不过相信你大哥很快就会回来的。” “你骗人！”小虎妞叫道：“这怎么可能，我都能找到家，大锅怎么能找不到？” “虎妞别说了，快下来。”林尚强把小虎妞抱过来，对狄婵儿道：“狄小姐，这该怎么办，这该怎么办呀！” 林尚强早已经把外甥当成了亲儿子，当成了能给自己养老送终的人，现在怎么说失踪就失踪了？ 此刻，赵如花和林芙蓉也在用无助的眼神看向狄婵儿…… 面对这么大的事，他们作为老百姓能干什么，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位狄大千金的身上。 狄婵儿做出一脸淡定的神情道：“你们不要担心，我爹说了，军队和禁卫军已经去了孟州寻找。 明日我也会带大理寺的人赶往孟州，天顺武功高强，应该没事的。” 说完这些，狄婵儿就转身离开了林府。 看着狄婵儿远去的身影，林家人竟都没反应过来，此刻他们的脑子里想的全是这么可能…… 只有小虎妞在爹爹怀里嚷嚷着：“你骗人、你骗人，大锅怎么能找不到家？” 过了好一阵，林芙蓉才想到什么道：“爹，赶快陪我去趟翰林院，咱们去找张志伟，让他也想想办法。” “对对对。”林尚强答应一声，吩咐仆人赶快备车。 …… 狄婵儿出了林府后，又马不停蹄赶到赵圆圆那里。 赵圆圆和红儿正在做香水，忙把她让进客厅。 如今她们在心里，都把狄婵儿当成李天顺的正房看待，一点儿也不敢怠慢，又是上茶又是上点心零食。 有了在林家痛苦的经历，狄婵儿也不客套，直接把事情告诉了她们，然后逃也似得离开了。 看着狄婵儿远去的背影，赵圆圆主仆皆呆在当场。 “啪！”红儿手中的香水落地摔得粉碎。 赵圆圆身子一晃，若不是被红儿及时拉住，非晕倒在地不可。 …… 与此同时，一座深宅大院里，史恒闻亲自放飞了一只只信鸽。 这是他做得最后一搏，那就是告诉自己所有的亲信，一定要把李天顺和平西王截杀在京城外，凡成功者赏黄金万两。 做完这些，他又叫来几名贴身护卫，让他们替自己收拾细软。 这是史恒闻给自己留的退路，如果三天后还没有李天顺和平齐王的消息，他就会遣出京城投奔突厥。 以自己和突厥汗国皇帝的交情，加上对大齐国政界、军界的了解，突厥汗国皇帝定会重用自己。 …… 夏天的夜晚是静寂的，可偏偏又是夜深人不静。 狄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到后半夜，天蒙蒙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去。 只是睡了一会儿，就被外面阵阵嘈杂声吵醒。 刚想呵斥为何这么吵，忽然听到在嘈杂声中有女儿的声音，忙穿好衣服向院外走去。 就见在二堂的广场上站着黑压压一群人，看起来足有二三百人之多，其中有几十个侍卫，其他人都是大理寺军士。 在这些人面前台阶上，自家闺女身穿一身戎装，腰悬宝剑，一脸严肃地看向众人道： “事情我已经跟你们说清楚了，平日里不管是李捕头还是赵将军、刘闯和吴全对你们都不错，本捕头想问你们一句，愿不愿意随我去孟州？”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道： “愿意，当然愿意。” “没说的狄小姐，您指哪我们打哪。” 狄婵儿点点头，沉着脸又道：“你们可想清楚了，这一趟孟州之行极可能遇到张与坤的兵马，不敢去的可以留下，本捕头绝不勉强。” 众人纷纷又道： “不管是李捕头还是赵将军，对我等都有恩，没什么不敢的。” “是呀狄小姐、李捕赵将军他们现在下落不明，我等岂能坐视不管？” “没错狄小姐，我们都跟您去。” 狄杰看到，这些军士和侍卫谁都没有退缩。 就是……就是闺女好像把大理寺的兵马都掏空了。 正这时，就见有一名侍卫头领道：“狄小姐，我肯定是跟您去的。 只是您好像把大理寺的人都带走了，狄大人那里要是有什么事，可连个人手都没有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皆一愣，这时他们才发现这个侍卫头领说的还真对，他们这些人一走，恐怕连门口站岗的军士都没了。 就在这时，忽听院外传来一阵低沉的嗓音：“无妨。” “爹！” “大人。” 众人回头一看，来得不是旁人，正是狄杰。 就见狄杰走到狄婵儿身边，看向众人道：“你们都可以跟着小姐去，本官支持你们。” “明白了大人。”所有人对狄杰拱手施礼，齐声道。 狄杰用欣慰地拍了拍闺女的肩头，轻声道：“小心，有什么事随时派人告诉我。” 狄婵儿坚定的点点头，看向下方的众人道：“出发。” 随着这声令下，众人纷纷涌出大理寺骑上战马。 在狄婵儿的带领下，这几百匹骏马顷刻间消失在街道尽头，扬起漫天灰尘，场面很是壮观…… 第744章 你终于回来啦 看着闺女带着众军士一路绝尘而去，狄杰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有两个没想到。 一没想到天顺的威望在大理寺有这么高，有那么多军士和侍卫甘愿冒险去救他。 二没想到婵儿还有如此刚烈的一面，让他对这个曾经就知道吃喝玩儿的女儿开始刮目相看。 看来那句话要改改了，变成女为悦己者容，女也可为知己者死。 “咕噜咕噜咕噜……”随着一阵车轮碾地的声音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老爷上车吧，您还要去早朝呢。” 狄杰回头看去，是车把式老张跟自己在说话。 就见他把上车用的小板凳放在地上又道：“老爷，您身边现在一个护卫都没有了，您看是不是我把仆人叫来几个跟着您。” 狄杰道了句：“不用，轻车简出更好”，言罢登上马车向皇宫方向而去。 ………… 京城外，官道旁。 李天顺众人已经收拾完毕，把平西王和史华点上穴放进棺材里，装上两辆马车向城门而去。 值得一提的是，在点麻穴的同时，李天顺在两天前就开始多点了他们的睡穴。 目的是让他们不知已经快到京城，以免情绪失控不好控制，所以这两天平西王和史华都处于昏睡中。 守城门的官兵见是支出殡的队伍，捂着鼻子简单盘查了一下便放行。 看着李天顺他们进城的身影，还忍不住抱怨道：“真晦气，一大早就看到棺材，里面的人还都臭了！” 进入城门后，赵武平不由长出了口气，看向李天顺道：“终于回来了。” 李天顺也长舒了口气道：“是啊，终回来了。” 赵武平问：“现在我们怎么办？” 李天顺道：“按原计划回大理寺。” “好。” 赵武平应了声，让刘闯和吴全直奔大理寺。 刘闯和吴全也异常兴奋，将马车的速度提了起来。 穿街过巷间，路旁的百姓见是拉着两口棺材的马车，纷纷向两旁避让，有的还忍不住抱怨真是晦气。 就在这时，前方街道忽然传来如雷般的马蹄声，远远见一支马队正疾驰而来，看起来有二三百人之多。 这些马匹都高大健壮，马背上的骑士各个腰悬佩刀，精气神十足。 为首一人是位女将，身穿大理寺捕头官服，披着黑面红底披风，一头乌黑的秀发随着马匹的起伏飘扬，显得是那般英姿飒爽。 李天顺又惊又喜，因为这个女子正是自己的婵儿妹妹！ 马队与拉棺椁的马车相遇，因为道路狭窄被逼停。 此时李天顺他们还穿着孝服，白色罩头帽子那种，加上狄婵儿急着出城来不及看，在马上高喊道：“赶快闪开，大理寺办案。” 李天顺假着嗓音道：“我说你也太霸道了，听听过死者为大吗？” 狄婵儿急了，一鞭子抽去。 这鞭子打得又快又急，眼看抽到李天顺脑袋上时，忽然被对方抬手抓住。 是练家子……狄婵儿脸色一变， 身后的那些大理寺侍卫和军士们也被惊到，纷纷拔出腰刀。 刀光闪烁，吓得路人都躲到一旁。 与此同时，与李天顺并马骑行的杨灵儿也“仓啷啷”拔出宝剑，剑锋直指狄婵儿。 赵武平一惊，就要报出身份时，李天顺已是把头套摘了下来，笑呵呵看向狄婵儿道： “行啊领导，几个月不见脾气见长啊！” 是李捕头……大理寺的军士和侍卫们呆住了。 狄婵儿的眼睛越瞪越圆，小嘴越张越大。嘴角慢慢上扬，一声“天顺”迸发而出，扑进李天顺怀里。 然后像树袋熊般抱着不放，叫道：“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啦！” 李天顺不禁动容，轻抚她的后背道：“我回来了。” 狄婵儿一边流着泪，一边享受着李天顺的爱抚，像只温顺的小猫，那还有刚才母老虎的样子。 这一幕把所有人都看傻了。 杨灵儿这时才知道，这个女孩就是天顺跟自己说过的狄婵儿。 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噘着嘴将宝剑收了起来。 直到这时狄婵儿才发现自己还在李天顺怀里，脸一红忙离开。 这时赵武平、吴全和刘闯也把帽子摘了下来，众人看到他们自是兴奋，纷纷拱手施礼道： “参见赵将军。” “您回来太好了！” “是啊是啊，这简直太好了！” 另一边，李天顺把杨灵儿介绍给了狄婵儿。 通过李天顺的信，狄婵儿知道扬灵儿，对她轻盈一礼道：“见过妹妹。” 杨灵儿用力点点头，道了两个字：“你好。” 狄婵儿也回道：“你好。” 杨灵儿又道了句：“你好。” 狄婵儿歪了歪头，用不解的眼神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轻声道：“灵儿生下来说话就这样。” 看着扬灵儿真挚的笑意，狄婵儿不禁暗道，这么好看的一个妹妹，怎么有这样的残疾，不由升起几分同情。 李天顺问：“你们这是干什么去？” “却孟州寻你。”狄婵儿回道，然后就把朝廷收到八百里加急，还有这两天发生的的事说了。 李天顺的反应何等睿智，当即道：“这封八百里加急有问题，看来这位史首辅已经把咱们给安排了。” 赵武平咬牙道：“这个卑鄙的老东西，如果我们晚来几天，还真容易着了他的道。” 一旁的刘闯道：“那我们赶快就把平西王和史华送到大理寺吧。” “不。”李天顺道了句，看向狄婵儿问道：“你刚才说你爹上早朝去了？” 狄婵儿点头。 李天顺又问：“那史恒闻是不是也会去。” 狄婵儿道：“那是一定的，他是首辅大臣。” 李天顺看向皇宫的方向道：“赵叔，我现在改主意了，我要把他们直接带到皇宫。” 赵武平不解的问：“这是为何，按制应该交给狄大人，然后再由大人上报朝廷。” 李天顺道：“按理说这么做是对的，但这么做势必要走审讯流程，既然这位首辅玩阴的，那我今天也给他玩儿个阴招。” 赵武平似有所悟的道：“难道……难道你是想当着百官的面揭露他？” 李天顺反问道：“不行吗，我觉得这样快刀斩乱麻更好。” 第745章 不同寻常的朝会 快刀斩乱麻……赵武平想了想，忽然哈哈笑道：“当然行了，好个快刀斩乱麻，听着就刺激。” 狄婵儿听得却是一头雾水，问道：“平西王和史华呢？” 李天顺指向马车上的棺材道：“他们都在里面。” 狄婵儿心一颤，问道：“死了？” 李天顺现出一抹坏笑道：“活的，走，带你看场好戏”，说完就翻身上了马。 李天顺这话就是道命令，众侍卫和军士也催动战马，护送其向皇城而去。 ………… 辰时始，午门外。 文武官员聚集于此，等待着上早朝。 平西王被劫持的事早已传遍京城官场，众文武百官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此事。 “孙大人，怎么会出这种事？” “不清楚啊。” “这张于坤的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勾结平西王？” “是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也不知有多少平西王的党羽没被发现。” “慎言！” 身为百官之首的史恒闻沉声道了句，看起来极为老练沉稳。 “是。” 那些官员纷纷对首辅大人施礼，停止了议论。 远处，聂贤、岳华峰和狄杰站在一起，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这时，有太监在午门上高声喊道：“宣，群臣进殿。” 众文武立刻整理一下身上的官袍，按官阶大小从午门鱼贯而入，走入那座庄严的大殿。 领头者自然是史恒闻，但见他迈着方步，目不斜视，彰显着其殊荣的地位。 步入大殿后，众官员分列两侧，文臣在左，武官在右。 正前方的高台上香烟袅绕，屹立着金碧辉煌的九龙宝座，天治帝和武后端坐其上。 皇帝的身侧站着太子周弘，在宫灯的照耀下，他们身上的龙袍与凤袍显得尊贵无比。 让群臣感到有些奇怪的是，发现今日武后身边多了一位年轻女子。 但见她大约十八九岁，身穿蓝色罗裙，风姿绰约，容貌与武后有七分相似，正是那位闻名朝野的长公主。 周弘身为太子，每次早朝时必会参加，　让群臣感到诧异的是，这位长公主殿下虽然已经参政，却从不在早朝露面，不知为何也来参加早朝？ 不对，看来今日的早朝绝不同以往，众臣皆想到。 随着高大力一甩手中拂尘，对下方众臣道了声：“跪。” 一颗颗顶着乌纱帽的脑袋开始晃动，对二圣行跪拜之礼，齐声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平身。”天治帝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谢陛下。” 文武众臣齐声道，起身站回自己原来的位置。 接下来，众臣发现今日不像以往那样，由高大力说出众臣有何事要奏，而是天治帝开口道： “平西王在孟州被劫的事，想必众位卿家已经都知晓，此事现在是本朝最大的事，必须要办好。” 说完看向下方的史恒闻问：“史爱卿，安排的怎样了？” 史恒闻向前几步伐，对天治帝施礼道：“请陛下放心，臣已连夜派出五成兵马前往孟州。” 天治帝点头道：“很好，你须亲自过问此事。” “尊旨。”史恒闻道：“臣深知此事干系重大，张于坤身为臣保举过的官员出了这么大的事，臣做为内阁首辅难辞其咎。 为了弥补过错臣愿亲赴孟州，还请陛下和娘娘应允，如若办不好，愿主动请辞首辅之位，给天下臣民一个交代。” 史恒闻说这些话时，眼中流出两行老泪，看得出来，他是真是觉得难辞其咎。 这一举动让不少大臣为之动容，在他们眼中，这位首辅大人性格稳重随和，遇事都能从宽处置，在众臣中口碑很好。 其实张于坤的任用不止是他保举的，更是武后亲自点头的，从这点就能看出来，首辅大人是在为武后背锅。 天治帝看了眼武后，轻声问道：“你看如何？” 说心里话，史恒闻这些年把持内阁还是很兢兢业业，虽说狄杰怀疑他，但骨子里还是不相信史恒闻与平西王有什么瓜葛。 再有史恒闻是美娘举荐的人，他还是要看看美娘的态度。 武后笑了笑道：“全听陛下安排。” 天治帝点点头，看向史恒闻道：“朕准了，不过爱卿也不要有什么负担，只要把差事办好就可。” “谢陛下、娘娘信任。”史恒闻抹了把老泪，步履蹒跚退了回去。 看到这些的长公主秀眉微微一皱，太子周弘则撇了撇嘴。 天治帝继续道：“还有件事朕要与众卿说，那就是皇后提议延长京察，待平西王的事结束后再做定夺，不知诸位爱卿有何异议？” 此言一出群臣皆吃了一惊，因为皇上这话可大有深意。 自今年京察以来，大小官员皆风声鹤唳，寝食不安，眼看就要结束了，大家都能松一口气时，皇上居然要延长？！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皇上对京城里的官员开始不信任了，说明二圣嘴上没说怀疑京城有官员和平西王勾结，心里却就是这么想的。 史恒问微微皱眉，他也预感有些不对，忍不住抬头看了眼高高在上的武后。 敏锐的察觉到，武后既然能给陛下出这个主意，说明武后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甚至已经暗中把矛头指向自己。 “臣极为赞同。” 正这时，一道洪亮的嗓音响起。 就见狄杰对高台上的二圣拱手道：“皇上圣明，娘娘圣明。” 紧跟着聂贤和岳华峰也站出来道：“臣附议。” 三个老东西……史恒闻暗骂了句，对着高台上的二圣道：“臣也附议。” “诸位爱卿呢？”天治帝扫向下方的群臣问道。 此刻，武后也用审视的眼神看向众臣。 “臣附议。” “臣附议。” 众臣被二圣的眼光扫得身上直起鸡皮疙瘩，纷纷躬身施礼道。 天治帝点头道：“好，既然诸位爱卿都无异议，那朕在宣布一道旨意。 因史爱卿要却孟州，朕决定由皇后主办，太子与长公主辅办京察事宜，史爱卿以为如何？” 听到这话的众臣又是一惊，到这时他们才反应过来。 原来皇帝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开始不信任首辅，都不由看向史恒闻…… 第746章 怎么回事 就在众臣看向史恒闻，以为他会很难堪时。 却见这位首辅大人脸上现出感激的神情，上前两步拱手施礼道：“老臣多谢陛下体谅，老臣附议。” 众臣见状也纷纷道：“臣等附议，陛下圣明。” 天治帝带着武后缓缓起身，俯视着下方的群臣道：“好，今日早朝到此为止，内阁这段时日有什么紧急之事，可直接报到宫里。” 言罢与武后下了宝座，向内殿而去。 随着高大力喊了声：“退朝。” 众文武大臣齐声道：“恭送皇上娘娘”后，便纷纷出了大殿。 因为今日的朝会太凶险，他们都步履匆匆，不愿多停留片刻。 而此时的史恒闻却依然迈着小方步，不紧不慢走着，偶尔还有几个与他打招呼的臣子还礼，给人一种没什么事的从容感。 其实众臣不知道的是，他已心中大乱，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准备回府后即刻以去孟州的名义逃离京城。 不远处的丹陛上，却有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史恒闻，他们就是狄杰，聂贤和岳华峰。 聂贤轻声对狄杰道：“狄大人，看来我们的功夫没有白费，皇上已经开始有所布置了。” 狄杰深吸口气道：“是呀，不容易。” 岳华峰用更加微小的声音应和道：“的确不容易，陛下终于动娘娘的人。” 狄杰道：“话虽如此，不过我还是担心天顺。” 聂贤道：“狄大人不要多想，老夫相信吉人自有天相，这孩子应该没事的。” 狄杰看向头顶的蓝天白云，轻声喃喃：“苍天保佑。” 就在这时，忽听身后有人道：“二位大儒，狄大人等一等。” 是太子……狄杰，聂贤和岳华峰身子同时一顿，回头看到，喊他们的正是周弘，身边则站着长公主。 三人忙过去躬身施礼。 就见这位太子没了一点儿平日里的顽劣，一脸正色的问道：“狄大人，皇姐已经跟我说了，大理寺要派人去孟州，都安排好了么？“ 看来天顺和这位太子没白处……狄杰回道：“您放心，大理寺的人今早已经派下去了，臣的女儿亲自带队。” 周弘：“你的女儿，是叫那个什么什么儿……” 狄杰：“狄婵儿。” 周弘一拍脑袋道：“对对，她行，我看你女儿对天顺不错。” 狄杰微微一笑道：“他们是不错。” 侧旁的长公主听到这话时，眼神里现出一丝醋意，不过还是道了句：“狄大人，这件事一定要快，天顺的安危最紧要。” 天顺的安危最紧要……听到这话的狄杰微微一愣道：“臣明白。” “嗯。”长公主点点头，只狠自己生在皇家不自由，要不哪能轮到狄婵儿去孟州！ 这时，他们看到前方的众文武都停了下来，聚在午门前不动。 又见一名守卫午门的禁军飞也似往回跑，径直向宫里而去。 怎么回事？ 狄杰众人有些茫然，下意识寻找史恒闻。 就见他也在看向午门方向，脸上带着几分茫然。 这时就见有个文官跑到他身前叫道：“首辅大人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李天顺回来了！” 什么？ 史恒闻，还有丹陛上的周弘、长公主、狄杰、聂贤和岳华峰，同时条件反射的喊了出来。 周弘噔噔噔就下了台阶道：“快去看看。” 长公主和狄杰他们也忙跟了过去。 另一边，史恒闻身子一软就往地上坐，被那名官员扶住道：“首辅大人您没事吧？” “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这可是好事！”史恒闻下意识应道。 那名官员道：“那您快去看看呀，这下可好了，您用不着去孟州了。” “对对对。”史恒闻问道：“看见平西王了么？” 官员道：“没有，只有李天顺和大理寺的人。” 史恒闻眨了眨眼，在那名官员的搀扶下向午门而去。 步伐发飘，大脑空白。 “让一让，让一让，太子和公主殿下来了。” 随着狄杰叫道，众臣立刻给让开了一条通道。 周弘，长公主、狄杰、聂贤和岳华峰看到，午门外站一位拄剑而立的年轻人，正面无表情的看向群臣，不是李天顺又是谁。 在李天顺的背后，是几百名身穿官服的大理寺侍卫和军士，为首的是狄婵儿、赵武平、刘闯和吴全，还有位长得极其漂亮的姑娘。 让他们感到不解的是，在李天顺身边还放着两口棺椁，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红灿灿的光。 挡在李天顺众人面前的，是十几名禁军，他们虽然没有拔刀，却都用紧张的眼神盯着李天顺看。 这也不能怪他们，这是禁军的职责，更何况李天顺还带着两口棺材来的，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 “太子殿下，您不要靠前。” “滚开！” 随着周弘一把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禁军，他已是对着李天顺张开双臂，一路小跑就过来了。 “天顺，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太子，是我。”李天顺刚说完，就被周弘来了个熊抱。 看得众臣子纷纷侧目，现出羡慕的神情。 紧跟其后的长公主也走到了李天顺身前，在百官面前她不能表现的那样热情，但眼中却难掩兴奋的光芒。 嗯，那个漂亮的小丫头是谁，怎么一直躲在天顺身后？ 狄杰，聂贤和岳华峰的表情各不相同，但又有共同处，既惊讶又惊喜。 “小臣拜见太子殿下，长公主殿下，拜见大人，拜见二位老师。” 李天顺对着他们拱手施礼，一下子见到这么多关心自己的人，声音竟有些哽咽。 “天顺，你、你、你这是怎么回事？”狄杰问道。 李天顺刚要回话，忽然发现一个人正溜边往外走，道了句：“大人稍等。” 随后身形一晃，就挡在了那个人影身前，似笑非笑的看向他道：“首辅大人，您这是要去哪儿呀？” 本想趁乱溜走的史恒闻，老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道： “原来是李捕头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平西王呢？” 老家伙，这才是你最关心的事……李天顺也不答话，指了指地上的棺材。 “死了！？”史恒闻眼中发出了亮光，问道。 第747章 诈尸了 “死了！？”史恒闻眼中发出了亮光，随即反应奇快的叫道：“太好了，真是死有余辜，本首辅要给你请功。” 李天顺皮笑肉不笑的道：“那我还得感谢大人”，然后看向赵武平道了句： “”赵将军开棺，让首辅大人看看这位死有余辜的人。” “好。”赵武平掀开棺材盖，给平西王解穴道，照脸上打了两巴掌。 平西王从昏睡中醒来，看到了刺眼的阳光，伸出苍白的手指搭住棺材板，缓缓站起身。 登时，午门外陷入一片死寂。 这，这怎么还起来了？！ 众文武就见一个身穿寿衣，脸色惨白苍的人站在棺材里，身上还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看长相正是平西王。 三年前平西王回京参加祭祖大典，所以不少臣子都认识他。 此刻，刚醒过来的平西王还没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地方，还以为在做梦，刚好看到史恒闻。 颤颤巍巍指向他，用嘶哑的声音道：“史恒闻，你这个混蛋。” 这一幕在众人眼里既惊悚又恐怖。 随着有名文官的尖叫声：“我的妈呀，诈尸啦！” 众文武纷纷后退，有几个胆儿小当时就昏了过去，还有人摔倒在地，乱作一团。 “哎呀！” 长公主吓得尖叫一声，躲在周弘身后。 要问周弘为何不跑？ 因为他也被吓得半死，两腿打膘根本动不了。 这也太恐怖了，大白天诈尸！ 别说是他们，就连有心理准备的的狄婵儿也被惊得头皮发麻，毕竟这画面太过惊悚。 与此同时，午门内的禁卫军也赶了过来，手拿刀枪弓弩对着厉鬼。 短暂的惊愕后，在场还是有几个人反应了过来，意识到平西王是活的。 分别是狄杰、聂贤、岳华峰，还有那个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史横闻。 狄杰和两位大儒凭得是一身正气，发现平西王的胸脯在起伏着，呼呼喘着粗气。 史恒闻是做贼心虚，那句‘你这个混蛋’让他瞬间反应过来，平西王已经知道了自己要杀他灭口的事。 情急之下爬将起来，夺过身边一名禁军的弩，照平西王就射了过去。 这一弩射得既急又突然，就连李天顺也没想到。 只是史恒闻到底是个文官，根本就不会用弩，箭头“铛”一声射在了棺材上。 这一弩把平西王整清醒了，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京城，到了皇宫的午门，叫道： “史恒闻你还想杀人灭口，告诉你，本王已经把你的事全说出来了。” “你血口喷人！” 史恒闻疯了般就往弩上装箭，却被一旁的禁军夺了回去。 史恒闻叫道：“众位同僚，平西王这是在诬陷我，他没有任何证据，他这是在血口喷人。” 此刻，文武百官弄清了平西王是人不是鬼，却弄不清这些话是真是假，都用怀疑的眼神看向史恒闻。 正这时，就见李天顺冷哼一声道：“首辅大人，我这里还有个人证你见见。” 言罢看了眼赵武平。 赵武平会意，掀开另一口棺材盖。 并没有像对平西王那样让史华自己出来，而是解了穴道后，直接拎到史恒闻面前。 史华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史恒文时仿佛看到了救星，喊了声：“爹！” 看着身穿寿衣的儿子，史恒闻“蹬蹬蹬”连退几　步。 李天顺道：“首辅大人，你和平西王勾结的事你儿子已经全招了，还不认罪？” “我认什么罪？”史恒闻叫道：“我儿子说的话就是真的吗，我乃当今首辅，没有三法司和二圣的旨意，谁能给我定罪？” 史恒闻已经想好了，别说是平西王，就算自己的儿子手里也没证据。 只要不承认，以自己在朝中多年编制的的关系网，就一定有回旋的余地。 闻听此言，文武百官皆面面相看。 狄杰明白了李天顺的意思，想通过这种办法击溃史恒闻的心理防线。 可史恒闻刚才说的话不错，要想审问内阁首辅，还真得三法司会审和二圣定罪不可。 想到这看对李天顺道：“天顺，你把史华的口供给我，这件事就交给我办吧。” 要说史华反应也相当快，立刻明白了老爹的意思，叫道： “诸位大人我冤枉啊，我冤枉，我的口供都是被李天顺逼出来的，是刑讯逼供。” 史恒闻见状也叫道：“诸位同僚听听，不说别的，就冲李天顺这般胡闹，他就是想诬陷本官。” 说着竟对禁军下令道：“把李天顺给本官抓起来。” 内阁首辅发话，禁军们不敢不听，纷纷拿着刀枪对着李天顺。 就在这时，忽听有两个人同时断喝道：“我看你们谁敢？” 禁卫军立刻停下了脚步，原来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太子弘和长公主殿下。 这一举动让群臣一下子就明白了，太子和长公主都站在了李天顺这边。 就见长公主看向那些禁卫军道：“把史大人和两个人犯都带走，按律审问。” 就在禁军上前时，李平顺却道：“等一等，公主殿下，能不能让我现在就审他们？” 长公主一愣，妙目看向李天顺，就见他的眼神里带着自信。 想了想，又看狄杰。 狄杰虽然没说话，却点了点头。 长公主微微一笑道：“好。” 史恒闻见状叫道：“长公主殿下，您可以让禁军抓老臣，但绝不能让李天顺审我，这不符合规矩。” 李天顺冷笑一声道：“对你这样祸国殃民之人，还讲什么规矩？” 让赵武平把平西王和史华的口供拿了出来，当众宣读。 百官皆脸上现出震惊的神情，一条脉络渐渐清晰起来。 原来那平西王早就造反之意，并和史恒闻暗中勾结，而且还勾结突厥人和倭国人，准备在平西王叛乱时趁机发兵，篡夺皇位。 更让他们感到震惊的是，史华的口供里还有史恒问杀平西王灭口的事。 孟州刺史张于坤根本就不是平西王的同党，而是史恒闻的人，押送平西王的官兵和侍卫就是被他害死的。 也就是说，昨日那份八百里加急文书也有问题，是史恒闻伪造的。 第748章 这是在劫持朝廷命官 此刻，众文武百官看史恒闻的眼神就像看一条毒蛇。 没想到平日里和颜悦色的首辅，居然是如此心狠手辣，祸国殃民之徒。 史恒闻看向李天顺道：“亏你还是大理寺的捕头，仅凭两份口供就想诬陷老夫么。” 言罢又看向群臣道：“诸位都知道，按大齐律只有口供不能定罪，没有证据，这就是血口喷人！” 听到这话，文武百官都看向李天顺。 史恒闻说的不错，只有口供是不行的，哪怕是他儿子的也不行，必须要有其它证据，否则就不能认定被告人有罪。 狄杰走到李天顺身前轻声问道：“有吗？” 李天顺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大人您别管，我自有办法。” 说着便走向史恒闻父子，缓缓拔出赤霄剑。 “你，你要干什么？！”史恒闻道。 李天顺冷笑一声：“你不是要证据吗，好，我让你再听听民意。” “什么意思？”史恒闻诧异的问。 李天顺：“本捕头要把你们父子拉到大街上，让百姓们看看你们的嘴脸。” 听到这话，史恒闻父子和众官员脸色都是一变，没想到李天顺会来这招。 “狂妄之徒。”史恒闻叫道：“老夫就算有事也需朝廷审判，与百姓何干？” 李天顺道：“今天我就告诉你一个新名词，叫公审大会、” 说着突然出脚，“砰砰”两声踢碎了史恒闻父子的膝盖骨。 “啊！” “啊！” 父子二人同时脸色一白，惨叫着。 与此同时，李天顺已是一手一个抓住他们衣领，向午门外走去。 史恒闻大叫道：“来人呐，快来救我，李天顺这是在劫持朝廷命官。” 见此情景，禁军齐刷刷冲了过来，不过却不敢动手，只是将李天顺团团围住。 这时就听长公主道了句：“都给我退下。” 一旁的周弘更是指着这些禁军道：“听到没有，都退下。” 禁军呼啦一下都退了回去，其实他们也想看李天顺如何对付史恒闻？ 史恒闻见状又看向文武百官求助道：“快阻止他，大家同朝为官，岂能看他违反国法，劫持首府。” 虽然大多数官员没动，但还是有些官员想上前制止，毕竟李天顺此举太过嚣张，有藐视百官的嫌疑。 有个新进内阁的官员更是高喊道：“李天顺你住手，成何体统，你眼里还有没有文武百官？” 岂料话音刚落，就被太子周弘一脚踹倒在地，骂道：“退下！” “哎哎。”那名官员没想到太子又出面帮李天顺，连跪带爬回到众官员那里。 见太子都发话了，六部尚书、侍郎、大小文武官员都知趣的选择了沉默。 李天顺看向赵武平道：“把平西王也押上。” 赵武平应了声，去拉平西王。 平西王想反抗，被李天顺一句“若不从也踢碎你的膝盖骨”震住，乖乖跟着走，因为他知道李天顺真能干出来。 看着李天顺拎着史恒闻父子往午门外走，太子周弘、长公主和众文武也跟了过去。 聂贤小声问狄杰：“天顺这么做，不会捅出大娄子吧？” 狄杰摇摇头道：“应该不会，我觉得他心里有数。” 岳华峰也道：“没错，天顺办事一向不尊常理，却往往都有奇效，咱们盯着点就是，何况还有太子和长公主呢。” 听到这话，狄杰和聂贤心里更有底，跟着李天顺出了午门。 …… 此刻，天治帝和武后刚回到寝宫，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就见一名大内侍卫风风火火跑来。 高大力吓得脸一白，急忙迎出去骂道：“干什么急惶惶的，惊了圣驾小心你的脑袋。” “大总管赎罪，出了紧急的事。”侍卫在高大力耳边说了几句，听得高大力身子一颤。 看到高大力脸色有变，天治帝问：“出什么事了？” 高大力忙转身进殿道：“陛下，刚才侍卫说李天顺回京了，而且还带回了平西王和史首辅的儿子史华。” “什么，回京了？”天治帝和武后都是一愣。 天治帝忙道：“快叫进来，朕要见他。” “是。”高大力应了声，让侍卫去传旨。 ………… 此时天已大亮，李天顺拎着史恒闻父子走到街上时，立刻引起了众多行人的注意。 “咦，这不是李捕头吗？” “哎呀，真是李捕头！”行人们惊喜的喊道。 自从李天顺打败倭国武士后，其知名度在京城堪称网红级别，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嗯，他手里拎着那两个人是谁，怎么还有一个穿寿衣的？” “不认识，不过那个穿蟒袍的好像是个大官。” “哎呀你看，李捕头身后的那些人好像都是大人物……” 众百姓看到，李天顺身后跟着一大群身穿各色官服的人。 虽然不认识，但看他们个个大肚便便，官威十足的样子就知道，一定都是大官。 “这是要干什么，出什么事了吗？” “哎呀，甭管出什么事，肯定是大事，我得赶快喊媳妇儿出来看热闹。” “对对，我也去叫家里人。” 这个时代百姓们的信息量极少，能看的热闹更少，纷纷抱着猎奇的心态跟上李天顺。 做小买卖的干脆都收了摊，也一脸好奇的跟着。 这正是李天顺要的效果。 什么叫公审大会，就是让史恒闻父子看看什么叫群众的力量。 李天顺拎着史恒闻父子一路来到广场，就是自己打败倭国武士的那个广场，见那个高台还在，便飞身跃了上去。 一抖手，把他们扔在台上。 随着高台下的人流不断汇聚，已然变成了汹涌的人潮。 …… 大内，寝宫。 高大力也不通报，急急忙忙跑了进来道：“陛下，娘娘出事了，李天顺抓了史恒闻。” “什么？”天治帝和武后都惊了，武后忙问：“他抓史恒闻干什么？” 高大力道：“奴才已经打听清楚了，具史化交代，史恒闻就是平西王的同党。” 史恒闻就是平西王的同党……这话仿佛在二圣头上打了个响雷。 天治帝道：“他们人呢？” 第749章 公审 高大力道：“奴才到的时候，李天顺已经带着平西王、史恒闻父子出了午门，说要当着百姓的面公审他们。 太子殿下，长公主殿下和文武百官也都跟着去了。” 天治帝和武后再次现出惊愕的神情。 天治帝叫道：“胡闹，就算史恒闻有事也不能公审，朝廷的脸面往哪里放，必须阻止他。” 说着就要往外走，被武后一把拦住道：“陛下您去不合适？” 天治帝一想也是，对高大力道：“速速调动禁军阻拦李天顺。” 高大力答应一声便往外跑。 高大力走后，天治帝一边抖手一边踱步道：“这个李天顺胆子也太大了，太大了。” 武后脸色阴沉的道：“陛下，不行再下道旨，让禁军锁拿他？” “嗯……”天治帝愣了一下道：“他是有功之人，怎么能锁拿呢？” 武后嘴角一动，直到这时才明白皇帝是多喜欢李天顺，哪怕他做出了这么荒唐的事。 此时她的心情很复杂。 李天顺把平西王押到京是好事，可公审却不是好事，想到这道：“陛下，臣妾想去代您看看。” 天治帝道：“你是皇后，去了也不合适。” 武后道：“”您放心，臣妾暗中去。” 天治帝点点头道：“也好，换件普通的衣服，你这凤冠霞帔太扎眼。” “臣妾明白。”武后应了声，对旁边的宫女道：“赶快给我找件普通些的衣服。” …… 在得到皇帝的旨意后，高大力带着杨政和上百名左右虎贲卫冲出宫门，直奔午门外的广场。 路上他还在琢磨……李天顺呀李天顺，你小子又玩得哪一出？ 史恒闻这个内阁首辅是武后提上来，如果公审，武后的威望必会受到影响，你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刚到广场外，他们就发现这里已是人山人海，远远看到高台上站着的李天顺，还有跪着的史恒闻父子。 杨政问道：“高公公怎么办，是不是冲进去？” 高大力道：“胡闹，没看这里全是人吗，冲会造成百姓恐慌，踩踏起来要死很多人的，这个责任你负呀？” 杨政将军点点头，其实他也不想带兵冲进去，毕竟李天顺是自己的恩人，又现出为难的神情道：“可我们有皇命在身，怎么办？” 高大力眼珠一转道：“就你我过去，我要与天顺单独说。” “好。”杨政答应一声，带着高大力挤进人群。 刚挤进去一半，就听高台上李天顺朗声道：“诸位百姓，今日本官押来的这两个人，一个是当今首辅史恒闻，一个是他的儿子叫史华。 之所以这么做是要告诉大家，平西王在西北的叛乱就是他们里应外合造成的。 就是因为他们，西北碎叶城里的三万多百姓惨遭突厥人屠杀。” 李天顺是运起内力说的这些话，声震八方，众百姓听得清清楚楚，脸上现出惊愕的神情。 平西王叛乱的事他们知道，却不知道这么多内幕。 这下他们都听明白了，平西王造反原来是与史恒闻互相勾结的。 就见李天顺抽出宝剑，架在史化的脖子上道：“告诉百姓们，我刚才说的对不对。” 史华哪见过这等公审的场面，魂儿吓得都没了，崩溃的叫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没错，就是平西王勾结突厥人屠得碎叶城。” 李天顺道：“说，是不是你奉你爹的命令，带着人马在孟州城劫平西王？” 史华大叫道：“不是，不是，这事和我还有我都没关系。” 史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继续不承认。 “这事本王知道。” 这时台下传来一声大叫，李天顺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平西王。 对赵武平使了个眼色，赵武平将平西王带上高台。 就见平西王对下方的百姓高声道：“我就是平西王，我可以告诉你们，就是史恒闻父子想要杀本王灭口。” “轰”得一下，百姓们炸锅了。 这是什么，这不就是黑吃黑么！ 李天顺看向平西王道：“看来你还不糊涂。” 平西王叫道：“本王当然不糊涂，我还要说本王并没有造反，本王干得是清君侧。 诸位百姓们听着，如今我皇兄龙体不好，现在的朝政都是武后把持，这个史恒闻就是武后提上来的人……” 李天顺眉头一皱，对赵武平使了个眼色。 赵武平忙带着刘闯和吴全把平西王拖下高台，顺便把他的嘴又堵上了，以免他继续蛊惑人心。 “轰”的一下，下方的百姓再次炸了锅。 这简直就是最大的内幕，原来皇帝身体不好，原来大齐国是在由武后掌控，原来平西王是为了这个才造反。 此刻，高大力和杨政呆立在人群中。 杨政问道：“高公公，我们还往前走吗？” 高大力道：“都晚了还走什么，现在往回走，就说人太多没挤进去。” 就在这时，他看到远处酒楼上有个熟悉的人影，身子一颤，立刻向那个方向而去。 “噔噔噔”快步上了酒楼，对着那人跪倒在地道：“娘娘，您，您怎么来了？” “为什么不阻止他？”武后沉着脸道。 高大力哭丧着脸道：“你也看见了，是奴才来晚了，奴才该死，还请娘娘恕罪。” “行了，退下吧。”武后一挥手，高大力连滚带爬下了楼梯。 这时有名宫女凑过来道：“娘娘，现在怎么办？” 武后面无表情的道：“还能怎么办，看下去。” ………… 就见高台上的李天顺道：“史恒闻，平西王当众揭穿了你，难道你还不认吗？” “老夫不认，老夫不认，这都是血口喷人。”史恒闻大叫道。 李天顺看向史华又问：“怎么，你还想继续翻供么？” 史华叫道：“我那不是翻供词，这就是血口喷人。” “对，就是血口喷人！”史恒闻也跟着叫道。 看得下方的狄杰眉头一皱，心道这对父子果然难缠。 李天顺看向史恒闻冷声道：“都不认，好，那我就给你打个样。” 说着一脚踏在史华的后背上，说着举起了赤霄剑。 第750章 杀了这个奸贼 看到李天顺真举起了剑，史华被吓到了，万万没想到李天顺要当众杀自己。 惊的脸色发白，嘴皮子颤抖，崩溃的叫道：“我招我招，我爹是与平西王联手了。” “还不够。”李天顺道：“告诉大家，你为何要去孟州杀平西王灭口？” 史华道：“那是因为平西王手里没有我爹的任何证据，只要能杀了平西王，我们就没事了。 李天顺运起内力对台下众百姓道：“大家都听到了吧，史华与其父勾结平西王叛乱，劫杀朝廷钦差，按大齐律法当斩。” 史华叫道：“李天顺，我都说了你还要杀我。” 剑已落下。 “噗”得一股鲜血迸射而出，史华的头滚落在台上，溅了史恒闻一头一脸。 “不！” 史恒闻发出一声绝望的咆哮，儿子的脑袋在眼前落地，这绝对刺激到了他。 别看史恒闻心狠手辣，但到这个时候也是怕死的，况且面对的还是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疯子一样的李天顺。 看着李天顺拎着滴血的剑走到面前，用脚踩在自己后背上，他彻底崩溃了，哭喊道： “李捕头，李捕头你不要杀我，我认我认，这些都是我和平西王干的，灭口也是我安排的。” 李天顺看向下方的百姓道：“大家都听到了吧？” “听到了，杀了这个奸贼，杀了这个奸贼。” 台下传来一片山呼海啸般的声响，震得天地都为之颤动。 见到这般情景的狄杰大喜，李天顺这招公审果然有奇效，以史恒闻父子的狡诈，走正常审讯还真艰难。 可随即他又意识到了什么，道了声：“不好。” “怎了？”旁边的聂贤问。 狄杰道：“史恒闻杀不得，他不比史华，如果天顺把他杀了，那可就真犯罪了。” 说着就对台上喊：“天顺，不要杀他。” 聂贤一听也对，史恒闻毕竟是内阁首辅，没有圣明是不能轻易杀的。 带着岳华峰也喊道：“不要杀他，不要杀他。” 可他们的声音却淹没在无数百姓的呐喊中。 让狄杰等人感到欣慰的是，他们看到李天顺收回了宝剑。 其实不用提醒李天顺也明白，杀一个史华不算什么，这个史恒闻还是要接受国法处置。 晓是如此，想到碎叶城死去的那些百姓，想到死去的师父，想到那些牺牲的军士和大理寺同仁，李天顺还是再次抽出宝剑，对着史恒闻就挥了下去。 “不要杀我啊！”随着史恒闻大叫一声，却发现自己的脑袋并没有掉，掉下来的是自己的一大绺头发。 史恒闻身子晃了晃，眼前一黑，昏倒在台上。 李天顺看向蓝天吐出一口气，就像吐尽了胸中的郁闷。 此刻，台下成千上万双眼睛都在看着李天顺，明明是人头攒动，却又寂静的可怕。 …… 远处的酒楼上，眼看史华人头落地，史恒闻昏倒在的武后，身子竟微微一晃。 一旁宫女忙扶住她道：“娘娘，这个李天顺的胆子也太大了，如此一来您的名声……” “不要说了。”武后打断他道：“本宫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做，看来他不但是个人才更是个刺头，是到该好好修理一下的时候了。” 正说着，就见李天顺看向下方的众百姓道：“今日之事全是我个人行为，与大理寺无关，与狄大人无关。 我也知道这么做犯了国法，愿意当众辞去西北副钦差，大理寺捕头之职，回家静候朝廷处置。” 说完这话，李天顺拿出了代表身份的副钦差令牌，大理寺腰牌，将它们轻轻放到台上，对狄杰又道：“请大人收好。” 听到这话，狄杰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心中暗道。 以退为进，好样的。 看到这些的武后嘴角一抽，发出一声轻哼。 侧旁的贴身宫女最知道她的想法，轻声抱怨道：“这个李天顺，竟然想用弃官的法子来推卸责任。” 武后咬了咬牙道：“拙劣了些却管用。” 酒楼下，杨政将军不明所以的问高大力：“高公公，李捕头这是干什么，就算是做了这些，也不至于官都不要了吧？” 高大力却笑了，轻声道：“你懂什么，这叫以退为进，越是这样这小子越安全，越是这样狄大人他们越有周旋的余地。” “原来是这样，好！”杨政发出一声感叹。 随即看向身边那些禁军道：“高大总和我管刚才的话任何人不得说出去，否则军法处置。” “是。”众禁军躬身施礼。 果然，李天顺的举动再次让台下沸腾起来，众百姓纷纷喊道： “李大人您不能不做官呀。” “是呀，您可是我们大齐国的栋梁。” “干脆这个首辅您干得了！” “好样的。”太子周弘竖起大拇指道，肆意大笑着。 长公主攥着小拳头，怔怔望着台上的那个年轻人……那是她心目中的大英雄。 扬灵儿则泪如雨下，喃喃叫着：“爹爹。” 知道杨天辰是被史华害死的狄婵儿，一边轻抚着杨灵儿的后背，一边用亮闪闪的大眼睛看向台上的李天顺。 这个男人总是能给自己带来不一样的感觉…… 聂贤和岳华峰看着李天顺频频点头，自己的学生干了件谁都不敢干的事，当真快哉！ 赵武平兴奋地高呼一声：“李大人威武。李大人威武！“ 随着他这么一喊，成千上万的百姓也跟着高呼起来：“李大人威武，李大人威武……” 更有些读书人对李天顺拱手作揖，高呼：“李大人，请受我一拜。” 在他们的带领下，众百姓也纷纷拱手作揖，虽然动作不够整齐，但他们皆发出了肺腑之言，高呼道：“李大人，请受我等一拜。” 酒楼上，看到这一墓的武后身子又是一栽歪，忙扶住了窗台。 自己身为皇后，也曾受过千万人的俯首，但他们更多的是惧怕自己的权利，畏惧自己身下的宝座。 而这个李天顺却是百姓在发自内心的敬他，爱他。 因为这个人无论是打败倭国武士，西北评判，还是公审史恒闻都被百姓们看在眼里。 这让武后心里升起种不爽的感觉，甚至还有几分担心。 深吸了口气道：“回宫。” 第751章 大恩不言谢 看着众百姓对李天顺高呼的情景，聂贤感慨的对岳华峰道：“岳兄，这一幕必将被载入史册。” “不错。”岳华峰道：“大齐历，天治十六年盛夏，大理寺捕头李天顺公审内阁首辅史恒闻，斩其子于午门外，众百姓无不欢声雀跃。” 聂贤摇摇头道：“不对，还应该加上‘翰林院待讲’这个官位。” “对对。”岳华峰笑道。 再看那些文武大臣此时都说不出话来，对李天顺更加刮目相看。 万万没有想到，此人居然用这种办法快速审理了史恒闻的案子，做法看起来无法无天，实则却大有深意。 什么叫快刀斩乱麻，这就是快刀斩乱麻！ 这下史恒闻的那些党羽应该都坐不住了…… 果然如他们所料，就见有十几个不同官阶的文武跑向太子，扑通跪倒一片。 有人痛哭流涕的道：“太子殿下，臣要揭发是史恒闻的最行。” “太子殿下，臣也要揭发史恒闻，他曾经贿赂过臣。” “太子殿下，臣不知道他是个人面兽心之徒，臣与他交往很深，臣有罪！” 突如其来的这些文武大臣，把周弘吓了一跳。 别看他支持李天顺行，但遇到这种事就麻爪了，求助地看向一旁的皇姐。 看着这些平日里与史恒闻走的很近的大臣，长公主冷声道：“不要在这跪着了，都回去该写什么折子就写什么折子，明白么？” “是。”这些大臣连忙起身就往家跑。 看着台下发生的这一幕，平西王无奈地摇摇头。 作为对头他恨死了李天顺，但做为一个王爷他也佩服李天顺。 今日发生的事已经刻在了百姓心中，如今李天顺已经成为了他们心目中的神，一个主持正义、主持公道，为天下百姓着想的神。 而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么？ 看着自己手上绳索，平西王在心中再次长叹一声。 既生瑜何生亮呀！ 在百姓们的呼喊声中，李天顺走下高台，骑上小宏光向广场外走去。 大家自觉地向两侧让开一条道路，目送这位李捕头远去。 赵武平、刘闯和吴全还想跟上，却被李天顺摆手阻止道：“如今我是戴罪之人，你们不要跟着我。” 言罢又看向杨灵儿道：“师妹，我带你回家。” “嗯。”杨灵儿答应一声，骑马紧跟其后。 这时，侧旁传来一阵娇呼：“我也去”，正是小警花狄婵儿。 看着她那坚定的眼神，李天顺微微一笑，做了个摆头跟我走的动作。 这可是自己的老大老婆，必须带着。 这时，却被周弘和长公主拦住了。 就见周弘呵呵笑道：“天顺，大理寺的官你可以不当，不过你可是本太子的伴读，这一点你可别忘了。” 长公主先是瞄了眼貌美如花的狄婵儿和杨灵儿，用不阴不阳的语气道：“还有李天顺，别忘了你还是本宫的门人。” 李天顺给了姐弟俩一个‘我懂’的笑意，带着狄婵儿和杨灵儿杨玲而打马而去。 不远处，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聂贤对狄杰道：“狄大人，这个时候咱们得帮天顺一把。” 狄杰看向他问道：“怎么帮？” 聂贤笑道：“当然是上折子力挺了。” 一旁的岳华峰也笑道：“没错，假如天顺这大理寺捕头真干不了，还有我们翰林院嘛！” 狄杰白了他们一眼道：“怎么可能，天顺永远是我大理寺的人。” “哈哈哈……”聂贤笑道：“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些，回去写折子去。” 言罢与岳华峰走出人群 狄杰看着他们的背影暗道，两个老家伙，这时候还想挖我墙角。 你们有闺女吗，我有！ 正这时，十几丈外传来一阵叫喊声。 “让开点，让开点，禁军办差，禁军办差……” 狄杰举目看去，就见高大力、杨政将军带着百十名禁军挤过人群，向自己这边走来。 狄杰迎上去道：“高公公您怎么来了。” 高大力道：“陛下有旨，让咱家前来阻止李天顺公审。” “哦，皇上有这样的旨意？”狄杰道：“可惜您来晚了。” 高大力笑了笑，用意味深长的口吻轻声道：“其实咱家早就来了，可惜人太多没挤进来。” 狄杰也笑了，忙吩咐赵武平把平西王和史恒闻交给高大力。 趁着杨政将军接收的功夫，狄杰把高大力带到一旁道：“高公公，有没有什么事要跟我说的，当然，您也可以什么都不说。” 高大力看了一会儿狄杰，忽然轻笑一声道：“还是狄大人呐……咱家只能告诉你两件事。 一是皇上只有震惊没有生气，二是娘娘悄悄来了，就在那边的酒楼里，刚走。” 狄杰楞了一下，暗道皇上没有生气，看来陛下骨子里支持天顺的，就是娘娘为何会亲自来？ 想到史恒闻是她提上来的人，隐约感到几分不安。 随即见高大力用更小的声音道：“娘娘的脸色不太好看，特别是看到百姓们欢呼的时候，大人可要心里有个数。” 狄杰的瞳孔一缩，意识到了李天顺可能碰到了皇家的逆鳞，对高大力拱手道：“大恩不言谢。” 高大力摆手道：“莫要说这些，都是为了天顺。” 言罢带着禁军回返皇宫。 狄杰看着他们的背影是越想越怕，急匆匆回返大理寺，告诉赵武平速把聂贤和岳华峰请到来，有要事商议论。 …… 皇城，内宫。 当武后神色严峻从侧殿走进寝宫时，听到里面传来了高大力的嗓音，正在说在广场上发生的事…… 她停下脚步摆摆手，跟在身后的几名宫女立刻大气不敢出的退了出去。 武后蹑手蹑脚走到一扇屏风后，悄悄往里窥视。 就见皇帝站在负手而立，看着窗外的层层宫殿聆听着。 地上跪着的高大力，已经讲完了李天顺剑斩史华，史恒闻当众认罪，说到了李天顺当众辞官这里。 天治帝问道：“百官当时怎么说？” 高大力回道：“百官大多没说话，不过却有十几名官员主动跪在太子身前，说要揭发史恒闻。” “都有谁呀？”天治帝马上问道，明显对这件事非常重视。 第752章 武后的心机 “礼部尚书赵大人、礼部侍郎孙大人、兵部侍郎王大人、户部主事尚大人……” 待高大力说完这些人后，天治帝冷哼一声道：“这些人好像和史恒闻平时走动的都挺近，太子怎么说？” 高大力道：“太子没说什么，而是看向了长公主。” 天治帝道“哦，长公主怎么说？” 高大力：“长公主说让这些人都回去，该写什么折子就写什么折子。” 天治帝的脸上现出欣慰的神情，又问：“百姓们都怎么说的？” 高大力顿了一下道：“奴才看到百姓们皆都欢呼起来，高呼李大人威武。” 天治帝：“就这些？” 高大力道：“还有些百姓给李天顺作揖。” “哦！”天治帝神情一凝，像在思考着什么…… 高大力把头低了下去，大气不敢出。 其实要不是皇上问，他是不想说百姓的反应的，即使问了，自己也会这样轻描淡写说一下。 因为高大力知道，这种事换做别人听起来还可以接受，如果换做是皇上就不好说了。 皇帝未必真在意民心，但臣子一定不能太得意民心，这是大忌。 与此同时，屏风后的武后紧盯着皇帝，试图从表情上揣摩升意。 她与高大力的相想法正好相反。 这个李天顺虽然立了功，但处理史恒闻竟采用了这等粗暴的手段，对自己的威信造成了极大的损害。 就算李天顺有才，也不允许他如此坏自己的事，举荐个内阁首辅容易么？ 如果皇帝发怒，武后就准备来个火上浇油，至少办李天顺个‘目无国法、擅自用刑’之罪。 当看到皇帝沉默超过了半柱香时，她心里燃起了希望，这说明皇帝在算计…… 几个呼吸后，武后却看到天治帝的脸上居然现出了几分笑意道：“有个李天顺，真是会给朕惹麻烦。” 听到此言，跪在地上的高大力把头低的更低，心里却长舒了口气，暗道看来皇上没生气。 屏风后的武后下意识咬了咬嘴唇，深吸了一口气。 下一瞬，原本阴沉的脸上已是带上几分笑意，从容的从屏风后走出来道：“陛下，臣妾回来了。” “哦，回来了。”天治帝对武后招招手，示意她过来，问道：“怎么样，跟朕说说。” 武后装作刚进来的样子问：“高总管没和您说吗？” 天治帝道：“说了，我想听你再说说。” 武后笑着点头道：“臣妾是在广场外的酒楼上看的，可谓人山人海。 李天顺在高台上斩了史华，史恒闻也当场认罪，百姓们欢呼雀跃。” 说到这时，武后的脸上现出几分为难的神情又道：“就是，就是……” 天治帝道：“就是什么，一口气说完嘛。” 武后：“”就是臣妾觉得李天顺此举太过草率，没把国法放在眼里。 可他又立了大功，本来臣妾是想与陛下说好好赏赐他的，现在这么一闹，臣妾都不知该如何对他了？ 而且他还当众辞了官，这让臣妾觉得此人还是太过年轻，做事不稳。” 说到这时武后摇了摇头，现出既可惜又惋惜的神情，演技炸裂。 天治帝却“呵呵”笑道：“美娘所言都对，考虑的也甚为周全，美娘觉得应该如何处置他？” 武后想了想道：“臣妾想干脆把他晾到一边，同时罢免他的官职和爵位，以观后效。 如今当务之急，是办平西王和史恒闻的事。” 天治帝道：“那你觉得由谁来办好些？” 武后心一动，问道：“陛下是说办李天顺的事么？” 天治帝摇摇头道：“不是，朕是说平西王和史恒闻的事。” “啊……”武后道：“按律还是应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共同办理，由大理寺牵头。” 天治帝点头道：“准了，不过对这个李天顺，朕可不想便宜了他。” 闻听此言，武后心里暗喜，高大力心里暗惊。 就见皇帝继续道：“高大力你去传两道旨。 第一道让内阁拟个折子，李天顺目无国法，私自审讯史恒闻，斩杀史华，本应降罪。 但朕念其平定西北有功，功过相抵，命他官复原职，继续为朝廷效力，至于其他有功人等的赏赐，让李天顺按规矩上折子。” 高大力压抑着心里的喜悦，叩头道：“老奴尊命。” 武后嘴角微微一动，马上道了句：“还是皇上气度大，皇上圣明。” 天治帝微微一笑，看向高大力继续道：“第二道旨意，格去平西王王爷的爵位，格去史恒闻一切官职，就按皇后说的由三法司会审。” “是。” 高大力应了声刚要起身，又见皇帝道：“等一等，赏李天顺的黄金万两，不过这笔钱要从大内出，明白朕的意思吗？” 高大力大喜，道了句：“奴才明白，奴才会跟李天顺说，这是皇上个人的一片心意的。” 武后暗中攥了一下拳，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走到天治帝身边道：“陛下此举有公有私，真乃当今圣君。 可是内阁一日不能没有首辅，不知陛下可有人选？” 天治帝意味深长的看向武后道：“美娘，首辅的事先不要提了。 这样，朕看狄杰这个人还不错，就先由他暂代吧。” 武后脸色微变，立刻跪下道：“臣妾知错了，毕竟史恒闻是臣妾向陛下举荐的，臣妾有失察之……” “你没有罪。”天治帝打断了武后的话，伸出手把她扶起来道： “史恒闻是你举荐的，但也是朕答应的，与你无关。” “陛下……”武后的眼窝湿润了。 天治帝道：“好了，真有些累了，想歇一会儿。 高大力，你去内阁把狄杰代首辅的旨意也发了。” “是。”高大力退了出去。 见皇帝的脸色有些发白，武后问道：“陛下，您是不是头晕病又犯了？” 天治帝点点头。 武后忙把他扶到榻上，让人端来一碗参汤给他服下，直到天治帝沉沉睡去才转身出了寝宫。 就在出了寝宫殿门的一瞬，脸上现出了忐忑的神情。 陛下嘴上虽然没责怪自己，但通过让狄杰暂代首辅之职，说明陛下对自己已经开始不满意了。 内阁首辅要不是自己的人，那就很难再掌控内阁了。 狄杰、李天顺……武后眼中闪过一抹寒意…… 第753章 有事时，屎盆子必须要扣在兄弟头上 热闹的大街上，李天顺已经脱离了众百姓的视线，径自来到‘荣鹏酒楼’前，对狄婵儿和杨灵儿道： “回家前先请你们好好搓一顿！” “好啊。”狄婵儿应了声，对杨灵儿笑道：“妹子，咱们今天可得好好吃他一顿，因为这酒楼是他家开得不吃白不吃。” 杨灵儿对狄婵儿笑着点头。 李天顺大度得摆摆手道：“什么我家的？我家的不就是你们的吗，随便吃！” 到了地方后，看着这座高大的‘荣鹏酒楼’，杨灵儿张开了小嘴，现出‘你家还开这么大的酒楼’的惊讶神情…… 李天顺找了一个包间，让伙计把拿手的菜都端了上来，着重向她们介绍那道‘荣鹏烀饼’。 狄婵儿狼吞虎咽，扬灵儿大口朵颐，两个小美女吃得那叫个开心。 快吃完的时候李天顺想到了舅舅，问伙计老板在不在？ 伙计说林老板已经两天没来了。 李天顺有些纳闷，舅舅很敬业，应该每天都在酒楼的，便让伙计把二掌柜的叫过来。 伙计是从乡下刚来的，不认识李天顺，可二掌柜一眼就认了出来，脸上现出惊愕的神情道： “哎呀我说李大人，您不是失踪了吗，怎么在这了？” 失踪……李天顺道：“你怎么知道我失踪了？” 二掌柜道：“是大掌柜说的，这不连着两天都没来，估计是惦记您上火了。” 正在闷头紧吃的狄婵儿这才想到什么，便把受老爹所托，将李天顺失踪的事告诉了林家和赵圆圆的事说了出来。 还说担心史恒闻对林家和赵圆圆主仆不利，老爹还特意派了侍卫暗中保护。 原来是这样，还是老丈人想的周全。 李天顺天顺心下一阵感激，想到赵圆圆主仆还在为自己担心，便让二掌柜先去给她们报个平安，就说自己先回家，然后再去看她们。 看着二掌柜下了楼，李天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神情一凝。 他想到了一件事，自己好像从没和狄婵儿说过赵圆圆主仆的事。 “那个……谁告诉你赵圆圆的事的？”李天顺问道。 看着李天顺有些不自然的神情，狄婵儿俏脸一板道： “你个风流种子，告诉你，我爹早就知道你和赵圆的事了。” “一定是赵叔！”李天顺愤慨的道。 “别瞎籁，不是他，别忘了我爹可是大理寺卿，想知道什么不知道。”狄婵儿一拍桌子道。 其实她早就释然了，之所以这么做是想借机发泄一下。 李天顺咽了口唾沫，尬笑着道：“呵呵呵……你听我跟你解释哈。” “解释吧，不过不是跟我，还有灵儿妹妹。”狄婵儿小手往胸前一揣，现出一副只有审犯人时才有的神情。 “怎了？”不明所以的杨灵儿捅了捅狄婵儿的手，问道 狄婵儿道：“怎了？让他自己说，除了我和你以外外边还有几个女人？” 李天顺感到在千军万马中都没这么紧张，不过良好的心理素质还是让他迅速调整好状态，把认识赵圆圆的过程说了遍。 把这件事的起因全扣在了张志伟脑袋上，说自己是被强拉到教坊司的，这是自己上辈子时常用的手段。 既有事时，屎盆子必须要扣在兄弟头上，一个不够就再扣一个。 又说自己无意打茶围，是马状元藐视翰林院自己才写得词，这才引起了赵圆圆的注意。 当然，在描述赵圆圆主仆时，李天顺也是特别公正客观，说她们都是善良端庄之人。 狄婵儿问：“你哪来那么多的银子给她们赎身？” 李天顺：“我没银子，是她们主仆自己做香水赚的钱。” 这个时候绝不能承认是自己拿的银子，不然婚后就很难守住私房钱了。 “哼！”狄婵儿扭过头去，不再理他。 杨灵儿却拿出纸笔，在上面写上句话递给杨灵儿。 杨灵儿看到上面写着：我爹说过，但凡有大本事的人都有几个红颜知己。 “唉！” 狄婵儿叹了口气道：“傻妹妹呀，咱们都够傻的，不过李天顺我告诉你，可不能再找了！” “肯定不找，肯定不找了。”李天顺嘴上道，心中却在想。 长公主那里不算，她找我是皇家招婿。 于是，在李大海王的忽悠下，三人终于顺利吃完了饭，骑马向林府而去…… 到了家门外，李天顺也没扣门，直接推大而入。 就见有两个仆人在打扫庭院，不远处正房的门槛上，坐着一个穿小花布裙的幼童，拿着树枝在地上胡乱画着，神情沮丧，正是小虎妞。 这两天小丫头经常半夜哭醒，嚷嚷着要找大锅，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 “咳，咳咳……”李天顺故意干咳几声。 小虎妞手里树枝猛得一停，慢慢抬起小脑袋，黑珍珠般的大眼睛里瞬间冒出了光，大叫一声：“大锅～～” 看着扑来的小丫头，李天顺一把将她抱起来。 “大锅你终于找到家了，大锅你终于找到家啦！”小虎妞儿咧着小嘴边哭边道。 一旁的狄婵儿轻声道：“那天说你失踪时她不懂，以为失踪就是找不到家的意思。” 李天顺亲了亲小虎妞的脸，眼角湿润着道：“家里有小虎妞儿，大锅怎么能找不到呢？” 此刻，那两个打扫的仆人也认出了李天顺，忙往内堂跑，边跑边还喊道：“老爷，太太，李大人回来了，李大人回来了！” 几乎就在同时，杨灵儿发现一条狗和一只鸡从后院出来，分别从地上和天上冲李天顺就扑了过去。 什么情况……“苍狼”一声，她下意识拔出腰间的匕首。 “别别，这是我养得大黄和大红。”李天顺忙阻止道。 说话的同时，大黄已用两个前爪扑在李天顺身上，疯狂摇着尾巴，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大红则落在李天顺肩头，不住用屁股蹭李天顺的脸，用自己独特的方式欢迎着主人。 “呸呸，呸呸呸。”李天顺边躲闪边看向扬灵儿道： “这只大公鸡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当时在古墓里幸存下来的战斗鸡，我给它取的名字叫大红。” 扬灵儿匕首入鞘，抿嘴乐了起来。 第754章 什么，教坊司 这只大公鸡真有意思……就在扬灵儿抿嘴轻笑时，她又留意到了摇头摆尾的大黄，想起了当初老爹点它穴道的事，不免又有些感伤。 伸手摸向狗头，唤了声：“大黄。” 正在李天顺腿上乱蹭的大黄身子一僵，这声音让它回忆起了那个不能动的夜晚，吓得“嗷”一声躲在李天顺身后。 李天顺轻声呵斥道：“大黄，这也是你的主人。” 扬灵儿见状，从皮囊里取出块肉干给了大黄。 大黄闻了闻，张嘴吃下。 等扬灵儿再喂时，它已是开始摇起了尾巴…… 就在这时，李天顺他们看到有三个人从屋里跑了出来。 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后面跟着两个女子，都长得脸蛋儿尖翘，五官立挺，一看就是母女。 “大哥！” 见到李天顺林芙蓉高兴坏了，一下子就扑到了李天顺怀里，又哭又笑。 舅妈先下意识扭过头，想保持长辈的矜持，可下一瞬又看向侄儿，捂嘴哭了起来。 李天顺……看出来舅妈还是很爱自己的。 “天顺呐，你回来真是太好了！” 舅舅瞪大眼睛，黑黝黝的脸上交织着狂喜与后怕，也张开双臂扑了过来，直接把李天顺的和两个女儿全抱在怀里，抱得是那样用力，就像一松手就没了似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舅舅问道。 李天顺把孟州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听得林尚强不住道：“这也太凶险了，太凶险了。” 正这时，众人听到院门口传来“哎呀”一声惊叫。 回头一看，就见一个身穿儒服，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目不错睛地盯着李天顺，大叫一声道：“天顺兄！”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天顺的铁杆儿张志伟。 “志伟兄，你怎么来了？”李天顺迎上前道。 张志伟一把就抓住了李天顺的手，一个大老爷们当着众人面就哭了起来： “二位老师一回翰林院就把你的事说了，我这才知道你回来了，就忙赶来了。” 林尚强道：“天顺你不知道，这两天志伟是天天来家里，竟给我们吃宽心丸了。” 李天顺道：“谢谢你志伟兄。” 张志伟道：“瞎客气什么，这是应该做的，再说你当众斩了史华，让史恒闻这个奸贼认罪伏法，可是干了件了不起的大事！” “张公子，你说的史什么是谁？” 问话的是舅妈，她一向对实事不关心，根本就不知道谁是史恒闻。 “舅妈您这都不知道啊，刚才那热闹可大了。”张志伟把李天顺公审史家父子，当众辞官的事说了一遍。 “什么，你把内阁首辅儿子杀了！”林尚强腿一软，差点没坐地上。 林芙蓉惊恐的向大哥道：“大哥，你这是不是惹大祸了？” 要说还是舅妈脑回路清奇，想到了另一件事，问道：“天顺，你怎么把官给辞了？” 见家人担心的样子，李天顺道：“不要担心，我心里有数。” “不错。”张志伟也帮着解释道：“别看天顺兄闹得这么大，却得到了百姓们的支持， 二位老师也说了，他们要与狄大人力保天顺兄。” 林芙蓉道：“光他们的分量够么，太子和长公主殿下怎么说？” 张志伟看向李天顺，因为这话他回不了。 李天顺笑了笑道：“放心，太子和长公主明里暗里都能帮我。” 听到这话全家人这才放下心。 直到这时，他们才注意到狄婵儿身边的扬灵儿，舅妈刚想问李天顺这人是谁时，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银铃般的嗓音： “请问，这里是李天顺李公子家吗？” 谁？ 林家人心里同时闪过这个念头。 这是红儿的声音……李天顺心里也闪过一个念头，与他同样这么想的还有狄婵儿。 仆人跑来禀告道：“老爷、太太，外面来了一个小姐一个姑娘，说一个叫赵圆圆，一个叫红儿，是来找李大人的。” 李天顺看到舅妈擦了擦眼泪问自己：“赵圆圆是谁？” 李天顺嘴角一抽：“她是我的红颜知己，那个叫红儿的是她的贴身丫鬟。” 舅妈：“红颜知己，我怎么没听出你说过？” “这个以后再跟你说。”李天顺对仆人道：“快请进来。” “是。”仆人答应一声，将赵圆圆和红儿领进院中。 除了李天顺、狄婵儿和不懂得欣赏美色的小虎妞外，所有人看到她们时都愣了一下。 就见那位小姐身穿一袭白色长裙，纤腰一束，步步生莲，摇曳生姿，美得让天下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拒绝她。 陪在身边的那个贴身丫鬟也生得婀娜多姿，艳若桃李。 “李郎，你可回来了！”眼圈通红的赵圆圆一下子扑进了李天顺的怀里，眉宇间全是担心和害怕。 那位红儿姑娘也仰着俏脸看向李天顺，眉目间充满深深的挂念。 这哪是红颜知己，明明就是相好的……老林家一家人意识到了这对主仆和李天顺的关系。 妈呀！除了长公主外，老子的鱼怎么都游来了……李天顺暗道。 为了避免社死，忙拉着赵圆圆道：“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哈，这是舅舅，这是舅妈，这是大妹，这是小妹。” 赵圆圆带着红儿对着林家人莹莹施礼，柔声道：“赵圆圆见过舅舅、舅妈、大妹小妹。” 舅妈、大妹上下打量着赵圆圆主仆，那审视的小眼神，说明漂亮女人在面对漂亮女人时，都会有种本能的小敌意。 李天顺还看到，舅舅的眼光在赵圆圆脸上停留了一下，随即忙低下头，可下一瞬又抬起头盯着赵圆圆看。 林尚强同志你要干嘛……李天顺碰了下他的胳膊道：“舅舅，您怎么了？” 林尚强：“天顺，她是不是就是教坊司那位名满天下的花魁娘子，赵圆圆？” “什么，教坊司！？”舅妈轻呼道。 这下把赵圆圆主仆和李天顺都弄得很尴尬，幸好张志伟解释道： “舅妈，赵姑娘是卖艺不卖身的花魁，再说人家早被天顺赎身了，不是您想的那样。” “哦……”舅妈心里长舒了口气。 第755章 耳语 “什么，给赵圆圆赎身的是你，那可得老鼻子银子了！”林尚强看向侄子惊愕的道。 “那是人家赵姑娘有钱。”李天顺忙转移话题，反问道：“舅舅您怎么知道这么多？” 林尚强一愣。 就见舅妈缓缓转头看向老公，猛然伸出白嫩的手抓住他的耳垂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林尚强连忙低头求饶着道：“我没去过，没去过……别拧了，疼疼，是经常来吃饭的布庄潘老板请我去的，我什么也没干呀！” “难怪你认识她们。”舅妈道。 听到这话，赵圆圆主仆的脸色沉了下来。明显有些不满意。 林尚强看到了，忙解释：“莫胡说，正如张公子所说，人家赵姑娘早就不在里面了。” 眼看局面越来越失控，李天顺忙用‘炸弹炸炸弹’的方法继续转移话题，把师妹杨灵儿拉到身边道： “先别吵了，我给大家再介绍一下，这位是师父交给我照顾一生的小师妹，杨灵儿。” 交给我照顾一生的小师妹…… 舅妈松开了舅舅，吵闹声戛然而止。 赵圆圆主仆也把刚才的事抛在一旁，同时看向李天顺，眼神里的意境值得玩味…… 同样看向李天顺的还有嘴角一抽的林芙蓉，以手扶额的张志伟。 舅妈道：“天顺，这又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舅妈。”李天顺将自己拜杨天辰为师，师父在临终前把师妹托付给自己的事说了。 讲到师父救自己时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院子里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这里除了有对杨天辰的感激外还有其它的情感，可谓五味杂陈…… 林尚强想的是，好小子厉害呀，给我弄了这么多漂亮的侄儿媳妇。 赵如花想的是，我的妈呀，这么多侄媳妇儿，以后过上日子还不得熊死我？ 林芙蓉眨巴着眼睛，没想到平日里和蔼可亲的大哥，居然是一个大花心罗卜！ 张志伟嘴角抽搐了几下，心里是既羡慕又羡慕再加上羡慕。 只有小虎妞没心没肺抱着李天顺的大腿，仰着小脸道：“大锅，你的这个几个什么知己长得都好看，都比娘亲漂亮。” “臭丫头你说什么呢？”舅妈就只炸了毛的鸡。 小虎妞躲在李天顺腿后身后，探出脑袋叫道：“本来就是嘛！” 舅妈被噎得够呛，下意识道：“老娘年轻的时候比她们都漂亮。” 随即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看向狄婵儿、杨灵儿、赵圆圆主仆道：“我的意思是我年轻时和你们一样漂亮。” “嘻嘻嘻……” “呵呵呵……” 四个女人出于礼貌，皆对舅妈尬笑起来。 要说舅舅不愧为是老餐饮人，那是相当有眼力劲，立刻开始打圆场。 “都听我说，听我说，今天是大团圆的日子，谁也不许走，都在这里吃晚饭。” 说着便对仆人吩咐：“快去酒楼，让他们做一桌菜送来。” 小吃货狄婵儿拍手笑道：“好呀好呀！” 林尚强拉着媳妇去了厨房，临走前还对李天顺道：“天顺招呼客人们玩好啊，我让你舅妈再给炒几个开胃小菜。” 李天顺道了好，让仆人拿来瓜果梨桃和茶水。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发现这些人已经开始分成了一个个小帮派。 客厅里，小虎妞和狄婵儿一手拿着糕点，一手拿着瓜子，开怀大吃。 赵圆圆主仆与杨灵儿坐在不远的圆桌旁，低声唠着家常。 杨灵儿虽然说话不便，却时不时在纸上写着什么，三个女人不时发出阵阵轻笑。 看得出来，小师妹已经融入了这个集体。 院落里的一棵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哦不，是榕树下，大妹林芙蓉端庄的站在那，身前是正指手划脚卖弄学识的张志伟。 看到大妹不时微笑点头的样子，李天顺心中暗喜。 看来他俩开始有戏了。 借着这个功夫，李天顺回房间洗了个澡，换上件干爽的衣服。 等他出来是，仆人已经把饭菜从酒楼拿到了家里，舅妈也做好了几样小菜。 …… 晚饭时，所有人都围坐在餐桌旁，偌大的客厅里笼罩着喜悦的气氛。 舅妈一边热情地给李天顺夹菜，一边更加热情的给张志伟夹菜，还不时让大妹给以张志伟倒酒。 这让李天顺很是怀疑，舅妈已经把张志伟放在了自己的排名前。 果然，未来女婿比侄子重要。 狄婵儿和小虎妞低头紧吃，赵圆圆主仆和杨灵儿不紧不慢地吃着，脸上一直挂着微笑，似乎对这样的家庭氛围很喜欢。 舅舅更是边看着这一切边不住喝酒，嘴角一直勾着，脸色越来越红润。 “舅舅，我敬您一杯。”李天顺端起酒杯道。 “好好。”林尚强一饮而尽。 李天顺喝完后问道：“最近生意这么样？” 林尚强：“好的很，好的很，照这样下去，年低不但能还上你的银子，明年还能在东城再开家分号。” “好事。”李天顺笑道：“不过银子就算了。” 还没等舅舅说话，舅妈立刻指着李天顺道：“这可是你说的啊天顺。” 舅舅立时就不干了，叫道：“你哪能这样呢，必须要还的。” 李天顺道：“不要了，说不要就不要了，反正我也没掏腰包。” 这话听得赵圆圆主仆和杨灵儿一头雾水，狄婵儿见状，便把当时李天顺如何整治姜管马的事告诉了她们。 引得赵圆圆主仆和杨灵儿都用敬佩的眼神看向李天顺。 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林尚强忽然想到了什么，在媳妇耳边说着什么。 听得赵如花眼睛一亮，对老公点点头，反过来对老公也耳语了几句。 林尚强点后，赵如花起身酒席。 他们的耳语声虽小，却逃不过李天顺的耳朵。 舅舅说的是：“老婆，你看天顺银子都不要了，咱可不能装糊涂。 这四个孩子和天顺的关系你也都看出来了，我的意思是给她们每人拿一百两银子，全当是你这个家母的一点儿心意。” 舅妈说的是：“好主意，不过张公子也来了，你看他和咱大闺女多般配，是不是应该给他也带一份儿？” 舅舅自然同意，说了声好，舅妈这才离开。 第756章 发红包 舅舅和舅妈的悄悄话，让李天顺很是感动，这都真顶上自己亲爹娘了！ 正想着，舅妈已是回到酒桌前，轻拍了两下手，道：“大家都静一静，静一静，我有话说。” 众人都停下筷子看向她。 舅妈的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先是天顺平平安安回来了，二是家里来了这么多贵客。” 说到这时舅妈又呵呵笑起来道：“也不算贵客了，应该算家人。 刚才我和你们舅舅商量了一下，既然成了家人，我们做长辈的就应该有礼物。 我们给你们每人包了个红包，一百两银子，我知道你们都不缺银子，可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一定要收下。” 说到这她看向门口道：“拿进来。” 门外走进两个仆人，手里托着一个木盘，上面放着几个红绸包裹。 舅妈笑盈盈分别把这些红包给了狄婵、赵圆圆、红儿和杨玲儿。 姐妹四人怎能不知这份心意的重量，这分明就是林家家母给未来侄媳妇的见面礼，红着脸收下。 当给到张志伟时，张志伟诧异的道：“舅妈，怎么还有我的？” 舅妈看了眼他，又看了眼自己的大闺女，笑道：“你也算是家人嘛！” 张志伟撇了林芙蓉一眼，就见她红着脸低头不语。 “谢谢舅妈。”张志伟兴奋的收下，抱在怀里，感觉就像抱着林妹妹。 另一边，狄婵儿、赵圆圆主仆和杨灵儿也对舅妈说着谢谢的话。 看到这感人的一幕，李天顺不觉有些泪目。 看来在钱上自己还真是误会舅妈了，这女人在关键时还是很大方的。 正这时，就见舅妈笑嘻嘻的道：“不要客气啦，不要客气啦，想着过年过节给我回礼就行。” 狄婵儿、赵圆圆主仆、扬灵儿和张志伟都笑着点头答应。 李天顺和舅舅则以手扶额，不敢直视她们。 丢人，丢人呀！ 另一边，林芙蓉则白了眼母亲，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虎妞叫道：“娘亲，为什么没有我的？ 舅妈道：“等你以后给我找来了女婿就有了。” “娘，你瞎说什么呢？”林芙蓉红着脸道。 小虎妞转头问大姐：“女婿是个啥？” “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林芙蓉掰下一根鸡腿，塞进小虎妞嘴里道。 小丫头“吧唧吧唧”吃了起来，把女婿的事忘在了脑后。 就在一家人其乐融融时，有仆人从外面走到李天顺身边道：“李大人，门外有个自称赵武平的求见。” “赵叔来了！”李天顺道了句，出去迎接，一家人也都跟了出去。 院子里，已经换了一身便装的赵武平，看到这么一大家子后立刻拱手施礼，笑道：“哎哟，好热闹啊！” 众人对着赵武平还礼。 李天顺问道：“赵叔，您怎么来了？” 赵武平道：“有点事，不过不急，正好我还没吃饭，等吃完了我们再走也不迟。” 李天顺笑道：“赵叔尽说客气话，快里边请。” “是啊，赵叔快里边请。”狄婵儿也道，神情宛如见到娘家人。 “好好。”赵武平笑着应道，当看到赵圆圆主仆时不由愣了一下，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明白他的意思，说道：“今天是赵姑娘和红儿第一次认门。” 随即给了赵武平一个摆平的眼神。 赵武平笑了…… 见桌上的菜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舅舅让舅妈又炒了几个小菜，把赵武平请到上坐。 大家又喝了小半个时辰，见天色已晚，李天顺这才道：“舅舅、舅妈，我和赵叔出去办事，顺便把赵姑娘她们送回去。” 舅舅和舅妈知道侄子和赵武平有事，道了声：“好。” 就在这时，杨灵儿轻轻拽了一下李天顺道：“我呢？” 李天顺笑道：“这里就是你的家，在这里住下。” 舅妈道：“对对对，家里房子有的是。” “嗯。”杨灵儿乖巧的点点头，看向舅妈道：“住过。” “住，住过！” 舅妈用异样的眼神看向李天顺，那意思是你还有多少事瞒着老娘？ 李天顺笑着解释道：“当初你们到翰林院避难时，师父和师妹曾经在家里住过几天，还把师父把磨盘打碎的事说了。” “原来是这样。”舅妈若有所思的道：“我说回来时磨盘怎么变得那么新。” 这时就见张志伟道：“舅舅，舅妈，既然天顺有事那我也先告辞了。” 舅妈道：“有空常来玩啊。” “好的舅妈。”张志伟应了声，看向李天顺道：“天顺兄你忙你的，什么时候带着赵将军还有家人到我那里，我安排吃饭。” “好。”李天顺道：“路上慢些。” “放心吧。” 张志伟。临走前还不忘对着林芙蓉深施一礼，然后才坐上仆人牵来的马车离开。 张志伟走后，李天顺让仆人拿了两坛酒，三只肥鸡这才出了门。 虽然暗中保护的大理石侍卫都已经撤走，但李天顺并不担心家人的安全，毕竟史恒闻已经伏法，家里还有武功高强的小师妹。 至于赵圆圆主仆那边的安全嘛……更是不在话下。 此刻众人已经到了胡同口，李天顺突然勒住马，看向头顶黑漆漆的屋檐道：“大锤兄弟，黑白无常两口子你们下来吧。” 随着话音落下，就见三个人从不远处的屋檐上现出身形，一个飞跃跳到李天顺身前。 有一对身穿黑衣和白衣的一男一女，落地时特别轻盈，仿若鬼混无声无息。 另一个彪形大汉身法也不错，但落地时却发出“嗵”一声闷响。 正是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大锤。 没等李天顺说话，赵武平已是惊讶的问道：“天顺，你怎么知道他们在这里？” 李天顺笑道：“一出院子我就察觉到他们的气息。” 赵武平：“你的武功又高了。” 李天顺笑了笑没说什么。 这一路上专心演练先天一气功，他也感觉自己的武功又高出了不少。 “属下参见教主。”黑白无常两口子，赵大锤单膝跪倒在地道。 李天顺问：“你们都知道了？” 赵大锤嗡声嗡气的道：“胡大哥已经飞鸽传书给我们了。” 李天顺上前把他们扶起来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教主，就是知道老教主已经没了，心情不好。”白玉琴哽咽着道。 听到这话，黑九和赵大锤也不由抹起了泪。 第757章 看我给你展示轻功 看着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大锤落泪，李天顺长叹一声道：“都过去了，胡大哥已经被我留在西北你们也知道了吧？” “嗯。”三人同时点头。 李天顺道：“胡大哥一时也回不来，这里暂时由白大姐主管。” “属下遵命。”白玉琴拱手道。 李天顺这样安排是有道理的，白玉琴比她丈夫黑九和赵大锤都稳重，心思也缜密。 这时赵圆圆已把车帘掀开，先是对着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大锤施礼，然后看向李天顺道： “我这里用不着保护，还是让他们跟着你和婵儿妹妹吧。” 李天顺却摇摇头道：“不可，你就听我的吧。” 白玉琴也道：“是的赵姑娘，我们都要听教主的。” 赵圆圆也没说什么，笑了笑坐回车里。 李天顺把两坛酒和三只肥鸡递给白玉琴道：“我还有事要办，你们把赵姑娘送回去，这些拿着吃。” “遵命。”白玉琴道。 刚要接酒和鸡，赵大锤已是抢先一步接过道：“还是教主心疼我等，今天又能好好喝一顿了。” 李天顺笑道：“莫要喝多了就好，你们两口子要看着他。” “属下遵命。”黑白无常两口子拱手道。 看着他们护送赵圆圆主仆的马车消失在街头，李天顺才看向赵武平问道：“赵叔，找我是不是有什么隐秘的事要办？” 赵武平一愣，问道：“你怎么知道是隐秘的事？” 李天顺笑道：“一赵叔没带随从，二赵叔没喝多少酒。” 赵武平又一愣，随即笑道：“厉害、厉害，的确有件隐秘事要办，你还记得我审问史华时，他说他爹有处私宅吗？” 在押送途中，赵武平对平西王不敢轻易打，但对史华就不一样了。 一想起就是这货把大理寺兄弟和军士害死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借着审问非打即骂，弄出不少罪证，史恒闻的私宅就是这么被打出来的。 李天顺问道：“记得，这事你没禀告大人？” 赵武平道：“告诉了，就是大人让我来的，命我和你先去探访一下那座私宅，还说没有必要告诉别人。” 李天顺立刻明白了狄杰的意思，这是担心史恒闻党羽众多，事情不密，道了声：“好。” “我也要去。”狄婵儿道：“里面一定藏着不少好东西。” “当然，这事必须得带着你。”李天顺笑道。 狄婵儿开心的笑了。 ………… 史恒温的私宅位于城北的一片湖泊旁，这片湖又被称做北湖，面积足有三四十平方公里，位置隐秘。 看着这座三进三出的院落，李天顺用嘲讽的口吻道：“史首辅真有钱，在这种地方盖处私宅，少说也得一万两银子。” 赵武平来到大门前，见上面挂着锁，从门缝向里窥探了一下道：“里面荒凉的很，应该没人住，我先进去探查一下，你们在这等我。” 说着施展轻功跃上三米多高的院墙，跳了进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听他在院里道：“进来吧，安全。” 李天顺把手伸向狄婵儿道：“来，我带你上去。” 小警花武功不行，每次遇到爬高上墙的事都要自己带她。 哪知她却摇头道：“不用，自从你教我轻功后，我现在的轻功也很厉害，上得去。” “是吗？那我得见识见识。”李天顺收回手道。 “看好了啊！” 狄婵儿退后十几步，往手上吐了点口水，然后迈开大长腿就是一个助跑。 波涛汹涌间，小黑皮靴在墙上一踏，身形如燕子般腾空而起，竟一下跳到墙头上，然后转身傲娇地看着自己。 “还不错。”李天顺赞了句，脚尖一点地已是到了她身边。 “还是你厉害。”狄婵儿悻悻道了句，脸上傲娇的神情一扫而空。 李天顺笑道：“勤练就好了”，言罢跳下墙头。 随即就听到墙上的狄婵儿道：“哎我说，你倒是扶一把呀！” 李天顺抬头看问道：“怎了，能跳上去不能跳下来吗？” 狄婵儿小嘴一撇道：“人家尽练往上跳的功夫了，还没开始练往下跳呢。” 李天顺张开双臂道：“下来，接着你。” 狄婵儿从墙头跃下，一头扎进了李天顺怀里。 “哪有你这么往下跳的，要不是我非得脸先着地不可。”李天顺笑着责怪道。 借着身体的遮挡，顺势在丰满之处来了记抓奶龙爪手。 嗯，高屋建瓴，弹性十足。 狄婵儿脸一红，娇嗔着道：“人家这不是信任你嘛！” 不远处的赵武平迅速扭过身，假装没看见。 心中暗道，看来小姐还真不是练武的料，比起那个杨灵儿差远了。 经过李天顺他们的查看，发现院子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草都已经长到了膝盖。 几间屋子里也只有些家具，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赵武平欣喜的在后院发现了一个地窖，打开后却看到里面空空如也，沮丧的道：“还真是座空宅子。” 李天顺却摇摇头道：“不一定，我刚才看了一下西厢房的大小，感觉哪里应该有夹墙。” “哦，那还不快去。” 赵武平和狄婵儿跟着李天顺来到西厢房，就见他指了指南面的墙道：“应该就是这里。” “让我来。”赵武平运气内力，对着墙壁猛地推出双掌，砖石砌成的墙壁应声而塌，现出里面的另一面墙壁。 “真有夹墙！”赵武平大喜，跳将进去，李天顺和狄婵儿紧随其后。 可随即他们就都失望了，发现在这片狭窄的空间里什么也没有。 赵武平骂道：“看来打史华还是轻了，这小子没说实话。” 李天顺却道：“不见得，史华在挨打时不敢撒谎，之所以供出这私宅，是他知道这里面应该没什么东西。 但以史恒闻多疑的性格分析，估计他会连儿子都骗，所以我还是觉得这座宅子有问题。” 说着便在这个夹墙里观察起来，边观察还边道：“你们不觉得夹墙里这么干净有些奇怪吗？” 赵武平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已经被拿走了嘛。” 第758章 名单 李天顺俯身看了看墙面和地面道：“不对，这里都没有磨损的痕迹，应该是从没有放过东西。” 说着用脚在地面上不断轻踏起来道：“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当走到墙角处时，狄婵儿和赵武平同时听到了空洞的声响。 李天顺眼中一亮，运起内力用力一踏。 “轰隆”一声中，赵武平和狄婵儿惊喜的看到，地上坍塌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有台阶通向下面。 李天顺轻哼一声道：“跟我玩局中局！” 往里面扔了几块砖石，确认没有机关后，三人点着火折子拾阶而下，四周回荡着他们的脚步声，直到下行了五六米深才到达密室里。 随着赵武平点亮墙壁上的一盏盏油灯，李天顺看到密室的空间相当大，与头顶的西厢房面积差不多。 墙壁四周放着一排排木架，上面摆着古玩玉石、青铜器、瓷器等物。 地上放着十几口大箱子，打开后里面尽是黄白之物，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赵武平检查了一下道：“粗略估计少早说能值二百万两银子，看来史恒闻也是个巨贪。” 李天顺摸着下巴道：“如果把这些不义之财上交国库，那就有点儿可惜了。” 狄婵儿道：“不错，我看过皇宫里的奢华，即使上交国库，估计也有大半被被皇室挥霍了。” 赵武平看向他们意味深长的道：“怎的，你们两口子还想留点？” 李天顺笑道：“你想哪去了，我是想把这些财物用在民生上，你要是不反对，分你两成。” “成交。”赵武平笑道。 狄婵儿却砸吧了两下嘴道：“可是我爹知道了肯定不同意。” 李天顺道：“等以后我们拿着这些钱救济灾民时再告诉他，他就同意了。” “好主意。”狄婵儿兴奋地打了个响指道：“不过咱们多少也得留点儿，至少也得两成。” “好主意。”李天顺也打了个响指，同时给了小警花一个肯定的笑意。 不愧是自己看中的人，知道开始往家划拉东西了！ 正这时，就见赵武平召唤道：“你们快过来看看。” 李天顺带着狄婵儿走了过去，就见赵武平打开了一口小木箱，里面摆放着一摞摞信件。 三人拿起这些信翻看着，眉头渐渐皱紧…… 狄婵儿道：“天顺，我这几封信里都是史恒闻贪赃枉法的记录。” “我这也是。”赵武平道：“我这几封甚至可以追溯到十几年前，原来那时史恒闻就已经和平西王勾结了。” “还有。”狄婵儿又道：“这几封是史恒闻与各地官员的密信，我看了一下，大齐国十个道的高官，多多少少都与他有勾结，最远的竟然到达了崖州。” 赵武平：“崖州，那不是天涯海角么？” “你们这不算什么，这才是最要命。”李天顺把一张纸递给他们道。 狄婵儿和赵武平看了看，瞬间脸色发白。 就见上面写着‘武后忌惮之人’几个字，下面是十几个罗列的名字。 有文武官员，有皇亲宗室，最要命的是狄杰、聂贤和岳华峰的名字豁然在列，其中有五六个名字已经被朱笔勾掉。 久居官场的赵武平惊道：“这几个人我知道，他们分别是前任吏部侍郎、兵部侍郎和工部尚书，还有两个刺史。 这些人都是因为得罪了武后和史恒闻，不是被发配客死他乡，就是被罢官斩首！” 狄婵儿脸色苍白的道：“怎么会这样，爹爹怎么会被武后盯上？” 赵武平道：“是啊，据我所知大人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对武后也恭敬有加，不曾得罪。” 李天顺是眉头紧皱，低头不语。 通过太子和长公主的透露，武后的手段他还是知道些的，雷厉风行，手段毒辣，遇事善于长久谋划。 可未来老丈人办差极其谨慎，也不结党营私，为什么武后会盯上他？ 难道，难道这个武后和自己上辈子时那个武则天要干得是同一件事？ 虽然这个世界与上一世的世界不同，但这两个武后的性格却非常像，加上天治帝身体不好，周弘吊儿郎当…… 想到这李天顺不禁倒吸了口气，喃喃道：“很可能就是因为咱们的大人做事太光明磊落了。” 赵武平：“什么意思？” 李天顺：“这只是我的猜测，我担心的是这位天后娘娘想做天子。” 闻听此言，赵武平和狄婵儿都用错愕的眼神看向李天顺。 狄婵儿道：“女人也能做天子？” 李天顺：“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的事不止是男人想要。” 狄婵儿：“美人膝？” 李天顺：“换成男宠。” 狄婵儿恍然有悟，用一双妙目打量着李天顺。 李天顺豁然警觉，不由笑骂道：“别乱想，我是你相公！” “哦。”狄婵儿头一低，脸颊飞红。 赵武平道：“我说你们还真沉得住气，咱们得赶紧把这些信和这张名单交给大人。” 李天顺点点头，感叹的道：“大人还是英明，如果派兵马搜查，一旦这些曝光出去不但会引起朝廷大乱，甚至是天下纷争。 三人将这些信全部带走，翻出院墙向大理寺而去。 为了保护那些财宝的安全，李天顺还特意绕了个道，找到了赵大锤和黑白无常两口子，让他们连夜将财宝运到赵圆圆那里。 ………… 与此同时，天牢的地下最深处的牢房里。 昏暗的油灯下，被镣铐锁着的史恒文坐在稻草上，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半个时辰前，史恒闻被告知会有人来提审他，可等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有人来，甚至连门口看守的衙役都不见了。 因为这里不见天日，让他对光的反应很敏感，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到一片火光向这里而来，接着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应该有三四个人的样子。 “不要开牢门了，把桌子放在门口就行。” 史恒闻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又听到放桌子椅子的动静，不过他依旧闭着眼。 “史恒闻，我是宫里派来的人，有话要问你。” 直到这时，史恒闻这才缓缓睁开眼…… 第759章 朕没事，就是太热了 史恒闻睁开眼，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太监坐在桌子后，仔细辨认了一下不认识。 太监身后还站着几个人，但因他们已经熄了火把，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看不清模样。 那名太监也在看着史恒闻，缓缓道：“我是奉旨来问话的，问什么就要答什么，否则便是欺君，懂吗？” 史恒闻心一动道：“请问这位公公，你奉得是谁的旨？” “什么意思？”太监冷冷的问道。 史恒闻：“我的意思是说你奉得是皇上的圣旨，还是娘娘的懿旨？” 太监：“当然是圣旨。” 史恒闻顿了一下，缓缓起身跪倒在地道：“罪臣聆听圣训。” 太监道：“你与平西王互相勾结的事可否全部属实？” 史恒闻回道：“不属实，那都是李天顺这厮在大庭广众之下逼迫我说的。” 太监道：“难道史华还会诬陷你吗？” 史恒闻的情绪一下激动起来，叫道：“李天顺目无王法，当众对我儿屈打成招，还斩杀我儿，罪臣要告他！” 太监道：“史恒闻这么说就没什么意思了吧，好歹你也做过内阁首辅，要敢作敢当。” 史恒闻道：“好一个敢作敢当，罪臣是皇后娘娘提上来的人，罪臣是什么样的德行娘娘最清楚，劳烦公公把这些话带给皇上和娘娘。” 那名太监的语气明显带着怒意道：“你这是何意，难道想把娘娘也扯上吗？” “不。”史恒闻道：“我没有说扯上娘娘，我是说只有娘娘了解我，如果公公不把这些话告诉皇上和娘娘，从此我将不发一言。” 说完这些，史恒闻再次闭上了眼睛。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耳边传来了那名太监的声音：“好吧，我会转达的”，接着便是他离开牢房的步履声。 就在这时，史恒闻突然听到一声轻哼传来。 这声轻哼虽然发自女人之口，却带着一股莫大的威压，史恒闻猛得睁开了眼。 他看到一个身穿的黑色大衫的人站在牢房外，虽然头上戴着帽子看不清模样，但那双充满威严的眸子还是让史恒闻眼前一亮。 “娘娘，娘娘您救救臣呀！”他连滚带爬扑将过去。 因为有栅栏的阻隔，史恒闻是只能伸出两只手去抓武后的衣袍，却被武后后退两步躲开了。 武后看着披着枷锁，趴在地上的史恒闻冷笑一声道： “史爱卿，你对得起本宫吗？” 史恒闻哭道：“罪臣对不起您，对不起您对我的信任，不应该和平西王勾结。 可您得救我臣一命呀，毕竟我给您做牛做马这么多年，臣对您一直是言听计从。” “不要说了。”武后冷声道：“就冲你说的这些话，就该明白要面对的是什么？” 言罢一甩袍袖，转身就走。 史恒闻陡然僵住。，像是遭到了雷击，当看到武后消失的背影时立刻大喊道： “来人呐，救命呐，娘娘要杀人……” 可‘灭口’两个字还未说出口，有两个人已经从牢门冲了进来，一个捂住他的嘴，另一人用白绫缠住了他的脖子。 史恒闻眼睛立时凸起，脸色涨红，舌头吐了出来，大小便开始失禁。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从剧烈挣扎变成了偶尔蹬蹬腿，最后彻底没了动静。 这两个人又将他的尸体挂在了牢房的栏杆上，关好牢门离开天牢，骑上两匹快马向皇宫方向而去。 马蹄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着，其中一人对另一人笑道：“大哥，拿了赏金你准备干什么？” 另一人回道：“主子不是说了么，在岭南道给我们置了低，我们到那里享福去。” “对对。” “哈哈哈……” 两人发出一阵笑声。 就在这时，街道周围阴暗的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阵弓弩声响。 面对无数箭矢，两人就算想躲也躲不开，在接连发出的闷哼声中 被射成了刺猬，死尸从马上栽落在地。 几乎就在同时，几个人身穿夜行服的人从房顶跃下，有人将尸体拖走，有人牵马，有人拔掉射在周围的箭头。 只是十几个呼吸间，就干净利落的完成这一切消失在暗夜里。 街道上又恢复了沉静，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 与此同时，天牢巡视牢房的狱卒也发现了史恒闻的尸体，大喊道：“不好了，人犯上吊自杀了！” ………… 皇城，德政店。 盛夏的夜晚极其闷热，让这座原本很凉快的宫殿也变得十分闷人。 天治帝独自坐在龙案后看折子， 身上满是细汗，可偏偏又觉得痰气上涌，胸口发亮，随着起伏的思绪更觉得一阵阵烦躁。 从去年冬天到今年夏天，朔方道、河东道、范阳道、陇右道几乎没下过一场大雪，没下过一场透雨，许多地方旱得颗粒无收。 年关之际，家无宿粮的灾民背井离乡，扶老携幼涌向京城。 虽然用以工代赈的法子缓解了不少，但依然弄得国库空虚，几个道的刺史纷纷上奏折叫苦，请求朝廷发粮发钱。 国库的银粮像水一样流了出去，剩下的那点儿压库银又用到了西北。 若不是李天顺及时将叛乱控制在西北境内，平西王和突厥的兵马一旦进入内地，加上史恒闻里应外合，国家的根基极可能就此动摇。 一想到史恒文闻，天治帝更感到胸闷压抑。 这个奸臣，朕真是瞎了眼。 话又往回说，美娘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受他的蒙骗，要不是几年前举荐给朕，朕也不会重用他。 看来把朝政都交给美娘还是不妥，长公主和美娘母女情深，也不能让她再多管事了。 对，要分权。 让太子先做些小事，如今能不能度过这场危机，就看提拔上来的狄杰怎么做样了…… “万岁爷，您哪里不舒服吗？” 看到天治帝面色潮红，有些气喘的样子，刚进大殿的高大力躬身施礼道。 这一声把天治地帝叫回了神儿，打了个嗨声道：“朕没事，就是太热了。” 高大力吩咐旁边的几名小太监道：“快拿扇子，拿扇子。” 第760章 突发奇想 天治地帝摆手道：“不必了，扇出来的也都是热风，差事办完了？” 高大力现出兴奋的神情道：“回陛下办完了，奴才去传旨的时候，聂贤和岳华峰也在大理寺，除了狄大人外，也把他们都高兴坏了。” 天治帝知道李天顺是聂贤和岳华峰的学生，与狄杰关系也不错，高兴也属正常，又问：“狄杰怎么说？” 高大力回道：“狄大人当时感动得是痛哭流涕，跪地上谢恩时指天发誓一定不负皇恩，鞠躬尽瘁。” 天治地帝点点头，意味深长的道了句：“那就看他的了”，又问：“看到李天顺了吗？” 高大力道：“没看见，不过狄大人已经派人去叫他来领旨了，估计看到您给的一万两黄金，定会乐的嘴都合不上。” “哈哈哈……”天治帝笑道：“朕知道他是个财迷，明明不会使弓，春围狩猎时还是收了太子的弓，说上面都是珠宝好卖钱。” 高大力也笑道：“有这事，有这事。” 天治帝的眼前仿佛看到了那个英俊的小子，突发奇想的道：“走，随朕上大理寺看看去。，就你我，不要带侍卫。” 高大力道：“皇上，这不合适，圣驾的安全。” 天治帝道：“朕去臣子那里还有危险吗，更何况是去狄杰那，走就是。” 说着便下了宝座，径直向殿外走去，脚步显得很轻松。 高大力忙不迭跟上，同时命人赶快备车。 …… 李天顺，狄禅儿和赵武平刚到大理寺外，就被眼前的景象弄得一愣。 但见原本肃穆庄严的门口挂上了大红灯笼，门楣上挂着红色的绸布，连那对石狮的脖子上也戴上大红花，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 虽然已经过了放衙的时间，还是有不少侍卫和衙役在打扫着，脸上也挂着喜色。 看到李天顺他们回来，纷纷上前请安施礼。 赵武平问带队的刘闯：“什么情况？” “大喜事啊将军。”刘闯道：“咱们家大人升大官了，刚才宫里的高大总管来传旨，升咱们家狄大人为内阁临时首辅。” 什么？！ 赵武平、李天顺和狄禅儿都愣住了。 内阁首府是什么概念？ 那可是堂堂正一品，虽说是临时的，但狄杰也是从正三品一下子升到了正一品，可谓连升三级。 “大喜，真实大喜事。”赵武平兴奋的道。 狄禅儿的俏脸也乐开了花。 而李天顺想的却更多，从目前的形式来看，狄杰是武后针对的人。 在史恒闻锒铛入狱的时候提他为内阁临时首辅，一定是天治帝的意思。 难道，难道天治帝已经开始察觉武后的野心了？ 想到这，李天顺不由打了个寒颤，感觉未来老丈人正在卷入一场深不可测的政斗中…… 正想着，就见刘闯身边的吴全道：“李大人，旨意里还有让您上着折子，把平定西北有功之人都报上去，这可是对您莫大的信任呐。” 李天顺道：“吴大哥，我官都不当了还怎么上折子？” 吴全一愣道：“这，这我还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天顺问道：“大人现在在哪？” 吴全道：“在内堂，正和聂大学士和岳大学士说话。” “哦，二位老师也来了。”李天顺眼前一亮，和狄禅儿和赵武平直奔内堂。 到了内堂外，对门口值守的侍卫道：“我等要见狄大人，速去禀报。” 这些侍卫和李天顺都是老相熟，先是说了几句客气话，随即进去禀报。 不一会儿就回来道：“狄大人有请。” 穿堂过院后，见到了狄杰和坐在他身边的两位老师。 但见二位老师脸上满是红光，眉眼带笑，就像自己也做了内阁首辅似的。 未来的老丈人则身穿一品紫色官袍，腰系金鱼袋，虽然两鬓斑白，但眼中却闪烁着比年轻人还亮的光芒。 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权力能让人返老还童。 李天顺上前躬身施礼，朗声道：“见过大人，见过二位老师。” 狄杰含笑把李天顺扶起来，那神情比看到亲闺女子还亲。 “爹，我们听说你升内阁临首辅了。”狄禅儿跑到老爹身边，薅着他的袖口问道。 狄杰忙道：“是代掌首辅，代掌的。” 狄禅儿笑道：“爹爹好好干，这个代字很快就能去掉了。” “哈哈哈……”狄杰虽然什么也没说，却笑得异常开心。 看到未来老丈人有些得意忘形的样子，李天顺很理解他的心情。 内阁是通过选拔一些大臣，然后由这些大臣去商讨全国性事务，然后再由六部去具体的施行。 能够进入内阁对一个官员来说，往往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是皇帝的信任，更别说是内阁首辅了。 在这种位极人臣的荣誉面前，就算是狄杰也不能坦然视之。 “狄小姐的消息很灵通嘛。”一旁的岳华峰走过来道。 “嘻嘻嘻……大理寺都传遍了。”狄婵儿笑道。 “不止是这些，还有更好的事呢。”岳华峰也跟着笑道。 “岳大人您不用说，我们已经知道了。”狄婵儿道。 “你知道什么了？”岳华峰问。 狄婵儿：“旨意里还说有让天顺上折子，把平定西北有功之人都报上去，这就是说天顺还是官。” 李天顺突然发现，小警花也是个官迷，这事分析得到是透彻。 岳华峰道：“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 狄婵儿：“还有一件事？” 岳华峰笑道：“刚才高总管不但传达了让狄大人掌管内阁的旨意，而且还给天顺带来了一个惊喜。” 听到这话不但是狄婵儿，就连李天顺也是一愣。 看到他们询问的目光，岳华峰看向狄杰道：“狄首辅，还是你说吧。” “好。”狄杰来到李天顺身前道：“皇上说了你公审的事虽然不合国法，但平定西北叛乱有大功，功过相抵，不予追究，也不予奖励，同时官复原职。” “这算什么喜事？”狄婵儿失望的道。 李天顺笑了笑，他心里明白，天治帝能这么做已是很大度了。 第761章 老夫要上折子废后 就见狄杰继续道：“事情哪有那么简单，皇上还让高大力送来一万两金子。 最为紧要的是皇上说了，这些金子是大内出的，让天顺你自己收着就是，莫要声张。这回懂了吧？” 闻听此言，狄婵儿和赵武平皆面面相看。 这话太有深意了，也就说皇帝对李天顺功过相抵的处理是公心，但在私心方面对李天顺还是非常欣赏的。 这一万两金子的赏赐说明什么，说明皇帝个人对李天顺极其认可。 一直没有说话的聂贤走过来道：“天顺，你能得到如此圣眷真乃三生有幸，为师都替你感到骄傲。” 此时聂贤的心中是既喜又有些沮丧。 欣喜的是李天顺得到了皇帝的赏识，危机解除了。 沮丧的是，原以为皇帝不会这么处理这件事，自己和岳华峰还准备上书力保李天顺，然后把这孩子归到翰林院门下。 这下可好，泡汤了。 李天顺道：“这也是二位老师教的好。” 说到这，脑海里不由浮现出那个经常咳嗽，体弱多病的天治帝。 看来，这位皇帝算是个明君，可惜老婆没娶好…… 看到李天顺呆在那里不动，狄杰笑道：“怎么，高兴的过了头了？那一万两黄金我明日就让人悄悄送到你家里。” “不是的大人。”李天顺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道：“属下还有件重要的事要禀告。” 听到这话的聂贤问道：“需不需要我和你岳老师回避一下。” 李天顺道：“不需要，这件事也与二位老师有关。” “什么事与我们也有关？”聂贤现出好奇的神色。 狄杰想到了什么，问道：“是不是搜查史恒闻的私宅有什么发现？” “是的。”李天顺应了声，随即看向赵武平道：“赵叔，吩咐侍卫清空院子，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明白。”赵武平转身去布置。 听到这话，狄杰、聂贤和岳华峰华的神也都变得凝重起来，就见李天顺将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放在桌子上。 打开的一瞬，随着“哗啦啦”的声响，上百封信件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是什么？”狄杰问。 李天顺：“这是在史恒闻的私宅里搜出的信件，里面有大量他与其他官员勾结的证据。” 狄杰、聂贤和岳华峰开始快速看起这些信件，他们都是阅读公文的老手，达到了一目十行的水平，只是片刻便将这百多封信全部浏览了一遍。 “啪！” 聂贤猛一拍桌案道：“这帮败类，国家蛀虫！” 岳华峰也骂道：“简直就是骇人听闻，骇人听闻！ 贪墨银两，欺压百姓，而且还有那么多勋贵和高官参与其中。” 狄杰更是恨得直咬牙，喃喃道：“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整治一下吏治。” “没错。”聂贤道：“如今你是内阁首辅，老夫会全力支持你。” “我也支持你。”岳华峰也跟着道。 看来我得给你们泼点冰水了……看着未来老丈人和二位老师踌躇满志，忧国忧民的样子，李天顺将‘武后忌惮之人’的那张名单拿出来道： “大人，二位老师，你们的话可能说的早了些。” 什么意思？ 狄杰、聂贤和岳华峰同时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将那张名单递给狄杰道：“您三位自己看吧。” 三个人凑在一起看着那张名单，此时他们已经没了一目十行的本事，而是呆立在那里。 过了好一阵狄杰才看向李天顺问：“这，这也是你从私宅里搜出来的？” 李天顺无声地点点头。 狄杰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这时就见岳华峰怒吼一声道：“原来朝堂上还藏着吕后这样的人，老夫要上奏废后，老夫要上奏废后！” “不错。”聂贤也道：“陛下身边有如此恶毒之人，如我等再不采取行动，恐怕就是待宰的羔羊。” 狄杰则仰天长叹一声道：“皇上啊皇上，您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不错，我们要上书废后。” 对未来老丈人和两位老师的这种态度，李天顺是认可的，既然已经被武后盯上就绝没有妥协的余地。 趁着皇帝还活着，未来老丈人和二位老师又手握重权，还是可以与武后掰掰手腕的，不过直接上书这种方法他却不赞同。 想到这，李天顺道：“大人，二位老师，我有些话想说，不知合适不合适？” “你说。”狄杰道，聂贤和月华风也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上书废后是个法子，但恐怕事情不密被武后知道，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先私下告诉皇上，将所以证据都收集好再做定夺。” “不错。”狄杰道：“你看我都急糊涂了，天顺说的这点最为关键。“ 聂贤和岳华峰也深以为然，聂贤走到桌前看着那些信件道：“狄大人，我们可以这么办，暗地里把这些信和名单交给皇上。” “老师的主意好，”李天顺道，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道了声：“不好！” “怎了？”狄杰问。 李天顺道：“我担心史恒闻要被武后灭口。” 狄杰豁然有悟，当即走到门口喊道：“来人。” 有两名侍卫跑过来道：“大人有事请吩咐。” 狄杰摘下腰牌递给他们道：“速去天牢把史恒闻押到大理寺，要快。” “遵命。”两个侍卫领命而去。 狄杰回来后，看向李天顺问：“在史恒闻的私宅里还有别的发现吗？” 没等李天顺回话，一旁的狄婵儿忙道：“没有别的发现，只有这些密信。” 狄杰点点头，把桌子上的信件整理在一起，看向聂贤和岳华峰道：“二位大人，这件事只限于我们知道。” 聂贤点头道：“放心吧，老夫明白。” 岳华峰也点了点头。 另一边，李天顺看小警花给了自己一个‘我这么说对吧’的眼神。 李天顺笑着微微点头。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赵武平慌慌张张跑进来道：“大人，皇、皇上来了！” 什么？ 就在所有人都一愣神的功夫，便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笑声： “狄爱卿你这里好热闹啊，没想到聂爱卿和岳爱卿也在。” 众人看到，身穿便服的天治帝背着手走进屋，跟着他来的只有高大力一人。 第762章 赐婚 狄杰怎么也没想到皇上会来大理寺，慌得连忙伏地叩头道：“皇上，恕臣失仪之罪，您来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 另一边，聂贤、岳华峰拉着李天顺和狄婵儿正要跪，却被天治帝阻止道： “都不要跪了，朕是微服私访，不必讲这些礼节。” 言罢看向李天顺道：“李爱卿，朕听说你炒得茶不错，可否给朕沏上一壶？” 闻听此言狄杰等人是一愣，随即脸上现出欣喜的神情。 这时因为‘爱卿’为君主对大臣的爱称，有表示敬重之意，李天顺这个实际官阶只有七品的人，无论如何也够不上‘爱卿’这个称谓。 而要喝李天顺亲手炒的茶，这里更有亲近之意，就连他们这样的重臣也是第一次见到。 身为现代人的李天顺哪知道这些，还以为‘爱卿’这两个字像影视剧里一样，是个臣子就能享有。 看向天治帝笑道：“臣遵命。” 说着从皮囊里取出茶罐，泡上一壶茶。 这些茶是炒好的，为的就是随时携带随时喝。 泡好茶后李天顺倒上一杯，却并没有给天治帝，而是端给高大力道：“高总管请。” 高大力知道李天顺这是按规矩让自己先试毒，笑着接过，道了声：“好。” 刚想喝，却被天治帝抬手拦下道：“不必了，拿来给朕。” 一旁的狄杰见状忙道：“陛下不可，这坏了规矩。” 天治帝脸色带着笑意道：“有什么不可的，平定西北的大功臣还能害朕吗？” 听到这话，所有人脸上都现出了笑意，聂贤和岳华峰脸上的骄傲神情更盛。 冲这句话就足以说明，所谓的‘功过相抵’是虚的，皇上还是把李天顺当成大功臣，这孩子的前途定越加不可限量。 见皇上都这么说了，高大力忙将茶递了过去。 天治帝品了一口道：“的确与众不同，有股子难得的清香味，让朕看看茶。” 李天顺把装茶的罐子递过去，天治帝闻了闻，把茶罐给了高大力道： “这个朕收了，回头跟李爱卿把炒茶的法子要了，朕也好能常喝到这种茶。” “是。”高大力应了声，将茶罐收好。 狄杰小心翼翼的问：“皇上，您到臣这有什么事么？” 天治帝笑道：“没什么事朕就不能来啦，要说有事也算有件事。” 言罢看向李天顺问道：“那一万两金子收到了吧？” “收到了。”李天顺回道。 天治帝道：“给了你一个功过相抵，你不会怨朕吧？” 李天顺笑了笑道：“不怨，臣这事做的的确有违国法，况且皇上也没有忘记那些将士们的功劳。” 听到这话，天治帝莞尔一笑道：“朕看了你这个人哪都好，就是太冲动。 不过说些大实话，你这般冲动还真见了些奇效，以后好好办差，朕自会简拔于你。” “谢陛下。”李天顺有些动情的回道。 一旁的狄杰、聂贤、岳华峰，赵武平和狄婵儿心下也一阵感动。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皇帝深夜来访就是为了看李天顺。 天治帝看向狄婵儿问道：“你就是狄婵儿吧？” “是，小臣拜见陛下。”狄婵儿施礼道。 “嗯。”天治帝打量了狄婵儿几眼，又看了看李天顺，然后对狄杰道： “狄爱卿，你养了个好闺女，听说与你一样也很能断案？” 狄杰忙道：“不敢当陛下的话，臣这女儿自小玩儿心重，不得已才让他跟着李天顺办差。” 听到这话，狄婵儿插嘴道：“爹，是天顺跟着我办差的。” 众人都笑了起来，天治帝纳闷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必须把小警花的事迹说一说……李天顺道：“是这样的陛下”。 于是就把自己当初被人诬陷打入死囚牢，是狄婵儿帮自己脱险的事说了一遍。 听得天治帝是一愣一愣得，不禁笑道：“还有这等奇事，看来你们两个还真有缘分。” 狄杰闻言笑道：“是有缘分。” 狄婵儿脸一红道：“爹，您说什么呢？” 天治帝笑道：“你爹的意思还听不明白么，想着到时请朕喝上杯喜酒。” 狄杰立刻施礼道：“臣尊旨，谢陛下赐婚！” 天治帝一征，随即哈哈笑道：“好你个狄杰，也罢，就算朕赐婚了。” 狄杰看向李天顺和女儿道：“还不快谢陛下。” 狄婵儿心里都乐开了花，李天顺自也高兴，对天治帝施礼。 一旁的聂贤、岳华峰和赵武平也笑了起来，要知道赐婚可是种极大的赏赐。 天治帝又看向聂贤和岳华峰道：“二位爱卿，如今内阁被史恒闻弄得破烂不堪，狄爱卿这个临时首辅还要你们帮衬，过些日子朕自有旨意让你们也入阁。” 聂贤和岳华峰对视一眼，皆对着天治帝施礼道：“臣遵旨。” 此刻李天顺也反应过来一件事。 即使天治帝还不知道密信的事，也感到要整顿内阁，清除史恒闻的余毒了。 天治帝又看向赵武平道：“赵武平将军，朕知道你在西北平叛时干得不错，好生跟着狄大人和李爱卿办差。” “末将遵旨。”赵武平单膝跪倒道。 心中激动不已，被皇帝提起，是自己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此时的天治帝心情极好，吩咐高大力给众人都沏上茶。 众人也是第一次喝李天顺的这种炒茶，果然感觉清香爽口，与平常煮出来的茶截然不同。 就见天治帝喝着茶道：“朕一直以为茶乃水中之君子，酒为水中之小人，希望在座诸臣主少饮酒多喝茶。 当然了，诸位做为朕的肱骨之臣，也不能只亲君子远小人，要有宰相腹中能撑船的气度，非小人莫养君子嘛。” 说到这时，天治帝还意味深长看了李天顺一眼道：“李爱卿，你明白朕这话的意思么？” 李天顺笑着低了下头道：“皇上这话的意思是经常喝茶的人能干大事，经常喝酒的人能吹牛。” “噗！”天治帝一口茶喷了出来，笑道：“哪有你这么解释的？” 狄杰、聂贤和岳华峰一惊，同时看向李天顺…… 因为这话回得也太没有水平了，平时还可以这样说，但这是君前对奏，马虎不得！ 第763章 冥冥中只有定数 见狄杰和二位老师都看向自己，李天顺也明白刚才自己说得话太俗了，忙又道： “臣刚才的话是逗皇上开心，臣知道您的意思是，没有小人就显不出君子，君子太直容易弯折，小人油滑懂得自保。两者要相互依赖，相互支持才能平衡。” 天治帝神色一肃道：“这个见解好，这个见解好！” 话音落下，狄杰、聂贤、岳华峰这才松了口气，频频点头。 不过他们还是有些后怕，这孩子的胆子真大，敢拿皇上开心。 就见天治帝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李天顺问道：“天明教的事朕已经知道了，听说你师父在死前把教主的位子传给了你？” 李天顺道：“是的陛下，臣的师父是为了保护臣和平西王才去世的。” 天治帝点点头道：“朕知道，朕会让内阁撤销给天明教上的罪名，并给你师父赐个名，立个碑。” 李天顺很是感动的道：“多谢皇上。” “朕还没说完。”天治帝道：“天明教虽然有功，但你身为朝廷命官还是不易做这教主，朕建议你把教主的位置另给他人，不过还要掌控好。” 李天顺明白天治帝说的对，自己又做官又做教主，别说在这个时代不允许，就是自己上辈子也不行，有黑白通吃的嫌疑。 想了想道：“臣想把教主的位子传给我的师妹。” “甚好。”天治帝回道，似乎是坐累了，端着茶杯起身踱步，左看看右看看…… 另一边，聂贤走到狄杰身边小声问道：“是否把信的事说了？” 狄杰想了想道：“难得皇上有这么好的兴致，还是明日进宫再说吧。” 聂贤点头表示同意，他也不想在这种和谐的氛围给皇上添堵。 就见天治帝一边踱步一边道：“狄爱卿，还是你这里凉快，朕感觉清爽了不少。” “谢陛下夸奖。”狄杰躬身施礼道。 可随即目光就是一凝，因为他看到天治帝已经走到自己的桌案前，被上面一摞摞信件吸引，问道：“怎么这么多的信？” 看来是天意呀……狄杰和聂贤对视一眼，走上前道：“怕扫了您的兴，本想明日再奏报的，可冥冥中仿佛自有定数，您居然来了。” 天治帝看向狄杰诧异地问：“什么意思？” 狄杰道：“这些信是李天顺刚刚从史恒闻的私宅里搜出来的，都是他与官员们的密信。” 天治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开始翻看起这些信件。 另一边，岳华峰、李天顺、狄婵儿也走到聂贤身边，看着天治帝。 就见这位皇帝脸色越来越难看，到后来干脆把手里的信一掷，咬着牙道：“朕真是瞎了眼！” 狄杰连忙跪下道：“陛下息怒，臣觉得正好借此机会整顿一下吏治。” “说的不错。”天治帝点点头道，随即告诉高大力：“把这些信都收起来带回宫。” 趁着这个功夫，狄杰回头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明白他的意思，就是在询问是否把那个名单现在就给皇上，微微点头。 狄杰也是这么想的，再次跪倒在天之帝身前道：“皇上，还有件事臣不得不向您禀报。 不过在禀报前，臣恳请皇上千万不要动怒，以免伤了龙体。” “什么事，说。”天治帝看向狄杰道。 此时他已经预感到，狄杰要跟说的事肯定是件天大的事。 就见狄杰拿出一份名单，双手捧着颤巍巍举了上去。 天治帝接过看了看，立时发出“嗯”的一声，又仔细看了一遍，然后猛抬头看向狄杰问道： “这，这也是从史恒闻的私宅里搜出来的？” 狄杰回道：“不错。”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天治帝呆在那里喃喃自语，随即道：“狄爱卿，这会不会是史恒闻诬陷皇后的？” 这…… 别说是狄杰，就连聂贤和岳华峰此刻都沉默不语。 因为他们知道皇帝并不傻，之所以这么问，完全是对武后情深意切。 李天顺可不管这套，上前一步道：“陛下，刚才狄大人看到这份名单后，担心史恒闻被灭口已派人去提他了，等他到了一审便知。” “不错、不错。”天治帝低声道了句。 他想坐在椅子上，身子却是一栽歪，幸亏被高大力扶住，关切的道：“皇上，你没事吧？” “朕没事，没事。”天治帝坐到椅子上后喘息了几口，又拿起那份名单看了起来，喃喃道：“这是史恒闻的笔记，朕认的，朕认的……” 高大力咧着嘴，小心伺候着，心里也是波涛汹涌，他也没想到武后会是这样的人！ 这时，忽听门外有侍卫道：“启禀大人，卑职有要事求见。” 赵武平认得这人的声音，道了句：“大人，是去天牢的人回来了。” 狄杰道：“快让他进来。” 赵武平应了声，将那名侍卫领进屋。 就见他神色慌张对狄杰道：“不好了大人，史恒闻畏罪上吊自杀了。” 什么？！ 屋里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坐在桌案后的天治帝问道：“怎么回事？” 那名侍卫一愣神，因为他不认识皇帝。 狄杰忙道：“那是皇上，赶快回话。” “啊，是。”侍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启禀皇上，小人刚到天牢就被告知史恒闻上吊自尽了。” 天治帝问道：“天牢把守森严，他怎么会上吊？” 侍卫回道：“小人问过天牢的衙役，他们说史恒闻在上吊前曾被人提审过。” 一旁的狄杰道：“不对呀，大理寺还没提他，是什么人去的？” 侍卫回道：“天牢里的衙役也说不太清，只知道是宫里来的人，持得是天后娘娘的令牌。” 什么？！ 听到这，众人都不禁发出一声轻呼。 李天顺问道：“尸体呢？” 侍卫道：“抬回来了。” “带我去验尸。” 李天顺抬腿就往外走，忽听身后的天治帝道：“抬起来，就在这里验。” 李天顺对侍卫挥挥手道：“快抬起来。” 侍卫答应一声，让外面的人将史恒闻抬到屋中。 就见尸体被放在一张门板上，上面盖着白布。 天治帝道：“掀开。” 第764章 回宫 李天顺掀开白布，现出了史恒闻的尸体。 脸色紫红，舌尖微吐，双目半睁半闭，死得很不雅观，哪还有半点往日首辅的威严。 “李爱卿，开始吧。”随着天治帝道了句，李天顺开始验尸。 只是片刻的功夫，就看向天治帝道：“陛下，史恒闻不是上吊自杀的，而是被人勒死再吊上去的。” “怎么说？”天治帝嘴角一抽，问道。 李天顺道：“疑点有四，一是如果上吊自杀，血液下行，尸斑会出现在手脚及下半身。 而史恒闻的尸斑只出现在后背，说明他是先被勒后再吊上去的。 二是勒痕深浅，吊死的人前颈部勒痕较深，沿后颈部开始逐渐变浅，而被勒死的人因绳索会缠绕脖子一圈，勒痕深度一致，史恒闻的勒痕属于后者。” 李天顺指着史恒闻的脖子继续道：“三是看勒痕的走向，吊死的人从前颈部经延续到耳朵后侧，勒痕会随着这条线逐渐消失，可被勒死的人勒痕会环绕颈部一周。 再者史恒闻的脖上有抓痕，说明他在勒死前有过反抗。 四是看脸色，上吊死的人脸色苍白，口鼻处会有血流出，被勒死的人却是淤血肿胀，口鼻处流出的血也不会太多，且会附在口鼻周围。” 天治帝站起身向尸体望去，发现正如李天顺所说，这四点都对。 他看向狄杰道：“狄爱卿，你认为如何？” 狄杰道：“天顺的验尸功夫堪称天下第一，这些特征老臣也已经看过了，史恒闻的确是被勒死后吊上去的。” 天治帝又看了看手里的名单，忽然感到胸口发堵，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发出一声闷哼，手中名单落地，毫无征兆向后倒去。 “皇上！”幸亏高大力手疾眼快，一把将他扶住。 “皇上！” 其他人见状连忙围了过来。 就见天治帝眼睛上翻，脸色憋得通红，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 狄杰忙跑到门口喊道：“快快、快叫郎中。” 高大力也往门口跑，与回身的狄杰正撞了个满怀。 两个胖子这一下可撞得不轻，“砰”的一声全四脚朝天摔在地上。 “哎呦！”狄杰叫道：“高公公您这是干什么？” 高大力爬起来的道：“我去让人进宫喊御医。” “对对对，喊御医。”狄杰在狄婵儿的搀扶下爬了起来。 这时就见李天顺叫道：“大家别慌，皇上这是急火攻心，被痰卡住了，让我来。” 说着伸出手，在天治帝胸腹间来回揉动，同时暗中运起一股内劲。 天治帝只感觉到体内有一股气流涌入，这股气流又顺着梗嗓咽喉往上顶，“嗯”的一声吐出一口痰，脸色瞬间恢复了正常。 “皇上您怎么样了，皇上您怎么样了？”狄杰、高大力、聂贤、岳华峰欣喜的叫道。 天治帝喘息着道：“朕没事了。”说着看向李天顺道：“没想到你还会这一手。” 李天顺道：“臣是练武之人，多少懂得些运气之法。” “很好，扶朕起来。”随着天治帝道了句，众人忙把他扶到椅子上。 天治帝对狄杰道：“把那份名单给我拿来。” 狄杰道：“皇上您就别看了。” 天治帝道：“拿来拿来，朕还不至于被它弄死。” 狄杰把名单递了过去。 天治帝再次看了一遍，收到袖中看向众人道：“对这件事你们是怎么想的？” 狄杰、聂贤和岳华峰对视了一眼，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天治帝道：“有什么就说什么。” 聂贤和岳华峰对狄杰微微点头，狄杰会意，跪在天治帝身前道：“臣以为，如果事情属实，为了江山社稷就应该废后。” 天治帝身子一抖，看着狄杰不说话。 此刻屋子里谁也不敢再说话，静得可怕…… 李天顺偷眼看向天治帝，见他像一个站在十字路口迷路的人，脸上的表情有犹豫，有不舍，还有彷徨…… 李天顺很理解他的感受，暗道谁摊这样的败家媳妇儿谁都闹心！ 过了好一会儿，天治帝才长叹一声，像是在跟众人说又像是在喃喃自语道： “朕自继位以来，一直想的是政通人和，创极盛之世，无不一日不殚精竭虑，没想到，没想到却是这样……” 听到这话狄杰忙道：“陛下不要过于烦恼，臣以为这种事处理好了就是，对江山社稷不会有太大影响。” 一旁的聂贤道：“狄大人说的对，陛下以一直是以宽纠猛，如今只需以猛纠宽就是。” 岳华峰也道：“陛下，狄大人和聂大人所言极是，您是天下之主，雷霆雨露皆为天恩，保重龙体要紧。” 天治帝点点头道：“这件事你们先暗查，等掌握了美娘……”说到这时他的脸上突然现出决然的神情道：“等掌握了她的证据后，朕自然会废了她。” “陛下圣明。”狄杰、聂贤和岳华峰同时施礼道。 天治帝道：“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朕回宫了。” 众人陪着天治帝往外走，上了龙辇后，天治帝特意对李天顺道：“李爱卿，刚才多谢你了，好好办差，朕看好你。” 李天顺无声的对着天治帝施礼，看着车驾远去。 值得一提的是，临行前高大力还给了自己一个肯定的眼神。 天治帝走后，众人回返内堂，开始商议如何办理皇帝下达的旨意暗查。 经过商量，决定还是从平西王身上入手，把这些官员分为三类。 第一类是与平西王和史恒闻都有关系的，第二类是与平西王有关系，但与史恒闻无关的，第三类是与史横闻有关系的。 通过审讯和暗访逐一甄别，列出名单上呈皇上，待把这些官员处理完，在集中力量弹劾武后。 对狄杰这样的布置李天顺非常认可，认为这是最稳妥的方法。 开完会后，聂贤和岳华峰回翰林院，李天顺则别了狄杰和狄婵儿，径直去了赵圆圆那里。 ………… 还未到府前，借着朦胧的月色，远远就见房梁上坐着一个铁塔般的人，正是赵大锤。 听到马蹄声的赵大锤也正向这边望来，见是李天顺忙飞身下房迎了过来。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两个人影，乃身穿黑白长衫的黑白无常两口子。 第765章 赵大锤终于如愿以偿 “事情都办好了？”李天顺问道。 白玉琴回道：“放心吧教主，已经办好了，都交给了赵小姐她们。” 李天顺问道：“没有惊动仆人吧？” 白玉琴道：“没有，按您的吩咐，把东西都放进了地窖。” 李天顺点点道：“我们进去。” 上前叩打门环，开门的两个女仆一见是男主回来了，忙去给赵圆圆主仆送信。 还一会儿，赵圆圆和红儿就从内堂迎了出来，见到李天顺自是高兴，没想到李天顺这么晚还会回来。 李天顺让仆人们都回去休息，然后带着赵圆圆、红儿和白玉琴他们来到地窖。 赵圆圆和红儿仆虽然知道了这事，但并不知道这些财宝的来路。 看着装满白花花的银子和黄澄澄的金子箱子，赵圆圆还是不禁问李天顺：“李郎，这么多的金银都是哪来的？” 听到这话，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大锤也看向李天顺。 他们也不知道这些金银的来路，反正教主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但这金银也实在太多了，虽然他们都身负武功，但搬的时候还是把人累得够呛。 他们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金银，震惊之余也自是好奇。 看着众人的目光，李天顺道：“不瞒你们，这些都是史恒闻贪污的钱财，是从他的一处秘密私宅里搜出来的。” 赵大锤惊愕的道：“我的妈呀，这是把国库的钱都贪了吧？” 红儿眨着眼问：“公子，您，您这是想据为己有么？” 李天顺看向她反问：“不行吗？” 红儿：“不行，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李天顺：“史恒闻已经畏罪自杀了，现在除了狄小姐和赵将军外，就咱们几个人知道，现在你觉得行不行？” “行！”红儿用力点头，回答的异常斩钉截铁。 一旁的赵圆圆抿嘴轻笑，显然对相公的这种做法没异议。 好像养的鱼胆子都比自己大……李天顺心中暗道，又看向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大锤问：“你们以为呢？” 黑白无常两口子对视一眼后，白玉琴道：“教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平日里不善言谈的黑九道：“没错，教主是当世英雄，想干啥就干啥。” 用最生硬的语气说着最服气的话。 赵大锤也瓮声瓮气的道：“是的，别说是拿了贪官的金银，就算教主坐龙椅也够格。” 黑白无常点点头。 这仨人的胆子更大……李天顺笑了笑道：“莫要胡言，其实我也并不是据为己有，我要留着这些财物以备不时之需。” 说着从箱子里拿出几锭金子，看向白玉琴道：“脚夫帮的雷老大你认识吧？” 白玉琴道：“属下认识，胡大哥给我们介绍过。” 李天顺道：“这三百两黄金应该能够买下一艘大货船，你和黑哥明日去找雷老大，让他给我买上一艘。 记住，船上要备上充足的水和粮食，停在港口随时能够走，剩下的就留给雷老大他们吃酒。” 这个时代已经有能装二三百人，上千石粮食在沿海行驶的大船，李天顺给的这些金子足够买上一艘。 白玉琴接过金子问：“教主，您这是……” 李天顺道：“不要多问，最近不太平，我要留些后手。” “您放心吧。”白玉琴将金子交给老公道。 李天顺看向赵圆圆道：“这处地窖任何人不得靠近。” 赵圆圆道：“奴家明白。” 李天顺点点头道：“我们出去吧。” 众人从地窖回到院中，就见李天顺拿出一本小册子给赵大锤道： “大锤兄弟，你不是一直想让我教你锤法吗，这是老教主生前教我的一套锤法，今日就把这套锤法传你了。” “老教主的锤法！”赵大锤双手接过，感动的道：“多谢教主。” 言罢就迫不及待翻看起来，结果是边看边挠头…… “怎了，看不懂？”李天顺问道。 赵大锤憨厚的点点头道：“这图我还能看懂，就是这心法……” 看到李天顺不解的样子，白玉琴笑道：“教主，大锤兄弟不认字。” 李天顺笑了，对赵大锤道：“把你的锤给我，我给你演示一遍。” “哎。”赵大锤忙不迭把自己的两柄大锤给了教主。 就见李天顺持锤在手道：“这套锤法并不复杂，我边练边说心法口诀，你仔细看好了，白姐和黑哥你们也看着，以后大锤有不明白的也好一同参悟。” 听到这话，黑白无常两口子既现出兴奋的神情，因为这意味着教主也在传授他们武功。 就见李天顺双手持锤，开始在院中缓缓起武，同时口中念道：“不求力则力无穷，不冲气则气自冲，求力则无力，求气则无气。 九分静一分动，静中动松中紧，身心静自然动……” 虽然李天顺武得不快，但在众人看来依然是锤影交织。 两把铁锤被他轮得滴溜溜上下翻飞，“呜呜”之声响成一片，收锤发锤时不时还发出“砰砰”的炸响。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看门道。 把个看热闹的赵圆圆看得一直捂着嘴，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 红儿看得是不停拍着小手，为自家公子叫好。 两个女人看着大铁锤被舞得“呼呼”挂风，不由同时想到了床笫之事，难怪公子辣么厉害，她们加在一起也没这铁锤重。 想着想着，俏脸都是一红…… 另一边，身为练家子的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大锤更是看得如醉如痴。 特别是听到他说‘锤法要诀在于空，身空、目空、心空见分晓’时，更是心有所悟，顿觉自身的修为都提升了不少。 但见教主时而身若灵猴，时而稳如泰山，一套锤法打完后丝毫不见疲惫，甚至连大气都不出一口。 “好锤法！”赵大锤忍不住叫道。 李天顺把双锤递给他问道：“可看明白了？” “差不多，差不多。”赵大锤回道。 李天顺看向黑白无常两口子问：“你们呢？” 黑九道：“看明白了。” 白玉琴则抱拳道：“多谢教主传授武功。” 李天顺欣慰的点点头道：“谈不上传授”，又看向赵大锤道：“你先回去练着，有不明白的再找我，我今夜就住在这，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属下遵命。” 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大锤应了声，又对赵圆圆和红儿拱拱手，施展轻功消失在夜色里…… 第766章 深夜对奏 “这几个人老是飞来飞去的，太吓人了。”红儿看着他们三人的背影道。 赵圆圆点点头道：“是啊，虽然我知道他们是好人，但白姐和黑哥那两口子的确，的确长得太那个了……” 看着两个女人互相打趣的样子，李天顺原本紧张的心情已经缓解了不少，冷不防一手一个搂住她们的小纤腰道： “你们怕什么，他们会飞，我也会飞。” 言罢平地一窜，带着她们直接跃上房梁，从后院飘到内宅。 毫无防备的两个女人吓得妈呀一声，还没等反应过来发现脚已落地，同时脸一红，四只粉拳一起锤在了李天顺胸口。 边锤边用秋水般的妙目看向心上人，嘴里还不住叫道：“你好坏，你好坏！” 李天顺哈哈一笑，一手一个抱着她们进了房…… ………… 与此同时，天治帝的车辇已经进了皇宫大内。 此时已临近深夜，茫茫夜色中飘起了细雨。 天治帝下了车辇，下意识就想往寝宫里走，因为平日里皇后都会在那里等自己。 忽又想到那份名单，心中隐隐一痛，不由在廊下停下了脚步。 “主子，外面凉，您还是进殿吧。”高大力小心提醒道。 “不去了，随朕去北宁殿吧。”天治帝道了句，抬腿就向外走。 就在这时，一阵琴声自寝宫内飘出，让天治不禁身形一顿。 他听出来了，这琴声正是美娘所奏。 这琴声仿佛有种魔力，让他不由在殿门前徘徊静听，想起了不少往事。 想当年自己还不是太子的时候，几个皇兄皇弟为了皇位，用莫须有的手段让父皇把自己踢出了权力中心，发配到几百里外的方州。 在看不到尽头的颠沛流离中，是美娘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就用这首琴曲安慰自己，称得上是患难夫妻。 当他们的女儿泰平出生时，自己身为高贵的皇子，却只能脱下衣袍当作女儿的襁褓，在缺少奶水的情景下，美娘宁可自己饿着也会把粟米粥给自己和女儿留着。 对于自己结发妻子，天治帝是既感激又愧疚。 所以当自己当上皇帝后，一心想要弥补美娘，对她言听计从，给她巨大的权力，用以消弭心中的愧疚。 可也许就是自己的纵容，才滋养了她现在日益膨胀的野心…… 天治帝想到这，不由仰天轻轻叹了口气。 高大力不敢说话，站在一旁伺候着。 就在这时，一名武后的随身太监刚好从寝宫里出来，一下子就看到了天治帝，忙跪下起施礼道： “奴才参见万岁爷，您这一出宫可把娘娘急坏了，一直在等您回来。” 天治帝问道：“娘娘怎么知道朕出宫了？” 太监道：“一个时辰前娘娘就找您一大圈了，问了午门的守卫才知道的。” 天治帝知道这时在走已经不妥，何况也正好借机问问她，点点头道：“知道了，你进去禀报就说朕回来了。” “是。”太监应了声往回走。 天治帝抬脚进了寝宫大门，没走几步又停下身形对高大力道：“如果娘娘问你朕刚才去哪了，你怎么说？” 高大力不愧为大内总管，只是顿一下便回道：“奴才会实话实说，不过奴才只是陪着陛下到了大理寺，至于其它的事嘛……因为奴才在外面什么也不知道。” 天治帝无声地点点头，觅着琴声进入东配殿。 刚到殿门口，就听到琴声戛然而止，随即看到武后从里面迎了出来。 丰润的身材随着脚步轻轻晃动，依然美丽的脸庞上，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正看着自己，盈盈施礼问道： “陛下，这么晚怎么还去大理寺？” 天治帝对高大力和一众太监摆摆手，众人立刻退了出去，偌大的寝宫里就剩下他和武后两人。 天治帝不动声色的靠在龙榻上，边看着武后的表情边用平淡的语气道：“朕问你，史恒闻是怎么死的？” 让天治帝感到奇怪的是，武后的脸上并没有现出震惊的神色，而是叹了口气道： “臣妾也是刚刚知道此事，两个时辰前臣妾曾去过天牢提审他，没想到转头他就上吊自尽了。” 她竟然毫不掩饰自己去了天牢……天治帝沉吟了一下又问： “朕早就下过旨，审问史恒闻是大理寺的事，你为何要去？” “陛下难道忘了臣妾管着大理寺么？臣妾只是想替陛下分忧，所以才去的天牢。”武后一脸不解的道。 可下一瞬就现出了震惊的神情叫道：“陛下，难道您是在怀疑臣妾杀了史恒闻？” 这句话把天治帝弄得一征，想到和狄杰他们谈好的从长计议，想了想道：“你知道史恒闻的死，对你意味着什么吗？” 武后脸色变得苍白起来，缓缓跪倒在地道：“臣妾知道，会被人安上杀人灭口的嫌疑。 可是皇上，臣妾真的是想替您分忧，毕竟史恒文是臣妾提上来的人，你想想臣妾为什么要杀他？” 天治帝的手下意识伸进袖中，握住了那张名单，心像在火中焚烧一样煎熬。 他真想把名单现在就拿出来，但转念一想仅凭这份名单只能说明她有重大嫌疑，但并不算证据。 过了良久才把手从袖子里伸抽出来道：“你呀……真是太冲动了，你先回自己的寝宫吧，朕今天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陛下！”武后的脸色越发苍白的道：“不管怎么说，臣妾这事还是做错了，恳请您责罚。” 天治帝摆摆手道：“朕能罚你什么，这次就恕了你，只是不管是史恒闻的案子还是平西王的事，从今日起你都不要再管了，退下吧。” “陛下……”武后又道了句，见皇帝又摆手示意自己出去，只得施礼出了寝宫。 看着武后远去的背影，天治帝楞了好一会儿才道：“来人。” 门外的高大力忙进来应道：“陛下。” 天治帝道：“知会禁军，让他们在宫门外加强值守，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轻易调动。” 高大力道：“奴才尊旨”，转身出了寝宫。 天治帝看向身边的一个太监道：“去拿碗安神汤来，朕要休息。” 第767章 开始行动的武后 在几名宫女的陪同下，武后回到自己的寝宫，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她的脸色越发阴沉。 “娘娘，外面凉，您喝些莲子汤暖暖身子。”一名宫女端来一碗莲子汤道。 武后接过，她是个越遇大事越不慌的性子，用银勺吃了一小口。 这时，安插在寝宫那边的太监禀告：“皇上下旨禁军加强了警戒，并不得擅自调动。” 武后拿着银勺的手一抖，但还是喝完了那碗莲子汤，起身进了只有自己心腹才能进的内殿。 轻轻一挥手，立刻走来一名女官道：“娘娘有何吩咐？” 武后语气平静的道：“把我们的探子都撒下去，本宫要知道大理寺的一举一动。” “是。”女官应了声转身出去。 武后走到桌案前，提笔在一张纸上写了几句话，将其放进一个信封里，又唤来一名女官道： “把它交给京兆府少尹武世通，告诉他随时准备按本宫的吩咐把水搅浑。” 女官走后，武后又给左右羽林将军，左威卫大将军，冯国公等几位掌握兵权的心腹分别写了封信，让人秘密送出宫。 做完这些后，她凝视着桌案上微微跳动的烛火，眼中闪烁出坚毅决然的光芒…… …… 盛夏的清晨，阳光照在被雨水洗过的树叶上，给人一种洁净翠绿，身心舒爽的感觉。 骑在小宏光上的李天顺，边呼吸着雨后清新的空气边向家走，路上还买了不少新下来的桃子。 杨灵儿昨天是在家住的，虽说有舅舅、舅妈照顾，但终归还是有些不放心…… 刚到院门外，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呼哈呼哈”的童声，中气十足。 李天顺身子一顿，是小虎妞在打拳。 今儿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么？ 印象里小虎妞练拳只是五分钟热血，自己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早就对练武没了兴趣。 将小宏光拴在门口的拴马桩上，李天顺轻手轻脚进了院子，发现竟然是师妹杨灵儿在指点小虎妞打拳。 别看小师妹说话只能两个字两个字崩，却不影响教拳。 但见她摆开拳架，不时对小虎妞发出“劈拳、转拳、炮拳、崩拳、横拳”的声音。 侧旁，小虎妞儿也像模像样跟着打出每一拳。 让李天顺感到有些惊讶的是，这个只有四岁的孩童，每一拳都能打出些许破空声。 看来这孩子平时没白吃，力气堪比同龄人大多了。 就在李天顺饶有兴致地看着时，忽见小虎妞停了下来，看向杨灵儿道：“灵儿姐姐我不想练了，肚子饿了。” “嗯。”杨灵儿也收了拳架。 李天顺听到，她们的肚子同时发出了“咕噜咕噜”声，这让他不由以手扶额。 看来不管是谁，只要跟虎妞在一起肚子就会饿。 拿出两个桃子照着她们就撇了过去，口中还喊道：“二位女侠接桃。” “啊！” “呀！” 杨灵儿和小虎妞吃了一惊，下意识去接，看到手里多了一个红灿灿的大桃子。 “师兄！” “大锅！” 两人同时叫了声迎了过来。 李天顺看向她们笑道：“不错不错，师妹教得不好，小虎妞练得也不错。” “谢谢大锅，好吃。”小虎妞“咔嚓咔嚓”咬着桃子道。 杨灵儿也咬了一小口，轻声道：“真甜。” 李天顺笑问：“昨天睡得怎么样？” 杨灵儿：“挺好。” 想了想从怀里拿出纸笔写到——昨晚怎么没回来？ 早有准备的李天顺道：“昨天在大理寺办差弄得太晚了。” 杨灵儿顿了一下写到，那你住哪了？ 李天顺笑着反问道：“啥意思？” 扬灵儿写到，没啥意思，就是随便问问，不说算了。 李天顺道：“别乱想，我昨天在大理寺的客房睡的。” 杨灵儿笑了。 李天顺……有时候善意的谎言必须要用。 这时林芙蓉从屋里出来了，看到李天顺高兴的道：“大哥回来了。” 李天顺回道：“回来了，给你个桃子吃，新鲜的很。” 说着就将一个桃抛了过去，林芙蓉伸出双手接住，笑道：“快进屋吧，正好吃早饭。” “好。”李天顺答应一声，带着杨灵儿进屋。 至于小虎妞嘛——根本不用叫，小丫头早已像离弦之箭冲进了屋里。 见到舅舅和舅妈，李天顺把桃子给了他们道：“刚买的，尝尝鲜。” 把这几个桃子的作用发挥到了最大化。 舅舅和舅妈自是高兴，招呼侄子和杨灵赶紧吃饭。 李天顺看到早饭有煮鸡蛋，白馒头、小咸菜和米粥，看着就有食欲。 自从舅舅开了酒楼后，家里的生活条件是越来越好了。 舅妈问杨灵儿：“灵儿姑娘，昨天睡得怎么样，习惯不？” 看到杨灵儿笑着对自己点头后，高兴得嘴都合不上，热情的给她夹着菜，已然把杨灵儿当成了儿媳妇。 舅舅对杨灵儿道：“多吃些，千万别见外。” 大妹林芙蓉也对杨灵儿极好，见她的米粥不多了还主动帮她填满。 李天顺知道，舅妈、舅舅和大妹还是很有同情心的。 想想也是，换谁看到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有先天残疾，都会有这种想法。 杨灵儿很快融入到了这种和谐的氛围中，说着：“谢谢……谢谢。” 吃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用手轻轻捅了捅身边的师兄。 李天顺看向她问道：“有事？” “嗯。”杨灵儿严肃的点点头，然后取出纸笔写上一行字，举着给众人看。 除了低头紧吃的小虎妞外，舅舅、舅妈和林芙蓉一起看向杨灵儿手里的纸。 “哦？”林芙蓉发出一声轻咦。 舅舅和舅妈却互相对视一眼，就见舅妈笑道：“灵儿姑娘，我和你舅舅都是睁眼瞎，不认字，你写得是什么？” 林芙蓉对他们道：“灵儿妹妹写得是，她想收小虎妞儿为徒。” 什么？ 舅舅和舅妈看向杨灵儿，眼神有些错愕。 在他们的印象里，没有一个人想收小虎妞为徒，都说这孩子只会吃，太笨了！ 杨灵儿被舅舅和舅妈看得有点儿毛，说了声：“怎了？” 又怕他们听不懂，忙提笔写到：我想收虎妞为徒不行吗？ 第768章 小师妹收徒弟了 林芙蓉把这句话念出来后，舅舅和舅妈几乎同时叫道：“当然行了！” 舅妈道：“我们都巴不得有人肯教这孩子，我和虎妞他爹都没问题。” “舅妈你等等。”李天顺道。 因为他想起了差点儿被气疯了的算术大师张良、聂老师、岳老师，还有那些教过小虎妞的翰林院学子。 本着善意提醒的原则，看向杨灵儿道：“师妹，你为什么要收虎妞为徒。” 被打断的舅妈白了侄子一眼，可又不敢说什么，暗自运气。 就见杨灵儿提笔写到——师兄，你没看出来小虎妞是个天才吗？ 随着林芙蓉把这话念出来，舅舅和舅妈都是一愣，因为他们真没看出来小闺女是天才。 李天顺摇头道：“没看出来，不只是我没看出来，就连翰林院两位大儒，还有很多教书先生都没看出来。” 扬灵儿“扑哧”一笑又写到，我没说教她读书，说的是练武，教书我可不行。 侧旁的舅妈点头道：“练武也行，只要不让这孩子整天瞎玩儿就好。” 李天顺看向扬灵儿又摇头道：“那我也没看出来，至少我教她那套军体拳那么长时间，她才只学会了五招。” 杨灵儿笑着继续写到，那是你教得法子不对，这孩子也没用心学，我看她其实特别聪明，比如说你们看她现在吃鸡蛋。 众人都看向依然低头紧吃的小虎妞…… 就见她拿起一个鸡蛋先是在桌沿磕了一下，然后放在桌面上轻轻滚动两圈。 在一阵“咔咔咔”的声响中蛋壳破碎，然后用又短又胖的手从蛋的一侧开始剥皮。 眨眼间，一个白白嫩嫩的鸡蛋就被她塞进嘴里，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 林芙蓉忍不住问道：“灵儿妹妹，能吃算什么本事？” “是啊。”李天顺也道：“师妹，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可是这能吃算什么本事。” 扬灵儿一笑，在纸上写到。 我看中的不是她能吃，而是会吃，只要这孩子把这份心思拿出一半用到练武上，就一定比其他练武的孩子厉害。 随着林芙蓉把这话告诉父母后，舅舅频频点头。 听到这话的舅妈却深以为然。 想想也是，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出息？ 看向李天顺笑道：“还是灵儿姑娘能发现我小闺女的过人之处，天顺就让虎妞拜灵儿姑娘为师吧。” 直到这时，一直紧吃的小虎妞才反应过来他们是在谈自己，看向李天顺道：“大锅大锅，我想跟着灵儿姐姐学武功，她教得比你好多了。” 李天顺嘴角一抽，感觉自尊心受到了一丢丢伤害。 舅舅也道：“我看挺好，反正这孩子不是读书的料，练武也行，至少嫁人了不会被婆家欺负。” “你们这都的什么想法，人家灵儿妹妹是想把小虎妞培养成一代女侠。”林芙蓉道，随即又看向杨灵儿问：“灵儿妹妹，你能不能也教我武功？” 杨灵儿点点头，在纸上写到。 当然可以，不过你的天赋没小虎妞强，以后打不过她可不要怨我。 “啊？”这话弄得林芙蓉有些猝不及防。 就见杨灵儿在纸上又写到。 师兄，小虎妞儿骨骼清奇，我觉得她以后应该是个使锤的料，等过几年她长大了，你可得把霹雳斗金锤给她用。 李天顺问道：“虎妞能使霹雳斗金锤？” 扬灵儿笑眯眯的道了声：“当然。” 小虎妞问道：“灵儿姐姐，霹雳什么锤是个啥，能吃么？” 杨灵儿写到，霹雳斗金锤是两柄比牛头还要大的铁锤，不能吃，不过要是练会了就能吃遍天下。 听着姐姐把这话念完，小虎妞又问：“吃遍天下是啥意思？” 扬灵儿写到，就是有了真本事，走到哪里都不愁吃的意思。 “哇！那我要学，我要学。”小虎妞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见家人都同意，小虎妞也想学，李天顺只得笑道：“那好吧，不过师妹我可把话说前头，你不要对虎妞抱太大信心，能学多少是多少，就算出不了师也没关系。” “大锅，你怎么这么瞧不起我呢？”又快速剥了一个鸡蛋的小虎妞看向李天顺道。 杨灵儿又在纸上写下一句话，示意林芙蓉念给小虎妞听。 林芙蓉接过念道：“小虎妞儿，你灵儿姐姐说了，只要你用心学，最多十年就能和大哥打个一百回合不分胜负。” “真的么？”小虎妞看向灵儿问。 扬灵儿用力点点头。 小虎妞叫道：“放心吧师父，徒儿一定不会给你丢脸的。” 说着又剥了一个鸡蛋给了杨灵儿，杨玲儿接过笑眯眯吃着。 李天顺下意识问杨灵儿：“师妹，如果你要是教了虎妞内功，她是不是就会变得更能吃？” 扬灵儿坚定地点点头。 听到这话小虎妞立刻叫道：“太好了，爹爹娘亲你们听到了没有，以后可不能说我能吃了，因为我练武了！” 舅舅摸了摸小虎妞的脑袋道：“你忘了爹是开酒楼的了吗，随便吃，管够。” 这时，一旁的林芙蓉却弱弱的来了句：“那，那我就不学了。” 看着小虎妞大口朵颐鸡蛋的样子，李天顺不由脑补出一个画面。 十年后，长大的小虎妞手持霹雳斗金锤，来到自己家门口大喊一声道：“呔大锅，来跟我打战一百回合呀！” 李天顺不由打了个寒颤…… 吃了早饭后，李天顺出了家门直奔码头，他看看买船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顺便去看看雷老大、赵五郎几位弟兄，请他们喝顿酒。 从自己回来后还没和他们见过面呢，好兄弟要常交常往才行。 况且雷老大他们无论是在破案，还是在烧倭寇船上都帮了大忙，是绝对值得信赖的好兄弟。 到了码头后，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这位脚夫帮帮主，跟他在一起的还有赵五郎，正陪着黑白无常两口子在看船。 见是李天顺来了，高兴之余的雷老大和赵五郎纳头便拜，口呼：“拜见李大人。” 李天顺忙把他们扶起来道：“雷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咱们还是兄弟不，还是叫我李老弟或李捕头的好。” 第769章 买海船 看着这个已经名满天下的李天顺，依然这样不忘老弟兄不忘穷哥们，雷老大感动的道： “那可不行，您现在可不是一般人了，是封了爵，平定西北活捉平西王，公审史恒闻的大英雄。 又是太子伴读，长公主的门客，我们这些泥腿子怎能不跪？” 李天顺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雷行道：“这不都传遍了么，李大人您是不知道，那天公审史恒闻时我们兄弟几个听说后，从码头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 一旁的赵五郎道：“是呀，当时可把我们给悔坏了，错过了看到您的机会，没想到您竟然来了！” 看着他们真挚的神情，李天顺想起了和他们在马行喝酒时‘打脸明志’的事，笑着 用手拍着自己的脸道：“打我脸是不是，打我脸是不是？ 告诉你们，以后不许见面就磕头，私下里不许叫大人，再这样我也给你们磕头。” 说着两腿就弯了下去，吓得雷行和赵五郎连忙阻止。 雷行道：“李老弟我们不跪了，不跪了。” “这还差不多。”李天顺笑道。 这一幕被黑白无常看在眼里，心道冲教主这份平易近人的劲，就一定能成大事。 雷行问李天顺：“老弟呀，你来这是不是看船的？” 李天顺道：“是也不是，一来是看看船，二来也想和你们聚聚。” “太好了，太好了。”雷行道：“那咱们先看船，我让人把张六斤、王大力和范大虎他们叫来，再炖上几尾大鲜鱼，好好喝一顿。” 李天顺道：“好，不过鱼就不用了，今天我请你们到家里开的酒楼去吃，你把胡伦也喊来，我也想他了。” 雷行道：“喊胡伦没问题，可吃饭必须得我们请。” 李天顺：“不行不行。” 雷行：“老弟呀，你就让老哥请你一回好不好？” 李天顺笑道：“这样，你把那几尾鲜鱼带着不就行了，饭还是要到酒楼去吃。” 雷行知道李天顺这么做，就是为了不想让他们破费，感慨之余只好答应。 命人去请胡伦，张六金他们，然后陪着李天顺、黑白无常两口子去看船。 当李天顺得知他们已经相中一艘崭新的河船后，却摇了摇头道：“不行，我想了一下，我们得买艘海船。” 雷老大诧异的问：“兄弟，你这是要下海远洋吗？” 李天顺笑道：“也谈不下海，不过我觉得买艘海里的船既可以在内河行驶又可以入海，这样更好些。” 雷老大道：“可这样就得多花银子了。” 李天顺：“得多花多少？” 雷老大道：“海船的船底是尖型的，船身也要比河船厚，加上还要多涂防腐房水的鱼油，怎么也得多出上千两银子。” 李天顺道：“黑哥和白姐黑拿得金子不够吗？” 雷老大道：“差不多，我不想给兄弟省点儿吗？” “该省的省，这些钱不能省。”李天顺取出两张五百两的银票给了雷老大。 雷老大：“那好办了，我知道深水码头那有两三艘海船在卖，咱们一起去看看去？” 李天顺笑道：“好，正好今天我没什么事，不过买船的事我不想外人知道。 一切都交给你，包括买完后就停在码头，全部由你帮我打理如何？” 言罢把背着的草帽戴上，让别人无法看清自己的脸。 雷老大道：“没问题，这是我的荣幸。” 说着就带着李天顺、黑白无常两口子向码头深处走去。 但见这里的港口异常宽敞，货船、客船、渔船等各式船舶停靠在岸边，无数脚夫在码头和船之间卸货或装货，尽显繁华。 “雷老大您看，这是艘下水才两年的新船。”卖船人介绍道：“长二十二丈，阔九丈，　大小桅杆共八个。 载重量超万石，操船的船工有百人，居者养生、送死、婚嫁，悉在其间，船上还开圃种植花卉蔬菜。” 李天顺……我去，也就是说长近七十米，宽近三十米，预计排水量近千吨。 还有专门的蔬菜种植区域，所有人生老病死都可以在船上，简直就是座浮在水上的小城市！ 雷老大对李天顺轻声问道：“怎么样？” 李天顺道：“就它了，你办吧。” 雷老大当即与卖船人签了契约，值得一提的是，卖船人还给雷老大便宜了三百两银子。 这是因为在李天顺的帮助下，脚夫帮这几个月来势力大增，卖船人也想巴结雷老大。 定好船后，众人随着李天顺去了荣鹏酒楼。 二楼一间偌大的包间里，张六斤，范大虎，王大力和胡伦早已在此等待。 众人见到李天顺自是高兴，胡伦更是伸出用胖乎乎的手拉着李天顺的手不放，说着‘可想死我了’的话。 眉开眼笑的神情，让李天顺不由想起了上辈子那位拜年的着名艺术家。 见气氛这么好，李天顺突发奇想，让黑九把赵大锤喊来，让伙计把去京兆府把黄大浪也喊来一起聚聚。 趁着等他们的功夫，李天顺还亲自下厨，把雷老大带来的几条江鱼用豆腐和粉条烩在一起，做了道铁锅炖鱼。 当酱香浓郁的炖鱼被李天顺端上来时，赵大锤和黄大浪也前后脚到了包间。 赵大锤除了胡伦不认识外，其他人他都认识，很是放松。 可黄大浪就不同了，除了李天顺外，其他人是一个也不认识。 当看到满屋子的江湖人士，还有长得凶神恶煞般的赵大锤和黑白无常两口子时，不禁吓得身子一抖，有些茫然的看着李天顺。 李天顺拍拍手高声道：“诸位静一静，今天来的都是我的好兄弟，我给大家介绍一下。” 言罢就给他们进行了相互介绍。 大家这都是性情中人，加上都对李天顺仰慕有加，李天顺的朋友自然就是自己的朋友。 互相认识后众人便开始喝起酒来，气氛很是热烈，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就在这时，李天顺发觉黄大浪偷偷拽了自己一下，轻声道：“大哥，我想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神神秘秘的？”李天顺笑道。 这话引起了众其他人的注意，纷纷看向李天顺和黄大浪…… 第770章 暗流汹涌 黄大浪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生生把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说道： “”算了，我还是下去告诉他一声，让他回去吧。” 李天顺纳闷的问：“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是谁，有话就说。” 见李天顺这样说，黄大浪只好道：“是这样，刚才伙计喊着我来的时候，正好府尹大人也在我旁边。 一听也想来，不过又不敢上来，毕竟大哥没叫他，所以就让我问你能不能也上来，这不还在楼下等着呢。” “王府尹也来了。”李天顺微微一惊，随即就明白了其中的缘故。 那就是这位王府尹因为没机会见到自己，想借机巴结。 李天顺是个记恩的人，想到以前他照顾自己的种种，还有在打擂时拉偏架的事，觉得还是不要拒绝的好，看向众人问道： “各位兄弟，我想把王大人喊上来，大家以为如何？” 众人皆面面相看…… 别看李天顺是官，黄大浪是官，但他们只是对他们有好感，对其他当官的却没什么感觉。 李天顺自然明白他们的想法，便将王府尹帮自己的一些事说了说。 听李天顺这么一说，众人对王府尹的感觉也好了起来，加上又是李天顺想叫，自然不再说什么，纷纷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李天顺便下楼去接王府尹，众人也跟着一起下了楼。 就见在酒楼门口，一个身穿五品官服胖子正忐忑的站在那。 路过的百姓哪见过这么大的官一个人站在街头，纷纷绕着他走，脸上现出不解的神情。 “哎呀天顺老弟。”看到李天顺出来了，王府尹立刻迎上来拱手施礼。 李天顺笑道：“王大人既然来了怎么不上去？” 王府尹尬笑着道：“我，我这不是什么想上去，又不是什么怕你不愿意，又怕打扰了你与朋友们的兴致。” 众人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来，那是对李天顺发自内心的崇敬和敬畏。 李天顺笑道：“我有什么不愿意的，至于我的这些朋友嘛，我刚才跟他们说了您当初照顾我的事。 他们说了，在这里没有什么官，只有我李天顺的好友，所以还请大人上楼。” 说着就把雷老大一行和赵大锤他们一一介绍给了王府尹。 王府尹对着众人拱手笑道：“说的没错，哪有官，只有好友。” 言罢竟把自己的官袍当众脱了下来，只穿着里面白色长袍道：“诸位英雄如蒙不弃，可以叫我声王大哥，咱们一起陪着天顺老弟聚聚。“ 众人虽然知道了李天顺与王府尹交情匪浅，但还是没想到李天顺的面子有这么大，大到连官服都当街脱了。 感叹之余，也被王府尹这番举动逗乐了，尴尬感又少了不少，开心得簇拥着李天顺上了楼。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众人自然把话题引到了李天顺公审史恒闻的事上，皆把这个吃里扒外的前首辅骂了个狗血喷头。 看着这帮意气相投的好弟兄，李天顺道：“最近这段时日京城可能会不太平，如果我要是有什么为难之处，还需要各位兄弟帮衬。” 闻听此言，众人当即表示如有需要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不过有一个人却例外，那就是久居官场的王府尹，不解的问李天顺： “天顺，如今你可是春风得意，官运亨通，狄大人还做了首辅，何出此言呢？” 李天顺笑了笑道轻声道：“王大哥你应该知道，大齐的官场如今正在经历着一场大地震，我这么说也是防患于未然。” “防患于未然……”王府尹看了看李天顺，拱手道：“多谢指点。” 李天顺笑了笑。 其实这么说是有原因的，他总是隐约感觉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至于是什么样的风暴他也说不清楚，但跟在座的人打声招呼总归还是有益处的。 为了不破坏大家的兴致，李天顺将这个话题放到一边，跟众人拼起酒来。 这顿酒喝得是昏天黑地，最后所有人都喝多了，这才尽兴而归。 …… 正如李天顺所料，接下来的几天里，京城官场乃至整个大齐光官场都暗流汹涌…… 先是前内阁首辅史恒闻一党遭受皇权碾压，史党上下人心惶惶，有的官员选择了外逃，更多的则选择反戈一击，上折子弹劾史恒闻的种种罪行。 这些折子经由代首辅狄杰转到大内，由天治帝亲自处理。 随后一个更重磅的消息出现了，那就是天治帝昭告天下。 说皇后凤体欠安，暂时不能履行辅政之事，天下政务将由太子周弘协助皇帝办理。 这道旨意一出，朝中大臣立刻嗅到了不同的味道，那就是武后因为史恒问的事受到了牵连。 那些被武后提上来的官员有的选择辞官不干，有的选择保持低调，却没有一人选择倒戈一击，这让天治帝、狄杰、聂贤和岳华峰都感到很是意外。 紧接着，就是皇帝要求给平西王和史恒闻定罪。 经过三法师会审，平西王被革去王爵，贬为庶民，终身监禁。 史恒闻虽然已经身死，但因其罪孽深重，叛满门抄斩。 那些与他们有瓜葛的京城和外地官员，也都按律进行了清算，被判有罪的官员有上千人，牵扯其他人员有数万人众。 一时间人心浮动，政局动荡。 见此情景，狄杰、聂贤和岳华峰联名上书，表明为了政局不至于发生大的动荡，建议天治帝到此为止。 天治帝采纳了这个建议，却仍然命狄杰暗中调查武后。 虽然还是没有找到武后篡权的证据，但没有一位大臣揭发武后的事就足以证明，她已经对朝廷的渗入越来越严重了。 这让天治帝越发担心，担心自己开始无法驾驭武后，更担心太子继位后，会因武后的缘故不能主持朝纲。 虽说这一切都在秘密进行，但天治帝和狄杰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事绝大部分都被武后探知。 面对这一切，武后却表现得十分淡定。 从不再关心朝政，到后来干脆不理朝政，一心只是照顾天治帝的饮食起居，就像当年天治帝落难时那样。 这让天治帝一度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错了？ 第771章 李天顺拜见公主殿下 东宫，后花园里。 太子周弘坐在凉亭中，边玩着九连环边不时喝上口酒，已然进入了微醺状态。 他面前的石桌上除了几道小菜外，剩下的地方全摞着奏折，看上去像小山。 自武后奉旨不许参政后，一些不太紧要的折子就被天治帝送到了东宫，由太子先行批阅。 “殿下，您就先别玩了，还有这么多折子没批呢！”端着酒壶站在他身边的付红梅提醒道。 “哎呀你就别催我了，这么多折子，得批到什么时候去？” 周弘打了个酒嗝，看向桌子上那一本本奏折一咧嘴，神情像个逃避写作业的孩子。 付红梅道：“殿下不是奴婢说您，这可是万岁爷对您的器重，可不能大意了。” 周弘埋怨道：“父皇也是的，好不好停了母后理政干什么，还把这些折子都给我拿来了，这不是难为人嘛？” 付红梅吓了一跳，轻声道：“殿下可别乱说，小心传到陛下那里。” 周弘一捂嘴道：“对对。” 自从史恒闻事发后，父皇就对自己严厉起来，还派了两个大内的太监看着自己。 看着远处那两个低头而立的太监，周弘有了种自由时光一去不复返的感觉，想起了和李天顺在一起快乐的日子。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这个李天顺也真是的，自回京后就没来过一趟。” 付红梅道：“李大人不是给您来信了吗，说他最近帮首辅办案，忙得很。” “忙，他就知道忙，也不想想本太子多无聊。”周弘道。 付红梅眼中闪过一抹可怜他的神情，建议道：“实在不行把这些折子给长公主拿去，让她帮你批，以前很多折子都是她帮着皇后娘娘批的。” “对呀。”周宏叫了声：“还是你聪明。我怎么没想到去找皇姐。” 当即站起身亲了付红梅一口道：“把这些奏折都拿着，跟我去皇姐那里。” “呀，都是酒气！”付红梅俏脸一红道：“边跟着周弘往外走，边命太监把这些奏折都带上。” 正这时，有名宫女从花园外走了进来，对周弘施礼道：“太子殿下，丽贵妃请您过去一趟。” “嗯。”周弘一愣。 跟在他身后的付红梅，有些警戒的看向那宫女。 丽贵妃是陛下前年新入的一名贵妃，年纪与太子相仿，因踢得一脚好毽子，当年太子殿下还经常到她那去玩。 后来还是皇后娘娘提醒，说太子应该少去内宫，免得引起闲言碎语，太子殿下这才不怎么去了。 周弘问道：“她找我何事？” 宫女道：“贵妃娘娘做了两个新毽子，都是用上好的孔雀羽做的，想让太子殿下过取一下。” “好好。”一听有新毽子玩，周弘当即对付红梅道：“你带着奏折先去公主府，我取了毽子就去找你。” 付红梅道：“殿下，您忘了娘皇后娘娘的吩咐么，不如让这位姐姐给您拿来吧？” 周弘道：“不可，既然是丽贵妃请我去，我不去会失礼的。” 言罢便带着两个贴身太监往内宫而去。 付红梅不放心的道：“您速去速回呀！” 周弘头也不回的摆摆手。 看着太子远去的背影，付红梅这才上车出宫。 ………… 与此同时，长公主府那座偌大的花厅里。 刚吃了早饭的长公主，沐浴在暖融融阳光中。 她身穿轻便的纱裙，竖着端庄的云鬓，手里捧着李天顺给自己手抄本，边看边用手揉着晶莹剔透的脚趾…… 也不知是被书中情节所吸引，还是脚趾间传来的舒适感所致，不时露出惬意的微笑。 如果李天顺在一定会想，原来美女抠脚也是很美的！ 翻着翻着，长公主已然看到了最后一页，悻悻把书往桌子上一丢，撅着小嘴生闷气。 这个李天顺，也不过来看看本宫！ “殿下，您哪里不舒服？”一旁的贴身宫女问，是被李天顺拍过臀儿那位小姐姐。 长公主看了她一眼，虽不能说自己的想法，但还是变相抱怨了句：“本宫是生气这个李天顺写的书，怎么一直没有下文？” 贴身宫女轻轻摇着扇子道：“是啊，李大人的胆子也太大了，公主交代的事都不办好。 要不奴婢把他现在就喊来，让他当着您的面写？” 听这话的长公主眼前一亮，刚想答应可又想到了什么，摆摆手道：“算了，等过些日子他忙完了，再找他算账。” 这时有宫女在花厅门口道：“启禀殿下，大理寺李天顺求见。” “快让他进来。”长公主不假思索的道，随即想到了什么又道：“不，让等一下。” 说着起身就往内堂走，边走边对贴身宫女道：“赶快给我更衣，要前几日新进的那身粉色裙子。” 片刻后，穿着一身粉红色宫裙的长公主从内堂走了出来，优雅的坐在宝座上，手里的本手抄本也换成了一卷诗集。 脸蛋白皙，乌黑的秀发衬着粉色的裙摆，凸显一股典雅的风范。 看向贴身宫女道：“请李大人进来吧。” “是。”宫女应了声走出花厅。 几个呼吸后，身穿黑色捕快官服，脚蹬黑色官靴，腰悬宝剑，身形挺拔的李天顺走了进来。 看着李天顺英俊潇洒的样子，长公主一时竟有些痴了，刚想笑脸相迎，可又想到这些日子他又没来看自己，心里一气，挺着小腰杆一本正经的道： “李大人，贵客呀，来见本宫有何事？” 李天顺微微一怔，心道怎么又跟自己拿捏起气质来了？ 不过对比她的风情万种，自己也很喜欢这种高傲的调调。 想到这，也一本正经的对着长公主行了一礼道：“我是您的门客，就算没事也是要来拜见的。” 算你还有良心……长公主的嘴角不禁微微一翘，但依然保持着高冷的姿态道： “李大人还知道是本宫的门口呀，行了，我知道你忙，接着忙去吧，见个面也就罢了。” 李天顺这才反应过来，这位金枝玉叶是生自己的气了。 想想也是，自从回京后的确是怠慢了她。 不过这也不能怪自己，谁让你的身份太特殊，身边都是人，就算自己想来也不方便。 第772章 付红梅求见 李天顺这才反应过来，这位金枝玉叶是生自己的气了。 微微一笑道：“回禀公主殿下，臣已经忙得差不多了，今日来一是请安，二是想跟您私下说说史恒闻案的事。” 私下……长公主心里一动。 她心动的并不是李天顺要禀报这些事，而是听出来了，这小子要和自己单独在一起。 说实在话，她刚才都有些后悔了，真担心李天顺借自己的话转身就走。 轻轻一笑道：“算你还有心，来人呐备棋，本宫要和李大人边下棋边聊，你们都出去吧。” “是。”宫女们立刻摆上棋桌，退出花厅。 李天顺与长公主坐在棋桌两侧，开始对弈。 见长公主伸出芊芊玉手将白子按在左上角的星位上，李天顺笑道：“殿下，咱们还是下五子棋吧。”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自己的围棋吓得的确很烂。 长公主点点头，将棋子收回重新下了起来。 虽然很想现在就扑到李天顺怀里，但公主的小脾气还是她让板住了，问道：“说吧，查得怎么样了？” 李天顺看了她一眼，心道你矜持，我也矜持。 何况自己来此的目的除了撩公主外，还有另一个，那就是把朝堂上的风险透露些，让她也有些心理准备。 便把史恒闻案子的进展言说一遍，说完后还特意问道：“殿下，你没觉得如今朝堂上风起云涌吗？” 长公主明白李天顺的意思，反问道：“你是说史恒闻的案子，还是说父皇让母后不要理政的事？” 聪明……李天顺道：“我是指后者。” 长公主道：“母后不理政就不理政呗，就算她强势，早晚也是要交出去的……” 说到这时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道：“不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发生了什么事么？” 李天顺沉吟了一下道：“有件事只有我、狄大人、二位大儒和皇上知道，但今天我必须要告诉你。” 言罢，就将那份名单的事说了出来。 “啪嗒。” 长公主手里的棋子掉到了棋盘上，惊愕地看向李天顺道：“你说的是真的？” “这是开完笑的事么？”李天顺表情严肃的道。 “真没想到，母后竟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长公主喃喃道，随即又问：“你在担心什么？” 李天顺反问道：“殿下担心什么，我就担心什么？” 面对如此沉重的话题，长公主沉默了一阵道：“我觉得父皇这么做很好，我的母后太强势了。” 看来在这个问题上，长公主是和我站在一起的……李天顺暗想。 就见她继续道：““谢谢你跟我说名单的事，其实我真希望母后能够就此收手，让太子顺利理政，只是这里有两个问题。 一是我那个皇弟玩心太重，二是以我对母后的了解，她绝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 说到这时，两人谁也没在说话。 片刻后长公主才低声道：“记住，不要卷得太深，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护着你的。” 就你那个娘，弄不好连亲闺女亲儿子都能抓起来，你怎么护着我？ 李天顺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还是一阵感动，忽然抓住了长公主的手，细若蚊声的道。 “谢什么，你是我喜欢的人，保护是互相的。” 长公主的娇躯豁然僵硬，一双妙目中闪过惊喜和激动，下意识往门口看了看。 见门关得很严，竟一下子扑进了李天顺的怀里。 李天顺从长公主眼中看到无尽柔情，脸容如花般娇艳，微张的唇瓣儿呼出一股淡淡的幽香。 这可是你索吻……李天顺低下头，轻柔地捉住她的唇。 柔滑香甜，水份十足。 长公主身子一颤，俏脸上闪过羞涩，长长的眼睫毛用力上下呼扇着。 “你你你你不能这样对本宫……这是公主府……” “公主府算什么，就是在金銮殿我也敢亲你。”李天顺道了句，再次拥吻住她。 本来心慌意乱的长公主安静了，这么大胆的举动是她连做梦都梦不到的，感觉李天顺是天下最坏也是最好的人。 突然，两人听到门外传来了宫女的声音：“公主殿下，太子殿下的贴身丫鬟来了，说有事觐见。” 吓得长公主赶紧坐直了娇躯。 李天顺也忙坐直了身子。 看着李天顺手忙脚乱的样子，长公主红着脸一笑，轻声道：“你真坏”，言罢就对着门口道：“让她进来。” 花厅的门被推开，在宫女的引领下，付红梅捧着一个盛满奏托盘走了进来。 她没想到李天顺会在这，愣了一下，先是对着长公主盈盈施礼道：“奴婢叩见公主殿下。” 然后又对着李天顺施礼道：“见过李大人？” 李天顺微微点头算作还礼，还上下打量了几眼付红梅。 这个孩子在周弘的滋润下，长得是越发标致了。 另一边，长公主对这个付红梅是知道的。 深得皇弟喜欢的小伴侣，对她微微一笑道：“来此何事？” 付红梅双手举着托盘道：“太子殿下想请公主殿下帮他批阅奏折。” 长公主诧异的问：“他让我帮他批折子干什么？” 付红梅低头一笑道：“奴婢不敢扯谎，太子殿下是嫌批奏折太麻烦，所以才让奴婢拿来请您批。” 长公主脸上现出不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扭头看向李天顺，就见他的脸上也是这种神情。 不由苦笑一声道：“自从母后被父皇停了理政后，为了避嫌我也很少批折子了。 不过既然你已经拿来了，我就把这些帮他批了，但下不为例。” 付红梅轻笑一声施礼道：“奴婢明白，不过，不过这话您还是跟太子亲自说吧。” 长公主问：“太子现在哪？” 第773章 太子出事了 付红梅回道：“本来太子殿下是带着奴婢的，可出宫时丽贵妃派人让殿下去取毽子，故殿下就让我先来，说一会儿就能到您这。” “毽子，什么毽子？”长公主一时没反应过来。 付红梅道：“就是踢得那个毽子，丽贵妃踢的好，做的毽子也好，太子可喜欢玩了。” 听到这话，长公主和李天顺的脸上都现出哭笑不得的神情。 “好，那等他来了本宫跟他说。” 长公主道了句，让付红梅把奏折端过来，开始逐一批阅起来，不时提笔在上面写上几个字。 李天顺瞄了一眼，看到这些奏折都是四品以下官员写的。 通过狄杰他知道，自天治帝亲自理政后，四品以上官员的奏折还需他审阅，只把四品以下官员的奏折给了周弘。 看着长公主批奏折时全神贯注，端庄威仪的样子，不由又想起了刚才温存时的场景。 这种巨大的反差让李天顺心里不由一颤，要不是有付红梅和宫女在场，非上去再亲一口。 时间就这样流逝着，一晃已是过了小半个时辰。 李天顺之所以没走，一是想陪陪长公主，二是也想等等周弘，自公审大会一别自己就没找过他，怪想的。 这时，花厅外走进一名宫女禀告道：“公主殿下，太子殿下的贴身太监小玄子来了，说是有急事禀告。” 批阅奏折的长公主头也不抬的道：“让他进来。” 片刻后，就听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太监跑着进到花厅，扑通跪倒在地道：“奴才拜见公主殿下。” 看着他慌慌张张的样子，长公主微微一愣，问道：“出什么事了，太子呢？” 一旁的李天顺和付红梅也看向小玄子，有些搞不清状况。 是呀，太子呢？ 随着小玄子的一句话，所有人都惊呆了：“公主殿下不好了，太子殿下出事了，他被、他被皇上抓起来了！” 什么？ 李天顺、长公主和付红梅同时吃了一惊。 长公主忙问：“怎么回事？” 小玄子回道：“具体奴才也不清楚，只知道说是太子殿下调戏丽贵妃，贵妃娘娘不堪其辱，吞椒自尽了。” “啊！”付红梅失声惊呼，差点儿晕过去。 长公主手里的奏折掉落在地，瞪着眼睛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随即对宫女道：“快备车，本宫要进宫看看怎么回事？” 说着就向外走，猛然想到李天顺还在，停下脚步看向他道：“你进宫不合适，在这等我消息。” “等等，等等，你先让我问问他们再去也不迟。”李天顺道。 长公主这才想起来李天顺是破案高手，忙道：“对对，你先问问。” 就见李天顺看向小玄子道：“你不是一直在太子身边么，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小玄子苦着脸道：“小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到了丽贵妃宫，小人就被拦在外面了。” 李天顺又看向付红梅道：“你给我详细说说太子走前的事。” 付红梅便将自己出宫前和太子的事说了一遍。 “你说太子喝酒了？”李天顺问。 付红梅点点头道：“喝了，但殿下并没喝多，只是微醺。” 李天顺沉吟一下道：“这个细节很重要，你跟公主殿下一起进宫，不管谁问都要实话实说，记住不要有任何隐瞒。” 然后又看向长公主道：“我不在这里等了，现在就回大理寺，狄大人现在是首辅，一定会参与此事，有什么事我们两头碰。” “好的。”长公主应了声。 就见李天顺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道：“这事殿下还要找娘娘。” 长公主立刻明白了李天顺的意思。 太子是母后亲生的，她绝不会坐视不管，点点头带着付红梅出了花厅。 李天顺则骑上小宏光，向大理寺而去。 路上，他一直在分析着这件事。 以自己对周弘的了解，他是干不出这种事的。 虽说他玩心重，好胡闹，但总不至于出大格，更何况那是他老爹的小媳妇，他老爹又是皇上，换谁也干不出这样的傻事。 梳理了一下上辈子学到的历史知识，李天顺隐隐感觉这件事的背后，一定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是谁想害太子？ 本着谁获利最大，谁就有最大嫌疑的原则，李天顺的脑海里闪过了那些成年皇子的身影。 没错，这些人都有重大嫌疑。 想到祸起萧墙这四个字，不由加快了马速。 到了大理寺门口，李天顺马都没下，问门口的侍卫道：“狄大人在吗？” 侍卫从来未见过李天顺这般着急的样子，忙回道：“李大人，狄大人在一刻钟前进宫了，走的很急，属下也不知道是事。” 李天顺马上猜到狄杰进宫肯定是为太子的事，对侍卫道了句：“知道了。” 调转马头向皇宫而去 ………… 与此同时，皇宫大内。 天治帝脸色阴沉坐在龙椅上，身边的武后同样面沉似水。 内阁代首辅狄杰，太子少师管童站在下方，他们一个代表着的内阁，一个则是太子的老师。 “陛下，娘娘，这是仵作给出的格目，请过目。” 狄杰把丽贵妃的验尸格目递了过去，高大力接过，放在天之帝面前的龙案上。 天之帝的呼吸很沉重，问道：“丽贵妃有没有被玷污？” “这……”狄杰压着声音回道：“仵作不敢惊扰贵妃的遗体，只能粗略认定她是吞椒而亡，还请陛下请白头宫女查验为好。” 白头宫女指的是年过五十的老宫女，她们一般负责培训新人，照顾皇子、公主和妃子，地位要比一般宫女高。 天治帝咬着牙问：“那个逆子现在在哪？” 狄杰回道：“事发后，臣已将太子殿下软禁在东宫，等陛下和娘娘定夺。” 天治帝：“他还配在东宫么，立刻押到大理寺，朕要你们在五日内查清楚。”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惊。 身为首辅的狄杰忙道：“陛下不可，如今还不能确定是太子所为，如押到大理寺定会天下皆知。 到时查出的结果不管是不是太子所为，都会有损皇家威严！” 第774章 这事就由你和李天顺办 狄杰的话因刚落，一旁的太子少师管童也道： “狄大人说的不错，此是关乎国本，且老臣也不相信太子会做出这样的事。” 言罢，这个七十多岁的老头一时不能自已，颤颤巍巍跪倒在地，不住叩头道： “皇上，太子是老朽看着长大的，性格善良，还请陛下明察，还请陛下明察呀！” 看着匍匐在地是管童，天治帝痛苦地闭上眼睛，长叹了口气。 自己心爱的丽贵妃死了…… 就在半个时辰前，太子醉醺醺到了丽贵妃的宫院，等他走了以后，就发现衣冠不整的丽贵妃吞椒自尽了。 作为父亲，他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作为夫君，他不能接受这般奇耻大辱。 作为君王，他更不能容忍这样一个太子继承皇位。 天治帝缓缓睁开眼，扭头看向武后道：“你是他的亲娘，怎么说？” 武后从宝座上站起身，绕到天子帝身前“扑通”跪倒在地道：“陛下，臣妾也绝不相信弘儿会做出这等事。” 说着也掉下泪来。 这时有个太监从殿外走进来，跪倒在地道：“启禀皇上，长公主殿下求见。” 闻听此言，众人都看向天治帝。 不用想，长公主这时来肯定是为了太子的事，毕竟是一奶同胞。 天治帝却不想让女儿参与此事，摆了摆手道：“让她回去吧，告诉她不要管这事。” 太监又道：“陛下，长公主殿下说了，她带来了事发前和太子在一起的婢女付红梅。” “哦？”天之帝愣了一下，问道：“这个付红梅怎么和长公主在一起？” 太监回道：“这奴才就不知道了。” 难道长公主和这事有什么关系……带着这种疑问，天治帝立刻改了主意道：“让她进来说话。” 太监应了声，带着长公主和付红梅走进大殿。 付红梅哪见过这般严肃的场面，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天治帝也不废话，看向女儿直接问道：“泰平，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和太子的奴婢在一起？” 长公主道：“回禀父皇，原本太子殿下是要来儿臣府上的，临时丽贵妃找他，所以就先让付红梅先来了。 是付红梅来了以后，儿臣才听闻太子出了事，知道兹事体大，所以就把她带到了这里。” 换做以往，天治帝根本绝不会和付红梅这样的婢女说话，但这个时候不同，说道： “付红梅，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是。” 付红梅就把周弘出宫前的事讲了一遍，按李天顺所说，重点强调了周弘没喝醉。 天治帝诧异地看向狄杰问道：“狄爱卿，你不是说太子是醉酒么？” 狄杰眉头微皱道：“回陛下，太子殿下的确是醉酒，高总管也看到了。” 天治帝看向高大力。 高大力俯身道：“是的陛下，是老奴带人把太子送回去的，当时太子殿下醉得都不行了，现在还在东宫睡着呢。” 付红梅忙道：“陛下，不是这样的。 太子殿下今天是喝了些酒，但绝对没有醉，而且奴婢敢保证，太子绝不会干这种事。” 武后这时看向天治帝道：“陛下，这事的确透着蹊跷。” “好了。”天治帝摆摆手道：“先把她押下去候审。” 外面立刻进来两名太监，将付红梅押了出去。 对父皇的这种举动，长公主并没有阻拦，因为她知道付红梅应该没什么大事。 借着武后刚才的话，她也缓缓跪倒在地道：“启禀父皇，儿臣也觉得此事透着蹊跷，还请父皇千万不要动怒，查清楚了就是。” “不错陛下，泰平说的对。”武后也道：“臣妾建议此事让狄杰暗查，这样既可以保住皇家的颜面，又能给太子一个交代。” 长公主看了眼身边的母亲，暗道天顺说的不错，母后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当即对着宝座上的天治帝道：“父皇，儿臣附议。” 天治帝已经从盛怒中恢复了些许理智，通过太子是否醉酒的事也感到有些不对，点头道： “狄爱卿，这件事就由你来查，朕给你面在大内行走的金牌，记住娘娘和公主的话，要暗查。” “臣遵旨。”狄杰道。 “父皇。”长公主这时道：“既然要暗查，儿臣以为必要调动破案高手，狄大人虽厉害但毕竟做着代首辅，政务繁忙恐难脱身，儿臣想举荐一人协助狄大人。” 瞬间，众人纷纷看向长公主。 武后更是用有些吃惊的眼神看了过来，心里浮出一个念头，难道泰平想借机提拔自己的人？ 天治帝也一愣，别看自己的这个女儿聪明能干，处事强硬，但却从没有结党的念头。 难道她和她母亲一样，也学会了提拔心腹？ 想到这，天治帝心中顿生警觉，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问道：“泰平有什么人选？” 长公主道：“儿臣举荐李天顺协助狄大人办案。” 看来我是误会泰平了……天治帝欣慰之余看向狄杰道：“狄爱卿，你认为如何？” 狄杰自是高兴，当即道：“长公主殿下举荐的好，臣想李天顺身为太子伴读，又是长公主的门人，定会全力破案的。” 天治帝看向武后又问：“你怎么看？” 武后当即道：“李天顺深得皇上信任，定能全力协助狄大人，臣妾附议。” 天治帝又看向管童问道：“管爱卿呢？” 管童虽然对李天顺不熟，但他却知道李天顺为人刚正，况且又与太子熟悉，当即回道：“老臣也附议。” 见这几个与太子相关的人都无异议，天治帝毫不犹豫的颔首道：“好，既然是长公主举荐，就让李天顺协同办案。” “谢父皇。”长公主施礼道。 又见天治帝道：“狄爱卿，还是那句话，要快。” “老臣明白。”狄杰应了声。 就在这时，众人看到天治帝揉着眉心，脸上现出难受的神情，身子歪躺在宝座上。 “陛下！” “父皇！” “皇上！” 众人的一片惊呼声中，武后和长公主都跑了过去，将天治帝他扶了起来。 高大力对门口的太监喊：“快传太医，传太医！” 第775章 爹，是什么案子 四个太医急匆匆跑进大殿，其中一名级别最高的御医忙取出银针，轻扎在天治帝的太阳上。 随着他不停抖动银针，天治帝脸上的肉时时抽搐。 “皇上，皇上……” 在武后和长公主的轻呼中，天治帝脸色开始由白转红，嘴角颤抖着睁开眼，游移的目光盯住了武后，喘息着道： “朕没事，歇息一下就好。” “嗯。”武后应了声，不放心的看向御医问：“怎么样？” 御医道：“陛下只要上火就发病，这已是第六次了，恳请娘娘要让陛下节劳节怒。” 闻听此言，狄杰等人才略觉放心。 天治帝在武后和长公主的搀扶下坐直身子，看向狄杰道：“狄卿，快去和李天顺办案去吧。” 又看向高大力道：“把入宫的金牌给狄大人。” “是。”高大力从一名太监手中接过金牌，给了狄杰。 狄杰双手接过道了句：“老臣告退，还请陛下保重龙体。” 又对着武后和长公主施礼，然后便与管童出了大殿。 下了台阶后，管童要回皇家书院，在与狄杰告别时，他颤巍巍施礼道：“狄大人，太子的事就全靠您了。” 看着这位太子少师，狄杰无声的点点头。 两人分开后，狄杰刚走到院门，就被一名太监叫住道：“狄大人请留步，娘娘找您说话。” 狄杰转身看去，就见武后正向自己走来。忙迎上去躬身施礼。 武后拭去眼角的泪水道：“狄爱卿，本宫还要回去照顾皇上，就跟你说一句话，一定查清楚，还太子清白。” “请娘娘放心，臣一定竭尽全力。”狄杰回道。 武后点点头，转身进了大殿。 看着武后的背影，狄杰暗道。 自自己入朝为官以来，还是第一次见武后落泪，看来不管多么刚烈的人，在亲儿子出事后都会真情表露的。 正这时，他又看到长公主从大殿里走了出来。 长公主看到狄杰后，远远的点了点头。 狄杰也对着她躬身施礼，目送长公主从侧门出去，这才向宫外走去。 狄杰刚出武门就看到了李天顺，诧异的问：“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李天顺道：“大人，太子的事属下已经知道了，特意在这等您。” “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天顺回道：“刚才属下就在长公主府中，所以知道太子出事的事。” “是这样。”狄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大理寺再说。” 言罢上了马车，李天顺骑着小宏光紧跟其后。 到了大理寺门口，李天顺刚把狄杰扶下马车，就见狄婵儿跑过来问道：“天顺，你干嘛去了？” 就在刚才，得知李天顺来了又走的狄婵儿，一直在门口等他。 狄杰道：“不要乱打听。”说着就往内堂走。 “怎么了？”狄婵儿问李天顺。 李天顺小声道：“宫里出了大案。” “爹，是什么案子，我也要听听。”狄婵儿追上老爹道。 狄杰看了一眼李天顺，那意思是你定让不让她知道，见李天顺点头，这才道：“听听可以，千万不要说出去。” “放心吧爹。”狄婵儿道了句，给了李天顺一个赞许的眼神，跟着他们进了内堂。 当听老爹说，太子涉嫌奸杀丽贵妃的事后，当时就捂着小嘴惊呼一声道：“我的妈呀，太子居然敢干这种事？！” 狄杰看向女儿问：“你信吗？” 狄婵儿摇摇头道：“这我可不敢说，毕竟我对太子不熟，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狄杰看向李天顺问：“你以为呢？” 李天顺道：“凭我对太子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干出这种事，我担心的是这后面有阴谋。” 狄杰又问：“能不能说详细些？” 李天顺道：“据属下所知，皇上可有好几个成年的皇子？” 后知后觉的狄婵儿道：“就说这是宫斗，那几个皇子要板倒太子？” 狄杰吸了口气，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哎呀！”狄婵儿轻呼一声道：“爹，这个案子皇上让您查，女儿觉得很不好。” “为何？”狄杰有些诧异的问道。 狄婵儿道：“为何，这毕竟是皇家丑闻，又牵扯到了宫斗，查好查坏对咱都没好处。” 闻听此言，狄杰和李天顺同时看向狄婵儿，眼睛里带着几分惊喜。 怪异的举动却把狄婵儿弄得一愣，不由问道：“你们都看我干什么？” 李天顺笑道：“没想到狄小姐还有这般见识，令人佩服。” 狄婵儿这才反应过来，笑道：“那是自然”，言罢看向狄杰道：“爹，不如你把这个案子推了吧。” 狄杰道：“不但不能推，而且还要全力破了它。” “为什么呀？”狄婵儿不解的问。 狄杰看向闺女微微一笑道：“因为你只能看到第一层，看不到第二层。” “第二层？” “是。”狄杰道：“天顺是太子伴读，如果他有事，天顺也会受到牵连，更何况陛下不但让我来查这个案子，而且长公主还力保天顺也参与此案。” 李天顺点点头道：“大人说的不错，还有一点，换做别人咱可以推掉，但太子是我的好友。” “原来是这样。”狄婵儿喃喃道了句。 就见老爹从袖中拿出一面金牌给了李天顺道：“还像以往一样，查案子由你出头，老夫在后面给你坐镇。” 李天顺接过金牌掂量一下，份量很足。 一面刻着龙纹，另一面刻着‘大内’两字，说明持此金牌可以在皇宫大内随意行走。 狄杰问：“天顺，你准备从哪里查起？” 李天顺回道：“我准备先去找长公主，请她陪着我一起查案。” 狄杰愣了一下，随即就想明白了李天顺的意思，笑着点头道：“好主意，有长公主在你身边，这个案子就更好查些了。” 长公主……狄婵儿本能反应的道：“爹，我也要和天顺一起去。” 狄杰摇摇头：“不行，这个案子皇上只让我和天顺查，你要是插手不好。” 狄婵儿撅了撅小嘴，很不情愿说了声：“是。” 第776章 进宫 看到狄婵儿不甘不愿的样子，李天顺咧嘴笑道：“没事的，案子有什么进展我第一时间向你汇报。” 狄婵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与长公主没什么纠葛吧？” 闻听此言的狄杰先是一愣，随即眯眼看向李天顺。 面对父女两人审视的目光，李天顺连忙摇头道：“没有没有。” 父女两人放心地点点头。 想想也是，长公主是什么人？ 高冷无比，手握重权又深得皇帝皇后的赏识，就算喜欢李天顺也是爱他有才，下嫁一个普通的子爵是不可能的。 李天顺则暗中安慰自己……我与长公主没瓜葛，是她先勾引我的。 辞别了狄杰父女，骑上小宏光直奔长公主府。 让李天顺没想到的是，半路上就遇到了长公主府的两名侍卫拦住了自己。 询问后才得知，是长公主派他们来大理寺找自己的，看来大胸公主现在肯定又焦急又无助。 李天顺跟他们一起前往公主府，刚进花厅，就看到长公主正在里面踱步，神情很是焦急，没了平时稳重的样子。 “参见殿下。” 李天顺刚拱手施礼，长公主就迎上来道：“你来了太好了，我跟你说说宫里的事。” 李天顺打断了她道：“殿下不用说了，狄大人已经跟我说完了”，说着就拿出了那面金牌。 长公主立刻就明白狄杰都和李天顺说了，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李天顺道：“我想看一看丽贵妃的遗体，殿下能陪我去么？” “当然。”长公主对宫女道：“赶快备车，我和李大人进宫。” 言罢就往外走。 李天顺发现，有一个以前没见过的小太监一直跟在长公主身后，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这个小太监的腰间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刻着‘内’字，这说明他不是公主府里的太监，而是宫里来的。 宫里的太监怎么到这来了？ 细心的长公主发现李天顺在看那个小太监，忙道：“忘了跟你说了，这是母后派来给你打下手的，叫小强子。” “小人参见李大人。”这个叫小强子的太监对李天顺施礼道。 李天顺看着他点点头。 不用长公主解释，他立刻明白这是武后派来监视自己办案的人。 对武后的这种做法他没什么异议，毕竟出事的是她亲儿子，想随时掌握第一手消息也正常。 在李天顺骑上马跟着长公主的车驾时，就见长公主道：“李大人上本宫的车，有话跟你说。” “这，这合适吗？”李天顺道了句。 别看自己和大胸学霸就差真刀真枪了，但在外人面前还是要守规矩的。 长公主道：“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是我的门客。” 这可是你说的……李天顺毫不犹豫跳上车，与长公主同坐在车厢内。 长公主的銮驾很大，里面坐个六七个人都不拥挤，李天顺与她对面而坐。 在车帘放下后，本来想顺便调戏一下长公主的李天顺，发现她的神情很是严肃，便暂时放弃了这个念头。 就见长公主道：“叫你上车，是想跟你说说我的想法，就是我总觉得这件事应该与其他几个皇子有关。” 果然不愧是皇家子女，对政斗天生就有遗传基因……李天顺点头道： “殿下所言有理，我也是这么想的，殿下以为哪个皇子可疑性最大？” 长公主掰着手指头，开始说起三四个皇子的情况，他们都具备竞争太子的条件，分析来分析去，也分析不出个所以然。 皇家的事本来就复杂，李天顺也听不出什么头绪，便从自己的思路开始捋，轻声问道： “殿下，你对这位丽贵妃了解多少？” 长公主想了想道：“我对他了解不多，只知她父亲做过河南道御史，工部侍郎，不过头两年病故了。 丽贵妃是在她父亲死后入的宫，人漂亮又温柔，所以父皇很宠爱她。” 李天顺：“她和皇上有没有孩子？” 长公主道：“没有。” 李天顺又问：“这个丽贵妃和其他妃子的关系如何？” 长公主想了想道：“怎么说呢，后宫的事我不敢兴趣，都是面和心不和。” 李天顺点点头，认可长公主的说法，不管在那个时代，后宫斗法一直存在。 长公主问：“你现在有什么头绪吗？” 李先顺摇摇头道：“没有，先验尸再说吧。” 见李天顺都这么为难，长公主只好悻悻的道：“不管谁有嫌疑，可太子也不应该酒后乱性让人抓了把柄！”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却微微一笑道：“我看不尽然。” “此话怎讲？”长公主问。 李天顺道“恰恰是因为酒的事，我才断定这件事跟太子关系不大。” 看着长公主疑惑的样子，李天顺继续道：“这里的原因有二。 一是据付红梅所说，太子殿下并没有喝多，但等发现太子在丽贵妃处时，已是醉得人事不醒，这里就透着蹊跷。 二是如果人喝得这么多，别说是乱性，恐怕连走道都得扶墙，干啥也干不了。” 长公主向道：“还有这么一说，那酒后乱性从何而来？” “那就是男人的借口。”李天顺笑道：“我是男人，当然知道。” 长公主也笑了：“原来是这回事，看来以后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要把你灌醉才行，这样本宫才有安全感。” 李天顺笑道：“酒对我没作用”，说着竟摸了一下长公主的脸。 长公主忙往后一躲，轻声道：“外面都是人。” “车驾是由厚纱遮挡的，外面看不见里面，只要我们不出声就没人知道。”李天顺坐在长公主身边，搂着她的小细腰轻声道。 长公主俏脸绯红，低着头，真一声不吭了。 就在李大捕头准备施展痴汉咸猪手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就听外边侍卫道： “殿下，到宫门口了，请您下车换宫里的轿子。” 长公主轻轻推开李天顺，对外面的侍卫“嗯”了声。 李天顺知道，不管是皇子还是皇女的车驾都不允许进宫，到了宫门可以乘坐宫里的轿子。 小声对长公主道：“以后你可以带我出城，那样坐车时间久。” 长公主红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用最恨心的字，表达着最热烈的期盼…… 第777章 快去禀报，不然这案子我查不了 李天顺陪着长公主下了车，就见一顶青纱轿停在不远处，几名太监守在那里。 长公主问跟自己来的那个叫小强子的太监：“丽贵妃的遗体放在哪儿？” 小强子回道：“在宫里的冰窖里。” 长公主道：“现在就去”，言罢坐进轿子里。 随着小强子道了声：“起轿”，李天顺步行跟在轿子旁前往皇宫冰窖。 冰窖位于皇宫西南部，在两道红墙中间夹着，南北走向均为半地下的拱桥式建筑。 进入冰窖前，小强子拿来两件裘皮大氅，分别给了长公主和李天顺道： “冰窖里特别冷，还请殿下和李大人穿上。” 李天顺和长公主披上大氅，步入冰窖。 就见整座冰窖被埋入地下大概两米深，里面面积很大，少说也有四五百平米，冰窖里的冰块都是每年三九从金水河取冰而来。 丽贵妃的遗体就被放在冰窖里的一张木床上，上面盖着白布，在太监手中烛光的映照下很瘆人。 一阵寒气袭来，长公主不由打了个寒颤，紧了紧身上的大氅。 “殿下，您在外面等吧？”李天顺道。 一来是怕她感冒，二来怕她见到尸体心理有阴影。 长公主抽了抽小鼻子道：“不，本宫说好陪着你的。” 李天顺心里感动，趁几个太监不注意时，一把攥住了长公主的小手儿，暗中运起一股内力。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长公主吃了一惊，还以为李天顺在这个时候还有心调戏自己。 刚想甩开，却感觉一股热气自手上传来，顿时就感到不那么冷了。 虽然长公主没练过武，但也知道李天顺这是用内功给自己驱寒，给了李天顺一个温柔的笑意。 “李大人，您看。” 小强子揭开白布后就退到一边，低着头不敢看丽贵妃的遗体。 李天顺松开长公主细滑的小手，来到小床旁，看着这个遭遇不测的丽贵妃。 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姐姐，年纪大概也就二十四五岁，上穿着红色的罗裙。 虽然惨白的脸色折损了她的颜值，但从精致的五官精致，凹凸有质的身材可以看的出来，生前绝对是风情万种，难怪天治帝会喜欢 按照验尸先验有没有伤的流程，李天顺习惯性去解丽贵妃身上的衣裙，却被小强子拦住，满脸惊恐的道：“大人不可呀！” 一旁的长公主也道：“天顺不行，毕竟她是我父皇的妃子，这样有亵渎之嫌。” 那你让我怎么看，X光透视吗……李天顺暗中吐槽了句，问小强子：“有没有验尸格木？” “有有，早准备好了。”小强子对跟来的一名太监道：“快把验尸格木给李大人过目。” 太监拿出验尸格目，恭敬地递给李天顺。 李天顺看到，上面写着死时衣衫不整……身上有多处青紫淤痕，生前应该抵抗过暴力……色诊面色发白，其它无。 看到这时李天顺问道：“色诊为什么只看了脸，仵作也看不了身体么？” 小强子道：“是的，没有陛下的旨意，谁也不能检查丽贵妃的身体。” 哪我怎么知道太子干没干……李天顺真想反问，但还是忍住了，继续看验尸格目。 ……口中发现大量花椒粉，嗅探有强烈的花椒味，符合吞椒自尽…… 对于吞椒自尽李天顺是知道的，在这个时代，有种自杀的方式叫就是吞食花椒粉。 花椒很麻，吃过的都有知道。 相信很多人都体验过被花椒呛到，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的那种要命感，这是因为花椒里含有花椒喜胺，会麻痹神经。 如果一下子大量吞服，特别是花椒粉，就会引发呼吸道抽搐和水肿，说白了就是憋死的。 上辈子从警时，也有遇到过这种用这种方式自杀的人。 当然，花椒少量使用是不致命的，大量或者是磨成粉末吃才危险，故此麻辣水煮鱼该吃还得吃。 可被憋死的人都是脸色青紫，丽贵妃的脸色为什么只有死后的惨白色？ 想到这，李天顺凑到丽贵妃身前，仔细看她的脸和喉咙，接下来伸手就要把她的嘴掰开看看。 “李大人不可呀！”小强子这时又阻止道。 李天顺白了他一眼道：“放心，我不会脱她的衣服，你帮我把丽贵妃扶起来。” “什么？”小强子的道：“小人可不敢惊扰了贵妃娘娘的遗体。” 长公主意识到了什么，问道：“天顺，有什么发现吗？” 李天顺道：“我需要看看他的嘴。 长公主想了想道：“你看吧，本宫允许了。” 这时的小强子又道：“公主殿下不可，没有陛下的旨意，真不敢惊扰了贵妃的遗体。” 李天顺一把将小强子推开道：“你哪来这么多废话，没听殿下都允许了么！” 小强子被推了个屁墩，不敢再阻拦了。 就见李天顺从皮囊中取出手套，将丽贵妃扶起来，掰开嘴。 可以看到里面有残余的花椒粉，又用手摸了摸丽贵妃的脖颈，忽然发出一声轻咦。 长公主问：“怎了？” 李天顺皱着眉道：“吞椒而死的人其实是被花椒粉刺激了喉咙，让喉咙大量充血憋死的。 可是我只看到丽贵妃的嘴里有花椒粉，但喉咙却并没有明显的水肿。” 长公主立刻反应了过来，问道：“你是说，丽贵妃不是吞椒死的？” 李天顺道：“现在只是推测，我还是要验尸，最好是把喉咙划开，看看里面有没有充血的迹象？” 说着就从皮囊里取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小刀。 这时别说是小强子吓了一跳，就连长公主都吓了一跳，两个人几乎同时道了句：“慢！” 李天顺知道，真要把丽贵妃解剖了，还得需要皇上的旨意。 为了不为难长公主，收起刀看向小强子道：“你禀告皇上和娘娘，如果想继续查案，就必须要解剖贵妃娘娘的脖子。 还有，验尸格目里没有娘娘有没有被玷污的记载，请皇上按狄大人所说，请个老嬷嬷验一下，不然这案子我也察不下去。” “这……”小强子脸上现出为难的神情。 第778章 慎刑司捞人 见小强子现出为难的神情，长公主知道李天顺的话他不敢传，说道：“你不用为难，禀报时就说这也是本宫的意思。” “是。”小强子这才敢回道：“那奴才这就去禀报，殿下和李大人可以等小人。” 李天顺道：“谁等你，想冻死我们啊，今天就到这了，等你信。” 小强子不敢怠慢，忙往向内宫跑。 这件事太重要了，他要先去禀告天后娘娘。 冰窖外，李天顺在其他太监的服侍净着手，一旁的长公主问道：“如果父皇不同意怎么办，毕竟这是父皇的妃子。” 李天顺道：“放心吧，就算陛下不同意，娘娘也会劝他同意的。” 长公主想了想，笑着点点头。 心道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母后为了证明太子的清白，也会劝父皇的，还是这小子心细。 就见李天顺把擦手巾给了太监道：“殿下，先不管小强子，我们去看看太子。” “对，估计这会儿他的酒也醒了。”长公主对着抬轿的太监道：“去东宫。” “等一下。”李天顺看向长公主道：“你不是说付红梅被抓起来了么，能不能把她放了，跟我们一起回东宫。” “这是为何？”长公主问。 你这个当姐的真没当好，连弟媳妇都不知道……李天顺笑了笑道：“付红梅和太子殿下关系好，这个时候太子身边需要有人陪。” “哦，我明白了。”长公主也笑了，问身边的一个太监：“付红梅被关在哪？” 那名太监回道：“慎刑司。” 长公主一愣道：“她也没犯多大的错，怎么被关到了慎刑司？” 太监回道：“这奴才就不知道了。” 这时，李天顺有些不解的问：“慎刑司是什么地方？” 长公主道：“慎刑司是专门处置违法太监和宫女的地方，进去的人即使不被折磨致死也会脱成皮，按理说付红梅不应该会关在那里。” 言罢看向那太监问道：“是谁下的令，是我父皇还是高总管？” 那太监有些吱吱呜呜的道：“不是皇上也不是大总管，是娘娘下的令。” 长公主自言自语道了句：“怪了，母后怎么会为难一个宫女？”随即又道：“传本宫口谕，立刻把付红梅押到东宫看管。” 那名太监犹豫了一下道：“殿下，奴才不敢。” 长公主脸色一变道：“本宫是长公主，放个宫女算什么？” 见那太监还在犹豫，李天顺实在压不住小暴脾气，上去就给了他一脚，骂道： “一来是有长公主的口谕，二来是我要放的，你算个鸟毛，还不快去！” 说鸟不说鸡是一种文明的象征，更是李大人素质高的体现。 面对李天顺的和长公主的威压，那太监只得连连称是。 长公主坐上小轿，对李天顺道：“走，去东宫正好路过慎形司，咱们一起去。” “扎！” 见长公主一直都在帮自己，心情不错的李天顺给她整了个词。 长公主不解的问：“扎是什么意思？” 李天顺道：“扎有两层意思，一个是合作愉快，二是指以动词。” “何为动词？”长公主学霸的劲头上来了，又问。 “今天事多，以后有机会我亲自给您示范这个动词。”李天顺一本正经的回道。 长公主撩了眼李天顺，总觉得他这话哪有点不对？ 但当着这么多太监宫女又不好问，只得按下性子往慎刑司走。 到了慎行司门口，李天顺对她道：“殿下，这种地方您就别进了，在门口等我，我把付红梅带出来。” “也好。”长公主知道李天顺这是顾及到自己的身份，点头道。 李天顺看向那个太监道：“头前带路。” “唉。”太监应了声，带着李天顺往里走。 发现这里说是关押犯罪太监宫女的地方，实际上却更像个大劳改场。 有不少太监和宫女在刷马桶，洗衣服，修理旧家具，干得都是最脏最累的活。 么的，把人家祖孙根断了，又拿他们当奴隶使，犯了错还被关到这种地方，难怪要打倒封建社会……李天顺心中暗骂。 与此同时，慎刑司的一间牢房里。 付红梅正在刷着马桶，难闻的臭味让她不住干呕。 “臭丫头，有你这么干活的吗，连个马桶都洗不干净！” 一只脚突然踹在了付红梅的背上，将她踹倒在地， 付红梅抬头看去，踢自己的是慎刑司里一个太监头目，就见他冷笑着道：“别以为你是东宫的，到了慎刑司你什么都不是。” 付红梅急眼了，叫道：“你凭什么打人，还没有人定我的罪。” “呀喝，还敢还嘴？” 太监头目举起一根手臂长的木棍，照着付红梅就打了过去。 付红梅吓得一闭眼，紧接着就听到一声惨叫和扑通一声闷响，等抬头再看时，却发现打他的那个太监已是四脚八叉趴在地上，嘴里不停哼哼唧唧。 这时，她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你是个什么东西，连太子的人都敢打，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李大人……”付红梅惊喜地看到，一脚踢翻太监头目的人正是李天顺。 “你谁呀，竟敢打我？”太监头目嗷一声就跳了起来，可还没等他腿落地，胸口就再次中了一脚。 李天顺这一脚踢得并没有用力，却是无比精准，刚好将他踢进了一个马桶里，弄了这货一身粪水。 李天顺也不管他，把付红梅扶起来道：“不要怕，没事了，长公主已经下令，现在就让你回东宫。” “真的吗？”付红梅问道。 “当然是真的，公主殿下就在外面。”李天顺说完这话就拉着付红梅往外走。 “来人呀，拦住他们，有人劫狱！” 那个太监头目估计被打懵了，也没听李天顺和付红梅的对话，撕心裂肺的对着外面的太监喊道。 可随即就被那个带李天顺进来的太监打了一嘴巴，骂道：“你聋了，没听见李大人是奉了长公子命么，再说知道打你的人是谁吗？” “谁？”太监头目道。 “他就是李天顺李大人。” 第779章 朕准了 那个太监头目一愣，失声道：“什么？就是那个公审史恒闻的李大人。” 另一名太监道：“就是他，你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 说完就追了出去，边追还边对李天顺喊道：“李大人您等等我，等等我。” 牢房内，卡在马桶里的太监嘴角一抽，脸色变得煞白。 李天顺……那可是在京城横着走的人，比长公主还得罪不起！ 慎刑司外，看到长公主的付红梅忙跪在地上道：“多谢公主殿下救命之恩。” 长公主淡淡的道：“不要谢我，是李大人让本宫带你出去的。” “啊！”付红梅看向李天顺哭着道：“多谢李大人救命之恩”，边说边磕头。 李天顺扶起来她道：“红儿姑娘，你这是把我当外人了，我们陪太子种金刚葫芦娃的时候你可不这样。” 回忆起那段美好的时光，付红梅破涕为笑，又想到了周弘，忙焦急的问道：“太子怎么样了？” 李天顺道：“太子暂时没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现在我就带你回东宫陪他。” “太好了，太好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付红梅呜呜哭着，跟着李天顺直奔东宫。 路上，长公主掀开轿子上的纱帘对李天顺招手。 李天顺凑过去问道：“有事？” “嗯，刚才你说太子种金刚葫芦娃是怎么回事？” 长公主刚才对这个问题刚才就好奇，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果然不愧是学霸形女神，对什么都有好奇心……李天顺便将金刚葫芦娃的故事，还有太子种葫芦的事简单说了。 听完后的长公主瞪了李天顺一眼，轻声指责道：“难怪太子跟你这么投缘，原来你也陪着他胡闹！” 李天顺笑道：“这不叫胡闹，这叫童真。” “懒得理你。” 长公主板着的俏脸道，可当将轿帘放下的同时，竟不禁无声笑了起来 其实她也觉得这个经历很有意思，现在终于明白李天顺的人缘为何这么好，这小子的确讨人喜欢。 何止是讨人喜欢……不知为何，长公主感到只要他在身边，不管遇到多大的事也觉得心里有底。 想到这，她不仅用伸出纤纤玉指将轿帘挑开一道缝，想偷看一眼李天顺。 不曾想这小子好像知道自己想法似的，刚好也看过来，目光对视在一起时，还胆大包天抛来个飞眼。 吓得长公主连忙放下轿帘，身子缩回去的同时，嘴角却现出甜蜜的笑意…… …………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 天治帝正在批阅奏折，高大力进来禀报道：“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天治帝头也不抬的道：“朕正忙着，让她回去吧。” 高大力道：“回禀陛下，娘娘说带来了李天顺验尸的消息。” “哦。”天治帝抬起头道：“让她进来。” “是。”高大力出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武后走进御书房，那个太监小强子跟在她身后。 “臣妾拜见皇上。”武后对天治帝施礼道。 天治帝直接问：“你带来了李天顺验尸的消息？” 武后点点头，看向身边的小强子道：“跟陛下把事情都说了。” “是。”小强子应了声道：“李大人先去的长公主府，然后和长公主坐一辆车进的宫……” “等一下。”听到这天治帝打断道：“他们坐一辆车？” 也不知道这个细节的武后一愣，眉头微微一皱问道：“是啊，他们坐一辆车干什么？” 公主可是金枝玉叶，她的车可不是随便谁就能上的，他们的这个举动着实令人遐想。 小强子看到皇帝和皇后都有些不悦，连忙道：“是长公主邀请李大人上的车，说是谈案子。” 天治帝“哦”了声道：“继续说吧。” 另一边，武后的表情也轻松不少。 虽然女儿把一个男人叫上车有些不妥，但谈案子还是有情可原的，毕竟谈的是太子的事，需要一个私密场所。 小强子继续道：“然后他们直接去了冰库，看了丽贵妃的遗体。” “怎么看的？”天治帝下意识问道。 小强子道：“原本李大人想脱衣验尸，被奴才制止了。” 天治帝微微点头，明显很认可他的这种做法。 就见小强子继续道：“可是李大人说丽贵妃不太像是吞椒而死的。” 天治帝一愣道：“什么意思？” 武后也看向小强子，眼里光芒闪烁。 小强子的回道：“这是李大人的猜测，说如果想知道真像，只有将丽贵妃的喉咙剖开，看看里面有没有水肿。 当时长公主和奴才都阻止了他，李大人让奴才来向皇上和娘娘禀报，说如果不这么做，恐怕很难知道丽贵妃的真正死因。” 不是吞椒死的……天治帝喃喃道了句，忽然看向小强子道：“告诉李天顺，朕准了。” “是。”小强子道：“奴才还有件事要禀报皇上。” “说。”天治帝道。 小强子道：“李大人还说，丽妃娘娘是否被玷污现在还不能确定，因为验尸格目上没有想。 想请皇上按狄大人所请，让宫里的老嬷嬷看一看。” 天治帝眯着眼看着桌上的奏折，沉吟片刻后道：“也准了，去传口谕吧。” “是。”小强子告退离开。 天治帝看向武后问道：“美娘，这件事你怎么看？” 武后道：“皇上，臣妾明白您的意思，但臣妾不敢妄言。” “有什么说什么。”天治帝道。 “是。”武后道：“臣妾在想，如果丽贵妃真死的有蹊跷，太子极可能就是被冤枉的。” 天治帝道：“如果是这样，那你认为这事应该是谁干的？” 武后沉吟了一下道：“这臣妾就不敢猜了，不过陛下还是早做些防范的好。” 天治帝身子微微前倾，看向武后不言语。 武后则低下头，现出一副任君拿主意的神情。 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建议太过敏感了…… 片刻后，天治帝看向武后的眼神里现出了几分温柔，几分赞许道：“美娘还是美娘，很多事能跟朕想到一起，说的不错，是该做些防范。” 第780章 高大力的用心 天治帝看向高大力道：“传朕口谕，在京的所有皇子都在府里给朕好好读书，不得擅自离京。” “奴才遵旨。高大力躬身施礼，退出御书房。 “皇上圣明。”听到这话的武后对天治帝盈盈一礼道。 此时的御书房只剩天治帝和武后两人，看到武后唯唯诺诺的样子，天治帝知道她还在为自己不让其干政的事忐忑。 脑海中不禁又回忆起当年和她落难时的场景，叹了口气道：“到朕身边来。” “皇上……”武后有些错愕的看向天治帝。 见他无声地对自己招了招手，这才轻手轻脚走过去。 天治帝扭头看向武后道：“你还是可以来的，虽然不让你理政，但也要给朕经常揉揉肩。” “皇上！”武后眼泪流了下来，抽了抽鼻子道。 随即就将两只手放在天治帝的肩头，轻轻揉搓起来。 天治帝闭上了眼，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 御书房外，当高大力看到远处的小强子时，命人把他喊了过来。 见是大总管叫自己，小强子不敢怠慢，紧跑回来施礼道：“大总管有事请吩咐。” 高大力先是上下大量了几眼他，这才拿着官腔道：“也没什么事，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不但要监督好李天顺，更要配合好他。 这个时候你不是皇后娘娘的人，而是皇上的人，明白吗？” 听着高大力略显威胁的语气，小强子不由就是一愣，随即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那就是高大总管知道自己是武后的人，用这种方式在提醒自己，对太子的案子只需对陛下一人负责。 面对这个皇上极其信任，连娘娘都要礼让三分的高大力，小强子忽然明白了什么。 那就是高大总管对李天顺是极其爱护的，心里不由一阵后怕。 幸亏自己刚才是如实禀报，没夹带私货，否则不经意间就得罪这位高大总管。 想到这后背不由沁出层冷汗，低下头战战兢兢的道：“小的知道了，大总管您放心，小的一定全力配合李大人。” “明白就好，去吧。” 高大力挥挥手，看着小强子的背影远去后，又换来一名自己的心腹太监，对他耳语了几句。 这名小太监躬身施礼，领命而去。 高大力抬头看了看风卷云舒的天空，心中暗道风云变幻呐！ 李天顺，咱家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帮你，希望你能尽快破案。 ………… 此时此刻，李天顺和长公主已经到了东宫。 发现东宫各门都有禁军把守，已然将其变成了软禁太子的大牢房。 “什么人，站住！” 一名身穿盔甲，手握腰刀的禁军拦住了李天顺他们。 李天顺轻喝一声道：“喊什么喊，没看到长公主殿下吗？” 那名禁军一愣，认出了长公主，忙躬身施礼道：“参见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道：“让我们进去。” 禁军回道：“还请公主殿下原谅，奉旨任何人不能接近太子。” 长公主眉头微皱，知道自己的身份在这个时候也不管用，看向李天顺道：“给他看金牌吧。” 就在李天顺准备掏金牌时，门里走出一名身穿金甲的将军。 一见到李天顺，脸上就现出了惊喜的神情，拱手施礼道：“哎呀，原来是李大人。” 李天顺一看，正是左右虎贲卫将军杨政，对他拱手还礼道：“原来杨将军也在这。” 杨政笑道：“李大人就不必跟我客气了，不知您到这有何事？” 李天顺：“我陪长公主来看太子。” 杨政现出为难的神情道：“不是我不给李大人面子，而是皇上有旨，没有旨意任何人不得见太子。 您要是有什么事，我可以带您传话。” 李天顺笑道：“不会让你为难的，看看这是什么？”说着把金牌给了杨政道：“我是奉旨查处此案，有权见太子。” 杨政看到金牌一拍大腿道：“您怎么不早说，快放行，快放行。” 禁军忙让开一条通道，让李天顺几人进去。 边往里走李天顺边问杨政：“扬将军，太子现在怎么样？” 杨政恭敬的道：“放心，我知道您和太子的关系，除了不让他出东宫外，想干什么都尽量满足。” 李天顺道：“多谢。” 杨政回道：“不客气，那李大人您忙着，我就不陪你了，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叫我。” 李天顺点点头，看着他退回了门口。 这时长公主走过来小声问：“这个杨政就是当初下墓时你救的人吧？” 李天顺道：“就是他。” 长公主点头道：“还算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李天顺笑着轻声道：“那是，不然我也不能救他。” 长公主也笑了。 这时众人已经走到了正殿门口，就听里面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然后一个小香炉就被撇了出来。 要不是李天顺眼疾手快接住，差点就砸在长公主身上。 随即就听殿里传来了太子的咆哮声：“你们这帮狗奴才，本太子能干那种事吗？ 放我出去，我要见父皇，我要见母后，我要把红梅放出来。” 不待李天顺说话，付红梅已是踉踉跄跄跑了进去，边跑还边叫道：“太子殿下！” 周弘豁然转身。 当他看到进来的付红梅时，脸上的表情是又惊又喜，急忙迎了上去，一把就将她抱住道：“红梅你怎么出来的？” 付红梅哭着道：“奴婢是被李大人救出来的。” 周弘一愣，问道：“哪个李大人？” 正这时，殿门外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嗓音：“当然是小臣我了，不过救红梅姑娘的不只有我，还有长公主殿下。” 随着嗓音落下，李天顺和长公主已经走进了大殿。 “天顺！皇姐！” 周弘三步并两步跑了过来，一拳打在李天顺的肩膀上道：“我就知道你们不会不管我的。” 李天顺对他拱手施礼道：“殿下不要太激动，小臣如今是奉旨审理此案的人。” 看着李天顺一本正经的神情，周弘顿了一下，随即就大叫道：“审什么，我白对你小子这么好了，快把我放了，让外面的禁军都滚！” 第781章 高大力的消息 面对周弘让自己放了他的要求，李天顺嘴角一抽。 心道你小子还是年轻，干嘛这么沉不住气，就这水平以后怎么当皇帝？ 另一边，看着皇弟几近疯狂的样子，长公主心疼之余还是叫了声：“太子你这是干什么，再着急也要公事公办的。” 要说血脉压制还是管用，长公主这一嗓子把周弘震得顿时一呆。 随即他就看到李天顺对自己眨了眨眼，小声道：“太子，长公主殿下说的对，即使我想帮你，有些事你也要配合。” “明白了，明白了。”周弘终于反过来味，忙道：“那我现在就跟你说是这么回事。” “不急不急。”李天顺打断他道：“我先给殿下介绍一下，这位是皇上和天后派来跟我一起办案的小强子公公。” 小强子一听这话，“扑通”就给太子跪下叩头道：“奴才拜见太子殿下。” 借着这个机会，周弘看向李天顺。 就见李天顺又给自己使了个眼色，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的意思，那就是不让自己乱说话，以免自己的父皇和母后不喜。 点头示意明白了，然后看向小强子道：“起来吧，该记的记啊。” “是。”小强子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就见太子殿下对李天顺和长公主道：“事情是这样的，丽贵妃让我去取她新做的几个键子。 到了丽颖宫后，丽贵妃就让我在客厅稍等，当时我只感觉闻到一股香气，不知怎么的就迷迷呼呼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躺在了丽贵妃的床上，丽贵妃衣冠不整躺在地上，已经死了，然后本太子就成了玷污她的嫌犯。” 李天顺问道：“殿下，小臣知道你当时喝了酒，你是不是喝多了。” 虽然李天顺从付红梅口中已经知道周弘没喝多，但这个问题依然要问，因为二五仔小强子在旁边，要走的程序必须要走。 周弘一听这话又急眼了，叫道：“我根本就没喝多，就算我喝多了也不能干那事！” 要是换成别人说了这话，李天顺可能会不太信，但周弘的话他还是信的。 这小子是玩心太重，而且对女色并不太感冒，唯一喜欢的就是这个付红梅。 想了想又问：“殿下，当时丽贵妃的寝宫里还有没有旁人？” 周弘摇摇头道：“没有，人都在殿外呢。” “这事听起来是有些蹊跷。”李天顺若有所思的道。 “这还用问吗？”周弘反问道：“我是什么人天顺你还不知道么？” “殿下，可否让我看看你的手？”李天顺道。 周弘：“干嘛？” 李天顺：“丽贵妃在临死前有被人强暴的可能，我这也是例行公事。” “你看你看，别说是看手，让脱了都行。”周弘极其配合的把手伸了过来。 “脱不至于。”李天顺笑着道。 检查了太子的手和脖颈，并没有发现抓痕挠痕，心里又踏实放了不少，看向长公主道：“殿下我们走吧。” 听到这话周弘急了，一把抓住李天顺叫道：“别走啊，问也问了，看也看了，赶快还我清白。” 李天顺很理解这小子的心情，换谁遇到这样的事都急眼，何况是当朝太子。 握住周弘的手道：“殿下，这种事不能着急，我这就去丽妃宫去看现象，你一定要沉住气。” 长公主也道：“皇弟，天顺说得不错，越是在这样的时候越要冷静。” “我冷静得了么？”周弘哭着道：“皇姐，你说父皇和母后会相信我是清白的吗？” 长公主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还不相信天顺吗？” “信信。”周弘拉着李天顺的手道：“天顺呀，就拜托你了。” 李天顺道：“请殿下放心，臣一定秉公办理。” 周弘知道这官话是给小强子听的，点点头道：“我放心……红梅的事多谢你们，有他在我身边心里安稳多了。” 说着握了握李天顺的手，给了长公主一个感激的眼神。 李天顺无声的对周弘拱拱手，告诉付红梅照顾好他，这才陪着长公主出了太子宫。 看到皇弟趴着殿门目送的身影，长公主心情很难受，对抬轿子的太监道：“先不坐了，本宫想走走。” 言罢向丽贵妃的宫殿走去。 别看平时老是血脉压制周弘，骨子里还是很疼这个弟弟的……李天顺默默跟着长公主，欣赏着她的背影。 要论腰肢和臀型，长公主绝对强于狄婵儿、小师妹和红儿，就连婀娜多姿的赵圆圆也逊色一筹。 但要说提胯拧臀儿还是圆圆厉害，想想也是，毕竟赵圆圆是风月场所熏出来的，更会扭屁股。 不要误会，这并非李天顺没心没肺，不担心周弘，而是在紧张中一种独特的放松方式。 这与上辈子时，很多男人在心情不爽时就浏览小网站同出一辙。 就在长公主走呀走，李天顺看呀看时，侧旁突然传来一阵呼喊：“李天顺李大人，请留步，请留步。” 李天顺扭头看去，就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太监正向这边跑，并不认识。 他来到自己身边拱手施礼道：“小的参见李大人。” “这位公公，我们好像不认识，找我有什么事？”李天顺问。 太监道：“小人是高大总管派来的，还请李大人借一步说话。” 李天顺看向长公主，就见她已经停下脚步道：“你去，我在这等你。” 李天顺点头，将那个太监带到一边。 只是十几个呼吸的功夫，长公主看到那个太监已经说完了事，对李天顺拱手告别后，消失在了一座宫墙后。 “怎了？”长公主问回来的李天顺。 李天顺没回话，对跟着的若干太监道了句：“你们等一下”，然后给了长公主一个眼色。 长公主会意，跟李天顺往前走了十几步。 李天顺小轻声道：“高总管让他私下告诉我两件事。 一是皇上已经同意我们解剖丽贵妃的遗体，二是皇上已经下旨，让京城里所有的皇子都不得出京。” 第782章 再次验尸 听到这话的长公主心情一下就好了不少，说道：“太好了，看来父皇已经开始相信这件事并不是太子所为了。” 李天顺道：“不错，这是个好兆头，现在就差我们找到不是太子所为的证据了。” 长公主笑着点头，随即问道：“高公公怎么对你这么好？” 李天顺笑道：“在破许大为坠塔案时我救过他一命，而且我们还挺投缘。” “你跟谁不投缘？”长公主开玩笑的道：“干脆你跟他做太监得了。” 李天顺压低了声音道：“你舍得么？” 长公主脸一红，轻呸了声。 就在这时，他们看到前方有一个人正向这边奔跑而来，正是那个小强子。 “回禀公主殿下，李大人，奴才回来了，皇上和娘娘已经同意解剖贵妃娘娘的遗体看。”小强子气喘吁吁的道。 李天顺装作后知后觉的样子道：“有劳了。” “李大人，这是小人应该做的。”小强子回道。 刚才高总管跟他说了那些话后，小强子对李天顺的态度更加恭顺，探试着问：“咱们现在是不是现在就去冰窖，老嬷嬷已经在那里等了。” “当然。”李天顺立刻打消了去丽贵妃寝宫的想法道。 长公主让太监把轿子抬过来，众人再次向冰窖而去…… 到了冰窖门口，就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已经站在那，见长公主和李天顺他们来了，忙上前施礼。 李天顺点点头，一行人进了冰窖。 为了节省时间，李天顺开门见山道：“麻烦嬷嬷把贵妃娘娘的衣服脱掉，一是看看有没有被玷污的痕迹，二是看看身上有什么伤痕？” 虽然已经有旨意，但老嬷嬷还是有些犹豫的道：“大人，可否转过身去，老身这也是为您着想。” 李天顺明白她的意思，心道皇宫里的规矩真多，自己一个真男人在这里反而被歧视了。 想是这样想，还是转过身背对着她道：“现在你可以检查了，有什么事我就这样跟你说话。” “老身遵命。”老嬷嬷应道，开始按着李天顺的话办。 随着一阵宽衣解带的声音响起，李天顺就听老嬷嬷道：“大人，玉门处没有发现元阳。” 李天顺问：“你确定？” “老身确定。” 没射不代表没被暴力……李天顺又问：“看看胸、肩膀、后背可有咬痕或抓痕？” 片刻后老嬷嬷回道：“没有，只在背部发现少许尸斑。” “长公主殿下。”李天顺这次又问长公主：“您帮我看看嬷嬷说的是否对？” 此时长公主的内心是极其复杂的，虽然没经过男女之事，但自小读书的她还是知道玉门和元阳的意思。 为了能帮到李天顺，诈着胆子看向惨白的尸体道：“没错，嬷嬷说的都对。” “可以了。”李天顺道：“麻烦嬷嬷把贵妃的衣服穿好，我要看她的脖颈。” 几分钟后老嬷嬷道：“李大人，已经穿好了。” 李天顺转过身，从皮囊里取出手套戴上，将那把小解剖刀拿了出来，眼中刷刷冒光。 呵呵，好像很久没做解剖了，出于职业习惯，这东西很容易上瘾。 刚想笑笑表达一下内心的期待，突然意识到被长公主看到会误会自己，忙用淡定的神情掩饰住。 侧旁，看到这把锋利的小刀，长公主、老嬷嬷和小强子都不由往后退了两步。 李天顺可以漠视他们，但对长公主却不能不管，轻声道：“殿下，您还是到外面等吧？” “不，本宫在这里也是个人证。”长公主颤抖嘴唇道。 李天顺一阵小感动，再次轻声道：“要是感到不适就闭上眼睛。” 言罢就将刀抵在了丽贵妃的喉咙处，在气管的位置划开。 一缕暗红色的血流了出来，被李天顺用手帕及时擦拭掉。 “喔～喔～”小强子哪见过这个，捂着嘴一阵干呕。 老嬷嬷浑身一抖，扭过头用余光继续看着。 长公主那高傲的脸庞上，则现出惊恐嫌弃的神情，不过依然在咬牙坚持看着，还问道：“怎么样？” 李天顺收回刀道：“果然不出所料，贵妃娘娘的气管里并没有发现花椒粉，气管内壁也很光滑，没有过度充血。” 长公主眼前一亮道：“也就是说，丽贵妃不但没有被辱，也不是吞椒死的！” 李天顺道：“不错。” “那她是怎么死的？”长公主问。 李天顺并没急着回答，而是边端详着丽贵妃的仪容，边伸出手在她的头上按压着道： “人身上一共有五十二个单穴，三百零六个双穴，五十个经外奇穴，共七百二十个穴位。 在这些穴位中有一百零八个要穴，其中有三十个穴道是致命穴，俗称死穴。 如果我要是凶手，想不让人发现丽贵妃是他杀，一定会首选在头发里隐藏的百会穴。” 说到这时李天顺的手突然不动了，扒开丽贵妃头发道：“果然是这里，此穴为手足三阳督脉汇聚之地，被击中者不死既残。” “让我看看。”长公主道了句，凑了过来。 与此同时，老嬷嬷和小强子也走过来看。 果然看到在丽贵妃头顶中央，有一处小指甲盖大小的暗红色印记，与周围发白的头皮形成鲜明对比。 只是因为丽贵妃头发太多太长，如果不刻意查看根本发现不了。 小强子拼命记着李天顺的每句话，一会儿还要向皇上和娘娘汇报。 “李天顺，你简直神了！”一向保持高冷的长公主终于按捺不住欢喜，兴奋的道：“这就证明太子是清白的。” 李天顺却摇摇头道：“还不行，一定要抓到这个精心布置的凶手，否则还是难以服众。” 长公主：“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李天顺：“还是去丽贵妃的寝宫看一看。” “好，现在就去。” 长公主抬腿就想往外走，却被李天顺拦住道：“等一下殿下，不能让丽贵妃就这个样子。” 说着从皮囊里拿出针线，仔细把丽贵妃咽喉上的刀口缝了起来。 看着李天顺缝好后，又从皮囊里拿出一块洁白的手帕，在丽贵妃脖子上打了个蝴蝶结。 公主这才体会到李天顺对死者的尊重，不禁感慨地点点头。 这和男人真是太有意思了，果断、勇敢、机智、仁义还有些猥琐…… 一想到李天顺拥吻自己的情景，长公主的脸上就感到发烫…… 第783章 如兰 丽贵妃的宫殿名为丽颖宫，位于皇城内宫深处。 李天顺是第一次进入后宫，就见这里虽没有大内侍卫把守，却是戒备森严。 不管宫门大或小，每个门前都至少有两个太监值守。 丽贵妃的丽颖宫更是设了双岗，要不是自己手持金牌安排开路，就连长公主也不得靠近。 进入丽颖宫后李天顺看到，这座宫殿前后有两座厅堂，后殿与东西配殿围成独立小院，其间有游廊相连。 丽贵妃住在后殿，院中间有座水池，在此观景可以看到江南烟雨的景象。 可以看出天治帝很喜欢丽贵妃，不然也不会把这么好的宫殿给她住。 如今丽颖宫已经被封锁，太监宫女都被禁足在院内。 李天顺问值守的太监：“丽贵妃死在那里？” 太监指着一座上锁的殿道：“回大人的话，是这间。” 李天顺看了眼门上的铜道：“都有什么人进去过？” “出事后狄大人进去过。” “有没有拿走什么东西？” “没有，当时小人一直在旁边，狄大人只是看了一圈就命小人上锁了。” 未来老丈人不愧是高手，知道在这种敏感案子面前保护现场的重要性……李天顺道：“开门。” “是。”太监打开锁后，李天顺、长公主和小强子走了进去。 李天顺仔细扫视每一处角落，就见屋内比较凌乱，桌上有一杯凉透了的茶， 床榻上的被褥堆在一处，蚊帐被撕了下来，很像强暴现场，只是地上有很多杂乱的脚印。 李天顺问道：“为什么有这么多脚印？” 值守太监道：“这是狄大人来以前，太监和宫女进来救丽贵妃时留下的。” 听到这话李天顺皱了皱眉问：“进来了多少人？” “有十几个。”值守太监道。 李天顺蹲下身，看着地板上杂乱的脚印不禁摇了摇头。 长公主：“怎么了？” 李天顺道：“我想从这些脚印里找到凶手的痕迹，可惜进来的人太多了，就算狄大人特意保护也没用。” 长公主对值守太监道：“谁让你们进来这么多人的？” 值守太监咧嘴道：“公主殿下恕罪，您是不知道，当时我们全傻了，就想着先救贵妃娘娘。” 李天顺这时站起身道：“不怪他们。” 言罢端起茶杯闻了闻，并没有发现异常，放下茶杯又在屋里面边走边闻。 长公主好奇的问：“闻什么呢？” 李天顺：“我闻到了迷情香的味道。” “迷情香是什么，什么味道？”长公主接连又是两问。 看着求知欲极强的学霸女，李天顺道：“迷情香是由曼陀罗、草乌、闹羊花这些草药煎煮后浓缩，得到粉末状的药物。 燃烧时有一种独特的甘甜味，可以达到迷惑人的效果，是江湖上采花贼常用的作案手段。” 长公主提着小鼻子闻了道：“我怎么没闻到？” 李天顺道：“您的鼻子没我的好使。” 长公主白了李天顺一眼。 李天顺对她笑了笑，转身问值守太监：“当时丽贵妃躺在什么地方，太子又躺在什么地方？” “太子躺在床上醉得厉害，贵妃娘娘躺在床下，就在这个位置。”太监指着长公主站着的位置道。 长公主忙往旁边挪了几步，眼神里带着几分忌惮。 李天顺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地板，又看了看床榻上凌乱的被褥，根据周弘的说法和验尸的结果，还有现场的痕迹来推断，脑海里逐渐勾勒出一幅动态画面。 微醺的周弘高高兴兴来到房间，等着丽贵妃给他拿毽子，就在他想喝茶解渴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异香，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丽贵妃这时刚好从里屋出来，发现太子倒地不起，还没来得及呼救，就遭到凶手的突然袭击。 然后被凶手灌入胡椒粉，装成不堪受辱吞椒自尽的现场…… 李天顺推敲着这些情节，发现看似合理又不合理。 一是凶手能对一击毙命丽贵妃，他就应该也在这件屋子里，丽贵妃为什么不喊救命？ 二是房间里这么凌乱，外面的太监和宫女为什么没听到动静？ 想到这，李天顺对值守太监道：“去把丽颍宫所有的太监和宫女叫到院中集合。” “是。”值守太监应了声。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宫女太监都叫到院外，共三十三人，宫女十三人，太监二十人。 李天顺看向他们道：“大家都听好，我乃奉旨查案的大理寺李捕头，有话要问你们，必须如实回答不可隐瞒，听明白了吗？” “是。”众太监和宫女低头应道。 李天顺：“丽贵妃出事的时候，你们谁听到了打斗或尖叫声。” 所有人都摇头。 李天顺对旁边的小强子耳语几句，小强子回到殿中店门关好，随即众人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几声呼叫和椅子倒地的声音。 长公主立刻明白了李天顺的意思，看着下方的众宫女和太监道：“你们竟敢一齐说谎，这么大的动静一个都没听见？” “哗啦……”众太监和宫女全跪了下来。 有一名太监头目道：“公主殿下、李大人请听奴才解释，这个动静现在听得见，但当时奴才们真听不见。” 长公主：“怎么可能，就算你们不在屋子里，总也有几个人在外面伺候吧？” 太监头目道：“您说的不错，只是、只是贵妃娘娘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这座殿宇，我们都在院外。” 贵妃娘娘不让靠近……李天顺突然像是找到了什么八卦。 丽贵妃只让太子进入自己的寝宫，又不让下人靠近这说明什么，难道是丽贵妃有意勾引太子？ 要想知道丽贵妃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有她身边最亲近的人才知道……李天顺看向那太监头目道：“谁是贵妃娘娘生前最亲近的宫女？” 太监头目道：“是如兰，她是娘娘的出嫁丫鬟。” 出嫁丫鬟是指在闺中就开始伺候的丫鬟，类似于赵圆圆主仆的关系。 李天顺道：“哪个，站出来。” 太监头目道：“如兰，站出来。” 第784章 后宫的水还真深 李天顺看到，从人群中走出一个女子，年纪在三十岁左右。 与那些十八九岁的宫女比起来，她的脸上有了风霜，眼角多了皱纹，依然风韵犹存，眼睛有些红肿，看得出来是哭的。 两个细节引起了李天顺的注意，一是如兰的身上穿金带银，与那些普通宫女不同。 二是在这种穿金戴银的情况下，这个如兰没有化妆，只是在脸上施了一层薄薄的水粉。 “拜见大人。” 如兰对李天顺施礼道。 李天顺道：“随我进来，有话要问你。” 言罢和长公主进了殿，如兰跟了进去 李天顺道：“随我进来，有话要问你们。” “李大人，小人跟您进去不？”小强子问道。 没有李天顺的令，他也不敢跟着掺和，但职责所在又不得不问一嘴。 还挺有自知之明……李天顺看向他道：“进来吧，把门关上。” “是。”小强子应了声，将殿门关好，低眉顺目站在一旁，劲量显着自己不存在。 李天顺看向如兰道：“知道为什么只把你叫进来么？” “奴婢不知。”如兰回道。 李天顺和颜悦色的道：“冒昧问一下，你身上这些金银首饰，是丽贵妃娘娘赐得吧？” 如兰一愣，下意识点头道：“是的，贵妃娘娘对我们很好。” 李天顺笑问：“这个好指的是对你，而不是对其他人吧？” 如兰道：“大人，这话奴婢就不懂了，娘娘在世时对任何人都很好。” 李天顺：“既如此，外面的那些宫女为什么没有像你这样穿金戴银？” 如兰道：“因为奴婢是娘娘的待嫁丫鬟，娘娘自然会对我好些。”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李天顺打量着她道：“之所以把你单独叫进来，就是想问问你，贵妃娘娘私下里是不是对皇上颇有微词？” 听到这话的如兰似乎吃了一惊，立刻回道：“大人这话是何意，娘娘怎么会对皇上有微词？” 李天顺用看似轻描淡写的语气问道：“要是没有微词，贵妃娘娘怎么会和太子殿下不清不楚搞在一起？” 如兰一听这话，吓得立刻跪在了地上道：“当时奴婢在院外，什么也不知道。” 李天顺话锋一转，沉声道：“你和贵妃都钻到一个被窝里了，难道不知道她的想法？” 如兰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抬头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了眼李天顺，随即又低下头道：“大人这是什么话，奴婢听不懂。” 与此同时，一旁的长公主也惊愕的看向李天顺，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此时李天顺的嘴角却撇出一丝笑意。 因为通过这种审讯方式，虽然不能确定如兰知不知道丽贵妃勾引太子的事，却变相印证了自己猜测。 面无表情的道：“如兰，别以为本官猜不猜出你与贵妃娘娘经常在一起搞同性……哦不，是磨镜子的事。” 听到这话，长公主错愕地看向如兰。 别看她尚在闺中，但对摩镜子的是什么还是知道的。 内宫里除了父皇外没有真正的男人，很多太监和宫女私下配对，这叫吃对食。 还有一些宫女之间产生恋情，叫磨镜子，不过这种事是严格禁止的，如被发现按规矩将被脊杖一百，逐出皇宫。 可宫女和贵妃间出这样的事，倒是闻所未闻。 一旁，小强子的头虽然低得更低，却在用眼睛看着如兰，脑袋里转得全是八卦图。 如兰的目光瞬间呆滞，随即叫道：“大人您这话可不能瞎说，奴婢怎么敢……” “你怎么不敢？”李天顺打断她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本官现在关心的不是你和贵妃娘娘好的事，而是怀疑贵妃的死就与你有关。” 李天顺这么做是有意为之，把两件事一起压在如兰身上，看她在崩溃中的反应。 毕竟搞同性恋没有死罪，而谋杀贵妃那可是灭族的大罪。 果然，这话在如兰的心里产生了强大的冲击，身子猛得一颤道： “大人明鉴，奴婢和贵妃娘娘的确是好，但贵妃娘娘的死跟奴婢真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面对这个仿若天人的李大人，如兰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溃，一五一十说出了实情。 那就是不知为何她只对女子感兴趣，在丽贵妃没出嫁前，就趁着比她懵懂的时候与其在一起了。 丽贵妃嫁到皇家后，因为皇上龙体一直欠安，虽说对丽贵妃很好，但床第之事却不如意，所以如兰和丽贵妃一直保持着这种关系。 这些话听得长公主一愣一愣得，李天顺却不以为然，直接问重点：“说说吧，丽贵妃为何要勾引太子。” 如兰道：“那是因为娘娘感觉到了皇上龙体欠安，而且天后也不待见娘娘。 于是丽贵妃想了个办子，就是如果能与太子有瓜葛，那等皇上万年后她依然是贵妃。” 武后不喜欢丽贵妃……丽贵妃想大小通吃……李天顺记住了这两个细节。 听到这的公主不禁怒喝一声道：“丽贵妃好大的胆子，竟敢咒我父皇。” 李天顺看了长公主一眼，心中暗道。 这就不错了？ 换成谁估计都会这么想，只不过这个丽贵妃的胆子够大的，敢于实践，也是个狠角色。 看来后宫的水还真深…… 想是这么想，却不能这么说，对长公主道：“殿下息怒，让我继续问。” 长公主点头“嗯”了声。 李天顺问道：“如兰，那丽贵妃为何要用迷情香？” 如兰惊讶的看向李天顺道：“大人，这，这您也知道？” 李天顺道：“回答我的问题。” 如兰道：“本来娘娘想用做毽子来吸引太子注意，可经过两回发现太子只是对毽子感兴趣，对娘娘却并不感兴趣，所以才让我从宫外花高价买来了迷情香。” 李天顺心中一乐。 看来玩心重的人也有好处，无意中周弘逃过了一劫。 看向如兰又问：“你应该知道剩下的迷情香在什么地方吧？” 如兰点点头：“李大人，请随我来。” 说着转身来到梳妆台前，众多首饰盒里找出一个银盒，给了李天顺道：“这就是迷情香。” 第785章 痴情怨妇 李天顺打开，看到盒子里残留着些许红灰色的粉末，提鼻子一闻，顿时感到一阵目眩，但随即就又清醒过来。 李天顺知道，这是自己喝了蛇胆后对迷情香有了抵抗力，对长公主道：“没错，是迷魂香！” 长公主拿过银盒也去闻，被李天顺一把又夺了回来道：“小心中毒。” 可李天顺的话还是说晚了，长公主感觉头一沉，心里仿佛就像升起一股火，轻哼了声。 李天顺见状忙握住她手腕，将一股真气输进去。 长公主顿时感觉内心一片清凉，心里的那股邪火也消失了，不由道：“真是邪物。” 李天顺点点头，看向如兰道：“丽贵妃的死你是怎么看的？” 如兰“扑通”再次跪倒在地道：“娘娘不是吞椒自尽的么，娘娘的死跟奴婢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李天顺一把抓住如兰的手腕，在脉门上轻轻一扣。 如兰立刻的脸上顿时现出痛苦的神情，叫道，大人，好疼好疼！” 李天顺松开手道：“实话告诉你，丽贵妃并不是吞椒自尽的，而是被人一击致命。” “什么？”如兰慌了，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长公主也诧异的看向李天顺道：“你确定他不是凶手吗？” 李天顺摇摇头道：“丽贵妃身上的伤没有个十几年的功力是打不出来的，而我刚才试过了，她根本就不会武功。” 李天顺说这话时非常自信，这是师父教自己的。 一旦有功夫的被扣住脉门，必会条件反射般运力运气抵抗，想装都装不出来。 如兰慌了，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天顺道：“我问你，丽贵妃在出事前除了你在她身边外，还有什么人？” 如兰道：“没有，当时娘娘让奴婢把所有人都叫到院外，连奴婢也跟着出去了。” 李天顺盯了如兰一阵，确认她并没有说谎，这才道：“ 我没有问题了，不过我依然要告诉你，你犯的是死罪，因为你参与了丽贵妃勾引太子的事。” 如兰哭道：“奴婢明白犯的是死罪，只恳求大人不要株连我的家人。” 李天顺点点头道：“放心，我不会珠连你的家人。” “多谢大人。”如兰脸上现出绝望的神情，忽然抓起梳妆台上的一根银钗，对着自己的胸膛就刺了进去。 速度快的连李天顺都没反应过来，等过来救她时，发现银已钗已经深深刺入了心脏。 如兰喘息的道：“奴婢想恳求大人一件事。” “你说。”李天顺道。 如兰道：“请大人把我的骨灰埋在丽贵妃坟旁，我是真心喜欢她，我要陪着她，她、她最怕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大人求求你……” 看着这个痴情的怨妇，李天顺点点头道：“我答应你。” 如兰长长吐了一口气，眸子里的光亮黯淡下去，气绝身亡。 看到这一幕，长公主惊愕之情溢于言表。 一旁的小强子也吓得脸色煞白，额头不住冒冷汗。 过了好一阵，长公主才缓过神问道：“天顺，下一步该怎么办，杀丽贵妃的到底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是呀，杀丽贵妃的是谁，目的又是什么……李天顺眼中鲜有的现出疑惑，这是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的疑案，案外案。 断案三要素指的是时间、地点、人物。 时间是指在破案中尽快展开调查，地点是在破案过程中，刑侦人员必须尽快确定案件发生的地点，并对该地点进行勘查。 人物是指刑侦破案件中，必须尽快确定嫌疑人，并对其进行调查和审讯。 从时间上可以确定，案发后丽颖宫就被封锁了…… 想到这的李天顺目中精光一闪，已是有了办法，看向长公主道： “我一时也想不明白，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反推回去，应该会有发现。” 长公主问：“反推回去，怎么推？” 在破案上，长公主和狄婵儿一样都是十万个为什么……李天顺并不急着回答，而是启发开始启发式教学： “我验尸时看过，丽贵妃手掌纤细没有练过武，杀她并不难。 难的是杀她的人如何躲开众多太监和宫女？” 长公主似有所悟的道：“你的意思是说，即使凶手不是如兰，也任然是丽贵妃她身边的人？” 李天顺道不错：“而且这个人在行凶前就已经潜藏在屋里，别说是太子，就连丽贵妃也不知道。” 长公主道：“我明白了，就是说凶手在杀了丽贵妃后，制造出太子醉酒非礼，并故意把屋里弄乱。 凶手这一招是一箭双雕，既可以嫁祸太子，又可以杀了丽贵妃。” “殿下，我发现您可以去大理寺做寺卿。”李天顺笑道。 长公主也笑了。 一旁的小强子用崇拜的眼神看了眼李天顺。 要知道大理寺寺卿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大的官，但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这马屁拍得好，难怪长公主会这么看重李大人。 长公主问道：“可什么人会这么歹毒？” 李天顺道：“还是和刚才在车上殿下想的一样，所有有继承太子之位的皇子皆有可能。” “可怎么查下去，总不能挨个问皇子吧？”长公主道。 李天顺道：“那是不能，不过我有别的办法。” 说完看向小强子道：“开门，让外面值守太监把如兰的尸体抬出去。” 说到这时李天顺又顿了一下道：“也抬到冰窖里，放在丽贵妃身边。” 闻听此言，长公主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李天顺。 小强子答应一声，开门招呼值班太监将如兰的尸体抬了出去。 当尸体被抬出去的那一刻，院外的三十几个太监和宫女都吓坏了，脸上露出震惊的神情。 他们想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如兰这会儿怎么就死了？ 皆面面相看，纷纷私下里小声议论着。 就在这时，李天顺已经站在殿门口看向他们道： “都不要说话了，告诉你们，今天本官就是要查个水落石出，谁若是胆敢不配合，如兰就是你们的下场。” 李天顺这么说是为了营造恐怖的气氛，在心理上威慑那个隐藏的凶手。 这一招果然管用，太监和宫女纷纷停止了议论，大气都不敢出。 第786章 说说吧，为什么要杀贵妃 李天顺看向小强子道：“把丽颖宫所有太监宫女的脚印都给我踏下来，在上面写上名字。” 小强子领命而去。 李天顺又让人取来碳粉，回到殿里，开在地板上开始挞足迹。 长公主一直在旁边看着，问道：“你的意思是进来的十几个人里就有凶手？” 李天顺道：“不一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凶手一定在这三十二个宫女和太监中。” 说到这时又追加了句道：“不，是三十一个，如兰已经排除了。” 长公主又问：“那你怎么找，就凭地上这些脚印？” 李天顺：“不错，我要用脚印先排除一部分，这间屋子里除了你、我、小强子和值守太监外，应该就只有那十几个人的脚印。 如果发现别人的脚印，那个人就有重大嫌疑，如果没有发现另外的脚印，那就把怀疑重点放在这十几个人身上。” 长公主看到李天顺往地上撒了一层薄薄的碳粉，又拿起丽贵妃用的圆扇轻轻一扇，地上就出现了大大小小的足迹。 见李天顺边看边在纸上记着，好奇的问：“在记什么？” 李天顺道：“记这些足迹的特征。” 长公主歪着脑袋道：“除了大小外，我怎么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李天顺耐心解释：“足迹相对于其它痕迹更不容易伪装，人只要行走就会反映出行走特征。 青年罪犯往往脚印大，步子跨得大，脚印之间的距离均匀。 中年罪犯走路稳、慢，脚印间的距离变短，老年罪犯的步幅变得更短，足迹中脚后跟的压力比脚掌重。 步伐很乱，脚印间距离不匀，说明罪犯可能精疲力尽或受了伤。” “难怪都说你是神捕，果然厉害。”长公主的好奇心更浓了，问道：“你能看出哪个小强子，哪个是我的足迹么？” 李天顺指着一个脚印道：“这个是小强子的，这个是你的。 小强子个子矮，步子短，脚印瘦小，脚印之间的距离往往不规则。 你的身高相对较小，髋围大于肩围，因而重心低，跨步小，反映在足迹上表现为偏窄，起落压痕较均匀。” “髋围是什么？”长公主没听过这个词。 见此时屋子里只有自己和长公主两人，李天顺冷不丁拍了下她的翘臀道：“就是这里。” “呀！”长公主喊到一半就捂住了嘴，起脚在李天顺的屁股上踢了一下。 李天顺笑道：“干嘛打人，这是夸殿下您屁股大。” “滚～”长公主轻声骂道，心里不知为何却升起种莫名的快感。 就见李天顺已经把碳粉撒在了房间的其它区域，当撒在一个巨大屏风后时，忽然发出一声轻疑。 “怎了？”长公主走了过来。 李天顺指着地上的足印道：“这有一对足迹很是奇怪，右脚比左脚大。” 长公主看去，果然发现了一大一小两个脚印。 李天顺沿着脚印向屏风外走，来到丽贵妃倒地的地方，在众多零散的脚印里对比着。 长公主看到，李天顺的眼里现出光亮道：“有线索了。” “什么线索？”长公主忙问。 李天顺道：“这对脚印很奇怪，在这十几个太监和宫女的些脚印里也有它，可从屏风到丽贵妃死的地方有两丈远，但在这段距离内却没发现这个脚印。” 长公主问道：“什么意思？” 李天顺道：“说明这个人曾躲在屏风后。” 长公主目光一凝道：“这是凶手的脚印？” 李天顺没有回答她，转身回到屏风处，看到旁边有一扇窗户。 推开后，看到窗台下有个石质台阶，下下面种着花草。 李天顺从窗户跳出去，蹲下身子在台阶上又找到了几枚同样的脚印。 长公主在窗户里探头看着他道：“又有什么发现？” 李天顺站起身兴奋的道：“发现不小。” 就在这时，小强子捧着一捆宣纸进了屋子。 因为李天顺和长公主都在屏风后看不到，又不敢找，只得轻声唤道：“公主殿下，李大人。” 李天顺从窗户跳回屋内，和长公主从屏风转出来时，把小强子吓了一跳，忙道：“李大人，所有人的足印都挞好了。” “拿过来。”李天顺急不可耐的把小强子带到前厅，指着宽阔的地板道：“都铺在上面。” “是。”小强子照办。 三十一个人的足迹就是三十一张宣纸，小强子把这些宣纸铺在地上后，李天顺蹲在地上，拿着自己记录下的脚印特征开始挨个比对。 先把进屋的十几个人的脚印区分出来放在一边，又比对剩下十几个人的脚印…… 渐渐得，李天顺的目光停留在一张宣纸上。 就见上面的脚印右脚大左脚小，下方的名字写着‘张让’两字。 李天顺对小强子道：“让这些人再集中到院子里。”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那些宫女和太监又被集中在院中。 李天顺让他们把踏着自己脚印的宣纸举在胸前，众人照做。 此时他们的心情都很忐忑，不知道这位李大人又要干什么？ 李天顺的目光逐一扫过每个人的脸，最后停在一个三十多岁的太监身上，指向他道：“来人，把他给本官拿下！” 几个值守太监虽不知道李大人为何要拿他，但还是一拥而上，将其摁倒在地。 那个太监有些猝不及防，挣扎着看向李天顺问道：“大人，您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李天顺走到他身前道：“张让，说说吧，你为什么要杀丽贵妃？” “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小人不明白。”张让叫道。 李天顺问：“你是不是进过丽贵妃的寝宫？” 张让道：“小人进去过，跟小人一同进去的还有其他人，当时我们都是去救丽贵妃娘娘的。” 李天顺道：“救贵妃娘娘，那你为何躲在屏风后面？” 张让愣了一下道：“小人没躲在屏风后，小人是跟着大家从门进去的，他们都能作证。” 说着还看向旁边的几个太监和宫女道：“马辉，小翠，你们可要为我作证啊！” 第787章 找到嫌疑人 听到张让的话，那个叫马辉的太监看向李天顺道：“是的大人，他的确是跟我们一起进去的。” 小翠和另外几名太监和宫女也都点头。 李天顺扫了他们一眼，知道是那十几个第一时间进入贵妃寝室的人。 “不错，贵妃娘娘出事后你是跟着大家一起进去的。”李天顺看向张让道：“不过在丽贵妃出事前，你早已藏在了屏风后。 是你暗算的太子殿下，又制造了丽贵妃吞椒自杀的假像，从窗户逃了出去。 出事后，又随着这些人进入了贵妃娘娘的寝室，对不对？” 张让一听就急了，大喊道：“李大人，您说话要有证据，不能冤枉小人呀！” 李天顺道：“本官怎么会冤枉你，你的右脚很特殊是不是？” 张让嘴角一抽，反问道：“什么意思？” 李天顺道：“什么意思……如果本官猜得没错的话，你的右脚应该长了六根脚趾。” 什么？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看向张让的脚。 就见李天顺道：“来人，把他的鞋脱了。” 几名值守太监立刻将张让的鞋都脱了下来，众人惊愕的看到，他的右脚果然长着六根脚趾。 张让叫道：“李大人，小人天生就长这样，这并不说小人就是凶手。” 李天顺怒喝道：“还敢胡搅蛮缠！” 说着从靴中拿出冷月宝刀，照着张让就刺了过去。 这一刀快若闪电，长公主和那些太监宫女都没想到李天顺会这么做。 就在匕首即将刺到张让的胸口时，他忽然两臂一晃，竟把摁着他的两个太监挡在了身前。 眼看就要伤及到无辜的李天顺将匕首回撤，同时笑道：“武功不弱嘛！” 张让这时才反应过来，李天顺是故意让自己显露武功。 知道再狡辩已无用，趁着李天顺收刀的功夫，猛得一低头。 就听在他的衣领里发出“嘎哒”一声轻响，一支巴掌长短的飞箭激射而去。 不过这箭并不是射向李天顺，而是射向了站在李天顺身边的长公主。 长公主吓得“哎呀”一声。 随即看到李天顺一把就攥住了短箭，锋利的箭尖离自己的眉心只有不到两寸。 与此同时，张让借着这个机会身形一纵，已是跳上了几丈高的房顶。 “哎呀，别让他跑了！”小强子叫道。 众宫女和太监这时才看清楚，原来这个平日里老实巴交的张让竟然会武功。 可就在张让准备穿房越脊脱身时，突然看到一个少年不知何时站在身前，微笑着看着自己，正是李天顺。 张让拔出匕首刺了过去，李天顺也不格挡，身形微晃躲过匕首。 张让再刺，眨眼间又刺出三刀，都被李天顺轻松躲过。 张让大骇，终于知道了李天顺的厉害。 就在他向李天顺掷出匕首掉头就跑时，就听到：“哪里走？” 随即就见李天顺如鬼神般挡住逃路，一拳击向自己脸门。 张让低头闪避，让他没想到的是李天顺这拳是虚招，手腕一勾已是化拳为掌，一巴掌就拍在了脸上。 清楚的耳光声中，张让从房上掉落下来。 李天顺这一巴掌只用了三层内力，张让没受伤，可还没等他爬起来，李天顺已是飞身而下点了他的麻穴，道了声：“绑了！” 值守太监们一拥而上，将用绳索将张让捆了个结实。 “这回可以说了吧？”李天顺看向他道。 张让叫道“贵妃娘娘的死与我无关。” “还嘴硬，那就给你换个地方说。”李天顺看向小强子道：“找几个人，把他给本官押到大理寺去。” 小强子应了声马上去办，李天顺则看向其他的太监和宫女道：“你们暂时没事了，不过在案子没有破之前，还是不得离开丽颖宫。” 说完又对值守太监道：“不要慢待他们，他们不是罪犯，只是协助大理寺调查。” 听到这话，那些太监和宫女都对着李天顺施礼，眼中现出即将脱离灾难的期望，目送李天顺和长公主离开。 午门外，李天顺对长公主道：“殿下，我要连夜审讯人犯，有什么消息明早告诉您。” 长公主想和李天顺一起去，因为这一天经历的简直太刺激了，可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易去大理寺，总不能陪着他去审讯犯人。 只好上了自己的车驾道：“那你明早一定来我府上，告诉我消息。” 李天顺道：“放心吧，不管有没有消息我都会去府上一趟。” 长公主点点头，吩咐回府，车驾缓缓驶离时，还对李天顺回眸一笑。 小公举已经离不开我了……李天顺对着车驾恭恭敬敬施礼道：“臣恭送殿下。” 这时，小强子已经把装着张让的马车赶了过来。 李天顺看到他五花大绑坐在车里，因为被点了穴只有眼珠子能动，放心地点点头。 就在准备出发时，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总感到有人在身后窥视自己…… 李天顺回头看去，就见远处除了殿宇就是殿宇，近处的午门高高耸立，殿宇和午门之间空空荡荡，只有几个太监和宫女在行走。 虽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李天顺更相信自己这种对危险的第六感，它来自于上辈子从警的经历。 难道有人已经惦记上了张让？ 一个大胆的想法升上心头。 那就是继续带着张让回大理寺，看看能不能把窥探的人调出来？ 可随即李天顺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太过冒险了，如果张让有什么闪失，再捉不到窥视的人损失就大了。 宫里的太监成份太复杂，不值得信任，还是先派小强子去大理寺调侍卫…… 李天顺刚想到这，就听有人喊自己。 “李大人……李大人……” 闻声看去，就见杨政将军从午门里跑了出来，满脸笑意对自己拱手道：“您走了也不打声招呼，什么时候请您喝酒？” 李天顺笑着还礼：“有机会到荣鹏酒楼，我请扬将军。” “还是我请你，我请你。”杨政笑道。 看到这个信得过的杨政，李天顺有了新主意，说道：“对了杨将军，有件事我想麻烦你一下。” 第788章 来人呐，上刑 “李大人有事尽管吩咐。”杨政道。 李天顺道：“能不能借我一队人马，帮我押送一下人犯？” “人犯？”杨政一愣。 李天顺撩开车帘，给他看了眼张让道：“抓了个嫌疑人，我想把他押回大理寺。” 杨政看了眼张让，不认识，笑问道：“这光天化日的还有危险吗？” 李天顺：“防患于未然嘛。” 杨政当即回道：“没问题”，对身后的一名参将道：“调一百虎贲卫听李大人差遣。” 随即看向李天顺问：“够不够？” 李天顺笑道：“够了够了。” 趁着等虎贲卫的功夫，李天顺看向小强子道：“你还跟我回大理寺么？” 小强子连忙摆手道：“陛下说了，小人只在宫里陪着您，在宫外小人不敢跟着。” 李天顺道：“好，那你就该干嘛干嘛去吧。” “是。”小强子恭敬的道：“李大人还有什么吩咐的？” 李天顺意味深长的看向他道：“我能有什么吩咐，看到什么就说什么就是。” 小强子道：“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李天顺……不愧是皇宫里调教出来的，知道好歹。 这时，一百名左右虎贲卫已经聚集在了午门外。 谢别杨政后，李天顺押着张让回返大理寺。 一路上，李天顺还是能感到有人在盯着自己，不过却平安无事。 大概小半个时辰后，安全回到大理寺。 大理寺侍卫见李大人带着大内侍卫押回一个五花大绑的太监时，都感到很惊讶。 赵武平听到消息后迎了出来问道：“天顺，这是怎么回事？” 李天顺先是打发了众大内侍卫回去，然后将丽贵妃的案子简单说了一下。 身为狄杰的心腹，这件事赵武平是知道的，见案子有了这么大的进展大喜，吩咐侍卫将张让押进大牢严加看管，自己则带着李天顺去见狄杰。 书房里，当狄杰听完李天顺汇报后，眼中也现出惊愕的神情，决定亲自提审张让。 去往牢房的路上，李天顺还将高大力悄悄告诉自己，皇上已经严令其他皇子不得出京的事告诉了他。 听到这话的狄杰停下脚步，看向李天顺道：“很好，看来高总管已经把你当成自己人了。” …… 大理寺牢房里，面对首辅狄杰，张让面不改色站在那，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狄杰问道：“你为何要杀丽贵妃，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张让嘴角撇出一丝笑意道：“狄大人，您就别费心了，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给我来个痛快的。” 狄杰道：“看来你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不过死也分个死法。 不过如你老实交代，本官可免了你的凌迟之刑，给你来个痛快的，否则大理寺的刑法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哼！”张让轻哼一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狄杰眉头一皱道：“来人呐，上刑。” 在赵武平的带领下，几名差役开始用刑。 对未来老丈人的这种做法，李天顺是表示赞同的，对张让这种死士，上大刑是唯一的办法。 …… 与此同时，大内皇城。 小强子一溜小跑来到御书房，被门口站立的高大力拦住，问道：“怎么样了？” “回禀大总管，丽贵妃的案子有了重大进展，小的是来向皇上禀报的。” 重大进展……高大力眼前一亮道：“你等着，我进去禀报”，说着就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偏殿内，武后正在抚琴，天治帝坐在龙案后，一边听琴一边批折子。 在得知丽贵妃案有了进展后，武后停止了弹琴，天治帝立刻道：“快叫他进来。” “是。”高大力应了声，把小强子带了进来。 小强子跪在地上，将在丽景宫里发生的一切完完整整说了出来。 为了体现自己的旁观者的身份，他的语气尽量平淡，不敢参加一丝个人情绪，更没有敢说李天顺和长公主之间的互动。 通过高大力的指点他想明白了，这些事说出来只会害人害己。 况且李大人的确让人敬佩，对自己也能开诚布公，虽说脾气暴了点儿，但是个好人。 整个过程把天治帝、武后还有高大力听得是一愣一愣的。 想想也是，丽贵妃不守妇道与陪嫁丫鬟私通，暗中图谋太子……太监张让杀丽贵妃动机不明，在拘捕时还差点儿伤了长公主…… 这些事情但凡拿出一件，就足以让人感到震惊了。 “长公主真得没事么？”武后关心的问。 “李大人保护的及时，公主殿下无事。”小强子道。 武后缓缓吐了口气，缓了一阵才跪在地上哭道：“看来弘儿是清白的，求陛下为太子做主。” 此时偌大的御书房里寂寂无声，所有人都不敢看天治帝，却都立着耳朵听着皇上的动静。 直到天治帝一拍龙案叫道：“反了，反了，这后宫简直是反了，传旨下去，朕这就废了丽贵妃的名号。” “是。”高大力低眉顺眼应道。 天治帝点点头道：“不错，不过那个张让到底是谁的人，这么干的目的简直其心可诛！” “确是其心可诛。”武后应合适道：“臣妾建议把张让押进宫，由臣妾亲自审他。” 天治帝咬牙道：“不必，朕相信狄杰和李天顺能查出个水落石出。” 随后看向高大力道：“你带着小强子速去大理寺，代朕和皇后督办此案，有什么进展速来报。” “老奴遵命。”高大力带着小强子退出御书房。 看着他们出去的背影，天治帝的神情有些恍惚，口中喃喃自语道：“祸起萧墙，祸起萧墙啊……”随即就剧烈咳嗽起来。 武后忙上前抚着他的后背道：“陛下息怒，保重龙体要紧。” 天治帝喘息着看向武后道：“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武后现出为难的神情道：“臣妾自然明白皇上的意思，不过祸起萧墙这四个字说的还是早些，臣妾相信那几位皇子的人品还是不错的。” “如你所愿吧！”天治帝靠在龙椅上道了句，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 第789章 有刚的太监 大理寺牢房里，张让已经挺过了烙铁烙身，老虎凳这些刑法，昏死过去三回，又被冷水浇醒三次，却依然不说一字。 这一举动把行刑的赵武平彻底激怒了，来到五花大绑的张让面前，居高临下问：“你说还是不说？” 张让轻蔑地看了眼赵武平，又把头低下，看上去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 赵武平嘴角一抽，从盐水盆里取出鞭子，照着张让就是一顿抽打，只是三五下就打得皮开肉绽，血流不止。 张让一边痛苦嘶吼一边骂道：“有本事给老子来个痛快的，有本事给老子来个痛快的！” “好，老子就给你来个痛快的。” 赵武平让人取来宣纸，一坛烈酒，将张让平躺着锁在门板上，把一张宣纸贴在他脸上，喷上一口酒。 张让因为呼吸困难，不由自主用舌头捅破了宣纸，可紧接着脸上就又被铺上第二张，再喷酒，第三张再喷酒…… 张让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起来，身体不停扭动着，发出“呃呃呃”的声响。 一旁观刑的李天顺知道，这种刑法叫加官贴。 行刑者每被贴一层宣纸，都会问招不招？ 如果犯人不招，就会往上增加宣纸，一般宣纸贴到七八层时，犯人就会有溺水的濒死感。 这时行刑人会揭掉宣纸，让犯人缓过来一口气后，继续照葫芦画瓢来下一波，可谓是生不如死。 赵武平如此进行了三次，把张让折磨得脸色发紫，终于开口道：“混蛋，王八蛋你继续来，老子就当多死几次了！” 不得不说，张让在这点上真是条汉子，比很多带把的人都强。 不过由此可见他身后的势力肯定十分强大，宁愿遭受这样非人的折磨，也不愿招供。 面对这样的钢铁太监，狄杰也没了法子气急败坏吩咐赵武平：“再来，再来！” 赵武平也急眼了，亲自给张让铺上一层层宣纸，在每层纸上喷酒，边加宣纸边道： “你要是再不招，老子就每天给你来上三十次，上午十次，下午十次，晚上十次。” “呃呃……呃呃呃……噗……” 张让的胸膛上下起伏，手脚抽搐间众人看到，铺在他脸上的宣纸已被血染红。 赵武平忙把宣纸揭下来，此时张让双眼上翻，气若游丝，从嘴角和鼻孔不断渗出血沫，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 赵武平皱着眉头回到狄杰和李天顺身边道：“不能再用刑了，这小子快熬不住了。” “真是死士。”狄杰道了句，无奈的看向李天顺道：“你还有什么法子吗？” 李天顺摇摇头。 对这样的人他也没什么办法。 就在这时，外面有侍卫进来禀报：“狄大人，高大总管来了。” “哦？！” 狄杰和李天顺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里得出一个同时的结论，那就是高大力一定是皇上派来的。 狄杰道了声：“请。” 片刻后高大力走进了牢房，后面跟着小强子。 见面也没有客套话，高大力直接道：“狄大人，咱家是皇上派来的，看这个张让招没招？” 狄杰指着昏迷中的张让道：“该用的刑法都用了，还是不招。” 高大力看向遍体鳞伤的张让，嘴角不禁一抽。 他知道大理寺的刑法厉害，如果狄杰都没有法子让他开口，那自己也是无能为力。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道：“狄大人，我们可以用他的家人要挟他。” 闻听此言的狄杰摇摇头：“没用的，天顺已经查过，他的家人早都死光了。” “是的。”李天顺道：“把他押到大理寺前我问过值守太监，张让的父母和亲戚早在十几年前就死光了。” “没有家人……”高大力想了想道：“家人死光了没关系，可以查一查他是被谁保送到宫里来的？” 听到这话，李天顺眼前都是一亮问道：“高公公，此话怎讲？” 狄杰也看向高大力，眼中带着询问。 高大力道：“你们有所不知，这是宫里的规矩。 所有入宫的太监和宫女，都需要有乡绅开具的文书或者保举人，这样才有资格进宫，否则自宫了也没用。” 还有这么一说……李天顺和狄杰的脸色现出希望。 李天顺问道：“高公公，这些文书在哪？” 高大力：“都在大内，咱家现在就进宫查，明日一早便可给你们消息。” “好，那就有劳公公了。”李天顺道，和狄杰将高大力送出牢房。 送走高大力后，已是到了夜半时分。 见狄杰已经困乏，李天顺便让他回去休息，自己则与赵武平回到牢房，命人该给张让治伤治伤，该给他吃饭吃饭。 办完这些后，又婉拒了赵武平请自己喝酒的邀请，向客房走去。 毕竟已是深更半夜，这时不管是回家还是去找赵圆圆都太晚了。 李天顺刚走到客房外，就看到了有个r在门口的阴影里站着，很是鬼鬼祟祟。 “谁？”李天顺轻喝一声问。 那人吓得一哆嗦，从阴影里走出来。 李天顺一看认识，是狄婵儿的贴身丫鬟小玉，好奇的问道：“是小玉呀，你在这干什么？” 小玉道：“李大人，是小姐让我在这盯您的。” “盯着我，什么意思？”李天顺又问。 小玉轻笑一声道：“小姐刚知道您回来，大牢那边她去又不合适，又怕您半夜饿，所以就去小厨房给您煲汤去……” 听到这的李天顺明白了，打断了小玉道：“所以她就派你在这盯着我，回来了就告诉她是不是？” 小玉的嘴变成了O型道：“李大人您真厉害，小姐原话就是这么说的。” 看着这个不太聪明的丫鬟，李天顺笑道：“走，带我去小厨房。” 小厨房离着客房并不远，只隔了一个院落，李天顺刚进院门就感到有点不对。 但见从厨房里冒出了浓烟，透过窗户还能看到有火光隐现。 “哎呀！”小玉叫道：“是不是着火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李天顺早已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呛人的烟雾中，一个俏丽的身影正咳嗽着，正是狄婵儿。 在看锅灶上坐着一口陶锅，下面的火苗异常猛烈，把锅都烧穿了，从口里呼呼冒着火苗。 第790章 闺房夜话 眼看灶台上的火越窜越高，就要把房茅给撩着了。 李天顺情急之下来不及取捅舀水，直接把水缸抬了起来，照着灶台把一缸水全泼了过去。 “轰”得一声闷响中白烟涌起，这才熄灭了火。 再看狄婵儿脸上黑一道白一道，手上也熏得黢黑，当看到李天顺时惊喜的道：“哎呀你怎么来了？” 一笑间，那口小牙显得特别特别白。 李天顺：“火烧大理寺呀，这眼瞅就着了知道不？” 狄婵儿道：“我在给你煲汤呢。” 看着炸裂的灶台和里面的松木柴火，李天顺明白这丫头不会掌握火候，用最硬的火做汤，叫道： “你这哪是煲汤，你这是练在炼丹！” 狄婵儿撅着小嘴道：“人家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反正就是没做好。” 此时小玉也带着几个厨子冲了进来，见火已经灭了，这才放下心。 李天顺让小玉赶快打一盆水，让狄婵儿洗一下。 狄婵儿洗完脸后仍不甘心的道：“不行，我还得做一次，不然你就没吃的了。” 李天顺笑道：“深更半夜的做什么，我这里还有些肉干，我觉得你是不是也饿了，咱们一起吃。” 听到这话，狄婵儿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几下道：“也好，不过这里不是吃饭的地方，我去你的客房吧。” 李天顺一愣，心道啥意思，这算被动开房吗？ 想到狄婵儿毕竟还是个大姑娘，这时去自己的客房影响不好，说到：“还是别去客房了。” 狄婵儿明白李天顺的意思，红着脸道：“不行上我那吧，我那有吃的。” 言罢也不待李天顺说同意不同意，便对小玉吩咐道：“快回去烧茶，再准备些酒。” 李天顺见状只好同意，跟着狄婵儿去了她的住处…… 别看李天顺认识小警花这么久，到她的闺房做客还是第一次。 但见这里每一寸空间都弥漫着女子的气息，温馨而精致。 角落里，一张古朴的琴吸引了李天顺的注意。问道：“你还会弹琴？” 狄婵儿毫不隐讳的道：“我才不愿意学呢，那是爹摆在这里的，说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李天顺嘴角一抽，指着书案上的文房四宝和棋盘道：“那这些东西也是摆设了？” “嘻嘻嘻……”狄禅儿笑道：“聪明。” 李天顺挠了挠头道：“把吃的拿出来吧，我知道这才是你强项。” 狄婵儿笑着打开一个书柜道：“这些都是你的。” 李天顺看到，书柜的隔板里摆满了各种吃食，以小点心和果脯瓜子为主，还有些水果。 狄婵儿将这些吃的都摆在了桌子上，一副随便吃的神情。 可把小玉好另外几个丫鬟惊到了，据她们所知，小姐柜子里的吃食是绝不分享的。 看着天真率性的小警花，李天顺是越发喜欢，与她坐在桌子旁一起吃着零食，一边喝起了小酒。 “天顺，快跟我讲讲丽贵妃的案子，我知道你抓了一个太监。”狄婵儿急不可耐的道，因为她最喜欢听李天顺讲破案。 为了满足她的好奇心，李天顺便将丽贵妃的事讲给她听。 内容基本没有隐瞒，只是做了一项改编，就是淡化了丽贵妃和如兰磨镜子的事，只说她们很喜欢对方。 狄婵儿听的是身临其境，在听到李天顺用足迹抓住张让时，小手猛得拍击桌面，大声叫好。 面对这样的小迷妹，李大捕头越发找到了感觉，兴奋的道：“这次回来的急，西北平叛的事我还没跟你细说呢，想不想听？” “当然，当然。”狄婵儿高兴得拍着小手道。 李天顺说的不错，自从他回来后一直帮着父亲审案子，都没时间搭理自己，要不然自己也不会半夜三更等他，还给他煲汤。 如今两人边吃边喝边唠嗑，怎不让她兴奋。 于是，李天顺开始讲述起自己直面平西王的阴谋，被数万人围困，带领军士和百姓最终活捉平西王，打败突厥军的一系列光荣事迹…… 自始至终狄婵儿都身子前倾，小手托着腮帮听得十分专注。 当听到突厥人屠了岁月城时，不由潸然泪下。 当听到李天顺在千军万马中斩了左贤王时，又不禁拍手叫绝。 这让李天顺越说越嗨，动情的道：“婵儿你是不知道啊，当时我在千军万马中一路血战，危难关头脑子里想的都是你。 不然我也不会如有神助，一个人在千军万马中杀他个七进七出！” 狄婵儿感动的眼睛都哭红了，不住用力点头，对李大忽悠的话深信不疑。 这些事她听赵武平说过，不过没这么细，通过李天顺的描述，让她知道了更多细节。 就这样两人一直聊到了后半夜，要不是狄婵儿身后还有陪侍丫鬟，李天顺真想拉着她钻被窝继续聊。 告别了依依不舍的小警花，李天顺回到客房，躺在床上后才有时间思考白天的事。 张让的幕后指使人是谁？ 不言而喻肯定是某个皇子，等高大力把张让的保举人查出来应该就有新的线索了。 至于能不能揪出那个皇子，其实李天顺并不太感兴趣。 上辈子的历史知识告诉他，就算找到了这个皇子，以后这种事也不会少，毕竟九五之尊的位置太诱人了。 不管这么说，周弘这小子的嫌疑已经被排除，破这个案子的目的也已经达到。 看来以后得找机会和周弘唠唠历史上的萧墙之变，让这个只知道玩的太子多少有些警戒。 毕竟是好朋友，不能看着他从一个坑里再跳到另一个坑里…… 想着想着李天顺睡了过去，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高大力已是唤醒了睡梦中的天治帝，正在向他禀告一个重要的发现。 原来高大力在回到大内后，便急不可耐到了存放太监档案的地方，经过一阵折腾终于找到了张让的文卷。 当他看到张让的保人时，顿时感到手脚冰凉，脸上冒出了冷汗，顾不上惊扰圣驾，连夜将此事禀告上去。 天治帝只给了高大力一句话，那就是绝对保密，将此事告诉狄杰和李天顺马上暗查。 目送高大力走后，天治帝失眠了…… 第791章 武三颗 天刚刚放亮的时候，躺在床上的李天顺听到，客房外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脚步声。 立刻翻身坐了起来，因为他已经听出来了，这阵脚步声是狄杰和高大力的。 一定是张让的事有了进展，否则他们不会到这里来找自己，李天顺打开房门的一刹，把已经走到门口的狄杰和高大力吓了一跳。 同时反应李天顺的武功是越来越厉害了，没有通报就知道有人来了。 李天顺对着他们施礼道：“大人，高公公，是不是有什么进展？” “进屋说。”狄杰脸色严峻的道。 高大力脸色严肃的点点头。 进屋后，李天顺给他们沏了杯茶。 狄杰看了眼高大力道：“还是让高公公跟你说吧。” 高大力喝了口茶道：“天顺你猜的不错，是张让的事有了眉目了。” 李天顺轻声问道：“是哪位皇子？” 高大力摇摇头道：“不是皇子，是国舅。” “国舅，哪个国舅？”李天顺有点懵，毕竟皇上的媳妇多，小舅子也多。 高大力一字一句缓缓道：“他的名字叫武三颗。” 狄杰接话道：“天顺你听明白了吗，他姓武，是武后的亲弟弟。” “什么？！”李天顺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张让背后的指使人可以是任何一位皇子，也可以是任何一位勋贵，但怎么也不可能是武三颗。 他是周弘的亲舅舅，武后是的亲弟弟，自己人整自己人，傻吧？ “大人，这不可能么？”李天顺问道。 接下来狄杰的话让李天顺更懵了。 “刚才老夫和高公公去了大牢，和张让提了武三颗，他就招了。” “用刑他都没招，这就招了？”李天顺又问。 感觉自己睡这几个小时就像睡了几天，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狄杰笑了笑道：“我诈他武三颗已经承认了，他就招了。” 李天顺明白了，就算张让再意志坚强，也架不住他坚守的人背叛，在绝望的心情下，招供是必然的。 “大人，他都招了什么？”李天顺问。 狄杰道：“他承认陷害太子，杀丽贵妃都是受命于武三颗，至于原因他也不清楚。 张让武三颗从小养大的死士，只知效命不问缘由。” 李天顺皱眉道：“这不合理呀，武三颗怎么会害自己亲外甥，他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其他皇子手里？” 狄杰道：“我也是这么怀疑的。” 一旁的高大力道：“这件事咱家已经禀告了皇上，皇上让我转告你们要保密，并彻查到底。” 狄杰接话道：“也就是说武三颗的事只能是我们查，明白么？” 李天顺当然明白狄杰和高大力的意思，就是说皇上连武后都没有告诉，说明把武后也当成了怀疑对象。 这让他想到了史恒闻的死……难道是武后像当上辈子的武则天，为了权利连亲儿子都能害？ 可周弘不是李旦，他比李旦还不成器，完全威胁不到武后，没必要这么做呀？ 见李天顺楞在那发呆，高大力道：“快去查吧，你的金牌进国舅府没问题。” 狄杰道：“不错，你现在就去国舅府，老夫和高公公在这里等消息。” “等等，等等。”李天顺摆手道：“您和高总管不陪我么？” 狄杰道：“这事涉及到国舅，必须要慎之又慎，如果老夫和你同去，一旦国舅和此事无关，我还怎么暗中帮你？” “慎之又慎……那您也不能把我慎出去呀？”李天顺道。 他想到了上一世影视剧里的话，英雄在权利面前只不过是工具。 高大力见状道：“狄大人说的没错，咱家和他不露面，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两个老家伙又拿我当枪使。 好吧，看在你们也是为我着想的份上，这次我还当你们的枪……李天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 “去可以，不过属下有件事想和大人您说一下。” “你说。”狄杰道。 李天顺道：“这个案子自始至终是长公主陪着我，昨日她在回府前特意交代我，有什么进展一定要告诉她。 我想咱们去国舅府前先去趟长公主府，毕竟我是她的门人，不想瞒她。” 狄杰顿了一下道：“你说的有理，可国舅毕竟是长公主的亲人，万一她存了私心怎么办？” 李天顺道：“大人，属下却不怎么想。” 狄杰：“何以见得？” 李天顺：“如果此时不与长公主说，以她的脾气会怪属下的，何况她的为人属下也知道些，是个公私分明的人。” 狄杰：“你确定？” 李天顺点点头。 看到李天顺自信的神情，狄杰笑道：“想不到长公主的脾气你也能摸透，你考虑的很周全，这件事可以告诉殿下，我想她会站在我们这边的。” 说完又看向高大力道：“高公公以为如何？” 高大力道：“对主子忠心是对的，咱家没意见。” 李天顺暗中撇了高大力一眼，心道我没主子，以后公主还会叫我主人…… 狄杰道：“既然高公公也同意，那你带着赵武平现在就去公主府，不管她什么态度都立刻找国舅，就算公主有私心，也不给她报信的机会。” 姜还是老的辣……李天顺道了声是，起身前往长公主府。 为了能顺利完成任务，把赵武平、刘闯、吴全和几十名大理寺侍卫都带上了，这些人是西北平判的老班底，关键时刻冲得上去。 到了长公主府，李天顺让赵武平他们在外面等，自己进去见她。 还是那座熟悉的花厅里，当李天顺把事说了后，长公主清冷的脸上现出惊讶的神情道：“这怎么可能，你们没有弄错吧？” 李天顺道：“虽说狄大人用了诈计，但以我们多年办案的经验看应该不会错。” 长公主喃喃道：“没理由啊！” 李天顺道：我也觉得纳闷，不过事情就摆在这，狄大人和我都怀疑国舅是不是被人利用了？” “这倒有可能，我这位舅舅这些年变化很大。”长公主若有所思的道。 好像长公主对这个亲舅舅并不感冒……李天顺探视着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792章 声色犬马 长公主道：“他最初只是给父皇抬轿的近卫，凭着父皇和母后的喜爱和擅于钻营，几年内数次加官进禄。 可后来他变了，经常做违法的事，父皇不再喜他，罢了他的官，只保留国舅的身份。 可他依然不改，彻底成了一个纵情声色的纨绔子弟，要不是母后护着他，我早就想弹劾他了。” 抬轿子出身，这点倒和那个和珅挺像……李天心里有了底，因为长公主言语中透着对这个亲舅舅的讨厌和嫌弃。 就见长公主笑道：“你能把这事告诉我，说明没拿我当外人，我很高兴。” 李天顺也笑道：“我们本来就不是外人嘛。” 长公主瞪了李天顺一眼，要不是有两个宫女在旁边，非上去踢这小子一脚不可。 随即道：“你现在就去国舅府，本宫支持你，有什么事及时报我。” 李天顺刚想答应，可又想到了什么，问道：“殿下不陪我去吗，我需要人撑腰。” 这也是李天顺打得如意算盘。 既然狄杰和高大力不去，那就拉着长公主去，这样对自己也多了份保障。 哪知长公主却道：“本来我应该与你同去的，只是我的身份太特殊，见了他反而会拖累你，还是在后面给你撑腰吧。” “看来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李天顺嘟囔了句。 长公主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哦，我是说心里就有底了。”李天顺连忙打岔。 长公主满意的笑了，说道：“快去吧，我这就去大理寺，与狄大人和高总管一同等你的消息。” “好。” 李天顺出了长公主府，直奔国舅府而去…… 国舅府位于皇城西侧，虽然不在主干道上，却是离着皇城最近的府宅之一，只有一等一的权贵才有资格住在这里。 李天顺带着赵武平众人来到府门前，门口的侍卫刚要阻拦，李天顺已是高举御赐金牌道： “本官大理寺李天顺，奉旨办案，任何人不得阻拦。” 这些国舅府的侍卫不傻，一来他们谁不知道李天顺的名号，这可是朝廷的大功臣，连首辅都敢公审的牛人。 二来加上金牌的加持谁都不敢阻拦，只得眼看这帮不速之客冲进门。 不过有个侍卫头领已经感到不妙，本想尾随李天顺进去却又停下脚步，骑上一匹快马从侧门出了国舅府，向皇城方向绝尘而去…… 另一边，进入国舅府的李天顺他们也都停下了脚步。 这倒不是他们被国舅府的豪华震住，放弃了抓国舅的想法，而是这座府宅实在是太大了。 目测中轴线就贯穿了多个四合院落，如果没有人带路，根本就不知道武三颗在哪？ 赵武平薅住一名仆人道：“国舅在哪，速带我们去。” “国舅爷在后院饮酒。”看着凶神恶煞般的赵武平众人，仆人不敢违抗，带着他们往里走。 一路穿堂过院，走了好一阵才来到后院。 但见花草林木间，矗立着一座足有七八米高的二层阁楼，飞檐斗角，气派辉煌，里面还传出阵阵莺歌燕语之声。 仆人指着阁楼道：“国舅爷就在顶楼饮酒。” 李天顺对刘闯和吴权道：“留下一半人围住这座楼，任何人不得靠近，有从楼里私自逃出者抓。” 刘闯和吴权领命，带人将阁楼团团围住。 李天顺则带着赵武平，还有剩下的几十名侍卫冲了进去。 嘈杂的动静已经引起了楼里的人的注意，李天顺他们刚进入一楼，就被几名仆人挡住去路。 有人喝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李天顺也不与他们说话，道了句：“都控制起来。” 仆人们听不懂控制是什么意思，可跟随李天顺多次办案的大理寺侍卫却懂，三下五除二就将这些仆人摁倒在地。 李天顺冲上二楼，映入眼帘的是七八个年轻女子正在跳舞。 妈呀！这七八个女子穿得也太少了！！ 除了外面一层薄薄狄纱衣外，里面连个肚兜都没有，随着乐曲声不停摆动着，三点一线若隐若现…… 更让人兴奋的是，演奏乐曲的也是清一色年轻貌美的女子，也都只穿着一层纱裙，吹拉弹唱间某些隐私若隐若现。 国舅真会玩，连乐队都不放过。 李天顺向堂中看去，就见主位上半躺着一个白白胖胖，蓄着短须什么也没穿的男人，左手搂着小娇娘，右手搂着小美女。 这两个风骚的女子依偎在他怀里，各自伸出一只小手，在中年男子腰间做着打年糕的动作。 中年男子一脸猥琐闭目享受着…… 李天顺……靠，左手攀蹬高峰，右手丛林探险，天柱峰上还有人给打年糕，有钱有势人的生活真让人看不懂。 也让李天顺对这位国舅爷的荒淫有了进一步认识。 因为屋子里的乐曲声太大，加上所有人又都在尽情歌舞，竟没发现上来来的李天顺他们。 赵武平和那些大理寺侍卫也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一时间竟全愣在那，直勾勾盯着那些扭来扭去的屁股…… 要说还是李大捕头有职业素养，只是狠狠看了两眼便大喝一声道： “警察扫黄，都不准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这一嗓子仿佛在屋里打了个霹雳，沉浸在声色犬马中的众人这才注意到，楼梯口站着的李天顺他们。 赵武平他们也被这一嗓子惊醒，纷纷学着李天顺的话叫道：“都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那两个正在国舅身上打年糕的女子一紧张，手上失去了准头，把国舅爷连枪带弹弄疼了，发出“哎呀”一声怪叫。 李天顺也不管他，对赵武平吩咐道：“把这些女人全押下去，录完口供后，按有伤风化罪论处。” “把衣服都脱了……哦不，是把衣服都穿好，快点下楼！”赵武平对着那些女子正义言辞的道。 于是，在一众大理士侍卫的押解下，十几名乐师和舞女被赶下了楼。 “你们是哪来的狗奴才，来人呐，来人！” 就见这位国舅爷武三通已然变成了捂裆派人士，冲着李天顺叫道。 第793章 奉天后娘娘懿旨，接国舅爷进宫 李天顺走到武三颗身前，嫌弃地看了眼他身上的肥肉，将地上衣服丢过去道：“穿上。” 武三颗态度依然嚣张，边穿衣服边怒气冲冲的道：“你们是什么人，瞎了狗眼，敢闯国舅府？” 赵武平见他骂骂咧咧，气愤的道：“你跟谁俩呢，我们乃是大理寺官差。” 大理寺官差……武三颗楞住了，这时才想起看向这些人，当看到李天顺时立刻想起了什么，叫道： “哎呀，这位不是李天顺大人么，恕我眼拙没认出来，没认出来。” 李天顺问道：“你怎么认识我？” 武三颗笑道：“李大人的威名谁人不知，年初在春闱狩猎时我们就见过，只不过没打招呼。” 李天顺道：“认识就好，这样咱们说话就不见外了。” 武三颗又楞了一下，随即道：“李大人，我就是听个小曲，这事你们大理寺也管？” 李天顺道：“这事我们大理寺不管。” 武三颗：“那您到我里有何贵干？” 李天顺笑了笑，坐在椅上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跟你聊聊太监张让的事。” 说着便拿出御赐金牌，在武三颗眼前晃了晃又道：“还请国舅爷积极配合，因为本官可是奉旨办案。” 李天顺说这些话时语气平和，甚至还带着些唠家常的意味，实际却隐藏着高超的审问技巧。 那就是提到张让的名字，让武三颗知道他出事了，拿出金牌是在暗示这货，你的事已经惊动了圣上。 接下来就可以通过武三颗的表现，来确定下一步的审问方向。 果然，在听到‘张让’的名字和看到金牌后，武三颗肥胖的身子猛然一抖，强作镇定道：“李大人这话是何意，我听不懂。” 这货果然有问题……心里有底的李天顺脸色一变，用异常严肃的口吻道： “实话告诉你张让已经招了，是你指使他暗害太子，杀死了丽贵妃。” “这不可能。武三颗下意识道了句，随即又反应自己说错了，叫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到这话，别说是李天顺，就连赵武平和众大理寺侍卫也听出来了，国舅的确和这件事有关。 李天顺心里更是有底，站起身道：“看你是国舅就不锁了，走吧，跟我们回大理寺喝茶。” 武三颗：“我乃当今国舅，天后娘娘的胞弟，谁也不能把我带走。” 李天顺道：“不去也可行，在这里如实交代也可以。” “你放屁！”武三颗惶恐地叫道：“交代什么，这件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李天顺不在与他废话，从侍卫手中拿过锁链，故意弄得“哗哗”响，走到武三颗身前道： “那就对不住了国舅爷，只能让你尝尝大理寺刑具的厉害。” 武三颗心中忐忑，知道自己再无退路，抄起酒壶照李天顺就撇了过去，同时转身就往楼下跑。 李天顺只是微微一侧身，便将酒壶躲过。 赵武平和几名大理寺侍卫就要去追，就见李天顺拿起一根筷子，对着武三颗屈指一弹。 “噗”得一声，筷子如离弦之箭径直插插进武三颗的腿肚子上。 武三颗发出一声嚎叫倒在楼梯口，抱着小腿不住翻滚。 李天顺迈着小方步走到他身前，冷笑一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然后将像拎小鸡儿一样拎下楼。 刚走出阁楼，巨大的动静早已惊动了国舅府中的几十名侍卫。 他们虽不敢阻挠李天顺办案，但看到他把国舅爷打伤后，还是不由围了上来，将手放在了刀把上蠢蠢欲动。 赵武平像座铁塔般挡在李天顺身前，指向这些国舅府的侍卫喝问：“尔等想干什么，我们乃奉旨办案，谁要敢阻拦杀无赦！” 赵武平身上的杀气，瞬间让这些国舅府的侍卫纷纷后退，不敢再上前一步。 想想也是，就算国舅爷平时对他们不薄，可面对国法他们还是不敢造次。 见此情景，武三颗忍痛对着这些侍卫们喊道：“快去给皇后送信，快去给皇后送信！” 有一名侍卫道：“国舅爷，送信的人已经去了。” “再去再去，让娘娘赶快来救我。”武三颗道。 李天顺和赵武平对视一眼，带着武三颗快步往外走。 国舅府的人给武后报信，也在他们预料之中，这种事也避免不了，当务之急是尽快赶回大理寺。 可他们还是晚了一步，刚到国舅府门口，不远处的街口就出现了一队人马。 他们身穿金盔金甲，手拿长矛钢刀，眨眼间就将李天顺他们拦住。 为首是一名参加，看向李天顺叫道：“都不准动。” 李天顺把武三颗扔给赵武平，迎向那名参将道：“你是什么人，敢，阻挠本官奉旨办案？” 那名参将也不下马，对着皇城的方向拱拱抱拳道：“我乃皇城禁军，奉天后娘娘懿旨接国舅爷进宫。” “快来救我，快来救我。”武三颗大叫道，神情就像犯事的熊孩子遇到了家长。 “把他的嘴堵上。”随着李天顺道了声，赵武平将武三颗的嘴堵住，顺手还给了他一个大嘴巴。 见此情景，那名参将和跟随他来的上百名大内侍卫就欲抢人。 赵武平忙让大理寺侍卫将武三通护在中间，拔出兵刃指向那些大内侍卫喝道：“我看你们谁敢？” 那名参将也抽出腰刀指向赵武平喝道：“我看你们谁敢违抗娘娘的懿旨？” 这时他突然感觉眼前人影一晃，随即身上就中了一脚，将他连人带刀踹落马下。 参将刚爬起来，就见一面金牌出现在眼前。 手持金牌的正是李天顺，疾言厉色的道：“你好大的胆子，本官是奉旨办案，你知道国舅犯得是什么罪么，天后的懿旨能有圣旨大吗？” 没想到参将比李天顺还嚣张，厉声道：“我不管，本将军只知道奉懿旨办事，再说本将军说的很明白，是接国舅爷进宫中，并不是阻挠你奉旨办案。” “强词夺理。”李天顺冷声道：“我要是不同意呢？” 那名参将道：“那你就试试。” 正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再次传来，又有近百名大内侍卫赶了过来，拔出兵刃将李天顺众人围了个结实。 第794章 拜见天后 面对数倍于己的大内侍卫，这些跟李天顺在西北大过仗的大理寺侍卫丝毫不惧，也拔刀相向。 双方虽然谁也没有动手，但气氛却异常紧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以此同时，这场突如其来的变化也吸引了众多百姓的注意，纷纷在远处围观。 不知道为啥大理寺的人和皇宫大内的人干起来了？ 面对这样的场面李天顺为难了。 毕竟这不是两军对垒，一旦火拼起来还真不好收场。 赵平走到李天顺身边小声道：“怎么办，现在派人回去送信也来不及了，打还是不打？” 李天顺道：“不能打，听我安排。” 言罢看向那名参将道：“这位将军，我们僵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既然你有懿旨，你看这样好不好，我押着国舅与你一起去见皇后娘娘。” 参将道：“不行，娘娘没让你进宫，来人，把国舅爷带走。” 听到这话，众大内侍卫纷纷提着刀枪缓缓上前，看向一众大理寺侍卫的眼神里，透露出‘兄弟快放人，别逼我们动手’的讯息…… 李天顺见状毅然拔出赤霄剑，对着那名参将就是一挥道：“都给我退下！” 剑光闪动间，参将头盔上的红缨被割断，速度快得令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那名参将下意识后退几步，惊恐看着李天顺。 那些大内侍卫则出于本能，将刀枪全部对准了李天顺。 李天顺面无惧色，看向参将道：“我乃奉旨办案，刚才那一剑是警告，如果你还是不答应，那就怪不得我大开杀戒了。” 言罢又用凌厉的眼神扫过那些大内侍卫，怒喝一声道：“都给本官退下，不要逼我杀你们！” 李天顺的威名谁人不知？ 这些大内侍卫不由都往后退了几步，有名侍卫头领走到那参将身边轻声道：“将军，我看还是依了李大人，真要是打起来都不好收场。” 参将脸上现出犹豫的神情。 想想也是冲突归冲突，尽管大家都做出一副拼命的样子，但真要拼起命来也犯不上。 看向李天顺道：“我也做不了主，毕竟是天后娘娘护弟心切，还请给个面子。” 李天顺道：“我知道，但国舅现在是犯了国法，不是天后想护就能护的。” 参将想了想道：“不如这样，我现在派人回去请懿旨如何？” 李天顺点点头道：“好主意，我等着。” 参将点点头，安侍卫飞马回宫报信。 借着这个机会，李天顺让人将武三颗装进带来的囚车里，同时安排刘闯回大理寺报信。 开始时那名参将还不让。 李天顺道：“将军这是什么意思，天后娘娘让国舅进宫是护亲弟心切，本官派人回大理寺报信也是合情合理，如果你敢阻拦那性质可就变了？” 参将一听也在理，不再说什么，任凭刘闯回去报信。 趁等消息的功夫，赵武平将李天顺拉到一边，轻声问道：“天顺，你还真准备把他带进宫啊，就不怕天后包庇武三颗？” 李天顺轻声道：“不至于，我想天后如果知道他弟弟干了什么，是绝不会包庇他的。” 赵武平点点头。 想想也是，就算天后喜欢弟弟，但在知道他想害太子后还是不会饶他的。 儿子怎么也比兄弟亲。 片刻后，那名大内侍卫就返了回来，在参将耳边说了几句。 参将看向李天顺拱拱手道：“李大人，天后娘娘准你带着国舅爷一同入宫。” 李天顺点点头，押着武三颗前往皇宫…… 与此同时，大理寺内。 刘闯已将发生的事告诉了狄杰，与狄杰在一起的还有高大力和长公主。 听刘闯说完后，狄杰立刻吩咐道：“赶快准车去国舅府。” 言罢就往外走，跟他一起的还有高大力和长公主。 …… 此刻，李天顺众人已是到了皇宫外。 刚下马，就见无数大内侍卫将自己围了起来，有一名将军走过来道：“奉娘娘懿旨，只许李大人和国舅爷进宫。” 看着对方气势汹的样子，赵武平问：“怎么办？” 李天顺嘴角微微一动道：“把国舅交给他们。” 随着武三颗被大内侍卫带走，李天顺跟着两名太监进了内宫，来到一座名为凤霞宫的大殿前。 一名女官出来传旨：“天后娘娘命李天顺见驾。” 李天顺点点头，刚想跟女官向殿中走，却见她道：“请李大人交出身上佩剑和兵刃。” 李天顺知道这是宫里的规矩，将赤霄剑、冷月宝刀和装有火枪的皮囊交了出去，跟着女官进入大殿。 但见殿中除了太监宫女外，还有几名身穿女官站在那里，大殿正中的宝座上，坐着一个女人的身影，身前金色的珠帘挡住了视线。 不过李天顺依然可以感觉到，从珠帘后面射向自己那道坚定有力的目光。 李天顺对着珠帘躬身施礼道：“臣李天顺，拜见天后娘娘。” “把这帘子打开，让本宫好好看看咱们大齐国这位英雄。” 珠帘后传来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随着帘子被宫女掀开，现出了天后娘娘的容颜。 这是李天顺第二次见到武后，上一次还是在春闱狩猎。 她有着和长公主一样的脸型，五官标致，气质也十分高冷。 但武后的高冷与长公主的高冷不同，长公主的高冷仿若幽静的潭水，让人一眼就能望到底。 而武后娘娘的高冷却带着几分神秘，感觉像是在凝望无底的深渊。 特别是她身上华丽的衣裙和头上繁琐昂贵的首饰，更让她有种高高在上，不接人间烟火的感觉。 真要是娶了她闺女，这老丈母娘可是天下最难对付的老丈母娘…… 就在李天顺乱想时，武后以是开口道：“本宫问你，为何要抓国舅？” 李天顺缓缓抬起头，凝视着武后道：“娘娘，您可知道国舅犯了何事？” 武后没想到李天顺的胆子会这么大，居然敢反看自己，这可是群臣没一个敢干的事。 见武后神情不悦，一旁的女官轻喝道：“李天顺你大胆，怎敢直视天后？” 你闺女我都啃了，还怕看你……李天顺低下头道：“臣这不是直视，而是在仰望天颜。” 第795章 这娘们果然名不虚传 你闺女我都啃了，还怕看你……李天顺低下头道：“臣这不是直视，而是在仰望天颜。” 武后微微一愣，没想到李天顺会这么回话，暗道难怪泰平会喜欢此人，确有胆色。 对着女官摆摆手道：“算了。” 女官低头道了声：“是。” 就见天后看向李天顺道：““本宫找你来，就是要听你说说国舅犯了何事？” 李天顺道：“臣奉旨查丽贵妃一案，想必娘娘已经知道了缘由。 后抓住了丽贵妃宫中的太监张让，经查张让此举极可能是国舅指使，所以臣才拿他回大理寺审问。” 武后惊讶的道：“怎么可能，你有证据吗？” 李天顺道：“有张让的口供。” 武后问：“可有国舅的口供？” “臣还没来得及审。” 李天顺这话说的实事求是，毕竟国舅没有招供。 大殿里瞬间安静下来，武后凝视李天顺良久，脸色一沉道：“没有口供你就敢抓堂堂国舅，你把本宫的懿旨放在眼里了么？” 这娘们果然名不虚传，够厉害的……李天顺不卑不亢的道：“娘娘，这话臣就听不懂了，臣是奉旨办案。” 武后猛吸了口气道：“你说的不错，不过审问国舅你却无权，本宫要亲自代你审他。” 李天顺眉头微微一皱，心中不禁画魂。 怎么感觉天后是在有意包庇国舅，按常理说不太可能呀？ 为了继续窥探武后，李天顺斩钉截铁的道：“不行，臣所以把国舅押进宫，是为了尊您的懿旨。 现在既然您已经知道了国舅有嫌疑，臣还是建议娘娘不要干涉的好。” “你说什么？”天后的声音突然提了八度。 李天顺抬头看向她道：“臣说建议娘娘不要干涉的好” 听到这话，殿中的那些女官，太监和宫女都脸色一变，她们可从来没见过有臣子敢这么和天后说话。 为了不让天后迁怒自己，都低下头，大气不敢出一下。 果然，就见武后的脸色一凝，好不容易才忍住将桌案上的砚台撇向李天顺。 刹那间，整座大殿里再次变得鸦雀无声，来自武后的威压，让人感觉温度都低了不少。 就在这时，门外有女官进来禀告道：“启禀娘娘，狄大人和长公主求见。” 武后问：“他们来干什么？” 女官道：“他们说是为了国舅的事而来。” 武后感到很诧异……诧异的并不是狄杰来，这在她意料之中，诧异的是自己的女儿怎么也跟着掺和进来？ 沉声道：“让他们进来。” 此时的李天顺暗中松了口气，心道援军终于来了。 片刻后，狄杰带着长公主走进大殿，当看到李天顺全鼻子全眼站在那时，两人紧张的神情都放松不少。 刚才他们赶到国舅府时，才知道李天顺已经被武后召进宫，在高大力的带领下又风风火火赶到了这。 “儿臣拜见母后。” “臣参见天后” 随着长公主和狄杰施完礼，武后明知故问道：“狄爱卿来此何事？” 狄杰回道：“回禀娘娘，臣是为了国舅的事而来，恐怕李天顺不懂规矩，特来替您教训他。” 武后看向狄杰道：“本宫看你不是来教训他，而是来救他的。” 狄杰道：“娘娘此言何意？” 武后道：“他连本宫的懿旨都不尊。” 狄杰道：“这件事臣已经知道了，应该是个误会，念李天顺初入庙堂，不懂规矩，还请天后……” “算了，不要说了。”武后挥手打断了狄杰，又看向长公主道：“泰平，你也是为了李天顺的事来的？” 长公主施礼道：“回禀母后，李天顺是儿臣的门客，儿臣也是怕他冒犯了您，所以赶来替给他求情。” 看着长公主诚恳的样子，李天顺一阵小感动，这是一个独立的女人。 不像有些女子不管对错都想着妈，这是大多数婚姻失败的主要因素。 就在李天顺、长公主和狄杰以为天后会不依不饶时，却见她点点头道： “好了，李天顺已经把事情跟本宫说了，看来是我鲁莽了。 狄爱卿，你把国舅带回大理寺，该审问审问，如果真犯了法，本宫也不容他。” 闻听此言，众人皆松了口气。 李天顺则暗道，看来自己刚才的判断是错的，武后与武三颗没有串联，她这么做完全是出于伏弟魔的心态。 狄杰忙躬身施礼道：“娘娘圣明。” 武后道：“圣明不圣明以后再说，狄爱卿要办好两件事。 第一件是要查明国舅是否被人利用？ 第二件事是尽快结案，好还太子清白。” “臣明白。”狄杰道：“臣这就带李天顺回去办案”，言罢给了李天顺一个眼色。 李天顺会意，对武后施礼道：“臣告退”，跟着狄杰就往外走。 忽听身后传来了武后的声音：“你等一等，狄大人你先去，本宫还有话与他说。” 怎么还有事……李天顺暗道，停下脚步。 狄杰则给了自己一个安心的眼神，出了大殿。 武后对着身边的宫女、太监和女官道：“你们都退下。” 众人退出大殿，关上殿门。 此时殿中只剩武后、李天顺和长公主三人。 武后这一举动让李天顺感到有些纳闷。就见她轻叹了口气道：“李爱卿，刚才的是是本宫唐突了，你莫要往心里去。” 这怎么还叫上爱卿了？ 李天顺低头施礼道：“娘娘说得哪里话，国舅毕竟是您的亲弟弟，臣理解娘娘的举动，担心有人利用国舅算计太子。 不过您放心，臣一定会秉公办理。” “理解就好。”武后道：“李爱卿你抬起头来。” 李天顺一愣，这是要干啥？ 抬头看向武后，就见她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长公主，眼中忽然现出一抹寒意道： “你们两个干得好事，还想瞒着本宫吗？” 这话仿佛一道闪电，同时在李天顺和长公主头顶划过。 吓得长公主身子就是一哆嗦，李天顺也豁然一惊。 可随即他就反应过来，慌什么，我也没对你闺女干啥呀？ 当即回道：“娘娘，您这话臣听不明白。” 第796章 拉拢 “听不明白？”武后轻哼一声道：“本宫问你，是不是喜欢泰平？” “嗯！”李天顺看向武后。 一旁的长公主则有些无措的道：“母后，您在说什么呢？” 见李天顺和女儿紧张的样子，武后忽然笑了：“休要瞒我，自上回春闱狩猎后我就留了个心眼，发现你们之间经常往来，而泰平你私下里念叨最多的人就是你李天顺。” “母后，您监视我？”长公主眨着眼睛问道。 “什么叫监视？”武后反问道：“你是我的女儿，我关注你是应该的，再说我说的不对吗？” “这……”长公主脸红了，低下了头。 武后又看向李天顺问道：“李天顺，回答本宫的话。” 李天顺顿了一下，倒不是自己渣，而是在琢磨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换做普通的家庭主母，问这话是为女儿超心，但换成皇后就不全是了，难道这个问题与国舅有关？ 李天顺用余光看到，长公主正偷瞄着自己，眼里带着几分期待，几分焦急。 不管武后是什么想法，先从本心出发回答问题，不能让小公举失望……李天顺看向武后道：“臣喜欢公主殿下。” 长公主的头压得更低了，心里乐开了花儿…… 李天顺看到，武后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透露出一股深沉，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中，用温柔的语气看向自己道： “李爱卿，其实本宫很看好你，本宫可以给你个承诺。 只要你用心办差，本宫会把你的爵位再提拔一格，到时就可以把泰平下嫁给你，你意下如何？” “母后，您说什么呢？”长公主道了句， 脸上的红晕更浓，嘴角不由泛起一丝笑意。 这是赤裸裸的拉拢……李天顺的脑海里迅速闪过这个念头。 本着把糖衣吃了，将炮弹扔回去的原则，当即对武后躬身施礼道：“臣感谢娘娘厚爱，一定用心办差。” 武后深深看了李天顺一眼道：“很好，你们退下吧，记住，本宫看好你李爱卿。” “臣告退。”李天顺作揖退出大殿。 长公主则动情的看了眼母后，施礼后跟着李天顺出去。 看着他们走出大殿的背影，武后的神情有些复杂…… 这时有名女官从侧堂走进来，在她耳边轻声道：“娘娘，都已经安排好了。” 武后点点头道：“给本宫更衣，备轿。” …… 大殿外，长公主跟在李天顺身后低着头不语，直到出了内庭，见左右无人才看向李天顺“咯咯咯”笑了起来。 那笑容是既兴奋又纯真，像极了一个待嫁的小媳妇儿。 李天顺也看向她笑道：“这回我可有奋斗目标了。” “谁说我要嫁给你了？”长公主柳眉倒竖却嘴角含笑着道。 李天顺笑道：“那我嫁给你也行，不过我的陪嫁丫鬟可不少，有狄婵儿、赵圆圆主仆，还有我的小师妹，你对她们要一视同仁哟！” “等，等会儿。”长公主停下脚步道：“狄婵儿和扬灵儿我知道，那个赵圆圆主仆是怎么回事，据我所知她是教坊司的花魁。” 李天顺道：“在没认识你之前我就和她好了，那首词就是为她所做，你也不是不知道。” “你，你还有多少女人瞒着我？”长公主柳眉倒竖，掐腰问道。 “就这些了。”李天顺摊开手道，神情很渣。 “你……”长公主凤眼圆睁。 上一世很爱看爱情剧的李天顺知道她会说什么，无外乎是抱怨，甚至会用公主的身份威胁自己放弃狄婵儿她们。 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当即打断她道：“婵儿和赵圆圆主仆对我一往情深，小师妹无依无靠，她们也都对我有恩，我可不会做负心汉。 何况我是在认识她们之后才认识你的，不过我保证你是最后一个，当然，你要是不同意那我就只能做你的门客了。” 长公主没想到这小子的胆子这么大，会抢先和自己摊牌， 可转念一想自己又能把他怎样？ 用权势压他？ 这小子前一阵子当众连官都不要。 用富贵压他？ 貌似这货也不缺什么钱。 用身份压他？ 如今这小子是平定西北的大功臣，当众揪出史恒闻的英雄，论声望比自己这个长公主还高。 用感情专一压他？ 那几个女人的确是在自己之前就与他好了。 没办法……李天顺实在是太优秀太让自己喜欢了，只要能跟他在一起，这些事貌似都能忍…… 长公主一边头脑风暴，一边盯着李天顺不语，过了好一阵才咬牙问：“真的？” “真的。”李天顺的态度异常诚恳。 没想到长公主在自己的屁股上冷不丁踢了一脚道：“告诉你，不许骗本宫。” “骗你是小狗。”李天顺笑道。 “真想咬死你！”长公主小声嘀咕了句，嘴角撇出一丝笑意，随即恢复了以往的高傲，继续往宫外走。 跟在身后的李天顺看着她的背影，不禁心生感叹。 原本以为跟她说实话，会让这位娇生惯养的公主发脾气的，如果真的发脾气，大不了就离婚。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小公举竟如此通情达理，不由对她的爱怜又多了几分。 李天顺和长公主不知道的事，他们打情骂俏的那一脚，恰好被远处一座偏殿里的狄杰和高大力看到，把两个老头儿看得一愣一愣的。 高大力看向狄杰，用两根拇指碰了碰道：“狄大人，长公主和天顺他们俩好像……” 狄杰：“这，这怎么可能，长公主殿下是那么高冷的人？” 高大力：“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因为他遇到了李天顺。” “可是我的婵儿……”狄杰喃喃道，现出担忧的神情。 高大力却笑道：“这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以天顺的身份娶个三妻四妾也属正常，赵圆圆主仆，扬灵儿你都能接受，还差个长公主？ 再说了，你的女婿是驸马，这对你们狄家可是大好事。” 狄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驸马与公主是床上夫妻，床下君臣的关系，驸马要纳妾须要公主同意，她要是不同意我的婵儿怎么办？” 高大力“哎呀”一声：“这我还真没想到。” 第797章 抢救 “哎……” 狄杰看着殿外的李天顺和长公主不由叹了口气，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高大力道：“行了狄大人，别在这运气了，过去问问天顺天后都看他们说了什么，还是办案要紧。” 狄杰点点头，向李天顺和长公主走去。 狄杰和高大力刚走出偏殿，李天顺就看到了他们，迎过去躬身施礼道：“多谢大人，多谢高公公前来相助。” 高大力笑道：“这不算什么。” 狄杰问：“天后与你说了什么？” “呃～”李天顺顿了一下，看向身边的长公主。 长公主明白李天顺的意思是说不说？脸一红，微微点头。 他们的举动把狄杰看得又一愣，多年的办案经验让他有一种预感…… 李天顺则心一动，暗道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事情跟未来老丈人挑明。 对狄杰道：“天后娘娘说让属下用心办差，如果干得好，会把长公主下嫁给属下。” 虽然已经有所预感，但这个消息还是让狄杰大吃一惊。 因为他猜到了长公主和李天顺相好，却万万没猜到天后竟然说了这样的话。 一时间悲喜交加，竟不知说什么好，不由自主“啊”了声。 高大力也吃了一惊，他吃惊的是天后居然主动提出把长公主嫁给李天顺，说明天后对李天顺是非常喜欢的。 善于察言观色的长公主发现不对头，问道：“狄大人，您‘啊’这声是何意？” “这个……”狄杰顿了一下，不知如何作答。 面对这种尴尬的场面，高大力认为必须要帮狄杰一把，接话道：“殿下，老奴知道狄大人是何意？” 长公主看向高大力道：“你说。” 高大力笑着道：“您也知道狄大人的千金与李大人的事，他是怕您不让他闺女与李天顺好了。” “是吗？”长公主看向狄杰问道。 “呃呃。”那么大的一位狄首辅脸上现出古怪的神色，忙道：“公主您别听高总管乱说，臣不敢这么想。” “原来是为这个。”长公主白了李天顺一眼道：“狄大人请放心，这件事李天顺已经和本宫说了，本宫不会介意。” 不介意……狄杰下巴差点没掉地上，看了一眼李天顺，心中暗道。 李天顺啊李天顺，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有这两下字，竟把高傲的长公主变成这样，欣喜之余忙道：“多谢殿下。” 看到这些的李天顺心中感叹，娶个公主真不容易，看把我未来老丈人吓得。 长公主微微一笑道：“这事到这了，狄大人，咱们还是抓紧办案吧，武三颗在哪？” 狄杰回道：“在午门外，已经押进了囚车。” 长公主道：“走，本宫与你们一起把这个案子办完”，言罢向宫外走去。 众人来到午门外，就见武三颗满脸惊恐坐在囚车里，赵武平，刘闯，吴权等一众大理寺侍卫守在周围。 当看到长公主时，武三颗眼前一亮，立刻叫道：“泰平，是不是你母后让你来放舅舅的？” 说到这，还指着赵武平和大理寺侍卫道：“他们简直胆大包天，竟敢把你舅舅从宫里又抓出起来，我和他们没完，我要弹劾……” “住口，母后岂能包庇嫌犯！”长公主轻喝一声，打断了这位国舅的喋喋不休。 武三颗懵了：“怎么回事，难道你不是来救我的么？” “要想救自己，就只能说实话。”长公主的声音宛如隆冬里的风雪，透着阵阵寒意。 武三颗嘴角一抽：“泰平，我可是你亲舅舅，这样对我难道不怕你母后责怪吗？” 长公主道：“告诉你，这也是母后的意思，你只有据实交代一条路，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你母后是这么说的吗？”武三颗的情绪忽然变得激动起来，冲着午门内大叫：“放开我，我要见我姐，我要见我姐！” 喊叫声吸引了附近的太监和禁军的注意，但他们知道这是大理寺在办案，都远远看着。 长公主则眉头微皱，心里不太好受，毕竟是自己的亲舅舅。 狄杰眉头一皱道：“把他的嘴堵上，带走。” 赵武平应了声，刚要打开囚车，却忽然看到武三颗捂住胸口，整个人瘫软在囚车里，随即口吐白沫，四肢不断抽搐着…… 这一突发情况把所有人都惊到了，李天顺忙命人打开囚车，“蹭”得就窜了进去。 就见武三颗捂着胸口边翻白眼，边发出“咯咯咯”呼吸困难的声音。 李天顺扣住他的脉门，感到心跳极其微弱，看向囚车外的高大力喊道：“高总管，快找郎中。” 高大力忙吩咐身边的太监：“快，快把太医找来。” 另一边，李天顺已将武三通从囚车里抱了出来，放在地上。 此时他的情况更叫糟糕，全身冒冷汗，没有意识、呼吸和颈动脉搏动也已消失。 李天顺将其头部偏向一侧，清除口腔异物。 然后用两手掌根部交叠按压胸骨中下三分之一处，手指翘起，肩肘部施力，开始实施心肺复苏。 刚开始时，随着每次按压武三颗都会出现轻微的反应，发出“呃呃”的声响。 然而只是五六分钟后就瞳孔扩散，完全没了动静。 李天顺伸手摸了下他的脖子，又在鼻孔处探了一下，看向狄杰他们道：“人没了。” 什么？！ 所有人都是瞳孔一缩，震惊不已。 狄杰俯身查看，果然发现武三颗面色青黑，手脚冰凉，已然死透了。 从来没见过这些的长公主惊愕的道：“天顺，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天顺道：“看起来像是心肌梗塞猝死。” “什么意思？”长公主和狄杰几乎同时问道。 “哦，就是厥心。”李天顺道。 在古代，管突发性心脏病都称做厥心。 这时，有两名太医在太监的带领下慌慌张张跑过来，高大力忙命令他们救人。 两个太医用银针在回阳三穴上一通扎，武三通依旧毫无动静，最后经诊断也认为是死于厥心病。 “天顺，验尸。”狄杰看向李天顺提醒道。 第798章 武后驾到 其实不用狄杰提醒，李天顺已经开始验尸了，也不信会这么寸，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得心梗。 先是掰开武三颗的嘴，用银针探进去，没有发现发黑的情况，又看了看尸体的其它部位，这才道： “大人，银针没有变色，舌头和嘴唇也没有发黑发紫，口、眼、耳、鼻没有出血，手足指甲没有青黯，看起来不太像中毒。” “怎么会这么巧？”狄杰自言自语道了句，又看向赵武平。 此刻，李天顺、长公主、高大力也都看向他，都知道是赵武平把武三颗从大内带出来的。 赵武平当然知道大家的意思，一脸焦急的道：“你们也看到了，我刚才从大内侍卫手里把他接出来时还好好的，这、这怎么就死了？！” 李天顺道：“赵叔你别急，你接他的时他在干什么？” 赵武平：“他刚吃完饭。” “在哪吃的？” “就在午门里的一座宫殿里。” “是谁安排的？” “不知道。” 李天顺看向高大力，因为宫里的事归他管。 高大力也不知道，问旁边的太监：“你们知道么？” 有个太监道：“回大总管，是天后娘娘让我等安排的酒菜。” 听到这话，众人皆是一愣。 李天顺看道：“高总管，我想去看看。” 高大力道：“你手里有御赐金牌，想去哪就去哪。” 随即对那个太监道：“还不头前带路。” 在太监的引领下，李天顺转身就往午门里走，狄杰、长公主、高大力和赵武平紧跟在后面。 “这位公公，是哪座殿宇？”李天顺问带路的太监。 太监指着几百米外的一座宫殿道：“就是那座偏殿。” 李天顺脚下突然发力，施展轻功向那座殿宇飞驰而去，眨眼间就将狄杰他们甩在后面。 狄杰他们知道，李天顺是担心饭菜被太监们撤走。 紧赶慢赶进了那座殿宇，看到里面摆着一张八仙桌，李天顺正在检验着饭菜时，众人的心这才放下来。 就见有一壶桂花酒，小盘虾酱，半盘鱼，半只蒸鸡，小半盘羊肉，半盆汤，桌子上堆放着吃剩的鱼骨鸡骨。 可以看得出来，武后给国舅安排的这顿饭很丰盛，是许多百姓一辈子都吃不到的。 李天顺用银针检查着残羹剩饭，闻了闻剩下的酒，又看向殿中的两个太监问：“为什么不撤桌？” 那两个太监早就被吓傻了，跪在地上，其中一人道：“大人恕罪，我们原来是想撤桌的，可是实在是太饿，所以就、就先吃些。”， “什么……吃了！”李天顺惊愕的道：“你们感觉怎么样？” “嗯～挺好吃的。” 这时高大力走过来，照着两个太监腚上就是两脚，骂道：“我看你们不是饿了，是馋了！” 两个太监吓得连连磕头。 看着李天顺不解的目光，高大力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主子们吃完饭往往会剩下不少，扔了也可惜，所以剩下的就被太监和宫女给享用了。” 原来是这样……李天顺再次看向那两个太监问：“你们有没有感到有什么不适？” 两个太监摇摇头道：“没有。” 随即又是一阵叩头：“小人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李天顺挥挥手让他们退下，狄杰上来问：“饭菜怎么样？” 李天顺苦笑不得的道：“应该没问题，咱们回去吧。” 众人跟着李天顺回到午门外。 武三颗的已经被人用白布裹上，李天顺对狄杰道：“大人，得把国舅的尸体带回大理寺，那里更方便验尸。” 狄杰知道这话里的意思，那就是不相信武三颗的死会是个巧合，只是这话不能说出来，毕竟这是在怀疑亲姐姐杀死亲弟弟……其实他何尝不是这么想。 对着赵武平一挥手道：“把尸体带回大理寺。” “是。”赵武平命人把尸体抬上马车。 趁着这个功夫，李天顺对长公主轻声道：“殿下，您先回府。” 此时长公主的眉头微皱，她也知道国舅死得蹊跷，看向李天顺点点头道：“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找我。” 就在这时，众人听到午门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随即看到有几名太监抬着一顶小轿，在十几名宫女的陪伴下快步而来。 别人不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可高大力一眼就认出来了，神色有些紧张的对狄杰和李天顺道：“是天后来了。” 说着便迎了过去，李天顺和狄杰对视一眼也跟了过去。 这时轿子已经落地，随着轿帘被掀开，现出了武后的身影。 但见她脸上带着几分焦急和不安，不待狄杰和李天顺对自己行礼，已是开口问道：“国舅怎么了？” 狄杰道：“回禀娘娘，国舅突发急症，已经卒了。” “这，这怎么可能？！”武后猛得一震。问道：“人在哪？” 狄杰对赵武平道：“抬下来。” 有侍卫把武三颗从车上抬下来，将一块布铺在地上，把尸体放在上面。 武三颗虽然是嫌疑犯，但身份还是国舅，即使死了也要对尸体保有起码的尊重。 看着脸色发白、毫无生气的弟弟，武后被惊到了，哆嗦着惨白的嘴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楞了一阵，身子忽然一软就要瘫倒，幸好被两边的宫女扶住。 “三颗，三颗……”武后俯身摸着武三颗的脸，再次抬头时已是泪珠满腮，看向狄杰问： “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人刚到你们手里就死了？” 这是什么话，老夫还没问你怎么人从你这吃了顿饭就死了呢……狄杰心里暗想，话自然不敢这么说，施礼道： “臣也不知，不过据刚才两位太医查验，国舅应该死于厥心症。” 武后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那两个太医。 两名太医忙跪倒在地，其中一人道：“回禀天后，国舅的确死于突发厥心之症。” 武后问：“验尸了吗？” 这个问题就不是太医能回答的了，他们都看向李天顺。 狄杰见状道：“回天后，刚才李天顺已经粗略验过了，与太医结论一致。” “让他自己说。”武后打断了狄杰，看向站在一旁的李天顺…… 第799章 午门验尸 见武后问自己，李天顺不卑不亢对她施礼道：“回禀天后，刚才臣简单验了一下，国舅像是突发厥心症。” “像是何意思，难道还有别的原因？”武后道。 “是的。”李天顺回道：“不瞒天后，国舅这时病故实在有些突然，在没经过仔细验尸前，只能说他像是突发厥心症。” 武后：“你想怎么仔细验尸？” 李天顺道：“按大理寺办案的规矩，应查验国舅死前吃的东西，再将遗体带回大理寺解剖，看看胃里是否有毒物。” 武后瞳孔一缩，看向李天顺道：“你是在怀疑本宫吧？” 另一边，狄杰心一动。 他已经听出来了，李天顺这话就是在怀疑天后，这个办法好，天后如果拒绝，那这里面猫腻就大了。 好小子，即使天后要把公主下嫁与你，但办起案子依然六亲不认，有老夫当年的风范，老夫得助你一把。 想到这，狄杰对武后施礼道：“天后，李天顺绝没这个意思，因为刚才国舅吃的酒菜已经验过了，没发现问题，如今就差验尸了。” 说完又看了眼李天顺。 李天顺会意，也忙施礼道：“臣不敢。” 听到这话的长公主看向母后，她相信国舅应该死于厥心病，但心里也在泛嘀咕，只是做为女儿不敢往那想。 见李天顺为难，上前走到武后身边轻声道：“母后息怒，他们这也是为了您好。” 此时周围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不敢看天后，但所有人心里都在合计着…… 就在众人以为武后会发脾气时，却听武后道：“何须回到你们大理寺，本宫也在怀疑国舅的死因，李天顺，当着本宫的面你就在这里验。” 要说还是狄杰老成事故，对武后再次施礼道：“娘娘，您的心情老臣理解，不过这里是午门，还是让臣把国舅爷的遗体带回大理寺，验完后即刻向您禀报。” 武后轻哼一声，摇头道：“不必，这件事出得实在蹊跷，在这里验尸也好还本宫一个清白。” “这……” 见狄杰还还要说什么，武后直接对李天顺摆摆手道：“开始吧。” 其实李天顺也希望能通过验尸把天后的嫌疑排除……应了声看向高大力道： “高总管，麻烦您让人拎来几桶水，再抬来个门板床板什么的。” 高大力明白，这是怕解剖尸体时污了地面，抬手让小太监去准备。 片刻后，有太监拿来几桶水，一副床板，将武三颗尸体放在上面。 武后微微扬了扬下颌，示意李天顺可以开始。 李天顺点点头，解开了武三颗的衣服…… 此时，高大力早以指挥一众太监在尸体周围围成一个圈。 这样做是为了避免让其他人看到解剖尸体，也是给死者留存颜面。 李天顺拿出一把闪亮的小刀，却并没有急着下手，看向武后和长公主道： “娘娘，公主殿下，还请二位在外面等待，最好不要看了。” 武后对长公主道：“泰平，你上圈外去。” “是。”长公主正不想看这些，应了声走到太监围成的圈外。 “娘娘，您不回避一下吗？”见武后没动地方，李天顺举着刀问道。 “不用，你动手吧。”武后道。 够狠，连解剖亲弟弟都敢看……李天顺将刀尖抵在武三颗的上腹部，从中间位置划开。 随着一股浑浊的血水流出，厚厚得淡黄色脂肪翻卷出来，得出来这位国舅爷生前的伙食有多好。 “呃～”不少太监忍不住干呕。 高大力捂着嘴背过身去，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大肚子，心道要少吃了。 而武后原本庄严的脸庞上现出了生动的表情，恶心加惊悚，睫毛颤抖间却依然倔强的看着。 这让一直在用余光观察她的李天顺，想起了自己上辈子那句着名的台词——这个女人的确不简单！ 片刻后，狄杰凑过来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还请大人等一等。”李天顺道了句，又用刀剖开了武三颗的左胸，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心脏，这才摇摇头道： “属下已经看过了，胃里面的食物还没有完全消化，胃壁上没有腐蚀的痕迹，不像是吃了什么毒物？” 狄杰看了看被抛开的胃，认可地点点头道：“缝上吧。” 李天顺取出针线，将武三颗的肚子缝好。 此时狄杰已经走到武后身前道：“回禀天后，经过验尸，国舅的确是死于急症。” 武后眉头紧皱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国舅应该是被张让诬陷的，没有张让的诬陷，他也不会气急攻心，病发而亡对不对？” 狄杰道：“臣不敢说国舅是被诬陷的，但如今国舅已死，臣也只能继续审问张让。” 听着狄杰这种不卑不亢的话，武后的眼中闪过一丝寒意，问道：“据本宫所知，你们抓国舅时弄伤了他的腿，这和国舅的死是不是也有关系？” 我去……原来在这等我呢，怎么感觉像碰瓷？ 听到这话，李天顺正在缝针的手就是一顿。 狄杰道：“不是这样的娘娘，据臣所知，国舅当时有拘捕的行为，李天顺怕侍卫们下手没轻没重，这才用筷子把他打伤的，这都是为了国舅好。” 李天顺……几句话就把我伤人的事变成了爱护疑犯，还是未来老丈人高。 果然，武后沉默了一下道：“算了，你们继续张让审吧，至于国舅……交给他府上的人安排出殡吧。” “臣遵命。”狄杰躬身施礼道。 就见天后转身向午门内走，头也不回的道：“狄爱卿，李天顺你们随我一起见驾，该还太子一个清白了。” “是，臣和李天顺净手后即刻就去。”狄杰应了声，吩咐人把水桶拿来。 李天顺撩起袖口一边洗手，一边看向狄杰。 狄杰小声道：“一会儿进去的时候少说话，有老夫呢。” “哎。”李天顺应了声，用感激的目光看了眼狄杰，感到十分踏实。 这时长公主走过来道：“狄大人，天顺我们快进去吧，莫让我母后久等。” 久等……狄杰问：“这是何意？” 长公主道：“母后一直在午门内等你们呢。” 第800章 面圣 天后在等我们？ 狄杰愣了下，带着李天顺向午门内走，果然看到武后坐在轿子里等着他们。 狄杰和李天顺对视一眼，两人从对方的眼神里都读懂了一个意思。 那就是武后这么做应该是为了避嫌，所以才等着他们一起去见皇上，真是心思缜密的人。 见狄杰，李天顺和长公主他们走过来，武后对着旁边高大力挥挥手道：“起驾。”向着内廷而去。 …… 御书房，天治帝并没有批阅奏折，靠在宽大的龙椅上闭目沉思 离五六步外，小强子弯腰束手而立，连悄悄看皇帝一眼的胆子都没有。 就在刚刚，他已将皇后娘娘派禁卫军接走国舅，李天顺，狄杰，长公主进宫面见的皇后，国舅在午门突发疾病而死的事禀告了皇帝。 别看这位天子平日里龙体羸弱，但朝廷的大事小情只要他想知道的，就没有人敢瞒他。 高大总管作为皇上的心腹，更是会将一些事主动奏明皇上，刚才就是大总管让自己进过来报信的。 皇上听完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停了批阅奏折，靠在那里闭目不语。 感觉着近在咫尺的天颜，小强子莫名感到一阵自豪，自己如今这样得到皇上，娘娘和高总管的信任，感觉未来内务府大总管的位置正向自己招手。 正这时，他看到高大总管从殿外走了进来，忙迎上去。 高大力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先是看了眼闭目养神的天治帝，然后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眼小强子。 小强子点点头，用眼神告诉高大立，自己已经将事情禀告完了。 高大力点点头，轻手轻脚来到御案前，故意轻轻咳了半声。 听到动静，天治帝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看到是高大力时眼睛全睁开了，问道：“有什么新消息吗？” 高大力躬身施礼道：“禀皇上，刚才李天顺在午门外验尸已完，国舅确是生了疾病卒的。” 天治帝看着高大力问道：“朕猜得没错的话，皇后娘娘是不是来了？” 高大力道：“皇上圣明，娘娘带着长公主、狄杰和李天顺求见。” 天治帝微微叹了口气，从龙椅上直起身道：“宣。” 随着高大力走到门口道了声：“宣皇后狄杰、李天顺觐见。” 以武后为首的众人鱼贯而入。 一进门，武后就看到了站在堂中的小强子，立刻猜到皇帝已经知道了缘由，施礼道： “陛下，臣妾向陛下请罪。” 天治帝若有所思的道：“整件事朕已经知道了，你何罪之有？” 看了眼下方的狄杰和李天顺，然后把目光落在狄杰的身上道：“狄爱卿，说说你们大理寺的判断？” 狄杰上前两步道：“回禀陛下，现在有一件事可以确定，一件事要请旨。” “讲。”天治帝道。 狄杰：“可以确定的是丽贵妃德不配位，谋害太子事实清楚。 要请旨的是，太监张让谋杀丽贵妃罪名确立，但他身后之人现在已无从查起，臣恳请陛下指点迷津。” “哎！”天治帝没有说话，而是长叹了口气。 李天顺能从这声长叹中听出很多无奈，换位思考一下也是，如果自己是他，面对这样复杂离奇的案子也会感到无策与无奈。 正想着，忽见天治帝道：“李天顺，你是怎么想的？” 李天顺一愣，想了想道：“臣以为狄大人所言极是，丽贵妃的案子可以了结，但因国舅已死，张让的事就变成了无头案，臣以为应该继续往下查。” 天治帝问道：“怎么查？” 李天顺道：“可分为小查和大查，小查是继续审问张让，并排查他身边之人。 至于大查嘛……臣不太敢说。” 天治帝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道：“有什么不敢说的，说下去。” 李天顺缓缓道：“臣以为这两件案子真正针对的都是太子殿下，而谁会害太子，臣以为要是大查，就要查与太子之位有瓜葛的所有人。” 听到这话武后突然道：“李天顺，你好大的胆子，你的意思是说怀疑陛下的所有皇子吗？” 天治帝点点头道：“娘娘说的没错，李天顺，你这话说的朕并不认可。” “是臣说话唐突了。”李天顺道。 狄杰这时也道：“陛下，李天顺是办案出身，他脑子里只有案子，有些事考虑不周。还请您和娘娘赎罪。” 一旁的长公主也道：“是的母后，正如狄大人所说，李天顺也是从破案的角度出发。” 听到这话武后微微点头，看向天治帝道：“陛下，这件事最终还是要请您定夺。” 狄杰和长公主也附和道：“是的，还请陛下定夺。” “哎～”天之帝再次长叹一声，沉思良久才缓缓道： “传旨，丽贵妃之事不可外传，草草安葬，太监张让祸乱后宫叛斩立决，此案到此结束，以后莫要再提。” 就在众人以为这就完了时，就见天治帝顿了顿又道：“太子虽然被人构陷，却不知检点饮酒作乐，责令闭门思过三个月。 武三颗聚众淫乐，虽已身死，但也需革去国舅头衔，皇后也有管教不严之过，但念其与此事无关，也责令闭门思过三个月。” 整个御书房内一片寂静，过了好一阵众人才对着天治帝拱手施礼道：“遵旨。” “你们都退下吧，朕累了，想一个人待会儿。”天治帝对下方众人挥挥手。 众人对他纷纷施礼道：“臣告退”，退出御书房。 见武后没有走，天治帝道：“你也回去闭门思过吧。” “皇上……”武后见天治帝对自己摆了摆手，只好施礼道：“还请皇上保重龙体。” 看着武后远去的背影，天治帝久久不言…… …… 一刻钟后，回到寝宫的武后面目铁青，将宫女递来的一杯茶狠狠摔在地上，咬牙切齿的吐出李天顺这三个字。 吓得众女官的和宫女谁都不敢出声。 武后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她们道：“你们刚才看到了什么？” 几名女官和宫女忙跪倒在地道：“奴婢们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武后点点头，脸上的怒火已经无存，看向她们道：“给国舅府送去一千两银子，了表我的心意。” 第801章 继续暗查 午门外，李天顺和狄杰送走长公主，在赵武平和侍卫的护送下准备回返大理寺。 李天顺被狄杰叫到车里道：“天顺，你认为陛下对这件事的处理对不对？” 李天顺道：“属下不知道该怎么说。” “想什么就说什么。”狄杰道。 李天顺道：“属下以为皇上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如果再继续查下去，恐怕真就是祸起萧墙了。” 狄杰欣赏的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何况这件事也已经不好查了。” 听到这话，李天顺沉默了一下道：“大人，有件事属下刚才没说，现在必须要告诉您。” 狄杰：“何事？” 李天顺道：“据属下刚才验尸看，武三颗极可能不是死于厥心病。” “什么意思？”狄杰很吃惊， 李天顺道：“所谓突心症，就是心脏上的血管被堵住了，但凡有这种病症的人，心脏都会因为坏死出现青紫色。 武三颗的心脏完全没有，并不像厥心症，更像是心脏骤停造成这样的。” 狄杰目光一凝道：“那你为何不早说？” 李天顺道：“大人，这招是我师父活着的时候教给我的，并没有多少依据，在医理上也没这一说，所以属下不敢妄言。” 这里面，李天顺隐瞒了自己知道心肌梗死症状的说法。 狄杰仿佛感到有道闪电在头顶划过，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你的意思是说，国舅是被人毒死的，而且毒他的人可能就是天后？” 李天顺幽幽的看向他道：“可能。” 狄杰：“证据。” 李天顺道：“没有。” 就在这时，有一名太监从午门里跑出了，拦住车驾道：“狄大人、李捕头请等一等，高大总管找您们。” 狄杰掀开车帘问：“大总管在哪？” 太监指了指身后。 狄杰和李天顺看去，就见高大力手拿拂尘远远对他们摆手。 狄杰带着李天顺下车，同时小声道了句：“这件事先不要和任何人说。” “明白。”李天顺应了声，与狄杰迎了上去。 看着气喘吁吁的高大力，狄杰道：“高总管，有事？” “你们站远点。”高大力对身边的太道。 待众太监退到远处后，高大力看向李天顺和狄杰轻声道：“二位，我是来传着皇上密旨的。” 哦…… 李天顺和狄杰对视一眼，就见高大力道：“皇上让你们继续查张让背后的指使人。” 狄杰都皱起眉道：“且不说皇上已经判了张让斩立决，就算不让他不死，该招的他也都招了，还怎么查？” 高大力道：“皇上知道，但皇上就是说让你们继续，而且还是暗查，至于怎么查还得靠你们。” 说到这时，高大力特意压着嗓音又道：“皇上还让我转告你们，此事不管涉及到哪位皇子，哪位后宫的之人都要查下去。” 言罢给了李天顺和狄杰一个信任的眼神，转身离去。 在回返大理寺的路上，狄杰一直沉默不语，直到走到半路才看向李天顺道： “皇上还是圣明呀，即使不知道武三颗是死因，也能感觉到此案的症结。” 李天顺点点头，心道如果天治帝的身体好，大齐的国力应该还会更强些。 “毒，毒，毒。” 狄杰反复念叨的这个字，忽然看向李天顺道：“你还记得赵武平有个制毒高手的朋友吗，何不找他问问？” 李天顺道：“大人说的是毒手吴庭。” “对，就是他。”狄杰道：“我记得你不是说要见他的么，可见过了？” 李天顺道：“本来是约过的，只是因为去西北的事错过了。” 狄杰掀开车帘，看向骑马的赵武平道：“武平，你那个叫吴庭朋友还能找到吗？” 赵武平被这没头没脑的话问得一愣，回道：“前几日我们还喝了酒，他去山里采药了，这几天应该能回来。” “能不能尽快找到他，把他接到大理寺来？”狄杰道。 “大人，您找他有事？”赵武平不解的问。 李天顺接话道：“赵叔，你就告诉他是我找他，至于什么事么……就说是请教有关毒物的事。” 赵武平不愧为李天顺的老搭档，这时也反应了过来，轻声问道：“天顺，大人，你们的意思是让他参与国舅的事？” 李天顺道：“快去办吧，要保密。” 赵武平：“我现在就去他家，看看他回来没有，如果没回来马上派人去找。” 说着便拨转马头脱离队伍，向另一条街而去。 赵武平走后，狄杰靠在了车厢上不语。 李天顺想是他还在想着案子，好言劝道：“大人，这件事您不要太操心，您现在是首辅，不能牵扯太多精力，我来慢慢查。” “怎么能慢慢查，老夫只给你三天的时间。”狄杰冷不丁来了句。 看到狄杰突然严肃起来的神色，李天顺懵了，这怎么还不讲理了？ 忙道：“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皇上也没定期限呀？” 狄杰摆摆手道：“先不提这个，老夫问你，你小子何时把公主勾搭上的，这件事为何没跟老夫说？” 李天顺被这话来了个冷不防，这才知道狄杰还有怨气，解释道：“大人，这您就误会属下了，是长公主勾引的我。” “什么！长公主会勾引你？”狄杰的眼神里写满了不相信三个字。 李天顺嘴一咧，便将春闱狩猎时自己和长公主同居山洞，长公主主动投怀送抱的事大概说了一下。 这种事瞒谁也不能瞒着未来老丈人，只是把细节省略就行了。 “没想到长公主竟然是这样的人？！”狄杰的话里带着震惊，嘴角抽了好几下问道：“那老夫问你，你准备把婵儿放在什么位置？” 李天顺自然明白狄杰的意思，异常严肃的道：“当然是正妻。” 这话把狄杰说得反而一愣，问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驸马的正妻只能是公主。” 李天顺道：“我当然知道，但我不管，狄小姐是我认识的第一个知心的人，不把她扶正于心不忍。” 第802章 提亲 狄杰眨着眼睛盯着李天顺好一阵，发现这货还真没有敷衍自己的意思，有些感动了，轻叹一口气道： “你有这个心就行了，有些事还是要按朝廷的规矩办。” 李天顺却道：“不行，我意已决，实在不行就设两个正妻。” 狄杰：“哪有这规矩？” 李天顺：“别人我不管，我娶媳妇就是这规矩。” 狄杰道：“你误会我了，老夫的意思是怕你有了公主忘了婵儿。” 李天顺道：“大人说的哪里话，我李天顺不是那样的人。” 狄杰突然道：“那你就让人来提亲。” 我去，原来在这等着我呢……李天顺毫不犹豫的道：“我明天就让舅舅和舅妈去府上提亲。” 狄杰看向李天顺道：“当真？” “当然！” 狄杰思索了一下道：“有些话听起来有些伤人，但老夫还是要说。 你父母双亡，舅舅和舅妈的分量不够，最好能让聂贤和岳华峰两位大儒也过来。” 对于狄杰的要求李天顺很理解，舅舅和舅妈毕竟是平头百姓，狄杰是首辅，面子还是很重要的。 想到这回道：“大人说的对，我即刻就去请二位老师。” 狄杰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又变得和蔼起来道：“老夫收回刚才的话，皇上只是让暗查，并没有规定期限，所以你只要慢慢查就行，如果皇上问下来老夫替你挡着。” 李天顺心里一乐，暗道真是老老头小老头，为了闺女真是不择手段。 …… 接下来的两天里，张让按皇上的旨意被斩杀，太子在短暂获得了自由后，就又被禁足三个月。 李天顺托人带话给他，说这段时间自己忙，有时间就去看他。 武后病了，一病不起。 一边与儿子享受的同样禁足三个月的待遇，一边在宫中养病。 赵武平告诉自己，吴庭还没回家，他已经派人进山找了，估计也就这两天就能回来。 趁着这个空挡，李天顺开始布置向狄婵儿提亲的事。 关于提亲，长公主那边虽然有气，但也没有干涉，毕竟这也是她答应李天顺的。 赵圆圆主仆对这件事也不管，因为李天顺想娶谁她们也无权干涉，何况狄婵儿与她们也很投缘。 至于杨灵儿更是无所谓，只要师兄对自己好就行。 事先就得到消息的狄婵儿，高兴得几天都没睡好觉。 提亲那天，舅舅舅妈在聂贤和岳华峰两位大儒的带领下，带着彩礼正式到大理寺提亲。 让李天顺很感动的是，舅妈这次是动了血本，按民间规矩准备了十几样彩礼，分别有： 聘饼百斤，（又称喜饼），有传播喜讯、分享喜气之意。 海味分四式，其中发菜是必须有的，取发财之意，其它的海味有鲍鱼、蚝豉、元贝、冬菇、虾米、鱿鱼、海参、鱼翅和鱼肚。 三牲，两对鸡，两雄两雌，猪两头，鱼两尾，以表示丰硕诚恳，有头有尾，年年有余。 酒四坛，寓意爱情浓郁香甜。 四京果，即龙眼干、荔枝干、合桃干和连壳花生，以祝子孙兴旺，圆满多福，生生不息之意。 生果，简单粗暴，寓意生猛。 四色糖，即冰糖、桔饼、冬瓜糖和金茦，表示象甜密白头到老。 茶叶和芝麻，暗喻女子一经缔结婚约便要守信不渝，即俗语说的油麻茶礼。 帖盒，内有莲子、百合、青缕、扁柏、槟椰、芝麻、红豆、绿豆、红枣、合桃干、龙眼干，还有红豆绳、利是、聘金、饰金、龙凤烛和一幅对联。 十二斤糯米，三斤二两砂糖，这是给女家做汤圆用的，取圆满甜蜜之意。 最狠的是聘金，李天顺没想到舅妈把自己存在她那的钱都拿出来了，银五千两，金一百两，丝绸一百匹。 除此外，舅妈还自己拿了一千两银子。 李天顺跟感动，这可是舅妈日子好了以后攒下的大部分积蓄。 狄杰知道李天顺现在比自己有钱，欣然接受。 提亲的酒宴上，让李天顺一家人没想到的是，聂贤和岳华峰两位大儒竟替张志伟向林家也提了亲。 舅舅和舅妈知道大女儿林芙蓉已对张志伟有意，自然应允。 大妹林芙蓉红着脸，张志伟乐得嘴一直都没合上。 那天大家喝得都非常高兴，小虎妞太小，不懂什么叫提亲，却是最最开心的一个，因为好吃的太多了…… 接下来的两天里，狄杰政务缠身忙得厉害，李天顺却是忙里偷闲，带着狄婵儿，小师妹，还有小虎妞儿出去逛大街，吃小吃，看戏曲。 把两个小女人和一个小女孩开心得不得了…… 这天中午，李天顺带着她们刚回到家，就见舅舅和舅妈正带着一众仆人忙碌着。 一见他们回来，舅妈迎上来道：“你们可回来了，午后我和你舅舅要请张公子吃饭，你们谁也不去走。” 李天顺问：“你是说张志伟么？” 舅妈道：“除了他还有谁，人家的彩礼没少送，这可是关乎到老林家礼数的大事。” 说到这舅妈还特意对小虎妞道：“特别是你，赶快去把小埋汰脸儿洗洗，换身新衣服，千万别在你姐夫面前失了礼。” 看着舅妈的兴奋劲，李天顺深有感触。 就在昨天，张志伟带着父母来正式提亲，带着彩礼比舅妈给狄婵儿的只多不少，美其名曰是为了大妹林芙蓉。 为此舅妈暗地里十分后悔。 早知道这样，就算借银子也应把给狄婵儿的彩礼再多送点。 妥妥的捞钱能手…… “娘，姐夫是什么？”小虎妞问。 看着这个不太聪明的小闺女，舅妈想了想道：“如果我要是有个妹妹，他管你爹就叫姐夫，明白吗？” 小虎妞摇头道：“不明白。” “不明白拉倒。”舅妈赌气道。 狄婵儿笑着解释道：“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就是你姐姐的夫君，明白了吧？” 小虎妞摇摇头：“还是不明白。” 狄婵儿挠挠头…… 面对什么叫姐夫的问题，还是林芙蓉有办法，抱起小虎妞道：“姐夫就是多一个像大哥那样给你买好吃的人。” “我明白了。”小虎妞叫道：“姐姐，那我要很多很多姐夫！” “去！”林芙蓉生气了，不在抱她。 第803章 愉快的家庭生活 李天顺被逗乐了，对林芙蓉笑道：“生什么气，等过几年她长大了就懂了。” “大锅，你告诉我什么叫姐夫？”不知为什么，今天小虎妞的求知欲爆满。 这下该李天顺挠头了，也不知道怎么说，因为这个问题对一个四岁的孩子确实在有点儿深奥。 记得自己小时候和父母回老家，与爸妈同辈的兄弟姐妹那是真多，连带少许血缘关系的亲戚更是多得连脸都认不出来，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要说还是杨灵儿最聪明，见师兄为难，不善言谈的她冲着小虎妞伸出手道：“练武。” “哦。”小虎妞应了声，乖巧地牵着师父的手去往后院。 那是她们师徒的练武场。 这让李天顺很纳闷儿，不知道小师妹是怎么把小虎妞弄得这么服服帖帖？ 正想着，就见小虎妞儿对杨灵儿道：“师父，今天我要是多站一会儿桩，可得多给我两块糖。” 杨灵儿笑眯眯看向小屁孩点头。 “太好了！”小虎妞迈开小短腿儿就往后院跑。 原来是这样……李天顺找到了答案。 小师妹果然厉害，跟自己一样找到了解锁小虎妞儿的密码。 此时，舅妈又开始使唤仆人打扫庭院和屋子，将桌椅板凳擦得锃光瓦亮，即使这样还不放心的对他们道： “一定要擦仔细了，这可是我未来姑爷，绝不能让人家小看了咱们家。” “哎呀狄小姐，你可不能伸手，快进喝茶。”见狄婵儿也拿着抹布要干活，舅妈尖叫一声道。 “舅妈，就让我干点儿吧。”狄婵儿笑道。 看着狄婵儿拿着抹布擦了桌腿上的土，也不用水洗就去擦桌面，舅妈嘴角一抽，看向李天顺道： “对了天顺，今天你一定要亲自下厨给你妹夫做几道菜，让狄小姐帮你。” 说完夺下狄婵儿手里的抹布笑问道：“好不好呀狄小姐？” “没问题。”狄婵儿笑道，跟着李天顺去了厨房。 看着他们离开，舅妈对舅舅嘀咕：“大小姐就是大小姐，连擦个桌子都不会。” “人家是什么身份。”舅舅轻声骂道：“估计长这么大第一次拿抹布，这就是给你我面子，还真拿自己当家母了？” “也是。”舅妈下意识点头，随即就反应过来了什么，一把揪住老公的耳朵狠呆呆的道：“好啊，敢教训我了？” “呀呀疼……疼……”舅舅低着头一挣，逃也似跑了出去，引得屋子里干活的几个仆人都偷笑起来。 “笑什么笑，都好好干活！” 吓得众仆人忙低头干活，连看都不敢看这位家母一眼。 真乃——赵如花同志一声吼，所有人都抖三抖。 …… 厨房内，在李天顺的煎、炒、烹炸一系列操作中，香气迅速飘散在林家大院里，也飘进了后院。 武功稀松，嗅觉异常灵敏的小虎妞儿立刻停止了练武，拉着师父杨灵儿寻着味儿就到了厨房。 小丫头顺着板凳爬上灶台，拿起刚炸的肉丸子就吃了起来。 “嗯～真香～” “小心掉油锅里！”狄婵儿把她从灶台上抱了下来。 “我要吃肉丸子，吃肉丸子！”身在空中的小虎妞儿小腿乱蹬，指着那盆肉丸子叫道。 气得狄婵儿说出了真话：“我也没吃呢，你不能等一会儿。” 小虎妞道：“那咱们一起吃”，说着还看向杨灵儿道：“让师父也一起来，大锅做的丸子可好吃了！” 看着小虎妞儿吸允着手指的样子，杨灵儿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李天顺把一盆炸丸子端下来，放在桌子上道：“趁热乎你们三个就在这吃吧。” “不好吧，这要是吃没了可怎么办？”狄婵儿迅速抓起一粒丸子放进嘴里，一边呼着热气一边道。 李天顺笑道：“这么一大盆你们哪能吃得了”，然后就做起了红烧里脊。 面对一大盆足够三四个壮汉饱餐一顿的炸丸子，一号种子选手小虎妞儿，带着二号种子选手狄婵儿，三号潜力选手杨灵儿吃得是不亦乐乎…… “天顺，你以前怎么没给我炸过这种丸子，太香了！”狄婵儿嚼着食物，含糊不清的道。 小虎妞儿鼓着腮帮吃着，根本就不抬头。 杨灵儿也吃得不住点头，小嘴油光光的。 “慢点吃，小心烫着……”把红烧里脊装盘的李天顺提醒道。 “大锅，丸子快没了，还有么？”小虎妞问道。 “嗯？”当李天顺抬起头，看到那么大一盆丸子已经见底时，不禁以手扶额。 给她们端了盘切好的白梨道：“快吃点梨，丸子油大。” “不，我还想吃丸子。”小虎妞儿叫道。 狄婵儿吃着梨道：“我也没吃够，灵儿妹妹你呢？” 杨灵儿笑着点点头。 李天顺嘴角一抽道：“等着，我现在就给你们炸。” 说着就开始合面剁肉馅，边剁边暗道，幸亏自己能挣，不然还真养活不了她们。 ………… 与此同时，院外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喧闹声，其中还夹杂着舅妈那尖脆的嗓音：“是志伟来了！” 张志伟是坐马车来的，车上还带了几匹绸布，十坛好酒，几条鲜鱼，正让仆人往院子里搬。 当他看到迎出来的林尚强和赵如花时，忙不迭施礼道：“见过舅舅，舅妈。” 因为两家只是定了亲，只有拜堂时才改口，所以张志伟依然叫舅舅舅妈。 闻声从里屋出来的林芙蓉看到这些礼物，微微一愣道：“来就来，怎么还带这么多的东西？” 说这话时神情充满了自信。 如今林家已不像以前那般穷苦，在大哥的帮助下已是拥有豪华酒楼，万贯家财，使奴唤婢的富人。 虽说家产还是不如张家雄厚，但大哥的地位早就超过了张志伟，这让林芙蓉有一种自豪感，感觉完全可以和张志伟平起平坐。 一看是未来媳妇来了，张志伟嘴乐得都合不上。 就见林妹妹今天穿着一件藕荷色的裙子，裙摆下露出一双小脚，外面是粉红色的绣鞋。 往上看，粉面桃花趁着一头光可鉴人的长发，如玉般洁白的小手交叉在腰间，当真是格外撩人…… 第804章 什么叫斗地主 “见过林妹妹。”张志伟对着林芙蓉施礼道：“舅舅和舅妈邀我来吃饭，岂能空手而来，只是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有心了，快进来吧。”林芙蓉微笑着道。 “哎。” 张志伟规规矩矩跟着林芙蓉往客厅走。那神情一点而都不像准姑爷子，反而像个紧张的上门女婿。 跟在后面的林尚强脸色微微一变，对身边的媳妇道：“芙蓉这也太失礼了吧？” 赵如花却不这么想，她更希望闺女跟自己一样强势，白了眼老公轻声道：“你少管，我觉得这样挺好。” 众人进了客厅后，张志伟茶都没喝，先是左顾右盼，然后问赵如花：“舅妈，天顺兄呢，我看到他的马在院子里拴着。” 舅妈道：“他在厨房呢，我让他给你做几样拿手菜。” “哎呀舅妈这可使不得，怎么能让天顺兄给我做饭。”张志伟道。 舅妈呵呵一笑道：“这有什么，等以后你娶了芙蓉他就是你表哥，给你做点菜还不是应该的。” 张志伟站起身道：“我得去看看”，说着便向厨房走去。 赵如花和林尚强对视一眼，只好对林芙蓉道：“芙蓉，快陪着张公子去看看。” “是。”林芙蓉应了声，跟着张志伟出去。 半路上，张志伟对林芙蓉小声道：“下回可不能让你哥这么干了，他对不但是亦师亦友，而且还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这样会折杀我的。” 听到这话林芙蓉点点头，心里非常高兴。 大哥能压他一头，这让自己以后在老张家也有地位。 他们来到厨房时，皆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就见李天顺腰间围着围裙，在灶台前忙前忙后，灶台上摆着四五道热气腾腾的菜肴。 侧旁的一排小板凳上，狄婵儿，扬灵儿和小虎妞坐在上面，一口一个把丸子往嘴里塞。 那架势仿佛有看谁吃的多，暗暗较劲的意思。 张志伟都懵了，原以为李天顺只是在厨房做做样子，没想到他还真会做饭，看这架势还是个老手。 他先对狄婵儿。扬灵儿施礼，随即就来到李天顺身边道：“天顺兄，怎么能让你给我做菜呀？” “这有什么。”李天顺笑道：“咱们哥俩很长时间也没好好聚了，今天正借着你来，给你做几个拿手菜。” “不行不行，让我来。”张志伟感动之余，上来就要伸手。 李天顺问道：“你会做饭？” 在这个‘君子远离刨厨’的时代，会做饭的文人比后世的大熊猫还稀少。 果然，张志伟尬笑着道：“这个……做饭我还真不行，我是说我可以帮忙。” 看着他热情的样子，李天顺道：“也好，你把萝卜给我切成丝，一会儿给你做个小河虾萝卜丝汤。” 说着就把一根大萝卜和菜刀拿了过来。 “好嘞。”张志伟爽快的答应道，学着李天顺的样子也找来围裙围上，拿起菜刀切起来。 可就这活他也没干过，萝卜切得都比手指头还粗。 看得林芙蓉走过来道：“还是让我来吧。” 张志伟道：“不行不行，你看你哥的两个红颜知己都不上手，我凭什么让你上手？” 李天顺道：“没错大妹，你也跟她们去吃丸子，刚炸出来的趁热好吃。” 林芙蓉：“可这萝卜切得也太粗了。” 李天顺笑道：“没关系，大不了改成小河虾炖萝卜条。” 林芙蓉笑了笑道：“好。” 于是，厨房里出现了这样一幕。 李大捕头和翰林院待读张志伟做饭，旁边三个女人和一个小女孩吃得很香…… 做好饭菜后，一家人在客厅吃了顿丰盛的晚餐，对李天顺的手艺自是赞不绝口。 颇有经营头脑的舅妈，特意让舅舅把这几道菜的做法学了，给酒楼的菜式加样。 张志伟更是拿出小本本记着，美其名曰以后可以给林妹妹做。 小虎妞儿突发奇想的道：“我明白了，明白了，姐夫就是给姐姐做好吃的人。” “对对。”李天顺笑道：“这个理解靠谱。” 小虎妞天真的笑道：“那大锅，你也娶我吧，这样我就不愁没有好吃的了。” 逗得一家人哄堂大笑…… 吃完饭后，一家人开始品茶。 为了体现自己的风雅，也为了博取舅舅。舅妈和林芙蓉的欢心，张志伟提议来一场赛诗会。 此言一出，除了李天顺和林芙蓉外，所有人脸上都是一僵。 因为舅舅、舅妈不识字，而狄婵儿和杨灵儿认识的字也不多，拿李天顺上一世的学历标准也就是小学毕业。 李天顺看出了家人的尴尬，建议道：“赛时会有什么好玩的，今天我教你们玩一种新的玩儿法，叫斗地主。” “何为斗地主？”张志伟问道。 其他人也都看向李天顺，也不知道是什么？ 李天顺让仆人取来牛皮纸，裁成手掌大小，制成了两副扑克牌，教他们打斗地主。 很快大家都听明白了，跃跃欲试。 李天顺笑道：“打斗地主最好来些彩头才过瘾，不过咱们是家人，这样容易伤感情。 我们不来天不来地也不来钱，谁输了就往脸上贴纸条好不好？” 贴纸条……众人哪听过这样的玩儿法，纷纷好奇响应。 于是片刻后，一大家子人就都进入了状态。 但见每人脸上都或多或少贴着纸条儿，其中贴得最多的人是舅妈。 至于原因嘛……那就是李天顺抓到大王和小王也不轻易出牌，专门往这位家母身上招呼。 公报私仇！ 感受着全家开心的氛围，张志伟不禁想起了李天顺落难时的样子。 那还是去年入冬时的事，这才一年多就从阶下囚变成了平定西北的大功臣，又从大功臣变成了平易近人的大表哥。 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干出来的？ 若是换了自己，估计走路都得发飘，看人都得鼻孔朝天。 这让他突然萌生了一个想发——难道天顺兄是神仙转世不成？ 又想到林尚强一家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把一个新开业的酒楼，变成了全京城生意最红火的酒楼。 再联想到林尚强的大智若愚，赵如花和林妹妹的美貌，小虎妞儿异于常人的饭量，他甚至认为这一家人都是神仙转世。 那自己岂不是和神仙们攀上了亲戚……张志伟越琢磨越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神仙过的日子。 第805章 防患于未然 林家大院，几个仆人偶尔在送茶时惊讶的看到，老爷，太太，李大人和其他人都聚在八仙桌前打着什么牌。 他们或坐或站，不管老少男女皆兴致高额，额头上脸蛋上下巴上都粘着纸条。 粘得最多的就是太太，但见她满脸都是，连鼻子上都粘了一张，只留眼睛和嘴，每次叫牌时嘴边和鼻子的纸条随着呼吸飞舞，把仆人们都看懵了。 这还是那个平日里严厉异常，不苟言笑的家母吗？ 看到李大人也与其他人一样，脸上也粘着几张纸条，仆人们这惊讶之余，也感受到了这位李大人的另一面。 直到夜晚来临，为了不打扰林家人休息，张志伟这才起身告辞。 李天顺则把狄婵儿送回大理寺。人家是首辅的闺女，又还没有嫁过来，不能随便让她在家里住。 就算对无家可归的小师妹杨灵儿，李天顺也是礼敬有加，准备等把国舅的案子完结后成亲与狄禅儿，赵圆圆，红儿来场集体婚礼。 至于小公举那边，因为宫里的规矩多，还是要根据情况另办。 把狄禅儿送到大理寺门口时，李天顺看到她的两个丫鬟都在等她，问了一下才知道，是狄杰安排的。 李天顺明白，狄杰是担心闺女在外面住，看来自己的谨慎是对的。 让狄婵儿代自己向狄杰问好，李天顺出了大理寺后没有回舅舅家，而是去了赵圆圆那里。 这段时间事情多冷落了她，何况跟自己有实际关系的就是她们主仆，要定期给她们安慰不是…… 在进家门前，李天顺按惯例买了三坛好酒，三只肥鸡，给了在外面值守的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大锤。 告诉他们家里现在有很多金银，这段时日一定要护好咱院。 值得一提的是，白玉琴还收到了胡一翁的来信。 李天顺展开信件看到，里面主要有三件事。 第一件事，按照自己以前的吩咐，胡一翁已将师父的遗骨从那座树林里移了出来，专门在天山脚下修了一座墓安葬。 那里背靠雪山，风景壮丽，是师父他老人家生前最喜爱的地方，了却了李天顺的一个心愿。 第二件事是自从朝廷给天明教正了名以后，教会的发展异常迅速，目前教众已经从原来的两千余人发展到了近五千人，且在西北可以说是横着走，黑白两道都给面子。 第二件事就麻烦了，就见信上密密麻麻列着几十件要自己处理的事。 大到各堂口骨干的任命，小到给每个弟兄应发多少饷银，这些事都要自己定夺。 看着这些教里的大事小情，李天顺觉得脑袋都大了，想了想便有了主意，将信收起来对白玉琴道：“过几日再给她回信。” 临走前，李天顺还吩咐他们要经常去看看买得货船，让雷行他们把船保养好。 回到自己的家中，见李天顺深夜回家，赵圆圆和红儿自是高兴，又给李天顺准备酒菜又给他准备洗澡水。 李天顺先是跟她们唠了唠最近香水的生意，得知马士臣将香水卖得非常好后，对赵圆圆道： “卖香水的银子一定要及时回笼，银票最好都换成现银，与菜窖里的那些金银一起收好。” 赵圆圆纳闷的问：“家里弄那么多金银干嘛，就像躺在银山金山上，我还想把它们换成银票呢。” 李天顺道：“你就别管了，听我的就是，这叫防患于未然。” “出什么事了吗？”赵圆圆敏感的问道。 “没什么事，按我说的办就是。”李天顺道。 之所以这么做，还是因为丽贵妃的案子。 从目前的情况看，这个案子的幕后指使人至少是个皇子，在风云诡异的封建社会，手里有现银才是最稳妥的。 至于买得那艘大货船，也是为了不时之需，万一要是遇到什么突变，也可以用它跑路。 见李天顺这么说，赵媛媛也不再多问。答应尽快办好。 次日，温暖的锦榻上。 赵圆圆悠悠醒来，发出一声甜腻又慵懒的娇喘。 睁开眼就看到了李天顺那轮廓俊美的侧脸，还有露在薄被外健美宽阔的胸肌，看得她不由吞了口口水。 “你醒了。”李天顺缓缓睁开眼道。 赵圆圆被吓了一跳，红着脸道：“还不醒，红儿已经在给我们准备午餐了。” “哎呀，怎么一下子睡到这个时候？”李天顺看向窗外已经大亮，笑着道。 赵圆圆娇喘一声，埋怨道：“谁让你昨晚上翻来覆去不睡觉，我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 说着掀开被子下床，把李天顺的衣服拿拿了过来，准备伺候他穿上。 白花花的玉体在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又如同水晶般闪耀，每一个曲线都仿佛经过精心雕刻，令人移不开视线。 李大捕快的戎马精神又上来了，一下子将她扑倒在榻上，上下其手着道：“急什么，昨天都是你主动进攻，今天该我反击了。” “不行不行，人家都疼死了。”赵圆圆苦着脸道：“不然让红儿进来吧？” “不行。”李天顺笑道：“编筐编篓全在收口，你昨晚上的劲儿哪去了？” “那，那奴家……另想办法……”赵圆圆爬起来，弯腰翘臀蹲将下去，小嘴儿一张另辟战场。 半个小十后，心满意足了的李天顺这才放过了这个小妖精，与主仆二人吃了午饭后，直奔大理寺而去…… 自从狄杰成为临时首辅后，他的办公地点就转移到了内阁，所以大理寺里有什么事，堂官们都会去内阁请示，让原本热热闹闹的大理寺内显得有些冷清。 不过这也好，李天顺比较讨厌那种天天领导都在的日子。 只要狄杰不在，自己这个未来首辅的姑爷子就可以在大理寺横着走，感觉很爽…… 来到一座独立的小院，这座院子是狄杰特意配给自己的办公场所。 在仆人的伺候下，李天顺用冰凉的井水洗了把脸，靠在太师椅上，双脚搭在书桌上，一边喝茶一边哼着小曲儿。 昨夜的，昨夜的星辰已坠落。 消失在遥远的银河，想记起偏又已忘记…… 就在这时，外面有差官进来禀报道：“李大人，赵将军求见。” 第806章 快吃解药 “哪个赵将军？”李天顺一愣，问道。 官差笑着答道：“自然是赵武平将军。” 李天顺忙把腿从桌子上放下来道：“快请进来。” 见赵武平大走进来，李天顺迎上前笑问：“赵叔，你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客气，直接进来就是。” 赵武平道：“这不是在西北养成习惯了吗？” 李天顺：“我现在已经不是钦差了，用不着这样。” 赵武平笑道：“好，下回我不这样了，你猜我把谁带来了？” 李天顺：“可是你的朋友毒手吴庭？” 赵武平：“聪明。” 李天顺：“赶快请进来呀！”说着就往门口走。 之所以这样热情，一是爱屋及乌给赵叔面子，二是出于对这位用毒高手的尊重，毕竟‘天阴摄魂散’是人家发现的。 庭院里，李天顺看到一个大概四十岁左右的男子。 细高个，续着三缕长髯，鹰钩鼻子薄嘴唇，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衫，给人以一种阴气森森的感觉。 那气质怎么说呢——深沉、专注、让人望而生畏，有点儿像上辈子认识的一位公安部毒物专家。 跟出来的赵武平道：“老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李天顺李大人。” 毒手吴庭也在打量着李天顺，虽然早就听过此人名号，却没想到这位叱咤风云的人物会这么年轻？ 立刻双手抱拳，现出崇拜的神情道：“小人参见李大人，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李天顺拱手还礼道：“吴大哥您客气，我也久仰您的大名，要不是去西北我们应该早就见面了。” “是啊。”吴庭道：“当时我听武平说您要见我，可把我高兴坏了，没成想你们都去了西北，咱们愣是没见上面。” 一旁的赵武平插话道：“吴老弟，这回见到真人就没那么紧张了吧？” “不紧张了，不紧张了。”吴庭笑道。 李天顺纳闷的看向赵武平，心道看我紧张什么？ 赵武平呵呵笑道：“天顺你是不知道，我这位吴老弟性格清高，从不轻易服人，但对你可是佩服的很。 他平时是个不修边幅的人，这不来之前又是洗澡又是换衣服的，可是紧张坏了，比当年娶媳妇还隆重。” 李天顺愣了下笑道：“不至于，不至于。” 吴庭却道：“武平说的一点儿都不错，我这个人脾气臭不爱合群，但最是佩服像您这样的英雄，还要感谢您对家父家母的救命之恩。” 说着撩起衣服的下摆就拜了下去。 李天顺懵了，忙把他扶起来道：“吴大哥这是何意，我好像不认识令尊？” 吴庭看向赵武平问：“你没和李大人说？” 赵武平笑道：“李大人忙，我也是难得见到，哪来的机会，还是你自己说吧。” 吴庭看向李天顺道：“是这样的，我的老家就在西北庭州城外，名字里这个‘庭’就取自庭州的庭字。 平西王和突厥人闹起来的时候，家父和家母被叛军抢了田产，烧了房屋，没法子只能逃难。 我当时在京城外采药，根本就不知道这事，是您在庭州收留难民才救了他们，平定西北后，又还了田产，不然我的父母非死在这场大灾不可，您说您是不是我的恩人！” “原来是从这说的。”李天顺笑道：“这不算什么，保境安民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 吴庭道：“不一样，在得知您是武平的好友后，家父家母还特意来信让我感谢您，请受我一拜。” 说完这话，吴庭又跪了下来。 李天顺……看得出来，此人在阴森森的外表下也是位性情中人，和黑白无常两口子差不多。 忙把他扶住道：“都是朋友不能这样，快请进去喝茶”，说着便把他让进了屋。 另一边，赵武平对门口的衙役道：“你们守在门口，任何人不要来打扰。” 衙役应了声将院门关上，在外面警戒。 屋内，李天顺已经沏好了茶，分别给了吴庭和赵武平。 吴庭接过道：“李大人，武平已经把国舅的事大概跟我说了，您看我什么时候能看到尸体？” 李天顺道：“那个不急，我想先和吴大哥聊聊‘天阴摄魂散’的事。” 听到这话吴庭笑了，从袖中取出一个白色的瓷瓶道：“猜到您会提这事，我这早已准备好了一瓶。” 李天顺接过，见吴庭还有些拘束，说道：“吴大哥到这就不要客气，都是朋友，喝茶喝茶。” “好好。”吴庭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这时听到“砰”得一声轻响，闻声看去，顿时惊得茶杯落地，大惊失色道：“李大人不可！” ！。 原来他看到李天顺已经把瓷瓶的盖子打开，放到鼻子底下闻了一下。 不等李天顺反应，吴庭一把夺过瓷瓶，将盖子重新盖好，又忙在袖中一阵摸索，拿出另一个黑色的瓷瓶，从里面倒出几颗黑色的药丸，直接送到李天顺嘴边叫道： “快把它吃了，快把它吃了！” 着急的神情让李天顺不禁联想到，好像在给心脏病突发的病人为速效救心丸。 赵武平被吓了一跳，忙问：“什么回事？” 吴庭叫道：“剧毒，剧毒，这时解药，赶快吃了。” 李天顺并没有急着吃，问道：“可我没觉得怎么样啊？” 他没有说谎，刚才闻瓶子里那些黑色的小药丸时后，只感觉有股臭鸡蛋味，身体却没什么感觉。 “不可能，赶快吃了。”吴庭的嗓音都变了，就差要掰开李天顺的嘴往里喂。 李天顺摆摆手：“我真的没什么感觉。” “这怎么可能？！” 吴庭一把抓住李天顺的手腕，边探着脉搏边问：“您现在有没有感觉头发昏，呼吸困难，胸口堵得慌？” 李天顺任凭他给自己掐着脉，摇摇头道：“没有。” “难道是失效了，不能呀……” 吴庭见李天顺脸色如常，心脉有力，不由松开手，从宽大的袖袍里摸索出一个巴掌大小，由铜条编成的笼子。 李天顺惊讶的看到，笼子里竟养着一只灰黑色的大耗子。 乖乖，这吴庭赶上机器猫了，还随身带着这个！ 第807章 成功本来就疯癫 吴庭把装有‘天阴摄魂散’的瓷瓶打开，把瓶口伸到笼子里，看着笼子里那只大灰耗子道：“小强，小强，过来闻闻。” 这名字起得还挺幽默……李天顺心道了句。 赵武平也凑了过来，看着笼子里的大灰耗子。 就见它“吱吱”叫了两声，在瓶口闻了闻。 接下来的一幕让人很是震惊，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大耗子眼一蹬，身子一僵，肚皮朝上直挺挺躺在笼子里，快得连四肢都没抖动一下。 “没失效呀……”吴庭迅速将瓷瓶的盖子塞了回去道：“李大人，不管您有没有事，还是赶快把这解药吃了吧。” 李天顺接过解药但没吃，暗自运起一股真气在七经八脉内走了一遍，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把解药还给吴庭道：“吴大哥，我真的没事，用不着。” “这怎么可能？！”　吴庭用惊愕地看向李天顺，就像看一个怪物。 这时，侧旁的赵武平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李天顺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当时吃的那个蛇胆可以御毒。” 李天顺笑着点头道：“是这个原因。” “什么蛇胆？”吴庭问道。 李天顺道：“既然吴大哥是赵叔的朋友，这事就不必瞒你。” 接着就把自己在古墓中遇到那条古怪的大蛇，无意间吃了蛇胆的事说了一遍。 当然，重点只说了那条蛇，其它的事都没说。 即使是这样，这段奇遇也听得吴庭一愣一愣的得，眼睛瞪得溜圆，对李天顺抱拳道：“李大人，您这是遇到了传说中的赤阴蛇了！” 李天顺道：“吴大哥知道赤阴蛇？” “当然，这蛇生得是不是浑身银光闪闪，头顶生有肉角，吃了它的胆可以凭空多出几十年的内力，且百毒不侵。 这等旷世奇缘落在您的身上，您当真乃神人也？” 这话说得让李天顺对吴庭也很佩服，因为这是除了师父外，第二个知道赤阴蛇的人。 笑道：“吴大哥客气，我只是个普通人，不是神人。” 吴庭道：“不，在我心里您就是神人，请再受我一拜。” 李天顺忙扶住吴庭道：“不可不可”，同时心中暗道，自己无意中的举动让吴庭成了铁粉儿。 想想也是，人家辛辛苦苦提炼的第一巨毒对自己竟没有效果，换成自己也会被惊到的。 同时也对自己抵抗毒物的能力有了全新的认识……想到这突发奇想的问： “吴大哥，那我身上的血是不是也可以解毒？” 吴庭脑中电光火石般一闪道：“可以来点儿血试试”，说着就从腰间拔出了匕首。 “你干什么？”赵武平惊愕的道。 吴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吓得忙把匕首收起来道：“”哎呀李大人，您看我怎么能这么想呢？” 李天顺却哈哈笑道：“赵叔，这没什么的。” 说完看向吴庭问道：“吴大哥，你想用我的血怎么试？” “不试了，不试了。”吴庭连连摆手道。 李天顺道：“没什么，我也好奇。” 吴庭道：“如果您真想试，就把一滴血给小强喂了，看看它能不能缓过来？” 李天顺诧异的问：“你的小强不是死了吗？” 吴庭看了看笼子里的老鼠道：“它只是闻了闻，离死透还差大概一刻钟。” “那就试试。”李天顺毫不犹豫抽出冷血宝刀，在自己的中指指尖轻轻一点。 一滴血珠隐现出来，粘在了冷月宝刀上。 李天顺将冷月宝刀递给吴庭笑道：“趁热赶快试。” “好嘞。”吴庭兴奋的接过刀，把刀尖上的那滴血滴在了老鼠的嘴上，嘴里还不住念叨着：“小强快醒醒，小强快醒醒。” 把李天顺和赵武平都逗乐了。 接下来，有意思的一幕出现了。 就见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小强竟抽搐了两下，睁开了眼睛，不过却不能再翻身，仰面朝天躺在那里不住“吱吱”叫着。 李天顺纳闷的问：“不好使吗？” 吴庭却激动的道：“好使，好使，这天阴摄魂散的毒性太强了，能救到这样，证明您的血已经很厉害了！” “原来是这样。”李天顺问：“也就是说，我的血也可以解其它的毒？” 吴庭道：“可以的，不过这蛇胆的功效会随着年头的增加而减退，估计再有二十年，您的血就解不了毒了，但您依然可以百毒不侵。” 李天顺点点头道：“明白了，没想到它也有半衰期。” 吴庭问：“何为半衰期？” 李天顺笑道：“就是解毒药效的意思。” “哦。”吴庭笑着点点头道：“明白了。” 这时李天顺突然发现，吴庭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儿不对。 怎么说呢，感觉就像看一件无价之宝，还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把个李天顺看得脖子直冒凉气，问道：“吴大哥，你看我舔嘴唇干什么？” 这一问把吴庭吓了一跳，不好意思的笑道：“李大人莫怪，刚才是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就是您的血如果要是被人喝了，虽然没有直接吃蛇胆的功效，却同样也有增长些许功力，抵御百毒的功效。” 话音刚落，吴庭的屁股上就被赵武平来了一脚，骂道：“你怎么敢有这种想法？” 李天顺却哈哈笑道：“赵叔不要这样，吴大哥能把想法说出来就是个直率之人，再说了，凡在某个领域干出大事的人都这样，成功本来就疯癫嘛。” “成功本来就疯癫……”吴庭重复着这句话，挠了挠头道：“李大人真是了解我，我这个人只要做有关毒的事，就是疯疯癫癫的。” 说完这话，就见他支支吾吾的又道：“李大人，我、我、我想有件事求您。” 没等李天顺回话，赵武平又给了吴庭一脚道：“你小子不是真想喝李大人的血吧？” 吴庭：“不是……也是……不是……” 李天顺被他这魔魔障障的样子逗乐了，笑问道：“什么是不是的，有事你就说。” 吴庭道：“我是想借李大人一碗血做药引子，用来炼制解毒的丹药，不知道您肯不肯？” 第808章 我还有一个请求 一听吴庭真要李天顺的血，赵武平真急眼了，怒目而视道：“我说吴庭，你想干什么？ 李大人和我找你是来帮忙的破案的，你还真跟他要起血来了，是不是看我们李大人好说话，再说了那血能随便给人吗？” 李天顺知道，赵武平的话是有道理的， 这个时代讲究的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也就是说连头发都不能轻易给人，更何况是血。 “哎呀，我怎么把这个事给忘了。” 吴庭被赵武平骂清醒了，忙对着李天顺一躬到地道：“李大人不要怪我，我这个人一想到制毒解毒之法就跟换了个人似得，人情世故也全忘了。 刚才要你的一滴血试毒已经是大错特错了，还请恕罪恕罪。” 看着对方这一出，李天顺更确信这就是个一心一意扑在自己领域上的老学究，呵呵笑道：“无妨，不就是要点儿血吗，我给你就是。” “天顺，你怎么还真答应呀？”赵武平道。 他都后悔坏了，早知道就不把这货带来了。 同时狠呆呆瞪了吴庭一眼，骂道：“你要是敢要，我们三十年的朋友就不做了！” 李天顺却看向赵武平道：“赵叔，真没关系，我是想成人之美，都是朋友嘛。” 吴庭：“真是？” 李天顺：“真的。” “太好了，太好了！能求到您的血可是旷古奇。”吴庭激动的道：“我不会白要的，这里有十几种制成的毒药，还有解药，喜欢哪个我都给您。” 说着吴庭就像变戏法一样，从袖子里怀里取出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各种瓷瓶，足有二十多个，稀里哗啦噼摆在了桌上。 看得李天顺直挠头，笑道：“不要不要，我卖得不是血，我处得是你这个人。” “这怎么能行，这怎么能行？”吴庭反复唠叨着，突然又道：“要不这样吧，我把天阴摄魂散给您一半。 你可别说我小气，这瓶天阴摄魂散是我集十年之功才炼出来的，就算是平西王有这毒药时也不会太多。” 听到这话，李天顺和赵武平面面相看，知道吴庭说的话对。 当时审问平西王时，平西王交代过，这天阴摄魂散的确异常难求，就算他以王爷的财力也就得来两瓶，而且用完了就没有了。 就见吴庭又道：“用您的血炼成丹药后，我也会您分一半。” 看到吴庭坚持的样子，李天顺笑着点头道：“行，我同意。” “那我这就给您分出来。”就见吴庭取出手帕捂在嘴上，又取出一个空瓷瓶将那瓶天阴断魂散分出一半，又小心翼翼盖好给了李天顺。 见到这般情景，赵武平只好哭笑不得的道：“你们两个呀，我不管了，不管了。” 紧接着就见吴庭把茶杯里的水倒掉，用手帕仔细擦干净后给了李天顺道：“您就给我这一碗就行，要是嫌大半碗也行。” 李天顺笑着接过道：“不大，我还以为你要用小虎妞吃饭用的大碗呢？” “小虎妞儿是谁？”吴庭好奇地问。 李天顺笑道：“我的妹妹，特别能吃，每次吃饭都用这么大的碗。” 说着就用手比了一个大碗的动作。 吴庭被李天顺的风趣逗得呵呵笑道：“那可不敢，那可不敢。” 就见李天顺用冷月宝刀在左腕的静脉上一划，一滴滴血开始滴出。 李天顺又暗中运功将血液逼成一道血线，不一会儿就注满了整个茶杯。 吴庭如获至宝，小心翼翼把血往一个空瓷瓶里倒。 李天顺笑问道：“还要不，我再给你一碗？” “可不敢了，可不敢了，这就大恩不言谢了。”吴庭兴奋的道。 随即拿出一包药道：“李大人您快涂上，这是我自制的最好的金疮药。” 李天顺点点头，先是点了手臂上的止血穴，涂上金疮药。 不一会儿的功夫，手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看得吴庭啧啧称奇道：“李大人果然好内功，这个闭血之法简直神了！” 而此时的赵武平还在生老友的气，骂了句：“行了行了，李大人找你是给国舅验尸的，别把正事耽误了。” “对对。”吴庭不好意思的笑道：“不过李大人，我、我、我还得跟您说个事。” 李天顺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嘛。” 吴庭：“您得等我一下，您这血太金贵了，我得趁热乎把它调到药里，否则药效会折损大半的。” 赵武平一听更不干了，骂道：“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你这一去得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还干正事不了？” 吴庭：“我最多两个时辰。” 李天顺笑道：“让他去，武三颗的尸体停在国舅府，我们白天是肯定去不了的，要去也是晚上悄悄过去。” 吴庭：“那好，我现在就赶紧回家。” “去吧，去吧，我让人给你备马。”李天顺边说边走到院子外，对守在那里的差役道：“赶快去马厩牵匹快马。” 差役立刻给吴庭牵来一匹战马，吴庭接过缰绳，上马前还特意给李天顺鞠了一躬，虽然什么也没说，神情却满是感激。 李天顺冲着他摆摆手，吴庭攥着瓷瓶翻身上马，趁热回去炼药了。 看着吴庭的背影，赵武平骂道：“早知道是这样，我绝对不会把他带这来。” 李天顺笑道：“赵叔这不算什么，都是朋友的事，再说我看吴大哥人还是很实在的，能帮就帮一把。” 赵武平笑道：“这话说的也对，你是不知道，我和他是发小，他从小父母死亡，后来学医没学出了样子，就是对这毒感兴趣，我也没少拿银子帮他买什么毒蛇、蝎子、蛤蟆的。” 李天顺：“这就是了，我们还是琢磨琢磨晚上如何潜入国舅府的事。” 赵武平道：“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办？” 李天顺：“派人去看看那里的守卫情况，然后我们再定。” “好，我亲自带人去。”赵武平出了房间。 李天顺回到屋内，靠在在椅子上，双脚搭在书桌，开始思考案子。 如果武三颗的死确有蹊跷，那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那个隐藏在幕后的黑手。 天治帝的这些皇子里谁的嫌疑最大……除了周弘外，自己对那些皇子一个也不熟，根本没有参考的依据。 李天顺捏了捏眉心，感觉现在想这些也没卵用，将腿从桌子上拿下来，盘膝打坐运功。 昨天晚上与赵圆圆切磋的太频繁，需要养一养…… 第809章 公主探母 皇城，武后寝宫外。 长公主让跟随来的宫女和太监在外面等候，自己则轻手轻脚走了进去。 正直盛夏时分，寝宫里却门窗紧闭，长公主看到有几名太监在走廊里煎药，飘得满屋子都是药香。 隔着纱帘见太医在写方子，不远处的床榻上，两名宫女一边一个扶着母后刚吃完药，正伺候她漱口擦牙。 长公主撩开纱帘，轻声唤道：“母后。” 声音惊动了武后，见是女儿来了，挣扎着坐直身子有气无力的道：“是泰平来了。” 见母后病倒的样子，长公主鼻子一酸，上前扶住她道：“您别动，就这么躺着。” 言罢又看向旁边的宫女：“拿个枕头过来，垫在我母后头下边。” 宫女取来枕头就要往武后头下放，长公主见状把枕头拿过来道：“不要横着垫，要竖着垫，脖子悬空不舒服。” “是是。”宫女诺声连连。 武后舒服地靠在枕头上，见女儿如此关心自己心下感动，微微一笑道：“就是有些头疼脑热，不碍事的。” 长公主看向太医问：“我母后得的是什么病？” 太医早已跪倒在地，轻声回道：“回禀公主殿下，天后娘娘是急火攻心，又受了些风寒，得的是热寒之症。” 长公主问：“要紧吗？” 太医回道：“不要紧，臣已经开了方子，只需静养十几日就能痊愈。” 长公主：“方子拿来我看看。” 太医双手把药方呈上。 太平公主看到上面写着甘草、黄芪、山楂、淡竹叶、山银花、连翘、高丽参这些中药的名字。 她自幼博学，对这药多少了解些，知道是清热解毒，疏风解表的方子，没提出什么异议，只是指这高丽参这三个字问道：“宫里的高丽参都是多少年的？” 太医想了想道：“高丽参做药膳时用的较多，今天高丽进贡的还没到，用的都是去年的，据臣所知还有两颗二十年以上的。” 长公主：“年头少了些，回头去我府上，那里还有颗三十年的，给我母后煎药。” “是。”太医答应道，见长公主对自己挥挥手，识趣地退了出去。 长公主拉起武后的手轻声安慰：“母后，自父皇下旨后，太子的心情已经好多了，你就不要着急。” 武后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长公主道：“儿臣刚出太子宫出来，太子得知您病了很是不安，可因禁足又不能前来，特意让我代他给您请安。” 武后将头靠在枕头上，眼睛竟有些湿润道：“有这份心就行了，假如你们要是换一下就好了，你父皇和我也不至于这么操心。” 听到这话的长公主就是一愣：“这岂是说换就能换得？” 武后微微一笑道：“可惜呀，这天下没有女人当皇帝的事，不然母后我第一个支持你。” 长公主被这话逗乐了，笑道：“母后尽说这浑话。” 武后却若有所思的道：“是浑话也是名明话，你回去吧，我累了想歇一会儿。” 看到母亲状态不佳，长公主知道是什么原因，轻声安慰道：“父皇让您禁足三个月的事，女儿本是不同意的，可又担心惹他生气，所以当时就没敢提出来。” 武后笑了笑道：“我知道，母后不怪你，其实这也是你父皇的一片苦心。 一来对太子我确有管教不严之过，二来毕竟国舅的事还不清不白，你父皇是想用这个法子躲过这场风暴。” 长公主道：“母后圣明。” 武后道：“圣明不圣明谈不上，关键是为娘嫁给了你父皇，这就像你要嫁给那个李天顺一样。 只要夫君是英雄，英雄的女人自不会太差。” “您怎么又说这个了？”长公主低下头，脸上红霞一片。 武后轻轻摸了摸长公主的头发道：“最近你要多关心你父皇，他的身体一直不好。 太子又时常玩心太重，真要是国家有什么事，还得靠咱们娘俩啊！” 长公主对这话并没太上心，点点头道：“母后您不要想太多，早些休息，女儿告退了。” 武后笑着摆摆手，直到看着女儿的背影消失在寝宫外，脸上是笑意才渐渐退去。 此时，一阵风从殿外刮过，吹得房梁上的风铃“叮咚”作响。 武后轻咳两声，靠在枕头上闭目不语。 一旁的几位宫女知道，此时的天后娘娘在想事，谁也不敢打扰，纷纷竖立一旁，将呼吸都调整得极为缓慢。 ………… 夏天的夜晚黑得都特别晚，人们纷纷在院中赏月消暑，直到夜半时分才纷纷回去休息。 临近子夜时分，三个黑影出现在了国舅府后院墙外，他们分别是李天顺、赵武平和毒手吴庭。 按大齐对丧事的制度，帝王驾崩须停灵四十九日，王侯停灵二十四日，百官视官阶大小停灵十四至二十日。 武三颗虽然被天治帝下旨夺了国舅的头衔，但由于与武后有直接的血缘关系，影响力还是超过一般官员，挂着正一品衔，按制最少停灵十四天。 算算日子，距他午门猝死是第八天。 根据赵武平的侦查，因为怕被牵连，这些天除了武后派人送来了银子和挽联，在京百官没一个敢来吊唁的。 所以这位国舅爷的丧事办得很是冷清，家里却‘热闹’非凡。 估计是武三颗生前花天酒地太厉害，被掏虚了身子，前后娶了十来个老婆，但只生了一个儿子。 据说此子今年二十出头，名叫武英杰，生得比他爹还胖，还能花天酒地。 这些天为了争夺的家产，武英杰与老爹的一众大小老婆是人脑袋打出了狗脑袋。 大老婆卷了银子回了娘家，众多小老婆把剩下的家财分刮一空，四散而走。 家里的仆人们见树倒猢狲散，纷纷卷铺盖卷走人，只留下一个小老婆替武三颗料理身后事。 李天顺知道这个消息后，还感慨还是这个小老婆有点儿情义。 今晚，他们就是想趁国舅府里人少潜进去，让毒手吴庭再验一遍尸。 第810章 真色胆包天 赵武平看了眼面前这堵足有六七米高的围墙道： “天顺，武三颗的灵堂就在咱们抓他的那座二层楼里，从这里潜进去离着最近。” “好，就从这里进去。” 李天顺应了声，将马拴在隐秘处，换上准备好的夜行衣。 见赵武平紧了紧腰上的板带，从皮囊里取出了攀岩用的绳索挠钩，李天顺纳闷的问：“以你的轻功过这堵墙还用这东西？” 赵武平道：“这是给吴庭准备的。” “嗯？”李天顺愣了一下。 就见吴庭面露不好意思的神情道：“不瞒李大人，我虽是江湖人士，但就是用毒厉害，这武功却稀松平常。” 原来是这样……李天顺看向赵武平道：“赵叔，你把绳钩收起来，我带吴大哥进去。” 赵武平应了声，将绳勾收了回去。 吴廷却道：“李大人，我知道您武功好，可我毕竟也是个大男人，这么高的墙，您怎么把我带进去？” 吴庭的话是有道理的，再不济自己也有一百四五十斤，带着他翻越这堵高墙，就算李天顺武功再高也难。 “你趴在我背上就行”，李天顺不以为然的道了句，然后看向赵武平道：“赵叔，你先进去。” 赵武平知道这是让自己打前站，应了声，面对眼前的高墙退了几步。 猛一提气，一个助跑来到墙下，双足在地上奋力一踏，人已是凭空跃起一丈多高，同时探出右手抓住墙头，略微用力已是到了墙上。 就见赵武平先是蹲在墙上四下观瞧了一阵，然后又往墙内丢了块石头，随即模仿了一声猫叫。 李天顺知道这是下面安全的意思，看向吴庭道：“上来吧。” 吴庭趴在李天顺的背上，随后就感到凭空飞了起来。 这种飞并不是猛然间窜起来的那种，更像是传说里那种驾云缓缓上升的感觉，让吴庭感觉自己仿佛成了仙。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李天顺已是带着他飞过高大的墙头，轻飘飘在地上。 “吴大哥你下来吧。”见吴庭还趴在自己背上，李天顺提醒他道。 “哦哦。”吴庭这才反应过来，从李天顺身上下来，一脸惊愕地看向这位少年英豪。 早就听赵武平说他武功高强，没想到却是这么高，简直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 忍不住轻声赞道：“好一招提纵术，就冲这手轻功，李大人就足以独步江湖。” 一旁的赵武平见状轻声道：“这算什么，你没看到李大人用梯云纵的功法，凭空直上云霄的场面。” “梯云纵，那可是神仙才会的功法！”吴庭看向李天顺的眼神更是惊愕。 李天顺谦虚的道了句：“神仙也架不住吴大哥的毒，”言罢挥挥手，三人蹑足潜踪向灵堂而去。 其实根本用不着蹑足潜踪，他们发现偌大的国舅府里几乎看不到人，一路走下来只看到两三个留守的仆人在喝酒。 来到那座二层小楼外，就见门口挂着白幡和挽联，二楼漆黑一片，一楼门窗紧闭，隐约可见昏黄烛光透出来。 三人来到窗台下，点破窗纱往里观瞧，不禁都同时愣了一下。 就见在白布的映衬下，一口黑色的棺木停在中间，前面放着敬香台，香炉里烟缭绕，在烛火的映衬下，给人以一种神秘宁静的感觉。 不过让李天顺他们愣了一下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在这种肃穆的氛围里，那口黑色棺材前的蒲团上，一对男女正紧紧搂在一起。 “宝儿啊……你可想死我了……” “干嘛这么猴急，我们在守灵呢……哎哟别脱裙子，用手伸进去就行，小心被人撞到了……” “该跑的都跑了，该走的都走了，哪还会有人来……我忍不住了，赶快来一下……” “我们还是上二楼吧，在里奴家堵得慌。” “我爹都死透了，怕什么，再说这样才刺激……啪啪啪……” “哎呀少爷你小点儿声……从后面声音就小了……” “嘻嘻嘻，还是你会玩儿，快趴下……” 窗外，李天顺看向赵武平。 赵武平明白李天顺的意思，嘴角一抽轻声骂道：“还能看到这西洋景儿，男的就是武三颗的儿子武英杰，女的是武三颗最小的那个小妾。” 李天顺心中暗道，还是这个小妾厉害，别人图得是家财，她图得是少主。 话又说回来，真是有啥爹就有啥儿子。 这小子胆儿是真大，敢在老爹灵前干这事，真应了色胆包天这四个字。 赵武平道：“你们等着，我摸进去把他们打昏。” 就在李天顺点头时，却见吴庭小声道：“赵哥不用，我带着迷魂香呢。” 说着就从袖中取出一根竹管，探入捅的窗纸里，对着那对狗男女轻轻一吹。 李天顺看到，随着一股淡淡的白烟向他们飘去，武英杰前后晃动的屁股猛然一顿，然后就趴在了女人身上。 几乎就在同时，他身下的女人也昏睡了过去。 见他们都被迷晕，吴庭从怀里取出三粒药丸，自己含了一粒，又把另两粒给了李天顺和赵武平道： “这是迷魂香的解药，含着它我们就可以进去了。” 赵武平接过含在嘴里。 李天顺在接过的同时问了句：“我不是百毒不侵么，是不是可以不含？” 吴庭愣了一下道：“按理说应该可以。” 什么叫按理说可以……李天顺犹豫了，从吴庭手里拿过起那个竹筒，探试着放在鼻下闻了闻。 只是感到一阵轻微的迷糊，然后就没有别的感觉了，想了想看向吴庭笑道：“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含着吧。” “是的，是的，还是含着点儿好。”吴庭被李天顺的举动逗笑了。 同时也感受到了这位李大人率性的一面，更是其他当成一生中难得遇到的知己。 李天顺把药丸含在口中，发现这药丸不大，并不影响说话，道了声：“进去。” 三人从正门进入灵堂，看着那对依然保持着战斗姿态的男女，赵武平讥笑道： “武英杰，还真是英雄豪杰，都英雄到亲爹老婆身上了！” 李天顺笑着问吴庭：“药效多长时间？” 吴庭道：“大概两三个时辰他们自己就会醒来，且只会感觉睡了一觉，什么都记不起来。” 好东西……李天顺暗黑了一下，来到那口黑色的棺椁前道：“干活吧。” 第811章 再次验尸 赵武平双手抵在棺材板的边缘，猛然发力。 令人倒牙的“嘎吱”声中，厚重的棺材板被推开一道缝隙，又被李天顺帮着合力轻轻放在地上。 “赵叔，你在门口守着，有动静叫我们。”李天顺对赵武平道。 赵武平点点头从门缝向外看着，随时警戒。 李天顺和吴庭则来到棺前，就见武三颗穿着一品官服躺在里面，脸色白里透青，嘴唇呈黑紫色，双目半睁，很有点儿死不瞑目的意思。 为了报答李天顺的献血之恩，吴庭“噌“一下就跳进了棺材里，俯身看着尸体道： “李大人，您说已经看了他胃，里面没有中毒的迹象？” “不错。”李天顺道：“我们虽然找不出他的死因，但还是怀疑他并非死于厥心病。” 吴庭问道：“我也用银针试试行不行？” 李天顺笑道：“当然，请吴大哥来就是验尸的，想怎么验就怎么验。” 吴庭点点头，扒开武三颗上身的官服，露出白得慎人的胸腹，还有那道被李天顺缝合的伤口。 吴庭看了看吴三颗的眼睛，口腔，鼻孔，又从随身带的百宝囊里取出一个木盒，打开后现出了五六跟长短粗细不一的银针。 从中选出一根手掌长的，在尸体上扎了起来。 李天顺看到，吴庭分别在武三颗的咽部，心脏，胃部和小肠位置下的针，知道这是在验毒。 虽然这些部位自己已经验过，但对吴庭的认真劲很欣赏，是个谨慎的人。 片刻后，吴庭已是把这些部位都验了一遍道：“从银针的颜色来看，武三颗确没有中毒的迹象。” 李天顺道：“难道他真死于厥心病，可我还是不太信。” 吴庭道：“虽然我对您说的什么心脏堵不懂，但也认为您说的在理，有些毒是验尸也很难看出来的。” 李天顺饶有兴趣的道：“愿闻其详。” 吴庭道：“能极快致人于死地的剧毒无外乎这么几种，鹤顶红、断肠草、夹胡桃、孔雀胆汁、曼陀罗还有天阴摄魂散。 不过我已经看了武三颗的死状，应该与几种毒都没关系，不过我现在怀疑他是中了另一种毒。” 有本事的人都会卖关子……李天顺及时补上了句：“什么毒？” 吴庭道：“您等等，让我先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伤口”，说着将武三颗的官服衣扒掉，仔细检查起来。 除了小腿处被李天顺打伤的伤口外，很快在后背找到了一处可疑的地方，眼前一亮道：“这个伤口看起来有些奇怪。” 李天顺看去，就见那里有块紫色的淤痕，不禁轻疑一声道：“奇怪，这里当时验尸的时候我也看了，怎么没有发现？” 吴庭指着伤处道：“这不怪您，起初这里应该只是个像针扎过的痕迹，停尸后血聚于此才造成的淤紫。” 李天顺道：“你说的不错，我记起来了，验尸时是在这里看到了针尖大的红点。 只是那天是验尸时有很多人看，我又把精力用在了解刨胃上，所以没多在意。” 说着用手在淤紫上摸了摸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个针眼就是致武三颗命的地方？” “马上您就知道了。”吴庭从腰间拔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将这片淤紫划开。 随着一股暗黑色的血液流出，他又取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些许绿颜色的粉末，撒在暗黑色的血上。 李天顺看到，只是十几秒的时间，这些暗黑色就变成了淡绿色。 就见吴庭兴奋的道：“确认了，武三颗中的毒是见血封喉。” “见血封喉是什么毒？”李天顺问。 吴庭：“此毒又名箭毒木。” 听到这个名字的李天顺眼前一亮道：“是不是那种在岭南生长的树，一些猎人将它的树汁涂在箭头上。 传说被射中的野兽不管有多大，中毒后上坡只能跑七步，下坡只能跑八步，第九步必倒地身亡的箭毒木，又叫七上八下九不活。” 吴庭惊讶地道：“李大人好见识，连这等奇物都知道。” “我也是听说过的。”李天顺应了声。 这来源于李天顺上一世丰富的知识储备。 这种箭毒木在海南岛以及西双版纳的密林中可以看到，树里乳白色的汁液有剧毒。 毒性大到误入眼里会导致失明，甚至燃烧后的烟也会让人中毒而死。 中毒的机理是由血液进入神经系统，引起肌肉松弛，血液凝固，导致心室颤动和停跳。 短则十几分钟，长则一两个小时便可让人窒息而亡。 中毒后的症状与心脏骤停的症状相似，就算在上一世，也要用验血的方法才能检测出来。 想到这，李天顺好奇的问：“吴大哥，你是怎么知道他是中箭毒木死的？” 听到这话，吴庭现出引以为傲的神情道：“很简单，我用了解毒之法来验毒。” “什么意思？”李天顺又问。 吴庭拿出刚才那个瓷瓶道：“这里装的是解箭毒木的解药，名为狐竹竿草。 它有一个有趣之处，在遇到箭毒木的毒时，就会变成淡绿色，如果武三颗在中毒后能服下此药，十有八九能救过来。” “我明白了。”李天顺道：“即使武三颗没有服用这种解药，但血里的毒只要遇到狐竹竿草便会变成淡绿色，也就变相确定他中的是箭毒木。” “正是。”吴庭回道。 “厉害，吴大哥果然是用毒高手，也就你能想出这种法子。”李天顺赞道。 “李大人过誉，我也就这点儿能耐了。” 能得到李天顺的夸奖，吴庭感到极为荣幸。 望风的赵武平也听到了这些，不禁回头看向李天顺和吴庭，脸上现出喜色道： “这么说是有人用抹了箭毒木的毒针在背后刺了武三颗，这才让他中毒身亡。 从时辰上反推，武三课被我从内宫接到午门外也就是不到两刻钟的功夫，也就是说他是在吃饭时被人下的手。” 李天顺道：“分析的对，因为从我们把武三颗抓起来到被天后召见，他接触的都是大理寺的人，这段时间不应该出什么问题。” 赵武平点点头，问道：“不过这小子是木头不成，被人扎了一针怎么没反应呢？” 第812章 忙碌的首辅大人 对这个问题李天顺却有答案，想了想道：“当时武三颗在极度恐慌中，又喝酒，后背被刺一下估计也不会太在意。” 赵武平道：“如此一来线索就有了，我们可以从当时伺候他吃饭的太监身上入手。” 李天顺问：“当时伺候武三颗的太监是谁？” 赵武平回道：“这我可不清楚，当时那座殿宇里少说有十几个太监，还有几个宫女。” 李天顺：“知不知道领头的是谁？” 赵武平摇摇头：“也不知道。” 李天顺想了想道：“看来这事得求助狄大人了，让他找高总管。” 赵武平道：“对，高总管一定知道谁是那些太监和宫女的头。” 李天顺看向吴庭道：“吴大哥，验尸到此为止，把武三通的衣服穿好，我们回去。” “嗯。”吴庭答应一声，把武三颗的官服重新穿好，并将在棺材里留下的痕迹清理干净。 跳出棺后，赵武平将棺材板重新盖上。 做完这些，李天顺看到武英杰和那女人依然没醒，睡得那叫香。 对吴庭道：“得把他俩弄醒，以免被仆人发现节外生枝。” 赵武平则笑道：“要不是这样，我真想把他们塞进棺材里，想来一定十分有趣。” 李天顺和吴庭都笑了。 吴庭从怀里倒出两粒解药分别塞进他们嘴里，对李天顺道：“走吧，不出半刻钟他们必醒。” 李天顺点点头，与赵武平和吴庭出了灵堂，消失在夜色里…… 片刻后，武英杰和女人悠悠转醒。 要说吴庭这迷药是厉害，他们只是感觉刚才迷糊了一下。 抬头看看四周并无异样，加上两人依然保持着子弹上膛的状态，哪还有功夫琢磨别的，继续做着那风流快活之事…… 小半个时辰后，李天顺和赵武平已经出现在了位于皇城的内阁外，连夜给狄杰报信。 至于吴庭，赵武平已经安排他回家，告诉他今晚夜探国舅府的事一定要保密。 第一次进内阁的李天顺看到，虽然已近凌晨，但狄杰办公的厅堂依旧灯火通明。 未来老丈人坐在桌案后批阅着公文，旁边有几名官员正七嘴八舌向他汇报。 有的说这是河南道水灾的急报，请求朝廷拨粮拨银赈灾。 有的抱着宗卷，说这是白天陛下批的新任免官员的名单，请首辅大人及时办理。 还有的拿着其它州府送上来的折子，请首辅大人批阅，然后好上呈皇帝。 狄杰一边批阅着公文，一边头也不抬的道：“救灾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起早先交给户部，让他们先理出个条陈给我，然后上报皇上。 至于那些新任免的官员，等我把手里这些卷子理好就办，至于其它州府的事你们先等等。” 见此情景，李天顺对赵武平轻声问道：“大人每日都这么忙么？” “是的。”赵武平心疼的道：“没法子，自从史恒闻出事后，内阁压得差事实在是太多了，大人恨不得一天当两天用。” 看着狄杰忙碌的身影，李天顺心道这官当大了有什么好？ 岁数这么大，身体还这么胖，这要是累出个高血压、高血脂、心脏病可咋整？ 这时，有个跟随狄杰多年的老仆人刚好从屋里走出来，看到了李天顺和赵武平，忙迎上来施礼道： “哎呀，原来是李大人和赵将军，找大人有事？” 李天顺道：“麻烦你进去通报大人，就说我和赵将军有急事求见。” “您稍等。”老仆人答应一声，走进堂中，在狄杰身边轻声说了几句。 伏案批阅公文的狄杰猛抬头，当看到屋外的李天顺和赵武平后，立刻招手示意他们近来。 李天顺和赵武平走进堂内，对狄杰施礼。 狄杰问道：“有什么急事？” 李天顺道：“大人，武三颗的死因查出来了，不是患病而是被毒死的。” “什么！”狄杰“呼”一下站了起来。 李天顺便将带着吴庭验尸的事简单言说了一遍，然后道： “属下是想尽快把那天伺候武三颗吃饭的太监抓起来，以免再出现偏差，只是现在太晚了，需要您带我进宫请高总管帮忙。” 狄杰明白李天顺的意思，他虽然身上有查案的御赐金牌，但这么晚进宫还是不妥。 自己身为内阁首辅，遇到紧急事件时却有进宫的权利。 当即看向那几名官吏道：“留下个当值的，其余人都回去歇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办。” 说完又看向站在门口的一名太监道：“备轿，老夫要进宫。” 那名太监一愣道：“大人，这么晚您还要进宫。” 狄杰道：“别多问，赶快备轿。” 太监答应一声就往外走，却被狄杰叫住问道：“你知道高大总管住在什么地方？” “小的知道，大总管住在景福宫后面的院子里。” 狄杰点点头道：“一会儿你带路，老夫要去那里。” 很快一顶小轿就备好了，狄杰坐上轿子，李天顺和赵武平步行，跟着那个太监向大内而去。 见首辅大人走后，刚才那些内阁当值官员都松了口气，心道终于可以歇息了。 打着哈欠中相互告别，其中有名七品笔贴士辞别众人后，在一处阴暗的回廊转了个弯，神不知鬼不觉从侧门向深宫而去…… 凭着狄杰身上的腰牌，李天顺等人穿过一道道宫墙，来到一处门口挂着红灯笼的院子前，此地正是大内总管高大力的住所。 门口值班的小太监见是首辅找大总管，不敢怠慢，示意稍等候，轻手轻脚来到高大李窗前轻声唤道：“大总管，大总管您醒醒。” “什么事，半夜三更的！” 过了好一阵，众人听到屋里传来了高大力的声音，停口气很是不高兴。 吓得小太监腿都软了，扶着窗台道：“是狄杰大人，李天顺大人来了，说是有要事见您。” “快点灯……给我更衣。”随着高大力叫了声，众人看到纱窗上现出了烛光。 让李天顺和赵武平感到惊讶的是，他们从窗纱上印出的影子看，竟有一个妙曼的身影在伺候高大力起床。 而狄杰像是明白了什么，对着李天顺和赵武平摆摆手，然后走到院外。 李天顺和赵武平会意，跟着狄杰走了出去。 第813章 前后夹击 趁着等高大力出来的功夫，赵武平忍不住小声问狄杰：“大人，这太监也能找人伺候？” 狄杰本不想回这个问题，但看到李天顺也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自己，还是觉得有必要把这个事告诉未来的姑爷子。 毕竟这也是皇城里的禁忌，让天顺知道些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压低了声音道：“高总管也是人，不过你们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可惜陪他的那些女子。” “哦。”赵武平应了声，嘴角一抽不再说话。 李天顺也是嘴角一抽，不禁想起了上辈子的那位大太监李莲英。 想想也是，即使生理上没需要心理上也需要，听狄杰这意思，他是知道高大力这事的。 就是不知道高大力会不会像李连英那样，用香头烫，用针刺、用皮鞭抽来满足变态心理。 正想着，高大力已是出了门，来到院外对着狄杰施礼道：“狄大人，出什么事了？” 狄杰道：“天顺，你和大总管说。” 李天顺点点头，把刚才又验了武三颗的尸体，发现他并非是病死的事说了一遍，请高大力带他去捉拿那些伺候武三颗吃饭的太监。 听完这些，一向喜怒不言于色的高大力竟惊叫一声，那神情像是在噩梦中刚刚惊醒。 狄杰忙问：“高总管，怎么了？” 高大力道：“我要告诉你们，那日伺候武三颗吃饭的一众太监宫女都没问题，如果要是有问题，那也是安排那顿饭菜的太监。” 狄杰问：“您怎么知道？” 高大力道：“因为据我所知，武三颗吃饭时，只要那个他陪着，其他人都在殿外。” 狄杰道：“那不更好了么，直接抓他就是。” 就见高大力搓了搓手，眼中现出惊恐的神情，却迟迟不说话。 狄杰何等聪明，已是查觉不对，问道：“大总管，出什么事了么？” 李天顺也察觉出不对头，看向高大力道：“高公公，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高大力缓缓抬头看向李天顺和狄杰，压着嗓音道：“这个太监名叫田俊喜，据我所知是十年前进宫的，五年以前就在天后娘娘身边伺候，很得娘娘的信任……” 仿佛一道闪电在李天顺、狄杰和赵武平眼前划过，相互对视中，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震惊。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可能武三颗的死与天后有关联，可这话谁也不敢说出口。 反过来说，这怎么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天后的目的又是什么？ 如果说害死丽贵妃是为了争宠还能理解，可她为什么要害自己的亲儿子，要杀自己的亲弟弟？ 李天顺的面色有些苍白，但对找到真凶的欲望还是让他对高大力道：“高公公，不管怎样，还是麻烦您带我们去一趟。 狄杰也道：“不错，不管如何此事都要查下去，毕竟这也是皇上让我们暗查的。” “咱家知道，咱家知道。”高大力喃喃应了声，下意识紧了紧衣领：“那我去调动侍卫。” 李天顺道：“不可，这事由我和赵将军做就行。” 高大力立刻明白了李天顺的意思，既然太监不可靠，那大内侍卫也不好说，苦笑一声道：“好，我们走。” 说着只带两名贴身太监，提着一盏灯笼向院外走去。 穿过内庭与外庭相连的广场，沿着长长的宫墙一路向北，来到于在宫廷西北角一片低矮的院落外。 不同于其她宫殿的黄瓦，这一大片院子全是黑瓦，看上去也有些陈旧。 据高大力介绍，除了在主子身边当职外，太监晚上时都住在这里，名为直房。 李天顺发现了一个问题，轻声问：“高公公，这一路怎么没看到侍卫？” “这里是内廷，没有侍卫只有值守太监。”高大力回道，带着众人来到田俊喜的住处， 房间里漆黑一片，应该在熟睡。 为了保证狄杰和高大力的安全，李天顺让他们在外面等着，自己带着赵武平靠近了这座房子。 田俊喜的地位在太监中不算高也不算低，虽然没有像高大力那样拥有独立的院落，却也有一处独立的房间。 李天顺指了指赵武平，又指了指后窗的方向。 赵武平会意，蹑足潜踪在后窗潜伏。 李天顺脚尖一点，无声无息飘到屋门外，将耳朵贴在门板上。 屋里传来阵阵轻微的呼噜声，听动静只有一个人。 运起内力抬起右腿，照着门就踹了过去。 从里面锁上的两扇门板飞了出去，砸在屋里的墙壁上，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主角嘛，毕竟要嚣张。 屋里漆黑一片，但李天顺凭借着深厚的内功依然可以看到，床榻上有个人翻身而起向后窗掠去。 速度快得像受惊的夜猫。 可让那人没想到的是，几乎就在同时，后窗也已被赵武平一脚踹开，人也随着跳进屋中，大叫一声道：“哪里走！” 那个人吓了一跳，一拳向赵武平打去。 此时屋中一团漆黑，赵武平的内功没有李天顺高，无法看清对手的状况，只能凭着风声判断对方的袭击。 感觉着猛烈的拳风，赵武平心一颤，暗道是高手，忙向旁边急闪。 就在堪堪躲过这一拳时，赵武平忽然发现眼前寒光一闪，紧跟着就听到一声刺耳的破空声。 是暗器！ 黑暗里，赵武平无法判断对方暗器的来势，情急之下向后急跃试图躲过。 不曾想卧室太小，一跃之下后背重重撞在了墙壁上，把自己又弹了回来。 赵武平感觉胸口一疼，好像被什么尖锐之物刺了一下，几乎就在同时，又感到左肩中了一脚。 这一脚力道极猛，竟将自己又踢出了后窗，飞出一丈多远摔在地上。 那人也顺着赵武平的身形向后窗户跃去，试图从这里逃出。 就在他的身子已经探出后窗时，感到后背的衣服忽然被抓住了。 随着一股大力袭来，自己竟被生生拽了回去，正是李天顺及时赶到。 “赵叔，在外面保护好大人。”随着李天顺道了句，便与那人在打斗起来…… 第814章 你也中毒了 窗外，赵武平只感到内息不稳，肩头挨得那一脚几乎踢断了自己的臂骨。 知道遇到了武功比自己强的人，自己也没有李天顺那样的好眼力，进去了也是帮帮倒忙。 只好爬起来，冲着窗口道了句：“小心”，拔出腰刀守在狄杰和高大力身边。 一片漆黑的屋子里，李天顺与那人打得正欢。 为了抓活口李天顺没拔出兵刃，而是想生擒对方，打了两三个回合后，对手的实力也让他吃了一惊。 没想到皇宫里竟还隐藏着这样的高手，此人的内功不低，能在黑夜里视物，难怪赵叔刚才会吃亏。 这个人正是田俊喜，他也没想到袭击自己的人武功会这么厉害，接连出了几记杀招都没得手。 要知道自己自幼练得是暗杀术，在黑夜里能达到目可视物的地步，而对方好像也有这本事。 借着闪躲腾挪的机会，田俊喜严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人。 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一身白色的儒服，这不就是那个武功极高的李天顺吗！ 他心中大骇，为了赶紧脱身，招数一变使出了擒拿手。 此时，李天顺也看清了眼前的人。 就见他四十多岁的样子，脸上无须，正是那个叫田俊喜的太监。 当时在检验酒菜时自己见过他，有印象。 同时也感觉到对方招数有变，从刚才的猛打猛冲，变成了对贴身缠斗，专往自己身上的关节，手指，小腹下使阴招。 是擒拿手！ 李天顺豁然警觉，这擒拿手是专门用来近身搏击的功夫，特别是在黑暗里尤为有效。 讲究的是稳准狠，只要碰到对手的身体就会施展擒、拿、抓、打、撕、扯、钩，让对手骨断筋折丧失战力，当初学艺的第三天师父就教过自己。 “你会我就不会吗？”李天顺冷哼一声，也施展出擒拿手。 此刻，狄杰和高大力只听到屋子里传来拳脚相碰声，“噼里啪啦”宛如爆豆，知道屋内两人正在搏命。 惊得狄杰心里没底，看向护在身前的赵武平道：“武平你不要管我们，进去帮忙。” 赵武平转过身，捂着肩头道：“大人，里面太小太黑，属下进去反而会帮倒忙。” 高大力忙对跟来的太监道：“快去召集侍卫包围这里。”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必要隐藏，让大内侍卫包围这里也是抓捕的办法。 太监立刻跑向院外。 见赵武平捂着肩头，狄杰这才知道他受了伤，关心的问：“你没事吧？” 赵武平咬着牙道：“没事，就是这条胳膊不能动了。” 狄杰惊讶的道：“那个田俊喜的功夫这么高！？” 赵武平点点头道：“不然天顺也不会让属下来保护大人和高公公。” 闻听此言，狄杰和高大力都用担心的眼神看向那座屋子。 此刻，屋内的形势已经开始发生了逆转。 李天顺的武功毕竟已进入化境，目力和听声辨位的功夫比田俊喜高。 经过一阵试探后，不但可以迅速拆解对方攻来的每一招，且已经找到了对方的破绽。 此时的田俊喜心中更加惊恐，发现自己每次进攻都无果，只得将两条手臂抡得如骤风般，试图趁乱逼退李天顺逃出去。 可他越是这样，越的被李天顺抓住了空档。 右手挡住对方一拳袭来的同时，左手使出一招灵蛇探洞，快如闪电般一下抓住了田俊喜的脖子。 田俊喜顿时感到一阵窒息，好像被一根铁条紧紧箍住，反手从袖中取出暗器，对着李天顺的手臂就扎了下去。 他使得暗器虽然极小极细，但那一抹寒光也还是被李天顺发觉，猛得抽手躲避，却还是感到手腕处像被针扎了一下。 见自己得手，田俊喜脚尖在地上一点，倒着就向窗口飞去。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李天顺的身形比自己快得多，鬼魂般已是到了身后，飞起一脚正中他后心，将其直接踢出窗外。 田俊喜口中喷出鲜血，还没等爬起来，感觉浑身一麻，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原来被李天顺点了麻穴。 “早知道你要从窗户出去，我就早踹你了。”李天顺调侃道，拎着田俊喜的衣领来到狄杰、高大力和赵武平身前。 高大力提着灯笼看去，在光光的映照下看到被抓的正是田俊喜。 此时此刻，远处也跑来一队大内侍卫，共七个人。 他们拿着长矛腰刀来到高大力身前，其中有名小头目道：“参见大总管，这、这是怎么回事？” 高大力没解释，问道：“怎么就这几个人？” 小头目道：“这里是内庭，只有我们一队人在巡逻，不过已经派人去喊外面的人了。” 高大力点头道：“还不快帮忙。” 见几个侍卫都围了上来，李天顺道：“用不了这么多人，派两个帮着看人，其他人在外围警戒。” 另一边，赵武平已是取出绳子将田俊喜捆上，嘴里骂骂咧咧的道：“好你个贼子，还挺厉害。” 在灯火的照耀下，田俊喜嘴角现出一抹狞笑道：“将死之人的还嘴硬。” 他被点了麻穴，身上又绑着绳索，除了能说外哪也动不了。 “你什么意思？”李天顺楞了一下，对田俊喜的反常举动很不解。 就在这时，赵平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发闷，额头“唰”得冒出了冷汗，全身无力摊软在地上。 “赵叔你怎么了？”李天顺一把将他扶起来道。 就见田俊喜狞笑一声又道：“李天顺，你的命也不久矣了！” 李天顺突然明白了什么，上前对田俊喜开始搜身。 抓他的时候他正在睡觉，身上只穿着睡衣，身上什么也没有，只右手手腕上戴着一个护腕。 护腕是皮制的，上面有凹槽，凹槽里藏着几根钢针。 李天顺取出一根钢针在灯光下细看，发现针尖上有乳白色的凝胶包裹在上面，不禁失声叫道：“是箭毒木！” 田俊喜现出惊讶的神情道：“你怎么知道是箭毒木？” “少废话，狐竹竿草在哪？”李天顺问道。 田俊喜“呵呵”笑道：“想什么呢，你也中了毒，陪着赵武平一起上黄泉吧！” 说着便用看死人的眼神看向李天顺…… 第815章 有刺客 李天顺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在打斗中被刺了一下的事，嘴角一抽，卷起衣袖看到了手腕上那处不大的红色针眼。 看到这一切的狄杰大惊失色，径直冲到田俊喜身前，薅着他的衣领叫道：“赶快拿解药来！” “哼！”田俊喜轻哼一声，闭目不语。 李天顺一个箭步窜进田俊喜的房中，点燃油灯寻找解药，可除了找到一些细软和生活用品外什么也没有。 李天顺又跑回赵武平身边问道：“赵叔，你告诉我吴庭住哪，我去取解药。” 可此时赵武平已是呼吸困难，肌肉痉挛，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根本说不出话来。 狄杰也不知道吴庭的住处，拔出了一名侍卫的腰刀，抵在田俊喜的脖子上叫道：“告诉我解药在哪？” 田俊喜依然不语。 高大力也急得冷汗直冒，抓住田俊喜的头发问道：“咱家命令你说，不然我亲自剐了你！” 田俊喜还是闭目不言。 “你倒是说呀！”狄杰操刀扎在了田俊喜的肩膀上。 田俊喜疼得一哆嗦，睁开眼看向李天顺和赵武平，嘴角现出同归于尽的狞笑。 狄杰方寸已乱，要是李天顺和赵武平有什么不测，那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特别是李天顺，不但是培养出来的人才，更是自己的乘龙快婿，是有个三长两短婵儿也活不成了！ 急得他举刀就要再刺。 “大人不可。”李天顺上前把狄杰手里的刀夺了下来道：“我有办法。” “你自身都难保了，能有什么办法？”狄杰道。 “我没解药，只有毒药。”田俊喜终于说话了。 这话还不如不说，气得狄杰根本顾不上首辅的威严，直接上手掐住田俊喜的脖子就是一阵摇晃，叫道：“说，快说。” 高大力也急眼了，用脚去踢田俊喜，边踢边叫道：“拿解药来，拿起药来！” 这让李天顺很感动，大叫一声：“我真的有办法。” 这一嗓子把狄杰和高大力震得放开了田俊喜，看向李天顺。 就见他已是来到半昏迷的赵武平身前道：“大人，麻烦您过来掰开他的嘴。” 狄杰纳闷的问：“你要干什么？” 李天顺：“来不及说了，赶快。” 狄杰掰开赵武平的嘴，就见李天顺拔出匕首，在手腕上轻轻一划，任由自己的血像水线一样流进赵武平的嘴里。 与此同时，李天顺另一只手在赵武平胸腹的穴位上揉搓着，暗中将一股内力输了进去，加快吸收。 只是几个呼吸间，让人惊愕的一幕出现了。 就见赵武平的脸色迅速恢复了红润，眼睛也睁开了，大口喘着粗气，明显已经开始恢复。 “这，这怎么可能？！”躺在地上的田俊喜满脸惊愕地道。 李天顺瞄了他一眼道：“就你这点而小破毒，在我面前简直就是一文不值。” “不可能，不可能！”田俊喜叫道，身子不能动的他额头上青筋直冒，情绪十分激动。 他深知箭毒木毒性的可怕，曾亲眼看到一头大象在一刻钟内倒地而亡。 而这个李天顺不但没事，还能用血把赵武平救过来，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天顺，这是怎么回事？”狄杰问道，他身边的高大力也用好奇的眼神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现出一抹神秘的笑意道：“大人，您还记蛇的事吗，我的血能解毒。” 原来就在刚才，李天顺在惊慌之余突然察觉自己没有症状。 暗自运内息在体内周转一圈，发现气息也非常畅通，这才想起吴庭用自己的血给老鼠解毒的事。 秉着老鼠和人都是动物的原则，抱着试一试的想法给赵武平灌得血，没想到还真成了！ “原来如此！”狄杰颇有感慨的道了句。 高大力不知道蛇的事，一脸懵的问：“什么蛇，什么血能解毒？” 狄杰打了个哈哈道：“没什么，这是天顺师父教给他的一种修行方法，我也不太明白，就是天顺的血有解毒的功效。” “哎呦！”高大力打量着李天顺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一手，厉害、厉害！” “公公夸奖。”李天顺对着高大力拱拱手。 赵武平已能站了起来，感激对李天顺道：“幸亏有你。” 李天顺开玩笑的道：“你还跟我客气，要不要我再给你整点儿？” 赵武平笑了：“整点也行，正好我还想提升点内力呢。” “那我可舍不得。”李天顺笑道。 狄杰和高大力也被这话逗得一乐，一扫刚才紧张的气氛。 就在这时，李天顺忽然感到一阵心神不宁，觉得有人在自己看不到的某个角落盯着自己。 这并不是自己的错觉或者是幻觉，而是在内力大增后的特殊敏感，是潜藏在大脑中的一种危机意识。 他表情一顿，猛回头看向田俊喜。 赵武平、狄杰和高大力被李天顺的举动吓了一跳，也都随着向田俊喜看去。 这不看则以，一看之下不由同时发出的一声轻呼。 就见不知在什么时候，押着田俊喜的两名大内侍卫身后，多出了两个手持钢刀的蒙面人。 感觉身后有异的两个大内侍卫反应也不慢，同时将手放在了刀把上。 可还是太晚了，刀光闪动间，两人的脖子上就被一个蒙面人划开一道大口子，而田俊喜的脑袋也已被另一个蒙面人一刀斩落。 可惜田俊喜在被点了穴道的情况下，空有一身武功也无力抵抗，死得那叫一个冤。 这一切发生的毫无征兆，山股鲜血喷涌的同时，李天顺以是施展轻功向两个蒙面人扑去。 可随即就看到他们手腕一抖，两道寒光冲着狄杰和高大力激射而去，是两只袖箭。 眼看狄杰和高大力还呆呆站在那，李天顺顾不上别的，当即回身挡在他们身前，任凭两支袖箭射在自己后背上。 “噗噗”两声，锋利的袖箭被自己身上的金丝软甲挡住，但强大的冲击力还是把李天顺打了个趔趄。 “有刺客！” 赵武平这时才反应过来，大叫一声张开双臂将狄杰护在身后。 其他几名大内侍卫也拔刀出鞘，将高大力围了起来。 第816章 追捕 趁着众人保护狄杰和高大力的功夫，两名刺客已是飞身跃上旁边的屋顶，施展轻功向皇城外逃去。 “哪里走！” 李天顺拔出赤霄剑，双脚猛得在地上一踏，身形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向两名刺客逃跑的方向就追了过去。 见赵武平在保护自己，狄杰对他叫道：“别管我，快去帮天顺。” 赵武平答应一声，施展轻功就要跃上房顶。 可他忘了自己身上的毒刚解，肩头还有伤，跳到半空便觉内力不济掉了下来。 “大人，我追不上了。”赵武平捂着肩膀的伤处道。 正这时，远处“呼啦啦”跑来一队军士，人数足有百人之多，正式赶来支援的大内侍卫到了。 当他们看到地上的尸体时，都被惊得一愣，想不到皇宫大内会出现这样的情景。 一个领头的侍卫长叫道：“快保护高公公和首辅大人。” 狄杰见状忙道：“我们不用保护，都去追刺客。” “刺客在哪？”侍卫头领问道。 一旁的高大力指着西北方向道：“往那边去了，李天顺在追他们，你们快去。” 侍卫头领闻言，带着几个轻功不错的人跳上房顶，果然看到有三个穿蹦跳跃的人影在追逐着，然后消失在了远处的城墙上。 他又带着几人跳下房，对高大力道：“大总管，刺客已经出了皇城，属下这就带人骑马追。” 高大力叫道：“这还用问我，快去呀！” “是。”侍卫头领立刻命人去牵马。 赵武平对着狄杰道：“大人我也去。” 狄杰点点头道：“什么消息立刻报我。” “是。”赵武平应了声，骑上马，带着众大内侍卫向宫外而去。 虽然不知道李天顺和那两个刺客在哪，但他们还是大概知道方向。 另一边，狄杰又对高大力道：“我以首辅的名义命九门严防死守，任何人不得出城。” 高大力应了声，安排剩下的侍卫去传命。 做完这些，两人才顾得上来到田俊喜。 看着他尸首异处的样子，狄杰道：“宫里怎么会混进刺客？” “我哪知道呀！”高大力跺了跺脚，猛然间像想到了什么道：“这件事干系太大了，我必须得马上向陛下禀报。” “老夫和你一起去。狄杰道了声，跟着高大力就往内宫走。 ………… 皇城外的民宅房顶上，两道黑影和一道白影正飞速移动着。 跑在前面的两名刺客就像游走在夜色中的鬼魅，离着他们五六丈外，身穿白色儒服的李天顺仿若一团白光紧紧相随。 虽然李天顺的轻功要高过他们，但当他每次即将追到时，两个刺客都会向后发出袖箭。 面对锋利的箭矢，李天顺只能用赤霄宝剑格挡，每一次格挡都会在身前打出点点火星，“锵锵”声不绝于耳。 而此时的天色也已经开始放亮，有很多百姓出了门，也有不少小商小贩开始摆起了摊位。 几个眼尖的抬头看到了这一幕，惊愕的叫道：“快看，天上那是什么？” “天呐，是不是神仙呀？” 大家仰头看去，就见有三道人影在屋脊上相互追逐，行进的速度极快，眨眼间就飞出数丈。 有的人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时什么又什么也没有了，叫道： “哪有什么神仙，净瞎说。” “你还不信，我明明看到两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在前面飞，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在后面飞。” 有人还在极力解释着。 “我也看到了。”有的百姓道。 甚至还跪倒在地对着天空叩头，嘴里叨咕着：“神仙保佑，神仙保佑。” 与此同时，已经追出十几里远的李天顺一边紧盯着前方的刺客，一边思索着如何抓到他们。 他发现这两名刺客的武功极高，跑路的功夫也非常专业，前进的路线毫无规律可循。 时而钻入人多的巷道内穿行，时而用百姓做肉盾挡住自己，加上时不时用袖箭搞偷袭，一时还真很难抓到。 “咻咻……” 两只寒光闪闪的袖箭再次射来，李天顺侧头躲过一只，见另一支就要射中一个卖炭老翁，忙用赤霄剑将其磕飞。 再看那两个刺客，用手抓住前方的房檐，双双翻进了一户位于二层的人家窗户里。 李天顺持剑追了过去，就见这户人家装修的很豪华。 床榻上，一个瘦巴巴的老男人正和一个女人调笑。 老男人胯下软塌塌得，女子身上白花花得，见连续闯进来三个不速之客，女人吓得尖叫一声，老男人当时就尿了。 “打扰了。”李天顺道了句，从对面的窗户跃出去继续追击刺客。 心里还不忘吐槽了句，这下老男人估计是彻底不行了。 此时的天已大亮，当街道上的百姓看到两个拿着刀的蒙面男人都吓坏了，有不少女子更是尖叫起来。 见李天顺追得紧，两个刺客不是把这些行人往身后推，就是把小商贩的商品扔向李天顺，严重影响了李天顺的追击速度。 而且李天顺还发现，这里街道纵横，地势复杂，两个刺客偏偏又往人多的地方跑，这样下去很容易追丢了。 情急之下一跃而起，踩着众百姓的肩头向那两个刺客扑去。 看着凌空飞来的李天顺，两个刺客大惊，其中一人见身边有个炸油条的摊贩，端起油锅冲着李天顺就泼了过去。 眼看黄澄澄的热油迎面而来，身在半空中的李天顺运起先天一气功，凌空拍出一掌。 凛冽的掌风将这些热油击成无数油滴，反拍向那两个刺客，两个刺客猝不及防，被这些油滴烫得吱乱叫。 让李天顺没想到的是，他们又像猴子一样四肢并用，从旁边的一队大车底下钻了进去。 这些大车足有几十辆，应该是运粮的马队，远远看去连成一片，让李天顺一下就失去了目标。 么的，自己总不能像他们一样也钻进车底下吧？ 李天顺脚尖在身边的墙壁上一点，纵身跃上旁边一座三层高的楼顶。 视野顿觉开阔的同时，又看到了那两个刺客的身影。 就见他们连续钻过十几辆马车后，这才敢露出头观察…… 第817章 踏水而行 “大哥，是不是甩掉了？”一个刺客抹了把被烫伤的脸，左顾右盼的问道。 “应该是。”另一个刺客也在左顾右盼着道。 就在他们以为甩掉了李天顺时，却看到几丈外一个人从高楼上一跃而下，像捕食的老鹰直扑他们而来。 两名刺客眼中现出惊骇的神情，他们的袖箭早已经打完了，顺手抓起马车上的麻袋，对着空中的李天顺就抛了过去，然后掉头继续跑。 眼看两个麻袋向自己飞来，李天顺一挥手中赤霄剑，“刺啦”一声，两个麻袋在空中炸裂开来，里面的谷物下雪般纷纷落下。 随即身形在空中一拧，右脚一蹬侧旁的墙壁，箭一样再次向那两个刺客追去。 眼看距离越拉越近，两名刺客发现前方已经没有路了，横在面前的是穿过京城的洛水。 这条河宽约十余丈，因为正值汛期，河水湍急，想要游过去很难。 恰好有一艘小渔船经过，两个刺客对视一眼，非常默契的同时跳下河堤，向下方这条小船落去。 渔船上只有一名渔夫，见有两个人从空中落到船上，刚说出：“你们是干什么的？”就被一名刺客踢落水中。 另一名刺客开始划桨，让这艘小渔船迅速离开了岸边，沿着激流向下游飘去。 此时的李天顺刚追到岸边，眼看渔船已经顺流出去近二百米远，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找船，附近没有。 游泳去追，不可能追得上船。 施展轻功在岸边追，周围商铺林立，商贩云集，根本就跑不快。 此时，船上的那两名刺客眼看离李天顺越来越远，皆长出了口气。 那个没有划桨的刺客，甚至还对着李天顺遥遥拱手。 那意思很明显，就是在嘲笑李天顺，你来呀，你来呀！ 李天顺怒了。 一来感到被人捉弄，二来感到十分憋屈，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这时，身边有一个卖柴的摊位引起了他的注意。 就见这些木材都被砍成小臂大小，整齐齐的码在摊位上。 李天顺灵机一动，收剑入鞘，在卖柴老翁的惊叫声中抱起一捆柴火就跑。 先是沿着岸边追了一阵，眼看前方有一棵大柳树，双脚在树干上一蹬，身子腾空而起的同时，探出左手抓住了一根粗大的树枝。 然后身子一拧，双腿猛然一甩，将自己在树枝上凌空环绕一圈，借着这股冲劲，竟将自己对着渔船就甩了过去。 这一举动可把船上的两个刺客给惊到了，可随即他们的心又放了下来。 因为他们发现，那棵柳树距离渔船少说也有五十丈，就算李天顺轻功再高，最多也就能借力飞出十余丈，然后必会掉进河里。 其中一名刺客笑道：“指着游水追上咱们，简直就是做梦，除非你能在水上飞。” 可下一秒，他们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到了。 就见李天顺在落水的一刻并没有沉进去，反而真的在水面上奔跑起来。 每踏出一步都会在水面上激起硕大的浪花，以极快的速度向小船而来。 与此同时，李天顺的举动也立刻引起了两岸百姓的注意。 就见波涛汹涌的洛水上，出现了一道白色的水浪，水浪间竟是一个人在上面狂奔。 “快看那是什么？” “我的妈呀……这还是人吗？”有人大喊。 “天呐，遇到河神了！” 此刻，李天顺已是离着渔船不足十丈。 直到这时，两名刺客才看清楚他并非踏浪而行，而是每踏出一步前都会将手中抱着的劈柴撇向前方的水里，然后踩着它借力前行。 即使是这样，也惊得两名刺客二目圆瞪。 习武的他们知道，能用这种借力的轻功踏水而行，李天顺的内功已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想要继续划船跑……根本跑不过李天顺。 跳入水中逃……就凭着对方这手惊世骇俗的轻功，被抓到也是早晚的事。 两名刺客骤然色变，其中一人看向另一人，用眼神询问对方怎么办？ 另一名刺客微微摇头道：“跑不掉了，如果我们被抓住，一定会暴露主子的。” 刺客说完已是摘下面罩，露出了一张绝望的脸。 另一和刺客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两人从怀中取出一小瓷瓶，打开盖将里面的药粉倒进嘴里。 眨眼睛，他们就捂着脖子抽动起来，从眼睛、鼻子和耳朵里流出了血。 几乎就在同时，李天顺已是踩着最后一根劈柴，如鱼鹰般落在船头。 在空中他就看到两名刺客吞下了什么，眼看着他们口鼻喷血即将跌落水中，忙飞扑过去一手一个拽住他们。 “醒醒、醒醒，谁派你们来的？”李天顺摇晃着他们问。 可已经太晚了，就见这两名刺客身子软塌塌倒在甲板上。 探了下他们的鼻息，已然气绝身亡。 李天顺眉头一皱，将两具尸体放下，摇着船桨向岸边靠去。 岸上出现一队人马，快速向这边聚来，为首的正是赵武平。 “立刻封锁这里，闲杂人等不得靠近。”赵武平对大内侍卫交代了句，跳下马迎向李天顺。 见他全身湿漉漉的得，关心的问：“没事吧？” “没事。”李天顺指着船上的尸体愤愤的道：“又是死士。” 赵武平向船上看去，就见两个刺客仰面躺在甲板上，眼睛、鼻子、耳朵和嘴里还在流血。 李天顺让大内侍卫把尸体抬上岸，现场对他们进行了搜身。 不出所料，两个刺客身上除了短刀弩箭外，就只有那两个空瓷瓶，再无表明身份的物品。 李天顺还特意检查了一下他们的下体，发现他们并不是太监，将两个瓷瓶给了赵武平道：“给吴庭大哥看看是什么毒？” “好的。”赵武平将瓷瓶收了起来。 李天顺问：“狄大人和高总管没事吧？” 赵武平道：“没事，现在都去面圣了。” 李天顺想了想道：“我也要去皇宫，不然大人也会找我。” 赵武平：“我送你去。” 李天顺点点头，到旁边一家店铺换衣服。 刚才在河面上一阵狂跑，衣服早就被打透了。 第818章 朕想起来了 李天顺换完干衣服，走出大内侍卫的警戒圈时，有百姓一眼就认出了他，叫道： “哎呀，这不是李天顺李大人吗！ “咦，刚才在河上飞的好像是李大人。” “什么好像，那就是李大人。” “我就说李大人不是人是神吧。” “对，对要不人家能飞嘛！” “难道李大人是洛河神？” “不能，洛河是女神。” “那李大人就是洛河女神的护法。” “没错，李大人一定是洛河女神的护法。” “李护法威武……” “拜见李护法……” 听到众百姓叫声，看到有不少人还对自己叩头，李天顺的嘴角抽搐了几下。 这怎么还成洛河女神的护法了？ 想解释一下，觉得还真没这必要，在这个迷信横行的时代，只会越抹越黑。 苦笑一声，在赵武平的护送下向皇城而去…… ………… 另一边，皇城内。 狄杰和高大力此时刚来到天子的寝宫外。 他们所以来的这么慢，一来因为李天顺追捕那两名刺客时，虽然从皇城一直跑到洛水河边，但三人用的都是轻功，发生的一切不过在两刻钟内。 二来从抓捕田俊喜的地方到内廷还有很远，两个人坐轿子也走了很长时间。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多高，按理说这个时辰皇帝是应该上朝的，可天治帝体弱多病，把很多事务都交给了以狄杰为首的内阁，所以变成了每隔十日才上一次朝。 寝宫外，值守的太监远远就看到了高大力和狄杰大，忙迎上来躬身施礼：“狄大，高大总管，是不是有事要见皇上？” 狄杰道：“不错，我们有要事要禀报皇上。” 那名太监道：“皇上还没起，还容小人禀报一声。” 狄杰点点头道：“有劳了。” 太监施礼后进了寝宫。 看着他进去后，狄杰轻声对高大力道：“皇上的龙体怎么样了？” 高大力也轻声回道：“龙体一直欠安，一会儿咱们说话的时候要留点神。” 这时就见那名太监出来道：“狄大、高总管，皇上让您二位进去。” 狄杰点点头，与高大力一前一后进入寝宫。 殿内，天治帝身穿白色麻布长袍坐在宝座上喝茶，睡眼朦胧的样子一看就没休息好。 狄杰躬身施礼道：“臣扰了皇上歇息，还请皇上赎罪。” 天治帝道：“什么要事？” 狄杰道：“启禀陛下，您让臣和李天顺暗查的事有了重大进展。” “哦！”天治帝一下子就精神了，说道：“快讲。” “是。” 狄杰应了声，便将李天顺夜里再次给武三颗验尸，连夜进宫抓捕田俊喜，田俊喜又被不明刺客杀死，李天顺正在追击的事说了一遍。 “什么？！” 天治帝双目瞪圆，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高大力厉声道：“大内侍卫都是干什么吃的，皇宫里怎么混进刺客，还明目张胆杀人灭口？” 见皇上发怒，高大力忙跪倒在地道：“是老奴失职，还请陛下降罪。” “等一等。”天治帝突然打断了高大力的哀求，问道：“你们说那个太监叫什么？” 高大力道：“田俊喜。” 天治帝做回忆状：“这个名字朕好像在哪听过？” 高大力低着头小声道：“皇上，这个田俊喜是天后娘娘宫里的太监。” 天治帝猛得记起来了，皇后那里是有个太监叫田俊喜，因为名字起的喜庆，自己有印象。 “你确定么？”天治帝问。 高大力道：“老奴确定，他被刺客斩下的脑袋就在殿外。” “拿进来。” “皇上，这……” “朕让你拿进来。” “是。”见皇上执意要看，高大力让太监把田俊喜的头用托盘端了进来。 天治帝看到，这是一颗中年男子的头，蓬乱的头发和脸上还粘着血，眼睛圆睁，嘴半张着，像是在诉说自己死得不明不白。 仔细辨认了一下，正是那个田俊喜。 年轻时打过仗的天治帝对人头并不害怕，他害怕的是为什么会是皇后宫里的田俊喜？ 脸上现出惊愕的神情，手中的茶杯一晃，溅出的茶水将桌子上的奏折都打湿了。 过了好一阵才回过神，看向高大力道：“还不快派人去帮李天顺，一定要把两个刺客给朕抓住。” 高大力道：“老奴已经派人了，而且狄大人还下了封城令。” 天治帝叫道：“不够，把大内侍卫都派出去，绝不能让他们跑了！” “老奴这就去。”高大力起身就往外跑。 不曾想刚到寝门口，就与外面同样跑进来的一个太监撞个满怀，把高大力撞了个屁股墩。 那个太监忙把高大力扶起来，顾不上道歉，急匆匆的道：“大总管，李天顺李大人求见，人已经到了寝宫外。” 听到这话的天治帝立刻道：“快让他进来。” “是。”太监答应一声，把李天顺带了进来。 李天顺刚踏进殿里，不等他行礼，天治帝就急不可耐的问：“刺客抓住了吗？” 李天顺先出遗憾的神情道：“回禀皇上，抓是抓住了，不过他们都服毒自尽了。” 什么……听到这话的狄杰和高大力都吃了一惊。 天治帝则眉头一皱，深吸了口气道：“把事情给朕讲清楚，莫要遗漏。” 李天顺答应一声，将抓捕两名刺客的过程说了一遍。 “两个刺客在哪？”天治帝问。 “臣已经把他们带来了。”李天顺回道。 “抬进来，朕要看。” 有几名大内侍卫将两具尸体抬进寝宫，天治帝走下宝座端详了一阵，不认识。 问李天顺：“查到他们的身份了吗？” 李天顺道：“这两人是死士，身上除了兵器和毒药外并无其它物品，不过臣还是发现了些端倪，本想和狄大人、高总管禀告的，还没来得及说。” 天治帝道：“在这说也无妨。” 李天顺道：“臣以为这二人虽然身份不明，但能出现在内宫，说明他们极可能是宫里的人。 臣查验过他们不是太监，所以怀疑他们可能是里的侍卫，需要狄大人的和高公公派人查一查。 天治帝：“言之有理”，看向高大力道：“过来看看认识不？” 第819章 又与国舅有关 早在两个刺客的尸体被抬进来时，高大力就已经仔细辨认过，摇摇头道： “回禀皇上，老奴不认识他们，不过既然李天顺怀疑他们是宫里的侍卫，那老奴请旨是不是把二十几个侍卫头领聚在一起，让他们看一看？“ 天治帝道：“马上去办。” “是。”高大力立刻命人召集侍卫头领，同时命人把两具尸体抬到殿外的平台上。 这里是皇帝的寝宫，侍卫头领没有旨意的不能靠近的。 军命如山倒，不到片刻的功夫李天顺看到，就有二十几名身穿盔甲的侍卫头领聚集在外面，还有老熟人杨政将军。 原来大齐朝的宫廷禁卫大概有五千人左右，其中有左右卫、左右校卫、左右威卫、左右金吾卫、左右牵牛卫，左右虎贲卫，杨政就是其中左右虎贲卫的头领。 要说还是高大力的办法好，不到一会的功夫就有了重大发现。 负责左右金吾卫的一名头领认出来，这两个人是他手下的两名侍卫，一个负责在皇帝仪仗里举豹尾杆，一个负责举旗。 据他所说两人的武功很一般，最为关键的是，他们的保举人也是国舅武三颗。 当高大力把这些告诉天治帝、狄杰和李天顺后，所有人都沉默了，偌大的寝宫里鸦雀无声。 杀死丽贵妃的张让，举荐之人是武三颗，毒死武三颗的嫌疑人是田俊喜，刺杀田俊喜的两个大内侍卫又是武三颗举荐的。 田俊喜是武后宫里的人，武三颗更是当今国舅……将这一系列的事串起来，换成谁都会联想到这些事与皇后有关。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天治帝喃喃自语，忽然看向高大力厉声道： “马上把皇后叫到这来，朕要见她，朕要见她。” 此言一出把所有人都震得浑身一抖，狄杰上前一步问道：“陛下，您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天治帝道：“朕要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何丽贵妃的死与武三颗有关，为何武三颗的死与田俊喜有关，难道这些都是巧合吗？” “陛下不可。”狄杰轻声叫道：“皇后乃一国之后啊！” 虽然狄杰的话说得很隐晦，但李天顺却能理解这话里的意思。 那就是虽然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武后，却都没有实质性证据。 只凭猜测就把堂堂一国的皇后喊来质问，这样做不管对皇族还是对国家都会产生不稳定因素。 看来老丈人还真有做首辅的本事。 “呵呵～呵呵呵～”让人没想到的是，天治帝却发出一阵令人难以琢磨的笑声，看向狄杰道： “朕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你想过没有，如今线索都断了，如果朕不把皇后喊来问一问，你们还怎么往下查？ 而且你想过没有，如果这件事查不下去，无形中就在朕身边埋下了祸根头，疑患无穷的祸根！” 这话像一记响雷提醒了狄杰，也惊醒了李天顺。 当看到天治帝眼中闪烁着鬼火一样的光，脸色变得又青又暗时，让他不得不钦佩这位天治帝的智慧。 虽说狄杰的想法是老城谋国，但天治帝的想法却更深远。 假如这个案子要是再查不出结果，换位思考一下，这位皇帝怎么能睡好觉？ 看来自己和狄杰只从国家的层面考虑，并没有从天治帝自身考虑。 见狄杰不在说话，天治帝看向高大力道：“派人立刻把皇后叫来。” “老奴遵旨。”高大力转身就走，却被天治帝叫住道：“等一等，朕还有旨意。” 高大力立刻低眉顺目站了回来，就见天治帝道：“传旨，从今日起大内的禁军全部轮换，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调动一兵一卒。” 当听到这话，狄杰和李天顺都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这说明什么？ 说明皇帝现在连身边的近卫都开始不信任了。 高大力更是身子微微一抖，因为这道旨变相也停了自己这个侍卫总领的差，好在他反应快，立刻道：“老奴尊旨。” 言罢就匆匆向殿外走去，可只是过了几个呼吸的功夫又匆匆返回来，禀告道：“陛下，娘娘来了！” 天治帝被冷不防返回来的高大力弄得一愣，问道：“哪个娘娘？” 高大力忙道：“是天后娘娘。” 天治帝抬头看向殿外，果然看到武后带着两名宫女出现在院中，正好与那些退下的大内侍卫头目走了个对面。 这些侍卫头目一见武后，都按朝廷礼仪拱手施礼。 武后只是看了他们一眼，随即就把眼光落在了地上那两具尸体上。 看了一眼后走到寝宫门外，对着里面的天治帝道：“臣妾请求陛下召见。” 寝宫内，看到这一切的狄杰和李天顺面面相看，心中同时生出一个想法。 那就是这位天后的耳目真是厉害，这么快就知道消息了，而且还主动来见皇上。 天治帝已经从吃惊恢复了平静，冷冷地看向外面的武后道：“进来吧。” 武后让两名宫女在外面等，自己走进寝宫。 李天顺发现她看都没看自己和狄杰一眼，对着天治帝施礼道：“臣妾已经知道了杀害国舅的凶手是田俊喜的事，特过来看看。” 天治帝嘴角一抽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面对皇帝质问，武后毫不惊慌的回道：“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连禁军都惊动了，臣妾怎能不知？” 天治帝道：“难怪你连禁足令都不遵，是不是想到朕这探探口风？” 武后看向天治帝反问道：“陛下，您这是何意？” “何意。”天治帝冷笑一声道：“朕刚才还想传你，没想到你竟自己来了。 朕问你，丽贵妃的死是张让所为，张让是武三颗举的，武三颗的死是田俊喜所为，田俊喜是你宫里的奴才，如今田俊喜又被人灭口。 这桩桩件件背后都指向你，不由让朕想到杀人灭口，你怎么说？” 听到这话一旁的李天顺心中赞道，皇帝说话挺给力呀，直接一针见血，换成一般人这一句就能让人心惊肉跳。 同时紧盯着武后，试图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一二。 第820章 武后的反应 可李天顺还是低估了武后的应变能力，就见她端正的五官有些拧歪，鬓角垂下的头发随身体的抖动而抖动，显然正压抑着愤怒，颤声道： “陛下，您这是在怀疑臣妾吗？” 天治帝依旧冷冷的看着她道：“朕这不是怀疑，朕要你解释。” “臣妾解释什么？”武后眼中现出泪光：“武三颗是国舅不假，田俊喜是我宫里的人也不假，但这能说明什么？ 臣妾敢问皇上一句，丽妃的案子直指太子，太子是臣妾的亲儿子，臣妾这么做图得是什么？” 这话把天治帝问得一愣，这也是他不解的地方，要不然也不会把武后找来当面质问。 侧旁，李天顺和狄杰看向武后，这也是他们百思不解的地方。 高大力不敢看武后，可全身的神经都紧绷着，用余光偷瞄着。 就见武后突然冷笑一声道：“皇上，您让臣妾解释，好，那臣妾就告诉您我的想法，那就是有人觉得臣妾不应该帮着您打理朝政。” 天治帝问道：“你这话是何意？” 武后突然指向狄杰叫道：“这事皇上得问狄杰狄大人！” 什么？ 所有人都没想到武后会来这一出。 狄杰像是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巨雷给惊到了，下意识倒退一步道：“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盛怒下的武后嘴角都有些歪曲，大声道：“你，狄杰刚刚升任内阁首辅就想大权在握，蛊惑皇上停了我理政之权，如今用这些捕风捉影的东西嫁祸于我，我问你居心何在？！” “这说的是什么话……这说的是什么话……”一向条理清楚的狄杰被弄得一时不知怎么说好？ 要知道，做臣子最怕被人说的就是专权，自做了首辅后，自己在这方面更是小心谨慎生怕被人抓住把柄。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今日竟是皇后娘娘说出了这番话，这简直就是血口喷人！ 一边的李天顺也是心一颤。 我去，这娘们是长公主的亲妈么？怎么和长公主的脾气完全不一样？ 与此同时，看着狄杰惶恐的神情，李天顺感觉头顶宛如打了一道利闪，开始对武后的动机有了些许明悟…… 听到这话的天治帝也非常意外，武后的话让他不得不怀疑，难道狄杰也想成为史恒闻第二？ 想到这不禁看向武后问：“皇后，你说狄爱卿弄权可有证据？” 武后看向天治帝反问道：“陛下，那您怀疑臣妾是这件事的幕后指使可有证据？”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心再次一颤，暗道好厉害的女人。 先是用皇帝最敏感的事转移话题，然后混淆视听，可偏偏又没有任何证据指向她，这招一定好用。 果然，天治帝被问得一时语塞。 接下来，就见武后看向狄杰道：“狄大人本宫问你，自从丽妃的案子出来以后，本宫是否全力支持你？” 狄杰道：“支持。” 武后又问：“那当你带着李天顺来本宫这里要人，本宫是不是痛痛快快就把国舅给了你们？” 狄杰道：“是的。” 听到这话，午后的情绪越发激动起来道： “好，既然你说本宫都支持你，那你为何还怀疑本宫？ 你是不是看皇上龙体欠安随意办案，你是不是看本宫以前以主理朝政碍了你的事，想借机打压本宫？” “不是。”狄杰连忙叫道。 见狄杰神情慌张，武后的叫声比他更大，几乎是吼道：“不是什么，本宫看你就是在欺负人！” “娘娘……”狄杰怎么也没想到武后会对自己说这些。 一向秉承忠君爱国的他此刻方寸已乱，不知该怎么辩解。加上近日没有休息好，忽感一阵头晕。 幸好被李天顺一把扶住，看着气势汹汹的武后心道，你这是在用皇权吓唬我老丈人嘛，一下子扣上这么多大帽子，换谁也受不了。 老子上辈子长在新社会，生在红旗下岂能容你这样把人不当人！ 想到这，冷眼看向武后道：“娘娘，怎么能说狄大人欺负人，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人。” 嗯！！ 刚才被气迷糊了的狄杰一下子就清醒了，拉住李天顺的胳膊叫道：“天顺你在胡说什么，这是大不敬！” 一旁的高大力也吓坏了，顾不上君前失礼，忙提醒李天顺道：“还不赶快向娘娘认罪。” 宝座上的天治帝被这话弄得一愣，诧异地看向李天顺，心道这小子是怎么了，怎么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得了失心疯了么？ 而早习惯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武后，被李天顺的话气得神志都混乱了，脸色涨得绯红，雪白的脖颈间青筋蹦起多高，咆哮道： “李天顺，你，你说什么？” 没想到李天顺不但不怕，嗓门反而比武后还高，大声道： “古人云大贵之表，方爲天地母，生天地主，皇上是真龙天子，皇后就是天上的凤凰。怎么能说是人呢？” 嗯？？ 武后，天治帝、狄杰和高大力听到这话又是一愣，想想好像还真没毛病。 又见李天顺话锋一转道：“可娘娘既然是天上的凤凰，就应该明白狄大人办理此案皆是有理有据，完全是出于公心，出于对皇上和娘娘的一片忠心，怎么能说是把矛头指向您？” “你……” 武后万万没想到，李天顺说出的话既刁钻又冠冕堂皇，一时间委屈、愤怒、恐慌一起涌上心头，“啊”一声竟哭了起来。 李天顺……我去，这怎么还给整哭了？ 一旁的狄杰和高大力都懵了，惊愕的看向武后。 纵观历史，能把皇后气哭的臣子恐怕也就李天顺一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李天顺这话说的太机智了，不但化解了狄杰的危机，反击了胡搅蛮缠的武后，也保留了她皇后的面子。 天治帝也没想到李天顺的回话这么机智，心中欣赏的同时，还要替李天顺说几句，看向武后道：“好了好了，不要哭了。 朕看李天顺的话没有错，你刚才哪有点儿母仪天下的风范，再说了让狄杰继续查武三颗，是朕给他们下的暗旨。” 第821章 李天顺，你来给皇上医治 “什么？！” 当武后听到天治帝说，是他给狄杰和李天顺下的暗旨查武三通时，她豁然看向他，欲言又止的神情像是被大人吓到的孩子。 突然，“啊”得一声又哭了，这次她哭得更是悲切，竟上一把抓住天治帝的龙袍，顺势跪倒在地道： “陛下，我们夫妻十余年，臣妾一直以为是与陛下真心相待，一路经历多少风雨磨难，却不知陛下早已厌倦与我，甚至还怀疑我。 如果是这样，您干脆就把我废了得了，呜呜……呜呜……” 武后的哭声变成了哀怨，完全不顾李天顺、狄杰他们在场。 天治帝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不禁想起了诸多往事。 美娘从十六岁就跟了自己，当年被父皇流放时与自己患难与共。 登基后更是对自己关爱有加，帮助办理政务，虽已人老珠黄，但却有另一份妩媚可爱之处。 十几年来的点点滴滴像潮水般涌上天治帝心头，想到武后的种种好处，想到自己体弱多病，国事家事日渐不宁，不觉间竟然升起一股愧疚之感。 是啊，从美娘的表现来看，她怎么能害自己的亲生儿子？ 想到这，伸手把武后搀起来道：“好了，朕知道对你有些过了，不过你也不该发这么大的火，而且朕相信狄爱卿绝不是弄权之人。” “皇上，您终于相信臣妾了！”武后哭得更厉害。 “好了好了，莫要哭了。”天治帝轻抚着武后的后背道，自己也不禁流下了眼泪。 看到这一切的狄杰微微摇头，本想说应该继续查下去，可想到‘弄权’两个字，又闭上了嘴。 李天顺嘴角一抽，心道麻烦……看来这案子已经没法再查下去了。 就在这时，天治帝忽然感到头顶一阵疼痛传来，就像是有人用刀子在头骨里刮动，疼得他眼前金星四射，双膝一软，一下子就趴在了武后的肩上。 吓得武后死命架住他道：“陛下，陛下您怎么了？” “朕头疼，头疼……”天治帝脸色发白，断断续续的道，随即眼睛一翻昏死过去。 原来他一大早就被人从睡梦中唤醒，听到狄杰和李天顺的禀告后心神不宁，加上武后刚才又闹这一出。 就算是好人也扛不住，更何况他的身子这么弱，引得旧病复发。 “皇上！” “陛下！” 与此同时，下方的高大力和狄杰也被惊得脸色煞白，齐齐扑向天治帝，寝宫内的宫女和太监更是乱作一团。 这时就听武后轻喝一声道：“都不要乱，高大力去传太医，狄杰你且退下，其他人把皇上扶到龙椅上躺下。” 这声轻喝，一下子就将武后的地位凸显出来。 高大力下意识应了声就往外跑，让太监去传太医。 狄杰则脸色一白，退回李天顺身边。 李天顺看到，老丈人无助看向龙椅上的天治帝，神情有些慌乱与无奈。 果然，一旦皇帝出了什么事，内阁首辅在武后面前就没什么实力了，这也让李天顺感到后背阵阵发凉…… 正想着，就听殿外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同时伴着高大力尖锐的喊声：“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武后对进来的五六名太医道：“快过来施救。” 太医们连忙应了声，围在天治帝周围把脉的把脉，问询的问询。 此时李天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自己对这位皇帝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虽然很儿女情长，但从爱民这一点看算是个好皇帝。 就见武后答着那些太医的问题，说道：“本宫看陛下犯得像是老毛病，只不过这次重了些。” 有个太医道：“娘娘所言极是，皇上还是旧疾复发。” 另一个太医道：“臣建议还是给陛下服用安神丸，以前用它就管用。” 武后点头道：“那还不赶快赶。” “是。”太医取出一颗红色的药丸，试图喂给天治帝。 可众人发现此时的天治帝已是昏迷不醒，牙关紧闭，根本就喂不进去。 武后道：“用水把药丸化了灌进去行不行？” 太医忙道：“不可，陛下处于昏厥，灌药很容易呛到。” 想想也是，这要是把皇帝给呛死了，谁也不敢负这个责任。 武后也不敢冒这个险，不过她却可以用权压人，冷哼道：“那你们就没有办法了？” 几名太医身子齐齐一抖，其中有名太医道：“娘娘，可以用银针刺百会穴放血，应该能让皇上转醒，不知行不行？” “可以。”武后道。 太医取出一根银针，先在蜡烛上烧了烧，然后沉稳地捏着针头，准确扎入天治帝的百会穴。 每一个动作都如行云流水般，但李天顺还是发现太医的双腿在微微打着颤。 心道给皇帝看病是真难，或许这就是皇帝病难治或短命的原因。 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放血后皇帝依然昏迷不醒。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武后急得直跺脚，冲着几个太医吼道：“尔等快想法子，否则本宫绝不轻饶！” “这，这……”几名太医的脸吓得雪白，可他们实在没办法了，皇上现在是药食不进，放血针刺也不见任何效果。 就在这时，狄杰想起了什么，看向武后道：“娘娘，前些日子陛下在大理寺时也发过一回病，是天顺用点穴之法救得，还请娘娘让他试试。” 闻听此言，武后扭头看向狄杰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狄杰这才意识到，当时皇上私下去大理寺是背着人去的，可现在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只好回道：“就在十几日前。” 武后嘴角一抽，用复杂的眼神看了眼狄杰，随即对李天顺道：“李天顺，赶快过来给皇上医治。” 李天顺的心就是一哆嗦，暗道我说老丈人啊老丈人，这时候你把我推出去干嘛？ 万一救不过来，咱们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可狄杰话已经出口，也只能硬着头皮来到武后身前道：“娘娘，当时皇上是血气淤积，臣用气功里的推拿之法救的，但这次臣可不敢确定能不能有效。” 第822章 再次被封 “不要废话，赶快治。”武后道。 “好。”李天顺答应一声，俯身细看天治帝。 发现他牙关紧闭，呼吸急促，摸了摸脉心跳极快。 虽然自己上辈子没学过医，但这一世跟着杨天臣学武功后，对身体经脉的了解程度堪比老中医，判断出天治帝得的应该是脑淤血。 这病在上一世的解决办法无外就是抓紧时间溶栓，恢复血液流动。 溶栓治疗的时间窗口很有限，随着时间的推移，血栓可能会变得更加稳定和难以溶解。 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上辈子有个很好的大哥得的就是脑淤血，因为送医晚了英年早逝，从此自己少了位投缘的好酒友。 李天顺自不会上一辈子那种开颅手术，也没有溶栓药，不过却知道人身上有几处穴道，可以让往脑子里流的血流加速。 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原则，立刻脱掉天治帝的鞋袜，在双足涌泉穴上点了一下，然后分别在足三里、寸关等穴道上依次点去。 紧接着撕开天治帝的龙袍，在前胸和后背的十几处大穴上分别又点了一下，手法快如蜻蜓点水，把那些太医都看傻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李天顺用的是‘先天一气功’里面的活血之法。 此刻，武后和众太医见皇帝袒胸露腹躺在龙椅上，不但形象不好看，反而还一点儿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心中已然产生了狐疑。 武后看向李天顺问道：“你这是什么法子，怎么看起来有点儿像捉弄人？” 听到这话，李天顺真想给她一大嘴巴，心道刚才是谁让老子治的？ 不过也不能和她较劲，只好看向周围那些太医吼了声：“你们都让开，给陛下留些透气的地方。” 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那些太医吓得都纷纷倒退，也成功的把武后吓得一哆嗦。 知道这小子是借题发挥，表达不满，刚想发飙，却见李天顺已经把皇帝扶了起来，一只手抵在腰间让他坐住，另一只手放在皇帝的头顶上。 下一瞬众人就惊讶的看到，从李天顺掌中冒出一股白烟。 细看之下，李天顺的手掌竟然已变成了赤红色，那些白烟则是皇帝头顶上的汗气，被李天顺手掌的热气蒸发所致。 这一幕可是把众太医都看傻了，想不明白这是什么医术？ 武后也没见过这般奇景，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李天顺一边运功一边道：“娘娘，臣在内功打通陛下的血脉，您还是少打扰的好。” “我打扰你……”武后的嗓音一下子提了起来。 看得那些太医心里都十分解气，却又谁也不敢表示出来，纷纷低下头。 这时，就听高大力失声叫道：“皇上醒过来了！” 众人看到，躺在龙椅上的天治帝发出一声呻吟，缓缓睁开眼，气若游丝的道：“朕，朕是怎么了？” “皇上，皇上您醒了！”武后惊叫着一把拉住天治帝。 “太好了。”狄杰道：“是李天顺救了您。” “是吗，他在哪？”天治帝问道。 “臣在这。” 天治帝吓了一跳，费力地转头，这才看到了身后的李天顺，微微一笑道：“很好。” 李天顺长出一口气道：“是皇上福大命大，其实臣也没把握。” 一旁的众太医见皇上没事了，也都松了口气。 此刻，他们看向李天顺的眼神带着感激和钦佩。 感激的是这小子变相把他们的命保住了，钦佩的是李天顺的手段。 一名资深太医忍不住问道：“李大人，您的医术是从哪学的？” 李天顺笑了笑道：“我这不是医术，是武功。” 太医感慨的道：“原来武功也能救人。” 李天顺道：“任何事都有阴阳面，武功不止是杀人技，它的运气之法与经脉息息相关。” 太医道：“厉害厉害。” 李天顺却摆摆手看向武后道：“娘娘，还是请皇上下来走几步。” “什么意思？”武后问。 李天顺道：“陛下得的是中风，臣的法子只能救急保命，但估计这腿脚会受累。”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天治帝在武后的搀扶下当即起身，可这一站不要紧，却是身子一摘歪，惊呼道：“朕怎么感觉左边身子不能动了？” 武后看向李天顺问道：“还有法子救吗？” 李天顺摇摇头道：“武功只能让皇上的血脉通畅些，真要活血化瘀还得用药，不过也要很长时日。” 说着看向那几个太医道：“几位，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那帮太医点点头，其中一人对武后和天治帝道：“李大人说的不错，风入耳窍，取白藓皮、防风、川芎、柴胡、芍药、人参、茯神、甘草、犀角等药可治，不过要很长时日。” 武后道：“那还不去开方子。” “是。”几名太医下去开方子。 此时天治帝的心情虽然不好，但也知道没有李天顺恐怕自己刚才就过去了，苦笑一声道： “毕竟是不幸中的万幸，你们都不要多想，朕想吃些药就会好的。” 言罢看向李天顺道：“李天顺两次救驾有功，在忠勇男爵之上加封忠勇伯爵，授从三品衔，赏良田千亩，黄金万两。 此事交内阁办理，代朕传旨广昭天下。”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被惊到了，连李天顺都愣了一下。 大齐朝的封爵有王、公、伯、子、男五个爵位，自己已经是忠勇男爵，这一下就跨过了子爵封为伯爵，算破格提拔。 李天顺还记着前几日武后见他和长公主时，还说如果自己勤勉办差，就再给自己提一格，到那时就可以娶公主了。 没想到还是她老公大方，直接给自己提了两格。 想到这还用余光扫了眼武后，就见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听到这话狄捅了一下李天顺道：“还不赶快谢恩。” 李天顺躬身施礼道：“多谢皇上隆恩。” 天治帝摆了摆能动的右手道：“你与狄大人回去吧，武三颗的案子到此为止不要再查了。” 听到这话，李天顺看到武后的嘴角微微一翘，而狄杰的嘴角却是微微下咧。 不过皇上的话就是圣旨，对着天治帝施礼后出了寝宫。 第823章 车上密谈 天治帝的寝宫外，等候已久的赵武平看到李天顺扶着狄杰走了出来。 见狄杰的脚步有些发飘，脸色发白，忙上前问道：“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狄杰摆摆手道：“不要问，回大理寺。” 赵武平不敢多问，和李天顺一边一个架着狄杰出了午门。 狄杰的车架，李天顺的小宏光都在这里。 见李天顺要骑马，狄杰道：“天顺，上老夫的车。” 李天顺未来老丈人这是有事，将小宏光交给赵武平，上了狄杰的马车。 随着马车启动，狄杰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李天顺关心的问：“大人，您没事吧？” 说着用手搭在的狄杰的手腕上……脉搏跳动的很快却很有力，不像是身体有病，更像是过度紧张。 狄杰闭目仰在车里的靠垫上，身子随着马车一颠一颠，过了好一阵才开口说道：“天顺，你对皇上封你为伯爵怎么看？” 李天顺想了想问道：“属下不太敢说。” 狄杰道：“和老夫有什么不能说的。” 李天顺道：“属下以为这是皇上的权宜之计。” “怎么说？”狄杰问。 李天顺道：“皇上不让我们再查武三通的案子，就是在给天后一个交代，封我为伯爵有赏赐，但更多的是想平息此事，安慰您和属下罢了。” “孺子可教也。”狄杰感慨的道，随即叹了口气又道：“老夫心不安，原以为做了首辅就可以为朝廷、为国家多做些事，没想到却落了个这般下场。” 说到这时狄杰的神情很是没落，打了个嗨声又道：“老夫还不如就此隐退，辞官不做！” 李天顺知道狄杰说的是武后诽谤他‘专权’的事，安慰道：“您不要多想，女人嘛，一哭二闹三上吊。” 狄杰睁眼看向李天顺，眼中闪过幽幽的亮光，叹了口气道：“天顺，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如今皇上龙体欠安，老夫真怕以后镇不住她呀！” 李天顺怎能不知道狄仁杰的意思，那就是如今天治帝病病殃殃，不一定哪天就告别神州大地了。 以武后以前嚣张跋扈的劲儿，身为首辅的老丈人一定没有好果子吃，而自己做为狄杰的铁粉儿，其下场…… 想到这李天顺感觉身上升起一股寒意，感觉必须要做些什么，看向狄杰道：“大人，我想让您帮我担待些事。” 狄杰道：“你说。” 李天顺的语气变得坚定起来道：“属下还想暗中调查田俊喜的事，坚信这件事一定和武后有关。” 狄杰的身子微微一震，低声道：“你这么做可是抗旨。” 李天顺道：“大人，您刚才说恐怕日后镇不住武后，属下也在想这件事，其实应对之策无非是思进、思变、思退之道。” 听着李天顺金石相撞般铮铮有力的声音，狄杰定了定心道：“何为思进、思变、思退？” 李天顺：“以目前的态势看，思退就是大人刚才所说的辞官，可武后的强势咱们都看到了，就算大人离开了官场，日后她会饶了我们？” 狄杰面露痛苦的点点头道：“接着往下说。” 李天顺：“思进就是恳请陛下继续彻查此事，可皇上已经有旨到此为止，就算您以首辅的名义上奏也难以实现。” 狄杰沉吟一下道：“说说你的思变。” 李天顺将声音压得更低道：“大人，天后娘娘敢当着皇上的面大闹这一场，足以说明您已经没有退路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让属下暗中彻查。 扯着皇上还在，这也是我们唯一自救的机会。” 狄杰猛然看向李天顺道：“怎么，你是说皇上时日无多了？” 李天顺点点头道：“属下虽不太懂医术，但看皇上的气色已经到了灯尽的地步，加上这场中风，恐怕巨变就在一两年内。” 李天顺的话宛如电光火石，把狄杰心中剩余的那点幻想烧得一干二净。 他何尝不知道李天顺说得是对的，只是一直不敢承认罢了。 就在这时，车外突然刮起一阵风，带起的沙土打在车棚上发出“哗哗”的声响。 狄杰看着这个未来的女婿，想到他少年英雄的一面，想到如果皇上驾崩武后报复，自己一家都将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一股斗志油然而生。 沉吟了一下道：“天顺，你能说这些老夫深感欣慰，老夫允许你继续暗查。 不过你要记住，如果真有不测的事发生，你一定要想办法把婵儿带走。” 李天顺道：“大人，事情还到不了这种程度，我们只要能找到证据，就能让皇上废后，这样既能避免日后武后报复，还能还朝廷一个朗朗乾坤。” 狄杰道：“有些事还是要防范的，不过老夫想问你，你要怎么暗查，只要你动了现在的任何线索，就一定会被天后发现，到时可就满盘皆输了！” 早已经想好对策的李天顺道：“大人，属下想这件事不能再从案子上查了。” 狄杰不解的问：“那从哪里查？” 李天顺道：“大人您想，天后竟然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连续杀人灭口，那她在朝中的党羽定然也不少。 大人如今是首辅，是不是可以找到天后执政那几年与大臣们的折子，特别是认用武家人的线索？” “你的意思是……”狄杰发了一会儿呆，猛然一拍大腿道：“好主意，如此一来定能找到些天后专权的蛛丝马迹，没想到你对政务也这么熟悉。” 李天顺道：“大人夸奖了，其实属下也只是建议，能否找到蛛丝马迹还得靠您。” “好。”狄杰道：“不过这种事做起来很是繁琐，别人我也信不过，到时我会把这些奏折让人秘密拿到大理寺，你帮我看一看。” 李天顺忙摆手道：“不行，其实属下对政务并不了解，恐怕要帮倒忙。” 狄杰却笑道：“没关系，你看完后我还会再看一遍的，再说这么做对你熟悉政务也有好处。” 未来老丈人这是在刻意培养我……李天顺拱拱手道：“属下遵命。” 狄杰点点头道：“你还要替老夫办件事。” 第824章 知会二位老师 狄杰看向李天顺道：“你还要替老夫办件事，就是把这件事告诉你的两位老师，让他们也有些准备。” 李天顺道：“这件事您和他们亲自说不是更好？” 狄杰用信任的眼神看向李天顺道：“有你足够了。” 看来未来老丈人是把自己当工具人了……李天顺道：“那事不宜迟，属下这就去翰林院。” “去吧。”狄杰应了声，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道：“这事不要告诉高总管，他毕竟是宫里的人，别的事能帮你，这种事我们还要慎重。” “我明白。”李天顺点点头，认可狄杰的这份谨慎，下了马车。 刚骑上小宏光，赵武平就过来轻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对赵武平没什么隐瞒的，李天顺对他使了个眼色。 赵武平会意，两人来在车队的最后面，与前面的侍卫保持着两丈远的距离。 李天顺这才把刚才皇宫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当赵武平听到武后当着皇帝的面说狄杰专权时，不禁打了个激灵道： “看来我们怀疑这个案子跟她有关是对的，可我就整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还要偏袒她？” 李天顺轻笑一声道：“他们毕竟是夫妻，而且这事并没有动摇到皇家的权利。” 赵武平愤愤的道：“那也不能把大人和你至于危险中呀？” 李天顺道：“所以我们要自救，这些话赵叔一定要保密。” 赵武平道：“我懂，你怎么说叔怎么做就是，反正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李天顺道：“当务之急赵叔要保护好大人和狄小姐，还有我舅舅家也要有所防范。” 赵武平立刻明白了李天顺意思，说道：“放心吧，我马上派信得过的弟兄把你舅舅家暗中保护起来。” 李天顺道：“你是大人的心腹，你的家也要派人保护。” 赵武平点点头道：“明白。” “那我去翰林院了。”李天顺道。 赵武平：“路上小心。” 李天顺对他拱拱手，拨转马头向翰林院而去。 到了翰林院后，守门的军士自然认得李天顺，忙不迭迎上前巴结这位大人物。 李天顺将马缰绳扔给他道：“好草料伺候着，二位大儒在嘛？” “在在，二位大人在后堂。”军士接过接过马缰绳道。 李天顺点点头，大步向后堂走去。 穿堂过院间，听到的都是朗朗读书声，让他仿佛有一种回到上辈子学校的感觉。 来到后堂，就见聂贤和岳华峰二位老师正在下五子棋，一旁的张志伟看得如痴如醉。 一见李天顺来了，他们都是笑脸相待。 聂贤招招手道：“天顺呐，快过来陪为师下几局。 你这五子棋很有意思，现在为师已经是打遍翰林院无敌手，你岳老师早已经是手下败将了！” 岳华峰不服气的“哼”了声，不过还是站起身道：“天顺，与你聂老师下两局，好好替为师杀杀他的锐气。” 一来李天顺没心思下棋，二来他看了眼棋盘。 发现二位老师的五子棋下得布局严密，变化多端，估计自己也下不过他们了，便道： “二位老师，棋就不下了学生来此是奉狄大人之命有要事禀告。” 聂贤道：“说吧。” 李天顺：“老师，能不能换个地方？” 看着李天顺变严肃的神情，两位大儒微微一愣，对视一眼，已经感觉到李天顺要说的事不是什么好事。 聂贤起身道：“跟老夫来”，说着就往外走。 岳华峰和李天顺跟着，就见张志伟小声道：“天顺兄，我就不去了吧？” 李天顺笑了：“你是我的妹夫，瞒谁也不瞒你，跟上。” “哎！”张志伟笑着应了声，紧跟在李天顺身后。 李天顺看到，聂老师把自己带到了后花园的凉亭里。 就是当年自己第一次见到太子周弘和长公主的地方，这里四周除了花草没有房舍，是个谈事的好地方。 聂贤对端茶的两个仆人道：“你们都退出园子，任何人不得靠近。” 待仆人走后，聂贤这才对李天顺问道：“怎么了？” 李天顺给二位老师边倒茶边道：“学生是从宫里出来的。” 接下来就将丽贵妃案的前后事说了一遍…… 当聂贤和岳华峰听到武后大闹寝宫，指责狄杰专权，皇上突发疾病，下旨不再究追究此事后，惊得都不约而同站了起来，张志伟也惊得身子一抖。 聂贤皱眉看向李天顺问道：“你和狄大人的意思是，这些事的背后势力应该是皇后？” 李天顺道：“谨慎点说，这是狄大人和学生的猜测。” 岳华峰背着手在来回踱步道：“这还用猜吗？老夫早就看出那女人野心不小，想做咱们大齐朝的吕后。” “华峰兄慎言。”聂贤提醒道，看向李天顺问：“那你和狄大人的对策是什么？” 李天顺将自己和狄杰定下来暗查武后的事说了。 岳月峰点点头道：“法子不错，只是让老夫没想到的是，皇上怎么会不信狄杰和天顺，一遇到皇后就心软？ 要是换成先帝，就算没证据也会废了她。” 先帝这么牛掰吗……李天顺暗自想到。 听到这话的聂贤却道：“华丰兄也不要这么说，从皇上把天顺从男爵升到伯爵来看，还是很欣赏天顺的。” 岳华峰却道：“平衡之术罢了。” 二位老师的话让李天顺很感动，他们是完全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的。 接下来经过简单的商议后，两位大儒告诉李天顺，回复狄杰他们会暗中支持。 只要找到武后篡权的证据，就会召集天下读书人共同上书，废了这个朝廷的隐患。 直到这时，张志伟才插上话道：“天顺兄，需要我做些什么？” 李天顺笑了笑道：“不需要，如果要是发生了什么事，照顾好我的家人就行。” 张志伟激动地点点头道：“放心吧，我会用我的命来保护他们。” 要问张志伟为何激动，这是因为自李天顺去西北后，他就认为错过了许多建功立业的机会。 如今李天顺回来了，就造反他都愿意跟着，更何况这也是为了林妹妹。 第825章 关于彩礼的家庭纠纷 见张志伟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李天顺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什么用命保护，这种在电视剧里经常会出现的狗血剧情就不要说了。” 张志伟不解的问：“什么意思？” 李天顺笑道：“就是你往地上吐三口口水，去去晦气的意思。” 这么说张志伟就明白了，赶紧“呸呸呸”往地上吐了三口口水。 ……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天顺一直忙几件事。 第一件事是翻看武后曾批阅过的奏折，要说这位天后娘娘还真是勤政，光是第一批送来的奏折就有上千份，看的人是头昏眼花。 不过也找出了些蛛丝马迹，就拿部署军队来说，最近十年部署的高级将领，有七成都由她的亲自任命。 因为对这些将领不熟悉，李天顺将人名誊抄下来，交给狄杰陆续甄别。 第二件事就是把天明教的事务交给了杨灵儿。 别看师妹年纪不大，但对教中事物却很了解，处理起来也得心应手，让李天顺摆脱了繁琐的教中事务。 第三件事就是把丽贵妃案子的善后工作做好，特意把如兰的骨灰埋在了丽贵妃坟旁。 虽然不能明目张胆的立碑，但也算给这个痴情女子一个交代。 第四件事是安排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大锤，尽量买来多的生活物品放在货船上以备不时之需，把积攒的金银也都放在了货船里。 三天后，狄杰告诉李天顺，从宫里传出了消息，天治帝的身体并没有恢复太多，并有把一些政务交给了武后。 李天顺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建议狄杰把这些武后干预军事的证据先给天治帝看，以引起皇帝的警觉。 可狄杰却告诉自己，如今他也很难见到皇帝，不过每天都会上折子请见，一旦皇帝召见，就立刻自己前往。 对此李天顺也没有别的办法，毕竟连首辅都见不到皇帝，只能耐心等待。 虽说这段时间遇到的多是不顺心的事，但有件事却除外，那就是册封自己为伯爵的圣旨即将传到家中。 对这种能在舅舅和舅妈面前显圣的事，李大捕头自不会错过。 先是通知张志伟、狄婵儿、赵圆圆和红儿，让她们来家里吃饭。 当然，封伯爵的事只限张志伟和狄婵儿知道，并没有告诉舅舅舅妈，李天顺要给他们来个惊喜。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聚餐没有长公主。 一来请一个公主到臣子家里做客可不是说请就请的，起码要经过内阁审批。 二来李天顺也有些忌惮，实际上自从武三通验尸后就没找过她，毕竟现在要害自己的是她老妈，见了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也是出于对她的保护，不想让她左右为难。 于是，这天中午在林府宽阔的客厅里，李天顺布置了一大桌丰盛的酒菜与大家欢聚一堂。 因为是大哥请客聚餐，小虎妞就用不着练武了，这让她非常开心，吃得倍儿香！ 舅舅和舅妈也特别高兴，因为桌子上不但坐着自己的女儿女婿，而且还坐着外甥和外甥的几位红颜知己。 特别是舅妈，有一种儿女满堂的感觉，频频给狄婵儿，杨灵儿，赵圆圆、红儿夹菜，忙得自己都没吃上几口。 张志伟则坐在林芙蓉身边，频繁给未婚妻夹菜，面对天顺兄众多漂亮的红颜知己目不斜视，表情十分专一。 看得李天顺不禁心中暗道，还是妹夫意志坚强，能坚持一夫一妻，在这个一夫多妻的时代的确令人敬佩，比不了。 其实李天顺不知道的是，张志伟刚被大妹修理过。 愿来大妹发现未婚夫在偷瞄狄婵儿、扬灵儿，赵圆圆和红儿，就把他拉倒屋里质问。 张志伟不得不说实话，就是羡慕自己有有这么多红颜知己，被大妹一个大嘴巴彻底打消了雄心壮志。 酒宴间，作为资深官迷的舅妈，还是忍不住对李天顺提出了殷切的希望： “我说天顺，在家里聚聚是很好，但不能铺张浪费，你看你这又是山珍海味，又是美酒佳肴的，得花多少冤枉银子，以后有鱼有肉就行了。” 舅舅也道：“是呀，过日子还得精打细算。” 李天顺发现舅舅虽然嘴上这么说，喝起自己拿的极品桂花酒却是一盅接一盅。 “舅舅，舅妈没关系的，我有俸禄。”李天顺回应。 一听这话，舅妈家母教育人的欲望被彻底勾起，轻哼一声道：“就你那每个月的俸禄够什么？ 且不说给狄小姐的彩礼花了大半，人家扬灵儿，赵姑娘和红儿的彩礼还没着落呢。” 李天顺笑道：“她们家人也没什么人了，这彩礼就算了。” “那可不行！”舅妈叫道：“这可是关乎到我和你舅舅一碗水能否端平的大事，是不是呀老爷？” “是是。”舅舅品口酒应道：“天顺呀，你舅妈说的对，你要一视同仁，不然灵儿、赵姑娘和红儿该有意见了。” 说着用慈祥的眼神看向扬灵儿、赵圆圆和红儿。 却见杨灵儿摇摇头，取出纸笔写到，我不在乎。 红儿也道：“是的，我和小姐也不在乎。” 赵圆圆莞尔一笑，因为她们知道李天顺的财力，这样的饭菜就算是天天吃也没问题。 只有狄婵儿不知道李天顺是个隐形大富豪，不过她的风格也极高，笑着看向杨灵儿和赵圆圆主仆道： “没关系的，我把彩礼给你们平分了。” “不要不要。”赵圆圆道。 听到这话的红儿和杨灵儿也摇摇头。 李大捕快深感欣慰，看向舅妈开完笑的道：“舅妈，你可以先把志伟给大妹的彩礼借我用。” 舅妈像是遇到了打劫般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叫道：“那可不行！” 大妹林芙蓉却慷慨的道：“我看行。” 舅妈：“那是我的钱……哦不，是志伟的彩礼，不能动！” 李天顺淡淡的道了句：“彩礼也不是给你的。” “小兔崽子，原来你在惦记这个呢？”舅妈叫道。 见她咬牙切齿的样子，同样不知道李天顺有钱的张志伟打圆场道：“天顺兄，不行我从家里给你拿些？” “不行！”舅妈又叫道。 第826章 七品升三品，怎么可能 李天顺白了舅妈一眼，心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九九，你是看老张家就这一根独苗，惦记着人家的家产呢。 “行的。”张志伟看向舅妈道：“那是我大舅哥。” 舅妈没想到这几个孩子这么团结，为了保护好自己的‘财产’，立刻开始转移话题，看向李天顺道： “彩礼的事先不提了，看看人家志伟都已经是正六品了，你现在还是个七品捕头，这点要像志伟学。” 不待李天顺说话，张志伟连忙解释：“您有所不知，天顺兄这七品可比我这六品大多了，他是皇族赏识的人。” “我只知道官越大钱越多。”舅妈抱怨道：“皇族赏识有啥用，前些日子给了个四品钦差，回来就又收了回去，立了功也不赏赐。” 看着舅妈官迷加财迷的样子，狄婵儿、杨灵儿、赵圆圆和红儿都低头轻笑。 舅妈见状立刻拿出了家母的威严道：“你们笑什么，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天顺好。” 性格活泼的狄婵儿实在忍不住了，笑道：“舅妈，跟您说实话吧，其实天顺今天请的这顿酒就是升官发财的酒。” “升官发财的酒……”舅妈一时反应不过来，看向李天顺问道：“难道你也升六品官了。” 李天顺也不再装了，笑道：“不是六品，是三品。” “哈哈哈……”舅妈被逗乐了，切了声道：“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别看舅妈不识字，可自从认识志伟后也知道这官场的事，想从七品直接升三品，怎么可能？” 李天顺：“不信呀，赌一百两银子？” “赌就赌！”舅妈一掐小细腰道。 舅舅还以为他们在开玩笑，看不下去了，摆摆手道：“好了好了，跟晚辈没大没小的，哪有点儿家母的样子？” 就在这时，众人看到仆人急匆匆跑进客厅，惊恐的样子像有人拿刀在追她。 “老老老爷，太太太太，有人来府上传圣旨。” 本着男人有钱就一定要预防他学坏的原则，舅妈雇佣的仆人都是女的，还必须符合长相不好看，年龄都偏大的条件。 报信的仆人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妈，脸上满是岁月的沧桑，脸色都吓变白了。 “你说什么？”喝得发飘的林尚强没听清，问道。 仆人尖声道：“是圣旨，我说是有人来来给公子传旨，让家里人都去接旨。” 在林府，仆人们都管李天顺叫公子。 这次林尚强听明白了，问道：“给天顺传什么旨？” 仆人道：“我没听太懂，好像是给公子升官的圣旨。” 此时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张志伟、狄婵儿、赵圆圆和红儿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表情也很激动。 舅妈和林芙蓉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目光有些呆滞地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看了看发懵的舅妈和舅舅，抱起正啃着鸡腿的小虎妞道：“走虎妞，跟大锅接圣旨去。” “时间长不长？”小虎妞儿问。 李天顺：“不长也不短。” “那能不能把那个鸡腿给我，我这个快吃完了。”小虎妞指着桌子上的清蒸鸡道，刚才她可是边吃边看，盯了一阵了。 “能。”李天顺伸手掰下那个鸡腿，抱着她往屋外走。 另一边，张志伟搀着林尚强，扬灵儿和扶着赵如花，还有其他人都跟在李天顺后面。 来到前院，就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监站在院中，身边站着一个小太监，手里托着一个盖着黄绸的托盘。 在他们的身后，一队身穿金甲的大内侍卫分列两侧，神情肃穆。 一看这架势，林尚强的酒顿时醒了大半。 老太监见李天顺抱着一个小女孩儿出来，给了他一个止步的手势，转身打开托盘上的黄绸，拿出一卷绣着五爪金龙的圣旨，拉着长声道： “大理寺七品捕头李天顺，接旨～” 见李天顺没有跪的意思，老太监愣了一下，轻声提醒：“李大人，请您跪接。” 没等李天顺说话，林尚强已是跪倒在地道：“天顺，还不赶快跪下接旨。” 听到这话，舅妈、林芙蓉、张志伟、狄婵儿她们也都跪了下来。 哪知李天顺却道：“旨意是传给我的，你们就别跪了。” 说着把舅舅扶了起来，并示意其他人也起来。 众人见状都站了起来，肃立在李天顺身后。 老太监见李天顺还是没有跪的意思，又小声提醒句：“李大人，您得跪下接旨。” 李天顺看了他一眼道：“我抱着妹妹，下跪不方便，鞠个躬就得了。” 老太监愣住了，他还从没见过接圣旨不跪的。 张志伟见状凑到李天顺身边道：“天顺，把虎妞给我。” 李天顺摇摇头，用眼神示意张志伟退回去。 其实自己是真不不愿意给别人下跪，就算那天见到天治帝也只是躬身施礼。 老子救了你两次，凭啥？ 不过李天顺也看出了老太监的为难之处，想了想道：“公公还是宣旨吧，若是要计较起来恐怕这旨就传不下去了。” 说着就给圣旨鞠了个躬，然后抱着小虎妞看向他。 看着这个连皇后都敢当面驳斥的李天顺，老太监不敢再说什么，朗声道：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李天顺屡建奇功，特加封为忠勇伯爵，赏三品文官衔，良田千亩，黄金万两，钦此。” 皇帝老儿怎么没说是老子救了他？ 李天顺愣了下，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看来天治帝是不想让外人知道他有病了。 “臣李天顺，谢陛下隆恩。” 李天顺来了句富有这个时代特色的口号，伸手接过圣旨。 “恭喜您了李大人……哦不是李伯爵。”老太监笑眯眯的道。 “有劳公公了。”李天顺天非常自然回身看向赵如花道：“舅妈，拿一百两银子给这位公公。” 此刻赵如花同志还在蒙圈状态，下意识从袖中取出一张百两银票。 李天顺把圣旨给了她，同时接过银票给了老太监。 “哎呀李伯爵，这小人怎么敢要？” “收着收着，随个喜嘛！” “多谢李伯爵。” 太监半推半就把银票收了起来，对着身后的大内侍卫招手道：“快把东西抬进来。” 第827章 赵如花同志的危机感 舅舅和舅妈上下打量着圣旨，两个人明明都是文盲，却看得煞有其事…… “爹、娘，是圣旨没错。”站在他们身后的林芙蓉道。 因为替大哥感到高兴，小美女说话都有些颤抖。 林上强捧着圣旨呵呵笑道：“这可祖宗坟上冒青烟的大事，我得把这圣旨供到牌位前，让列祖列宗们都看看！” 说着就往前厅跑，因太多激动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张志伟忙跑了过去，把未来老丈人扶起来道：“慢点，我陪您去。” 另一边，舅妈却不关心这些，此时她紧盯着被抬进来的两箱黄金上，漂亮的大眼睛里闪烁出灿烂的光芒…… 此刻李天顺已经把老太监送出门关好门回来后，把小虎妞给林芙蓉抱，然后将田契给了狄婵儿，又对着杨灵儿道： “师妹，帮我把两箱金子抬你屋里去。” “好。” 杨灵儿答应一声，两个人一人抱着一箱金子，迈着沉重的脚步把它们搬进了杨灵儿屋里。 李天顺之所以这么分是有道理的。 赵圆圆和红儿那里已经有不少财物了，一千亩田契给狄婵儿，两箱金子给杨灵儿也算公平分配。 哪能像舅舅那样，捧着一张没用的圣旨去牌位前烧香。 两个人刚把金子抬进屋，财迷舅妈后脚就跟了进来，笑容可掬的道：“天顺，这么多金子搁这不安全，还是放舅妈那屋吧？” 李天顺推着她就往外走：“不用，灵儿的武功高，能保护好。” 舅妈小嘴儿一下子就撅了起来，没想到李天顺又来了句：“刚才给那个太监的一百两赏银就算是你输的。” “臭小子，你这是明抢？”舅妈咆哮道，像极了发狂的大狮子。 李天顺笑眯眯的道：“舅妈，以后你不能在叫我臭小子了，要跟我叫伯爵大人。” 舅妈眼睛一立道：“你就是当了宰相也是我外甥，再说那一百两银子可不是我输你的。” 这话被院外的林芙蓉听到，白了眼她道：“娘亲，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愿赌服输，我们可都是证人。” 说着就看向赵圆圆和红儿问道“对不对？” 赵圆圆和红儿笑着点头。 “臭丫头，敢教训起老娘来了！” ‘霸凌’惯了的赵如花同志要去挠闺女，不想却被李天顺挡在身前。 “你要干啥？”舅妈问道，漂亮的脸蛋上毫无惧色。 “不干嘛？”善于谈判的李天顺道：“想跟您商量个事，我要大摆宴席好好庆祝一下，您得帮我操办，我可以把收来的礼分您一半如何？” “能有多少礼？”舅妈异常敏感的问道。 李天顺学着她平时算账的样子，掰着手指道：“我在京兆府衙门干过，如今又是大理寺和翰林院的人。 别的地方且不论，这三个地方也能来三百人，就算每个人随二两银子，那就是六百两……” “别算了。”舅妈果断地摆手打断了李天顺道：“成交！” 这时张志伟陪着舅舅也回到院中，舅舅对舅妈兴奋的道：“你也快去给祖宗上柱香。” 上香哪有黄金地契实在……舅妈暗道了句，看向李天顺道： “天顺呐，这金子你交给灵儿舅妈没意见，可是这一千亩良田还是交给舅妈替你管着好，你看看你们谁都不是种地的料。” “言之有理。”李天顺道。 就在赵如花同志的小心脏快跳出来时，又见李天顺看向林芙蓉道：“大妹，你婵儿姐姐忙，这一千亩良田就交给你代管了。” 林芙蓉：“可种地我是会呀。” 舅妈见状频频点头。 李天顺笑道：“我们可以租佃，你算租金让下人收就是，不过租金要少收两成，让佃户们有个奔头。” “那我就会了。”林芙蓉笑着点头。 舅妈气得直跺脚，见对付不了外甥就搬兵，看向一旁的林尚强叫道：“你也不管管他，这、这都反上天了！” 林尚强知道媳妇是个要尖的主儿，打哈哈道：“你也不认字，也不懂算数，还是让芙蓉管的好。” 舅妈懵了……她以前的假想敌是外甥和几个外甥媳妇儿，直到今天才发现老公和大闺女竟也开始反抗了。 一股强大的危机感涌上心头，眼泪竟不由流了下来，喃喃道：“白眼狼，白眼狼……” 这下把所有人都造懵了，舅舅担心她受什么刺激，用肯求的语气对李天顺道： “你好歹让你舅妈管点儿，她就是闲不住，反正租金舅舅也不要。” 李天顺见仇报得已经差不多了，上前安慰道：“舅妈，我是怕您累着，既然舅舅这么说，这一千亩良田您和大妹一起管，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舅妈哽咽着道，随后扭头瞪向老公。 林尚强看着老婆那咄咄逼人的眼神，不由倒退两步道：“干嘛用这眼神看着我？” “我不是看你，我是在看负心汉！”舅妈咬牙切齿的道。 李天顺趁着舅妈转移了火力的空挡，忙带着狄婵儿、杨灵儿、赵圆圆和红儿进屋继续吃饭。 林芙蓉也拽了一下张志伟的袖子，给了他一个快撤的眼神。 自从融入这个家以来，张志伟也见惯了这位嘴狠心不狠，还有点儿长不大的的丈母娘，吐了一下舌头，跟着未婚妻进了饭厅。 紧接着，众人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舅舅痛苦的呻吟声…… 片刻后，就见舅舅捂着被拧红的耳朵，低三下四跟着舅妈进来。 一家人边吃边商议为李天顺庆贺的事。 狄婵儿主动请缨联系大理寺和京兆府，还有李天顺的那些朋友。 张志伟负责联系翰林院的人，杨灵儿找黑白无常和赵大锤，让他们把在京的天明教弟兄叫来。 舅妈本着收礼一定要收全的原则，让舅舅去联系在京城的朋友，最后把日子定在了后天，地点就在自家酒楼。 这叫里里外外一条龙，肥水不流外人田！ 值得一提的是，赵圆圆和红儿事后找到李天顺，问他是否把马世臣也叫来？ 李天顺告诉她们不妥，原因只有一个。 马士臣毕竟是教坊司的人，叫他有损赵圆圆和红儿的名声，这让赵圆圆和红儿很是感动。 第828章 大俗既大雅 时光飞逝，转眼后天转瞬即到。 让李天顺没想到的是，来给自己庆祝成为伯爵的来宾竟然有上千之众。 这里有大理寺的赵武平、刘闯、吴全和一众侍卫，翰林院的同修，京兆府衙门曾经的同僚。 自己的好友黄大浪、胡伦、雷行、赵五郎及脚夫帮的弟兄，天牢的守卫刘虎，水性极好的大内侍卫赵麦。 还有那个姜管马和他的儿子姜超，甚至很多不认识的江湖人士，他们都是冲着自己名气来的。 狄杰、聂贤和岳华峰为了低调没来，却也都送了贺帖。 就连只见过一面，那个逼周弘吃饭前背警示格言的海公公都派人送来了礼物。 站在酒楼上一眼望去……好家伙，上千人的队伍在外面都排成了长龙。 而且他们字都不会空着手，送来的各种礼物堆满了一个包间。 可把舅妈给乐坏了，带着舅舅和一众伙计忙前忙后，摆了一百多桌酒席，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做为林家准女婿的张志伟也异常卖力，主动请缨做了司仪，看到各路宾朋都已入座，来到一个临时搭建的木台上，拿起一个小铜锣“铛铛铛”敲了三声喊道： “诸位静一静，静一静，现在有请忠勇男爵李天顺大人。” 此言一出，李天顺按张志伟的要求，从一旁的侧门走了出来。 上千人呼啦啦起身，对着李天顺拱手施礼，七嘴八舌说着恭喜的话。 李天顺今天穿着一身崭新的紫色三品官袍，腰间束白玉金丝带，上挂金鱼袋。 头戴乌纱，脚蹬黑色官靴，神采奕奕带着一股少年英雄之气。 面对众人的祝贺，李天顺雍容雅步走上木台，高举双手抱拳还礼，不住回道：“同喜同喜，同喜同喜……” 就见张志伟再次拿起小铜锣，“铛铛铛”敲了三声道：“诸位来宾静一静，有请李伯爵给大家致辞。” 上千人齐齐看向李天顺，其中有二三百名翰林院的学子更是翘首以盼。 他们知道李天顺诗词一绝，都盼望着能听到李伯爵说出什么千古佳句来。 就见李天顺朗声道：“诸位，今日风和日丽，晴空万里，众嘉宾齐聚于此实乃感谢之至。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大家吃好喝好，喝好吃好——开席！” 话音落下，台下一时鸦雀无声。 大家谁也没想到，李天顺的字词会这么简单。 那些翘首以盼的翰林院学子们，更是没想到李天顺说得这么通俗，给人感觉就像是普通百姓在办一场喜宴。 下一瞬，台下爆发出了海浪般的叫好声。 原来是那些江湖人士喊的，还有大理寺和京兆府的那些差役们，紧接着就是一阵推杯换盏和咀嚼之声…… 到这时那些翰林院学子才明白，原来李伯爵是为了让这些武夫们听懂，才说出了这些话。 什么叫叫大俗大雅，这就是大俗大雅，李伯爵就是与众不同。 想到这，这些学子们也学着那些武夫的样子，开始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边吃还边对‘荣鹏烀饼’等众多菜的口味赞不绝口。 台上，李天顺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果然，上辈子这句‘吃好喝好，喝好吃好’的名言在什么场合都适用。 当李天顺走下台时，台下传来阵阵亲切的呼喊。 “李大人，您来这边？” “李大人来这边，我们兄弟要一起敬您杯酒。” “李伯爵过来过来，咱们喝几杯。” 李天顺看到，但凡开口邀请的都非普通战士，有赵武平、黄大浪、雷行。胡伦、赵大锤、黑白无常两口子等等。 “一会儿一会儿，马上马上啊！”李天顺笑着婉拒道，来到了贵宾席前。 那里坐着代表太子来的太子少师管童，这座酒楼的前主人姜管马，京兆府府尹王吉德，还有大理寺的五六位堂官。 没法子，这些人都是有身份的人，按大齐朝官场的规矩，李天顺必须要先招呼他们，不然就是失礼。 刚走到桌前，管童、王府尹这些人都起身对行礼祝贺。 “不敢当，不敢当。”李天顺对他们一一还礼。 特别对那位太子少师管大人更是礼让有加，扶着老头坐下。 这里有三个原因，一来管童是这里最大的官，正一品。 二是他代表太子，周鸿因为被禁足无法前来，托这位管老师带着白银三千两前来祝贺。 三上他的年纪最大，今年八十有三，在这个人均寿命不住四十岁的年代就是稀罕物，慈眉善目的样子让李天顺对他很有好感。 李天顺与众人喝了杯酒，刚坐在管童身边，就见姜管马举杯对自己道：“李伯爵少年英雄，前途无量，老夫今天带着犬子再次祝贺。” “对对，祝贺您，祝贺您。”就见姜管马身后站着一个水蛇腰，双手举着酒杯，点头像小鸡啄米，男不男女不女的年轻人。 正是被李天顺曾经暴打的姜超。 自从酒楼开业后自己就去了西北，也不知道这爷俩到底改邪归正没有……李天顺礼节性站起身，与他们父子碰碰杯道：“多谢姜大人，多谢姜公子。” 就在这时，侧旁突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童音：“爹，这不是那个大坏银吗？” 李天顺闻声看去，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幼妹小虎妞儿。 她被舅舅抱着刚好路过，小孩子眼尖又记仇，一下就认出了姜超。 听到这话的王府尹不忍不住问了句：“天顺，怎么回事？” 姜家父子脸“腾”一下就红了。 姜超忙道：“王大人，没事没事。” 为了避免尴尬，李天顺忙岔道：“诸位，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舅舅林尚强，也是这家酒楼的老板，抱着的是我的幼妹，小名虎妞儿。” 一听是李天顺的舅舅和幼妹，这些大官儿们皆对林尚强拱手施礼。 不少人还夸赞小虎妞儿活泼可爱，人见人爱，一定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 前两样我还敢认，品学兼优就不是了……李天顺给舅舅使了个眼色，被夸得发懵的林尚强会意，带着小虎妞儿离开。 “大锅，一会你上来陪我啊！”小虎妞叫道。 “知道了，去吃好吃的去吧。” 李天顺看着舅舅抱着小虎妞上了二楼，那里有专门给家人准备的专属包间。 第829章 欢聚一堂 舅舅抱着小虎妞上楼后，李天顺再次坐了回去。 一旁的王府尹终于找到了和他单独说话的机会，主动敬酒道：“大哥我……哦不对，现在应该叫下官了，下官敬李伯爵一杯。” 王府尹的官衔是正四品，李天顺的伯爵是正三品，比他整大了一个品级。 李天顺用杯沿在王府尹的杯沿下方碰了碰杯道：“千万不要这么说，像当初一样你还是我的王大哥。” 王府尹很感动很激动，暗道这一宝真是押对了！ 李天顺转身看向身边的太子少师管童，举起酒杯道：“管大人，下官敬您杯酒，谢您和太子的关爱。” “咳咳咳……”管童因为兴奋咳嗽了两声，咧着掉了两颗的门牙笑道：“李伯爵不要这么说，你我虽然见面甚少，可老夫对是关注已久。 可惜了，老夫要是早认识李伯爵，哪还轮的到聂子奇和岳鸿鹄收你为弟子。” 聂子奇和岳鸿鹄是聂贤和岳华峰的字，也就像管童这样的老帝师才敢这么叫。 谁让你当时没遇到我的……李天顺笑道：“下官是太子殿下的伴读，您是太子少师，从这论下官也算是您的半个学生对不？” 管童一愣，随即开心的大笑起来道：“对对，说的对，来再喝一杯。” 又一杯酒下肚后，管童压低了声音继续道：“老夫还要感谢李伯爵替太子洗刷冤情，老夫要敬你一杯。” “可别这么说。”李天顺跟他碰了碰杯道：“您老随意，我干了。” 见李天顺如此，管童更是越看他越喜欢，感慨的到：“太子殿下要是能有你一半的稳重就好了，以后你还要与太子多亲多近，多教教他。” 他爹妈都教不了，我怎么教……李天顺腹诽着，笑道：“教下官可不敢，多亲多近是应该的。” “好好。”管童拉住李天顺的手，又开始絮絮叨叨聊起了家常。 聊了阵后，李天顺发现这位老先生人是不错，就是年纪大了碎嘴，再聊下去非得聊到天黑不可，便借口去别桌敬酒起身离开。 先去了京兆府这几桌，黄大浪看到李天顺连忙朝他招手道：“大哥，这边，到这边来！” 看着黄大浪、孙富贵，还有这些老同僚已经喝得直打晃，李天顺忍不住笑道： “少喝酒，多吃肉。” 黄大浪笑道：“大哥高升的酒可不能少喝，来，我和孙老三敬您。” 李天顺想起了当初对付洛侍郎时，他们冒着风险连夜在京城贴告示的事，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道： “瞎客气，干了！” 黄大浪喝了后，小声道：“大哥，什么时候把我和孙老三也整大理寺去？” 李天顺纳闷道：“你在京兆府混的也不错，都已是掌管整个京兆府牢房的正七品了，干得不顺心么？” 黄大浪道：“没有没有，府尹大人很照顾我们，不过我和孙老三总是看不到您，怪想的。” 李天顺问：“你到大理寺能干什么？” 黄大浪：“当然还是看牢房，这是我的老本行。” 对朋友的要求李天顺不会拒绝，笑道：“有机会我跟府尹大人和狄大人说说，只要狄大人收，府尹大人放，自是没话说。” 黄大浪笑道：“狄大人如今是内阁首辅，又是您的老丈人，自是没问题，至于府尹大人嘛……他肯定听您的。” 李天顺点点头，又与其他京兆府的老同僚聊了几句，就去了大理寺那几桌。 与赵武平，刘闯，吴全和众大理寺侍卫连干了好几碗。 接下来便走到那些前来祝贺的江湖人士前，看到这些人里有一部分认识，是天明教的教徒，但绝大多数并不熟悉。 经过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大锤的介绍，才知道这些人都是与天明教有瓜葛的江湖好汉，慕名而来的。 面对这些人的敬酒，李天顺暗中运气先天一气功，来了个来而不拒。 如今自己的内功已非同日而语，也不用从手上逼出酒，只需稍稍用功，酒气自可从身上散出去。 这些江湖人士有不少也是武林高手，眼看李天顺千杯不倒，眼看他脸一红之间又可以接着喝，大概也猜出了这是种高深的内功，心惊之余对这位李大人更是钦佩有加。 就在这个时，雷行带着胡伦、张六金、赵五郎、王大力、范大虎来到李天顺身边。 雷行呵呵笑道：“李大人，拼个桌拼个桌。” 李天顺笑道：“你怎么也跟我叫李大人，还是叫老弟或李捕头我听着舒服。” 言罢看向这些江湖人士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脚夫帮的雷帮主，这几位是雷帮主的手下，也是我的兄弟。 这位是我的好朋友胡伦，是京城马行的老板，今天给各位江湖上的弟兄们引荐了，以后还望多多关照。 “没话说，没话说。”众江湖人士纷纷对着雷行等人拱手。 “多谢多谢。”雷行、胡伦他们也拱拱手还礼。 然后又都向李天顺敬起了酒，言语恭敬，举止礼貌又不失豪爽之气。 把李天顺整得感觉自己像个山大王。 不远处，看到这些的管童对身边的王府尹道：“王大人，没想到李伯爵还是位侠客，不管什么样的人都与他处得极好，难怪太子殿下会欣赏他。” 面对这位一品的太子少师，王府尹自然不敢怠慢，小心翼翼陪笑道： “管大人所言极是，不然李大人也不会在西北平叛中，在那么短的时间聚起那么多的义士。” 管童捋了捋白胡子道：“王大人此言一针见血，难怪太子殿下说王大人是个人才。” 听到这话，王府尹的心剧烈跳动了几下，用难以置信的神情问道：“管大人，太子殿下还知道下官？” 管童点点头道：“这你还要感谢李伯爵，是他私下里和太子提起过你。” 王府尹身子一颤……这意味着什么他十分清楚，一时间满腹的激动、兴奋、喜悦、企望一齐涌上心头。 看向被众星捧月般的李天顺，眼睛不知不觉湿润了…… 第830章 欢宴继续 李天顺满面红光挨桌敬着酒，所到之处皆是一片欢声笑语，整个酒宴的氛围也达到了高潮。 客人们有猜拳行令的，吆五喝六的，提耳灌酒的，还有不少客人带来的孩子在桌子腿间又钻又爬、叽叽嘎嘎捉迷藏的。 因为给的赏银足，吹鼓手比赛似一个比一个吹打得响亮，唢呐笙篁的演奏声，满场的人声鼎沸响成一片。 这时李天顺发现，有三个人坐在靠边的一张桌子旁，边低声唠着什么边喝着酒，沉稳的与众不同。 定睛一看都认识，一个四十多岁，长得干瘦干瘦，眼圈有些发黑的中年人是杨河。 就是当初在翰林院给自己下跪，要学二元一次方程式的那位当代算数大师。 另一位六十多岁，长得高高瘦瘦，邋里邋遢的是翰林院印书局主事张良，就是学活字印刷术的那位。 再一位五十出头的样子，相貌朴实，身材矮状，正是宫廷造办所的陆文孝师傅。 见三人谈得投入，李天顺端着酒杯走到他们身后道：“扬老师、张老师、陆师傅，真没想到你们会来。” 称呼杨河和张良为老师，是李天顺延续了上辈子在警校里的习惯，也让他在翰林院里的人缘更好。 扬河、张良和陆文孝豁然回头，发现是李天顺后连忙起身，拱得身下的椅子发出“吱吱”的声响。 算数大师扬河红着脸道：“李大人，我怎么敢被您叫老师，您是我的老师。” 张良也忙道：“是呀是呀，我也不敢当，就冲那活字印刷我也得叫您一声老师。” 陆文孝连连拱手道：“小人恭喜李捕头升任伯爵。” “三位千万不要客气。”李天顺坐了下来，与他们喝了杯酒问道：“三位在聊什么？” 一向不善言谈的扬河一反常态的“呵呵”笑道：“李大人，老夫没想到这位陆师傅竟也是位算术高手，刚才我与他讨论算数之法很有心得。” 张良也道：“不错，我把活字印刷的事和他说了，他建议用铅字代替泥字，这给了老夫极大的启发。” 陆文孝连忙道：“不敢不敢，我只是个手艺人，刚才与扬大人和张大人聊了几句，也是受益匪浅。” 李天顺……果然是鱼找鱼虾找虾，爱好相近的人喜欢相互交往。 笑道：“扬老师是理论，张老师和陆师傅是实践，所谓理论结合实践，那才是真正的生产力。” “何意？”杨河不解的问。 陆文孝和张良也看向李天顺，眼中充满了求知欲。 忘了这个时代还没有理论结合实践的词……李天顺解释道：“就是知行合一的意思。” 听到这四个字，三人同时愣了一下，随即张良一拍桌案道：“好个知行合一，李大人真是高才，老夫佩服佩服。” 杨河手捻剩得不多的几根胡子道：“茅塞顿开，茅塞顿开呀！” 陆文孝也跟着道：“说的好，这四个字就连我这个粗人都听明白了，细琢磨起来可是受益无穷。” 李天顺忽然发现，如果把这三个人联合起来，就能弄出个大齐版科学院的雏形。 又与他们喝了杯酒后，李天顺特意与陆文孝单独说道：“陆师傅，我让你做的东西怎么样了？” 李天顺从西边回来后，就让陆文孝给自己又做了十把火枪需要的部件，这些日子忙，一直也没功夫问。 陆文孝道：“做了一大半了，再有几日我亲自送到府上。” 李天顺点点头，起身对杨河，张良和陆文孝道：“诸位慢慢聊，我还要去陪酒。” 言罢就笑着离开，并没有过多打扰这三个老学究讨论问题。 又敬了十几桌酒后，这才来到自己家人这一桌。 因为这桌有舅舅、舅妈、大妹、张志伟、狄婵儿、杨灵儿、赵圆圆和红儿，基本上都是女眷，所以李天顺特意把她们安排在了二楼的大包间里。 刚才李天顺在楼下与众人喝酒的时候，她们从窗户都看到了。 一见李天顺进来，狄婵儿明亮的眸子里闪烁出兴奋的光芒。 杨灵儿对着李天顺咧开了小嘴，笑得是那样天真无邪。 赵圆圆妩媚多情的眸子里烁烁发光，标致的瓜子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意。 从小就伺候人出身的红儿迎上前，用略显埋怨的口气道：“公子您没喝多吧，也不让红儿陪着伺候您。” 原本红儿是想陪着李天顺一起敬酒的，这样也好帮他倒酒，可被李天顺拒绝了。 李天顺笑道：“你也是我的夫人之一，怎么能让你伺候我？ 再说下面都是些江湖上的豪爽之人，我让你们谁抛头露面都不合适。” 红儿楞了一下，心中感动。 这是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听李天顺叫自己夫人。 狄婵儿这时也走了过来，关心的问：“我看你喝了那么多的酒，怎么好像没什么事？” “是啊！”赵圆圆也道。 舅舅、舅妈、林芙蓉和张志伟也看向李天顺，就连小虎妞也被吸引，暂时放下手里的锅包肉看向大锅。 李天顺刚想解释，就见杨灵儿用清脆的嗓音道出两个字：“内功。” “不错。”李天顺笑着接话道：“我是用内功扛的酒，你们放心吧。” “大锅，那如果我练成了内功，是不是就更能吃了？”小虎妞突然发问。 小丫头对内功一直没概念，李天顺的话让她突发奇想。 李天顺笑着点点头。 小虎妞立刻仰着小脸儿看向杨灵儿：“师父师父，从今以后我一定好好练内功。” “轰”得一下众人都笑了。 只有舅妈撇着嘴道：“让你练武功不是让你能吃，是强身健体。” 小虎妞儿道：“强身健体也是为了能吃。” “你……”舅妈起身欲捉拿她，小虎妞儿“滋溜”一下从桌子底下钻了进去，又躲在了杨灵儿身后。 扬灵儿像母鸡护崽般护住小虎妞儿，给了舅妈一个笑意。 “你给老娘等着！”知道扬灵儿不好得罪，舅妈无可奈何坐了回去。 小虎妞儿露出半张小脸儿，冲老娘“呵呵”笑着，神情很是嚣张。 第831章 舅妈的礼物保卫战 见李天顺进包房后还没落座，张志伟忙不迭把他让到自己身边坐下道：“快喝口鲜鱼汤解解酒。” 说着就用汤匙去盛汤，却被林尚强拦住道：“让我来，让我来。” “还是我来吧。”他们谁也没抢过旁边的赵如花，她快速盛了碗鱼汤，递给李天顺笑容可掬的道：“快喝吧，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怎么对我这么好，一定有‘阴谋’……李天顺接过鱼塘，看似随意的问道：“收了多少礼？” 舅妈一愣，从袖子里拿出账本快速扫了眼，很是兴奋的道：“不算礼物，收了差不多一万两呢！” “这么多，您不是不认字么？”李天顺问。 舅妈自豪的笑道：“可我认识数字。” 这还真是财迷的基本技能……李天顺伸手拿过账本。 一下子把舅妈弄得猝不及防，表情就像被人打了劫。 李天顺看到，账本上用娟秀的字体写着很多人名，后面写着银两，一看就是大妹林芙蓉的笔记。 太子送了三千两，王府尹送了一千两，姜管马父子送了两千两，管童大人送了五十两。 赵武平送了五百两，胡伦送了五百两，雷行他们送了一百两，就连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大锤也送了两百两。 高总管和杨政将军没来，托人分别送了一千两和二百两银子，那些有品级的官平均每人也送了一百两。 至于其他那些来嘉，大概每个人都送了二两银子，同时还收了不少干果点心、酒水丝绸这些礼物。 李天顺默默收起账本，嘴角抽了抽道：“舅妈，我有点儿后悔了……” 赵如花同志在钱财方面有一种天生的敏锐，没等李天顺说完，已是扯着嗓子喊道：“我跟你说天顺，说好的一家一半，你可不许反悔。” 突如其来这一嗓子，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此时赵如花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几个外甥媳妇谁说什么了？ 本着多年要尖儿要出来的经验，立刻先发制人，看向狄婵儿、赵圆圆、狄成儿、红儿和杨灵儿，用极快的语速道： “我跟你们说哈，收到的礼物我和天顺一家一半是早就定好的，老爷们吐个吐沫都是钉，你们可不能反悔呀！” 说到这时眼中还泛起了泪花，给人感觉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这一出把了解她的林尚强和林芙蓉弄得脸一红，张志伟直嘎巴嘴。 狄婵儿、赵圆圆、红儿和杨灵儿更是被整懵了，因为这事她们谁也不知道，而且就算知道了也都会听李天顺的。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干……”李天顺笑盈盈看向舅妈道：“您想哪去了，我不反悔，不过有个条件，这一百多桌酒宴算你的。” “你等等我算算。”舅妈松了口气的同时，掰着手指头喃喃道：“一共一百二十八桌，算上酒水一桌大概三两银子……一桌能坐八个人……行，我认了！” “呵呵呵～” “呵呵呵～” 话音落下的同时，众人都笑了起来。 暗道什么叫认了？！ 一百二十八桌酒菜，充其量也就不到五百两银子的本钱，而收礼就收了上万两，分一半也有五千，这么一看李天顺对舅妈是真好。 见这么多外甥媳妇都捂嘴轻笑，舅妈也觉得不好意思了，摆着小手道：“好了好了，别笑了，过几日我给你们每个人做两件上好的衣服。” “谢谢舅妈。” “多谢舅妈。” “谢谢。” 狄婵儿、赵圆圆、红儿和杨灵儿非常会来事的道谢。 看着自己鱼塘里的这些美人鱼，李天顺的心情那叫一个爽，就差长公主这一条了。 不过论实力和脾气，长公主和她们不一样，算大鲨鱼。 就在这时，众人突然听到楼下的喧闹声小了下来，这让大家感到有些不对头。 李天顺刚起身查看，就听楼下传来了一阵不男不女的嗓音：“长公主驾～到～” 李天顺豁然一惊，忙走到门口向下观看。 就见长公主带着一众宫女昂首走进酒楼，身边跟着高大力。 李天顺嘴角一抽，这怎么想起大鲨鱼大鲨鱼就来了？ 自己也没请她呀！ 吃惊归吃惊，按礼节还是要迎接的。 李天顺忙走下楼梯，舅舅、舅妈、大妹、张志伟等人也都跟了下来。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惊讶的神情，只有狄婵儿表情复杂，因为只有她知道长公主和李天顺的事。 此刻，上千宾朋已被高大力带来的大内侍卫拦在长公主外围。 他们绝大多数都没见过长公主，但见她穿着一身洁白的长裙，上面用金线绣着精美的花纹，头上插着金步摇，走起来“叮叮”作响。 五官美得宛如上天精雕细琢的杰作，微微上扬的唇角，婀娜多姿的步态，真像一只降临人间的金凤，彰显着无比尊贵的身份。 “臣拜见公主殿下……” 太子少师管童，姜管马，王府尹还有大理寺的几个堂官纷纷上前施礼道。 他们是众多宾客中有限几个有资格向长公主问候的官员。 长公主对他们微微颔首算作回礼，随即就嘴角带笑看向迎面而来的李天顺。 “公主殿下，您怎么来了？”李天顺拱手施礼道。 “本宫的门人升了伯爵，本宫怎能不来祝贺？”长公主的声音无悲无喜，却如百灵鸟般动听。 就见她对身边的宫女点点头。 宫女让侍卫抬上来一只小木箱，朗声道：“李伯爵，这是公主殿下特意为您备下的贺礼，二百两黄金。” 见此情景，在场的宾客都吃了一惊。 他们知道李天顺是长公主的门人，可是听说长公主的门人也不少，能得到长公主亲自登门道贺并送重礼的还真就这一个。 说明长公主极其看重李天顺，纷纷向这位李伯爵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可是对长公主颇为了解的李天顺却听出了端倪……这丫头明显是带着气儿来的！ 果然，就见长公主皮笑肉不笑道：“李伯爵，本宫坐哪呀？” “啊。”李天顺愣了一下道：“请殿下上座。”说着指向二楼的包间。 长公主点点头，在一众宫女的前呼后拥下轻移莲步上了楼…… 第832章 长公主的摊牌 见长公主上了楼，舅舅、舅妈、狄婵儿他们站在那不知该不该也上楼。 为了避免大鲨鱼欺负小鱼的事发生，李天顺对他们道：“你们就别上去了。” 不想这话被长公主听到后，停下身形看向李天顺道：“让大家都上来，人多热闹”，说完继续往楼上走。 李大伯爵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对舅舅和舅妈他们道：“那就都上去，说话一定要小心。” 舅舅、舅妈等人点点头，跟着长公主上了楼。 此刻，下方的众宾客也都目送长公主上楼，同时也看到了跟在后面的狄婵儿、赵圆圆、红儿，杨灵儿。 就见她们各个提着裙摆，娉娉婷婷登上楼，不需要看正脸，仅看背影就能让人感到赏心悦目。 有些和李天顺熟悉的宾客感慨道：“李伯爵好艳福啊，几位佳丽各个都那么漂亮！” “羡慕个啥？你要是有李伯爵那两下子也行。” “我可没那两下子。” “哎，我怎么感觉长公主殿下和李伯爵很般配？” “别乱说。” “谁乱说了，伯爵是可以娶皇族的。” “我是说人家李伯爵和长公主没事。” “那可不一定，自古美女爱英雄。” “如果是那样，那可是咱们大齐朝的一段佳话呀！” “嗯。” 一时间八卦之声不绝于耳…… 此刻，跟着上楼的李天顺哪有闲心管这些，小声问高大力：“高总管，公主殿下怎么来了？” 高大力小声回道：“我哪儿知道，刚才在宫里就抓了我的壮丁，不过公主殿下心情好像不太好。” 李天顺已是有所明悟，知道长公主是在挑自己没请她，更是挑自己这些天没有去看她。 进了包间后，众人都站在那看着长公主。 长公主先是看了眼桌上的酒菜，然后对李天顺道：“李伯爵，请大家都入座吧，”说着自顾坐在主位上。 “坐坐，大家都坐。”李天顺招呼众人坐回原来的位置。 此刻，对对皇家显贵没什么概念的杨灵儿外，所有人都很紧张，坐在那里不说话。 对了，还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小虎妞。 小丫头走到长公主身前，仰着小脸儿道：“我认识你大姐姐，你给过我好吃的。” 长公主脸上现出一抹笑意，摸了摸她的头，见李天顺把小虎妞抱走后，开始环顾起桌上的众人…… 先是对林尚强、赵如花、林芙蓉和张志伟微微颔首，然后看向狄婵儿道：“狄小姐，有日子不见了。” 不待狄婵儿回话，又上下打量起赵圆圆和红儿问道：“想必这位就是赵小姐吧，你是赵小姐的陪嫁丫鬟红儿？” 赵圆圆和红儿也是阅人无数的主，已是看出来这位长公主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敌意。 不过她们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下意识点点头。 此时长公主的目光又落在了杨灵儿身上，打量了两眼后道：“想必你就是李伯爵的师妹杨灵儿吧？” 杨灵儿笑着微微点头。 另一边，李天顺不露痕迹的保持着微笑，心里却更加确定，这条大鲨鱼要咬人。 果然，长公主用高傲的眼神看向她们道：“今日难得诸位都在，本宫正好把话说清楚，免得几位姑娘不知道我和李伯爵的关系。” 说到这，长公主又看向李天顺笑问道：“对吧李郎。” 这句话仿若在众人头顶打了一个响雷，除了狄婵儿外，所有人都惊呆了。 杨灵颖儿嘴巴张大，发出“啊”的一声。 赵圆圆身子一抖，红儿用手遮住嘴巴，显示出一种本能的不安。 张志伟被一口气呛到，边咳嗽边用震惊的眼神看向李天顺。 林芙蓉本能得僵硬起身子，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大哥。 舅妈“咕噜”一声咽了口口水，舅舅目光中带着呆滞和迷茫，不敢相信这是长公主说出来的话。 要知道，只有父母叫孩子的小名，或者女子称呼心上人时才叫郎。 这一声‘李郎’喊出来说明什么，说明长公主和李天顺的关系非同一般。 “公、公主殿下，您不是在开玩笑吧？”舅妈也顾不上害怕了，问道。 所有人的目光“唰”一下都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没有理会舅妈，瞥了眼李天顺淡淡的道：“李郎，难道你没跟几位姑娘说，母后已经答应你做驸马了吗？” 此刻，李天顺终于明白了长公主来此的目的？ 应该是知道了自己和武后争执的事，加上这段时间没去看她，以为自己不再理她，到这宣示主权来了。 看来还是低估了大鲨鱼的威力，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并没有抛弃她的念头。 见李天顺不说话，舅妈着急了，问道：“天顺，有这事吗？” “有。”李天顺内心狂风暴雨，表面依然淡定的道。 舅妈突然裂声道：“我问你，你既然答应做了驸马，是不是就要抛弃狄小姐，灵儿，还有赵姑娘和红儿？ 告诉你，做为家母我自然希望你能成为驸马，但也不会同意你这么做！” 李天顺呆住了么……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只知道占小便宜的舅妈吗？ 怎么变得这么深明大义起来了，还真让人刮目相看。 随着舅妈的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眼光又齐刷刷转向了李天顺。 狄禅儿的眼神里带着几分玩味，毕竟她知道这里的事，可其她佳人却不行了。 杨灵儿把手放在了剑把上，心想要是师兄不要自己，那就先斩了这个负心汉，然后自刎，一起去见爹！ 可真是那样，自己会下得去手么？ 师兄对自己是那样好，几次舍命救，而且也不是那种贪图荣华富贵的人。 纠结…… 赵园圆眼圈发红，很是怀疑是不是遇到了负心汉？ 可又感觉不太像，毕竟李天顺对自己那么好，如果是负心汉，也不会拿银子给自己赎身，更不会把那么多金银财宝交给自己保管。 纠结…… 红儿的想法与赵圆圆差不多，不过她不纠结。 从小做丫鬟的经历让她已经想好了，就算李公子真做了负心汉，自己就不做陪嫁丫鬟，做陪床丫鬟也行。 另一边，舅舅、舅妈、林芙蓉、张志伟、高大力看向李天顺眼神更复杂。 李天顺仿佛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到了两个字——渣男。 第833章 你要发誓 庆祝李子爵升伯爵的庆功宴上，楼下的宾客们推杯换盏，欢声笑语，楼上的包间里却是气氛紧张，寂静无声。 李天顺看到，狄婵儿、小师妹、赵圆圆、红儿、舅舅、舅妈、大妹、张志伟包括高大力都在看着自己。 始作俑者长公主低头喝了口酒，一双大眼睛却微微上扬，也在用余光观察着自己的反应。 只有小虎妞儿依然忘我的吃着，发出“吧唧吧唧”的吧嗒嘴声。 李天顺咽了口吐沫，刚要当众宣布自己绝不会做陈世美时，却见长公主看向舅妈抢先道： “林家家母你不要多想，我知道李郎对狄小姐、杨姑娘，赵姑娘和红儿都是真心的。 我来此只是想告诉你们，我不反对李郎与你们交往，只是想告诉李郎，不要把我当成公主，要把我当成和你们一样的人。” 说到这时，长公主的眼睛竟湿润了，看向李天顺又道： “我知道你和母后因为狄大人吵起来的事了，可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找我，为什么庆贺的事不叫我？ 我告诉你，即使你与母后闹僵持了，我还是会选择你。” 看到高贵的长公主能说出这样的话，狄禅儿，杨灵儿，赵圆圆 和红儿皆面面相看，脸上的表情更为复杂…… 林芙蓉，张志伟眨着眼，不敢相信这些是真的？ 大哥（天顺兄）也太厉害了吧，连高傲的长公主都让他迷成了这样？ 高大力则看得眼圈发红，只不过他的想法与别人不一样。 他想的是如果不做太监，以自己年轻时的才华和相貌，一定也会像李天顺这样美满的。 哪像现在，就算娶了媳妇也用不了，悲哀呀悲哀！ 李天顺更是惊愕的看向长公主，心下感动。 原本以为她是来撕自己的小鱼的，没想到为了自己她竟能放弃荣华富贵，看来自己还是不了解她。 此时，整个包房里再次陷入了寂静。 突然，一声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哎呀，这么一说满天云彩不就散了吗，公主殿下，我们林家欢迎您！” 众人扭头一看，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在老林家的一把手赵如花。 “对对对，我们将欢迎公主殿下。”说这话的是老林家二把手林尚强，此时的他红光满面，兴奋异常。 林芙蓉用更复杂的目光看向李天顺、长公主、狄婵儿、杨灵儿、赵圆圆和红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张志伟嘴角一阵颤抖，刚才担心李天顺的情绪早已消失，剩下的只有羡慕。 谢了赵如花同志……李天顺从来没觉得舅妈如此‘伟大’过。 这时长公主站起身，亲自给李天顺、狄婵儿、杨灵儿、赵圆圆和红儿都倒了杯酒，然后端起酒杯看向李天顺道： “李郎，我们几人一起敬你，不过在喝这杯酒之前你要你答应我们一件事，就是从今以后不得再有其她女子。” 说完这话，看向身边的狄婵儿她们道：“你们以为如何？” 对长公主的话，狄婵儿她们自是不会提出异议，何况她们这个提议都非常认可，齐刷刷点点头，看向那个让她们又爱又恨的小子…… 李天顺也不想当海王。 说句心里话，狄婵儿、赵圆圆、红儿、杨灵儿、长公主这五个人都是在机缘巧合下认识的。 她们或对自己有救命之恩，或情趣相投，或相濡以沫，或心有灵犀，自己是哪一个都喜欢，哪一个都十分珍惜。 想到这，对着五女用力点点头。 长公主侧头看着李天顺又道：“既如此，那你就当着我们姐妹的面发个誓吧。” “没错。”其她四女闻言都道了句，声音整齐划一，给人感觉就像提前排练好的。 李天顺愣了一下，暗道我去，这是大鲨鱼带着四条小鲨鱼要造反呐！ “好。”李天顺举起右拳，做宣誓状道：“浮浮沉沉，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你你我我，今日我对天立誓，一生一世只与你们这五朵金花同心同德，同生共死。” 说完又端起酒杯道：“我干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五朵金花……五个女人被这别出心裁的誓言弄得一愣，脸色绯红间将杯中酒也喝了。 酒桌的另一侧，林芙蓉小声对张志伟道：“你把这些话记住了，回去也对我发一次誓。” “哎哎。”张志伟虽然在心里在自己鸣不平，但却不敢有丝毫反抗，连忙答应。 “太好了，太好了，今天真是大圆满！”舅妈抹着眼泪道，把一屋子的人都逗乐了。 看着长公主和狄婵儿她们互称姐妹的样子，李天顺却隐隐生出几分危机感。 大圆满不意味着大结局，五个女孩中命运最不稳定的就是长公主，因为她身后站着那个野心勃勃的武后。 此时李天顺看似和大家碰杯傻乐，实则大脑却在飞速转动着分析着…… 如果自己是武后会怎么样？ 给他弟弟报仇，打掉狄杰这股新生的政治力量，灭掉狄杰身边的所有心腹。 怎么灭掉？ 发配，流放……不，以武后对待武三颗和丽贵妃的那股心狠手辣劲，做法只会更甚！ 如果是那样，天下必定会陷入一场大乱，西北方向的突厥人还没解决，隔海相望的小日本子还在狗视眈眈。 趁着天治帝尚在，协助狄杰削弱武后的羽翼，把太子周弘稳稳当当扶上位是上策。 可如果要是有什么重大变故，那就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了。 可武后能让自己拖家带口逃出去吗，就算逃出去，以她的手段一定会追到天涯海角。 如果真到了这一步，看来不是简单逃避就能解决问题的，到那时只有政权才能对抗政权。 渐渐的，一个全新的甚至是有些疯狂的想法，在李天顺心里构建完成。 这个想法是在原本想法上发挥的，不管是对自己的小家，还是天下这个大家都有非比寻常的意义…… “天顺，等你们成亲的时候，一定要想着挑五个良辰吉日。”赵如花道，打断了李天顺的思考。 “为什么？”李天顺道：“办集体婚礼多好。” 第834章 刘瑾密报 “什么叫集体婚礼？”赵如花问。 众人也没听过这个词，不解的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道：“就是一起拜天地。” 赵如花下意识道：“那还要一起入洞房么？” 五朵金花的脸都一下子红了。 李天顺道：“那到不用，集体婚礼的意义在于既热闹又节俭。” 赵如花听明白了，一本正经的道：“我不同意，你爹娘走的早，我就是你半个娘。 必须都要一个个明媒正娶，这事你就别超心了，我就替你做主了。” 说完看向狄婵儿她们道：“你们说好不好？” 狄婵儿几人的脸更红了，微微点头。 舅舅林尚强对老婆赞道：“还是你的主意好。” 其实李天顺等人不知道的是，赵如花有自己的小算盘。 经过李天顺这一场宴席，她发现哪怕是和外甥平分，收到的贺礼也顶得上酒楼半年的收入。 那一刻，赵如花同志仿佛掌握了财富密码。 五个外甥媳妇就是五场婚礼，更何况这里还是长公主、狄婵儿这样的大人物，就算杨灵儿，赵圆圆和红儿没有她们的背景大，指着外甥也能收不少的礼。 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直响，如果这五场婚礼都在自家酒楼办能赚多少？ 如果和外甥商议一下，到时自己只抽两成是多少……嘻嘻，毕竟是亲外甥，不能搜刮得太狠。 众人喝了一会儿酒后，眼看日落西山，长公主因身份特殊不能呆太久，便在高大力的催促下起身离开。 为了不惊动宾客，李天顺特意从后门送她出去。 上车前，长公主特意让高大力带着宫女离远些，然后看向李天顺柔声道：“今天我来的这样唐突，你不会怨我吧？” 凶猛的大鲨鱼又变成温柔的美人鱼了……李天顺笑了笑道：“怎么会怨你，应该怨我这些日子没去看你。” 长公主沉吟一下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母后一向强势，但你也不要过分担心，我会向父皇和母后说把我嫁给你，只要做了驸马就安全了。” 李天顺笑着点头，心里却不这么想，暗道你妈连亲弟弟都敢杀，一个女婿算什么。 忽然想起了天治帝，问道：“皇上的身体怎么样了？” 长公主摇摇头道：“这些日子我也见不到父皇。” 李天顺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压低声音道：“如果听到什么风吹草动一定要告诉我，我也好有个准备。” 长公主笑道：“没那么严重，真有什么事，我宁可公主不做了也要陪着你。” 李天顺点点头，目送她上了车辇。 回酒楼后，李天顺脸上带笑再次与众宾客把酒言欢。 这么做的目的有两个，一是尽地主之谊，二是李天顺肯定现在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武后的监视下，不能让武后的耳目看出自己有什么反常举动。 …… 通往长公主府的街道上，长公主坐在车里一直想着心事。 她觉得有必要把母后曾经答应过李天顺，只要从子爵升一格就把自己嫁了的事告诉父皇。 想到这，长公主拉动了挂在车厢里的铃铛。 车缓缓停了下来，高大力走到车窗外，隔着纱帘轻声问道：“殿下有事？” 长公主道：“改路，本宫要进宫见我父皇。” 高大力迟疑了一下道：“可是殿下，皇上这几日龙体不适，下旨没有旨意不见客，您看是不是您写个折子，让老奴给你带给皇上？” 长公主道：“我算客么？” “这……”高大力道：“您还是别让奴才为难了。” 长公主撩开车窗上的纱帘，看向高大力轻声道：“本宫记得高总管与李天顺的关系很不错，我是想和父皇说下嫁他的事，高总管不会不帮忙吧？” 高大力眼中亮光一闪道：“您早说呀，奴才就是拼着被皇上骂，也要把您带到圣驾前。” 说着对赶车的太监道：“调转马头，进宫。” “这还差不多。”长公主现出几分笑意，放下了纱帘。 ………… 一个时辰后，皇宫大内。 武后正坐在桌案后批阅着奏折，桌案上烧着一炷檀香，青烟袅袅又缓缓升到屋顶散开。 有名女官侍立在一旁，低眉顺目不敢发出一点儿动静。 有脚步声从殿门外传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太监走进大殿，跪在武后的桌案前。 宫女见状，轻声提醒道：“娘娘，刘瑾来了。” 其实武后已经看见了这个叫刘瑾的太监，却并不着问话，把一份奏折批阅完后才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道：“说吧。” “是。”刘瑾看着高高在上的武后道：“今日从晌午开始，李天顺就在自家的荣鹏酒楼大宴宾客，祝贺他升为伯爵。 来的宾客有千余人，其中大理寺和京兆府去了几个堂官，翰林院去了不少学子，长公主、京兆府府尹王吉德，太子少师管童，管马姜堂，赵武平等人也都去了。 还有不少江湖人士，因人数众多，奴才知道名姓的只有三多百人，都写在这里，请娘娘过目。” 刘瑾说到这从袖中取出几张纸，宫女接过放在武后案前。 武后扫了眼上面密密麻麻的人名道：“说说长公主去的事。” 刘瑾微微一低头道：“长公主殿下是后去的，在二楼的包间和李天顺的家人坐了一阵就走了。 走的是后门，公主殿下和李天顺在那里单独聊了一阵。” 武后眼皮一撩问道：“聊了什么？” 刘瑾道：“长公主让高总管带着所有人都退下，隔得太远奴才听不清。” 武后道：“他们的神色如何？” 刘瑾：“公主殿下神色严峻，李天顺神情轻松。” “就这些吗？”武后又问。 刘瑾道：“长公主殿下之后没有回府，而是去见了皇上。” “哦！”武后微微一征道：“公主见皇上何事？” 刘瑾道：“奴才听到了几句，公主殿下应该是和皇上提了下嫁李天顺的事。” 武后嘴角一动道：“皇上怎么说？” 刘瑾道：“奴才没听清，但皇上笑了，声音很大。” 武后沉吟片刻，挥挥手道：“继续监视。” “是。”刘瑾回道，退了出去。 武后不在批阅奏折，陷入沉思。 寝宫里静得可怕，一旁的女官屏住呼吸，不敢惊扰这位心思极重的皇后…… 第835章 皇上紧急召见 李天顺大摆宴席后，就谢绝了一切宾客和官员的祝贺，专心帮助狄杰收集武后乱权的证据。 通过看这些关于兵事的公文和折子，无意中也对齐国各路兵马的分配情况有了了解。 知道了北谷口、喜峰口、娘子关、函谷关、风陵渡、老河口等这些主要关隘的兵马布置情况。 连续几日忙忙叨叨，又找到了些武后私自任命武将的文书。 在这期间，长公主特意让人给自己捎来了喜讯。 那就是天治帝已经同意她下嫁，说今年是先帝驾崩二十年忌，等明年就替他们操办这门婚事。 李天顺分析了一下，认为这只是一个借口，皇帝应该是想等朝局稳定后再办这事。 果然，这位皇帝的心思很缜密。 这天刚吃完午饭，狄杰就突然找到自己，说皇上马上召见。 李天顺换上崭新的三品官服，与狄杰立刻赶往皇宫。 大齐国的皇宫分为前朝和内廷两部分，李天顺除了见武后和去天治帝的寝宫时来过内廷，其它时候都是在前朝活动。 原以为皇帝会在前朝见他们，没想到在两名太监的引领下带着他们直奔内廷，在一座巨大的城门楼前停了下来。 远远看到一个身穿莽服，白面无须，身材肥胖的五十多岁男子走过来，脸上带着笑意，正是大内总管高大力。 狄杰带着李天顺迎上前行礼道：“高总管，您怎么来了？” 高大力对那两个太监摆摆手，示意他们走开，这才小声道：“是皇上让咱家特意来迎你们的，快跟咱家进去。” 狄杰问道：“皇上的龙体怎样？” 高大力的脸色微微一变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狄杰眉头一皱，带着李天顺走进城楼。 这里李天顺是第一次来，城门楼外闷热异常，进入城门后却感到阵阵凉风袭来。 举目望去并无宫殿房舍，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巨大的湖泊，湖四周全是高大的茂密的林木。 跟着高大力从一条小路进入树林，但见头顶绿叶遮天蔽日，只能听到鸟叫和风声，仿佛进入了世外桃源。 狄杰边走边问：“高总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太液池吧？” 高大力：“不错。” “皇上怎么住这了，这里离着皇城太远了。”狄杰有些诧异。 高大力道：“这些日子总觉得闷，喜欢清静凉快，所以就搬到这来了。” 狄杰点点头，跟着高大力继续走。 李天顺左顾右盼欣赏着风景，发现这座太液池面积极大，大到比上一世的颐和园至少大上三四倍，不禁好奇的问： “高总管，太液池的源头是什么河？” “渭河。”高大力指着东北方向道：“那里有一道左右虎贲卫守卫的闸门，可通百丈大船。” 李天顺道：“这地方练水军到不错。” 高大力笑了笑道：“怪不得你小子能平定西北，脑子里都是打仗，先帝在的时候，确实常在这里训练水军，皇上登基后就不训了。” 左右虎贲卫，那不是杨政将军的直属部队嘛……李天顺想到。 三人在林中穿行，走了一刻钟，就见一座小院隐现在眼前。 院里有三间草房，要不是门外立着两名手拿拂尘的太监，还真以为到了一户富人家的别院。 高大力轻声道：“到了，皇上就在这里。” 李天顺心中暗道，还是当皇上好，想住哪就住哪。 进入院子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凉亭，天治帝半躺在一张摇椅上，头上放着一块湿毛巾，脸色红润，正在闭目养神。 狄杰带着李天顺走到他面前，躬身施礼道：“臣狄杰带李天顺拜见陛下。” 天治帝睁开眼，示意高大力把自己扶起来。 当高大力去扶天治帝时，李天顺和狄杰这才发现，皇帝的右半身已经偏瘫，嘴角也有些歪斜，病情比几前日还要严重。 “皇上，您不是说好多了吗？”狄杰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 李天顺也现出关心的神情，倒不是自己有什么忠君思想，而是出于三方面考虑。 一来天治帝毕竟是长公主的父亲，五朵金花里只剩下狄禅儿和长公主的父亲还健在，自己还是要关心一个这个未来老丈人的。 啧，不要误会，这与他是皇帝关系不大。 二来天治帝对自己一直很照顾。 三来是他的身体是自己和狄杰安全的保障，如今他身体不好，心里怎能不急？ 看着狄杰和李天顺着急的样子，天治帝豁然一笑，有些不清的口齿道： “二位爱卿免礼，不瞒你们说周氏是信黄老之道的，对生死大道还是了解些，朕知道自己的日子不长了。” 狄杰的眼泪长流道：“陛下正值鼎盛年华，又是难得的明主，定会得到天下苍生的护佑，安心调治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化险为夷……”天治帝笑了笑，看向李天顺道：“朕遇到天顺就算化险为夷了，不知李爱卿对朕这偏瘫之症可有治法？” 看着天治帝眼神里的渴望，李天顺的心就是一顿。 虽然也想帮他恢复健康，但自己毕竟不是学医的，急救一下还勉强对付，真要治这种中风的慢性病可不敢瞎吹。 想到这，现出为难的神情道：“回禀陛下，臣的点穴之法只能急救，要论去病还需找太医。” 见天治帝神色黯然，李天顺又打气道：“不过臣那日给陛下号脉也号出来了，陛下的龙体正值春秋鼎盛，底子还是很好的。 如果依狄大人所言安心调养，活到古稀之年应该没问题。” “天顺。”狄杰李立刻打断了李天顺道：“你怎么能说这种话，皇上是万寿无疆。” 不想天治帝却笑道：“狄爱卿别吓到他，哪有能活一万年的人，真能托天顺所言活到古稀之年，那也是朕的造化。” 李天顺有些动态，笑道：“那就祝陛下永远健康。” 天治帝愣住了，从来还没有人这样说过，细品下又觉得‘永远健康’这四个字极有意思，难怪泰平会喜欢此人。 想到这越看李天顺越喜欢，刚想笑，却被一口气岔到，剧烈咳嗽起来，慌得高大力忙在他后背一阵推抚。 第836章 朕让你说 天治帝咳了好一阵停下，这阵咳嗽好像用完了他身上的力气，再次躺回到躺椅上，气喘吁吁地道： “前几日朕没见你们是身体不好，说吧，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狄杰和李天顺对视一眼，从袖中取出一份宗卷，双手捧着道： “陛下，这是臣和李天顺倒查了皇后娘娘当年批的折子，发现了些不寻常的地方，还请预览。” 天治帝点点头，高大力会意，上前将宗卷取来。 因为天治帝有只手不便，他跪在天治帝身前将宗卷展开。 天治帝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人名，仔细辨认了一下道：“这些人好像都是武将？” 狄杰道：“皇上圣明，臣发现这些武将都是皇后娘娘提拔的，有些人颇有战功，理应提拔。 有些人没有战功，建树也不大，却也被娘娘提拔了上来，这种将领臣已经在名字下画了横线，臣以为这里面定有蹊跷，还请皇上明察。” 听到这话，天治帝原本无神的眼里仿佛有精光爆射而出，用一只手撑着摇椅的扶手坐起来，仔细看着那些画着横线的人名…… 看到天治帝的反应，李天顺颇为理解。 要知道，不管在什么年代统，治者对军队的掌控都是重中之重，特别是在传递消息困难的古代。 为了避免‘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现象发生，帝王们都会绞尽脑汁，想尽一切办法将军队掌控在手，通常的办法有两种。 一种是以人为主导，皇帝会在军队中安插亲信，并给予他们的很大的权利。 第二种是以物为主导，就是用‘虎符’来掌控军队，虎符由左右两半组成，右半由皇帝保存，左半发给统领军队的将领。 调动军队时，由皇帝派出的使臣将符两半相合方能调兵。 这玩意李天顺在西北用兵时见过，通常用黄金或青铜制成，制作工艺极其复杂，并且还有独特的铭文和图案，加上一般军官很难见到，所以防伪性极强。 不过这两种办法还是无法让大齐的开国太祖放心，于是他又发明了第三种办法，即——用文官集团掌控军队。 文官文化程度高，和文化不高的武官一般合不来，用文官控制军队的后勤，会使军队完全臣服于皇帝。 这点与后世老美的那一套很像，不过却是极为有效的一种统治手段。 通过武后任用是史恒闻做首辅，再加上任命的这些的武将来看，她是深谙此道的，采取了双管齐下的办法控制军队。 来之前自己和狄杰就商讨过这件事，认为虽然没有武后乱军的确凿证据，但就凭这份名单应该能让天治帝警觉。 果然不出所料，就见天治帝本来就白的吓人的脸色越发苍白，身子不由颤抖起来。 “皇上，您没事吧？”发现有异的狄杰忙问道。 高大力更是吓得收回名单问道：“您是不是感觉哪里不舒服？” “朕没事，继续端着。” 天治帝示意高大力把名单展开，又看了一阵才喃喃道：“心有山川之险，胸有城府之深，朕……从来没有如此胆战心惊过。” 狄杰道：“还请皇上定夺。” 天治帝躺回躺椅上，叹了口气道：“都怪朕，都怪朕的身子不行了，不然哪能给她这么多机会？ 你说的不错，虽没有确凿证据，但这些人毕竟都是隐患……” 此刻，狄杰和高大力谁也不敢说话，都看向天治帝。 就见皇帝沉吟了一下道：“狄爱卿，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内阁，暗查这些官员的底细，不管过错大小一律从原来的官位上调走。” “臣遵旨。”狄杰躬身施礼道。 听到这话，李天顺心多少放下了些。 不过总觉得天治帝的这种做法有些过激，担心一下子换掉这么多武将会引起武后的警觉，甚至会造成不必要的动荡。 但李天顺并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准备方便的时候跟狄杰说说。 “嗯～”随着天治帝呻吟了声，高大力忙用手帕擦去他嘴角的口水。 见此情景，狄杰给李天顺使了个该回去了的眼色，然后对天治帝道：“皇上要是没什么事就早些歇息，臣就不打扰了。” “不要走，朕还有事。”天治帝道。 狄杰道：“皇上请说。” 没想到天之帝却看向李天，顺道。你爱情。朕问你。如果太子登上大宝后。你认为他会做的如何？ 听到这话，李天顺和狄杰都是一愣。 不待李天顺说话，狄杰已是抢先插话道：“皇上，李天顺还年轻，你问他这个恐怕……” “哎！”天治帝摆摆手道：“你不要打断朕，朕就是想听听他的真实看法。” “是。”狄杰应了声，侧头看了一眼李天。 李天顺从他的眼神里能够看出来，要自己小心对待的意思。 这个问题的确很难回答。 说你儿子不学无术，一天到晚就知道玩儿，天下教给他弄不好就是生灵涂炭？ 估计不把天治帝当场整去世了，就得把自己当场整去世了。 说你儿子英明睿智，未来一定会成为一代圣主，这不是瞪眼说瞎话吗！ 可皇帝问话又不能不回，想了想道：“太子殿下生性聪明伶俐，日后定会成为一代明主。” 李天顺这话说的很有韬略，爱玩儿的孩子生性都很聪明伶俐，至于说一代明主，加上‘日后’两个字完全可以解释的清。 谁知道日后是什么样子？ 这句话在未来也是个永恒的话题…… 就在李天顺以为天治帝会满意时，不曾想他却摇摇头道：“李天顺，你怎么也学会说起官话来了，朕想听你说实话。” 这还真不好糊弄……李天顺犹豫了，看向狄杰。 “你看他做甚？朕知道你和太子交情甚好，就要听你说！”天治帝又道，语气明显有些生气。 看着这个还算忧国忧民的皇帝，李天顺迟疑了一下道：“太子殿下虽然有些玩心过重，但心地醇厚，如果皇上假以时日多加管教，会成为像皇上这样的圣明之君。” 一时间，亭子里静得落针可闻…… 第837章 托孤 听了李天顺关于太子的回答后，亭子里静得落针可闻，狄杰和高大力都替李天顺捏了把汗。 虽然李天顺讲的是实话，可毕竟还是忠言逆耳，何况是当着皇上的面说太子的缺点…… 可让他们欣慰的是，天治帝并没有发怒，而是看着李天顺愣了好一阵道：“李爱卿所言极是，太子是贪玩，假以时日应该能有所建树。” “可……”天治帝顿了一下，叹了口气又道：“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朕的身子自己有数，恐怕没有那么多假以时日了！” “皇上不要这么说。”李天顺道，竟动了情。 “是啊皇上，您这病并没什么”狄杰含泪道：“臣记得前朝礼部尚书曾泉大人就得的这病，一晃快三十年了，如今他已八十有二，不还健在么。 您这病比曾大人轻，这只要用心调养，慢慢会好的。” “是的，是的。”高大力也跟着道。 天之地叹息声道：“不要给朕宽心丸吃了，你们的话和太医说的都一样，可天命朕却心里有数的。” “皇上！”狄杰哽着嗓子道，缓缓跪倒在地。 高大力悄悄抹了把泪。 李天顺没有跪，却也对着天治帝躬身施了个礼。 不为别的，就为在都认为皇帝是真龙天子的年代，天治帝还能理智的把自己当人看。 天治帝道：“狄爱卿你不要跪了，朕今天之所以把你们叫来，除了对奏外，还想趁着心里清楚跟你们说件大事。” 闻听此言，狄杰起身后退几步，来到李天顺身边做倾听状。 就见天治帝看向李天顺道：“天顺，平西北叛乱，斩杀突厥左贤王，揪出史恒闻你是立了大功的，就冲这份功劳封你个国公都不差。” 说到这时天治帝感到有些气喘，示意高大力给自己拿水喝。 狄杰和李天顺皆一愣，没想到皇帝会忽然提起这事。 狄杰轻声道：“皇上，您不是说此事已经功过相抵了么，怎么又提了？” 天治帝苦笑一声道：“怎能不提呀……其实朕何尝不知道这样对不住天顺，不过天顺，你知道朕的苦衷么？” 李天顺心想你也知道我冤呀……不过话可不能这么说，学着上辈子帝王戏的台词道： “陛下不要这么说，雷霆雨露皆是天恩，臣不觉得冤。” 狄杰瞄了眼李天顺，暗道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会对奏了，皇上听了一定很受用。 果然，天治帝现出几分愧疚的神情道：“你不要怨朕，朕借着你史恒闻的事压着你，其实是另有它意。 一来是不希望你风头太盛，官升的太快容易遭人嫉。 二来一朝有一朝的事，朕是想把你留给太子用。” 说完这些天治帝悲从心生，竟流下了眼泪道：“朕今天跟你们说这个其实就是托孤，皇后的事让狄杰去做，李天顺，朕希望你在狄爱卿的引领下做个名垂青史的名臣。” 李天顺也眼圈发红，哽了一下，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狄杰心里难受的同时却也大喜，拉着李天顺跪倒在地道：“臣一定不负圣望！” “很好。”天治帝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伸出那只能动的手道：“都平身，都平身。” 随后看向高大力道：“今天无论朕说了什么，不得走露一个字，否则别说朕不顾多年的情面，明白吗？” “老奴明白，老奴自始至终是皇上的人。”高大力跪倒在地，哭得泪流满面。 见此情景，狄杰和李天顺心里都是一动，知道高大力这是变相在表忠心。 天治帝点点头道：“取朱笔来。” “是。”高大力从桌案上拿来毛笔，沾满朱砂交给天治帝。 天治帝让狄杰再次拿来刚才那份名单道：“这么多年的政务荒废了不少，名单上的人也认不全了，不过这几个人是需要尽快办的。” 说着边用朱笔在名单上画着边道：“朕给你都画好，回去后找理由上折子弹劾这些人，该调防的的调防，该罢官的罢官。” “臣明白。”狄杰举着名单，眼见皇上逐一扫过上面的人名，不时在某些人的名字旁点个红点。 一旁的李天顺看到，这些人大概有二十几个，约占整个名单的十分之一。 大到镇国将军、怀化将军、小到中郎将、游击将军、轻车都尉都有。 对这些齐朝的武将李天顺不熟，也插不上话，不过令他欣慰的是，西北没有一位武将在这张名单里。 分析原因无外乎两条，一是西北的武将都是平西王的人，已经都被自己给灭了。 二是如今西北的将领多数是自己平叛期间提拔上来的，与武后无关。 这时天治帝已经放下了朱笔，看向李天顺问道：“想什么呢？” 李天顺也不隐瞒，微微一笑道：“禀皇上，臣是看到名单里没有西北的将领，感到很欣慰。” 天治帝也笑了笑道：“那是因为西北的将领都是你举荐的，不过朕要告诉你，他下一步他们也是要调一下的，这也是帮你避嫌，明白么？” 李天顺道：“臣明白。” 天治帝点点头：“明白就好”，言罢打了个哈欠道：“朕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 狄杰和李天顺应了声，退出这座幽静的院落。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天治帝感到一阵头昏脑胀，似乎用尽了精神头，靠在躺椅上沉沉睡去。 高大力见状取来一张虎皮，轻轻盖在他身上。 …… 出了皇城后，李天顺又被狄杰叫到了车辇上。 就见未来老丈人很是兴奋，对自己道：“天降大任，天降大任！” 李天顺很理解狄杰现在的心情，这是被托孤的使命感所至。 可自己却没有这种兴奋，给狄杰倒了杯茶道：“大人，天气酷热，喝点水。” 李天顺的这份冷静让狄杰一愣，接过茶问道：“难道你不高兴吗？” 李天顺道：“属下感到高兴，不过也感到几分不安。” 狄杰顿时猜到了什么，笑道：“老夫知道你不安的是皇上问你西北的事，那是帝王心术，不必多想。” 第838章 暗流涌动的朝局 姜还是老的辣，一下子就猜到了自己想什么……李天顺笑了笑道：“大人说的对，不过属下还在想另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狄杰道：“你不但是老夫的心腹，还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李天顺也喝了口茶道：“属下是想皇上的心未免也软了些，直接废后从根解决岂不更好？” 狄杰沉吟一下道：“你说的不错，不过据老夫所知，皇上和天后的情义确是太深了。 皇上能做到今日这一步已是难得，你我只需把差事办好，应该就能化险为夷。” 李天顺点点头不再说什么，毕竟这个时代不是民主集中制，一切都以最高统治者的想法为准，狄杰也无能为力。 不过觉得有一点还是要提醒一下，想了想道：“大人，还有一件事属下有些担心，那就是一下子动了这么多将领，会不会引起武后的警觉？” 狄杰毫不犹豫的道：“我们背后有皇上，怕什么？” 李天顺道：“可属下觉着内阁手中没有兵权，万一要是有事怎么办？” 狄杰笑了笑道：“你很精明，不过皇上在朝局就安稳，何况文有老夫的内阁，武有高总管掌握的禁军，量皇后也做不出什么来。” 见狄杰这么说，李天顺只好点头认可。 ………… 两个时辰后，天已经黑了下来。 武后正在寝宫用膳，这些日子她的胃口不好，捡着爱吃的菜用了几口便放下筷子，喝起了西域进贡来的葡萄酒。 这时有贴身宫女进来禀告道：“启禀娘娘，湖那边有人过来了。” 武后把抵在唇边的酒杯放下，道了句：“叫。” 宫女应了声，片刻后带着另一名宫女走进寝宫。 这个宫女三十出头的样子，相貌平平，属于放在人堆里不起眼的那种。 “奴婢拜见娘娘。”宫女施礼道。 “没有人注意你吧？”武后问。 “奴婢是借着给皇上倒药渣出来的，没有人留意。”宫女回道。 “说吧。”武后道。 宫女道：“未时皇上召见了狄杰和李天顺。” “哦。”武后微微一愣，居高临下看向宫女道：“都说了什么？” 宫女道：“高总管让所有人都退下，奴婢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 不过隔着帘子看到狄杰给皇上拿了份名单，皇上在上面批了什么，然后又还给了狄杰，走的时候皇上和狄杰都哭了。” 武后冷冷的道：“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那你来干什么？” 宫女道：“娘娘别急，听奴婢把话说完，皇上和他们说话的时候，奴婢奉命上了回茶，无意中瞥了眼那张名单，凭着印象记下了十几个人。 有韩启龙、谢昌、马起云、王明基、乔进贤、炎华、魏进仁……” 听完这十几个人名后，武后手中的酒杯微微一抖，溅出了几滴酒，不过表情却依然平静的道：“很好，你回去吧，有事及时来报。” “是。” 宫女退了出去后，武后再也坐不住了，紧锁眉头在地上踱步。 这十几个人她很熟悉，都是自己这么多年来在军中提拔上来的人，难道狄杰已经找到了自己在军中安插亲信的证据？ 多年办理政务的经验，让武后感到了一种莫大的危机…… “来人。” 随着武后叫了声，有贴身宫女忙过来道：“娘娘有何吩咐？” “安排下去，让那些人随时准备好，听本宫号令。” “是。”官女应了声，退出寝宫。 武后则在桌案上摊开一张宣纸，提笔在上面写到‘当断则断，不断则乱’。 凝视这八个字良久，又将这张纸放在蜡烛上，看着它发黄发黑泛起火苗，直至烧为灰烬。 …………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京城断断续续下了足有十天天的雨。 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天治帝龙体欠安的事还是传出了宫。 有些老百姓私下里已经在猜测，是不是要出什么大事？ 因为在这个时节没有遇到过这般频繁的雨，都说这是天在哭，预示着圣驾恐怕要有不测。 发现民间有这样的传言后，宫里传出消息，说圣驾只是龙体欠，并无大碍，算是平息了传言。 可京城的百官却不这么想，因为皇帝已经有将一个月没有临朝了。 内阁天天挤满了六部堂官，还有一些前来述职的各道总督巡抚，但他们只能见到首辅狄杰，见不到皇上。 让这些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人，都感到了几分不妙。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在短短半个月时间里，军界宛如发生了一场大地震。 有十几位不同官衔的将军或被降职，或被调防。 如果说调防的理由是为了加强某地防守还有心可原，那有些将军被降职的就有些蹊跷了，理由全是一些小罪小过。 受到震动最大的还是武后，她预想的事还是发生了，那就是这些被降职或调防的武将，都是自己提拔上来的人。 这种事如果发生在史恒闻还在的时候，武后还可以操纵内阁提出复议，可如今自己已经对内阁失去掌控。 而狄杰控制的内阁成员，对这些武将的调动全都随声附和，这让武后心里更加慌乱。 不过表面上她依然装作十分淡定，在暗中谋划着…… 这一日，大理寺内。 狄婵儿美美睡了一个下午觉，醒来时已是日落西山，梳洗打扮后迈着轻快的步伐前往老爹的书房。 听人说这些日子内阁坐满了要见皇上的大臣，皇上见不到他们就要求见首辅，说是请爹爹代他们向皇上请安。 弄得爹爹连办理公务的时间都没有，不得已躲进大理寺，这才有了些许办公的时间。 老爹忙成什么样狄婵儿其实并不太在意，毕竟自己记事以来他就一直这么忙，狄婵儿在乎的是李天顺。 为了能减轻身上的公务，爹爹这些日一直把李天顺带在身边，没黑没白批阅公文，弄得自己和李天顺近在咫尺却又不能相见。 现在正好赶上晚饭，狄婵儿想借着喊他们吃饭的机会，见见心爱的李郎。 第839章 驴皮也能吃 就在狄婵儿来到书房找李天顺时，让她没想到的是并没有见到李天顺。 听老爹说李天顺见他这些日太辛苦，亲自下厨准备晚饭去了。 狄婵儿二话不说就往小厨房跑。 就见李天顺站在炉灶前，正娴熟切着菜，案板上豁然放着一个硕大的——驴头！ 狄婵儿好奇的问：“你在做什么菜？” 李天顺头也不抬的道：“做全驴宴，给你爹补补身子。” “驴肉有什么好的？”狄婵儿道，看用嫌弃的看了眼那个驴头。 李天顺笑了笑，这个问题刚才狄杰已经提过一次了。 原因是在这个时代驴不算六畜，上不了高席，登不了大雅，凡有些身份的人都不吃。 对此他特意对小警花卖了个关子道：“等一会儿你吃了就知道了。” 虽说驴肉在印象里不是什么好肉，但狄禅儿还是现出期待的目光道：“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陪着我就行。”李天顺调侃道。 狄婵儿走到驴头前，边用手玩弄着驴耳朵边撅嘴道：“你不是一直陪我爹吗，还用我陪？” 这是对我心生不满了……李天顺笑着解释：“其实我也不爱陪你爹，坐在那不是看文书就是讨论政务，不然我也不会出来做饭。” “哈，原来你是借着做饭的由头偷懒？”狄婵儿叫道。 “小点声。”李天顺道：“这不叫偷懒，这叫干我喜欢干的事，况且还有你这样的小美女陪着。” 说着施展风行微步瞬移到狄婵儿身边，在她的香腮上“吧嗒”就来了一口，又瞬间移回案板前继续做菜。 “呀！小心被人看到了。”狄婵儿捂着脸看向四周，见帮忙的两个厨子正在厨房外晾驴皮，这才放下心。 低头快步走到李天顺身边，翘起脚尖撅起小嘴儿，突然在李天顺的腮帮上也亲了一口。 “偷袭我！”李天顺一歪脑袋又向狄婵儿的脸亲去。 狄婵儿轻笑一声，像只小兔子蹦到一旁，眨着一双大眼睛看李天顺做菜。 就见他在案板上运刀如飞，麻利的把一块块驴肉分解好放到锅里，手中挥舞着的锅铲舐着锅底，发出“滋滋”的声响，开始煎炒烹炸炖。 专注的眼神配上腰间的花围裙是那样可爱。 虽然这不狄婵儿第一次看李天顺做饭，却依然把她看得如痴如醉，不一会儿的功夫，整座小厨房里弥漫着浓郁的肉香…… 看着那两个帮厨的厨子都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这两个厨子正是李天顺的非真传弟子张福和孙贵，他们没想到驴肉居然能做出这么多花样来，印象里这东西只能酱着吃和煮着吃，且上不了席面。 “二位，尝尝味道如何？”李天顺看向他们道。 张福小心的问：“大人，我们能尝吗？” 李天顺：“不尝怎么知道味道，不尝你们以后怎么做？” “哎哎。” 张福和孙贵应了声，取来筷子和小碗，分别在每道菜里夹上一口品尝起来。 “如何？”李天顺问。 “好吃好吃，李大人您这厨艺真是绝了！”张福道。 孙贵也道：“是呀，没想到驴肉这样做如此美味！” 李天顺问道：“都学会怎么做了？” 孙贵道：“学会了，多谢李大人再次教小人做菜。” 张福也感激的道：“李大人，您看您教我们做了这么多的菜，可连师父都不让我们叫一声，这让我们如何感谢？” 李天顺笑道：“别这么客气，只要你们把狄大人和狄小姐伺候好就行。” 张福道：“您放心，您教给我们做的水煮鱼、碎金饭、蛋糕什么的，小人都经常给大人和小姐做。” “咕噜～咕噜噜～”李天顺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咽口水的声音，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小吃货耐不住了。 他不动声色看向张福和孙贵道：“把这些菜都端进小饭厅，然后请大人用膳。” “是。” 张福和孙贵答应一声，将做好的菜放进食盒出了小厨房。 在这个过程中，狄婵儿欲言又止，勉强保持着大小姐的气质，等他们走后，终于忍不住打了一下李天顺道：“你怎么不给我尝尝？” 李天顺笑道：“我就喜欢看你着急的样子。” “哼！”狄婵儿轻哼一声，转身就走。 李天顺拉住她道：“干什么去？” “不理你了，我去找爹爹。” “还真生气了，逗你呢。”李天顺笑道：“我给你专门做了一道菜，请你品尝。” “专门给我做了道菜？！”小吃货的好奇心顿时饱满，停下身形。 就见李天顺打开蒸屉，随着一股热气的消散，看到里面拿出有盘装着一块块手指肚大小，半透明片状的吃食，带着一股莫名的香味。 “这是什么？” “这叫爆炒驴皮。” “驴皮也能吃？” 狄婵儿不禁看向厨房外挂着的那张黑驴皮，脏兮兮的让她不禁一阵反胃，垮着小脸道：“驴皮也能吃，都是毛。” 李天顺笑到：“已经弄干净了，而且你不知道，这东西不但能吃，还有滋阴降噪，美容养颜之功效。 能让皮肤变得更加紧致白皙，富有弹性，白里透红，与众不同，是我特意给领导准备的。” 李天顺连广告词都用上了。 白里透红，与众不同……小警花的大眼睛仿佛被点亮的两盏灯，用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 口感细腻，韧性十足，咀嚼几口就能化在口中，滑嫩鲜嫩。 “嗯～好吃！小警花迫不及待又夹起一块，嘴里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节奏感鲜明。 “好吃就多吃点。” 李天顺收拾了一下案板上的刀具，解下身上花围裙解挂在墙上，回身时豁然发现狄婵儿手里的盘子已经空了，惊讶的道：“我说你是直接往嘴里倒的吧？” 小警花吸允的手指道：“我是用抓着很吃的，还有吗？” 李天顺嘴角一抽道，另一盘被他们拿走了。 “那咱们现在去小饭厅。”狄婵儿迫不及待拉着李天顺往外走。 李天顺被拉了个趔趄，暗道这丫头这食量绝对和小虎妞儿有一拼！ 第840章 金星伴月 片刻后，小饭厅内。 狄杰已经坐在了餐桌前，看着摆上的十几道菜肴不禁问道：“天顺，这些都是驴肉做的？” 李天顺：“是的大人，这些都是驴肉，我给您介绍一下啊。 这是清炖驴肉、红烧驴槟子、蒜泥驴耳、卤水驴心、姜汁驴唇、酱驴口条、九转驴肠、浓汤驴筋、红烧驴排、爆炒驴皮……” 李天顺一口气把菜名报完，狄杰目瞪口呆的道：“能把不入流的驴肉做出这么多花样，还真是一绝！” “哎呀我说爹，您就别说了，赶快动筷。”一旁的狄婵儿先给老爹加了片酱驴舌，自己则夹了块惦记良久的九转驴肠放进嘴里。 随即发出一阵“呜呜”的满足声，看向李天顺笑眯眯的道：“好吃、好吃。” “尝尝这道红烧驴槟子，好吃的很。”李天顺把一片白里透红，像肥肉又不像肥肉的肉放进狄婵儿碗里。 “什么是红烧驴槟子？”狄婵儿问。 李天顺：“就是驴肚子上那层板油。” “哎呀那我可不吃，多腻呀！”狄婵儿把那片红烧驴宾子夹给了李天顺，继续在清炖驴肉、蒜泥驴耳、卤水驴心、酱驴口条、红烧驴排等菜上下功夫…… 在吃的方面，狄婵儿与小虎妞唯一不同的就是不喜欢吃肥肉。 听到他们的对话，狄杰却来了兴致，加了一块红烧驴槟子放进嘴里，结果大呼过瘾道：“天顺，没想到此物这么好吃！” 李天顺笑道：“别看它是驴肚子上那层板油，却是驴身上的精华，也是最香的部位，肉质细嫩，香醇可口。” 就在这时，他看到狄婵儿又把那块红烧驴槟子夹了回来，吃了后点频频点头道：“你咋不早说，的确好吃。” 现在你和小虎妞儿没差距了……李天顺给狄婵儿盛了碗熬得雪白的驴肉汤道：“喝点汤，别噎着。” “嗯。”狄婵儿接过，开始吸溜、吸溜、吸溜溜…… 另一边狄杰是越吃越有滋味，笑道：“天顺，拿酒来。” 李天顺：“大人，您一会儿还要办公。” 狄杰笑道：“无妨，这么好的菜不喝些可惜了，少喝点儿没关系。” “我也喝。”狄婵儿道。 李天顺取来酒壶和三个酒杯，狄婵儿接过，分别给老爹、李天顺和自己倒上，三人吃得津津有味。 值得一提的是，小吃货特意把那盘炒驴皮放在自己面前，狄杰刚想夹一筷子，不曾想被女儿护在怀里道：‘您吃别的菜吧。” “这怎么还护上食了？”狄杰笑骂道。 狄婵儿碍不住面子，给老爹挑了块小驴皮给他道：“您尝一块就行了，这道爆炒驴皮是天顺专门给我做的，你吃了没用。” “这是为何？”狄杰不解的问。 狄婵儿笑道：“因为这是道美容菜，天顺说吃它可以皮肤白嫩，所以您就算了。” “还有这么一说？”狄仁杰看向李天顺问。 李天顺笑道：“也不全是，驴皮又叫阿胶，不管是男是女，吃了都有美容养颜的效果。” 难得和家人吃饭的狄杰心情极好，故意道：“那老夫这老脸也该美美。”说着伸筷去够。 “您怎么还跟我抢上了？”狄婵儿干脆把爆炒驴皮放在桌子最远处，还真有护食的意思。 狄杰哈哈笑道：“逗你呢，你留着美吧。” 言罢看向李天顺道：“来，咱们喝一杯，多谢你做了这么一桌全驴宴，老夫感到身上的乏困都解了不少。” 看来老丈人还是能理解自己这份苦心的……李天顺笑着和狄杰碰了碰杯道： “大人说哪里话，不畏千里之行，只畏坐而误身，大人就应该劳逸结合。” 言罢二人一饮而尽。 …… 与此同时，距离午门五里外，皇家观星台。 这是一座由前朝建造，历经四百多年风吹雨打依然屹立的石质高台。 整座高台高达十丈，站在上面能够俯览整座京城的美景。 此刻，一名钦天监官员正仰望着夜空，例行观察星象。 就见西北方向乌云密布，似乎正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东北方向却是星光灿烂，一轮金色的弯月升在半空，仿佛一块金子在夜空中闪烁，这让他感到今晚有些反常…… 就在这时，官员看到在月亮的下方渐渐出现一颗星，与金色的月亮交相辉映，在繁星中显得异常显眼。 金星伴月！！ 钦天监官员惊得浑身一抖，沿着石阶“噔噔噔”跑下观星台，直奔皇城大内…… 两刻钟后，午门上的鼓声骤然响起，发出“咚咚咚”的闷响。 距离午门不远的内阁里顿时人声嘈杂， 一匹匹报信的快马疾驰而出，分别向内阁成员家中而去…… 此刻后宫里的武后也得到了消息，今晚天象异常，出现了金星伴月，陛下得知后震惊不已，传旨击鼓紧急召见内阁成员进宫议事。 得到禀报的武后立刻走到大殿外，仰头向天空看去。 果然看到一轮金色的月亮和一颗金星相伴挂在夜空，她的表情从惊讶慢慢变成了兴奋，自言自语道了声：“天意。” 随即看向身边的贴身宫女道，赶快传令，今晚行动。 …… 与此同时，大理寺小饭厅里，吃完全驴宴的狄杰、李天顺和狄婵儿正喝茶聊着天。 就在随即准备喝完这杯茶回去继续忙公务时，外面有侍卫进来禀报：“大人，皇上击鼓连夜召见，内阁传信的人已经到了。” 狄杰放下茶杯道：“出什么事了么？” 侍卫道：“传信的人说天象有异，出现了金星伴月，刚才属下也看到了的确如此。” “什么？”狄杰起身往外走，李天顺和狄婵儿紧跟其后。 出门抬头望天，都看到了金星伴月的景象。 看着狄杰凝重的表情，李天顺知道这个时代天象被视为天命的象征，金星伴月被认为是一种不祥之兆。 记得上一世有个叫龙渊的网络小说作家曾说过，太白属金，金主兵戈，金星半月多代表兵灾或人主亡。 当然，他也知道这就是一种常见的天文现象。 就见狄杰道：“天顺，你随老夫进宫，婵儿不要离开大理寺”，言罢带着李天顺就往外走。 “爹，天顺你们小心些。”狄婵儿看着他们的背影道。 第841章 天雷示警 狄杰带着李天顺匆匆赶往大内，刚到午门外，就被值守太监领到了宣政殿，告诉他们皇上在这里召见他们。 进到殿中，李天顺看到几名内阁堂官，聂贤、岳华峰老师、六部尚书都已齐聚于此。 宝座上，天治帝斜靠在上面， 因为身体虚的缘故脸色晦暗，喘气缓慢，三伏天还披着一件大氅，旁边放着一个炭盆，里面的炭火发出忽明忽暗的光。 这一刻他不再是一个受命于天的君王，更像是个被疾病折磨的普通人。 殿中的众臣表情复杂，他们都很久没见到皇帝了，不想会病成这样？ 狄杰用眼神和聂贤、岳华峰打了个招呼，带着李天顺对宝座上的天治帝躬身施礼。 天治帝想坐起来，一时忘了半个身子不便，身体一栽歪，吓得高大力连忙过去扶住。 “真没有事，扶朕坐好。”天治帝勉强坐回宝座，看向狄杰缓缓道： “狄爱卿……出现金星伴月……看来朕这位人皇要亡啊！” 话音落下，大殿外响起一阵“轰隆隆”的雷声。 透过敞开的殿门可以看到，西北方的乌云已是铺天盖地压了过来，遮住了天上的金星伴月，有雨“哗啦啦”落下，应该是一场大雨将至。 在场的臣子脸色皆一变，看向狄杰，希望他能说几句让皇上宽心的话。 狄杰上前一步道：“陛下不要这么想，虽天像上说‘金星伴月’主人主有灾，但也预示着可能会有兵灾。 皇上的龙体其实并无大碍，臣以为应该是西北的突厥人戝心不死，才会出现这种预兆。” 听到这话臣子们纷纷点头。 李天顺虽然不以为然，但也知道狄杰这么说实属无奈之举。 哪知天治帝却摇摇头道：“朕的身子朕知道，今日紧招你们来，就是想看看有什么破解之法？” 话音刚落，兵部侍郎白友三站出来道：“启禀陛下，臣对狄大人的话有一半是信的，有一半却不敢苟同。” 天治帝问：“如何说？” 白又三道：“臣以为狄大人说陛下龙体并无大碍是对的，但说西北突厥却不对，因为据臣所知，突厥人目前没有任何动静。” 天治帝微微一愣道：“可朕听说边疆其它地方都很太平，难道还有兵事么？” 白友三道：“皇上说的对，全国边疆都很太平，但兵祸不在边疆，而是出在朝中。” 天治帝：“此话怎讲？” 白友三道：“那就是这段时日以来，以狄大人为首的内阁无缘无故调动各地武将所至。 所以臣请陛下，对这些武将应给予官复原职，以顺应天道，消除金星伴月的警示。” 听到这话李天顺豁然警觉，回想在天牢这个白友三要对自己用刑的事，知道他是投机取巧，两面三刀的人。 今日借‘金星伴月’说狄杰，看来他已经变成了武后的人，只不过没有发现。 天治帝也感到有些不对，狐疑地看向白友三。 据他所知，此人并不是皇后提起来的，可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一旁的狄杰何许人，也反应了过来，当即反驳道：“白大人这是什么话，调动与罢黜的那些武将皆有因可查，白大人身为兵部尚书，难道是在质疑内阁的决断吗？” 狄杰所以把所有的事都归到内阁，是因为这件事皇帝让自己暗中办的。 聂贤这时也站出来道：“白大人，狄大人所言有理，你的话很有些牵强。” 脾气直率的岳华峰也道：“白大人，老夫很怀疑你和那些武将有什么瓜葛？” 白友三似乎想到了会遭到这三人的指责，微微一笑道：“狄大人，聂大人，岳大人，正因为我是兵部尚书，故此才要秉公直言，三位大人说话要有证据。” “都不要说了。”天治帝自然暗中向着狄杰他们，看向其他几名内阁成员问道：“你们怎么看？” 那些大臣都现出为难的神情，说了些和稀泥的话，不过也有两位大臣认为白友三的目的不纯，不应该把‘金星伴月’与内阁的决策连在一起。 白友三嘴角抽搐了两下，就在想着如何与其辩论时，外面的雨也越下越大，一道明亮的闪电划过阴沉的天际，猛然披在宣政殿前一座宫殿的屋脊上。 “咔嚓”一声巨响中，大地都微微晃动了一下，屋顶上的琉璃瓦直接被雷电炸裂，碎片顺着屋檐跌落在殿门外。 天治帝包括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殿外。 要知道内廷的宫殿都安有雷公柱，平日里极少会受到雷击，今天这是怎么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遍体生寒，心中不安。 李天顺在感受着大自然无穷力量的同时也是心下好奇，这个时代的简易避雷针应该管用，怎么会有雷电直接击中房顶？ 探头看了看夜空中压得很低的乌云，顿时有了答案，应该是云团太厚，能量聚集太多，这个时代的简易的避雷针不起作用。 哪知白友三却借题发挥道：“陛下您看，这就是上天对狄大人所作所为的警示。” 此言一出狄杰脸色铁青，显然被气到了，指着白友三道：“白大人莫要胡说。” 天治帝的脸色苍白如雪，身子僵硬，仿佛被固定在宝座上无法动弹。 一干大臣的呼吸也急促起来，透露出心中的不安和惊恐。 聂贤和岳华峰虽然是当世大儒，不信鬼神那一套，但在巨大的天雷面前也不敢随意妄言。 这让白友山越发确认自己的话得到了上天的认可，看向天治帝叫道：“还请皇上严查内阁，严查狄杰，以化解金星拱月之灾。” 一时间整座宣政殿陷入沉寂…… 眼看白友三用封建迷信蛊惑人心，李天顺岂能让他得逞，当即向前了几步对天治帝拱手道： “陛下莫听白尚书信口雌黄，以臣之见，这分明是上天支持狄大人的佐证。” “李天顺你才信口雌黄！”白又山瞪大眼睛道：“刚才大家都看到了，明明是上天警示击碎了屋顶的琉璃瓦，怎么成了上天支持的佐证？” 第842章 装神弄鬼你差得远呢 看着如神棍般的白友三，李天顺决定用封建迷信打败封建迷信，看向天治帝道：“陛下，请借尚方宝剑一用。” 天治帝一愣，问道：“你要干什么？” 白友三吓了一跳，想到剑斩史恒闻儿子的事，以为这个疯子要做什么混事，下意识道：“李天顺，难道你想当堂行凶不成？” “白大人您想哪去了？”李天顺笑道：“我是想借着天子剑的威力，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天意？” 不待白友三说话，天治帝再次发问：“李爱卿这话是何意？” 李天顺道：“皇上，请您下一道口谕，若是再有天雷降在您的尚方宝剑上，就说明狄大人对那些武官的处罚是对的，是顺应天意。” 闻听此言，别说是白友山，就连狄杰、聂贤、岳华峰等一众大臣都难以置信的看向李天顺。 天治帝道：“你会通神？” 李天顺故做神秘道：“通神不敢说，但臣知道三尺有神明这句话。 臣幼年时遇到过一位云游道士，名叫尧自在，教过些臣敬神之法。” “这倒是个稀罕事。”看着李天顺自信的表情，天治帝来了兴致，看向高大力道：“取朕的剑来。” “是。”高大力应了声，从皇帝身后的剑架上取来一把剑，走下台阶给了李天顺。 李天顺双手接过，就见这是把鲨鱼鞘的宝剑，剑鞘上镶着黄金宝石。 拔出宝剑，可见剑身上刻有腾飞的蛟龙以及北斗七星的图案，用手指轻轻一弹，剑身发出悠长的鸣响，是把百炼成钢的好剑。 天治帝道：“此剑名为龙虎宝剑，为太祖皇帝所用，曾带着它南征北战，颇有灵性，朕就借你一用。” 听到这话，李天顺明白天治帝是希望自己能成功，道了声：“多谢陛下。” 然后持剑在手走到大殿门口，冲着满天风雨高喊道：“天神听令，吾皇已下旨，为证内阁首辅狄杰办事公允，命降一道天雷于尚方宝剑之上。” 说完先是探头看了看头顶的乌云，然后抬手猛得一甩，将尚方宝剑往对面的大殿顶上抛去。 众人看到宝剑在雨夜中打着滚刺进对面宫殿的屋顶上，在雷电的照耀下发出渗人的寒光。 随后就见李天顺退回殿中，对着夜空躬身施礼。 天治帝和众人皆耐心等待，都以为李天顺真会通神。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李天顺这么做是有科学道理的。 刚才观察了一下云层，发现非常厚也非常低，只要将剑放在制高点，如果附近有落雷大概率会先砸在上面。 至于刚才在抛掷剑前为什么要先看一下天，那是为了避免自己在抛剑时就打闪。 别装叉不成，再把自己先劈了。 众人等了好一阵，依然不见有雷落下，白友山按耐不住道：“李天顺，我看你就是在胡闹，这天神岂能随随便便就能听命？” 李天顺道：“白大人莫要胡说，陛下是天子，天子就是玉皇大帝的儿子，哪个天神敢不遵陛下的圣旨？” “这……”白友三语塞，不敢说话了，因为李天顺说的没错，天治帝就是天子。 李天顺继续对着天空遥拜，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心里却在默默祈祷，快来雷呀，赶快来雷呀…… 这时，夜空中忽然亮起一片光芒，就见一道耀眼的闪电刺破长空，击向对面那座大殿的房顶。 在众人的惊呼中，又见这道闪电极其诡异的转了个弯，直接劈在了那把尚方宝剑上。 尚方宝剑发出一阵耀眼的火花，一声炸雷在头顶炸响，仿若天崩地裂。 所有人都被这诡异的一幕震惊了，天治帝甚至凭着一股激劲都站了起来。 李天顺此时已然腾空而起，轻飘飘落在大殿顶上拔出尚方宝剑，又快速飘回大殿中，双手持剑对天治帝施礼道：“臣归还陛下尚方宝剑。” 天治帝还在懵圈中，下意识问道：“李爱卿，真是朕的旨意起了作用？” “那是自然。李天顺回道：“陛下天威无人能敌，感天动地，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波操作简直太生猛了，既给了天治帝一记巨大的彩虹屁，又打击了白友三的嚣张气焰。 “哈哈哈……哈哈哈……”天治帝朗声大笑，对已经收回剑的高大力道：“将此剑供奉于太庙，让子孙后代永远供奉。 还有，命起居官将此事记在朕的实录里，朕要让后世都知道此事。” “是。”高大力兴奋的应了声，将宝剑小心翼翼放回剑架上，同时给了李天顺一个你小子真厉害的眼神。 此时此刻不需要解释，皇帝的话就足以证明狄杰做的是对的，白友三彻底哑火了。 那名钦天监的官员对着李天顺一躬到地，说道：“李大人，下官终于信了，您真是得了道的人！” 其他大臣都在盯着李天顺看，前几日李天顺在洛水上飞身抓刺客的事他们都知道，百姓传言李天顺是落水神。 起初他们都不信，可今日的事让他们不禁心里化魂，难不成李天顺真是神仙下凡？ 聂贤和岳华峰手捋须髯频频点头，心道真是收了一个了不起的学生。 狄杰高兴的嘴都合不上了，虽然他不信李天顺是神仙下凡，但也能为有这样的姑爷子感到异常自豪，特别是感到十分踏实。 正此时，有太监从殿外走进来，对着天治帝施礼道：“陛下，京兆府有一名堂官要见首辅大人。” 狄杰眉头微微一皱道：“你没跟他说我在面圣吗？” 太监回道：“小人跟他说了，他说有急事非要见您。” 狄杰问：“什么急事。” 太监道：“他没说，只是说出了大事，一定要马上见您。” 狄杰一愣，看向天治帝道：“陛下，臣出去看看？” 天治帝的眉头也是微微一皱，知道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然不敢到这里找内阁首辅，看向太监道：“把他带到这里来。” “是。”太监应了声走出殿外。 不到一会的功夫，就见一名身穿五品官服的官员，浑身湿漉漉走进大殿，神情既紧张又焦急。 第843章 监狱暴动 看着这个要急着见狄杰的五品官员，李天顺定睛一看，认识。 这人好像姓罗，至于叫什么记不清了，是京兆府府尹王吉德手下的一名堂官，前些日子自己升伯爵大摆宴席时也来了。 就见他冲天治帝行叩拜礼，颤声道：“臣罗峰拜见陛下。” 天治帝：“出了什么事，非要到这里找首辅？” 罗峰回道：“皇上，不是臣不懂规矩，是出了大事，臣这才夜闯宫帷。” 狄杰见罗峰有些失态，轻声提醒道：“不要急，莫要君前失礼。” “是是。”罗峰平复了下情绪道：“禀皇上，半个时辰前京兆府里的犯人暴动，把巡查监狱的京兆府府尹王吉德扣了起来。” 罗峰道：“是十几个罪犯假装喊冤，把王府尹引到了牢房突然动手，他们杀了几个衙役，抓了狱管黄大浪及十几个亲随，更甚的是将牢里的上千犯人都放了出来。” “什么？”天治帝气得横眉竖目，用一只能动的手撑起身子道：“现在怎么样了？” 罗峰道：“京兆府已经派兵围了他们，但他们手里有王府尹做人质，扬言如果不放他们出去就把王府尹弄死，拼个鱼死网破。 出了这么大的事臣不敢妄动，这才找首辅大人定夺。” 李天顺吃了一惊，王府尹和自己关系不错，黄大浪更是自己的好兄弟。 狄杰也吓了一跳，这种事虽不像叛乱那般严重，但也算是大事，何况出在天子脚下，当即对天治帝道：“陛下，臣这就去处置。” 天治帝道：“你要如何处置？” 狄杰道：“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岂容他们猖狂，臣会命调动五城兵马平暴，拿住那十几个为首的剐了他们。” 在这件事上兵部尚书白友三与狄杰的想法一致，眼珠一转，看向天治帝道：“皇上，臣愿协助狄大人派兵镇压，朗朗乾坤出这种事简直是不可思议。” 天治帝看向聂弦、岳华峰与其他臣子问道：“卿等以为如何？” 聂弦、岳华峰众人异口同声道：“臣等附议。” 天治帝并没有急着下旨，他看到李天没说话。 对这个自己内定的托孤之臣，加上刚才请天雷的事，让天治帝很愿意听听李天顺的想法，问道：“李爱卿，你为何不附议？” 直到这时众人才发现李天顺没说话，纷纷看向他。 狄杰小声道：“天顺，你有什么异意么？” 还真让狄杰说中了，李天顺对未来老丈人的处置方式并不赞同。 倒不是自己有多高明的办法，而是上辈子的‘警察处置突发事件基本原则’告诉自己，这样做并不明智。 警察处置突发事件基本原则主要有三条。 一，　快速反应，力争主动。 二，避免激化矛盾，区别对待。 三，依法处置，形式变通。 首先快速反应，力争主动这一点京兆做的错，但后两点就过于极端了。 按狄杰的法子派兵强攻监狱，轻则会把王府尹和黄大浪的命丢掉，重则会造成京城治安动荡，甚至还会影响到狄杰首辅的声望。 不过李天顺也明白，未来老丈人这么做也不是故意将事态扩大，只是想迅速平息此事，加上他是大理寺出身，能够想出的法子也就这些。 看来还是上辈子的组织好，能让自己学到很多从政理政的知识。 见天治帝在等自己回话，李天顺决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沉吟一下道：“禀皇上，臣以为派兵镇压并不是上策。” “哦，说说你的想法？”天治帝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兴趣。 李天顺：“虽然这些犯人没能逃出大牢，但他们手里有京兆府府尹和十几名官差，一定是抱着亡命之心。 如果贸然派兵镇压，看起来是省事了，可这些亡命之徒真要是红了眼……上千囚徒啊，什么事做不出来？“ 听到这话狄杰插话道：“天顺你有所不知，头几年在定州府也出过这种事，当时就是派兵弹压的。” 李天顺摇头道：“大人说的是定州，那里离着京城还有千里之遥，可如今这事是出在京城，有句话属下不得不说。 那就是今夜刚出现了金星拱月的异象，本来就弄得百姓人心惶惶，如派兵大举镇压弄不好会给一些居心叵测之人以口实，说出什么忤逆之话？ 到时天下皆知，有损陛下的圣誉，很不值当。” “嘶～”狄杰倒吸了口冷气。 他已经听出了李天顺的话中话，那就是这不只是有损陛下的圣名，也会有损自己这个新任首辅的名声，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侧旁，聂贤、岳华峰和其他几位大臣也都频频点头，反应了过来李天顺说的极为有理。 唯一没点头的是兵部尚书白友三，因为他听出来了，刚才李天顺说的居心叵测之人暗指就是自己，不过也没敢说什么。 最为欣慰的是天治帝，先是用惊愕的眼神看了眼李天顺，随后呵呵笑道：“李爱卿，你有何周全的法子吗？” “这个……”李天顺犹豫了一下，看向狄杰。 这是上辈子养成的谦虚谨慎的基操，特别是在这种场合，就算顶头上司是未来老丈人也不能表现的太积极。 果然，狄杰对李天顺的举动很受用，手捻须髯道：“想什么就说什么，即使有考虑不周的地方皇上也不会怪你。” “是。”李天顺应了声，看向天治帝道：“臣以为应采用围而不打，避免激化，区别对待，依法严处来对待此事。” 天治帝喃喃道：“围而不打，避免激化，区别对待，依法严处，有点儿意思，继续说下去。” 李天顺道：“就是对一般参与者采用说服讲道理的方式策反，对少数穷凶极恶的骨干进行规劝，执意不改者可采取强硬手段。” 天治帝：“如果此法无用呢？” 李天顺道：“那也不能强攻监狱，最好把他们调离开人口众多的京城，在外面动手，”关键是一个快字，否则可能会生出更多变故。” 天治帝又问：“具体办法呢？” 李天顺道：“这个就需要相机处置了。” 第844章 京兆狱 天治帝点点头道：“好个相机处置，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狄杰道：“臣附议。” 聂贤跟着道：“臣以为李天顺的法子甚是缜密，臣也附议。” 岳华峰赞赏的看了眼自己的学生，道了声：“臣附议。” 其他众大臣也对天治帝躬身施礼，没有表示出异议。 “好。”天治帝道：“狄爱卿，这事就交给你和李天顺处置，你们有权调动除了禁军外的一切兵马。” 记住要快，不要惊动京城里的百姓。” “臣遵旨。”狄杰应了声。 李天顺也愿意帮未来老丈人这个忙，对天治帝施礼道：“遵旨。” 天治帝看着狄杰与李天顺出了大殿后，将目光转向聂贤和岳华峰道： “聂爱卿、岳爱卿，有件事朕要与你们提前打声招呼，就是你们要做好入阁的准备，帮衬狄杰一把。” 聂贤和岳华峰心中一喜。 聂贤躬身施礼道：“老臣定不负皇恩，危朝廷出力，为皇上分忧。” 岳华峰也道：“谢皇上信任，臣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侧旁的白友三嘴角一抽，目光里现出嫉妒与羡慕。 要知道入阁是‘无丞相之名，而有丞相之实’的上差，可参与朝廷机要事务，对国家各类事务献计谋策，代表着皇帝莫大的信任，荣光不是其他官员能比的。 看来皇上是铁了心扶持狄党了，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天治帝看向聂贤和岳华峰道：“还，凡事望二位先生尽心辅佐。” 说完这些才感到很是疲倦，深深透了口气道：“诸位爱卿都回去吧，朕累了。” “是。”众大臣见皇帝已经闭上了眼，鱼贯出了大殿。 走在最后面的白友三渐渐慢脚步，等众人都出去后转身看向天治帝，躬身施礼道： “陛下，臣有个建议不知该说不该说？” 闭目养神的天治帝道：“说吧。” 白友三道：“臣以为正值牢房之乱，陛下还应有所防备。” “什么意思？”天治帝睁开眼，看向白有三问。 白友三道：“臣以为为了陛下安全计，应让禁军封锁皇城，同时让臣派兵部军士全城戒严，以防狄大人和李大人处置不好时作应变之用。” 听完白友三的这番话，天治帝也觉得有理，有气无力的摆摆手道： “兵部的事你去办，禁军的事高大力去办，知会狄杰一声，让他以内阁的名义全城戒严。” “臣遵旨。”白友三跪下叩头，离开大殿。 高大力也对天治帝施礼道：“老奴即刻就是布置，” ………… 白友三出了皇城时雨已经停了，天也亮了起来，坐轿回到兵部后，立刻着手布置戒严的事。 命几名心腹参将带五千兵马封锁九门，然后写了封密信，让人带进宫里给武后送去，办完这些才开始吃早饭。 正吃着，有名堂官拿着份案卷走进来道：“启禀大人，给内阁狄大人拟的调兵文书已经写好了，属下请示是否这就送过去？” 白友三喝了口粥道：“放这吧，一会儿本官亲自送过去。” “是。”堂官答应一声，将文书放在桌上退出饭厅。 看着桌上那纸文书，白友三现出一抹诡异的笑意，拿起来放在烛台上，将其焚得一干二净。 …… 另一边，天光破晓时狄杰和李天顺已是到了京兆狱，跟着一起来的还有赵武平，刘闯、吴权及一众大理寺侍卫。 值得一提的是，狄婵儿听李天顺和老爹有案子要办，也跟了过来帮忙。 其实帮忙并不是主要目的，主要目的是能陪李天顺。 在那名京兆府堂官的引领下，狄杰和李天顺众人登上监狱旁的一座高塔，从这里可以俯瞰监狱里的情形。 就见监狱外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官军，高高的围墙内有不少身穿赭色囚衣的犯人。 他们拿着差役的腰带，水火棒，没有兵器的干脆拿着石头砖块，有把守大门的，有在围墙上的了望塔里警戒的，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至于其他犯人却看不到，应该都躲了起来。 早在上塔前，狄杰已经把指挥权交给了李天顺。 李天顺先是跟京兆府的堂官要来了监狱的地图，仔细研究了一番。 ……监狱作为大齐朝各级衙门的重要组成部分，州、府、郡、县都有设立，仅京城就有十几所。 有专门关押高级官员和皇室成员的天牢，有关押女囚犯的掖庭狱等，但规模最大的还数这座京兆狱。 设在京城西南方位，光监所就有三百余间，最多可容纳三四千囚犯。 犯人多时连躺着的地方都没有，只能蹲着睡觉，这也是蹲大牢的来历。 京兆狱的防守很是森严，四周都是高墙，四角还设着了望塔，牢房房顶上拉得全是绳网，上面挂满铃铛。 一旦有犯人越狱，就立刻会被看守发现。 就连四周的高墙都是流沙墙。 所谓流沙墙就是一种带夹层的墙，中间灌满了流沙，就算犯人想凿洞也会被流沙填满，是仅次于天牢守卫最森严的牢狱。 李天顺之所以知道这么多，是因为自己刚穿越来的时候就穿到了这。 要不是遇到小警花，恐怕早就被剐了好几千刀了。 想到这，他还看了一眼身边的狄婵儿。 这时，京兆府的那名堂官，还有兵部的一名将军向狄杰和李天顺介绍起了情况。 原来按大齐律，每隔一个月各级衙门的最高官员都要到监所视察。 昨天夜里王府尹按律前去察看，没想到被暴乱的囚徒一拥而上擒住做了人质，连同随从黄大浪和其他狱卒共十几余人都没能幸免。 暴乱中还死了四个衙役，幸亏京兆府的兵马来得及时，兵部又派了上千军队将监狱围了起来，不然这些犯人要是逃出监狱，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这座戒备森严的监狱，反倒也成了官兵无法轻易攻破的堡垒，网绳上的铃铛和流沙墙也不允许官兵偷袭。 而且让人有些不解的是，从出事到现在，这些囚犯只提出要酒要肉，没有其它别的要求。 京兆府派官吏与之谈判也都置之不理，更不知道首犯是谁？ 第845章 他们的头儿叫乌鸦 面对这座防守极严，强攻不可取，渗透也不行的监狱……李天顺让人取来一张铜板，卷了个喇叭筒，决定先对他们喊话，摸清情况再说。 一旁的赵武平见状抢过喇叭筒道：“天顺，让我先把他们喊出来”，说着冲着下方高声叫道： “哎……下面的人听着……打败倭国武士，名震西北的前钦差，忠勇伯爵李天顺李大人要与你们说话，别像缩头乌龟一样，出来几个喘气的。” 话音落下，李天顺不禁被逗乐了，笑道：“赵叔，至于介绍的这么详细吗？” 赵武平一本正经地道：“必须这么做，不然镇不住这帮杂碎，看着吧，就冲你的名号马上就会有人出头的。” 狄杰点点头，表示认可。 狄婵儿“咯咯”笑出了声。 可就在这时，众人突然听到下方传来一阵弓弦响，随即点点寒光带着风声就扑面而来。 “小心！” 李天顺身形一晃已是挡在狄杰和狄婵儿身前，闪电般抓住了那几道寒光。 众人定睛一看都吸了口寒气，竟是三支羽箭。 赵武平，刘闯、吴全权拔出了刀。 “李大人，箭见是从下面的班房里射出来的。”刘闯指着监狱里一座灰顶小屋道。 “杂碎！”赵武平气坏了，立刻让人去取弓箭还击。 “不用。”李天顺拦住他，随手从地上捡起两块方砖，运起内力，照着下方的班房就掷了过去。 两块巴掌大的青砖带着风声砸碎班房的窗户，顿时里面传出一阵惨叫声。 众人看到，有两个手拿弓箭的囚徒满脸是血的从里面跑了出来，疼得不住嚎叫。 狄杰、赵武平等人都吃了一惊，他们知道李天顺武功高，却没想到已经高到如此地步。 塔顶到班房足有二十几丈远，两块青砖愣是让李天顺打出了抛石机的效果。 李天顺拿过赵武平手里的大铜喇叭，对着下方大声道：“让你们的头出来说话。” 囚犯们明显被这手镇住了，全躲在了屋子里，先是沉静了片刻才有人答道：“我们没有头。” 李天顺哼了声道：“敢犯法不敢承认，是汉子就站出来。” 又沉静了一阵后，从下面的班房里传出略带颤抖的声音：“休要用计诓我们，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赵武平骂道：“这帮杂碎还挺冲，感与你这么说话？” 李天顺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妄动，对着下方继续喊道：“实话告诉你们，上万官府的军队已经包围了这里。 给你们半个时辰考虑放了王大人，本官可以保证对尔等从轻发落，不然本官就命人放火烧了整座监狱，送你们去见阎王爷。” 此言一出，下方明显传来阵阵议论声，只不过这些囚犯都躲在各个监牢里，看不清有多少人。 乱哄哄过了好一阵，班房里再次传来声响道：“姓李的，一个四品大官，一个七品典狱，还有几个官差，你要是敢放火，我就先把他们点了天灯！” “没错，你要是舍得这十几条人命，老子也不在乎和他们一起陪葬！” “对，来点火吧，谁怕谁？” 听到囚徒们的喊话，狄杰看向李天顺轻声问道：“你还真准备放火呀？” 李天顺露出几分狡诈的笑意，拿着喇叭喊道：“你们不要诓我，谁知道王大人他们还活着没活着？” 班房里传出声音：“推出去让他们看看。” 班房的门被打开了，从里面出来几个身穿囚服蒙面的人，推搡着两个五花大绑的官员，让他们冲着高塔的方向。 李天顺看到，这两个官员一个很胖，一个更胖，各个鼻青脸肿，正是黄大浪和王府尹。 狄杰这才明白李天顺的意思，他是用这种办法激对方，看看王府尹他们是否还活着。 就见其中一个蒙面汉子看向高塔喊道：“李天顺，听说王府尹是你的大哥，这个黄牢头是你的老弟，老子让他们和你聊聊。” 此刻，他们也看到了塔上的李天顺等人，王府尹迫不及待的喊道：“天顺老弟呀，快救我，快救我！” 李天顺嘴角一抽，暗道就你这样贪生怕死，难怪这些囚犯会有恃无恐。 狄仁杰怒了，扯着嗓子喊道：“王府尹，亏你还是朝廷命官，怎么当着犯人的面说出这等有违官威的话？” “这……”王府尹见首辅这么说自己，顿时感到一阵羞愧，关键是‘有违官威’这罪名太大了，弄不好自己死了还得连累家人。 当下心一横又喊道：“狄大人您别说了，该放火就放火，下官豁出去了！” 可话音刚落，就被押着他的囚犯打了两个大耳光，打得王府尹鼻孔窜血。 那个囚犯还骂道：“还嘴硬，老子让你生不如死信不信？” 王府尹也豁出去了，忍痛叫道：“有本事你给本官来个痛快的，天顺老弟，你那几个嫂子大哥就托付给你了！” 李天顺……这都哪跟哪呀？ 另一边，黄大浪也不想装怂，扯着嗓子叫道：“大哥，他们的头是乌鸦……” 话说一半，就被其中一个蒙面的囚徒一脚踢翻，骂道：“给老子打！” 另几名囚徒一拥而上，对着黄大浪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不用问，这个下命令的囚徒就是乌鸦。 乌鸦，竟和古惑仔电影里那个东兴社老大重名了……看到被打的王府尹和黄大浪，李天顺心里一阵难受。 毕竟这两个人跟自己关系都不错，特别是黄大浪，自己是把他当成兄弟看的。 狄杰轻声道：“怎么办，也不能强攻？” 赵武平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没事。”李天顺轻声道：“我有办法。” 言罢运起丹田力，对着下方施展出狮吼功，大喝一声：“住手！” 巨大的声浪真如同雄狮怒吼，把下方几个打人的囚犯震得一哆嗦，下意识停止了对王府尹和黄大浪的殴打。 趁着这个机会李天顺喊道：“乌鸦你听着，本官只想救出王府尹众人，只要你放了他们，很多事我们可以商量。” 第846章 开始部署 “呵呵呵～呵呵呵～”那名叫乌鸦的蒙面囚徒发出一阵阴笑声道： “李天顺，甭跟你爷爷玩花花肠子，爷在这监狱里也是七进七出的人物，还不知道你们这些当官的嘴脸。” 是根老油条……李天顺眉头微微一皱，轻声问旁边京兆府的那个堂官：“这个乌鸦你知道么？” “知道。”堂官回道：“此人名叫王老三，是个泼皮无赖，因经常用乌鸦肉冒充鸡肉卖强买强，所以才有了这个外号。 七进七出谈不上，不过已经进来三回了，是个横行霸道，恃强凌弱的主。” “会武功么？”李天顺又问。 “三脚猫的功夫，就是下手黑。”堂官道。 李天沉默了一下，看向下方道：“乌鸦，本官看你也算个人物，说说吧，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乌鸦道：“给老子弄十条军船，一千套铠甲兵器，装上一万两银子，等弟兄们出了京城地界自会放了这几个当官的。” 不待李天顺说话，狄杰心中一颤，问道：“你要银子能理解，要铠甲兵器干什么，难道要造反不成？” 乌鸦笑道：“造反又怎样，有本事杀场上见。” 听到这话，高塔上的众人皆是一惊。 要知道，暴动劫狱和造反是两回事。 狄杰看向李天顺小声道：“看来他们是早有预谋，知道走旱路一定会被截杀。” “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李天顺听出了狄杰话中有话。 狄杰道：“具老夫所知，京城的军船只有不到十余艘，他们一旦要是做了军船走，我们真还追不上。 而且这些都是军事要秘，他们是如何知道的，既然如此，咱们绝不能放走一个！” 李天顺吸了口气，狄杰的意思他明白了，那就是这次暴动绝不是简单劫监那名简单。 想了想道：“大人，我想先答应他们，然后再想办法。” 狄杰点头道：“一切听你的。” 李天顺看向下方喊道：“乌鸦，本官要是答应了你，你不放人怎么办？” 乌鸦道：“你可以派一艘军船跟着我们，等到了黄河我就把他们交给你。” 李天顺知道，从渭河向下游不到百里就是黄河和渭河的交界处，那里河宽水急，一路向东直奔入海，确实是逃跑的最佳路线。 想到这，看向狄杰轻声问道：“大人，如果从附近州县调船只，最快需要多长时间？” 狄杰道：“最快也需要两日。” 李天顺看向乌鸦喊道：“好，本官答应你们的要求，不过你们要给本官两日准备。” 乌鸦和几名囚徒小声商议了一阵，看向李天顺道：“两天可不行，明日一早我们就要登船。” 狄杰轻声对李天顺道：“一天根本调不来军船，京城里的货船追不上军船，怎么办？” “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李天顺道：“可以先答应他们，然后我们再想办法。” 狄杰点点头。 得到狄杰的认可后，李天顺对乌鸦喊道：“好，答应你们，不过本官有言在先，如果你们胆敢虐待王府尹和其他官差，可别怪本官出尔反尔。” “哈哈哈……”乌鸦笑道：“放心吧，荞麦大饼子，齁咸的萝卜管够。” 说着就命人把王府尹和黄大浪推进了屋，李天顺则与狄杰众人下了高塔。 …… 片刻后，府尹衙门的大堂里。 李天顺站在一幅挂在墙上的地图前，凝望着上面的黄河走向。 这幅地图是由几张羊拼凑缝制，上面刷了一层桐油，虽然没有上辈子的地图详细，但还能凑合用。 李天顺身后站着狄杰，狄婵儿、赵武平，刘闯、吴全等人，还有一名兵部派来的水师参将。 见李天顺已经思考了近两刻钟，狄杰忍不住问道：“天顺，你准备怎么干？” 李天顺转身看向狄杰道：“大人，属下倒是想到了个办法，想听听您的主意。” 狄杰摆摆手道：“不必，一来本官并不擅长行军作战，二来不是说好了吗，所有的事都由你主持。 如果说真要说有想法，那就一句话，绝不能让这些囚徒得逞，一旦他们造反，那可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不错。”一旁的赵武平也道：“天顺你就主持吧，我们唯你是命。” “好。”李天顺拿起一根木棒，指着地图道：“诸位请看。”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就见李天顺用木棒指着地图道：“这里是京城，按他们的想法应该是一路向东，沿着黄河直至入海。 我看了一下，此间水路大概有两千余里，过了东都洛阳，水面就越加宽阔，他们跑的速度也就越快，所以我以为在东都洛阳的水域动手是最好的地点。” 这时，那名兵部来的水军参将道：“李大人您说的不错，可是我们没有多余的军船。 东都洛阳倒有二十几艘军船，可就算连夜派快马去调，也来不及了。” 李天顺摇摇头道：“我没说要用洛阳的军船，如果他们发现有军船，势必会杀掉王府尹，到时就前功尽弃了。” 那名参将诧异的问：“那我们可怎么截住他们？”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看向李天顺，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见李天顺道：“洛阳的军船是可以用，不过并不是与他们作战，而是做为最后一道屏障，在洛阳的河道上准备拦截。 我们需要做的是，在他们遇到拦截前就将其一举剿灭。” “可没有军船，仅凭货船是追不上他们的。”这次说话的是狄杰。 李天顺：“大人，我的想法是这样的。”说着便将自己的计划言说了一遍…… 听得众人皆连连称是，狄杰哈哈笑道：“此计虽险，但却是出其不意，可以赶快去布置。” 见首辅大人发了话，水军那名参将立刻下去布置，赵武平也带着大理寺侍卫前去帮忙。 趁着这个功夫，狄婵儿凑过来道：“天顺，我也要跟你去。” 李天顺道：“不行，你水性不好，陪着你爹就好。” 狄婵儿还想坚持，却被狄杰阻止道：“这是命令，就连你爹我都就听天顺的，不得任性。” 狄婵儿只好作罢，对李天顺道：“一定要多加小心。” 李天顺道：“放心吧。” 言罢便带着刘闯和吴全出了大堂，帮赵武平他们去部署…… 第847章 开始行动 第二天一早，赵武平就站在监狱门前，冲着里边喊道：“里面的人听着，军船都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可以出来了。” 过了一阵，厚重的牢门被打开。 先是有十几个犯人探出脑袋观望，见门外只有赵武平和十几个官兵，这才诈着胆走出来。 “铠甲，兵器和银子呢？”。一个囚犯问道。 赵武平道：“盔甲和兵器都在军船上。” 囚徒一听就急眼了，叫道：“你们敢说话不算数！” 赵武平呵呵一笑，按李天顺事前教自己的话道：“如果让你们在京城就穿上盔甲，拿上武器，那你们还出得了城吗？ 再说你们手里有王府尹和众官差，我们能把你们怎么样？不过为了表示诚意，银子我还是给你们带来了。” 说着朝背后招手道：“抬上来。” 二十名军士抬来十口大木箱放在地上。 赵武平命军士当着那些囚徒的面打开箱盖，白花花的银子立时出现在他们眼前。 “一共是十万两雪花银，共十箱，每箱一千两，看看吧。”赵武平道。 囚徒们的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银子的魅力让里面的乌鸦也激动不已，隔着牢门叫道：“先抬进来。” 囚徒们忙把这十箱银子抬了回去…… 过了片刻后，监狱的大门后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随着大门开启，上千名囚徒拥着王府尹、黄大浪等十余名官差，从里面浩浩荡荡走了出来。 赵武平暗中松了口气，果然正如天顺所料，这帮囚徒只要看到银子，兵器和盔甲的事他们应该不会过于计较。 赵武平看着他们大声问道：“谁是乌鸦？” “我就是。”黑压压的囚徒中走出来一人。 看着有三十多岁的样子，长着一张麻子脸，鹰钩鼻，眼白多黑眼仁少，一看就是个阴险狡诈之徒。 刚验过银子的乌鸦很激动，问道：“李天顺怎么没来？” “放你走还需要李大人出面么。”赵武平板着脸道：“南边的码头已经备好了十一艘军船，多出的一艘是我们换人用的，望尔等说话算数。” 乌鸦道：“我们自然说话算数，不过一切都要等上了船再说，如果你们要是敢捣鬼，我们就立刻宰了王府尹他们。” 赵武平冷笑一声道：“请吧。” 乌鸦冲着身后众囚徒一挥手道：“大家都不要乱，列队跟我去码头。” 众犯人难掩内心的激动，浩浩荡荡向码头进发。 出了监狱的街道后，他们发现周围的道路已被清空，远处可以看到无数官兵的身影。 “都停下，都停下。”乌鸦忽然把众人叫停，看向前面带路的赵武平喝道：“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有官兵包围我们？” 赵武平回头看向他道：“你懂不懂什么叫布防？你们坐船我们不管，可要是有人半路跑了祸害老百姓怎么办？” 乌鸦叫道：“那也得把兵撤回去，我们看着没底。” 赵武平回道：“不可能，李大人说了，如果你们要是不同意那就回监狱去，那一万两银子看你们能当饭吃不？” “敢威胁老子？”乌鸦挥动着双手对犯人叫道：“回大牢去，咱们跟这帮狗官耗上了！” 此言一出，在犯人中引起了轩然大波，除了几十个乌鸦的死党外，剩下的犯人们谁也不想再回去了。 一时间私下的议论声不绝于耳，上千人的囚徒队伍里出现了骚动。 就在这时，他们突然听到周围传来了密集的鼓声，看到无数兵士举着明晃晃的长枪，从四周缓缓压来 乌鸦慌了，对赵武平喊道：“你要干什么，命令他们撤回去，不然老子马上杀了他。” 说着跑到王府尹身边，将刀架在他脖子上。 赵武平斥责道：“你慌什么，我们想动手还要现在吗，本将军刚才已经说了，这么做是为了避免你们往别处跑。 现在你只有两条路，要么转头回牢房，要么继续去码头，到时兵自然会退。” 看着渐渐压过来的官兵，其他囚徒也慌了，乱做一团。 有的破口大骂：“乌鸦，你瞎指挥什么鬼？” “别跟他们磨叽了，赶快上船吧。” “是啊，我说乌鸦，赶快跑才是真的。” “没错，老子打死也不回那死地方了！” 刚刚重见天日的囚徒越发躁动的厉害了，乌鸦忙找几个心腹商量对策…… 与此同时，远处的高塔上。 李天顺，狄杰、狄婵儿人手一架单筒望远镜，观察着这一切。 回到京城后，李天顺对望远镜进行了改良，纯铜制作的同时，长度减少到十公分，两侧一拉能变长两倍，更加方便携带。 李天顺对身边一名大理寺侍卫道：“可以发信号了。” “是。”侍卫应了声，从怀中取出一面小红旗，冲着下方挥了挥。 离那些囚徒不远的一个小巷里，刘闯和吴全带着二十几名换上囚衣侍卫，寂然无声混进人群。 眼看队伍已经乱了套，乌鸦已经顾不上别的了，大喊道：“好了都不要乱，我们继续往码头走。” 赵武平瞥了他一眼道：“这还差不多。”言罢继续在前面带路…… 从千里眼里看到这些的狄杰道：“好，第一步已经成功了。” “这个千里眼看得真清楚！”狄婵儿把玩着单筒望远镜也道。 狄杰对此物也爱不释手，感慨的道：“天顺，这可是神器也，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李天顺解释道：“并不难，用透明水晶就能制作出来。” 要不说聪明人就是聪明人，狄杰虽然对军事不太懂，却能马上想到此物的应用领域，感慨的道： “此物如用到行军打仗上可是大用，就是不物造价几何？” 李天顺道：“好水晶不好找，制作也很麻烦，真要是装备军队，只能装备到指挥将领与探子。” 狄杰点点头道：“说的对，而且如此一来也能减少此物落到敌军手里。” 说完摸了摸黄澄澄的筒身问道：“还有没有多余的，这个能不能送给老夫？” 李天顺笑道：“这两个千里眼就是给大人和婵儿留的。” 狄杰顿时笑得合不拢嘴，狄婵儿也很高兴。 第848章 截杀 看到囚徒队伍继续前往码头，李天顺对狄杰道：“大人，那属下就先过去了。” 狄杰道：“去吧，一定要多加小心。” “是啊，一定要小心！”狄婵儿也叮嘱道。 “放心。”李天顺转身下了高塔，骑上小宏光直奔码头…… 另一边，众囚犯呼呼泱泱跟着赵武平往码头走。 开始时他们还是很忐忑，发现周围那些官兵真没有再围上来，只是远远警戒后心里才有了些底。 于是，京城里出现了这样一幕奇观。 一千多身穿囚服的囚犯，在戒备森严的街道上排成一条长龙，缓缓向着码头走去。 在路过的街道上，百姓们个个门窗紧闭，从门缝窗缝看着这只奇怪的队伍。 虽然有军队保护，但他们也还是拿起了各自的武器。 有的操着菜刀，有的抄着棍子，有的拿着锄头斧子，把家里的妇孺和孩子都藏了起来，气氛异常紧张。 当看到这些囚徒远去后才松了口气，一些胆大的打开门，走上街头议论着。 “我说老王，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吧，我知道。” “快说，快说。” “昨天夜里京兆府的犯人劫持了府尹大人，要挟官服集体越狱。” “我的妈呀，这可是大事！” “放心吧，我听说是李天顺李大人在办这事。” “哦，我明白了，难怪这些囚徒都这么老实，只是他们这是要去哪呀？” “听说是去码头，我估计跑不了多远就会被灭了。” “这我信，李大人那是什么人，连西北的叛军和突厥人都不是对手，何况是这帮人。” “是啊，咱们能遇着李大人可真是幸运，要不然指不定出多大事呢！” 就在这时，几名巡街的士兵冲着这些百姓喊道：“戒严还没结束呢，赶快回家，都赶快回家！” “哎，哎……” 众百姓不敢再逗留，纷纷又躲回家中。 …… 另一边，上千囚徒走了大概有小半个时辰，当他们远远看到黑乎乎十几只军船停泊在码头上时，立时一阵欢呼雀跃，一拥而上抢着往船上跳。 乌鸦带着十几个亲信大喊道：“不要乱，不要乱，按事先说好的，每百人上一条船。” 这些囚徒哪顾得了这些，认为只要上了船就安全了。 上去的人不愿下来，正在上船的也不想轻易换船，一时间厮打声、叫喊声，囚徒们的落水声响成一片。 “你们乱什么？”赵武平呜嗷一嗓子喊道：“越狱都越不出个章法，还不按乌鸦说的每百人上一条船。” 估计是这些囚犯平日听官府的人说话习惯了，赵武平这一嗓子还真管用，这些囚犯开始有了秩序，登上十艘军船。 乌鸦还发懵呢，官兵怎么没趁乱捉拿他们，反而还帮上自己了？ 也顾不上那么多，带着十几名亲信，着王府尹等人上了一艘船。 上船后却并没有发现盔甲和兵器，乌鸦他们也顾不上这么多，逃命要紧，忙命人升起风帆，带着其它九艘军船浩浩荡荡驶出码头。 与此同时，赵武平带着十几名大理寺侍卫上了剩下的那条军船，紧跟在他们后面。 乌鸦知道这是用来载王府尹他们的船，没多在意。 此刻，码头上已经站满了军队。 狄杰看着已经顺流而下的船队，对身边水军参将道：“我们也上船，传令下去，骑兵从岸上严密监视，一旦李大人得手立刻发信号。” “遵命。”参将领命而去。 狄婵儿跟着老爹登上一条客船，随着起帆顺流而下，她不放心的问道：“爹，天顺不会有事吧？” 狄杰道：“放心吧，千军万马里杀出来的人，岂能在这小阴沟里翻船？” …… 另一边，载着囚徒的十艘军船顺风顺水出了京城，沿着渭水向黄河而去。 开始的时候乌鸦他们还很紧张，可当看到没有船追来时，心都放下了很多。 派人在船舱里搜了搜，发现应他们的要求，干粮酒水备的都很齐全。 再看甲板上那十箱白花花的银子，乌鸦发出一阵狂笑道：“弟兄们，只要入了海，我们就能拿着这些银子和官府对着干。 到时候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秤分金银，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老大说的不错。”一个亲信爷高声喊道。 众囚徒们纷纷响应，一个个仿佛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乌鸦让人取来酒肉，在甲板上于众同伙庆祝起来，喝到高兴处，走到被五花大绑的王府尹和黄大浪的身前，用手拍着他们油光光的脸道： “王大人，黄大人，还得感谢你们啊，哈哈哈……” 王府尹闭目不语，黄大浪呸了声。 “你还敢吐老子？” 乌鸦给了黄大浪一脚，告诉看守他们的几名囚徒道：“给他们吃喝，别饿坏了。” 一名囚徒问道：“大哥，到了黄河就得把他们还给官府了，还这么照顾他们干嘛？” 乌鸦邪笑一声：“谁说老子要把他们还给官府了？” 这话听得众人一愣。 黄大浪叫道：“乌鸦，你要干什么？” 王府尹也道：“你难道你要出尔反尔不成？” 乌鸦笑道：“出尔反尔又怎样，老子还想用你们再换些银子呢。” 王府尹骂道：“无耻，无耻之徒！” 乌鸦给了他一个嘴巴道：“无耻，老子再无耻也没你们这些当官的无耻。” 见此情景，囚徒们纷纷竖起大指道：“大哥，真是高！” 乌鸦笑了笑，发现自己的酒已经喝完了，便去取酒。 就在刚刚转身时，忽然听到“嗖嗖嗖”箭弩齐发的声音。 等他扭回头时，看到看守王府尹和黄大浪的那几名囚徒，已经被几只箭弩射中了脑袋，叫都没叫一声倒地而亡。 “有埋伏！” 乌鸦大叫一声，拔刀就冲王府尹和黄大浪扑去。 别看他只是个监霸，但也知道只要能控制住王府尹，就有保命的机会。 其他的囚徒听到了动静，也纷纷呼喊着扑向王府尹和黄大浪，直到这时他们也没有发现躲在暗处的刘闯和吴全。 第849章 全歼 就在乌鸦和众囚徒扑向王府尹和黄大浪时，一道身影宛若从天而降的般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道身影身法灵活，身影闪烁恍如游龙，随手挥剑间，剑弧呈完美的半圆在空中盘旋。 惨叫声中，十几个囚徒如同风吹麦浪般倒在甲板上，迸溅的血水呈现扇面状撒开。 “什么人？”乌鸦刚喊出这句话，就感觉胸口像被一头牛撞中，然后整个身子倒飞出去，狠狠撞在船舷上才停下。 口喷鲜血的同时，整个胸口凹进一大块，后背出现一个大鼓包，咽气之前终于看清了那个人影，正是李天顺。 “你～你～”乌鸦发出哇哇的声响，脖子一歪当场身亡。 这几声还真像乌鸦叫……李天顺心道了句。 眼看又有不少囚徒扑了过来，对这些亡命之徒他毫无怜悯之情，右手持赤霄宝剑，左手化掌迎了上去。 剑光与掌风交错飞舞令人眼花缭乱，只是几个呼吸就将这十几人全部斩杀，其中有一个囚徒还被他抓住，像扔抹布一样撇向其他囚犯。 “砰”一声闷响中，五六个囚犯被同伙砸得倒飞出去。 再看那名囚犯早已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竟被李天顺这一掷摔成了肉饼，鲜血四溅染红了甲板。 与此同时，刘闯和吴全已经救出了船舱里的衙役，拿着刀剑护在王府尹和黄大浪身边，将他们也救了出来。 船上其余的囚徒哪见过李天顺这样的杀神，就要跳河逃跑。 不曾想赵武平的那艘军船已经靠了过来，从里面出现二十余名大理寺侍卫，纷纷跳上李天顺的军船。 囚徒们有的吓愣了，有的跳水逃命，有的上来厮打，却怎么抵得过武功高强，训练有素的大理寺侍卫？ 只是眨眼间，便将这些囚徒活捉的活捉，斩杀的斩杀，跳进河里的那些囚徒，因为河水湍急也多被淹死。 另一边，其它几艘军船上的囚徒也发现乌鸦船上的异常，纷纷滑动船桨，试图加快船速逃脱。 宽阔的江面上，几艘军船呈扇形向四周划去。 这些囚徒们的想法很直接，那就是不管这些官军再厉害，也只要不靠近，他们就无法上船。 眼看离李天顺的船越来越远，就在这些囚徒看到有逃脱的希望时。 忽然，一连串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彻在这些船上，一团团巨大的火球在船舱中绽放而出。 震耳欲聋的轰响中，一股股强大的冲击波席卷船舱和甲板，转眼间巨大的火团就吞噬了这些军船。 那些没有被炸死的囚犯顿时乱作一团，有的跪在甲板求饶，有的跳水逃命。 看着这些渐渐沉没的军船，李天顺对赵武平道：“赶快救人。” 赵武平应了声，对自己带来的那艘军船喊道：“救人。” 随即这艘军舰就划向落水里的人。 只不过不是救那些挣扎着的囚徒，而是专救那些头上绑着红布的人。 原来，这些人也是李天顺安排冒充囚徒的那些大理寺侍卫。 他们进到船舱后，就按李天顺的吩咐点燃了早已准备好的黑火药，让这上千人的囚犯瞬间团灭。 为了避免被淹死，这些大理寺侍卫也早有准备，在腰间挂上了渡水腰舟。 所谓‘渡水腰舟’，就是把成熟的干葫芦挖空后，用作渡水的浮具，也是最古老最简单的救生圈。 “天顺呐，幸亏有你，不然大哥我就命丧于此了！” 甲板上，惊魂未定的王府尹拉着李天顺的手哭道。 黄大浪则带着那十几个被救的差役，齐齐跪在甲板上给李天顺叩头，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李天顺忙把他们扶起来道：“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大家都没有受伤吧？” “没事，没事。”众人纷纷道。 另一边，赵武平也已经把那十几名化装成囚犯的大理寺侍卫救上了船。 看着那些还在江中挣扎的囚犯，李天顺对赵武平道：“赵叔，该救还是要救的。” 赵武平愤愤的道了句：“这帮人渣救了也是浪费粮食！” 不过嘴上虽这么说，却不敢违抗李天顺的命令，下令能救几个就救几个。 就在这时，有侍卫禀告道：“李大人，赵将军，还是有些水性好的囚犯上了岸，我们是否靠岸去追？” “他们一个也逃不掉。”火光中，赵武平的眼中鬼火般粼粼闪烁：“他们上了岸就知道了，李大人早已经给他们布好了天罗地网。” “天顺，天顺……” “李大人……李大人……” 江风刮来了阵阵呼喊声，李天顺与众人闻声看去，就见身后百几丈处有一条官船正向这边驶来。 船头的甲板上竖立着一群人，为首的是狄杰，旁边则站着狄婵儿。 原来是狄杰不放心李天顺，特意带着船尾随而来。 因为这片江域水流湍急，船与船无法靠梆，所以又往下飘了十几里，哟直到了一处平缓的滩头才靠岸。 众人上岸后，狄杰父女与李天顺相见自是欢喜。 赵武平命人清理犯人死伤逃亡人数，首犯乌鸦死，生擒一百零三人，其余大部不是被炸死就是被淹死。 狄杰拍着李天顺的肩头道：“好啊，干得好！” 李天顺：“没有大人的坐镇，也不可能这么快解决这事。” 狄杰笑道：“一家人就莫要说这客气话了，我们还是抓紧回京。” 于是众人便再次登船，逆流而上向京城而去。 俗话说顺水漂千里，逆水行舟难，别看李天顺众人从京城到这里只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可要是回京起码还要漂上一天一夜。 借着这个时间，李天顺审问了那些幸存的囚犯，问他们劫持王府尹目的是什么？ 可惜乌鸦及他的一帮亲随都已经死了，这些囚犯都是盲目跟从者，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只好暂时作罢。 下午时分，暖风熏人，宽阔的河面上可以看到收网的渔船，还有路过的商船和货船。 李天顺拿着鱼竿坐在船头上钓鱼。 要说这个时代的鱼就是多，还没有污染，不像自己上辈子，是条河里的鱼都快被钓绝了。 第850章 皇后求见 虽说上辈子李天顺不怎么钓鱼，可架不住这一世认识赵凌阁这样的资深钓友。 在西北跟这货在一起时，除了唠公事外净听他说钓鱼的事了，弄得自己这钓鱼的水平也蹭蹭见涨。 李天顺熟练的挂好鱼饵，潇洒地甩竿，随着鱼钩入水，看到立时有不少鱼围拢过来，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有鱼咬钩。 迅速拉杆，直接中鱼，钓上来一条硕大的草鱼。 “爽！” 李天顺道了声接着甩竿，不到片刻就又钓上来五条，其中还有两条三四斤重的大鲶鱼。 正准备再次甩竿时，忽然听到侧旁传来一阵“嗷嗷嗷”的声响…… 扭头看去，看见了一个浑圆的蜜桃臀，原来是小警花正趴在船舷边不住干呕着。 李天顺忙放下鱼竿走过去，取出手帕递给她埋怨：“你看，不让你跟着来非得跟着来，晕船了吧？” 狄婵儿接过手帕擦了擦嘴，瞪了李天顺一眼道：“都怪你！” 这还真蛮不讲理……李天顺愣了一下，生起调侃她的心思，轻声笑问：“”怎么还怪上我了，难不成你怀孕了？” “呀～”狄婵儿怪叫一声，轮起粉拳打在李天顺的胸口上骂道：“我是说怪你让人家担惊受怕，这跟怀孕有什么关系？” “哦。”李天顺做出恍然有悟的神情道：“我说嘛，咱俩就拉拉手亲亲嘴，怎么也怀不了孕。” “讨厌，你怎么这么坏呢！”狄婵儿又打了李天顺一拳，随即又感觉肚胃不舒服，再次趴在船舷上吐了起来。 看着小警花眼睛都吐红了，小脸儿也变得雪白雪白的，李天顺心疼的道：“我扶你回船舱休息，等鲶鱼炖茄子做好了就给你端过去。” “鲶鱼炖茄子，好吃么？”狄婵儿问。 李天顺道：“把刚钓上来的鲶鱼和茄子一块炖，茄子粘了鲶鱼的香，鲶鱼有了茄子的味，荤素相得益彰，你说好吃不好吃？” 狄婵儿眼睛一亮。可却又黯淡下来道：“我胃里难受的很，恐怕吃不下去。” 李天顺笑道：“我给你做酸甜口儿的，保证开胃。” “行！”狄婵儿用力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去躺会，不用陪我，快去做吧。” 看着狄婵儿摇着丰润的臀儿回舱，李天顺不禁想起了那句名言。 人生能有几多愁，恰似一锅鲜鱼汤流阿流。 ………… 与此同时，京城。 本以为昨夜下得一场大雨能让天气凉爽些，不想经过白天太阳的炙烤，晚上闷热得就像口鼻上捂上一块湿毛巾，让人喘不过气来。 许多百姓热得无法入睡，纷纷在自家院子里唠着家长里短。 皇宫里，天治帝从上午就感到不舒服，连喘气都感到费劲。 其实早在生病之初，这位天子就自知好不了了，不然也不会对狄杰和李天顺托孤。 本以为还能熬个一年半载，可没想到今天却感到这么难受，不但半边身子动不了，就连扭扭头也会头昏目眩。 “高大力，狄杰和李天顺还没回来吗？”天治帝有气无力的问。 一直在旁伺候的高大力轻声回道：“回皇上的话，狄大仁和李大人是早上刚走的，最快也要明后天了。” 天治帝点点头道：“过糊涂了。” 高大力道：“您不要劳累了，安心歇着，李天顺的差办得不错，奴才想最迟明天就能收到剿灭这帮暴徒的消息。” 天治帝微微一笑道：“不错，朕没看错人。” 这时门外有太监进来禀报道：“启禀皇上，皇后求见，说是给您请安。” 天治帝嘴角微微一抽，说心里话他是想见又不想见。 不想见的原因不言而喻，因为她太爱权，且这些日子自己正在削弱她的权利。 想见的原因是人之常情，毕竟美娘跟自己是结发之妻。 想起她对自己的好，想到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天治帝还是道了句：“叫她进来吧。” “是。”太监应了声，出了寝宫，不一会将武后带了进来。 武后在榻前跪下，颤声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看着脸上挂着泪痕的武后，天治帝喉头，“咯咯”有声，咳出一口痰才道：“你来了。” “皇上，臣妾想您了！”武后道，声音如歌如泣。 天治帝不禁动容，沉吟一下看向高大力道：“你们都出去，朕与皇后有话要单独说。” “是。”高大力招呼宫女和太监退出寝宫，却没有关门，站在远处看着。 虽然听不到皇上和皇后说话，但如今是非常时期，他要时刻保证皇上不离视线。 …… 寝宫里，天治帝用复杂的眼神看向武后问道：“好些日子没见了，在忙些什么？” 武后没想到皇帝会问这些，微微一愣道：“按陛下的旨意，臣妾在办些力所能及的政务。 河南道闹饥荒，准备从渭南道调粮赈灾……西北那边的军需还缺了些口子，安排户部张罗……明年就要科举了，安排各州府进行乡试……还有陇西道遇到了蝗灾……” 正说着，天治帝摆手打断道：“美娘，对你办的政务朕是放心的，朕今天要跟你说些心里话。” 武后道：“皇上，您说。” 天治帝道：“你也知道，祖制是不许女人干政的，自古女人干政都不会有好下场。 朕之所以让你干政是因为朕的身子不好，没想到却是害了你，这不是你之福，也不是弘儿之福，更不是国家之福。” 说到这时天治帝略微顿了下，招手让武后坐在榻边，拉住她的手又道：“你能理解朕的这片苦心么？” “臣妾理解。”武后抹着眼泪道。 天治帝欣慰的道：“好，只要你记住这些，以前做的哪些事朕一律既往不咎，其实朕一直希望你主动把所有政务全交出来，让弘儿好好历练历练，而不是朕再下旨意。” 武后心中一颤，暗道原来让我交权……决定还是把心里的想法说出一二，迟疑一下道： “可是皇上，弘儿的性子您也知道，玩心太重，性格软弱，如臣妾不帮他一把，也不是皇家之福啊！” 闻听此言，天治帝眉头一皱…… 第851章 快传太医 见武后还是不想主动交权，天治帝明显火了，气喘吁吁地道： “你怎么还不明白朕话里意思，也罢。你就让你死了这份心！” 说着用能动的右手从榻下取出一张黄色的绸布道：“你自己看吧。” 武后接过绸布，打开后发现竟是一道遗诏。 大概意思是皇上万年后就剥夺自己干政的资格，如有违抗立刻按遗诏废除自己皇后的身份。 武后失声叫道：“皇上，您怎么能这么做？” 天治帝道：“朕这也是为了你好，弘儿还有狄杰为首的内阁，还有李天顺。 对了，你不也很看好此子吗，朕也已经答应泰平下嫁于他，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武后这时才明白，原来皇上背地里已经算计好了，就算托孤也没自己这个亲娘的份。 多年的恩爱被权力的欲望瞬间吞噬，可她不愧是早有谋划武后，立刻做出顺从的样子道： “臣妾懂了，臣妾不敢违背圣命，明日就把所有政务交给您，交给弘儿。” 天治帝长舒了口气。 所以把托孤的秘密告诉武后，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深知美娘为人强势，不希望看到自己身后有权力之争，更不希望一纸遗诏让心爱的人无法安度余生，也是一份仁至义尽。 如今美娘能想明白，岂能不高兴！ “这就对了。”天治帝欣慰地点点头，再次抓住武后的手，下一瞬眉头一皱，问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臣妾是被皇上给吓的！”武后哭着道。 天治帝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二十年前人见人爱，温柔善良的小姑娘，柔声道：“不要这么想，朕还是最宠爱你的。” “皇上……”武后扑进天之帝的怀里，嘤嘤哭泣着。 天治帝爱抚着她的后背道：“不哭了，不哭了，朕渴了，让人给朕倒杯水来。” 武后从天之帝的怀里起来，对着殿外的高大力招招手。 高大力忙带着几名宫女走进来，问道：“娘娘有何吩咐？” 武后道：“皇上口渴了，拿水来。” 高大力忙往一个玉碗里倒上温水，放在托盘里端了过来。 武后迎过去拿起玉碗，示意高大力退下。 高大力知道武后是要亲自伺候皇上，以前她也经常这样做，应了声，退到侧旁。 此时武后是背对着高大力和众宫女，而天治帝因为头昏正靠在榻上闭目养伸。 趁着这个功夫，武后利用宽大袍袖的遮掩，迅速将一颗黄豆粒大小的白色药丸，悄无声息投进了玉碗里。 这是由一种特殊的毒制成的药丸，遇水即化，无色无味，可杀人于无形。 武后来到榻前扶起天治帝，将玉碗轻轻抵他干裂的嘴唇上道：“陛下，喝水。” 天治帝真是渴了，强撑着起身，随着喉头滚动了几下，将水全喝了进去。 武后只感到心隐隐做痛，一双黑色的眸子凝视着夫君道：“陛下您好好歇息……” 说着，声音已经哽咽。 天治帝听到这话难免动情，再次拉起武后的手道：“别挂念，朕知道，朕还盼着与你白头偕老，盼着百年后与你同穴呢。” 武后哭道：“您放心，臣妾就算死了也一定陪着您，伺候您生生世世。” “真好……”天治帝抬起手臂，轻抚着武后的鬓角道：“朕想听你弹琴了。” 武后点点头，让高大力取来古琴，就坐在天治帝旁边弹奏起来，玉手轻挑银弦间，琴声如同天籁之音沁人心脾。 随着音律的节奏，武后的身体轻轻摇晃，含泪看向天治帝。 天治帝深情注视着武后，陶醉在悠扬缠绵的琴声无法自拔…… 看到这一幕的高大力不禁动容，不管武后如何专权，但他们的感情是真的好。 就在这时，天治帝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捂住胸口痛苦的道：“朕感觉胸口很疼，喘不上来气……” 只见他仰在枕上，眉宇微蹙，身上大汗直流，鼻息时紧时慢，咬着牙关已是说不出话来。 见此情景，寝宫里的人都慌了神。 武后更是娇躯一震，下意识起身把古琴都弄到了地上，对高大力喊道：“传太医，快传太医呀！” 高大力应了声转身就往门口跑，由于过于慌乱，脚下一个趔趄竟扑倒在地，爬起来对值守的太监们喊道：“快传太医……” 寝宫里，武后一把抓住天治帝的手喊道：“皇上，皇上您不要这样吓臣妾！” 因为又惊又怕，突然感到眼前一黑，一下子昏倒在榻前。 见皇后昏倒了，寝宫内外更是乱作一团。 好在太医就在殿外值班，有三个太医一拥而入，两人对天治帝进行急救，还有一人去看武后。 武后这时已经醒了过来，先是对太医道：“本宫没事，只是急火攻心。” 然后在贴身宫女的搀扶下站起身，把高大力叫过来道：“赶快命人把太子，长公主，成年的皇子皇女，皇上的嫔妃，还有在京的内阁大臣都叫来，告诉他们皇上不好。” “是是。”高大力急急忙忙往外跑。 他想到了皇上的病会有这一天，却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趁着众人手忙脚乱的时候，武后将天治帝放在床榻上的那份遗照放进袖中，然后看向自己带来的贴身宫女。 那名宫女知道娘娘有事要安排自己，忙走过来，就见娘娘对用极其微小的声音道：“把那个皇绸木盒拿来，明白么？” 宫女轻声道：“是您锁着的那个楠木柜里那个么？” 武后微微点头。 宫女：“奴婢明白了”，言罢转身出了寝宫。 武后回到榻前，三名太医脑门子上沁着，汗正在给皇帝用针。 武后目不转睛看着他们在皇帝胸口、手上、头上插着的针，又用拇指和无名指旋针。 天治帝突然动了一下，风箱似“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脸憋得红中透紫。 武后心顿时一颤，惊恐不已，真怕皇帝被救过来。 可随即天治帝又停止了喘气，吓得三个太医一阵抖手，呼唤着“皇上，皇上！” 可此时的皇帝已然眼睛翻白，全身僵硬，眼看不行了。 第852章 遗诏 因为武后的寝宫离着天治帝的寝宫很近，那名宫女已经折返回来，将一个巴掌大小的黄绸木盒悄悄给了武后。 武后将木盒收到袖中后，此刻才感到心里有了些底气，坐在榻旁的椅子上看着太医们救治皇帝，表情患得患失…… “母后，我父皇怎么样了？”就在这时，太子周弘进了寝宫。 武后悲切的道：“你～你父皇恐怕不行了。”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周弘呆在那里一阵抖手，无助的像个孩子。 武后把手放在他的肩头上道：“太子，你是国之储君，越是这时越不能乱，要有定力。” 说着，竟把周弘按坐在椅子上。 周弘看着昏迷不醒的父皇，脑子里突然回忆起关于父皇的很多画面。 记得五六岁的时候，他将自己抱在怀里跟外国使臣炫耀：“此乃朕大儿子，朕准备立他为太子！” 稍微大一些，他会在带着自己练剑练书法。 再大一些的记忆就不那么美好了，多是训斥自己不好好读书的事……但却知道父皇是为自己好…… 这十五年来经历过的事不断的闪现在周弘脑子里，如今父皇要走了，自己以后怎么办？ 想到这，他不由抓住了武后的手，用无助的眼神看向她。 武后轻声道：“弘儿莫怕，一切有为娘呢。” “嗯嗯。”周弘点点头，感觉又有了主心骨。 这时，长公主还有几位成年的皇子皇女，十几个天治帝的嫔妃，几位内阁官员也都陆续赶来，其中包括兵部尚书白友三。 因为聂贤和岳华峰入阁的旨意还没正式下发，所以来得大臣里并没有他们。 众人见到这个阵势，已经猜到皇上是真的不行了。 长公主诈着胆试了试父皇的鼻息，竟一点都没感觉到，惶恐之余身子都软了，被宫女架走了。 见武后脸色惨白，她顾不上自己，挣扎着去安慰：“母后，您要保重好身体呀！” 武后拉着她的手道：“好女儿，母后知道，母后知道。” 周弘见状哭丧着脸道：“皇姐，怎么办呀？” 长公主强装镇定道：“别急，要相信太医们的医术。” 正此时，几名太医哭丧着脸来到武后身前，齐齐跪倒在地，其中一名领头的结结巴巴的道： “启、启禀娘娘，皇上他，他驾崩了！” 此言一出，寝宫内外的人都跪了下去，哀嚎声响成一片。 哭得最悲痛的是天治帝的嫔妃们，然后是皇子皇女。 那些大臣有所心理准备，知道现在不是大哭失仪的时候，但想起天治帝对他们的好，也都止不住热泪长流。 如此哭了一阵，就见武后起身对众人道：“都先别哭了，本宫有话要说。” 闻听此言所有人都停了哀嚎，改成小声抽搐，看向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后。 武后用手帕擦着眼泪道：“这里除了皇子皇女和众嫔妃，其他人都是身居中枢的大臣，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先听太医把话说完。” 众人明白，皇后此举是按规矩来的，但凡有皇亲国戚亡故，太医都要向要员大员汇报抢救过程。 这是太祖立下的规矩，以防人死得不明不白，更何况是一国之君。 纵然纷纷看向那几名太医，武后在太子和长公主的搀扶下坐回椅子上，听太医讲述。 得知皇上近十几年龙体一直不好，前些日子又得了风疾，加上刚刚犯的是最为凶险的心厥之症。 经行针用药，放血治疗全力救治，但终因龙体羸弱，回天乏力，龙驭上宾。 众人对这些话是深信不疑的，毕竟皇上龙体不好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就连高大力也是这么想，丝毫没有怀疑到天治帝喝的水有事。 待太医说完后，大殿里再次响起一片哀嚎声。 武后哭了一阵，忍着悲痛再次起身道：“内阁首辅狄杰不在京城，好在其他成员还在，现在本宫宣读先帝遗诏。”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忍住哭声，面向武后方向。 长公主带着太子周弘也跪在母后脚下，做聆听状。 就见武后从袖中拿出一个黄绸木盒，从里面取出一块黄绸展开，用嘶哑的嗓音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以德末之才继承大统，十七年来兢兢业业，不敢有违纪纲法度，然朕用人不及太祖、先皇…… 太子周弘仁德孝友，天下归心，宜登大位……朕念他年岁尚小，恐理政有所偏颇，特令武皇后同心辅政……以安吾民，以慰朕心，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遗诏洋洋洒洒近两千字，待武后念完后众人皆叩头道：“万岁……” 毕竟武后辅佐皇帝执政已有十几年，没有表示出任何异议。 只有两人却是心中一惊，他们分别是长公主和高大力。 因为他们知道这些时日皇上正在对武后撤权的事，为何遗诏又提让武后辅佐太子？ 长公主狐疑地看了眼母亲，却无法提出异议，因为她刚才看到那份遗诏上盖着玉玺，应该不会有假。 会不会是这样一种可能，是父皇觉得母后有了收敛，在不放心太子的情况下又改了主意？ 父皇对母后的感情是极深的，不排除这种可能。 不远处，跪在地上的高大力低着头，手指抠着砖缝，身子微微颤抖着。 他知道的要比长公主要多。 一来身为皇上的贴身大太监，他从未听说过有这份遗诏。 二来前些时日狄杰和李天顺在太液池见皇上时，皇上明明对他们托了孤，怎么就变了呢？ 可狄杰，李天顺都不在，且那份遗诏刚才自己也偷眼看过，确是盖了玉玺的。 不对，掌管玉玺的太监好像也是武后提起来的……高大力仿佛明白了什么，猛然抬头看向武后。 恰好武后也在看自己，就见她道：“传本宫懿旨，大内总管高大力办差稳重，平日深得先帝赏识，着筹办先帝大丧一切事宜，大内总管及禁军暂由本宫代管。 听到这话的高大力心更是一颤，越发确信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因为这样一来就等于把自己的禁军兵权给夺了。 第853章 危机已至 听到母后让高大力交出大内总管，全力操办父皇的丧事后，长公主不由就是一愣这个决定明显就是不再信任高大力。 就见母后看向众臣子继续道：“内阁首辅狄杰还未返京，内阁一切事务也暂由本宫代管。” 听到这话，下方的几名内阁大臣皆面面相看，一时不知说什么？ 却见白友三对着武后施礼道：“臣，尊天后懿旨。” 见他这么说了，几名大臣也只好对武后施礼道：“臣尊懿旨。” 一旁的长公主又是一愣，这怎么还把狄杰架空了……刚想建议这个不妥，就见母后看向自己道： “泰平，你平日就协助为娘理政，事临巨变，为了新帝为了朝局，从今日起你就在宫里助为娘处理政务吧。” 直到这时长公主才意识到了什么？ 多年从政的经验让她豁然警觉，母后这是在变相软禁自己……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现在的想法就是尽快把这件事告诉狄杰和李天顺，让他们尽早拿主意…… 想到院外有自己的宫女，长公主倒退几步想溜出去。 不想被母后的一名太监拦住，赔着笑轻声问道：“殿下……您这是要去哪？” “我想出去透透风。”长公主心头突突乱跳，说着便往外走。 不想身后传来了母后的嗓音：“泰平，这时你不易离开，陪着为娘。” 长公主暗中叹了口气，心知无望，只好回到母后身边。 这时就见武后朗声对众人道：“先皇名号为天治，蓄意顺应天道。 如今新皇登基，天下太平，本宫意为新皇的年号应为‘永和’，诸位臣子对新帝行三跪九叩之礼。” 众人听天后竟连新帝的名号都想好了，知道这位娘娘性格专断，谁也不敢提出异议，皆对着周弘深深叩下头去： “高呼永和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弘哪见过这种场面，愣在那茫然地看向母后。 武看向下方白有三道：“白大人何在？” “臣参见天后。”兵部尚书白友三撩官袍跪在武后身前。 武后看向道：“狄杰不在，命你即刻代理内阁首辅一职，国家逢此大变还要严防奸佞小人趁乱作祟，命你节制天下兵马，非本宫懿旨不得擅动一兵一卒。” “臣遵命！”白友三的脸兴奋的涨得通红，退出去传令去了。 高大力和长公主的心更是悬了起来，越发确定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夺权。 就在这时，有太监进来禀告道：“启禀天后，棺椁已经运到了院外，按规矩要给先帝整理遗容尽快入棺。” 武后点点头，走到依然泪流不止的周弘面前道：“皇上，帮为娘给你父皇整理仪容。” “是。”周弘点点头。 早有宫女取来了皇帝的冕服，在几名太监的帮忙下，武后和周弘给天治帝穿戴起来。 天治帝死去没多久，肢体还没开始僵硬，穿戴起来很容易。 武后拿着小梳子给他梳理发型和胡须，一时间眼泪又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趁着这个机会，长公主悄悄溜到高大力身边，轻声道：“速去通知狄大人和李天顺，告诉他们这里发生的一切，让他们小心。” 就在这时，忽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声音：“泰平，你在干什么，快过来看你父皇最后一眼。” 长公主和高大力闻声看去，就见武后正看向他们。 两人身子都是微微一僵，太平公主忙应了声，走了过去。 看着已经穿戴停当的父皇，她缓缓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随着武后道了句：“入棺吧。” 有几名太监将天治帝的遗体抬到院外，放入棺材中。 按规矩皇帝驾崩后，灵堂应设在无极殿，那里还有一副更大的棺椁，套在这个棺材的外面。 武后带着众人伴着棺椁往外走，来到无极殿前时，看到这里已经跪满了披麻戴孝的臣子们，不住哭嚎。 武后对跟身边的周弘道：“皇上，你带着其他皇子和皇女给先帝守灵，有什么事为娘自会帮你办理。” 然后看向长公主道：“泰平，你随我处理政务去。” 言罢，转身向一旁的院门走去。 长公主只得跟着母后走出去。 与此同时有太监高声呼喊：“天后娘娘起驾，天后娘娘起驾～” 另一边，身为葬礼总指挥的高大力，安排人将皇帝的棺椁放进太极殿里，指挥安排前来吊唁的众大臣与先帝做最后的道别。 这时，已经有太监把刚才武后传下去的几道懿旨传达给了众人，让这些大臣都感到有些诧异。 按理说皇上应该在临终前托孤给某些重臣，比如新任的内阁首辅狄杰，为何只托孤给了天后？ 不过身为臣子他们谁也不敢多想，而且他们也不希望皇帝托孤给哪个大臣。 因为有这样身份的大臣往往会专权跋扈，为了自己的仕途计，还不如让这位干政十几年的天后娘娘掌权。 另一边，忙得差不多的高大力一直在想着长公主的话，想安排人给狄杰和李天顺送信。 可是他发现身边始终跟着两个武后派来的太监，自己根本没有机会。 他想到了聂贤和岳华峰。 如果见到这两位大儒，他们一定会帮自己传消息。 可是让高大力感到诧异的是，自始至终没有看到聂贤和岳华峰的身影。 就在这时传来了一个消息，武后下了懿旨，说聂贤和岳华峰因办差不利，责令在翰林院闭门思过。 这消息宛如突然响起的炸雷，在群臣和高大力心中久久回荡。 前来吊唁的臣子们都是老油条，立刻明白了，天后是有意在打压狄杰一派。 高大力更是惊得浑身发抖，同时他还发现，太极殿外的大内侍卫也已经被兵部的军士取代，这让他的心里越发没底，越发感到一场风暴即将降临。 身为先帝的人，他明白武后是不会放过自己的，这个时候绝不能坐以待毙。 如今长公主已经救不了自己，只有狄杰和李天顺才能帮得了自己，他耐着性子寻找着机会…… 第854章 咱家跟你说件事 就在高大力苦寻着给狄杰和李天顺报信的机会时，长公主跟着武后已是来到了距无极殿不远一座殿宇前。 她惊讶地看到，有二十几名身穿金甲的将领齐聚于此，仔细看了看都眼熟，是统领五千禁卫军的那二十几个将领。 在他们的面前，则站着上百名全副武装的兵部军士，领头的文官正是兵部尚书白友三。 此刻，这二十几名将禁卫军将领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他们发现传自己的并不是高总管，而是这个兵部尚书白友三。 天治帝驾崩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他们耳朵里，正焦虑时，就见武后带着长公主已经来到身前。 这些人“呼啦啦”跪了一地，齐声道：“参见天后娘娘，参见长公主殿下。” 武后双目微眯看着众人道：“众将听令，从现在起，禁军全归白友三统一指挥。” 这……二十几位将领皆愣住了。 按太祖制，禁军是不允许外臣指挥的，只能由大内太监掌管，天后娘娘怎么开始违背祖制了？ 武后发现了他们的情绪变化，沉声道：“你们敢不听令吗？” “末将遵令。”这二十几名将领齐刷刷叩头道。 武后轻哼一声道：“非常时期要有非常之举动，来人呐，把张志源、许富贵、刘峰三人拿下。” 随着白友三一挥手，有十几名军士一拥而上，顷刻间将三人绳捆索绑。 这三个将领呼道：“天后您拿末将干什么？” 武后道：“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们都是高总管的远房亲戚，别以为本宫不知你们贪污受贿之事，有什么事到天牢去说吧。” 说着一挥手，众军士把这三人押了出去。 武后看向其他众将道：“其余所有人全晋升一级，努力办差，不要负了本宫的期望，明白吗？” 剩下的二十几名将领都不傻，要说贪污受贿谁没有？ 知道天后这是在清理高大总管的羽翼，用升迁的办法让他们效忠。 晓得他们各个胆大，但也都被武后的威压吓得六神迷乱，纷纷叩头道：“末将尊令。” 武后点点头，带着长公主转身去了寝宫方向…… 目送武后走远后，白友山挺着胸脯对下方的众将道：“传天后懿旨，即刻紧闭宫门，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宫。” 随即又道：“杨政将军，命你将李天顺的家围起来，值此非常之际，天后要保证他的家属安全。” 下方的杨政听到这话，立刻拱手施礼道：“末将遵命。” 接下来，白友三又换作一副和气的口气道：“诸位，值此荣辱存亡千钧一发之际，希望诸位不要做出什么过格的事，以免招来灭族之祸。” “末将明白。” 众人对着白友三施礼，随后起身分头开始布置。 只是白友三没有察觉到是，杨政此时的心情已是焦急如焚，他明白围住李天顺的家意味着什么。 说是为了安全，可为什么偏偏就围住恩公的家？ 只不过如今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自保只能遵从上命。 与此同时，太极殿里。 已经将天治帝葬礼布置完毕的高大力，见众臣都已经开始井然有序，喝了口水便变向外走。 不出所料，被那两个监视自己的太监拦住，其中一个问道：“大总管，您这是去哪？” “咱家要拉屎不行么？”高大力沉着脸道。 太监笑道：“当然行，殿后夹道有厕桶，请您这边。” 看着这个狗仗人势，一脸骄横的货，高大力恨不得一脚窝死他，脸上却笑嘻嘻的道：“好。” 言罢就往殿后的夹道走，期间他一直在寻找着没有自己的人。 可结果很让人失望，看来自己身边的人都已经被武后控制了，就连茅厕周围都有大内侍卫把守，钉子似地站着。 高大力心道不好，看来传消息的想法要落空。 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在窗口处有一名侍卫很眼熟。 正是那个李天顺的好友，水性极好的赵麦。 高大力眼前一亮，让两个太监在外面等。 开始时两个太监执意要进去，高大力急眼了，给他们一人一个大嘴巴骂道： “你们两个王八蛋，天后娘娘是让你们伺候本总管，不是监视，难道本大总管出恭你们都要看着吗？” 要说高大力的余威还是在的，两个太监一来是害怕他，二来想想拉个屎能出拉出什么事，只好在院外来回踱步等候。 借着这个机会高大力关上茅厕的门，对窗外的赵麦轻声道：“赵麦你过来。” 因为武后的懿旨已经下达到禁卫军里，赵麦是知道高大力的处境的。 但他本是个忠义之士，心中不满武后的做法，见四下无人，走过来轻声道：“大总管，您叫我？” 高大力用极快的语速道：“咱家要告诉你件事，如今皇后做的这些是在针对狄杰和李天顺。 他们现在都性命之忧，需要你给他们送个信，不知你敢不敢？” 赵麦大吃一惊，忙道：“李天顺是属下的恩人，属下自当报恩。” “好。” 高大力对赵麦耳语几句，赵麦的脸色越发阴沉，拱拱手，悄无声息退回到自己的站位。 高大力这才脱下裤子坐在马桶上，咬牙切齿快速挤出泡屎，随即对门外喊道：“你们两个给咱家拿厕纸来。 因为这个茅厕是给下等太监用的，里面备的只有木条，像高大力这样的大太监自然用不惯，他要用粗纸做的厕纸。 茅厕的门被推开，一个太监捏着鼻子看了看，没发现异常，就将茅厕纸给了他，随手又关上门。 高大力完事后出了茅房，冲着两个太监道：“走，跟咱家继续办差去。” …… 另一边，赵麦也到了换岗的时候。 经过打听，他知道了兵部尚书白由三派兵包围了李天顺家的事，这让他确信高总管说的话是对的。 这个时候出宫是不可能的，只能想法子悄悄溜出去。 回到住处后，赵麦将鲨鱼皮水靠穿在身上，外面罩上盔甲，专挑僻静无人之处溜到金水河边，悄无声息下了水。 在水中脱掉盔甲，沿着当初李天顺带着他走的那条水道一路潜出皇城…… 第855章 江中遇险 赵麦在皇城外的僻静处上了岸，将水靠脱下来，换上准备好的百姓衣服直奔码头，准备租一条小船去找李天顺。 幸亏李天顺他们走的是水路，如果走旱路赵麦还真不知道如何出城，毕竟九门都已经被封了。 可是让他没想到是，码头也已经被兵部的军士封锁，任何船只不允许离岸，找了几个船家，他们都不敢违抗禁令。 就在一筹莫展之时，岸边一伙正在喝酒的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是一帮脚夫，正抱怨着官府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为什么要封城封码头，害得他们没活干。 定睛看去，其中一人正是脚夫帮帮主雷行。 通过李天顺的引荐，赵麦与他喝过两回酒，知道此人是李天顺的好友，当即走上前去打招呼。 雷神自然也认识赵麦，见穿一身百姓装束很是纳闷，刚想问这是怎么了，却见赵麦对自己使眼色。 雷行会意，和赵麦走到偏僻之处，得知原由后大吃一惊，二话不说立刻散了酒局，又带回来几个人来见赵麦。 赵麦一看这几人自己也认识，正是雷行的铁杆兄弟张六金、赵五郎、王大力、范大虎四人。 当听说李天顺有难，赵麦要去给他送信后，这四人纷纷表示要驾船带着赵麦前往。 赵麦自是高兴，李大人交得这些人果然都是忠义之士，自己没有找错人。 就在雷行安排众人准备船时，这些人里最有文化的赵五郎却建议道： “雷大哥，人去多了没用，我建议还是用轻舟去报信，这样既快又不会引起官府的注意。” 不待雷行说话，性格直率的范大虎叫道：“五郎你是不是怕了？” 赵五郎道：“你才怕了呢，听我把话说完。” 雷行也道：“没错，五郎不是那样的人，他注意多，听他说完。” 赵五郎道：“雷大哥我还有个想法，就是李大人不是让我们代管他的船吗，如今事态紧急，我觉得应该把那艘船提前准备出来，万一李大人要用呢？” “还是你想的周到。” 雷行当即决定由他和范大虎带着赵麦去报信，其余人由赵五郎带着帮李天顺准备船，以备不时之需。 言罢就驾一艘小船，躲过岸上巡逻官军，悄无声息向渭水下游划去。 此时天色已经渐黑，开始时借着暗夜的掩护很顺利，可就在漂到一处水域狭窄处时，却遇到了两艘官船。 它们横亘在河道上不许任何船通过，见有艘小船远远驶来，上面有军士手搭喇叭状喊话： “喂～停船，不知道有禁令吗，任何人不得下水～” 小船上的三人都是一惊，雷行看向赵麦道：“你坐好了，我们闯过去。” 赵麦道：“不行，闯过去会连累你们的，送到这就行了，我顺流游下去应该能迎上李大人。” 雷行一听这话就急了，叫道：“李大人是你的朋友也是我们朋友，我们不怕连累，大不了就反了！” 一旁划桨的范大虎也道：“我大哥说的没错，再说了赵侍卫，这里离李大人的船少说也有上百里水路，就算你水性好也游不过去，还得靠这船。” 看着如此重情重义的雷行和范大虎，赵麦哈哈笑道：“好，那我们就冲过去！” 说完三人就驾小船快速冲向迎面的官船。 官船上，领头的军官见这三人不但不听劝阻，还执意冲卡，不免大怒，立刻命令放箭。 眼见乱箭飞来，雷神知道躲是躲不开的，情急下举起船上一块木板挡在三人身前。 这块木板是用来封堵船舱，足有半人多高，顷刻间便挡住了飞来的箭矢。 与此同时，范大虎也在玩儿了命得划桨，加上顺风顺水，这艘小船竟像箭般从两艘官船的夹缝间冲了进去。 “别让他们跑了，射死他们，射死他们！”随着官船上的将领叫道，众军士冲着船舷下飞驰而过的小船再次射出箭雨。 赵麦和雷行一边用木板护住范大虎，一边用手中的短刀格挡。 眼看小船就要从官船间穿过去，那名军官忙喊道：“放挠钩，钩住他们，钩住他们。” “唰唰唰……”十几把连着绳索的挠钩从两艘官船上被官军纷纷投下。 就算范大虎操纵着小船左躲右闪，雷行和赵麦用刀格挡，还是有三四把勾在了船帮上，一下子将小船的速度降了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雷行和赵麦冒着箭雨，用短刀砍断了绳索，这才得以脱困。 可因为小船地方狭窄，腾挪不便，没了他们掩护的范大虎中了一箭，身子一软往江中跌去，幸亏被赵麦手疾眼快一把抓住。 没人划桨的小船瞬间打了个旋，就在即将撞上一艘官船时，雷行一个虎跳扑到船尾。 抓住船桨大叫一声，在官船的船舷上奋力一顶。 小船借着这股力道硬生生向后退了一丈，擦着官船的船舷向下游疾驰而去。 等官兵反应过来时，小船已是冲出去十丈多远，射出去箭也够不到了，纷纷落在江里。 “赶快掉转船头追。”官船上的军官大喊道。 军士们忙搬舵掉头，可因为官船过于庞大，加上这段河道又窄，行进中两艘船的船头撞在了一起。 就听“咔嚓”一声巨响，两船皆受损进水，几名在船头的官兵被巨大的撞击震落水里。 等官兵们一边救人一边摆正船头想在追时，发现小船早已消失在视野里。 有军士问那名军官：“大人，现在追还是不追？” 军官骂道：“船都漏了还追什么，命人马上补船，派人立刻报白大人，就说有三个不明身份的人闯了水卡，应该是给狄杰他们报信去了。” 军士答应一声，带人放下一艘小船，向上游码头划去…… 此刻，雷行他们已是顺流到了十余里外。 看到雷行把这艘船划得极快，赵麦知道官船再快也追不上了，又看了下范大虎的伤，还好箭只是扎在了肩头且没有毒，心这才放下一大半。 雷行让赵麦给范大虎包扎，自己继续往下游划去，寻找李天顺的军船…… 第856章 林老爷，出事了 京城，林府偌大的前院里。 杨灵儿、赵圆圆、红儿和林芙蓉坐在葡萄架下，兴致勃勃下着五指棋。 自李天顺回京后，为了增进养鱼塘里鱼儿们的感情，也为了能与舅舅一家关系更加和谐，定下了每三天就在家里聚一聚的规矩，就算是李天顺和狄婵儿出公差也会如此。 今天恰好是第三天，她们刚聚完餐，边下棋边唠闲嗑，嘻嘻哈哈很是亲密。 院子里，吃饱喝足的小虎妞在练拳，两条浅浅的小眉毛竖着，看起来凶巴巴得，小胳膊小腿打出时还不忘给自己配音，发出“哈吼哈吼”的声响。 小虎妞的身边站着两男一女，其中有一对男女穿着黑白长袍，另一个男人身高体大，双手叉腰站在那像尊铁塔。 不是别人，正是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大锤，边看着小虎妞打拳，还边顺带指导几句。 他们来这里也是李天顺特意安排的，一来可以保护赵圆圆和红儿，二来也可以借机融入这个家。 值得一提的是，自进了林家后，他们就主动帮着杨灵儿教小虎妞武功。 倒不是他们武功比杨灵儿高，是杨灵儿说话不便，只能教小虎妞招数，无法清楚的讲解拳理。 他们三人正好弥补了这个不足，杨灵儿也很乐意他们这么做。 最开始的时候，小虎妞还有些抵触情绪，但当看到白姐姐、黑锅锅和赵锅锅每次来都给自己带很多小零食后，就开始天天盼着他们了。 前厅里，刚从酒店回来的林尚强在赵如花的陪伴下吃着饭。 林尚强看到老婆时不时抬头看向院子里，问道：“看什么呢？” “小点声。”赵如花轻声道：“我看那个黑白无常两口子，还有那个赵大锤长得太渗人了，担心他们把小虎妞儿吓着。” 林尚强笑道：“我看你这个人就喜欢以貌取人，我都品过了，这三个人都不错，小虎妞儿与他们处的也极好。 再说了，他们都是天顺的和灵儿的手下，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赵如花笑道：“也是哈，那个叫黑九的虽然平时不爱说话，但劈柴可是把好手。 白玉琴虽说长得吓人，但跟我唠嗑还挺投缘，那个赵大锤傻了吧唧得也不错，就是太能吃了。” “小点声，人家那是练武的身子，自是能吃。”林尚强道：“再说也没吃你的，那次赵圆圆和红儿来不大包小包给你带礼物。” “好了，算我没说。”赵如花白了眼老公道：“我是觉得小虎妞跟他们练武不合适，特别是那个赵大锤，闺女还是和灵儿练好。” “这是为何？”林尚强问。 赵如花轻声道：“那个赵大锤练得都是硬功，我觉得不适合咱家闺女练。” 其实赵如花这么想是有私心的，她亲眼看到过赵大锤把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捏成了粉末。 小虎妞要是学了这本事，自己以后还怎么教训她？ 只是赵如花不知道的是，其实杨灵儿也会这种功夫，就是没显露出来。 正这时，忽听院外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随后就是一阵急促的砸门声。 有仆人慌慌张张跑来喊道：“老爷太太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好多官兵，还都拿着刀枪。” 什么？ 舅舅和舅妈放下碗出了前厅，杨灵儿、赵圆圆、红儿和林芙蓉从葡萄架下站起身。 白玉琴把小虎妞拉在身后，黑九和赵大锤看向大门方向，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把门打开。”随着林尚强道了句，有仆人打开门。 就见一群军士强势冲了进来，手里拿着寒光闪闪的刀枪。 林尚强迎上去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干什么？” 身为李伯爵的舅舅，未来驸马的舅舅，未来狄杰的亲家，外加京城第一酒楼的大老板，林尚强的胆子比以前壮多了，根本没把这些军士放在眼里。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话音刚落就被一个军士推倒在地，摔得“哎呀”一声。 “老爷！”赵如花大惊失色，护在老公身前叫道：“凭什么打人？” 那名军士见是个极漂亮的少妇，一时把持不住，竟邪笑着伸手抓向赵如花的胸口。 “砰！” 就在这时，赵大锤伸出蒲扇大的手推在军士胸口。 “啊！”军士倒着就飞了出去，砸在三丈多远的院墙上激起一阵尘土，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唰……”院子里的十几名军士纷纷用刀枪指向赵大锤。 赵大锤用余光扫了眼黑白无常两口子道：“黑哥，白姐，你们信不信我能在十个数内把他们全废掉。” 说着从地上拿起的两柄金灿灿的大锤，正是李天顺借他用的霹雳瓮金锤。 黑白无常两口子露出一阵阴笑，手里已是多了两把寒光闪闪的判官笔。 白玉琴更是咧着一口闪闪发光的银牙道：“大锤兄弟，你信不信要是我出手，五个数就能让他们全倒在这。” 这时舅妈已经扶着舅舅站了起来，惊魂未定的躲在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大锤身后。 此时她再也不嫌黑白无常两口子长得难看，赵大锤吃得多了，忽然发现这三人竟如此可靠，值得信赖。 另一边，做人一向低调的杨灵儿默默拿起宝剑，护在赵圆圆和红儿身前。 “还有我，我也能在吃五个数内打倒他们！”一声奶凶奶凶的声音传来，说话的正是挽着袖子的小虎妞儿。 “你给老娘过来。”赵如花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十几名军士看着杀气腾腾的黑白无常两口子，还有威风凛凛的赵大锤，一时谁都不敢再动。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嗡声嗡气的嗓音：“住手。” 随着这些军士往两边一退，从门口走进一位身穿金甲的中年男人，林家人一看认识，是李天顺的朋友杨政将军。 就见他凶巴巴对那些军士道：“都退出院子，把门给我关好。” 军士们不敢违抗，应了声，把那个被打晕的同伴抬出院子。 在关上门的一瞬，林家人看到原本气势汹汹的杨政目光变得柔和起来。 林尚强惊魂未定的问道：“扬将军，这……这是怎么了？” 第857章 一切等天顺回来在说 杨政压着嗓音对林尚强道：“林老爷，出事了。” 林尚强众人闻言都是一愣，就见杨政的现出焦虑的神情道： “皇上刚刚驾崩，天后命我保护李大人家人的安全，把这座院子围起来，谁也不能离开。” 宛如晴天一声响雷，震得所有人面面相看。 林尚强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天顺人呢？” 杨政便将李天顺和狄杰平定京兆狱暴乱，现在还没回京，皇上驾崩，天后娘娘辅政，软禁聂贤、岳华峰的事言说了一遍。 林尚强道：“那天顺什么时候能回来？” 杨政道：“估计最快也要明天。” “将军，这是软禁吗？”赵圆圆上前两步问道。 一旁的林芙蓉也道：“杨将军，是不是我大哥出什么事了？” 众人中要论见识还得是她们二人，一下子就猜到了杨政话里的意思。 杨政现出不解的神情道：“具体的原因我也说不清楚，不过软禁倒是真的，不然我也不会和你们说这些。” 听到这话，白玉琴看向杨灵儿道：“圣女，这可不行，我们必须得去找教主。” 杨灵儿也着急，当即点头表示同意。 见此情景，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大锤皆精神一振，抬腿就要出门。 “不可。”杨政伸开双臂拦在他们身前道。 白玉琴冷哼一声道：“扬将军，我知道你是教主的朋友，不过要是敢拦我，休怪我认识你，这判官笔不认识你！” 看着白玉琴惨白的脸，吊着的眼睛，杨政感觉身子发凉，忙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现在外面围着有上百军士，几十个大内侍卫，还都带着弓弩……” 白玉琴发出一阵阴笑，打断了杨政的话道：“你认为就这些人能拦住我们么？” 杨政一跺脚：“你能不能听我说完，我是说你们能冲出去，可林老爷一家人还有赵姑娘和红儿能冲出去吗？ 再说天后的懿旨是派兵保护你们，就算是软禁也不是抄家抓人，现在要是冲出去不是自找麻烦吗？” “将军说的不错。”林芙蓉上前两步看向众人道：“这个时候我们不能盲动，最好是等大哥回来。” “是的是的。”杨政道：“你们放心，我是这里的总指挥，有什么事我会照顾的。” 赵圆圆这时也道：“妹妹和杨将军说对，这个时候我们最好以静制动。” 说到到这还看向杨灵儿问道：“灵儿妹妹你说呢？” 杨灵儿取出纸笔写到——我想明白了，等师兄回来再说，以静制动好。 见圣女这么说，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大锤自然听令。 林尚强和赵如花也觉得她们说的有理，皆点点头。 杨政对众人拱手道：“那我先出去了，你们放心，我会守在外面，如果真有什么事，我这条命也不要了！” 说完转身出了院子，细心的把院门重新带好。 随即众人就听到他在外面喊道：“众将听令，谁也不得打扰李大人的家眷，如有违令者斩！” “是。”院外传来震而的回应声。 又听一个军士问道：“扬将军，那我们的人就被白打了？” “啪”一声脆响传来，显然是杨政给了那军士一个嘴巴，然后就听到杨政骂道： “那是他活该，李大人是什么人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别说打了他，就是宰了又能怎样？ 把他带下去治伤，银子本将军出，混！” 听到这些话，院里的众人才多少放下些心，不过必要的防范还是要有的。 经过一番商议，决定从现在开始由杨灵儿、黑白无常两口子、赵大锤轮流值班，保护大家的安全。 就见小虎妞儿自告奋勇道：“我也会武功，我也要值班。” “小孩子家家懂什么？”舅妈把她抱起来道，可眼泪还是止不住流了下来，明显是被吓得。 赵圆圆过来安慰道：“舅妈您不要担心，没听赵将军说么，这事现在还没个结果，等天顺和狄大人他们回来就好了。” “娘，圆圆说的不错。”林芙蓉也安慰道：“何况外边守着的还是杨将军。我现在只要耐心等就行。” 舅舅也过来劝道：“没错，就听孩子们的。” 舅妈抹着泪道：“这些我都明白，我就是怕真出了什么事酒楼怎么办，城外的那些地怎么办，这可都是咱们好不容易置出来的。” 舅舅嘴角一抽道：“这些哪都是咱们置的，都是天顺的的东西。” 舅妈叫道：“天顺的东西不也是咱们的么？” 舅舅吓得一激灵。 面对忽然‘咆哮’的舅妈，扬灵儿、赵圆圆和红儿也被吓了一跳，看向她。 赵如花同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又忙道“你们不要误会哈，我是说舍不得天顺置办的家业，再说我们老林家的东西也是天顺的。” 虽然遇到了这么大的事，但面对这个有意思的舅妈，扬灵儿、赵圆圆和红儿都忍不住笑了。 舅妈尬笑几声道：“我得把细软收拾收拾，万一有什么事好跑。” 说着，把小虎妞儿交给老公，自己转往屋里走。 听到这话的红儿猛得也想到了什么，看向赵圆圆小声道：“小姐，咱们家里还有五百两现银和几千两银票呢。” 赵圆圆还没说话，眼看着不远处的舅妈就是一个急转身，瞪着一双极大的眼睛看向红儿叫道：“你说多少？” 红儿一捂嘴，心道这位家母的耳朵咋这么尖？ 因为李天顺跟自己说过，家里财物的事不要和舅妈说。 要说还是赵圆圆机智，立刻道：“舅妈，没那么多，只有五百两现银，银票都被天顺带走了。” 舅妈嘴角一抽道：“五百两也不少了”，言罢这才继续向屋里走去。 赵圆圆和红儿对视一眼，也是心疼，不过好在大份财宝已经转移到大船上了，直到现在她们才发现天顺很有先见之明。 另一边，林芙蓉独自坐在石凳上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志伟和两位大儒情况如何？” 听到这话众人谁也没说话，心里却是一阵忐忑。 过了好一会舅舅才道：“芙蓉你也不要过于担心，一切等你哥回来在说。” 第858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就在林家人被杨政带人围在家中时，聂神和岳华峰两位大儒，也已经被兵部的军士软禁在了翰林院书房里。 当他们得知天治帝已经驾崩，这些军士是奉天后的懿旨让他们闭门思过后，两位大儒是极其震惊的。 多年官场沉浮的他们立刻就反应到，天后这是在借皇帝驾崩之际打压异己。 这个时候只有找到狄杰才能想办法出去，可他偏偏还不在京。 于是便派张志伟到外面打探消息，并告诉他一定要照顾好李天顺的家人。 其实不用他们说，冲着林芙蓉张志伟也不敢懈怠，当即快马加鞭赶往林府。 因为去往林府的路上恰好路过赵圆圆住的地方，他先到了那里，准备交代几句让她们小心的话。 发现赵圆圆和红儿都不在，通过仆人得知她们中午就去了林府吃饭，当即直奔林府。 让张志伟感到害怕的是，就在刚到街上时，就看到一队军士把赵圆圆的住所给包围了。 张志伟暗道不好，看来天后已经对天顺兄的家人动手了，急急忙忙往林府赶。 到了林府后，却发现那里已经被兵马围住，连左邻右舍都被强行迁了出去。 张志伟跳下马，整理一下身上的六品官袍，想凭着官员的身份混进去。 不曾想却被一名军官拦住问道：“干什么的，这里已经不能进了。” 张志伟道：“我乃翰林院编修，去林府办事也不行吗？” 军官打量了他两眼，要是换成普通百姓他早就一脚踢过去了，但依然语气生硬的道：“不行，奉天后懿旨这里已经被封了，任何人不得出入。” “能不能通融一下？”张志伟摸出一块银子递了过去。 “不行！” “你……” “你什么你！”军官的眼睛瞪得比张志伟还大道：“莫说是这点银子，就是再多十倍我也不敢，再不走小心拿你送官。” 银子都不管用，看来这事真是大发了……就在张志伟一筹莫展时，就见从胡同里走出一名金甲将军问道：“怎么了？” 军官见到此人顿时挨了半截，客客气气的道：“扬将军，这个人要去林府，被属下拦住了。” “哦？”金甲将军看向张志伟。 张志伟认出来了，此人是左右虎贲卫统领杨政，在伯爵庆祝宴上李天顺还特意给自己介绍过。 刚要打招呼，却见杨政给了自己一个眼色道：“别在这站着，跟我来。” 张志伟会意，跟着他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张大人，您还认识我不？” “当然扬将军，我们在天顺的宴会上还喝过酒呢。” “您这是要干什么？” “实不相瞒，我是奉聂大人和岳大人之命照顾天顺兄的家眷的。” 杨政明白了张志伟来此的目的，一惊道：“不行，你进去就出不来了。” “您不是这里是头领么？”张志伟道。 杨政一脸为难的道：“头领是不假，可里面有兵部的人，你进去会连累我的。” 张志伟有些气愤：“我进去就没打算出来，不会连累你的。” 杨政知道对方是误会自己了，忙道：“张大人拿您好糊涂，一来有我在林家人都很安全。 二来你在外面可以等李大人和狄大人回来，有什么事也好见面，您现在进去岂不是白白搭进去一个？” 看着杨政真挚的眼神，张志伟一跺脚道：“哎呀你看我都急糊涂了，杨将军所言极是，既然是这样那就有劳将军了。” 杨政点头道，：“放心吧，吃穿都不会愁他们，您见到李大人后一定要把这里的情景告诉他。” 张志伟对着杨政拱手道：“拜托了！” 杨政也拱手道：“”客气什么，李大人是我的救命恩人。” 张志伟点点头，骑上马回返翰林院报信。 可等他到翰林院时，却发现自己也见不到两位老师了。 听翰林院的学子说，原来兵部尚书白友三联合十几名大臣弹劾两位老师，说他们徇私枉法，渎职失职。 天后刚又降下懿旨，对二位老师革职查办，命他们写服罪折子。 更让人害怕的是，一同被弹劾的还有内阁首辅狄杰，天后也停了他的职，派人抄了他的家。 面对如此巨变，张志伟气愤难当的同时强做镇定，快速思考着对策。 两位老师见不到，天顺兄和狄大人又不在，如今只能向新皇和长公主求助了。 想到这，立刻前往皇宫。 可让张志伟没想到的是，皇城此时也已封闭，就连传话进去都不可能。 就在他急得团团转时，看到一辆马车正驶进皇城，上面坐着一位七十多岁白发苍苍的老者，正是新皇的老师管童。 张志伟忙上前打招呼，说有事相求。 管童认识张志伟，在李天顺升伯爵的宴会上见过，命人停车问他何事？ 张志伟道：“管大人，聂大、岳大人和狄大人被弹劾的事您知道了吧？” 闻听此言，管童的神情阴沉起来道：“老夫知道，不过此事不是你操心的事。 不过看在你是聂贤、岳华峰两位大儒学生的份上可以告诉你，老夫一定会仗义执言，因为老夫也不信弹劾的那些事。” “多谢管大人，这个下官懂。”张志伟又问道：“之色不知道您知不知李天顺家被围的事？” “什么？”管童一愣，问道：“怎么回事？” 张志伟便将李天顺的事告诉了他，言说如今这只能找新皇和长公主帮忙。 管童闻言也吃了一惊，告诉张志伟你放心，他一定会把这件事告诉新皇和长公主，言罢让人驾车进了皇城。 …… 太极殿中，管童见到了永和帝，却没见到长公主，便将李天顺的事告诉了告诉了他。 周弘闻言大惊，不明白母后为什么这么做，当即去找皇姐商量这事。 长公主得知此事后更是大惊，因为她不但不知道李天顺的事，就连聂贤、岳华峰和狄杰被弹劾的事也不清楚。 你看她年纪小，但多年帮助母后辅政的经验告诉她，自己的母后恐怕正在酝酿着什么？ 难道李天顺之前跟自己说的，后宫乱政的事真的出现了？ 震惊之余带着周弘一起去找天后，问她为何要这么做？ 第859章 软禁长公主 皇宫大内，宣政殿中。 十几盏精美的宫灯高悬，照得殿内通明雪亮。 天后端坐在宝座上批阅奏折，聚精会神的样子与凤袍上的金线交相辉映，给人以一种比帝王还甚的压迫感。 这座宣政殿本是历代皇帝办公之所，为了更好的管理朝政，天后就将办公地点也选在了这。 至于新皇帝么……天后认为自己就可以把天下治理好，还是让儿子好好玩乐吧。 “启禀天后，皇上和长公主殿外求见。”一名宫女从外面进来轻声道。 天后微微一愣，薄而美的嘴角现出一丝笑意，已然猜到了他们来是何事。 放下手中的朱笔，坐直了身子道：“让他们进来。” 永和帝与长公主来到殿中，面对这位高高在上的母后，即便是做了皇帝的周弘还是很怕，规规矩矩施礼道：“儿子见过母后。” 盛怒下的长公主却不客套，直接开门见山道：“母后，为什么罢了狄杰、聂贤和岳华峰的官，围了李天顺的家？” 面对长公主的无礼，天后一点都不恼，反而叹了口气道：“泰平啊，二十几位大臣联名弹劾他们，奏章上写得有板有眼，有理有据。 为娘罢了他们的官只是为了细查，这也是朝廷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 长公主顿了一下，知道这话说的不错，对被众多臣子弹劾的官员是要先停职，这是太祖皇帝就定下的规矩。 虽然她很怀疑这二十几个大臣背后的指使人就是母后，但却没有任何证据。 想了想绝定不再说这件事，只说李天顺的事，又问：“可是您围了李天顺的家又是为何？” 周弘也道：“是呀母后，儿子也不了解您为何要这么做？” 天后道：“只是为了保护他的家人，并无别的意思。” “您说得不对。”长公主立刻反驳道：“这里是京城，李天顺的家人会遇到什么危险？” 周弘也点点头。 “这你们就不明白了吧。”天后笑了笑道。 这一笑把周弘和长公主都弄懵了，就见天后继续道：“你们也都知道，李天顺刚把千余名越狱的暴徒从京城引走。 那些暴徒里难免有同伙隐藏在京中，为娘此举是为了避免这些人报复他的家人。” 言罢看向周弘道：“皇帝，你说为娘这么做对不对？” 毫无理政经验的周弘想了想道：“有道理。” “有什么道理？”长公主不干了，看向天后道：“既然是这样，不如让儿臣把李天顺家人接到公主府，由儿臣保护岂不更好？” “胡闹！”天后道：“哪有公主把外臣的家人接到自己府上的？” 长公主道：“李天顺不是外人，反正女儿是要下嫁于他的。” “那也不行。” “母后，您不是要反悔吧，儿臣怀疑您这么做是在刻意打压狄杰的人？” “你胡说什么！”天后怒道：“来人，将公主留在旁边的宣华殿，没本宫的令不得出去。” “母后，您是要软禁儿臣吗？”长公主叫道。 这时已经来了五六个宫女，不由分说便将她架出殿门。 永和帝急忙道：“母后，您这要干……” “皇帝不要管！”天后打断了儿子的话道：“你还是去守灵，莫要在臣子们面前失了礼。” 看着脸色铁青的母后，永和帝哆嗦了一下，不敢再说话，躬身施礼出了大殿。 看着一儿女都走了后，天后坐在宝座上沉默良久，才对身边的一名女官问道：“狄杰，李天顺他们有消息吗？” 女官道：“还没有，不过天后请放心，白大人已经在京城的水路旱路都设了关卡，只要他们一回来就向您禀报。” 天后咬咬牙道：“告诉白友三，一旦他们回来先抓起来再说。” 女官问道：“也像聂贤和岳华峰一样软禁么？” 天后道：“不，直接押进天牢。” “奴婢遵旨。”女官施礼退出大殿。 …… 另一边，永和帝周弘也没闲着。 虽然他性格软弱，但李天顺的事他不能不管，见到管彤后把事情都说了，并吩咐他办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告诉围困林府的那些官兵，谁也不许为难他们，第二件事是打探李天顺的消息。 管童领命而去，在午门外找到了苦等的张志伟，将这些事告诉了他。 张志伟听连长公主都被天后关了起来，更是惊恐。 他没有回家，而是赶回了翰林院。 虽然见不到二位老师，但可以指挥翰林院的官差打探消息。 …… 就在京城内乱作一团，凶险异常时，远在百里外的渭水上，李天顺正做着鲶鱼炖茄子。 茄子这种蔬菜自古中华就有，又名昆仑瓜。 考虑到防火和排烟的问题，这个时代大型船支的厨房都设在船舱上层，厨房的墙壁和地板上刷着特制的大漆。 不同于刷在其它位置上的桐油，这些大漆势是混合了鱼油及贝壳粉末制成，既防火又环保，很像后世的硅藻泥，体现出了古人高超的智慧。 跟在大理寺厨房做饭一样，几名船上伙夫非常诧异，这位大名鼎鼎的李大人怎么会到这乌烟瘴气的地方来？ 当得知李大人是为狄大人父女做鱼时，几个伙夫都上来说要帮忙。 不想却被李天顺拒绝道：“不用，你们做的鱼土腥味太重，还是我自己来。” 伙夫头巴结道：“一看您就会做菜。不过您可别小看我们，小人有办法去除土腥味。” “是啊李大人。”另一个伙夫道：“我们可都是常年在水上漂着的人，要说去鱼腥我们是最厉害的。” “哦，那我倒要看看。”李天顺饶有兴趣的把几条鱼给了伙夫头。 “好嘞！” 伙夫头答应一声，开始动手。 就见他去除鱼鳞和内脏，翻开鱼腹去掉粘液和黑膜，又在鱼头和鱼尾处各切一刀，用菜刀拍打鱼背取出鱼腥线，彻底清洗后又把黄酒和几样调料抹在鱼身上道： “李大人，这么做鱼腥味儿就少了。” 李天顺闻了闻道：“不行，还是有味。” 几个伙夫面面相看，伙夫头道：“这样已经很好了。” 第860章 鲶鱼炖茄子 “呵呵。”李天顺笑道：“我还有去腥味的秘法，你们看好了”，说着便挽起袖子开始做鱼。 几个伙夫则对视一眼，很难相信这位伯爵大人会做菜，可下一瞬就被李天顺娴熟的手法惊到了。 就见他先是在鱼身上切出刀花，每一刀都恰到好处的切到鱼骨又不伤到鱼骨，然后用茶叶水把几条鱼泡进木盆里，又往里倒入米醋放在一边。 “李大人，茶水泡鱼能去腥？”一个伙夫问道。 “没错，这是我的一个去腥方法，不过要泡上一刻钟。”李天顺边说边开始切起了茄子，将其切成手指粗的条。 伙夫头不解的问：“”李大人，您这是什么吃法？” “鲶鱼炖茄子听过吗？” “没有。”几个伙夫都摇头道。 “那你们一会好了得尝尝，俗话说鲶鱼炖茄子，香死老爷子。” 李天顺切完茄子，看鲶鱼泡得还不到火候，就先用几条草鱼做汤。 先用油将鱼煎至两面金黄，然后加水道：“这是我去腥的第二个方法，做鱼之前先用油把两面煎熟了，当然，几位刚才去腥的法子也要用。” 趁着炖鱼汤，李天顺又做起鲶鱼炖茄子。 鱼和茄子都是容易熟的食材，不到一会的功夫，锅里的蒸汽就“咕咕”顶起了锅盖，浓郁的香味弥漫在整个伙房里。 几个伙夫闻了闻，都感到非常香。 揭开锅盖，李天顺用勺子尝了一小口，满意地点点头，对那几个伙夫道：“都来尝尝。” “这不合适吧？”伙夫头道。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快拿碗。”李天顺笑道。 “那我们就冒犯了。”伙夫头拿了两个陶碗碗，盛出一碗茄子，一碗鱼汤。 李天顺：“鲶鱼也来一条。” “这小人可不敢，我们吃点儿茄子尝尝就行。” “有不敢的，好几条呢。”李天顺亲自用勺子盛出一条鲶鱼放进碗里。 “多谢大人。”几个伙夫拿起筷子和勺子就品尝起来。 下一瞬都瞪大了眼睛……鱼汤鲜美，鱼肉香滑，茄子更是带着一股清香。 “哎呀，这也太好吃了！” “是啊，真正的一点儿土腥味都有了！” “李大人，您可是教了我们一手绝活。” 李天顺被夸得有点飘，问道：“荣鹏酒楼去过没有？” 伙夫头：“去过，我们还知道那是您家里的买卖。” 李天顺：“那道荣鹏胡饼吃过没？” “吃过。”几个伙夫点头。 李天顺得意样样的道：“那也是我创的。” 几个伙夫都很惊讶。 其中有一个人道：“李大人您真是太厉害了，那道菜我们几个最爱吃，回来还学着做过，怎么也做不好，您可以教教我们么？” 没等李天顺说话，伙夫头就给了那人一巴掌道：“说什么呢，那可是人家酒楼的秘制菜，凭什么教你？” “是呀。”另一个伙夫也给了同伴一巴掌道：“刚才李大人已经把鲶鱼炖茄子教咱们了，你还不知足？” 被打的伙夫忙道：“李大人是小的胡说，您赎罪赎罪。” 李天顺笑道：“教是不能教的，不过你们可以常去吃，到那儿就跟伙计提我，给你们打个八折。”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几个伙夫没想到名满京城的李大人这么平易近人，都现出敬佩的表情。 “不用客气。”李天顺道了句，将饭菜装进两个食盒，拎着出了伙房，先去了狄杰的船舱。 顺便提一嘴，赵武平此时在那艘押着囚犯的军船上，无福消受这鲶鱼炖茄子。 …… 官船上最好的一间船舱里，狄杰躺在床上，边忍受着船体的摇晃边看公文。 他的晕船反应不如狄婵儿那样强烈，动不动就吐两口，但也觉着头昏脑胀，坐卧不安。 有仆人端来一碗水道：“大人，喝点水吧，一会吃了饭早些歇息，睡一觉明早就到京城了。” 狄杰起身喝了口道：“饭就不吃了，没胃口”，说着又躺了回去。 这时有侍卫进来禀报：“大人，李大人给您送饭来了。” “送饭。”狄杰愣了一下，又坐起来道：“请他进来。” 李天顺进门后，发现狄杰的脸色有些发白，关心的问：“大人，您感觉怎么样？” 狄杰道：“我没事，婵儿是不是比我还厉害？” 李天顺道：“一会我去看她，应该没多大事，你快吃饭吧。” 狄杰摆摆手道：“不吃了，头晕没胃口。” 李天顺很是怀疑老狄家的晕船是遗传……打开食盒道：“属下刚做出来的，您好歹吃点儿，不然晚上会更难受。” 狄杰本想再次拒绝，忽然被一股鲜香的味道吸引，抽动了一下鼻子问：“做的什么？” 李天顺：“给您做了道鲶鱼炖茄子，还有鱼汤。” 狄杰看了眼冒着热气的饭菜，感觉越来越好闻，沉吟一下道：“也罢，看在你一片心意的份上，就算没胃口也要强吃些。” “多谢大人赏脸。” 李天顺笑着把狄杰扶到桌前，心中却暗道，当老丈人也不容易，既想吃还得端架子。 正如李天顺所料，狄杰嘴上虽这么说，却将鲶鱼炖茄子吃了个精光，鱼汤也喝得干干净净。 真应了鲶鱼炖茄子，香死老爷子这句话。 狄杰酒足饭饱后，因为这两天太累了，加上年龄大又晕船，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李天顺让仆人服侍狄杰歇息，自己拎着另一个食盒去找媳妇儿。 狄婵儿的船舱离着狄杰的船舱不远，李天顺敲了敲紧闭的房门。 “铛铛铛……” “谁？”里面传来小警花略显无力的声音。 李天顺故意粗着嗓子道：“小兔乖乖，把门开开，你郎君来了！” 门被打开了，现出了穿着捕头官服的小警花，嗔笑一声道：“我看你哪像郎君，分明是大灰狼。” 李天顺张大嘴，做出扑咬的动作道：“嗷呜～那我这只大灰狼就要吃你这只小白兔。” 看到李天顺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胸，狄婵儿惊得俏脸一红，笑着就往后退。 可随即就感到一阵头晕眼花，忍不住又干呕了两下…… 第861章 讲个故事 见小警花又要吐，李天顺不再逗她，关心的问：“怎么，还这么难受啊？” 狄婵儿道：“好多了，就是不想吃东西，可肚子又饿。” 李天顺把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将菜肴逐一摆上道：“一个合格的小吃货是不管风吹雨打，都会吃喝不误的。” “你才是小吃货呢！”狄婵儿骂道，可立刻就被桌子上的菜吸引。 有盘伴梨丝，一碟炒黄豆，一碗鱼汤，特别是一个盘子里有一条大鱼，旁边码着黑色的茄条，上面还点缀着绿油油的香菜。 忍不住问道：“这就是你说的鲶鱼炖茄子？” “没错，刚才给你爹都吃了，他说特别好吃，你也尝尝。”李天顺道。 狄婵儿先是舔了下嘴唇，又皱了皱眉道：“想吃，可是胃又难受。” “吃两口就好了，来我喂你。”李天顺用筷子夹起一块鱼，送到狄婵儿嘴边道。 狄婵儿脸一红，张开小嘴吃了进去。 本来没什么胃口的她，当品尝到肥而不腻的鲶鱼，鲜香味浓的茄子时瞬间被打开了味蕾。 “是挺好吃的！”小警花主动坐在桌边，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瞬间恢复了小吃货的本色。 李天顺盛了碗鱼汤给她道：“喝口鲜鱼汤，我在里面特意加了醋和胡椒粉，开胃解腻。” “嗯。”狄婵儿用瓷勺崴了一勺，轻嘬一口。 鲜香辛辣的味道让她更是食欲大开，一连喝了两碗才看向李天顺道：“你怎么不吃？” 李天顺笑道：“我怕你不够吃。” 狄婵撅着小嘴道：“瞎说，我有那么能吃吗？” “你没小虎妞能吃？”李天顺继续调侃。 “讨厌！” 狄婵儿嘴上这么说，却给李天顺盛了碗米饭，还特意把鱼肚子上的肉夹给心上人。 忙了一整天的李天顺也饿了，就着鲶鱼炖茄子连吃了三大碗米饭。 看得狄婵儿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笑道：“原来你比小虎妞儿还能吃。” 李天顺道：“错，如果小虎妞在，我们也就能喝点儿汤，最多嗍嗍鱼骨头。” “哈哈哈……”狄婵儿被逗得都喷了饭。 两人吃完后，李天顺建议道：“走，带你上甲板上吹吹风去？”随手拿起了酒壶。 “好啊。” 狄婵儿也觉得在船舱里待得憋闷，把碗筷放进食盒里，跟李天顺上了甲板。 此时已然夜色降临，周围的景色变得朦胧而神秘，银色的月光撒在波涛汹涌的江面上，煞是好看。 李天顺喝了口酒，看到一旁的小警花趴在船舷上，低头看着下方波光粼粼的江面。 月光照在她的俏脸上，仿佛一块羊脂美玉，一双大眼睛隐藏在睫毛头下的阴影里，配上那前凸后翘的身材，活脱脱一副月下壮女图。 忍不住凑过去，边闻着她淡淡的体香边问：“看什么呢？” 本以为小警花会说些什么浪漫的话，不曾想她却道：“什么也没看，有点儿想吐。” 李天顺轻抚着她的后背道：“那你就吐吧。” “鲶鱼炖茄子，舍不得！” 李天顺被她咬牙坚持的小模样给逗乐了，想到人在全神贯时就会忽略身上的不适，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啊。”狄婵儿顿时来了精神，她最爱听李天顺讲故事了。 李天顺道：“在很久以前，有个叫王升的读书，家境非常贫寒，虽然也用心苦读，可二十多岁依然连个功名都没考中。 他有个妻子叫小翠，却从未抱怨过他，把家中大大小小的事都揽在身上，只让夫君专心读书。 看着妻子每天累得连腰都直不起来，王升发誓一定要考个功名，给她荣华富贵。 忍耐他的运气实在不好，始终是榜上无名。 这一天他去江边散心，越想越气愤，将一块石头扔进江里，可奇怪的事发生了，水里竟冒出一个长着獠牙的女鬼。” 李天顺说到这时，故意指向下方的江面叫道：“快看，是那个女鬼！” “妈呀～”狄婵儿吓得身子一抖，下意识往江里看。 就在这时，江中突然溅起一股水花，发出“扑通”一声闷响。 这下又把狄婵儿吓到了，一下子拽住了李天顺的臂膀。 “哈哈哈……哈哈哈……”李天顺道：“别怕，那是我刚扔得酒壶。” “你怎么这么坏呢？”狄婵儿狠狠掐了李天顺一把。 李天顺笑道：“现在是不是感觉不晕船了。” 狄婵儿：“嗯，好像是没那么难受了。” 李天顺：“这叫注意力转移法，治晕船有奇效。” “你可真是太坏了！”狄婵儿又掐了李天顺一把，随即道：“那后来怎么样了，那个女鬼是不是要害往升？” 李天继续道：“王升看到女水鬼吓得两腿发软，跑都跑不动。 不过那女鬼却没有害他，而是对他道，你不要害怕，我是来帮你达成一个心愿的。 说着往脸上一抹，就变成一副美女的模样。 王生这才感觉到不那么害怕了，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完成一个心愿？ 女鬼告诉王升，她本是二十年前落水的一个女子，死了以后灵魂就被封禁在这江中，是刚才那块石头把她唤醒了，让她有了重见天日的机会，所以才会替王升完成一个心愿。 狄婵儿插话道：“还有这好事？” 李天顺笑道：“是呀，王升也是这么想的，还有这好事？” “讨厌，继续说。”狄婵儿已经彻底被吸引了。 李天顺道：“王升当即就向女鬼提出了自己的心愿，那就是要考取功名，出人头地。 女鬼笑了笑道，这事好办，不过需要把你身边的灾星除掉才能改变命运。 什么是灾星？王升问女鬼。 女鬼说你的妻子小翠就是灾星，你没发现自从她嫁给你后，你就屡次考不中么？ 王升一听就生气了，指着女鬼骂道，你净胡说，我妻子对我可好了，怎么会是灾星？ 女鬼告诉他你要是不信，等这回乡试考一考，你再看看是不是又不中，说完就消失在了江水里。” 狄婵儿问道：“小翠真是王升的灾星么？” 第862章 你听到什么了么 狄婵儿：“小翠真是王升的灾星么？” 李天顺买着关子道：“王升也是这么想的，回去后果然乡试又没有中，他开始相信那个女鬼的话了，越看自己的妻子越不顺眼。 这天他再次来到江边，不出所料那个女鬼又出现了，问他这回你该相信我的话了吧？ 王升问，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女鬼说呀，只要带你媳妇到这来，让我把她身上的灾星去掉，你就可以飞黄腾达了不过不能跟她说，不然就不灵了。” 狄婵儿：“我怎么感觉这里有诈？” 这媳妇取得还行，挺聪明……李天顺笑了笑道：“王升第二天就以带小翠游玩的名义把她带到江边，江里的那个女鬼突然扑了出来，把小翠掳活活淹死了。” 听到这的狄婵儿骂道的道：“果然，王升这个混蛋！” 看着满是正义感的小警花，李天顺笑道：“你听我继续说呀。” “对，快继续说，后来怎样了？” 李天顺：“那个王升大惊失色，质问女鬼她要干什么？ 女鬼这时再次变成了青面獠牙的模样，发出阴森的笑声说道，自己必须要找一个善良的女人作为替身才能复活，她早就看中了小翠。 其实王升不中与小翠压根没关系，只是小翠从不来江边，所以才想出了这个计策。 王升听到这话也不管小翠了，撒腿就跑。” “卑鄙！”小警花咬牙道了句。 “不是卑鄙，是卑鄙无耻！”李天顺也道了句，继续道： “女鬼岂能让他跑了，手臂暴长三丈有余就把王升抓了回来，龇着獠牙道她还要把王升的血吸干，说着就将王升拖进了江里。” “该！”小警花狠狠的道。 李天顺道：“没成想江水里忽然冒出一团金光，小翠在金光里隐现出来打死了女鬼，救出了王升。 王升惊讶之余忙跪在地上向小翠道歉，请求原谅他。 可是小翠告诉他一切都晚了，今日我就要飞升天界，你我缘分已尽，你以后好自为之，说完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天空里。 王升悔恨不已，回家后不久就病死了。 这个故事告诉人们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哎！”小警花拍着胸脯道：“听到这我的心情才好了不少。” 李天顺问：“什么叫心情好了不少，这个结局不好吗？” 狄婵儿：“还差那么一点点，我要是小翠，就把这个王升变成一只大王八，能活一万年的那种，让他一万年都在水里待着。” 李天顺听得嘴角一抽，心道这丫头可够狠的！ 正这时，李天顺忽然听到有声音随风飘来，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李大人’三个字。 李天顺心一动，向狄婵儿：“你听到什么了吗？” 狄婵儿愣了一下，随即用小拳头给了李天顺一下笑道：“休想再用鬼吓我！” “不是不是，真有声音，是从江里传来的。” “我什么也没听到什么呀。” “走，上船头看看去。” 李天顺拉着狄婵儿往船头走，见有两个值守的军士靠在船舷上吹着江风。 “你们听到有人喊了吗？”李天顺在船头四下张望着问。 两个军士见是李大人来了，忙站得标杆溜直，其中一人道：“李大人，属下什么也没听到。” “不对，我明明听到有声音。”李天顺趴在护栏上侧耳倾听。 “哎……是李天顺大人的船么……” 这一次他听得更加清晰，闻声运足目力看去，透过茫茫夜色看到江面上出现了一艘船，在江水中上下起伏着。 船很小，像是百姓打鱼用的轻舟。 “拿火把来。”随着李天顺道了句，有军士立刻点燃火把给了他。 李天顺接过，将火把举过头顶就是一阵 摇晃。 这是在给那艘小船发信号，意思是已经看到你了。 这时狄婵儿和两名军士还是没看到什么，直到他们看到远处的黑夜里也出现了一团火光。 随着火光越来越近，才看到是一艘小船正迎面驶来，小船上面有三个人影。 “是李天顺大人的官船吗？”随着风声，一阵呼喊传了过来。 李天顺运起内力回道：“我就是李天顺，你们是什么人？” “李大人～我是雷行啊～” 李天顺已经分辨出这声音的确是雷行，随着两艘船的距离越来越近，凭借惊人的目力也看清楚了小船上的三个人，雷行，范大虎和赵麦。 此时狄婵儿也认出了船下的三人，看向向李天顺道：“雷大哥怎么来了，怎么还有赵麦？” 李天顺也是一愣，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雷行和范大虎找自己肯定有急事，而赵麦的出现就说明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因为他是大内侍卫。 当即对军士道：“快让拿绳勾来，把船勾住让他们上来。” “是。”军士答应一声，立刻吹响竹哨召唤其他军士。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有几名军士拿来带着钩子的绳索抛向下方靠近的小船。 雷行接过后挂在船头，官船上的军士们一起用力将绳索固定在栏杆上。 可由于小船是顺流官船是逆流，绳勾勾住小船时产生了巨大的拉力，小船在江中滑了个半圆，以极快的速度向官船撞去。 幸亏雷行和赵麦在两船相撞前同时起脚，在“砰”得一声闷响中，将小船的力道卸下大半，才避免了被撞散架的风险，靠在了官船的船舷上。 就见雷行抬头看向李天顺喊道：“李大人，范大虎受伤了上不去，放个软梯下来。”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一惊。直接飞身跃下官船跳到小船上。 果然看到范大虎躺在船上，肩头缠着白布，有大片的血渗了出来。 “你们顺着绳子上去，大虎兄弟交给我。” 李天顺道了句，背起范大虎脚尖在船板上一蹬，身形如大鹏般腾空而起，稳稳当当落在官船上。 另一边，赵麦和雷行也顺着绳索爬上了官船。 赵麦第一句话就是：“李大人，出事了！” 李天顺遇乱不慌，点点头道：“别急，跟我回舱说话。” 第863章 分头进京 李天顺带着狄婵儿、赵麦，雷行和范大虎进了自己的船舱。 看到他们浑身湿漉漉的样子，忙叫军士拿来干衣服、热茶给他们，同时给范大虎从新包扎伤口。 见军士走了，才对赵麦他们道：“说吧，出什么事了？” 赵麦喝了口茶，上气不接下气的道：“皇帝驾崩，天后作乱，已经把您的家围了，还罢了聂贤、岳华峰、高总管的官，软禁了长公主……” 李天顺停下包扎，猛抬头看向赵麦，随即看向狄婵儿道：“快去把你爹和赵叔叫来。” …… 片刻后，李天顺的船舱里。 范大虎躺在床上，李天顺、狄婵儿、赵武平、雷行和赵麦或坐或站，各个表情凝重，狄杰则背着手在舱中来回踱步，脸色苍白。 赵武平看向李天顺喃喃道：“这怎么回事，皇上怎么说驾崩就驾崩了？” 李天顺摇摇头道：“这并不是重要，皇上本来身体就不好，驾崩也在意料之中，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天后。” 狄婵儿看向狄杰道：“爹，您别走了，赶快拿个主意啊，天后为什么要这么做？” 狄杰没有回女儿的话，而是看向李天顺道：“你怎么看？” 李天顺沉吟一下道：“大人，要我说实话吗？” “当然。”狄杰道，依然来回踱着步。 李天顺的声音有些颤抖的道：“其实大人您心里应该清楚，当初皇上是托孤给您的。 如今遗照里却变成了天后，加上她控制了禁军，任命白友三掌管京城兵马，接管内阁，软禁两位大儒和我的家人的这些种种举动来看。 属下想到的只有两个字——兵变！” 其实不用李天顺多说，众人都明白天后在干什么，只不过在内心里不想承认罢了，毕竟这干系实在是太大了。 踱步的狄杰豁然停下，转身看向李天顺，顿了好一阵才道：“老夫必须马上回京。” “大人不可。”李天顺道：“您没听赵侍卫说吗，如今天后已经罢了两位大儒的官，下一个就是您了，现在要是回去岂不自投罗网？” 赵麦出城的时候，天后罢了狄杰的官的事他不知道，所以这个情况李天顺并不掌握，却也明白这是早晚的事。 “呵呵。”狄杰干笑两声道：“可老夫现在还是内阁首辅，眼看朝纲混乱，老夫岂能容她如此胡为？ 就算京城是刀山火海，老夫也要行使内阁首辅之职平息此事。” 李天顺知道，老丈人是典型的忧国忧民代表，于私他要为自己的名誉抗争，于公他要履行首辅的职责。 刚要劝，一旁的赵武平已道：“可是大人，按目前的态势来看，您一旦回京极可能会被软禁起来，那时可怎么办？” “没错。”赵麦也道：“狄大人，小人也不建议您回京。” 狄杰苦笑一声道：“不回京老夫能做什么，难不成还要造反吗？” 侧旁传来了一阵嗡声嗡气的声音：“造反又能怎样，总比回去送人头的好。” 听到这话众人皆一愣，看向声音的来源。 就见一个躺在床上的汉子正瞪着眼睛看向狄杰，正是受伤的范大虎。 “大虎兄弟你可真够虎的，这话岂能乱说。”李天顺轻声呵斥了他一句，随即看向狄杰道：“大人你不要介意，他是个莽夫。” 狄杰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看向李天顺道：“老夫是一定要回去的，不过刚才赵麦说的也不能不防，我知道你一定有想法，说出来听听。” 我的想法就是先跑路，实在不行就造反……李天顺心中暗道，不过也知道这时是劝不了狄杰不回京的，只能做两个计划。 想到这先是看了眼众人，然后才道：“大人说的不错，身为内阁首辅值此突变之际理应回京，不过属下的意思是有些事不能不防，还是要提前做些准备。” “怎么准备？”狄杰问道。 李天顺道：“我的意思是大人您于属下分两路走，大人您继续走水路回京，属下则带着狄小姐、赵将军走旱路回去。” 刚说到这狄婵儿就急眼了，叫道：“天顺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想不管我爹吗？” “婵儿你不要说了。”狄杰打断了闺女道：“天顺的主意是万全之策，如果有什么事也不至于被一锅端。” “爹，那女儿也要陪着您。”狄婵儿道。 “胡闹。”狄杰道：“天后抓了为父没什么，可要是用你来要挟为父，你让我怎么办？” 言罢看向李天顺道：“就这么定了。” 李天顺神色凝重的道：“大人您放心，属下潜回京城后如果真有什么变故，就三十六计走为上，不管想什么办法也会保大人平安。” 狄杰上前拍了拍李天顺的肩头道：“事已至此只好如此，不过老夫有些事还要交代一下。 如果真要是出了事不要管老夫，一定要把蝉儿保护好，还要把你的家人带走，至于去哪么……” 狄杰说到这时，眼神里现出几分无助道：“老夫也没个章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找个地方先躲起来再说吧。” “爹！”狄婵儿一把抓住狄杰，哭了出来。 狄杰眼中的无助再次被坚毅所取代，沉声道：“不要哭，是先有国后有家，有些事是为父必须要做的。” “大人，武平跟您去。”赵武平声音哽咽着道。 狄杰却摇摇头道：“不，你跟着天顺，老夫真要有事，不是你能帮得了我的。” “大人……” “这是军令！” 见赵武平还想说什么，李天顺道：“赵叔，大人说得对，你一走我反而缺了个帮手。” 狄杰点头道：“趁着夜色你们现在就上岸。” 赵武平见狄杰心意已绝，只好作罢，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李天顺问道：“王府尹、黄牢头怎么办？” 李天顺想了想道：“他们虽然都是我的朋友，但这件事还是不要和他们说的好，毕竟他们都有家有口，没必要连累他们。” “不错。”狄杰赞许的看向李天顺点点头。 第864章 月夜谋划 李天顺分头进京的计划制定下来后，狄杰便命军士将官船就近靠岸，李天顺带着狄婵儿、赵武平、雷行、范大虎和赵麦趁夜色上了岸。 至于那些大理士侍卫李天顺一个都没带，道理与王府尹和黄大浪同理，这种宫廷斗争与他们关系不大，且他们也都有家有口，没必要让他们趟这浑水。 看着远去的官船，狄婵儿不住抹泪。 李天顺用臂膀搂在她肩头，无声的安抚着，眼神里闪烁着坚韧的目光…… “天顺，我们现在怎么办？”赵武平问道。 “拿地图来。” 随着李天顺道了声，赵武平将随身带的地图铺在河滩上。 李天顺借着火把的光亮看了一阵道：“我们现在离京城还有不到八十里地，当务之急是弄几匹马，换上百姓的衣服混进去。” 赵武平指地图道：“离此二十里有一座小镇，我们可以到那里想想办法。” 李天顺点点头，众人沿着小路找到官道岛，又顺着官道一路前行，果然看到了一座镇子。 镇子不大，看规模也就千八百人口的样子，周围也没有城墙，几人找到一家客栈想暂时歇息，等天亮再动。 客栈的老板是对老夫妻，见李天顺等人穿得都是官衣，没有任何怀疑就让他们住了下来。 这是家不大的客栈，住的多是过往的客商，客房也很紧张，好在还剩一间带着客厅的上房。 李天顺让狄婵儿住客房，自己和其他人住在外面的客厅打地铺。 为了能让狄婵儿休息好，李天顺点了她的睡穴，自己则跳上房顶观察着四周。 此时正值半夜，整座小镇鸦雀无声，看起来很安全。 回到客房后，见赵武平、雷行、范大虎和赵麦都在等自己，李天顺轻声问道：“怎么还不睡，明早还要赶路呢。” 赵武平道：“你们睡，我守夜。” 李天顺道：“不用，我在房顶打坐就行，你们都早点歇息，要保持好体力。” 除了受伤的范大虎，其他三人还想争，却被李天顺摆手拦住。 这时就见雷行道：“李大人，有件事刚才在船上没跟你说，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李天顺：“何事？” 雷行便将赵五郎的主意说了出来。 李天顺很是欣慰的点点头道：“五郎兄弟做的对，应该把那艘船收拾收拾了，弄不好我们还真需要它。” 一旁的赵武平惊讶的道：“没想到你还留了这一手！” 李天顺苦笑着道：“不瞒你说赵叔，这也没办法的事，自从丽贵妃的案子出来后，我就觉得应该留点后手了。” 赵武平问道：“那你准备开船往哪跑？” 李天顺道：“现在还没想这一步，诸位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早上再说。” 几人应了声，躺下休息。 为了照顾好范大虎，李天顺特意让他睡在了桌子上，然后进里屋看了看狄婵儿。 小警花虽然被点了睡穴，但脸色依然挂着泪痕，看得出来她心中的恐惧很也难平复。 李天顺将被子盖好，自己则出门再次飞身上房。 此时他哪有心情打坐，刚才的淡定多是装出来的，眉头紧皱思考着这件事和对策。 天治帝身体是不好，但死得还是有些蹊跷。 以目前的态势来看，天后只是围了自己的家，软禁了两位老师，还没有下手。 以自己对历史上政变的了解，天后要想动手肯定先不会先对自己的家人动手，而是先对狄杰和两位老师动手，还要罗列一些莫须有的罪名。 天后的威望没有天治帝高，不会直接降罪，应该是操纵自己的心腹上书弹劾他们。 也就是说，自己还有一个窗口期可以利用。 周弘这小子是个傀儡，高大力被架空，长公主也被软禁了，他们的资源不但用不上，自己还要想办法把长公主救出来。 想必小公主一定急死了…… 李天顺突然意识到这个‘窗口期’是扇‘死窗户’，现在自己所用的人脉都用不上。 稳定了一下心神，开始推算事态会往那个方面发展，无外乎两方面。 一方面是狄杰回京后力挽狂澜，化险为夷，将天后的权利帮周弘夺回来，但这种可能性极小。 因为狄杰手里没兵权，凭大理寺那上百侍卫和二百军士翻不了盘，再说这些侍卫和军士也不敢。 第二方面就是天后打击异己成功，到那时自己身为狄杰的心腹必然遭殃。 李天顺想到这时冷汗都冒了出来，暗骂影视剧里的事怎么让老子赶上了，不过这可不是吃爆米花刷剧，是真正威胁到了自己家人和朋友的真事。 看来是需要做跑路的准备了。 可是问题又来了，自己要带走的人真的很多。 借着月光，李天顺取出纸笔，在上面写起了名单。 舅舅、舅妈、大妹、虎妞儿、狄婵儿、杨灵儿、赵圆圆、红儿、长公主、黑白无常两口子、赵大锤、狄杰、聂贤、岳华峰、张志伟、雷行、赵武平、赵麦。 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名，李天顺挠了挠头，觉得身上的担子更重了，同时已经下定决心，不管狄杰能功与否，都要先把这些人解救出来。 至于解救到哪里……先弄到自己的那艘货船上再说。 好在有脚夫帮的帮忙，船只要在码头上停靠，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如今最大的问题是，如何把被软禁的家人、长公主和两位老师救出来？ 本着先易后难的原则，应该先把家人救出来，毕竟他们被困在了家里，赵圆圆和红儿那边也一样。 至于两位老师和长公主……长公主的身份会保她没有生命危险，两位老师就得见机行事了…… 不知不觉中已是天光渐亮，四周传来了鸡鸣声。 李天顺听到客栈另几间客房里传来阵阵声响，知道是住店的人已经陆续开始起床。 飘身下房，推开房门看到赵武平他们已经坐了起来。 “怎么不在睡会儿？”李天顺道。 赵武平道：“哪里睡得着呀。” 趁着雷行和赵麦照顾范大虎的时候，李天顺进到里屋，把狄婵儿的睡穴解开，轻轻将她推醒。 第865章 绘 狄婵儿睁开眼，有些迷糊地看了看四周，这才想起自己是在客栈里，拉住李天顺的手道： “天顺，现在怎么办，一定要想法子帮帮我爹呀！” “别急，你爹不就是我爹嘛。”李天顺安慰道，带着她出了房间。 客厅里，赵武平几人已经收拾停当，正等着李天顺和狄婵儿。 李天顺沉声道：“我有事要和大家商议。” 众人早就都把李天顺当主心骨，纷纷围过来看向他。 “看来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了，实在不行就得跑路。”李天顺语出惊人，一开口就抛出了震撼性的想法。 “李大人，事情已经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么？”对官场一无所知的雷行问道。 李天顺点点头，把昨晚自己想的计划说了出来。 众人听后表情皆森然。 狄婵儿抹着眼泪道：“那你为何昨晚不跟我爹说？” 李天顺苦笑一声道：“其实你爹心里比我还清楚回京的凶险。” “不错。赵武平道：“我了解大人，他永远把国放在家的前面。” 狄婵儿何尝不知老爹的想法，哭得更厉害了。 “婵儿你放心，我会想办法保你爹平安的。”李天顺说着拿出那份名单给狄婵儿看。 当狄婵儿看到上面有爹爹的名字时，用力点点头。 李天顺看向赵麦道：“赵大哥，大恩不言谢，你肯定是回不去了，这个名单上也有你，你可愿意跟我走？” 赵麦语气坚定地道：“李大人，你我虽然见面不多，但我早已把大人当做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何况天后所做的我也看不惯，从今以后赵麦就是李大人的人了。” “好样的赵兄弟。”赵武平夸了句。 一旁的雷行也道：“李大人如果不嫌弃，我们兄弟几个也跟着你了，反正也回不去了。” “对，大不了就造反！”范大虎叫道。 李天顺发现这个范大虎的胆子是最大的，动不动就把造反挂在嘴边，很点儿农民起义的意思。 不过自己现在还真没有造反的想法，笑了笑道：“造反还不至于。” 赵武平道：“天顺，你就安排怎么做吧，你说一我们绝不说二。” “对，你说一我们绝不说二！”赵麦、雷行和范大虎皆道。 “好。”李天顺道：“按昨晚我们商量的，早熟，赵叔你出去买马，再弄辆马车，往上面装些粮食。 雷老大你去弄百姓的衣服，记住不要新的，最好从百姓那里买，这样不会引起官兵的警觉，等你们回来我们乔装走。” “放心吧。”赵武平和雷老大答应一声，出了房间。 李天顺也没闲着，让赵麦把皇宫的地图画了出来。 赵麦有些不解的问：“您要这干什么？” 李天顺道：“长公主还被软禁在宫里，如果可能的话我想把她带出来。” 长公主为了自己被天后软禁，李天顺昨晚就发誓一定要把她救出来。 赵麦知道长公主和李天顺的关系，但听到这话后脸色却有些难看，缓缓道：“这个恐怕很难！” 随即画起了皇宫的地形图，边画边给李天顺讲解。 他是大内侍卫，除了宫殿里是什么布局不知道外，对皇宫的地形和守卫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也让李天顺了解了皇宫里的保卫情况。 千牛卫是皇帝和天后的近身警卫，御前侍卫是他们的贴身警卫，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大内高手，约五百人，还有宗室侍卫等数百人，共一千余人。 十六卫是皇城的卫戍部队，包括左右卫、左右骁卫、左右武卫、左右威卫、左右金吾卫、左右领军卫、左右监门卫、左右虎贲卫等，负责守卫十二处宫门。 如此算下来皇城的内卫部队至少有一万人，日夜轮守，形成雄厚庞大的拱卫力量。 此外王公大臣必须按品级出入，规定只能到什么地方，晚上每座宫门都要落锁，并统一上缴钥匙到大内，再由太监检查门锁情况，第二天统一开启。 李天顺明白了，难怪刚才赵麦的脸色难看，自己要想在成千上万大内侍卫的看守下救出长公主，的确是…… “赵大哥，你是怎么出来的？”李天顺问道。 赵麦：“您还记得我们潜过的金水河么？” 李天顺道：“当然，不过我记得高总管已经重新装了栅栏了？” 赵麦从怀里摸出一把铜钥匙道：“栅栏是新的，可我有这个。” 李天顺顿时有了奇想，可以考虑把长公主从金水河弄出皇宫，说道：“你把金水河的走势也画出来。” 赵麦微微一征，随即道：“您是想从金水河把人救出来？” “不行么？” “长公主会不会游泳？” “好像不会。” “那够呛，需要在水下潜行的。” “如果身上绑上重物，再弄个充气的皮囊呢？” “这倒是个妙招！”赵麦眼前一亮道，立刻开始画起了金水河的走势图。 李天顺看到，金水河之水由皇城西北的太液池进入，从西北向南流淌至太极门前，转至向东横跨内城。 此后向北再转至向东，从皇城紫出宫汇入城外的渭水，可以说是围着皇城来了大半圈。 等李天顺把这两张图弄明白后，赵武平和雷行也相继赶了回来，带回五匹马，一辆装着粮食的马车，衣服也是从百姓那里买的旧衣服。 李天顺让众人把官服收起来，将兵器藏好，扮成进京的商客，以应对路上盘查的官兵。 做完这些后几人出了客栈，找了一处早餐摊吃早饭，借着吃饭的功夫，李天顺把更详细的想法说了出来。 那就是回京后第一件事先把舅舅、舅妈杨灵儿他们救出来弄到船上，赵武平、赵麦、雷行、范大虎的家眷也要接到船上，保证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李大人，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家眷。”范大虎道。 “那你就帮着雷大哥。”李天顺笑道：“等以后稳定了，给你说个媳妇。” 范大虎兴奋地呵呵呵直笑。 狄婵儿问：“那我爹那边呢？” 李天顺道：“按时间算我们到京城要下午，你爹走水路比我们快，到时视情况再定。” 狄婵儿咬着嘴唇点点头，知道也只能如此。 吃了早饭后，众人出了小镇。 第866章 狄杰接旨 就在李天顺众人马不停蹄由旱路赶往京城时，狄杰的官船已是先一步到达了京城。 就见原本热闹的码头，如今已是变得冷冷清清，河道上的各种船支皆被截停在码头外，码头上随处可见手持刀枪的军士。 这些军士身上穿着白色的孝服，一看就是遇到了国之大丧。 官船上没有孝服，狄杰让所有的官兵都在头上临时缠了白布以示戴孝。 想起天治帝，狄杰老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在甲板上，仰天大哭道：“皇上，皇上啊！” 与此同时，王府尹、黄大浪等人的心情也十分沉重，跟着狄杰跪了下来。 就在刚才，狄杰已经告诉了王府尹他们皇上驾崩的事，不过却说别的。 不过王府尹和黄大浪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没看到李天顺。 就在他们纳闷时，看到有两艘满载着军士的官船从码上驶出，夹着狄杰的官船向码头驶去。 船上的军士个个手持刀枪戒备着，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久居官场的王府尹立刻感到了不对劲，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能猜出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狄杰的官船刚靠岸，就有几十名军士登上了船，把狄杰围在里面。 与此同时，几名文官也跟着登上官船，为首的正是兵部尚书白友三。 看到这一切的狄杰心就“咯楞”一下，不过依然淡定的道：“白大人，你怎么来了？” 白友三径直走到狄杰身前，也不施礼也不问候，从袖中取出一张圣旨朗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有多员弹劾新任内阁首辅狄杰贪赃枉法，徇私舞弊。 直此国殇之际，为整肃朝纲，以证试听，现革去狄杰内阁首辅大臣，大理寺寺卿等一切官职，押入天牢候审。”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惊呆了，狄杰身子微微一晃，就见白有三轻蔑的看了眼自己继续道： “另，忠勇伯爵李天顺身为狄杰下属，有参与之嫌疑，奉旨革去伯爵位及所有官职，押入天牢待查。” 听到这话的众人又吃了一惊，惊愕的看向白友三。 特别是王府尹，他虽然不在权力中心，但也知道新帝的性格，而且新帝与李天顺关系好世人皆知，怎么会下这样的旨意？ 狄杰的为人他也清楚，说别的他不知道，但说狄杰贪赃枉法，徇私舞弊他是万万不信的。 会是谁要整狄杰和李天顺？ 王府尹猛得想起了那位武侯，顿时感到冷汗浸透了后背……这是一场权力的较量…… 白友三已经宣完了圣旨，就见他厉声道：“来人呐，奉旨锁拿疑犯狄杰和李天顺。” 话音落下的同时，立刻有两名军士拿着手铐去锁狄杰。 这一举动引起了那些大理寺侍卫的反感，虽然他们知道这是圣旨。 但多年养成的忠诚，还是让他们下意识把狄杰围了起来，刘闯和吴全甚至把手都放到了刀把上。 白友三眼睛一立，大叫道：“你们要干什么，想造反吗？” “你们都退下。”狄杰对众大理寺侍卫道。 见这些侍卫都现出不甘的神情，狄杰厉声道：“这是国法！”拨开挡在身前的侍卫，走到那两名军士面前。 “哗啦啦……”两名军士给狄杰戴上手铐，那些大理寺侍卫不敢再上前，眼中都红了。 想想也是，在王法和情感面前他们只能选择前者，再阻拦就是抗旨，那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白友三环顾四周问道：“李天顺呢？” 狄杰微微一笑：“我哪知道？” 白友三对身后众军士一挥手：“搜！” 几十名军士分头在这条官船和另一艘军船上开始搜捕，不到片刻的功夫有军士禀报道：“回禀白大人，没发现李天顺。” “狄杰，李天顺哪去了？”白友三质问道，口气就是在审问犯人。 狄杰懒得理他，轻蔑地笑了笑，心里却松了口气。 暗道幸亏天顺走了，不然真就被一锅端了。 不过狄杰并不后悔没下船，这个结果也在预料里，就算是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他还会这么做。 因为自己是首辅，只有面对才是唯一的出路。 见狄杰不理自己，白友三立刻安排军士对两艘船上的人进行盘问。 兵船上的人不知道，但据官船上的人说，昨晚夜半时分有一艘小渔船靠过船帮，上来三个不明身份的人，然后狄大人就下令官船靠过岸。 经过白友三对人数清进行清点，少了李天顺、狄婵儿和赵武平。 白友三也不是等闲之辈，立刻反应过来了什么，质问道：“狄杰，昨日下午有一艘小渔船冲卡，是不是上面的人给你通风报信，你放跑了李天顺？” 狄杰微道：“老夫不知，老夫要见皇上和天后，老夫认为他们定是受了小人的指使诬陷老夫。” 即使在这般被动的情况下，狄杰的头脑依然很清醒，知道不能把矛头直接指向天后。 白友三阴笑着道：“想见皇上和天后，到天牢里再说吧，带走。” 话音落下，几名军士把狄杰带下官船，押上一辆带棚的马车直奔天牢。 白有山看着那些神情复杂的大理寺大侍卫道：“你们都回大理寺吧，该怎么办差就怎么办差，过不了几日新大理士卿就会到任。” 一众大理寺侍卫礼节性对着白友三拱拱手，在刘闯和吴全的带领下下船。 远离码头后，吴全轻声问刘闯：“刘大哥，怎么办？” 刘闯苦着脸道：“我脑子乱的很，现在也没个章法。” 吴全埋怨道：“李大人也是的，我们好歹跟着他在西北出生入死过，怎么走了也不跟咱们打声招呼？” 刘闯道：“莫要乱说，李大人的为人你我都知道，他肯定是预知到了危险，不想连累咱们。” 吴全不禁动容的道：“如果狄大人和李大人真出了什么事，那他们一定是被冤枉的。” 刘闯道：“别急，我们要以静制动，如果狄大人和李大人需要帮忙，咱们自不会袖手旁观。” 吴全点头道：“说的没错。” 第867章 这种见风使舵的人正好用得着 大理寺侍卫们走后，白友三来到京兆府衙门一众人身前。 先是扫视了他们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满脸油汗的王府尹身上道：“王府尹，你受惊了？” 面对这个阴阳怪气的白友三，王府尹的目光有些呆滞，随即脸上现出笑意，“扑通”跪在甲板上道： “多谢白大人挂念，下官不胜感动。” 见王府尹跪下了，黄大浪和那十几个衙役也跟着跪在了白友三身前。 白友三似笑非笑的问道：“”王府尹，听说你与疑犯李天顺称兄道弟，是不是真的？” 王府尹楞了一下后回道：“不是真的，李天顺与下官只是属从关系。” 白友三道：“胡说，谁不知你经常炫耀是李天顺的大哥，想糊弄本官么？” 王府尹抹了把头上的汗道：“大人明鉴，称兄道弟只是拉拢下属的手段，下官哪知道李天顺是个罪人。 听了圣旨才知道李天顺和狄杰是蛇鼠一窝，下官为白大人马首是瞻，不但绝不包庇他们，还要调动府尹衙门的官差抓捕李天顺。” 听到这话，王府尹身后的十几个衙役心里都十分鄙视，毕竟是李天顺救了他们。 黄大浪跪在那里着低头，手狠狠抓了一下甲板。 “呵呵呵……白友三皮笑肉不笑的道：“看来王大人还是明理的，既如此你现在就回府尹衙门办两件事。 第一是下令全城搜捕李天顺，他的家眷都在城里，是一定会回来的。 第二是派人收集李天顺的罪状，给皇上和天后上折子，明白么？” 王府尹道：“下官一定全力配合。” 言罢对白友三磕了个头，起身就要下船。 “等一等。”白友三突然对王府尹道。 王府身形一顿，回身施礼道：“大人还有何吩咐？” 白友三呵呵一笑，指向身后一个四十出头，身穿六品武官袍服的男子道： “此人姓杜名村，是本官手下一名参将，本官决定让他协助你办差，也可帮你出些主意，不知王大人同意否？” 王府尹立刻就明白了，白友三是不信自己刚才的那些话，派个人要监视自己，当即陪笑道： “下官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其实下官还想请您坐阵京兆府呢，就是没敢说出来。” 白友三道：“杜村去了，就是本官去了。” 王府尹道：“下官明白，”说着对杜村拱手道：“有劳杜大人费心了。” 杜村呵呵笑着还礼道：“客气客气，都是给白大人办差嘛。” 王府尹笑道：“对对，明白明白。” 看王府尹很是上道，白友三点点头道：好了，快去办差吧。” “是。”王府尹下了船，黄大浪和其他十几名京兆府衙役紧跟其后。 杜村轻声问白友三道：“大人，为何不把这个王吉德拿下？” 白友三微微一笑道：“这种见风使舵的人正好用得着，你跟他去后就看他怎么做，明白么？” “属下明白。”杜村道：“如果他敢没有表示，属下马上就告诉您。” 白友三笑着点头道：“去吧。” “是。”杜村下了船，见王府尹在码头上等自己，神情恭维的道：“杜将军请。” 杜村也不客气，骑上马与王府尹一起赶往京兆府…… 王府尹回来的消息已经有人提前传到了，待王府尹到了衙门口时，他的四个姨太太，还有一众京兆府的大小官员都等在这里。 值得一提的是，黄大浪和那些被劫持衙役的家人也都闻声而来，一见他们真的回来了，拖家带口都迎了过来。 一时间老爷您可回来了，儿子回来就好，夫君你可回来的话络绎不绝，哭天抹泪的样子让人感慨。 京兆府的大小官员自不会放过巴结府尹大人的机会，别看他们各个带着孝，可一点也不耽误献魅。 纷纷围在王吉德身边，说着大人大福，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话…… 王府尹只是敷衍了几句，便大声道：“家眷都请回吧，堂官、三班衙役的大小头目都留下，本府尹要升堂议事。” 见此情景，那些家眷纷纷散了，只留下堂官和三班衙役，有皂班、快班和壮班。 皂班又称站班，由穿黑衣的皂隶组成，负责衙门值堂，维护大堂秩序，执行刑讯和外跟随长官出行，负责安全警戒。 快班分为马快和步快两种，负责外出办案、侦查缉私、巡夜、传唤拘捕，当年李天顺在京兆府时干得就是这个。 壮班负责守护城门、仓库、监狱等重要地方，黄大浪就是其中监狱的头儿。 王府尹言罢衣服都没换，脸都没洗一把，径自走进大堂。 见府尹大人危襟正坐的样子，一众京兆府的官员都不敢大意，纷纷收了笑脸，按级别站列两侧。 王府尹一挥袍袖，指向身边的一位武官道：“先给大家介绍一个人，这位是兵部白大人派来的杜村杜大人，是专门协助本官做一件非常重要的差事。” 众人一听，都把目光集中到这个六品的武将身上，刚才在巴结王府尹，大家都没注意到他。 但见此人虽然官阶不高，却一脸傲像，站在王府尹身侧俯视着他们。 众人都是老官油子，立刻察觉出此人绝不简单，纷纷对他拱手施礼。 杜村嘴角带着几分笑意，也拱手还礼， 王府尹轻了轻嗓子道：“本官现在宣布一件事，前内阁首辅狄杰因徇私枉法、贪赃舞弊现已被投入天牢，如今他的下属李天顺在逃。 本官奉白友三大人之命，现部署京兆府所有衙役追捕李天顺。” 什么？ 此言一出除了黄大浪外，其他人皆都大惊不已。 他们都知道李天顺和王府尹的关系。 平日里王府尹只要提到李天顺，那是必是一口一个‘老弟’，奉承之情溢于言表。 万万没想到，狄杰和李天顺会出这么大的事！ 不待他们细想，王府尹用惊堂木一拍桌案道：“想必这个李天顺诸位都认识，他曾是京兆府的捕快，与大家也都熟悉，但既然他犯了罪，那就是国法所不容。” 说到这时，王府尹用审视的目光看向中人道问道：“想必诸位不会对此人心生怜悯吧？” 第868章 世态炎凉 面对王府尹的质问，众人从惊愕中反应过来，纷纷开始表决心。 “属下不敢……” “大人说的哪里话，犯了罪就要抓！” “没错，属下以前真是瞎了眼，对这种人一定要严惩！” 此刻，黄大浪心里很不是滋味，暗道这帮杂碎，不是你们巴结李天顺的时候了，真是世态炎凉呀！ 王府尹小心翼翼用余光看了眼杜村，见他的脸上露出了笑意，心里这才有了底，开随即始布置抓捕李天顺的事宜。 几乎将京兆府大大小小官员都派了出去，分成白天晚上两班，全城搜捕李天顺，积极的就像打了鸡血。 既然是府尹大人亲自抓的差事，众官员和衙役自不敢怠慢，有一名堂官建议道： “府尹大人，我们是不是派人围了李天顺的家，据属下所知李天顺在富贵坊有一处宅子，他舅舅的家离此也不远。” 王府尹瞄了眼这个堂官道：“说得不错，此事本官会亲自安排。” 受到表扬的堂官面露喜色，对着王府尹施礼道：“能替大人分忧是下官的福分。” 站在众衙役里的黄大浪恨得牙根直痒痒，这个堂官他认识，李天顺的伯爵宴他也来了，当时巴结得就差跪舔了。 没想到和王府尹这竟是一路货，都是见利忘义，落井下石的小人！ 可黄大浪也不敢表现出来，毕竟自己只是个七品典狱长，一旦表现出来，弄不好把自己还得搭进去。 正这时，就见那个叫杜村官员说话了：“府尹大人，李天顺的两个宅子就不用您费心了。” 王府尹道：“此怎讲？” 杜邦微微一笑道：“那两处宅子白大人早已派大内侍卫围了，府尹大人只需安排搜捕即可。” “好好。”王府尹笑道：“还是白大人有先见之明。” 听到这话的黄大浪心里一紧，更替李天顺着急。 布置好后，王府尹道了句：“分头布置，退堂。” 京兆府这些大大小小的官员呼泱泱出去后，王府尹笑眯眯对杜村道：“杜大人您辛苦了，我已命人备下酒宴，咱们喝两盅如何？” 杜村打量了两眼王府尹道：“非常时期，我看这顿酒还是免了吧？” 王府尹笑道：“没那么紧张，李天顺要是敢回来，一定跑不出这天罗地网，再说这些事也不是我们做的事。 您是白大人身边的人，结识您可是鄙人三生有幸，还给个面子。” 说到这时，王府尹从袖中拿出两张银票塞给了杜村，轻声道：“这两张银票小的给您，大的全当我孝敬白大人了。” 杜村略微低头，这是一张二百两的银票，还有一张两千两的。 要知道，这二百两银子可相当于他一年的俸禄，而白大人让自己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来探试王府尹。 如果这个王府尹识趣，就是自己人，如果不识趣，那他这个官也就坐到头了。 “哈哈哈……”杜村顿时眉开眼笑的收好银票道：“大人的话下官一定转给白大人，日后白大人飞黄腾达之日，王大人还得多想着兄弟呀！” 王府尹笑道：“您客气，以您的才能日后定也能飞黄腾达，老哥我还得仰仗您呢，这顿酒您可得赏脸。” 杜村笑得更开心了：“既如此，那下官就恭敬不如成命了。” “您说的哪里话。”王府尹道了声：“请”，二人并肩走入内堂。 就在这时，王府尹突然停下脚步道：“杜大人，差点忘了，您看我这一身的味儿，我去洗个澡再陪您吧？” 闻听此言，杜村这才察觉到王府尹身上散发着一股馊味。 原来他自被囚犯劫持后，这身衣服就没换过，在官船上也只是简单洗了把脸，如今身上这味儿简直比囚犯还囚犯。 杜村道：“好好，那我等大人。” “别的。”王府尹道：“这么大热的天，您也忙活一上午了，正好我这里有两个浴池，还有搓背搓得极好的丫鬟，您边洗边等就是。” 久居官场的杜村立刻明白了这话的意思，笑道：“这个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老哥现在就把她们叫来您看看。” 说着，王府尹就让人把两名丫鬟叫来，杜村眼睛“唰”一下就亮了。 这两个女子大约有二十四五岁，虽说长得不是国色天香，却的身材丰满，皮肤白净，洗鸳鸯浴定别有一番滋味…… 心下满意的同时还不忘客气的道：“王大人，下官用不了两个，正好您也洗，还是给您匀一个吧？” “不用不用，我去找我姨太太。”王府尹笑着回道。 “哦～明白了，小别胜新婚嘛！” “对对。” “哈哈哈……”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王府尹对着那两个丫鬟道：“你们一定要把杜大人给本官伺候好。” “您放心大人。”两个女子齐声娇滴滴说了句，搀着杜村走向内堂。 杜村走后，王府尹并没有去找自己的姨太太，而是径直来到书房，吩咐人立刻把黄大浪叫来。 另一边，黄大浪也正往内堂方向走，脸色不是很好。 原来他也被分配了任务，带着手下的人在城中搜捕李天顺。 虽然他也深知官场之道，刚才看到老婆孩子的时候，也想与李天顺撇清关系自保。 但想起李天顺对自己的好，想起当初的以德报怨，想起人家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总感觉这个想法就是畜生。 思来想去，既然自己人微言轻帮不上李天顺，但也绝不能干出落井下石的勾当。 这才去找王府尹，想以身体不适为由告个假。 好巧不好巧，正好与来寻自己的衙役撞了个满怀。 “哎呀黄大人正找你呢，府尹大人要见你。”衙役道。 黄大浪吃了一惊，府尹大人为何叫自己，难道是因为自己和李天顺关系好，准备对自己动手吗？ 故作镇定的道：“大人在哪里？” 衙役道：“在书房。” 黄大浪点点头，跟着衙役去书房，一路上忐忑地瞄向四周，深怕有衙役扑出来抓自己…… 第869章 你什么时候买的船 黄大浪心怀忐忑来到王府尹的书房，一路上没看到衙役，书房的院子里也静悄悄的没有衙役，悬着的心多少放下些。 王府尹独自坐在桌案后，对衙役道：“把门关上，在院外等候。” 衙役知道，府尹大人这是要与黄大浪单独说话，知趣的关好门。 黄大浪拱手施礼道：“大人，您叫我？” 王府尹面无表情的道：“本官问你，对李天顺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这是在套我的话么……黄大浪眼中满是警戒，小心回道：“朝廷大事，属下不敢妄言。” 王府尹笑了笑道：“你不认为李天顺是被冤枉的么？” 这话里明显带着陷阱……黄大浪的戒备心更强了，回道：“大人您也知道，李天顺已经离开京兆府很长时日了，属下只知道他在这里是守法的，以后的事完全不知。” 王府尹盯着黄大浪道：“大浪呀，我没有看错你，你的确是个忠义之士！” 黄大浪愣住了，看向王府尹……他不确定这货是不是还在套自己的话？ 黄大浪愣住了，看向王府尹……他不确定这货是不是还在套自己的话？ 王府尹来到房门前看了看外面，确定院子里没人后道：“大浪呀你不要怪我，刚才我是心里没底试试你。” 黄大浪“……” 王府尹的眼眶红了，打了个唉声道：“我是身在官场身不由己，这才部署捉李天顺的事的，我的家眷都在京城，功名也都在这里，你能明白么？” 黄大浪现在才明白王府尹的想法，虽然心里五味杂陈，但还是能理解，叹了口气道： “大人，属下明白，其实属下何尝不是这样想的，不瞒大人说，属下就是向您告假，想眼不见心不烦的。” 王府尹：“那可不行，我希望你能帮帮李天顺。” 黄大浪真想给这货一脚，压着火道：“我说大人，您堂堂府尹都在委屈求全，让我一个小小的牢头怎么帮他？” 王府尹道：“不瞒你说，那个杜村是白友三派来监视我的，你却没有被监视。” 说到这取出一张图道：“你是知道我是如何在城中排兵的，这是更详细的布置，如果你能到李天顺，一定要把这张图给他。” 黄大浪这才真正理解王府尹，却为难的道：“可属下也找不到李天顺呀。” 王府尹道：“可我只能帮他到这了。” 一时间两人默默相看，谁也没了法子。 ……… 另一边李天顺也正向京城进发，不出所料，路上遇到了几处哨卡的盘问。 见墙上贴着自己的画像，李天顺知道自己的名人效应很难过关，便提前下马，从哨卡旁的山路绕过去再与他们汇合。 让赵武平，狄婵儿，雷行，范大虎和赵麦走哨卡。 他们几人都是商人打扮，狄婵儿还特意把自己扮成赶车的车把式，加上雷行一路使了银子，倒是有惊无险到了京城外。 城门看守的很严，每个人都要逐一排查。 但细心的李天顺却发现，他们只对出城的检查得严，对进城的并不严格。 便让几人将马匹抛弃掉，又买了几个卖柴翁的柴火，扮做进城卖柴的农夫混了进去。 刚一进城，众人便听说了狄杰中午一到码头就被抓进天牢的事，而且在京城的主要街道上还贴满了悬赏李天顺的告示，罪名是狄杰的帮凶。 这让众人意识到事态真的失控了，狄婵儿急得哭了出来，幸好被李天顺及时阻止，才没有引起寻街官差的注意。 此时天色已经见暗，城门也被提前下了锁，官差把街上的百姓往家赶，告诉他们提前宵禁。 李天顺看到，这些官差里还有京兆府的衙役，一些人他很熟悉，都是以前的同事。 但李天顺却不敢上前相认，现在是非常时期，人心难测，也不能给他们添麻烦。 眼看街上的人越来越少，赵武平问：“我们现在去哪？” 李天顺看向雷行道：“我们先去码头，去船那里。” 雷行点点头，引领众人直奔码头。 “天顺，什么船？”赵武平不解的问。 李天顺道：“是我以前买的一艘货船。” 狄婵儿道：“怎么不先找我爹？” 李天顺道：“咱们先到那里落脚，等夜深了再动。” 几人赶在街道上的人被清空到了码头，在码头入口同样看到了把守的官军。 不过这次用不着蒙混过关，因为雷行对地形非常熟悉，带着众人东拐西拐就绕了过去，到了那艘货船下。 要说雷行办事就是稳妥，为了保证货船的安全，把船停在了一处既不显眼，水位又深的泊位内，周围还有脚夫帮的十几个弟兄暗中守卫。 第一次见到这艘船的狄婵儿和赵武平皆被惊到了。 但见在月光的照耀下，这艘庞然大物足有四五层楼高，船身上的桐油散发着黑黝黝的光，一看就是新唰是漆。 狄婵儿问李天顺：“你什么时候弄的这个？” 李天顺道：“从西北回来时弄得，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赵武平兴奋的道：“有了它我们不但有了藏身的地方，还可以随时离开京城，还是你小子有防患未然的意识。” 正说着，从船上的跳板上走下几个人，一见李天顺纳头便拜，正是赵五郎、张六金和王大力。 面对突然出现的李天顺众人，几个人可是高兴坏了，这一天一夜他们是提着胆子过来的，生怕李天顺他们落到官府的手里。 李天顺将他们扶起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上船再说。” 众人上了船后，通过赵五郎的介绍，李天顺了解到了更多的情况。 得知聂贤和岳华峰两位老师已经被软禁在翰林院，狄杰是被新帝一纸圣旨抓到天牢去的时缓缓起身，脸色凝重地道： “这一切应该都是天后的意思，皇帝已经变成了傀儡，看来我们这次是遇到大劫了！” 一旁的雷行道：“看样子不走是不行了，我们兄弟几个都愿意跟着你走。”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响应。 狄婵儿和赵武平则急得团团转，不住问李天顺怎么才能救出狄杰？ 第870章 开始接人 李天顺道：“这件事不能急，要把情形再弄清晰些，而且我们需要帮手。” 说到这想到这儿。立刻安排安排赵五郎去翰林院找张志伟，张六斤去京兆府衙门找黄大浪，请他们来这里。 赵五郎和张六斤走后，李天顺把赵麦叫到身前道：“赵大哥，趁着你的身份还没暴露，赶快把家人接到这来。” 赵麦明白李天顺是为自己着想，且这个办法也是最可行的，应了声去换官服。 却见李天顺又道：“还有件事我想麻烦你。” “您说。”赵麦道。 李天顺把赵武平叫过来道：“让赵将军陪着你，等接出你的家人后，能不能把赵将军的家小也接来？” 赵麦看了看李天顺，又看向赵武平，就见他正用期待的眼神看自己，当即道： “一笔写不出两个赵字，一家是接，两家也是接，没说的。” 赵武平点点头，对赵麦拱拱手，两人下了船…… 布置完这些后，趁着等待的功夫，李天顺检查了一下货船。 看到自己的金银财宝都保存的非常好，还已经储备了大量的粮食，这让他心里有了底。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张六斤回来了，告诉李天顺兆府衙门里的人都去了街上巡逻，黄大浪也在里面，所以没找到。 这时雷行过来道：“赵侍卫和赵将军已经把家人都接来了。” 李天顺忙下船去迎，就见赵麦带着年迈的父母，媳妇和两个孩子已经到了船下。 赵武平的父母过世的早，只有一个老婆和三个孩子。 此时他们已经知道了原委，就要给李天顺下跪感谢，李天顺忙将她扶起来道：“嫂子不要这样，让您和孩子们受惊了。” 然后又对赵麦的家人好言安慰了几句，给他们安排船舱住下，就在这时赵五郎也回来了。 让他让李天顺感到欣慰的是，他身后跟着一个身穿儒服的书生，正是自己的老铁张志伟。 张志伟一见李天顺眼泪就下来了，一把抓住李天顺的手道：“天顺呐你可回来了，都急死我了！”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把你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我。”李天顺冷静的道。 张志伟立刻将自己掌握的情况和盘托出，当李天顺得知赵圆圆和红儿也在舅舅家，而围困舅舅家的将领是杨政时，不由道了句：“太好了，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当即决定连夜就把他们救出来。 李天顺让狄婵儿留在船上，由赵麦，范大虎他们保护，他则带赵武平，赵麦，雷行，张六斤去救家人。 狄婵儿原本是想跟着的，李天顺跟她说你的武功不高，还是个女人，跟在自己身边非常不便。 如果被人发现了的话极可能会前功尽弃，所以在船上待着就是在帮自己，可她就是不干。 李天顺知道她想的是狄杰，告诉她狄杰在重兵围困的天牢，今晚只能先把舅舅一家救出来，并答应她救狄杰的时候一定带上她。 狄婵儿虽然急，但也知道李天顺说的有理，只好答应留在船上，不住叮嘱李天顺要小心。 这时赵麦想到了什么道：“李大人，我刚才在街上发现巡逻的官兵越来越多，咱们几人有武功，他们应该发现不了。 但要是把家人都带出来，难免会被他们发现的。” 这话立刻也提醒了众人，纷纷看向李天顺。 “我自有办法。”李天顺看向雷行道：“去准备两艘小船，我带船接他们。” 雷行纳闷地问：“带船怎么接？” 李天顺：“你忘了我舅舅家后面有条河吗？” 雷霆一拍脑门道：“哎呀我怎么把这事忘了，不错，那条河与码头有水路相连，坐船走水路最是安全。” 赵武平也道：“我也记得那条河，当年我和狄小姐还帮天顺在那里抓过水鬼呢。” 雷行命人准备两条小船，张志伟和其他人也想跟着去，被李天顺拒绝了。 告诉张志伟，赵五郎他们，只要守好这艘船，保护好狄婵儿和那些家眷就是最大的功劳。 别自己救完人，后方就出事了。 听到这话，张志伟他们才知道责任重大，千叮咛万嘱咐李天顺要小心。 李天顺点点头，与赵武平，赵麦，雷行，张六斤分别上了两艘小船。 由雷行带领，在夜色的掩护下向内城而去。 之说以带他们是有原因的，赵武平武功好，雷行和张六斤熟悉水路，划船的技术也是一流。 至于赵麦嘛，是因为他水性好，有什么事可以帮助家人。 李天顺一行潜到舅舅家时，并没敢靠得太近。 让雷行和张六斤在船上等，带着赵武平和赵麦爬上一座木楼，居高临下向舅舅家张望。 仲夏之夜通常是前半夜闷热，后半夜凉爽些。 此时正值后半夜，四周只听得蝉鸣之声，但舅舅家这条街上却是军士林立，目测有几百名军士。 仔细观瞧，发现舅舅家附近的邻左邻右舍已经被清空，里面有军士站岗和烛光闪烁。 “你们在这里等，我去找杨将军。” 李天顺交代了句，顺施展轻功飘下木楼，身形像鬼魅般消失在夜色里。 …… 林府旁，邻居的小院里。 杨政喝了几杯闷酒，和衣躺在榻上，心情焦躁不安。 狄杰被打入天牢的事他也知道了，李天顺如今下落无明才是他最担心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后就会下旨也将李天顺的家人打入天牢，到时自己想护着也难。 可现在自己又能干什么？ 没有李天顺在，自己也救不出他们…… 就在胡思乱想时，他突然感觉桌上的烛火微微一闪，随即就感到身子一麻。 杨政身为左右虎贲卫统领，身上的功夫也是不弱，立刻反应过来受到了袭击。 刚要起身去却怎么也动不了，想喊也发不出声音。 就在惊愕之时，突然看到面前出现一个人影轻声道：“是我，扬将军。” 杨政身子虽不能动，眼睛却像鬼火一样闪烁的光芒，嘎巴着嘴就是发不出声音。 “你不要喊，我给你解了穴道。” 杨政眨眨眼表示明白，随着身上的穴道被解开，他一把抓住面前的人手轻声道：“天顺，你可回来了！” 第871章 我也跟着你 杨政一把抓住面前的人手轻声道：“天顺，你可回来了，我得把这里的事跟你说清楚。” 李天顺摆手打断他道：“不必了，张志伟已经跟我都说了，我的家人怎么样？” 杨政道：“都好，都好。” 李天顺：“我今晚就要把家人救出去，杨将军我会把把你打晕，放心不会连累你的。” 杨政一跺脚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天后对狄大人，聂大人和岳大人这样诬陷我也看不下去。 自从围了这里我就想好了，倒不如随着你一起逃。” 李天顺：“可你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还有你的家人怎么办？” 杨政是从四品武将，论官衔比赵武平还高，可以说是荣华富贵。 杨政笑了笑道：“这样帮了你早晚会被人知道的，想回也回不去了，不瞒你说，我昨天就把家里人弄到了城外亲戚家，你不会卸磨杀驴吧？” “杨大哥……”李天顺感动的道：“这让我怎么感谢你。” 杨政道：“感谢啥，别忘了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咱们还是琢磨怎么救你的家人吧？” 李天顺道：“好办，你把兵调走，然后跟着我们走就是。” 杨政露出为难的神情道：“不行，这里不但有我的兵，还有兵部派来的上百名军士，他们是变相监视我的，我也调不动这些人。” 李天顺想了想道：“我倒有个办法，你记得在宅子后有条河么？” 杨政：“知道。” 李天顺：“我已经在河边准备了两艘小船，一会儿我进去后把家人接出来，咱们坐船走。” 杨政：“主意是不错，能避免遇到巡街的官差，可你舅舅家外边的军士怎么办，总不能从大门就接出来吧？” 李天顺道：“不用，我舅舅家院墙有一道暗门，紧挨着河边。 只要你让赵武平和赵麦扮成你的军士，你派他们把那里站岗的军士替下来，我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带着家人通过暗门上船。” 杨政有点懵，问道：“那个赵麦？” 李天顺：“就是宫里那个水性极好的赵麦，是他冒着危险给我送的信。” 杨政想起来了，他与赵麦在李天顺的酒宴上见过，当即道：“这个主意好。” 片刻后，杨政带着由赵武平和赵麦扮的军士来到林府墙外，顶替了那里站岗的兵部的军士。 那些兵部的军士没有丝毫怀疑，这样使这段院墙没了监视。 李天顺告诉他们稍等，走到墙根下，对着一块墙皮一推，就听“嘎巴”一声轻响，半人高的洞口便隐现出来。 李天顺先是悄无声息钻进去，又将洞口掩盖好。 这个洞口自从上回抓到那个假水鬼后，李天顺就对它进行了改良，在外面看起来更加天衣无缝，也没告诉家人。 进到院子里后，李天顺隐藏在阴影里，就见前院点着两个灯笼，可以看到两个熟悉的人影站坐在正房门口。 这两个人影一高一矮，分别穿着黑袍与白袍，正是黑白无常两口子。 李天顺心中满意的同时，不由发出一声轻笑。 “谁，什么人？”黑白无常两口子豁然警觉。 闻声望去，只看到在墙角的阴影里仿佛有一双眸子在看着自己。 自此非常时期，两人毫不犹豫扑了过去，手中两支判官笔如两点寒星直奔那人影的双眸。 这一招他们可以说是使出了全力，判官笔带出的风声在夜空中划出尖锐的声响，就算对方是一等一的高手也难以躲开。 可就在这时，黑白无常却突然感到手腕被抓住了，一股大力从脉门透入，瞬间让他们无法动弹，手中判官笔竟也掉落在地。 两口子大惊，同时起脚向人影踢去。 却见那人影抬起一条腿，闪电般左右一挡，将他们的两条腿弹了回去。 黑白无常两口子大骇，知道遇到了前所未见的高手，暗道教主不在，如果教主的家人有个什么好歹，他们也不想活了。 抱着这种想法，两口子也顾不上别的了，黑九提腿踹那人的小腹，白玉琴踹那人的裆部，他们则中门大开，把身上的要害暴露在对方面前。 面对这种等于同归于尽的打法，那人影不再硬接，松开黑白无常的脉门，一个前空翻从他们头上翻了过去。 黑白无常两口子俯身拾起判官笔，同时转身向那人影再刺。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黑大哥，白大姐是我。” 黑九和白玉琴同时收手，再看这个人影摘下蒙在脸上的面纱，正是他们日思夜想的李天顺。 “教主！”两人同时惊喜交加的呼道。 “不要喊，小点声。”李天顺问道：“舅舅、舅妈他们呢？” 白玉琴回道：“圣女护着赵姑娘、红儿、林芙蓉和小虎妞儿在东厢房，舅舅和舅妈在正房，有大锤兄弟在外面守着。” “安排的很稳妥。”李天顺道，比了个走的手势，带着他们先去了东厢房。 三人刚走到门口，就听里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谁？” 小师妹的武功越来越好了……李天顺轻声回了句：“是我，师妹。” 房门一下子被打开了，现出了手持宝剑，一身劲装的杨灵儿。 “师兄！” 见到李天顺，杨灵儿整个人都愣在门口，然后一下子就飞扑过来。 李天顺一把将她揽在怀里，见她眼里全是泪水，忙安慰道：“莫哭莫哭，我不是好好的么。” 不善言的杨灵儿“嗯嗯”着，像个小孩子般紧抱着李天顺，哪还有一点儿圣女的模样。 看到这些的黑白无常两口子忙抬头望天，假装欣赏着满天星斗。 “灵儿妹妹怎么了？”东厢房里传出了赵圆圆的声音。 李天顺拉着杨灵儿进了房间，黑白无常两口子非常知趣的守在门口，抬头继续看星星。 李天顺踏进房间时，屋里的蜡烛已被红儿点燃。 就见赵圆圆、红儿和大妹林芙蓉都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身上穿戴的十分整齐，一看就是挤在一处睡的囫囵觉。 第872章 惊喜的家人 三个女人一看进来的是李天顺，都齐齐惊呼了声，赵圆圆更是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花了。 直到看清站着的真的是李天顺后，她们连鞋都来不及穿，就从榻上跳了下来，一下子把李天顺团团围住，你一言她一语道： “李郎，你回来了！” “公子你回来真是太好了！” “大哥，你可回来了！” 面对叽叽喳喳的问候声，同样有千言万语要跟她们讲的李天顺知道现在不是时候，问道：“小虎妞呢？” “在她自己的小床上睡觉呢。”林芙蓉道。 李天顺走到靠墙角的一张小床旁，就见小虎妞儿四仰八叉躺在上面“呼哈呼哈”睡得正香，一个小鼻孔里还往外冒着鼻涕泡。 最为有意思的是，小丫头估计是梦到了什么吃好的，肉乎乎的小嘴还不住吧唧着，时不时伸出舌尖在嘴唇上舔一舔，可爱的样子真让人忍不住想去亲亲她。 “虎妞起来了，起来了。”李天顺轻轻摇晃着她道。 “嗯～嗯！” 被吵醒的小虎妞“吧嗒”着嘴，睡眼朦胧的眼睛睁开一道缝……下一瞬又瞬间瞪圆，大叫道：“大锅！” “是我。”李天顺把她抱在怀里道：“跟大哥走。” “上哪去，娘说大锅又惹祸了，是么？” 自从白天被军对围家后，无法出去玩儿的小虎妞就问舅妈怎么了，舅妈知道和她讲不明白，就编了个小丫头能听懂的理由搪塞。 “不是大锅惹祸，是皇后惹祸了。”李天顺一语双关的回了句。 “皇后一定是个大坏蛋！”小虎妞叫道。 小丫头经常听书，知道皇后是啥。 李天顺笑了笑，看向众人道：“收拾一下，我们去找舅舅和舅妈，然后马上离开这。” 众人猜到李天顺回来就是带她们走的，林芙蓉道：“不用，娘说你一定会回来接我们的，早就让我们收拾完了。” “是的。”旁边的杨灵儿也道，说着从榻上拿起了几个包袱，给几个人分了背在肩头。 小虎妞也跨上一个小花布包裹，那里面装的除了玩具就是零食。 李天顺眨眨眼，轻笑一声道：“还是舅妈有先见之明。” 众人都微微一笑，只有赵圆圆和红儿撇了撇嘴。 “你们怎了？”李天顺问。 红儿道：“我和小姐是做客来的，首饰细软都在那头呢。” 李天顺道：“不怕，以后都给你们补上，”想了想又道：“灵儿和芙蓉也都有。” 说完就带着众人去正房。 刚走出房门，就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铁塔般的身影，手里还拿着两柄金闪闪的大锤。 一看到李天顺，就嗡声嗡气来了句：“教主，您可回来了！” 不是别人，正是赵大锤。 别看他平日能吃能睡，可在这非常时期却不敢大意，听到有动静就忙从正房跑来了。 “铁锤你小点儿声。”侧旁的白玉琴忙提醒道。 其实刚才她见到李天顺时，叫得声音不比这小。 李天顺翘脚拍了拍赵大锤的肩头道：“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就走。” 就在这时，众人看到正房里的灯亮了，两扇房门打开的同时，从中间的门缝里探出两个东张西望的脑袋。 一个黑里透红，一个粉面如花，正是舅舅和舅妈。 当他们看到一院子的人时就是一愣，当他们看到李天顺时，脸上同时现出了惊喜的神情，一下子就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由于过度紧张和兴奋的缘故，舅妈还被门槛绊了一下，“扑通”一声趴在地上。 随即又忙爬起来，拉住迎上来的李天顺道：“天顺呀，可把你给盼回来了！” 舅舅一脸关心的道：“你是怎么回来的，外面到处在抓你。” 李天顺沉声道：“先不要问了，此地不能呆了，我要带你们逃出去，听芙蓉说你们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都收拾好了。”舅妈忙道，说着就转身跑进正房，然后众人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叮铃咣啷”的声响。 “老爷，赶快过来帮忙，东西太多我一个人拿不了！” “来了，来了。”舅舅忙往回跑。 听到这话众人也进了正房，眼前的一切可把他们都惊到了，看得李天顺更是嘴角抽搐了几下。 就见一张八仙桌上，大包小包放着少说也有二十几个包裹，舅妈正把这些包裹往身上背，听“哗啦啦”的声音应该是银子。 “舅妈，你把细软带着就行了，这坛坛罐罐还带它做甚？”李天顺指着其它的包裹道。 因为他看到从这些包裹里露出了瓷瓶、酒壶、胭脂盒、还有绸缎做的衣物。 舅妈边往舅舅身上放包裹边道：“这些东西不叫细软么？都很值钱的，酒楼和田产带不走也就算了，可这些谁不让我带走我就跟谁急！” “是呀，是呀，这可都是钱呀！”舅舅也跟着道。 听到这话，李天顺倒是很理解舅舅和舅妈。 林家发迹一共有三回。 第一回是自己救长公主和太子周弘有功，天至帝封自己为子爵赏了一笔财物。 第二回是弄了那座荣鹏酒楼，在舅舅和舅妈的苦心经营下可以说是日进斗金。 第三回是自己被封为伯爵，同样进项了一大笔银子和良田。 虽然舅妈不会种田，但在大妹林芙蓉的扶持下理财有方，陆续购置了不少铺子出租。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凭借做香水的生意，还有弄来史恒文贪污的巨款，就足以百倍千倍这些。 就在李天顺准备向舅妈透露些自己的财务情况时，林芙蓉不干了，对埋怨道： “爹娘，外面还有那么多的官军，带这么多东西怎么跑，这不是连累大家么？” 舅舅一愣，随即道：“也是，那就只带金银财宝和绫罗绸缎。” 舅妈也反应了过来，咬着牙道：“好吧，听你的。” 说到这时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李天顺问：“对呀，外面有那么多的官兵，你怎么把我们带出去？” “是呀。”林芙蓉也道：“除了灵儿姐，黑叔、白姨、赵叔和你外，我们可都不会武功，怎么出去？” 第873章 不抛弃不放弃 “是呀，整个老林家都不会武功，外面那么多官军怎么出去？” 面对赵如花和林芙蓉的提问，还没等李天顺说话，很少说话的黑九已经道： “没什么，大不了我们两口子命不要，也要保你们出去。” 听道这话，白玉琴和赵大锤同时点头，杨灵儿晃了晃手里的剑，以示她也会这么做。 “我也会武功，我也能保护你们！”李天顺怀里的小虎妞跟着叫道。 舅妈哭了，看向李天顺道：“那就不要管我和你舅舅了，只要能把你两个妹妹带出去就行。” “对。”舅舅也道：“不要管我们，只要你们能出去就行。” 看到扬灵儿、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大锤舍命的样子，李天顺心中感动的同时笑道： “舅舅舅妈你们想哪去了，不用硬拼，我是从咱家院墙的暗门进来的，暗门外的河里有两条船，赵武平将军和杨政将军正在那等我们。” “咱家还有暗门，我怎么不知道？”舅妈一脸惊愕的道。 李天顺：“那是房主以前留下的，不说这个了，快跟我走。” 说完便带着众人往外走，可刚出房门都不禁停下了脚步。 就见院子外站了六七个仆人，都用复制的眼神看着李天顺…… 原来他们都住在下屋，听到动静都出来了，见到李天顺立刻明白一家人是要跑路。 李天顺一愣，他没想到这些仆人还在，原以为他们已经被官兵驱逐出舅舅家了。 恐这些仆人有高密者，李天顺扫了眼黑白无常两口子。 身为江湖人士，他们立刻就猜到了什么，身形一晃间，黑九就到了院门处，白玉琴则冷眼看向这些仆人。 李天顺不禁以手扶额，心道黑白无常呀，我不是让你们杀他们，不过为了家人的安全必要时打昏还是可以的。 几个仆人明显从黑白无常两口子眼中看出了杀意，吓得聚到一起，其中有个老仆人叫老王头儿跪在地上道： “李大人饶命，我们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让您把我们也带走，不然你们走了我们一个也活不了。” “是啊，您一走那些官差不会放过我们的。” “是啊，请您带我们走吧！” 其他的仆人也都跪下了下来，恐惧之情溢于言表。 李天顺这才明白他们的意思，问道：“你们要是跟了我，可就都变成朝廷的逃犯了，再说你们的家人怎么办？” 老王头道：“家人我们现在也顾不上了，逃犯也比死强。” 李天顺明白这些人说的不错，家人逃走后官府一定会拿他们开刀，加上他们没银子上下打点，最好的下场也得被充军，弄不好都得死。 这时一旁的舅舅道：“天顺，带上他们是不是就成累赘了？” 老王头连忙道：“太太您千万不要这么想，只要带我们走，就是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对，就是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其他的仆人也道。 舅妈看向李天顺道：“那就带上他们吧，怪可怜的。” 眼神里带着恳求，充分体现出了她的刀子嘴豆腐心。 李天顺想了想道：“也好，看在太太的份上可以带你们走，就是不能随便再回来，一切都要听太太的，等风声过了自会放你们回来。” “多谢李大人，多谢太太。”众仆人纷纷对李天顺和赵如花磕头道。 舅妈瞬间被感动了，抹着泪道：“都起来，都起来，赶快收拾东西马上走。” 几个仆人听后连忙应允，回自己的屋子收拾东西。 黑白无常两口子见状这才放下警惕。 另一边李天顺来到马棚，把小宏光牵了出来。 这时怀里的小虎妞问道：“大锅，我们干嘛去？” 李天顺摸了摸她的头道：“现在外面都是坏人你知道不？” “知道。”小虎妞回道。 “大锅要带着大家离开这些坏人，到一个没有坏人的地方去，明白吗？” 小虎妞点点头道：“这我知道，不过你得把大黄和大红带上。” “哎呀！”李天顺一拍脑门道：“差点把它俩给忘了。” 言罢走到前院，把狗窝里的大黄和鸡窝里的大红弄了出来。 为了不让它们叫，还特意用细绳将它们的嘴捆上。 大黄和大红开始还想挣扎，但见到捆自己的是李天顺，立刻乖巧任其捆绑。 至于小红光嘛——根本用不着。 它非常通人性，李天顺只是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它便明白主人是不让自己说话，轻轻点点头，跟在主人身后。 另一边，那些仆人也没值钱的东西，几分钟后一人背着一个包袱来到院中。 李天顺带着他们打开暗门，第一个钻了出去。 舅妈好奇的端详着这个暗门，心道天顺这小子伪装的真好，自己天天在院子里溜达，愣是一点儿都没察觉。 离着暗门几丈外的河边，赵武平、赵麦早就等不及了，见李天顺出来，忙打手势让雷行和张六斤把船靠了过来。 舅舅、舅妈众人也依次从暗门里钻出来，开始上船，期间没有语言交流，只有眼神里的感激之情。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加上五个仆人、赵武平、赵麦、自己和张六斤共二十一人。 撑船的雷行暗中数着人数，直到两艘船上坐满了人，看到李天顺一只手夹着一条狗和一只公鸡，才忍不住惊愕道： “李大人您这哪是跑路，简直就是大搬家，怎么连狗和鸡也弄来了？” “一个也不能抛弃。”李天顺道了句问道：“船能承受得住吗？” 雷行看了看两艘船的吃水线道：“这两艘是渔船，没问题。” “再加上匹马呢？”李天顺又问。 雷行愣了下，指了指张六斤的船道：“那艘船上的人少，放在那艘船上应该可以。” 李天顺点点头道：“稍等我一下。”随即从暗门又钻了回去。 下一瞬众人就看到，一匹巨大的马从院墙上飞了起来，轻飘飘落在地上，没发出一点动静。 仔细再看，竟是李天顺薅着小弘光的马鞍子，施展轻功把它从院墙一侧提到了另一侧。 看起来就像马会飞一样。 第874章 我还要进宫一趟 这一幕把所有人看呆了，他们知道李天顺武功强，却不知竟然高到如此地步，拎一匹大马居然跟拎包一样。 小虎妞张开小嘴就要哇，被早有准备的杨灵儿一把捂住，又对她做了个虚声的手势。 小虎妞点点头，看向大锅的眼神里全是崇拜。 其实别说是她，就连小宏光也瞪着大圆眼看着主人，用头拱着他，那眼神有些不可言表。 李天顺把小宏牵到了张六斤的那船上，对他道：“行不行？” 直到这时张六斤才从震惊中醒过来，也看了看船的吃水线道：“没问题。” 李天顺点点头，拍了拍小宏光的脖子轻声道：“老老实实在这待着”，言罢对头船上的雷行一挥手， 随着雷行和张六斤划动船桨，两艘船顺流而下消失在夜色里。 这一切都做的悄无声息，加上附近没有巡逻的军士，竟没人引起任何人的察觉。 静寂的河道上，李天顺蹲在船尾看着月光下的林府越来越远，眼里的目光复杂，更多的是不舍。 旁边，同样蹲在船尾的舅妈也在看着宅子的方向，抽了抽小鼻子，眼里的泪水夺眶而出。 李天顺轻声道：“舅妈不要伤心，等逃出京城，找个地方我重新再给你弄个比这大十倍的宅子。” 舅妈哽咽着道：“你哪来那么多钱，心意舅妈领了”——随即又喃喃自语道：“我的房子，我的田，我的酒楼，我的铺子！” “好了好了。”舅舅拉住舅妈的手道：“只要人在，以后什么都会有的。” 说着想到自己一手创建出的酒楼，鼻子一酸也落下了泪。 而一旁的小虎妞则左手一只鸡，右手一条狗，嘴里还嚼着干果吃得不亦乐乎。 李天顺见状也不好在说什么，挪动身子来到扬灵儿、赵圆圆和红儿的身边与她们坐在一起。 赵圆圆看了看另一艘船上的那几个仆人，轻声道：“李郎，可惜我们宅子里的那几个老妈子都带不出来了。” 李天顺道：“顾不上了，不过她们应该没多大事，毕竟你和红儿已经出来了，况且那里只是处外宅。” 赵圆圆点点头，抓住了李天顺的手。 李天顺伸出另一只手，分别把杨灵儿和红儿的手也抓住，四人就这样互相看着，场面甚是温馨。 看着几个嫂子依偎在李天顺身边的样子，林芙蓉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大哥，志伟那边怎么办？” 李天顺楞了一下，竟忙着救人了，把这事忘了告诉她了。 微微一笑道：“放心吧，志伟已经安全了，一会儿你就能见到他。” 听到这话，林芙蓉长舒了口气。 两艘小船在京城的河道里缓缓穿行，不时会看到岸上举着火把巡逻的军队，每到这时众人都会匍匐在船上避免被发现。 好在河道上漆黑一片，街道上的军士又都举着火把，形成了灯下黑，只要小船不发出动静他们就不会发现。 大概过了半小时，一路有惊无险到了码头，雷行熟练的操纵船绕过码头的入口，从一条小支流到了货船所在的泊位。 李天顺道：“大家准备下船，我们暂时安全了。” 舅妈问道：“天顺，我们现在去哪？” 李天顺指着旁边的货船道：“都上这艘船。” 舅妈：“船？” 一旁的赵圆圆见状道：“是的舅妈，这船是天顺买的，我们可以先躲在上面。” 看着眼前这艘高大无比的船，舅舅、舅妈、林芙蓉和众仆人都看呆了。 小虎妞儿更是仰着小脑袋，发出一阵“哇哇”的惊呼。 随着小船靠了岸，众人更是欣喜的看到，狄婵儿、张志伟、赵五郎他们从大船上迎了下来。 舅妈在高兴之余看向李天顺道：“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么大一艘船？” 李天顺道：“这个问题你已经是第七个人问了，一会儿让婵儿跟你说，我还要进趟皇宫。” 什么？ 闻听此言所有人都是一惊，李天顺继续道：“我要趁着朝廷还没发现我回来，看看能不能把长公主救出来。” 狄婵儿不解的问：“皇宫守卫那么森严，你怎么进去？” “是呀天顺，”赵武平道：“这么大的事可不能草率了。” 杨政也跟着道：“李大人，我也觉得你这个想法太草率，我在宫中多年，那里的侍卫也不乏高手，就算你武功再高也不行的。” 李天顺笑了笑，指向赵麦道：“这件事我与赵大哥早有谋划，你可以问他。” 杨政与赵麦是认识的，只是不太熟，诧异地看向他问：“赵侍卫，难道你有办法进宫？” 赵麦对杨政拱拱手道：“是这样，此处的河道通向宫外的护城河，我与李大人算计从护城河潜入金水河，然后把长公主救出来。” 杨政想了想道：“我对金水河不熟，能行么？” 李天顺道：“总要试一试看吧，不然等天亮了武后定有所防备，那时在想救长公主就难了。” 狄婵儿道：“可这样还是太危险了。” “是呀，我也不想让你去。”赵圆圆也跟着道。 侧旁，杨灵儿、红儿、舅舅、舅妈、林芙蓉、张志伟等人也都点头。 李天顺笑了笑道：“我意已决，不过你放心，即使救不出来我们脱身还是没问题的。” 大家都知道李天顺的脾气，别看平日里说话和和气气，可决定下来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也都不再说什么。 赵武平、杨政和杨灵儿也想跟去，却被李天顺以他们水性不好为由拒绝了。 他们也知道自己的水性的确不怎么样，去了反而还会帮倒忙，只好作罢。 李天顺让赵武平、雷行他们把大家安顿好，然后便在众人‘一定要小心’的叮嘱中， 带着赵麦划着一艘小船，沿码头的河道向护城河而去。 看着李天顺他们远去的背影，舅舅、舅妈、杨灵儿、赵圆圆、红儿、林芙蓉和张志伟他们还是很不放心。 赵武平过来安慰道：“你们放心，我了解天顺，他办事谨慎，就算救不出长公主也会全身而退的。” “是的。”一旁的雷神也道：“你们是不知道李大人的水性，简直可以比鱼都能游，大家还是快上船，这么多人站在这里也不好， 我也好按李大人的吩咐给大家安排住处。” 见他们这么说，众人的心才放下一半，沿着跳板上了船。 为了安全起见，雷行让王大力和张六斤把跳板收了上来，全船依旧灯火管制，从外面看起来这就是艘码头上的普通货船。 第875章 潜入内宫 横贯京城的水道上，李天顺坐在船头，任由赵麦划动船桨一路向南。 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已是远远看到了巍峨的皇城，在城墙上火把的照耀下，可见有军士在站岗。 “不好。”赵麦突然将船停了下来，轻声道了句。 “怎么了？”李天顺问道。 赵麦指着城楼上的军士道：“我们应该从这里的角楼直接进入金水河入口，这里平日没有军士把守，可我没想到今天居然有人站岗，现在划过去一定会被发现的。” 李天顺眉头微微一皱道：“这也在情理之中，不过我们可以潜水游过去。” “不行。”赵麦道：“我们是可以潜水，但是要潜入内宫至少要五六里，到时就算救出了长公主，她也不可能潜这么远。” 李天顺有种计划受挫的感觉，眉头皱得更紧，问道：“那可怎么办，眼看离天亮还有不到二个时辰了。” “别急，让我想想。”赵麦沉吟一下道：“有了，我还有另一条路。 就是从前边的岔水口向北，从那里一路行到太液池，那里有一条水路可以直接进入后宫的金水河。 据我所知长公主就被关在那里，而且从那里到太液池只不到一里水路，我们靠皮囊里的气完全可以把长公主带出来。” 为了能让长公主潜水，早些时候赵麦就准备了一个羊皮做的皮囊。 这东西设计得很科学，只有两个篮球大小，既浮力不大又在上面插了一根细竹管，可以让水性不好的长公主在水下呼吸。 “哦！”李天顺道：“还有这等捷径？” 赵麦笑了声道：“您别忘了，我在宫里的水军干了快二十年了。” 说着驾驭小船绕过城墙一路前行，李天顺果然发现前面有一条水道岔路。 随着赵麦调转船头，小船进入这条岔道一路向北，不远处现出了一道水闸，水闸上驻守着几名侍卫，上面点着火把。 看到这些的李天顺精神一紧，轻声问道：“这里也有军士呀！” 赵麦道：“不一样，他们都是水军，看我的。” 说着竟把将船上的火把点亮，主动划向那座水闸。 火光立刻吸引了水闸上军士的注意，立刻手握刀枪戒备起来，对下方的小船喊话：“什么人？” “是我。”赵麦朗声道。 随着小船的靠近，水闸的官兵也认出了赵麦。 一个头头连忙道：“原来是赵大人，您这是去哪？” 赵麦从腰间取出腰牌晃了晃道：“奉白大人令巡检金水河，把闸门打开放我进去。” 禁军现在由天后代管，白友三节制，赵麦说的全是最新的情况。 水闸上的一名军士用火把向下照了照，看到了李天顺，只是夜太黑，上面又高看不清楚，问道：“赵将军，您身边的人是谁？” 赵麦道：“这是我的随从，快开闸门，别误了我巡视。” “好的好的。”军士应了声，吩咐其他军士推动绞盘，水闸的门被缓缓打开。 赵麦用船桨在水下用力一撑，小船像箭一般划过水闸。 这时李天顺看到他从腰间取下一个酒壶，扔上水闸喊道：“哥几个都精神着点儿，这些日子不太平，喝点儿酒去去困意。” “多谢赵大人。”随着水闸上的军士道了句，赵麦已是将小船驶出了十几丈外。 借着头顶的月色，李天顺发现眼前豁然开朗，面前出现了一大片湖泊，仔细辨了辨，正是前些日与狄杰来过的太液池。 就见赵麦小声道：“再有一阵我们就可以再次进入金水河了。” “还会遇到侍卫么？”李天顺问。 赵麦：“在进入大内前不会了。” 小船划过宽阔的湖面，又进入了一条两丈宽的河道，随着河道越变越窄，面前出现了一道高耸的城墙。 城墙下方有一道由铁链打造的暗闸，宽大概有一丈，河水从暗闸流进去，发出“哗哗”的声响。 赵麦将小船停在暗闸旁，用缆绳固定好道：“现在我们可以准备下水了，过了这道水闸就是金水河，直通内宫。” 李天顺明白了，太液池外的水闸有水军把守，加上这个铁链的暗闸，的确起到了阻止外人进入的可能。 与赵麦换上鲨鱼水靠，悄无声息下了水。 两人在水中潜行几米后，就见赵麦用钥匙打开了暗闸上铁链的锁。 两人游进去后不一会的功夫，发现水流已经变得不再湍急。 又见赵麦指了指头顶，李天顺会意，脚下用力踩水，就从水里浮了上来。 映入眼帘的是庞大的宫殿群和点点宫灯的光芒，四周很安静，也没有发现巡逻的侍卫。 赵麦抹了把脸上的水，指着前方一座宫殿轻声道：“那里就是软禁长公主的地方，不过那时白天的事，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李天顺道：“无妨，抓个太监问问就知道了。” 赵麦点点头，两人游上岸后先躲在一处阴暗处，这时才看到有三三两两的太监在的巡视，不过离着河边都很远。 赵麦道：“我们现在就过去。” 李天顺却拉住他道：“不行，我们必须得弄出点儿动静，把宫里的人吸引住才好办事。” “怎么弄？”赵麦问。 李天顺笑了笑，从随身的皮囊里拿出一个火折子…… ……… 与此同时，码头的那艘货船上。 赵如花女士正背着小手，在雷行的引领下视察的这艘外甥的大船。 在她身后跟着林尚强、狄婵儿、杨灵儿、赵圆圆、红儿、林芙蓉和张志伟，小虎妞则被杨灵儿抱在怀里。 赵武平在照顾家人，杨政负责船上的警戒没有跟来。 就在刚才，雷行带着他们看了住的船舱，粮仓，厨房，并详细介绍了一番。 见李天顺布置的非常到位，每个人都有一个船舱，里面的家具也十分齐全，而且粮食储备也非常丰厚，甚至连酒都存了上百坛，狄婵儿他们都非常惊讶。 赵如花问道：“这船花了多少钱？” 雷行道：“三千两。” “啥！”赵如花眼睛立时瞪圆。 雷行道：“这只是买船，后来改造又花了三千两。” “啊！”赵如花的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第876章 打打闹闹见真情 看到赵如花心疼的样子，雷行不紧不慢的开始介绍。 “别看外表这是艘货船，但在李大人的改造下实际已经变成了一艘客船。 长十五丈，宽四丈五尺，船上有脚夫帮的水手二十人，都是自己挑出来的信得过的兄弟。 船用整根木头加工成的巨枋叠接而成，坚固结实，有极好的抗沉性，船上有十支橹供划行，另有帆桅以使风力前行。 船的上层分成三部分，前面安炉灶和水柜作厨房，厨房下面是人住的船舱，四壁有窗。 整船高大如楼，两侧有护板，船舱是水密隔舱，尖首尖底利于破浪，底尖吃水深，便于在狭窄的航道和多礁石的航道里航行。 就算在大海里也可以乘风破浪，与在内河里行驶的船大不同……” 雷行不愧是脚夫帮的帮主，对船舶的知识极其丰富，听得众人都一愣一愣的，皆认为这银子花得值得。 毕竟如今已经派上了大用处，同时也明白了李天顺还可以带着他们从海上跑掉。 而此时的赵如花女士在惊讶之余，已然把自己当成了船主，想想也是，外甥的不就是自己的吗！ 对身旁的雷行道：“小雷呀，你说的很好，东西储备的也都很到位，就是金银太少了。 真要是跑路时有需要钱的地方，我们带出来的那点银子肯定不够。” 雷行对这位家主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立刻道：“舅妈您放心，李大人早就存了大量的财宝，别说是这一路上的花消够用，就是重新建座城都没问题。” “是吗？”赵如花道：“快带我去看看。” 听到这话，知道这里情况的赵圆圆、红儿、狄婵儿和杨灵儿都是心一紧，有一种夫君的财宝要被人惦记的感觉。 刚想给雷霆使个眼色，那知雷行已是应道：“财宝放在船舱底层，舅妈这边请。” 众人从甲板上的楼梯一直向下，穿过三层甲板，来到一间舱室前。 就见这座舱室的门上镶着一层铁皮，挂着铜锁，上面还贴着一张封条。 雷行道：“舅妈，金银都在这座舱里。” 舅妈急不可耐的道：“快打开让我看看。” 雷行现出了为难的神情。 “怎么，你没钥匙吗？”舅妈问。 雷行道：“钥匙不在我这里，李大人给狄捕头了。” 李天顺一直把狄婵儿当正妻，在第一次上船时就把钥匙给了她，以凸显她的地位。 舅妈扭头看向狄婵儿道：“婵儿快把门打开。” 狄婵儿道：“舅妈，天顺说了，这道门没有他的话谁也不能进去，不然也不会贴封条。” 一旁的林尚强见状道：“我说的当家的，既然是这样你等天顺回来再看嘛。” 舅妈道：“我是家母，怕什么？” 一旁的林芙蓉也道：“娘，这样不合适。” 舅妈道：“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就是想看一眼——婵儿，你害怕舅妈偷拿不成？” 看着舅妈着急的样子，狄婵儿只好苦笑一声，从腰间取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锁。 随着舱门“吱呀呀”被打开，舅妈急不可耐就走了进去。 哪知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脚下被门槛绊了一下，“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摔得她妈呀一声。 跟在身后的狄婵儿忙把她扶起来道：“没事吧？” “没事没事，快点灯，快点灯。”舅妈道。 雷行取出火折子点燃船舱里的油灯，油灯的光亮逐渐散开，就见在这座不大的船舱里放着一口口木箱，放眼看去足有四五十口。 赵如花上前打开箱子，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小嘴缓缓张开，发出“啊”的一声惊呼 别说是她，就连其他人也都瞬间瞪大了眼。 他们看到，随着舅妈把一口口箱子打开，目入眼帘的是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还有三子箱里装得全是黄澄澄的金元宝。 更让人感到惊讶的是，还有一口大木箱里放着满满登登一箱子首饰珠宝。 舅妈从里面拿出一颗比自己眼珠子还大的珍珠，感受着它光泽润滑的手感，如明月般发出的光泽，颤声道： “我的妈呀，这些都、都、都是天顺的吗？” 雷行道：“当然，这些都是李大人的。” 此时的林尚强已经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环顾了一圈周围的人，最后把目光停在张志伟的身上问道： “志伟，这些财宝都是哪来的，难道天顺真像圣旨上说的那样是贪污犯么？” 张志伟一摊双手道：“这、这我哪儿知道！” “舅舅您可别瞎说。”一旁的红儿道：“这些银子是李公子卖香水辛辛苦苦赚来的。” “那这些金子和珠宝呢？”林尚强又问。 红儿道：“这些都是史恒闻的不义之财，公子说以后要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原来是这样。”林尚强松了口气。 张志伟这看着这些财宝道：“这个史恒闻果然是个巨贪，天顺兄做的对，要是我也会这么干。” “呵呵呵……呵呵呵……”正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一阵傻乎乎的笑声。 人闻声看去，就见舅妈拿着一颗熠熠生辉的猫眼儿宝石自言自语道：“我就是民呐！” 狄婵儿一把将猫眼石抢过来道：“我们也是民。” 舅妈被来个猝不及防，刚想去夺，见是狄婵儿立时知道自己失态了，笑道：“我就是看看，嘻嘻嘻。” 狄婵儿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过分，毕竟是李天顺的亲人，再说舅妈是个财迷她也知道。 只要守住钥匙，量她也弄不走什么。 想到这又笑着把猫眼石还给她道：“随便看，随便看。” “不看了。”舅妈把猫眼石放回箱子里，看向雷行问道：“这些财物都登记造册了吗？” 雷行道：“还没来得及。” 舅妈又看向狄婵儿，伸出手道：“拿来。” “什么？”狄婵儿不解的问。 “当然是钥匙。”舅妈道：“从今开始这些财宝全归我来保管，除了吃饭和睡觉我都会在这里登记造册。” “凭什么？”狄婵儿下意识道。 第877章 深宫捞人 见老婆要保管天顺的钱财，林尚强有些看不过去了，埋怨道：“过分了啊，这些财宝都是天顺的，你跟着参合什么？” 舅妈：“我当然知道是天顺的，但我得替他保管，这孩子大手大脚的，给他座金山也守不住！” 舅舅又对她使了个眼色道：“现在不比以前，人家天顺家里的都在这呢。” “没错。”狄婵儿借题发挥，把钥匙握得紧紧的道：“在没得到天顺允许前，钥匙谁我也不给。” 舅妈笑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那你跟着我一起在这里清点好不好？” 狄婵儿道：“我哪有那么多功夫，我还要救我爹呢。” 这时就见一旁的赵圆圆道：“没关系婵儿妹妹，我，红儿和灵儿妹妹会轮班陪着舅妈。” 看着赵圆圆、红儿和杨灵儿‘你放心’坚定的眼神，狄婵儿心里有了底，把钥匙给了赵圆圆，看向舅妈道： “也好，不过钥匙要一直放在我们这边。” “好吧。”舅妈嘴小嘴一撇埋怨道：“一群小财迷，好像我会拿似的？”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大家突然发现有时舅妈像个孩子。 只有小虎妞儿对这些根本就不感兴趣，趴在杨灵儿的肩头直打瞌睡。 真是的，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又不能吃。 渐渐的，小丫头再也挡不住困意，把脑袋靠在师父身上“呼哈呼哈”睡着了。 …… 与此同时，皇宫大内。 一道黑影掠过围墙，守夜的太监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并没发现什么异常，皱了皱眉继续靠在墙边打瞌睡。 皇宫大内禁卫森严，这围墙少说也有三丈高，除了鸟儿，哪怕是轻功再好的人不借梯子也休想翻过去。 太监身后的围墙内，李天顺仿佛一片落叶，无声无息落在一座殿宇外，随即闪身躲在假山的阴影里。 不远处，一个太监打着哈欠从茅厕方向走了过来。 李天顺身形一晃就到了他身后，一下点住他的麻穴，将其拖到假山后，用冷月宝刀顶在了他的脖子上。 太监吓坏了，看着寒光闪闪的刀就喊，却发现怎么也喊不出声来。 李天顺沉声道：“我问你话，如果你要是敢喊或不说实话，立即宰了你！” 看着眼前的蒙面人，太监惊恐地点点头。 李天顺解看他的麻穴道：“告诉我，长公主是不是在这座殿里？” 太监快速点点头道：“就在这座殿里。” “什么时候来的？” “晌午前被天后娘娘让人带来的。” “殿中有侍卫么？” “没有，侍卫都在院外，殿下身边只有两个天后派来的宫女。” 说的与赵麦说的吻合……李天顺一手刀将他砍昏，又取出绳子将其手脚绑住，这才隐藏在殿宇的阴影下耐心等待着。 另一边，赵麦已在附近的宫殿点起了火，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火苗随着浓烟蔓延开来。 “走水了……走水了……” “走水啦……快来人……快来人！” 发现火情的太监和宫女纷纷大喊道。 走水就是失火，因为这个时代的人对火十分敬畏，认为失火是鬼神惩罚人造成的，在有就是在失火的情况下，还喊‘火啊火啊’的很不吉利。 一时间整个内宫像炸了庙，无数太监和宫女被惊醒，从各处殿宇里冲了出来。 他们有的去开宫门，让外面的禁卫军帮助灭火，更多人则拿着木桶木盆去水缸取水灭火。 皇宫里每座大型的殿宇前都会有若干只大水缸，有铜铸的和铁铸的，常年储水，冬天还要烧火解冻，也是这个时代唯一的灭火工具。 与此同时，临近着火的殿宇的另一座宫殿内，长公主被外面的喊叫声惊醒。 因为惦记李天顺，加上被母后软禁的苦闷，她刚刚睡下没多久，脸上还带着泪痕。 睁开眼的一瞬间不是去穿裙子，而是抽出了挂在床头的宝剑，第一时间没想到是着火，在如今复杂的形式下，最先想到的是有人霍乱宫闱。 “仓啷啷”一声鸣响中，穿着白色里衣的长公主已是冲到了殿门口， “殿下……” 天后派来监视的两个宫女也被惊动了，从偏殿慌慌张张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长公主问道。 “好像是走水了，外面全是火光。”一个宫女道。 “打开殿门。”长公主道了句，另一名宫女已将殿门打开。 一股呛人的烟味扑了进来，可以看到一墙之隔的宫殿正在燃烧，眼见火舌越来越高，估计已经很难扑救了。 见此情景忙对宫女道：“快去告诉他们，这火扑不灭了，让他们把那走水的院子封上。” 身为皇族，长公主自小就被灌输如何在火灾中自保。 她的意思是丢车保帅，只要把火控制住，就算烧了那座宫殿也无所谓。 可那两个宫女却都没动，天后给她们的命令是寸步不离长公主。 “快去呀，我又跑不了！”长公主叫道，毕竟这是关乎到人命的大事。 见长公主急了，一个宫女对令一个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名宫女会意，忙往外跑。 就在这时，长公主看到有个人影一闪，那名宫女就倒在了地上。 还没等反应怎么了，就见一个蒙面人径直向自己扑来，一个后蹬腿还顺便关上了殿门。 “有刺……”另一名宫女刚叫出半声，就觉眼前一黑，身子一麻，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啊！”长公主尖叫了声，本能的抡起宝剑向那蒙面人砍去。 蒙面人不躲也不避，伸出两根手指在宝剑上一弹。 “嗡……” 长公主只觉手一麻，宝剑已然脱手，“砰”一声扎在殿顶的梁上。 就在长公主不知所措时，忽然身子一顿，下意识喊了声：“天顺！” 原来那人在弹飞宝剑时也摘下了面纱，正看向自己，风度翩翩还带着几分坏笑，不是李天顺又是谁！ 此时李天顺也在欣赏着长公主，但见她穿着白色的里衣，勾勒出玲珑浮凸的身段，浑身散发着成熟女性。 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感觉，是皇三代独有的感觉，特别是一头瀑布般的长发略显凌乱，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此女与我绝配！ 第878章 关东二魔 “天顺！” 长公主的泪水夺眶而出，飞扑到李天顺怀里紧紧不放，扬起漂亮的小脸看向他道：“真的是你么，真的是你么？” 李天顺道：“不是我是谁，你刚才可有谋杀亲夫的嫌疑。” “讨厌。”长公主锤了李天顺一下：“这个时候你还有心看玩笑。” 李天顺换做一脸正色道：“赶快换衣服跟我走。” 长公主下意识问：“去哪？” 李天顺：“当然是跟我跑路，难道你不愿意？” 长公主叫道：“当然愿意，这个皇家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可是皇宫戒备森严，我们怎么出的去？” “这你就不用管了，跟我走。” 随着李天顺说道，长公主不在多想，跑进内堂套上一条长裙，然后就跟李天顺出了大殿。 就见殿外已是乱作一团，隔壁院落里的宫殿火光冲天，四周更是烟雾弥漫，可见宫女和太监们慌乱奔跑的身影。 李天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拉着长公主趁乱向着院外跑。 只要出了这个院，再拐过一道宫墙往前走百多米就是金水河，赵麦会在那里与自己会合。 可就在李天顺他们刚出院门口时，迎面却撞上了十几名大内侍卫。 这些侍卫一眼就看到了长公主他们，其中一名侍卫头领认识李天顺，大喊一声道：“是李天顺，快拿住他。” 点子这么低么……李天顺一揽长公主的小蛮腰，一把就将她甩在了背上。 长公主明白李天顺的意思，两只胳膊紧紧搂在李天顺的脖子上。 与此同时，那个侍卫头领已到了李天顺身前举刀就砍。 “找死。”李天顺将内力汇于左掌，呼的一声，掌风如龙吟虎啸般轰向对方。 那个侍卫头领就算武功不错，但与李天顺可差得太远了，掌未及身，就被凌冽的掌风连人带刀震飞出去，口吐鲜血摔落在地。 就在李天顺施展轻功冲出去时，突然前方的烟雾里传来一阵“嗖嗖嗖”的声响。 是弩箭……李天顺的瞳孔猛得一缩，身上的汗毛都炸了起来，脚尖踏地，身形如大鹏展翅般转瞬跃起一人多高。 几乎就在同时，十几只弩箭擦着鞋底射了过去，钉在身后的树干上。 在侍卫装填弩箭的同时，其他十几个大内侍卫高举长矛凌空向李天顺刺来。 吓得趴在李天顺背上的长公主惊呼一声：“小心！” “抱紧我。” 身形下落的李天顺道了句，再次探出左掌拍向那些长矛。 “啪”的一声，肉掌打在最左侧的长矛上，巨大掌力将这支长矛拍向其它长矛，一下竟将其它十几支长矛硬生生磕偏。 见这些大内侍卫挺矛又刺，生死攸关的时刻李天顺自不会手下留情，双脚落地的瞬间，已是拔出了赤霄宝剑，一招横扫千军，那十几名侍卫有一半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红线。 随着道道血光迸出，形成一片薄薄的血雾，顿时都被抹了脖子到地身亡。 把从来没见过杀人的长公主吓得又惊叫一声，差点没从李天顺身上掉下来。 李天顺则纵身扑到那几个手持弩箭的侍卫前，赤霄剑左砍右刺，眨眼就把他们全斩了。 就在李天顺举剑冲向剩下的侍卫时，对面的烟雾里突然传来“嗡嗡”两声鸣响。 两杆凉闪闪的银枪撕裂烟雾，以锐不可当之势朝自己刺来。 李天顺神精一紧，查觉到这两杆银枪来势凶猛。破空声中夹带着两股强劲的内力。 李天顺不得已后退半步，挥动赤霄宝剑左右一挥。 “当当”两声脆响中，将两杆银枪磕的旋转着倒飞回去。 同时李天顺就感到持剑的手被震得有些发麻，紧接着就见被两个人从烟雾里跳了出来，手里分别拿着的正是那两杆银枪。 其中一人将银枪耍了个枪花，指向自己，用尖声尖气的嗓音道：“大胆李天顺竟然敢劫持长公主，咱家看你真是活腻歪了。” 此刻，这两个人的出现让剩下的几名大内侍卫都倒退几步，用长矛指向李天顺，却并未发起进攻，似乎有意给这两个使银枪的人与李天顺独斗的机会。 李天顺看向这两人，发现他们竟是两个老太监，看模样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别看满头的白发，却身材挺拔，虎背蜂腰猿臂，双目中精光闪闪，这是内功练到高深境境界后神魂充盈的表现。 就凭刚才投来银枪上带着的磅礴内力，只怕他们的武功都不在先师扬天辰之下。 背上的长公主轻呼一声道：“他们是关东二魔，一个叫尹问天，一个叫尹问地，是母后身边一等一的高手。” 都说皇宫里藏龙卧虎，果然如此……李天顺心中暗道，不过他最在意的是‘他们都是天后身边高手’这话。 这说明什么，说明天后应该就在附近，必须解决强敌赶快出宫。 “抱紧我。”李天顺对长公主道了句，脚尖在地上一点，冲着关东二魔就扑了过去，赤霄剑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金色的光。 一招极其简单的白虹贯日，在李天顺雄厚内力的加持下，威力已然胜过世上任何一招绝技。 “来的好！” 关东二魔眼中现出兴奋的光，白发都乍了起来，各自抖动手中银枪同时震脚发力。 “砰。” “砰。” 结实的青砖地面竟被他们踏碎，魁梧的身形瞬间出现在李天顺面前，两杆银枪巧妙躲过赤霄剑，直指李天顺的梗嗓咽喉。 真正的高手过招比的不是招式的精妙，而是反应速度和内力大小。 按关东二魔的对敌经验，李天顺至少应该先退几步躲避枪芒，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李天顺不退反进，从两支银枪的夹缝迎了上去，挥剑反刺向自己的哽嗓咽喉。 关东二魔心中一惊，双双回枪格挡，“当”得一声脆响中将李天顺的宝剑拦下，发出一团耀眼的火花。 他们两人练得就是双枪合璧，配合的十分默契，攻防兼备的同时手腕一抖，两条银枪如两条毒蛇出洞，再次向李天顺胸口刺去…… 第879章 鏖战 面对关东二魔的两面夹击，以李天顺以前的脾气早就迎上去了，但现在却不行。 如今自己背着长公主，影响施展轻功的速度，这么做还极可能会伤她。 无奈只能以退为进，脚尖点地向后急退，同时伸出没拿剑的左掌，照着关东二魔打出一道凛冽的掌风。 “砰砰”两声闷响中，关东二魔用银枪挡住李天顺的掌力，身形向后暴滑。 李天顺的掌力太过巨大，让他们不得不将枪尖没入地面，勾出一道长长的沟壑后才双双停下身行。 关东二魔对视一眼，目光中战意更浓。 早在三十年前，他们就已是江湖上成了名的高手，因为得罪了江湖上的五大派被追杀，不得已才进宫当了太监。 虽然躲过了追杀，但也付出了被阉割的代价。 后被天后发现，培养成影子杀手，去天牢里杀史恒闻的人就是被他们灭口的。 天后还承诺他们只要好好效力，日后定会助他们重出江湖，让他们做武林盟主。 对李天顺的名号，关中二魔听得耳朵都磨出了茧子，早就想与其交交手。 怎奈没有天后的命令他们不得出宫，不想今日在这遇到了，两个回合下来果然不同凡。 他们想的是打败李天顺一来可以向天后请功，二来可以在江湖上重震名号，因为这小子在江湖上太有名了。 二魔里的尹问天运起内力，本就魁梧的身躯变得更加鼓胀，握枪的两只手血管爆起，大喊一声：“拿命来！” 右脚“咚”的一声踏在地上，随着石屑飞起，已是连人带枪向李天顺呼啸而去。 舞出的枪花似点点寒星，带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与此同时，他的弟弟尹问地也同样跺脚腾空，用几乎一模一样的动作挺枪刺向李天顺。 真是哥俩，动作还挺整齐划一……李天顺暗中吐槽了句，将赤霄宝剑挽出百道剑花，点点寒光如流星不断下坠，迎向关东二魔的两条银枪。 一阵“叮叮当当”之声中，瞬间已是过了十几招，一股巨大的劲风从三人中炸裂开来，吹得一旁的十几名大内侍卫再次后退。 骇人的一幕让禁军们都升起寒意，个别还想上前立功的人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每月俸禄是不少，但也不至于到卖命的地步。 但见关东二魔的身上腾起阵阵白雾，这是汗都被蒸腾出的热气，两条银枪与赤霄剑搅动在一起，在空气中掀起股股气浪。 关东二魔的身形不约而同慢慢倒退 ，明显已经被李天顺的剑招压制住。 此时的他们仿佛两根被压到极致的弹簧，却依然在咬牙坚持着。 令一边，李天顺也发现一个问题。 那就是如果自己想速胜也不容易。 一来背着长公主有所顾忌，不能使出全力。 二来这两个老杂毛的枪法的确厉害，自己三番五次想用赤霄剑削断银枪，却都被他们巧妙的躲开。 不行，必须要速战速决。 想到这，李天顺毫不犹豫开始玩皮赖，左手伸向皮囊摸出火枪。 “砰！” 火光四射间，尹问天庞大的身躯忽然顿在当场，左太阳穴上皮开肉绽，右太阳穴上豁然出现一个血窟窿，喷出的红白之物染红了白发。 “大哥！” 尹问地就要去扶，李天顺将火枪又指向他。 可就在扣动扳机的一刹那，尹问天竟拼着最后一口气，一下子挡在了兄弟身前，铅弹从他的后心打了进去。 尹问天嘴里喷出一股血，半个字都没说出来就死在了弟弟怀里。 “李天顺拿命来！”尹问地疯了般扑向李天顺。 出枪的速度也是李天顺从未见过的快，枪尖如暴风骤雨般刺来，根本来不及拔出另一支火枪。 高手过招拼的不但是实力还有战意，自己带着长公主急于脱身，可这个尹问地却是一副拼命的架势。 频频使出同归于尽的杀招，连长公主的死活也不管了，一支银枪舞得如万蛇出洞，连他的身形都被枪上的光芒扭曲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自己有一丝的疏忽，恐怕就得被这货给伤着。 李天顺不敢怠慢，使出平生所学一口气攻出二十余剑。 尹问地挥枪左挡右封，就算身上中了几箭也丝毫不退。 把趴在李天顺背上的长公主看得目瞪口呆，不懂武功的她只看到眼前一道白色的剑雾和一团银色的枪雾混在一起。 随着李天顺突然长啸一声，赤霄宝剑在对方密不透风的枪雾中穿出，如一道长虹刺向他的梗嗓咽喉。 这一剑来得实在太快了，尹问地见无法闪避，索性大叫一声，挺枪也直刺李天顺的哽嗓咽喉。 要死一起死！ 哪知李天顺这一招是虚招，剑锋一转，剑身直接拍在了银枪的枪杆上。 “当”得一声鸣响中，将自己刺出的这一枪打偏。 同时李天顺伸左手化掌为拳，照着尹问地的胸膛就砸了过去。 这一拳李天顺用上了九成先天一气功，破空声中隐约带着惊雷之声，拳头未到拳风已是吹得尹问地的白发都飘了起来。 尹问地的瞳孔瞬间收缩到了极致，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体内的气血前所未有的速度奔涌，下意识将所有内力集中在胸口。 “砰！” “啊！” 李天顺的拳头与他胸口接触的一瞬间，尹问地的身子像炮弹一样射了出去，砸在身后那些禁军的身上。 巨大的冲击力，竟将这些禁军当场就撞死了几个。 让李天顺感到诧异的是，在如此巨大的打击下，尹问地竟一个鲤鱼打挺又从地上跳了起来，举银枪就要再刺。 可他的身形只是动了动，便僵在了原地。双目圆睁看向自己，嘴里、鼻子里、眼睛里和耳朵里缓缓流出鲜血。 原来尹问地的全身的经脉和五脏六腑，都已经被李天顺这一拳震裂，只是靠一口气跳了起来。 此时已是气绝而亡，只靠强大的执念让他屹立不倒。 “轰隆隆……” 随着一声巨响传来，院墙外那座燃烧的宫殿已是轰然倒塌，数十名被大火吞噬的太监和宫女绝望的奔逃着。 凄惨的嚎叫声加上李天顺刚才的威武，把剩下的那些大内侍卫彻底吓破了胆，掉头就往外跑。 第880章 逆子 看到被烧成火人的那些太监和宫女，长公主早已经吓得身如筛糠，搂着李天顺脖子的手也不由松了下来。 李天顺反手一托她的翘臀道：“抓紧了千万别松手”，随即施展风行微步就冲出了院落。 可刚冲出大门，李天顺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停下了脚步。 就见十几丈外已经聚集了上百名大内禁军，上百支长枪在火光的映照下寒光闪烁，还有几十个手拿弓弩的禁军正瞄向自己。 最为害骇人的是，在这些禁军的前面，站着一个身穿长裙，头戴金钗，面色冷峻的中年女子，正是天后娘娘。 此刻，天后也看到了李天顺和他背上的长公主，一挥手道：“包围他们。” “呀～呀～呀～”几十名禁军手持长枪就冲了过来，吓得长公主不由“哇哇”大叫起来。 身处险境中的李天顺并没有害怕，在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中不退反进，运起先天一气功，手中赤霄宝剑舞得像车轮般砍向这些侍卫。 只是两三个呼吸间，几十名侍卫就有一小半被斩杀当场。 剩下的侍卫这才领教了李天顺的勇武，立时减慢了进攻的速度。 这时，就听长公主对着天后大喊道：“母后，您就让女儿跟着天顺走吧，女儿求您了！” 武后端庄的脸庞献出几分狰狞，嘴角一脚抽搐了几下道：“逆子，给本宫放箭！” 此言一出，别说是长公主，就连那些侍卫们也都惊呆了，手举弓弩却不敢放开弓弦。 “尔等胆敢抗命吗？”天后拔出一名侍卫的腰刀，对着身前一个举着弓弩的侍卫就砍了下去。 刀光闪烁间，那名侍卫的脸上就出现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瞬间迸射而出。 再看天后哪还有一点雍容的样子，手持带血的钢刀站在那里，在火把下仿若地狱里来的夜叉。 “砰砰砰……砰砰砰……” “咻咻咻……咻咻咻……” 无数弓弦崩爆声传来，无数箭矢破空而出，拉出鬼哭神嚎般的呼啸声。 看到射来的箭矢，长公主的眼神里满是绝望与失望。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母后竟然是这样的人，为了消灭异己，竟然连亲生女儿都不顾。 李天顺也没想到天后会至女儿的命不顾，难道这个女人的心是石头做的？ 身形向后急退间，将手中赤霄剑舞成一团金色的剑光，将射来的箭雨纷纷打落。 好在这些侍卫射来的箭只有一波，让李天顺有了喘息的机会，抄起地上一面侍卫掉落的盾牌挡在身前。 原来这些大内侍卫并不傻，虽然在天后的威胁下射出了一箭，但谁也不敢再贸然射第二箭。 毕竟如果长公主被射死了，谁也不敢保天后事后是会不会追究，那才叫死得冤。 但下一瞬，他们就听到了天后的喊声：“怎么停了，继续给本宫射箭，射箭，射箭！” 天后早就把李天顺当视为心腹大患，此人无论是带兵打仗还是智谋韬略都是自己的劲敌，必须死！ 听到命令，侍卫们脸上的汗全下来了，颤抖的手开始再次拉弓搭箭。 李天顺瞳孔一缩，做好了往回杀，把长公主放到身后的大殿里，自己再杀出去的准备，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住长公主的命。 “嘶——” 侧旁突然传来战马发出的高而拖长的鸣叫声，同时传来一个听起来略显幼稚，又声嘶力竭的喊音：“都给朕住手！” 众人闻声望去，就见在火光中冲出一匹白色的战马，瞬间就到了李天顺的和长公主身边，一人一马挡在他们前面。 李天顺和长公主的眼睛同时瞪圆。 就见来人身穿明晃晃的龙袍，手持宝剑，稚嫩的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威严，正是刚刚登记的皇帝周弘。 刹那间，天后和那些大内侍卫全被惊到了，一时竟呆立当场。 周弘叫道：“天顺，皇姐快往回走，那边的禁军已经被我调走了。” “太……啊不皇上！”李天顺的话突然哽住，眼圈发红 “皇弟，你……”长公主的眼泪一下子流下来。 周弘现出一丝苦笑道：“不用担心，好歹我是皇帝，母后不会对我怎么样。” 此刻周弘的心里非常憋屈，身为一国之君，竟连想护的人都护不住。 “快走。”见李天顺还在迟疑，周弘大喊一声道，别忘了，朕还是横推八百无对手，轩辕重出武圣人！” “陛下保重。”李天顺好咬牙道了句，背着长公主就往回跑。 就在这时，听到身后传来天后的咆哮声：“皇帝你好大的胆，给本宫上。” 李天顺边跑边向后看，就见周弘喊道：“谁敢上前一步朕就宰了他！” “给本宫把皇帝拿了。” 周弘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对着扑过来的侍卫们东砍西砍，那些侍卫谁也不敢还手，瞬间就有几人被砍伤。 可毕竟双拳难敌无数手，再说周弘那两下子就是花拳绣腿，转瞬间就被摁倒在地。 李天顺心一紧，脚下却没有丝毫停顿，因为那些侍卫已经追来了。 身形晃了几晃，跳上一座宫殿的房顶，果然发现前方没有侍卫的身影，双脚一蹬从宫殿的房顶飘身而下，冲根赵麦约好的地点而去…… 另一边，被五花大绑的周弘见李天顺已经消失不见，胖乎乎的圆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皇帝，私放朝廷的反贼，你可知罪？”天后脸色铁青质问道。 周弘自嘲的笑了笑，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向天后道：“任凭处置就是。” 天后咬牙道：“把皇帝带回他的寝宫，没本宫的令不许他出来。” “是。”几名名侍卫把周弘架起来往内宫走，周弘缓缓闭上了眼睛。 天后对其他侍卫道：“发示警，把皇宫——不，把整个京城都给本宫围起来，一定要抓住他们。” “呼”得一声，除了留下少许护驾的侍卫外，其他众侍卫像苍蝇一样扑向李天顺消失的方向。 片刻后，整座皇宫上空回荡着沉闷的鼓声，这是宫中进入一级戒严的信号…… 第881章 偶遇高大力 虽然有周弘的帮忙，但李天顺这边跑的并不顺利。 刚与赵麦会合，就发现四面八方都是大内侍卫的身影，他们只能躲在一处花坛里，等待时机往金水河方向跑。 可花坛外的侍卫是一波接着一波跑过去，根本找不到出去的机会，好在花坛里植物茂盛，占地又大，没人到这里来搜查。 长公主看了看天上的星辰，小声道：“再有一个多时辰天就亮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赵麦小声道：“他们这是在布岗，守住各个出入口，等天一亮就会详细搜查。” 李天顺估摸了一下时间，知道他们说的不错。 按上辈子的钟点，大概是后半夜两点多，夏天天亮的早，再不想办法真就出不去了。 可如果现在出去必被发现，以自己和赵麦的武功出去问题不大，可长公主怎么办，不把她带出去都对不起周弘。 别看这小子平时吊儿郎当，关键时是真够意思。 赵麦道：“在等等，一会儿侍卫应该能少些，我们相机而动。”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一阵说话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我说你你能不能快点走，小爷我还得回去睡觉呢。” “嘿～你个猴崽子，竟然敢跟咱家这么说话……哎呀，你敢打我？” “打你怎样，你现在已经不是大总管了，你现在就是个屁！” 听到这，李天顺，长公主和赵麦皆面面相看，他们听出来了，被打的人是高大力。 知道高大力已被夺了大内总管的职务，看来真应了那句落了架的凤凰不如鸡。 平心论这位大宦官人品不错，至少还有良知，也帮过自己好几次，同时李天顺也知道，高大力落得这么一个下场，跟狄杰和自己多少有关系。 李天顺从花丛中探出半个脑袋窥看，就见五六丈外，高大力正和三个太监往这边走，一看就是在押解他。 此时周围的侍卫已经远离，李天顺有心想把高大力救出来，却发现离得还是太远，不能保证悄声无息干掉那三个太监。 就在李天顺将这个想法作罢缩回身子时，就听高大力道：“咱家要尿尿。” “老家伙，事儿怎么这么多，憋着！”一个太监骂道。 “混蛋，老子尿裤子你们给老子收拾？”高大力叫道。 那个太监顿了顿，指向李天顺他们藏身的花坛道：“去那边。” 明显是真怕高大力尿裤子，只有太监才知道什么叫‘臭太监’的含义。 高大力走进花坛，离着李天顺他们不到一丈远，那三个太监在花坛外看着他。 见高大力宽衣解带蹲下来，长公主一皱眉，低下了头。 李天顺知道，太监被阉割后只能像女人一样蹲着，这是因为大宝贝被切后会伤及约阔肌，不蹲着就会变成花洒。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三个太监离自己不远，附近也没有侍卫，正是救高大力的绝好时机。 想到这李天顺身形一晃，人已经到了那三个太监身前。 那三个太监只觉眼前人影一晃，就被闪点了穴，李天顺在他们身子一软的瞬间，探出双手快速在他们的脖子上一拧。 只听“嘎巴、嘎巴、嘎巴”三声连贯的轻响，这三个太监就已被拧断了脖子，连半声都没发出来。 花丛里，刚尿完的高大力一惊，没等他问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被李天顺捂住了嘴，轻声道：“高总管，是我。” “李天顺！”高大力的小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眼神里先是惊喜后是惊愕，问道：“长公主殿下呢？” “我在这。”长公主从花丛里探出头，身边的赵麦也把脑袋探了出来。 “公主殿下，赎老奴失礼。”高大力颤声道，习惯性把衣袍整理了一下。 “买什么。”看着这个父皇依重的老奴，长公主眼睛有些湿润。 高大力看向李天顺道：“你们怎么还没跑出去？” 李天顺：“四周全是大内侍卫，我们出不去。” 高大力问：“你们原本打算怎么出宫？” 身为前大内总管，他知道李天顺一定提前计划好了出宫的路线，这么问是想帮他们。 李天顺自不隐瞒，说道：“我们是从承乾殿附近的金水河里潜进来，还得从那出去。” 高大力皱眉道：“这离承乾殿还有段距离，而且据我所知那里已经开始布防，连这里也马上会有侍卫站岗，你们得马上离开这。” “高总管，可现在我们能去哪？”问这话的是赵麦。 高大力想了想道：“我有一个地方，可以暂时先藏到那，然后再想办法把你们带到承乾殿。” “什么地方？”李天顺问。 “先帝爷停灵的地方，太极宫，那里是宫里最不会被搜查的地方。”高大力说道：“如今我身上的差事就剩下给先帝守灵了，那里的太监还都听我的，我可以把他们支走。” 长公主道：“太极殿离着承乾殿不远。” 李天顺：“灯下黑，好主意，我们现在就跟你去。” “那你们得把他们的衣服换上。”高大力指着地上的三个太监的尸体道。 李天顺点点头，把三具尸体拖到花丛里，让长公主和赵麦把他们的宦官服穿在身上，自己也如法炮制，然后跟在高大力身后向太极殿而去。 值得一提的是，赵麦留的是小油胡，为了伪装好，还用匕首把胡子剃了下来，至于李天顺，上辈子养成的剃须习惯，让他一直没留胡子。 长公主是个女的，换上宦官的衣服还真像个白白净净的小太监。 一路上很顺利，别看高大力丢了总管的官，但在宫中依然还有影响力，加上天又黑，路上遇到几波大内侍卫都没有对他们产生怀疑，顺利来到太极殿外。 众人看到这里，这里果然看不到大内侍卫的身影，偌大的宫殿外，只有若干太监值守。 为了不被人发现，高大力让李天顺三人先进了偏殿，自己则从偏殿来到主殿，对在那里的十几个守陵太监道： “你们都回去睡一会，一个时辰后再过来替我。” 第882章 豁然开朗的李天顺 十几个太监微微一愣，有个太监道：“干爹您去歇息吧，这里有儿子们。” 看着自己的这些心腹，高大力叹了口气道：“你们去吧，咱家以后的日子估计好不了，想陪先帝爷单独待一会儿。 再有，以后不要叫我干爹了，明白吗？” 这些太监都知道高大力的处境，刚才出去吃饭还是天后派来的三个太监押着走的，他一定是想和先帝爷说些什么。 想到这都露出悲伤的神情，道了声“是”退出大殿。 高大力从里面将殿门锁上，这才招呼李天顺他们进来。 这是李天顺第一次看到皇帝的灵堂，就见偌大的宫殿里静的可怕，映入眼帘的全是白色的灵幡和纸花。 灵堂上天治帝的灵牌在香烛烟气中隐约可见，下方停着一口巨大的红色棺椁，没盖棺材盖，应该是方便人们瞻仰遗容。 高大力轻声道：“我把太监们都支走了，咱们先在这躲上半个时辰，估计那时承乾殿的守卫会松下来，到时咱家再把你们带到那里。” 李天顺点点头道：“高总管，您跟我们一起走吧。” “只能这样了。”高大力苦笑一声道：“不然天后娘娘也不会饶了我这条老命。” 说这句话时高大力将声音压得极低，恐怕被长公主听到伤心。 可长公主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此时她正站在棺椁旁轻声哭泣着。 李天顺叹了口气，见赵麦已经给天治帝的灵位行完了大礼，对他道：“赵大哥，你守在殿门口。” 赵麦来到殿门口，从门缝外向外观察。然后扭头轻声道：“放心，只有十丈外有太监值守。” 李天顺点点头，也对着天治帝的灵位恭恭敬敬鞠了三个躬，然后走到长公主身边。 长公主正在端详着老爹的仪容。 李天顺看到，身穿龙袍的天治帝躺在棺椁里仿佛睡着了般，比起十几天前见到他时显得更加消瘦，因为脸上扑了些胭脂，略带一点潮红。 高大力也走了过来，抹着眼泪道：“先帝爷驾崩的太突然了，他老人家要是活着，我们也不至于到这般田地！” “先帝是怎么驾崩的？”出于职业的本能李天顺问道。 “哎～”高大力叹了口气，将天治帝死的情景说了一遍。 当李天顺听到天后给天治帝喝了一碗水，然后天治帝便突发心悸之症后，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从皮囊里取出银针，轻轻扎入了天治帝的喉节…… “你干什么？”本公主惊愕的问。 李天顺沉声道：“我怀疑你父皇死有些蹊跷。” “什么意思？难道，难道我父皇是……” 长公主毕竟跟着李天顺验过两次尸，知道李天顺说的是什么，却没把‘中毒’两个字说出来。 在她的意识里母后即使再狠，也不会害父皇的。 一旁的高大力也用诧异的眼神看向李天顺，他也不相信天后会害皇帝，毕竟他们是那样恩爱。 看着长公主和高大力求证的眼神，李天顺道：“银针没有变色，不像是中毒。” 就在长公主和高大力松口气时，又见李天顺拿出了一个瓷瓶，一把小刀，抬起天治帝的一只手臂，撩开龙袍就在上面轻轻划了一道口子。 随着一股暗红色的血流出来，长公主和高大力齐齐发出一声轻呼：“你又要干什么？” 李天顺也不说话，从瓷瓶里倒出些许绿色的粉末，撒在了暗红色的血上。 只是几个呼吸后，长公主和高大力看到，这些暗红色的血竟变成了淡绿色！ “这是怎么回事？”长公主问。 李天顺紧锁着眉头，沉吟了一下才道：“你父皇应该是中毒死的。” “什么？”长公主和高大力同时轻呼一声。 “小点声。”守在殿门口的赵麦看向他们提醒道。 长公主用手捂住嘴看向李天顺，高大力则浑身颤抖差点坐地上。 李天顺面色凝重的看向长公主道：“你还记得你舅舅武三颗是怎么死的吗？” 长公主道：“记得，他是被毒杀的。” 听到这话，当时武三颗死时也在场的高大力问道：“你是说先帝和武三颗中的是一种毒？” 李天顺道：“赵武平将军有一位朋友是制毒高手，他说过能极快致人死地的毒无外乎几种。 鹤顶红、断肠草、夹胡桃、孔雀胆汁、曼陀罗，还有一种毒叫箭毒木。 这种毒的毒性极大，误入眼中就会失明，甚至燃烧的烟也会让人中毒而死，如果服下会引起心脏停跳，十几分钟便会让人窒息而死。” “天顺，那你是怎么知道先帝中的是箭毒木的毒？”高大力问。 李天顺给他看了看那个小瓷瓶道：“这里赵将军那位朋友给我的，里面是解箭毒木的解药，名叫狐竹竿草。 此药一遇到箭毒木就会变成淡绿色，我们给武三颗二次验尸时就是这么确认的。” “啪～啪～” 灵牌上的巨大白蜡突然爆燃了两声，似乎是天治帝在诉说着什么，惊得人心一颤。 李天顺看向高大力道：“您还记得那天我与狄大人抓田俊喜的事吧？” 高大力道：“当然。” 长公主也微微点头，这件事李天顺曾跟自己说过，田俊喜是母后派来伺候国舅的太监。 第二次给国舅验尸后，李天顺就怀疑他的死与田俊喜有关，那天晚上与狄杰入宫抓捕，没成想遇到了刺客，将田俊喜杀人灭口。 就见李天顺继续道：“当时我就怀疑国舅的死跟天后有关，只是没有证据，如今先帝爷的死法和国舅一样。” 说到这时李天顺的眼里忽然一亮，似乎像是想明白了什么道：“而且……而且我还怀疑京兆府劫狱一事，应该也与天后有关。” “此话怎讲？”长公主问道。 高大力道：“是呀，劫狱怎么还能和天后有关？” “这一切都是为了宫变。”李天顺缓缓道：“开始我还想不到这，但在见到先帝中的毒与国舅一样后，我才想到了这。” 宫变！ 长公主和高大力紧盯着李天顺，等着他的继续讲解。 第883章 咱家能认识你是三生有幸 李天顺看向长公主和高大力问：“你们想一想，如果你们是天后，发动宫廷政变要做什么准备？” 长公主和高大力同时现出茫然的神情，因为他们压根没想过这事。 李天顺掰起了手指道：“保密，掌控参与者，拥有武力，周密的计划，优先干掉政敌，控制最高掌权者，而这里最为重要的两项就是最后两个。 优先干掉政敌，就是把内阁首辅狄杰调离京城，而京兆府出了这么大的事，狄大人是必须要出面的。 然后就是控制先帝，甚至不惜﹉不惜加害，如今狄杰、聂贤、岳华峰被获罪，高总管被撤职一系列事情的发生，就足以证明我的推断。” 李天顺的话说完，官场沉浮多年的高大力心中就像划过一道闪电，颤声道： “听你这么一说，这些、这些事都串起来了。” 李天顺无声的点点头。 高大力跪在棺椁前低声哭泣口中不住念叨：“皇上，皇上，皇上！” 殿门口望风的赵麦也听得两腿发软，对李天顺更是崇拜，心道自己这步是走对了，对这个狠毒的天后更是厌恶。 长公主本就聪明绝顶，加上也帮母后辅政两年多，也已认可李天顺的推断。 看向棺椁里的皇帝，抑制不住心中的悲愤道了声：“父皇！”然后竟眼前一黑晕死在棺椁旁。 李天顺忙伸手扶住，在她的人中穴摁了几摁，长公主这才悠悠转醒，悲切的道： “天顺，没想到我母后……我母后竟是个如此蛇蝎心肠的人，可她以前不这样呀，我接受不了！” 这话说的李天顺竟一时不知说什么，想了想才道：“权利就会让人上瘾，让人失去共情的能力，让人丧失理智，甚至做出丧心病狂的举动。” 听到这的长公主漠然了，因为她也曾经掌握过权力。 想到自己以前漠视一切的样子，这时才对李天顺的话有了几分理解。 见长公主表情复杂，李天顺又安慰道：“不过这只是我的推断，还没有具体证据。” 长公主惨淡一笑，知道李天顺这是在安慰自己。 李天顺最后看了眼天治帝天的仪容，对高大力道：“高公公，时辰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要去承乾殿了？” 高大力点点头道：“我先看看。” 说着依旧进入偏殿，打开门左右看了看，回身道：“现在走吧。” 李天顺三人在高大力的引领下出了太极殿，向承乾殿而去。 正如高大力所料，一路上虽然也能看到巡逻的大内侍卫，但刚才那种紧张的氛围明显弱了不少。 李天顺问高大力原因，高大力告诉他，内宫里住的都是贵妃嫔妃，这些大内侍卫在搜查一圈后，因避嫌都不会过多停留。 四人一路来到承乾殿，远远已是听到金水河流淌的声响，但他们却都停下了脚步，蹲在一处阴暗的角落里。 原来他们看到，沿着河岸边每隔五六丈，就有一名大内侍卫手持火把和长矛在站岗。 高大力现出紧张的神情轻声道：“怎么搞得，这里的侍卫怎么还没撤？” 赵麦道：“怎么办，硬闯过去肯定是不行。” 李天顺明白赵麦的意思，凭着自己和他的身手硬闯还有生机，可带着长公主和高大力就绝没有跑出去的可能。 眼看再有半个时辰天就亮了，到那时想找个地方躲起来都不可能。 “天顺别管我了，你们走吧。”长公主抓住李天顺的胳膊道，神情悲切。 李天顺想都没想摇摇头道：“不行，我不能丢下你。” 长公主：“不要管我，就算死我也要把母后的所作所为告知天下，为我父皇报仇。” 李天顺又摇摇头道：“如今大权都在你母后手里，你想她会给你说这话的机会吗？ 而且她会怎么对你，你心里应该会有数。” 高大力道：“殿下，天顺说的不错，您必须得跟他走。” 言罢又看向李天顺道：“咱家能认识你是三生有幸，一会儿你们赶快走不要管我。” 说完猛然起身，大步流星向金水河边走去，快到李天顺想拉他都没来得及。 “什么人？”高大力的举动立刻引起了那些大内侍卫的注意。 当看清是高大力时，一名侍卫迎上几步道：“高公公，您怎么到这来了？” 可随即他就发出一声惨叫，手里的火把也掉在了地上，原来他已经被高大力用匕首扎进了胸膛。 本来高大力是不足以杀死一名大内侍卫的，但这个侍卫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算武功再高也躲不过这一刀。 紧接着高大力就拾起了火把，转身就往与李天顺他们藏身相反的方向跑。 这举动自然引起了金水河上那些大内侍卫的注意，远远一名侍卫倒下，又看到一个人举着火把在狂奔，都以为是李天顺出现了，立刻呼喊着纷纷向高大力追去。 另一边，李天顺、长公主和赵麦明白，高大力这是有意把侍卫们引走，好让他们逃走。 没时间想别的了，李天顺一把将长公主背在背上，带着赵麦像箭一样奔到了金水河边。 此刻李天顺看到，远处的高大力已经中了几刀，但依然挥舞着手中的匕首与侍们卫搏斗啊，嘴里还喊道： “先皇啊，您等等老奴，老奴来了！” “我先下，你们跟着我。” 随着赵麦“扑通”一声跳入河里，李天压抑着悲伤，抱起长公主也跳进了金水河。 入水的刹那，长公主就憋不住气了。 只感到耳朵里嗡嗡作响，一股剧烈的头痛传来，让她觉得自己就要死了，下意识紧紧抱住李天顺。 李天顺从腰间解下那只早已准备好的羊皮气囊，把竹管放到长公主嘴边，同时伸手一捏她的嘴唇，长公主下意识就张开了口。 就在长公主以为自己就要溺水时，突然感到嘴里含了一根管子，一股久违的空气瞬间进入肺腑，让种窒息的感觉瞬间缓解。 同时她又感到李天顺的一只臂膀紧紧搂着自己的腰，同时还在自己的屁股上拍了两下。 第884章 硬闯水闸 这要是在平时，长公主一定会羞红了脸，但在此刻却感到异常踏实，即将被溺死的恐惧也消失大半。 睁开眼，发现嘴里衔得竟是一根竹管，另一头连着一个皮囊。 随后她就看到李天顺抱着自己在水下快速游动着，那感觉就像是在飞，甚至都能看到身边游走的鱼。 就这样大概过了有半炷香的功夫，眼看前面的水道越来越窄，随即便出现了一个窗口大的洞。 赵麦游了进去后，李天顺带着自己紧跟其后。 此时长公主看到那个皮囊里的气已经所剩不多，让她感到惊讶的是，赵麦和李天顺竟然在这么长的时间竟然都没上浮喘气。 游过那个洞口后，长公主感觉自己的身子开始上浮，几个呼吸后，就听“哗啦”一声水响，然后就看到了满天的星斗。 向四周看去，除了一面是高高的宫墙外，其他三面全是一望无际的水。 随着赵麦游向宫墙，长公主看到他从那竟然弄来一艘小船，划过来后叫道：“快上来。” 李天顺抱着长公主，双腿在水下用力一蹬，两人就像鱼跃龙门般从水面上腾空而起，稳稳当当落在小船上。 李天顺从船上拿出一个油布包，从里面取出一件早已准备好的大氅，披在长公主的身上道：“裹紧点，别着凉了。” 长公主看着周围黑乎乎的水面问道：“这是哪，我们出来了吗？” 李天顺：“还没呢，这里是太液池，过了前面的闸口我们才算出了皇城。” 长公主闻言又看了看四周，借着月光依稀看到远处的群山，认出来还真是太液池。 小的时候，父皇经常带自己在这里泛舟，故此有些印象。 “高总管怎么样了？”她看向李天顺问道。 李天顺现出悲伤的神情道：“我们会永远记住他的。” “高总管……”长公主的眼泪流了下来。 在船尾划桨的赵麦叹了口气，脸上也现出了悲伤的神情。 太液池的面积极大，赵麦奋力划着船，终于赶在天亮之前到了那处水闸下，远远可以看到上面打着火把的水军。 李天顺让长公主和自己并肩坐在船尾，告诉她一定要放松，就像没事一样。 另一边，水闸上的军士也发现了小船，喊道：“什么人？” 赵麦屹立在船尾道：“是我巡检回来了，打开闸门。” “哎呀还是赵大哥。”闸门上的军士看不清赵麦，却听出了他的声音，抻着脖子问： “刚才宫里失火了您知道吧，我们刚接到命令封闭闸门，没有白友三大人的令牌任何人不得出入，您有令牌吗？” 听到这话，赵麦、李天顺和长公主都是一惊。 赵麦回头小声对李天顺道：“李大人，没有令牌肯定是出不去的。 我现在把船靠过去，然后冲上去把闸门打开，到时你不要管我，赶快把船划出去。” 李天顺道：“你的武功没我高，靠过去让我来。” 赵麦还想说什么，但见李天顺口 气坚决，想想他说的也对，便道：“上面的守军不多，只有十几个人，解决他们了以后，搅动绞盘就能把闸门打开。 不过速度要快，因为堤坝上还有军士，他们听到动静很快会赶的。” 见李天顺点点头，赵麦快速划桨向水闸靠去。 随着小船离水闸越来越近，上面的军士也看清了船上有三个人，有一名头目道： “赵大哥你怎么还往前滑，船上那两个人是谁？” 可随着他的话音还没落下，就见小船上有个人影骤然暴起，像箭一样瞬间出现在他们头顶。 这座水闸也就一丈多高，对轻功极好的李天顺来讲简直是如履平地，两脚还未落在水闸上，手中赤霄宝剑已是挥斩而出。 “噗～”那个头领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脑袋就已经搬了家，身体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其他十几名军士大惊，拔出佩刀就向李天顺杀去。 “天顺小心！”水闸下，长公主两只手紧紧抓着船帮大声提醒道。 就见李天顺手中宝剑像游龙在几名军士身前游过，杀得他们连哀嚎的功夫都没有，就已血溅当场。 还有一名军士中了李天顺一脚，在骨头碎裂的“咔嚓”声中跌落水闸，只是眨眼的功夫，十几名军士就已被斩杀。 只有一个心眼活泛的军士见势不妙跳到了湖里，躲在黑暗里不敢出声。 李天顺收剑来到绞盘前，就见这是一个两头都有把的大绞盘，下方连着铁链和生铁铸造的闸门，应该至少四名军士才能拉得动。 抓住绞盘把用力一拉，感觉异常沉重，蹲起马步，两只脚扣在地上运起先天一气功。 随着绞盘转动，下方沉重的水闸开始缓缓抬升，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这倒不是杨天臣教给李天顺的先天一气功不厉害，而是再厉害的武功也要遵循自然规律。 与对手打斗时用的是巧劲，用的是一击必中的招数，但在面对这个沉重的绞盘时，内功再厉害的人也只是比寻常人厉害几倍而已，还是需要用蛮力打开。 赵麦见水闸已经抬起，等不到它抬到顶端，道了句：“公主殿下快趴下”，然后就划动小船从闸门下穿了过去。 与此同时，堤坝上水的军士也发现有异，手持刀枪向这边跑来。 可从堤坝跑到水闸有一百多丈的距离，等到他们跑到水闸上时，李天顺已是从闸门上一跃而下，跳到了小船上。 “放箭，放箭。”一名军士头领大喊道。 一时间飞矢如雨，从水闸上向小船上三人射去。 李天顺站在船尾，将手中赤霄剑舞得风雨不透，把这些利箭格挡了出去。 借着这个机会，赵麦奋力划桨，只几个呼吸间，小船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快用船追，去追！”水闸上的军士头领叫道。 “来不及了，将军。”一名军士道：“我们的船都在堤坝那边呢。” “哎呀！”头领急得一跺脚。 水闸与堤坝相连接，站岗的军士们都是从堤坝走到水闸上，最近的船也在一里外，现在把船调过来肯定是来不及了。 “那也得追。”头领喊道。 第885章 白友三的希望 就在众军士去取船时，忽然听到水闸下方有人呼喊：“救救我，快救救我。” 众人用火把向下照去，就见一个军士泡在水里，两只手死死扒住堤岸上的石头抬头呼救。 “快把他救上来。”随着头领道，众人放下绳索把那名军士薅了上来。 “说，看清行凶的人了么？”头领问道 “小的没看清。”那名军士颤巍巍道：“不过我看清楚船上是赵麦，另一个人穿着太监的衣服，应该是个女的，不过不认识。” 头领道：“你怎么知道是个女的？” “她身材娇小，帽子后是长头发。”军士道。 宫里的太监虽然也是长发，但都要盘起来用帽子扣住，甚至连宫女也要盘发，这样看起来更干练整洁只有皇室的女子才有资格梳长发。 “那是长公主！”头领对其他军士道：“赶快追，追不上也得追，我这就回宫禀报白大人。” 言罢就往回跑，骑上马向皇城而去。 ……… 小半个时辰后，皇宫大内。 白友三跪在地上，不时偷抬眼皮看向坐在宝座上的天后。 就在刚刚，所有的消息都已经汇总到这里。 高大力为了掩护李天顺等人，与大内侍卫厮杀身死，被砍得跟血葫芦似的。 皇城水军将领赵麦与李天顺串通一气，从太液池水闸处带着长公主逃走。 最让人不能接受的是，左右虎贲卫统领杨政也反了，将李天顺的家人神不知鬼不觉都接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就在白友三以为天后定会大发雷霆，把自己骂得狗血喷头时，却见她现出一丝阴冷的笑意道： “终归还是本宫德行不够，别人也就罢了，高大力与本宫和先帝相处甚久，不想竟也是外表忠诚，骨子里邪毒心肠之人，就是不知道你白友三是不是这样的人？” 刚松了口气的白友三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忙扣头道：“没有娘娘就没有臣的今天，白友三生是娘娘的人，死是娘娘的鬼，愿誓死效忠娘娘！” 天后盯着白友三看了几秒，问道：“那个高大力你要怎么处置？” 白友三：“挫骨扬灰。” “不够。”天后道：“先把他的尸体挂闹市三天，让天下的百姓都看到背叛朝廷之人的下场。” “臣尊命。” “对抓捕李天顺他们你又做了什么布置？”天后又问。 白友三道：“他们是乘船逃出去的，臣已下令增兵两千封锁京城各处码头，同时京城继续戒严，相信李天顺插翅难飞。” 天后微微点头，用冷冰冰语气的又问：“狄杰、聂贤、岳华峰，你们内阁想怎么处置？” “回天后。”白友三道：“臣已联络六部九卿和文武百官一起上折子弹劾他们，不日就会给他们定下若干罪状。明正典刑，昭告天下。” 白友三此举是朝廷给重臣定罪的基本章程，对上对下都能交待过去，这也是他这个新内阁代首辅的做用之一。 天后仰着脸想了想道：“你很敏锐，不过却不聪明。” 嗯？ 白友三愣了一下，叩头道：“请天后训示”，言罢看向这位当今大齐朝真正的主宰。 就见天后目光霍得一跳道：“李天顺劫持长公主，夜闯皇宫纵火，单就这两项罪名就是十恶不赦。 本宫问你，狄杰和李天顺是什么关系，聂贤、岳华峰和李天顺又是什么关系？” 白友三眼中冒光，心里像是打开了一扇窗般敞亮，暗道好个快速杀人的手段。 抬头看向天后道：“是臣迂腐，李天顺是狄杰的女婿，又是聂贤和月华峰的学生，犯下如此大罪。背后定是他们指使。 不用百官弹劾他们，冲这一条，臣就足请天后按律将狄杰、聂贤和岳华峰凌迟处死。” 天后听了没说话，端起茶碗慢慢品起茶来。 白友三也是伺候过天治帝的臣子，先皇在遇到大事时常会一边踱步一边思索，而这位天后却不同。 越是遇到大事时越是显出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但这也往往意味着会果断裁决。 果然就见她放下茶杯道：“狄杰、聂贤、岳华峰指使李天顺的所作所为，已经是犯了反叛朝庭之罪，自不能以常法处置他们。 正如爱卿所说，凌迟处死都不为过，不过他们毕竟先帝的重臣，凌迟就算了，你看降级处置应该如何？” 白友三道：“娘娘仁慈，但臣以为最少判他们个斩立决。” 天后拿起茶杯又喝了口，轻轻一笑道：“你自己看着办吧，不必再来请懿旨，到时直接请圣旨就是，听明白了？” 听到这话，白友三的嘴角不易察觉的抽动一下，暗道果然好手段。 把杀狄杰、聂贤和岳华峰的事全推给了皇上和我，你却躲在幕后指挥。 不过白友三也知道皇上又如何，不也是说被软禁就软禁了么。 自己的荣华富贵，身家性命都跟这位天后绑在了一起，早没了回头路。 当即叩头道：“臣这就是回内阁拟票，对他们三人处以极刑，明日晌午便将其正法。” 天后点点头道：“杀他们的时候一定要公开行刑，而且要设伏兵，明白吗？” 白友三想了想便知道了这话的意思，说到：“天后英明，如果李天顺他们敢来劫法场，那臣定会将其一网打尽。” 天后：“下去吧，办好差事过几日就有恩旨给你，好自为之，本宫断不会负你。” “臣领懿旨谢恩。” 白友三深深叩下 头去，起来时已是眼中带泪，倒退着出了大殿，转身走下台阶的时，他不禁无声笑了起来。 恰好此时东方破晓，一轮红日从宫墙外缓缓升起。 白友三觉得自己的仕途也像这轮红日一样，日后定会光宗耀祖，流芳百世。 大殿内，天后拿起朱砂笔开始批阅起奏折。 如今再也没有人能跟自己分庭抗礼，她要将这个国家治理成盛世之国，她要实现自己的伟大抱负。 谁说女子不如男　谁说凤就必须要在龙的下面？ 这时一名女官进来禀告道：“启禀天后，御膳房主事田海求见。” 第886章 海公公的暗示 天后头也不抬的问：“他来作甚？” 女官：“他是为皇上的事来的，说皇上开始绝食了。” 嗯……天后抬起头道：“让他进来。” “是。” 宫女应了声，不一会带进来一个六十多岁，头发花白老公公。 “老奴叩见天后娘娘。”田海跪在地上叩头道。 天后看了他一眼道：“海公公，怎么回事？” 田海现出惊恐的神情道：“太监刚才将御膳送到皇上宫中，哪知皇上把饭菜都扔到了地上，还说什么饿死也不也不吃的话。 老奴去见皇上，请求他用膳，哪知皇上见都不见。 您也知道皇上的膳食一直是老奴管的，老奴可不敢让皇上有一点闪失，这才来禀告天后。” 天后将朱砂笔放在笔架上，起身道：“看看去。” “是。”海公公道，与众宫女陪着天后前往皇帝的寝宫。 …… 永和帝的寝宫里　周宏一边踱步，一边对苦劝他的付红梅叫道：“如果不放了李天顺和皇姐，朕就是不吃饭！” 他可以容忍母后干预朝政，也可以容忍百官对自己拥阴奉阳违，就是不能容忍母后对李天顺下手。 付红梅道：“那您也不能不吃饭呀！” 周弘：“不吃就是不吃，朕的脾气就是这么倔！” “皇上，你这是在干什么？” 殿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喝，就见面色阴沉的天后，在海公公和一群宫女的陪伴下走进寝宫。 付红梅在内的一众宫女和太监呼啦啦跪倒一片。 不知为何，刚才还异常嚣张的周弘一见到天后，腿一软跪下道：“母后，儿子这么做就是见你一面，求您放过李天顺他们吧。” “胡闹！”天后斥责道“李天顺夜烧皇宫，劫走你皇姐，还杀几十名大内侍卫，已是犯不赦之罪，就算你是皇上也不能偏袒他。” 周弘道：“可是母后，李天顺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儿子问您，为什么要把狄杰、聂贤和岳华峰抓起来，为什么要围了李天顺的家？” 天后轻哼一声道：“他们没了法就应该抓。” 周弘：“他们犯了什么法，据我所知狄杰等人都是父皇在时的老臣，他们何罪之有？” 周弘越说越激动，竟站了起来。 天后有些诧异，上下打量着儿子，忽然指着他的鼻子道：“给我跪下！” 这一嗓子有如在寝宫里打了一道响雷，周弘下意识又跪了下去。 天后厉声道：“狄杰，聂贤，岳华峰，他们犯的罪自有百官弹劾的文书，到时皇帝自然能看到。 我还没追究你以皇帝的万乘之躯，竟冒着刀剑的风险去救一个朝廷钦犯，我看你这个皇帝是不想做了！” 一听这话周弘又急眼了，倔强地抬起头，看向天后道：“我本来就没想当什么皇帝，而且我当的也不是什么皇帝，只不过是个傀儡。” 天后怒了，叫道：“你说什么？” 言罢竟抬脚踹在了周弘的胸口，把个堂堂皇帝踹了个四脚朝天。 一旁的付红梅和海公公见状忙过去扶，这时天后的目光落在了付红梅的身上，狞笑着道： “你就是被这个宫女给蛊惑的，据本宫所知他和李天顺关系不错，来人呐，将她给本宫拿下。” 话音落下的同时，从外面进来两个太监，不由分说将付红梅就往外拖。 “皇上，皇上！”付红梅吓得脸色惨白，大声叫道。 眼看自己最心爱的人被抓走，周弘的眼睛都红了，大叫道：“你们都给朕住手，住手。” “皇上不可。”海公公挡在这周弘身前道。 周弘见有人敢挡自己，就奋力推搡。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海公公用极其小的声音道：“我要是李天顺就会求饶，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周弘身形一顿，就见海公公又大声道：“皇上不可，皇上不可在天后面前失礼。” 继续拦着自己的同时，却对自己眨了两下眼。 周弘似乎明白了什么，看向天后叫道：“母后，儿子知错了，只要您放了付红梅，儿子以后都听您的。” 天后愣了一下，对两个太监一摆手道：“放开她”，然后又看向周弘道：“你刚才说什么？” 周弘来到天后身前，跪倒在地道：“儿子说刚才儿子错了，儿子想明白了，大齐国没有您不行，只要您放了付红梅，儿子以后都听您的。” “当真。”天后问道。 “当真。”周弘道。 “这就对了嘛。”天后扶起周弘，脸上现出笑意道：“这才是孝道，以后朝中有什么事你不必太过操心，母后自会替你打点一切，你想做什么，只要不出宫，母后都会答应你。” 周弘道：“一切都听母后的。” 天后满意地点点头，带着众宫女出了大殿。 走到门口时却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向周弘又道：“为娘看你身边的太监和宫女还是少了些，一会儿再给你派三十个太监，三十个宫女过来伺候你，你看如何？” 其实对周弘的突然转变她是怀疑的，只不过现在她需要稳定，只要儿子表面听话，日后再慢慢梳理也不迟。 周红愣了一下随即道：“儿子全听母后安排。” 天后的嘴角再次露出笑意，出了大殿。 待天后走远，周弘立刻支走了殿里的太监和宫女，只留下海公公和付红梅。 他来到海公公面前小声问道：“是天顺让你来的吗？” 海公公压着嗓音道：“没有，不过老奴想，如果李大仁在一定会这么劝您的。” 周弘感到失望的同时也反应过来了，海公公是在暗中帮自己，问道：“那你说朕该怎么办？” 海公公停顿了一下道：“这个老奴不好说，如今高大总管已经没了，老奴能给皇上的只有四个字——静观其变。” 周弘叹了口气道：“朕知道了，你记住，一旦外边有什么消息，一定要告诉朕。” 海公公道：“老奴明白，那老奴就先告退了。” “去吧。”周弘道了句，看着海公公退出寝宫。 “皇上……”付红梅一下子扑进周弘的怀里，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周弘抚摸着她的秀发，这一瞬间他仿佛成熟了十年，轻声道：“看来从今以后，只有你能陪在朕身边了。” 第887章 发财岛 朝阳初升时，李天顺、赵麦带着长公主已经回到了货船上。 这一路上堪称惊险，他们的船在水道上划，就看到两侧街道上的官军越来越多。 要不是做买卖的老百姓起得早，这些官军忙着检查他们，小船早就引起注意了。 听到李天顺带着长公主回来了，几乎一夜未眠的舅舅、舅妈、林芙蓉、张志伟、狄婵儿、杨灵儿、赵圆圆、红儿、赵武平、雷行、杨政都聚集在了船舱，把他们围了个结实。 狄婵儿拉着长公主的手道：“可来了，太好了。” 这是因为李天顺养得几条美人鱼中，狄婵儿和长公主的关系最近。 杨灵儿、赵圆圆和红儿跟长公主只有一面之交，不过看到长公主回来她们也松了口气，因为更多担心的是李天顺。 当李天顺把皇宫发生的事讲述一遍后，众人皆面面相看。 新皇帝为救李天顺他们被天后抓了起来，高大总管为救李天顺死了，天治帝极可能是被天后毒死的，一个个消息让人听得不由心惊胆战。 就在这时，负责在船外警戒的赵五郎神情慌张跑进来道： “不好了，码头外又来了不少官军，正在逐一检查停靠的船只。” 众人听后又是一惊，跟着李天顺来到甲板上，居高临下向码头望去。 果然看到远处一队队的官兵在登船检查，虽然码码头上的船只众多，货船离着主码头又远，但照这个速度查下去，最多小半个时辰就会查到这里。 雷行道：“李大人，我们得赶快把船开出码头，不然就走不掉了！” 众人皆点头，他们知道李天顺的计划，就是把船从内河直接开到海上。 不待李天顺说话，一旁的狄婵儿却急了，看向他道：“天顺，我们要是走了，我爹怎么办？” “是啊。”赵武平道。 侧旁的张志伟也道：“还有二位老师呢，我们怎么救他们？” 李天顺看向他们道：“都别急，要先保证大家的安全，先把船开出京城，然后我们再想法子救他们。” 狄婵儿：“可船一旦离出京城，一出去就是上百里水路，到时有什么事可怎么来得及？” 李天顺眉头一皱，知道狄婵儿说的不错，自己和狄杰回京时就行了一天一夜，有什么事还真来不及反应。 想了想道：“等大家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自会潜回京城。” 狄婵儿道：“那也不行，现在全城都在抓你，万一有什么事跑不回来怎么办？” 听到狄婵儿这自相矛盾的话，众人都是一愣，也知道她这是既担心狄杰又担心李天顺。 这时就见雷行道：“我知道一个地方，离着京城不远又能藏船。” 李天顺看向他道：“什么地方？” 雷行：“出了码头，沿着水路一路向东五十里有片大湖，湖上有不少小岛，其中有座被我们脚夫帮占了。 那里从那里进可以到京城，退可以继续向东入海。” “安全么？”这回问题的是赵麦。 雷行道：“安全，别看那里离着京城近，却是湖面广阔极易藏身，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现去看看，马上就走。”李天顺当即做出决定。 狄婵儿，赵武平，张志伟也赞同，毕竟这是个折中的法子。 雷行立刻带着船夫起锚升帆，巨大的船身微微摇晃间，货船已是离开了码头。 从昨天开始朝廷兵马封锁了码头后，有很多外来的船卸完货不想被滞留，此时也正陆续离岸，这让李天顺的船并不太显眼。 加上官兵对这些大船检查的并不严，就算检查也会重点检查那些小渔船。 因为打死他们也想不到，李天顺一行会在这种大货船上。 况且这艘货船实在太大，为了不 让它堵塞河道，雷行又使了几两银子，官兵反而还指挥那些小船给大船让路。 不到片刻的功夫，货船已是进入了深水区，顺着渭水一路东去离开京城。 为了不让人注意到这艘船，李天顺让众人都进了各自的船舱。 行进了大概五十里水路，雷行将船驶进一个水岔子，进入了一片巨大的湖泊。 李天顺带着众人站在甲板上极目远眺，就见湖面异常宽阔视野远端一座座小山头从湖面隐现出来，上面郁郁葱葱，植被茂盛。 众人大都不知离京城还有这么座大湖，纷纷被景色吸引。 李天顺问雷行：“这是什么湖？” 雷行道：“这片湖叫太液湖，其实皇城太液池的水就来源于此。” 李天顺楞了楞道：“你的意思是说，从这里可以进入太液池？” 雷行道：“可以是可以，但都是小河流，大船不行小船行。” 李天顺和赵麦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什么，李天顺道：“赵大哥……” “不用说了，我明白，一会儿我就让雷帮主带我去探路。”赵麦打断了李天顺道。 李天顺点点头，看向雷行道：“这里的岛还真不少。” 雷行道：“这里的岛屿大大小小有一百多座，我们去的那座岛名叫发财岛。” 李天顺：“怎么叫这个名？” 一旁的赵五郎笑了笑道：“李大人，个名字是雷大哥起的，因为岛上的山像个金元宝，所以就起了这个名字。” “我喜欢这个名。”舅妈看着前方的那些岛屿道：“可是我怎么没找到元宝山呢？” 听到这话，众人都不禁微微一笑。 雷行道：“还有段距离，在湖里面呢。” 船又行驶了有小半个时辰，随着雷行的指引，众人看到前方不远处出现一座小岛。 这座小岛在众多岛屿中并不算大，但也不算小有意思的是它上面山的形状的确像个金元宝。 雷行指挥船夫穿过几座大小不一的岛屿，停在了发财岛的岸边，这里有一处借着岩石建的半人工码头。 众人还看到，在这座岛的周围基本看不到船，就算有船也只是零星几艘渔船在远处撒网，说明这里很安全。 “到了。”随着雷行道了句，众人上了岸。 穿过一片树林，山坡上现出几栋茅草屋，后面背靠元宝形的山峰。 第888章 劫法场不是儿戏 “这些茅草屋都是我们盖的，大家可以在这里歇息。”雷行道。 众人走进茅草屋，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让屋子里显得很明亮。 李天顺让赵武平安排众家属住在几间茅草屋里，家属们都有劫后余生的感觉。 虽然家都没有了，但毕竟命保住了，相处的都很融洽，从船上搬来食材开始埋锅做饭。 小虎妞更是开心，因为她从来没有坐过大船，更没有在岛上住过。 见雷行在钓鱼，兴致勃勃的跟他学，只是这丫头没耐心，钓了老半天爷没钓上来一条。 情急下竟把雷行钓到两条鱼放在了自己的鱼篓里，对着他叫道：“雷锅锅，你看我也钓上来了。” 雷行岂能不知这丫头的举动，却不说破，竖起大指道：“厉害，厉害！” 乐得小丫头直拍手，然后问道：“雷锅锅，这些鱼能吃么？” “当然能吃。”雷霆回道：“不过钓的太少了，咱们人太多，要想好吃还得下网打。” “那赶快下网啊。”小虎妞道。 雷行挠了挠头道：“现在不行，一会儿我们还得用小船。” 小虎妞道：“那咱就用大船呗。” 雷行笑着解释道：“大船打鱼太麻烦了，要升帆，还要开到湖心才行。” “听起来好麻烦。”小虎妞脸一垮，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 雷行可不想让这个李天顺心爱的幼妹伤心，好奇的问：“怎么，不高兴了。” 小虎妞儿道：“不是，我是觉得两条鱼不够吃。” 雷行笑道：“都给你吃不就是了。”小虎牛：“那可不行，大锅跟我说过，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嘴上这么说，眼睛却看向鱼篓里的两条鱼，咽了咽口水。 这孩子还挺讲义气……雷行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别着急，等船用完了我亲自给你打，保证大家都够吃。” 说完就带着小虎妞回了茅草屋，把她交给舅妈，毕竟小孩子在湖边不安全。 这时众人都已经安顿了下来，雷行便按李天顺的吩咐，划着小船带着赵麦，张六斤一路向北。 目的有两个，一是给赵麦引路，看看从这条新水道否能到达太液池，毕竟雷行也有两年没走过这条水路了。 二是与张六斤返回京城，打探狄杰，聂贤和岳华峰的消息。 两个时辰后，他们三人就划着小船返回来了，先是告诉李天顺一个好消息。 那就是这条水路能通到太液池，比走来时的水路要近，而且还很安全。 可接着，又给李天顺众人带来了一个极不好的坏消息。 那就是通过雷行和张六金的打探，天后已经以永和帝的名义下旨，将在明日午时，在闹市校场对狄杰、聂贤和岳华峰当众斩首。 罪名是蛊惑李天顺夜闯宫闱劫持长公主，烧了内宫的殿宇。 听到这个消息后，大家皆震惊不已。 谁也没想到天后下手这么快，而且还是以李天顺的罪名给三位大人定的罪。 与狄杰，聂贤和岳华峰关系最近的 狄婵儿，赵武平和张志伟最着急，狄婵儿更是吵吵要去劫法场。 再看李天顺面目凝重的来回踱步，一言不发。 “天顺，你到是说话呀，难道你不想救我爹吗？”狄婵儿叫道。 李天顺看向她道：“你别急，你爹和两位老师有难我岂能不救？ 我现在想的是天后一定会利用这个机会，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闻听此言长公主插话道：“你不能去。” 狄婵儿下意识叫道：“说这话你不够格！” 长公主羞愤不已，低着头不敢直视狄婵儿，自己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妈？ 李天顺微微皱眉道：“婵儿不要这样，她已经被天后舍弃了，心里不比你好受多少。” 狄婵儿的眼泪“噗噗”落下，无声的拉住了长公主的手。 长公主也哭了，轻声道：“没什么，我理解你的心情。” 赵圆圆和红儿见状也走了过来，在她们身边陪伴着。 值得一提的是，杨灵儿走到李天顺身前道了声：“师兄……”然后咬了咬下唇。 李天顺秒懂了小师妹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让自己莫要逞强，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看了看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大锤，他们虽然没说话，但都站在那里低头不语，不用问，也是不想自己去冒险。 “婵儿姐姐你怎么了，公主姐姐你怎么也哭了？”不太明白发生什么事的小虎妞问道。 舅妈上前把她抱在怀里，看向狄婵儿道：“你别着急，让天顺慢慢想个办法。” 林芙蓉也道：“是的，先别着急，大哥一定会想到万全的办法的。” 听到这话，舅舅，赵武平，张志伟，雷行，杨政，赵麦等人都看向李天顺，眼中带着期望。 狄婵儿也不哭了，抽搐着看向心上人。 其实此时她心里是很矛盾的，既想救老爹，又不想李天顺出事。 看着狄婵儿求助的眼神，李天顺的心情极其复杂…… 原以为天后就是想害狄杰、聂贤和岳华峰，也得走操纵大臣弹劾，三法司会审的程序，毕竟这三人都是朝廷重臣。 自己可以上下使银子，想办法营救。 可没想到这老娘们儿这么狠，直接来了个斩立决，还把罪名落在了自己头上。 令人气愤，令人发指！ 可上辈子警校教官的经历告诉自己，从春秋战国一直到*****，劫法场就没一次成功过的。 成功的案例只出现在水浒传、还珠格格这种文学小说和影视剧里。 晚清末年，有一次真实的劫法场事件。 小刀会头目把洋人杀了，被判处死刑，小刀会联合了青浦天地会，嘉定天地会，福建天地会共两千多人劫法场都没成功。 所以劫法场就等同送死，脑子正常点的人都不会这么干。 更何况天后已经设下圈套，巴不得自己去钻呢！ 可要是不做点什么，不但自己的良心过不去，也对不起小警花。 想到狄杰，聂贤，岳华峰对自己的好，想到这样的忠良就要被当众砍头，李天顺就心如刀绞。 只要计划周密，手段得当，还是有一定成功的把握的…… 第889章 计划劫法场 李天顺停下踱步，看向众人道：“如果想劫法场成功，就必须要制造一场大混乱，乱到足以让法场上的军队顾及不到我们。” “我有办法了。”赵武平看向李天顺道：“我们可以学你在皇宫里再放把火。” 李天顺摇摇头：“不行，一来昨晚我已经在皇宫放了把火，现在想混进皇宫几乎不可能。 二来就算在皇宫里放了火，法场在皇宫外，军队也不可能回宫救火。” “我有办法。”以鲁莽着称的范大虎道：“我们可以把法场周围的民房点了，军队一定会救火。” “胡闹。”李天顺轻喝一声道：“那得造成多少无辜百姓的伤亡，再说朝廷的军队不是人民子弟兵。” “啥叫人民子弟兵？”范大虎问。 李天顺摆摆手，表示自己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张志伟见状，知道李天顺心里烦，拽了范大虎一把示意他不要再说，然后来到李天顺身前道： “天顺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 “钱。”李天顺喃喃道了句。 “什么意思？”张志伟问。 李天顺道：“我们可以用大量的铜钱。还有碎银子撒向法场的百姓和官军。” “好主意。”赵武平道：“如此一来他们必会哄抢，到那时法场必会大乱，我们可以趁机动手。” 一旁的杨政插话道：“法子是不错，不过官军纪律严明，金钱恐怕对他们没多大诱惑。” “没有不爱财的人。”李天顺顿了一下又道：“而且我们还有掌中雷。” “对呀，我怎么把这个杀器给忘了？”赵武平叫了声。 “什么是掌中雷？”狄婵儿问道。 别说是她，除了赵武平，扬灵儿，刘闯和无权这些跟着李天顺在西北打过仗的人外，其他人也都不明所以。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李天顺对狄婵儿道了句，看向众人说道：“方法已经有了，那谁愿意去呢？” “我去。” “我去。” “还有我。” 赵武平，赵麦，杨政，雷行，张六斤，范大虎，黑白无常两口子，赵大锤，杨灵儿，包括张志伟都纷纷道。 别看杨灵儿他们心里不赞成劫法场，可一旦李天顺做了决定，他们自会全力支持。 只有舅舅，舅妈和其他家属表情复杂，不支持不对，支持又担心李天顺等人的安全。 李天顺道：“去的人贵在精不在多，在说我们就是都去了，还能有官军多么？” 言罢看向众人道：“赵叔，杨政将军，赵麦，灵儿，黑白无常两口子，赵大锤你们几个跟我去，其他人一律在岛上等。” “为什么？雷行道：“我们兄弟也可以帮忙。” “是呀。”张志伟，张六斤，赵五郎等人也道。 李天顺道：“一来你们的武功不高，去了反而成了累赘，二来这里也要有人保护。 这事不要提了，就这么定了。” 几人听到这话不再吱声，因为李天顺说的对。 只有狄婵儿不干了，激动的道：“天顺，他们可以不去，我是一定救我爹的。” 李田顺知道，如果自己不让她去，小警花会埋怨自己一辈子。 想了想道：“也好，不过你只能和杨灵儿、杨政将军在一起，而且劫法场的时候不能下场，只能向百姓撒钱。 如果你要是不答应，那我就不让你去。” “我答应，我答应。”狄婵儿忙道。 李天顺点点头，看向张志伟，雷行，张六斤、范大虎他们道：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现在我给你们临时指派个头头，那就是张志伟。” 言罢对张志伟说道：“志伟兄你记住，任何人不得离开发财岛，一定要等着我回来，明白吗？” “放心吧，天顺兄。”张志伟回道。 李天顺又看向雷行他们道：“雷大哥，你们可听明白了？” 雷行知道张志伟是李天顺的小舅子，还知道张志伟也颇有韬略，都点点头。 李天顺这么安排是有原因的。 就是别看张志伟不会武功，但毕竟是两位老师的得意门生，遇事要比他们有主意的多，把家属的安全交给他比较放心。 至于舅舅、舅妈，林芙蓉他们自然听李天顺的，不住叮嘱李天顺众人要多加小心。 商议停当后，李天顺将众人带到了岛上的湖滩上，向他们展示掌中雷的使用方法。 这些人里除了赵武平和杨灵儿外，其他人都没见此物，李天顺重点还要把同去劫法场的雷行，杨政，黑白无常两口子，赵大锤他们教会。 另一边，舅舅，舅妈，林芙蓉，张志伟带着小虎妞也都跟来了。 “赵麦大哥，你把船划到湖里。”李天顺对赵麦道。 虽然不知道李天顺要干什么，但赵麦还是遵从命令，将小船划到湖里。 小虎妞看到，李天顺从一口木箱里取出一个圆圆的黑色东西，感到十分好奇，问道： “大锅，你这个什么雷是吃的吗？” 听到这话，舅妈感觉很没面子，嗔怒着道：“傻丫头，要是吃的你大哥不早给你了，这东西肯定不能吃。” 说完这话，她又好奇的对李天顺问道：“天顺，这个掌中雷是不是能发出特别响的声音？” 李天顺微微一笑道：“舅妈你猜对了一半。” 说完看向小虎妞问道：“听你雷大哥说，你想吃鱼是不是？” 晃了晃手里的掌中雷：“这个东西虽然不能吃，却能帮你搞到很多鱼。” 小虎妞：“真的么？” 李天顺：“当然，赵叔让大家都往后退一退。” 赵武平让众人往后退了十几步，在三提醒就站在这不要动。 众人看到李天顺走到湖边，用火折子点燃了掌中雷上的棉绳，抡圆了将它扔了出去。 远远落在了湖水里，只溅出一点儿水花。 众人等了两个呼吸，什么也没看到。 杨灵儿桶了桶狄婵儿，长公主，赵圆圆和红儿，然后捂住了耳朵。 四个美女虽然不知道为何，但还是有样学样捂住了耳朵。 又等了两个呼吸的功夫，还是没发现动静。 就在众人纳闷，小虎妞喊出大“大锅怎么没响”时。 “轰”得一声巨响陡然响起！ 第890章 乔装改扮 “轰”得一声巨响陡然响起，平静的湖面猛得窜起了一丈多高的水柱，又“哗啦啦”落下。 “哎哟妈呀！”惊得小虎妞一屁股就坐在了沙滩上。 舅妈一下子躲到了舅舅身后，林芙蓉一把拉住了张志伟。 这时狄婵儿她们才明白，为什么杨灵儿示意把耳朵堵上，这物件威力好大。 巨大的动静把其他人吓得也不轻，想不到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竟能造成这么大的动静？ “赵麦大哥还愣着干嘛，快去捡鱼。”李天顺对赵麦喊道。 “啊，啊，好的，好的。” 赵麦这才缓过神儿，划着小船来到刚才爆炸的地方，惊愕的发现湖面上竟飘着一层大大小小的鱼。 忙用网将这些鱼捞上来，划回岸边招呼张六金几人帮忙拿到李天顺面前。 “哇……这么多鱼呀！”小虎妞兴奋的叫道。 李天顺问她：“够不够？” 小虎妞嘻嘻笑道：“这么多人呢，恐怕是不够吃。” 李天顺道：“很好，知道想着别让了，一会儿在给你炸。” 另一边，没有见过‘掌中雷’的那些人这时才反应过来，此物不但能发出巨响，而且还有这么大的威力。 狄婵儿道：“天顺，有了这个‘掌中雷’，救我爹他们就更有把握了。” 张志伟也一脸惊愕的道：“天顺兄，这可是神物，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不等李天顺说话，一旁的赵武平道：“我告诉你吧张公子，此物是天顺琢磨出来的。 当时在西北时可是派上了大用，炸得那些叛军和突厥人哭爹喊娘。” 杨政也道：“的确是神器，要是将此物配给军队必天下无敌。” 李天顺听了却道：“幸亏没这么做，不然这法场就劫不成了。” 众人听后都深以为然。 赵大锤对黑白无常两口子道：“这玩意是厉害，炸起来估计神仙来了都跑不了。” 众人就见李天顺又打开木箱，从里面取出几枚掌中雷，分别给了狄婵儿，黑白无常两口子，赵大锤，杨政，赵麦道： “这个东西我准备的不多，只有两箱一百枚，这次劫法场，我们每人只能带四个。 一来是带多了不方便，二来剩下的那些还要留着以日后用，现在给你们每人两颗试试手，明白么？” “明白。”随着狄婵儿道了句，众人都点点头。 李天顺非常严肃的将‘掌中雷’的使用方法讲述一遍，特别强调点燃引信后一定要迅速扔出去，慢了会炸到自己。 众人按李天顺教给的办法点燃了掌中雷，纷纷向湖中扔去。 “轰轰轰……轰轰轰……” 随着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响起，湖面上腾起一股股水柱，又震出了不少鱼。 “这下可以吃个够了！”小虎妞兴奋的喊道，口水都忍不住流了下来。 接下来，众人又按李天顺的要求点燃第二枚掌中雷，这次并没有扔向湖里，而是扔向远处无人的沙滩。 随着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巨大的烟尘跟地上扬起的沙子混在一处，形成一团几丈高的烟云。 “我去，这个东西简直太厉害了！”赵大锤兴奋的连呼过瘾。 “呸呸呸……”黑白无常两口子吐着嘴里的沙子，看向李天顺的眼中满是钦佩。 另一边，杨政，赵麦，狄婵儿也对劫法场的信心更足。 就见李天顺看向他们道：“一定要记住，到时‘掌中雷’只可对军队使用，千万不要往百姓身上扔，尽量不要伤到无辜。” “放心吧……”众人纷纷应道。 晚饭的时候，几十号人围在由石头堆起来的简易灶台旁等着吃炸鱼。 倒不是没有别的吃的，而是经过众人这一翻乱炸，弄了至少有上百斤鱼，不吃太浪费。 还是那句话，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简单的烹饪手法。 李天顺这些鱼用炸过后撒上调料，味道就极其鲜美。 第一锅鱼炸好后，小虎妞迫不及待抢了一条，顾不上烫嘴就往小嘴里塞。 鲜嫩可口的鱼肉一入口，便看向李天顺夸道：“好吃大锅，好吃大锅。” “好吃就多吃些，管饱。”李天顺微微一笑道。 另一边众人也吃起了鱼，虽然有五六十号人，但好在有舅舅，舅妈，还有赵武平和杨政家属帮忙，完全能跟上大家吃的速度。 这也是众人脱险后吃的第一顿踏实饭，心落下的同时，吃得分外香甜。 “婵儿姐姐，你怎么不吃啊？” 小虎妞看到狄婵儿只是撕开一条条鱼肉放进嘴里，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吃的很快时感到很诧异，问道。 狄婵儿勉强笑了笑道：“我在吃。” 小虎妞“嗯”了声，继续低头紧吃，就是感觉没婵儿姐姐跟自己抢，吃得好像都没有以前香了。 李天顺也发现了狄婵儿的异常，走过去坐在她身边道：“饭还是要好好吃的，不然体力不够怎么救你爹？” 狄婵儿点点头，虽然吃得还很慢，但明显比刚才快多了。 长公主也没什么食欲，低着头小口小口吃着。 李天顺知道她心里也难受，却没有去劝她，而是让舅妈，赵圆圆和红儿多陪她。 毕竟有些事是需要自己扛的。 众人吃完饭后，李天顺开始安排狄婵儿，杨灵儿等人乔装打扮。 黑白无常两口子扮作一对进城卖柴的夫妻，将一麻袋铜钱和五千两银子放在一辆独轮车上，上面铺着柴火，这样做是为了方便混进京城。 值得一提的是，在动用这五千两银子时，舅妈没表示出一点心疼，毕竟这是救人用的，还主动带着众家属把银锭剪成碎银。 一小块一小块的，大概小手指甲大小，撒在地上闪闪发光，一定博人眼球。 狄婵儿，杨灵儿和杨政将军扮作进城卖鱼的渔夫。 头上戴着露顶凉帽，身穿葛布大袖衫，将兵器藏在衣袍内，这样也能遮掩狄婵儿和杨灵儿女子的身段。 赵武平和赵大锤身材魁梧，扮成蓬头垢面的脚夫。 赵麦主要负责的是驾船运送李天顺他们，不用进城，扮做普通的渔人。 第891章 潜入法场 因为京城里认识自己的人太多，李天顺贴上了假胡须，换上一身蓝布道袍，脚上穿了双朱履，扮作一名游方的道士。 手中拿着白布帆，上写‘神符治病，只取半文’，将赤霄宝剑用布包好背在背上。 乔装完毕后，众人便登上从货船放下的一艘小船，连夜向京城方向而去…… 正如赵麦所说，从这里不走原路北上，经过一条二十里的河道，就可以直接进入太液池。 虽然太液池已经被皇家禁军圈住，无法进入，但依然可以绕道进入离京城最近的一座码头。 这条路线要比原有的路线近了十几里水路，更重要的是十分隐秘，沿途只看到些许渔船，并没有看到官军的身影。 几人将小船停在离码头不远的岸边，在一片树林里囫囵睡了一觉，早上吃了些干粮，让赵麦在原地守候。 其他人分成几队，随着进城的百姓混了进去，来到了位于闹市的校场。 但见这里人山人海，都是来看杀人的。 在校场的外围，众人发现少说有上千名军士把守在各个路口。 细心的李天顺还发现，这些军士都不是军兆府的兵，而是兵部和大内侍卫。 天后果然早有准备。 李天顺心情很紧张，却没有表现出来，带着众人走进一家酒楼，在顶楼包了一个雅间。 窗外斜下方就是校场，居高临下可以将整座校场一览无余。 李天顺跟店小二要了酒菜，然后将门关严，对众人开始分配任务。 婵儿，灵儿，杨政大哥，一会儿你们拿着铜钱和碎银子埋伏在这里。等我们一开始劫法场，你们就往下面的百姓里撒，撒得越均匀越好，制造的混乱越大越好。” “放心吧。”狄婵儿道。 李天顺却道：“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记住你们三人绝不可进法场，只能在外围掩护我们。” 说完这些李天顺还不放心，看向杨灵儿和杨政道：“这边就交给你们了，婵儿要是有什么差池，我可拿你们是问。” 李天顺必须要放些狠话，她是真的担心小警花冲动。 杨灵儿和杨政也懂得这话里的份量，齐齐对着李天顺点头。 李天顺又看向赵武平，黑白无常 两口子和赵大锤道：“劫法场的人不在多而在精，将就的就是一个快字。 一旦把狄大人和两位大儒救出来后，赵叔负责背狄大人，赵大锤和黑九负责背聂大人和岳大人，我和白姐掩护你们。” 赵武平道：“放心吧。” 李天顺顿了一下，神色凝重的道：“你们记住，不管谁有危险都不要管对方，能跑一个是一个。” 赵武平，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大锤点点头，面色也凝重起来。 众人吃了些酒菜，除了狄婵儿有些坐立不安外，其他人都在闭目养神，养精蓄锐。 每临大事必有静气，这是李天顺给赵武平，杨灵儿他们说过的话。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由远及近传来一阵鸣锣开道的声音。 狄婵儿放下反复擦拭的宝剑，第一个跑到窗前查看，众人也都跟了过去。 就见远处的街道上，来了一对戒备森严的军队，簇拥着三辆囚车，缓缓校场方向而来。 囚车上是那种站笼，里面分别是狄杰、聂贤和岳华峰。 他们身上的官服已被囚衣代替，手上脚上带着镣铐，头发混乱，满脸污渍，看得出遭了不少罪。 让人愤慨的是，很多不明真相的百姓向他们投掷垃圾，嘴里还议论着咒骂着。 “真没想到，狄青天竟是个大贪官，真是衣冠禽兽！” “可不，还有聂贤和岳华峰，看上去道貌岸然，没想到就是一肚子男盗女娼。” “没错，就是斯文败类！” “对，总之没一个好东西！” 老百姓就是这样，很容易被忽悠，人云且云。 随着扔来的烂菜叶子越来越多，打在囚车上发出“噼啪”声响的同时，都快把狄杰，聂贤和岳华峰埋上了。 三人皆闭着眼不发一言，神情充满了悲愤。 看到这般情景，众人的心都是一紧，赵武平的眼睛都红了。 狄婵儿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道了声：“爹！” 下意识就想往窗出外跳，幸亏被杨灵儿拽了回来，才没引起下方官军的注意。 李天顺关上窗，看向狄婵儿沉声道：“你干什么，再不理智我就点你的穴，让赵叔把你送回去。” 狄婵儿哭道：“我错了，错了，你快想办法救我爹！” 李天顺点点头，看向众人道：“分头行动。” 说完带着黑白无常两口子，赵大锤和赵武平下了楼。 话不多，语气却既淡定又沉稳。 让众人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不少，赵武平和杨灵儿甚至找回了在西北平叛时的感觉。 李天顺走后，杨政将铜钱和碎银子分给狄婵儿和杨灵儿，告诉她们一会儿动手后，立刻上房抛洒钱财。 此刻，狄杰、聂贤、岳华峰已经被带到了行刑台上。 “跪下。”行刑官喝道。 狄杰，聂贤和岳华峰却谁也没有跪。 行刑官使了个眼色，上来几名官兵，强行将他们摁跪在台上。 狄杰、聂贤和岳华峰挣扎着想起身，但怎比得了膀大腰粗的军士， 只能抬头看向天空，感觉今天的阳光特别刺眼。 与此同时，十丈外的一座凉棚里，监斩官正在宣读判决书，当众判处三人斩立决。 刚读完，就听得狄杰扯着脖子喊道：“老夫是被冤枉的，老夫是忠臣！” “没错。”一旁的聂贤也喊道：“老夫忠心天地可鉴，尔等竟越过三法司会审陷害忠良，老夫不服！” 性格直率的岳华峰，更是冲着监斩官大骂：“什么狗屁判决，老夫就是做了鬼，也要到阎王爷那里去告你们。” 三个曾经叱咤风云的人这一喊，顿时在下方百姓中引起了轰动。 这些百姓里也有明白人，也觉得这里有猫腻，纷纷小声议论着。 “我们狄大人是被冤枉的……” “大人，大人！” “我们的老师怎么会是罪人，这不可能？” “老师，老师！” 就在这时，围观的百姓中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第892章 劫法场 众百姓一看，说这些话的多数都穿着儒服的书生，还有一些穿着捕快服的男人。 他们是翰林院和大理寺的人，都是来给狄杰和两位大儒鸣不平的，可很快这些人就被闻声而来的军士冲散。 见此情景，监斩官却不以为然。 死刑犯在死前除了吓傻了的，不是喊冤就是破口大骂，见惯不怪。 冲着刑台一挥手道：“给他们喝上路酒。” 有三个军士端来三碗酒，放在狄杰，聂贤和岳华峰嘴边。 知道再喊也无用，狄杰轻哼了声又微微一笑，张口将这碗烈酒喝了下去。 此时他没后悔不听李天顺的话，就算知道是死也要回来的。 此时他的心里只有自责，自责身为内阁首辅，没有完成先帝的重托，这才使得后宫乱政，朝纲混乱。 聂贤也“咕嘟咕嘟”喝下酒，仰天叫道：“先帝，老臣这就陪您来了！” 岳华峰没有喝，开始大骂天后。 什么祸国殃民，蛇蝎心思，吕雉再生，篡夺国器，反正是怎么解气怎么骂，凸显出了这位大儒的性情。 这可把监斩官给吓坏了，骂谁都行，就是不敢骂天后。 忙对军士下令：“让他住嘴，快让他住嘴！” 一个军士上去就给了岳华峰一个大嘴巴，把岳华峰的牙都打落了好几颗。 即使是口中喷血，岳华峰仍旧大骂不止，看得下方的众百姓不禁动容。 军士没办法，只得用破布堵住岳华峰的嘴，由此可见岳大儒性情之刚烈亦属罕见。 “午时三刻已到，听令行刑。” 随着监斩官拿出令牌，又将其扔在地上道。 行刑台下，十几名军士吹响了号角。 负责行刑的三个刽子手各自拿起大刀，往刀身上喷了一口酒，缓缓举起。 亮铮铮的刀锋在阳光的照耀下，晃得台下方的百姓睁不开眼。 就在这时，几道人影突然从人群中出现，以极快的速度向行刑台飞掠而来。 就在这几道人影身在半空时，刑场上响起“砰砰砰”三声巨响。 再看那三个举着鬼头刀的刽子手身子一顿，各自胸口上出现了一个血点，在他们光着的上半身异常显眼。 随着一股鲜红的液体逐渐扩大，扩散的原点正是心脏的位置。 三个刽子齐齐大叫一声，鬼头刀落地的同时人也跌落台下，把下方看热闹的众百姓的整懵了，不知道他们这是怎么了？ 来的正是李天顺，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武平，刚才打翻刽子手的就是李天顺火枪的杰作。 没等刑台上的十几名军士反应过来，李天顺几人已是飘身落到了台上。 李天顺施展风行微步闪电般来到狄杰身前，手向后背一探，赤霄宝剑“嗖”一声拔出。 一记秋风落叶式，就将两名军士的脑袋搬了家。 “天顺！？” 狄杰这时才认出来，眼前这个道士装扮的人竟是李天顺。 就在他喊出这两个字时，发现手脚上的锁链已被李天顺用宝剑斩断。 李天顺来不及回话，反手两剑又斩断了聂贤和岳华峰的锁链。 另一边，黑白无常两口子挥舞着判官笔，赵武平手持单刀，也迅速解决了几名军士。 赵大锤手拿两柄霹雳瓮金锤，砍瓜切菜般砸碎了几名军士的脑袋，连蹦带连窜到了聂贤和岳华峰身前，大叫道： “二位大人不要惊慌，俺救你们出去。” 说着一把将聂贤背在背上，黑九也窜了过来，将岳华峰背在背上。 侧旁，李天顺将狄杰拽了起来，一下子扔在赵武平背上，这时才有机会道了句：“大人抓住了，我们带你出去。” “天顺……”狄杰的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 聂贤和岳华峰也同样激动，没想到学生会舍命来救自己。 十几丈外，凉棚内的监斩官猛得起身，不过他却并不特别惊慌，挥手叫道：“放箭。” 从凉棚后突然出现了几十名手拿弓箭的军士，对准刑台上的几人就开始放箭。 顷刻间，无数箭矢向李天顺他们飞来，仿佛下了一场密密麻麻的箭雨。 李天顺几人早有防备，在箭雨未至前就带着狄杰、聂贤和岳华峰跳下刑台。 由李天顺在前方开路，赵武平在后面殿后冲入人群。 百姓们顿时大乱，纷纷的喊道：“快跑呀，有人劫法场了！” 人头攒动间，那几十个射箭的军士也失去了目标。 “是李天顺。”监斩官也认出了李天顺，眼中冒着光大喊道：“抓住李天顺，不管是死是活都赏银千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千两银子呀！ 军士们一听跟苍蝇见了血般，从四面八方向刑台方向涌来。 不少百姓挡了他们的道，这些军士也不管男女大小挥刀砍，让场面更加混乱。 “李天顺他们在这呢，快围住，快围住！”站在监斩台上的监斩官看得远，不断指挥着下方的军士。 这也把他凸显了出来，被李天顺远远一火枪打中，“噗通”一声倒在台上。 就在这时，校场旁酒楼的楼顶上出现三个人影，手里拿着两个大布包，正是狄婵儿、杨灵儿和杨政将军。 他们打开布包口，用力向下一甩。 “哗”得一声，校场上仿佛下了一场铜钱雨。 “哗”得又一声，仿佛又下了一场碎银雨。 黄澄澄的铜钱和白花花的银子在阳光下十分刺眼，夺人心魄。 “是钱！” “是银子！” “快捡呀！” 无数百姓纷纷去抢地上的铜钱和银子，把冲在前面的那些官士一下子就堵住了。 更有不少军士也加入了抢夺，毕竟抓人是要拼命的，捡银子却不用。 “干得好。”李天顺叫道，带着赵武平几人继续往外跑。 他们的轻功都非常好，几乎是踩着捡钱百姓的后脊梁一路狂奔，不到片刻的功夫已是甩掉了后面的追兵。 另一边，狄婵儿，扬灵儿，杨政在撒完最后一袋银子后，从房顶上跳下来与李天顺汇合。 在这期间，扬灵儿和杨政一直把狄婵儿护在身边，就连从房顶跃下时也是一边一个架着她。 没办法，这里就数狄婵儿武功最弱。 第893章 是妖术 “爹！” “婵儿！” 眼看女儿出现在眼前，狄杰分外激动，叫道：“快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现在并不担心自己的生死，反而担心女儿，一脸焦急的大喊道。 “一起走。”狄婵儿一手持剑，一手扶着赵武平背上的老爹道。 刚杀了两个军士的李天顺喊道：“大家都跟紧我，不要掉队，白大姐护好后面。” 于是，这支由李天顺开路，白玉琴断后的队伍继续在乱糟糟的人群中前行。 就在这时，忽听从四面八方传来阵阵喊杀声，仿佛这支队伍已经陷入了重重包围。 李天顺纵身跃上一处房梁举目看去，不由倒吸了口气。 就见由远及近出现了无数手拿刀枪的军士，从各个街道向校场集中而来。 正如所预料的那样，天后早有埋伏。 普通刑场杀人，是不会出动这么多军队的。 “大家准备用掌中雷，一定要冲出去！”李天顺大喊一声，带头冲向迎面而来的官军。 这是一支由二三百人组成的军队，他们刚看到几丈外的李天顺等人，就觉着眼前一花，面前出现了一个手持宝剑的人。 李天顺将赤霄宝剑凌空一斩，就把带头的将军脑袋削去一半。 “扔掌中雷。”随着李天顺道了声，跟着他身后的几人纷纷将掌中雷撇了出去。 一个个圆裹噜嘟，黑色的物体从天而降落到官军脚下。 官军哪见过这东西，有的还好奇地看了看，当发现这些黑圆的物件还冒着火时，才本能感到了危险。 但这时再跑已经来不及了，何况他们也跑不了，因为前后左右都是其他军士。 “轰轰……轰轰轰……” 一阵猛烈的爆炸声中，这些军士被 炸的鬼哭狼嚎。 都以为对方是用了什么妖术，纷纷逃跑的同时，还不停喊着：“是妖术，是妖术！” 后面的那些军士只看到了火光，听到了比打雷还响的声音，本就在懵圈状态。 又见同伙一脸惊恐的叫“妖术”，加上看到有些人脸上全是血，甚至脸皮，耳朵都有掉下来的，吓得也跟着掉头就跑。 可以说刚才来得多凶，现在逃得就有多怂。 借着这个机会李天顺几人一路狂喷，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见狄婵儿明显落后，李天顺回身把她背了起来，几个呼吸后就又跑到了众人前面。 不到片刻就到了城门，守城门的官军刚得到命令关闭城门，此时正在城上指挥放万斤闸。 随着十几个军士一齐动手转动绞盘，万斤闸缓缓落下。 所以叫万斤闸，是这门真得有万金之重，是为了抵御外敌入侵所制，一旦关上就极难打开。 李天顺等人赶到时，这万斤闸刚好 放到一半的位置，让李天顺不禁想起了师父杨天辰惨死时的情景。 为了不让悲剧再次发生，李天顺并没有去阻止下落的万斤闸，而是接连往城楼上扔了四枚掌中雷。 “轰隆轰隆”的爆炸声中，把转动绞盘的众军士炸得非死即伤，绞盘连接的万斤闸也停止了下落，留出了一人多高的空间。 “你们出城，我垫后。”李天顺大喊了声。 众人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也不争执，纷纷出了城门，只有杨灵儿和狄婵儿陪在李天顺身边没走。 “你们这干什么，还不快走。”李天顺叫道。 就在这时，后面的追兵也到了十几丈外，再次弯弓搭箭向他们射来。 李天顺边舞动赤霄宝剑挡住箭雨，边把狄婵儿和杨灵儿推出了城门。 随即把两个掌中雷抛了过去，两声巨响中追兵倒下一片。 借着这个机会李天顺也跑出了城门，但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骑兵的身影。 李天顺知道，赵武平他们背着狄杰等人再跑也跑不过骑兵，情急之下又返身回来，冒着箭雨纵起一丈多高，挥动赤霄宝剑对着万斤闸上连着的铁链就是一剑。 “铮！” “轰隆……” 铁链被斩断的瞬间，万斤闸门轰然落下，将城门堵了个结实，同时也阻止了那些骑兵的追击。 见赵武平他们已经跑出上百丈，李天顺再次将狄婵儿背在背上，对杨灵儿大喊一声：“快走！” 眼罢施展轻功继续往前跑。 这时，城头上那些军士也反应了过来，纷纷往下放箭。 可李天顺和杨灵儿的轻功是何等厉害，转瞬间就出了弓箭的射程，这些箭纷纷射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追兵也已到了城门处。 眼见被落下的万斤闸所阻，一名将军大喊道：“快把闸门给我抬起来。” 上百名军士一拥而上冲向闸门，拖住闸板就往上抬。 要说人多就是力量大，巨大的万斤闸竟被缓缓抬起。 已经跑出三十多丈的李天顺一见不好，冲着狄婵儿和杨灵儿叫道：“你们谁还有掌中雷？” “我还有最后一个。”狄婵儿摸出一颗道。 李天顺接过，点燃后奋力向闸门掷去 这颗掌中雷在空中抛出一条长长的弧线，在接触到闸门的瞬间轰然爆炸。 上百名腆着肚子正叫劲儿的军士根本避无可避，被掌中雷里的无数甲片击中，松开手的同时万斤闸再次落下。 有不少来不及后退的军士被压在下面，成了两截，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等第二批军士把千斤闸挪开，众军士冲出城门时，早已不见了李天顺众人的身影。 指挥的那名将军一只眼被崩瞎了，但他知道放跑了李天顺自己必是死罪，惊恐的大叫道： “赶快，赶快让骑兵去追，让骑兵去追。” 听到这话，赶来的几百骑铁骑纷纷出城。因为追的匆忙，又踩踏死了不少城门处的军士。 这些骑兵出了城后，立刻分成几队向四周搜索前进。 官道一望多远看不到人影，应该不会从这里跑掉。 其它地方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也不见李天顺等人，唯一能阻碍视线的就是在东北方向有一片密林，茂密的植被遮挡了人的视线。 骑兵头领对着属下喊道：“留下一半人马去别处追，其他人都跟我”进了林子搜。” “是。”众骑兵领命，一半人马跟着头领冲入密林。 第894章 怎么会中毒呢 要说那名头领估计的还真不错，李天顺众人正是进了密林。 因为在搜索中，他们发现了地上有散落的血迹，还有几片被树枝刮掉的衣服碎片。 经过辨认，正是囚服上掉落的。 “给我仔细搜，他们就在这片林子里。”头领喊道。 正这时，骑兵头领突然感到头顶的太阳像是被什么遮了，等他下意识抬头看时，就见一把巨大的金锤从天而降。 随后就感觉脑袋“嗡”的一响，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在他身边的那些骑兵，只看到一个人手持大锤从树上跳下，一锤便砸在了头领的脑袋上，把他的脑袋像砸西瓜一样砸得四分五裂。 血光迸射间，又从树上飞身下来三个人。 这三人的身形像鬼魅般在骑兵周围晃动，眨眼间已有十几个骑兵跌落马下。 再看他们不是被抹了脖子，就是脖子上捅了个血窟窿。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天顺，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大锤。 这也是李天顺的计策，骑兵的机动性太强了，必须吸引他们的注意，否则赵武平他们再能跑也会被追上。 特意安排与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大锤断后，赵武平，狄婵儿他们护着狄杰等人穿过密林，继续前往十里外的码头与赵麦会合。 果然，李天顺他们的举动吸引了更多骑兵的注意。 这些人大喊着李天顺在这里，快包围他　放箭，放箭，纷纷向这边靠拢。 “嗖嗖嗖……嗖嗖嗖……”无数箭矢向着李天顺几人射来。 好在这里树木茂盛，树干粗大，几人凭借树干的掩护，加上手中兵器的格挡都没被射中。 “抓住他们！” 随着骑兵中另一名将领高喊一声，众骑兵手持刀枪，驱马向李天顺他们再次袭来。 本着擒贼先擒王的原则，李天顺脚尖在树干上一点，施展出风行微步。 身子凭空掠起间，就像是被一阵风吹起来的树叶，在迎面而来的众骑兵中刮过。 没人想到李天顺的身法竟能练到这种境界，眼睛看到他时，脖子已经被剑锋划到。 五六个骑兵身子一软，手捂着血淋淋的脖子掉落马下。 此时的李天顺已是到了那个将领身前，赤霄宝剑自上而下斩向他的脑袋。 剑光犹如在密林中打了一道无声的厉闪，比闪电更快，比闪电可怕。 那名将领大骇，好在他功夫也不错，身子往后一仰，同时用手中的长枪向上格挡。 哪曾想李天顺的剑实在是太锋利了。 “唰”得一声，粗大的枪杆直接斩断，顺势将他从头到肋下劈成两截。 好大的一副块头不过一剑斩之，只见血溅十尺……人生就此落幕。 与此同时，到处都是刀光剑影。 黑白无常两口子也从树上飞身而下，向那些骑兵杀去。 他们本就是江湖上成了名的杀人的狂魔，别看武功不如李天顺，但杀人的技巧却比其有经验。 这些时日竟在京城保护赵圆圆和红儿，早就手痒难耐，刚才劫法场时顾着出城没杀好，现在岂能不杀个痛快？ 两人手中的判官笔剑如毒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在众骑兵周围。 白玉琴身法如鬼如魅，黑九的身形骤如闪电。 一阵嗤嗤的声响中，十几个骑兵不是被刺瞎了眼睛，就是被判官笔一击穿喉，纷纷栽落马下。 赵大锤更是堪称杀神，将李天顺教给他锤法使得酣畅淋漓，两柄紫金瓮金锤舞得风雨不透，密林中回荡着金属的嗡鸣声和呼啸的风声。 碰到他的骑兵挨着就死，磕着就亡，死死倒地的同时还被他一脚踢飞，所到之处全是尸骸。 那些骑兵本来在林中就不能结成阵型，组织不了有效的防御，眼看头领又死于非命，顿时士气全消，掉马头就往林子外跑。 刚跑出树林，就遇到了外面增援的骑兵，一名将军拦住他们问是怎么回事？ 得知情况后气得大骂军士是一群废物，几百精锐骑兵居然打不赢四个人。 立刻带着人马再次冲进树林，可哪还能找到李天顺等人的身影，目入眼帘全是倒毙军士的尸体，看得人触目惊心。 那名将军见之前进来的头领都成了两截，心下恐惧忙命令收缩队伍，倒不是为了集中力量，而是护住自己。 此时李天顺几人早已不在树林中，而是借着密林的遮掩，施展轻功直奔码头。 凭借着超人的目力，李天顺远远看见一艘渔船停在那，当看到狄婵儿等人都在船上时，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可往前又奔了十几丈，李天顺又发现不太对劲。 就见狄婵儿抱着狄杰，不住喊着：“爹，爹……” 岳华峰则抱着聂贤，不停叫道：“聂兄你醒醒，你醒醒！” 侧旁，赵武平，杨灵儿、杨政 也一脸焦急看着他们。 与此同时，负责警戒的赵麦也看到了狂奔而来的李天顺他们，叫道：“李大人快来呀，狄大人和聂大人不行了！”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抬头看向岸上的李天顺，眼中现出看到希望的光。 狄婵儿更是声嘶力竭的喊道：“天顺快救我爹呀！” 李天顺带着黑白无常和赵大锤跃上甲板，先对赵麦道：“赵大哥，赶快开船。” “好的。”赵麦应了声。 他运足力气用船桨在岸边一戳，借着这股力道迅速划动船桨，这艘载满着人的渔船离开码头，沿着河道快速向远处掠去。 见后面没有追兵，李天顺这才忙不迭看向狄杰和聂贤，问道：“怎么回事，是受伤了么？” “不是，是中毒了。”岳华峰道。 狄婵儿叫道：“快救救我爹。” 中毒……李天顺俯下身子查看。 就见狄杰和聂贤手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大口喘着粗气，扒开眼睑看了看，连瞳孔都有些扩散了。 如果要是他们中有一个这样，李天顺都会怀疑是突发疾病，必竟狄杰和聂贤都是上了年纪的人。 可现在是两人的症状一模一样，这就大有问题了。 “怎么会中毒呢？”李天顺下意识道。 岳华峰道：“一定是行刑前的那碗酒！” 第895章 忠臣陨落 行刑前的酒…… 李天顺豁然一惊，立刻就想明白了什么。 看来天后是怕有什么闪失，特意安排在临行酒里下毒。 岳华峰因为大骂天后，反而侥幸躲了过去，不然肯定也会变成这样。“别慌，我的血能解毒。”李天顺道 “对对，我怎么忘了天顺的血能解毒。”赵武平道：“赶紧把他们的嘴掰开。” 李天顺“唰”一下抽出冷月宝刀，在胳膊上轻轻一划，一条血线瞬间流出，分别灌进了狄杰和聂贤的口里。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狄杰和聂贤喘息的动静小了些。 众人见状，眼中都现出了希望。 可让随着一阵干呕声音传来，大家看到狄杰和聂贤竟然把李天顺的血都喷了出来，脸色更加惨白了。 狄婵儿大惊道：“这是怎么了？” 李天顺也吃了一惊道：“难道是血不够？”言罢又在小臂上划了一刀，再次给他们灌了血。 让人更加担心的是，这次狄杰和聂贤跟本就喝不下去了，喉头滚动间已经出气多进气少。 李天顺升起不详的预感，忙摸了摸他们的脉，心就是一沉。 众人从没见过李天顺脸色如此难看过，狄婵儿一把抓住李天顺的胳膊道：“天顺，到底怎么了？” 李天顺的眼神都有些涣散，哑着嗓道：“恐怕是救不活了。” “不，不，不！”狄婵儿叫道。 岳华峰身子一载歪，要不是被杨灵儿扶住就掉河里了。 赵武平看向李天顺道：“你不是说你的血能解毒么？” 李天顺：“从劫法场到现在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加上狄杰，聂贤在赵武平和杨政背上一通颠簸，毒已经进入了血脉，我来晚了。” “不，天顺你一定有办法的。”狄婵儿哭着道。 就在这时，突听狄杰说话了：“婵儿不要说了，我要跟天顺说几句话。” “爹您醒了！”狄婵儿托着老爹的头道。 李天顺凑了过去，但见狄杰脸色苍白如雪，显然已经接近生命尽头，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自己的手道： “老夫快不行了，婵儿，婵儿就交给你了。” 说着两眼一翻，再次喷出一口血，头无力地歪向一边。 “爹！”狄婵儿哭喊着晃动着老爹，可狄杰已是全然不知没了动静。 “大人！” “大人！” 就在李天顺和赵武平齐声呼唤时，忽听旁边传来了岳华峰的喊声：“聂兄，聂兄，聂兄你睁开眼看看我呀，千万别睡呀！” 李天顺的脑袋嗡嗡直响，转身查看聂贤，就见他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神色，看向自己嘴巴一张一合似要说什么？ “老师，您想说什么？”李天顺抹了把泪，伏在聂贤身边颤声道。 聂贤现出慈祥的笑意，吞吞吐吐道：“平生得你一弟子，无憾也……” 然后焦黄的瘦脸上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死灰色，嘴里溢出一股股的血沫，染红了胸前的白须，身子一僵已然气绝。 “老师！狄大人！”李天顺跪坐在甲板上失声痛哭。 狄婵儿扑在狄杰的尸体上不住哀嚎。 “大人呐大人！”赵武平跪在狄杰尸体前大声哭喊。 其他人也都低声哭泣着，只有赵麦不敢停下手中的桨，一边划一边抹泪，他要把众人安全地送回去。 ……… 两个时辰后，太液湖笼罩在一片晚霞中，空中飘着丝丝淡淡的云，霞光洒落在发财岛上，洒在肃穆而立的人群中。 狄杰和聂贤躺在两张木板上，身上的囚衣已经换成了干净的衣服，李天顺、狄婵儿、张志伟和赵武平在给他们整理遗容。 李天顺给狄杰擦洗手上污渍，狄婵儿给老爹整理发型和胡须，一边整理一边哭。 不一会的功夫，狄杰一头花白的头发就被梳理得整整齐齐，安详的样子就像是睡着了。 李天顺又来到聂贤身边，帮着张志伟把老师脸上的灰尘擦掉，洗头净面，让老头儿干干净净的走。 一切准备就绪后，李天顺亲手将狄杰和聂贤的尸体逐个抱起来，轻轻放进棺材里。 入棺后，狄婵儿、赵武平和张志伟帮他们整理好后背的衣服，动作都十分轻柔，生怕将他们吵醒。 这两幅棺材是用几块船板临时打制的，虽然条件简陋，李天顺还是让人用鱼乳刷了好几遍，在上面刷上一层黑漆。 盖棺前，李天顺凝视着狄杰和聂贤的脸庞，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李天顺上次哭得如此伤心，还是在师父师扬天辰去世的时候。 此时他的脑海里闪过许多与狄杰、聂贤老师在一起的画面。 清晰的记得狄杰与与自己多次促膝长谈，那神情既像严师又像益友，更像慈祥的老父亲。 清晰的记得，聂贤当着翰林院众学子的面炫耀——此子乃老夫最得意的学生！ 自从自己转世到这个世界来，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护着自己，无时无刻不在帮着自己，今后他们再也不会出现在面前了…… 侧旁，长公主跪在两具棺椁前无声地流着泪，似乎在替她的母亲向二位忠臣赔罪。 长公主身后，舅舅、舅妈、大妹林芙蓉、杨政、赵麦、雷行众人也都纷纷跪倒在地，对着两具棺椁叩头。 他们脸上尽是悲伤之色，不少人都掉下了眼泪，与狄杰和聂贤的告别。 不知过了多久，李天顺的哭声逐渐停止，把狄婵儿搂在怀里道：“好了，婵儿不哭了。” “天顺我要报仇，我要给我爹报仇……我要杀了天后，我要杀了天后！”狄婵儿近乎歇斯底里的叫道。 听到这话的长公主抬头看向狄婵儿，神情可怜，眼中带着无奈。 见此情景，其他人的表情也很复杂。 因为这可不是一般的复仇，如果要想杀天后，那就意味着造反。 可这句话谁也不敢带头说出来，毕竟造反和逃亡是两回事。 正这时，众人忽然听到有人来了一嗓子道：“什么狗屁朝廷，连狄大人、聂大人这样的忠臣都杀了，造反就造反呗！” 众人扭头看去，喊这一嗓子的是正是那个虎了巴登的范大虎。 第896章 关于造反 雷行身子一哆嗦，冲着范大虎喝道：“你瞎说什么，所有的事都得听李大人的，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范大虎吐了吐舌头，低下了头。 “哎！” 一声长叹自李天顺口中发出，众人见他用有些无奈的口气道：“大虎兄弟说的对，我们就是不想造反，朝廷也会拿我们当反贼看了。” 这话虽然声音不高，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到了。 特别是那些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的家属和船工，吓得浑身都是一哆嗦，有种转身想跑的冲动。 “天顺，难道你真的要造反？”问这话的是长公主。 “怎么，你反对？”李天顺问道。 看着李天顺咄咄逼人的目光，长公主摇摇头道：“我没说我反对，只是觉得怕！” 李天顺理解她此时的心情，回顾历史，还真没听说过有哪位公主跟外人造反的？ 虽说她妈害死了她爹，但造反却意味着自己反自己，换谁一时都转不过这个弯子。 李天顺开始引导，缓缓道：“我所说的造反和你想的不一样，不止是为了先帝，狄大人，聂大人报仇，而是要建立一个没有剥削的大同世界。” 大同世界？ 众人面面相看。 没文化的舅妈问道：“什么叫大同世界？” 不待李天顺回答，长公主已是回道：“这个词来自儒家，说的是一个没有差异，没有战乱的理想世界，人人友爱互助，家家安居乐业，是仁的最终归宿。” 舅妈眨眨眼，听得似懂非懂。 长公主看向李天顺问道：“难道真能建立一个这样的世界么？” 李天顺无声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岳华峰突然道：“天顺，老夫愿与你一起！” 说这话时，岳华峰头上的白发都在微微颤抖着，随即又看向长公主道： “殿下，天顺说得大同世界能不能有暂且不论，就论天后毒杀先帝，残害忠良就应该反。” 李天顺看向岳华峰，道了句“岳老师”，他没想到老头会支持造反，原以为他会第一个反对的。 长公主抽了抽鼻子，像是在做着艰难的抉择，片刻后对李天顺道：“我听你的。” “对，反了，反了！”范大虎又跳了出来道。 赵大锤也跟着道：“教主，不管刀山火海，俺跟着便是。” 黑白无常两口子虽然没说什么，但却看向李天顺坚定的点点头。 狄婵儿，扬灵儿，赵圆圆和红儿也没说话，不过她们不约而同走到李天顺身边，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李天顺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赵武平，张志伟，杨政和赵麦。 当看到他们都点头后，又看向舅舅、舅妈和大妹林芙蓉。 此刻，他们的眼神里带着惊愕和些许茫然，明显还没反应过来。 这时忽见林芙蓉怀里的小虎妞举着小拳头叫道：“反了，反了！” “你知道什么叫反了？”舅妈嗔怒着问。 小虎妞歪着脑袋想了想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大锅说反了就反了。” 舅妈被这话给逗得一乐，随即严肃的看向李天顺道：“天顺，舅妈跟着你。” 言罢看向老公和大女儿问：“你们呢？” 林芙蓉点点头，舅舅更是笑了笑道：“你是一家之主，我们自然听你的。” 李天顺又看向其他人，对赵武平和赵麦的家属他不会去问，毕竟他们现在也已经是朝廷的钦犯，不反也没有别的出路。 他现在更关注的是雷行和脚夫帮的那些人，看向他们道：“雷大哥，诸位兄弟，我们是逼不得已，你们却不同。 如果有想离开的，我即刻让雷大哥送你们回京，也包括雷大哥你在内。” 听到这话，雷行第一个就不干了，叫道：“李大人你这是什么话，别人我不管，我雷行跟定你了。” “还有我。” “还有我……” 赵五郎，张六斤，王大力三人也叫道。 闻听此言，十几个脚夫帮的弟兄纷纷道： “雷老大去哪我就去哪。” “没错，老子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跟着李大人。” “回去也不得安生，我也不回去了……” 这些人本就是苦大力，更何况他们都明白，就是回去也得被朝廷通缉，落个蹲大狱甚至杀头的下场，还不如跟着李天顺干一场。 “好！”李天顺道：“既如此大家都准备准备，明日发送了两位大人我们就离开这里。” ……… 皇宫大内，御书房里。 天后将桌上的饭菜一股脑全推到了地上，下方跪着几名瑟瑟发抖的大臣，还有建监斩官和四名负责法场警戒的禁军头领。 为首的白友三对着天后就一阵叩头，嘴里不住道：“天后息怒，天后息怒，这都是臣的失职。” 白友三此时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本以为设下天罗地网，一定能抓住李天顺，没曾想又被这小子跑了！ 天后气得胸脯剧烈起伏，问道：“听说李天顺在劫法场时用了邪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友三忙从袖中取出一个布包，打开后道：“臣已经弄清楚了了，李天顺用的不是什么邪术，是将这些盔甲片包在火药里，点燃后产生了爆炸。 他还备了大量的铜钱和碎银子，在法场上撒给百姓，百姓见状哄抢，场面实在太乱所以，所以就……” “所以你们就趁乱让他跑了，对吗？”天后反问道。 “臣有罪，臣有罪。”白友三再次叩头。 在他身后，那个监斩官和几名禁军头领也对着天后叩头。 “’哼哼。”天后忽然冷笑了两声道，先帝这才刚走几天，你们办差就没以前卖力了，当真本宫不会杀人吗？ 说到这时突然喊道：“来人呐，将监斩官和这几个禁军头领拉下去砍了！” 话音落下，外面呼啦冲进来十几名侍卫，把监斩官和几名禁军头领绳捆锁绑就往外拖。 “天后饶命……白大人救我！”这些人几个纷纷求饶。 “天后……”白友三刚说出这两个字，就看到了天后那双冷冰冰的眼睛正看向自己，吓得他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第897章 希望你能平平安安 见天后如此果断，其他那几位内阁大臣皆面面相看，感觉后背发凉。 他们皆发现了天后的另一面，那就是狠，说杀就杀，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 待那些禁军头领和监斩官被拖出去后，天后看向白友三问道：“本宫还以为你会给他们求情呢？” “臣不敢，臣不敢。” “这些人是不是你提拔上来的？” “臣有罪，臣有用人不当之罪，请天后责罚。” “传旨下去，白友三缉拿叛匪不力，本应革职查办，念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罚俸三年，仍代理内阁首辅之职。” “谢天后不杀之恩。”白友三叩头道。 天后盯着白友三看了一阵道：“白大人，大内的事你也不必再管了，下旨由库氏掌管内务府极禁军，内阁回去就昭告百官。” 话音落下的同时，站在天后身侧的一名四十出头的女官微微一抖，然后就恢复了原有端庄的神态。 “臣领旨。” 白友三此时的官袍都被汗水打透了，同时也明白了天后的目的。 原来是不满把禁军头领都安排成了自己的人，借机敲打自己同时，又把自己的内务府总管给撤了。 想到这，对这位天后的更是又敬又怕…… 就见天后又道：“内阁传令下去，下海捕公文，抓住李天顺者赏银万两，命造办所也要造出那个能爆炸之物，退下吧。” “是。”白友三战战兢兢起身，带着内阁的几个大臣退出御书房。 这时，天后身边的那名女官跪了下来，激动道：“臣谢天后娘娘提拔之恩！” 天后也不看她，而是对着下方的众宫女和太监道：“你们都退下。” 众宫女和太监应了声，退出御书房。 天后这时才看向眼前跪着的库氏。 库氏又名库迪氏，出身鲜卑外族，二十余年前嫁给先帝的近臣裴行做小妾，未生儿女。 裴行早亡，库氏被招入宫中做自己的女官，自己看中了此人的才能，任命她为御正，负责机要政务。 库氏在宫中一呆就是十几年，很多事都是她帮自己做，深得信任，不然也不会把高大力的差事给她。 “起来。”天后抬手将库氏扶起来道：“这是你这么多年应得的。” “天后……奴婢一定誓死不渝。”库氏哽咽着道。 天后微微一笑，问道：“你确实看到狄杰他们喝下了毒酒？” 库氏道：“娘娘放心，酒是奴婢亲自调的，也亲眼看到狄杰和聂贤喝了下去，只是岳华峰竟顾着狗叫没喝。” 天后摆摆手道：“我知道了，只要李天顺身边没有狄杰和聂贤，剩下个岳华峰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言罢批阅起奏折来，批着批着感觉脖子发硬不舒服，不由扭了扭头。 细心的库氏上前揉着天后的脖颈，天后脸上现出舒服的神色。 库氏见她的心情好了不少，轻声道：“娘娘，奴婢给您物色了几个不错的少年，个个都是推拿的好手，你要不要见见？” 天后手中的朱笔微微一顿道：“在哪？” 库氏道：“一个时辰前就到偏殿了，看您一直在忙，所以奴婢就没报。” 天后无声地点点头。 库氏会意，走出御书房向外面的偏殿而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听到一阵轻微的环玉碰撞之声，四个男子在库氏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各个身材高挑，穿着丝绸长衫，腰间系着精美的玉佩，环玉之声是他们行走时所发。 又见这四个男子大概都二十出头，皆长得肤白貌美，鼻梁高耸，嘴唇红润，英俊有佳。 一头乌黑的秀发随风飘荡，双目炯炯有神，透着聪明伶俐，登时把个天后看得有些痴，瞳孔都缩了一下。 天治帝的身体一直不好。 虚！ 特别是这两年连喘气都费劲，临幸的事早就既无力又无心，让整座后宫都变成了‘寡妇院’。 可天后才刚到四十，身体又好，正是虎狼般的年纪。 天治帝活着时还要忍，如今自己已经成了大齐朝实际的最高统治者，为何就不能有几个蓝颜知己？ 况且自己还有一个想法，就是通过圈养男宠来培植亲信，让这些人死心塌地效命。 “小民拜见天后娘娘。” 下方一众男子对着天后跪拜，各个现出自以为最迷人的笑意。 真应了那句话，男人贱起来就没女人什么事了。 天后的目光从这些人的笑脸上扫过，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用威严的声音道：“且都推下，晚些时候本宫会自会找你们。” “是。” 四个男子齐齐应了声，推出御书房。 库氏端来一碗燕窝汤，轻声道：“娘娘喝点燕窝，别太劳累了。” “放那吧。” 库氏将燕窝汤放在桌案上，就见天后问道：“高大力的人都处理了么？” “娘娘放心，都已经被处死了。” “和高大力一样，尸体都拿去喂狗。” “是。” 库氏回道，见朱砂用的差不多了，忙又往砚台里添了些。 天后则拿起一本奏折，边看边批了起来。 …… 自从天治帝驾崩后，永和帝周弘的寝宫被搬到了皇宫西北角，一处名为景泰阁的地方。 此地离着前朝很远，需要穿过五个大的院落，走过长长的甬道才能到达。 且这座景泰阁四周都是水，石桥一封便与外界隔绝了，这里的太监都是天后派得耳目，皇帝的一举一动都要报告。 同时没有天后的命令，不准周弘与任何人见面，只有每日进献膳食的海公公除外。 看着海公公离开的背影，周弘忙不迭拉住付红梅的手道：“太好了，天顺把狄大人、聂大人和岳大人都救出去了。” 刚刚，海公公趁着周围没有太监的时侯，将李天顺劫法场的事说了。 “是啊。”付红梅眼中闪着光道：“这下您应该放心了。” 这几天她眼看着皇帝容颜憔悴，若有重忧，现在终于开朗了。 “放心了，放心了。”周弘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蓝天喃喃自语道：“天顺呐，望你能远走高飞，平平安安。” 看着皇帝落寞的背影，付红梅不禁眼圈一红。 多年的陪伴让她明白周弘的想法，那就是希望能和李天顺在一起，哪怕吃苦受累也不做这笼中之鸟。 第898章 入海 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发财岛上，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如同一幅流动的画。 在这副画中，一群人神情肃穆站在沙滩上，李天顺众人正在为狄杰和聂贤举行葬礼。 因为货船上没有多少白布，他们只能将白布裁成条围着腰间全当带孝。 按理制，身为朝庭重臣的狄杰和聂贤应停灵十四到二十一天才能下葬。 不过经雷行他们的探查，得知天后已经下了海捕文书捉拿李天顺，发财岛虽然隐藏在群岛中，但离着京城毕竟太近了，不能久留。 加上此时正值盛夏季节，岛上也没有冰块降温，为了防止尸体散发出味道，只能尽快安葬。 为了不让朝廷的人找到狄杰和聂贤的墓，众人只得将棺椁埋在沙滩上，连墓碑都没敢立。 看着狄婵儿哭得死去活来的样子，李天顺扶起她道： “婵儿你放心，日后我一定把你爹和聂大人的葬礼补办回来，一定把他们的葬礼办得风风光光，在天下人面前给他们正名。” 狄婵儿用哭得通红的眼睛看向李天顺道：“我们现在去哪？” 一旁的岳华峰道：“昨日老夫和天顺商议了一下，我们去琼州。” “琼州？”狄婵儿的眼中满是惊讶的道。 “你去过？”李天顺问道。 听到这话，众人都看向狄婵儿，因为他们都没去过琼州。 昨天李天顺就告诉大家这事了，因为狄婵儿一直在哭，就没和她说。 狄婵儿摇摇头道：“没去过，不过听我爹说过，那个地方非常非常远。” 李天顺微微一笑道：“不止是远，应该叫海角天涯。 不过那里与陆地隔海相望，据岳老师说朝廷在那的军力非常薄弱，是我们落脚和身立命的好地方。” “不错。”侧旁的长公主道：“通过邸报所知，那里民风强悍多忠义之士，且官风腐败，天顺正是看中了这点才决定去的。” 狄婵儿道：“不管去哪，我都听你的。” 这时雷行过来道：“李大人，船已经准备好了，趁着现在湖面上没有渔船，我们还是早些走的好。” 因为会开船的都是脚夫帮的弟兄，李天顺就认命雷行做船长，张六斤为副船长，负责履行航行值班职责，搞好安全航行。 船长因故不能履行职务时，由副船长负责全船的管理。 李天顺点点头，看向众人道：“从现在起大家都不要叫我‘大人’了，对岳大人，长公主殿下也是如此。 我们现在的身份是商队，以后叫我李公子，对岳大人叫师爷，对公主殿下这些女眷都叫小姐，对赵将军等人也以兄弟互称，听明白了么？” 众人纷纷点头。 李天顺特意还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当然知道李天顺想的是什么，微微一笑道：“我早已不是公主了，莫要多想。” “天顺，那我的称呼我是什么？”问这话是赵如花。 李天顺看向她笑道：“您永远是我们的舅妈。” 赵如花笑了，感觉自己最厉害。 就见李天顺对着众人一挥手道：“上船，出发。” 大家上了货船，随着雷行一声号令，船工们解开缆绳，升起风帆出了太液湖，顺流而下直奔渭水…… 在入海前行进的两天里，李天顺时不时来到船尾用望远镜观察，生怕有追兵追来。 好在这一路非常顺利，货船也没有靠岸，经过五天的航行，终于平安的出了内河，进入茫茫大海。 只有赵武平、杨政、赵麦这些领过兵的人知道，能够逃出虎口完全依赖于李天顺的计谋和准备。 天后再厉害也想不到，李天顺会提前准备这么大一艘海船，所以把搜捕的重点都放在陆地上。 就算有所察觉，以大船行进的速度想追也来不及。 虽然这个时代已经有了指北针，但在入海后李天顺还是担心能否顺利到达，毕竟自己学的专业里没有航海知识。 好在雷行带来的几个船工里，有两人是出海捕鱼的能手，还有一人曾经去过琼州岛，对航线很熟悉。 而且还会利用星辰日月的指引，夏季盛行的西北风，与指北针一齐确认航向，让航行变得很顺利。 据他说不出半个月就可以飘到那里，李天顺这才放下心。 海风徐徐，海面粼粼。 又经过几天的航行，众人的心情也从原来的紧张彻底放松下来。 想想也是，在这茫茫大海上，就算朝廷的兵马再厉害也抓不到他们了。 这些天来，李天顺经常和岳华峰、长公主研究琼州岛，因为他们以前都接触过关于琼州的邸报，对那里多少有些了解，最终总结如下。 琼州岛就是上一世的海南岛，虽然是两个不同的平行世界，但通过地图李天顺发现，这座岛与海南岛基本一样。 东西宽九百里，南北一千四百里，设琼州都督府，陆地面积大概四万多平方公里，地形四周低平中间多山。 全年湿热，雨量充沛，台风活动频繁，耕地约为九十万亩。 主要的港口有三个，集中在琼山、崖州、万宁。 人口数量岳华峰记不清了，大概有百万，比起内地州府的人口少了许多。 粮食紧缺是造成人口稀少的原因，但矛盾却不少，主要是当地百姓与封建地主间的矛盾。 从大齐国建国以来，爆发过十几次农民暴动，都因规模极小被弹压了下去。 不过这已经够了，哪里有剥削哪里就有反抗，只要有土壤，就能种出果实……李天顺心中暗道。 一晃在海上又漂了十天，货船终于进入了南海海域。 据雷行说，离着琼州岛也就再有一天的航程了。 李天顺看到，这里的海与北方的海景色大不一样。 北方的海水略微发黑，这里的海很蓝，水温也比那边高了不少。 水下更多的是细沙，不像北边的海里多礁石，因为非常清澈，肉眼都可以看到游过的鱼群，这也激起了众人捕鱼欲。 船上本就备有捕鱼的大网，在李天顺的建议下，随行的众水手抛锚降帆将船停在海上，撒下渔网。 第899章 鲨鱼群 下网捕鱼的热闹的场景，也吸引了舅舅、舅妈、大妹、张志伟、狄婵儿、长公主、赵圆圆、红儿等人的注意，纷纷涌上甲板看热闹。 特别是小虎妞，这些日子可把她憋坏了。 其实她早就想让大锅能带自己捕鱼，可因为大锅竟顾着逃跑，这个愿望一直没有实现，今日终于如偿所愿。 小丫头高兴的手舞足蹈，要不是李天顺为了安全计，让杨灵儿一直抱着她，小丫头早就过来帮忙了。 就见雷行拿着一根长竹竿，“叮叮咚咚”敲打着渔网边的船板，敲击声既响亮又有节奏。 小虎妞好奇的问：“雷锅锅你在干什么呀，为什么要用棍子敲船板？” 听到这话，众人也都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雷行，包括李天顺在内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看到众人询问的眼神，雷行感觉自己很有存在感，一边继续敲打一边道： “我这是在赶鱼，敲击声会让鱼受惊往鱼网里钻，这样就能多打些。” 原来是这样，众人都现出释然的神情。 雷行感觉更好了，见渔网已经有了分量，喊了声：“收网！” 众船夫合力拉网，就见网绳越收越紧，看上去异常沉重。 李天顺、赵武平、杨政、赵麦、黑白无常两口子，赵大锤都上来帮忙，随着众人用力收网，一大坨溢着海水的渔网被拉上了甲板。 就见渔网内现出了各种各样的鱼，还有张牙舞爪的螃蟹，满身是刺的海胆，不停蠕动的八爪鱼…… 围观的众人多生活在内陆，哪见过这么多的海鲜，孩子般好奇地看着。 “哇，这都是什么呀？”小虎妞儿伸着小手指问。 雷行一边开网，一边给她讲这些都是什么。 听得小虎妞儿两眼冒光，问道：“这些都能吃吗？” “当然。”雷行道：“一会儿雷大哥就都给你做上。” 侧旁的李天顺道：“这下好，今天晚上咱们可以来顿海鲜盛宴。” 听到这话，众人的脸上都展开了笑颜，这是逃亡以来难得的轻松时刻。 见船舷下方还有鱼群，雷行就带着船工们又抛下一网。 随着渔网被拉出海面，众人从甲板上探头看去，发现这一网虽然没有上一网多，却也是丰收满满，里面的鱼虾不停蹦跳着。 就在这时，翻腾的海水中突然冒出一张血盆大口，对着渔网就咬了下去。 “咔哧”一声，渔网竟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里面的鱼虾“哗”一下流了出来。 突如其来的变化可把船上的人都惊到了，李天顺定睛一看，发现那个长着血盆大口的怪物竟是一头大白鲨。 这玩意身体长度通常在四五米，体重可达上千公斤，背部呈淡蓝色，这种颜色非常有助于在水中伪装自己。 嘴部宽大，里面布满了尖锐的三角形牙齿，非常适合撕裂和撕碎猎物。 两个背鳍，一个尾鳍以及胸鳍和腹鳍，特别有助于在水中迅速移动，嗅觉和触觉非常灵敏，能嗅到海水里极其微量的血腥味。 要问李天顺为什么知道这么多，那是上辈子看‘大白鲨’电影学来的知识。 “不好，有鲨鱼群！”雷行大喊一声道：“赶快收网，大家都不要靠近船帮。” 随着雷行的话音落下，李天顺众人又看到，海里不知何时又出现了好十几条大白鲨， 各个都有一丈多长，纷纷游向水里的渔网。 众人都没见过大白鲨，看到它们长得丑陋凶猛的样子，都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小虎妞儿更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鱼，吓得小脸儿煞白的同时，问身边的李天顺：“大锅，这、这种鱼是不是能吃人？” 李天顺道：“别说吃人了，就是扔头牛它们也能给吃了，连骨头都不剩。” “妈呀！”小丫头发出一声感叹，随即后又追加了句：“不知道它的肉好不好吃？” 说完就看向李天顺，乌溜溜的眼睛里带着‘能不能给我弄一条’的讯息。 李天顺毫不犹豫地摇头道：“别指望大锅给你抓鲨鱼，这东西比老虎还难对付。” 小虎妞儿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就是想想。” 见此情景，身为师父的杨灵儿说出两个字：“胡闹！” 与此同时，随着海水不断被染红，众多大白鲨张着血盆大口不停撕咬着，翻滚着。 不到片刻的功夫，已是将渔网里的鱼虾吞进肚里，速度快的惊人。 等雷行带着船工把渔网拉上来时，渔网里也剩不下什么了，就连网都被撕成了一条一条的，像团湿漉漉的破布。 这下小虎妞终于相信了，大锅说的没错，这些大鱼比老虎还厉害。 不过这些鲨鱼虽然凶猛，但甲板上的众人却也不太担心。 毕竟这艘货船十分高大，大白鲨即使再强壮，也不大可能蹦上两丈多高的甲板。 就算是蹦上来了也不怕，还有李天顺，赵武平，杨政，赵麦这些练武的人。 经过一阵折腾，十几只大白鲨吃完后便隐入海中消失不见，海里的血也很快被稀释殆尽，现出了湛蓝色，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就在雷行让船工修补破损的渔网时，负责在桅杆上警戒的船工突然叫了声，指着船舷另一侧的海面喊道 “李公子快到左舷来，那些鲨鱼好像在捕猎什么？” 众人跟着李天顺来到左舷，果然看到三十几丈外的海水翻腾着，刚才那十几只大白鲨正围攻一个庞然大物。 李天顺看到，这只庞然大物大概有十几米长，圆滚滚的身子曾乳白色，脑袋也长得圆滚滚的。 不像那些大白鲨，它没有背鳍只有侧鳍，巨大的尾巴像船桨一样拍打着海面，激起一团团巨大的浪花。 我去，是大白鲸！ 这东西李天顺上辈子时在海洋馆里见过，性格温顺，很通人性，还是海洋里数一数二的百灵鸟，能发出几百种声音，变化多端。 如猛兽的吼声、牛叫声、尖叫声、婴儿的啼哭声…… 饲养员会骑在它身上表演给观众看，很有意思。 当时自己在鲸鱼馆一呆就是半天，为的就是看这玩意在水里跳来跳去，希望自己也能像饲养员一样骑在它的背上。 第900章 大家都不要动，会水的跟我救人 据李天顺所知，鲨鱼是不会轻易攻击大白鲸的，因为白鲸是群居动物，会抱团抵御外敌。 举目向海面望去，并没有发现其它大白鲸，估计这头鲸鱼是落单了。 就见大白鲸左扑右扇，还是无法摆脱这些凶猛的白鲨。 它似乎很有灵性，眼看逃脱不了，竟游到了船的下方，抬起圆滚滚的脑袋，冲众人发出“哇哇”的尖叫声，像是在求救。 与此同时，那些凶猛的白鲨也尾随而来。 大白鲸左突右闪还是不能摆脱，身上也出现了被撕咬的伤口，血淋淋的，在乳白色的鲸身上清晰看见。 见大白鲸寡不敌众，众人都惊呼了声。 舅妈，狄婵儿，长公主等众女眷更揪心，脸上现出担忧的神情。 这一幕看得李天顺的心也是一紧，不过却并没有驱赶这些大白鲨的想法。 这倒不是自己不是不想救白鲸，而是力不从心。 一是火枪的威力不够，在水里的作用有限，估计连鲨鱼皮都打不透。 二是自己武功再高，在海里面对这些鲨鱼也很难施展。 就在李天顺扭过头，刻意不去看海面时，突然听到了一声尖叫：“哎呀！” 惊恐的嗓音把众人弄得一惊，忙闻声看去，就见杨灵儿脸色惨白，指着海中大叫：“虎妞，虎妞！” 然后就见她纵身一跃，竟从甲板上跳进了海里。 随即就听舅妈尖声喊道：“是虎妞，虎妞掉海里了！” 李天顺忙向船下看，就见小虎妞在汹涌的海浪里挣扎着，离她十几丈外，杨灵儿正奋力游向她。 原来刚才小丫头为了看网上来的螃蟹、八爪鱼，就从杨灵儿的怀里下来了。 在鲨鱼攻击白鲸时，好奇的她竟爬到了船舷上，一不留神掉了下去。 “大家都不要动，会水的跟我救人。” 李天顺喊了声，施展轻功从甲板上飞身而起，冲小虎妞坠海的地方就跃了过去。 其实不用他说，赵麦已经跳了下去，紧跟着就是雷行，张六斤，王大力和几名船工。 赵武平、杨政他们的水性实在不怎么地，只能在船上急切的观望着。 长公主和狄婵儿紧紧抓着舅妈，张志伟抓着舅舅，赵圆圆和红儿抓着林芙蓉，生怕他们一时冲动跳下去。 另一边，范大虎因为肩膀上的伤还没好，所以没下去，但指挥着剩下的船工把绳梯放下去，随时准备接应李天顺他们上船。 李天顺从半空翻了个跟斗，“噗通”一下落在了小虎妞身边，一把抓住，一边踩水一边将其举过头顶。 小虎妞刚呛了好几口水，此时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小嘴里不住吐着泡泡。 李天顺把小虎妞儿给了游到身边的雷行道：“快把她带上船，我去找灵儿。” 雷行也把小虎妞举过头顶，用另一只手奋力划水，不一会就游到了绳梯旁向上攀爬。 舅妈一把接过小虎妞叫道：“虎妞，虎妞你醒醒呀！” “孩子只是呛水了，让我来。”雷行把小虎妞抱了过来，用一只手轻轻压她的肚子。 一下，两下，三下。 “哇……”小虎妞吐了一口水，睁开眼说的第一句话是：“咸，不好喝。” 甲板上的众人皆松了口气，随即又担心起杨灵儿来。 他们知道杨灵儿虽然会水，可在河里还行，一到波涛汹涌的海里就不顶用了。 不然李天顺把小虎妞都救上来了，她还没游过来，而且还被浪花裹挟着离船越来越远。 好在众人看到，赵麦已经游到了杨灵儿身边，两人在水中互相扶着正往船这边游。 离着他们十几丈外，李天顺也游了过去，见杨灵儿暂时脱险，又对海里的其他几名船工喊道：“已经没事了，你们快上船。” 这些船工知道李天顺和赵麦水性极好，不再担心什么，纷纷游到船下，顺着绳梯爬了上去。 就在这时，李天顺突然听到船上众人大喊道： “不好了，鲨鱼又过来啦！” “天顺快回来，鲨鱼群回来了！” “快游呀天顺，鲨鱼来了，鲨鱼来了！” 听到这话，李天顺回头看去，吓得魂儿差点没飞出来。 就见刚才那些鲨鱼，不知何时放弃了被围的白鲸，正向十几丈外的赵麦和杨灵儿游去。 映入眼帘的是十几个在海面上突出的背鳍。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些鲨鱼把赵麦和小师妹当成了猎物。 与此同时，赵麦一边薅着杨灵儿往船方向游，一边叫道：“扬小姐快游，快游呀！” 说话不便的杨灵儿，此时俏脸上也露出了惊恐的神情，拼命游着。 可的人游泳的速度哪能游得过鲨鱼，眼看这些鲨鱼离着自己越来越近…… “不要慌，我来了！” 李天顺双脚在水下一蹬，上半身已是离开海面，同时运起内力，用两只手在海面上奋力一拍。 借着这股力道身形竟冲天而起，借着这股力量竟贴着海面飞出十几米，冲着杨灵儿和赵麦就扑了过去。 可李天顺毕竟没有水上漂的功夫，还是在他们身前十几米的地方落入海中。 眼看鲨鱼群就要追上他们，李天顺发现身边正好有一条大白鲨向自己扑来。 来的正好……李天顺毫不犹豫反扑过去，侧身躲过血盆大口的同时，一脚蹬在它的脑袋上。 本来李天顺的轻功就极好，加上救人心切，这一脚之力何等巨大。 那头大白鲨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脑袋就被李天顺踢得凹进去一块，翻着白肚皮一命呜呼。 估计它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被猎物踢死。 李天顺也借着这股反弹力凌空飞起，到了杨灵儿和赵麦的头顶。 眼看有两头大白鲨向他们张开了满是尖牙的大嘴，李天顺早已拔出赤霄宝剑，对着他们就横扫过去。 血光迸射间，两头大白鲨的脑袋竟被齐齐砍出了一道深深得伤口，翻滚着就往回游，还撞到了后面赶来的几只同类。 这一幕估计把其它的那些大白鲨给吓着了，本能的纷纷向两旁游去。 但随着李天顺的落水，它们很快又围拢过来。 第901章 被困 “你们赶快往回游，不要管我。”李天顺快速游到他们身前喊道。 “小心！” 随着扬灵儿喊道，李天顺看到一条大白鲨张嘴正对着自己扑来，一排排尖锐的獠牙反射着道道寒光。 面对高速袭来的巨鲨，李天顺已经避无可避，情急之下大叫一声，抡起赤霄剑向鲨鱼的血盆大口砍去。 “唰”得一声，赤霄宝剑先是斩断了大白鲨的一排牙齿，随之从它的嘴里划过，又从脑袋上划出。 一股浓稠的血喷向半空，在杨灵儿和赵麦惊愕的目光中，这头大白鲨竟被李天顺一剑削掉了小半个脑袋， 只是扑腾了两下，便浮在海面不动了。 杨灵儿和赵麦知道，这就和打仗一样有前队和后队。 以李天顺的水性和武功自保尚可，他们留在这无疑会给李天顺添乱，便不顾一切的往大船方向游。 另一边，李天顺为了不让自己再次掉入海中，一掌拍在那条死鲨鱼的尸体上，借力再次跃上半空。 不过他并没有去往船的方向，因为看到有几头鲨鱼正尾随着赵麦和杨灵儿。 身在空中的李天顺挥剑再斩，这一剑将一头鲨鱼从眼睛到嘴巴划开一道大口子。 又往斜下方一刺，赤霄剑扎进另一头鲨鱼的头部，拔出的瞬间一股血线喷射而出。 借着这一剑的反弹力，下落的身形再次跃起一丈多高。 按李天顺的设想，是尽量不让自己落海。 现在离着货船有一百多米，只要再给自己两三次借力的机会，凭自己的轻功就能落到货船上。 可让李天顺没想到的是，剩下的几条鲨鱼似乎被他吓到了，纷纷潜入水下。 这让李天顺再也没了借力之处，“扑通”一声掉进海里。 一股巨大的恐惧感涌上心头，李天顺知道知道，自己的水性再好也好不过鲨鱼。 这些动物是经过亿万年演化的海中群狼，在水里自己就是一块肉，当务之急是绝不能纠缠，必须游回货船。 想到这也不管别的了，用自由泳的姿势，两条臂膀像两个轮子迅速打水向货船游去。 与此同时，赵麦已经带着杨灵儿爬上绳梯，一前一后回到甲板上。 “快救天顺，快救天顺呐！” 听到狄婵儿，长公主，赵圆圆等人的叫声，杨灵儿和赵麦回头一看，这才看到李天顺正被鲨鱼群追赶。 要不是她们水性不好，早就往海里跳了。 “我下去。”赵麦道了句，却被雷行拦住道：“你下去也白废，赶快放小船。” 赵麦：“对对对，赶快放小船。” 众船工立刻去船舷去解小船，狄婵儿，舅妈，林芙蓉，张志伟，赵武平他们都上来帮忙。 小船放下的同时，赵麦，雷行带着张六斤，王大就跳了上去，拼命向李天后划去。 此刻，李天顺这边也已遇到了大麻烦。 原来这些鲨鱼已经改变了进攻方法，纷纷从水下向李天顺靠近，还有几条绕到李天顺前面埋伏，等着他自投罗网。 李天顺看穿了鲨鱼的诡计，不得以向边上游，虽然绕过了埋伏的鲨鱼，却也离着货船越来越远。 最糟糕的是自己怎么能游过鲨鱼，尾随来的几条已经开始发起了进攻。 眼看一条鲨鱼冲着自己咬来，李天顺在水中奋力一扭身，一拳挥出击在它的眼睛上。 鲨鱼的眼珠瞬间爆裂，淌出一股血水，吃痛的钻入海里。 借着这股力道李天顺再次从水里拔起，刚好看到了百米外雷行，赵麦等人驶向自己的小船。 李天顺当即看到了希望，一个拧身就向着小船扑去。在空中滑行了五六米后落入海中继续游向小船 赵麦，雷行等人也奋力划桨迎向李天顺。 就在小船和李天顺越来越近时，鲨鱼群也发现了这艘小船。 一头体型巨大的鲨鱼径直冲向小船，要不是雷行反应迅速调转船头，这一撞轻则把小船撞翻，重则都能把船撞为两截。 可就是这么一耽误，让小船和李天顺又拉开了一段距离。 更为可怕的是，六七条鲨鱼已经将李天顺团团困住，使他再也不能往小船方向游了。 “赶快，往李公子那边划。” 随着赵麦喊道，雷行拨正船头，再次向李天顺冲去。 忽听“哗啦”一声水响，海面下突然跃出一条大白鲨，正是刚才撞船不成的那条。 这次它不撞了，而是跃起一丈余高，径直砸在了小船的船头上，然后又钻进海里。 “抓住了！”雷行大喊道，赵麦和几个船员立刻紧抓船舷。 可巨大的力量还是就把一个船工震下了水，这名船工还没来得及呼救，就被那头大白鲨从水下拦腰咬住。 “啊……”得一声惨叫中，被拖进了海底，只留下不断涌上来的血水浮出海面，连救都救不及。 再看小船这边，虽然没有翻船，却也被鲨鱼在船首砸开了一个窟窿，汹涌的海水不断从这里灌进船舱。 “赵麦兄弟你来划，我带其他人往外舀水。”雷行叫道。 失去一个弟兄的他来不及伤心， 让剩下的两名船员往外舀海水，自己则用锤子，铁钉，木条快速修补起来。 赵麦快速滑动船桨继续靠向李天顺，可小船已经严重进水，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加上海浪的作用，反而离李天顺越来越远。 李天顺已经顾不上靠近小船了，此时他已经被几条大白鲨包围，跟本无法再游泳。 赤霄剑再次挥出，刺在一头鲨鱼的背上，借着反弹之力再次从跃出海面，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欲向小船方向掠。 让李天顺没想到是，那条被刺伤的鲨鱼疼得在海中翻滚，好巧不巧，尾鳍刚好打在自己的后背上。 这一击力道极强，虽说没把李天顺打伤，却将其拍回了海里。 李天顺那叫一个郁闷，眼看另一条大白鲨冲着自己就扑了过来，锋利的牙齿在海水中泛着青幽幽的光，连嘴里卷起的舌头都清晰可见。 更要命的是，它身后还有几条大白鲨尾随而至，同时左右和后方也出现了大白鲨的身影。 第902章 险情不断 李天顺知道拼命的时候到了，右手擎着赤霄剑，左手紧握冷月宝刀，盯着眼前最近的那条大白鲨，准备拼死一搏。 至于围过来的其它鲨鱼怎么办……顾不了这么多了，先除掉最大的威胁在说。 “哗……”大鲨鱼猛得从海面窜过来，对李天顺持剑的胳膊就咬了下去。 李天顺将赤霄剑一收，另一只手挥动冷月宝刀，一刀就刺进了鲨鱼的鳃里，用力往外一划，血水从鲨鱼的身上冒了出来。 鲨鱼吃痛，头一摆再次咬向李天顺。 李天顺可不敢恋战，前后左右还有来袭的鲨鱼呢，借着冷月宝刀有了着力点的机会，将身子再次从海里拔起来足有四五米高。， 还是那个思路，尽量远离海面　，就可以最大限度避免被鲨鱼伤害。 身在半空的李天顺冷静地看向下方的鲨鱼群，他要选择一条最易击杀的，然后再借力跳起来。 只要往复几次，只要自己不落海，这几条大白鲨早晚会被击杀，自己就能脱身。 可让李天顺却严重低估了这些大白鲨的智商，刚打好如意算盘，就见一条大白鲨直接冲出了海面，冲着自己反扑过来。 身行在下落的同时挥剑砍去，一剑给其来了个开膛破肚，肠子肚子哗得流了出来。 又一条从侧面扑了过来，被李天顺一掌打在肋条上堪堪躲过。 又有一条从下方的海里直直窜了上来，恐怖的大嘴已经碰到了李天顺下落的鞋底。 李天顺将膝盖一缩，伴着狄白鲨咬合的声响，这一口咬空了。 可此时的李天顺也落入了海里，还没等他往上游，就看到刚才咬空的那条大白鲨又扑了过来。 与此同时，左右两侧也出现了两条大白鲨，以极快的速度袭来。 不好……眼看已经躲避不了，李天顺脑中闪过这两个字。 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拼一个是一个了！ 就在危机时，一个巨大的白色身影从斜上方一下子窜了出来，撞在了离李天顺最近的那头大白鲨身上。 即使在水下，李天顺依然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力，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向后推了五六米远。 李天顺屏住呼吸看去，这才看清撞飞那头鲨鱼的，竟是刚才被围攻的那头白鲸。 又见这头白鲸用力一甩尾，用巨大的身躯又撞走了另两条鲨鱼，一转头向自己冲来。 看着这个比鲨鱼大上至少三倍的白鲸，李天顺的第一反应不是抵抗而是躲闪。 因为这东西太大了，伤到它会遭到更凶猛的报复。 手脚一起向下压水，在白鲸到前升了上去，试图快速浮出水面。 可就在这时，李天顺看到脚下的白鲸又向上一钻，用巨大的头颈猛得顶向自己。 李天顺感觉自己像是坐上了飞机，“呼”一下子向上而去，随着“哗啦啦”一阵水响，已是重新看到了蓝天白云。 抹了把脸上的水，这才发现自己骑在了白鲸的头上。 白鲸扭动身躯奋力前游，身后还有五六条大白鲨在追自己。 它是在救我……李天顺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 可随即就发现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白鲸正带着自己远离货船，向深海游去。 虽然能甩掉那些鲨鱼，但这样也不行。 一旦到了深海，这货一猛子扎进去几百米，它行自己可不行，到时就彻底变鱼饲料了。 货船上，其他人看到的是这样一幕。 被众多鲨鱼围攻的李天顺频频出剑，金光闪耀间，好像有四五条大鲨鱼被杀，就算离着远，也能看到那里的海水都变成了红色。 另一边，赵麦和雷行他们边补小船边驶向李天顺，可眼看着离李天顺还有几十丈时，李天顺被鲨鱼逼得沉入了海里。 就在众人大急时，又看到一头巨大的白鲸从海里冲天而起，“噗通”一声砸进李天顺消失的海面。 巨大的水花中，众人看到李天顺突然冒出来，被白鲸顶在头上箭一样在海面上飞驰，不一会就消失在了视野里。 天顺！ 所有人吓毛了，以为白鲸叼走了李天顺，纷纷对着小船大喊快追呀，快追呀！ 雷行，赵麦他们也吓坏了，可小船怎能追上白鲸。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号角声。 海平面上出现了一艘船，升着满帆，向赵麦和雷行他们驶来。 随后就有几十支射向他们，幸亏赵麦等人反应快才没有被射中，但还是有名船工肩膀中箭。 雷行想到了什么，大叫一声：“不好，是海盗，赶快往回划。” 与此同时，大船上的人也看到了这艘不明来路的船。 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遇到了朝廷的水军，可看到船上那些赤裸着上身，手里拿着明晃晃的钢刀，面目狰狞的汉子时，立刻也反应过来了，是海盗。 好在这时小船已经返回，雷行，赵麦他们上了甲板，命人迅速收回绳梯。 “你们都听着，我们乃是侯益生侯大王的人，不要抵抗，都别动。”众人听到那艘船上传来了喊声。 “侯益生，他们是鱼人海盗。”侧旁传来一声惊呼，声音里带着恐惧。 众人回头一看，说话的是雷行的一个兄弟，就是那个曾经到过琼州岛的人。 “你人得他们？”赵武平问道。 那人道：“我不认识他们，却听说过他们。 离琼州岛不足五十里，有座布满溶洞的岛，盘踞着一伙百十人的海盗，名为鱼人海盗。 头领就叫侯益生，杀人越货，手段残忍，刚才他报出了名姓，应该就是他们。” “女眷们都退回船舱，其他人跟我准备迎战。”赵武平拔出腰刀道。 “我们不走，天顺的还在海里呢！”随着狄婵儿叫了声，众人都没动。 长公主更是来到船舷寻找李天顺。在她的带领下，舅舅，舅妈，李芙蓉，张志伟，杨灵儿，赵圆圆，红儿，杨政，范大虎等人也来到船舷向外寻找。 可哪有李天顺的身影？ 众人心里都闪过一丝绝望…… 倒不是怕海盗，海盗再凶大不了打一仗。 可李天顺是整船人的主心骨，要有个三长两短那才是大家无法接受的。 对狄婵儿，长公主，杨灵儿，赵圆圆和红儿而言，李天顺就是她们的一切，真出了什么事她们也都不要活了。 第903章 不能吃眼前亏 一阵“咚咚咚……咚咚咚……”的声音传来。 众人明显感到船身微微一晃，接着就看到十几把挠钩从下方甩到了甲板上。 随着这些挠钩勾住甲板后，后面连着的绳子猛然收紧。 赵武平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叫道“海盗要上船。” 听到这话，赵武平、杨灵儿，杨政，赵麦，黑白无常两口子这些身上有功夫的人，立刻奔向那些挠勾，用手中兵器迅速斩断了上面的绳索。 随着绳索不断断开，下方也传来了一阵落水声。 船上的众人看到，十几个海盗都掉进了海里，不过又被海盗船救了上来。 “船上的人听着，不要想着反抗，将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否则老子就把你们全杀光。” 一阵叫嚣声从下方传来，众人看到在一艘海盗船的船首，站着一个彪形大汉，脸上带着一道长长的刀疤，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鬼头刀。 赵武平手持腰刀冲着他叫道：“你他妈就是什么侯益生吧，有本事你上来，看你赵爷爷不砍了你！” “大哥，这帮人怎么不太像商人，还知道你的名字。”一个小头目道。 “大哥的名声英明远播，谁不知道。”另一个小头目道：“我看他们就是商人，这人应该是保镖。” “说的没错，想必一定带着很多值钱的东西。”候益生道了句，脸上的刀疤因为兴奋都微微发红，抬头看向赵武平喊道： “别他妈吓唬老子，把钱财交出来，不然我就放火箭把你们的船烧了。” “对，不听话就烧船！”一个小头目也跟着叫道。 另一个小头目对身后的众海盗道：“都把火箭准备好。” 赵武平看到，几十个海盗纷纷拿出弓箭，这些弓箭做工都很粗糙，威力应该不大。 可在看到箭头上绑着一各个油布时，不禁倒吸了口气，还真是火箭！ 为了震慑赵武平，侯益生点燃一支火箭，对着赵武平就射了过去。 “嗖”的一声，火箭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了赵武平身后的甲板上，随即发生了爆燃。 突然腾起的火团把众人都吓了一跳，不用赵武平发话，雷行立刻带着两名水手将扑灭。 火虽然被扑灭了，但甲板上的众人心却都是一紧。 他们知道，如果几十个海盗一起射这种火箭，射到甲板上还能救，射到船帆上怎么救？ 货船被烧，又在茫茫大海里，李天顺还生死不明，这一船人可怎么办？ 众人皆惊出冷汗，这时才知道海盗的厉害。 “现在怎么办？”赵武平道了句，下意识看向岳华峰，这时发现其他也都看向了岳华峰。 原来在李天顺不在的情况下，众人自觉不自觉把岳华峰当成了主心骨，毕竟他是李天顺的老师，年纪也最大。 岳华峰则习惯性看向长公主道：“周小姐，您看怎么办？” 之所以这么称呼是李天顺要求的，为的是隐藏身份。 可此时的长公主和狄婵儿、杨灵儿，赵圆圆，红儿一样，想的只有李天顺，根本无暇这些。 看向岳华峰道：“你与舅妈和赵大哥定，打发了他们，我们还要去找天顺呢！” 岳华峰也是这么想的，忙道：“没错，救天顺要紧，反正我们银子多的是，给他们一千两先过了这一关。” 赵武平点头表示认可。 舅妈更是从袖子里直接拿出十张一百两的银票，对赵武平道：“快给他们。” 别看赵如花同志平时是个财迷，但在关键时刻还是能分出主次，知道救外甥是最重要的事。 岳华峰道：“林夫人不行，哪有货船上只带银票的，我们要拿现银才像那么回事。” “对对。”舅妈道，随即把银票又给了狄婵儿道：“我没现银，这些你拿着，让他们去舱里取现银。” 狄婵儿把银票给了她道：“舅妈不用”，说着就喊上杨灵儿去取现银。 赵武平从船舷探出头，对下方的候益生喊道：“朋友，你不就是想要银子吗，可以。 我们给你们一箱现银，但你们要说话算数，拿了银子就走，就算交个朋友了。” 候益生笑道：“这位朋友还懂我们的规矩，当然当然。” “等着。”赵武平道了句。 不到片刻的功夫，一口红木箱被赵武平用绳子吊着从船舷放了下去。 候益生让那两个小头目接过，放在甲板上。 当海盗们打开箱子，看到里面满满登登一下子白花花的银子时，发出了一阵惊叫。 看着他们得意的样子，赵武平有种虎落大海被鱼欺的感觉，气愤的喊道：“银子都拿到手了，你们走吧。” “哈哈哈……”侯益生发出一阵狂笑道：“哪有那么容易，本大王看你们船上还有几个女人，把她们交出来就放你们走。” “不错大王，我看着那几个女人了，长得都很漂亮。” 听到这话岳华峰众人都怒了，赵武平指着侯益生骂道：“贼子，你居然敢出尔反尔？” “出尔反尔怎样，快交人，不然老子就放箭烧了你们。”侯益生狞笑着道。 “对对，选两个弄到岛上给您当压寨夫人，剩下的顺便弟兄们也借借光。” 侯益生身边那两个小头目应合这，看向货船上的赵如花，狄婵儿，长公主等女人，脸上的表情十分猥琐。 可其他那些海盗却面面相看，其中有一个面相很老实的年轻人道：“大王，人家既然已经给了银子您就该讲信用。” “你他妈算什么东西，敢管我？”侯益生一脚将那人踢进海里，随即看向其他海盗道：“都准备火箭。” 刚才被踢下水的那个年轻人被其他海盗救了上来，虽然大多海盗都不想这么干，但迫于侯益生的淫威，不得已备好了弓箭。 “大家不要慌，现在只有和他们拼了。”岳华峰低声对赵武平等人道：“杨灵儿，还有雷行，带着你的弟兄留在船上，一定要保护好女眷和船。 “赵武平，你带着杨正、赵麦、黑白无常和赵大锤，准备给他们来个突然袭击。 就算杀不了他们也要把他们逼退，决不能让他们把船烧了。” 第904章 老公来也 李天顺不在的情况下，资格最老的岳华峰主动担当起了掌舵人，对他的话众人也觉得是个办法。 赵武平点点头，带着杨政、赵麦、黑白无常和赵大锤几个身怀武功的人猫腰来到船舷处，准备直接跳到海盗船上给他们来个突然袭击。 虽然是这么谋划的，但赵武平他们的脸色却都很凝重。 因为大船离着海盗船还有十几丈的距离，以他们的轻功很难一下跳过去，必须要在海里游一段，这就很难实现突然袭击的目的。 更何况他们的水性除了赵麦很厉害外，其他人都不强，不过就算冒再大的风险也值得，这是唯一能够救众人的办法。 所以几人都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 另一边，舅舅、舅妈、林芙蓉、张志伟、。狄婵儿、杨玲儿、长公主、赵圆圆、红儿和那些家眷也是心一紧。 没想到已经逃出了虎口，却又入了狼窝，关键是李天顺至今还生死不明！ “夫君怎么办，怎么办？”赵如花看向林尚强哭道。 林尚强也是六神无主，这个平时坚强的汉子咬了咬牙，把小虎妞给了杨灵儿道：“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把小虎妞护好。” 杨灵儿咬着嘴唇点点头。 狄婵儿看向长公主、赵圆圆和红儿道：“不管出什么事你们一定要跟着我，我会保护你们的。” 三个女人心里都是一阵感动。 特别是长公主，毕竟是自己的娘害死了人家的爹，见狄婵儿依然把自己当成好姐姐，眼圈不禁红了。 张志伟则抓住林芙蓉的手道：“别怕，有我呢！” “嗯。”林芙蓉冲张志伟点点头，恐惧中升起一股暖意。 “快点放下绳梯，把那些女人都交出来，不然老子就放箭了。”下方再次传来了候益生的叫喊。 “准备。” 随着赵武平道了声，躲在船舷处的杨政，赵麦，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大锤各自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将内力都集中在了腿上。 就在他们刚探出头，准备向下方的海盗船跃去时，突然被一声巨响又给吓了会去。 闻声看去，就见下方的海面忽然隆起，涛天的水花带着白沫喷起十几丈高。 仿佛凭空下了一场泼天大雨，把赵武平他们打湿的同时，也把那些海盗点燃的火箭给浇灭了。 浪花下落间，一个庞然大物跃出海面。 映入所有人眼里的是一条巨大的鲸鱼，通体呈乳白色，长着圆润的头部和圆钝的嘴。胖乎乎的身上有着一对强壮的胸鳍和一条宽大的尾鳍。 让货船上众人吃惊的是，他们看到白鲸背上竟然还有一个人，正是他们牵挂的李天顺。 但见他像骑马一样骑在白鲸背上，虽然浑身上下湿漉漉得，却异常精神，完全没有一点儿受伤的样子。 众人顿时从吃惊变成了欢喜，杨灵儿怀里的小虎妞挥舞着小手叫道：“大锅大锅有坏人！” “大锅看到了。”李天顺应了声，对着海盗船上的候益生就是一甩手。 只听“噗”得一声，早被眼前情景吓呆了的候益生闷哼一声，头盖骨瞬间被揭起。 随着碎骨和脑组织四处飞溅，一块银色之物从脑后飞出，滚落在了甲板上。 那些海盗定睛一看，才看清是块一两重的银锭，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上面的血迹更是看得人惊心动魄。 “轰……”众海盗顿时大乱，都以为遇到了从龙宫里出来的神仙。 要知道他们都是从小在海边长大的人，可从来没见过骑鲸鱼的，不是神仙是啥？ 货船上的众人却是大喜，杨灵儿冲李天顺一阵摆手。 狄婵儿，长公主，赵圆圆和红儿纷纷尖声喊道：“天顺快来，快过来呀……” 五个女孩都激动的流下了眼泪，那场面是相当温馨，相当感人，相当带劲！ “老公来也！”李天顺应了声，伸手在大白鲸的左眼旁用力一拍。 大白鲸即刻左转兜了一个圈子游到船边，竖起身子把李天顺的高度与狄婵儿她们平齐。 李天顺像个开心大男孩，笑着对自己的五朵金花道：“看我的新坐骑好不好？” 白鲸之所以救李天顺，是因为这种动物很通人性，智商更是相当于人类五六岁的孩子。 也就是这个智商，让他误以为是李天顺救了自己，对这种友善的行为表现出了强烈的感激，这才奋不顾身把李天顺从鲨鱼群中反救出来，驮着就往深海里逃。 李天顺知道这样不行，一阵大喊大叫想让白鲸停下，可白鲸哪听得懂。 好在后面的几条鲨鱼追了上来，逼着白鲸停下，李天顺也借机用赤霄剑砍退了鲨鱼。 当白鲸看到这个长着两条腿的动物，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些鲨鱼弄得死的死逃的逃后，本能生出了敬畏心，甘心情愿被李天顺驱使。 不然李天顺也不能从十几海里外快速返回，刚好看到海盗要挟货船这一幕。 “嗯嗯嗯……”五个美女纷纷下意识点头，都看呆了…… 小虎妞儿更是现出了极其羡慕的神情，喊道：“大锅我也要骑，我也要骑！” 李天顺道了句：“别急，等大锅收拾了这帮海盗再说。” 说着在大白鲸的头上拍了一下，白鲸转身向空中一跃，庞大的身躯竟窜到了海盗船上方。 眼看巨大的白鲸遮天蔽日压下来，众海盗吓得魂儿都飞了。 就在他们以为白鲸会把船压碎时，白鲸却只是从船上方飞过，“扑通”一声落入海里。 紧接着，白鲸又带着李天顺从海里一跃而出，飘在海面上就像一座小山。 李天顺耸立在山顶（白鲸头上），俯视着这些海盗，真像一位超凡脱俗的仙人。 本来这些海盗就被吓破了胆，见到这一幕更是把李天顺当成了神仙，吓得连跳海逃跑的勇气都有了。 纷纷跪在甲板上叩头道：“仙人饶命，仙人饶命啊！” 本来李天顺想把这些海盗全杀掉的，见此情景就放弃了这个念头，朗声道： “我不是什么神仙，可你们的生死却都在我一念之间，如果你们愿意弃恶从善，我还是可以给你们活命的机会的。” 第905章 收编海盗团队 “我不是什么神仙，可你们的生死却都在我一念之间，如果你们愿意弃恶从善，我还是可以给你们活命的机会的。” 李天顺说这几句话时，暗中运起了狮吼功，阵得那些海盗各个身子发软，纷纷叫道： “我们再也不敢了！” “大侠饶命，我们再也不当海盗了。” “我们愿弃恶从善……” 就在这时，货船上传来了赵武平的嗓音：“天顺，他们里有两个小头目，刚才还要把咱们的女眷抓回去当压寨夫人呢。” “什么？”李天顺目光一凝道：“是谁，站出来。” 那两个小头目霎时吓得魂飞魄散，起身就往海里跳。 可其他那些海盗怎能让他们跑掉，一拥而上将其摁在甲板上。 “大侠……啊不仙人饶命啊，仙人饶命饶命……” 两个小头目呼喊着，虽然他们看出来李天顺不是仙人，依然还把李天顺当成神仙。 李天顺眼中寒光一闪道：“想弃恶从善，那替我杀了他们。” 得嘞！ 几十名海盗拔出匕首，对着那两个小头目就是一顿乱扎乱捅。 那两个小头目顿时被扎成了筛子，惨叫声不绝于耳，直到硬生生把脖子砍断，才被众海盗将尸体扔进海里。 这还没完，见侯益生的尸体还躺在甲板上，众海盗一拥而上把他剁成一块一块，也扔进海里才作罢。 李天顺全程没说话，默默看着这一切，心中却暗道，这些家伙还真狠，看来可以考虑一用。 众海盗做完这些后又跪在李天顺面前，其中有一个年轻的男子道：“这位大侠，我等都是琼州岛上的百姓，被官府逼得实在没了活路才做了海盗，请大侠饶命，饶命！” 天顺！”甲板上传来了岳华峰的嗓音：“这个人就是刚才劝匪首不要伤女眷，被匪首差点杀了的人。” 李天顺看了看这个年轻人。 二十五六岁，个子不高，身体强壮，眼中透着几分精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叫宋二。” “官府是怎么逼你的？” 宋二现出痛苦的神情道：“去年我爹患病，用家里的几亩地借了地主五两银子，哪知他们在字据上做了手脚，把利钱抬高了五倍。 我爹病死后又上门催债，地主找官府合伙把我家的地没收了，我娘被活活气死，没法子才投了候益生。” 又是一个被压迫的人……李天顺看了眼宋二，又看向其他海盗道： “既然你们有心改过，那我就给你们一次机会，可以考虑追随与我，我会让你们过上好日的。” “我愿意。”宋二道。 其他海盗听有好日子过，加上见到李天顺的不凡，也纷纷表示愿意。 李天顺笑了笑道：“先不要表态，我还没说完呢，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那就是我是个朝廷钦犯。 如果你们谁不愿意追随我，可以给十两银子回家。” 李天顺这么做是有目的的，毕竟自己要干的是造反的事，自己目前人手太少，如果这些海盗能够归顺，无形中就会增加不少力量。 何况刚才他们杀人时的表现很得自己的心，因为造反不是请客吃饭，造反是腥风血雨。 这样一位大侠竟是朝廷钦犯……就在众海盗面面相看时，宋二对李天顺叩头道： “大侠，我愿意追随您。” 李天顺：“你不怕被我连累吗？” 宋二：“虽然我不知道您是谁，但像您这样的神人竟然也成了朝廷钦犯，我想一定是被冤枉的，我愿意跟着你。 再说了我也是官府的通缉犯，被抓住也是个死，不怕连累。” 李天顺越看这个宋二越顺眼，笑道：“就冲这话我收你了，我姓李，以后叫我李公子就行。” 剩下的那些海盗也是官府的通缉犯，见状也纷纷扣头道：“我等也愿意追随李公子。” 只有极少数的海盗愿意拿银子，或回老家或远走他乡。 “很好。”李天顺道：“那你们就随我们的船去琼州岛吧。” “李公子请等一下。”宋二道：“离此不远就是我们占据的海岛，那里有我等的家人，还有侯益生存得财宝，我们准备把这些财宝献给您再走。” “还有这好事。”李天顺笑了笑道：“好，跟你走一遭。” 在宋二的带领下，众海盗调转船头在前方引路，雷行则指挥货船跟着，向海盗盘踞的那座岛驶去。 此刻李天顺已经上了货船，大白鲸在船舷旁边游边跟着。 李天顺见众人都平安才放下心，众人也因李天顺的归来心里又有了底，都有种劫后余生的之觉。 只有小虎妞不想这些，反正大锅已经回来了，注意力全集中在了大白鲸身上。 在杨灵儿和林芙蓉的双重保护下，不住对着海里的大白鲸大喊大叫加挥手，玩儿得不亦乐乎。 海盗盘踞的那座岛屿不算远，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 李天顺等人发现，这座小岛离着琼州岛很近，可以说是隔海相望。 为了安全起见，李天顺并没有让所有人都上岛，只带着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武平跟众海盗上了岛。 有些事还是要防的，毕竟这些海盗刚刚归顺。 就见这座岛屿不大，田地也很少，二十几座破旧的农舍围成了一个自然村落。 屋顶上大多缺失瓦片，只是用泥土简单修缮，墙上的砖石也斑驳不堪，一看就知道日子过得不怎么样？ “孩儿他娘，我们回来了！” 随着宋二喊了声，从一座破旧的茅草屋里走出一个妇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 “当家的你回来了。”妇人有气无力的道，眼神里却带着几分光亮，看得出来是饿的。 李天顺从皮囊里取出牛肉干和大饼，给了宋二道：“快给你媳妇，看她饿的。” 宋二接过给了媳妇，女人迫不及待吃了起来。 回来的海盗把村子里其他人也惊动了，纷纷出来迎接自己的家人。 当他们看到李天顺、赵武平和黑白无常两口子时都愣住了，眼中露出对陌生人的恐惧。 也难怪，这几个里除了李天顺长得漂亮外，其他几人一个比一个丑。 第906章 白鲸离开 李天顺发现这些海盗的家属也是各个面黄肌瘦，穿得很破旧，明显是营养不良所致。 “大家听我说。”宋二指着李天顺高声道：“这位是远道来的李公子，是个好人，已经把欺负我们的侯益生给杀了。” 什么？ 村民闻听此言皆互相对视，然后又看向李天顺，眼神里带着不相信。 侯益生的本事他们知道，那是个武功高强，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平日里带着自己的家人去打劫，把大头自己拿走，只留小头留给他们。 看李天顺长得文文弱弱的样子，怎么能杀了候益生？ 不过当众人看到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武平时，不由就相信了。 看来是这位李公子手下人杀的…… 看来这位李公子一定非常有钱，不然哪能有这么凶悍的打手跟随…… 就见宋二继续道：“大家听我说，这位李公子可是位大好人，不但杀了侯益生，而且还答应收留我们，跟着他一起享福！” 听到这话，人群中走出有一个颤巍巍的老者问道：“我说宋二啊，难道这位李公子也是海盗？” 宋二：“三大爷您可别瞎说，不瞒大家，这位李公子说他是朝廷的钦犯，但人家是被奸臣陷害的，可是个大好人。 到咱们琼州岛来是避难来的，答应带着咱们一起过好日子。“ 听到这话众人释然了。 这年头儿但凡是好人大多都被朝廷祸害过，这是他们最基本的认识。 然后纷纷对着李天顺拱手，说着拜见李公子的话。 李天顺对他们点点头，并未说什么，看向宋二问：“侯益生住哪？” 宋二回道：“他就住在那边的岩洞里，对了，那里还有被他抓来的几个女人，都琼州岛上的良家女子。” “走，看看去。” 随着李天顺道了句，宋二便带着他们去了那处岩洞，这些海盗的家属们也乌泱泱跟着去了。 到了岩洞，李天顺看到这里被有侯益生改造的很不错。 竟然在岩洞造了一座精致的茅草屋，里面的陈设应有尽有。 看来这货是没少抢……就在李天顺想到这时，宋二也把被候益生掳来的三个女人带了过来。 李天顺当即给了她们每人十两银子，告诉宋二派人把她们送回去，交给她们的父母。 三个女人开始还有点懵，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当拿着沉甸甸的银子时，才相信自己遇到了大贵人，齐齐跪下给李天顺叩头。 接下来就是清点侯益生的财物。 本以为这个海盗头子能有多少银子，没想到翻遍整个溶洞才找到不到五百两银子，上百吊铜钱，还有一些丝绸。 晓是如此，也看得那些海盗的亲属眼睛冒光。 “诸位。”李天顺看向他们道：“这些日子我会去琼州岛，我会给你们留下一千两银子，加上候益生的这些财物。 这个岛以后就交给宋二管，你们继续在岛上生活，好好种地，好好打鱼，不要再做海盗了。” 一千两银子加这些财宝都给我们？ 面对众人的质疑，李天顺让赵武平直接抬来一千两银子。 看着一箱子白花花的银子，众人沸腾了，终于相信李天顺是好人，纷纷跪下叩头道： “多谢李公子，多谢李公子，以后我们一定弃恶从善，好好做人，好好过日子。” 宋二更是带着几十个海盗激动的表示，从今以后李天顺就是他们的老大，只要打声招呼，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天顺说了几句安抚的话，便要返回货船去琼州岛。 要问为何不让货船上的人上岛，原因只有一个。 这岛太穷了，货船上的几十口人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不如直接去琼州。 听到李天顺要去琼州，宋二主动请缨要跟李天顺走，言说自己对琼州岛很熟。 李天顺对这个年轻人的印象也不错，答应了他的要求，让他重新指定了一个人代管这个小岛。 临走前，宋二把银子和候益生的财物当着李天顺的面分了。 岛上一共有二十几户人家，每家每户平均能分到四十多两银子。 这些海盗家属得到银子后，眼中都现出了对未来好日子的憧憬，拖家带口把李天顺一直送到海边。 李天顺带着宋二回到了货船上，将这座岛上的情况告诉了长公主，岳华峰等人。 岳华峰听后哈哈大笑道：“天顺真有你的，刚到此地就有了追随者，有此气度大事可成也！” 李天顺道：“老师您夸奖，如今我们也有了这琼州外的安身之地，遇到难事时没准会用上。” 随着李天顺命令雷行开船，大船继续向琼州岛进发，一个时辰后就看到了地平线的轮廓。 扬灵儿抱着小虎妞来找自己，因为一直跟着货船的大白鲸忽然叫个不停声。 李天顺跟着她们来到甲板，就见大白鲸还不住用巨大的尾巴拍打着海面，溅出丈许高的水花。 从白鲸有些悲伤的叫声判断，李天顺知道再往前就是浅滩，它跟着很容易搁浅，这是准备离开了。 把原因告诉了小虎妞后，喂了白鲸几大桶鲜鱼，也不管它听懂听不懂道：“走吧，如果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 “嗷嗷……”大白鲸发出类似婴儿啼哭的声响，用嘴贴了贴李天顺的手。 随即在海里平行游动，探出上半身，用脑袋上像公鹅头一样的圆圆部位顶了顶小虎妞的额头，然后一个翻身消失在茫茫大海里。 在结识大白鲸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小丫头就和它混熟了，主要归功于没事就给它扔几条鱼的举动，还有白鲸似乎天生对人类幼崽有好感。 “大锅，咱们为什么不找个水深的地方养着它？”小虎妞恋恋不舍看着海面问道。 李天顺本想和小丫头说，这东西一顿最少能吃两千斤鱼虾，谁能养活的起？ 可是想想这话对一个孩子讲也没什么用，摸了摸小虎妞的脑袋道：“它并不是我们的宠物，是朋友，所以我们不能限制它的自由。” “哦。”小虎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明白了，它跟我们养的大黄，大红和小宏光不一样。” 李天顺笑了笑道：“没错，对了，它们现在怎么样？” 第907章 农耕会是什么 见小虎妞说到了小宏光、大黄和大红，李天顺问道：“它们现在怎么样？” 这些日子顺一直在忙，都没时间照顾小宏光它们。 小虎妞儿笑道：“放心吧，我和师父天天都去喂它们，它们都长胖了。” “有你们在我放心。”李天顺摸了摸小虎妞的脑袋，顺势手向下一滑，掐了一下抱着她的杨灵儿的脸蛋儿。 弄得杨灵儿脸一红，嘴角含笑白了自己一眼。 “嘻嘻嘻……嘻嘻嘻……”小虎妞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李天顺问。 “昨天晚上爹也这样掐了娘的脸。”小虎妞道。 李天顺：“然后呢？” 小虎妞委屈的道：“他们进了船舱，我听到爹叫‘小心肝’，还以为他们在吃什么好吃的，推门进去，看见爹在咬娘的脸，然后被爹赶走了。” 扬灵儿俏脸一僵…… 李天顺感觉头顶有乌鸦叫着飞过，暗道有机会得提醒一下舅舅，孩子大了要避人。 正这时，雷行走过来道：“李公子，你看我们在什么地方靠岸？” 李天顺道：“先不急，先找宋二商量商量，他对这里熟。” 言罢就召集人开了个小会，参会人员有李天顺及五位准夫人，岳华峰、大妹林芙蓉、张志伟、赵武平、黑白无常两口子、赵大锤、杨政、赵麦、雷行、赵五郎、宋二共十八个人。 之所以叫这些人，不但是因为他们与自己亲近，而且还各有各的本事。 五位准夫人自不必说，那是最亲的人，不管什么样的大事必须得让她们参与。 岳华峰老成持重，是自己的智囊。 大妹林芙蓉和张志伟遇事颇有见地，是很好的谋士。 至于其他人，除了熟悉琼州岛的宋二外，不是领过兵的将军就是脚夫帮的弟兄，各个武功高强，值得信任，是自己团队里的中坚力量。 至于舅舅舅妈和其他人李天顺没让他们参与，一来人太多了没用，二来也不想他们为这些事操心。 开会前，李天顺拿了三张宣纸，用自己那独有的书法写了三个大字‘兴华会’贴在船舱醒目的位置。 看到这三个字，众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李天顺道：“我们对外宣称是商号，所以不能没个名号，‘新华会’这个名字有两层含义。 明着是我们的商号，暗地里是我们这些人要奔的目的。取振兴华夏之意，不知大家觉得可好？” “振兴华夏……好名字！”岳华峰手捻胡须道。 张志伟道：“简单明了，言简意赅，起得好！” 长公主看向李天顺道：“很大气，我觉得也不错。” 赵五郎更是笑道：“李公子果然大才，比我们脚夫帮的名字响亮多了 。” 雷行闻言道：“说的不错，以后咱们脚夫帮就并入兴华会了，这名字就是大气。” 狄婵儿等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赞许。 很好的一次民主集中制的提现……李天顺笑了笑道：“既然都没有意异那就定下来了。” 言罢看向宋二问道：“宋兄弟，你刚才说离我们最近的是玳瑁郡，你看我们在这里上岸如何？” 宋二指着桌子上的琼州地图道“琼州一共有三个郡，分别是朱崖郡、詹而郡和玳瑁郡。 玳瑁郡的郡主姓黄，祖上是隋朝的节度使，后来降齐，被太祖皇帝派到此地，这个黄郡主是第二代。 因为势大根深，玳瑁郡倒有少一半的人都姓黄，虽然在三个郡中黄郡主的地盘最小，实力最弱，不过也拥有良田万亩，家财无数。” 好嘛，还是追溯到了先朝望族……李天顺想了想问道：“玳瑁郡有多少兵马？” 宋二道：“不到五千，整个琼州府的兵马也就两万人。” “不对呀。”岳华峰道：“据老夫所知琼州应有四万兵马。” 李天顺知道，岳老师这话是根据看过的文书说的。 宋二看向岳华峰笑道：“您老哪知道这里的事，琼州府尹一定是虚报了兵马，为的是吃空饷。” “你怎么知道？”岳华峰诧异的问。 宋二道：“您别忘了小人以前干的是海盗，对琼州的兵马还是知道些的。” 岳华峰眉头一皱：“好大的胆子！” 李天顺道：“老师，这事已经和我们无关了。” “也是。”被提醒的岳华峰无奈的道。 此刻，众人都用赞许的眼神看向李天顺，要不是李天顺收了宋二这伙海盗，他们还真很难找到这么熟悉情况的人。 赵武平眼前一亮道：“如果琼州的兵马这么少，那我们拿下琼州岛到不是什么难事。” 宋二用诧异的眼神看了看赵武平，心想就咱们这百十号人还想拿下琼州岛？ 不过想是这么想，却没敢这么说，一脸严肃的道：“赵大哥，您可别小瞧这两万多人，这些兵都是三十年前那些老兵的后代，很是善战。” “原来是这样。”赵武平点点头。 听到这话，一旁的狄婵儿道：“如果琼州都很难拿下，那我们还怎么给爹爹和聂大人报仇？” 赵武平道：“小姐您不要急，这事还要从长计议，我们有的是银子，大不了先招兵买马，不出几年就能实力大增。” 侧旁的张志伟道：“没错狄小姐，赵大哥说的对，咱们有多是银子，招几万兵不难。” “不错。”赵武平接话道：“按西北的经验，招一个兵一年也就十二两银子的军饷。 招两万兵才二十四万两，我们手里的银子完全够，就算再招两万也没问题。” 你是真不把我的银子当钱呀，这要是舅妈在一定挠你……李天顺腹诽了句，看向长公主问道：“月华，你以为呢？” 自从大家改了称呼后，长公主便让众人称呼自己为周小姐或月华。 长公主沉吟一下道：“对用兵我没经验，不过要想抗衡官军，我们必须要有相同的军队，也只能这样了。” 李天顺又看向其他人问道：“你们也都是这么想的吗？” 杨政、赵麦、雷行、赵五郎众人皆点头。 李天顺笑了笑道：“诸位说的都对，不过我却有不同的想法，那就是我们可以不招兵，而是先摸清玳瑁郡的情况，伺机组建农耕会。” “农耕会是什么？”长公主问。 第908章 造反先遣团出发 “农耕会是什么？”长公主问。 李天顺笑着看了眼雷行道：“怎么形容呢……脚夫组成的帮会叫脚夫帮，农民组成的帮会叫农耕会。” “我明白了，你要把农民聚拢起来。”长公主道：“可是这些种地的怎么能打败官军？” 岳华峰也道：“是啊，农民怎么能打败官军，而且他们都是胆小怕事之人，有口饭就不会闹事，别说造反了。” 李天顺道：“那是农民从没过上过好日子。” “什么意思？”岳华峰道，其他人都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道：“我问你们，别说是琼州岛，就是整个大齐朝农民有自己土地的有多少？” 岳华峰沉吟一下道：“农民大多种的都是地主的地。是细户。” 李天顺道：“如果我们帮农民撑腰，组建了农耕会，逼着这些望族和大地主减租减息，让农民的日子好过起来，到那时我们还用花银子招兵买马吗？” 岳华峰道：“你是说重新分配田地，可那些望族地主会干吗？” 李天顺微微一笑道：“当然不会，可如果他们有不听的话，就灭了这个望族和地主。” 听到这张志伟突然叫了声道：“我明白了天顺，你是想成为新的大地主！” “不对。”李天顺道：“就算收了土地也归农耕会所有，不属于任何一个人，由农耕会分田，农民有钱的可以买卖土地，没钱的可以低息低租种地。” 闻听此言众人皆面面相看，岳华峰猛得一击掌道：“这个法子太绝了！ 先让那些地主减租减息，如果不同意就占了他们的田产，而农民一旦有了自己的田地，在面对官兵时他们就不是为我们而战，是为自己的田地而战了！” “老师高见，这就是民以食为天的道理。”李天顺由衷的赞道。 “不不。”岳华峰道：“你这简直就是神来之笔，老师可想不出来这等妙法。” 李天顺看向其他人道：“你们以为如何？” 众人皆点头认可。 见此情景李天顺心中暗道，其实古人一点儿不比现代人智慧少，只不过历史的进程局限了他们的思维。 一旦有人点拨，他们就会循序渐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想到这继续道：“还有件事，我带来的银子和财物折合成银子大概有一百二十万两，这些银子我留下二十万两，毕竟我还有家人。” 说到这李天顺特意看了看自己的五朵金花，然后道：“剩下的一百万两银子既不是我的，也不是大家的，而是咱们农耕会的。 我们要用这些银子作为起家的费用，买卖田地，置办物品，论功行赏等等。 从今天起，张志伟、林芙蓉负责记账，婵儿、灵儿、赵姑娘和红儿负责掌管这些银钱，岳老师负责每月查账。” 听到这话，众人皆用惊讶的眼神看向李天顺。 岳华峰忍不住又击掌道：“大手笔，大手笔呀，老夫的确没看错你，是个干大事的人！” 要说这里最震惊的还是宋二，他才知道李天顺有这么多银子。 我的奶奶个妈！ 一百二十万两，我要有这些银子还造反？ 不过农协会的事，可是把他的心是弄活了。 如果真按李公子说的成了事，那还真就成了大同世界。 此时宋二的眼神里闪着明亮的光，光影中李公子的身影仿若已经穿上了龙袍，自己好歹也能弄个七品县令当当。 正想着，就见李天顺看向自己道：“宋二兄弟，那我们就在玳瑁郡靠岸。 大妹、灵儿，圆圆、黑白无常两口子、赵麦和杨政大哥留下，剩下的人跟我上岸。” “李郎，怎么偏偏把我们留下来？”问这话的是赵圆圆。 李天顺道：“我要事先打开一片根据地，人去多了反而不方便，你们留在船上等消息。” 赵圆圆等人听明白了这里的意思，那就是李天顺是先遣队，都不好再说什么。 就见李天顺用命令的口吻道：“至于黑白无常两口子，赵麦和杨政大哥，你们要负责保护好船上的人。 记住，货船是我们现在唯一的落脚地，千万不能有一点闪失。 至于我走之后，这里要听林芙蓉、杨正和赵麦你们三人的，切记任何人都不要下船。” 听到这话，赵圆圆等人明白了自己身上的责任重大，更再无意义。 开完会后，李天顺让赵武平、赵大锤拿了三万两现银，还有不少的铜钱。 别看只是三万两银子，却有上千斤重，足足装了十个大箱子。 李天顺又让雷行、范大虎、张六金、赵五郎四人上岸买了十几匹马，三辆大车，将这些钱财装在车上。 随后便与众人乔装改扮成商人的模样，在舅舅舅妈等众人一定要小心的叮嘱中，骑着小弘光向岸上而去。 作为造反先遣团，这支队伍里有李天顺、狄婵儿、长公主、红儿、岳华峰、赵武平，赵大锤、宋二、雷行、赵五郎、范大虎、张六斤共十二人组成。 其实船上有杨灵儿、赵麦、杨政他们保卫就够了，之所以留下黑白无常两口子，是因为他们长得实在太瘆人，联系农民的时候会出现反作用。 李天顺想等以后农耕会成立了，再让他们出头也不迟。 众人在宋二的带领下走了近一天，才到达玳瑁郡的首府新兴县。 一路上，李天顺看到琼州岛的地形非常崎岖，多山路河流。 耕地也比较少，多集中在山与山之间的空地上，遇到的农夫也多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一看生活境况就不好。 作为玳瑁郡的首府，新兴县的人口也不多，不足万人。 众人走进县城已是夕阳西下，但见袅袅炊烟从低矮的房屋上升起，街巷胡同迷乱纵横，宽度也非常狭窄，最宽的大街仅容两辆马车对走。 县城里的店铺也不多，主要集中在郡衙附近。 各种店铺混杂在一起，有肉行、米行、珠宝行、棺材铺、小饭馆，更多的是卖海味的鱼行，在狭窄的街道上胡乱排列着。 街上的人虽说也川流不息，却也很少见到衣衫光亮的人，更多的是穿着补丁打补丁衣服的百姓。 第909章 住店 要说比较热闹的地方只有赌场和妓院，赌徒们胡乱的喊叫声，还有妓女的打情骂俏音，夹着走街串巷小贩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 给人感觉这座玳瑁郡的首府，就像京城旁边的一个普通集市。 这种乌烟瘴气的环境，让众人都有些不适应。 特别是狄婵儿，长公主这两个娇贵的千金，一路上一直在捂着口鼻，忍着难闻的各种味道。 苦出身上红儿好些，一直照顾着她们。 与此同时，街上的行人对这支队伍也纷纷侧目相看。 不用李天顺他们说话，从衣着打扮上就可以看的出来，这些人肯定是北方人，而且是做生意的有钱人。 “宋老弟，这里最好的客栈在哪？”李天顺问宋二。 “悦来客栈，那是此地最好的客栈，不过地方有点儿不好，离着郡衙不远。”宋二道。 怎么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有悦来客栈的名字……李天顺忍不住笑了笑道： “离郡衙近有什么不好的，我们是商人又不是强盗，住在那里最合适。” “对对。”宋二忙道：“您看我把这 事都给忘了。” 李天顺换做一副严肃的神情道：“所以我要提醒你，现在你是我们商队的一员，再也不是海盗了。” “明白，明白。”宋二回了声，继续在前面引路。 这时赵武平打马过来道：“天顺，这地方太穷了，连西北都比这富得多。 要我说咱们干脆去西北得了，你在那的名望还高，而且还有几千天明教的弟兄，田地也多，在那弄农耕会岂不更好？” 李天顺没有回赵武平的话，看向身边的岳华峰道：“老师，您给他说说？” “好。”岳华峰很乐意干这种说服人的事，看向赵武平笑了笑道：“武平，其实这事老夫前几天就议过，西北看似不错，但却是万万去不得的。” “为什么？”赵武平反问道。 岳华峰手捻须髯，娓娓道来：“原因有三，一来西北没有像琼州这样隔海之屏障，西北却没有，如果朝廷知道我们在西北，大军只需过了敦煌府就行。 二来西北接壤突厥，不像琼州岛这里没有外患，我们可以专心对付这里的贵族和地主。 三来此岛与外界一直联络不畅，朝廷不会在短时间发现我们。” 赵武平恍然有悟道：“看来还是我考虑不周。” 李天顺插话道：“也不算考虑不周，西北那边我们早晚是要去的，不过不是现在。” 说话间，众人已被宋二带到了一家客栈前。 这是座三层楼的木质建筑，应该是玳瑁府最高的建筑，后面还有一个大院落。 一进门，李天顺就对迎上来的伙计说道：“来十间上房，我们要长住。” 言罢拿出一锭二十两的银子，“咣当”一下墩在柜台上，尽显土豪风范。 伙计当时懵了，拿起银锭看了看，确认后立马热情的道：“您稍等，您稍等，小的这就去喊掌柜的来。” 片刻的功夫，掌柜从后面火急火燎跑了出来。 这是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脸上布满沧桑，身穿麻布蓝袍，手里还拿着算盘。 看得出来，是个会精打细算的人。 掌柜的目光扫向众人，但见女的长得细皮嫩肉，落落大方，男的不是老成持重就是一脸凶像。 那位领头的公子则风度翩翩，据伙计说就是他拿出了二十两银子，笑得脸上的褶子都挤到了一起，对李天顺拱手道：“客官，您是从岛外来的吧？” 李天顺道：“不错，我们是从京城来的，到这做点儿小买卖，要常住一段时间，不知有没有十间上房？” 我的妈呀，一下子拿出二十两银子住店，这还是小买卖？ “有有有！”掌柜的将李天顺当成了财神爷，忙说道。 立刻让伙计收拾上房，为此还清空了三个已经住下的客人。 这些客人很有些不满，但在看到气度不凡的李天顺，还有他身后凶神恶煞般的赵武平和赵大锤时，就不敢说什么了。 何况他们还听掌柜的说，人家给的房费是正常房费的三倍，对这种既有钱又凶的主儿，自然少一事不如多一事的好。 经李天顺这么一折腾，基本上把客栈的三楼和三楼给包了。 李天顺让狄婵儿、长公主和红儿住在过道最里面的三间房，然后是自己、岳华峰的房间。 赵武平和赵大锤住一间，那十箱银子就放在他们的房中。 其他人被安排在二楼，这样可以保证楼上众人和银子的安全。 李天顺还特意在二楼拿出一间客房作饭厅，吃饭时大家可以在一起，商量事也方便。 办完这些后，李天顺提笔写了几封信。 这些信是分别写给西北的胡一翁、赵凌阁，还有京城的黄大浪三人的。 其实早就该给他们写信了，怎奈一直在海上漂，就算写了也寄不出去。 李天顺叫来宋二，让他派得力的人将这三封信送到西北和京城。 当晚，李天顺带着众人在饭厅吃饭。 为了显示自己的土豪身份，事前还给客栈写了份菜单。 什么蒸鹿尾、烧花鸡、烧雏鸡、烧子鸭、酱鸡、腊肉、小肚儿、香肠儿、鲜虾丸子、鱼脯丸子、烧鱼头、扒海参、煮白肉……反正把上辈子德云社听来的报菜名贯口都用上了。 告诉伙计，老子有的是银子，只要能做钱不是问题。 看到这份菜单的小伙计当时就傻了，连忙把菜单给掌柜的看。 掌柜的一看更傻了！ 他哪有做这些菜的本事，就连听都没听过。 可谁会跟银子过不去，屁颠儿屁颠儿跑到李天顺房中，万分歉意的同时，报出了琼州岛的几大名菜。 有什么白斩鸡、万宁东山羊、清蒸和乐蟹、临高烤乳猪、文昌鲍罗粉、椰子饭、椰子鸡、温泉鹅等等。 李天顺甩手就给了他一百两银子，告诉他这些日子就按这些菜上。 掌柜的乐得嘴都咧到了耳朵根，带着厨师伙计亲自下厨，给李天顺众人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宴。 吃饭的时候连伙计都不让去，自己亲自充当伙计的角色，伺候的那叫一个全心全意我土豪服务。 第910章 南掌柜 李天顺带着众人吃着这顿琼州特色饭菜，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看向掌柜的道： “跟您打听个事。” “李公子您说。”掌柜的笑眯眯道。 李天顺按早已经想好的说辞道：“不瞒你说掌柜的，我们是从京城来的，想把京城的好东西卖到琼州。 家里人派我打个前站，想在琼州设一个商号，找一处码头建座大的库房，想跟你打听一下，如果买个码头找谁合适？” “什么，您要直接买个码头？”掌柜现出震惊的神情道。 李天顺反问道：“怎么，不行吗？” “当然行，当然行。”掌柜的道：“我没别的意思，像您这样北边来的商人也见了些，可就算他们再财大气粗，也不敢说直接买个码头，您这是大手笔，大手笔！” 李天顺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给了掌柜的道：“我看你在本地也算个人物，如果能帮上忙，日后短不了你的好处。” 掌柜的一看，我的妈呀，整整一两银子，喜滋滋地收下道：“李公子真是做大买卖的人，出手就不一样。 跟您这么说吧，您找我就找对了，咱们这玳瑁郡最大的官是南老爷，最大的地主也是这位南老爷。 此处共有码头三座，也都是南老爷的财产，其中有两座已经用了多年，生意很好，您要是图这两处恐怕不合适，很贵。 最后一座码头虽然比较荒，但只要好好整修一番，也是一座不错的码头，您要是琢磨它，肯定能少花不少银子。” 说到这掌柜的还神神秘秘的道：“我说的这个事您可以私下打听，绝不敢有任何隐瞒，不图别的，就图您人好。” 我看你是图银子……李天顺暗道，不过心里却有了底。 都说钱能通神，这话一点儿都不假，一两银子就套来了这么重要的商业情报。 “掌柜的，如果真如你所说能给我省下大把银子，事成了我再给你十两赏钱。”李天顺道。 “哎呀，哎呀，哎呀呀……”掌柜乐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想了想又道：“再告诉您个秘密，您不是要建库房吗？ 那处码头附近有很多河滩地，也是南老爷的，种庄稼收成不好。 您要是买码头的时候跟他谈一谈这些摊地，我想只要给他点儿银子，他就能把这些摊地卖给您，这比您在码头附近再买地建库房还能省下一大笔银子。” “原来如此，多谢掌柜的指点。”李天顺抱拳道：“不知你贵姓？” 掌柜的笑道：“不瞒您说我也姓南，论起来还是南老爷的远房亲戚。” 说到这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摆着手又忙道：“您可别误会，玳瑁郡一少半的人都姓南，二百年前都是一家人。 我刚才跟您说的这些，绝对没有替南老爷说话的意思。” 李天顺对着掌柜拱拱手道：“原来您也是贵族之后，失敬失敬了。” 南掌柜叹了口气道：“我可没那福分，您有所不知，虽说我们都是一个祖宗，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过剩下一个同姓而已。 比如说我开的这家客栈，不管生意好还是不好，每个月还要给南老爷送五两银子的份子钱。” 李天顺有些诧异的问：“难道你们不互相照应吗？” 掌柜的道：“照应个什么，要是不使钱，我这悦来客栈恐怕早就被南老爷收了。 而且我还算好的，您是没看着乡下的那些农夫，虽然他们也姓南，但也只配给南老爷做细户。 要是年底交不上租子，南老爷是该打的打，该杀的杀，该卖的卖，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所以南老爷还有个绰号叫南霸天。” 李天顺道：“那他不会黑了我吧？” 掌柜的笑道：“不能，南霸天指的是对下面的那些臭种地的，像您这样从京城来的大人物，他巴结还来不及呢！ 况且我们琼州岛上其它两个郡也是如此，珠牙郡的陈老爷号称陈扒皮，儋尔郡、张老爷号称张喝血，都是一个德行。” 陈扒皮、张喝血、南霸天……李天顺脑海里不由现出陈强演得那个经典角色。 “掌柜的，这位南老爷住哪？”李天顺问道。 “就在旁边的郡府里，您要是想见他，我明天一早可以帮您通报一下。”掌柜的道。 李天顺喝了口酒道：“不必了，我自己会找他。” “哎哎。”南掌柜吃了个软钉子，心中暗道，还得是京城里来的大户人家公子，见地头蛇一点儿都不打怵。 这时小伙计从外面走进来道：“掌柜的，外面来了几位熟客，点名指姓要您去陪酒。” “没看我这有事么。”南掌柜道。 “是南老爷的家的南管家。”小伙计道。 “哦。”南掌柜应了声，看向李天顺道：“李公子，他我可得罪不起，先失陪了。” “请便。”李天顺笑着点点头，看着南掌柜出了房间。 随后站起身走到窗前向下观看，就见在一楼的大厅里坐着一桌客人。 南掌柜走到一个长得瘦了吧唧，像个大马猴一样的男人身边一阵点头哈腰。 李天顺知道，这个人八成就是那个南管家。 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此人眼神猥琐，与人说话时经常是昂着脑袋用鼻孔看人，大概猜出这是个唯利是图的人。 转身回到座位，看向岳华峰、狄婵儿、长公主和其他人道：“明天我就去会会这位南老爷。” 赵武平道：“会什么会呀，晚上我带着大锤兄弟直接灭了他不就得了？” 李天顺却笑道：“我不是要杀他，而是要利用他把农民发动起来。” “怎么利用？”赵武平问道。 “明天你就知道了。”李天顺卖了个关子，看向桌上的这些菜道：“别说，琼州这地方的风味还不错，可惜小虎妞不在。” 听到这话，狄婵儿“噗哧”一声笑道：“等咱们站住了脚，让她好好吃上一顿。” 李天顺点点头道：“一会儿吃完了都到楼上，我给大家安排一下明天的事——大锤你别喝了，守在楼梯口任何人不得上楼。” “哎哎。”赵大锤忙放下手里的酒碗应道。 第911章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吃完晚饭后，李天顺带着众人回到楼上客房，待大家都坐好后道：“有几件事我想安排一下，雷大哥，赵五郎兄弟。” “在。”听到李天顺点自己的名字，雷行和赵五郎忙站起身。 李天顺对他们摆摆手道：“不必这样，又不是打仗，都坐下。” 这话把大家逗得一乐，雷行、赵五郎也笑着坐下。 李天顺看向他们道：“这些日子除了跟我在一起外，你们去办件事，就是找到本地的书院，摸清那里读书人的状况。” “找读书人干什么？”雷行不解的问。 李天顺道：“咱们要想干番大事业，必须要有读书人协助。” 雷行：“你不就是读书人吗，月华姑娘、赵五郎都是读书人，还有岳先生这样的大儒，够了。” 李天顺道：“不够不够，远远不够。” 听到这话，侧旁的岳华峰道：“天顺说的不错，欲成大事必要有读书人相助。” 雷行：“他们多了也打不了仗，种不了地，怎么相助？” 岳华峰有些嫌弃的看了眼雷行道：“你不懂，不怕秀才当官就怕秀才造反，秀才造反翻天覆地，惊涛骇浪。” 李天顺道：“老师说的极是，雷大哥你以后就明白了。” 雷行虽然听不懂，但还是点头道：“那你让我们摸读书人的什么？” 李天顺：“摸清这些人的底，包括年龄、人数、最好有背景，我的初步想法是日后要成立一座书院。 请这些读书人开门授课，用这个办法笼络更多的读书人，培养我们自己的人才。” 岳华峰道：“好主意。” 李天顺道：“未来这个书院的院长还请老师担当。” 岳华峰笑着点头答应。 就见李天顺又道：“宋二、张六斤、范大虎兄弟，我也给你们一个任务。” “您说。”听到这话三人皆坐直身子。 宋二更是亢奋地看向李天顺，刚入伙的他急于立功 李天顺道：“你们这段时日你们要经常下到田间地头，还有附近的村落，替我了解那里妇人的一些状况，明白么？” 范大虎嗡声嗡气的道：“明白了，就是找有钱人和地主，然后好收拾他们。” 李天顺楞了下道：“我说的不是有钱的富人，是妇女的那个妇。” 什么？ 听到这话众人皆一愣，看向李天顺的眼中带着几分不解，不知道李天顺找这些妇人干什么？ 李天顺解释道：“了解那些妇人，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发展农耕会，农民不但包括男人也包括女人。” 范大虎不解的问：“一群老娘们能有什么用？” 李天顺轻声呵斥道：“什么叫老娘们儿，女人能顶半边天你懂不懂？” “什么天？”范大虎问道。 众人也是一愣，不懂这话的意思。 “半边天。”李天顺道：“以后农耕会成立后，女人要和男人有一样的权利和自由，包括人身自由，婚姻自由，土地财产自由等等。” 听到这话，众人更是不解。 岳华峰道：“可一旦女子有了这些自由，那还如何相夫教子，还讲不讲三从四德？” 李天顺知道，岳老师的话是主流。 三从四德是古代对女性行为和品德的基本要求，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是让女性在不同的生活阶段对父亲、丈夫和儿子的顺从。 四德则包括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即女人的品德、言谈举止、外貌和家务。 这就是封建社会讲究的男尊女卑，自己就是要打破这种男尊女卑的陋习！ 想到这说道：“岳先生怎么说呢，这样做好处多多。 一是此举定会得到众多妇人的支持，因为她们也成了家里的主人。 还有一点，那就是一旦得到了广大女子的支持，男人参军的障碍就会越来越少。 更何况一旦打起仗来，女人在后方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不管是提供军粮、军衣、军鞋还有各种军需，她们都将是最强大的后盾。” 说到这，李天顺看向众人道：“你们说就从这些，女子是不是就能顶半边天？” 红儿笑道：“公子说的太对了，那时女子会踊跃让自己的男人参加我们，谁要是当了逃兵一定会被罚跪的。” 李天顺也笑道：“没那么邪乎也差不多。” 狄婵儿和长公主眨着眼睛看向李天顺。 别看她们出身高贵，却明白男尊女卑的道理，见李天顺这么说，一股身为女子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没想到，李天顺竟是个有如此大志向的人。 岳华峰手捻须髯道：“老夫好像听明白了，如此一来那可是一股历朝历代从没有发现过的力量。” “不错。”李天顺看向宋二，赵大锤他们道： “你们要多了解那些对女人的不公之事，比如说童养媳或者卖身为奴婢的这些事，我好据你们报上来的情况制定对策。” 宋二你是本地人，这件事由你总负责。” “放心吧李公子。”宋二起身对着李天顺拱手道。 “好。”李天顺应了声，不经意瞄了眼狄婵儿、长公主和红儿。 按理说这种事应该让她们去做最好，毕竟女人和女人之间沟通更便捷。 不过狄婵儿和长公主都是千金小姐出身，红儿也算生在温柔乡里，这件事她们谁都不合适。 看来要搞解放妇女运动，自己还得物色合适的人选。 “还有件事。”李天顺看向宋二道：“你还要帮我找些能工巧匠，主要是铁匠木匠，还有懂得制作烟花爆竹的人。” “你这又是要做什么？”岳华峰问道。 李天顺道：“老师，一旦成事我们就需要大量的兵器、盔甲、船只。 至于做烟花爆竹的工匠吗，您还记得我们劫法场时用的那些火器了吗，我准备大批量制作装备军队。” “这个好，我赞成！”一直没机会开口的赵武平道：“有了这些，我们组建的军队就能无往而不利。” “好！”岳华峰笑道：“看来你早已胸有成竹了。” “老师夸奖。”李天顺道：“不过这些事虽然重要，但却并不急，要一点一点来，当务之急是明天见那位南老爷。” 第912章 拜会南霸天 第二天一早，李天顺穿着光亮的丝绸长袍，前往郡府衙门去见那位南霸天南老爷。 他把狄婵儿、长公主、红儿、宋二、雷行、张六金都留在了客栈。 人去多了不好，特别是长公主、狄婵儿和红儿几个女眷出面更不合适。 只带岳华峰、赵武平、赵大锤、赵五郎四人前往。 在这四人中岳老师是自己的账房先生，赵五郎是自己的仆人，赵武平和赵大锤是随身护卫。 来到地方后，就见这座郡府衙门建得十分阔气，偌大的门楼斗拱飞梁，门口还立着两个石狮子，与旁边低矮破旧的民居形成鲜明对比。 “五郎你去打前站。”随着李天顺道了句，赵五郎快步走向大门口。 “干什么的？”一个长着两撇老鼠胡子的门房问道。 赵五郎取出一张名帖，不卑不亢的道：“请通报一声，我家李公子是从京城来的，要见你们家南老爷。” 说完这话将身子往后一撤，现出后面的李天顺几人。 岳华峰手捻须髯，都没用正眼看门房。 赵武平和赵大锤眼中冒着凶光，不怒自威。 李天顺则摇着扇子看着石狮子，一副大户人家公子的模样。 京城来的李公子！ 久经世故的门房立刻察觉到来者的身份不简单，没了刚才跋扈的样子，接过赵五郎手中的名帖道：“稍等，我这就去禀告老爷。” 李天顺看了眼赵五郎，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赵五郎笑了，也觉得自己这个仆人扮演的很到位。 片刻后，门房一路小跑出来，看向李天顺点头哈腰的道：“李公子里边情。” “噗”一声，李天顺合上扇子，迈着小方步进了门，随口道了句：“五郎看赏。” 赵五郎从袖中取出一吊铜钱，丢给门房道：“接着。” 这是来之前李天顺特意让自己带着的，告诉自己只要说看赏就不要吝啬，一串一串的砸，一定要砸出京城大户人家的气派。 门房一个前扑接过铜钱，“哗啦啦”的手感极好，顿感心花怒放，揣进怀里几步追上李天顺，满脸堆笑在前面引路。 暗道真是京城来的大户公子，出手都这么大方，哪像其他那些拜访的人，最多就给个十文八文的。 走进郡府，李天顺看到这里的布局和京城的京兆府衙门差不多，也有前堂和后堂，就是小了好几倍。 门房径直将李天顺几人引到后堂，李天顺并没有看到南老爷。 “李公子您先坐，我们家老爷一会儿就到。”门房道了句退了出去。 这时过来一个丫鬟，手中拿着托盘，给李天顺几人奉茶。 李天顺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噗”一声吐出来道：“这茶也太难喝了，看来琼州这地方是没好茶呀！” 岳华峰更能装，直接把茶碗蹲在桌子上道：“何止是难喝，简直是难以下咽。” 丫鬟眨眨眼，转身出了内堂去找南老爷。 离着内堂不远的一处院落里，刚要去见李天顺他们的南老爷一听就不乐意了。 自己好歹也是朝廷六品官员，整个玳瑁郡最大的地主，还没什么人敢这么瞧不起自己。 “这几个人长得什么样？”他看向丫鬟问道。 丫鬟道：“一个老先生气度不凡，两个保镖凶的很，特别是那个李公子，感觉比琼州府尹大人的架子还大。” “是吗？”南老爷一愣。 俗话说不到京城不知官小，看来这几个人的背景很不简单，真不能马虎了。 想到这整理了一下衣袍，快步来到后堂，人还没进门，目光就停留在了李天顺身上。 一身名贵的绸缎，腰系金丝带，上面悬着一块羊脂美玉，脚上的靴子一尘不染。 再往脸上看，那真是英俊潇洒，目光从容，浑身上下仿佛写着四个字，花花公子。 “哎呀，想必这位就是李公子吧，鄙人的南云锦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哈哈哈……”南老爷双手抱拳对李天顺笑道。 李天顺看向这位南老爷。 就见他有五十多岁，肥嘟嘟的脸上全是麻子，一对三角眼白眼球多黑眼球少，说起话来嘴唇上的胡子一翘一翘的，一看就不像好人。 “南老爷客气，在下初到宝地，还请南老爷多多关照。”李天顺起身还礼道。 南老爷笑道：“听闻李公子是京城来的大户公子，不知是哪一家？” 李天顺沉吟一下道：“这个嘛不太好说，不过我可以向南老爷透露一些，祖上曾经随太祖皇帝南征北战，是开国元勋。” 南老爷眼中光芒一闪，立刻想到了京城里的那些望族。 看来这位李公子是不便透露家里的情况，讲到这竟自卑了几分。 别看自己在琼州雄霸一方，但跟京城里的望族比起来那简直就是蚂蚁见大象。 “原来是名文之后，失敬失敬，不知李公子找我何事？” 李天顺道：“我来琼州想做些生意。” 南老爷道：“那可是好事，前几年还有京城来的商客，他们把美酒、丝绸、茶叶。铜镜、瓷器带到这里，生意好的很呐！” 李天顺听出了话里的问题，问道：“那么这几年怎么不来了？” 南老爷笑了笑道：“路途太远了，故此他们带的货价格就贵，卖不动。 不过像您这样的大户人家，一定带的货多，到时候也卖得动。” 听到这话，李天顺脸上现出骄傲的神情道：“不错，南老爷果然精通生意之道。 不瞒您说，我要在这里买下一座码头，再建货仓，听闻南老爷家大业大，不知可否卖我一座码头？” “什么？”南老爷惊讶的道：“李公子这真要在这里买码头，建货仓？” 李天顺道：“不然怎么样，如果没有码头没有货仓，我怎么囤积那么多的货？” “对对对。”南老爷更加相信对方的实力了。 李天顺借机又烧了把火道：“我家的货物以前多卖到朔方道、河西道、陇右道，这次动用大船出海，就是想把琼州岛的商路打通。” 南老爷……我的娘啊，人家的买卖都做到全国了！ 第913章 气势 面对这样的一个买卖都做到了全国的大户，南老爷感到更加自卑，对李天顺道： “您做的是大买卖，大买卖，不像我之能在这琼州岛上小打小闹。” 李天顺笑道：“客气客气，什么买卖都是从小到大的，怎么样南老爷，咱们可否谈谈码头和地的事？” “当然当然。”南老爷心里都乐开了花。 不过作为大地主和地方长官，他知道这个时候必须要拿捏这个富家子，换成一副认真的神情道： “不瞒李公子，老夫名下有三座码头，其中有两座是半官办不能动，另一座倒可以卖，在码头边上还有大片的荒地。 不过想必李公子也知道，我们南家族人多，要卖这些还得和族人们商议一下，老夫一个人做不了主。” 老家伙，要不是宋二告诉我你就是这里的土皇上，换个别人还真相信了你的话…… 李天顺自不会给他讹诈自己的机会，从容地把茶杯往桌上一放，起身道： “既然南老爷做不了主也没什么，我可以到朱崖郡和儋尔郡去看看，听说那里也有码头可以买。” 果然，南老爷可不想放过这个财神爷，连忙劝阻道：“李公子您别急嘛，您看我没说完呢，有些事我还是做的了主的，做得了主的。” 李天顺开始给他口嗨PPT道：“南老爷，有些事不是你做主不做主的事，实话告诉你，以我们家的实力如果在贵地设了船舱码头，定会引来京城更多的商户前来。 到那时他们开着满船的货来，自然会拉着满船的琼州土特产走，还会带动酒楼客栈青楼赌场等这些生意。 您是玳瑁郡的首富，到时这些生意自然是您近水楼台先得月，不出几年南家的势力也会不可同日而语。” 这张大饼把南老爷听得眼中直冒蓝光，甚至开始畅想起自己成为琼州首富的样子了。 就见李天顺又道：“这是远的，还有近的。 建码头和货场要招工匠买石料木料，这些事我可做不来，还得靠当地人，我想不管我们到了琼州岛哪里，都会有人乐意帮我们的。” 南老爷吸了口气，心道说的不错，如果是那样自己又可以赚一大笔。 “李公子您请坐，不用找族人商量了，我卖我卖。” 见南老爷已经上勾，李天顺却不慌不忙道：“南老爷您先别急，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既然您有这个诚意，我这个人做生意从不掖着藏着，码头旁边的田地我打听过了，里面多是碎石，种不出几颗粮食，这成交方式……” “我明白，我明白。”南老爷打断了李天顺道：“价钱好商量，好商量。” “不。”李天顺斩钉截铁的道：“我的意思是那片地南老爷就不要再要银子了，为了以后更好的合作，送我便是。” “这哪行啊！”南老爷下意识叫了声。 “走，我们去其它两个郡看看。”李天顺抬腿就往外走，岳华峰等人紧跟其后，连正眼都不看一下南老爷。 “李公子等一等！”南老爷拦在李天顺身前，咬了咬牙道：“你说的不错，反正那些地也打不出多少粮食，送也行，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说吧。”李天顺停下脚步道，不过没有往回走的意思，用肢体语言告诉对方老子随时抬腿走人。 南老爷道：“我的条件就是建货仓和码头都由我来办。” 李天顺用审视的眼神看向南老爷。 南老爷忙道：“您放心，我要的价钱绝对合理。” 李天顺想了想道：“我就喜欢和南老爷这样痛快的人做生意，好，就这么定了。” “好好好。”南老爷道：“那我们现在就去看码头，定契约。” 李天顺却笑了笑道：“不急，初到贵地我还想玩儿两天，后天再来找我吧。” 果然是做大生意的，他还有心思玩两天……南老爷殷勤的问：“不知李公子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李天顺道：“不远，就在旁边的悦来客栈。” 南老爷现出关心的神情道：“那里虽说是此地最好的客栈，但还是有些简陋，李公子要是不嫌弃就搬到我这里住吧。” “心领了，本公子没有住别人家的习惯。”李天顺摇着折扇道了句，带着岳华峰几人出了郡府。 南老爷搓了搓手，对身边一名仆人道：“去找管家，让他摸这个人的底，记住千万不能让人家发现了。” “是。”仆人应了声，走出内堂。 …… 李天顺众人刚回客栈，狄婵儿，长公主，红儿等人就过来询问情况，李天顺把情况大致言说了一遍。 这时赵武平走进来道：“外面来了几个不明身份的人，暗中打探我们的消息，应该是南云锦派来的。” 李天顺笑了笑道：“意料之中，这两天我们都出去转转，该吃吃，该喝喝，该买买，了解一下此地的风土人情。” 说完看向雷行道：“雷大哥，一会你回船上一趟，把这里的事情告诉舅舅，舅妈，志伟他们，让他们不要挂念。 还有告诉他们不要下船，做好警戒。” “明白。”雷行应了声。 “咱们走。”李天顺站起身，带着众人出了客栈。 留下赵大锤、范大虎、张六斤看着银子，宋二是本地人　为了避人耳目也没让他去。 …… 旁晚时分，南老爷的管家南安贵走进内堂，轻声道：“老爷，已经打探出来了。” 坐在太师椅上的南老爷正在喝茶，身后站着一个丫鬟给他扇着扇子，还有一个丫鬟给他捶着腿。 听到这话放下茶杯道：“快说。” 南管家弓着身子，一副奴才像道：“他们那拨人共十二人，有三个年轻女子，看样子像是李公子的妾，个个都长得非常漂亮。 其他人除了那个姓岳的老生外，都是跟班的，除了几个仆人，其余都是护卫。” 南老爷道：“富家子弟，身边自然少不了女人和保镖——去看他们的船了么？” “看了，就在十几里外的海边。”南管家道：“他们确是坐着一艘大货船来的，足有五六丈高，不过船上有人看守，咱们派的人上不去。” 第914章 小倩 “看来是做买卖的。”南老爷自言自语道了句，又问：“李公子现在在哪？” “在逛街。”南管家道：“您是没看着，那花销可大了去了，见什么买什么，还从不讨价还价。 还有，我问了悦来客栈南掌柜的，据他说这伙人每日吃饭都要十几个菜，折合三多两银子，出手阔绰的很。” 三两多银子在琼洲都够普通百姓吃上一年的，就算南老爷也得吃上一个月，是够咋舌的。 “这我就放心了。”南老爷道：“刚才我还真担心他们是骗子。” “可是老爷。”南管家犹豫了一下道：“您要是把码头边的那些地都白送他，我总是觉得咱们亏了。” “你懂什么。”南老爷道：“一个花花公子，仗着家族势力就想占老夫便宜，他还嫩了点儿。” “此话怎讲？”南管家一脸懵看向南老爷，这是他惯用的献媚表情。 南老爷不无得意的道：“你想想，不管他是买下的码头，还是在田地上建了库房，表面上是他的，但这地方却是我们的，如果以后想收回来，那还不是老夫一句话的事。” “还是老爷高明，这么一来，咱们可是两头儿都赚了。”南管家归道。 南老爷道：“当然，老夫是不会轻易杀鸡取卵的，养只会下金蛋的鸡更好。” 言罢得意的笑了笑道：“多派些人保护好他们，只要他们掏了银子，以后就是我说话算数了。” “您放心，我这就去办。”南管家刚要离开，却被南老爷叫住道：“等一等。” 南管家转身道：“老爷还有什么吩咐？” 南老爷伸出手，勾住捶腿的那个丫鬟的下巴道：“小倩呐～你去悦来客栈住几天，把那位李公子哄高兴了老爷自不会亏待你。” 那个叫小倩的侍女愣了一下，随即就反应过来了什么，慌张地跪在地上道：“求老爷您别让我去了，别让我去了。” 一旁的南管家见状，嘴角微微一抽。 他明白小倩为什么不愿意去，做为老爷的暖床丫鬟，要是伺候了别人，回来后就再也别想伺候老爷了，只能做洗衣做饭的卑贱婢女。 看来为了拿下这个李公子，老爷还真是舍得。 “混账，让你去是抬举你，要是 不去我就把分给你家的地收回来。”南老爷骂道：“记住，你还要监视他，把他的一举一动都告诉我。” 听到这话，小倩吓得脸色发白，再不敢说什么，跟着南管家出了内堂。 “怎么不扇了？”南老爷对身后的另一个侍女道。 女孩吓得浑身一抖，连忙扇起来，生怕老爷一生气把自己也送走。 …… 接下来的两天，李天顺带着众人游荡在街头巷尾。 俗话说的好，对于有钱人来说不管哪里都是天堂，对于没钱人来说不管哪里都是地狱。 在享受着银子带来的乐趣的同时，也看到了百姓的疾苦。 他们需要承担沉重的赋税和劳役，而官绅土族则奢侈享乐，完全忽视底层百姓的疾苦。 也让含着金钥匙长大的长公主看到了百姓生活，给她带来震撼的同时，对天顺要建立的那个大同世界更多了几分期待。 第三天，管家南安贵早早带着几个仆人等在客栈门口，按和南老爷约定好的带李天顺去看码头和地。 本来李天顺就不是想真买，只是草草看了看便说可以，中午时就返回了客栈。 刚换完衣服，正喝着茶，南管家就再次请见。 随着李天顺道了声请，就见南管家领着一个年轻女子走进来，一脸奴才像的道： “李公子，我们家老爷说您身边得有个人服侍，特意给您送来一位打杂的，请笑纳。” 把李天顺弄得一愣，更为惊愕的是狄婵儿、长公主和红儿。 她们虽然没说什么，却都看向李天顺，眼神里带着几分犀利。 有杀气，而且还不止是一股……李天顺看向南管家果断拒绝道：“不要，不要。” “这是我们老爷的一片心意，请您务必收下。”南管家以为是李天顺假客气，笑呵呵的道。 李天顺指向狄婵儿、长公主和红儿道：“本公子已经有了几位红颜知己，告诉你们南老爷，他的心意我领了。” 听到这话，一直忐忑的小倩心中暗喜。 虽说南老爷对自己不好，但毕竟已经伺候这么多年，换个这样的花花公子，自己的命估计会更惨。 哪知南管家却急了，如果小倩不被留下，还怎么监视？ 连忙哀求道：“李公子啊，您一定得收下，不然我没法像南老爷交差，您是不知道我们老爷的脾气，会打死小人的。” 有这么严重吗……看到南管家的表现，李天顺明白了。 起身来到那个侍女身边，绕着她转了两圈，似乎在审视着她的身段，然后用扇子挑起她的下颌道： “虽说这等乡野村姑本少爷看不上，不过既然是南老爷的一片心意，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哎呀，多谢李公子给面子，多谢李公子给面子。”南管家面露喜色道。 随即脸一沉，看向小倩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李公子磕头谢恩。” 小倩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却不敢有任何反抗，跪在地上道：“多、多谢李公子。” 见此情景，红儿心虽然心里不舒服，却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偷偷瞄向狄婵儿和长公主。 暗道公子可是发过誓的，不会再要别的女人，狄小姐，长公主你们怎么不说话呀？ 狄婵儿和长公主狠狠瞪了李天顺一眼，不过碍于李天顺现在的身份，都默契的选择了暂时隐而不发。 李天顺对着南管家伸出手道：“拿来。” 南管家一愣道：“什么？” “她的身契呀。” 南管家眨着三角眼道：“李公子，小倩是南姥爷派来伺候您的，没说要送。” 李天顺脸一沉道：“这是什么规矩，在京城这种丫鬟就是送人的，你们南老爷这是看不起我吗，不要了。” 见李天顺生气了，南管家有些不知所措，忙道：“您稍等，我这就回去禀报老爷。” 说完就往客栈外跑。 还要身契……狄婵儿，长公主和红儿再次看向李天顺…… 第915章 气愤的三姐妹 “公子，奴家有事想跟您说。” 南管家前脚刚走，长公主就对李天顺道，神情还真像个侍女。 “嗯。” 李天顺淡定的应了声，背着手走向隔壁房间，长公主、狄婵儿和红儿紧跟其后。 四人刚进房，随着狄婵儿道了句：“红儿把门关上”，长公主已是伸出白皙的小手，一把拧住了李天顺的耳朵，轻声呵斥道： “你想干什么，别忘了你答应我们姐儿五个，以后不找别的女人了！” “没错！”一旁的狄婵儿也道。 红儿虽然没敢吭声，但也目不转睛看着李天顺，眼神里带着不满、哀求、无奈……反正就是很复杂。 “你们这是干什么？”李天顺只是轻轻一甩就摆脱了长公主。 本来长公主还想去够，但看到李天顺微怒的样子竟不敢再伸手。 说句实在话，自离开京城后，她是越来越怕李天顺了，小嘴一撇，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李天顺见状忙轻声道：“我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吗？” “是！”长公主和狄婵儿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李天顺无奈的笑了笑道：“这个婢女肯定是南云锦派来监视我的，我这么做是将计就计，好让南云锦这条大鱼尽快上钩。” “那你要她的身契干什么，你还是看上人家了，花心大萝卜！”狄婵儿道。 “别瞎说。”李天顺道：“我这么做一来是为了体现我的身份，将南云锦一军。 二来我看她也是个良家女子，以后指定给大锤他们几人其中一个，还能给她一个好的归宿。” “真的么？”这才说话的是红儿。 “我可以对天发誓。” 长公主抹了把眼泪，忽然笑了声道：“原来是这样，是我们错怪你了。” “本来你们就错怪我了嘛！” 李天顺飞快地在她、狄婵儿和红儿的脸蛋儿上掐了一下，随即就打开房门回了隔壁房间。 长公主、狄婵儿和红儿对视一眼，也跟着出了房间，颇有攻守同盟的意思。 这时，南管家已是跑了回来，告诉李天顺，南老爷已经同意把小倩送给他，不过什么时候等买卖成了，再把身契送来。 李天顺用嘲笑的口吻对南管家道：“不就是一个丫鬟么，还要等做上生意再给我。 本公子不愿意跟你们南老爷一般见识，五郎赏他点儿银子，回去复命吧。” “接着。”赵五郎从袖子里取出一锭银子，扔给南管家。 南管家伸双手接住，一看竟然是二两一个的大银锭，激动得心砰砰直跳，不自觉开始换位思考。 自家老爷还真是小气，看看人家李公子，不愧是京城来的大人物，给的赏钱都够买半个丫鬟了。 看向李天顺呵呵笑道：“李公子说的对，这事确是我们家老爷考虑不周，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看着这个给点儿银子就吃里扒外的管家，李天顺笑道：“你这个管家都比他强，再赏你一锭。” 赵五郎又丢给过去一锭银子。 南管家感觉自己像在做梦，咬了一下舌头，疼！ 立刻跪下叩头道：“多谢李公子，小人给您磕头了，祝您财源滚滚，万事如意，长命百岁，心想事成！” 然后眼巴巴又看向李天顺，眼神里写满了再赏我一锭，再赏我一锭啊！ “回去吧。”李天顺不耐烦地摆摆手，就像赶一只讨厌的苍蝇。 南管家这才起来道：“好的好的，以后李公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人一定尽力去办。” 见李天顺又摆摆手，这货才一脸媚笑着离开。 “大家都出去吧，婵儿，月华、红儿，还有小倩留下。”天顺道了声，众人出了房间。 房间里很安静，小倩看着李公子和那三个女子，心里越发忐忑…… 以她多年当侍女的经验，能看出来这三个漂亮的女人绝不是李公子的下人，而是那种高级的陪床丫鬟。 不然不会穿金戴银，各个气质不凡。 小倩还知道，女人之间最大的隔阂就是嫉妒，自己无论是从长相还是来历都跟人家没法比。 这让她越想越怕，感觉自己未来的日子一片黑暗。 另一边，狄婵儿、长公主和红儿也在看着李天顺和这个叫小倩的侍女，不知道李天顺把她留下来葫芦里卖什么药？ “坐吧。”李天顺看向小倩，指着旁边的椅子道。 小倩吓得一缩脖，忙道：“奴婢不敢，奴婢站着。” 李天顺微微一笑道：“不要害怕，我对女人一向很好，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恶人。” 狄婵儿，长公主，红儿眼中同时闪过一道锋芒。 什么叫我对女人一向很好，这小子不会真看上这个小倩了吧？ 看着李天顺真挚的眼神，小倩怀着忐忑的心，将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 “你叫什么名字？”李天顺问。 “小倩。” “我问的是你的名姓。” “南小倩” 李天顺：“你也姓南，那你跟南老爷应该是亲戚了？” 南小倩：“不是亲戚，是出了五服的同族。” 五服指的是以自己为中心的九族亲属关系（高祖、曾祖、祖父、父亲、自己、儿子、孙子、曾孙、玄孙）这九族之外的人即被称为出五服，意思就是关系很远。 “多大了？”李天顺又问。 “十九。” “这个年龄应该嫁人了。”李天顺想了想道。 这个时代的女子嫁人都早，大齐朝建立之初就颁布了催婚法令，要求女子到了待嫁年华必须嫁出去。 所以十五岁就可以嫁人，最迟不得超过二十三岁，像这种普通百姓人家的女孩，十六七岁以前基本都嫁了。 这么做虽然不合理，但在这个时代还是对人口出生有促进作用。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说像狄婵儿、长公主这些高官贵官贵族的女儿，什么时候嫁取决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另一边，小倩哪知道李天顺在想这些，还以为在嫌弃自己年龄大了。 虽然她不想跟着李天顺，但事已至此如果被人家赶回去，那自己的命运将会更惨。 忙解释道：“是这样的李公子，奴婢是南老爷自小抵债来的，不过……不过南老爷还没让奴婢侍过寝。” 第916章 对南小倩的安排 李天顺楞了楞，问道：“这是为何？” 小倩脸一红道：“据男老爷的姨太太们说，他，他早就不行了。” “咳咳咳……”李天顺被一口茶噎到，转移话题道：“你家有几口人？” “我是家里老大，还有个弟弟，爹和娘都给南老爷做佃户。” “日子过的怎么样？”李天顺又问。 “不好，南老爷收的租子重，一年到头勉强能吃饱。” “你没有月例银子吗？”李天顺问。 “南老爷说我在府上管吃管住就是例钱了，其他仆人也这样。”小倩说着话时有些欲哭无泪。 真黑……李天顺柔声道：“你放心，在我这里每个月会有二两银子的例钱，日子会好起来的。” “真的吗？”小倩问道。 二两银子呀，够父母和弟弟一家吃三个月的。 “当然，本公子从不骗人。” 小倩的眼泪不由自主流了下来，此时她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 看来还是京城来的贵公子好，不像南老爷非打即骂，就冲刚才这几句体己的话，要自己半条命都值得。 “别哭别哭。”李天顺从袖中取出手帕，起身就要递给南小倩。 忽见旁边伸来一只小手夺过了手帕，然后给了南小倩，正是狄婵儿。 李天顺装作若无其事坐回椅子上，就见狄婵儿对南小倩道：“别哭了，擦擦眼泪。” 看着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漂亮女孩儿，南小倩先是做了个万福礼，这才去接手帕。 “你的胳膊怎么了？”狄婵儿抓住南小倩的手腕问。 众人看到，南小倩在拿手帕时露出了手腕，上面满是伤痕，红一道紫一道，像是被鞭子或竹条什么抽出来的。 “没什么，没什么。”南小倩忙把袖子往下退了退，挡住手腕。 “是不是南老爷打的？”狄婵儿问。 南小倩点点头道：“奴婢做错事就该打，这是规矩。” “你做错什么事了？”这回问话的是长公主。 南小倩道：“是奴婢前日给南老爷摘鱼时没把刺剔干净，扎到了他的嗓子。” “什么，可恶！”长公主道：“宫里的那些贵妃娘娘也不能这么对奴才。” “贵妃娘娘？”南小倩诧异地看向长公主。 她活这么大，就没听过这么说话的人！ 李天顺见状忙接话道：“月华姑娘的意思是说，人与人之间就算地位不同，也不应该以强凌弱，仗势欺人。” 长公主道：“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南小倩目光茫然的道：“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说法，做错事打一顿也是活该，总是女婢的错。” 该死的南老爷，把人都洗脑到了这个地步……李天顺皱着眉头道： “以后你就会看到我们是怎么对你的，这样，从今天起你就给我这三位未婚妻做婢女，她们可都是一等一的好人。” 李天顺此举有两个目的，一是把南小倩交给狄婵儿她们放心。 二是让狄婵儿她们放心，自己不会让南小倩伺候自己。 南小倩慌了，忙道：“可是、可是我是被南老爷送来伺候您的！” 她现在还想着监视李天顺的事。 李天顺道：“伺候好她们，就等于伺候好我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南小倩不敢再吱声，她怕再坚持李天顺会不要他，回到南老爷那更没法交差，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对了，你认字吗？”李天顺问道。 南小倩摇摇头。 李天顺道：“那从明天开始，你除了服饰三位小姐外，还要跟着赵五郎读书认字。” “我还能读书认字？”南小倩心中惊喜。 要知道，这可是主人认可奴婢最高的方式。 “当然。”李天顺道。 “可是，奴婢笨得很，怕学不会” 李天顺哈哈笑道：“不怕，你看 刚才出去的那几个人了吗？ 其中有个叫赵大锤，范大虎、张六金的比你还笨，我希望你以后能当他们的学长呢。” 南小倩‘狠狠’看了李天顺一眼，确认他没和自己开玩笑，眼睛湿润了，归在地上扣头道：“奴婢拜谢李公子，拜谢三位小姐。” 身为南老爷霸凌出来的丫鬟，她知道如何讨主子欢喜，很自然的把狄婵儿，长公主和红儿也带上了。 果然，狄婵儿，长公主和红儿也越来越看这丫鬟顺眼。 红儿上前把南小倩扶了起来道：“走，我给你安排个房间。” 南小倩：“我还有房间……不用不用，我在三位小姐房外的走廊里打个地铺就行，有什么事也好随时伺候。” “给你安排你就住。”李天顺笑道，说着对红儿摆摆手。 红儿会意，带着南小倩出了房门。 李天顺看向狄婵儿和长公主问道：“怎样，我这么做你们同意吗？” 狄婵儿：“这还差不多。” 长公主也赞许的点点头，不过有些担心的道：“你明明知道这个南小倩是来卧底的，把他安排在我们身边是不是不妥？” 李天顺摆摆手：没什么不妥的，一来我看她也是苦出身，加以改造没准还能帮上我们的忙。 二来赵大锤他们还都是光棍，我这样做也是想给他们寻个媳妇，至于南小倩看上谁就随缘了。” 长公主：“你还有这份心思。” 李天顺：“那是自然，现在当务之急是团结可以一切团结的人，你们以后干的也是这件大事。” 狄婵儿笑道：“亏你想的出来，连个婢女都要拉着造反。” 李天顺不置可否的笑了。 狄婵儿、长公主则会心的互看一眼，显然对李天顺的安排很满意。 ……… 第二天一早，管家南安贵就推开了南老爷的房门，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 “干什么，进来之前怎么不打声招呼？”正在侍弄花草的南老爷被吓了一跳。 南管家一脸喜色地道：“老爷，李公子他们把银子送来了！” “什么？在哪儿？”南老爷连忙问道。 “在客厅。” “快给我更衣，拿新做的那套绸子长袍。”南老爷吩咐道。 片刻后，帮南老爷换完衣服的南管家道：“老爷，您这一身显得太有气势了！” 南老爷从鼻子里发出“嗯”声，自己也感觉良好。 就算自己官小，也不能让京城来的阔少看扁了。 第917章 听我跟你吹 换上土黄色的新绸缎长袍，南老爷感觉体面了不少，在管家的引领下快步走向客厅。 远远就见李公子站在那里，看着厅里挂着的字画。 今日这位李公子没穿绸服，而是穿了一身白色的儒服，束发戴冠，手执折扇，透着一股难以言表的气势。 对比身上的土黄色绸服，南老爷突然感觉自己是那样土里土气。 “哎呀，李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南老爷挤出满脸笑容，抱拳拱手道。 “南老爷客气。”李天顺微微拱手道。 已经习惯了这位阔公子的做派，南老爷不但没觉得对方失礼，反而觉得人家这么做是实力的象征。 笑着问道：“听管家说，您已经决定了？” 李天顺道：“定了，码头和那块荒地都不错，可以给银子。” 说着对身后站着赵武平点点头。 赵武平出了房间，不一会儿就带着赵大锤、雷行、范大虎、张六金走进来，还抬着两口木箱。 随着箱子被打开，现出了里面一排排码放整齐的银锭。 这次李天顺没说话，给了身边的岳华峰一个眼色。 岳华峰看向南老爷道：“按说好的价钱正好是五千两，你们称一称。” 面对两大箱子白花花的银锭，南老爷嘴角抽搐着，眼睛都看直了。 呆了一阵才对同样发愣的南管家道：“快，快赶快拿秤来，把账房也叫来。” 别看南云锦是玳瑁郡郡主，又是当地最大的地主，可琼州岛比不了内地商贾云集，其实没什么油水可捞。 大多收入都是从地里获取，等把粮食卖成银子，再扣除杂七杂八的费用，也剩不下几个钱。 所以五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对南老爷来说绝对是巨款！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进来了好几个仆人，拿着称，还有一位六十多岁的账房先生。 他们除了称重外，就是检验银子的成色。 随着箱子里的白银“哗啦啦”倒进秤里，又“哗啦啦”放回箱子，是南老爷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声音。 很快，账房先生对南老爷点点头道：“银子没问题，足斤足两，还多出了半两。” 南老爷知道，大笔银子流通时都会有些误差，一般都是少个一两半两，收银子的人也不会计较。 看来李公子是个讲究人，不少反多。 南老爷笑道：“李公子，那我就把银子收起来了？” 李天顺摇着折扇道：“收起来，收起来，这东西在这堆着看着碍眼。” 你看着碍眼，老子恨不得躺上面睡觉……南老爷忙吩咐仆人把银子抬走，又让账房先生取来地契，捧着递给李天顺道： “李公子不愧是望族子弟，出手豪爽，言而有信，这是地契您看看” 李天顺接都不接，看了眼身边的岳华峰。 岳华峰拿过地契看了看，轻轻点头示意没问题。 李天顺这时才笑了笑道：“区区五千两银子算个什么，不知南老爷可曾去过京城？” 南老爷脸上现出向往的神情道：“我这个六品官没有进京的机会，不过先祖曾经去过，跟我说那可是天下第一繁华之地。” “何止是天下第一繁华之地，也是贵族云集之地。”李天顺现出自豪的神情道：“我与那些贵族子弟吃顿饭都要花个千八百两银子。” “啊，一顿饭就要千八百两，难怪您说这五千两银子不算什么？”南老爷震惊的道。 李天顺道：“这算什么，你吃过皇上赐的御宴吗？” “您还吃过御宴？”南老爷更觉 不可思议。 据他所知，只有皇亲国戚，三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吃到御宴。 李公子虽然是贵族，但这个年纪应该是吃不到的。 李天顺看出了南老爷的心思，笑了笑道：“实话跟你说吧，几年前我跟着家父去宫里吃过，先帝爷亲自赏我们爷俩的。” “对对，我把这事给忘了，您祖上可是国家的功臣。”南老爷道。 李天顺继续道：“就那顿饭听说就花了一万两银子。” “啥！”南老爷猛吸一口气道：“一万两银子，吃得是什么呀？” 李天顺要的就是这句话，因为在这方面自己有吹的资本，“划拉”一声合上折扇道：“灵消灼听过么？” 南老爷摇头。 此刻，就连赵武平，赵大锤，饭大虎，南管家众人也都听得来劲，纷纷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灵消灼就是从羊肋骨上取下最嫩的肉，加上鹊舌、蜂蜜、羊乳精心烤制而成……对了，虬脯你听过么？” 南老爷又摇头。 李天顺道：“虬脯是把牛蹄筋制成龙形状，堆放在金子制成的盘子里，高一尺，弹性极好，按倒了还能再弹起来，健状如真龙一般。” 南老爷心一紧，这道菜真是奢侈，连牛肉都不吃，光吃牛蹄筋——简直就是造孽呀！ “热洛河听过么？”李天顺再问。 南老爷依旧摇头。 李天顺道：“热洛河是用刚射死的幼鹿取血剖肠，以鹿血灌鹿肠煎炒而成，味道极为鲜美！ 还有浑羊殁，做法是取大鹅一只去毛，去内脏，鹅内填肉和糯米饭，用五种香调和。 再取公羊一只，去毛去肠胃，放大鹅于羊腹中，将口缝好后宅放在火上小心烧制，待羊肉烧熟以后取羊肚内的大鹅食之——蒸鹿尾听过么？” 南老爷摇头都摇着不用思考了。 李天顺轻笑一声道：“那是将鹿尾过冰水，用酒泡后阴干一个月，接着去掉油脂进行第二次阴干，最后上炉子蒸，吃的时候切成小片包着菜叶吃。 还有单笼金乳酥，金陵炙，金银夹花这些菜我估计南老爷也一定没听过，就不细说了，反正是要多好有多好！” 听完李天顺介绍的这些菜，南老爷彻底信服了。 因为就是让自己编也编不出来，更何况李公子说得有声有色，绝对是又看过又吃过的人，想到越发自卑起来。 本来打算仓库建到一半时，再来个坐地涨价，可此刻已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对一个能能吃上宫廷御驾宴的人可不敢得罪。 另一边，除了吃过宫廷御宴的岳华峰外，赵武平，赵大虎等人也听得眼睛发直，忍不住咽着口水…… 第918章 京城大妞的诱惑 李天顺用看土包子的眼神看向南老爷道：“等琼州岛的生意做大了，我自会带南老爷到京城享几天福，让你尝尝这宫廷御宴。 特别是那宫廷玉液酒，可是一千八百八十八两一杯，绝对称得上是琼浆玉液。” 宫廷玉液酒……南老爷用舌头舔了舔嘴唇，一脸憧憬的道：“那可真托了李公子的福了！” 听到这话李天顺轻笑一声道：“还要感南老爷送来的那个小倩，虽说我家中侍女无数，但还没有南边来的乡下丫头。 昨日我已安排她伺候我的三位夫人，不过我那三位夫人听说，南老爷连身契都没舍得给，还是对您有些不满意呀。” “拿身契，赶快拿身契去！”南老爷立刻对南管家叫道。 南管家应了声，快步往外走，边走还边在心中合计。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下好了吧，弄得多小家子气！ 片刻后，南老爷把南小倩的身契放在李天顺面前的桌子上，不好意思的道：“这事是我考虑不周，您要是喜欢的话，我再送一个……不，再送三个给您。” 此时南老爷已经想开了，对一个五千两银子说拿就拿的主，几个丫鬟算什么？ 家里的仆人对他来讲根本就不值钱，因为每年都有细户欠租。 总不能全打死吧，所以只要有欠租的细户，直接把家的少男少女拉来抵租子就是。 “不要了，不要了。”李天顺断然拒绝。 ……我要是要，狄婵儿、长公主和红儿能把我吃了，再说小师妹和圆圆也不能干。 “不不不，您还是要着吧！”南老爷坚决坚持。 ……这次决不能让李公子把自己看扁了。 李天顺急眼了，脸一沉道：“不要就是不要！” 突然提到的嗓门把南老爷吓得一哆嗦，惊恐的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知道自己失态了，一把揽住南老爷的肩膀把他带到门口处，用极其微小的声音道： “心意我领了，等买卖做成了我给你弄个京城妞儿，保证腰细屁股大，与南方的女子完全是两种风情。” 南老爷听得自相惭愧，难怪人家看不上自己的丫鬟，原来是想着京城的大妞儿呢！ 同时他也听得浑身发热，如果真有个京城大妞，自己不举的毛病是不是就能好了？ 想到这对着李天顺拱手道：“多谢多谢，您放心，生意我一定全力配合。” 李天顺见这货已经被自己整得五迷三道，松开他朗声道：“那就按咱们照约定好的，这五千两银子三千两用于购买码头，一千两买石料木材，剩下的一千两用于工钱。 南老爷要负责招人，一个月内要把荒地平整出来打好地基，没问题吧？” 南老爷的小算盘打得精明……码头搁在那么多年没人用，三千两等于白来。 石料木材自己的山上有得是，一千两银也相当于白赚。 平整荒地根本不需要招人，自己手下有的是佃户，只要供他们两顿饭就好，这一千两银子基本上也都落进了兜里。 这钱也太好赚了！ 即使是这样，他还是现出为难的神情道：“李公子不瞒您说，别的钱倒还够，就是这木材钱恐怕不够，您也知道我们这是在岛上，树少。” 李天顺……老家伙，你当这是后世乱砍乱伐的年代么？ 如今琼州岛上别的没有，树多是。 真拿我当冤大头了！ 想是这么想，李天顺却做出深信不疑的神情道：“这不算事，你先花着，不够我再给你。” “那就没问题了。”南老爷拍着胸脯道：“一个月内肯定把这些事都给您办得稳稳当当。” “那我就放心了，告辞。”李天顺起身就往外走。 南老爷忙道：“李公子留下来吃个饭吧，也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多好的饭瞅你那张脸我也吃不下去……李天顺拱拱手道：“心意领了，今日就算了。” 看着李天顺傲慢的样子，南老爷反应了过来，人家这是不爱跟自己吃饭，自尊心再次受到了伤害。 可转念一想，人家那是连宫廷御宴都吃过，自然不在乎自己这顿饭。 于是心里便坦然了，甚至有种高攀上大人物的感觉，矮着半截身子道：“我送您，我送您。” “不用了，留步。”李天顺瞄了南老爷一眼，大步流星带着众人离开郡府。 看着对李天顺躬身施礼南老爷，南管家不禁道了句：“怎么连吃顿饭都不赏脸。” “你懂个屁！”南老爷道：“像人家这样有身份的人，岂能随便吃别人的饭？” 南管家想想也是，想起李天顺说的宫廷御宴，问道：“老爷，李公子刚才说的那些菜是真的吗，一顿饭能花一万两银子？” “不能有假。”南老爷道：“我听我爷爷说过，当年他跟着太祖皇帝进京时，太祖皇帝就曾赏过御宴，吃得就是这些。” 南管家感慨的道：“还得是像您这样的贵族啊！”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南老爷的爷爷当年只不过被封了个五品参将，根本没资格参加宫廷御宴。 南老爷这么说就是为了抬高身价，在下人面前显示出高人一等。 南老爷也不再理会他，来到那两箱白银前摸了又摸，看了又看，嘴角流出细长晶莹之物，“滴答答”落在银锭上。 发财了，发财了！ 这只是前期工程，以后修码头、盖库房、置办家具车马、至少还得花几千两银子。 以这个败家子的性格，自己再虚报个两三千两都没问题。 南家的列祖列宗啊，发达的机会在我这一代终于出现了！ 南老爷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看向南管家道：“你去找李公子，告诉他我想把码头那片荒地外的几十亩地都给他，只要给我一千两银子就行。” 南管家纳闷的道：“老爷，李公子又不种地，您给他那么多地他能买吗，再说那些地也都不是好田。” “笨蛋。”南老爷骂道：“知道那些地都不是好田还要它干什么，换成银子不好吗？” “可是，可是李公子他又不傻。”南管家道。 “你不会换个说法么。” “换个说法？”南管家一脸懵的看向南老爷…… 第919章 自己撕了吧 南老爷对着南管家勾了勾手指。 南管家知道老爷这是要面授机宜，忙走近了些。 就见南老爷眼珠一转道：“你就和李公子说那片地依山傍水，我是想让他在那盖片宅子，以后来琼州也有个落脚的地方，何苦住客栈呢！” 南管家道：“如果这么一说，那他可是占了大便宜。” 南老爷笑道：“可我也占了大便宜，李公子真要买了我挣钱不说，建宅子还能再捞他一笔。” “高，还是老爷您高！”南管家赞道。 “哈哈哈……要不我能做老爷么，快去吧。”南老爷得意的笑道。 “哎哎。”南管家出了厅堂，心里却有些不舒服。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自己替老爷干这么大的事，老爷连个赏钱的话都没。 哪像那位李公子，动不动就有赏钱可拿。 南管家到悦来客栈时，正赶上李天顺和众人在饭厅吃饭。 当看到桌子上二十多个硬菜时，南管家不由暗自咂舌。 心道真是富豪，南老爷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顿这样的饭，在人家这就变成了家常便饭。 而且人家李公子对自己人真好，让大家都在一个桌上吃饭，一点儿架子都没，就连南小倩这丫头都上桌了。 “有事？”李天顺扔掉手中的和乐蟹，用洁白的毛巾擦着嘴，斜眼看向南管家问道。 “有事，而且是好事。”南管家就这将南老爷的话说了一遍。 李天顺擦嘴的手顿了一下　皱着眉头道：“我说南管家，你们家老爷当我人傻钱多是不是？” “啊！”南管家一时不知怎么回话。 李天顺将手帕往桌子上一摔道：“那地方我有印象，什么依山傍水，明明就是荒山野岭，让我买地是假，想赚我的银子是真。” 南管家楞了楞，心道这位李公子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一点儿都不傻，老爷的那点心思一下子就被猜中了。 “那，那李公子，我这就回去跟南老爷说您不要了。” 南管家决定不在当说客，反正老爷也没有赏钱，得罪人李公子干嘛，转身就要回去。 “慢着。”李天顺忽然道。 “有事您说。”南管家立刻转回身道。 李天顺道：“虽说你们家老爷赚钱急了点，不过说我在这里应该有座宅子倒是个好建议。 这样，你回去跟你家老爷说，我可以买下那片地，不过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您说。”南管家道。 李天顺用手指敲击着桌面，想了想才道：“那块地我看过，后面还有十几亩良田，告诉你们家老爷，一千两银子把那几十亩田一并给我，我就在那里盖宅子。” 李天顺此举是有意为之。 既不能驳了南老爷的面子，又不能让他认为自己真是个傻子，这样反而不利于继续给他下钩。 “这个……恐怕有点难。”南管家道：“以为对老爷的理解，他可够呛能舍得。” 李天顺起身来到南管家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是南府的管家，办好了本公子自然忘不了你的好处。” 南管家被拍得感觉身上都轻了二斤　暗道还是人家李公子讲究。 连忙道：“您放心，小人一定全力已付”，言罢兴冲冲跑回去复命。 南管家前脚刚出门，南小倩就突然跪下在李天顺身前道：“公子，求您不要买那片地好不好，给我们家留条活路吧！”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所有人都看向南小倩。 李天顺不解的问道：“你这话是何意？” 南小倩带着哭腔道：“那十几亩地是我们家包的，您要是买了，我们家就没有地种了。” “不会吧？”李天顺纳闷儿的问：“南老爷会重新给你们家分地的。” 南小倩道：“您不知道，方圆二十里内的好地都分出去了，再分也只能分到那些不好的田。 本来我们家就欠着南老爷的租子，再分到不好的田，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这到是个问题……”李天顺喃喃道了句，随即呵呵笑了起来道：“你差点把我绕了进去，还重新分什么地呀，买下来地不就是我的了吗！ 你家欠南老爷的租子我替你还了，那块地以后依然是你们家种，至于租金只收南老爷的一半。” “真的吗？”南小倩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李天顺。 “当然。”李天顺一副果断的神色道。 决定土改就先从这里做起。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南小倩立刻叩头，生怕李天顺反悔。 “起来、起来。”李天顺把她扶了起来：“我不是说过吗，别动不动就下跪，我这不行这个。” 南小倩：“我是您的奴婢，跪是应该的。” 这话提醒了李天顺，取出一张牛皮黄纸道：“这你的身契，自己撕了吧。” 本来被感动的无可无不可的南小倩，脸上突然现出惊恐的神情，“扑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道：“公子，您可不能不要我呀，你要是看我哪儿不好，打我骂我都行！” “这是什么话？”李天顺不明所以的问道。 南小倩抹着泪道：“您是不是嫌弃奴婢，要赶我出去，您不要赶我走，我哪儿也不去，因为在这里能吃饱饭。” “这都哪跟哪儿啊？”天李顺哑然失笑，“撕拉撕拉”将身契撕得粉碎，扔在地上南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们中的一员，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有分工不同。” 南小倩：“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李天顺“对，就像在座的这些人一样，吃饭的时候在一张桌子上吃，谁有难处就互相帮衬一把，有事可以商量着来。” 南小倩吞吞吐吐的道：“我，我跟他们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李天顺指向宋二道：“你看见他没有，他以前是个海盗。” “啊！”南小倩惊恐地看了看宋二。 这几日与他接触过，只觉得这位宋大哥人很好，说话也客气，怎么也不像是海盗。 李天顺又指向范大虎、张六金、赵五郎、雷行几人道：“你再看看他们，以前都是脚夫，靠着给人出苦力过日子，如今也都是我的兄弟。” “对对对……”范大虎等人连忙应道。 第920章 椰子的真正味道 李天顺又指向狄婵儿、长公主和红儿道：“小倩，我再问你，这几天她们对你如何？” 南小倩道：“三位小姐对我特别好，从不说我，还给我首饰，还要给我做新衣服呢！” “对嘛。”李天顺笑道：“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关系，既然你进了我们的门，就是家人就是姐妹。” 另一边，得到李天顺变相夸奖的狄婵儿、长公主和红儿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公子！”南小倩轻呼一声，又对着李天顺磕起头来，这次磕得十分狠，“咚咚”之声异常清晰。 “你这是干什么，小心把脑子磕坏了！”李天顺笑着把她拉起来道。 这南小倩又跪了下来，声泪俱下的道：“公子您对我太好了，我要跟您说实话。 其实南老爷把我送来的时候，特意跟我说要我监视你们，我还听到南老爷说，只要公子您拿了银子，以后就得听他的了。” “原来是这事呀，你不说我也知道。”李天顺笑道。 “你知道？”南小倩诧异地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再次将她扶起来道：“监视我又能怎样，我想只要我们真心待你，你也会真心待我们的，你这不是已经说实话了吗。” “李公子……” 南小倩感动得又要跪，这次被狄婵儿和红儿过来扶住。 就见红儿道：“好了南妹妹，李公子最见不得这个。” 狄婵儿也道：“没错，说破无毒，以后我们还是好姐妹嘛。” 说完还意味深长得看了眼李天顺问道：“对不对呀，李公子？” 小警花这是又在变相警告我……“对对”，李天顺忙点头道。 长公主虽然没说什么，却走到南小倩身边，拉起了她的手微微点头，用实际行动支持着李天顺‘人人平等’的话。 这一刻，宋二的眼中现出震惊的神色。 他终于彻底相信李公子真没有良贱之分，感动的南小倩都主动招了，对李天顺描述的大同世界更多了几分期待。 赵武郎站在门口若有所思，心中暗道。 满天神佛在上，你们一定要保佑李公子做皇帝，他就是真龙降世，给我们这些苦命人出头来的…… 此时岳华峰却没这么想，他想的是自己这个学生还真厉害，就冲这份拉拢人心的手段就古今罕见。 这叫什么，这叫帝王心术！ 想到残忍无道的天后，想到惨死的聂贤和狄杰，岳华峰更坚定了辅佐李天顺的决心。 就在这时，南管家折返了回来。 告诉李天顺，南老爷已经答应了他的要求，把荒地旁的十几亩地一并卖了，言语中还一个劲的邀功，说自己和南老爷说了不少好话。 李天顺知道如何对待这种二狗子，拿了一千两银子后，又额外给了这货十两银子做为赏钱。 激动的南管家当即就给李天顺跪下磕头，就差当场认爹了。 南管家走后，众人在房里闲聊，忽听外边有叫卖声传来：“椰子啊椰子～新摘的椰子～又甜又解渴。” 李天顺来到窗口向下观望，就见有一个农夫推着车，上面的竹筐里堆满了褐色的椰子。 身为北方人的李天顺顿时来了兴趣，想起了上一世‘从小喝到大’的椰奶广告，哦不，是上一世灌装椰奶的美味。 探出头冲着农夫喊道：“卖椰子的，把椰子都拿上来，我全包圆了。” 农夫一看来了大主顾，心中一喜，忙把车推到客栈门口。 宋二、赵大锤下楼付账，连筐带椰子抬到楼上，一共三十二文钱，一文一个。 众人里除了宋二和南小倩，其他人也都未尝过椰子，看到这些深褐色圆滚滚的椰子也产生了兴趣。 李天顺惊奇的看到，这个时代就已经有吸管了，是用芦杆做的。 抽出冷月宝刀，“唰唰”几刀就砍开了十几个，把芦杆儿插进去道：“来，都尝尝琼州岛的特产。” 狄婵儿依旧是小吃货本色，迫不及待吸了一口。 随即眉头一皱，差点儿没吐出来，撇嘴看向李天顺道：“怎么这么难喝，像坏了的米酒。” “不能吧？”李天顺也喝了一口，随即就吐了出来。 坏了的米酒他没喝过，感觉有股烂地瓜的味道。 “有这么难喝吗？”赵武平也喝了一口。“噗嗤”一声也吐了出来，皱眉道：“怎么有一股刷锅水的味道？” 同时长公主、红儿、岳华峰等人也纷纷摇头，表示这东西难喝的很。 赵大锤更会形容，瓮声瓮气道：“我喝着怎么有股骚气？” 为了不让众人以为自己娇贵，长公主本来想强咽下去，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了，还是把椰汁吐在手帕上，问道：“是不是坏了？” 宋二见状忙喝了一口，看向众人道：“没坏，就是这个味儿，挺好喝的！” 南小倩也道：“宋大哥说的对，没坏，这椰子挺新鲜的。” 李天顺：“我记得椰子水不是乳白色的吗，怎么像水一样？” 南小倩道：“椰子水不是乳白色的，这东西就是这个颜色。” 直到这时李天顺才明白，原来上一世的椰奶是后期加工过的，难怪在北方看不到有卖，这东西直接饮用的确不好喝。 “怪我怪我。”李天顺笑道：“那就别喝了，把剩下的堆到一边，咱们准备开饭。” 众人见状都笑了起来，放下手中的椰子向饭厅走去…… 夜里，南小倩在房间里辗转反侧。 她失眠了。 直觉告诉她，这位李公子并不像真正做买卖的，而是好像在图南老爷什么？ 这两天一直在打听郡里的消息，哪家是地主，哪家有大店铺，哪家是做官的，这不是强盗在踩盘子么？ 想到那个做过海盗的宋二，还有长得凶巴巴的雷行、赵大锤、范大虎几人，南小倩不由身子一抖。 可自己的这种感觉是怎么来的？ 是人家李公子把自己当自己人，做什么事都不避着自己才有这种感觉的。 就冲这份信任，就冲他撕了自己的卖身契，不管安得什么心，都足以让自己为他去死！ 想到李公子撕卖身契的样子，南小倩裹紧了身上的薄被，眼泪无声流留了下来。 不是害怕，是感动的…… 第921章 被包围了 世界上的事往往具有两面性的，有南小倩这样的人为李天顺感动，就有人因为李天顺而愤怒。 这些人是谁呢，就是被南老爷征来为李天顺干活的那些佃户。 在攀附权贵和经济利益的驱使下，南老爷做事那叫一个雷厉风行，立竿见影。 从筹备到开工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召集了六七百个佃户。 把他们从采伐林木，开采石料，整理荒地，挖掘地基，改建码头分成了五队。 又派出了六十个家奴，十几个衙役监工，干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可这种情况只持续了几天的时间，一场变动也在逐渐发酵酝酿…… 李天顺这边也没闲着，通过宋二，南小倩他们的走访，也了解了玳瑁镇读书人的大致情况。 这里有一处‘飘香书院’，里面有三十几个学子，其中秀才五人，据岳华峰说，这些秀才的学识还算过得去，就是太穷了。 原来按朝廷规制，各地的书院应该由当地府衙拨银资助，可这位南老爷跟本不重视这块，每年都克扣银两，弄得这些学子们是敢怒不敢言。 李天顺闻言后，当即以宋二的名义捐了一百两银子，别看这一百两银子不多，可在吃用方面解决了学子们的大问题。 之所以用宋二的名义捐，是为了掩人耳目，保持神秘感，学子们只知道宋二后面有一个金主。 李天顺准备收拾了南老爷，建立农耕会后再启用这些读书人，为造反大业储备管理形人才。 至于寻找各种工匠，除了制作烟花的工匠还没找到外，铁匠，造船匠都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就这样忙忙碌碌过了三天后，从第四天一早起，李天顺等人就发现有上百佃户包围了悦来客栈。 他们中大多数是领着孩子的妇人，一个个群情激愤大骂着李天顺。 开始时，还喊些些什么外地人滚出去的话，到后来干脆就变成了众泼妇骂街。 想一想，一个泼妇骂街就够人呛了，上百个泼妇骂起街来那声势简直就是甚嚣尘上，遮天蔽日…… 最开始众人还纳闷呢？ 他们一没偷二没抢，怎么就得罪了这么多当地人？ 听了一阵才明白其中的原因。 原来现在正值六月的夏收季节，南 老爷为了抢工期，就逼迫这些的佃户在半个月内把活干出来。 可这些佃户不能眼看着即将收成的粮食烂在地里，开始的时候找南老爷说，能不能宽限十天半月，等收了粮食再去干活。 可南老爷为了收到李天顺的第二笔银子根本不管不顾，继续强迫这些佃户出工，还打了几个领头的佃户。 反正老子把地租给你们了，到时交不上粮食跟老子有什么关系？ 本来李天顺此举就占了一些细户的田地，让他们感到来年无望，见南老爷又向着李天顺这边就越法愤怒。 他们不敢再找南老爷，于是就让自己家的婆娘去悦来客栈闹事。 这些佃户的想法很简单，南老爷不能得罪，你一个外乡人却是可以得罪的。 只要把你轰走了，自然什么事 都没了。 其实南老爷不知道的是，这正是 李天顺计划中的一部分。 既——挑起佃户与南老爷之间的矛盾。 不然也不会买下那几十亩田地。 不过让李天顺没想到的是，这些细户不敢得罪南老爷，竟然将矛头直接指向了自己。 李天顺站在三楼，从窗口看着下面的芸芸众生。 这些人绝大多数是妇女，她们有的领着孩子，有的拿着各种劳动工具，甚至有的还拿着菜刀。 看到自己露头后更来劲了，纷纷口吐芬芳，可以说把自己的祖宗八辈都问候了个遍。 李天顺有种回旋镖打到自己身 上的感觉，尬笑着看向身后的众人，自嘲道：“这下你们终于知道什么叫女人能顶半边天了吧？” 众人是知道李天顺的计划的，可也没想到料事如神的李天顺，竟然也有失策的时候。 狄婵儿、长公主和红儿被下面的骂声气得俏脸通红，岳华峰搓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就是想不出什么对策。 看到李天顺有些尴尬的样子，赵大锤提着两柄紫金瓮金锤道：“公子，这帮婆娘实在可恨，让我下去把她们都哄走得了？” “算我一个。”赵武平攥着拳 头道：“太不像话了，天顺什么时候受过这窝囊气？” “我去，我也去……”雷行，范大虎、张六斤，宋二也跟着叫道。 “好男不跟女斗，你们下去只会越来越乱。”李天顺看了他们一眼道：“谁要是受不了，就拿块布把耳朵堵上。” 看到李天顺不怒自威的样子，几 人都不吱声了。 气性大的赵大锤，范大虎还真扯下两块布条儿塞进了耳朵里。 “公子，奴婢能不能下去一趟？”说话的是南小倩。 “你下去干什么？”李天顺不解的问。 南小倩现出不好意思的神情道：“我爹娘还有弟弟都在下面，别人我管不了，他们奴婢还是能劝回去的。” 李天顺噗嗤笑道：“你把他们劝回去又有什么用，没看下面有上百人嘛。” “外乡人滚出去……” “对，赶快滚！” 面对楼下又一波声浪攻击，南小倩也知道自己的法子没用，她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脸可怜的道： “公子，您要是真走了，可一定要把我带上，不然我在这也没法活了！” 李天顺被这话说的一愣，随即笑道：“谁说我要走了，你家公子是水里火里闯出来的真汉子，还怕这些人用口水把我淹了不成？” 啧，一不留神把国强老师的台词都整出来了。 “咚咚咚～咚咚咚～”突然传来的叩门声把大家弄得一紧张。 “李公子是我，开门呀，我给您上茶来了。” 众人听出来了，说话的是客栈的南掌柜。 李天顺对赵大锤一摆头道：“去开门。” 随着门被打开，南掌柜拎着一个大茶壶走进来，神情有些恐慌。 “南掌柜，你不止是送茶吧，有事说”李天顺道。 第922章 人心复杂 被李天顺说中心事的南掌柜一笑，他还真不是单纯送茶来的，小心翼翼的问道：“李公子，您、您不会走吧？” “我往哪走？” “这不……这不都赶您呢吗？” “怎么？你也希望我走？” “不不不。”南掌柜连忙摆手：“您是我的财神爷，我哪希望您走啊。 不过您要是真走了，可得提前告诉小的我一声，因为你还欠着二两银。” 南掌柜的声音越说越小。 李天顺看向赵五郎问：“怎么回事儿？” 赵五郎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道：“我想起来了，给南掌柜的押金昨天晚上就用尽了。 本来起早向红儿小姐说的，这不一大早就出了这事，我给忘了。” 在舅妈不在的情况下，开销账是由红儿管的，因为李天顺不让红儿过多露面，就让赵五郎帮忙。 赵五郎人心细，读过书，李天顺也信得过他。 李天顺问：“应该给他多少押金？” 赵五郎道：“每次十两，一般两三天就用尽了。” 李天顺看向南掌柜笑道：“放心，我们不走——红儿，直接拿五十两银子给南掌柜的。” 红儿返回屋中拿了银子。 看着手里沉甸甸的银子，南掌柜乐得合不上嘴，连连对李天顺道：“您可别多想，我就是问问，就是问问。” “没什么。”李天顺摆摆手问道：“外面这些人不会冲进来吧？” “他们敢！”南掌柜现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道：“放心，小人这客栈也是南老爷罩着的，一个月二两银子呢。 您看着吧，南老爷绝不会不管。”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一阵斥责声，压过了那些妇人的骂声。 南掌柜的过去一看，兴奋的道：“您看南老爷来了！” 众人来到窗口向下望去，果然见南老爷带着十几名衙役还有几十名家奴已经到了楼下。 一个三十多岁，长得像头猪，身穿粉色绸袍的人大喊一声道：“干什么，想特么造反呀？” 李天顺问南掌柜：“这人是谁？” 南掌柜小声道：“他就是南老爷的儿子南天霸，比南老爷还凶，他来了您就可以放心了。” 李天顺道：“小南霸天？” 南掌柜的道：“这您都知道？” 李天顺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别看自己没见过此人，但这些日子却把情报工作做得很细。 南天霸借助南老爷的势力为非作歹，欺男霸女，专爱淫垢人家妻女，罪行令人发指，人称小南霸天。 这几天没见过他，是听说去了其它郡寻花问柳了。 果然，这一嗓子让那些妇人都安静下来，正眼都不敢看南云霸一眼。 一个领头的佃户大着胆子道：“南老爷，南少爷，你们可别被这外地人给骗了，夏收可不能耽误啊！” 另一个领头的佃户也道：“是啊，那可都是您的地，您不能眼看着粮食烂地里吧？” 听到这话，南天霸的嘴角一抽，看向老爹。 就见老爹的嘴角也是一抽，眼中现出凶光。 作为南家二把手，南天霸秒懂老爹的意思，他们南家拥有良田万亩，还差这百八十亩地？ 对着那两个领头的细户道：“屁话，我们南家也没短了你们的工钱，都给我回去干活去，谁要是耽误了李公子的工期，别说我对谁不客气。” 南老爷欣慰地看了眼儿子，其实早上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佃户闹事的事了。 经过一番商议，决定暂时不出头，原因有两个。 一是有了李公子的银子，损失这点粮食不算什么。 饿死些细户又能怎样，如今是田少人多，还有不少人的田不够种，饿死一家佃户，还有无数佃户等着抢他们的田，还可以借机提高租金。 第二个原因更加险恶，就是把矛盾都转到这个李公子身上，等以后李公子的生意好了，再站出来扮演替细户说话的角色，把李公子这些人统统赶走。 到时候李公子的这些财产，就自然变成了南家的财产了。 所以，直到事情闹到这种地步他们父子俩才出现。 别看这些闹事的细户不怕李天顺，可他们是真怕南家父子，都不再说话，不过却都没走，齐刷刷看向楼上那个摇着扇子的年轻人。 上辈子对土地革命史颇有研究的李天顺，已经猜到了南家父子的几分想法，岂会让他们得逞。 “噗”一声合起折扇，对着楼下的众佃户喊道：“各位，大家不要误会，我只是个生意人。 咱老爷这么做也是为了让大家以后有好日子过，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好好商量，和气生财嘛。” 向这些细户示弱，是转移矛盾的最佳方法。 果然，这些细户见李天顺用的是商量的口吻，脸上再次现出了凶狠的神情。 “你算个什么东西，赶快滚出玳瑁郡。” “对，滚出玳瑁郡！” “滚出去，滚出去……” 一片怒喊声再次响起，李天顺看向南家父子，做出一副眉头紧皱的样子。 南家父子顿感颜面大失，不待南元霸说话，南老爷亲自上场，指着这些佃户骂道： “你们这群不懂事的东西，我看就是欠收拾，来人呐给我打！” 听老爹发了话，南少爷带着那些衙役和家奴就冲了上去。 要说这货也是欺软怕硬的主儿，放着几个领头的男佃户不管，径直扑向了最近的一个妇人。 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顺势将其压在身下。 妇人哪有南天霸有劲，双手胡乱抓着，眼里现出惊恐的神情。 侧旁，妇人五六岁的儿子哭着去拉，被南天霸一脚踢倒在地。 与此同时，那些衙役和家奴也冲进了人群，不管是男是女抡拳就打，抬脚就踹。 李天顺众人原以为这些佃户会反抗，可现实却是他们根本就不敢还手，腿脚好的当时就跑了，跑得慢的被打倒在地。 一时间，哀嚎声，孩子的啼哭声，骂喊声响成一片…… 看得楼上的众人心都是一紧，可也不知道的怎么办，毕竟刚才骂的最凶的就是这些佃户。 “爹娘，带着弟弟快跑呀！”南小倩冲着下方喊道。 李天顺看到，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妻，带着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正在往外跑。 那个男人的腿上鲜血淋漓，明显受了伤。 好在他们站在人群的外围，已经跑了出去。 第923章 夜探伤者 看着楼下佃户被打的惨状，岳华峰走到李天顺身边道：“是不是下去劝劝南老爷，这样下去可能会出人命的。” 李天顺道：“不会，南老爷的人下手很注意轻重，都打坏了就没人给他干活了。” 李天顺此举是有深意的，那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有些时候这些细户们是需要被打醒的，南家父子正好充当了这个角色。 果然岳华峰仔细在看，发现打人的家奴和衙役还真有分寸。 就算是把人打倒也不下死手，多用棍棒往大腿屁股后背上招呼，就算用刀也用刀背砍。 看起来呜呜渣渣，实则虚张声势。 李天顺把南小倩叫过来道：“这佃户你都认识吧？” 南小倩道：“差不多，都是乡里乡亲。” 李天顺：“把那些被打伤的人都记下来。” “嗯？”南小倩纳闷的看了李天顺一眼，不敢多问，盯着那些被打的细户，记下了他们的样子。 因为南家人并没有下死手，打了一阵便都退到一旁，任由细户们四散而逃。 “好了好了，没事了，大家都出来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南天霸冲着空荡荡的街道喊道。 刚才被吓得躲进屋子里的百姓出来了，店铺也重新开门，大街上恢复了热闹。 南家父子进了客栈，南老爷先是向李天顺介绍了儿子，然后这对父子就是对李天顺一顿好言安慰。 李天顺则做出惊魂未定的样子，说了些‘以后还得指望南老爷’的话，随即以休息为由下了逐客令。 回去的路上，南云锦看向独子得意的道：“怎么样，爹这一招高明吧。 不但灭了那帮穷鬼的威风，而且把这个李公子攥在了手里，这头大肥猪咱家吃是定了，呵呵呵……” 南元霸笑道：“这个李公子何止是肥猪呀，儿子看他那三个妾也中意的很。” “胡闹！”南云锦道：“你是心思怎么都在女人身上，得了他的财产是大事，几个女人还用专门上心么？” “爹说的对，说的对。”南天霸忙道。 心中却暗想，那是你不行了，要是倒退十年比谁都上心。 一想起李公子身边的三个美人，南天霸就感觉小腹发热，她们可比老爹的三四五姨太好多了。 …… 入夜以后，李天顺留下赵大锤、范大虎和张六斤看银子。 带着狄婵儿、长公主、红儿、岳华峰、赵武平、宋二、雷行、赵五郎悄无声息从客栈后门溜了出去。 走了几里地，来到城边一处低矮的茅草屋前。 随着南小倩叩响房门，屋里传来一阵略带惊恐的声音：“谁呀？” “是我，爹。”南小倩道。 “是我姐。” 房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后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分别是南小倩的弟弟和母亲。 看到女儿一刻，少年和妇人都是一喜，可当看到李天顺众人时，顿时脸色一变，现出惊恐的神情。 “娘你不要怕，李公子是特意来看爹的，他伤得怎么样？”南小倩边说边把李天顺等人带进屋子。 妇人和少年想拦又不敢拦，一时间不大的房间里人满为患，连个转身的地方都没有了。 众人看到，屋子里的家具简陋破旧，甚至连一张像样的桌子都没有。 在昏暗的油灯的下，一个中年男子扶着床沿就要下地，表情同样带着惊恐。 李天顺上前扶住他道：“老哥，我是来给你赔礼的，怎么样，伤得不重吧？”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两银子，塞进了男人的手里。 看着手里这锭白花花的银子，男人愣住了，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看向自家闺女。 “爹，你误会李公子了。”南小倩按李天顺跟自己说的说辞道：“李公子给了南老爷五千两银子，这里不但有买地的钱，还有怕大伙耽误夏收的补偿，就是不知道怎么会弄成这样？” 男人道：“你说南老爷每天给每人十文钱那也叫补偿？” 李天顺道：“不对呀，我跟南老爷定的是每天每人一百文钱，这里不但有工钱还有补偿。” “一百文，可南老爷就给十文呀！”男人楞住了道。 妇人和少年也愣住了，一两银子可以换一千文钱，他们家有两个劳力，每天就是二百文钱。 按干一个月算，就算误了夏收也能勾回来。 看着李天顺真挚的表情，又看看手里的一两银子，男人相信了。 毕竟这位李公子要是贪财，也不会一送一两银子，再说打伤自己的也不是李公子。 “这个南老爷……”李天顺皱着眉嘀咕了声，然后看向男人道：“老哥你好好养伤，我还要到其他被打伤的人家里去看看。” “李公子我送你，我送你。”男人挣扎着起身道。 “不必，你躺着吧。”李天顺道。 “要送的，要送的，我们家小倩不懂事，要是给您添了麻烦还请您手下留情，千万别使劲打她。” 男人到底还是下了床，哀求着道，也是做为父亲在权贵面前，唯一能替闺女说的话。 “爹您不知道，李公子对我可好了，把我的卖身契都撕了，我现在是自愿留在李公子身边的，每个月还给我二两银子的工钱呢！”南小倩激动的道。 “什么？”南小倩一家人都被惊到了，诧异的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微微一笑道：“这没什么，你们家小倩人很好，放心，她在我这一天我就会照顾好她。” “扑通。” 南小倩爹突然给李天顺跪下道：“大好人呀大好人，如果您不嫌弃，就把我这个儿子也收了吧。 也给他每月二两银子，他什么活都能干，如果嫌给得多，就把小倩的银子少给一半也行。” 听到前边的话众人还能理解，可当听到后边的话就都是一愣。 南小倩低下头，看得出来是不满又不敢说什么。 狄婵儿忍不住说道：“你这说的这是什么话，看来你眼里只有儿子没有闺女。” “啊！”南小倩的爹现出尴尬的神情…… 第924章 开始反抗 李天顺却理解南小倩她爹的做法，虽说不讲理，但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年代也属正常。 要知道，因为古代生产力低下，男人作为主要劳力自然比女性地位高很多。 所以很多贫困家庭在生了女儿后，会面临被抛弃的危险，有的父母甚至会亲手除掉自己的孩子。 就算养活了，在也会被当成货物一般交换，卖给别人当丫鬟，有的还会被卖到烟花之地，为的就是给男孩娶媳妇。 更可怕的是，女孩的母亲作为女性吃苦了一辈子，很多人还会把这样的悲剧延续到自己的女儿身上，这也是李天顺以后要改变的地方。 想到这，李天顺看向南小倩的父母道：“狄小姐说的对，不能这样待你闺女，你儿子我可以收下，每月也给二两例银。” “多谢李公子，多谢李公子，南狗子还不赶快拜谢李公子。”南小倩的爹对那个少年道。 穷人家给男孩起名都贱，为的是好养活，起太好听的名字怕神灵不满。 南狗子立刻给李天顺跪下道：“谢谢李公子，谢谢李公子。” “这没什么，看在你姐的面子上也应如此。”李天顺把他扶起来道：“准备准备，明天一早就可以来客栈找你姐。” 听到李天顺这话，低着头的南小倩抬起了头，脸上现出自豪的神情，跟着李天顺众人离开了家。 待李天顺他们走后，南小倩一家人拿着那锭银子是左看右看。 南小倩她娘还用牙咬了几口道：“没想到这位李公子是个大好人，不但给了这么多钱，还把狗子收了。” 南小倩他爹道：“是呀，和南老爷不一样。” 南狗子今年十五了，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气愤的道：“爹、娘，刚才我听明白了，原来南老爷少给了我们九十文钱。 就这样每天只管一顿饭，还都是稀得粟米粥，根本就吃不饱。” “有什么法子，南老爷谁得罪得起？”南小倩她爹道，随即眼中现出希望光芒又道： “好在你被李公子收了，咱家不但少了一个吃饭的人，每个月还能多进二两银子，那我们也算是有钱人了！” “是呀狗子。”南小倩她娘也道：“以后你一定要跟你姐好好伺候李公子。” “儿子明白。”南狗子用力点了点头。 从南小倩家出来后，一直到半夜时分，李天顺众人一共探望了二十五家伤者。 李天顺还让狄婵儿、长公主、红儿分别主谈，这是为了积累她们与百姓沟通的经验，直观了解百姓的疾苦和想法。 可以说让她们受益匪浅，特别是对自小脱离群众的长公主来说，对改造她的世界观、价值观都有好处。 回到客栈后，长公主问李天顺：“你怎么知道南云锦会克扣工钱？” 那是你不知道什么叫甲方和乙方的关系……李天顺笑了笑道：“地主嘛，都会这么干的。” 侧旁的岳华峰道：“天顺呐，你这一招的确高明，这些佃户一定会找南云锦算账的。” 李天顺想了想道：“算账他们不一定敢，不过仇恨的种子已经被咱们播下了。” 岳华峰点点头道：“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李天顺：“准备好水和肥料，随时把仇恨的种子变成能炸死南老爷的火药桶。” “创造时机，引发冲突，好主意！”岳华峰想了想问道：“不过南云锦一定会知道这件事的，找你时你准备怎么说？” 李天顺道：“八个字，继续示弱，等候时机。” 岳华峰手捻胡须想了想，发出一阵会心的笑意。 …… 第二天一早，无论是采石场、林场，码头还是荒地的工地上，都在传颂着两件事。 第一件是李公子带人给那些受伤的佃户拿了银子，第二件就是南老爷克扣工钱的事。 传得最厉害的是荒地的工地，因为这里聚集着至少二百名佃户。 中午开饭的时候，看到依然是清汤清水的粟米粥，难以下咽的咸菜疙瘩，这些细户们是越想越气。 一些胆大的对包工头提出了抗议。 “我说二爷，怎么还给我们吃这些，我们可听说李公子给南老爷整整五千两银子，就不能给我们吃点好的？” 那个叫二爷的包工头瞪了眼这些佃户道：“想什么呢，一天十文工钱不少了，这顿饭还是南老爷白赏你们的。” “不对。”一个佃户道：“我们听说李公子给我们每天的工钱是一百文，这些钱是不是被你们贪了？” “是啊，十文钱够干什么的，你们还不让我们收粮，年底交不上租子我们一家人就得去要饭。” 另一个细户说到悲处，竟忍不住哭了出来。 “哭什么？”另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红脸佃户轻喝一声，随即看向包工头道：“二爷，你去跟南老爷说说，让他按李公子定的工钱给我们，不然我们就不干了。” “对，按李公子给的工钱给我们……”有几十个佃户相应道，其他佃户也纷纷围了上来，脸上带着期望的神色。 “南大苗，特么就你挑事是不是？”包工头看向那个红脸佃户骂道。 南大苗脖子一挺道：“我不是挑事，这时我们该得的，对不对乡亲们？” “对……对……”响应的佃户更多了。 包工头发出一声狞笑，对身旁的两个南家家奴使了个眼色。 两个家奴当即冲了过来，照着南大苗抡拳就打。 南大苗也不是好欺负的，双臂展开，同时撞在那两个家奴的胸口。 “砰砰”两声闷响，两个家奴竟被这股蛮力撞退了好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反了你了，给我一起上！”包工头大叫一声。 跟着来的十几个家奴都冲了上来，南大苗到底只是个庄稼汉，瞬间就被打倒在地。 其他那些细户刚围上来，那个叫二爷的包工头“仓啷啷”拔出佩刀，指着他们叫道： “我看你们谁敢过来，告诉你们，谁不好好干活老子现在就把他送官，让他尝尝蹲大狱的滋味！” 听到这话，细户们的脸上都现出惊恐的神情，不由自主退了回去。 第925章 狗改不了吃屎 包工头见佃户们都退了回去，便见好就收，看向那十几个家奴道：“别打了，让这小子好好干活。” 众佃户把那南大苗扶了起来，关心的问：“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南大苗抹着嘴角的血，狠狠瞪了眼离开的包工头，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 …… 悦来客栈里，在李天顺的带领下，众人正在进行着一场具有意义的讨论。 讨论的议题为——论玳瑁郡佃户的思想现状。 这个议题是李天顺想出来的，并让岳华峰写在条幅上悬挂起来，看起来颇像后世的学习讨论会。 起因是源于宋二他们对码头，林场，石场和工地上佃户不满情绪的调查。 按照李天顺之前的说法，这些佃户的不满情绪应该累积到了反抗的程度。 可得到的情报却不尽人意，虽然有很多佃户心生不满，却没有出现预料中的反抗运动。 为此众人很是不解，赵武平，赵大锤，雷行，赵五郎甚至提出了假扮细户杀了南老爷的想法，却被李天顺果断拒绝。 在众人这种急躁的情况下，李天顺认为有必要先统一思想，才有了这场在众人看来别开生面的会议。 通过众人激烈的讨论，加上李天顺的不断善诱，大家逐渐在思想上达成了统一，对于这些佃户的现状有了更深的了解，达成以下共识。 首先，他们的想法非常保守。 由于长期生活在相对封闭的农村，几乎没有受教育的经历，对新事物缺少接受的能力。 其次是人多地少的情况导致竞争加剧，面对改变的机会很多人还是私心严重，宁可忍气吞声，甚至告密献媚也不愿意反抗，大大削弱了佃户们的凝聚力。 通过大家的积极讨论，李天顺最后提出了继续积蓄力量，等待变革的口号。 也让众人意识到了，造反不止是打打杀杀，比打打杀杀更重要的是先造势，这就需要提前做大量的事，需要耐心和谋划。 见大家都已经统一了思想，李天顺很高兴，提出了在适当时候发动暴动，建立农耕会，建立农民自卫团的一系列想法。 达到了统一思想，统一行动，统一方向的目的。 岳华峰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学生厉害，却想不到会这么厉害，也找到了天顺在西北连战连捷原因。 刚刚散会，众人正在喝茶，赵武平上楼告诉李天顺：“南老爷父子来了，看样子很生气。” 长公主闻言道：“他们一定是知道了我们昨晚看望受伤佃户的事，过来找说法的。” 狄婵儿看向李天顺道：“怎么办，他们一定知道了是你说的。” “没关系。”李天顺让众人都各自回房，自己则和岳华峰在二楼客房会见了这爷俩。 “李公子，昨晚你为何去给那些穷鬼赔礼？” 南老爷一改往日的客气，见面连礼都没施，满脸愤色问道，尽显什么叫翻脸不认人。 在他身后，南天霸也阴冷的看向李天顺。 面对指责，李天顺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反而轻哼一声道： “南老爷这叫什么话，谁都知道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我家势力是大，但在这琼州岛确是孤掌难鸣，我要是把佃户都得罪了，三天两头过来闹事，我这买卖还做不做？” 南老爷：“昨天不是把那些刁民打跑了么，你怕什么？” 李天顺道：“你走了以后，就有人往我们的窗户上扔石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不知道吗？” 南老爷一听是这回事，当即道：“怕什么，在我们琼州对付这帮人就得用这种手段，你以为我这么大的家业都是攒出来的么，这可都是打出来杀出来的，大不了我派人日夜保护你们。” 李天顺冷笑一声道：“南老爷好手段，你能打能杀，我怎么打怎么杀，你还能保护我们一辈子么？ 也不瞒你，十几年前家兄就曾带着商队去汉中做生意，得罪了那里的地头蛇，晚上这些人就把商队劫了。 杀了商队整整五十多口人，损失的货折合银子一万多两，要不是家兄跑的快，早就成刀下鬼了。” 南老爷听得痛心疾首，不是为了那五十多个人，是为了那一万多两银子。 “行，这事先不提了，可你为何把每人每天一百文工钱的事也说了？”南老爷问道。 一听这话李天顺更来气了，瞪着他道：“我还想问你呢，你想贪佃户的银子我不管，可你为何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我替你瞒着就是。 如今可好，露馅了你还有脸来问我？” 这话说的南老爷一时无法反驳，毕竟自己理亏。 李天顺见状又道：“既然南老爷与我如此离心离德，我算了一下，前几日给你拿的五千两银子应该只花了小一半。 这一小半银子我不要了，你把剩下的给我拿回来，本公子明天就回京城。” 这下该轮到南老爷父子着急了，开始的时他们还以为是李天顺在暗中煽动佃户，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毕竟人家五千两银子都花出去了，煽动这些贱种有什么用？ 损人不利己嘛！ 父子俩岂能放走这只会下金蛋的鸡，南天霸忙道：“李公子说的这是什么话，这是我爹考虑不周。” 南老爷也忙道：“对对，是我考虑不周，这样，我这就回去把他们的工钱提上来，绝不会出现您担心的事。” 见他们这么说，李天顺的口气也缓和下来道：“罢了，刚才我说的也是气话。 只是以后南老爷有什么事要跟我提前打个招呼，只要能保证我们家生意做下去，其它的事我也懒得管。” 经这么一说，双方算是化解了误会。 在送走南老爷父子后，赵武平、狄婵儿，长公主众人都到了李天顺的房间。 当从岳华峰口中得知，李天顺和南家父子谈话的内容后，长公主有些担心的道： “天顺，你说南家父子会不会把那些佃户的工钱补上？” “是啊。”狄婵儿也道：“如果那样的话，这帮佃户可就不会再闹事了。” 李天顺却道：“放心吧，他们不会这么干的。” “为什么？”狄婵儿问。 李天顺微微一笑道：“因为狗改不了吃屎。” 第926章 视察工地 正如李天顺预想的那样，南云锦和南天霸根本就没有把工钱还给佃户们的想法。 老子吃进去的肉，岂能说吐出来就吐出来！ 回到郡府后，就命令南管家多派衙役和家奴去各处监工。 发现有挑刺或反抗者，该抓的抓该打的打，遇到极其顽劣者，就算打死了也没关系。 为此他们还加了衙役和家奴的赏钱，宁可便宜了这些奴才，也绝不多给贱民一文。 只是这对父子不知道的是，他们这么做是在加快自掘坟墓的速度。 …… 就在南家父子找李天顺的第三天，各处工地的矛盾已然激化到了一个临界点。 由于南老爷派来了更多的衙役和家奴，不许佃户之间互相攀谈，心生怨气的佃户电只能用眼神交流。 与此同时，为了给那些家奴们和衙役开赏钱，南老爷又降低了佃户们本就不多的待遇，工地上的伙食是越来越差了。 差到佃户们根本就吃不饱，每天回家还要吃家里的粮食。 不少佃户为了抢夏收，半夜还要去收粮，造成了白天干活更没力气，一旦被衙役和家奴发现，又是免不了一顿毒打。 这一日骄阳似火，热浪翻滚，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起来，不断侵袭着人们的耐受力。 河滩的工地上，一个五十多岁的佃户扛着一块木料，一步一挨走下山坡。 忽然他只觉眼前一黑，木料落地的同时，自己也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有人昏倒了！” 附近的几个细户连忙方下手里的活，上前扶住了老汉。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赶快干活！”一个拿着皮鞭的家奴过来呵斥道。 “你没看见我爹昏倒了吗？” 一声怒吼响彻山坡，正是前几日被家奴打的那个南大苗。 家奴冷笑一声道：“什么昏倒了，我看他就是想偷懒，不是昨天晚上跟你娘给你生弟弟呢吧？” 听到这话，围过来的另外几个家奴都笑了起来。 其实他们巴不得这些佃户累死几个，因为他们都是家里的壮劳力，要是死了今年的租子肯定交不上。 这些家奴就可以凭着和南老爷的关系，把他们的田分给自己的家人，没准还能把他们的女儿妹妹弄到手。 南大苗刚要发火，那个昏倒的老汉已经醒了过来，挣扎着爬起来道：“大苗我没事，我没事，还能继续干活。” “爹！你都这样了怎么还能干活？” “别说了，咱们得罪不起人家，爹真的没事，干活干活。” “这还差不多。”一个家奴道，然后看向其他的佃户喊：“都特妈去干活，耽误了工期小心挨鞭子。” 在家奴的嚣张气焰下，众佃户只好忍气吞声继续干活。 南大苗见老爹都这么说了，也只好把怒火硬生生压了下去，帮他抬起一根木桩往山坡下走。 就在这时，远处出现了十几个身影朝这边走来。 他们有男有女，为首的是一位身穿锦衣，手摇折扇，腰悬佩剑的翩翩公子。 正是李天顺，在他身后跟着狄婵儿，长公主，红儿，岳华峰，赵武平，赵大锤，范大虎，雷行和南小倩。 宋二，赵五郎和张六斤被留在了客栈看家。 李天顺登上山坡，看着工地上人来人往的身影，有一种戴上白帽子的感觉。 与此同时，干活的一些佃户也看到了李天顺。 有个前几天被南老爷打伤的佃户道：“快看，那个就是来我家送银子的李公子。” “对，就是李公子。” 其他几个也被李天顺‘家访’过的佃户也道，不约而同向李天顺围拢过来。 众佃户闻言也都好奇的往这边看。 另一边，几个家奴也看到了李天顺，忙迎了过去。 其中一个家奴头点头哈腰的道：“李公子，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说话的同时，几个家奴眼神都不禁在狄婵儿，长公主，红儿的身上扫来扫去。 暗道这位李公子真是好艳福从哪弄来的这三位天仙一样的美人？ “嗯……” 直到赵武平，赵大锤同时发出威胁的哼声，这些家奴才吓得收回目光。 见此情景，李天顺不动声色对这些家奴道：“我来看看你们干的怎么样了，别误了工期。” 那个家奴头举了举手里的鞭子道：“您放心，保证误不了工期，哪个敢偷懒鞭子伺候！” 李天顺眉头一皱道：“哪能这么干，把乡亲们的工钱给好，吃好喝好才是正路。” 这话被很多佃户都听到了，想到这位李公子拿银子赔礼的事，越发觉得这位李公子是个好人，所有的坏事应该都是南老爷干的。 见佃户们都在看自己，李天顺对着他们高声喊道：“大家辛苦了，都过来，我准备了瘦肉粥，算是犒劳各位了。” 话音落下，赵大锤、范大虎、雷行就把各自拎着的木桶放在地上。 南小倩拿着一个长木勺，也对众佃户喊道：“乡亲们快来趁热喝”，说着把三个木桶的盖子打开。 刹那间，股股浓郁的香味随着热气升腾而起。 见是李公子施粥，几个家奴和衙役自不敢阻拦，对着佃户们喊：“还不快过来喝粥，把自己的碗都拿着。” 要说南老爷是真抠，连在工地上吃饭的碗都要让佃户们自己带。 闻到肉香佃户们，忙不迭拿着碗围过来，不少人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南小倩边给他们盛粥边道：“都别抢，人人有份——哎呀别挤，粥都撒了！” 范大虎一把推开挤上来两个佃户，凶巴巴的道：“挤什么，把南妹妹烫到了小心老子揍你！” 众佃户见这货长得比家奴和衙役还凶，纷纷退了下去。 “谢谢大虎哥。”南小倩用感激的眼神看了眼范大虎道。 范大虎更来精神了，眼睛里都在冒光，干脆站在粥捅前维持秩序，不住叫道：“都排好队，人人有份。” 这粥是李天顺亲自指点南小倩熬得，用了上好的大米，还有三十斤猪肉馅，熬得是黏黏糊糊，筷子插进去都不带倒的。 可把佃户们吃爽了，蹲在地上“呼噜呼噜”喝着，边喝还边抬头看捅里剩多少。 要知道，就算是过年过节他们也吃不上这样的好东西。 第927章 把你们南老爷叫来 眼看三大桶米粥见了底，不少佃户还在舔着碗，李天顺这才道： “大家要是喜欢喝，明天我再给你们做，只要好好干活，本公子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听到这话，佃户们的眼睛湿润了，看着和蔼可亲的李公子，又看了看那几个凶神恶煞般的家奴和衙役，委屈和憋屈刹那间涌上心头。 突然，一个老汉跪爬着来到李天顺脚下哭喊道：“李公子啊，求求您救救我们吧，救救我们吧！” 正是南大苗他爹。 在他的带领下，上百名佃户齐刷刷都跪了下来叫道：“李公子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吧！” 李天顺忙俯身把眼前的南老汉扶起来，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只是干活拿工钱，我救你们什么命？” 南老汉道：“一天才十文，这哪叫工钱，要饭都比这多呀。” 李天顺：“这话怎讲说的，南老爷没把工钱给你们补上吗？” 听到这话所有的佃农皆面面相看，几个佃户叫道：“补什么工钱，压根就没这回事。” 李天顺做出惊讶状道：“不对呀南老爷明明答应我的，把拖欠的工钱还你们，怎么出尔反尔呢！” 见此情景，岳华峰，赵武平，狄婵儿，长公主这些人心中都是一喜。 其实他们今日来此的目的，就是用瘦肉粥拉拢人心，借机煽动众人的反抗情绪。 就在他们都翘首手期待这些佃户当场诉苦，甚至直接爆发时，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些佃户喊出来的竟是。 “李公子，求求您就不要在这做买卖了，赶快离开这里吧。” “是啊李公子，您要是走了南老爷就不会让我们干活了，我们就能安心的种地了。” “对对李公子，您是菩萨转世的大善人，就可怜可怜我们，离开玳瑁郡吧。” “是呀，琼州岛上其它两郡也有码头，您去他们那吧。” 听到这话，岳华峰众人鼻子差点儿没气歪了，不由想起前两日李天顺开的那场讨论会。 不得不说李天顺说的真对，这帮佃户就是欺软怕硬，好坏不分。 在他们的眼里，心地善良的李天顺要比凶狠的男老爷好说话多了，所以他们宁可威逼李天顺，也不敢反抗南老爷的暴行。 真应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李天顺对此却早有预料，也不回话，而是看向旁边那几个家奴…… 在众佃户看来，这眼神是对南老爷的怨恨，可在众家奴和衙役看来，就认为是李公子在埋怨他们，没有把这帮贱种收拾明白。 这些家奴一是职责所在，二也想在这位李公子面前立点儿功，扔下手里的粥碗，嗷唠一嗓子就冲向这些佃户。 一边用鞭子抽打一边嘴里还骂道：“一帮忘恩负义的贱皮子，李公子好心好意施粥给你们，竟还赶人家走！” “没错，打死你们这帮贱皮子，都特妈别吃了，赶快回去干活。” 佃户们被打得鬼哭狼嚎，不过就是不走，跪在地上向李天顺继续哀求。 火候差不多了，该逼南老爷男出场了……李天顺心中暗道，大喊一声：“都住手。” 家奴和衙役收回鞭子看向李天顺，不知他要干什么？ 李天顺脸上现出痛苦的神情道：“我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前几日就打伤一批人了，今天还要打，你们让我这买卖可怎么做？” “李公子你千万别这么说，你快回去吧，这里交给我们，保证什么事都没有。”一个家奴忙道。 “你保证的了吗？”李天顺喊道“”去，把你们南老爷给我叫来，这买卖本公子不做了！” “这……南老爷来了。”一个家奴叫道。 众人看去，就见南老爷带着儿子还有十几名家奴衙役，已经出现在了百十丈外。 其实不用李天顺说，早在这些佃户下跪的时候，就有家奴见势不妙去给南老爷报信去了。 这些家奴和衙役手里拿着棒子，气势汹汹来到众佃户面前。 南老爷冲着他们喊道：“你想干什么，造反呐？” 此言一出，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这些佃户，都现出惊恐的神情，不由自主站起身聚到一起。 南老爷见局势已被控制，用埋怨的语气对李天顺道：“李公子，你怎么还到这来了？” 李天顺道：“我还是不放心，所以才来看看，没想到你还是没有把这些人弄明白，他们还是想赶我走。” “李公子你不要怕，看我怎么把事给你办了。” 南老爷感道很没面子，问那几个家奴：“刚才是谁领的头？” 一个家奴指向一个老汉道：“是南老苗，还有他儿子南大苗。” 南老爷看向这对父子狞笑一声：“好啊，原来是你们爷俩，竟敢带头坏本老爷的好事，老子的田不让你们种了，给我立刻滚出玳瑁郡。” 南老苗身子一歪，扑通一下坐在了地上，手不停发抖，显然害怕到了极点。 南大苗连忙扶住他，叫了声：“爹。” 要知道，佃户是完全依赖在地主身上的，如果失去了田地，就会变得一无所有，等待他们的只有冻饿而死。 南老爷不在理会他们父子，看向其他佃户厉声道：“都特么干活去，谁再敢闹事，老子也把田收回来。” 这些佃户眼中的惊恐更甚，纷纷起身去干活。 果然，土地就是这些佃户的命根子，只要没被逼到绝路，他们就不敢反抗。 可南老爷却忽略了，有两个人已经被逼上了绝路。 “南老爷～您不能这么干呐！”南老苗哭喊着扑向南老爷，一把抱住了他的腿不放。 南元霸见老爹一时无法脱身，骂了句“老不死的”，照着南老苗的脑袋就是一脚。 这一脚又狠又猛，恰巧又踢在了南老苗的太阳穴上。 太阳穴是颅骨的交汇之处，是头骨上最薄弱的地方，加上南老苗年纪大身体弱，顿时被踢得翻滚出去。 “爹！” 南大苗扑将上去将老爹扶起，就见血从他眼角和鼻孔不断流出，“嘎巴”了几下嘴，已是没了声息。 这一幕把那些佃户们全看楞了，怒火直冲头顶，却愣没一个人敢冲上来。 第928章 还不动手 “爹！” 南大苗再次发出一声哀嚎，捡起地上的一根扁担，冲着南老爷就冲了过去。 南老爷狞笑一声道：“给我打死他。” 几个衙役和十几个家奴拿着棍棒一拥而上。 此时的南大苗像疯了一样，把扁担轮得“呼呼”作风，一时间这些家奴和衙役都近不得身。 不过他们已经把南大苗围了起来，将他乱棍打死是早晚的事。 见此情景，一些有血性的佃户们终于控制不住了，纷纷涌上前。 南老爷见状指着他们喊道：“我看你们谁敢？” 围上来的拿着佃户下意识又往后退了两步。 没办法，怕南老爷是刻在骨子里的。 就在这时，李天顺突然喊了句：“还不动手等待何时？” 最先反应的是赵大锤，就见他手提两把大锤大叫一声：“可憋死我了！” 言罢就冲向那些家奴和衙役，跟他一起冲过去的还有雷行。 这些家奴和衙役哪是赵大锤和雷行的对手，又是在仓促间，不是被打碎了脑袋，就被雷行的刀刺穿了身子，血腥的场面把所有的人都震住了。 赵武平和范大虎虽然也想上场，怎奈李天顺事前早就告诉他们，一定要保护好狄婵儿、长公主、红儿、岳华峰和南小倩她们，只得把这些人护在身后，眼巴巴看着赵大锤他们杀得过瘾。 与此同时，李天顺早已拔剑而出，剑光闪动间，已将南老爷身边两个家奴和三个衙役当场斩杀，随后剑锋一转直指南老爷。 此刻南老爷整个人都是懵的。 不是南大苗要拼命吗，怎么这个李公子也动手了，没道理呀？ 想是这么想，可腿却一点儿都不耽误，转身就跑，嘴里还喊着：“来人呐，救命啊！” 可他哪里跑得过李天顺，只跑出两步，就被一剑砍在后背上。 “啊！”南老爷疼得大叫一声，一个狗 啃屎摔在地上。 随即就被李天顺抓住后脖领扔了回去， 扑通一声掉落在地。 然后南老爷就看到了面前有双打着赤足的脚，向上看去，是正着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南大苗。 原来这是李天顺故意为之，把杀南老爷的机会给了南大苗。 南老爷手刨脚蹬爬起来就跑，却被南大苗一扁担砸中，再次扑倒在地。 此刻，这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已经彻底怒了，一边疯狂砸着一边骂道：“王八蛋，我跟你拼了，我跟你拼啦……” “饶命，饶命，饶命……”南老爷开始叫得还挺有劲，渐渐就没了声息，成了血葫芦。 剩下的几个家奴和衙役见势不妙撒腿就跑，这里也包括南老爷的儿子南元霸。 他们想的只有一件事，赶快逃回去找人。 看着他们的背影，李天顺只是微微一动，已然到了这些人的身前。 不过李天顺并没有直接动手杀他们，只是一掌将南元霸拍昏，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拖了回来。 至于那些家奴和衙役，则被赶来的赵大锤和雷行斩杀殆尽。 “别打了。”随着李天顺冲南大苗喊了声，南大苗这才收了扁担，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看着地上的南老爷。 要说这位南老爷还真扛打，被这顿扁担砸得竟还没死，满身是血躺在地上“哼哼”着。 这时，那一百多佃户也都围了过来。 他们之所以诈着胆子没走，就是想看看南老爷死没死？ 看着这些神情复杂的佃户，李天顺脑海里浮现出‘投名状’三个字，指着其中一个二十多岁的佃户道：“你，过来。” “您、您、您叫我？”这个佃户颤颤巍巍来到李天顺身前。 想想也是，刚才还文质彬彬的李公子，怎么就一下子成了杀人不眨眼的人，换谁谁不害怕呀！ 就见李天顺用脚从地上挑起一把衙役的腰刀，塞到他手里道：“去，砍南老爷一刀。” “我的妈呀！”年轻的佃户吓得把刀扔在了地上，裤脚流出一股液体。 李天顺眼中冒出一股寒光冷声道：“你要是不砍他一刀，我就宰了你。” “快点。”范大虎在一旁喊道。 “哎哎哎。”佃户从地上捡起刀，几乎是被范大虎拖着过去，闭着眼睛在南老爷身上砍了一刀。 这一幕把其他那些佃户全吓坏了，下意识就要跑。 可随即就被赵武平一声断喝：“谁敢动我就杀了谁”，吓得全傻愣愣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李天顺看向这些佃户道：“你们都捡石头，每个人砸南老爷一下。” 众佃户更加惊恐，没一人敢捡石头，也没有一人敢再跑。 就在李天顺想说话时，一旁的岳华峰站出来道：“告诉你们，不管你们砸不砸，南老爷的事跟你们都有关系，官府要是追究下来谁也别想跑。” 李天顺用赞许的目光看了眼老师，心道还是老师理解的快。 忽然，有一个佃户站出来道：“豁出去了，我来。” “好。”李天顺用欣赏的眼神看向他问：“请问尊姓大名？” “不敢当，小人姓蔡，叫蔡朝阳，不是这里的大姓，我敢砸他！” “蔡朝阳……好样的，去吧。” 随着李天顺道了句，这个叫蔡朝阳的汉子从地上捡起一块巴掌大的石头，来到南老爷身前，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下。 这时南大苗也对着那些佃户们喊道：“乡亲们，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们还犹豫什么？ 砸呀，跟着李公子一定能吃香的喝辣的。” 说着也从地上拿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在南老爷的身上。 “南大苗，你也是好样的。”李天顺道。 “我也砸，我也砸……” “豁出去了！” 又有几名佃户响应，捡起石头就砸向南老爷。 他们的带领下，上百名佃户纷纷捡起石头，对着南老爷就是一通砸。 另一边，狄婵儿、长公主她们虽然看得有些害怕，不知为何却感到阵莫名的热血沸腾。 就连南小倩也从地上捡起块石头，照着南了也远远就撇了过去，然后叫道： “爹，弟弟，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女儿都跟着李公子造反了，你们还逃得了吗？” 人群中，南小倩的老爹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血气方刚的男狗子可不管这套，捡起一块石头砸向南老爷。 南小倩他爹长叹了口气，道了声：“豁出去了”，拿起石头砸了过去…… 第929章 跟我杀了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鬼 人的思想转变就是这样，一旦有人先出头，从重效应会让其他人再无任何顾忌。 作恶多端的南老爷追梦都没想到，来时还趾高气扬，现在彻底凉凉。 被这顿石头砸得早就没了人形，片刻间就被埋在了下面，连立坟包都省了。 “好了，都不要扔了。”李天顺喊道，众佃户这才停手。 因为想扔也扔不了了，附近的石头都被大伙儿捡没了。 就见李天顺几步迈上南老爷的 ‘坟包’，面向这一百多佃户朗声道：“大家都听好了，我们不是强盗，也不是土匪，杀南老爷是为了替天行道。 我要占领玳瑁郡，凡是跟我干的以后都有田可以分，谁想跟我过好日子就都跟我走。” “上哪去？”问这话的是南大苗。 李天顺道：“当然是斩草除根，把南老爷那些衙役和家奴通通灭掉，不让他们报复大家。”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如吓唬，这些佃户最怕的就是秋后算账，南老爷虽然死了但势力还在。 “灭了南家，占了玳瑁郡。”随着南大苗喊道，蔡朝阳也对着众佃户喊：“走啊，跟他们拼了！” “拼了……” “拼了，拼了……” 上百名佃户齐声响应。 就在这时，有名佃户风风火火跑来报信：“不好了，南管家带着家奴和衙役来了，是逃跑的家奴报的信。” 闻听此言，刚才还吵吵的众佃户顿时哑火，下意识看向李天顺。 赵武平骂道：“怎么了，怂了，来得正好，杀他个王八蛋！” “说的好。”李天顺振臂一呼道：“走，跟我杀了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鬼！” 随即迈开大步，迎着南管家的方向走去。 在他的身后，范大虎、张岳华峰、狄婵儿、长公主，红儿、南小倩、赵武平、赵大锤、雷行、范大虎紧紧跟随。 其中赵武平、赵大锤依然担任着保护狄婵儿她们的任务，隔在她们和李天顺中间。 紧跟其后的是南大苗、蔡朝阳、南小倩的爹和弟弟。 隔了十几米远，才是手拿扁担棍棒的众佃户。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这些佃户虽然起了反心，但心里依旧忐忑，所以才出现大部分人只是尾随的现象。 李天顺什么也没说，他知道只有把南管家带来的这些救兵全部灭掉，才能彻底打消这些佃户观望的态度。 不然也不会亲自带这个队，派赵武平或赵大锤打头阵就是了。 另一边，四十几个家奴七八个衙役在南管家的带领下，也看到了迎面而来的乌压压的人群。 此时他们还不知道南老爷已经死了，只听报信的家奴说李公子带着众佃户闹事，还当是南老爷和李公子发闹了矛盾。 不过当看到佃户们手里是扁担时， 南管家还是感到几分不妙，隔着多远大声喊道： “都站住——李公子你们这是怎么了，我们家老爷和少爷呢？” 李天顺冲他回喊道：“你们家南 老爷已经被砸成肉饼了，坟头都 立好了，你们家南少爷在这呢！” 随着话音落下，范大虎已将五花大绑的南少爷拖到了前面。 “南管家救命，他们造反了，把我爹杀了！”南云霸撕心裂肺的喊道。 “什么？” 就在南管家和众家奴一愣时，李天顺忽然大喊一声：“杀！” 用脚从地上挑上一块狗头大小石头，运起内力照着南管家就掷了过去。 “呼……啪……” 这一掷之力是何等厉害，直接将南管家的麻子脸砸开了花，直接把脸都打没了。 我的妈呀！ 把那些衙役和家奴全看傻了。 这画面也太惊悚了，红白粘稠之物从迸射而出，不但血腥而且还恶心。 “公子，让俺打头阵吧？”赵大锤看向李天顺问道，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李天顺明白赵大锤的心思，这是刚看到范大虎杀得过瘾按耐不住了。 对范大虎道：“大虎兄弟接替大锤兄弟保护狄小姐她们。” “啊……好。”本来已准备好冲杀的范大虎愣了一下，只得答应。 几乎就在同时，已经憋得不行的赵大锤施展轻功，提着两柄紫金瓮金锤就冲了过去，口中还大喊道：“俺大锤来也！” 随着他庞大的身躯向那些家奴冲去，李天顺众人只见赵大锤仿若一头疯了的野牛，眨眼就冲出几十丈，冲到他们面前。 “看锤，看锤，看锤……”赵大锤面色狰狞，抡起大锤就是一通乱砸。 别说这些衙役和家奴不会什么武功，就算会也打不过武功高强的赵大锤。 那真是挨着就死，碰到就亡，有脑袋上中锤的，直接把脑袋都打没了。 紧跟其后的雷霆，此时也拎着腰刀冲了过来，眨眼间就砍翻了五六个。 就在这时，又一个人影从空中忽然跳落，仿若天神般落在这些家奴和衙役中间。 落地的同时，人影手中剑光闪闪，只是两三个呼吸间，就砍掉了十几个家奴和衙役的脑袋，一股股喷射而出的鲜血把天都染红了。 跟来的那些佃户这才看清，从天而降的不是神仙，而是那位李公子。 再挑拨，再纵容，都不如多杀几个人管用。 李天顺此举也是让这些佃户们看到自己不但为人善良的一面，也有心狠手辣的一面。 面对李天顺，赵大锤，雷行这样级别的杀神，这些家奴和衙役根本就没有还手的机会，转瞬间被杀了大半，侥幸剩下的几个撒腿就跑。 “杀呀，杀呀！” 此刻，南大苗、蔡朝阳，南小倩的爹和弟弟也冲了过来。 他们这些人都没练过武，出招毫无章法，不过打这些吓破胆的家奴和衙役还绰绰有余。 “还愣着干什么，杀呀！” 见自己这一边彻底占了上风，最后跟来的那些佃户终于没了如何顾忌，轮着扁担木棍追打逃跑的家奴，狂热的程度一点儿不比赵大锤逊色。 上百人打十几个人那更容易了，转眼间就把剩下的家奴团团围住。 此时已经不用李天顺、赵大锤、雷行再出手，看着佃户们你一扁担他一棒子，将这些人砸得血肉模糊…… 第930章 良民的另一面 看着田间地头到处散布着倒毙的尸体，南云霸心一凉，暗道完了。 不但老爹的仇报不了，连自己也得搭上了。 眼睛一翻，昏死过去。 与此同时，看到刚才还嚣张的家奴和衙役都成了一具具尸体，狄婵儿、长公主、红儿皆面面相看。 她们事前是知道李天顺的计划的，当时还担心会发生什么差池，现在看是自己多虑了。 岳华峰手捻胡须看着这一切，嘴角现出笑容…… “有胆子的，跟我把南老爷的府抄了！”李天顺喊了声，一挥手中宝剑，再次迈开大步向郡府衙门而去。 对呀，还可以抄郡府。 佃户们纷纷反应了过来，呐喊着，以更疯狂的状态涌向南老爷的府宅，奔跑起来的速度堪比运动员。 李天顺见状也不急了，任由这些佃户跑在前面，自己则带着狄婵儿众人紧跟其后。 要说论地形还是这些佃户最清楚，李天顺众人走的是大路，还没到地方，有很多佃户已经抄近路到了郡府。 郡府衙门穷，平时就没有多少衙役，加上有限的衙役都被派走了，剩下的衙役和几个家奴岂是这些疯狂佃户的对手。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这些佃户乱棍打死。 随后这些佃户又冲进内宅，踹门的踹门，翻墙的翻墙，无论男女老少是见人就打，见东西就夺。 南家的家眷和丫鬟婆子根本逃无可逃，被这些佃户无差别一顿狂殴，有的甚至被当场打死。 最惨的是南老板的五个姨太太，还有南云锦的几个小妾和孩子，因为都躲在一个屋子里，被冲进来的佃户劈头半一顿扁担全部打死在屋内。 等李天顺赶到府衙外时，听到的是从里面传出的各种哀嚎声。 李天顺顿感不妙，施展轻功飞身上房，看着满地的尸体和疯狂的佃户们大喊道：“住手，都住手！” 可此时这些佃户已经完全疯了，根本没人理会李天顺的话。 李天顺这才明白什么叫顺民变暴民，一旦压抑被释放出来，就算是平时老实巴交的农民也会变成暴徒。 “都住手。”跟着冲进来的赵武平一脚踢翻一个佃户。 这个佃户正在爆打一个十二三岁的丫鬟，把这丫鬟打得是口鼻窜血，眼看就要死了。 赵大锤，雷行，范大虎也冲了进来，试图帮忙阻止这些疯狂的佃户。 李天顺喊道：“你们不要管，保护狄小姐岳老师他们。” 听到这话，赵大锤、雷行和范大虎又回到狄婵儿她们身边。 好在这帮佃户还认识这些都是李天顺的人，只是从她们身边呐喊着冲过，并没有一个人敢对她们动手。即使是这样也把狄婵儿、长公主等人惊得脸色发白。 有些想不明白，怎么一个时辰前还都个个低眉顺目的农民，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头头凶狠的野兽。 赵武平跑到李天顺身边道：”都疯了，南老爷的几个姨太太，几个儿媳，两个孙子一个孙女儿全被打死了，刚才我还打倒了两个想放火的人。” “没伤到他们吧？”李天顺道：“这时候就算维持秩序也不能过激，以免站在佃户的对立面。” “我明白。”赵武平道：“只是打昏了。” 说话间，就见一个佃户在不远处正要烧房子，赵武平立刻冲过去制止。 靠这样可不行……李天顺嘴找到南大苗，蔡朝阳，南小倩的爹和弟弟道： “你们赶快找熟悉的人，告诉他们马上住手，不然就不给分地了。” 四人领命分头去劝阻那些熟悉的佃户，只是他们的力量太小，一时半会还是难以压住局面。 李天顺再次跃上房顶，运起狮吼功大喝一声道：“都住手，谁要是再不住手，我就不给他分田了！” 这一嗓子仿佛在半空打了声响雷，加上南大苗、蔡朝阳他们的劝阻，这些疯狂的佃户们才渐渐冷静下来。 李天顺立刻把他们往前院集中，这时佃户们才看到被打死的那些尸体和满地的血，有的吓得蹲在了地上，有的吐了出来，有的连连自语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 李天顺立刻安排赵五郎带着蔡朝阳、南大苗收拾残局，然后来到狄婵儿、岳华峰他们身前问：“你们没事吧？” 狄婵儿、长公主、红儿和南小倩都摇摇头，不过脸上依然还是惊魂未定的神情。 岳华峰虽说跑得气喘吁吁，但还是保持着大儒的本色，手捻须髯道：“这些人真是不好打理，要严防他们再惹出祸来。” “我明白。”李天顺道了声，看向正在集结的这些佃户，语气里带着些许无奈：“看来只有通过各种条例，才能渐渐约束好他们。” 看到在赵五郎的带领下局势已经开始稳定，所以李天顺并没有再出来指点，而是观察着。 赵五郎有脑子，有文化，执行力也强，在某些方面来讲，比他的雷老大更具有领导魅力，以后可以重点培养。 南大苗脾气暴躁，但十分听话，适于做一个执行者。 蔡朝阳作为一个外乡人的话不多，性格相对沉稳，以后也可以重用。 南小倩她爹胆小但持重，劝阻工作做的很到。 至于南小倩的弟弟男狗子，这孩子是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好好培养一下，若干年后应该成为一个好苗子。 “李公子饶命啊，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侧旁传来了一阵哀嚎，正是黄老爷的儿子黄元霸。 李天顺眉头微微皱起，一看这货就是个无情无义只知保命的人，眼见自己的家人孩子都被杀了，还想着让自己饶他一命。 南大苗过去就给了他一脚，看向李天顺道：“李公子，饶谁都饶他不得。” 听到这话，众佃户也都看向南天霸，眼中里露出野兽般的光芒。 南天霸吓坏了，看向李天顺叫道：“我知道我爹的银子藏在哪，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李天顺微微一笑，看向赵武平道：“不要为难他，找间房子先押下去。” 在众佃户凶狠的目光中，南云霸像狗一样被拖走。 第931章 扩大战果 南云霸被押走后，李天顺看向这些佃户们朗声道：“大家都静一静，我有话说。” “是要分田了吧？”一个佃户道。 “对，肯定是要分田了。”另一个佃户对众人叫道：“大家都别说话，李公子要给咱们分田了。” 偌大的院子里安静下来，佃户们全眼巴巴看向李天顺，这是他们最最关心的事。 听到这话，李天顺嘴角一抽道“田肯定是要分的，不过在分田以前，我要先定一条规矩。 那就是从今以后不得胡乱杀人，无故打人，随便抢东西。 你们现在必须把抢的东西都交出来，由本公子统一处置如果谁不交不但不给分田，而且还要以抢劫罪论处。” 众佃户一惊，他们还真抢了不少东西。 从金银首饰到锅碗瓢盆，从家具摆设到针头线脑，有人甚至把绫罗绸缎直接穿在身上。 苦拉拉的穷人，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岂能随便说交就交？ 有个佃户炸着胆子道：“李公子，让我们把抢的东西交出来，可您是把南老爷整个家都抢了，您怎么不交？” “谁说我要抢南老爷的家了！”李天顺断喝一声道：“告诉你们，我马上就要成立农耕会，南老爷的一切财产都归农耕会所有。” “农耕会是啥？”佃户不解的问。 李天顺：“简单的说，农耕会就是大家共同的家，我会定下一套规矩，该分的分，该归公的归公。” 共同的家？ 一众佃户似懂非懂。 李天顺又道：“现在我命令你们把东西都交出来，不交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交出来！”赵大锤鼓着腮帮吼到。 其实不用赵大锤吓唬，李天顺刚才杀人的时候就已经震住这些佃户了，再也不敢说什么，纷纷将财物放在了地上。 南小倩让范大虎取来几口箱子，将这些财宝放进去。 见众佃户还在盯着这些财宝，李天顺换做一副和蔼的样子又道：“放心，你们都是跟着我的人，分田的时候自不会亏待大家。” “不错。”赵武平也道：“田地才是旱涝保收的金饭碗。” 听到这话，佃户们的眼中又燃起了光。 李天顺先是对南小倩道：“你把这些财物登记造册，农耕会成立时好像大家伙公示。” 然后又看向赵五郎道：“五郎你清点一下在场佃户的人数，然后再看看南家还有哪些人活着？” 赵五郎应了声，点了蔡朝阳和南大苗的名，让他们过来帮忙，片刻后便将接过统计了上来。 参加暴动的佃户共计一百七十三人，那些后加入的大概还有一百多人，因为陆续还有人过来，蔡朝阳已经把他们集中在府门外继续统计。 南家人几乎全死了，活下来主要是仆人和丫鬟，其中仆人十二人，丫鬟四十六人，且大多数都受了伤。 李天顺让人找郎中给这些人治伤，然后才对那些佃户道：“现在我宣布，在场的每个人先分三亩地，做为对你们的奖励。” 众佃户闻言大喜。 要知道，平日里摊到他们每人的耕地也就两亩，没想到一下子就多出了三亩地。 不过也有贪心不足者问李天顺：“李公子，南老爷的地很多，剩下的那些怎么办？” 李天顺道：“这三亩地是给你们的奖励，过段日子，我会按南老爷的田产统一再分配一次，到时会做到人人都有份。” 听到这话众人更是兴奋，就见李天顺继续道：“今日打头阵的是南大苗、蔡朝阳、南狗子父子，在刚才每人奖励三亩地的基础上，你们可以再多拿三亩地。” “多谢李公子。”南大苗四人忙给李天顺下跪道。 “起来起来。”李天顺把他们扶起来道：“这是你们应得的。” 见此情景，其他的那些佃户皆懊悔不已。 早知道这样当时就应该冲上去，还能多得三亩地 李天顺看向南大苗道：“你带些人去接管南老爷的店铺和其他生意，记住是接管，不是打砸抢。” “明白，谁要是敢打砸抢，我就把他捆了见您。”南大苗道了句，从佃户里挑了十几个熟悉的人领命而去。 这时有佃户道：“李公子，玳瑁镇还有三家地主，他们虽没有南老爷户大，却也是南老爷的旁支，我们现在把他们也抢了行不行？” 李天顺暗道，看来群众的热情一旦被点燃，真就会形成燎原之势。 看向那佃户道：“当然可以，不过我再重复一遍，大家记住我立下的规矩，那就是不得杀人不得抢东西，只是让他们把田契交出来。” “可是李公子，我们要是抢了他们家的田契，他们早晚会有报复的，不杀了他们怎么得了？”有佃户提出了自己的担心。 李天顺道：“不要怕，我自有主张。” 随即又道：“还有件事，我要把你们分成几队，其中有四队去占领城门，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城，任何人也不得进城。” “李公子您说的太对了，这样大家就更安全了。”众细户纷纷道。 李天顺当即从他们中间选了四对人，每对二十人，由雷行、范大虎、张六斤、宋二临时带队，让他们去分别占领四门。 玳瑁郡虽然是重镇，但因在岛上，所以基本上没有驻军只有衙役。 经过刚才一战，大多衙役都已经被杀死，守城门的那些衙役根本不足惧，所以李天顺对控制城门并没有过多顾虑。 让赵武平把岳华峰、狄婵儿，长公主、红儿、南小倩送回悦来客栈，李天顺带着剩下的佃户去抄另外三户地主的家。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郡府外此时又聚集了几百名佃户，他们都是闻讯赶来入伙的，这让李天顺的队伍一下子扩大到了五六百人。 不过这样也有坏处，那就是新入伙佃户不知道李天顺定的规矩，抄那三家地主时又进行了一通打砸抢， 眼看这些佃户就要失控，李天顺只能亡羊补牢，任命赵武平、南大苗组建了一支由百名佃户组成的联防队，这才控制住了局面。 可那也晚了，这些地主和南老爷的遭遇差不多，被杀得也剩不下几口人。 第932章 地主的余粮 乱哄哄一直忙到下午，等基本控制住了局面后，李天顺才把狄婵儿等人从客栈接出来，住进了郡府衙门。 这么做的目的一是郡府衙门已经成了李天顺的最高指挥部，二是这里墙高门厚，可以保证众人的安全。 值得一提的是，佃户们还要抢悦来客栈，被李天顺及时阻止了，让南掌柜的感激不已。 等安顿好后，李天顺众人便押着南天霸去取南老爷的银子。 南老爷藏银子的地点还挺隐秘，在他卧室的地窖里，需要打开两道门，再下一个三四米深的台阶才能进入。 地窖中有四口大木箱，上面都镶着铁皮，挂着铜锁，木箱的一半还被牢牢砌在了地里，这是为了防止盗贼把箱子抬走。 见此情景众人皆一喜，想来南老爷的金银财宝一定不少。 “钥匙在哪？”李天顺问南天霸。 “我也不知道我爹藏在哪了。”南天霸哆哆嗦嗦回道。 “让我把它砸开。”赵大锤举着大锤看向李天顺道。 “不行，你这一锤下去里边有多少好东西坏了，还是我来。” 李天顺道了句，从靴筒里取出冷月宝刀，“蹭蹭”几刀就将箱子上的铜锁悉数斩落。 “打开吧大锤。”随着李天顺吩咐了声，赵大锤揭开了四口箱子的箱盖。 随后众人就全愣住了…… 原来这四口箱子里并没什么金银财宝，只有两口箱子里有银子，其它两口里装的都是账本。 而且从那些银子上的记号来看，一大半还是李天顺给南老爷拿的那五千两。 简单盘点了一下，南老爷自己的银子只有不到四千两，还有些品像一般的青铜器和瓷器。 赵大锤忍不住骂道：“这个老家伙，家财没多少，箱子倒是挺唬人的。” 岳华峰看向李天顺笑道：“难怪南老爷不在乎这几百佃户的夏收，咱们给他拿的五千两银子，比他攒得银子都多。” 李天顺翻看着箱子里的账本道：“老师您说的不错，南老爷虽然还有几家店铺，但岛上毕竟人少，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多少。 不过他的真正财产是田地，还有这些佃户的欠条和地契。” 岳华峰走过来看了看，眼中现出惊色道：“好家伙，这一箱子还真都是地契和欠条。” 长公主也很惊讶的道：“没想到下面的佃户这么苦，只怕有几千份都不止。” 李天顺道：“不错，这些无田的佃户为了活下去就只能给地主干活，剥削他们也别无选择。 对国家来说也少受了很多税，反而地主是越来越肥，最可恨的是他们还对佃户放贷。 相比于佃户多干活，他们更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来扩充自己的财富。” 长公主道：“我现在明白了你的做法是对的，只是为何父……为何朝廷不这样做？” 这就是社会的局限性，不过比起现在欧洲的农奴制还是先进了不少……李天顺心里道了句，却没有说出来。 “小倩，你在找什么呢？”侧旁传来了狄婵儿的声音。 李天顺看到，南小倩正在装着欠条的箱子里翻着什么，也不解的问：“在找什么？” 南小倩道：“我在找我们家给南老爷打的欠据，就是太多了，不好翻。” “我帮你找。”红儿走过来道。 李天顺阻止了她们，笑道：“不用找了，我会把它们都毁了的。” “真的么？”南小倩问。 “明天你就会看到了。”李天顺笑了笑道。 就在这时，南大苗走进地窖道：“李公子，我们找到南老爷的粮仓了，好家伙，那里面的粮食都能堆成山了！” “把南天霸看好，走咱们看看去。”李天顺道了句，带着众人跟着南大苗去往粮仓。 就见在郡府后院，有一个直径大概有二十米的尖顶茅草屋，虽然很大但却很矮，只有不到两米高。 李天顺皱了皱眉问道：“这里能装多少粮？” “能装不少呢。”南大苗道：“我带您去看看。” 众人走进粮仓，让李天顺更加纳闷的是，他看到地上除了铺着地板外，上面却空空如也。 “粮食呢？”李天顺不解的问。 “在这儿呢！”南大苗道了句，说着就把地上铺的地板一条条揭开。 接下来的一幕让李天顺众人都震惊了，就见地板下全是黄澄澄的稻米，而接下来南大苗的话更是让人震讶。 据他所说，这座粮仓的下方足有五丈深，装粮食足有十五万石。 李天顺知道这是个什么概念。 在西北带兵时，按四万兵算，每年大概需要粮食二十万石。 也就是说，自己手中要是有四万兵马，这些粮食也够大半年用的。 家中有粮，心中不慌，有了粮食还愁养不起兵马吗？ “南大苗，这是什么储存粮食的方法？”岳华峰问出了众人都想问的问题。 南大苗道：“禀岳先生，这是我们琼州一种独特的储粮方法。 这里四季水汽大，粮食容易发霉，我们就会在地上挖一个大坑，用火把里面的土烧干砌上砖石，在上面盖上棚顶防雨。 这样把粮食倒进去不但防水防潮，还可以防暑防虫，我们管这种储粮法叫窑穴储粮法。” “真是好办法。”岳华峰赞道。 李天顺点点头对南大苗道：“要派专人守好粮仓。” “您放心吧。”南大苗回道。 李天顺带众人出了粮仓后，又安排蔡朝阳带人张贴告示。 告诉玳瑁郡的百姓，后天一早在郡府衙门成立农耕会，同时将公开给佃户们分田。 蔡朝阳领命，连夜张贴告示。 另一边，李天顺让赵五郎、张六斤、雷行等人帮自己整理南老爷的地契欠条，为分地做准备。 狄婵儿、长公主和红儿也不休息，非要帮忙，因为她们都知道，只有分配了土地，李天顺才能建立真正的权威。 李天顺见状自是高兴，众人一直忙到半夜才整理出一半，李天顺逼着大家回去休息。 又安排赵武平、赵大锤、雷行明日一早把货船开到码头，接舅舅舅妈众人到郡府衙门居住。 听到大家又能团聚了，狄婵儿、红儿她们更高兴了，觉都没睡好。 第933章 团聚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航行，第二天中午货船安全抵达码头。 舅舅、舅妈，林芙蓉、张志伟、杨政、赵麦及家属一众人在赵武平的带领下进了郡府。 虽然李天顺他们走了才不到十天，可把舅舅舅妈这些人惦记得不行，深怕出什么事？ 当看到李天顺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拿下了这么一座大城后，放心之余都现出震惊的神情。 另一边，李天顺，狄婵儿众人依然在整理地契和账册，为明日的分田做准备，没有时间见他们，就安排赵武平给他们安排住处。 郡府里的房子多，安排这几十号人很容易，赵武平还细心的安排了丫鬟准备热水浴桶，给众人洗浴。 直到晚饭的时候，李天顺才和众人相聚在一起。 在海上漂了这么多天，大家终于可以踏踏实实又坐在屋子里，看着丰盛的晚宴，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赵圆圆，红儿，杨灵儿，狄婵儿，长公主也重新聚到了一起。 特别是小虎妞想大锅想的厉害，在李天顺怀里一只手搂着大锅的脖子，一只手不停往嘴里塞着菜，吃得那叫一个香。 看的出来，小丫头对琼州岛的吃食很满意。 李天顺掐了一下她的小脸蛋儿道：“别竟顾着吃，我问你，小宏光 大红和大黄都安排好了吗？” 为了从小培养幼妹的责任心，李天顺在船上的时候，就把照顾小宏光，大黄狗和大公鸡的事交给了她。 当然，真正照顾它们的还是大妹林芙蓉。 “放心吧大锅，已经放在了后院。”嘴里满是食物的小虎妞含糊不清地道。 一旁的林芙蓉笑道：“都已经安排好了，有专人伺候，你这边怎么样，跟我们说说。” “对，快说说。”张志伟也道。 听到这话，舅舅舅妈等人也都看向李天顺。 “好。”李天顺道了声，将这几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只是怕吓到大家，把打土豪的事一代而过，重点说了结果。 听明天一早就要开‘农耕会’成立大会，众人都非常高兴，纷纷表示要参加。 李天顺自然应允，还特意看向大妹，张志伟，杨政和赵麦道：“你们要多看多学，以后我还要让你们在农耕会担任要职。” 几人点头应允。 舅妈见状道：“天顺，我和你舅舅能任要职么？” 不待李天顺回话，林芙蓉接话道：“娘，您没看到大哥找的都是识文断字的人么，您就别瞎参和了。” 这……舅舅和舅妈互相看了一眼，神情有些尴尬。 李天顺道：“舅舅舅妈，你们可以帮农耕会打点南老爷的买卖。” 舅妈兴奋的问：“你是说把南云锦的几个店铺给我们？” 南老爷有两家绸缎庄，一家银号，两家酒楼，这些舅妈听张志伟跟自己说过。 李天顺道：“那可不行，我明令南老爷的财产都是农耕会的，您和舅舅只能代为打理，不然还怎么服众？” “那还是算了。”舅妈道：“我还是和你舅舅拿出点儿本钱开个饭店吧。” 对舅妈这种想法李天顺也理解，毕竟做买卖做了这么多年，喜欢自己干，笑道： “本钱您就别拿了，我给您拿。” “拿多少？”舅妈立刻问道。 “您说多少就多少。”李天顺毫不犹豫的回道。 舅妈想了想：“我不想再租房子了，直接买一所，也开一座酒楼，三千两行不行？” “我给您四千两。” 舅妈的大眼睛刷一下亮了起来：“就这么定了！” 舅舅见状道：“如花，怎么能要孩子的钱，咱们也不是没有。” 舅妈脸一垮，埋怨道：“咱们的家财都在京城呢，带出来的银子没多少。” 虽然开酒楼赚了不少，但都用在扩大经营和不动产上了，加上跑的匆忙，根本没带出什么值钱的东西。 舅舅：“不还有两千多两么？” 舅妈：“那是留着给小虎妞办嫁妆的。” 舅舅：“她才多大点。” 舅妈：“咱们不得留点过河钱么？” 舅舅：“你……” “好了好了。”李天顺笑道：“舅舅您就别管了，就算我赔给舅妈的。” “是啊舅舅，这事您就别管了，听天顺的。”一旁的狄婵儿笑道。 长公主，杨灵儿、赵圆圆和红儿也都带着笑意点头同意，大秀夫唱妇随。 “嘻嘻嘻……还是外甥和外甥媳妇儿们好。”舅妈乐呵呵的道。 舅舅拍了拍李天顺的肩膀道：“算借的，等回了本在给你。” “不用。”李天顺笑着道了句，想起了什么，看向桌子对面的张志伟道：“志伟兄，现在事情千头万绪，你可要多帮我。” 张志伟道：“自家人客气什么，有事尽管吩咐。” 李天顺道：“不急，等饭后咱们和岳老师在商议。” “好。”张志伟应道。 就在这时，小虎妞被堆在墙角的一堆椰子吸引，问道：“大锅，这是什么东西，我看见在树上长了有很多。” “这是椰子，里面的水能喝。”李天顺回道，看向赵五郎问：“哪来这么多的椰子？” 赵五郎：“这是客栈里的椰子。” 李天顺：“怎么把它也带过来了？” 赵五郎回道：“您不是说，把客栈里的东西都带过来嘛。” 李天顺哭笑不得的点点头。 一旁的舅舅道：“这东西好喝吗？”原来上岸后他们就看到很多椰子树，很好奇，却一直没有机会尝尝。 李天顺让仆人把这些椰子都打开，给舅舅舅妈他们每人都倒了些，然后饶有兴致看着他们的反应。 正如自己想的那样，大伙一致 反应这东西不好喝。 “谁说的，我觉得挺好喝的。”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说这话是小虎妞。 听到这话，众人嘴角都是一抽。 大家都知道这丫头是个小吃货，果然名不虚传，这么难喝的东西都能喝下去。 这场酒宴吃了一个多时辰才散。 李天顺又把五位准夫人，岳华峰，张志伟，林芙蓉，赵武平，杨政，赵麦，雷行召在一起开了个会。 把明天开大会的事又落实了一遍，然后各自回去休息…… 第934章 别开生面的大会 第二天一早，李天顺众人便来到了府衙前的空地上。 这里已经临时搭建了一处高台，此时台下聚满了人，目测有几千人之众。 其中参加暴动的那些佃户都在前面站立，大概有六七百人，这里也包括陆续参加进来的新生力量。 此刻，这些佃户们的脸上洋溢兴奋的神情。 农耕会他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李公子要给他们分田却是实打实的实惠。 其实这些土生土长的佃户以前都有自己的田地，但随着南老爷这样的地主越做越大，渐渐的他们就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田，沦为了佃户。 农忙的时候他们要起早贪黑种地，闲暇时还要给地主做牛做马，就算是这样也只能勉强糊口，遇到灾年时还得卖儿卖女。 是这位凭空出现的李公子杀了南老爷，又带着他们把玳瑁郡的几个大户都抢了，今日又要给他们分田，怎能不让人高兴！ 此刻，岳华峰，舅舅、舅妈、狄婵儿、长公主众人都坐在高台上，赵武平带着杨政等人在台上警戒，维持会场秩序。 见下方的百姓已经来得差不多了，身穿儒服的李天顺走到台前，对下方几千纷纷议论的百姓朗声道： “各位，今天召开这个大会主要有三件事，还请大家一定要竖起耳朵听，切勿喧哗。” “哗……” 台下的百姓不论是老幼妇孺，还是青年壮汉逐渐安静了下来。 李天顺道：“现在我宣布第一件事，玳瑁郡农耕会正式成立，由我担任会长，副会长设三名，以后待选举产生。 现在请赵五郎向大家宣读，咱们农耕会的几条规定。” 随着李天顺话音落下，赵五郎走到台上，取出一张纸高声念了起来。 为了能让这些目不识丁的百姓听懂，赵五郎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语言来说。 大概意思是，从地主手中抢来的田产农耕会留一半，其它的都分给大家。 分给大家的田地不允许用来买卖，也不能赠给别人，但可以继承给子女。 李天顺之所以想出这条，是担心以后会出现新的地主。 农耕会的田产不是任何个人的，而是属于农耕会全体成员。 农耕会的田可给普通农户耕种，地租地息只收南老爷之前的一半，农耕会会建立的自卫团，用来保护大家等…… 张志伟最后道：“各位，农耕会成立后的规矩先定这些，至于以后定的规矩我会及时公布，都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听明白了……”台下传来阵阵回应。 不知有谁喊了句：“快分田吧！” 这句话得到了更多人的回应，一时间“快分田，快分田’的喊声络绎不绝。 李天顺眉头微微一皱，能看出来这些规矩佃户们听得是一知半解，他们更关心的是分田。 看来佃户们的思想还要循序渐进的进行改造。 见赵五郎转头看自己，李天顺对他点点头。 赵五郎顿时挺起胸膛对台下喊道：“静一静，静一静，现在我代表李公子宣布，开始给大家分田。” 随即捧起一本厚厚的田册道：“这是南老爷和其他几个地主的天契，还有诸位的户口登记。 李公子熬了一天一夜都没睡给家分好了，现在我念谁谁就出来领田——南大苗。” “我在。”南大苗从人群中挤了出来，高声回应道。 赵五郎看了眼田册道：“算上你三岁的儿子，你共家有三口人，按每人三亩算，应得九亩田。 还有，这九亩田不包括李公子之前赏你的那些田地，凡这两日参与打倒地主的人也皆有额外赏赐。” 这么分田南大苗是知道的，却不知道孩子也有田，诧异的问：“小孩也能分到田？” 赵五郎道：“李公子说了，分田不管大人小孩，只按人口。” 听到这话，台下有佃户问道：“我媳妇就要生了，新生的孩子也能分到地吗，男孩儿和女孩都一样吗？” 这个问题把赵五郎问的一愣，再次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知道，这是规章起草的太仓促，有些事想不到，五郎不知怎么回答。 看向台下的佃户道：“不管男女一律平等，不管哪家添丁进口，皆能分到田地。 不过如果孩子不幸夭折，这田是要收回农耕会的。” 说完接过赵五郎递过来的凭条，将其给了南大苗道：“把它收好，明日来郡府，会有人带你们去看田。” “多谢李公子。”南大苗对着李天顺深施一礼下了台。 李天顺看向台下的众人道：“大家都听到了吧，如果你们想世世代代保住田地，那就要干好两件事。 一是努力生孩子，二是男孩女孩都一样，以后不得再做出弃婴的事。” 听到这话，有孩子的佃户无疑是最高兴的，没有孩子的也想着赶快回去造娃。 一些生了女娃的农妇更是哭得稀里哗啦，因为她们的孩子保住了，不但保住了还能多得三亩田。 就见赵五郎继续喊道：“南小七。” “来了，来了。”一个瘦弱的汉子连忙上台。 赵五郎看了眼账册道：“你家一共八口人，分田二十四亩，这是凭条你收好。” 小七用颤抖的手接过凭条，自言自语的道：“这，这是真的吗？” “当然。”赵五郎道：“你下去吧，接下来是南发财，南发财来了吗？” “来了，来了。”那个叫南发财的庄稼汉连忙上了台。 下方的众人听到这个名字都笑了起来，有人还调侃道：“你爹怎么给你起了这么个名字，难发财！” “去去。”南发财道：“生我的时候算命先生说了，我的财在南边，跟难字没关系。” “那我们看你长这么大也没发财呀？” “对对，我看你还是难发财。” 面对台下的嘲笑声，南发财叫道：“你们懂什么，我爹说了，人家李公子是从南边来的，他来了我就发财了——对不对呀爹？” “没错，没错。”台下一个老汉叫道。 李天顺问道：“你是南发财的爹？” “小人正是呀。” “上来上来。”李天顺把老汉叫到台上。 第935章 公审小南霸天 李天顺问道：“你是南发财的爹？” “小人正是呀。” “上来上来。”李天顺把老汉叫到台上，把地契给了他道：“老人家你收好，只要以后辛勤劳作，你们家离发财的日子就不远了。” 老汉拉着儿子给李天顺叩头，随即对着下方众人道： “乡亲们，早知道是这样，昨天我们爷俩就跟着李公子杀地主了，那样还能多分几亩田，感谢李公子。” “感谢李公子，感谢李公子……” 那些还有些将信将疑的佃户纷纷喊道，眼里现出期盼的神情。 怎么还不叫自己的名字？ 为了加快分田地的速度，岳华峰，张志伟，杨政，赵麦都过来帮忙，但还是忙不过来。 李天顺又从书院调来十几个书生帮忙写字据，这些书生也分到了田，加上李天顺给每人补了二百文钱，积极性自然极高。 晓是如此，上千户的分田也从早上一直忙到下午，为了不耽误夏收的农时，李天顺在晚上连夜召开了公审大会。 公审的人就是南老爷的儿子——南云霸。 火把的照耀下，当几千佃户看到五花大绑的南云霸时，刚才还议论着分田的他们安静下来，脸上都现出几分惊恐。 这是南家父子留给他们的心理阴影。 一旁观看的岳华峰，狄婵儿，长公主众人知道，这才是重头戏。 做为大会公审大会的主持人，李天顺朗声道：“各位，我们打倒地主土豪，分了他们的田只是第一步。 下一步我们将这些欺负百姓的地痞流氓，贪官污吏、地主恶霸，凡是作恶多端的人都抓了公审。 今晚就拿这个号称小南霸天的南云霸开刀，诸位有什么冤屈请尽管上台说。” 随着李天顺话音落下，台下静得落针可闻。 站在李天顺身边的赵武平喊道：“你们还等什么？有什么冤屈现在说出来，李公子好给你们做主。” 台下的众佃户面面相看，却依旧没人上台。 高台上，岳华峰、长公主众人也面面相看。 通过上次和李天顺关于佃户思想的讨论，他们知道这些人还是在内心惧怕权贵，不敢轻易上台。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台下有人呼嗷一嗓子喊道：“我来！” 随即就看到南大苗迈步“噔噔噔”上了高台。 在火把的照耀下，南大苗那张国字脸异常严肃，眼睛看向南云霸似乎在喷火，指着他大声道： “乡亲们，你们都知道，就在前天我爹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我要让他杀人偿命。” “没错，我可以作证。” “我也可以作证……” 台下立刻有几十人响应，都是当时在工地上目睹南老汉被打死的人证。 眼看乡亲们只有一部分人响应，蔡朝阳第二个蹦上高台道： “诸位，我虽然是个外地人，但你们也知道，我辛辛苦苦给南家干了好几年，不但吃不饱还欠了他们一屁股债。” 说到这蔡朝阳看向台下一个佃户叫道：“二埋汰，你忘了你新娶的媳妇儿是咋没的吗？” 又将目光投向另一个汉子道：“狗娃子，你亲妹子小翠是怎么死的，难道你忘了吗？” 叫二埋汰和狗娃子的汉子神色一凝，看向南云霸的目光充满了恨意，想上台却又在犹豫。 李天顺见状不失时机的道：“二埋汰，狗娃你们上来，把事情跟大家说一说，但凡揭发南云霸者，前十名每人发一百斤稻谷。” 在仇恨加奖励的双重刺激下，狗娃子大喊一声：“我说。” 随即登上高台指着南云霸道：“乡亲们，前年因为遭了灾，我不得不把刚刚刚年满十四的亲妹子卖给了南家做奴婢。 可谁也没想到，刚刚到了他们家不到一个月，我妹子就被南云霸给……给糟蹋了，她受不了就上吊了！” 狗娃子越说越怒，上去就给了南云霸一脚。 “我也说！” 二埋汰也冲上台，边哭边道：“这个南云霸就是个王八蛋，看上了我媳妇，就派人把她抢走了。 不但糟蹋了她，还活活把她给打死了！”二埋汰说到这也去踢南云霸，被赵武平拉了回来。 这么做是按李天顺要求的，不能让南云霸就这么轻易死了。 李天顺看向台下方宋二道：“拿四百斤稻谷给狗娃、二埋汰、南大苗和蔡朝阳。 有人抬来稻谷放在台下。 南大苗对众人喊道：“乡亲们，以前我们斗不过有钱有势的南老爷，现在有李公子给我们做主，大家有什么冤屈一定要说呀！” “我来。”又一个佃户冲上台看向南云霸骂道：“畜生，你就是个畜生！ 为了夺我们家的十二亩良田，你竟然逼死了我爹，害死了我娘……” “给他也拿一百斤稻米”，随着李天顺道了声，又一个汉子一瘸一拐上了台道： “乡亲们呐，三年前南云霸看上了我不到十二岁的侄女儿，我上他家去找，却被他反咬一口，说我是海盗。 他们家还私设刑场，里边有老虎凳、皮鞭子和各种刑具，我这条腿就是被他们打残的！” “给他也拿一百斤粮食。”李天顺走到这个汉子身边道：“这位兄弟你先下去，放心，农耕会一定会替你做主。” “多谢李公子。”汉子给李天顺叩了个头，一瘸一拐下了台。 紧着这就是第六个，第七个……第十个……虽然没了粮食的奖励，但前十个人的指控让越来越多的人有了勇气，纷纷上台揭发南家父子的罪行。 “他抢占了我十亩水田，说是我在他家赌钱输了的，可我压根没去过他们家，没有赌钱，这就是强取豪夺。” “他把我妹子威逼进了进府，还说是我妹子勾引他，我带着我妹子告状，不曾想南云霸却说我们是诬告，我妹子气愤难当跳井自尽了。” “我家就有一头牛是值钱的东西，他看中了，非说是我偷了他们家的牛，仗着南老爷的权势硬是把牛判给了他，还打断了我的一条臂膀……” 随着控诉南云霸罪行的百姓越来越多，台下已是哭声一片，骂声一片，很多百姓都恨不得冲上来打死他。 这也让狄婵儿，长公主他们明白了，地主不仅仅是像天顺说的那样半夜学鸡叫，而是真的祸害百姓，丧尽天良，天理不容！ 第936章 成立自卫团 一片骂声中，南云锦早就没了小南霸天的威风，吓得浑身发软，汗如雨下，嘴里不停嘀咕着：“饶命，饶命，饶命……”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台下众百姓呼声一片，声震四野。 要不是李天顺站在南云霸身边，早就用石头把他砸死了。 李天顺向众人挥手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见李公子说话，叫骂声，呐喊声仿若海水退潮，不一会儿就安静下来，几千双眼睛都看向台上这位儒雅英武的年轻人。 李天顺的声音可以用振聋发聩来形容：“现在——我代表农耕会宣布审判结果。 南云霸兼并土地，欺压百姓，犯强奸罪、故意杀人罪，强取豪夺罪，数罪并罚判斩立决。” 言罢往后退了几步道了声：“赵将军，动手吧。” 赵武平“仓啷啷”拔出腰刀，走到南云霸身侧喝道：“小子，黄泉路上你们一家人可要整整齐齐的。” “饶命……”南云霸刚喊出这两个字，就被杀人如杀鸡的赵武平一刀削掉了脑袋。 台下的众人眼睁睁看着一颗头滚了下来，弹了几弹，最终落在台下。 台上，南云霸的脖颈处喷着鲜红的血雾，被赵武平一脚将尸体也踢到台下。 不少老百姓们胃里一阵翻搅，当场就吐了出来。 忽然有人高喊道：“死了，死了，南云霸死了！” “轰……” 众百姓就像炸了庙般，发出阵阵的欢呼。 随即纷纷涌上前，对着南云霸的尸体就一阵拳打脚踢。 转瞬间就将其撕得皮开肉绽。连五脏六腑都被掏了出来，竞相在百姓手中传递，脑袋也被无数只脚踩成了肉泥。 看到这般场景，舅妈忙把小虎妞的眼睛档上，自己也吓得闭上了眼。 岳华峰、狄婵儿、月华长公主众人都不禁胆寒。 这还是刚才那些不敢上台的佃户吗？ 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了凶神恶煞？ 果然正如李天顺所说，一旦农民的力量被发动起来，那将是毁天灭地的。 李天顺目光深邃再次来到台前朗声道：“各位，现在我们进行大会下一项，大家看看这些都是什么？” 李天顺一挥手，雷行，范大虎，张六斤，宋二抬来两口大木箱。 随着他们把木箱里的东西倒在台上，众百姓看到那是一摞摞的纸张。 离着高台近的那些百姓认出来了，说道：“这好像是田契和欠条？” “不错。”李天顺道：“这些都是南家父子和大家签的田契，还有诸位给他们打的欠条。 这些东西都是他们压榨而来，今天就当着大家的面一把火焚了，你们说好不好？” 一阵短暂的沉寂后，台下发出一阵叫好声。 “抬下去，烧！” 李天顺一声令下，雷行几人将这些田契欠条全部扔到台下，堆了有半人高。 几只火把扔了上去，熊熊大火燃了起来。 百姓们围在周围，将散落在地上的欠条和田契投入火中。 烈焰熊熊，浓烟滚滚，火星四溅，把半个天都染红了。 这把火烧得不止是欠条和田契，也燃烧着人们的热情。 众百姓们欢呼着，跳跃着，脸上洋溢着极其兴奋的神情。 要知道，他们以前都是租借南家父子的地，还要承担高额租金，让很多人陷入到永远还不完债的绝望。 如今被李公子一把火彻底烧掉了，他们压抑多年，甚至是几代人的苦闷这一刻全释放了出来。 看着台下的熊熊大火，李天顺再次朗声道：“各位，从今以后你们将再无外债，从今以后你们将不再挨饿受冻，从今以后将不再有人欺负你们，因为有农耕会给你们撑腰。 为了保护大家得到的一切，现在我宣布成立农耕会自卫团。 农耕会将给报名者每人再多分三亩田，且这三亩田免租免息，希望大家踊跃报名。” “李公子，俺佩服你是条汉子，俺跟着你。”蔡朝阳第一个站出来道。 “我也跟着你。”说这话的是南大苗。 有了他们的带头，台下众青壮劳力纷纷响应，高呼道：“算我一个，算我一个……” 高台上，李天顺满意的笑了。 岳华峰、狄婵儿、长公主、赵武平等人皆面面相看。 他们知道，李天顺的第一脚已经踢开了，且已经有了绝对的权威。 岳华峰手捋须髯，自言自语说着李天顺跟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造反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恭谦让。 好样的，天顺！ …… 接下来的几天里，就是实打实把田地分到这些佃户手中。 当长公主，张志伟、赵五郎将整个玳瑁郡的户口整理完毕，交到李天顺的手上时，李天顺深感满意。 这件事主要还是长公主做的，自从逃亡以来，长公主的思想也发生了变化。 认识到自己做的事不但要改变天后的暴政，更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不愧是小学霸——数据做得非常详细。 将玳瑁郡的大小地主，大小商户的资产统计的非常详细。 玳瑁郡有人口十二万左右，其中男丁七万，女性人口五万。 这里面并未包括八岁以下的孩童，按长公主的话说，八岁以下的孩子极易夭折，为此她专门为这些孩子另立了一本户册。 值得一提的是，长公主还将玳瑁郡监狱里的犯人也做出统计，共关押犯人一千三百二十二人，其中男犯九百八十一人，其余的都是女犯。 对这些犯人，李天顺特意安排狄婵儿带着赵武平、赵武平对他们的案卷进行了重新审查。 除了杀人、放火、强奸这样的重罪犯外，其他的罪行均可以考虑减刑。 如果发现是被地主逼迫犯下的罪，就把案卷重新整理出来，交自己统一处置。 综合以上全部的数据可以得出，占了琼州岛三分之一面积玳瑁郡，总人口不低于十四万。 且男多女少，这于常年重男轻女，杀害女婴的传统有关。 另外这些人口中，除了八岁以下的孩子外，老年人比例也极低，人均寿命只有不到三十岁，这与当地的医疗条件、卫生条件，生活条件有关。 第937章 再次分粮 “李公子，这些天可把我们累坏了，好在不负所望，田地都已经分好了。” 赵五郎抱着一摞厚厚的鱼鳞册走进大堂，身后跟着南大苗、蔡朝阳等人。 他们都是李天顺安排分田的具体 负责人，每人手下都有一个十人人的小组，总负责是赵五郎。 “大家坐，小倩上茶。”李天顺嘴角含笑招呼众人坐下，翻看起鱼鳞册来。 侧旁，刚和李天顺谈完事的张志伟问赵五郎：“浮财分的怎么样？” 对这位李公子的小舅子，原翰林院编修，赵五郎不敢怠慢，起身回道： “按规矩浮财除了金银珠宝，像牲口鸡鸭，衣服鞋帽，农耕用具都分了下去。” 张志伟点点头道：“对那些读书人，特别是有秀才这样功名的人一定要关照。” 赵五郎道：“您放心，按李公子的要求，多给他们每人分了亩。” 张志伟想了想看向李天顺问道：“浮财是否也要给他们分双份？” 李天顺道：“这样可以在百姓中宣扬尊重读书人，甚好。” 随即继续看鱼鳞册……按照赵五郎的最终统计，整个玳瑁郡共有田地约二十五万亩。 除了读书人，还有像南大苗、蔡朝阳这些交了投名状的佃户外，其他佃户平均每人都能分得三亩地。 从鱼鳞册的记载看，赵五郎的工作做的也很细。 对上等田、中等田、下等田进行了酌情分配，实在分不明白的，就用山上的果树找补，尽量做到公平公正。 即使是这样，李天顺还是不放心的问：“分地时没出什么乱子吧？” 赵五郎道：“没出什么乱子，有些人想多占便宜，闹了几场，打了几次群架，不过都被赵将军带着自卫团制止了。” 李天顺欣喜的问道：“自卫团这么快就能用了？” “是的。”赵五郎道：“这些人真不错，一个个都很卖力。” “还有什么困难么？”李天顺又问。 赵五郎道：“有，分地的缺口太大了。 总共才二十五万亩地，按每人四亩算，至少还差十五万亩，弄得农耕会想留地都没留住。” 李天顺微微一笑道：“意料之中，等我们把整个琼州岛都占了，地自然就够分了。” 在三个郡中玳瑁郡是地最少、人最多的一个郡，如果把另外两个郡拿下，土地应该够分。 听李天顺说要拿下整座琼州岛，众人的情绪顿时又高涨起来，有一种即将攻城略地的感觉。 李天顺翻看完鱼鳞册后，将其还给赵五郎道：“夏收的情况怎么样？” “我正要说这事呢。”赵五郎道：“这几日已经开始收了，不过按南大苗，蔡朝阳的估计，即使这次收上来的粮食不上税，到秋收前每家大概还短缺一个月的口粮。” 李天顺眉头一皱问道：“怎么会这样，不收租子他们还不够吃？” “是这样的李公子。”南大苗接话道：“是各家都没有余粮了。” 李天顺点点头道：“我明白了，就是说以前南老爷这些地主盘剥的太狠了。” 南大苗道：“不过您放心，饿不死人的，平日少吃几口，再挺三四个月，到了秋收就好了。” 李天顺明白了，难怪公审时那一百斤稻米的诱惑那么大，合着够一家人一个月的口粮了。 沉吟一下道：“不行，农耕会成立立的宗旨就是人人有饭吃，不能让老百姓挨饿。 这样，把南老爷粮库里的粮拿出一大半，召集全体佃户，告诉他们明日一早来郡府领粮，没多有少，让他们度过难关。” 南大苗，蔡朝阳听后大喜，连连道：“这下大伙就有救了。” 闻听此言，一旁的长公主插话道：“可如果这么一来，我们就没有养兵的粮食了。” 李天顺道：“不怕，只要我们得到人心，真要是打起仗来不愁兵源。” 南大苗和蔡朝阳也表示认可。 长公主点点头，看向赵武平问：“赵将军，珠牙郡，詹尔郡和琼州府有没有动静？” 之所以问赵武平，是因为李天顺让他管理军事和情报。 赵武平回道：“暂时还没有，我想是因为消息闭塞的缘故，不过您放心，我已经撒出人马探听，有什么消息即刻禀报。” 长公主闻言点点头。 岳华峰也关心兵事，问道：“赵将军，咱们手上现在有多少能用的兵？” 赵武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哪有什么兵，您也知道，玳瑁郡以前就没兵，有的只是衙役和南老爷的家奴。 他们被灭了以后，我手里边能用的只是农耕会的人，满打满算还不到二百。 还有件事我正好想说，就是这二百人也没有像样的兵器，更别提盔甲马匹了。” “这可不行。”随着岳华峰道了句，一旁的张志伟，长公主，狄婵儿，杨灵儿众人都看向李天顺。 “一穷二白呀。”李天顺自嘲的笑道，即刻下令加紧打造兵器盔甲，至于骑兵，本身琼州岛的马就少，先以组建步兵为主。 “可是这兵源怎么办？”赵武平道：“我担心一旦有事，现召集那些佃户上战场不行，他们缺乏训练。” 李天顺道：“无防，我们手里还有一支近千人的奇兵没有用。” “哪来的近千人的奇兵？”赵武平问。 李天顺笑了笑道：“这还要感谢张志伟，婵儿和月华，她们把监狱里关着的一千多犯人的案卷都看了，大多有怨屈。 我准备重新审理这些罪犯，只要他们肯从军，就特赦。” 赵武平笑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 李公子要给大家免费分粮的事，在晚上的时候就已经传了出去。 早上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就有上万百姓围在府衙门口，其他地方的百姓也陆续向此地汇聚。 临近晌午时，郡府外已是人山人海，聚集的人数已不下两万。 之所以来这么多人，原因有二。 一是前几日分田已经凝聚了人心，众百姓都知道李公子说话算数。 第二点尤为重要，那就是白给粮食谁不拿。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李天顺正是借机宣布农耕会的另一些大事。 既——占便宜是聚集人气的最好办法。 第938章 郡改市 人多了聚在一起就热，加上琼州六月份的天气更是热得窒息，让人感觉仿佛置身在巨大的蒸笼里。 可即使挥汗如雨，汗水湿透了衣裳，人们依然眼巴巴盯着郡府大门看，翘首以盼等着分粮。 虽然没盼到李公子，但从郡府衙门里却出来了上百名佃户。 他们手里都拎着盛满水的木桶还有碗，穿梭在人群中给大家解渴。 别看这举动不大，可甘甜清凉的井水却让人倍感清凉，得知是李公子安排的后，更是心存感激。 临近中午，郡府大门终于缓缓打开了。 李天顺走上高台，身后跟着岳华峰，狄婵儿，长公主，赵圆圆，红儿，舅舅，舅妈，大妹，赵武平，杨政，赵麦，雷行等人，可以说是把来琼州的人都带上了。 李天顺这么做是有深意的，像大妹、张志伟，杨政、赵麦这些人都是有本事的人。 让他们了解自己干的事，也可以尽快融入自己的事业中。 李天顺站在高台上，扫视着下方的人山人海，一脸笑意道：“诸位，如今我已经成为了玳瑁镇的一员，在这里跟诸位叫一声乡亲们，不知诸位可否应允？” “应允，应允，李公子，您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对，是我们的大恩人……” 下方的百姓呼声一片，有很多人甚至给李天顺跪了下来。 “都起来，都起来。”李天顺喊道：“我知道大家都是来领粮的，不过在领粮前我要先宣布一件事，希望各位父老乡亲认真听。” “您说您说，我们都听您的。”台 下纷纷相应。 李天顺道：“我宣布从今日起，玳瑁郡改为玳瑁市，由我担任市长，张志伟担任副市长。” “李公子，什么叫市？”台下有人问道。 李天顺解释道：“市和郡是一样在，只是名称变了，玳瑁市下属十二个镇，五十二个村，每个镇设一名镇长，每个村设一名村长。 镇长由我指派，村长由村里面的百姓自己选。 要求只有一条，就是必须要苦出身，这样才能真心为大家办事，才能不出新的地主恶霸。” 不出新的地主恶霸……随着李天顺话音落下，众佃户准确的抓住了关键词，台下一时间安静不已。 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李公子是要给他们找一个真正能替他们做主的人，一时议论声骤然而起，脸上现出笑意。 有个说书先生兴奋的高喊道：“乡亲们，李市长这是有古时的尧舜之风呀！” 别看佃户们不认字，但尧舜是谁还是知道的，很多人纷纷响应道：“没错，没错……” 台上的岳华峰微微点头，暗道天顺之举还真有尧舜风范，而且还更胜一筹。 张志伟更是惊讶，惊讶这位大舅哥果然出手不凡，刚造反就被称为尧舜，这皇帝一定能当成。 狄婵儿、长公主等众人也都看向李天顺，只有小虎妞依偎在师父杨灵儿的怀里，两眼不闻台上事，一心只喝椰子汁。 李天顺示意张志伟来到自己身边，然后挥手示意大家安静道：“现在有请张副市长给大家宣布几条新规。” 说着就带头鼓起掌来。 古时没有鼓掌，李天顺是在用身体力行的办法推广新的礼仪方式，老是被人下跪实在不舒服。 果然，台下的众人先是一愣，随即也学着李天顺鼓起掌来。 在热烈的掌声中，张志伟激动得脸色发红，朗声道：“前日农耕会成立时，有些规矩还没定下来，现在我宣布几件事情。 第一件事，玳瑁市全境不征火耗。 第二件事，不征徭役。 第三件事，不征杂派。 第四件事按劳分配，能劳者比不能劳者多分土地……” 随着张志伟说到这，台下再次沸腾起来。 其实大家对玳瑁郡改什么名并不关心，关心的是涉及自己切身利益的事。 不征火耗，不征徭役，不征杂派就是关乎到自己切身利益的事。 “还有第五件事。”张志伟继续道：“大家都知道，你们分的田都是南老爷和几个地主的，官府知道了一定会想办法收回去。 既然大家已经分了田，就应该出力保护自己的田产。 李市长要求每家每户出一个青壮，加入我们成立的自卫团，如果谁家要是不出人，那么就把田交出来。” 听到这话，下方的百姓纷纷响应道：“，应该的，应该的。” 不过也有质疑的声音，那就是李市长曾经说过加入自卫团可以自愿，如果青壮都出去了，家里的田谁种？ 张志伟道：“大家放心，自卫团的人平时依然可以务农，只有在训练时才会组织起来。 听到这话，众多农民的顾虑打消了。纷纷举手报名。 他们大多参与了抢劫大户，已经跟李天顺上了贼船。 更何况分到了田地，也不想再回到以前那样的苦日子，只有跟着这位李公子干到底。 经过粗略统计，在会场上报名的就有两千多人，这让李天顺众人心里更有了底。 如果把这道命令执行到各个村，最少能集结两万以上兵。 李天顺这种做法是借鉴于上一世的民兵制，民兵的战力虽然参差不齐，算是乌合之众，但只要有这样一支不脱离生产的武装，就可以从中组建精锐部队。 张志伟挥手示意众人安静，继续道：“最后一件事，按李市长的要求，我们将把南家祠堂改为私塾。 由岳大儒担任主管，聘请多位教书先生，同时各村也会建立同样的私塾。 要求全镇七岁至十二个岁之间的孩童，不管男女每天必须来此上半日课。 李市长不收学费，中午管一顿饭，大家听明白了吗？” 听到这话，众人却发出一阵嘘声，纷纷议论道。 “这是什么规矩，读书有个卵用？” “是啊，就算认字以后还能考秀才？” “可不怎么的，孩子到了五六岁就能帮咱们干活了。” “你说这话也只能对一半，男娃去读个书我觉着还有点儿用，最起码还能算个账，可这女娃读书有个屁用，早晚是外姓人。” 一时间，反对之声不绝于耳…… 第939章 选拔精干力量 见众百姓都反对自己的孩子读书，李天顺走到张志伟身边，看向他们朗声道： “乡亲们不要议论，我把丑话说前头，不管男娃女娃，如果不送去读书我就会把他们的田收回来。” “没错，还要长租子！”张志伟在一旁突然插话道。 李天顺用余光看了他一眼，虽说这条没有商量过，不过还是点头表示赞许。 只有读书人才知道读书的好处。 台下的所有人都懵了，他们想不明白，以往南老爷都是逼着他们去干活，这位李公子却逼着他们去让孩子读书。 一想到不让孩子读书，就把孩子的田收回来还要加租子，只能不说话表示默许。 李天顺知道，这些人骨子里还是在观望，这种事关键在执行。 想了想对张志伟道：“张副市长，这件事你要一抓到底，绝不能得过且过。” “放心吧。”张志伟拍着胸脯道。 接下来才是众百姓关心的分粮……在张志伟安排人分粮的同时，李天顺让赵武平带着南大苗，蔡朝阳、杨政、赵麦将刚才自愿报名的上千名壮丁集中起来，从里面初选了二百人作为自卫团的骨干。 值得一提的是，这两百人都是参加过打土豪的人。 李天顺已经完成了以土地为纽带，将农民联合为一个整体的目标。 分了田地的农民绝不会向官府妥协，如果官府想夺回土地，那面对的将是顽强的抵抗。 这是李天顺迈出的一小步，却是敲响武后统治丧钟的一大步…… 临近傍晚的时候，分完粮百姓才纷纷散去，李天顺将那二百人留了下来，开始对其亲自进行整编。 一共将他们分成了四个小队，每队五十人，任命杨政，赵麦，范大虎，张六金分别为四个小队的队长，总负责人为赵武平。 赵武平还嫌管的人少，不想接这个差事，杨政，赵麦嘴上不说，但看得出来也有这想法。 李天顺明白他们都是带过兵的人，有这种想法也正常，对他们道： “这只是最开始　我们以后要设班、排、连、营、团、师、军，甚至是集团军。” 直到这时，众人才知道李天顺的雄心壮志。 赵武平笑道：“原来你是想组建一支庞大的军队，不过你这个建制。怎么与咱们目前的建制不一样？” 李天顺道：“大齐国军队的建制是火，对，旅，团，抚，尉六级，人数从十人到最多的一千二百人不等。 不过我总觉得这么划分不好，不如用这种新的建制。 还有一点，那就是我们这个建制一旦传出去，不会引起朝廷的注意。 我的设想是班由10～12人组成，排50人以上，连100人以上，营1000人以上，团2000人以上，师1万人以上，军5万人以上。集团军15万人以上。” 李天顺说到这时，特意还看向那两百名精壮道：“我希望诸位以后都能成为团长、师长、军长，能成为中坚力量。 当然，你们与其他人不同，我会额外给你们每人每月发二两银子的军饷。” “还有军饷！” “太好了……” 众精壮纷纷议论着，面露喜色。 李天顺画的‘什么长’他们不敢想，可二两银子可是实打实的好处。 “不止这些。”李天顺道：“我还要 帮你们成家。” 什么意思？ 就在众人纳闷时，李天顺道：“你们当中打光棍的都站出来。” 呼啦啦站出多一半人，这里还有南大苗，蔡朝阳。 果然，没有牵挂才敢闹事。 李天顺问：“你们想不想讨媳妇？” “想当然想了。”南大苗第一个回道。 蔡朝阳也笑道：“做梦都想。” “你们呢？”李天顺看向其他人问道。 “轰……”众人笑了，眼中满是渴望。 李天顺的脸色却是突然一沉道：“都严肃点，回答我想还是不想？” 众人一愣，随后齐齐发出一声：“想！” “很好，我早就给你们准备了。”李天顺的脸上有了笑摸样，看向张志伟。 张志伟对着郡府大门一招手道：“把人都过来吧。” 随着郡府大门被打开，里面出来至少二百多名女子，看押她们的是黑白无常两口子。 南大苗众人仔细一看，是南老爷和那几个被抄家地主家的丫鬟，还有些是那天被佃户打死了的家奴女人。 此刻这些丫鬟和寡妇聚在一起，脸上满是惊恐，身如筛糠。 一是被看守她们的黑白无常两口子给吓得，再看到眼前出现这么多男人，能不害怕么？ 李天顺：“张副市长，可以把她们的卖身契都拿来了。” 张志伟点点头，让人抬来一口木箱，里面全是这些人的卖身契。 丫鬟和家奴的女人一样，都是地主的私产，都有卖身契。 “烧了！”随着李天顺一声令下，黑九往箱子里倒上煤油，随着白玉琴一把火将这箱卖身契烧得干干净净。 这时李天顺才对这些妇人道：“你们不要怕，农耕会已经调查过，你们身上并无大恶。 现在你们自由了，我也会给你们每人分三亩田，而且看你们都是独身，有的还带着孩子，今天就给你们一个机会，可以在这些人里选个丈夫。 当然强扭的瓜不甜，如果不想选的也不勉强。” 李天顺安排的这个‘节目’并没有告诉其他人，此举立刻引起了舅舅、舅妈、狄婵儿、长公主众人的注意。 她们也觉得这个办法好，纷纷扰有兴趣的看着…… 就见这些大姑娘小寡妇们听到这话后脸都红了，下意识都看向那些精壮的小伙子，却无一人出来说话。 另一边，那些精壮的小伙子也都在看着这些女子，有些人已经忍不住咧开嘴“呵呵”傻笑着。 心中狂喜的同时依然不太敢相信这是真的，纷纷又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笑道：“你们看我作甚，都看她们，不过可有一条，谁也不能强迫谁，还要让人家选你们。” “呵呵呵……呵呵呵……”这些男子又发出一阵傻笑。 这笑声把那些女子吓得更是发毛，连看都不敢了，纷纷低下了头。 第940章 情敌间的对视 见这些女人都害羞，李天顺准备再烧一把火，朗声道：“这些小伙子都是我选出来的自卫团成员，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在这里我宣布件事，今日能配上 对的，我再送十两银子为贺礼。” 十两银子……那可是辛辛苦苦种上一年地也挣不来的钱。 终于有个寡妇出声了，吞吞吐吐的道：“我，我想嫁人，因为我还有个女儿要养，今年三岁，不知谁不嫌？” 李天顺看了一眼这个寡妇，她的头上还绑着白布，隐隐露出血迹，却依然难掩姿色出众。 宋二凑过来介绍道：“她姓刘。是南老爷一个家奴的遗孀，头上的伤是前几日不知道被哪个佃户打的。” 李天顺点点头走向那妇人道：“我再额外给你一两银子治伤，算是农耕会对你的补偿。” 随即看向那些青壮问：“你们谁愿意养这个便宜闺女？” 众多青壮中走出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小伙，高声道：“我就喜欢带孩子的寡妇，我愿意。” “哗……”得一声，众人全笑了。 “不许笑。”李天顺轻喝一声，看向那寡妇问：“你觉得他怎样？” 寡妇看了看那个男子，虽说这小伙长得有点儿矮还黑，但还算壮实，看人也憨厚，便红着脸点点头。 别看她是黄老爷家奴的媳妇，不过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这年头能嫁个人吃上顿饱饭就知足了。 “好。”李天顺笑道：“从现在起你们就是一家人了，过几日到农耕会去领结婚证。” “结婚证是什么？”寡妇不解的问。 李天顺解释道：“结婚证是农耕会给你们发的一张有我签名的纸，可以证明你们之间的夫妻关系，主要是保护女方的。。 成亲后，男方如果对女方不好，女方可以拿着结婚证到农耕会来休了他。” “李市长您放心，好不容易讨了个媳妇儿，我绝不会亏待她们了。”小伙子上前把那个寡妇拖到身边，生怕被别人抢去般。 五岁时小女孩吓得躲在母亲身后，小伙子从怀里摸出半块饼道：“饿了吧，吃吧。” 小女孩咽了口口水，看向娘亲。 ”吃吧，他是好人。”女人轻声道。 “吃吧。”小伙子道。 小女孩接过饼子吃了起来，虽然还躲在母亲身后，但看向小伙子的眼神已经柔和了不少。 小伙子看向女人道：“一会儿拿了银子，给你们娘俩炖肉吃好不好？” 女人点点头，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变在提醒自己还没给钱呢，忙对张志伟道：“给他们拿十两银子，啊不，十一两。” 二人接过银子后，双双给李天顺跪下道：“多谢李市长，多谢李市长。” “起来，起来，祝你们百年好合。” 李天顺把他们扶起来，同时心中不禁暗道。 看来一些年轻男人喜欢成熟魅力的女人自古就出现了。 另一边，舅舅、舅妈、狄婵儿众人也露出欣慰的神情。 岳华峰则暗自感慨。 帮他们成家这招甚好，如果官府前来讨伐，不说别人，这小伙子就会第一个豁出去和官兵拼命。 眼看一对新人诞生在面前，而且还真有银子可拿，其她女子也蠢蠢欲动起来。 随着李天顺道了句：“还等什么呢，再不选好小伙就没了。” 底层百姓本就没那么多矜持，这层窗户纸一旦被捅破便再无顾忌，立刻就有大姑娘小寡妇从人群里走了出来，红着脸看向那些小伙子。 那些小伙子也看向她们。 一时间，几百双眼睛互相对视着，碰撞着……只不到小半个时辰，大部分人已经寻到了伴侣。 真应了那句话，难找女隔重山，女找男隔层纸。 不过还有十几个大姑娘没站出来，神情忐忑聚在一起。 就在这时，南大苗突然对李天顺道：“李市长，我想自己选一个行不行？” 之所以定下女选男，主要是担心有强迫的情况出现。 不过这时女的剩下已经不多了，且还都很拘束，看来是可以破一破规矩的。 想到这李天顺笑道：“当然可以，不过你选人家也得人家同意。” “明白。”南大苗走到那十几个女子面前，对一个二十出头，长相淳朴的丫鬟道：“三妹，跟我走吧？” 那个丫鬟慢慢抬起头看向南大苗，忽然捂着脸“哇”一声哭起来。 南大苗伸出臂膀将她揽在怀里，也忍不住泪水长流。 “怎么回事？”李天顺问身边的蔡朝阳。 蔡朝阳用感慨的语气道：“您有所不知，大苗和三妹是娃娃亲，不想在两年前被南家抢去做了丫鬟，为此大苗还去找过南老爷，被他打伤赶了出去。” 李天顺道：“要不怎么说南家人该死”，看向黄大苗他们道：“去领银子吧，祝你们幸福。” 南大苗拉着三妹给李天顺跪下磕头：“李市长，您不但替我爹报了仇，还把三妹许配了我，我南大苗的命早就是您的了，下辈子的也是您的。” 李天顺把他扶起来道：“命不是我的，是自己的，就算是有拼命的时候，也是为了田产和家人，不是为了我。” 言罢又看向其他精壮道：“大家都记住我刚才说的话。” “明白了。”众人齐声回道，中间还夹杂着女声，是那些新媳妇的声音。 “朝阳，你不选一个？”李天顺看向蔡朝阳问道。 蔡朝阳犹豫了一下道：“其实，其实我喜欢南小倩姑娘。” “呀！” 听到这话的南小倩尖叫一声，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李天顺扭头看向她，刚想问你是否也喜欢蔡朝阳？ 哪曾想范大虎嗡声嗡气道：“李公子，我，我也喜欢南小倩。” “呀！”听到这话，南小倩又尖叫一声。 蔡朝阳没想到范大虎也喜欢南小倩，知道对方的李市长带来的心腹，本想退缩，可琼州岛彪悍的民风让他又不想放弃，梗着脖看向范大虎。 范大虎人如其名，也倔强地看向情敌。 这下可把大家都逗乐了，纷纷看向这三人，仿佛看大戏…… 第941章 相亲会圆满结束 李天顺嘴角微微一抽道：“这事我可不能拉郎配，小倩你喜欢谁可以自己选。 当然，如果你要是谁也不喜欢，他们谁也不能勉强你。” “公子，啊不李市长，奴婢是您的人，怎么能嫁人？”南小倩道。 不待李天顺说话，长公主已是走到南小倩身边道：“小倩，李市长是不会再娶妻了，你还是要自己选婆家。” “没错。”狄婵儿也应道，随后又看向杨灵儿，赵圆圆、红儿问：“你看看李市长已经有五个红颜知己了，是不是啊市长大人？” “没错，没错。”见自己养的鱼都在看自己，李天顺一脸真诚的应道。 舅舅，舅妈，林芙蓉、张志伟、赵武平等人皆低头轻笑。 “李市长，那奴婢宁可这辈子都不嫁，永远在您身边伺候您。”南小倩道。 “这是什么话？”李天顺道：“以后我还要成立妇女儿童会，到时还要重用你，哪能一直在我身边当丫鬟？” “您还要重用我？”南小倩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笑着点头：“大虎和朝阳两个人都不错，你好好看看，还是那句话，如果没相中再慢慢找。” 南小倩看向蔡朝阳和范大虎，也知道李公子说的对，这两人都是李公子的心腹，不管嫁给谁都会让人羡慕。 不过她还是有自己的想法的，非要选就选…… 眼看小倩妹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看向自己，范大虎和蔡朝阳不约而同挺起了胸膛。 眼神里充满了——选我，选我，我最好！ “嗯……李市长……如果非要选，奴婢还是想和范大哥。” 随着南小倩红着脸轻声道了句，范大虎立马蹦了过来，抱起南小倩转圈。 “啊呀快把我放下，放下！”在众人的一阵笑声中，南小倩紧紧搂住范大虎的脖子叫道。 见此情景，五朵金花这才彻底放下了心。 最高兴的是雷行，张六斤和赵五郎，雷行大声叫道：“大虎，你的喜事我替你张罗。” “还有我。” “还有我。” 赵五郎和张六斤也道。 “多谢大哥，多想二位兄弟。”范大虎把南小倩放回地上道。 有人高兴就有人伤感，另一边蔡朝阳则呆立当场，一时不知说什么？ 李天顺走过去拍拍他的肩头道：“朝阳兄弟，这就是我说的男女平等，明白吗？” “明白，明白，强扭的瓜不甜嘛！”蔡朝阳看向范大虎和南小倩拱拱手道：“借用李市长的一句话，祝你们百年好合。” 范大虎也拱手道：“多谢朝阳兄弟。” 南小倩则红着脸，还了个万福礼。 蔡朝阳看向李天顺问：“李市长，我能不能也选一个？” 李天顺：“你小子变心可够快的了？” 蔡朝阳笑道：“乡下人，不行就找个人凑合一下。” “行呀。”李天顺道：“可以让你选，不过要得到人家女方的同意。” “当然，当然。” 蔡朝阳应道，走到一个女子身前道：“这位姑娘，你看我行不行？” 女子战战兢兢看向蔡朝阳，一时不知说什么？ 就见蔡朝阳轻声又道：“我可是李市长看中的人，以后应该很有前途的， 那女子想了想，红着脸点点头。 在众人的一片笑声中，李天顺还特意走过去问那女子：“不要勉强呀。” 女子道：“不勉强，只要他真心对我就好。” 李天顺还是有些不放心，又问：“你看上他什么了？” 女子道：“我也不知道。” 李天顺：“那你还跟他？” 女人眨眨眼道：“他是您看中的人，凭这一样就错不了的。” 李天顺哑然失笑道：“这个理由到很充分。” 又看向蔡朝阳问：“你看中她什么了？” 蔡朝阳道：“和南小倩一样好看，屁股大好生养”，说着眼神还不由自主瞄向南小倩。 范大虎上去就是一脚，骂道：“往哪儿看呢，看你自己的去。” “哈哈哈……哈哈哈……”这一幕又引得众人发出一片笑声。 见还有七八个女子没有配成对，李天顺看向雷行、张六金、赵五郎道：“你们不选一个？” 不待雷行他们反应，那几个女子齐抬头看向他们，眼中闪着渴望的光。 谁不知这几个人也是李市长的心腹，谁不想攀高枝。 张六斤一听乐坏了，上去就挑了个顺眼的。 雷行和赵五郎低声说了几句后，看向李天顺道：“多谢兄弟的好意，刚才我们哥俩商量了，其实我们还是比较喜欢北方人做老婆。” 不用他们明说，李天顺以是猜出了几分原因。 雷行是真得喜欢北方女子，至于赵五郎，他是个读书人，应该是没看上这些丫鬟出身的女子。 想到这点点头道：“不勉强，以后看中合适的告诉我，我给你们做媒。” “多谢。”雷行和赵五郎对李天顺拱手道。 李天顺对剩下的几名女子道：“我会让张副市长给你们分地，回家好好过日子。” 几个女子感恩戴德离去。 团队相亲活动结束后，大家各自回去休息。 舅舅，舅妈，狄婵儿，杨灵儿他们还想拉着李天顺吃夜宵，却不想李天顺告诉他们。 岳老师已经把玳瑁郡有头有脸的书生都请到了正堂，自己要带着张志伟到那里与他们见面。 众人知道，李天顺现在正是忙的时候，心疼之余只能告诉他注意身体。 李天顺笑着对他们道：“放心吧，我没事，等忙过这一段咱们就有机会常聚了。” 言罢带着张志伟来到正堂，远远就见里面盘膝坐着十几个书生模样的人。 这些人年轻的有二十多岁，岁数大的有五六十岁，岳华峰老师在正在给他们训话。 李天顺微微抬手，示意张志伟不要过去，两人就在门外听着。 岳华峰摇着折扇一字一句的道：“诸位，想必你们也看出来了，李市长是要造反的。 今日把你们聚到这并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拉着你们一起做大事，当然你们也可以走，也可以去报官。 不过你们要是走了，老夫可有言在先，不但你们分的地将会被收回，家人的安全也很难保证。” 第942章 谋定而后动 听到岳华峰的话，那些读书人皆面面相看，脸上现出惊恐的神情。 “怎么都说句话呀？”岳华峰突然用威胁的口吻道。 “我等愿意追随……”下面传来了应和声。 别看岳华峰长得慈眉善目，一旦发威也是很吓人的，更何况这些书生还亲眼目睹了南云霸是怎么死的，谁也不敢找晦气。 “很好。”岳华峰道：“既如此我就安排你们开始做事，首先要做好教书先生，把佃户们的孩子教好。 老夫会看你们的表现，表现从优者会向李市长推荐委以重任。 以后保不齐会飞黄腾达，加官晋爵，甚至名留青史。” “是是是。”一众读书人谁都不敢说什么，再次应和道。 这般场景把李天顺看得微微一笑，回头示意张志伟和自己回去。 两人走出院落，张志伟问道：“怎么不见了？” 李天顺笑着道：“用不着了，对付这些人还是老师有办法，等过些日子优选出来些人后，我们再见也不迟。” 回到房间后，张志伟刚想告辞，却被李天顺叫住：“你等一等，我有件事要你办。” 见房中没有别人，张志伟笑骂道：“我看你越来越像南霸天了，自从做了什么副市长，我都快成长工了，连芙蓉都见不到。” 李天顺：“大丈夫岂能儿女情长。” 张志伟：“我可比不了你，五个夫人。” 李天顺笑道：“要是芙蓉同意，你也可以试试。” 张志伟脸一垮道：“言归正传，有什么事你说。” “这还差不多，等忙完这一段我给你放几天大假。”李天顺道：“明日帮我打听一下猪和鸡的价格。” 张志伟：“干什么，体恤民情？” 李天顺摇摇头道：“不是，我想大量养。” “养鸡还可以，可是猪你养它干什么，那东西又脏又不好吃。”张志伟问。 李天顺知道张志伟的意思。 这个年代的猪不好吃，主要是养猪人舍不得用粮食喂，都是用人粪或畜生的粪便喂猪，所以味道极差。 在京城时，舅舅做肉夹馍也好烀饼也好，都需要大量的香料才能除去，不然也不好吃。 “志伟，我养猪是为了自卫团。”李天顺解释道：“军队要想有战斗力，伙食跟不上不行。 如今我们分了地，粮食产量一定会上来，到时候麦麸之类的东西都可以用来喂猪，肉也会好吃。” “原来是这样，我赞同。”张志伟道。 李天顺道：“明日问清价格后，就可以弄些猪仔鸡仔，选块地方养它们，然后再找个人管。” “明白了，明天我就去办。”张志伟停顿了一下又道：“让南小倩的父母管怎么样？” “你自己定就行。”李天顺说道：“还有件事，监狱里的那些犯人你们甄别的很好。 明日一早你随我去监狱，我要把他们变成一支可以使用的军队。” “我会安排好的。”张志伟点点头。 李天顺又道：“制造兵器盔甲的事还要抓紧，手里有了家伙事，我们心里才踏实。” 张志伟道：“放心，这事由雷大哥管着，昨日已经开始出兵器了。” 就见李天顺背着手走了两圈又道：“还要选一处平坦之地做自卫团的营房，人手这一块需要谁尽管跟我提。” 张志伟笑道：“这么多的事可够我忙的，我看杨政、赵麦都可以帮我做这件事。” 李天顺道：“很好，你可以直接去找他们。” “嗯，没有别的事我就走了。”张志伟道。 李天顺点点头，这才放他回去。 没办法，非常时期正是用人之际，自己的小舅子不用用谁？ 张志伟走后，李天顺没有休息，而是拿出纸笔开始画军营和训练场的草图。 这个时代的军营没什么需要改良的，需要改的是睡觉的床。 士兵们睡得都是通炕，既不节省空间又容易打扰别人休息。 李天顺画完上下铺木床的草图后，重点开始画训练场的图纸。 这个时代军队的训练场过于简单，李天顺把上辈子部队的四百米障碍画在图上。 其中包括攀爬网、矮墙、水沟等各种不同的障碍。 画完后又开始画掌中雷，连环弩，力争在短时间内装备自卫团。 李天顺知道自己在玳瑁郡闹得动静太大了，他不确定琼州府的官军什么时候来讨伐自己。 只要在短时间内把这些武器装备部队，琼州岛那两万兵马还是可以应对的。 对招来的那些工匠李天顺也有想法，他们不能简单称为工匠了，李天顺准备成立一个新的机构，就叫农耕会工程院。 把找到的十几名经验老道的匠人，做为工程院第一批院士，不管干不干活，每月都有饷银的那种。 这么做的目的有两个，一把这些人的身份从匠人提到官员的级别，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各种新式武器泄露出去。 二是把这些工匠从原来的自己谋生，变成官僚体系中的一部分，直属自己管理。 最大限度发挥他们的主观能动性，把给他们的新技术运用到军事以外的其他领域。 这个工程院的院长的人选应该是谁呢……李天顺想到了陆文孝师傅。 这个人既钻研又实在，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惜人在京城，再说人家也不会轻易跟自己造反。 看来只有自己先兼着，再慢慢物色合适的人选。 还有一件事，既然已经开始开办学堂，那就应该办报纸……报纸的名字就叫时报。 这些学生只要有一年到两年的光景，就可以进行简单的阅读。 把农耕会的理念和人人平等的概念灌输下去，用思想凝聚人心，这是最好最快的办法。 谈到思想，可不可以把白毛女改一改…… 虽然已经任命张志伟为副市长，赵武平负责自卫团，赵五郎负责农耕会，但在组织架构上还是有些乱，必须要梳理一个高效的组织架构。 这个架构里要有对应的人在经济、文化、法治、军事等一系列领域负责，这样才能使造反的事业从小到大，蒸蒸日上。 夜深人静，一轮明月挂在半空，李天顺房间的灯彻夜未熄…… 第943章 释放囚犯 第二天，三名身穿战袍的武将，一名身穿儒袍的文官牵着马，早早就等在了李天顺门外。 他们分别是赵武平、杨政，赵麦和张志伟。 李天顺后，骑上小宏光向监狱而去。 自从离开京城后，在海上漂了一个多月，这是小宏光第一次被主人骑。 一路上昂首挺胸，跑得四蹄翻飞，还不时回头看向主人打出两声响鼻儿。 李天顺发现小母马已经完全长大了，比赵叔他们骑的战马都要高出半头。 暗红色的毛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诱人的光泽，不愧是汗血宝马，异常威武。 就算在路上李天顺也没停止办公，将昨晚画的军营的图纸，还有手榴弹，连环弩的图纸都给了赵武平，让他抓紧时间建造和制作。 并将成立农耕工程院的事，交给了张志伟具体办。 “天顺，这都是你昨天晚上弄出来的？”张志伟现出震惊的神情道。 李天顺点点头。 赵武平心疼的道：“你可要注意身体呀，这么干容易累到的。” 李天顺微微一笑：“没什么，我们刚刚打出片地盘，百废待兴这个时候就得点拼命精神。” 赵武平认同地点点头。 “懂了。”张志伟也点头回道，不由打了个哈欠 “你也要注意身体。”李天顺关心的道，因为他发现张志伟的眼圈都黑了。 张志伟笑道：“你都拼命了，我有什么不拼命的？” 李天顺想了想道：“有时间我教你套吐纳的功法。” 张志伟眼前一亮道：“这是要教我绝世武功了？” 李天顺道：“不是，不过是对缓解疲劳、强身健体却很有益处。” “你也教我几招，我也想像你那样上房不用梯子。”张志伟憧憬的道。 他早就想像李天顺那样拥有一身的武功，哪怕是轻功也行，可以在林芙蓉面前装叉。 李天顺想都没想的回道：“你不是练武的料，还是做好你的副市长吧。” 张志伟刚想再磨叽两句，却发现李天顺以是到了赵武平，杨政和赵麦身边，与他谈起了军事。 张副市长很失望……因为飞来飞去在林妹妹面前装叉的梦想破碎了。 …… 玳瑁郡的监狱坐落在城外，不像京城的监狱那样中规中矩，是由一圈土墙围起来的木质建筑群。 别看是土墙，却都有两丈高一米厚，且表面光滑，没有工具一般人不可能爬上去。 土墙上有岗楼，可以看到手持扎枪的守卫。 据张志伟介绍，监狱算是清水衙门，这里的守卫日子过得也很苦。 前几日分田也分到了他们家，所以这些守卫都甘愿效忠自己。 正说着，监狱栅栏的大门被打开了，从里面风风火火跑出几个身穿 衙役服的官员。 一见李天顺纳头就拜，高呼：“拜见李市长。” 李天顺与这些人说了些体己的话 跟着他们进了监狱。 刚进大门，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 李天顺看到，土墙后是一排排栅栏做成的牢房，一个个犯人蜷缩在里面。 他们表情麻木，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甚至能看到头发上爬来爬去的虱子。 囚犯们看到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李天顺后，纷纷涌到栅栏边好奇的看着。 监狱里的狱长高声道：“你们都听好了，这位就是带着佃户杀了南云家父子，给大家分了田的李大人。 哦不，应该尊称李市长，因为咱们玳瑁郡被李市长该成玳瑁市了。 李市长今日到此，是特意看看你们有没有冤情的。” 一石激起千重浪，此言一出这些囚犯皆声嘶力竭的喊道……我冤枉、冤枉…… 李天顺对监狱长道：“把犯人都放出来，集中在一起，我有话说。” 监狱长：“这合适吗，集中起来万一出事怎么办？” 李天顺笑了笑道：“怕什么，我是来给他们解决冤屈的。” 监狱长点头，将犯人集中在操场上。 李天顺看到，黑压压一片足有上千人之多。 其实在来之前，张志伟他们就已经做足了功课，对这上千囚徒的案卷进行了审理。 除了极少数罪大恶极的犯人外，其他人多是被南家和其他地主陷害的，很多人甚至连逮捕令都没有，直接被丢在了这里。 对那些罪大恶极者，李天顺自不会放，还会依律严惩，但对这些受冤屈的囚犯就一个字——放。 为了节省时间，李天顺干脆让张志伟直接宣布名单，当场就赦免了八百多人，将加在他们头上的罪名去掉。 告诉他们，你们有两条路可选。 第一条路回家，田是没有了，不过农耕会会补偿每人十八两银子，是按中等田的市价补偿的，很合理。 第二条路就是加入农耕会的自卫团，专心做军人，十八两银子该给还给，同时每月有一两银子的军饷可拿。 这些囚犯个个感恩戴德，当场就有近五百人报名参加自卫团。 倒不是他们不想回家种地，而是这些人多被害的家破人亡，就算回去也没什么家人了，还不如跟着李市长干大事。 李天顺当场给众人分银子，把自愿参军的人留下，告诉他们听赵武平将军安排。 赵武平告诉这些人去建造新军营，军营建好后他们就有新家了。 另一边，李天顺让张志伟把那些女囚也安置了，该给银子的给银子，该放回家的回家，只把那些真正有罪的囚犯留下。 办完这件事后李天顺回了郡府，把长公主叫来，将办‘时报’的事交给她。 这事长公主轻车熟路，也喜欢做这样的事，问道：“是不是按‘天下时报’的版面弄？” “那不行，要弄得越简单越好，最好就这么大一张版面。”说着从桌岸上拿起一张宣纸，裁成4A纸大小的尺寸道。 长公主纳闷儿的问：“这么小，能登多少东西？” 李天顺解释道：“这份‘时报’主要是给那些佃户看，什么古诗词连载的什么都不要，主要宣扬农耕会给大家带来的好处就行。” 长公主道：“我明白了，登载的字数要少要精，最好是附上些图文，有利于百姓们口口相传对不对？” 第944章 建立军衔制 “聪明。”李天顺道了声，见屋外无人，上去在长公主脸蛋上就亲了口。 “讨厌！”长公主娇羞的道，身体却诚实的很，自动依在了李天顺的怀里。 刚好这时有人从外面走过，长公主又闪电般抽身，埋怨道：“你现在是大忙人，我们姐儿五个都看不到你了。” 李天顺笑道：“看来你们是太闲了，还好我即将成立妇人孩童联合会，由你担任会长，婵儿，灵儿，圆圆和红儿做副会长。” “妇人孩童联合会是做什么的？”长公主问。 李天顺道：“就是把女子们组织起来，引导她们自信、自强、自主，宣传男女平等，保护女子和孩童。 这个联合会要开展各种形式的培训，‘时报’的事也放在这里。” 长公主想了想，现出喜色道：“亏你想得出来，甚好甚好！” 李天顺又道：“你们再找些像南小倩那样的本地女子，让她们去做具体的事。” …… 第二天吃了早饭，李天顺在张志伟的陪同下，来到新成立的工程院。接见了聘来的十几个工匠，并对他们进行了分工。 如今工程院的临时负责人是杨政，之所以选他是因为杨政虽然是武将，但心事很缜密，责任心也很强，为人大度，是个领导的材料。 从工程院出来后，李天顺又去了新建军营的营地。 看到军营的地基已经打好了，民工加上五百被赦免的囚犯，现在工地上有一千多人在干活。 李天顺不是来监工的，而是给军营建设提供一些现场指导。 工地旁的草地上，跟十几名工匠们围在一起，听取他们的进展汇报。 根据工匠反应，原来李天顺图纸上的房间太小，只能住六个人，这样建起来需要木材和功夫也多，能不能把房子做的在大些。 想了想李天顺认为他们的建议好，当即将房间设计改大，每个房间放十张上下铺，住二十个人。 做完这些，站起身指着正在建的营房道：“军营要一字排开，要坐北朝南，保证充足的光照……要建一个亭子，让大家有个户外休息的地方。” 李天顺边走边指指点点，说着自己的要求。赵武平则让工匠们把李市长的话记好。 正在干活儿的人看到李天顺走过去，皆对这这位恩人打招呼，有的人干脆跪下扣头。 “起来……起来……”因为跪的人太多，李天顺用手虚扶，然后对赵武平道：“一定要让他每天有顿饭里有肉。” 赵武平道：“放心，每天中午都会有个肉菜。” 李天顺又看到，这些已经参军的囚犯身上，竟然都穿着颜色不一的百姓衣服时问：“他们没有军装吗？” 赵武平笑道：“这穷地方哪有军装，听说南府的库里还有些，我去了以后看到早就被抢空了，只能就和。” 张志伟道：“可以给他们衙役的衣服。” 赵武平道：“不行，衙役和军人不能混淆，再说衙役的官服也不够。” “看来我们要有自己的军服。”李天顺道。 让人去请城里最好的裁缝，等待的同时，就地画起新军服来。 对李天顺画的军服，赵武平是有印象的，在西北打仗的时候，给神机营穿得就是这样的军服，不过却有两点改动。 一是把军服的颜色由黑色变成了绿色，按李天顺的说法，这种颜色有利于在行军和作战时伪装。 二是对琼州岛的草制军鞋进行了改良，改成了千层底布鞋，上面用细绳绑在脚腕上，防止打仗时掉落。 鞋的外面涂上一层鱼胶，在千层底打上十个铆钉，起防滑的做用。 设计完这些后，李天顺告诉赵武平要设计军衔。 “军衔是什么？”赵武平问。 李天顺道：“西北时候我们用几颗星来区分级别，那就是军衔的雏形。 你还记得我要设班、排、连、营、团、师、军，甚至是集团军么，这些层次就需要用军衔来细分。 在西北时要这么搞会让朝廷产生怀疑，如今军队是我们自己的，自然是想怎么定就怎么定。” 赵武平笑道：“原来你早就想好了。” 正说这，有人把裁缝带来了。 李天顺当着裁缝的面，先把军服军鞋说了，然后把将官、校官、尉官，士兵的军衔画了出来。 参考上一世的军衔制，每个级别都设上中下三等，比如尉官分上尉，中尉和少尉。 李天顺还增加了一个元帅衔，用来授于未来有大功者。 做完这些后，让赵武平继续和裁缝办，李天顺返回郡府。 晚上的时候，与五朵金花在一起吃晚饭。 即使再忙，李天顺也不忘亲自给她们下厨。 就在饭菜刚好的时候，小虎妞儿闻着味就来了，看着满桌子的菜，大眼睛里精光四射。 那知刚爬到凳子上，就被一双手给抱了下来，是舅妈。 因为李天顺太忙了，忙的都没有时间和五位准夫人在一起，舅妈是来给他营造没外人打扰的氛围的。 可小虎妞就是不干，就要舅妈要强行把幼女带走时，李天顺把小虎妞抱过来道： “就让他在这吃吧，我们谈我们的，反正也不耽误她吃饭。” “对，你们唠你们的，我吃我的。”小虎妞掰下一个大鸡腿，吧唧吧唧吃着。 “这孩子就是被你惯得！”舅妈碎碎念出了房间。 吃饭间，李天顺跟自己的几位美娇娘道：“这段时间我特别忙，有什么事可以给我留纸条。 再有你们身上的事也不少，月华长要弄时报，女子儿童联合会刚成立，你们都要参与进来。” 关于女子儿童联合会的事，长公主已经和狄婵儿她们说过了，狄婵儿几人看向李天顺点点头。 就见李天顺又道：“我们还要做买卖，我想圆圆、红儿、灵儿你们把香水的生意做起来。 咱们要把它卖到内陆，这样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收入了。” 杨灵儿，赵圆圆和红儿听到这话自是高兴。 众人吃过饭后，轻松愉快的聊了一会儿，因为宋二有公事找李天顺，这才散了。 第945章 潘石的想法 就在李天顺风风火火设农耕会，分田地，建自卫团期间，玳瑁郡乱民暴动的消息，已是传到了首府琼州。 琼州府府尹姓潘名石，正五品。 五年前任徽州府知府，因贪墨被弹劾，使了银子后不但没有获罪，反而被平级调动，任命为琼州府知府。 此人志小才疏，脑子里一天到晚想得都是如何搞银子，琼州岛在他的治下是一年不如一年。 此刻，琼州府府衙内，两个从玳瑁郡逃出来的官员跪在堂下，其中一人道： “府台大人，玳瑁郡暴民作乱，已查明是被京城来的一个李姓书生蛊惑，请府大人从速派兵镇压，并捉拿这个姓李的人。” 知府潘石高坐在堂上，皱起眉头道：“此这事本官已知晓，你们都回去吧，本府台自有定夺。” 两名官员面面相看。 其中一人道：“府台大人，我们没有家了，我们的家都被暴民给抄了，您让我们回哪去？” “是呀。”另一个官员也道：“还请您速速发病平叛，为我们的家人报仇呀！” 两个官员都哭了，他们都姓南，是南家家族的旁支，家族遭此大难怎能不愤恨。 “原来是这样。”潘石愤愤不平的道：“你们放心，本府台一定替你们报仇，这样，，你们就留在琼州府吧。” “是。” “多谢大人。” 两人千恩万谢退出大堂。 见他们走后，师爷过来道：“大人，这可是大事，属下是不是这就替您把折子写好？” 潘石看了眼师爷问：“写折子干什么？” “让朝廷派兵支援我们呐。” “呵呵呵～”潘石手捻须髯笑了几声道：“没必要，不就是一个郡出现了闹事的么？” “一个郡还小呀。”师爷诧异的道：“那可有十几万百姓，一旦要是波及到我们这，可是大事不妙。” 潘石道：“就算有十万百姓也是乌合之众，这种事不用麻烦朝廷，咱们琼州自己就能解决。” 师爷脸色一白道：“可是大人，咱们手里只有不到两万兵，真要是对付十几万人也不够啊！” 师爷自己就是个大地主，手里有良田万亩，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家财，不然不会这么上心。 “你懂什么？”潘石道：“这种事在内陆根本就不算事，老爷我当年治下的徽州一闹就是三四个镇，每个镇的人口都比整个玳瑁郡要多。” 师爷吓了一大跳，说道：“那不天下大乱了么？” “你能不能说点儿吉利话，什么天下大乱，内陆这样的事多了，在朝廷眼里就是小事，也是看地方官如何应对的时候，真是小岛上的人，什么世面都没见过！”潘石斥责道。 师爷顿感自己是井底之蛙，想想也是，人家潘大人可是大地方来的，这也是为官之道，忙道：“还请大人赐教。” 潘石道：“这样，传令下去，让各地地主乡绅至少把今年收上来的租银上缴一半给官府，本大人要广招乡勇，待扩军后自会讨伐乱民。 到时平了暴乱，本官自会上折子保举你，到时你的官运就来了。” 师爷对此深信不疑，连忙道：“好办法，小人这就去办”，说完转身出了大堂。 看着师爷的背影，潘石喝了会儿茶，起身晃悠悠出了府衙，坐轿子去逛教坊司去了。 此刻他的心情特别好，在他看来这件事根本就不大。 按以往的经验，这些闹事的佃户不出几个月，就会因分赃不均互相打起来，不用出兵也会自己土崩瓦解。 至于那个姓李的小子，就是个浑水摸鱼敛财之徒，等这些乱民土崩瓦解再抓也不迟。 哼……小小的琼州岛在朝廷眼里就是个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想让朝廷派兵镇压，麻烦先把整个岛占了再说。 最最重要的是，自己可以借着向地主募捐的事，弄到大把大把的银子，这才是自己最关心的事。 有了银子不但可以补上以前的亏空，还能大捞一笔。 有了银子就能贿赂新首辅白友三，就能离开这鬼都不爱呆的穷地方，东山再起…… “大人，到地方了。”随着轿子一停，打断了潘石的白日梦，下了轿向教坊司里走。 老鸨子带着一众伙计忙出来迎接，这个五十多岁，瘦得像麻杆样的女人笑道：“大人，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潘石道：“怎么，不欢迎？” “不不不。”老鸨子道：“奴家的意思是这才不到晌午，姑娘们还没起来呢。” 潘石道：“没起来怕什么，去弄酒菜，把几个花魁都叫来，老爷我边吃边等。” “好好。”老鸨子让人安排酒菜，去叫花魁。 不多时，几个女子睡眼朦胧走进房间，笑盈盈给潘石施礼。 潘石放下酒杯笑道：“来来来，都坐下，今天本官高兴，都要陪我喝好玩好。” 几个花魁围了过去，叽叽喳喳甚是热闹。 老鸨子见状关上来房门…… …… 与此同时，几千里外的京城。 一座酒楼的包厢里，三个身穿官服的男人，与一个身穿儒服的胖子坐在一起喝着酒。 分别是黄大浪，刘闯，吴权和胡论。 在他们面前的桌上放着一封信，正是李天顺写给黄大浪的那封信。 自李天顺逃走后，奉天后的命令，白友山开始清理李天顺的那些关系，但凡与李天顺有交集的人都遭到了清查。 京兆府府尹王吉德给白友三拿了银子，虽然被免了职但命保住了，被发配到京城外的一座县城当县令。 管马姜大人见势不妙，拿着五万两银子和不少字画贿赂白友三，白友三收了后还真办事，只是罚了他一年俸禄。 值得一提的是，荣朋酒楼也被白友三霸占了，改名为春乐酒楼，李天顺的两处房产也被充了公。 做过李天顺下属的很多大理寺侍卫被降职，做了一名普通的衙役。 最惨的是黄大浪，刘闯和吴权，他们不但被免职，还被投入了监狱。 他们的家人几乎耗尽家财才将他们救出来，但官是没了，只能投靠胡论，在马场混口饭吃。 第946章 千里投奔 黄大浪，刘闯和吴全被胡伦收留后，刚过了几天安稳日子，没想到马场也被白友三以莫须有的罪名没收了。 还将胡论投进大狱，要不是使了大把的银子，非得死在狱中不可。 即使是这样也闹了个家财散尽的下场，胡伦的老父亲一股急火也去世了。 在这种困境下，黄大浪收到了李天顺的来信，按信上的吩咐，当即把刘闯，吴全和胡伦叫到一起共商大事。 通过信上的内容，他们知道李天顺已经到了琼州岛，而且还特意交代，如果在京城的日子不好过，就来琼州岛来找他。 胡论喝下一碗酒道：“太好了，我就说天顺兄绝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看到信我的心里也落底了。” 刘闯道：“我和吴全兄曾跟着李大人在西北打过仗，知道他是个有大志向的人，我们已经商量过了，投奔他去。” “要走一起走。”黄大浪道：“反正老子也混不下去了，还不如跟着李大人造反。” 胡论响应道：“我也去，买卖都没了，在京城待着早晚还得被他们抓进去。” 四人一拍即合，约定这就回去收拾东西，带上家属，明日坐船南下投奔李天顺…… …… 此时此刻，茫茫西北。 胡一翁在接到李天顺的信后，正率领成百上千天明教教徒化整为零，陆续向琼州岛进发。 按李天顺的要求，胡一翁将一半教众留在了西北，将他们托付给赵凌阁。 毕竟天明教的老巢在西北，家还是不能丢的。 就算天后有旨意取缔天明教，赵凌阁不敢明着帮，暗中却将这些人都藏了起来。 如果上面逼得紧，就抓些替罪羊应付了事。 要问赵凌阁为何平安无事，那是因为李天顺在信中特意交代他要贿赂白友三，且把自己的私房钱两万两银子，让胡一翁都给了赵凌阁。 不但要贿赂白友三，还要表忠心。 李天顺让赵凌阁在送银子的时候告诉白友三，西北的各路人马现在都是赵凌阁的人。 加上北有突厥，内有平西王的余孽还在作祟，如果赵凌阁在西北干的好，白友三在武后面前的地位就越牢固。 赵凌阁按李天顺的话把银子给了白友三，果然白友三出于私心保住了赵凌阁。 自此赵凌阁做为李天顺的一颗棋子，被留在了西北主持大局。 …… 黄大浪、刘闯、吴权和胡伦带着家人出京后，先是走内陆的运河，到了岭南再坐海船，这一日已是千里迢迢登上了琼州岛。 得益于身上的银子带的足，加上刘闯和吴权又是会武之人，黄大浪的身手也算对付，这一路倒还顺利。 只是他们的坐的船是在朱牙郡靠的岸，众人下船后又雇了几辆马车，经过两天的跋涉，终于到了地处玳瑁郡边界的一个小镇。 在这里他们发现交通干道已经被官军封锁，见天色已晚，就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让家属在客栈里吃饭休息，黄大浪、刘闯、吴权和胡伦来到客栈外的一家酒店，点了酒菜边吃边打探消息。 酒店里云集了不少商客，他们也都是被官兵所阻无法进入玳瑁郡的人，就听临桌有两个商客在唠叨。 “听说了吗老兄，玳瑁郡里的佃户都造反了。” “当然听说了，我正为这事发愁呢，整整二十两银子的丝绸啊，就是运不进去。” “你给守路的官兵点过路钱，他就让你进去了。” “这倒好说，我不这不担心一旦进去，别叫乱民给抢了。” “没事，前天我刚从玳瑁郡出来，那里的乱民只杀地主，对往来的商客从不下手。” “真的吗？” “当然。” “那我明天就花点银子，怎么也不能让这些丝绸折在手里。” 听到他们的对话，黄大浪和吴全几人对视一眼，随即起身来到那两个商客跟前道：“两位兄台有礼了。” 两个商客一愣，见黄大浪长得虽然难看，满脸横肉但眼神却不凶，一个商客道：“不知这位兄台有何事？” 黄大浪道：“我是外地来做生意的，第一次到琼州，今还请两位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了，二位今天的酒我请了。” 一听有人请喝酒，两个商客顿时放下了警戒，其中一人笑道：“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黄大浪让小二过来，给了他一吊钱，让加两个菜两壶酒，这才问道：“二位兄台，听你们说戴帽郡有人造反，头目是谁知道么？” 客商道：“一个姓李的人，年龄不大，也就二十出头，是坐船从北边来的。” 姓李，二十出头，还坐船来的……这几条关键信息让黄大浪几人心头一动。 黄大浪道：“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好像叫什么李自在。”客商回道。 李自在？黄大浪几人面面相看。 名字对不上。 难道除了李天顺外，还有别人在这造反？ 两个客商看到黄大浪几人的表情，还误以为他们在发愁怎么进入玳瑁郡。 其中一个客商笑道：“你们不要担心，只要给看守隘口的校尉拿点二银子，他们就放人了。” 小校是大齐朝军中较低的官职，手下一般有十个兵。 “要多少银子？“黄大浪问。 “不算多，他们是按人头算的，一个人一两银子。” 听到这话，另一个客商现出愤愤不平的神情道：“这还不多，也不想想每天被他放进去的商人有多少？” “哎！”另一个客商叹口气道：“那有什么法子，谁让人家是地头蛇。” 心思缜密的刘闯插话道：“二位兄台，你们可曾见过那个李自在？” 一个商客摇头，另一个道：“我见过，前几日他们在府衙大门口给佃户分田时我见过。” “他长什么样？”问这话的是胡伦。 看到胡伦有些激动的神情，那个客商狐疑的道：“你们不是认识吧？” 胡伦道：“我哪认识反贼，只是好奇这人是不是长得特别凶，特别恶？” 客商放下了心，摆着手道：“非但不凶还长得风度翩翩，看起来像个书生，怎么也不像造反的。” 胡伦又问：“他有同伙么？” 客商道：“有有，我看到他有不少随从，其中有几个女子长得那叫一个漂亮。” 第947章 夜袭 黄大浪、胡伦、刘闯和吴全互相对视一眼，心中不由大喜。 看来这位李自在公子就是李天顺，那几个漂亮的女子一定是狄小姐、长公主她们。 探得情况后，黄大浪也不在和那两个客商多说什么，喝了杯酒后告辞离开回到客栈。 半夜时分，哥儿几个凑在一起商议怎么办？ 要说这几个人的胆子一个比一个大，短暂商议后，决定晚上直接把那个小校的老窝端了。 一来可以带着家人过关卡，二来可以给李天顺带个见面礼，毕竟人家都开始干大事了，他们绝不能落后。 商议好后几人说干就干，留下不会武功的胡伦看家，王大浪、刘闯和吴全穿上夜行衣来到了隘口。 据刘闯侦查得知，那个小校和手下的军士就住在的一间民居里，加上门口的两个岗哨一共八个人。 房屋四周较空旷，离他们最近老百姓的房子也在十丈外。 前半夜的时候，三人听到屋子里传来阵阵喝酒赌钱的声音，直到后半夜才平静下来。 等屋里的灯熄了后，刘闯和吴全打头阵，无声无息摸到那两个岗哨的身边。 刘闯取出连环弩，一箭穿透了一名岗哨的脖子。 吴全则以闪电般的速度来到另一个岗哨身后，双手在他的脑袋上用力一拧。 “咔嚓”一声，岗哨的脖子被拧断，没发出一点儿声响。 与此同时黄大浪推开房门，几人闪身进入房中。 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六个官兵并排睡在大通铺上，估计是喝多了，睡得跟死猪般鼾声震天。 三人也不说话，一个人负责两个，用刀抹向他们的脖子。 这些官兵遇到黄大浪三个二愣子纯属倒霉，稀里糊涂就死了。 黄大浪三人迅速清理的现场，搜出了三百多两银子，从散碎的程度上看，正是他们勒索的那些过路费。 “这帮天杀的，还真没少弄！”黄大浪将银子包在包裹里，背在身上道了句。 随即三人返回客栈叫醒家眷，连夜出了隘口向玳瑁郡而去。 天光大亮时，众人已是进了玳瑁郡地界。在一处岔路口停了下来。 胡伦看着路口上立着一块木牌，上写着玳瑁市三个字，不禁就是一阵抓耳挠腮。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玳瑁郡，怎么冒出一个什么玳瑁市，难不成走错了路？ 这里人生地不熟，他们可不敢贸然前行，别走错了路再绕回去，那岂不成了自投罗网。 好在这时已有农夫下田劳作，胡伦叫住一个扛着锄头人问道：“这位小哥，请问玳瑁郡怎么走？” 农夫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壮年，见胡伦这些人衣着整洁，还带着妇人和孩子，问道：“你们是外地来走亲戚的吧？” 胡伦道：“是的是的，我们是外乡人，走亲戚随便做些买卖，从没到过此地。” 农夫道：“这里就是玳瑁郡，不过如今被李公子把名字改了，前两日刚立的新牌子。” 胡伦道：“你说的这位李公子是不是叫李天顺，啊不，是不是叫李自在。” “对对，他就叫李自在。”农夫回道。 “多谢多谢。”胡伦从袖子里拿出几个铜钱递过去道。 “不要不要。” “拿着拿着。” 农夫笑道：“真不要，李公子告诉我们要助人为乐”，言罢扛着锄头下了田。 “助人为乐……”黄大浪楞了一下，然后转身对刘闯、吴权等人道：“就是这，我们没走错！” 众人一听都很兴奋，顺着木牌指引的方向一路前行，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已是看到了玳瑁郡的城门。 几人在进城前商议了一下，在没见到李天顺前，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能暴露身份，先混进城打探清楚。 商量好后，众人随着入城的人流往里走。 就见城门处有几个身穿百姓服饰的人，手里拿着扎枪盘问着，当看到黄大浪众人时，其中一人过来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黄大浪道：“这位官爷，我们是进城做买卖的。” 那人道：“我不是什么官爷，我们是农耕会自卫团，你叫什么名字，看你们好像不是本地人吧？” 农耕会自卫团是个啥……黄大浪纳闷的同时，忙编了个假名道：“我姓王，叫王希，是从内陆来的。” 正这时，忽听头顶有人喊道：“黄大浪，刘闯，吴全，胡论！” 我去，怎么全被认出来了？ 几人一惊，闻声抬头看去，顿时又都是一喜。 就见在城楼上站着一人，身穿皮甲，腰悬弯刀，一脸的连毛胡子，不是赵武平又是何人。 见到老上峰的刘闯和吴全失声叫道：“赵大哥！” 就见赵武平快速跑了下来，张开双臂冲着几人哈哈笑道：“你们怎么来了？” 原本赵武平已不再看守城门，今日到此只是例行巡检，没想到遇到了几位好兄弟。 刘闯、吴权、胡伦和黄大浪忙迎上去抱拳施礼。 此刻，四个汉子的眼泪都忍不住流了下来。 “免礼，免礼，快免礼。”赵武平的眼眶也红了，连忙把他们扶起来，又看向他们身后。 黄大浪和胡伦的家属赵武平不认识，但刘闯和吴权的家属是见过的，在京城时在他们家都喝过酒。 “赵将军，我们可看到您了！”随着吴全六十多岁时老娘道了句，一众家属也都落下泪来。 赵武平对众家属点点头，有看向吴全他们再次问道：“快说说，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吴全道：“是黄大浪兄弟收到了李公子的信”，然后就把众人在京城的遭遇，还有如何逃出来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赵平闻言大喜道：“快跟我进城，自在，哦不，天顺看到你们一定高兴。” 黄大浪问道：“对了赵大哥，李公子怎么还改名了？” 赵武平笑道：“这不造反了吗，改个名以免引人注意，不过天顺说估计也瞒不多久了。” 众人跟着赵武平往城内走，边走赵武平边跟他们说着当前的状况…… 黄大浪问：“赵将军，李公子怎么把玳瑁郡改成玳瑁市了，我们还以为走错了路。” 第948章 你们终于来了 赵武平道：“何止是改名，现在连郡主这些官都没有了，只有市长、副市长，还有下面的镇长村长。 忘了跟你们说，天顺现在是市长，副市长是张志伟。” 久居官场的黄大浪和刘闯吴权对视的一眼，喃喃道：“我的妈呀，这可不是普通的造反，把朝廷的法度都改了。” 赵武平继续道：“何止是改了，天顺还成立了很多新衙门，比如说妇女儿童联合会，长公主和狄小姐是会长，杨灵儿，赵圆圆和红儿是副会长。 不止这些，天顺的还让寻常百姓的女子也做了官。” “寻常百姓家的女人也能做官儿？” 黄大浪道了句，刘闯，吴全和胡伦也是一惊。 这才是重点，长公主，狄婵儿，杨灵儿，赵圆圆主仆是李天顺老婆，要是李天顺做了皇帝，做多大的官都不过。 可让普通女子做官就不一样了，完全打破了男尊女卑的古训。 赵武平似乎很喜欢看他们惊愕的神情，笑着：“当然，刚才我说的范大虎新娶的那个媳妇，那个做南老爷家丫鬟的南小倩，如今就是妇女儿童联合会的什么常务副会长，相当于六品。 手下还有很多百姓家的普通女子，做了股长科长什么的，大概相当于八品。” 胡伦疑惑的道：“这么多女人做官，男人能同意？” 赵武平道：“不乐意也不行，天顺说这叫男女平等，还规定了不许抛弃女童，强制女孩去学堂读书等等。” 众人点点头，对不许抛弃女童大家赞许，因为他们也反对这种陋习。 一路上看到，正如赵武平所说。 李天顺杀地主，分田地，减租减息，烧欠条一番举动下来，让这里的老百姓看到了希望。 脸上都洋溢着笑意，好像人人身上都在发生着高兴的事。 众人还看到百姓安居乐业，小商小贩生意兴隆，更没有官府说的那样腥风血雨，见人就杀，见财就夺。 “杀，杀，杀……” 在快到郡府时，众人听到从不远处一堵高墙后传来阵阵喊杀声。 刘闯好奇的问：“赵大哥，这似乎是这练兵？” 赵武平道：“正是，那里是天顺刚弄出来的练兵场。” “好家伙，听动静可不小，有多少兵？”刘闯问。 赵武平顿了下道：“不多，不过以后会有的。” 几人来到府衙前，赵武平问门口守卫：“李市长在不在？” 守卫指向喊杀声的方向道：“李市长在练兵。” 刘闯道：“赵大哥，赶快带我们去。” 赵武平带众人去往练兵场。 就见操场上有四五百军士正在训练，他们分成了四个方队，有的在练刀，有的在练枪，有的在练拳。 远远看到李天顺背着手，在这些方队中穿梭着，不时指导这这些军士的动作。 黄大浪边往李天顺这边跑，边叫道：“大哥我来啦，我来陪您干大事来了！” 紧跟其后的胡伦、刘闯和吴全刘也向李天顺这边跑，挥着手，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神情。 看到他们李天顺先是一愣，随即哈哈笑道：“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快。” “拜见大哥。” “拜见李大人。” 黄大浪几人不约而同躬身失礼。刘闯和吴全用的还是旧称呼。 李天顺把他们扶起来道：“我现在已经改称呼了，你们叫我李市长就好。” 黄大郎笑道：“明白，路上赵将军已经和我们说了。” 李天顺点点头，随即指了指训练的军士道：“你们看我训练的兵怎么样？” 刘闯用专业人士的眼光看了看道：“虽都是新兵，不过队列整齐，精气神十足，像是您训出来的兵，看到他们我就想起了在西北的时候。” “不错。”吴全也道：“假以时日这些人定也会像那些人一样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李天顺笑了笑道：“就是兵器差了些，不过我已经安排工匠抓紧打造了。” 说着看向黄大浪道：“你可知道这些人大部都是什么人？” 黄大郎摇头表示不知。 李天顺道：“这些人十有八九都是我从监狱里放出来的囚犯。” “囚犯？”黄大浪很纳闷。 一旁的赵武平便将这些人的来历说了。 黄大浪笑道：“还是李市长有办法，怪不得我看这些人个个眼中都冒着光，原来都是死士。” 正说着杨政也赶了过来，与众人见礼。 黄大浪问道：“怎么没有看到赵麦。” 李天顺道：“他带着部下去海边训练了。” “海边训练……”黄大浪问道：“难不成赵麦将军要组建水军？” 李天顺道：“准确来讲组建的是海军，晚上的时候我们聚聚，到时让他跟你说。” 组建海军是李天顺的另一个计划。 陆军是应付琼州岛上官兵的围剿，海军则是为了应付以后从内陆来的官军。 看到刘闯、吴权他们的家属，李天顺对他们好言安慰了一番，还问了黄大浪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黄大浪就将昨晚他们杀了一个小校的事说了，将那三百多两银子拿出来，颇为得意的道：“规矩我已经知道了，这是要充公的对不对？” 李天顺接过道：“不错，你适应的很快。” 黄大郎笑道：“那是自然，要跟着您干大事嘛！” 晚上，李天顺在府衙摆上酒宴，欢迎黄大浪、刘闯、吴权和胡伦入伙。 他们的到来，也为李天顺多少解决了人手不够的问题。 张志伟身为副市长事务繁忙，一天到晚忙得连大妹都看不到几眼，时间长了小两口会有意见的。 赵五郎负责钱粮后勤的事，忙得一天脚打后脑勺。 做买卖出身的胡伦刚好能帮上他，李天顺任命胡论为副市长，主抓后勤。 黄大浪是老衙役，官府工作经验丰富，李天顺让他管理衙门里的事物，同时让他干老本行，兼任典狱长。 这么做也是为了组建战俘营做准备，李天顺估计打起仗后战俘一定不少，可让黄大浪帮自己利用好那些战俘。 刘闯和吴全都是侍卫出身，李天顺让他们协助赵武平练兵训兵，同时让组建巡捕队伍，让他们负责社会治安。 第949章 等秋收后再说 自从黄大浪他们来了后，为了加强安保力量，李天顺把黑白无常两口子派了过去，重点打击那些欺负百姓的地痞。 要说这两口子就是狠，但凡落在他们手里的坏人非死即残，玳瑁市的治安得到了巨大改善。 赵大锤，范大虎，张六斤，宋二，南大苗，蔡朝阳他们则被分成若干工作组，下派到各个乡镇分田。 雷行安排负责兵工厂，制衣厂，制鞋厂，养殖厂。 虽说还缺大量的人才，但毕竟已经有了雏形，等逐渐壮大后慢慢完善。 至于那些家属的安排，和赵武平他们的家属一样，由大妹林芙蓉统一管理，干些力所能及的活。 总之就是一句话——自力更生，艰苦创业。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晃半个月已经过去。 让李天顺众人感到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等到围剿的官兵。 琼州岛只有三个郡，李天顺一下子就占了三分之一，且琼洲府离玳瑁郡只有不到一百五十里的路程，琼州知府怎么没有任何反应？ 为此李天顺派出了一波又一波的探子，随着他们的不断报告才得知原因。 原来这个琼州知府潘石并不想真围剿，而是借机向其他两个郡的地主敛财，每家每户都要交出今年秋收粮食的一半。 这些地主自不愿亏损，很自然就把这笔帐转到了佃户身上，弄得佃户们怨声载道，不想多交租子。 地主联合潘石对这些佃户出了手，抓了几百人，打死几十人，这才勉强镇压下来。 不过这样也弄得潘石更不敢冒然发兵攻打李天顺，就算发现有人杀了十个官兵，也暂时大事化小，等都准备好再发兵。 看来韬光养晦的办法是对的……李天顺决定继续以静制动，等实力壮大些，等佃户们收了秋粮在说。 …… 转眼已是到了十月，众佃户开始秋收。 因为不用再多上税的缘故，大家的手里一下子多出了很多余粮，这让佃户们更对李天顺感恩戴德，对未来的好日子充满了憧憬。 可就算李天顺韬光养晦，不在主动出击。 就算遇到潘石这样只为贪财迟迟不发兵的知府，玳瑁郡发生的事还是引起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开始影响其它地区。 究其原因竟是——回娘家造成的。 原来紧邻玳瑁郡是珠崖俊的一个县，名叫广宁县。 广宁县山多地少穷的厉害，有不少人把闺女嫁到了玳瑁郡这边，两地因此交往频繁。 自从李天顺来了后，玳瑁郡的百姓又是忙着打地主，又是忙着分田，又是秋收。 这些嫁来的媳妇根本没时间回娘家，如今秋收已近尾声，有不少媳妇带着孩子回广宁县走亲戚。 女儿心疼父母挨饿，就将家里的粮食带些回去，不曾想变相把玳瑁郡的事也传了出去。 广宁县的人这才知道玳瑁郡来了个李自在，带领大伙杀地主，分田地，创办农耕会，减租减息。 让玳瑁郡的老百姓家家都有了余粮，家家都过上了好日子。 广宁县的众佃户也都开始蠢蠢欲动，有的村子已经有人效仿，开始杀地主分田产。 弄得整个县里的地主惶惶不可终日，有实力的地主自发组建民团自保，更多的则到知府潘石那里去告状。请求迅速发兵，镇压乱民。 在这些地主的压力下，潘石这才开始着急。 没想到这些暴民不但没有自乱，还像蝗虫一样开始向外扩张，看来是自己小看这些暴民了。 当即下令，调集整个琼州岛的兵马向琼州府集结，准备兵发玳瑁郡。 …… 李天顺很快就得知了这个情报，为此特意召集岳华峰，狄婵儿，长公主，赵武平众人商议此事。 赵武平提出先发制人，在官兵进犯前主动攻打琼州府。 却被李天顺否决了，告诉他以静制动是最好的办法，当务之急是继续训练自卫团。 同时安排狄婵儿，长公主，赵圆圆和红儿编排戏剧白毛女。 “白毛女是什么？”长公主不解的问。 李天顺从桌案上堆积如山的文卷里找出几张纸给了她道：“你与婵儿、灵儿、圆圆、红儿看一看，这是我写的剧本。 演员要找那些佃户来演，这样更真实，更贴近生活，更能激发佃户们对地主权贵的愤慨。” “哦。”长公主应了声，接过剧本。 狄婵儿，杨灵儿，赵圆圆与红儿围了上来开始钻研。 不一会儿的功夫，几人都被上面的内容吸引住了…… 就在李天顺积极备战，尽量避免提前发生冲突时，还是发生了意想不到的状况。 这一日，张志伟带着赵武平和宋二向自己汇报了一个突发情况。 位于玳瑁郡边界的一大片林场，被珠涯郡一个姓董的地主给占了。 李天顺一愣道：“这人胆子倒不小，知道他的底细么？” 宋二道：“这个姓董的比南老爷差多了，手下家奴只有三四十人，不过可是当地一霸，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干得坏事一点儿也不比南老爷少。 这个老小子一定是看到我们一直没界，认为我们软弱可欺，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 李天顺问：“那个林场是分给佃户了么？” 宋二道：“没有，因为林场属于农耕会的公产。” 一旁的赵武平咬着牙道：“一个狗屁地主胆子就这么大，让我带自卫团把他灭了。” 李天顺想了想道：“看来这些人的确是把我们当成了乱民，认为我们不敢越界。 不过我们现在还是不要动，秋收马上收尾了，等收了稻米后再说。” 赵武平道：“还等什么，我带上百十个人就能解决。” 李天顺却道：“事情不大却牵一发动全身，现在还不是解决恩怨的时候，再耐心等一等。”言罢继续伏案写了起来。 赵武平凑过来问道：“在写什么？” 李天顺：“农耕会章程，我们如果要往外发展，就要吸收更多的人进来，没有会章不行。” 说到这已是写得七七八八，李天顺把会章给了张志伟道：“正好宋二也在，你给读读，听听怎么样？” 第950章 我有个合适人选 张志伟轻了轻嗓，读了起来：“第一，任何年满十六岁以上，不剥削他人的人，都可以申请加入农耕会，成为一名光荣的农耕会会员。 第二，成为会员后，要认真执行农耕会的命令，完成农耕会交给的各项差事。 第三，要把广大百姓的利益放在个人的利益之上，在两者发生冲突时，要坚决以广大百姓的利益为重。 第四，正式成为农耕会会员前，要经过乡以上农耕会的审查，经考验过关后方可加入。 第五，农耕会会员不拿俸禄，需要每月交会费，需要每十日开一次小队会。 第六会员如果犯法，不但会受到国法的严惩，还会受到会规的严厉制裁。 第七…… 张志伟把这些内容念完后，李天顺看向宋二问道：“如果要是你，你会加入吗？” 宋儿挠了挠头道：“自要有您在，我当然想加入，就是有一点我整不明白，为什么要交会费，交多少？” 李天顺道：“不多，每月五纹钱。” 宋二笑道：“我还以为多少呢，原来也就一碗面钱。” 李天顺道：“别小瞧这一碗面钱，它的目的是让所有农耕会会员都有参与感，且这些钱会聚少成多，成为大家的经费。” 宋二点点头，表示听懂了。 这时张志伟道：“我有个疑问。” “你说。”李天顺道。 张志伟：“我知道弄这个农耕会章程，是想让更多的人加入进来，可人一旦多了就不好管了。” 李天顺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拿玳瑁市举例，如果农耕会一下进来这么多人一来不好管，二来没有必要，是不是？” “是。”张志伟点点头。 李天顺微微一笑道：“志伟兄，看来你还是没领悟到我的意思，你把眼光放开一点，把视线扩大到整个琼州岛，甚至扩大到整个大齐国。” 张志伟不由倒吸了口气道：“你是说，农耕会以后将会推向全天下？” 李天顺道：“可以跟你说一些，如果我们真的把全国都占了，必将也面临基层官吏的腐败，面临打倒旧地主后再生新的地主，面临人心不古的贪婪。 而现有的孔孟之道不足以有这力量，这时就需要有个章程来约束他们，监督他们，管理他们，教导他们，农耕会成立的目的就在这。” 张志伟道：“你的意思是说，用能农耕会的章程来代替孔孟之道？” 李天顺道：“不是代替，是并存，孔孟之道有很多好的我们还要留下，比如说礼义廉耻。 我的意思是说，新的东西要和老祖宗的东西相结合，这样才能改变大家的想法，打造一个全新的大同世界。 当然手段也很重要，让你们搞的‘时报’，还有戏剧白毛女都是这个目的。” “天呐。”张志伟惊讶的道：“你这是未改变天下之前，先改变天下之人心呀！” 李天顺笑了笑道：“干大事么就要先从人心抓起，其它的是都是小事，这就是人心齐泰山移的意义。” “砰”得一声，旁边的赵武平拍案而起道：“听了老半天我终于听明白了，怪不得刚才不让我去夺回林场，原来咱们干的是这样一件大事。” 宋二闻言也对着李天顺坚定的点点头，一脸都是干大事的神情。 李天顺笑着点头。 心中暗道，还是从思想上解决问题最快，看来自己拟的这份农耕会章程是拟对了。 有了这个章程，就能发展更多合格的会员，找到更多是志同道合者，改天换地何忧不成？ 正这时，林芙蓉突然进来道：“大哥，月华小姐，狄小姐，赵姑娘，红儿姑娘和杨灵儿姑娘在外面吵起来了，您快看看去吧。” “嗯……”李天顺微微一愣道：“怎么回事？” 赵武平，张志伟也一愣，据他们所知，李天顺的这五位红颜知己还是很和谐的，怎么就吵起来了？ 林芙蓉回道：“好像是因为你给的戏本。” 李天顺忙走了出去，刚好看到长公主她们进了院子，除了小师妹杨灵儿外，其她四位皆脸色发暗，一看就在怄气。 李天顺忙迎上去笑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长公主道：“我们是来找你定人的。” “什么意思？”李天顺问。 “我来说。”一旁的狄婵儿道：“你给我们的白毛女剧本我们看了，非常好。 我和红儿还有圆圆都想演喜儿，这不吵起来了嘛，想让你定一下谁演？” “这事还能打起来？”李天顺反问道，看向长公主说道：“此事一直是你管的，你怎么想？” 长公主道：“按我的意思她们谁都不合适，婵儿妹妹和赵姑娘不是农家女出身，演不了喜儿。 唯一合适的是红儿，但红儿是你的夫人，让她抛头露面我觉得也不妥。” “你做的对。”李天顺对长公主的做法表示了首肯，然后看向狄婵儿，赵圆圆和红儿道： “你们都不要争，我有一个人可以演，她肯定比你们合适。” “谁？”狄婵儿问。 李天顺道：“南小倩。” 长公主笑道：“甚好，小倩是丫鬟出身，又是被我们救的第一个家奴，她演最合适。” 见李天顺和长公主这么说，狄婵儿，赵圆圆和红儿也觉得有理，便不在说什么。 李天顺让人把南小倩喊来，把让她演戏的事说了。 南小倩一听，脑袋摇得就像拨浪鼓，连连道：“李市长，我可不会演戏，我唱戏还走调。” 李天顺道：“这种戏是不怎么唱的，大多都是说话，我的几位夫人想演我都没让她们演，你可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什么？那我更不能演了。”南小倩道。 “就是你演。”红儿走过来道：“这事已经定下来了。” 见与自己最要好的红儿姑娘这么说，南小倩也不敢再说什么，结结巴巴的道：“可我连字都不认识。” “没关系，我们给你念。”狄婵儿道。 说着几人就将南小倩带到另一间屋里，听完长公主念了剧本后，南小倩被喜儿这个角色深深吸引了。 感觉就像在说自己，听得不住抹眼泪…… 第951章 开锣演戏 又过了五六天，整个玳瑁郡的秋收都已完毕。 李天顺也不派人催租，只是让南大苗、蔡朝阳，带着亲友挑着自家粮食主动交租。 既——东北话打个样！ 果然佃户们都在暗中观察，农耕会真只收往年一半的租子，还没有火耗和杂派，这让大家都有了底，开始纷纷主动交租。 当然也有一些个别人想占便宜，以各种理由推迟交租。 对这种害群之马李天顺自不会手软，下令对不交租者收回田地。 吓得那些佃户跑到农耕会，一阵哭爹喊娘的求饶。 李天顺只是收了他们象征性的罚款后，还是把田还给了他们，既保住了他们的饭碗，又能避免这种情况再次发生。 一拉一打间，佃户们的积极性得到了保护，交粮更加踊跃，连粮仓都装不下了。 李天顺赶紧安排张志伟招人建新粮仓，招来了三四百佃户，每天给他们发放一百纹工钱。 不到十天新粮仓就建好了，保障了秋粮及时入库。 兵工厂那边，宋二已经把火药从内陆买了回来，开始制造掌中雷。 虽然一天只能造出十几枚，但随着工匠熟练度的增加，每天制造的数量也在不断增加。 为了不让手雷的制作秘密泄露出去，李天顺特意用了一套流水线的方式来制作。 就是把工匠分成几组，每一组只负责手雷的一个部件，最后用十几个知根知底的人来组装。 这十几个知根知底的人，来自入岛前收服的那帮海盗。 李天顺将这些海盗及家属大部接到了琼州岛，给他们按人头分了地，只留下十户留在原来的那座小岛上。 这一来那十户人家在小岛上的地也够种，还可以将这座小岛变成琼州岛外的一个据点。 另一边，舅舅舅妈的酒楼也开业了。 按李天顺的经营思路，酒楼的菜品并不高档也很亲民，主要面对的是广大普通百姓。 肉夹馍和烀饼依然是大家最喜欢吃的。 舅舅舅妈开的酒楼还有另外一个大用处，那就是在二楼的平台上搭建戏台。 今晚是‘白毛女’公演的日子，李天顺带着长公主、狄婵儿、杨灵儿等人来到戏台下时，发现这里已是人山人海。 李天顺很满意，看来张志伟按自己的吩咐，将这次活动筹划的很好，完全可以达到以戏聚人在变相开会的目的。 为了不打扰众百姓看戏，李天顺等人坐在了比较靠后的位置，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如果他们坐在前排，那对演员来说就是种不折不扣的压力。 片刻后，就见张志伟走上戏台，对着下方的人群拱拱手，喊道：“诸位乡亲～今年大家家里是不是都有余粮了？” “有！” “都有了！” 张志伟：“够不够吃呀？” “够……” 张志伟：“租子都交了么？” “交了。” “张副市长您放心，都交了……” 携家带口的众百姓纷纷回应道，脸上带着幸福的神色，从来没这么高兴过。 张志伟又喊道：“前些日子李市长下去看了看，发现我们有很多水利都没有修好，决定冬天的时候动员大家一起修水道。 但凡参加劳作的人，每天可供两顿饭，外加每人每月二十斤粮食，大家去不去修啊？” “修水道是为了大伙，李市长还给我们分粮还供饭，我们为什么不去？” “没错，李市长这是为了我们好，我们一定去。” “是啊，从没看过这么好的官，就算不给粮我们也去。” 台下再次传来众百姓的响应声。 老百姓的逻辑很简单，如今田是自己的，修水利是大家都能获利的好事，只要有人组织，就算白出工也心甘情愿。 张志伟又道：“还有件事要乡亲们帮忙，如今咱们自卫团的正规军，已经发展到了一千人，他们天天在训练场上训练，就是为了保卫大家的田地，这些大家都有目共睹。 大家也看到了，他们操练的很辛苦，衣服和鞋都很费。 李市长建议大家都给他们打草鞋，婆娘们没有事的时候帮这些人洗洗衣服，缝补缝补，不知道大家愿不愿意？” “愿意……愿意……”台下再次传来一片响应声。 见到这番情景，坐在众百姓后面的李天顺众人都不禁点头，脸色现出喜色。 岳华峰凑到李天顺身边道：“没想到短短不到两个月，这里的百姓已经被教化的如此了得！” 赵武平也道：“现在我明白了，如果官兵敢来，就算我们手里没多少兵马，冲着这些百姓量他们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李天顺也颇有感慨道：“百姓，只有百姓才是改变世界的最大力量。” 岳华峰点点头道：“精辟。” 李天顺心中暗道，这不是我精辟，而是那位伟人实在是太厉害了！ 这时，就见台上的张志伟宣布道：“好了，现在请大家看大戏。” 随着张志伟退下去，三声锣响响起，长公主对李天顺道：“开锣了，好戏马上登场。” 李天顺看到，长公主、杨灵儿、狄婵儿、赵园园和红儿也都在看向戏台，眼神里带着渴望。 白毛女是由延安鲁迅艺术学院集体创作的剧目，也是备受老一辈革命家推崇的革命剧。 李天顺在上一世就看过多版的白毛女，不过给他印象最深的还是陈小二他爹饰演的黄世仁那版。 排练前，李天顺特意给自己的五朵金花开了个小会。 告诉她们看戏曲不同于看文章，文章可以描写人物的想法，戏曲却不行，演员心里想的观众是看不到的。 所以一定要把演员的肢体语言表现出来，用来反映角色的内心想法，否则观众只能看到一个人在生硬的背台词。 对此，五朵金花可是非常上心，为这出戏付出了不少心血，算是她们五人集体导演的结晶。 正想着，戏台上已是开始了表演。 为了能起到感染人的目的，李天顺将‘白毛女’中原唱歌的部分全部取消了，除了那首‘人家的姑娘有花戴’外，其它的都是用对话的方式展现。 故事的内容也做了一些删改，把恶霸黄世仁霸占喜儿的那场戏，从大年三十的雪夜改成了瓢泼大雨的雨夜。 这样做是为了迎合琼州岛不下雪，更加贴近这里的人文环境。 第952章 反响强烈 经过李天顺改动的戏的大概内容是。 杨白劳因生活所迫向地主黄世仁借了高利贷，黄世仁强迫杨白劳卖女顶债，喜儿在雨夜被抢走后，在黄世仁家受尽折磨。 情郎大春去迎救，遭到了黄世仁的毒打扔到了街上。 大春带逃出去了镇子，遇到了农耕会的人。 农耕会给他治好了伤，大春加入了农耕会，当农耕会的李会长知道他和喜儿的遭遇后，决定帮大春救出喜儿。 ——这个李会长就是暗指李天顺本人，这是出于宣传的需要。 另一边，喜儿在黄家受尽屈辱，被好心的婢女放走后逃进深山， 她怀着强烈的复仇意志顽强地活下来了，因缺少阳光与盐，全身毛发变白，又因为常偷庙中的贡品，被村民误以为是白毛仙姑下凡。 就在喜儿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有怨无处申之时，大春带着农耕会的人镇压了黄世仁，把田分给了百姓。 可是大春却找不到喜儿了，听到‘白毛仙姑’的传说，亲自前往山中查探，没想到白毛仙姑就是日思夜想的喜儿，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李天顺就是要通过喜儿的遭遇，深刻表达旧社会把人逼成鬼，农耕会把鬼变成人的思想。 向百姓宣传只有勇于砸碎封建枷锁，千千万万农民才能得到新生。 高高的戏台上已经开始了表演，南小倩扮演喜儿，范大虎扮演大春。 黑九因为长得难看又吓人，被杨灵儿选出扮演黄世仁，其余角色都是以前南府的仆人和丫鬟扮演，算得上本色演出。 开始的时候众百姓还有些奇怪，毕竟他们以前看的戏都是穿着戏服，可这出戏却是穿着平常衣服，而且还不唱主要是说话。 不过随着看戏的深入，加上黄世仁和南老爷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渐渐都有了代入感…… 当看到喜儿他爹被逼的上吊自尽，喜儿被黄世仁拉到府中。遭到毒打和侮辱时。再也按捺不住气愤。 当看到喜儿他爹被逼自尽，喜儿被黄世仁拉到府中遭到毒打和侮辱时，再也按捺不住气愤。 有人直接站起来振臂高呼道：“打死黄世仁！” 紧跟着台下就有好几十个青壮冲了上去，把喜儿团团护住，更有人冲向扮演黄世仁的黑九，抡拳就打。 好在黑九早有准备，施展轻功跳上了酒楼楼顶。 他看着下方群雄激愤的人群，心中不由暗道，怪不得圣女选自己演黄世仁，这要是换成别人，非得被当场打死。 另一边，张志伟连忙带自卫团的人介入，高呼道：“乡亲们，乡亲们这是演戏，千万不要当真。” 喊了好一阵，才把这些百姓从角色中喊回来，返回台下。 黑九这时才敢飘身落到台上，继续表演。 接下来的剧情，让刚刚出戏的众百姓们又入了戏。 大春被殴打后逃跑，喜儿被好心的女仆放走后逃入深山，满头白发宛如疯子，看着就让人可怜。 值得一提的是，喜儿的满头白发是红儿特意找了两个岁数大的白发老妇，用粮食把她们的白发买来做成假发戴上，所以看起来异常逼真。 演到这里时，赵武平作为李会长派来的将领，带着大春打进黄世仁府中。 他们杀了黄世仁，带着众农民分了他的地，救出喜儿后，给她和大春办了喜事。 随着民间艺人用琵琶和鼓弹起欢快的乐曲，众百姓压抑的心情才得以释放，纷纷站起来鼓掌喝彩。 他们当中有很多女子都忍不住掩面痛哭，因为这个喜儿的遭遇，简直就是在演她们自己。 南大苗搂着三妹，泪流满面的同时不禁高呼一声道：“李市长万岁！” 随着这一嗓子喊出来，周围的百姓也跟着喊，随即向四周快速扩散。 不到片刻的功夫，全场就响起了响彻天地的呼声：“李市长万岁，李市长万岁……” 这一突发状况让岳华峰，长公主众人都不由看向李天顺。 特别是长公主的眼神复杂，既有惊愕又有欣喜，更有几分忐忑。 她不是没想到过李天顺会做皇帝，只是做为公主，在听到这山呼海啸的声音时还是有些恍惚。 李天顺则是嘴角一抽，暗道原来可没有这节目，忙派宋二过去给张志伟传话。 宋二挤过人群，来到同样跟着百姓们喊李市长万岁的张志伟身边耳语了几句。 张志伟会意，忙让人敲锣请大家静一静，然后喊道：“李市长说了，我们不要喊他万岁，人哪有活一万岁的。 要喊就喊农耕会万岁，大家跟我喊农耕会万岁！农耕会万岁！” 众百姓立刻跟着喊起来，越喊越觉得有劲。 张志伟任凭大家发泄着激情，过了一阵后才再次喊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接下来是诉苦大会。” 诉苦大会是个啥……台下的百姓渐渐安静下来。 就见张副市长道：“诉苦大会就是让大家走上台，把地主老财干过的坏事跟说一说，让大家知道现在的好日子来之不易。” “我来说。”站在台前的南大苗第一个喊道。 可还没等他话音落下，身后就传来了一片震耳欲聋的喊声：“我来，我来，我来……” 随后就看到身后挤出无数佃户。 我去，这么积极吗，连托儿都不用……南大苗嘴角一抽，心中暗喜。 与此同时，台上的张志伟也欣喜不已，忙让宋二把这些人排成号。 就见一个老农冲上戏台喊道：“乡亲们呐，我祖上是有十五亩地的，可都被南老爷家的祖宗给占了。 南老爷家的宅子和水渠若是需要修补，还拉着我去修，不但不给工钱，干不好还得挨打。” 又有一个佃户冲上台道：“五年前闹水灾，收成不到以往的一半，南老爷还派人收租子，把我家的粮食都抢走了，我爹娘就被活活饿死了！” 又有一个佃户冲上台哭着道：“我家只有五亩地，给南老爷交了租后，剩下的粮食还要换盐、买衣服、买农具，每年都吃不饱。 自从今年分到田后，李市长减租减息，现在家里不仅有了余粮，还能能吃的饱穿得好。” 不待他讲完，又有人冲上了台，声泪俱下的说着过去的苦…… 第953章 入会仪式 人就是这样的，一旦被压迫的太久就想找一个出口发泄，李天顺安排的这场诉苦大会，正好给他们找到了这么一个发泄口。 台下的众佃户们听得心惊肉跳的同时，都想上台。 这些事听起来并不新鲜，却代表着一笔笔血债，在众百姓中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说到恨处时台上诉苦的人在哭，台下的众百姓也在哭。 有不少血性的汉子大骂地主恶霸， 恨不得把已经死了的南家父子从坟里抠出来，再弄死一次。 直到二十多个人讲完后，张志伟这才让大伙先不要上台，告诉大家以后这样的诉苦大会每月都会开一次。 然后对着下方的众人高呼道：“乡亲们，为什么这些地主恶霸就能够吃好的喝好的，咱们只求糊口都 不行？ 为什么咱们一天到头累死累活，还得受他们的欺凌，甚至家破人亡？难道我们生下来就是被他们欺辱的吗？” 听到这话，台下很多人都沉默不语。 是啊，这是为什么？ 大家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为什么那些地主恶霸偏偏就不让人安生，把人往绝路上逼呢？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儒服的年轻人出现在了台上，振臂一呼道： “我来告诉大家，这是因为我们一个人太弱小，可如今我们聚在一起，别说不怕那些地主恶霸，就算朝廷的官军来了我们也不惧。”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天顺。 “李市长说的太对了，大家就应该抱成团，这样才能不怕那些贪官恶霸。”南大苗呼道：“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对……”台下发出一片喊声。 蔡朝阳也来到台上高呼道：“乡亲们，那大家说这些贪官污吏，地主恶霸该不该杀？” “该杀，该杀……” 台下的喊声再次响成一片，震得每个人的心都在发颤。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张志伟再次走到台前高声喊道。 台下很快安静下来，看向张志伟。 “按李市长的吩咐，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与大家宣布。” 张志伟把加入农耕会会员的条例拿出来，当着众人朗读了一遍。 告诉大家从今日起农耕会开始广招会员。 会员可以更好的为大家办事，以后提拔官员前提必须是农耕会会员，能得到大家的尊重的同时，更是是一种神圣身份的象征。 听到这话，台下有很多人都想成为农耕会会员。 张志伟又将加入农耕会的条件宣读了一遍，告诉大家要想成为会员，就要先提交申请，经介绍人的介绍，最后经过农耕会批准才能成为会员。 今天召开这个大会的目的还有一个，那就是让大家亲眼见证第一批农耕会会员宣誓。 话音落下，就见有一众人走上戏台，站在李天顺两侧。 这里的原班人马有岳华峰，张志伟，狄婵儿，长公主，杨灵儿、赵圆圆、红儿，林芙蓉，赵武平，杨政，赵麦，刘闯，吴全，黑白无常两口子，赵大锤，雷行，张六金、赵五郎，范大虎。 琼洲岛上的人有南大苗、蔡朝阳，南小倩，加上李天顺一共二十三人。 各个精神饱满，颇有气势。 看到台上站着的这些女子，台下有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诈着胆问道：“李市长，女人也能成为农耕会会员吗？” 李天顺蹲下身子，看向她笑道：“这位大嫂，看来你还是没仔细听，我们讲究的是男女平等，女人一样能加入。” “那我加入。”那妇人叫道。 “我也要加入……我也加入……”有很多女子纷纷也喊道。 见到这般情景，很多妇人的丈夫都看向自己的婆娘，眼神里多少带着瞧不起。 李天顺道：“欢迎欢迎，不过还是要按张副市长说的交申请，一步步来。” “可我不会写字怎么办？”一个妇人喊道，其她妇人也相应着，因为她们都不认字。 李天顺道：“没关系，会员没有必须认字的要求，不过你们也不能落后，去学堂白学的事可以包括女子。” “可是我男人不让去怎么办。”又有妇人问。 一旁的狄婵儿插话道：“来妇人孩童联合会，我们给你做主。” 李天顺换做一副严肃神情的道：“不错，我们给你做主。” 众妇人的腰杆都直了起来，脸上带着笑意。 那些男人们看向自己的婆娘，眼神里的瞧不起还有，不过也多了几分忌惮。 解答完妇女朋友们的问题，李天顺站起身，看向台下众人朗声道：“乡亲们，现在我们举行第一批农耕会会员宣誓仪式，让大家做个见证。” 言罢看向张志伟道：“开始吧。” 张志伟对台旁的几名军士一挥手，这些人就将准备好的物品抬上台。 台下的众百姓看到，桌案上有香烛，香烛后是一块巨大的牌位，上面只写着两个字。 大多百姓不认字，有认字的读书人告诉他们，牌位上的两个字是‘百姓’。 就在大家纳闷为什么要供百姓时，李天顺道：“各位乡亲们，为什么我们要拜的是百姓　而不是天地或者神灵？ 因为在我李某人心中，只有百姓才是真正的天，只有百姓才是真正的地，只有百姓才是真正的神灵。” 听到这话，众百姓都很吃惊。 他们从没听过百姓是神，百姓是天地的说法。 别说是他们，当时李天顺说出这话时，连岳华峰，长公主，张志伟等众人也觉得不可思议。 可当看到今天老百姓诉苦时的声势，看到大家高呼农耕会万岁时，他们都隐隐明白了什么。 连笃信孔孟之道的岳华峰都接受了这一观点，认为李天顺说的没错，百姓就是天。 就见李天顺继续道：“俗话讲人心齐泰山移，只要我们团结天下的百姓，别说是那些土豪劣绅，别说那些官府的兵马，就是真战天斗地又能如何？” 言罢，李天顺带着众人在台下百姓的注视下，恭恭敬敬对‘百姓’的牌位行跪拜礼。 起身后，李天顺又带着众人对着牌位宣读誓词： “我自愿加入农耕会，服从农耕会的命令，愿意为实现天下大同付出一切，甚至是性命……” 第954章 天生异像 在庄严肃穆的环境里，当李天顺说完最后一句誓词时，台下的众人变得一片寂静，宣誓者们也都齐声回应。 声音回荡在大厅的每个角落，为庄重的宣誓场景增添了几分肃穆。 别说是李天顺这二十三个人，就连下方听着的众百姓，都感到一种强烈的震撼和感动，一阵热血沸腾…… 他们再没读过书也能听明白，这誓言里没有私心杂念，有的只是最后那句‘为百姓服务’。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指着头顶喊道：“快看，天生异象，是彩虹，是彩虹！” 众百姓向天上看去，果然看到碧空万里的天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七色彩虹。 有如天桥架在天际，七色夺目，散发着炫目的光芒。 虽然李天顺刚说完百姓就是天，百姓就是地，百姓就是神的话，可这一天生异象让众百姓立刻联想到了什么。 这，这位李公子一定是上天来拯救他们的真龙天子！ 此时定有神明在彩虹上注视着这里，世间的神佛都在保佑着李公子，天下兴亡定会寄托在李公子身上。 不然怎么不下雨，天上会出现这么大的彩虹？ 不用如何人带头，众百姓不由自主纷纷给李天顺下跪，高呼李公子万岁，李公子万岁，万万岁…… 别说是这些百姓，就连岳华峰也惊愕的看看天，又看看李天顺，忍不住兴奋的道：“天意，真乃天意！” 赵武平，张志为这些和李天顺熟悉的人，此时也不得不相信朝夕暮楚的李天顺，绝对是天人降临。 杨政，黑白无常两口子，赵大锤，雷行，张六金，赵麦，范大虎，蔡朝阳，南大苗，南小倩甚至也跟着众百姓一起跪了下去。 长公主，狄婵儿，杨灵儿，赵圆圆和红儿虽然没有跪，但一双双妙目都看向心上人，眼中有欣喜也有崇拜。 长公主的心思更是复杂，想起了母后害父皇，杀忠臣的事，怀疑是不是老天真要赶朝换代了？ 面对这番情景，李天顺嘴角就是一抽，暗道老天爷也真会应景儿！ 本来想解释一下，彩虹出现不一定需要下雨。 只要空气中的水汽达到一定量，气温和湿度足够高，太阳光照射到空气中的水雾时也会形成彩虹。 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就算解释这些人也听不懂。 由他们去吧。 想到这，李天顺只能对着天上的彩虹鞠了一个躬，已表示感谢上苍之意。 见此情景，台下高呼李公子万岁的声音更是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天后窜权第一年的七月十九日，农耕会第一批会员效忠，农耕会正式开始履行职责。 …… 晚上，郡府的会客厅内，正举行着一场丰盛的晚宴。 之所以举行这场晚宴，是为了庆祝农耕会议正式成立。 参加的人除了跟李天顺一船来的所有人外，还有范大虎，南小倩夫妇，南狄苗和三妹夫妇，蔡朝阳夫妇及他们家人。 这些人与李天顺的关系不是亲人就是心腹，此时都非常放松，开开心心互相敬着酒，气氛异常融洽。 喝着喝着，众人自然将话题转到了白毛女上。 李天顺看向大家问道：“这部戏你们感觉怎么样？” 狄婵儿、长公主、扬灵儿、赵圆圆、红儿也都看向在座的各位，希望能听到他们的评价，毕竟这出戏也是她们指导的。 “非常好。”赵武平率先开口道：“我见百姓们都义愤填膺，这出戏演到了他们心里。” 雷行点头道：“看到喜儿遭罪的时候，我都不忍心看了。” 岳华峰道：“你们安排的好，演完后开诉苦会，然后就是加入农耕会的宣誓仪式。 老夫觉得以后各方都可以效仿，且在开完诉苦会后可以立刻招兵，百姓必定会踊跃投军。” 蔡朝阳也道：“李市长真乃神人，居然能把这样的戏搬上戏台，当真是演到了我们心里。” 范大虎呵呵笑道：“那是我媳妇儿演的好，是不是啊媳妇儿？” 说着还看了眼身边的南小倩。 南小倩脸一红，看向李天顺道：“李市长，喜儿这个角色太好了，不管是在排练的时候，还是在演出的时候，我都忍不住哭。” 听到这话，众人都发出一阵笑声。 得到众人认可的狄婵儿等人也现出了笑意。 正这时，一声嗡里嗡气的声音传来：“”“李市长，您能不能换个人演黄世仁，我真担心时间长了在这里混不下去。” 众人闻声看去，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黑九。 “哈哈哈……”众人放声大笑，连李天顺都忍不住笑个不停。 “我说的是真的！”黑九一脸认真的道，要不是敬畏李天顺，以他的脾气早就急眼了。 这时，坐在他旁边的白玉琴忽然来了句：“谁让你长得像个坏人呢，再说你的武功好，别人想打你也打不着。” 黑九白了眼媳妇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哈哈哈……”众人的笑声更加激烈。 李天顺忍住笑道：“这样黑大哥，你以后演黄世仁的时候粘上假胡子，再戴上帽子，就不会有人认出你了。” 黑九想了想，觉得这样也不行，心生一计，指向媳妇道：“李市长，其实我倒没什么，就是担心对玉琴有影响。” “对呀，这样我的人性不也被搞臭了吗？”白玉琴猛然意识到了，看向李天顺道：“教主，您还真让他演一辈子黄世仁呀？” 见白玉琴脱口说出‘教主’，李天顺知道她这是真急了。 想想也是，本来这两口子长得就吓人，这样的确有损他们的形象，沉吟一下道：不能不能，只是最开始的时候由黑大哥演。 正如岳老师所说，这出戏以后要到各个地方经常演，那时还需要很多演员，你们可以选几个人代替。” 听到这话，黑九和白玉琴长舒了口气，心里有了底。 “天顺，我和你舅舅也想加入农耕会。”坐在李天顺身边的舅妈轻声道。 “是的，是的。”舅舅也跟着道。 这两口子事前就商量过，眼看着女儿女婿都入了会，他们也着急了。 按外甥的说法，这叫什么积极要求进步。 第955章 需要考验 第955章：需要考验 看着要求加入农耕会的舅舅和舅妈，李天顺嘴一撇道：“舅舅可以，但舅妈你还需要考验。” 林尚强笑了。 “我怎么还需要考验？”赵如花一听这就不干了，觉得外甥有公报私仇的嫌疑。 还真没让她猜错，公报私仇不至于，但李天顺想借机磨炼一下她倒是真的。 笑咪咪的道：“舅妈，开会时你没听加入农耕会是有的条件，起码要有介绍人，还要向农耕会提交申请。” 舅妈道：“我是你舅母，还用什么介绍人么？” 李天顺：“农耕会不论亲戚，只讲规矩。” “那你做我的介绍人。” “我是会长，要避嫌。” “小兔……我说你是不是在难为我？” 李天顺不置可否的笑道：“这样，让”芙蓉做你的介绍人。” 舅妈：“这还差不多。” 李天顺道：“不过该考验还是要考验的，因为毕竟我们是亲戚，那么多眼睛在看着。” 舅妈顿感有些不对劲，眼睛一转道：“那就让灵儿考验我。” 这是在五个准外甥媳妇里，跟她弟一好的人。 李天顺：“不行，灵儿要跟着赵将军练兵。” “那我找圆圆和红儿。” “也不行，她们要做香水生意。” “那就婵儿。” “妇人儿童联合会的事多，忙不开。” “那就月华。” “她是妇人儿童联合会的会长，也忙。” “你什么意思？” 眼看舅妈翻起了白眼，李天顺道：“我指定一个人，您一定能同意。” “谁？” “我舅舅。” 舅舅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能行么？” “当然行。”这句话是舅妈和李天顺异口同声说出来的。 “舅舅。”李天顺道：“这也是农耕会变相在考验您，您可不能得过且过，一定要按规矩办事。” 说完对舅舅挤了下眼。 舅舅顿时会意，笑着点头。 舅妈也道：“你放心吧，你舅舅一定会认真考验我的。” 随即又是给老公夹菜，又是给他倒酒，一脸殷勤相。 林尚强同志从来没享受过这般待遇，开始还不自然，但想到外甥的眼神便心安了。 还是外甥对自己好，变相在帮自己立威。 想到这更加心安理得，感觉腰杆从没这么直过。 李天顺拿着酒杯穿梭在酒桌间，开始给赵武平，杨政，赵麦等人的家属敬酒。 这些日子太忙了，一直没关心这些跟着老公造反的家属。 就在李天顺问寒问暖时，宋二从门外走进来道：“李市长，广宁镇来人求见。” 李天顺一愣，因为广宁镇不属于玳瑁郡管辖，是珠涯郡管辖的区域。 问道：“什么人，什么事？” 宋二道：“是个秀才，名叫张冲，说是广宁镇那边打了地主，杀了土豪，特意找咱们来求援的。” 众人也都听到了这话，不再闲谈，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与张志伟、岳华峰对视一眼后道：“有请。” 宋二走出饭厅，片刻后带进一位三十多岁的书生。 书生没想到一进厅堂就看到众人正在吃饭，目光停留在林尚强身上，现出尴尬的神情道：“我来的不是时候，不然我在外面等。” 看到这个叫张冲的秀才还很懂礼貌，李天顺笑了笑道：“你就是张冲吧？” 张冲看向这个优雅的年轻人，不知道他是谁。 就在刚才进屋时，他就迅速扫了一圈，把坐在正桌上的人都看了一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那个老者（岳华峰）岁数太大了，不像是传说的中的匪首，倒是那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林尚强）很像。 宋二见状介绍道：“这位就是你要见的李市长。” 张冲现出惊讶的神情，没想到传言中的匪首这么年轻，忙拱手施礼道：“广宁县秀才张冲拜见李市长。” 李天顺摆摆手道：“不必客气，大晚上的还没吃饭吧，坐下一起吃。” “这，这不合适吧？”张冲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就坐我身边，来人呐加一副碗筷。” 随着李天顺道了句，坐在他旁边的张志伟站起身，把张冲拉到自己的座位上。 张聪拘谨的坐在李天顺身边，李天顺把筷子和碗递给他道：“吃吧，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张冲接过却没敢吃，又站起身来拱手道：“求李市长做主，派兵进入广宁县，把我们那里的乱子给平了。” “乱子……怎么回事？”李天顺问。 张冲道：“是这样的，自从您带着玳瑁郡的百姓打了地主分了粮后，把广宁县的佃户们都羡慕坏了。 就有样学样也把知县杀了，县里十几个大小地主要么被杀，要么逃了，如今也学着这边开始分田。” 听到这话，一旁的岳华峰问道：“分田是好事，为何还要到我们派兵？” 张冲虽然不知这位老者是谁，但见他坐着主座，不敢怠慢，抱拳道：“这位老先生是这样的，我们那里的分田学到的只是个样子，带头的那些佃户有私心。 特别有一家姓段的三兄弟势力最大，他们把好田都分给了亲朋好友，自己也占了许多好地，其他佃户不服，就自相残杀起来。 李天顺问：“你分了多少田？” 张冲苦笑一声道：“分了五亩，可还没拿到田契，就被段家兄弟又给抢回去了，只留给我三亩下等田，其他的佃户也大多如此。” 李天顺道：“那你们为何要找我？” “您有名望呀！”张冲道：“因我在当地还有些名气，有很多被欺负的佃户到我，说这事还得李市长帮我们，让我来请您主持广宁县大计。” 听到这话，岳华峰、张志伟众人都看向李天顺。 谁不想扩大地盘，何况是主动找上门来的。 李天顺沉吟一下道：“你们广宁县的佃户连自己人都不信，会信我？” 张冲拱手道：“您是不知道，我们县有很多妇人都嫁到了这里，前些日子她们把米粮都带回去接济了娘家，也把您爱民如子的事传了过去。 我们还知道您办事公允，所以您在我们那边是极有声望的。” 李天顺沉吟一下道：“好吧，你先吃饭，吃饱了后就在客房休息，明日在这里多走走看看，后天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张冲大喜，这才有了吃饭的心思，端起碗吃了起来。 第956章 心悦诚服的张冲 第956章：心悦诚服的张冲 第二天一早，张冲的身影就出现在玳瑁城的闹市中，身边跟着宋二。 这是李天顺特意安排的，一来是给他做个向导，二来也可以顺便监视他。 毕竟张冲来的太突然，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官府派来的探子，有些事还是要防备的。 让张冲感到惊讶的是，在经过了杀南老爷，杀地主分田地后，偌大的玳瑁城依然秩序井然。 各式各样的摊位挤满了街道，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且脸上都带着笑意，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 这位李市长果然有两下子，居然把一个死气沉沉的戴瑁城变成如此模样。 其实张冲是带着怀疑的态度来看看的，毕竟肩负着乡亲们的嘱托，如果这个李市长也像段氏三兄弟那样就糟了。 在城里逛了逛他就出了城，行走在田间地头。 此时秋粮都已收割完毕，可以看到不少佃户在给田地增肥，为明年开春播种做准备。 增肥就是稻田养鱼，鱼可以吃掉田里的杂草，鱼粪又可以给田地施肥。 在炎炎烈日下，佃户们挥汗如雨，脸上却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因为这是他们自己的田地。 就在这时，忽闻身后传来阵急促的脚步声。 回身看去，就见三个腰间佩刀，却身穿百姓衣服的人风风火火跑了过去，看样子很急。 张冲问宋二：“这是怎么了？” 宋二也不知情，叫住其中一人问道：“怎么了？” 那人认识宋二，知道这是李市长身边的红人，忙回来道：“我们是调解人，那边有正在分的几十亩地，说是分田的打起来了，我们得去看看。” 言罢就又向前跑去。 “宋兄弟，调解人是什么？”张冲问。 宋二道：“这是我们李市长设的职位，主要是调节百姓间的纠纷。” “我可以去看看吗？”张冲问道。 “当然。”宋二应道，带着张冲来到闹事的地方。 果然是有佃户怀疑分田不公，张冲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很快就明白了缘由。 原来是有一个分田的官员被一户佃户贿赂，暗中给他多分了田，被其他人发现报了官。 几名调查人立刻将那个分田的官员抓了起来，告诉其他佃户，可以到郡府衙门看结果。 按理李市长颁布的法令，这种情况分田的人不但要被罢官，而且还要被鞭打五十。 那些佃户拍手称快，一起押着人去往城中。 见到这般情景，张冲想起了件事，问宋二：“你们李市长自己有多少田？” 宋二道：“他自己一亩田都没有，按农耕会的规矩，所有的田除了分给佃户外，其它的都是公产。” 张冲感叹道：“这位李市长真乃奇人也！” 两人在田间地头又走了一阵，这才回返玳瑁城。 路过一座学院时，听到里面传出朗朗的读书声，身为读书人的张冲不由走了进去。 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学堂里已是坐满了学生，大概有三四百人，且大部分都是能都是孩子，男娃女娃都有。 不禁看向宋二道：“这里的办学之风真好，没想到这么多的父母肯花钱让孩子来读书。” 宋二却笑道：“哪是这样，这是李市长强制要求的。 但凡佃户的孩子不管男女，都要到此来读书，如若不送来，就要收回分给孩子的田。” “天呐，还有这等事！”张冲感慨的道。 宋二自豪的道：“那是当然，我们李市长说了，百年大计育人为本，来这里读书的孩子不但免费，且还供两顿饭呢！” “百年大计育人为本……”张冲重复着这句话。 他已经感觉到了，这位李公子绝不是一般的造反，甚至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就是他必能成大事。 不过从小被灌输忠君思想的他还是忍不住道：“如果李市长若能在朝中做官，必将能成为国之干臣，名垂青史。” “切！”宋二不屑一顾的道：“什么国之干臣，我听说李市长就是被奸臣污蔑陷害，要不然也不会逃到这里来。” “怎么回事？”张冲好奇的问。 宋二摇头道：“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我觉得这样更好，不然我们也不会遇到李市长，也不会过上好日子。” 张冲若有所思点点头。 说句实话，别看自己身为秀才，但也是个穷秀才。 一直不得志，主要原因是没银子。 就算自己有本事，没银子贿赂官府也做不了官。 …… 就在张冲充满好奇的看着着玳瑁郡的变化时，李天顺正在视察刚刚落成的工程院。 这里原来是南老爷的一座木材作坊，之所以把工程院的位置选在这，是因这里离军营近，可以更好的提供保护。 听闻李市长前来视察，工程院的人都聚在一起，共有四十多人，全是经验老道的工匠。 虽然他们都是李天顺挑选出来的，但当看到被张志伟、赵平一众人众星捧月围在中间的李市长时，依然觉得很拘谨很紧张。 李天顺很随意的摆摆手对他们道：“大家不要紧张，我就是过来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一个领头的工匠道：“多谢李市长关心，我们都挺好，这里的工具也很全。” 李天顺问：“你们每个月可以领多少银子，够不够一家人花销？” 工匠回道：“每个人至少能发三两饷银，足够一家人吃了。” 李天顺却摇摇头道：“还不够，我非常重视你们，因为这里不但是造兵器的地方，更担负着造新武器的任务。” 言罢看向身边的张志伟道：“我的想法是把这里的工匠全部隶属于军队，做军官，拿军饷。” “入军籍！”那名工匠道：“李市长不会让我们去打仗吧？” 李天顺笑道：“这是什么话，你们都是能工巧匠，岂能让你们去上阵打仗？ 入军籍就是做军官，一来可以每个月多拿一两银子，二来也是个旱涝保收的营生，三来有功者还可以加官进爵。 “哎呀这可太好了！” 闻听此言，这些工匠都纷纷跪了下来。因为他们知道李市长对军人的待遇是十分优厚的，更何况是让他们做军官。 第957章 我想跟着您 第957章：我想跟着您 见众工匠都跪了下来，李天顺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去扶他们，而是又道： “不过有句丑话我要说前头，那就是你们做的事是需要绝对保密的，若是有人泄露了此地的事，轻则坐牢，重则斩首，你们要考虑清楚。” 那名老工匠回道：“您放心，这些规矩小人都懂，比如您让我们做的掌中雷，我们就知道是要保密的。” “不错，正是这个理。”李天顺这才让这些工匠们起来，说了些鼓励的话。 离开了工程院后，又去了隔壁军营视察。 这里与十几日前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一座座崭新的营房拔地而起，各种训练器具一应俱全。 新成立的一千余名自卫团军士，整齐的站在操场上等待驯话。 李天顺走上检阅台，背着双手，两脚分开保持跨立的姿势，看向下方朗声道： “弟兄们，做为保卫农耕会的武装，你们是第一批入伍的战士，望你们能够好好训练，遵守军规，为早日实现天下大同而努力奋斗。” “努力奋斗，努力奋斗……”下面传来了一阵的回应声。 不过李天顺却敏锐的发现，这些回应声很是参差不齐。 想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应该是这些都是新兵，不论是思想还是军事素质都有待提高。 想到这看向身边的赵武平道：“不要一开始就进入高难的训练，要从简单的队列做起，还要抓紧对他们进行农耕会会章的灌输。” 赵武平回道：“明白，我会抓紧的。” 临近中午，李天顺特意跟着众士兵一起吃了饭。 吃饭的地方就是练兵场，随着一块块方布被铺在地上，每十个士兵围坐在周围，形成一个简易的餐桌。 李天顺很是欣慰的看到，士兵 们的伙食不但有饼，青菜，还有炖猪肉沾盐巴，说明养殖场已经收到了初步成效。 如此丰盛的伙食，对这些军士来讲简直就是过年，狼吞虎咽吃了起 来。 李天顺问赵武平：“这样的伙食每天都能吃到么？” 赵武平道：“现在还不行，不过等养殖场都弄好了，应该每天都能见到一顿肉。” 李天顺又对张志伟道：“要加大养殖场的建造，以后我们还会招兵买马。” 张志伟道：“我算了一下，按一天每人三两肉算，养殖场可以满足为近万人，可再多就不行了。” 李天顺问：“为什么？” “我们储存的麦麸不够，养殖场的地方也不够。”张志伟回道。 李天顺道：“这样，把猪仔和鸡仔分给佃户，让他们替我们养，我们按市价回收。” 张志伟想了想道：“这个注意好啊，就附近这五七十里就有近三万家佃户。 就算有一半人替我们养，那就顶好几个养殖场了，何况我们还按市价收，这赚钱的事他们一定干。” 李天顺笑道：“那就尽快落下去，记得要收押金，除了病死的外，一旦有丢失就扣押金。” “哈哈哈……”张志伟笑道：“想的周全，这样就不怕有人偷吃了。” 吃完饭后，李天顺又看了军士们 的操练。 临近傍晚时，有军士过来禀报，蔡朝阳、南大苗求见。 李天顺眼前一亮，对赵武平和张志伟道：“他们探听回来了，走，我们回去碰一下。” 原来，蔡朝阳和南大苗是被李天顺派去广宁县搞侦查去了。 毕竟张冲谁也不熟，就算自己要去看看　也要先知道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据南大苗和蔡朝阳禀报，广宁县的确是发生了暴动，而且与张冲所说的基本一致，他没有骗人。 了解完情况后，李天顺连夜开始布置。 安排张志伟在城中坐镇，自己则带赵武平，黑白无常两口子，赵大锤去广宁县。 第二天一早，几人刚出门就看到了张冲，原来他早早就等在这里。 “张先生，吃早饭了吗？”李天顺跟他打招呼。 “吃过了，吃过了。”张冲迎上来道。 “那我们走吧。”李天顺道了句，就要骑上小宏光。 却听见张冲来到自己身边道：“李市长，有件事我想跟您说。” 看着张冲严肃的神情，李天顺楞了一下道：“什么事？” 张冲双手抱拳道：“我想跟着您干，加入农耕会。” 李天顺笑问：“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张冲道：“实不相瞒，昨天我在城里城外转了一天，所见所闻后才明白您做的是大事，我想跟着您干大事。” 李天顺上下打量着张冲，其实他昨天的情况宋二已经向自己禀告了，想了想道：“我干的可是造反的勾当，你不怕被杀头么？” 张冲道：“您的农耕会章程我看过了，对天下大同非常认同，别看我是个秀才，但也被官府逼得走投无路。 我不怕杀头，只想跟着您出人头地，建立一番功勋。” 李天顺笑了笑道：“我不反对，等办完广宁县的事后，你可以找张副市长，让他安排你先做些事。 至于你是否够格，就看你的表现了。” “多谢理事长。”张冲兴奋的对着李天顺拱手施礼道。 李天顺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了声：“走吧”，随即骑上马。 张冲也骑上马，可随即就发现了什么，忙道：“李市长请等一下。” 李天顺回头看向他道：“还有什么事？” “您就带这几个人去？” 张冲看到只有三个人上了马，原以为李天顺怎么会带几百人的卫队，没想到只带了四个人，还得算上自己。 李天顺道：“怎么，不行么？” 张冲道：“不行，段家三兄弟的同少说也有二三百人，他们要是反抗，咱们这点人儿哪够，还是带上卫队吧。” 李天顺：“你不是说广大佃户都盼着我去吗，是佃户的人多，还是段家三兄弟的人多？” “当然是佃户人多，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李天顺笑道：“要相信百姓。” 随即打马向城外走。 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大锤看了张冲一眼，也打马跟了上去。 见这四人都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张冲心道你们不怕，我也不怕，硬着头皮尾随而去。 第958章 除恶 第958章：除恶 广宁县离着玳瑁郡不到三十里，一路上张冲看到，不少在路人和田间施肥的农户都认出了李市长，纷纷打着招呼。 这位李市长也没一点儿架子，时不时打招呼的同时，中途还在水渠旁停下一次，看了看正在修建的水渠的民工。 就这样走走停停，在一个时辰后进入了广宁县地界。 “张先生，这里的田怎么没人施肥？”李天顺问道。 为了表示对张冲的尊重，李天顺已经从张秀才改口叫了先生。 张冲道：“都被段家三兄弟给吓着了，谁还敢施肥，怕干完了他们再把田夺了。” “这个段家兄弟的确可恶。”李天顺道了句，就见远处现出一座土城，城楼上有广宁二字。 张冲紧打了两下马，来到李天顺身边道：“李市长您在这等一下，让我先进城告诉乡亲们一声，这样也更稳妥些。” 面对张冲的好意，李天顺这次答应了他，带着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大锤停下，看着张冲骑马进了城。 不到片刻的功夫，就见城门里传来一阵乱哄哄的声音，下一秒就涌出了无数百姓，在张冲的带领下来到李天顺马前。 他们拖儿带女呼啦啦跪倒一大片，七嘴八舌说着： “李市长您可来了。” “拜见李市长，您来了，我们就有活路了……” 见此情景，李天顺不由挠了挠头，没想到自己的影响力真变得这么大。 “乡亲们，大家都静一静，静一静，请李市长给我们说话。”张冲大喊道，众百姓渐渐安静下来。 就在李天顺准备说话时，城门里突然又传来了一阵骚动声： “都让一让，让一让。” “都闪开，闪开！” 就见有一支大概二百多人的队伍从城门跑了出来，他们有的手拿刀枪，有的手拿棍棒，将跪倒在地的百姓赶到两旁，径直冲着李天顺几人而来。 开始的时候，李天顺还以为是官府的人，可发现这些人穿的都是寻常百姓的衣服。 不过各个长得贼眉鼠眼，一看就是群地痞流氓。 张冲见状，连忙打马跑回李天顺身边道：“李市长，他们就是那些欺负佃户的人，为首的就是段家三兄弟，要小心。” 正说着，这二百多人已是来到李天顺身前。 李天顺看到，为首的果然是三个人，长的很像，看起来是亲兄弟。 这三人的穿着打扮也与其他人也不同，身上都穿着绸缎衣服，手中各自拿着把大刀。 一看衣服就是从地主家抢来的，手里的刀是衙役用的制式朴刀。 屠龙之人变成恶龙的话，形容这三人不太恰当也差不多。 看着他们嚣张的样子，李天顺决定先礼后兵，拱拱手道：“你们就是段家兄弟吧？” 此刻众百姓也都看向李天顺，等着看事情的进展。 这三个汉子冷眼看了看李天顺，又看了看李天顺身后，见他只带了的三个人后，其中一人冷哼一声道： “不错，我们就是段家兄弟，我是段老大，敢问你就是什么李市长吧？” 李天顺点点头。 段老大将扑刀横在身前道：“不知李市长到我们这里干什么？” 李天顺道：“听说你们也学着我们打土豪分田地，我很高兴，不过也听说你们为了分田自相残杀。 特别是有些人想成为新地主，霸占了许多良田，故此应张秀才之请特意来看看。” 段老大看向张冲忽然骂道：“张冲，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子不是让你做我的军师吗，你不同意也就罢了，怎么还把外人勾来？” 张冲虽然有些怕，但在李市长面前不想丢面皮，挺着脖子回道：“段老大，原以为你会带着乡亲们分田，没想到你竟然变成了新地主，早知道当初我就不应该帮你。 再说我请李市长来，并不是我自己的意思，是乡亲们不想你得势，都盼着李市长能来主持公道。” 张冲说到这时，还看向周围的百姓喊道：“乡亲们，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众百姓纷纷点头，有几个壮汉喊出了“没错”的话。 “谁喊的，谁喊特么喊的，不想活了！”段氏三兄弟那伙人中有人叫嚣道。 看着他们手里挥舞着的刀，众百姓不由都低下头，看样子还是很怕他们。 见此情景李天顺看向段老大道：“段老大，你的事我知道些。 你并不是我们玳瑁市的人，对我们的做法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我劝你放下兵器加入农耕会，真正为乡亲们谋福利的人。” 眼见李天顺就带了这么几个人，加上一直在跟自己讲道理，段老大更确信这个文弱书生就是个孬种。 断喝道：“老子凭什么加入你们，广宁是我们哥几个打下来的地盘，你能做土皇帝我也能做。 老子劝你还是赶快回去，免得伤了和气。” 说完冲着身后的使了个眼色，那二百多人纷纷举起手中的刀枪棍棒，眼中露出凶光。 李天顺发现，众百姓听到段老大的话后皆露出不喜，却没一个人敢出来反对。 张冲见状嘴角一抽，忙看向李天顺使了个眼色。 那意思在说让你多带人你不带，现在怎么办？ 李天顺不理张冲的暗示，看向段老大微微一笑道：“段老大，我打的是地主恶霸，如果你想成为新的地主恶霸，那也会成为我的目标，你可要想好了？” “呵呵……”段老大发出一阵狞笑道：“一个外乡人就敢威胁老字，给我…… ‘打’字还没说出口，就见李天顺忽然轻喝了声：“动手！” 就见一黑一白两道人影突然出现在段氏三兄弟面前，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见寒光一闪，三兄弟的脑袋已经被砍了下来。 尸体倒地的瞬间大家这才看清楚，那一黑一白两道人影是对长得非常瘆人的男女。 段氏三兄弟那还流着血的人头，已经被抓在手中。 跟着段氏三兄弟的那二百多个人大惊失色，举刀枪棍棒就欲冲向黑白无常两口子。 “我看你们哪个敢！” 随着一声震人心肺的吼声响起，一个像铁塔般的人已是落在这些人身前。 正是赵大锤。 第959章 开始发展 第959章：开始发展 赵大锤抡起手中紫金大锤，顷刻间就砸死了十来个人。 本来他长得就凶，那两柄大锤也大，加上几个呼吸间就砸死了这么多的人。 眼看着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倒下，剩下的那些人哪见过这般场景，吓得纷纷后退直喊娘。 这一幕把那些百姓也都看傻了，过了一阵才反应过来。 段氏三兄弟都死了，跟着他的那些人也根本不是李市长的人的对手，这时不出手什么时候出手。 那些青壮大喊着“打死他们”，涌向段家三兄弟的帮凶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在他们的带领下，众百姓也纷纷冲上来，转瞬间就把这二百多人围了起来。 这些人还想抵抗，可哪是这足有上千人的对手。 一时间石头，扁担，拳脚甚至是牙齿，像瓢泼大雨一样把这些人就给淹了。 本来李天顺还想阻止，可喊了几嗓子根本没用。 只是片刻的功夫，这二百多个段家三兄弟的狗腿子就被全部打死。 还真应了那句，狼带着一群羊也会变成狼的话。 另一边，张冲这才知道，原来李市长身边竟藏着这么厉害的武林高手，怪不得人家敢带着几个人就来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段氏三兄弟的死让这些百姓更加服从李天顺，纷纷再次跪倒在地，请求李天顺做他们的父母官。 就这样，李天顺没付出任何代价就收了广宁县。 接下来就是主持分田，成立广宁县农耕会，成立广宁县妇女儿童联合分会，宣传天下大同的思想等诸多事宜。 总之，就是把玳瑁市的经验在这里进行了复制。 鉴于张冲的表现，还有他在广宁县的影响力，李天顺决定直接任命他为广陵县县长，将其纳入玳瑁市治下。 这等于把张冲从一名大学生，直接提到了一县之主。 因为广宁县人多地少，李天顺因地制宜，决定将所有田地分给佃户，农耕会以一亩不留。 为了感激李天顺的知遇之恩，张冲办起差来也异常卖力。 不出四五天的功夫，已经把广宁县周围的十几个村的田也都分好了，其他各项差事也进行得井井有条。 值得一提的是，李天顺这次无意中的扩张不但让广宁县百姓满意，而且农耕会的名声也如火焰燎原般向其它地区迅速扩散。 临近广宁县的大围县，马家县的佃户也纷纷开始暴动。 有了广宁县的前车之鉴，他们纷纷派人来请李天顺派人主持分田事宜，自愿加入农耕会。 值得一提的是，前些日侵占农耕会林场也无形中得到了解决。 那个姓董的地主根本不用李天顺出手，在一个月黑风高夜，被手下的佃户冲进宅院，把全家杀了个精光，财产抢了个精光。 这些佃户做完这些，便让人找到李天顺，同样愿意加入农耕会。 对出现的这种乱象，李天顺暂时也无法有效制止，只能先采取三项临时措施。 第一，接受这些暴动的佃户。 第二，强调归顺自己的人，以后不许再私自打地主分田地，一切都要按农耕会的规矩来。 第三对这些地区的佃户进行收编整顿，向各县和乡镇派出工作组。 这些工作组的任务除了分田外，就是要迅速建立农耕会分会，成立自卫团用来维持起码的稳定。 这可把大家忙坏了，除了训练军队的赵武平，杨政，赵麦外，几乎所有有职务的人都下去做了组长。 就连长公主，狄婵儿，林芙蓉都下场了，每天给妇人儿童联合会的骨干开会，全力支持着李天顺的大业。 如此又过了半月的功夫，李天顺不费一兵一卒就有了一市三县的地盘。 占整个琼洲岛的少一半，辖区内总人口达到了四十余万人，这还不算十岁以下的孩子，五十岁以上的老人。 要说这些老百姓也真怪，暴动的时候一个个穷凶极恶，可一旦分了田，就都变成了规规矩矩的顺民，一门心思种田过日子。 除了那些被抄家的地主劣绅外，一些做生意的人也都回来了。 在农耕会各项政策的保护下，被李天顺占领的区域迅速恢复了活力，各行各业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 玳瑁郡的暴乱发展速度实在太快了，快到让琼州知府潘石终于慌了神。 本以为借机能敛个十几万两银子，本以为这些暴民不出一个月就会自相残杀。 没想到他们不但没乱，还像瘟疫一样接连传染了广宁县，大围县、马家县，有向珠崖郡全境蔓延的趋势。 若不再派兵镇压，恐怕不出几个月整个琼州岛就得姓李了。 这一日，潘石在府中接见了前几日派下去的几名细作，这是在临战前要做的准备，目的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李自在啊李自在，从哪冒出你这么一个人？”潘石看着手里的一幅画像喃喃自语。 这幅画像是细作弄来的，上面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看起来文质彬彬，怎么也不像反贼头子。 “你们不要站着，都坐下说话，把反贼那里的事说的越详细越好。”潘石让这几名细作坐下道。 几名细作谢坐后，其中一个头领道：“回大人，如今暴民不但占了整个玳瑁郡，附近有很多乡镇也都效仿他们杀地主分田产，再不抓紧剿灭必成大患！” 潘石道：“那个叫李自在的到底是什么底细？” 细作头领道：“详情还不太清楚，不过已经探明他是坐船从海上过来的，同来的大概有四五十人。” 潘石道：“这些人的底细知道么？” “不知道。”细作头领道：“这些人深居简出，隐藏的很好。” “还要继续查。” “大人放心，我们会查下去的，现在最为可怕的是他还训练了军队，名叫自卫团。” 潘石眉头一皱道：“有多少人？” “人数不多，只有一千余人，但有上万佃户自愿加入民团。” 上万人的民团！ 潘石沉吟了一下又问：“那个叫李自在的人他占了多少田产？” 第960章 战前动员 第960章：战前动员 细作头领道：“此人虽干了那么多恶事，但让人奇怪的是却不取财产，也不拿田产。 抢来的土地和钱财都充公到了农耕会、 如今整个玳瑁郡的百姓都尊他为主，声望甚高。” “全充公，他就一点儿也不留？”潘石难以置信的看向细作头领。 细作头领点点头。 潘石的心就是一翻个，感到这个李自在绝非一般造反，历朝历代就没听说谁造反不为自己的。 就见那细作头领又道：“更可怕的是此人还非常懂得笼络人心，用加入农耕会和白毛女的戏曲把那些贱民全笼络在了一起。 如今那些贱民一提到地主，提到官府都恨得咬牙切齿。” “白毛女是什么戏？”潘石问。 细作头领看向另一个细作道：“快把戏本给大人呈上去。” 那名细作答应一声，取出一个戏本交给潘石道：“大人，这是小人在看了戏后记下来的，不是很全却也八九不离十。” 潘石接过仔细看了一遍，放下戏本后一直在心惊肉跳，自言自语道：“此人果然不但在造反，而且还在诛心，实乃朝廷心腹大患！” 这时一旁的师爷进言道：“大人，咱们不能再等了，再不剿灭他们，恐怕就得调动岭南府的军队了，到时我们这些人都得被朝廷问责。” 潘师明白师爷话的意思，如今反贼的军队只有千人，可民团却有上万人。 如果在坐看其势大，自己手里这两万军队还真不够比划的，到时候肯定要求助内陆的岭南府，那事就大了。 潘石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当即做了两件事。 把募来的十几万两银子拿出一大半用于发军饷，自己少拿点儿也认了。 将手里面能调动的两万兵马全部集合起来，给他们换上新的军衣，多造旗帜，对外号称十万兵马，这样做的目的是要把造反的农民给唬住。 从这一点来看，潘石还是有些平叛经验的。 可他忽略了一点，他面对的对手不是那种农民起义军，而是被天下大同、保田为家思想武装起来的群众。 …… 与此同时，李天顺也在抓紧时间备战。 虽然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各地都组织了自卫团，人数看起来也有万人之众，不过真正的全职士兵也就一千余人。 此时，琼州府集结十万兵马的消息也被潘石派人传到了玳瑁郡。 果然不出潘石所料，这个消息立刻在玳瑁郡轰动起来，把那些佃户都吓得心神不宁。 李天顺自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为了鼓舞士气，这日特意在军营举办了一次公开的阅兵式，邀请城中的百姓观看。 当身穿新式军服，盔明甲亮手持。长枪腰刀的千名军队，列队走过操场时，检阅台上的李天顺现出了满意的神情。 可随即看到临时抽调过来的五千自卫团民兵时，眉头不由就是一皱。 这都是什么装备……扁担，菜刀、镰刀，斧子，棍棒……拿着这些兵器怎么跟官军作战？ 侧旁的赵武平看到李天顺脸色有异，轻声道：“没办法，我们现在太穷了，储存的铁矿石也不够，无法打造出那么多的兵器。” 李天顺点点头，问身边的张志伟：“铁矿石买的怎么样了？” 张志伟道：“不太顺利，琼洲不产铁矿，又是朝廷禁运的东西，我们正想法子从内陆弄。” 看来偏居一隅绝不是长久之计……李天顺心中暗想。 “操练开始了。”随着赵武平道了声，李天顺看到，这些民兵已是在操场上操练起来。 虽然动作不齐，虽然各种农具乱舞，看起来像一帮乌合之众。 但好在这些民兵精气神很足，一个个斗志昂扬的样子，让李天顺心里多少有了些底。 再看那些围观的百姓，他们看得到是很兴奋。 李天顺明白，这是这些百姓没看过官军操练，不过也好，能让他们有底气就行。 阅兵完毕后，李天顺站在高台上，看向众人朗声道：“想必大家已经听说了，琼州府发兵十万准备征讨我们。” 此言一出，台下的众军士都现出几分不安的神情。 那些百姓则在交头接耳，传到台上时，就变成了阵阵骚动。 就在大家人心惶惶时，忽见李天顺高声骂道：“狗屁十万大军！ 据可靠消息，整个琼州府也就两万军马，狗官潘石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吓唬住大家。 我可以告诉乡亲们，整个玳瑁郡有四十万百姓，这里我们就有近万人马，加上其它各县镇的自卫团，人数已经超过了六万。 虽然我们在兵器和训练上不敌官军，但官军打仗是为了拿赏银，我们打仗是为了保家保田，为了年迈的父母，为了老婆孩子。 所以只要我们大家团结一心　别说官军只有两万人，就算真来十万我们也不怕！ 大家说说，当真要是打起来，这些官军能和我们一样拼命吗？” 这句话点醒了所有人。 对呀，又不是我一个人在保家卫田，还有四十万老百姓，还有六万自卫团呢！ 众百姓纷纷喊道：“不会，不会。” 李天顺挥手继续道：在这里我要告诉大家，一旦开战受伤者的家可得到‘光荣家属’的牌子。 按受伤轻重给十到五十两银子的安家费，以后每月还可得一两银子的补恤。 战死者可得‘军烈家属’的牌子，一百两银子的抚恤，其家中直系亲属永不交租，永不纳税。” 紧接着，赵武平猛得振臂高呼道：“保家卫田，拼了，拼了，拼了！” 那些自卫团的军士也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声音——保家卫田，拼了拼了拼了！ 他们本来大多就是被李市长释放的囚徒，已经做好了拼命的打算。 在他们的带动下，众百姓也跟着一起呐喊，保家卫田，拼了拼了拼了！ 这声音是来自内心的呐喊。 保家卫田本就是他们要做的，谁也不愿意回到那个苦日子去了，没想到李市长还拿出这么优惠的体恤，这让他们没了后顾之忧。 热烈的气氛下，有不少百姓表示要参加自卫团，李天顺忙安排赵武平给他们报名登记。 看着这些踊跃参军的青壮，李天顺心生感慨。 都说江山代有英雄出！ 就算这些人并不是为了江山，但为了家他们一样会在最危难的时候站出来，举起锄头、镰刀、斧子，为妻儿老小拼命。 第961章 两边都在开会 第961章：两边都在开会 李天顺组织阅兵后的第三天，潘石带着号称十万大军，实际只有两万军队，已经到了玳瑁郡边界。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李天顺事前做了战前动员，但潘石狐假虎威的计谋还是有作用的。 面对着无数旗帜和铠明甲亮的官军，沿途村镇的佃户真被唬住了，跑的跑逃的逃，有软骨头的甚至直接投降了官军。 那些躲进深山，侥幸活下来的地主也都投奔了官军，把财宝进献给潘石，请其为他们报仇。 收了不少金银的潘石很高兴，人也轻松了不少，觉得对付这些暴民应该不难。 传令一路上广贴告示，告诉百姓只要肯归顺官府，除首恶外都会从轻发落，甚至既往不咎。 施恩的同时还施威，杀了几十个被地主告发的佃户，将他们剥皮掏心，削首断脚，手段极其残忍。 在刚柔并济的打压下，一些地方已经重回由乡绅统治的情况，当地农耕会也遭到了严重的破坏　。 这一日，潘石在中军大帐里召开了临战军事会议。 他从军士手里接过一根竹杆，指着挂在木架上的地图道：“诸位都过来看一看。 “是。” 五六名参将齐声应道，在潘石身后围成一个半月形，身上的盔甲和佩刀碰的叮当作响，看起来蛮有气势。 这让潘石有种指挥千军万马的感觉，胖嘟嘟的脸上泛着潮红，眼中冒光指着地图道： “诸位将军，如今匪军都龟缩在了城里，外围的乡镇已经被我们占领，本官已经想好了对敌之策。 你们看这里是玳瑁城，这里是我们的位置，玳瑁城西面是茫茫大海，东面是南渡河和五指山。 本官的想法是派兵封锁南渡河，以免贼人过河遁入五指山，然后大军包攻玳瑁城，只在西面留一个口子。” 说到这时潘石停了下来，转身喝了口茶。 趁着这个空挡，一名参将道：“大人，攻城便攻城，为何还要在西面留个口子。” 潘石放下茶杯道：“这你个武将就不懂了，这叫赶狗入海。” 几个参将面面相觑，都现出不解的神情。 就见潘石继续道：“这样做是两手准备，如果攻城顺利自不必说，直接剿灭贼子便是。 可如果攻城不顺，本官就会围城，这些贼人一旦挺不住，就定会往西 面这个口子逃跑。 届时我军再在乘胜追击，把贼子们往海边赶，到时前有大海后有官军，他们就会不战自乱，大家以为如何？” 几名参将闻言眼睛都是一亮，他们有很多人是打过仗的，也觉得府台大人这个筹划是上策。 其实这个潘石还真不止是个贪官，还是有一定谋略的，这一招是他在内陆剿匪时用过的招数，叫引蛇出洞围而歼之。 有一个参将忙道：“大人此策甚好，末将钦佩不已。” 潘石看了眼这个参将点点头。 其他几名参将也不甘落后，纷纷拍马屁道： “没想到大人竟如此精通带兵之道，末将佩服。” “大人行事深思熟虑，那些贼子 必会被聚而歼之。” “跟着大人打仗我们也轻松，末将愿打头阵，就等着大人给我们记功了！” 一片赞扬声中，潘石哈哈笑道：“既然诸位都没意见，那本官就发号施令了。” “末将尊命！”众参将一齐拱手施礼道。 “好。”潘石道：“派一千人封锁南渡河，大军开始围城，后天一早发起进攻。” …… 与此同时，玳瑁郡府衙门内，李天顺也在召开的一场军事会议。 参会的人有岳华峰，赵武平，张志伟，狄婵儿，长公主，杨灵儿，刘闯，吴全，杨政，赵麦，黑白无常两口子，赵大锤，雷行，赵五郎，范大虎，张六斤，宋二，共十八个人。 按理说开这场军事会议用不了这么多人，李天顺特意把这些人叫来，是为了让大家都熟悉军事，为以后更多的武装斗争做准备。 众人的面前的墙上，挂着一幅琼州岛的地图。 在离着玳瑁城不远的地方标着一个蓝箭头，那是官军所在的位置。 刘闯指着地图上的南渡河道：“李市长，据探马侦查，琼州知府潘石率领的官军把南渡河的渡口封锁了，看样子是在防备我们往五指山走。” 随着刘闯说完，李天顺在南渡河的位置也画上了一个蓝箭头，然后轻笑一声道： “这个潘石倒还有些韬略，是想凭借官军装备的优势在平原与我们决战。” “决战就决战，我们有四五万人，还怕他不成？”说这话的是狄婵儿。 听到这话，刘闯、吴权、杨政、赵麦这些领兵的人都不做声。 狄婵儿楞了一下道：“难道我说错了？” 李天顺道：“你没说错，我们是有四五万人，但不能与他们决战。” “这是为什么？”狄婵儿很是不解。 李天顺看了眼赵武平，赵武平会意，看向狄婵儿道：“是这样的小姐，我们虽然号称有四万兵，但除了那一千自卫团外，其他的都是草头兵。 空有一腔子血是不够的，真要是打起来，十有八九会一击即溃。” “原来是这样。”狄婵儿听明白了。 这时吴全看向李天顺道：“不行我们就坚守不出，就像在西北耗平西王那样把他耗死。” 李天顺摇摇头：“也不行，玳瑁郡的城墙太简陋，有些地方我看过，拿圆木撞都能撞个窟窿，就算守也守不了几天。” 这时长公主忽然道：“这些日子不是一直在加固城墙么？” 没等李天顺作答，专门负责这个差事的宋二回道：“加固也不行，这里的城墙只是防土匪的，根本没打多深的地基，加固的太厚连城墙都会塌下来。” “那怎么办？”长公主看向李天顺道。 除了赵武平、刘闯、吴全跟着李天顺在西北打过仗的三人外，众人都看向李天顺，气氛紧张。 这些日子大家都各自忙着，对官军来犯的事并没有太上心，因为他们相信李天顺定能御敌于境外。 可今天才知道玳瑁城的城防原来是这样，怎能不紧张…… 第962章 意外情况 第962章：意外情况 “我倒有个法子。”李天顺指向地图上的琼州府道：“我们这里离琼州府只有不到二百里，我问过宋二，通往这里的官道很好走，我的意思是攻打琼州府。” 攻打琼州府？ 众人面面相看，觉得李天顺的计划过于胆大，甚至是有些荒谬。 岳华峰道：“天顺，老夫虽不懂军事，但就凭我们手里这些乌合之众，还没有多少马，如何能攻下城墙坚固的琼州府？” “是啊。”杨政也道：“如今官兵大军压城，就算打不过我们也可以向后方撤，怎么去攻打琼州府？” 跟着李天顺在西北打过仗的赵武平，这时候好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看向李天顺嘴角现出一丝笑意道：“说说你的想法。” 李天顺道：“想法很简单，如果按照杨政将军所说，我们往后撤那只能往西面走，因为南渡河已经被官军封锁了。 可西面是大海，一旦被官军咬住，就会变成背海一战的局面，那时会输得会更惨。 可如果我们去攻打琼州府呢？ 琼州城是整个琼州岛的首府，一旦被攻破潘石必回兵救援，届时我们这里也就保住了，这一招就是围魏救赵。” “围魏救赵……这个典故老夫知道。”岳华峰手捻须髯道： “可是据典籍上说，围魏救赵讲究的是兵贵神速，就我们这些民兵，靠着两条腿走到琼州府，估计至少要七八那里不可能没有驻军防守。” 李天顺笑了笑道：“老师这您就不知道了，据派出的细作探查，潘石已将琼州所有兵马都带出来了，如今琼州府只剩不到三百人的衙役。 对付这些人不用大军，我们现在手里有四五百匹马，只需把精锐带上，不出半日就可到达。” “老夫明白了。”岳华峰点点头道：“难怪你在西北能打胜仗。” 这时长公主问道：“可即便打下琼州府，你们也只是几百人的孤军，官兵回援你们如何挡得住？” 小公举果然是学霸，想法就是比别人多……李天顺看着长公主漂亮的脸蛋道： “放心，拿下琼州府后我就会马上打土豪分田地，煽动那里的佃户造反。 同时留在这里的民兵也将去向琼州府，到时两股力量合在一起，弄好了还能把官兵解决掉。” “好计策。”长公主兴奋的道：“如此一来整个琼州岛就都会被我们全占领了。” 李天顺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狄婵儿和杨灵儿也露出笑意看向心上人，脸上充满了自豪的神情。 赵武平，刘闯和吴权则兴奋地搓了搓手，又找到了当年在西北要打胜仗的感觉。 其他人也都看向李天顺，心中充满了踏实感。 张志伟更是傻傻的看着李天顺，暗道自己的这个妹夫天生就是个造反的料，以前还真没发现他有这两下子。 见众人都认可了自己的部署，李天顺当即开始分工。 由自己带着刘闯、吴全、黑白无常两口子、赵大锤、杨政和雷行率领五百精兵，今夜就出发突袭琼州府。 张志伟和赵武平带领其他人坚守玳瑁城。 本赵武平也想跟着去的，但李天顺告诉他。 一来如果自己拿下琼州府，他还要带着自卫团去接应，别人带兵自己不放心。 二来城里的人都没有带兵的经验，只有他守城自己才最放心。 同时安排张志伟，让城外的百姓收拾好家当，把粮食都埋起来，带着财物全部进城。 告诉乡亲们不要怕被官兵烧掉房子，只要人保住了，农耕会会帮助他们一切重来。 又交代狄婵儿、长公主和杨灵儿，发挥好妇人儿童联合会的作用，把所有的妇女和孩子全部集中到内城，绝不能让他们受到伤害。 张志伟、赵武平、狄婵儿、长公主和杨灵二深知责任重大，立刻前去组织农耕会的政工人员去部署。 做完这些后，李天顺亲率五百精兵骑马出了城。 让所有人把马蹄子上都包上了布，每个人只带两天的干粮，绕过潘石的军营，轻装简行向琼州府进发。 一路上为了隐藏行踪，李天顺带着这五百骑兵没有走官道，而是先走了一段崎岖的山路。 虽然比走官道多走了五六十里，但有宋二带路，也只多耽误了半天的时间。 在距琼州城不到三十里才出了山，李天顺命令部队原地休息，派宋二去摸官道上的情况。 不一会儿的功夫宋二骑马回来了，禀报道：“在官道上驻扎着一队官兵。” 听到这话众人立刻紧张起来，因为据原来的情报，琼州城里已经没有官军了，是不是他们的意图被潘石察觉了？ 李天顺问：“有多少人？” 宋二道：“看上去人不多，也就百八十。” 李天顺当即带刘闯跟宋二前往，在一座小山上停下后，取出望远镜查看。 果然见官道上扎着十几顶帐篷，可以看到十几个官军正在埋锅做饭。 从埋锅的数量和帐篷的数量来判定，也就百八十人。 李天顺想了想笑道：“我明白了。” 宋二道：“您明白什么了？” 李天顺道：“看来这个潘石还是懂些兵法的，在这里留了一哨人马，相当于在琼州城外留了个防守点。 一旦发现什么情况，这些人就会立刻报给城里的人，就像蜗牛的触角。” “那怎么办？”宋二问。 “好办。”李天顺道：“斩掉这个触角便是，不过一定要秘密进行，否则让守城敌人的发觉了，就会增加我们攻城的困难。” 随即李天顺又命宋二带着两个亲随，绕过这个前卫继续去琼州府收集情报，毕竟那里才是主攻的目标。 自己则回到山上，命令军士们吃饭，准备战斗。 趁着军士吃饭的功夫，李天顺把刘闯、吴全、杨政叫来，一边啃着饼子一边交代作战任务。 歼灭这百八个官军，对他们来讲并无困难。 李天顺只是把作战目的说了，他们就用石块在地上做了个简易沙盘，当着李天顺的面开始排兵布阵…… 第963章 夜袭 第963章：夜袭 李天顺把自己的作战目的说了后，刘闯就用石块在地上做了个简易沙盘，当着李天顺的面开始排兵布阵…… 决定兵分三路，由刘闯、吴全、杨政每人带一路人马，采用先包围再突击的战术，在短时间内解决这一百多官军。 对此李天顺没提出异议，毕竟刘闯、吴全和杨政都是身经百战的人，战术战法运用的非常得当。 这时，宋二带着两名探马回来了。李天顺见他脸色严肃，拿起一块饼子给他道：“情况怎么样？” 宋二接过饼子，神情忧郁的道：“琼洲城的布防有变，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城门大开，而是四门紧闭，好在里面依然是由衙役看守。” 这个消息让李天顺吃了一惊，原以为琼州城白天不会关城门，他们也好出其不意闯进去，没想到会是这样。” 吴全问：“宋二，强攻能不能攻进去？” 宋二摇头道：“不可能，琼州城城墙高大，四面又都有护城河。 虽说只有几百衙役，但只要城门一关，我们这些人根本就上不去，更何况我们还没有云梯。” 李天顺想了想道：“如果我带着刘闯和吴权悄悄登上城墙，然后打开城门怎么样？” 宋二道：“您是说偷袭吗？” 李天顺点点头。 宋二却摇摇头道：“琼州城外有一圈民房，您在偷袭的时候肯定会被这些百姓看到，他们一旦示警，就是有再高的武功也会被发现。” 听到这话，众人眉头都皱了起来。不约而同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知道，大家这是在等着自己拿主意，站起身道：“先把城外的那些哨兵端掉，到时我自有办法。” 众人闻言不再多问，因为他们信任李天顺，立刻集结人马向官道上的军营而去……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琼州岛的变就变，刚才还繁星闪烁，刮过一阵风后就忽然下起了雨。 随着雨势越来越大，大雨疯狂的从天而降，将整个天地都笼罩在黑暗中。 这场大雨虽然让行军的速度缓了下来，但众人知道这场雨同样也会让官兵放松警惕。 李天顺告诉大家注意不要滑倒，将马嘴用布条缠上，抓紧时间行军。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已将那座军营暗中包围起来。 军营里的官军以为下着大雨，就不会有什么军情，都聚在帐篷里喝酒赌钱，连哨兵都不站岗了，直到半夜时分才睡下。 可他们刚刚睡熟，忽然被一阵喊杀声惊醒，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被李天顺率领的人马杀得杀，俘得俘。 十几里外琼州城里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潘石设的这支触角就被李天顺斩断了。 李天顺让众军士迅速打扫战场，把帐篷依旧只在原地。 为了更加详细了解城里的情况，将俘虏的官军头领，一个百夫长押来问话。 当得知眼前的人就是李自在时，这个百夫长吓坏了，说起话来都结结巴巴，跪在地上不住喊饶命饶命。 “叫什么名字？”李天顺问道。 “钱八，您叫我钱老八就行。”百夫长道。 李天顺告诉他，我们是不会轻易杀俘虏的，只要你把琼州城的情况说出来，我们不但不杀你，而且还会放了你。 钱老八连忙应道：“小人愿意效劳，愿意效劳。” 然后就把琼州城的情况讲了一遍，据他所说，琼州城里如今只有二百多名衙役驻守，官军都被潘石带走了，这与李天顺得到的情报基本一致。 “那为什么四门紧闭？”李天顺问。 钱老八回道：“这是潘石的师爷所为，他一向谨慎，担心有人借机袭击城池。” 为了稳妥起见，李天顺又审问了另几个俘虏，证明钱老八说的都是真的。 做完这些，便把俘虏的三十几个官军召集在一起，跟他们讲了农耕会对俘虏的政策。 告诉他们不要怕，等拿下琼州府自会放了他们，说着让杨政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两银子的遣散费。 众俘虏捧着手里的银子，已经彻底相信这位李大王的话，钱老八感激的道： “李大王，知府潘石跟我们说你们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抓住俘虏后还挖眼掏心，今日一看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李天顺听得不禁汗颜，暗道潘石说的并不全是错的，那些佃户在打地主时的确是杀人放火，算得上无恶不作，只在农耕会介入后才好了起来。 “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李天顺发扬厚黑精神，看向钱老八和众多俘虏道： “如果你们要是愿意帮我诈开城门，我还会给你们每人一百两银子，同时还会给你们的家人分田分地，不知你们愿不愿意？” “愿意，愿意。”众俘虏立刻回应道。 其实就算人家拿刀逼自己，自己也不能不干。 何况还有一百两银子，还给家人分田分地这样的诱惑摆在面前。 直到这时刘闯众人才知道李天顺的谋划，原来是用这些俘虏进行诈城。 李天顺又选出六十名素质好的自卫队军士，让他们穿上死去官军的衣服，把被教育过的十几个俘虏也编在队伍里，冒着大雨向琼州城进发。 在他们身后，剩下的几百名自卫团军士则暗中跟随，准备随时接应。 到达琼州城下时已是后半夜，雨也越下越大，守城的衙役很快发现了这支队伍，纷纷拿着刀枪向下观望，可雨大夜黑看不清楚。 一名头领高声喊道：“什么人？” “是我，钱老八。”走在前面的钱老八高声回道。 “雨太大了，我看不见你，往前走一点。”城楼上的衙役喊道。 “看不见还听不出来吗？”钱老八向前走了几步。 此刻李天顺手中捏住了一颗飞石，如果这个钱老八敢有什么举动就立刻打死他。 让人欣慰的是钱老八并没有异常的举动，只是仰着脸看向城楼。 刚好有两道闪电划过，城楼上的衙役看清了钱老八的样子。 同时也看到了他身后站着的几十个士兵，看身上的军服和手中的刀枪是自己人。 第964章 雨夜诈城 第964章：雨夜诈城 “哎哟真是钱军爷，您怎么回来了？”衙役问道。 钱老八按李天顺教给他的说词回道：“别他妈提了，这场大雨把老子的营寨全给冲了，赶快让我们进去，明日一早我们还要回去呢。” 这个理由非常充分，这种大雨的确不适宜在野外扎营，城楼上的衙役不再怀疑，吩咐手下开城门。 为了演得逼真，钱老八还自己发挥道：“快点快点，冻死人了，我们兄弟还得喝口热酒呢。” “噶吱吱……”厚重的城门被打开，李天顺众人跟着钱老八走进城。 “钱军爷，这么大的雨您真是辛……” “杀！” 随着李天顺一声大喝，打断了一个衙役的拍马屁。 刘闯、吴全，杨政等人同时抽刀，将开门的几名衙役砍翻在地。 值得一提的是，钱老八和那十几个俘虏也加入了战团，帮助李天顺杀敌。 “是反贼。”几个衙役还想往城里报信，被李天顺几剑就斩掉了头颅。 接下来就率领众军士挥刀猛冲，转瞬就占领了城楼整座。 与此同时，紧跟其后的几百名自卫团军士也冲进了城。 “去攻占知府衙门。”李天顺对刘闯众人道。 “我给你们带路。”钱老八叫道。 刘闯等人立刻跟着他往城里跑，李天顺则带着十几名亲兵将城门关好，然后尾随而去。 在钱老八的带领下，刘闯众人闯进知府衙门，见人就砍遇人就杀。 此刻钱老八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贼还是兵了，冲进卧房一刀捅死了潘石的儿子，又一刀砍死了他身下潘石的小老婆。 杀了这对野鸳鸯后，钱老八有股莫名的兴奋感，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别看自己是个百户，实际过的比佃户也好不到哪去，天天还得受当官的欺辱。 杀杀杀……当官的都该杀，当官的家人更该杀！ 于是钱老八是越杀越狠，看得后赶来的李天顺都有点儿懵。 这小子根本就不像个俘虏，更像是自己手下一员猛将。 此时此刻，整座琼州城也被惊动了。 “反贼杀进城啦……” “快跑啊……” 守城的衙役惊慌逃窜，连知府衙门都被端了，他们哪还有胆子再战。 老百姓早被外面阵阵的喊杀声惊醒，打开窗户门向外看。 就见瓢泼大雨中知府衙门的方向现出火光，外面一片兵荒马乱，喊杀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吓得这些百姓又纷纷缩了回去，拿着家里的菜刀、锄头这些东西护在门口瑟瑟发抖。 这场混战一直到天亮都没能停息，好在这时雨已经停了，自卫团的军士也被逐渐聚拢，李天顺才有能力开始整顿治安。 下令刘闯带人占领粮库和银库，宋二带人张贴告示安民，告诉老百姓不要惊慌，中午的时候来知府衙门，我们要开仓放粮。 吴全带人立刻前往府衙学堂，把那些读书人全扣在那里，一个都不能杀，因为这些人以后留着都有大用。 杨政将军带领人马人守住四门，任何人不得出入。 刚安排好这些，就见钱老八押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禀告此人就是知府潘石的师爷。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师爷吓得已经站不起来了，趴在地上哀嚎着。 也难怪他害怕，这些贼恶已经把潘石的家眷都杀了，连自己的家人也死了大半。 李天顺盯着他看了一阵才道：“你就是下令紧闭四门，派出军士驻扎在官道上的师爷？” 师爷忙道：“是小人，不过这些都是知府大人吩咐的，与小人无关呀！” 钱老八一个大嘴巴就扇了过去，骂道：“狗人，就是你的主意，老子当时还在场呢。” 师爷发出一声绝望的呻吟，眼一闭等死。 李天顺看着他笑了笑道：“放心吧，我不会杀你，而且还会放了你。” “什么，您要放了我？”师爷睁开眼问道。 李天顺道：“当然，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您请吩咐。”师爷道，他现在就想着保命。 李天顺道：“要替我告诉潘石，琼州城已经被我占了。 把他家人的尸体也带给他，让他主动放下兵器来降，本市长可考虑饶他一命。” “好的，好的。”师爷连忙应道。 李天顺安排几名亲兵给师爷弄了匹马，又把潘石家人的尸体弄到一辆马车上，告诉他们把他送到潘石的大营外就回来。 几名亲兵领命而去。 李天顺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因为只有师爷的话潘石才会深信不疑。 同时激怒他，让他回兵为家人报仇，以解玳瑁郡之围。 做完这些后，李天顺亲自前往琼州府学院。 没办法，千军易得有文化的人却难求。 随着造反大业的深入，身边必须要有一群有文化的人才行。 到达书院后，李天顺有些惊讶的看到，吴全并没有占领学院，只是在外面把这座院子团团围住。 见李天顺亲自来了，吴全忙迎了上来。 “怎么回事？”李天顺问道。 吴全搓着手道：“这帮读书人把大门堵上了，我的人想翻墙进去他们就扔石头。 本来想硬冲的，可想到您的要求不能杀一个人，所以就对峙了。” 听到这话李天顺不禁笑道：“你呀，执行命令太坚决，我只是让你不要杀人，没说可以不打人。” 吴全恍然有误道：“明白了”，看向手下的军士叫道：“不用管别的了，把大门给我撞开，有不服的就给我打，只要不打死就行。” 这些自卫团的军士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本来昨晚杀得挺痛快的，怎么到了这个书院就不让往里冲了？ 听到这话，有十几个人搬来根圆木，将学院的大门撞开，随后其余的百十个军士就冲了进去。 就听得院子里发出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待李天顺迈步进入院中时，看到有二十多个书生正被军士们骑在身下打。 别看这些读书人刚才还很强硬，可遇到了这些大头兵，特别是这些兵还大多是囚犯时，就彻底从好汉变成了熊蛋。 纷纷丢了手里的石头，只知抱着脑袋求饶。 “住手！” 随着李天顺道了句，军士们这才放开了他们。 第965章 系统性改造 第965章：系统性改造 李天顺对这些鼻青脸肿的书生道：“大家好，我是李自在。” 什么？ 这些书生都看向眼前这个年轻人。 发现对方也是一身书生打扮时都难以置信，这就是那个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反贼头子？ 眼中纷纷现出惊恐的神情，有的直接瘫软在地上。 李天顺笑道：“大家不要怕，我也是个读书人，更不会乱杀人，到这来是特意来请你们做官的。” 做官的？ 这些读书人都是一惊，惊恐的神情里带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李天顺笑着继续道：“想必你们多少听说过，我在玳瑁郡做的事了吧，谁能回答我？” 众书生一阵沉默。 吴全“苍郎朗”　拔出腰刀道：“说！” 书生们皆一哆嗦，有一个书生颤颤巍巍的道：“我知道……杀地主分田地，人人平等。” 李天顺问其他人：“你们也都知道么？” 众书生皆点头，看出来他们是知道的。 李天顺道：“说的不错，不过我还要补充一条，那就是尊重读书人，重用读书人。 这样，我给你们安排些事。 你们现在都到知府衙门去，把那里的各种鱼鳞册都归拢出来。” 有一名书生问道：“大、大王，让我们归这些鱼鳞册有什么用？” 李天顺道：“以后不要叫我大王，叫李市长就行。 你们应该明白，如果想让老百姓过得好，就要先知道这里的人文和财政情况。” 听到这话众书生都看向李天顺，他们没想到这个反贼竟有如此韬略。 “你们看我干什么？”李天顺笑着继续道：“如果谁做的好，我直接就可以任命他为官，月饷五两银子起。 当然，如有反对者杀无赦。” 一个月有五两银子，还有官做，不服从就杀头…… 这些书生大多都是贫寒子弟，立刻就认清了当下的形势，自不敢拒绝，被吴全押着去往知府衙门。 这时刘闯走进来向李天顺禀告道：“李市长，粮库里的粮食不少，不过府库里没啥银子，但在潘石的宅院里倒是搜出了十万两雪花银。” “这位潘知府还挺会敛财。”李天顺感叹了声道：“粮库里有多少粮？” “大概有一万石。”刘闯道。 李天顺心算了一下，大齐朝的一石粮约为一百零六斤，十万石就是一百六十万斤粮。 想没想道：“拿出一半开仓放粮，至于那些银子都没收充公。” 做完这些李天顺走上大街，亲自去看那些安民告示。 大街上已经有了不少老百姓，他们纷纷聚在告示前议论着，脸上更多的是惊喜。 因为那上面有一句最关键的话——分粮！ 同时宋二也已经带着手下人，开始向老百姓宣传天下大同的思想，宣传农耕会的政策，让众百姓对李天顺这些人有了新的认识。 紧跟着就是在知府衙门前开仓分粮，大人不分男女每人二十斤，十五岁以下的孩童每人十五斤。 当这些百姓实打实把稻米拿到手后，才真的相信这位李公子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 放粮后李天顺当即宣布，琼州府正式被农耕会占领，要求不得伤害商贾和士绅，但他们必须要释放家奴，同时拿出一半钱财充公。 这些商贾和士绅谁都不傻，只要能保住命怎么都行，纷纷咬着牙拿出一半财产充公。 最为有意思的是，当他们的家奴得知自己被释放后，一开始都还不信。 当看到李天顺将他们的卖身契当众烧毁时，才相信是真的。 李天顺告诉他们，你们这些家奴和佃户们都一样，过些时日将田地统计出来后，也都按人头分三亩田。 从今以后没有人再敢欺负你们，也没有人再敢打骂你们，如果不愿意种田的也可以加入农耕会自卫团，每月发一两银子军饷。 当场就有不少解放的家奴要求加入自卫团，李天顺来者不拒，安排收的那几十个书生给他们办手续。 就这样，只是不到一天的时间，李天顺就多了两千多民兵，且还有不少青壮年也主动跑来投军。 这些政策甚至集到了教坊司和青楼的娼妓。 李天顺对妓院采取取缔政策，除命令停业外，对于罪恶昭彰伤害人命者依法惩处，没收敲诈剥削的财产，对茶房、伙计则一律遣散。 收容了五百多名妓女，把她们的卖身契烧了，向她们宣传了妇人儿童联合会的相关政策，鼓励她们跳出火坑重新做人。 安排结婚的一百多人，回原籍的二百多人，给她们分了田。 无家可归的每人发十两银子安家，留在农耕会做工学艺，可以说是将千年毒瘤一夜铲除干净。 就在李天顺占领琼州府的两天后，分到田的百姓们欢欣雀跃，慕名投军者已达一万之众。 城里也没了杀戮和抢劫，百姓们开始有条不紊的恢复生活和劳作。 看到这一切，那些书生才傻了眼。 敏锐的直觉告诉他们，这位李自在简直就是个神人，竟然能把天下最低贱者笼络在一起，而这些人定会成为他的誓死追随者。 心悦诚服的同时，大部分人也都纷纷要求加入农耕会，让李天顺不费力气就得到了大量人才。 在给赵武平飞鸽传书后，李天顺把主要精力放在了这些新加入的民兵身上，对他们做一些简单的集训，准备应对潘石即将到来的反扑。 …… 另一边，潘石率领的对外号称十万众，实际只有两万兵马的部队，已经浩浩荡荡来到玳瑁城外围，这里有不少依城而建的村落。 潘石派人侦察敌情，据报村子里的人都已经跑光了。 潘石带兵进入这些村子时，果然看到空无一人，时不时被土墙上的标语所吸引，就见上面用石灰刷写着。 人人有田种，人人有房住。 生男生女都一样，不让孩子读书要罚钱。 女人能顶半边天。 人生下来没有贵贱之分，人人平等。 打土豪，分田地等等…… 每每看到这些标语，潘石都会气得咬牙切齿，下令刮掉，甚至直接把土墙推倒。 第966章 进攻 第966章：进攻 简直是无法无天，还生下来就没有贵贱之分，老子出身名门望族就白出身了吗？ 一帮泥腿子还想读书，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还人人有田种，人人有屋住，这些田这些屋，哪一个不是抢得？ 还打土豪士绅……这么做就是造反，就是毁坏纲常！ 潘石真想活捉这个李自在，当着百姓的面把这小子一刀一刀剐了！ 特别是在得到禀告，说村子里的人不但跑了，而且还把粮食财物都带走了时，潘石更是愤怒不已。 把老子当成什么人了，土匪吗？ 当即下令，把这些泥腿子的房子全部烧掉。 我让你们人人有房住，跟着叛贼的下场就是家破人亡！ 在玳瑁城下安营扎寨后，潘石远远看到城楼上刀枪林立，旗帜飘扬，心里就是一惊。 没想到这帮乌合之众看起来还挺训练有素。 不过随即他就笑了。 因为他又看到，城楼上虽然人头攒动，但大部分都是老百姓，甚至还有不少妇孺。 原来也是学本大人虚张声势，不过你们学的不是地方，本大人这两位人刻都是精兵强将，岂是你们这些老百姓能比的。 …… 与此同时，城楼上，赵武平正在给守城的百姓训话。 在他身边站着张志伟、狄婵儿和杨灵儿，至于黑白无常两口子，赵大锤、雷行、范大虎则分别守在其它三个城门。 “乡亲们，狗官带兵来了。”赵武平手扶腰刀喊道：“他们想把咱们的田夺回来，想把地主再请回来，大家答不答应？” “做梦！” “不可能。” “不答应，坚决不答应！” 众百姓齐声高喊，虽然他们很害怕。 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对抗官军，但却更怕失去田地，何况这里还有不少百姓的房子被潘石烧了。 赵武平又喊：“杀狗官！” “杀狗官，杀狗官……”众百姓齐声应道。 狄婵儿这时看到，那些送饭送水的妇人脸上还带着惊恐的神情，不敢喊出来时。 她拔出宝剑，看向她们高呼道：“姐妹们大家不要怕，女人能顶半边天。 只要大家把饭菜做好，你们的男人父亲兄弟一定会守住城——杀狗官，杀狗官！” 在狄婵儿的带领下，这些妇人也不怕了，纷纷跟着喊杀狗官，杀狗官…… 城楼下，看到这些的潘石有些犹豫了。 倒不是看到城上全是百姓心软了，而是没想到对方的士气这么旺盛，看到城墙上堆满了滚木雷石，觉得硬攻恐怕很难一战拿下。 看来还得吓唬这帮泥腿子……潘石看向身边一名参将道：“带几个人过去劝降，告诉他们只要归顺官服，除了首恶外其他人都可既往不咎。” 参将应了声，带着两名随从骑马来到城下高声喊道：“哎～上面的人听着，奉知府大人之命给你们带句话。 只要打开城门投降，除了首愕李自在外，其他人知府大人将既往不……啊！” 最后一个‘咎’字还没说出口，这个参将就发出一声惨叫。 远处的潘石看到，他的脑袋上突然多了一支箭，箭头从后脑勺都露了出来，“扑通”一声栽落马下。 再看城楼上，一个身穿盔甲，手拿弓弩，长着连毛胡子的壮汉大喊道：“想让老百姓们回去过苦日子，门都没有！” “好……”城楼上的百姓发出一阵欢呼。 就在赵武平准备再射那名参将带来的两个亲兵时，这两个人吓得早就拨马跑了，连参将的尸体都不敢收。 恼羞成怒的潘石拔出腰间宝剑，大喊一声道：“将士们随我攻城，拿下城池可大索三日！” 所谓大索三日，就是说在破城后可以允许官军随意抢夺三天，是激励军士拼命的最佳手段，也是战争中最残忍的一种做法。 潘石带来的这两万军士，平日里就拿着军饷还欺压百姓，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岂能放过。 何况城里还有那么多的女人，那么多的粮食钱财，守军也都是老百姓，破城还不是眨眼的事。 眼看知府大人挥剑冲了出去，这些军士“嗷”一嗓子也跟着冲过来。 看到下方的官军乌泱泱涌上来，刚才还喊着杀狗官的那些百姓都不由往后退去，脸上现出恐惧的神情。 赵武平知道他们这是一没打过仗，二在心里还是怕官军，跳上城垛振臂高呼：“大家别愣着，滚木雷石伺候！” 说着抱起一根足有上百斤的圆木，大喝一声，照着城下的官军就砸了下去。 英勇无畏的样子，顿时让百姓们从害怕中缓过神儿来，纷纷抓起地上的石块滚木投向城下。 要问为何不放箭，是因为玳瑁郡太穷了，能做出箭，但缺少做弓的牛筋。 随着滚木礌石落下，战马嘶鸣，惨叫不断……将跑在最前面的上百名官兵瞬间砸倒，连他们扛着的云梯也被砸碎了几架。 这些云梯是官军临时用竹子制作的，根本不结实。 不止有滚木礌石，借鉴了西北守城的经验，城墙上每隔十几步就放着一辆绞车，上面系着粗大的绳索，连接着一根插满铁钉的圆木，外表看上去像跟大号狼牙棒。 赵武平指挥的军士抬起狼牙棒向城下一抛，就能听到一片惨叫之声，然后再绞起绞轮将狼牙棒绞回来，如此往复。 不过这种守城工具虽攻击力很强，但也很笨拙，下方的官兵趁着狼牙棒收回去的空隙已经冲到了城下，纷纷向上抛掷钩索。 扬灵儿带着另一对官兵城墙上来回奔跑着，不断用刀砍断抛上的钩索，勉强不让官兵爬上来。 另一边，看着还在涌来的官兵，狄婵儿振臂对着那些妇人喊道：“姐妹们，大家别看着，咱们也往下扔石块。” 南小倩等妇人儿童联合会的成员见状，纷纷带头抱起石头往城下丢。 这时妇女儿童联合会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城楼上的众多妇女抱不动大石头，却可以抄起拳头大小的石块土块，照着下方冲锋的军士就砸了下去。 别看这些土块石块的杀伤力不如滚木礌石，可架不住多，加上居高临下的加速度，竟也给官军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无数小石子、小土块呈抛物线状纷纷下落，场面堪比枪林弹雨…… 第967章 紧急军情 第967章：紧急军情 最危险的情况是有一小部分官军爬上了城墙，南大苗、蔡朝阳见状，带着一群自卫团军士拿着长矛就冲了过去。 这些官兵被长矛刺穿了身体，又被扔到城下摔得不成人形。 这让城下的官兵再也不敢轻易爬城，一门心思盯着巨型狼牙棒什么时候再落下来，盯着落下来的那些大石头左闪右躲。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又忽然落下无数小石子小土块，砸得他们猝不及防，头破血流。 就连知府潘石，也不知道被哪个妇人扔来的一个土疙瘩打在头上，弄得灰头土脸的同时，额头上出现了一个大紫包。 “啊呀！”大叫的同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又箍在了自己脸上，伸手一摸，竟是一只绣花鞋。 原来有不少妇人的石头土块都打光了，干脆把鞋脱下来往下砸，潘大人不幸中招。 “快撤，快撤。”潘石深感晦气，忙命令撤军。 这些官军见知府都跑了，自不会再战，纷纷捂着脑袋往回跑，连城下那些受伤的同伙都没来得及救。 两万人马像潮水般来得快去的也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退回了营寨里。 “官兵跑了，我们赢了，赢了……” 城楼上的百姓们一阵欢呼，特别是那些妇人们叫得更欢，尖细的嗓音完全盖过了男人们的叫喊。 这时，城上这些男人才明白李市长说得‘女人能顶半边天’的意思。 没看出来，平日里弱弱的女子也能爆发出这样的力量和勇气。 “姐妹们，大家快把饭菜拿出来给将士们，吃饱了好杀敌。” 随着狄婵儿叫道，这些妇人忙把饭菜分给军士。 这些军士接过饭菜时都发自内心的说着谢谢，听得那些妇人顿感自己的地位又高了，狄婵儿和杨灵儿则深感欣慰。 吃完饭后，赵武平吩咐大家备好滚木石块，特意吩咐人多捡些小石子、小土块运到城上，因为他也发现这些不比滚木擂石的威力小。 与此同时，他还让军士对下方受伤的官兵喊话。 大概意思是，我们李市长说过不杀受伤和俘虏，你们要是不投降就快回去吧。 那些受伤的官兵没想到，城上的人不但没有趁他们受伤杀了他们，还让他们回去。 忙连滚带爬，连扶带搀纷纷返回营寨。 虽然没有一个投降的，但这些受伤的军士也明白了一件事。 这些反贼挺言而有信的，从这点看比丢下他们不管的潘知府强。 “赵将军，我想带着自卫团的人趁胜去攻大官军的营寨。”南大苗和蔡朝阳兴冲冲向赵武平请战。 看着兴奋异常的他们赵武平很欣慰，不过却道：“不可，李市长特意告诉我们，等官军回兵救琼州的时候我们再出兵，到时我们两路夹击，定能灭了这帮狗官兵。” 对李天顺的计划南大苗是知道的，不敢在请战，问道：“不知道李市长那边打下琼州城没有？” “是呀，我们是担心李市长那边有什么差池。”蔡朝阳也道。 赵武平笑了笑道：“放心吧，你们的李市长身经百战，智谋可比诸葛孔明，勇猛可比关羽张飞，错不了。” 听到这话南大苗和蔡朝阳放心了。 另一边，逃回营寨的潘石是越想越窝火。 伤亡已经报了上来，死五百三十二人，重伤六百零五人，轻伤一千七百六十一人，还不包括自己。 这帮人不是一群乌合之众么？ 按理说一冲即溃，怎么一冲即溃的变成了官军？ 就在这时，突听帐外有军士道：“紧急军情，紧急军情！” 潘石让军士进来，当军士时不禁愣了一下。 因为他看到，军士身后跟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不是别人　正是自己的师爷。 “你怎么来了？”潘石问，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军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着道：“不好啦大人，琼州城没了。” “什么？” 潘石呼一下站了起来，在场的几名参将也惊得目瞪口呆。 要知道丢了府城可是大罪，朝廷追究下来他们一个都别想活。 “这怎么可能？”潘石叫道：“琼州府城墙坚固，里面有几百衙役，你在外围还留了据点，怎么会被反贼攻陷？” 师爷哭丧着脸道：“那个李自在先是夜袭了外面的据点，然后扮作官军诈城而入。 还有……您的家眷，我的家眷，还有在座将军们的家眷也都被反贼他们给害死了！” 什么！ 潘石和几个参将浑身都是一震，仿佛被雷击中一般。 就见师爷哭着道：“大人，您家眷的尸体小人已经给您带来了。” “在哪？”潘石猛得挺直了身子，眼睛瞪得溜圆，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出来了。 师爷颤声道：“在账外。” 石踉踉跄着走出大帐，就见外面停着两辆平板车，上面躺着几具尸体。 有他的三房姨太太，有他的儿子，有他的老爹，各个脸上带伤，双目微睁，死像恐怖，一看就是被残忍杀害的。 “哎呀呀～”潘石大叫一声，感觉胸口一堵，“噗”得吐出一口血，当场就昏死过去。 那几名参将虽然没有看到自己家属的尸体，但在看到潘大人家属的尸体后，自然也联想到了自己家人的遭遇，有的捶胸顿足，有的放声大哭。 一旁的军士们见状，连忙把潘石和几名参将扶进大帐。 有军医闻讯前来给潘石急救，又是灌药又是掐人中。 过了好一阵潘石才缓过这口气儿，悠悠睁开眼看向师爷问：“你，你是怎么回来的？” 师爷哭着道：“小人被抓了，是反贼李自在让小人过来报信的。” “这是在威胁我们，他们有多少人？”潘石歇斯底里的道。 师爷：“不多，也就四五百人。” “反贼可恶至极！”潘石气得浑身发抖，一脚将面前的桌案踹倒了，叫道：“赶快回兵，本官要报仇，本官要报仇。” 几名参将也跟着喊道：“报仇，报仇。” 这个时候已经没人再去管玳瑁郡了，夺回城池给家人报仇，才是一等一的大事。 军令一下，官军当即拔营起寨，浩浩荡荡向琼州城进发。 第968章 整顿军纪 第968章：整顿军纪 潘石率军拔营刚走，赵武平便得到了军报，在城中百姓的一片欢呼声中，在府衙里召开了军事会议。 按李天顺的事前部署，他要带着黑白无常两口子、范大虎、还有一千名自卫团军士暗中尾随潘石的军队。 准备在琼州城外与李天顺里应外合消灭对手，彻底占领琼州全岛。 城内则让张志伟、雷行、狄婵儿、长公主、杨灵儿带领众百姓继续坚守不出。 在潘石的官军开拔两个时辰后，赵武平带着自卫团的军士出了城，一路上远远跟着他们。 一来官军归心似箭，二来也料不到这帮反贼竟然敢跟着自己，三来赵武平他们隐藏的好，所以一直没有察觉。 …… 与此同时，琼州城内。 经过风风火火的打地主分田地运动，还有给众百姓开仓放粮，很多百姓已经开始拥戴李天顺。 不过也出现了些不同的声音，那就是因为李天顺的军中出现了不少害群之马。 追其原因有两个，一是这些自卫团的军事只训练了不到两个月，从思想上改造的还不够。 二来这些人中有不少都是囚徒解放出来的，进城后看着眼前的花花世界，一时间私欲大增，出现了不少打砸抢的恶性案件。 更有甚者竟闯入一些大户人家，杀了家中的男丁，侮辱了家中的女人，抢走了财物。 对这种现象，李天顺采取了雷厉风行的手段。 迅速派刘闯和吴全镇压，还抓住典型人物在知府衙门口进行了公开审判。 面对府衙前成千上万的百姓，站在高台上的李天顺断喝一声道：“把人都押上来！” 众百姓看到，有上百名李天顺带来的军士被五花大绑押到了台上， 李天顺对围观的百姓道：“这些人违反了军纪，祸害了百姓，罪不可赦，现正法示众。” “李市长饶命！” “李市长饶命，我们错了，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是呀李市长，我宁愿死在战场上……” 面对这些犯了罪的军士的求饶声，李天顺毫不留情地一挥手。 在刘闯和吴全的带领下，另有一百多名军士手提腰刀冲了过来。 只是十几个呼吸间，这些犯法军士的脑袋就被砍了下来。 滚落的人头，溅出的鲜血，看着下方的众百姓发出一阵阵惊叫。 但在震惊过后，众百姓又发出阵阵喝彩。 李天顺用事实证明了这支军队是正义之师，军法严明之师。 只有刘闯、吴全、宋二这些人心中不安。 他们不安的并不是杀了这些犯法的军士，他们犯了军纪就该杀。 而是李天顺就带了五百人过来，这一杀后就剩下不到四百人了，一旦潘石杀回来，兵力上更是捉襟见肘。 这时就见李天顺走到台前道：“诸位乡亲们，有件事我要跟大家说实话，那就是潘石一定会带兵杀回来。 你们很多人都分了地主的田地和财产，我希望你们能够踊跃参军，与我共同对潘石。” 此言一出，立刻有许多青壮踊跃报名。 这倒不是李天顺有一呼百应的能力，而是他们都知道一个最起码的道理，那就是一定要保住分到手里的田和财产。 何况潘石一旦杀回来，不但田和财财产保不住，就连他们也都得被定为反贼。 横竖都是死，还不如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好日子搏一搏。 只是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让刘闯、吴全、宋二感到惊讶的是，已经有上万青壮报名参军。 李天顺趁热打铁，将这一万人编成两队，分别由刘闯和吴全率领，在城内找一开阔地建了简单的军营，开始对这支军队进行集训。 说到集训，主要是侧重在思想教育方面，告诉这些人为什么打仗，为谁打仗。 至于军事训练只能临时抱佛脚，毕竟时间不够，但这没什么，李天顺要的是这些人的气势。 真打起来，只要自己打先锋，这些人一定会跟着冲上去。 为此，李天顺特意把带来的那四百名自卫团军士编入自己麾下，组建了一支敢死队。 这天李天顺刚吃完晚饭，赵大锤、黑白无常两口子便来求见。 李天顺让他们进来后，就见赵大锤兴奋的道：“李市长，您让铁匠做的双锤做好了，看看去不？” “这么快！”李天顺欣然应允，跟着他们出了知府衙门，直奔位于两条街外的铁匠铺。 之所以打造双锤，是因为原来那对紫金瓮金锤已经给了赵大锤，与官军对阵时自己赤霄剑并不太实用，还是锤在千军万马中更能发挥威力。 琼州府专门养着为军队打造兵器的铁匠，李天顺就让赵大锤按紫金翁金锤的重量，给自己也打一副铁锤。 原本想着怎么也需要三五日，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天就打造出来了。 夏天晚上黑的晚，又因为太热的缘故，所以打铁的地方就设在了露天的草棚里。 熊熊燃烧的火炉旁，几个一身疙瘩肉的汉子正在挥汗如雨打着铁。 “叮叮当当”的声音，也吸引了不少路过百姓的注意。 到达这里后，李天顺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 那就是这些围观的百姓多都是女子，而且年纪都在三四十岁左右。 驻足看了一会儿，便猜到了其中的缘由。 原来这些大姐是被那几个打铁的汉子所吸引，看着他们身上健壮的肌肉，有几个大姐甚至还咽了几口口水。 果然是温饱思欲，这从另一个侧面也说明，老百姓的日子开始好过了。 “都让一让，让一让，李市长来了。” 随着赵大锤嗡声嗡气的声音滚来，围观的百姓纷纷退到一旁。 几名铁匠连忙放下手中的活，来到李天顺身前跪倒在地，口中高呼拜见李市长。 “大家不要这样，快起来，快起来。”天顺把他们扶了起来问道：“听说给我打的双锤已经好了，我过来看看。” “在这，在这呢，您来看。”一个铁匠头把李天顺几人引到棚子里。 众百姓一听给李市长打了双锤，也都凑过来伸脖子看。 第969章 即兴表演 第969章：即兴表演 “李市长您看。” 随着铁匠头儿掀开铁砧上的一块黑布，李天顺看到，上面立着两柄西瓜大的巨锤，在一旁熊熊火炉的照耀下发出黑幽幽的光。 李天顺眼前一亮，没想到这些铁匠的手艺这么好。 不但这么快打造出了两柄大锤，还和紫金瓮金锤颇为相似。 为了避免舞动时滑手，在黝黑的铁锤柄上细心得缠上了一层蟒蛇皮，圆形的锤头上有纵向凸起的纹路，看上去质感十足，十分沉重。 赵大锤走过来道：“李市长，这两柄锤加一起有百斤，我刚才试了试，与紫金瓮金锤差不多，您试试合手不。” “好。” 李天顺应了声，可并没有急着拿锤，先是用手指弹了弹锤身。 这一弹李天顺用了些内力，就听锤身发出几声低沉的回响，一听就是实心的。 此刻，那些铁匠和百姓都好奇的看着李天顺，心里怀疑李市长真能轮起这两柄大锤？ 就见李天顺抓住两只锤柄，只是手腕一翻，就像没用什么劲一样，把这两柄上百斤的铁锤竟然提了起来！ 见此情景，众百姓和铁匠皆露出惊愕的神情，没想到这位李市长竟有这么大的气力。 赵大锤知道李天顺这是要耍耍，忙对着周围人道：“都让让，都让让，李市长要舞锤了。” 众百姓闻言顿时纷纷后退，眼中现出期待的目光，让出了一片三四丈大的空地。 双锤入手的李天顺，想起了当年在西北杀敌的场面，感到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开始挥舞双锤。 “呼呼呼……”随着一阵密集的风声响起，已是将先师杨天辰教得套‘疯魔锤法’使了出来。 砸、劈、撞、顶、挂……开始的时候一招一式看起来有板有眼，到后来随着双锤裹着人影越舞越快。 最后变成了一团暗黑色的旋风，在场上不停旋转，激起的气旋把围观的百姓冲得不由又退了几步。 可把他们给吓傻了，眼睛瞪得像铜铃般，直愣愣看着场中的李市长，下巴都快惊掉在地上。 要知道这可是一百斤重的大铁锤，拎起来都很费劲，这般像风车一样抡起来简直不敢想像！ 那些铁匠看看李市长苗条的身材，又看看自己身上的疙瘩肉，心中极其费解，想不明白李市长的劲儿是从哪来的？ 而那些刚才还对铁匠们吞口水的妇人们，则开始对着李天顺吞起了口水。 这，这也太猛了，猛得让人浮想联翩…… 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大锤则紧盯着李天顺的一招一式。 赵大锤还边看边跟着比划，别看教主李已经把这套锤法教给了自己，但每当看到他耍锤时就会有不同的心得，受益匪浅。 ……教主的武功太高了，这些招数自己都会，可怎么就轮不出教主这般神韵呢？ 此时的李天顺已经舞到了嗨处。 自到琼州岛以来，天天不是忙这就是忙那，除了晚上盘膝打坐修炼先天一气功，根本没时间练武，今天借这个机会正好活动一下筋骨。 身随锤动，锤随身动，不断旋转翻飞的同时，特别想找一个可以攻击的目标，试试这对铁锤的威力。 眼看到前方不远处有立着一个，上面放着铁砧板。 是铁匠们为了打铁方便专门放铁砧板用的。 李天顺道了句：“大家再往后退几步。” 用铁锤在铁砧板上轻轻一磕，上百斤重的铁砧板就被磕到了地上，现出了下方巨大的石碾。 随后李天顺用力往下一压，两柄铁锤对着石碾就砸了下去。 “轰隆”一声巨响，半人多高的石碾刹那间四分五裂，被双锤砸中的地方更是化为齑粉，腾起一股烟尘。 震耳欲聋的声音形成一道声波向四面八方扩散，把周围看热闹的那些百姓和铁匠震了个七荤八素。 就连武功极好的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大锤，都被震得耳朵嗡嗡作响，老半天才缓神儿过来。 巨大的响声刚好把一队巡逻的自卫队军士引来了，他们还以为发生了械斗，连忙分开众人冲了进来。 为首的一名军士还喊道：“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 当看到碎成无数块的石碾，还有站在场中的李天顺时不由愣住了，随即连忙躬身施礼道：“拜见李市长，您这是怎么了？” 李天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没什么，一时技痒竟把这石碾给砸坏了。” 侧旁的铁匠头目“扑通”就跪在了地上：“都传言您是神人，是天子下凡，小人最初还将信将疑，今天一看可真是信了！” 听到这话，围观的百姓们也都跪了下来。 李天顺忙让他们起来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我是人不是神，这套锤法这位赵大侠也会。” 说着指了指赵大锤。 赵大锤连忙摆手道：“我可不行，李市长是我师父，我的锤法还是他教的呢。” 李天顺笑了笑，掏出一锭银子给了那铁匠头道：“拿着，这是赔石碾子的钱。” “不用不用，怎么能让您赔钱。”铁匠头惊愕的道。 李天顺道：“损坏财物就要赔偿，这是农耕会的规矩，我作为会长自不能违背。” 看到这番情景，百姓们更是感动，越发相信这位李市长是他们的救星。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 李天顺对着众百姓道，又对那些铁匠们说了些勉励的话，这才带着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大锤回返府衙。 …… 又过了一天，李天顺接到了赵武平的飞鸽传书，知府潘石已经带兵回来了。 李天顺接到飞鸽传书后，当即派出探子打探。 据探子回报，潘石带着两万人马已经到了距琼州府不到三十里处，按他们的行军速度，不出两个时辰就会到达城下。 最终确认情报的李天顺立刻安排了两件事。 第一件就是飞鸽传书给赵武平回信，告诉他继续暗中尾随潘石的军队，等待时机与自己两面夹击。 第二件是把刘闯、吴权、杨政，雷行召来开会，同大家商量御敌的对策。 第970章 战前准备 第970章：战前准备 李天顺把刘闯、吴全、杨政、雷行召来开军事会议，并不是没有部署，是希望在战前听到大家的意见，达到集思广益，相互补充的目的。 在有一点，就是这几个人都是自己培养重点培养的军事将领，特别是雷行以前没打过仗却很喜欢带兵。 此举可以让他们尽快熟悉自己的战法，以后的仗会越打越多，越打越大，自己不可能老在他们身边。 这个时代又没有电话电报，自己不能事事亲为，以后他们带兵时还要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 李天顺不想以后出现‘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的情况。 面对李天顺的询问，刘闯、吴全和杨政这些带过兵的人都知道李天顺打仗厉害，皆没有提出任何见意。 统帅指到哪，他们打到哪便是。 只有雷行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就是按李天顺之前的计划出兵迎敌，还是有些冒险。 虽然他们近几日招募了近万人，但这些人都是新兵，连军阵都没有操练好，最好的办法是守城不出，用琼州城坚固的城墙消耗官军。 对雷行的不同意见，李天顺深以为然，笑了笑道： “雷大哥，你能说出这些很好，不过却并不是上策，我还是坚持出城迎战。 因为潘石的官军有两万余人，军粮也很充足，如果和他耗下去，恐怕城中的百姓会生出内乱。” 刘闯也道：“李市长说的对，潘石在琼州府经营日久，百姓也是刚刚归顺我们，难免会出现人心不稳的事。” 吴全道：“是的，李市长此举就是为了避免这种事发生。” 杨政道：“对，只有主动出击才是上策，何况周围县乡地主的田还没分，潘石要是与他们联合，情况会变得更加难测。” 见李天顺和他人这么说，雷行知道自己的建议是错的了，不再说话，脸上现出尴尬的神情。 李天顺知道，自己的这位雷大哥有点儿自卑，不过他胆大心细，是块带兵的好料子，这时必须要替他建立信心。 想了想道：“不过雷大哥的话也不是没有用处，琼州府的防卫也至关重要。 这样，我留下一半兵马守城，全部交给你来统领，我与刘闯、吴权和杨政将军出城迎敌。” “我，我能行吗？”雷行被突如其来的任命给整懵了。 “当然行。”李天顺语气坚决的道。 “可我没打过仗，还是让我跟着你，城中让他们三位其中一位守吧。”雷行道。 李天顺笑道：“谁生下来是会打仗，我信得过你。” “对，雷大哥你就干吧。” “不错，这是李市长的信任。” “不错，我们都信得过你。” 吴权、刘闯和杨政也明白李天顺的心思，也纷纷鼓励雷行。 雷行看了看他们，又对着李天顺拱拱手道：“兄弟你放心，老哥就是摄了这条命，也一定守住城。” 李天顺笑着道：“没那么严重，记住，一旦我们与赵武平将军合并一处，你就带城里的兵也杀出来。 如果我们没有得手，你一定不要出城，因为琼州城也是我和赵将军唯一的退路，不能出半点儿差池。” 雷行眼眶微微发红，用力点点头。 这时有军士进来禀报道：“官军已经到了，正在城外安营扎寨。 城里的百姓也都知道官兵来了，大家都很紧张，一些地痞流氓也趁机出来做违法之事。” 李天顺看向雷行道：“这个时候一定要采取雷霆手段，一是对这些趁火打劫的人严惩不贷，处以极刑。 二是告诉百姓官军没什么可怕的，请大家放心，农耕会一定会打退官军。” “明白。” 雷行当即安排属下去办这些事，随即跟着李天顺等人走上城楼查看敌情。 就见前方五里外有一片营寨，此时已临近傍晚，营寨里炊烟袅袅，看样子是在埋锅造饭。 雷行问：“李市长，您说官军会不会吃完饭后就攻城？” 李天顺摇摇头道：“可能性不大，攻城的话白天神算会更大，不过今晚要加强巡逻。” 雷行道：“放心吧，我就住城楼上了。” 正如李天顺所料，此时的潘石虽然急得火上房，却不敢在晚上冒然攻城。 下令埋锅做饭，催促军士们把攻城器械都准备好，明日一早开始攻城。 只是潘石不知道的是，李天顺已经联系上了尾随来的赵武平部，正在给他安排一场夜袭。 对这场夜袭，李天顺决定亲自出马。 计划是带着刘闯、吴权还有四百名自卫团军士先行突营，然后由杨政带领新招的一半民兵从后面掩杀。 同时也与赵武平联系好，一旦看到官军营中火起，赵武平就率带来的一千自卫团军士从后面夹击。 为了能布置的更加周密，临出发前李天顺特意把四百名自卫团军士召集在一起，与他们一起吃了晚饭。 吃完饭后便开始一个重要环节，给他们配发掌中雷，而且只能配发到一百五十人。 主要原因是掌中雷的数目太少，从玳瑁城里开始制造到李天顺发兵，总共才造了不到五百枚。 其中二百枚个还给了这些军士平时训练，留给赵武平一百五十枚，所以留给李天顺的只有一百五十枚。 李天顺告诉这一百五十名军士，掌中雷一定要按自己的号令投掷，这样才能发挥它的最大威力。 交代完这些后便让大家去睡觉，好好休息，准备后半夜行动。 随后李天顺又去看了杨政集结的民兵。 他们共五千人，剩下的五千人留给雷行守城。 知道今晚有行动，这些民兵神情都有些紧张，手里的兵器更是五花八门，多以锄头、镰刀这些农具为主。 “李市长，我发觉这些人都有些害怕，担心能不能发挥出战力？”杨政凑到李天顺身边小声道。 李天顺道：“这也在意料中，你记住，只有等我们得手后才能出去掩杀，不然这些人反而会成为累赘。” 杨政点点头道：“明白。” 做完这些后，李天顺又回到刘闯和吴权这边，跟着这四百军士在军营里打了个盹，直到凌晨三点才吩咐紧急集合。 第971章 直捣中军大帐 第971章：直捣中军大帐 随着集合的号角响起，四百名自卫团军士整齐地排列在军营里。 自从李市长杀了上百名违法乱纪的军士后，这些剩下的军士已经算是经历考验的精英。 今晚的行动对所有人来说更是个巨大的考验，毕竟官军有两万之众，他们只有四百人。 为了降低行动时盔甲发出的摩擦声，李天顺命他们都脱了盔甲，只穿着里面的新式军装，头上戴着遮阳战术帽。 除了那一百五十人手里有一颗掌中雷外，其他人都只有一把腰刀，一把短刀，外代一匹战马。 没办法，现在的装备只有这些，长火枪还在研发制造，没有装备部队。 见军士们准备就绪后，李天顺让人取来。几十坛酒，给每个人的碗中都倒满，一脸严肃的道： “弟兄们都不要害怕，我将于你们一同袭营，今晚我们要像尖刀一样插入官军的心脏。 赵武平将军的人马，还有城中的大部人马都会紧跟其后，为了保住我们自己的田地，为了家人妻儿英勇杀敌！” 说着将将碗中酒一饮而尽，啪得一声摔在地上。 “英勇杀敌……”四百人发出一阵低吼，也纷纷喝下了酒。 随着“噼里啪啦”一阵脆响，所有军士人都将碗砸碎在地。 有李市长亲自带队，又有后援，加上知道打仗是为了什么，他们已是抱着拼命的念头。 “出发。” 随着李天顺下达了命令，这四百勇士从悄悄打开的城门，在夜色的掩护下出了城。 带队的有李天顺，刘闯，吴全，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大锤。 城里，杨政也把五千民办集合好了，随时准备接应李天顺。 城楼上，雷行看着黑夜里远去的人影目光坚定。 出了城后，为了能起到突袭的目的，李天顺特意带着这四百人从官军的营在外绕了个圈，隐藏在侧面的一片树林里。 李天顺用望远镜观察着敌人。 由于是临时搭建的营帐，并没有拒马与壕沟，甚至连营房外都只是用围栏随便搭了一圈，全当是营房的防护。 李天顺把刘闯，吴全，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大锤叫到身边，指着前方敌军的营寨道： “你们看，位于中间的那个最大的军帐，那里就是潘石的主帐。 我目测了一下，按每十个军士一个帐篷算，我们面前有大概两千顶帐篷，想要冲到主帐就要深入敌营，这对我们四百人来说将是巨大的挑战。 一会儿由黑白无常两口子，赵大锤打头阵，其他人跟着我尾随，杀到主帐才能将整个敌营打乱。 所以大家记住，冲杀的时候一定要快、准、狠。” “明白。”几人同时应了声。 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范大锤带领两名军士打头阵，悄悄向大营摸去。 李天顺，刘闯，吴全则带领其他2二百名军士尾随其后。 为了不发出声响，他们都牵着马，压低了身子，马嘴和马蹄上也绑上了布。 不到片刻的功夫，两支队伍已经先后摸到了敌营外围，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就见敌营里每隔几丈就架着一个火盆，为巡逻的队伍照亮。 许是在玳瑁城被打怕了，这些巡逻的官兵都很警惕，不时左顾右盼。 好在李天顺众人都隐藏在黑暗里，加上在帽子和衣服上都插满了树枝，没并没有被发现。 这时李天顺看到，一队十几人的巡逻队脱离了巡逻路线，走到了赵大锤他们潜伏的前方，接下来就纷纷解腰带，看来是要集体放水。 赵大锤抬手做了个肃静的手势，众军士都趴在了草丛里。 此时白玉琴的气儿最大，要不是有军纪要求，她早就上去杀了这几个混蛋了。 忽然，有一名巡逻的官兵发现前方的草丛里好像有动静，边系裤带边往里走。 原来上有匹马边牛虻叮了，下意识动了动。 眼看官军走近，赵大锤知道是避不开了，对着身后一挥手。 早已被气得羞愤不已的白玉琴身形一动，闪电般就扑了上去。 双手相互一错，“咔嚓”一声就扭断了这个官兵的脖子。 随即赵大锤、黑九和十几个军士一拥而上，他们分工明确，一人捂着官军的嘴，一人操刀就抹向他们的脖子。 顷刻间这十几个巡逻官兵都死于非命，也没惊动其他官兵。 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有一个官军腰上挂着面铜锣，被放倒时铜锣恰巧掉落在地，“铛”一声清脆的锣响传出老远。 “什么人？” 十几丈外，另一队巡逻官兵听到了动静，有人大喊道。 按照李天顺的计划，一旦暴露就要硬冲硬杀了。 赵大锤拎着两柄紫金瓮金锤，大叫一声道：“冲啊！” 然后跨上战马，直奔远处的中军大帐。 黑白无常两口子也带着二百名军士跟着他冲了过去，李天顺也提着双锤跃上小宏光，带着刘闯、吴权和另两百名军士去接应。 此刻很多官军都从帐篷里冲了出来，他们来不及穿皮甲，手里拿着刀枪开始迎敌。 敌我双方一接触便陷入混战，很多官兵猝不及防，稀里糊涂就掉了脑袋。 冲在前面的赵大锤将两柄大锤抡圆了就砸，瞬间就冲开一条血路，当真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骑在小宏光身上的李天顺边带着军队冲杀，边让刘闯和吴全带人点燃帐篷。 原本是为了防雨水才在帐篷上涂的桐油，此时变成了最好的助燃剂。 一团团火光孜然腾起，这是在给赵武平和琼州城里的杨政报信。 见到火起，杨政立刻带着近五千民兵冲了出来，他们多为步卒，手里拿着菜刀，扁担，棍棒就往官军的营寨杀去。 两里地外，一直隐藏在山上的赵武平一见火起，忙带着一千自卫团军士冲了出来。 他们的装备好得多，各个都是大刀长矛，叫喊着向大营冲来。 营寨里，赵大锤、黑白无常两口子带着一众人马，已经一阵风般冲到了中军大帐。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在杀了几个守卫的官军后，在大帐里并没有发现知府潘石。 第972章 遇到了大麻烦 第972章：遇到了大麻烦 李天顺这时也带着人马冲到这里，就见赵大锤喊道：“李市长，没看到狗官。” 就在这时，忽听远处传来号角声，随即就听到四周传来阵阵喊杀声。 “反贼劫营了……不要让反贼跑了……杀呀……” 李天顺举目四望，就见四周不断出现手举火把的官军，他们在号角和呼唤声下，纷纷向中军大帐涌来。 怎么回事……李天顺就是一惊，难道潘石事先知道了自己要袭击营寨？ 可随即就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因为涌上来的这些官军大多没穿盔甲，一看就是刚从睡梦中醒来。 不过这些官军的训练很有素，即使是仓促应战也没显得太乱，已经结成了战斗队形，一排排向着自己靠拢。 还真让李天顺猜对了，也合着他倒霉，正赶上今晚潘石失眠睡不着觉，带着几名亲兵巡营去了。 发现有人偷营后，这货立刻爬上营中的了望塔观察敌情。 发现冲进营寨的只是支几百人的小队伍，但让他感到害怕的是，从琼州城还有军营另一侧分别又冲出两队人马，向军营夹击而来。 我的妈呀！ 潘石吓得差点儿没从了望塔上掉下来，对着身边陪同的两名参将喊道： “快让我下去，叛军势大，立刻撤退，立刻撤退！” “等一等大人。”有一名参将拦住了他道：“我军还有机会。” “什么意思？”潘石道。 那名参将回道：“大人您看，两边夹击我们的反贼看起来虽然不少，但行动缓慢，根本没有队形可言，也就是说他们是群乌合之众。” “不错大人，我们还有机会。”另一个参将也道。 “哦？”潘石闻言看去。 果然发现营帐外的两支叛军很是混乱，从他们手中打着的火把就能看出来，根本没有队形可言。 同时他还看到，仓促应战的官军在与反贼接触后并没有落下风，甚至还阻挡住了对方的攻击。 “还真是乌合之众。”潘石看向身边这两名参将。 他们都是去年从岭南调来的，跟着岭南道刺史王尔哲大人征战多年，很有作战经验，看来他们的判断没错。 想到这问道：“那你们说怎么办？ 一名参将道：“我们有两万人马，不惧他们。 属下的意思是分兵三路，留下五千人对付冲进营寨的小股反贼，剩下的分兵两路分别御敌。” 另一个参将也道：“是的，别看这些反贼呜呜喳喳的，真要是打起来肯定会一击即溃，我们愿意下去带兵迎敌。” “好，本官听你们的。”潘石也来了信心，命两名将参将立刻传令分兵迎敌。 随着一阵阵号角声响起，营中的官军很快在两名参将的指挥下稳住了阵脚，呈雁翅状左右分开两队。 每一队都有近七千人，分为三千刀斧手，三千长枪手，向赵武平的自卫团军士，还有杨政带着的民兵分别迎头出击。 与此同时，剩下的五千官兵在另一名参将的带领下，正源源不断向营中的李天顺他们压来。 只是片刻的功夫，李天顺率领的四百名军士已是出现了被困的情况。 赵大锤、黑白无常两口子、刘闯和吴权这些人虽然英勇，但两军对垒可不是逞个人英雄就能决定胜负的。 他们左突右杀，杀得官军极多，却始终再也杀不出一条出路。 同样，连续打死至少几十名官军的李天顺也着急，更是惦记着援军为什么还不到达？ 趁乱飞身跃上中军大帐举目四望……不看则已，这一看可把李天顺惊出一身冷汗。 黑夜中虽然看不太真，但官军和两股援军的轮廓还是能看清的，眼见官军已经把赵武平率领的自卫团军士打退。 赵武平怎么不批掌中雷……李天顺刚想到这，就看到官军中出现了一连串的火光，听到了一连串的爆炸声。 正是赵武平指挥军士撇出了掌中雷。 可随即李天顺就发现，这一百多枚掌中雷并没有起到多大的效果。 原因是天太黑，军自卫军士又没有抱成团，撇出的掌中雷很多都落在了离官军很远的地方。 巨大的爆炸声只是将官军震得愣了一阵，却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 且这些官军在混乱中也没有感受到掌中雷的威力，震惊过后又开始围攻赵武平和他的自卫团军士。 虽然赵武平带着军士们拼死相抗，但人数实在是太少了，只有区区千人。 可官军少说也是他们的四五倍，根本就打不进来。 再看杨政率领的五千琼州府的民兵，虽然他们的人数不比官军少，但作战素质实在太差。 被官军杀得极其狼狈，从漫山遍野的火把和不断发出的哀嚎声中可以判断出，他们正在盲目的四散而逃。 乱军中，李天顺甚至还能分别看到赵平和杨政的身影。 就见他们敌军中左突右冲，大喊大叫，却始终不能突破敌军的防线。 杨政这边更是危险，身边已经没有多少跟随他的民兵，没有办法的他只能且战且退。 李天顺目光一凝，立刻猜到了这里的原因。 那就是别看自己在西北时所向披靡，可以在千万军中杀个几进几出。 那是因为不仅自己敢杀敢冲，最为关键的是当时身边的军士都是西北的正规军，还有一千多天明教的江湖弟兄。 没有他们在两侧掩护，没有他们舍命拼杀，自己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杀退敌军。 可现在的情况正好来了个大反转，自己想到了这些民兵的战斗力弱，但却没想到会这么弱。 面对队形整齐的官军竟如此不堪一击！ 不行，照这么打下去一定会吃败仗的……对方的主帅在哪？ 李天顺冒着不时袭来的箭雨水，在中军大帐上举目观瞧。 漫天的火光中，很快就发现在百十丈外，一座高大的了望台上站着一个肥头大耳的人。 身上穿着五品官袍，头上还戴着乌纱帽。 帽子后面的帽翅在火光下忽闪忽闪摇得厉害，正探着脑袋对下方的官军大喊大叫指挥着…… 第973章 贼娃子敢暗箭伤人 第973章：贼娃子敢暗箭伤人 是琼州知府潘石！ 李天顺脑中电光火石般一闪。 早在一个多月前，自己就让人把潘石的相貌画下来过，加上他身穿的五品官袍，立刻就锁定了目标，决定擒贼先擒王。 从中军大帐上一跃而下，直接落在下方的小宏光身上，对黑白无常两口子，赵大锤众人高喝一声道： “了望塔上的人是潘石，随我宰了他！” 说着一带缰绳，小宏光就像箭一样向了望塔冲去。 众人闻言，立刻也打马跟着李天顺向了望塔杀去。 那四百名自卫团的军士此时虽然伤亡很大，但在见到李市长带头杀向了望塔也明白了什么。 纷纷打起精神，呐喊着冲了过去…… 了望塔上的潘石，也发现下方有支队伍向正向自己杀来。 瞬间小眼睛瞪得溜圆，意识到这支骑兵是奔着自己来的，慌乱中连忙下塔准备跑路。 与此同时，李天顺已是开始冲破官军的层层包围。 他和赵大锤并肩开路，四只巨锤带起一股股凛然的风声，所到之处砸得官军一片哀嚎。 在他们的身后，黑白无常两口子，刘闯和吴全挥动手中兵刃上砍下刺，保护着李天顺和赵大锤的安全。 那些自卫团军士则紧跟其后，极力护住两翼，同样杀死了不少的官军。 “拦住他们，拦住他们。”一个骑在高头大马上，身穿盔甲的将领喊道。 正是刚才给潘石出主意的两名参将其中的一个。 可他的话音还未落下。就被迎面袭来的一柄大锤打中胸口，人当时就从马上倒着飞了出去。 临死前他看清了打他的那个人的模样，那是一个手持双锤，骑在一匹枣红色骏马上的年轻人。 然后，就上阎王爷那儿报道去了。 再看那些官军，本以为已经把这只小股部队团团围住，只要稳住阵脚早晚会把他们全部杀死。 没想到这些人竟然猛得突了出来，加上领头的参将已经被打死，一时竟慌了阵脚，没能及时拦住李天顺众人。 “放箭，放箭，拦住他们！”从了望塔下来的潘石刚骑上马，就忙下命令道。 塔下的几百官军取下背负的弓箭就射。 不过在乱军之中，加上四周除了黑暗就是火光，一时间都射错了方向，误杀了不少自己人。 “这边，往这边射箭。”一名参将赶了过来，指挥众官军向李天顺这边射箭。 正是刚才向潘石献计的另一个参将。 与此同时，李天顺也发现了这一紧急情况，知道对方一旦乱箭齐发，自己人定会损失巨大。 眼看不能短时间冲过去，忙回头大喊一声道：“掌中雷准备，往前方的弓箭手里扔。” 随着这道命令的下达，那一百多个有掌中雷的军士立刻点燃引线，将其抛了出去。 这些弓箭手还纳闷儿呢，夜空里怎么突然落下来这么多黑乎乎圆隆隆，还冒着火星的东西？ 突然，他们听到周围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巨响，耀眼的火花在照亮了夜空。 一些军士被震飞出去摔在地上，等爬起来时，很多人都倒在了血泊里，眼前是人仰马翻，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同李天顺在西北用掌中雷时一样，从没见过此物的官军被吓坏了，以为对方使了什么妖术，吓得扔掉弓箭就跑。 本来已经骑上马的潘石，哪见过这等场景，惊得大叫一声，死抱住马脖子不放才没掉下来。 哪知跨下的战马也被吓得前蹄立起，巨大的力量一下就把主人掀了出去，把潘石摔了个王八大翻盖。 “快救我！”潘石叫道。 这货刚被一名参将扶起来，就看见侧方一个长着满脸胡须，骑着高头大马，手拿双锤的大汉冲自己狂奔而来。 正是冲杀在前的赵大锤。 吓得潘石连忙对那名参将喊道：“挡住他”，随即翻身上马就跑。 参将马上弯弓搭箭，照着奔来的赵大锤就是一箭。 赵大锤刚砸死几个拦住自己的官军，眼里全是前方纵马狂奔的潘石，四周又都是乱兵，一时竟没察觉有人偷袭。 只觉左肩头火辣辣一阵疼痛，手一麻锤差点儿脱手，借着火光低头看去，一支利箭已是从肩甲的缝隙射进了肩头。 “贼娃子，敢暗箭伤人，我特么锤死你！” 赵大锤吼了声，两腿一夹胯下战马，人已然窜到那名参将身前，高举双锤一记泰山压顶向他砸去。 参将眼见对方的大锤像山一样压了下来，慌乱中一手举弓一手举刀向上格挡。 就听“咔嚓咔嚓”声中，两柄大锤先是砸断了弓和刀，然后砸断了他的双臂，再然后砸碎了他的脑袋，最后把他连人带马砸死当场。 可趁着这个功夫，潘石也逃脱了赵大锤的追击，打马向营外狂跑。 就在他以为快脱险时，一匹浑身通红的战马正向他疾驰而来，马上坐着一个也拿着双锤的人，只不过此人长得比赵大锤不知英俊多少倍。 只是几个呼吸间，便已追到了潘石身侧，看着这个追上来的年轻人，潘石的瞳孔就是猛得一缩。 这，这不就是那个反贼头子李自在吗？ 原来他和李天顺一样，都曾派人画过对方的画像，知道对方的样子。 “哎呀，救我！”潘石大叫着，呼唤着身边的护卫的亲兵。 他也是拼了，一把抢过名亲兵军的弓，搭上箭拉满，撒手一箭就向李天顺射去。 潘石毕竟是个文官，就算练过些弓马也是个二吊子，这一箭不管是力道还是速度都不强，被李天顺微微侧头就躲了过去。 可就在这同时，潘石的身边的十几名亲兵也搭上弓箭对准了李天顺。 “啾啾啾啾……”弓弦震颤，羽箭撕裂空气的声音骤然响起。 不远处，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大锤大吃一惊。同时发出惊呼提醒：“小心！” 眼看十几支箭就要射中李时迟那时快，李天顺挥舞双锤，在身前抖出一片锤影。 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中，十几支羽箭皆被磕飞。 此时的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大锤已是冲到那十几名亲兵身前，转眼就将他们斩杀殆尽。 第974章 反败为胜，发现问题 第974章：反败为胜，发现问题 眼见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大锤赶到，李天顺不再顾忌弓箭，一扯缰绳，双腿猛夹马腹，胯下小宏光长嘶一声腾跃而起，已经到了潘石眼前。 潘石吓得魂儿都出来了，拨马就要跑。 二马交错间，李天顺将一只锤挂在马鞍上，探出手臂抓住他的腰带一扯，硬生生将其拽了过来，横担在马鞍上。 眼看着自己被活捉，潘石慌乱间发出一股激劲，拔出腰间匕首，照着李天顺脖子的就捅了过去。 要问为何捅的是脖子？ 是因为潘石此刻是躺在马鞍上，抬手就可以够到李天顺的脖子。 虽说李天顺的金丝宝甲护不到脖颈，但久习先天一气功的他已经练到的了羽不能加，蝇不能落的境界，对任何细微的变化都可以瞬间产生反应。 潘石的匕首还没碰到皮肤，便已感觉到了危险。 李天顺猛一甩头，锋利的匕首擦着脖子刺空，差一点儿就中招了！ 李天顺怒了，本想着生擒此人，没想差点儿着了对方的道。 用手压住潘石持刀的手腕往下一压，“噗”得一声，潘石就被自己的匕首刺中心脏，惨叫一声断了气。 李天顺薅住他胸口的官服向头顶一扔，潘石的尸体就飞到了半空。 下落的同时李天顺拔出赤霄剑，一剑将人头斩下，顺手抓住头发接住。 此时的小宏光还在四蹄狂奔，等带着李天顺跑过去时，潘石的无头尸体才“扑通”一声掉落尘埃。 李天顺将潘石的头颅高高举起，运起狮吼功大喝一声道：“潘石已死，还不速速投降。” 这声音宛如鹰鸣长空，又如晴空霹雳回荡在乱军中，加上在火把的照耀下，使得李天顺高举人头的身影异常清晰。 众官军看到这般情景大惊失色，怎么也没想到主帅就这么被割了脑袋。 黑白无常两口子，赵大锤、刘闯和吴全，还有那几百名自卫团军士也纷纷跟着喊：“潘石已死，还不快速速投降！” 主帅被杀的消息迅速在官军中传播，官军们军心涣散的同时没了战斗意志，开始纷纷做鸟兽散。 与此同时，军营外围，迎战赵武平和杨政的那些官军也同样军心大乱。 赵武平见状大喜，指挥手下的自卫团军士进行反攻。 另一边，还在玩命儿抵抗的杨政也来了精神，对那些溃退的民兵喊道：“狗官潘石已死，随我杀回去呀！” 要说这些民兵也够一说的，刚才面对阻击自己的官军时，只是打了一个照面就开跑。 一旦听说潘石被杀，又眼看官兵开始溃退，一个个就像打了鸡血，跟着杨政就杀了回来。 面对这些民兵手里的菜刀、扁担、棍棒、和锄头，没了主心骨的官军自不会和这些泥腿子们再拼命，很快就从退却变成了溃不成军。 见此情景，李天顺立刻让黑九给琼州城里的雷行发进攻信号。 黑九从马鞍的皮囊里取出一支烟花，点燃后对着头顶用力抛了出去。 “砰”得一声脆响中，一朵红色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开来，显得异常醒目。 琼州城的城楼上，雷行一直在关注着战况。 刚开始看到李天顺偷袭不利，赵武平和杨政将军的援军又被官军阻击时，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可没有李天顺的信号，也不敢冒然带着民兵出城。 当看到李天顺把潘石杀了时，雷行就已按耐不住了，带着五千民兵守在城门口。 当见到夜空中闪烁着让他进攻烟火时，脱了上衣，光着膀子，拿着刀大叫一声：“打开城门。” 然后带着这些民兵就冲了出去。 要说这些民兵就是会打顺风仗。 眼见官军已经溃败，大喊着直接杀进了官军的营寨。 虽说仗打得没有章法，他们手里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兵器，完全就像是打群架，但凶狠气势还是让溃败的官兵越发胆寒。 此时天色已经亮了起来，李天顺将潘石的脑袋被挂在了望塔上最高的地方，好让那些官兵都能看得见。 自己则在黑白无常两口子的陪同下站在了望塔上的平台，纵观这整个战场。 就见满山遍野都是官军，还有自卫团的军士和那一万民兵，他们交织在一起砍杀着追逐着，场面极其混乱…… 只是这些民兵打起仗来就是乱打，官军要是跑他们就追。 官军要是落了单，他们要是有三两个人就上去群殴，杀了人后还不忘去抢尸体上的财物。 可一旦有官军回身与其搏杀，这些民兵就又转身往回跑，看上去真像一群土匪。 好在官军都已经被吓破了胆，知道再打下去也没用，反击也只是为了吓退追兵，然后继续逃跑。 李天顺心中暗道，假如这时官军中有一个良将能稳住阵脚，组织反击，恐怕自己率领的这帮乌合之众还得面临惨败的结局。 就在这时李天顺看到，赵武平、杨政，雷行他们已经来到了了望台下。 李天顺见状，带着黑白无常两口子从了望塔上下来与他们会合。 赵武平、杨政、雷行的脸上都被烟熏黑了，身上的盔甲沾满了血，但好在都没有受什么伤 一见李天顺，杨政就跺着脚道：“这仗打的有点儿窝囊，要不是你砍了潘石的脑袋，恐怕现在满山遍野跑的就是我们了。” 赵武平也道：“没想到这些民兵如此不顶用，害得我带来的一千军士差点全军覆没。” 雷行看向李天顺也直摇头，抱怨道：“没错，我带得五千民兵已经失控了，我特奶奶也管不了，这些人的战力让人实在没底。” 李天顺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道：“好在是胜了，管令下去继续追击，能杀多少杀多少，不要让官军再抱成团。” “明白。” 赵武平、杨政和雷行分别让人下去传令，这时就见赵大锤也赶了回来。 这货铠甲上的血迹最多，两柄紫金瓮金锤上更是沾满了红白之物，一看就是官军的脑浆子。 他把大锤往地上一杵，哈哈笑道：“痛快痛快，这场仗打得真痛快！” “大锤，你受伤了！”看到他肩头插着一支箭，李天顺眉头一皱道。 第975章 真乃天人 第975章：真乃天人 “大锤，你受伤了！”看到他肩头插着一支箭，李天顺眉头一皱道。 赵大锤却浑不在乎，摆摆手道：“没什么，被一个参将射了一箭，我已经把那老小子的脑袋打碎了。” 说着又哈哈大笑起来，可下一瞬他的笑声就戛然而止，忽然感到一阵晕眩，腿一软就往后倒。 亏得赵武平和黑九身手敏捷，一把将他扶住。 李天顺大惊，两步来到赵大锤身前查看，发现他肩头中箭的地方竟涌出了黑血，不由失声叫道：“箭上有毒！” “是吗？”赵大锤忍着眩晕感憨憨的道：“难怪我觉得有点儿头晕。” “不要动。”李天顺将赵大锤扶坐在地上道。 “快让我看看，快让我看看。” 就在这时，从旁边窜进来一个四十多岁，身材瘦小，蓄着短须的人，身边还带着一个十五六岁的随从。 “你是干什么的？”李天顺道。 侧旁的雷行道：“这是我带来的随军的郎中，是琼州城的名医，姓万。” 姓万的郎中对李天顺拱手道：“小人万青参见李市长，我家也分了田，是自愿从军的。” 然后也不待李话，迅速解开了赵大锤的肩甲，又从药箱里取出一把剪刀，剪开了里面的衣服。 众人看到，赵大锤的中箭处肿起了一个鸡蛋大的疙瘩，颜色发紫，从箭伤口渗出更多的黑血。 见这位万郎中在积极救治，李天顺也不好打扰，静静看着。 万郎中从药箱里取出一把小刀，在火把上烤了烤，划开脓包的同时，一大股黑色的血冒了出来，疼得赵大锤一皱眉。 “万郎中，怎么样，会不会致命？”问这话的是黑九，他与赵大锤朝夕相处，感情最是深厚。 万郎中把刀尖凑到鼻下闻了闻，脸色顿时大变道：“不好，这是断肠草，毒性猛烈，极难治愈。” 什么……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是一惊。 这时，万郎中已经把赵大锤受伤胳膊上的衣服都剪开了。 众人看到赵大锤整条臂膀都变黑了，更加吓人的是，发黑的地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向胸口蔓延。 “这是毒攻心脉！”黑九惊呼一声，闪电般在赵大锤胸口的天池穴、膻中穴上点了两下。 看得万郎中不由赞道：“好一手点穴功夫。” “夸奖。”黑九道：“您得赶快医治吧。” 可万郎中的脸色却没有一点缓和的样子，依然异常严峻的道：“心脉是护住了，可是赵将军刚才一直在拼杀，这条臂膀已被毒气彻底侵蚀，只能截肢。” “什么，截肢！”赵大锤惊叫道。 万郎中道：“如果不截肢你这条胳膊也保不住，且刚才这位侠士用点穴之法护住你的心脉只能护住一时。 如果不截断这条臂膀，早晚还是会侵到心脉毒发身亡。” “我不砍胳膊……”赵大锤道，不过声音已经弱了下来，显然是毒气已经开始发作，下一瞬竟脑袋一歪昏厥过去。 黑白无常两口子，赵武平、杨政等人皆惊愕不已，但看到赵大锤昏迷的样子他们知道，万郎中说的话应该不虚。 此时这位万郎中已是对随从叫道：“赶快给我找麻沸散，让人打热水，快快，不然就来不及了——哎呀你个笨蛋怎么还没找着？” 万郎中见随从在药箱里一阵乱翻，不由急得开始骂人。 “师父，刚才救的太多，一时找不到。”小随从紧张的道。 “快起开。”万郎中推开随从，迅速从药箱的底部翻出一个瓷瓶。 转回身时突然就愣住了，随即叫道：“李市长您这是干什么？” 他看到李天顺把赵大锤抱在怀里，一只手捏开他的嘴，另一只手高举着，从手腕处流出一滴滴血，正在往赵大锤嘴里滴。 李天顺头也不抬的道：“我在救他。” 万郎中不解的问：“这是什么救法？” 李天顺：“我的血能解毒，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解断肠草的毒，先试试，不行再说。” “您的血能解毒？” 就在万郎中惊愕时，令他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了。 就见已经昏厥的赵大锤发出一声低吟，虽然眼睛还没睁开，却已经能够说话，喃喃道：“水水，我要喝水。” 万郎中一喜道：“快取水来，能喝水就能排毒。” 李天顺也是一喜，接过白玉琴递来的一壶水，放在赵大锤嘴边。 赵大锤长鲸吸水般“咕嘟咕嘟”喝了起来，不到片刻的功夫一壶水全进了肚，眼睛也睁开了。 当看到眼前的李天顺时，不禁瓮声瓮气道了句：“教主。” 他从昏迷中刚醒过来，还没反应过来叫李市长，第一时间想起来叫教主 “这，这怎么可能？”万郎中道了句，来到赵大锤身边查看伤势。 让他感到惊愕的是，赵大锤肩膀受伤的地方已经开始消肿，发黑的臂膀也已经开始变淡。 除了赵武平、刘闯、吴全、黑白无常两口子，雷行这些人知道李天顺的血为什么能解毒外，其他人哪知道这里的缘故。 “神了，神了！”万郎中惊愕的看向李天顺，跪倒在地就是一阵叩头：“都传您是天人下凡，小人以前还不信，现在小人信了，拜见天人，拜见天人！” 侧旁，见此情景的民兵也都跪了下来。 这位李市长是天人下凡的事他们也听过，在玳瑁郡的集会上晴空出彩虹的异像，更是传得神乎其神。 眼见人家用血就能解毒，加上刚才杀潘石的英姿，越发确信传言不虚，也跟着高呼拜见天人。 李天顺有些尴尬，把万郎中扶了起来，又看向跪下的那些人道：“大家不要这么叫，我不是什么天人，只是我遇到过一条……” 就在这时，雷行突然打断了李天顺的话，高喊道：“你们说的没错，我们李市长就是天人，是真龙天子。 他曾经遇到过一条恶龙，杀了它后吃了龙胆，所以百毒不侵！” 万郎中和众民兵都知道这位雷将军是李市长的人，他说的肯定是真的，纷纷对着李天顺再次叩头，不少人还七嘴八舌小声议论道。 “还有这等奇事，难怪难怪……” “那是，咱们李市长是真龙，打杀个恶龙算什么？” 第976章 筹建为百姓服务的医馆 第976章：筹建为百姓服务的医馆 见此情景，李天顺用不解的眼神看向雷行，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雷行走过来轻声道：“大帅，有些事跟他们解释也没用，反而还会暴露咱们的根脚。 再说称您为天人下凡，我觉得也挺好的，对咱们笼络人心没有坏处。” 李天顺立刻明白了雷行的意思，他这是在给自己玩儿造神。 虽对这种做法并不赞同，但随即一想，解释的话确会暴露自己的跟脚，只好先这样了。 看来破除迷信是一条任重而道远的路，只能以后慢慢纠正。 想到这李天顺也不再说什么，看向万青道：“万郎中，我的解毒之法只是权宜之法，麻看看你看看给赵将军用些什么药？” “好的好的。”万郎中来到赵大锤身边先给他把了把脉，又看了看伤口，惊叹之余道： “回禀李市长，赵将军的毒已经解了，待小人开几副药，将养个三两日就能恢复。” 听到这话，李天顺这才松了口气。 赵大锤这时也恢复了些体力，还记恨着截肢的事，瞪着万青骂道： “你个庸医，老子的胳膊差点儿断送在你手里。” 万青吓得一激灵，忙解释道：“非是小人医术不行，实在是这断肠草的毒不好解。” 赵大锤：“不用跟老子废话，等老子好了先打你顿解气再说。” “啊……”万青更害怕了。 见赵大锤又来了混劲，雷行忙道：“赵将军您不知道，这位万郎中医术高得很，不知医治了多少伤兵，您可不能这样难为他。” “是啊。”一旁的刘闯也道：“赵将军，雷将军所言极是，我们都可以作证。” 听到这话，李天顺轻声问身边的吴全：“是这样吗？” 吴全回道：“是的，这位万郎中医术确实很好，救了咱们不少的人，听城里的人说，他还善于治疗各种疑难杂症。” 李天顺点点头，对赵大锤道：“大锤兄弟不得胡闹，人家给咱们弟兄治伤，是功臣，还不向人家赔礼。” 赵大锤不傻，知道自己是误会这个万郎中了，呵呵一笑道：“万郎中不要不在意，大锤给你赔不是了。” “不敢，不敢。”万郎中连忙还礼道，随即还对着雷行、刘闯、吴全和李天顺施了圈礼。 李天顺见此人礼数周全，问道：“万郎中是不是个有功名的人？” 万郎中楞了一下道：“李市长真是慧目，小人二十年前就考取了秀才，进了衙门做了个主簿。” 李天顺道：“那为何弃官从医了？” 主簿是齐朝的官职名，属文官，主要负责起草文件、管理档案及各种印章，相当于后世的秘书。 也是各级主官属下掌管文书的佐吏，一般由有真才实学的人才能胜任，比从医要体面的多，收入也丰厚的多。 万郎中叹了口气道：“不敢瞒李市长，我这个人脾气倔，看不得那些贪官污吏欺压百姓，更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 遭到排挤在衙门里混不下去了，只得把祖传的医术捡起来落个治病救人，心安理得。” 李天顺道：“我正在用人之际，你可否愿助我一臂之力？” “您是说让我做官吗？” 李天顺微微点头。 万郎中摆摆手道：“多谢李市长好意，官小人就不做了，毕竟我也是五士多的人了，不图仕途。” 李天顺沉吟一下道：“既不愿做官。我想有件事先生还是能帮上我的。” “只要不做官，有事您尽管吩咐。”万郎中道。 李天顺：“我想成立一家医馆，规模很大，不知先生愿意帮我筹建否？” 万郎中：“多大？” 李天顺想了想道：“京城的太医院不知先生去过么？” 万郎中道：“小人没去过，不过小人的爷爷曾经在先朝的太医院做过太医，嗯……” 万郎中说到这时突然顿了一下，看向李天顺问道：“李市长是说要成立一家像京城里那样的太医院？” 李天顺笑道：“太医院是伺候皇家的，我要建一所专为百姓服务的医馆，不过科目最好是搬照京城太医院里十三科来布置。” 万郎中眼前一亮道：“您是说建得这所医馆要分大方脉、小方脉（治大人杂病的称大方脉，治小孩病的称小方脉）。 细分为伤寒、妇人、疮疡、针灸、眼、口齿、正骨九科，下设药局、吏目、医士员属，各专一科？” 听到这些李天顺的眼前也是一亮道：“正是，先生果然术业有专攻。” 说实在话，李天顺只知道太医院里有十三科，却也说不出是哪十三科，万青这样的人正是自己需要的人才。 万郎中：“可这需要很多的银子呀！” “需要多少？” 万郎中心算了一下道：“就算您给拨房子，请医生、吏目、仆从、加上建药局少说也要一万两银子。 这里的主要开销是大夫的月银，他们分四级，一等称主医，少说要十人，二等称吏目，少说要有二十人，三等称医士，需三十人，四等称医生，需有四十人。” 李天顺暗自合计，一万两银子相当于上辈子的两千万元，也就是一台CT钱，看来还是中医的‘望闻问切’更贴近百姓。 听到这话，侧旁的赵武平、刘闯、吴全等人却是一脸惊讶，没想到开个医馆需要这么多钱，需要这么多人！ 一万两银子什么概念，够组建一支五千人的军队了。 如今军费这么紧张，李市长是绝不会舍得拿这么多银子的。 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李天顺只是想了想道：“我给你拨房子，银子也没问题。” 万郎中惊愕的问：“当真？” 李天顺反问：“我像是在和先生开玩笑吗？” 万郎中道：“小人愿意，小人愿意，且小人还认识不少同行，如果李市长要是不弃，小人可以把他们都请来。” 李天顺笑道：“当然，你就是这所医院的院长，这在你的职责内。” 这时，赵武平忽然插话道：“李市长，不是我多嘴，建个医馆倒行，可建这么大的医馆是不是没必要？ 还有，刚才我听万郎中说还要请近百名医生，这以后得赔多少钱？” 第977章 收兵 第977章：收兵 见赵武平对开医馆提出了质疑，万郎中道：“赵将军，医馆不会赔钱的。” 赵武平：“怎么不会赔钱，光你说的那四等医生每月月银应该就不少吧？” 万郎中笑道：“那是开始的时候，一旦医馆出了名，病人多了就能赚到钱。” 赵武平听明白了，看向李天顺道：“原来这是个挣钱的营生呀。” 不等李话，万郎中道：“那是自然，小人非常欣赏李市长的生财之道。” 不想李天顺却道：“钱是要挣，但我有两个要求。 第一个要求是这个医馆是为百姓所建，医馆的收费一定要合情合理，不能让百姓因病致贫，因病返贫。” 听到这话万郎中不禁动容，点点头道：“小人明白。” 就见李天顺继续道：“我的第二个要求是，医馆的郎中不但要治病救人，还要把自己的医术传授给年轻人。 以后这些年轻人定期都要下到乡村，为百姓们医治疾病。” 万郎中有些不解的问：“这是何意，百姓们看病不是去医馆就是请郎中，没听说下到乡村的？” 面对万青的疑问，李天顺知道与这个时代的社会阶层划分有关。 ‘九流’分为上中下三个不同的等级。 上九流指帝王、圣贤、隐士、文人、武士、官、烧锅、当、商、客等。 中九流指举子、医生、相命、丹青、书生、琴棋、僧、道、尼等。 下九流指衙差、升秤、媒婆、走卒、时妖、盗、窃、娼、戏子、修脚、裁缝、吹手等。 医生的地位虽然归于‘中九流’，但从古至今都是备受人们尊重的职业，寻常百姓生病了，都是去医馆看郎中。 就算是有钱有势的人家有人生病，也是去请郎中，没有郎中主动去寻找病人的。 对此李天顺有自己的解释，看向万郎中道：“我们的医馆是隶属于农耕会的，而且肯定是要建在城里。 城里的百姓还好说，可城外的百姓有病就很难到城中看病，如果我们的郎中定期下乡为百姓们巡诊，那才是农耕会真正的为百姓服务。” 万郎中看向李天顺，眼中带着钦佩道：“李市长真是菩萨心肠，如此一来真就是做到了悬壶济世，治病救人呀！” 李天顺：“这么说先生是认可了？” 万郎中道：“认可，小人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帮着您把这个医馆建起来。” “好，那就有劳先生了。”李天顺道：“等这里的战事平息后，你来找我拿银子，我还会派官员协助你。” 听到他们的话，赵武平、刘闯他们这才明白李天顺的深谋远虑。 这边还打着仗呢，就已经想到了如何用医馆为百姓服务，这绝对是治国安邦之策。 侧旁，那些民兵听得皆心头一热。 要知道贫苦百姓看病最难，平日里小病小灾往往都会拖成大病，李市长这么做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他们不知道的是，李天顺此举完全是仿效伟人的做法，就是用赤脚医生来为百姓服务。 伟人当时的想法是，在落后的农村解决卫生资源匮乏产生的分配不公的问题。 如今的琼州岛与当时的情景极其相似。，李天顺准备等医馆建成后，给那些赤脚医生体制上的支持，每个月发放饷银，帮助广大百姓治疗疾病和预防疾病。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医馆建得再大也是在城里，如果医生不能下到乡村，时间长了一样会形成只为富人医治的情况。 造成新的行业垄断，造成医馆唯利是图，这个弊端一定要消灭在萌芽阶段。 就在万郎中给赵大锤处理伤口时，刘闯过来禀报道：“仗已经快打完了，官军少半被灭，大部被俘，请令下一步怎么办？” 李天顺道：“打扫战场，将被俘的官兵集中看押，鸣金回城。” 言罢让人找来一副担架，抬着赵大锤带着众人回返琼州城。 片刻后，随着鸣金的声音响起，众民办开始往回走，他们多数人此刻都已换了行头。 身上穿着官军的皮甲，拿着官军的刀枪，只是走起路来还是三三两两，松松垮垮，仿佛一群乌合之众。 此时天已大亮，城中百姓都已知晓李市长打了胜仗，不但杀了琼州知府潘石，还将两万官军杀的大败。 众百姓自是高兴，因为他们分的田保住了，纷纷走出家门，夹道迎接李市长凯旋归来。 那场面真是应了那句话，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同时，李市长在千军万马中取潘石首级，割腕滴血救中毒赵将军的事，也迅速在百姓中流传着，而且还越传越神。 很快就走形传为李市长法力无边，用飞剑斩了潘石的脑袋，李市长能飞天遁地。 这让众百姓更加相信李市长就是天人下凡，是来拯救他们的一代明主。 回到城后，李天顺让赵武平，雷行统计了一下伤亡。 官军亡八千余人，俘虏四千余人，剩下的大多逃遁，有的跑到深山老林，有的干脆跑回了家。 对阵亡的官军，李天顺安排他的家属将尸体领走，没人认领的集中埋葬。 对逃跑的官军则发布公告，告诉他们只要到知府衙门登记，声明不再跟着官府干，就不在追究他们的罪行。 对那些俘虏的官兵也是同理，只要愿意拥戴农耕会，就可发路费让他们回家。 同时对这些官兵也向像其他百姓一样分发田产，让他们安居乐业。 这样就可以将官军逐渐瓦解，无法再聚到一起。 再看自己这边，四百名自卫团敢死队只剩下了不到一百五十人，赵武平带的一千玳瑁郡军士有三百余人阵亡。 杨政从琼州城带出来的四千民兵有一小半折损，只有雷行最后带出城的五千民兵伤亡不好。 总的来说这一仗算是惨胜，也让李天顺明白了一个道理。 打仗还得靠正规军，民兵只是不脱离生产的群众组织，就算武装起来本质上还是民。 在未来的战争里，还是尽量让他们负担支前任务，从侧面配合正规军作战。 至于正规军还要抓紧建设，琼州岛的人口少，能组建的军队不多，只有走精兵路线。 第978章 接管整个琼州岛 第978章：接管整个琼州岛 琼州城之战结束后，李天顺命雷行，刘闯和吴全留下，暂管琼州相关军政事务。 自己则带着赵武平、杨政、黑白无常两口子、赵大锤回返玳瑁郡。 当玳瑁郡的百姓得知李市长大获时，不管是城里还是乡村都沸腾了。 因为他们知道，这意味琼州岛已再无官军威胁，整座岛都变成了李市长的天下。 虽是这样，可李天顺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回到玳瑁军后立刻召开会议，做以下部署。 派遣赵武平、黑白无常两口子、杨政、赵麦、张六斤、南大苗、蔡朝阳各带领五百自卫团人马分赴岛上其它各县，接管那里的统治。 并在接管后立刻进行打地主分田地，成立农耕会分会，成立妇人儿童联合会等一系列事宜。 琼州岛本来就不大，加上李天顺原来就占据了近一半的土地，这六路人马在短短三四天内，就已经到达了各自占领的地方。 只是让李天顺没想到是是，在六路兵马没到达各自目的地前，官兵兵败的事就已经传遍了整个琼州岛。 各地的佃户纷纷起来造反，一时间私自打地主，杀地主家眷，抢夺财物的事频发不止。 让赵武平这些人在到达地方后，并没有如期进行打地主分田地的事，反而变成了平暴。 好在李天顺及时得到了军报，效仿广宁县的经验，给各路人马下达命令。 告诉他们立刻介入争斗，出兵维护治安，严惩杀人放火，抢夺财务的那些佃户，然后再按部就班分田分财产。 在这期间，李天顺又将其它政务交给张志伟，月华姑娘和岳华峰办理。 自己则带着狄婵儿和杨灵儿到各地具体指导平息暴乱。 秉承的是只打大地主大士绅，对中小地主和士绅只收回田地，尽量避免激化矛盾的原则。 如此这般过了有半个月，整个琼州岛上局面才基本控制住。 李天顺又下令，赵武平这六路人马分别驻守在当地，充做临时最高军政长官。 又过了半月后，琼州岛上已再无大地主大劣绅，社会治安和生产也回到了正常的轨道。 李天顺又将首府从玳瑁郡迁到了琼州城，将原琼州府改名为琼州省。 自己任省长，岳华峰为参事，月华姑娘，张志伟，赵五郎为副省长。 设琼州省军区，赵武平为司令，杨政为军区副司令，杨政，赵麦，雷行，刘闯、吴权分别担任军队其他职务。 黄大浪，胡论，张六斤，范大虎分别担任地方相关职务。 值得一提的是，不知从何时开始，众人对李天顺的称呼不再称为省长，变成了李大帅或大帅。 李天顺知道这是一种尊称，想想这么叫也行，目前自己的政权就是个军阀政权，等以后有机会再改也不迟，就随他们叫了。 这日傍晚，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将琼州府衙门的房屋蒙上了一层金黄色。 大堂内点着十几盏蜡烛，照得屋子里明亮异常。 李天顺和舅舅一家人，还有自己的五朵金花围坐在圆桌周围正准备吃饭。 因为刚从其它州县回来，加上这些日子实在太忙了，这是李天顺近一个月来第一次和家人团聚。 一家人边喝茶，边听李天顺聊着最近忙的事，气氛融洽，其乐融融…… 这时有仆人来到林尚强身边问道：“林老爷，是否可以开饭？” 林尚强点点头，看向李天顺道：“天顺，今天舅舅特意为你准备了桌好菜，你可要多吃些，多喝些。” 李天顺笑道：“好啊，自从舅舅开了酒楼，我还没吃过您的菜呢。” “哈哈哈……还别说，舅舅我入乡随俗还真弄出了几道新菜式。”随着林尚强笑着拍拍手，一众仆人开始上菜。 对府上还保有仆人的现象，李天顺也只有默许。 虽然自己已经下令，不允许岛上的人使奴唤婢，可这是时代留传下来的产物，很难一时消除。甚至还有人喜欢这个营生。 无奈之下李天顺只好用权宜之计，就是允许使用仆人，但不允许打骂，更不允许买卖，要按时发放月薪，在主顾家来去自由。 随着仆人们鱼贯而入，李天顺看到首先上的是开胃凉菜，然后依次是热菜，汤菜，主食和点心。 正如舅舅所说，很多菜都是琼州岛的美食。 李天顺夹了片生鱼片，蘸着姜汁之类的调料尝了尝，味道非常鲜美。要说深海鱼就是比淡水鱼好吃，特别是用来做生鱼片时。 “来碗清补凉，这东西解暑。”舅舅端来一个小瓷碗道。 “嗯……很地道！”李天顺吃了口赞道。 清补凉是将绿豆和红豆煮熟，然后与糯米粉制成小球状，再放入椰浆和糖水，最后撒上嫩椰子肉点缀。 清凉爽口，甜而不腻，尤其是在夏天炎热的时候，来上一碗冰凉爽口的清补凉补甭提有多舒服了。 然后李天顺又尝了陵水酸粉、鸡屎藤、芒果肠粉、嘉积鸭、烤乳猪、海鲜粥、东山羊肉、乐蟹、文昌鸡这些琼州美食。 果然味道纯正，非常可口。 这些菜里，李天顺最喜吃陵水酸粉和文昌鸡。 陵水这个地方制作的酸粉最为正宗地道，因此而得名。 酸粉里加沙虫干、鱼饼、小咸鱼、鱿鱼丝等海产品，配上醋和琼州的特色黄灯笼椒一起吃，绝对一口一口停不下。 文昌鸡的鸡肉质紧实，嚼劲十足，特别是那黄澄澄，微微泛着油光的鸡皮，吃起来更是入口即化又回味无穷。 与以前一样，众人中吃得最香的依然是小虎妞儿和狄婵儿。 即使小虎妞儿被狄婵儿抱在怀里，也一点儿不影响她们各自发挥。 狄婵儿筷子上下翻飞，不住往嘴里夹着鱼片。 李天顺很是怀疑，这丫头是不是猫脱生的，这么爱吃鱼！ 小虎妞更是野蛮操作，伸出两只小胖手，抓起各式菜肴就往嘴里塞，吃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另一边，舅妈也频繁对月华，赵圆圆和红儿敬酒，看出来她们相处的很融洽。 舅妈还不忘给她们盛鸡屎藤，说这东西名字不好听却很好吃，非常的滋补，女人多喝些好。 鸡屎藤也是琼州岛的一种植物，具有补气补血的功效，气味香醇。 用鸡屎藤汁和米粉混合揉成小条，煮好捞起，搭配上鸡蛋、红枣、红糖等一起煮，味道的确好得很！ 李天顺在与舅舅推杯换盏的同时，也不忘和身边的张志伟，大妹林芙蓉碰杯。 一家人说着笑着，沉浸在幸福的氛围里…… 第979章 内阁会议 第979章：内阁会议 暴民攻占琼州岛，知府潘石兵败被杀的消息也已经跨过海琼洲峡，迅速向内陆扩散。 岭南道刺史，行军大总管王尔哲不敢怠慢，立刻六百里加急将此事上奏朝廷。 七日后，皇宫大内，天后正在召集内阁和六部大臣议事。 如今的大齐国已经彻底被天后控制，即使召开如此高规格的朝会，皇帝周弘也无需出面。 昨夜与几个男宠玩乐到后半夜的天后有些疲倦，她喝了口浓茶，将一本奏折扔在面前的桌子上道： “西北突厥人又在蠢蠢欲动，众卿有何应对之策？” 众大臣面面相看，事情他们是知道的。 突厥人自从被李天顺带兵驱逐后已经老实多了，可听到先帝驾崩，新帝年少后又起了歪心思。 派少量骑兵开始骚扰边境，杀害边民，抢夺财物人口，西北将军府一连几封五百里加急请旨如何应对？ 面对天后的问话，一众大臣竟无人应答，也无人敢答。 倒不是这些大臣都是酒囊饭袋，而是他们已经摸清了这位天后娘娘的脾气。 这等军国大事天后其实早就有了主意，这个时候只要听她安排就是，若是多嘴，很容易被天后怀疑有借机觊觎兵权的嫌疑。 除非天后指名道姓问到某位大臣的头上，即使是这样，奏对时也要小心加小心。 就在这时，天后看向一个二品大臣道：“徐爱卿，这是你们兵部的事，你怎么说？” 听到这话，众臣都看向这个徐姓兵部尚书。 徐尚书今天都八十二了，平时喘气都费劲，天后把自己这个风烛残年的人提上来，就是为了能直接操控兵部这个要害部门。 老头非常有自知之明，颤巍巍道：“臣一切都听天后安排。” 要是在以往徐尚书这样说，天后一定会很高兴，可今天议的事她也拿不定主意。 刚想呵斥两句，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这个老家伙本身就是傀儡，平日办差还行，遇到军国大事还是别问他了。 转而看向石友三道：“石爱卿，你是内阁首府，说个章程出来。” “唰……”众大臣的眼神又看向了石友三。 石友三向前两步，出列施礼道：“回禀天后，西北道行军大总管赵凌阁前几日上书，建议用坚壁清野的子法来阻止突厥人。 臣与内阁几位大臣议了议，觉得此法甚好，既可以不大动干戈，又可以阻止突厥进犯。” “坚壁清野？”天后问道。 “是，这是赵凌阁的给内阁的书信，请天后过目。”白友三从袖中拿出一封信双手呈上。 有女官接过，放在天后的桌案上，天后拿起信札看了起来…… 对这个赵凌阁天后是知道的，此人虽然在西北和李天顺共过事，但在李天顺出事后，及时向自己上折子表了忠心，还封了天明会在西北的总坛，为此自己还褒奖过他。 渐渐的天后看得入了神……这个赵凌阁提出的‘坚壁清野’很不错。 按照他所说这叫持久战，就是以守为攻，通过慢慢耗尽对手。 然后看准时机出击以绝后患，时间可长达数年或者数十年，又被其称为‘龟战’。 看到‘龟战’两个字，天后不禁嘴角微微一翘，觉得这个赵凌阁还挺有趣儿。 信的大概内容是，突厥在长期的游牧生活中，形成了强悍迅捷的战斗特性。 而我大齐国的主力是步兵，就算有些骑兵，很显然也无力与突厥骑兵对抗。 因而赵凌阁认为敌我双方的势力差距悬殊，贸然出兵必凶多吉少。 只有放弃城外的乡村，将百姓迁移到城内，下令士把城池周围的树木庄稼都毁掉。 这样就使城外变成一片荒地，让突厥人抢不到人口粮食和财物。 而且这种‘坚壁清野’不仅仅是防守，更是一种伺机而动的战术。 这种战术就是慢慢地消磨敌人远征而来的意志和士气，消耗敌军的体力和粮草，让敌人产生轻敌的思想。 这个时候大军再伺机出动，虽不敢说大胜利，但也一定能打败敌军。 信中还建议训练精锐步兵。 按赵凌阁的想法，步兵对抗骑兵如果不训练出一套稳固的战阵，那么一定会被突厥骑兵分割突击。 信里还提到了些其它军备的事，在天后看来都是良策。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这个‘坚壁清野’的法子是李天顺教给赵凌阁的，就连‘龟战’两个字也是李天顺所创。 李天顺给赵凌阁的信中告诉他，只有这样才能对付突厥人，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你在西北的地位，天后才不会换掉你。 当然，对白友三还是要使银子，这个内阁首府爱银子。 正因为有了李天顺的指点，赵凌阁才能在西北稳住脚，要是天后知道这些，真不知她会怎么想？ 天后看了好一阵，才放下信对白友三道：“这个赵凌阁你选得好，这个坚壁清野的法子非常好。” 早就收了赵凌阁银子是白友三心中一喜，脸上却不带出来，施礼道：“这是天后仁德所至，臣会以内阁的名义向他传达懿旨。” 天后想了想道：“可以给他加加码，传旨下去，赵凌阁深得圣意，着升任西北刺史兼行军大总管。 告诉他可以坚壁清野，但不能让突厥人侵入内地。” 石友三道：“娘娘恩德如海，臣让赵凌阁给您上谢恩折子，还有件事臣要启禀天后，就是给西北的军饷和粮饷也要追加了。” 天后道：“让户部抓紧筹措就是。”随即像想到了什么道：“河南道、河北道还欠着朝廷四十万两的税银，内阁让他们赶快递解到京。” 白友三道：“禀天后，两道的税银都已筹措完，只是臣恳请能不能拨付一半给淮西镇灾？” 众臣知道，淮西刚刚经历两次淮河决口，很多百姓需要救助。 “不准。”天后断然拒绝道：“这是大内的银子，不得擅自挪用，免去淮西今年的赋税，让他们自己救灾。” 在朝廷财政紧张的情况下，天后经常用减税或免税的法子来应急。 第980章 下旨讨伐 第980章：下旨讨伐 “臣尊懿旨。”白友三回道。 心里却暗道，你这是明着往大内弄银子，同时心里一阵失落。 他失落的是并不是淮西没了救灾的银子，而是自己又失去了捞一笔的机会。 看来只能从西北的军饷里弄一笔花花了，赵凌阁是自己人，从西北拿银子就和从家拿银子差不多。 接下来，天后又和众臣开始商议全国其它地方救灾的事。 原来除了淮西外，自入夏以来，大齐有四个道，二十几个州府都遭到了严重不等的水灾和旱灾，有些地方甚至还激起了民变。 这才是天后最担心的地方，所以一定要尽快解决，妥善处理。 经过商议决定。由朝廷拨出一部分。嗯，军粮赈灾，同时从并不派出几名武将到各地平息民变 就在这时，外面进来一名太监，双手捧着一份文书道：“岭南道呈内阁五百里加急文书。” 天后对白友三挥了挥手，白友三会意，接过文书看了起来。 片刻后神色凝重的道：“启禀天后，出事了，岭南道琼州岛出现一反贼，名为李自在。 据报此人极善蛊惑人心，将地主乡绅杀死后把其田地财务分给佃户，煽动他们参加一个叫‘农耕会’的邪教，竟有十万百姓被其蒙骗。 琼州知府潘石率岛上两万官军剿贼，却被其杀死，两万官军全军覆没，岭南道刺史，行军大总管王尔哲恳请朝廷发兵剿贼，收复琼州岛。” 什么！ 闻听此言，堂上的文武大臣皆吃一惊，天后的眉头也是一皱。 琼州岛虽然很小，也不是大齐国重要之地，比起内地那些暴乱对朝局影响小的多，但确是大齐国开国以来被贼人占据的第一块岛屿。 天后问道：“五百里加急上可曾说，这个叫李自在的人的底细？” 白友三回道：“没有，只说此人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出头。” “岂有此理。”天后神情严肃的道：“那个小地方居然也敢造反？ 下旨命岭王尔哲即刻派兵跨海镇压，琼州知府潘石以身殉国忠勇可嘉，追赠英烈名号给予安抚。” 白友三道：“臣遵旨，天后还有件事，王尔哲请朝廷拨三十万两军饷已平匪患。” 天后一听这话又是一皱眉：“到处都需要银子，哪还有什么军饷，传旨下去，岭南道今年的税银少交三十万，让他们自筹军饷平匪患。” “是。”白有三应了声。 其他的大臣们表情各异，属户部尚书的脸色最难看，如此今年的税银又少收一笔，明年的日子更难过了。 “天后，您该用膳了。”侧旁的女官轻声提醒道。 白友三知道，会开到这个程度就差不多了，道了声臣等告退，就欲带着群臣退出大殿。 却被天后叫住道：“狄杰，聂贤的余党抓得怎么样了？” 白友三知道天后问的是李天顺那些人抓到没有，回道：“禀天后，臣已下了海捕文书，暂时还没有他们的消息。” 天后厉声道：“要抓紧，琼州岛土地狭小，人口稀少，财赋无多，又远隔重洋，乱也乱不到内地，李天顺这些人才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白友三回道：“臣明白，臣一定亲自督办此事。” 其实这也是他最上心的事，别看天后不怎么提，但他知道这个李天顺就是扎在天后心上的一根刺。 这小子不但在天后的眼底下逃了，还把长公主给拐跑了，对皇家来说绝对是奇耻大辱。 这小子要是抓不住，自己的地位就一天不稳，可特么这小子就像鬼一样消失了，连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 “嗯，都下去吧。” 随着天后道了句，白友三带着一众大臣退出大殿。 回搞内阁后，他立刻给岭南道行军大总管王尔哲写观帖，让人六百里加急送至岭南府。 做完这些后，又开始布置其它政务。 给西北道赵凌阁去信，传达天后的懿旨。 向遭灾的几个州县拨粮赈济灾民，最后则召集三法司大臣，将抓捕李天顺的事交代了一翻。 告诉他们再次下发海捕文书，并且把文书下发到各个县乡，将抓捕李天顺的赏金由原来的五千两也提到了一万两。 让白友三和天后没想到的是，他们要抓的李天顺实际上就是那个在琼州岛造反的李自在。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南海之滨。 李天顺已经按照自己的意愿在琼州岛进行了一系列大刀阔斧的改革，将原来琼州岛上的三个郡改为三个市。 每个市下设四个县，每个县下面设十个镇，每个镇设一个中心村及若干个自然村。 之所以这么划分，就是为了打破以前由宗族家族统领的那些区域，打破宗族影响，让他们不能再次抱团。 同时李天顺还大力提拔基层官员，让他们将琼州岛上的田地全部分给百姓，成立地方农耕会组织，妇人儿童联合会组织。 在当地成立自卫团，组建当地的行政机构，特别是成立了法院机构，在此机构下还有警察部门，用以维护当地治安。 除了忙这些事外，李天顺把大部分精力放在了加强自卫团的建设上。 经过与潘石的一战，让他明白了自卫团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武器也不行。 虽然自己占据了琼州岛，但隔海相望的岭南道早晚会攻打过来。 当务之急就是要备战，做好抵御官军的准备，具体落实下去无外乎四条。 第一组建海军，争取在官兵入侵时在海上就能消灭他们。 因为海战要比陆战相对简单些，对于自卫团军士的素质要求也低些。 第二抓紧训练自卫团的军士。 第三，抓紧制造战船。 第四，要制做出能够有碾压性的武器。 这一点最为重要，抓紧训练军士和制造战船并不难。 训练有赵武平、杨政、赵麦，他们都是带兵的老手。 造船业本身就是琼州岛的基本产业，两三个月内造出百十艘能装百人的战船不在话下。 如今最要紧的就是能做出碾压性的武器，李天顺首先想到的就是火炮和火枪。 第981章 制造火器 什么是对这个时代军队碾压性的武器？ 李天顺想到了火枪和火炮。 火枪早在京城时就已经做出来了，只需要把图纸改一改，让工程院的工匠把其改成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的长枪就行。 不过在海战中更具威力的应该是火炮。 想想自己的军舰上架满了一门门大炮，几百米外就可以对官府的军船发射炮弹，那场景就是四个字——降维打击。 李天顺越想越兴奋，抓起一叠宣纸就开始画起长火枪和大炮的图纸来。 火枪的图纸好画，把短火枪加长就行，关键是火炮。 上一世那种现代火炮的图纸是画不出来的，因为太专业。 就算画出来，在这个工业几乎为零的时代也做不出来，李天顺想到了明清时的火炮。 明清的轻型火炮如神铳车炮的重量为一两百斤，最大射程可达两到三公里，重型火炮如大将军炮的重量三四百斤，其射程可达到四公里以上。 这是一种前装滑膛炮，由后面的黑火药驱动，口径多在一百毫米以上，有铁制和铜制两种，弹药重量较大，弹丸由石、铁、铅等材料制成。 炮弹有实心铁弹和霰弹两种，实心铁弹对船只，木制城门和城墙有很好的破坏效果。 散弹一发炮弹带有几百发小铁珠，可以封锁大概五十米宽的面积。 对，就画这种前装滑膛炮的图纸。 李天顺凭着记忆和火枪的图纸仔细画着，画好后又开始画战船的图纸。 其实对战船建造他并不懂，但只要把战船上的炮位画出来就行，其它的让造船的工匠该怎么造还怎么造。 就这样，李天顺画了一个晚上，吃了早饭后径直去了工程院，将那些工匠们全部召集在一起。 首先向他们介绍的是长火枪的图纸。 因为李天顺手里的短火枪样品，加上对他们进行的讲解，这些工匠们表示制作这种长火枪应该不难，就是速度会慢一些。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道：“火枪的事不急，当务之急是我们要做出这种大炮。” 大炮…… 工匠们面面相看，刚才李大帅拿出的火枪就已经颠覆了他们的三观，没想到还有叫大炮的东西。 就见李天顺摊开自己画得图纸，给他们讲解道：“其实大炮的原理和火枪的原理差不多，最大的区别就是枪管。 大炮用的是炮管，这种炮管很难铸造出来，所以我们要用这种泥膜铸泡法。 就是用粘土制成模具，用炭火风干，上面留下孔洞，把铁水倒进去，等冷却后把模具砸碎，里面的便是炮管。 炮筒做出来后就可以用铁质的弹丸，按照火枪的制作方法填充火药点火激发。” 这些工匠虽没有见过火炮，但李天顺的图纸画得很详细，加上他们都是能工巧匠，自然能看懂也能听懂。 当即表示马上就做，等做好后就向李大帅禀报。 李天顺点点头，出了工程院后直奔造船厂。 那里的负责人现在是赵麦，在那里李天顺又向工匠们展示了自己画的炮位的图纸。 告诉他们，所造的战船并没有多大的改动，只需要在甲板上留出射击口。 这些工匠认真领会，表示一定做好。 …… 就在李天顺积极备战时，岭南道刺史，行军大总管史王尔哲也收到了内阁的六百里文书。 大齐朝分天下为十道，既关内道、河南道、河东道、山南道、陇右道、淮南道、江南道、剑南道、西北道，岭南道。 行军大总管相当于军区司令，刺史相当于地方最高长官，也就是说王尔哲是集军政大权于一身的实权人物。 虽然是实权人物，但在大齐国的十道中却是实力最小的一个。 原因是岭南道地处偏远，在朝廷看来属蛮荒之地，沿海地区对外贸易发展有限，加上五岭的阻隔和交通不便，致使岭南道孤悬岭外，遥远难治。 正因为如此，历朝历代岭南就多出土匪，对此上到皇帝下到官员都已经见怪不怪，不然朝廷也不会对李自在的事不太重视。 可王尔哲却不这么想，这个叫李自在的土匪毕竟占了整个琼州岛。 虽说此岛孤悬海外，不过也不能任由其发展下去，否则内陆的土匪都跟着学，那对整个岭南将是一场不可预测的灾难。 所以王尔哲在收到琼州岛被占的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是要收复琼州。 可随即他就发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就是自己没军饷，也没有足够渡海作战的战船。 故此才上报朝廷请求拨付军饷，用已发兵征讨。 今日盼星星盼月亮朝廷终于回信了！ 可当看到内阁的公文后，年近六旬多的王大人差点儿没气昏过去。 朝廷竟然用少交三十万两税银的法子抵了自己申请的军饷，这完全就是割肉补疮，因为每年这些税银本来就交不全。 旁晚时分，岭南道首府广远郡衙门的大堂里。 王尔哲背负双手在地上不住踱步，脸上全是焦急的神情。 在他旁边的一排太师椅上，分别坐着一众岭南道的主要文武官吏，其中有四名武将，三名文臣，他们分别负责岭南道的军务和政务。 看着王大人不停在踱步，这几名武将和文官的脸上也现出焦急之色。 “郭大人，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把这三十万两军饷从税银里提出来？”王尔哲停下脚步，看向一个文官道。 这个姓郭的官员道：“大人您也知道，咱们岭南每年上交的税银也就三十万两，今年又逢大旱。 属下手里的税银就三十万，难的是这些银子还有一半已经用来赈灾，您剿匪又用了近五万两，如今属下手里就剩十万两银子了。” 听到这话，一旁一名武将道：“十万两是万万不够的，光军饷就不止这个数。 我们还要打造至少百艘战船，还需要近二十万两银子。” “那你说怎么办？”姓郭的官员看向那个武将道：“你总不能让我去生银子吧！” 武将喃喃道：“朝廷也是的，遇到这么大的匪患也不拨银子，不知道内阁的那些人是干什么吃的？” 第982章 一急一缓之策 “慎言。”王尔则看向那个武将道：“有些事你们不清楚，如今朝廷也没钱。 据老夫所知，今年十道有四道也出现了水灾和旱灾，西北那边的突厥人又蠢蠢欲动，京城附近还匪患平生，朝廷确是拿不出多余的银子了。” “那怎么办？”武将道：“如果不能及时缴清匪患，收复琼州岛，我们这些人都得被革职罢官，弄不好连身家性命都得搭进去。” “怎么能这么想？”王二哲看向这个武将道：“身为朝廷命官，食君俸禄，如今不能竟想着自己，剿灭匪患才是一等一的大事。” 武将森然，忙拱手道：“大人教训的是，是末将唐突了。 不过大人，没银子就造不了战船，您怎么的也得拿个章程出来呀！” “哎～”王尔哲长叹了口气道：“如今只能采取一缓一急之法了。” “何为一缓一急之法？”武官问。 王尔则道：“一缓之法是赶紧向各地乡绅募捐，凑出这二十万两银子的亏空。” 武将道：“可是大人，凑出这二十万两银子少说得半个月，再加上制作战船训练军队，又得少说一个半月。 内阁公文上是让我等尽快平息匪患，收复琼州岛，如拖延这么长时间，我等如何向内阁禀报？” 王尔哲露出阴狠的笑容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朝廷也要讲理，再说老夫还有一急之法没说呢。” 听到这话，所有文武官员都看向王尔哲。 就见王大人继续道：“我已经物色了一位武功高强的刺客，让他去琼州岛行专诸之事。” 行专诸之事……众官员面面相看，这个典故他们是知道的。 春秋时期吴国有一个刺客，名字叫专诸， 伍子胥派他去刺杀吴王僚，但接近吴王僚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人总是有弱点的，吴王僚特别喜欢美食，一直想吃遍天下美食。 于是伍子胥花高价派专诸去学烤鱼的手艺，几个月后专诸的烤鱼就出名了，传到了吴王僚的耳朵里。 吴王僚让专诸给他做烤鱼，专诸就把剑藏在了鱼肚子里，待给吴王僚上鱼的时候拔剑刺杀成功。 那名武官问道：“大人，这可行吗，难道那个李自在也喜欢烤鱼？” 王尔哲笑道：“糊涂，他喜不喜欢烤鱼我不知道，但据琼州岛跑回的衙役说，这个叫李自在只是个文弱书生，还经常走街串巷号称什么微服私访，刺杀他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武将也笑道：“大人果然足智多谋，如果真得了手，那连出兵平叛都不用了。” 其他几个官员也点头，纷纷表示这个法子好。 “呵呵。”王尔哲笑道：“说的不错，不过该筹银子还是要筹银子，一缓一急之策要并行，现在我就让诸位见识一下这位刺客。” 说着看向身边的一名亲随，亲随走出大堂，不一会儿的功夫便领进一人。 众人见他有三十多岁的年纪，身穿藏青色长袍，长得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腰间佩着一把古色古香的长剑。 进门后对着王尔哲躬身施礼道：“小人参见大人。” 王尔哲对众人道：“此人名叫王鹏，是本官千挑万选出来的。” “王鹏！”那名武将看向刺客道：“你是否是那位号称紫电剑的王鹏王大侠？” 王鹏看向这名武将微微点头，眼神中现出一抹惊讶。 王尔哲问道：“你认识王大侠？” 武将回道：“末将不认识，不过却久闻大名，王大侠可是陕南道出了名武林高手，手中一把紫电剑的号称十步之外便可杀人对不对？” “不错。”王尔哲笑道：“所以我才花了一千两银子的重金请来了王大侠。” 言罢看向王鹏道：“王大侠，听闻那个反贼李自在求贤若渴，你可谎称投奔于他，然后再伺机下手。” 说着让亲随拿过来一个布包给了王鹏又道：“这里是五百两银子，事成后再付另外一半，届时王大侠不但有银子可拿，本官还能保举你做名武将。” 在场的文武官员听到这话，心中都是微微一动，王大人给的这个承诺确是太诱人了。 要知道，侠客虽然厉害也只是江湖上的名气，儒与侠同源，都追求的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四个目的。 所以成了名的侠客大多都喜欢入仕，以在史书上留下一笔，不枉侠客之名。 果然，听到这话的王鹏眼中现出光亮，对王尔哲拱手道：“小人定不负大人所托。” “去吧。”王二哲挥挥手，王鹏转身出了大堂。 随即王尔则继续召集文武开会，部署向各州府士绅募捐银两，令岭南道三家造船作坊开始制造战船，招兵买马，充实军队等相关事宜…… 就在岭南道行军大总管王尔哲实行一急一缓之策时，李天顺则在抓紧时间完善军队建设。 通过一段时间的选拔，已经将自卫团的正规军队由原来的一千人扩大到了三千人。 并在训练的同时，向他们灌输什么是忠诚，什么是军人最重要的品格这些思想。 对于民兵的建设李天顺也不敢懈怠，一来他们人数众多，是保障琼州岛稳定的主要因素。 二来未来正规军的选拔还也要从他们中间选，所以经过扩招，民兵的数量已从原来的两万人骤增到五万人。 这一日，自卫团军队上午的训练刚结束，李天顺便来到了校练场。 听闻李天顺来了，赵武平、刘闯、吴权、杨政、赵麦这些领兵的将领忙这指挥这三千军士集合，接受李大帅检阅。 李天顺登上校场高台，就见这三千军士已是整齐站在下方，皆双脚微分，双手背在身后，昂首挺胸看向自己。 让李天顺感到耳目一新的是，这些正规军都已经穿上了自己设计的新军服，就是带圆形遮阳帽作训服的那种。 这种军服集颜值性与实用性，特别是宽大的圆形遮阳帽，在炎热的夏季可以遮阳，在雨林可以挡雨及飞虫。 帽子的边缘还缝着一层系带，插上花草还可以用来伪装潜伏。 第983章 理想丰满，现实骨感 让李天顺高兴的是，这三千军士每个人的脖领上还挂着自己设计的领章。 从最低级的士官到赵武平那样挂着少将军衔的将官，给人的感觉既正规又威武。 等过段时日长筒火枪批量生产了，再把这些武器装备给他们，到那时自己就拥有了一支近现代化的军队。 李天顺正想着，就见赵武平高喊一声道：“全体都有——敬礼！” 就见这三千军士齐刷刷抬起右手，对着李天顺敬了个军礼。 对于军礼，李天顺也是照搬上一次的敬礼而来。 要求上身直挺，右手取捷径迅速抬起，五指并拢自然伸直，中指微接帽沿，同时目视受礼者。 李天顺也对着众军士回了个标注的军礼，看了阵他们的操练，说些鼓励的话。 如今他们的训练已经进入了正轨，不用再操过多的心，自己只要多关注他们的精神面貌即可，其它的事放手让赵武平他们去做。 阅兵完毕后，李天顺正准备跟着军士们一起吃个午饭。 这时一名身穿军装，领章上戴着斧头铁锹图案的人走过来，给李天顺敬了个礼道： “李大帅，火枪和火炮的样品都已经做出来了，火枪没有问题，不过火炮却出现了一些问题，不知您可否去看看？” 李天顺一看认识，是自己提拔的工程院临时负责人，授中校军衔。 如今这些工匠都挂着军职，所以见到自己行得也是军礼。 听闻火炮出了问题，李天顺不由眉头一皱，道了句头前带路。 说完便带着赵武平、杨正和赵麦跟着工匠去往隔壁的工程院。 到了工程院后，已经等在那里的几十名工匠纷纷过来敬礼，李天顺问道：“出什么问题了？” 那名中校军衔的工匠道：“我一个一个跟您禀报，先给大帅看看我们做的长火枪，然后再看火炮。” 有工匠拿来长火枪给李天顺。 李天顺看到，这支火枪就是自己短火枪的加长版。 枪身由一根精致的铜管制成，闪闪发光，光滑如丝，制作简洁精致，散发着一股冷酷的金属气息。 一旁的中校工匠道：“大帅，我们一共做了四把样枪。 其中有三把都可以连续射击三百发以上，直至射到三百五十发左右的时，枪管才不同程度出现了裂痕，枪身也有所变形，不知这样行不行？” 李天顺没有回他的话，而是说道：“走，到靶场试一试。” “您请。”随着中校工匠说了声，众人来到靶场。 这座靶场也是在李天顺的要求下新建的，占地足有三个足球场那么大。 四周有围墙，围墙内又人工堆砌的土坡，箭靶，事物靶一应俱全，不但可以试弓箭、弩箭这样的冷兵器，也可以试验枪炮这样的热兵器。 就见一名工匠装好底火和弹丸，采用站式的姿势举枪，对着三十丈开外的一个椰子扣动了扳机。 “砰！” 随着火药的爆燃声响起，火枪冒出一股浓重的白烟。 有值班军士把椰子拿过来让李天顺众人查看，但见弹丸深深嵌入进里面，从威力和射程上来看还是很成功的。 见此情景，赵武平、杨政、赵麦都很兴奋，他们都看过李天顺发射短火枪，威力比这个长火枪小多了，射程也只有不到一半。 又打了十几枪后，李天顺看了看枪管和枪身，都没有出现变形和裂痕，这才看向那个中校工匠道： “总的来说不错，不过你们有没有别的办法，让火枪的击发次数达到三百五十发以上么？” 工匠苦着脸摇头道：“不行，我们试过，除非把铜管加粗加大，这样还能多打些。 可如此一来就违背了您画的那些图，枪身也变得十分大十分重，一个人抬起来都费劲。” 李天顺道：“说的不错，其实能打三百五十发已经很好了，我的短火枪也就这样，暂时先定下来，抓紧时间批量制造。 不过你们工程院还是要继续试验，争取弄出寿命更长的枪管。” 见长火枪被大帅通过了，工匠们自是高兴，那名中校应道：“您放心，我们会继续琢磨的。” “火炮又是怎么回事？”李天顺问道。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因为在海战中主要靠的还是火炮。 中校道：“是这样的，模具我们已经做出来了，炮身铸造出来了，可就是做不出来您要的样子，炮身上面始终有很多的沙眼和裂纹。 我们试射过，全失败了，还差点儿伤到人。” “全是沙眼和裂纹？”李天顺一愣。 “是的。”中校道：“我这就带您看看。” 李天顺众人跟着他来到靶场里的一间草房里，就见地上有两个黄铜铸成的炮筒，长约一丈米，直径有海碗那么大，分别坐在木制的架子上。 其中一个形状完整，只是炮身上有一条长长的裂痕。 另一个就惨不忍睹了，炮口被炸得变成了盛开的花朵状，上面全是被火药灼烧的痕迹，一看就是崩得。 “炸膛了！”李天顺道。 “大帅您说的太对。”中校苦着脸道：“我们一共就做出了两根，那跟打了两炮就裂了，这根更惨，只打了一炮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不敢再试了。” 李天顺一拍脑门，懊恼的道：“哎，这事怪我！” “怎么了？”中校问。 “没什么，让我想想。”李天顺敷衍道，心里却在自责。 原以为能做出火枪就能做出比火枪大几倍的火炮，竟忽略了这个年代低劣的铸造工艺。 用泥做的模具密封不好，做好的炮膛也凹凸不平，加上冶金制造技术落后，炮管自然经不住开炮时的巨大爆炸力和冲击。 看来在这个时代想造出大口径火炮，几乎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见李天顺沉默不语，工匠们还以为大帅生气了，都不由低下了头。 那名中校工匠更是一脸惭愧的道：“总归是属下无能，还请大帅让我们再试试。” 李天顺见状摆手道：“不要再试了，这不怪你们，如果没有工业革命，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做不出来。” 第984章 还要大十倍 “工业革命是个啥？”工匠问道。 李天顺摆摆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思路依然在火炮上，围着那两跟报废的炮筒转圈…… 看来火炮是做不成了，可光有火枪是不行的，因为未来在与官军的大军团作战中，火炮的杀伤力才是最大的。 忽然，李天顺像是想到了什么，轻呼一声道：“有了，你们都过来。” 众工匠见状纷纷围到大帅身边，就见他俯下身子，指着炮管道：“你们再做一个模具，要比这个炮管还要大上十倍，我要做一种新的火炮。” “还要大十倍？”中校工匠惊讶的道：“大帅，这个大小的炮管就造一个炸一个，再大十倍就更不行了。” “是呀。”另一个工匠道：“再说我们也造不出那么大的铅丸呀。” “就算造出来了，那得舔多少火药，这要是炸膛还不得把人崩上天去！”说这话的是赵武平。 闻听此言，杨政和赵麦也纷纷点头。 其他围观的几十个工匠，更是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李天顺，暗道这不是疯了么！ 李天顺似有所悟地点点头。 众工匠松了口气，看来这位李大帅没疯。 那知李天顺却继续道：“你们提醒我了，还是要加大十倍，不过要在炮管外加几道铁箍。” 中校工匠失声叫道：“加几道铁箍也没用啊！” “是的。”另一个工匠认真的道：“就算加一百道铁箍，该炸还是会炸的。” 李天顺笑道：“你们就按我说的去做，不过炮弹不要做了，我给你们再画一种新的炮弹，按这个做。” 说到李天顺让人取来纸笔，在桌子上边画边对工匠们道： “这个叫炸药包，你们按用开山采石时做的炸药比例就能做出来……这个是隔离板……下层的是发射药，也做成药包的形状。 最主要的是炮架子，必须要用生铁打造，造之前你们先去船厂看看那里造的战舰。 按照战舰上的炮位设计，一定要打造的严丝合缝，只有这样才能抵住没良心炮的冲击，听明白了吗？” “没良心炮？”中校工匠诧异的问。 李先顺笑了笑道：“对，这种炮的名字就叫没良心炮，怎么样，你们看看有没有问题？” “应该没问题，只是这能行么？”另一名工匠问道。 李天顺笑道：“别管行不行，你们造就是了，等造好了找我，由我来试射。” 见大帅都这么说了，众工匠又看了看李天顺画的图纸，表示此物要比之前做的炮管简单的多，做出来问题不大。 赵武平见状也不再说什么，杨政和赵麦则对视一眼，他们都知道李天顺点子多，看着就是。 李天顺道：“那就抓紧做。” “遵命。”众工匠齐声应道。 李天顺：“做的时候要注意安全，一定要按照我跟你们说的比例配置火药。” 交待完这才看向赵武平，杨政和赵麦道：“走，咱们再去看看船造的怎么样了？” “恭送李大帅。”在众工匠的注视下，李天顺众人出了工程院直奔造船厂。 路上赵武平好奇的问：“天顺，你这没良心炮到底是个什么炮？” 李天顺笑了笑道：“别着急，等试验的时候我一定叫上你，到时你就知道了。” 赵武平也笑道：“卖关子是不是，好，我就等着。” 这时李天顺想起了什么，勒住马对身边的一个亲兵道：“差点忘了，你回工程院去一趟，告诉那些工匠。 做炸药包时一定要在靶场做，周围不要有外人，一定要注意防火，注意安全。” “是。”亲兵拨马向工程院而去。 看着远去他的背影，李天顺这才放下心。 还是那句话，不管什么时候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 ……没错，李天顺让工匠们造的就是上一世的步战神器，没良心炮。 它的发射与二踢脚类似，都是利用反作用力抛射的原理。 其制作也比较简单，既不需要结实的炮管，也不需要制造难度极大的炮弹。 只需将炸药包捆扎成圆柱形，下面放上挡板的和底火就能发射。 李天顺是按汽油桶的口径做的，口径远超之前设计的火炮，能把十几斤炸药包抛射到两百米米左右。 为了增加杀伤力，还细心的在图纸上标明，又在炸药包里填充了铁钉这些尖锐之物。 李天顺清楚的记得，上一世在军校听课事，教官对‘没良心炮’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说这种武器在解放战争中为我党立下奇功，令敌人闻风丧胆。 除在解放战争中大放异彩外，没良心炮还曾在抗美援朝战场上立下战功，见证了我党领导下的人民军队在艰苦条件下发挥主观能动性、创造性地解决各种问题，最终克敌制胜的非凡历史。 即使是今日回想起这句话，李天顺都感到热血沸腾…… 到了码头后，李天顺众人看到。 船厂的拼装工地上，工匠们顶着酷暑劳做着，榫卯、打磨、组装、上漆等工作有条不紊的展开着。 这些工匠的手艺的确高超，只是不到半月的功夫，就已经做好了一艘样船，同时还有二十艘在抓紧建造。 一直在这里监工的雷行，张六斤、见李天顺来了忙迎上去，带着李天顺众人参观样船。 众人登上船后，看到甲板上干净的一尘不染，船体也被刷上了厚厚的黑漆，让整艘舰看起来很是威武。 见船身两侧都留出了火炮的射击口，每一侧可摆放二十门火炮，李天顺取出图纸。 告诉雷行和张六斤他们，火炮的尺寸有所改变，要按这个尺寸重新制作船上的火炮射击口。 雷行让工匠头目看了看，工匠头目看完后不由乍着舌道：“李大帅，您这是什么炮，这也太大了吧？” 李天顺道：“有难度吗？” 工匠摇摇头：“没有难度，只不过如此一来，每一侧能放的火炮大概也就十门了。” 李天顺道：“没关系，十门就十门，两边加在一起就是二十门，火力足够。 工匠道：“那就没问题。” 第985章 视察船厂和养马场 李天顺对造船的工匠叮嘱道：“你记住，预留这些新的炮位时，下面的甲板一定要做加厚处理，至少比现在要厚上三倍，还要注意防火。 不然这种火炮的后坐力太大，会破坏甲板，低部喷出的火也会将甲板烧到的。” 工匠想了想应道：“您放心，我们用铁皮加固甲板，这样既结实又能放火。” 李天顺点点头，认可他的想法。 随后众人又登上了样船，参观了船舱和指挥室，看了看几根巨大的风帆。 不得不说要是升起帆来，这艘大船肯定看起来非常壮观。 据雷行说，有附近的渔民经过时，都被这艘船给惊呆了，说这是他们见过的最大的船。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笑道：“等没良心炮装上后，到时你们就知道什么叫海上巨兽了。” 李天顺说这个话一点儿也不假，如果能够将两者完美的结合起来，可以说对这个时代的任何一支海军都是碾压式的。 李天顺甚至还想到，一旦统一了全国，就把小日子给灭了。 然后再造出更大的远洋军舰，有朝一日派遣舰队去欧洲，直接把美帝的祖宗也灭了。 赵武平、杨政、雷行、赵麦他们哪能想到这些，他们想的是这艘船一旦装上那二十门大炮，在海上喷吐火舌轰鸣的时候，肯定是一番惊天动地的景象。 视察中李天顺还发现，因为露天作业的原因，整个造船厂就像个大蒸笼。 用手摸摸工地上的木料，非常烫手。 很多劳作的工匠干一会儿活，就得赶快挪动一下地方，不然脚上就会烫出泡。 李天顺关心的问一个干正在干活的工匠：“热不热？” 工匠认识李大帅，忙道：“不热不热。” 看着他一边抹汗一边回话，李天顺笑道：“怎么能不热，连我都感到口渴了，你这一天要喝多少水？” 工匠回道：“少说得十斤。” 李天顺扭身看向雷行道：“到军备库给所有人领两套军装和军鞋，军装的防热要比他们现在穿的衣服好。 再有，多弄些绿豆给大家熬绿豆汤喝，要尽量避开中午最热的时候干活，对了，现在工匠们每日的工钱是多少？” 雷行道：“每日一百文钱。” 李天顺算了算，一百文钱相当于自己上一世的三百块，每个月大概九千。 沉吟一下道：“听起来是不少，但他们太辛苦了，这三个月最热的天里，每人每天再增加五十文。” 李天顺的话很快在工匠们中传开了，众人都围拢了过来，纷纷说着感谢的话，神情兴奋。 要知道，李大帅没来之前他们给官府和老爷们做渔船，每天也就得三十文钱，还经常被克扣。 李大帅来了后不但涨了工钱，每天还供两顿饭，顿顿有肉，每七天还有歇一天。 如今又给涨了工钱，怎能不高兴？ 看着围拢过来的众工匠，李天顺站到一堆木料上高声道：“大家辛苦了。 我们做战船就是为了不让官军重返琼州岛，保护我们的良田，保护我们的家人，大家加把劲儿好好干，争取早日让这些战船下海。” “放心吧李大帅。” “我们一定好好干……” 众工匠回应，表达对这位李大帅的敬意。 从造船厂出来后，李天顺又带着赵平众人前往养马场。 路上交代赵武平，按目前工程院造火枪的速度，两个月应该能造出一千支，让他组建一支一千人的火枪队。 可以先对他们进行集训，等火枪造出来就装备给他们。 对火枪队组成人员，李天顺还特意提出了三点要求。 第一，祖孙三代和直系亲属必须都是贫农出身，本人不能有犯罪记录。 第二，为人要老实忠诚，忠于农耕会，并让这些人都加入农耕会，成为会员。 第三要身体强壮，至少立过一次战功。 赵武平明白李天顺的苦心。 火枪队是把双刃剑，必须要牢牢控制在手里，要是混进不可靠的人就麻烦了。 点头答应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亲自挑选的。” 李天顺想了想又道：“有件事赵叔还得托你办。” 赵武平笑道：“客气什么，说就是。” 李天顺道：“琼州岛已经被我们全占了，朝廷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派兵攻打是一方面，还要防着他们做些鸡鸣狗盗之事。 麻烦赵叔选拔一批侍卫，给他们每人配一把短火枪，我要重点保护一些人。” 赵武平微微一征道：“可是宋二他们从内陆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李天顺：“暂时还没有，不过防人之心不能无，赵叔你记一下。” 说着掰着手指头道：“岳大儒，狄婵儿、月华姑娘、灵儿、赵圆圆、红儿、张志伟、林芙蓉、还有舅舅舅妈。” 赵武平将这些人名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问道：“怎么没有你？” 李天顺笑了笑道：“不止是没有我，包括赵叔你，刘闯、吴全、杨政、赵麦这些人身边都有亲兵，自不用着侍卫。 可我刚才说的那些人里，除了杨灵儿外都不会武功，所以他们的安全一定要保护好。 当然，也不是给他们每人都配上一个侍卫，而是配一个侍卫排，大概四十人，只有在外出的时才临时作为他们的警卫。 同时以后再有重要的人出去的时，也可以动用侍卫排的人保护。” 赵武平道：“你考虑的很周全，不过这里面女眷多，是不是安排些女侍卫？” 李天顺点点头道：“找狄婵儿和南小倩，让她们在妇人儿童联合会里选拔。” 就这样两人边走边聊，已是出了城，到了养马场。 养马场坐落在一处三面环山，一面临水的宽阔草场上，是在前琼州府衙养马场的基础上扩建的，主要饲养战马。 李天顺的目标是，以后无论是马兵、炮兵、弓箭兵、火枪兵一人一匹马。 刚进入马场，就听到阵阵战马的嘶鸣声。 举目望去，就见养马场周围设有一圈马厩，里面养着至少上百匹战马。 草场上，十几名军士骑在马上正在放牧，在他们的周围，还有上百匹战马或吃草或嬉戏。 第986章 情报 看到这些战马膘肥体壮的样子，李天顺感到很欣慰。 “哎呀李大帅，你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随着一声呼喊传来，就见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随着马匹的颠簸，上面一个胖子也跟着上下颠簸，脸上的肥肉不住抖着，嘴角却洋溢着笑意。 不是别人，正是马场的主官胡伦。 李天顺将养马场交给胡伦管理，完全是人尽其才，才尽其用。 这小子在京城就是专业开马场的，也非常喜欢干这活。 “胡老弟，辛苦你了。”李天顺对着他抱拳施礼道。 胡伦摆着手道：“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这是我喜欢干的事，看看我养的这些马怎么样？” 李天顺环顾四周，笑眯眯的道：“不错，不错。” 胡伦得意的道：“别看现在只养了二百多匹，不出半年我就能翻它一番，到时候就能给你组建一支像样的骑兵部队了。” 一旁的赵武平接过话道：“胡老弟你说的数目太少了，四五百人的骑兵才哪到哪，怎么的也要有上万才行。” “上万匹！”胡伦的脸一垮道：“赵将军您可别难为我，这些马是我好不容易西凑东凑弄来的，按这个养法弄上万匹得猴年马月。” 赵武平：“此话怎讲？” 胡伦道：“别说是在这多山的琼州岛上养马，就是在中原养大量的战马也很难……” 听完胡伦的禀报，李天顺和赵武平都明白了胡伦的难处。 原来养一匹马所需的土地若是种田，至少可以养活二十个佃户。 再有就是马的品种，琼州岛本无马，中原地区也缺少优良马种，想弄到好战马，就要从西域或西北引入优质马匹，眼前这些马还是上次打官军时留下来的。 再有就是气候的问题，马喜欢地广人稀风高气爽的高原气候，琼州岛是热带气候，少量养些还可以，要大批养根本不现实。 看着胡伦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样子，李天顺笑着安慰道：“胡老弟不要急，等我们进入内陆后，自会让你从西域买好马。” 听到这话胡伦笑道：“那我就等着那一天喔！” 李天顺道：“也别干等，我想了下，除了掌管马政外还要给你加些担子。 以后省里传递文书，包括军需物资，军队的医疗，基建营房，军队的装备保障、发放等事宜都归你管。” 胡伦知道李天顺这是在重用自己，心下高兴的同时嘴里却道：“你可真会给我找活，要知道这可都是累活。” 李天顺脸一板道：“你干不干，不干我找别人。” “干干。”胡伦说道：“谁让我跟你造反了呢！” “你呀～”李天顺指着胡伦笑，又想起了什么道： “记着到工程院领两支火枪，再弄几颗掌中雷，训练战马的时候让它们听听火枪和掌中雷的动静，免得以后作战的时候惊了它们。” 胡伦点头：“我明白”，随即凑到李天顺身边小声道：“我说大帅，有个事儿想跟你商量一下。” 李天顺看这货的表情就不像憋什么好坏，警惕的道：“什么事？” 胡伦呵呵一笑：“我知道你那匹小宏光是罕见的汗血宝马，我这马场里有几批相当不错的种马，你看能不能……” “不行！”李天顺断然拒绝道：“我的小宏光岂能给你干这种事？” 胡伦委屈巴拉的道：“借一下怕什么？” “滚蛋！”李天顺骂道：“我的小宏光又不是公马，接种也没你这么么借的，以后如果再有这种想法，小心打你的板子！” 赵武平也对着胡伦骂道：“你懂什么，小宏光可是立下过无数战功的宝马，岂是你这些寻常战马能配的？” 胡伦撅着嘴咕哝道：“不借就不借，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 李天顺道：“等你弄到匹公汗血宝马再说吧。” 胡伦立刻答应道：“行，我想办法。” 李天顺不再提这事，慰问问了一下马场里的师傅们，这才回返知府衙门。 到了后，忙碌一天的他也顾不上休息，洗了把脸，简单吃了口饭，刚坐下要批阅公文，就有人进来禀报道： “启禀大帅，张副省长，岳老先生，黑九、白玉琴和宋二求见。” 李天顺知道，这几个人前来定有要事。 就在半个月前，自己成立了一个情报部门，主要负责人就是岳老师，黑白无常两口子和宋二。 如果有重要的情报，他们会先告诉张志伟，然后再根据实际情况由张志伟转告自己。 这个情报部门自成立以来运作非常顺畅，主要是选的人好。 岳老师为人谨慎大度，负责全面布局。 黑白无常两口子以前在天明教就是干隐蔽工作的，经验丰富，应该说是正对口。 海盗出身的宋二是琼州岛本地人，在岭南道有不少亲戚朋友，是负责收集内陆情报的不二人选。 几人进屋后，果然给李天顺带来了一个重要情报。 那就是天后已经下旨，让岭南道刺史兼行军大总管王尔哲召集军队，修建战船讨伐自己。 另由宋二获悉，朝廷并没有给王尔哲拨付所需的三十万两军饷，而是减免了岭南道今年三十万两的赋税，让王尔哲用这笔赋税作为军饷剿匪。 岭南道地处偏僻并不富裕，王尔哲手中也没有这笔钱，还差一半没着落。 于是便向岭南道的乡绅地主们募捐，如今正在边募捐边招募军队，修造战船，按王尔哲的谋划，将在年后的四月份兵发琼州岛。 李天顺听完他们的汇报后，看向岳华峰道：“老师，如今离着过年不到半个月，就是说王尔哲的军队至少要在三个月后才能进功，是这样吗？” 岳华峰道：“我推算过，应该如此。” 李天顺又看向黑白无常两口子和宋二。 他们知道，李大帅这是向他们寻求佐证。 白玉琴上前两步道：“大帅，我和老黑昨日刚从岭南道回来。 这是我们潜入长史府中弄来的文书，按上面所说与岳大儒说的一致，请过目。” 第987章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李天顺接过白玉琴递过来的一张纸，看到上面是一道动员手令。 内容包括征兵和制造战船，对上面写得时间分析，与自己和岳老师的推断差不多。 李天顺又看了看这张纸，发现是字迹娟秀，看向白玉琴道：“是你写的？” 白玉琴道：“拿原件属下怕暴露，就抄了份。” 李天顺点头道：“你做的很对。” 这时就见宋二道：“启禀大帅，属下这边在岭南发展的人里，有两个是司马府的官吏，据他们的禀报与黑妇人抄来的情报一样。” 因为与黑九是夫妻，白玉琴在外都被尊称黑夫人。 李天顺再次看向黑白无常两口子和宋二笑道：“你们两口子偷了文官之首的长史府，你宋二渗透进了武官之首的司马府，差事办得都不错！” 听到被夸奖，黑白无常两口子和宋二笑了。 白玉琴道：“这些主意都是岳大儒提出想的，还是他老人家指挥的好。” 岳华峰摆摆手笑道：“哎，莫要谦虚嘛，老夫老了，也就能给你们出出主意，还是你们做的好。” 李天顺笑道：“都好，不过我要提醒一下，对这些潜伏在官府的探子一定要保护好，他们在敌方的心脏不容易。” “放心。”岳华峰回道。 看着这位颇有大特务头子风范的老师，李天顺开始征求他的意见，问道：“您看我们该如何应对官府即将到来的进犯？” 岳华峰道：“汇集种种消息来看，看来我们还有三个月的准备时间，就是不知道军备上准备的够不够？” 李天顺给岳华峰倒了杯茶道：“火炮的试验虽然失败了，但我又对其进行了改良，这些日子应该就能定下来。 建造的二十艘战船在两个月内就能下水，火枪队的组建会更快些，从时间上来应该够。” 岳华峰喝了口茶道：“从官军这次的动静上来看来头可是不小，咱们不能掉以轻心，准备的多多益善才好。” 李天顺应了声，看向张志伟道：“志伟兄，烦劳你一会儿召集赵武平将军、杨政将军、赵麦将军、刘闯、吴权、雷行这些人开个会。 把这些情报向他们通报一声，告诉他们时间紧迫，一定要抓紧各自手里的事。” “遵命。”张志伟应道。 李天顺想了想继续道：“还有，行政上的事多交给月华、赵五郎、范大虎、张六斤、南大苗、蔡朝阳和周小倩他们。 这段时日你要把精力放在军备上，有什么难处直接找我。” 张志伟点点头道：“明白，难事现在倒不多，只是有一样我正想与你说。” 李天顺：“什么事？” 张志伟：“我们的银子花得差不多了。” 李天顺道：“可以动用我带来的银子。” 张志伟道：“我说的就是你带来的银子也快花没了，现在只剩下不到五十万两。” 李天顺一愣道：“这怎么可能？” 听到这话，黑白无常两口子也看向张志伟，他们也不太相信。 因为自从占领琼州岛后，从各大地主士绅那里弄到的银子有十多万两，李天顺从京城带来的现银、黄金、丝绸加起来也有一百万两。 这可是笔巨款，怎么说花没就花没了？ 看着李天顺几人的难以置信的眼神，张志伟苦笑一声道：“大帅，你是花钱一支笔，可从没算过细账。 这段日子以来我们的官吏就达到了近三千人，三个月的饷银就花了三万两。 各地衙门的公费饭食一万两，建医馆花了四万，成立各级农耕会，妇人儿童联合会花了近五万两。 各地建水渠二十万两，扩军发军饷三十七万两。 最大的花销就是从内陆买铁矿锻造盔甲兵器，还有买火药、马匹、做军船的油漆、做军装的布料、染料、囤积金疮药。 你也知道这些东西琼州岛上不产，又都是朝廷禁运之物，我们就要花高价走私进来，价格要比正常的价高出几倍，就算咱们银子再多也架不住这么花！” “还有两个原由。”一旁的岳华峰看向李天顺道：“一是我们后期打地主打土豪时，只是征收了他们的土地，对他们的财物也只没收了一半。 二是在秋收以后，按你所说的减租减息之法，粮食其实也没收上来多少。 供养军队是够，但想卖出去变成银子就没有了，所以才落得个捉襟见肘。” 听到这话宋二插话道：“大帅，干脆我们把岛上的那些地主士绅再搜刮一遍，属下认为把他们家里的银弄出来，应该也有个几十万两。” 张志伟点点头道：“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对李天顺的策略吃得最透的岳华峰却摇头道：“下策，你们忘了大帅曾说过，对地主和士绅不能斩尽杀绝。 毕竟他们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特别是不能把他们逼急了，如果再搜刮一遍，势必会造成极大的混乱。” 张志伟、宋二皆默然，他们想起来了，李天顺的确说过这样的话。 就见李天顺点点头道：“老师所言极是，我们的原则是要打击大地主大使绅，如果把所有的地主和士绅都得罪了，那无异于杀鸡取卵。” “那可怎么办？”张志伟挠挠头道：“照这个趋势下去，恐怕再有三四个月，银子就要用光了。” 李天顺也挠了挠头，看来还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自己竟想着大刀阔斧的惠民备军了，忽略了琼州岛物产贫瘠这一客观事实。 可这些钱又不能不花，因为这是支撑新生政权的基础。 细思片刻后道：“我们可以建一个银行。” “银行是什么？”张志伟疑惑的问。 李天顺道“相当于银号。” 张志伟试图理解李天顺的意思道：“你是说让这些地主和士绅把银子存到银行里，然后给他们利息？” 李天顺点点头。 “哎哟我的大帅。”张志伟苦着脸道：“。这些地主和士绅怎肯把银子存到我们的银行？” 岳华峰也道：“是呀，他们可不傻。” 第988章 建立银行 “那就怪不得我了。”李天顺脸色一变道：“农耕会发布一条公告，地主和士绅至少要把家里一半的银子存到银行，如若不存，农耕会将没收他们仅存的田产。” 张志伟道：“这和杀鸡取卵有什么区别，还不如直接来硬的。” 李天顺道：“我是真跟他们借钱，安排下去，让人去这些地主乡绅家挨家挨户做动员，存入银行多少银子都要写清楚，而且要写好字据。 告诉他们，明年夏收的时候连本带利归还，只是本钱还的是银子，利钱用粮食顶账，告诉他们农耕会绝对言而有信。” “妙妙！”一旁的岳华峰道：“如此一来我们根本就不用去赚利钱，只要田地在我们手里，就可以用粮食还他们的利息。” 张志伟道：“主意是不错，可是如果到时连本金都还不上怎么办，毕竟我们要拿着这些银子去备军。” 不待李天顺回答，岳华峰呵呵一笑抢话道：“大帅你就说实话吧，什么时候攻取岭南道？” 见老师问话，李天顺也不绕弯子，直接回道：“消灭进犯官军之日，就是我们移师岭南道之时。” 说到这又看向张志伟问道：“志伟兄，你说到时我们还愁手上没有银子吗？” “嘶……”张志伟倒吸了口气道：“好家伙，原来你早有打算！” 李天顺微微一笑：“这也是迫不得已，一旦打败了官军，就算我们不主动进攻，朝廷也会派大军围剿，到那时小小琼州岛的资源就不够我们用了。 而且据岳老师和华华告诉我，岭南道的兵马并不多，加在一起也就七八万人，如果将他们进犯的兵马消灭掉，恐怕连一半都剩不下了。” 张志伟听到这话，几步走到墙边的地图旁看去，“嘶”得一声又吸了口气道： “如果攻占了岭南道，再往上就是江南道，然后就是京城，如果是这样，不出两三年没准我们就能打到京城。” 听到这话，连岳华峰、黑白无常两口子、宋二的神情都为之一振。 哪知李天顺却笑了笑道：“我不会去打京城的。” “为什么？”张志伟不解的问。 李天顺：“我不但不会去打京城，甚至连江南道都不会去打，这里的原因有二。 一是岭南道地处偏僻，山路难行，朝廷要是想派大军征讨，没个半年时间是准备不下来的，这就给了我们在岭南道立足的时间。 二来岭南道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只要给我们一年到两年的时间，我们就能在岭南道站住脚，训练出十万甚至二十万的军队。 同时我们开海贸、练火器、拢人心、有了这些基础再回兵出岭南也不迟。” 对李天顺的这个想法，岳华峰非常认可。 张志伟，黑白无常两口子、宋二几人则眼中冒亮，憧憬着那一天早日到来。 这时李天顺起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停下脚步道： “这是我们占领琼州岛后的第一个春节，为了拢聚人心，我想在年前每人分一斤猪肉，半斤酒、五斤粮，让大家感受一下新年新气象，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好主意，如此一来定能凝聚人心。”岳华峰第一个表示赞同，黑白无常两口子自是一切都听李天顺的。 可张志伟却道：“老师您等一等，让学生先算一算。” 说着就掰着手指边算边嘀咕：“一斤肉十文钱，半斤酒就算是米酒夜的三文，五斤粮……全岛有二十一万三千户，大概四十二万人…… 哎呀大帅，这一来又得多支出近五万两银子，能不能不发了？”张志伟忽然叫道。 李天顺呵呵一笑：“不要竟算小账，有些钱该花还是要花的，再说花得还是我的银子。” 张志伟撇了撇嘴道：“我知道花得是你的银子，可是您今年过年发这些，明年过年还发不发，后年发不发？” 这话把李天顺问得一愣，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今年要是发，以后每年要是不发，百姓肯定有意见，可如今的财政状况可不敢说明年也发。 想了想道：“这样，以两个名义发。 一是过年，二是庆祝农耕会议成立，这样明年不发百姓也不会多想。” 听到这话的张志伟无奈的点点头道：“好吧，随你。” 看着张志伟替自己心疼银子的样子，李天顺突然想起了舅妈，看来这小子已经很像他老丈母娘了。 “那就抓紧时间准备吧。” 李天顺刚道了句，一声不大的是嗓音忽然传来：“大帅您等等。” 李天顺扭头一看，说话的是宋二，问道：“你有什么事？” 宋二道有些拘谨的道：“我有个想法，不知该不该说？” 李天顺笑道：“你也是我的左膀右臂，说嘛。” “是。”宋二说道：“您给百姓们分这些东西是好，可能给每个百姓发上二两盐就更好了。 如果要是银子紧的话，那五斤粮食都不用发，毕竟如今百姓手里面都有余粮。” “发盐？”李天顺有些诧异道：“据我所知咱们琼州岛就产盐，老百姓应该不缺盐呀。” 侧旁的张志伟也道：“是啊，十几里外的海边不就有个大盐场吗。” 宋二道：“大帅，张省长你们有所不知，琼州岛产盐不假，但用的是潮汐制盐法，产量极低，老百姓们根本就不够吃。” 张志伟诧异的问：“这事我怎么不知道，没官员跟我说呀？” 宋二道：“是这样的，本来岛上的盐是可以自给自足的，可自从大帅组建了军队和民兵后，因他们训练太频繁，所以用盐量比以往要多出两三倍。 加上又发动了大量的民工和工匠上山砍伐林木、烧炭、造船、建军营、建医馆、建水渠。 这些人的伙食也都是农耕会供给，他们的干得活多，吃盐也比以往要多出两三倍，如此一来百姓能买到的盐就更少了。 所以属下说如果能给百姓们分些盐，他们一定会对大帅感恩戴德的。” 第989章 老百姓吃点儿盐真难 听了宋二对百姓缺盐的解释，李天顺这才明白产盐的琼州为何盐不够吃，笑道：“宋二你说的很好，那就每人分二两盐。” 说完又看向张志伟道：“想法子从岭南道买些。” 张志伟现出为难的神情道：“买不着。” 李天顺：“我知道官盐不好买，你可以买私盐。” 张志伟道：“在宋二没说这事前，我还真不知道盐不够吃，可买私盐我是真买不到，因为岭南道就没有卖私盐的。” “这是为何？”李天顺不解的道：“朝廷虽然实行盐铁专卖制，但你们都能买到铁，怎么就买不到私盐？” 一旁的岳华峰这时也看向张志伟，这件事他也没听明白。 张志伟回道：“岭南道盛产铁矿，我们拿银子是能买来，可岭南道却不产盐，盐都是从江南道运过来的。 加上岭南道和江南道之间的道路难行，所以江南道的私盐很难运进来，这就造成了整个岭南道的盐全被官府掌控，我们就算拿银子也买不到私盐。” 李天顺看向宋二问：“是这样吗？” 宋二道：“张省长说对了一半，其实就算路难行，还是有人想把私盐从江南贩到岭南的。 可自从王而哲调任以来，就加大了打击私盐，这么做是为了增加岭南道的收入，所以如今整个岭南道极少有私盐。” 张志伟道：“原来还有这层原因，看来这个王尔哲还有些手段。” 一旁的岳华峰插话道：“你说的不错，为师对他略知一二，当年在朝廷的考量里对他的评价就不错。” 李天顺道：“那我们可以从淮南道，河东道这些地方买，然后走海路运到我们这里。” 张志伟点点头道：“这倒是个办法，我派人试试，如果行得通干脆就多买些，以解缺盐之急。” 李天顺点头同意。 哪知宋二却道：“张省长，您这个法子也管不了什么用。” “什么意思？”张志伟问。 宋二道：“以前岛上的权贵也这么干过，后来就都不干了。 因为买私盐的价格要比岛上海盐高出十倍以上，到了岛上后至少还要增加十倍才有利可图，所以老百姓根本就买不起。” 张志伟道：“这有何难，我们不加价平来平走就是。” 宋二道：“平来平走也不行，买私盐时价格太高了，老百姓一样买不起。 还有从内陆来的盐都是井盐，味道没有海盐好，加上这么高的价格，老百姓就更不买账了。” 直到这时李天顺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说道：“这可是关系到民生的大事，既然我们四面靠海，为何不增加盐产量？” 宋二道：“大帅您说的是不错，我们的确四面靠海，但盐场却只有那么两三个，产量不够。” “那就增加盐场嘛。”李天顺道。 宋二道：“海盐的提取方法有两种，一种是煮海为盐，就是把海水煮卤熬成盐，这种办法废人废柴，产量极低。 第二种就是我们琼州特色的火山石潮汐制盐法，可能用此法制盐的地方只有附近这一座，所以产盐量极低。” “这是为什么？”李天顺问。 宋二道：“因为火山石潮汐制盐只有在有火山石的地方才能用，其他的几个地方用的全是煮盐法。” 张志伟灵光一现道：“那就允许百姓自己煮盐，反正我们也不指着盐赚钱。” “好主意。”李天顺道，对张志伟的想法表示赞同。 哪知宋二又道：“那也不行。 一是我们吃的盐不是单纯通过晒海水就能得到的，就算老百姓能晒出盐，得到的也是粗盐，有股子难以忍受的苦涩味，弄不好还会吃出人命。 盐场晒出来的盐也要经过层层过滤，加入草木灰这些东西，才能得到吃的盐。 二来岛上在海边生活的百姓也并不多，总不能让他们百里迢迢都去海边自己晒盐，到时候地还种不种了，故此还得指着我们这几个盐场。” 屋里的众人皆不语，没想到在海边吃盐也会这么繁琐？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李天顺看下门道：“请进。” 房门被打开了，走进来两个婀娜多姿的身影，她们手里分别拎着一个食盒，正是赵圆圆和红儿。 “哎哟，你们也在呀。”赵圆圆看到岳华峰、张志伟、黑白无常两口子和宋二微微一愣道：“我们是来给大帅送饭的。” 五朵金花中，狄婵儿、杨灵儿忙妇人儿童联合会的事，经常不在。 月华公主是秘书处主要负责人，平日里也忙得很，所以照顾李天顺吃饭的事就落在了赵圆圆和红儿身上。 看到这两位娇滴滴的美人进来，张志伟、黑白无常两口子，和宋二都忙站起来施礼。 岳华峰“呵呵”看向李天顺笑道：“你先吃饭，我们也回去吃饭，一会儿过来再谈。” “不用了。”李天顺笑着道：“一起吃吧，有些事还要与您商量。” 听到这话，赵圆圆和红儿现出一抹失望的神情，原本想着能借吃饭的机会和李郎在一起待会，看样子是泡汤了。 想是这么想，她们也知道李郎忙，随即两人笑呵呵把食盒里的饭菜放在桌上。 红儿扶着岳华峰在主座坐下后道：“大家快坐下，趁热吃。” “对，坐下，快坐下。”李天顺招呼其他人也坐下。 “大帅，那我和红儿就不打扰了。”赵圆圆轻声道。 李天顺给了她一个歉意的笑容道：“去吧，晚些时候我去找你们。” 赵圆圆和红儿的眼中现出一抹亮光，笑眯眯对着岳华峰施了个礼，出了房门。 饭菜很丰盛，两个凉菜两个热菜，外加一盆椰子炖老母鸡汤，主食是白米饭。 李天顺起身给众人夹菜，有一盘是盐大虾。 当看到一个个巴掌大小的大虾，外面裹着一层雪白的盐沫时，李天顺嘴角不由就是一抽。 他走到屋外，对外面的仆人道：“以后做菜的时候少放盐，像盐焗虾这种菜就不要做了，太费盐。” “是。”仆人应了声。 第990章 改造晒盐池 李天顺回到屋子里后，继续陪着众人吃饭。 发现大家都不动那盘盐焗大虾，李天顺把虾分给众人，然后看向宋二道：“一会儿吃完饭后，带我去晒盐场看看。” “是。”宋二道。 “我也去。”侧旁的岳华峰道。 张志伟也道：“我也去。” 李天顺点点头，对黑白无常两口子道：“吃完饭后，你们去给岳大备辆车。” 黑白无常两口子点点头，胡乱吃了口出了房门。 吃饭间，李天顺和岳华峰、张志伟谈了谈书院里书生们的情况。 得知他们学的都不错，李天顺道：“如今我们正是用人之际，初步考核过了就推荐过来，让他们尽快下去做官。” …… 半个时辰后，李天顺在岳华峰、张志伟、黑白无常两口子和宋二的陪同下到了海边盐场。 这是一片平坦的银色滩涂，到了这里后，李天顺才知道什么叫火山石潮汐制盐法。 但见辽阔的海滩上，布满了一个个像砚台一样的石槽，因为正赶上退潮，这些石槽有不少都裸露在外面。 在太阳的暴晒下，可以看到里面结着层薄薄的海盐。 这让李天顺不由不佩服岛上人的智慧。 他们是将这些凸起的火山石，凿成了一个个像砚台一样的容器，利用海水潮汐制成了这种绝妙的晒盐法。 槽口很浅，退潮后太阳就能把里面薄薄的海水蒸发掉，露出下面的海盐。 “黑大哥你扶好岳大儒，别让他摔了。”李天顺对黑九交代了句，踩着泥泞不堪的沙滩来到一个石槽前。 弯下腰从里面取出一点儿盐放在舌尖上，果然发现这种盐的味道有一股天然的鲜味，比内地那种井盐好吃的多。 “你们看，那人是不是李大帅？” “是是，快过去看看……” “哎呀，李大帅，您怎么来了？” 一群在附近采盐的民夫认出了李天顺，忙围拢过来。 李天顺看到这些民夫精神头都不错，就是都打着赤脚。 因常年海水浸泡的缘故，很多人的脚和小腿上都布满了被盐腐蚀的伤疤，不由关心的问：“你们怎么不穿鞋？” 一个岁数较大的民夫道：“不行，不管是草鞋还是布鞋两天就沤烂了，没事，我们都习惯了。” “对对，我们都习惯了。”众多民夫都应道。 此刻他们脸上都充满了笑意，没想到李大帅会来这里。 “现在日子过得好吗？”李天顺又问。 “好好。”民夫道：“我们都分了田，在这里晒盐每个月还能领到一两银子，三斗精米。” 李天顺点点头道：“这些盐收起来后你们在哪熬制。” “就在前面的工棚。”民夫回道。 “带我们去看看。” 随着李天顺道了句，民夫将众人带到几百米外的一个小村落。 就见这里矗立着一排排简陋的木屋，每间木屋里都摆着一口大锅。 不少妇人带着孩子守在大锅旁，不断往灶里添着柴火，一旁有男人忙着把分割出来的一块块盐收集起来。 看到这些孩子有男有女，岁数从七八岁到十二三岁都有，李天顺不禁眉头一皱，看向那个老民夫问道： “怎么，你们还用孩子干活，按农耕会的法令，他们不应该去学堂读书吗？” “这、这、这……”老民夫慌了，忙解释道：“大帅勿怪，我们这人手不够，所以、所以就用了孩子，而且以前都是这么干的。” 李天顺道：“没人你们可以招人，绝不能让孩子们干这个，明天就让这些孩子去学堂。” “是是。”老民夫吓得就要跪倒磕头。 李天顺把他扶起来道：“你也不要害怕，这次我就不罚你们了，不过要是不改，可休怪我按农耕会的规矩双倍罚你们。” “是是。”老民夫应道。 站在他身后的其他民夫也都吓得直冒汗，没想到这位李大帅凶起来是真吓人。 不过这只是个插曲，李天顺随即参观起这座作坊来，边看边寻问那个老民夫盐场的情况。 得知在沙滩上有将近一千个石槽，便建议道：“能不能从山上多采些石头，多造些这样的石槽放在滩涂上？” 老民夫知道李大帅的意思，是想让他们增加盐的产量，面露为难的道： “李大帅，您说的我们以前也试过，可这里的石槽已经布满了，没有地方再放新的。 再有就是属这块海滩潮汐平缓，我们以前把石槽放在其它的海滩，可那里的潮汐太猛，海水过后根本就存不住盐。” 李天顺点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 就是这块盐田是上天所赐，不管是火山石因地制宜的使用，还是海水潮汐都形成了一个天然晒盐场。 其他地方想这么做，从海水潮汐上就不现实。 这让李天顺想起了上一世曾参观过的海边盐场，那是一个个足有篮球场那么大的盐池，场面非常壮观。 盐池又分为两部分，蒸发池和结晶池。 先将海水引入蒸发池，经日晒蒸发水分到一定程度再导入结晶池。 原理和现在的晒盐方法差不多，把海水引到盐池里，利用太阳和风力蒸发浓缩海水，让里面的盐结晶出来。 要想在琼州岛上这样做并不难，海滩有多是，海水更是取之不尽，唯一的难点就是晒盐池和结晶池必须是水泥做的。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做那么大那么深，才能抗海水腐蚀，提高盐产量。 自己对晒盐不太懂，可是对怎么做水泥还是清楚的。 想到这李天顺对宋二道：“带上些民夫，去城里多买些石灰石、石膏、粘土还有木炭，把这些东西运到城外的窑炉。” 又看向黑九：“黑大哥，你去城外的窑炉作坊，让他们给我腾出一个空窑炉。” “大帅，您这是要干什么？”宋二不解的问。 李天顺道：“不必多问，先去准备，我先把岳大儒送回去，然后到窑厂与你们汇合。” 岳华峰道：“不用，我也想看看你要做什么？” 李天顺道：“老师您还是先回去，我要干的事没个三两个时辰完不了，等有眉目了再告诉您老。” “也好。”岳华峰知道学生怕自己累着，点头答应。 第991章 制作水泥 李天顺把岳华峰送回府宅后，带着张志伟直奔城外的窑炉厂。 到那里时，宋二和那几名盐场的民夫已经把石灰石、石膏、粘土和木炭买来了，窑炉作坊也已经备好了一座空炉。 李天顺指挥这些民夫将一车车石灰石、粘土、石膏卸到作坊的空地上。 又让窑场的工匠将石灰石和木炭砸成小块，分别堆放在一起。 工匠们不知道李大帅这是要干什么，又不敢问，反正让怎么干就怎么干就是。 张志伟也看得一头雾水，直到李天顺让工匠把凿碎的石灰石、木炭混着黏土放在磨盘上研磨，他终于忍不住了，问道： “我说大帅，你这是干什么？” 李天顺告诉他：“我要做水泥。” “水泥是什么？”张志伟又问。 李天顺笑了笑道：“是一种经过高温烧制出来的建筑材料，我要用它解决大家吃盐的问题。” 张志伟眨眨眼，虽然有很多问题还想问，却不知道从何问起，只能看着李天顺让人把磨成粉的东西收集在一起。 就见李天顺拿着水桶往里面倒水，还用一根棍子搅拌着，直到把这些粉状物搅拌在一起，又让人将其放进窑里。 随着李天顺道了句：“封窑，烧。” 窑场的工匠们将窑洞点燃。 张志伟挠挠头道：“大帅，你把这一堆废土送进窑里就能做出什么水泥来？” 李天顺点点头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然后盯着高温走到窑前观察火候。 ……窑里的温度肯定能达到一千度以上，远高于烧制石灰或砖的温度。 李天顺记得上化学课时老师曾说过，在高温下碳酸钙会分解为氧化钙，并与氧化硅反应，最终成为硅酸盐水泥。 不过时间要久些，至少需要两个小时。 趁着等待的功夫，李天顺把盐场的几个民夫都叫过来，让人取来纸笔，在纸上画着什么。 画完后开始对这几个民夫讲解：“你们看，这是几个长十丈，宽十丈，深三尺的方坑。 你们回去后，在海滩上找一处平缓的地方，照着这张图先挖十个这样的坑，中间相隔一丈。 池边宽近一丈米，高出盐池水面一尺左右，呈缓坡状，池底池边都要碾压得硬硬实实。 坑与坑之间要留有通道，保证海水可以通过出入水口进入或排出晒盐池。” 这些民夫多不识字，要是李天顺画个别的图他们还真看不懂，可听李天顺这么一说就全明白了。 那名年纪较大的民夫道：“大帅，您这是要让我们建大盐池？” “聪明。”李天顺道。 民夫道：“可是大帅，您的这个想法其实我们以前就想过，只是这样挖出来的大坑，根本就经不住海水泡，别说是晒盐了，海水一冲就全塌了。” 旁边的另一个民夫也道：“是啊，当时我们还用了不少石灰砂浆往池子里抹，可依然阻止不了海水透过来。” 果然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只是局限于材料技术没有改良……李天顺笑道：“那是你们用的是石灰砂浆，等窑里的水泥做出来后，我们就用它将坑抹平，海水进不来了。” 直到这时，这些民夫和张志伟才知道水泥是干这个用的。 就见李天顺继续道：“这十个池子里其中有八个叫蒸发池，主要是导入海水。 经过日晒蒸发后，再通过池子里的通道导入另外两个池子，这两个池子叫结晶池。 等结晶池里的海水晒出食盐，你们就可以将盐取出来，然后再去除杂质。” 民夫道：“我们看明白了，只要您做出的什么水泥行，这些池子就一定能产出盐来。” “肯定行。”李天顺道。 这时窑也烧得差不多了，李天顺带着众人来到窑前，下令工匠开窑。 窑口被打开的一瞬间，股股热浪扑面而来，冲得众人都不由往后退了几步。 等窑冷却后，李天顺让人把已经烧成陀状的生料拿出来。 那些民夫看到这玩意都面露不解，张志伟道：“这东西怎么往池子里涂？” 李天顺道：“别急，还没完事呢。” 说着让人把烧好的生料又放在磨盘上磨，磨成粉后往里加入石膏粉。 随着越磨越多，众人看到地上堆起了一堆灰色的粉末。 李天顺抓起一把捻了捻，感到有少许细砂粉的感觉，说明细度很好，点点道：“取几块砖，两个盆还有水来。” 有人将这些东西取来，李天顺将水泥粉倒进盆里，灌入清水，用木棍不停搅拌，很快就得到了糊状的水泥。 张志伟凑过来问：“就这湿了吧唧的东西能挡住海水？” 李天顺：“等它干了你就知道厉害了。” 接下来就把水泥糊在了几块青砖间，将这几块青砖压实，然后对着那几名工匠道：“现在水泥还没有凝固，大家都不要碰它，过一个时辰我再回来。” 说完看向张志伟和盐场的几名民夫道：“走，咱们去海边选选盐场该建在什么地方？” 李天顺和众人又回到海边，在民夫的帮助下，选了块占地将近百亩的滩涂。 这块地的潮汐很规律，地势相对平坦，非常适合做盐场。 选好以后时间也已经过得差不多，李天顺带着众人又回到窑场，检验水泥的粘合效果。 众人看到，十几块青砖摞在哪里，砖和砖的缝隙间能看到深灰色的水泥，已经完全凝固，将这些青砖贴合在一起。 李天顺对那个年岁比较大的民夫道：“你去看看这些砖结实不结实？” 民夫上前看了看，又用手掰了掰，确是掰不动，不由叫道：“大帅，您这水泥简直神了，比石灰砂浆要结实的多。” 李天顺道：“不仅是结实，只要涂得厚海水也透不过来，你们从现在开始就抓紧烧制水泥，然后就按我画的图纸建那十个晒盐池。 如果效果好，就把那片滩涂全建成盐场。” “明白了大帅，我们明天就干。”民夫道。 李天顺看向张志伟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具体办理，不要怕花钱，人手不够就招民工。” “明白。”张志伟回道。 第992章 树胶靴 张志伟出于好奇也过去掰了掰那些砖，回头看向李天顺道：“这东西的确比石灰砂浆好，而且砂浆里要混糯米汁、蛋清这些东西，水泥却不用。 如果用它修葺房屋，绝对比石灰砂浆更划算。” 李天顺道：“说的不错，不过说的不全。 你想想，如果我们用水泥来加固城墙，如果我们用水泥修一条路，那百姓们是不是就不用再走土路了？” 张志伟眼前一亮道：“对呀，如果能用这东西铺路，连接琼州岛南北东西，若是走起马岂不两天就能打个来回，如此一来可就是人物畅通了！” 李天顺拍了拍张志伟的肩膀道：“志伟兄，我发现你是未来总理的料。” “总理是什么？”张志伟不解的问。 李天顺轻描淡写地道：“相当于内阁首辅。” “内阁首辅！”张志伟眼中刷刷开始放光。 …… 在张志伟的统一协调下，盐场的那些民夫的效率就是高，几日后就已将十个大池子挖了出来。 在底部和四周涂上水泥，开始按李天顺的方法灌入海水开始晒盐。 果然不出李天顺所料，经过改造的盐池不但不渗海水，还大大增加了产盐量。 当李天顺带着张志伟和岳华峰再次来到盐场视察时，看到两个结晶池里白花花的盐，张志伟的嘴都笑到了耳朵根，惊呼道： “这些盐不但够我们吃，还可以贩往内陆，如此一来每个月最少能进一万两银子。” 李天顺道：“我打算将这样的盐池再建十个，那每个月就是十万两银子的收入。” “这事我亲自抓。”张志伟道。 李天顺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样的，未来的总理先生，我相信琼州岛的经济已经掌握在我们手里了。” “大帅放心，这事我一定办好。”张志伟兴奋得满脸通红，仿佛打了一盆鸡血。 岳华峰也很高兴，老头儿当然知道盐的价值，兴奋的道：“如此一来，我们就不再为银子发愁了。” 李天顺笑道：“对，晚上吃饭时让后厨做一大盘盐水大虾。” “哈哈哈……”岳华峰苍老的笑声在盐场响起。 就在岳华峰和张志伟认为李天顺会回去时，他却没急着走，而是把盐场的负责人，那个年长的民夫还有附近干活的民夫都叫了过来。 “参见李大帅。”众民夫给李天顺躬身施礼。 “起来，起来。”李天顺把他们扶起来道：“我给你们带来样东西，都看看。” 李大帅给他们带东西……众民夫互相看了看，都有些不明所以。 李天顺喊来一名随从，随从手里拿着一个布包裹，包裹很大，鼓鼓囊囊得。 打开包裹后，众人就看到他从里边拿出一双像靴子的物件。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它看起来非常厚重，上面涂满了黑色的鱼胶，谁会穿这么笨重的靴子。 “这是什么？”年长的民夫问道。 “这是我给你们特制的采盐靴。”李天顺道。 “采盐靴？” “是的。” 李天顺把靴子递给他道：“你穿上试试。” “我这脚都被盐弄破了，脏，我给您找个洗了脚的后生试吧。”老民夫道。 岳华峰和张张志伟看到，老民夫的脚上小腿上沾满了盐，上面还有许多破烂的地方，有些长了痂，让人不想直视。 其他的民夫也是如此，知道采盐人都这样。 李天顺道：“这就是给你们做的，为的就是不让盐水再弄破皮肉，快试试。” “给我们做的？”老民夫难以置信的看向李天顺。 “对，快试试。”李天顺点头道。 老民夫将脚上腿上的盐抹了抹，把靴子穿了上去。 李天顺指着靴子上的两道麻绳道：“把它们都系紧，上面的能防止盐粒进去，下面的能让鞋子更紧些。” “哎。”老民夫分别将靴筒上和脚踝处的麻绳系好。 岳华峰等人看到，两条麻绳都是从靴子里穿过去的，系上后把刚才看起来很臃肿的靴子一下子就勒得小了许多，看上去也不臃肿了。 “走两步，看看累不累。” 随着李天顺道了声，老民夫往前走了几步，回头道：“大帅，一点儿也不累。” “沉不沉？”李天顺问。 “不算沉。”老民夫道。 李天顺道：“去盐池里走两步，看看盐水否透进去不？” 老民夫跳进附近的一个结晶池。 李天顺问：“渗不渗？” 老民夫惊呀的道：“不渗，里面干刷刷得！” “上来吧。”李天顺伸手把老民夫拉了上来。 老民夫道：“大帅您这靴子是涂了鱼胶吧？” 李天顺道：“好眼力。” 哪知老民夫却摇摇头道：“大帅，这个方法是不行的。” 李天顺楞了下道：“为什么？” 老民夫道：“老一辈盐场的人就试过把鱼胶涂在鞋上，可鱼胶能抗住海水却抗不住盐粒的研磨，不出半天该渗水还是渗水。” “哈哈哈。”李天顺笑道：“我以为是什么事呢，这事我已经解决了。” 说着顿下身子，指着老民夫的靴子道：“这双靴子是在布靴外沾上了一层厚树胶，晾干了以后涂上一层鱼胶。 防磨防水的不是鱼胶是树胶，就算鱼胶掉了也没事，你可以脱下来看看。” 老民夫脱下靴子看了看，摸了摸，果然感觉软软得，好像有层厚厚的胶在鱼胶下面。 这时其他民夫也都围了过来，他摸摸、你瞅瞅，小声议论着。 “哎呀，没想到树胶还能这么用。” “这么一来，就算盐把外面的鱼胶磨掉了，也磨不坏里面的树胶。” 李天顺插话道：“外面的鱼胶也不是没用，你们每天晚上回去还是要刷上一遍，可以避免里面的树胶暴露在外面，被太阳和盐给拿硬了。” 说完又看向老民夫道：“你穿上它干两天活试试，如果盐水渗不进去，就到工程院去。 告诉他们我说的，给每个盐工都做一双，钱由农耕会出。” 众民夫皆心头一热，纷纷给李天顺施礼道：“多谢大帅关心。” 要知道，他们的腿和脚被盐水常年泡着早就泡坏了，以前想过不少法子都没有用，如今被李大帅给解决了怎能不感动。 第993章 刺客王鹏蹬岛 看到民夫们又给自己跪下了，李天顺忙道：“大家都起来，你们整日与盐打交道，理应保护好你们的身体。” 民夫们纷纷起身，互相传看着那双胶靴，欣喜和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岳华峰手捻须髯感慨的道：“大帅，你这可真是爱民如子呀！” 李天顺道：“老师过誉了，理应如此，我想了下，以后农耕会下属各作坊的工匠都要有相关劳动保护，这件事还请秘书处研究一二。” “好。”岳华峰应道。 看着众民夫高兴的样子，李天顺颇有成就感。 其实自打那天他看到众盐工的脚后，回去就开始琢磨给他们做橡胶靴。 琼州岛地处热带，不缺成片的橡胶林，因为这里的人只会利用树脂做粘合剂，所以保存的极好。 很多橡胶树到了五六十年的寿命都自己枯死了，很是可惜。 李天顺让人把树胶弄来后就开始做，可后来却发现做起来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这东西不但要乙酸提纯，还要进行硫化处理。 在没有稀硫酸和硫化物的情况下，自己可没那两下子，只好用了土办法。 让工程院的人在橡胶树上刮开一个口子，把白色的液体收集到陶罐里，接下来放到磨盘下压。 压成厚薄均匀的橡胶皮，挂到户外进行自然烘干，接下来在清水中泡上半小时，等到橡胶表面的杂质被彻底软化后，洗掉上面的灰尘杂质。 为了防止橡胶潮湿发霉，清洗后在烤房中烤上一天，直到彻底烘干后变成了橡胶片粘在普通的靴子上，又在外面刷上一层厚厚的鱼胶。 为了防止盐把鞋底给腐蚀破了，还让人把鞋底进行了改造。 工程院的人提出来的想法是把鞋底改成木质，因为这样最耐磨。 这让李天顺想起来了什么，小鬼子的木屐好像就是这样学的。 不过如果把靴子底变成木质的却不行，不方便，影响盐工们干活。 最后决定不惜工本把鞋底全部改为牛皮底，再粘上橡胶。 虽然一双胶靴下来成本达到了三两银子，不过总算解决了盐场工人的防护问题。 新盐池试验成功后，李天顺又安排人开始大量造水泥，然后在省府与临海的码头间开始修造水泥路。 要问为何不先修主干道？ 主要原因是官军将至，修这条路一来可以货物通畅，加快码头上军舰的制造速度。 二来可以增加反应速度，一旦有军情，就可以迅速在码头集结迎敌。 …… 王尔泽派来的刺客王鹏，经过十余天的颠簸，又经过两天的行船，在年前终于登上了琼州岛。 他原名叫王大鹏，岭南道本地人，出生在一个秀才家庭。 别看父亲望子成龙，早早就把王鹏送到了学堂，可他自小不爱读书，喜欢舞枪弄棒。 十二岁时就离家出走，游遍岭南名山大川，遍访名师学得一身的好武功。 有次在山中避雨，机缘偶合得到了江湖名剑紫电剑，凭着这把削铁如泥的宝剑打遍岭南无敌手，得了紫电剑侠的名号。 王鹏为人仗义，曾路见不平杀死过了一个县令的儿子，为了躲避官府抓捕，跑到水寨做了水匪头子。 不想半年前王尔哲率军扫荡了水寨，以他的武功完全可以逃走，另立山头愉快的再做个土匪。 可没想到王尔哲不按套路出牌，竟然派人把王鹏的父母抓了，威胁如果不投降，就把他父母以通匪罪斩首。 王鹏是个孝子，不想连累年迈的双亲，只好投降了王尔哲。 王尔哲法外开恩，将其死罪变成了蹲三年大狱。 遇到李自在的事后，王尔哲知道王鹏武功高强，就让他去刺杀这个琼州岛的巨寇。 承诺刺杀成功，不但免了他三年牢狱之灾，还有一千两银子可拿，还给他个官做。 这个诱惑对王鹏来不小，不就是杀个土匪头子吗，没什么难的，故答应下来。 靠岸下船后，王鹏以为会遭到匪徒的勒索，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原想绕过码头去琼州府。 让他没想到的是，看到码头上秩序井然，一些身穿他从没见过的军装的军士虽然拿着刀枪盘问，却都面容和蔼，说话也客客气气。 这让王鹏改了主意，假扮商人的他跟着下船的人走到那些军士面前。 趁着还没有盘问到自己，王鹏打量起这些军士身上穿着的军服。 虽然这种军服他从没见过，但自小练武的他还是能看出来，这种由棉布做成的军服价格不菲。 因为棉花是由西域进来的，在内陆种得极少，棉布就更很珍贵了，穿在身上比麻布衣服更非常轻便，只有有钱人才穿得起。 特别是他们戴得这种奇怪的帽子，四面带着帽檐，可以遮阳可以挡雨也能防虫。 脚上的鞋也经过特殊制作，皮革上镶着布，上面有带子束紧，从一个翘着二郎腿的军士可以看到，这种鞋的鞋底还有嵌有防滑钉。 能想出这样军服的人，绝对是个人才。 “你来琼州岛干什么？”一名军士的话打断了王鹏的思绪。 “军爷，我是做点小买卖的。”王鹏故意做出害怕的样子，从怀里取出一小块碎银递过去道。 “这是干什么，我们这不兴这一套。”军士推回银子道。 “不兴这一套？”王鹏反问道，眼神错愕。 军士笑了笑道：“对，不兴这一套，我们家里有李大帅分的田，每个月还有一两银子的军饷，要是收了你的钱会被定罪的。” “李大帅是谁？”王鹏问。 军士露出骄傲的神情道：“李大帅就是我们的李自在大帅，欢迎你来琼州的做生意，祝你生意做的顺当……下一个下一个。” 不待王鹏再问，军士已是将他推到一边，开始检查下个人。 王鹏走出码头，边走还边回头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年头还有不收银子的兵，看来这个李巨匪与其他土匪是有些不同。 去往琼州府的路上，王鹏又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就见一条能并排行进两辆马车的大道直直深入内陆。 第994章 所见所闻 让王鹏感到惊愕的是，这条路竟然不是土路，也不是石子路，而是一条摸上去硬硬的，踏上去异常坚固。 像是用石灰砂浆筑成的路，可仔细一看又与石灰砂浆不同。 在这条路上，所有的马匹和行人都健步如飞，没有丝毫颠簸，速度也奇快。 通过打听王鹏才知道，原来这又是那位李大帅亲自派人修的一条路，用的是一种叫什么水泥的新物件。 这个反贼还真厉害，竟能琢磨出这么好的东西来。 王鹏又看到，沿途各个村庄里的村民皆安居乐业，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色，情景与内陆完全不同，宛若到了世外桃源。 王鹏继续前行，在城门处也没有受到想象中的盘剥。 入城后，看到街上有不少百姓手里拿着猪肉粮食还有酒，好奇叫住一个百姓问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告诉他，这是李大帅给他们发的过年礼，每个人一斤肉、半斤酒、五斤粮。 王鹏问道：“是每个人都有吗？” 看出来王鹏是个外地人，那人笑道：“也不是，只有琼州本地人才有。” 王鹏诧异地又问：“这些东西都是白给你们的吗，不会有所图吧？” 听到这话那人有些生气的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李大帅连田地财产都肯分给百姓，这些过年礼就是大帅的一片爱民之心，你一个外地人是不懂的。” 正说着那人遇到了个熟人，就见这个熟人对那人道：“你还站这干什么，还不快回家备些礼，咱们结伴去知府衙门给李大帅拜年去！” “我知道，我知道，我这就回家准备，你在这等我，咱们一起去。” “我跟你一起回去，送完礼咱们喝两盅。” “行，正好让你嫂子把这肉做些。” 看着两人有说有笑就往回走，王鹏嘴角一抽，上前拦住他们道： “二位，我听说这个李大帅是朝廷的要犯，你们给他送礼，就不怕官吗？” “哈哈哈。”一个百姓笑道：“怕个什么，官府的兵还能把李大帅的天捅个窟窿不成？” 另一个百姓也笑道：“就算有把李大帅的天捅个窟窿的本事，我们这些老百姓也不答应。” 看着两人说说笑笑消失在街口，王鹏的嘴角又是一抽。 自从下船以来，发生的一切让他感到很不可思议。 想到自己的使命，便寻了一家客栈住下。 中午吃饭的时候，特意把掌柜的叫来道：“跟您打听个事，” “客官您说。” 掌柜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对王鹏的印象不错，这位客官一住店就选了个上房，出手很阔绰。 “敢问这位李自在大帅住哪，我想投奔他。”王鹏压着嗓音道。 要问为何压着嗓音？ 毕竟这是从贼，就算是假得也要装像。 哪知掌柜却毫不避讳，笑着回道：“您想投奔李大帅，好事好事！” 什么就好事了，难道在这琼州岛上投贼都不避讳了吗……王鹏眨着眼睛看向掌柜的道：“您小点声行不行。” 掌柜的哈哈笑道：“这事不用小点儿声，在我这店里哪天没有两个要投奔李大帅的，这是好事情啊。” “啊……”王鹏又一次被惊到了。 就见掌柜道：“你出门后左转，过了这条街直奔知府衙门，李大帅就住那。 快去吧，投奔成功了老夫的住店钱给你打个八折。” 王鹏探视着问掌柜的：“您，您跟这位李大帅是亲戚？” 掌柜的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王鹏道：“不是亲戚，怎么会这么积极的指引我。” “哈哈哈……”掌柜的又笑道：“李大帅是老天爷给我们降下的大救星，没有他我们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吗，可以说他比我的亲戚还亲。” 说到这，掌柜的像是意识到什么，警戒的上下打量了几眼王鹏又道：“我说这位客官，你既然想投奔李大帅，为何对李大帅的事都不知道？” 看着对方眼里带着怀疑的目光，王鹏忙道：“实不相瞒，我是被官府逼着做了贼，没了活路才慕名投奔的。 不过掌柜的您放心，我是好贼，干得都是些杀富济贫的事。”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是官府派来的探子呢。” 王鹏假笑道：“哪能呢，哪能呢，我只是担心李大帅不要我。” 掌柜的放心了，笑道：“我们李大帅曾说过‘英雄不问出处’，但凡有侠义之心他都收，就算以前做过贼也无妨。” 说到这特意将声音小了些道：“据老夫所知，李大帅身边有位宋将军以前就是海盗出身，也不耽误现在成了李大帅身边的红人。” “宋将军，叫什么？” “叫宋二。” “哦，多谢掌柜的，我现在就去知府衙门。”王鹏起身对掌柜的拱手施礼，出了客栈直奔知府衙门。 刚到门前，就看到一幕颇为壮观画面。 就见很多百姓聚集在知府衙门门口，同时大街上还有不少百姓向这里涌来，手里都大包小流拎着东西。 难道这些人都是给李贼送礼的……王鹏拉住路过的一个汉子问道：“这位小哥，你这是去干什么？” “你是外地来的吧？” “嗯。” 那汉子道：“难怪你不知道，这不眼看过年了吗，老百姓们这是在给李大帅送年礼。” “你送的是什么？”王鹏问。 汉子似乎很愿意炫耀自己的礼物，笑道：“我是个鞋匠，给李大帅送几双打的草鞋，李大帅穿上我的草鞋肯定走路都带风！” 王鹏眉头一皱道：“这位李大帅是不是借着过年的名义盘剥百姓？” “你胡说什么！”汉子明显不乐意了，瞪着王鹏道：“我们都是自愿的，不信你问问其别人。” 说完就不再理会王鹏，挤进了人群。 王鹏开始观察起这些百姓，看到他们拿的礼物都各异。 有送新做的衣服的，有送水果的，有送陶瓷做的缸和碗的，有送鸡蛋的，有送刚打上来的鲜鱼的等等等等。 最为要紧的是，这些百姓一个个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神情，一点儿也没有被盘剥的样子。 第995章 快去找大帅 王鹏奋力挤过这些送礼的人群，好不容易来到知府衙门前。 就见两扇大门紧闭，门口站着一群身穿那种古怪军装的军士，正在阻拦想要进去的众百姓。 “乡亲们都回去吧，我们大帅不收礼……” 王鹏对一名最近的军士喊道：“这位军爷，我要见李大帅，我要见李大帅。” 因为实在太乱了，喊了好一阵那名军士才留意到他道：“回去回去，没听到我们大帅不收礼么。” “我不是来送礼的，我是来投奔李大帅的。”王鹏大喊道。 本以为这么说一定会被重视，哪知军士却道：“那今天也不行，就这情景我们李大帅能见你吗，你明天再来吧。” 说完便不再理会王鹏，与其他军士继续阻止涌上来的百姓，王鹏也被众百姓又挤到了后面。 这时知府衙门的大门突然被开了一道缝隙，一个身穿军服的人从侧着身子从里面出来。 刚一露头百姓们就有人认出了他，纷纷喊道：“是宋二将军，是宋二将军。” 宋二将军……王鹏立刻想起了掌柜的说过的那个宋二。 这个二十七八岁的汉子看着面前黑压压的人群一咧嘴，爬上门口石狮的头顶，站在上面高声喊道： “乡亲们，各位父老乡亲们听我说。” 众百姓见状开始安静下来，就见宋二喊道：“李大帅说了不能收大家的礼，特别是你们当中有是农耕会会员的，就更不能这么干了。 只要大家能够开开心心过个祥和年，李大帅比什么都开心。” “这哪行……” “是呀，李大帅不收我们也要送……” “没错，没错……” 在一片反对声中，一个汉子挤到宋二根前，举着一个大陶罐叫道： “宋将军，我是个做陶罐的，这东西不值钱，用来给李大帅腌点儿咸菜最好，您就代李大帅收下吧。” 不等宋二说话，有一个老妇人在两个小伙子的搀扶下上前道：“宋老爷，这是我两个儿子早上刚打上来的几尾鲜鱼，您就替李大帅收下给他他补身子，他太辛苦啦！” 宋二：“不能收。” 老妇人道：“一定要收，我的两个儿子不但分了田，还都娶上了媳妇，李大帅要是不收，我老婆子连饭都吃不好。” 宋二：“那也不能收。” 话音未落，又一个汉子道：“我是做草鞋的，这几双鞋软和的很，李大帅穿上肯定喜欢，您就收下吧。” 王鹏一看认识，正是刚才与自己说话的那个做草鞋的汉子。 “我这里有几个鸡蛋，还请李大帅收下。” “我带的是鸭蛋，都是自家的鸭子下的，吃得都是海边的小鱼小虾，也叫海鸭蛋，鲜得很！” “我是裁缝，这是我做的件麻衣，还请李大帅收下。” “我是从几十里外赶来的，带的是老家的土特产，收下吧！” 王鹏看到，送礼的百姓是越聚越多，不少人甚至都是远道而来，昨天晚上就进了城。 直到这时他才彻底相信，反贼头子李自在真得很得人心。 “乡亲们，乡亲们，你们怎么不听话呢，我再说一遍，真的不能收，都回去吧。”站在石狮子上的宋二不停挥舞着双手高声道。 可他的喊声很快被众百姓的喊声淹没，大家纷纷往前涌，守门的军士快拦不住了。 眼看局势就要失控，宋二忙蹲下身子对亲随道：“快去请李大帅，告诉他我就要拦不住了。” “李大帅在哪？”亲随问。 “在工程院，快去。” 亲随点点头，想挤出人群。 可众百姓拿着各自的礼物已经把衙门堵得水泄不通，无奈之下只得从角门进入府衙，又从后门出去绕道去了工程院…… 地处几条街外的城北，有一处偌大的院落。 周围高墙林立，重兵把守，正门悬挂着一面黑色金漆巨匾，上书‘工程院’三个大字。 自占领琼州府后，李天顺就将工程院迁到了这里。 把原来玳瑁城里的工匠也都调到了此地，加上琼州府原有的工匠，总人数已达到四百多人，可以说是集中了全岛最优秀的工匠。 成立了多个专业作坊，除了制造外，还有地图绘制、兵工制造、科技研发等部门。 工程院与大齐朝的造办所在本质上完全不同，摒弃了那些修缮、收藏、金银器打造、制造陶瓷那些贪图享受的部门。 成立的宗旨只有一个，开发前沿技术，服务于民，服务于军。 高大围棋内，李天顺带着自己的五朵金花，张志伟、大妹林芙蓉、赵武平正在验收工程院最近这半个月的研究成果。 要问为何要带上五位准夫人？ 是因为这段时间李天顺太忙了，对这五位红粉照顾的不够，甚至连见上一面都不容易。 今天借着验收工程院武器装备的机会，顺便也能和她们相处一阵。 难得有机会和李郎在一起，狄婵儿、月华、杨灵儿、赵圆圆和红儿也特别高兴。 她们簇拥在李天顺身边，一张张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情。 张志伟、林芙蓉、赵武平知趣的跟在后面，距他们十几步远，看着他们有说有笑。 不过，众人很快就被工程院研发出来的那些新武器所吸引。 首先就是掌中雷，原来的‘掌中雷’外面用的生铁外壳，制作起来工艺复杂。 有名工匠突发奇想，尝试着用陶瓷罐代替，里面再装上铁片、铁蒺藜这些尖锐之物。 经过在靶场上的试验，威力并不比原来的铁制掌中雷小，关键是这样可以加快掌中雷的制作速度。 对此李天顺非常满意，当场就给那名工匠升了一级，由以前的少尉提成中尉，还奖励给他的团队一百两银子。 接下来，就是验收工匠们制作出的长火枪。 对于火枪五朵金花是熟悉的，早在京城时，狄婵儿、扬灵儿、赵圆圆和红儿就已经被李天顺每人配了一把。 月华姑娘上岛后，李天顺也给了她一把防身。 值得一提的是，在她们五人中火枪打得最好的既不是狄婵儿、杨灵儿，也不是练过几天弓马的月华，而是赵圆圆和红儿。 第996章 组建火枪队 要说这姐俩还真有些射击天赋，每次打靶成绩最好的就是她们，这一点李天顺都没想到。 这姐俩也喜李郎给她们的短火枪，只要出门就挂在腰间，配上她们飘逸的长裙，还真有些巾帼英雄的味道。 同时为了加强身边人的安全，李天顺还让工程处给岳华峰、张志伟、赵武平、杨政、刘闯、吴全、雷行、赵麦、黑白无常两口子，、赵大锤等人都配了一把。 不过短火枪只适合近战，有效射程也只有三十米左右。 所以李天顺并没有让工程院大量制造，在装备了他们和禁卫排后，就让工程院把主要精力转到了制作长火枪上。 当看到工匠们拿出两支长火枪时，众人都现出了惊讶的神情。 就见长火枪要比短火枪至少长出四倍，枪管儿依然由精铜打造，不过看起来要比短火枪威风不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有工匠介绍道：“长火枪是按短火枪改进而来，按大帅的要求，枪管口径统为十五毫米，壁厚两厘米，枪管长一米五。” 为了统一制式标准，李天顺把上一世的毫米、厘米、米的长度标准制定了的出来。 “大帅，这枪可够漂亮的。”月华轻声赞道。 自从李天顺占领了整个琼州岛后，这位昔日的长公主也开始改口叫大帅。 当然这只是在外人面前，两人相处时她还是喜欢叫李郎。 “好看是好看，不过却不太实用。”李天顺抚摸着长火枪的枪管，扭头对几名工匠道： “记着，以后造出来的长火枪配发下去前，都要在枪管上涂上一层黑漆。” “这是为何？”一名工匠不解的问。 李天顺道：“枪管太亮了不好，一旦大量装备军队，很容易暴露。” “哦，小人明白了。”工匠应道。 一旁的月华闻听此言点点头，知道李郎是从实战出发。 这抢管确是太亮了，别说在太阳下闪闪发光，在月光下也隔着老远也能看到。 接下来就是验枪，李天顺让工匠找来一个木桩代替人体，又在上面罩上官军将领穿得铁甲。 试验的目的很简单，如果能击穿铁甲，就能击穿普通官军穿得皮甲和藤甲。 “开始吧。” 随着李天顺道了句，就见一名工匠采用站立的姿势举起火枪，瞄准了二百米远的靶子。 扣动扳机的一瞬，击锤带动底火点燃枪管里的火药，随着火药的剧烈燃烧，瞬间将铅丸打了出去，伴着巨大的响声，打中了前方的靶子。 “抬过来。”李天顺吩咐道。 有两个工匠将靶子合力抬了过来。 众人看到，射出的铅丸直接打穿了靶子上的铁铠甲，深深嵌入后面的木桩里。 如果是人，就算是不死也活不了多久了。 “奶奶的，这长火枪可比短火枪威力大多了！”赵平兴奋的道，忍不住爆粗口。 张志伟瞪大了眼睛，不禁想到若是打在人身上会怎样？ 林芙蓉是第一次看到打火枪，惊愕地捂着小嘴看向李天顺。 大哥造的短火枪已经让她难以想象了，如今又弄出了长火枪，这让她不禁想到‘真龙下凡’的传言。 难道自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大哥，真的是天选之子，不然怎么竟干这种神仙才能干出来的事。 另一边，狄婵儿、月华、杨灵儿也看得心惊不一已，赵圆圆和红儿更是提出想亲自试试。 李天顺自然应允。 就见这两个平日娇滴滴的小娇娘，拿起火枪瞄准射击的样子却甚是熟练，看得他眼睛都直了，有种看特种兵芭比的感觉。 见李郎直勾勾看着她们的样子，狄婵儿、扬灵儿和月华也不甘示弱，也分别打了一枪。 在她们的带领下，张志伟和林芙蓉也要试试。 经过众人的测试，李天顺发现长火枪的无论在准度和威力上都还不错。 虽然无法与上辈子的枪比，但跟冷兵器比也算是划时代的。 告诉工匠们要抓紧时间制造，又吩咐赵武平从自卫团的军士中选拔可靠的人，组建一支九百人的火枪队。 赵武平拿起一支长火枪得道：“有了这支火枪队，完全可以对付十倍于我们的敌人。” “没错。”张志伟一脸憧憬的道：“九百支火枪齐发，那威力肯定惊天动地。” 李天顺点点头道：“说的不错，不过并不是齐发，而是要轮番射击才有威力。” 张志伟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李天顺解释道：“因为这种长火枪装填起来是需要时间的，如果齐发了，对方趁机冲过来就麻烦了。” 说完又看向赵武平道：“这九百人可分成六支火枪队，每支一百五十人。 如果是全员上阵，可分成两队，每队四百五十人，每队再分成两排。 在作战时第一排射击完后就蹲下装填弹药，第二排开始射击，第二排射击完后重复第一排的动作，然后第一排射击，如此往复。” 听到这话，赵武平、张志伟众人眼睛都是一亮。 赵武平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如此一来完全可以做到接连不断。” 一旁的月华也道：“没错，如此别说是遇到步兵，就算遇到骑兵也能挡得住。” “说的对。”李天顺应了声，看向赵武平继续道：“训练这支火枪队就拜托赵叔了， 虽然听起来很简单，却需要非常熟练的配合，所以要认真训练，否则在战时很容易造成误伤。” “放心吧。”赵武平道。 随后，李天顺又问了工匠长火枪的制作流程。 听了工匠的禀报李天顺很满意。 造几支火枪容易，但要大量制做尺寸一致，子弹口径一致的枪实际上挺难的。 如果没有标准公差，没有工艺规范，没有流水线作业，即使这些工匠是鲁班再生做出来的也是一人一个样。 如果用这样的武器装备军队，将是一场灾难。 李天顺还交代张志伟，从铁矿石的采购到火药的供给，再到铜的采买一定不能断。 张志伟点头道：“放心吧，自从我们的银行和盐场开了以后，银子已经不成问题，找千把支火枪完全能供得上。 不过……要是再往多了造就够呛了。” 第997章 这是什么炮，这么粗 听张志伟说做千把火枪的原料可以保证，李天顺很舒坦，可在听再往多了做就供不上了就是一愣，问道：“这是为何？” 张志伟道：“还是让芙蓉说吧，她主管采买。” 李天顺看向大妹林芙蓉。 如今只要涉及到农耕会采买都归她管，这也体现出了自己对大妹的信任。 看着大哥的眼神，林芙蓉正色道：“是这样的大帅，琼州岛上并不产铜，也不产铁，这些东西加上火药都要从岭南道过来。 可最近这半月以来，岭南道刺史王尔哲下令，严禁粮食、兵器、铁器、铜器、火药运往琼洲岛。 虽说我们前段囤积了不少这些东西，生产千支火枪还可以，可如果在多造就不够了。” 听到这话众人都现出着急的神情，只有李天顺微微一笑道：“不必担心，如果我们以后占领了整个岭南道，这些东西自然就不愁了。” “原来你有这个打算呐，那我就放心了。”林芙蓉轻笑道。 其他人闻言也兴奋起来，心里都盼着那天早日到来。 接下来进行的就是李天顺最关心的一件事，那就是对‘没良心炮’进行试射。 对李天顺造火炮的事众人是知道的，不过他们只知道试验失败了，不知道李天顺已经弄出了一种新的火炮。 听李天顺跟工匠说又要试验新的火炮，众人都现出好奇的目光。 可当看到十几个工匠合力抬来了一个由黄铜铸造，比百姓家水缸还要粗一圈的大炮筒时，都被这个大家伙给惊到了。 这时又有十几名工匠走过来，他们有的拿着像喂马用的草饼大小的布包，上面用道道麻绳勒得紧紧的。 剩下的人合力抬着一个巨大的木架，将这些东西放在了李天顺面前。 李天顺让十几名军士在地上挖出一个半人深的坑，把木架放进去，又用土石埋好。 然后让工匠把大铜桶合力抬到木架上，将开口的一侧对准远处空旷的靶场。 “大帅，这、这么大的炮得用多大的炮弹呀？”月华不解的问。 其他人也看向李天顺，同样充满了不解。 狄婵儿看向李天顺道：“这是炮吗，怎么会这么大？” 赵圆圆和红儿围着铜捅转圈儿，眼中同样带着震惊，不善言谈的杨灵儿捂着小嘴发出“哇”得一声惊叹。 赵武平用手量了量炮管的厚度，道了句：“好家伙，足有一指厚。” 张志伟则把脑袋都伸进了炮管里，随后众人就听到里面传出嗡声嗡气的声音：“大帅，厚是挺厚，不过要是真打这么大的铅丸，还是会炸膛的。” 面对众人的种种疑问，李天顺笑道：“谁说我要打铅丸了，再说真要做出这么大的铅丸，那得用多少火药才能发射出去？” 张志伟把脑袋从炮筒里探了出来道：“那你打什么？” “打这个，它叫炸药包。” 李天顺从工匠手中接过那个看起来像草饼一样的圆布包道。 众人看到他小心翼翼将其放到地上，然后打开上面的一道绳索，露出了里面指甲盖儿大小的碎石，将碎石拿出一些后，里面又是一层布。 李天顺将这层布打开，黑色粉末状的火药就露了出来，同时众人还闻到一股刺鼻的硫磺味。 “做得不错，火药压得很紧密，是按我说的方法做的吗？”李天顺抬头看向工匠问。 工匠回道：“是按您的方法做的，我们把火药用蛋清和米浆和成糊，风干后再捣成米粒大小，然后装进炸药包。 又按您的要求放入石子以增加威力，前几日我们试验过，爆炸起来就像掌中雷一样，不过威力要比掌中雷大得多。” 李天顺点点头道：“很好，捆上吧，在把引线连上。” “是。” 工匠应了声，带着其他工匠重新将火药和石子装好，又用麻绳纵横交错的扎起来，完事以后把一根引线小心翼翼插进炸药包里。 趁着这功夫，李天顺继续解释什么叫炸药包。 告诉众人炸药包就是把火药封到这里面，外面裹上石子、铁钉、碎铁片，说白了很像特大号的掌中雷。 “哦。”赵武平点点头，随即又摇头不解的道：“掌中雷我用了不少，外面不是铸铁的，就是陶瓷做的。 可你这炸药包就裹了几层布，一旦炸起来哪有铸铁或陶瓷的威力大，再说火药都要燃烧，外面的几层布怎么能经得起烧？” 李天顺本想跟他解释一下什么叫‘爆炸临界点’，什么叫炸药包用的是‘集团装药’。 想想还是算了，笑道：“好不好用，看效果就知道了。” “大帅，这炮叫什么？”问这话的是红儿。 还是红儿知我心，给我装叉的机会……李天顺轻了轻嗓子道：“我给这种炮取了个响亮的名字，叫没得良心炮。” “没的良心炮。”红儿呵呵笑道：“这个名字一听就是你起的，一会儿放起来肯定带劲！” 李天顺继续装叉，笑道：“带劲不带劲一会儿再说，刚才志伟兄说担心炸膛，可如果发射这种炸药包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说完就看向众人道：“大家全往后退，至少退出五十丈”，然后又对那几名工匠道：“你们留下和我一起试射。” “要小心呐……” 在众人的叮嘱中李天顺挥了挥手，见他们已经退到五十丈外，这才准备试射没的良心炮。 为了确保安全，在试射前李天顺特意检查了一下炮身。 炮身依旧是用模具灌注而成，再用十几道铁箍箍在上面。 这样浇铸出来的炮管虽然也有很多气泡，但架不住它厚，外面又有铁箍，加上发射的炸药包并没有多大内应力，所以炸膛的几率基本没有。 李天顺看到，几名工匠将发射药包放到铜管底部。 发射药主要成份是自己让工匠配置好的黑火药，为了增加威力，还让他们在里面按照比例加了砂糖。 琼州岛地区属于热带气候，全年气温高，日照充足，降水充沛，非常适合甘蔗生长，提取蔗糖非常方便。 糖的爆炸率远高于炸药，用蔗糖做成的砂糖纯度也很高，高纯度的砂糖会和火药产生反应，产生更多的气体，增强对炸药包的推力。 第998章 没的良心炮发射 装完发射底药，工匠们又将一个圆形软木板塞了进去，充当密封板。 对这个密封板李天顺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原来用木板、铁板、铜板试过都不合适，起不到很好的密封效果。 有次在视察林场时李天顺发现，琼州岛上有很多天然橡树，且树龄都不短，少的也有上百年。 这些橡树是工匠制作船舶、兵器、房屋常使用的材料，不过这时的国人还不知道橡树皮是天然软木。 就是自己上一世，制作素有‘红酒保护神’的软木塞的佳绝佳材料。 李天顺让工匠把橡木树皮扒下来，风干后压实，做成和炮管内径一样的大软木片。 这样可以很好的密封炮管，防止在发射时漏气。 经过工匠们的前期试验，在点燃底火后，软木塞受到压力会自动膨胀，增加底火爆炸的压力，使上面的炸药包飞得更远打的更准。 装好发射药包和软木塞后，最后将炸药包放在软木塞上。 炸药包里被李天顺配置了二十斤黑火药，五斤石子，五斤铁钉，还有一根缠绕在炸药包上的引线。 之所以在炸药包上又加了一根引信，是因为李天顺实在做不出延时雷管，只能采用这种引爆的方法代替。 三件套装填完毕后，李天顺把引信安装好，对着几名工匠道：“你们也去那边躲着。” 一名工匠主动请缨道：“大帅，还是让我来吧。” 李天顺摆摆手道：“执行命令，我有轻功，跑得比你们快。” 几名工匠只得也退到安全地带，与狄婵儿众人远远看着。 看着眼前这尊高高翘起，威风凛凛的没良心炮，李天顺不禁想起了上辈子军事课老师的话。 ……从我光荣的人民子弟兵军历看，很多人以为没良心炮的发明人是聂佩章。 其实不尽然，这种简单的抛射武器早在一次大战英军就已经开始使用了，当时被称为李文斯炮。 英国人的制作方法很简单，将一个300cm的大口径滑膛钢管底部封死，然后装入发射药。 只是财大气粗的英国人发射的不是炸药包，是燃烧弹或炮弹。 装填好后根据进攻目标的需要，设定好抛射诸员，按仰角固定好点燃发射药，抛射就可以了。 聂佩章是在李文斯炮基础上，结合我军当时的实际情况做了些改良。 把300cm的套管换成了汽油桶，把燃烧弹换成了炸药包，由此可见当时我军的条件是何等艰苦。 李天顺摸了摸没良心炮的炮身，心中暗道。 这等艰苦的条件，正好与如今琼州岛上的情况近似。 李天顺一边在向革命前辈致敬，一边调整着铜管的发射角度。 在三百米外有几颗碗口处的椰子树，这些椰子树就是靶标。 一起准备好后，李天顺取出火折子就要去点引线。 想了想又把火折子熄灭，跟一名工匠又要了一截引线，接在了原来的引线上，使这根引线从原来的一米变成了十几米。 啧，毕竟是第一次实弹射击，还是要秉承安全第一的原则。 五十丈外的众人看到，李天顺在点燃引线后立刻施展轻功扭头就往他们这边跑，速度堪比狡兔。 李天顺跑到五朵金花身前，高声对众人道：“学我都蹲下，捂住耳朵。” 狄婵儿、月华姑娘、杨灵儿、赵圆圆、红儿等人都学着李天顺的样子蹲下身子，用两只手捂住耳朵。 等了一阵见没动静，五朵金花里最为淘气的狄婵儿和杨灵儿忍不住站了起来，伸着小脑袋好奇的看燃烧的引线。 下一瞬，就被李天顺一手一个按着脑袋按了回去道：“不能站着，这种试验还是很危险的。” 狄婵儿和杨灵儿对李天顺吐了吐舌尖，不过还是乖乖蹲了回去。 随着引线“嘶嘶嘶”越烧越短，直至燃烧到铜管里，然后——就没得动静了。 “怎么回事？”狄婵儿捂着耳朵又半站起身道。 “快蹲下。” 李天顺刚道了句，突然就听轰得一声巨响。 一股火光从粗大的铜炮管里喷射而出，周围顿时烟尘四起，巨大的后坐力直接将制成铜管的木架震断，甚至将炮身直接怼到了下方的土里。 伴着这声巨响，巨大的圆盘炸药包从炮管飞出，因为膛压不大，炸药包的出膛速度不快，肉眼都可以看到飞行的轨迹。 众人看到，飞出去的炸药包在空中翻滚着，升到足有六七层楼的高度，然后才一头扎进了椰子树的树冠里。 在椰子树的树冠里继续下落，将椰子叶搅得“哗哗”作响不住摇动。 “这就完事了吗？” 就在狄婵儿忍不住又起身嘀咕时，炸药包上的引线刚好触发了爆炸。 “轰”得一声更大的巨响中，一团巨大的橙红色火球从树冠里爆开，紧跟着一股灼热的气浪冲击而来。 爆炸中心方圆几十米内的其它椰树全部被震开，就像遇到了台风一样。 众人都感到了这股热浪，刚刚起身的狄婵儿恰好被冲击波吹到，“妈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此时她的两只手还捂着耳朵，叫道：“这也太狠了！” 此刻，其他人也瞪着大眼睛，惊恐的看着那颗椰子树。 就见它已经被烧成了火炬，随着火势越来越大，又从中间猛然折断砸在地上，激起的黑烟直冲天际。 面对这样的场景，李天顺的表情很淡定，起身对身边的几名工匠道： “威力差不多了，就是炸药包里的火药还要多加砂糖，可以燃烧的更厉些。” 几名工匠点头称是。 侧旁，赵武平挥舞着拳头兴奋的道：“名副其实啊，果真这炮打起来没良心炮，又是爆炸又是着火的。 有了这家伙，官军就是开着铁皮船来，也能给他烧成灰。” “不止这些。”李天顺道：“就算没被里面的铁钉石块击中，爆炸的气浪也厉害。 炸药包落下的地方，不死也会被震成严重的内伤。” 赵武平哈哈笑道：“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不早弄出来，打官军时我们要是有这个就好了。” 第999章 不收也得收 第999章：不收也得收 如果说李天顺设计的长火枪让赵武平已经吃惊不已，那这没良心炮简直颠覆了他认知。 这玩意儿的威力实在是太可怕了，不管是对付战船还是城池，肯定全能炸得一塌糊涂。 李天顺解释道：“研发是需要时间的，这也是在炸了几次膛才弄出来的。 这时，一旁的月华公主道了句：“只是这东西太残忍了些，当时被炸死也就罢了，如果被震个半死或被烧死就太恐怖了。” 听到这话的狄婵儿却道：“姐姐此言差矣，对付那些贪官污吏，还有欺压百姓的官兵就应该这样，绝不能有仁慈之心。” 红儿也插话道：“没错，试想一下如果李郎败了，我们这些人的结局会是什么样？” 月华不语，她狄婵儿说的对。 对李郎这样的人，判个凌迟都是轻的。 何况还有自己心狠手辣的母后，若是李郎败了，这些人都得被杀死。 见自己两条美人鱼在破坏‘安定团结’，李天顺知道狄婵儿说的对，可也不忍小公举没面子。 可他却没有直接介入，而是来了个迂回策略，对赵武平道： “赵叔，婵儿和月华说的都有理，没良心炮在战场上是可以用，但绝不能用来伤及无辜，这一点还请多加注意。” 赵武平拱手道：“明白，我们是仁义之师，绝不会把这东西用在无辜身上。” 李天顺点点头又道：“赵叔，你帮我筹建炮连，每连一百二十人，每十人操控一门没良心炮，每个炮连共十二门炮，装备到新建的战船上。” “是。”赵武平回道。 他看了看还在燃烧的椰子树，感觉自己正筹建一支天下无敌的军队。 另一边，杨灵儿、赵圆圆、红儿、张志伟和林芙蓉听到这话也很兴奋。 要说以前不担心官军来犯那是假的，可今日见识了没良心跑、加上长火枪和掌中雷，心里已然有了底。 这时有一名军士从靶场外进来，见李大帅与赵将军在说话，不敢打扰，来到张志伟身边道： “禀张省长，宋二将军派人说有事禀报大帅。” 张志伟让军士把人带进来，这才得知很多百姓聚集在了知府衙门给李大帅送年礼，宋二派人过来询问如何处置？ 李先顺闻言笑道：“这个宋二很守农耕会的规矩，做的对，礼是不能收的。” “可是大帅，宋将军招架不住了。”来人道。 李天顺道：“走，回去看看。” 众人跟着李天顺走出工程院，可还没出大门，就看到无数百姓乌泱泱向这边围拢而来。被守卫的军队兵拦在门外。 此刻，刺客王鹏也混在百姓里。 就在李天顺纳闷出什么事了时，百姓中挤出一队人，领头的正是宋二。 通过他的解释才知道，刚才巨大的爆炸声整座琼州城都听到了，在百姓中引起了恐慌，纷纷循着爆炸声到这里一探究竟。 李天顺笑了笑，带着众人出了大门。 众百姓没想到李大帅也在这里，就见李大帅在赵武平耳边说了几句后，赵武平对百姓们喊道： “大家不要慌，刚才是巨响是李大帅在试验武器，是用来保卫大家的。” 听到这话众百姓才把心放下来，又纷纷把带来的年礼举了起来，让李大帅收下。 看着百姓手里拿着的五花八门的礼物，李天顺心头不禁就是一热。 虽说这些东西都是日常用品，或者一些吃食，不值钱，却是天下最宝贵的东西。 “乡亲们，乡亲们，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可是礼我是绝对不能收的。”李天顺高声喊道。 “不行啊李大帅，您得收下。” “是啊李大帅，您给我们送了酒肉还有盐，我们哪能一点儿表示都没有呢。” “没错，这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祝您长命百岁，没病没灾。” “是啊李大帅，收下吧！” “谢谢大家的祝福，可是礼我真的不能收。”李天顺再次喊道。 这时有个年纪有六十多岁的老汉喊了句：“李大帅不收，咱们不能不给，我的这份就放这了。” 说着就挤出人群，将礼物放在大门台阶下。 他拿的是两条刚打上来的鱼，用麻绳绑在一起，还不停扑棱着。 “对呀，我的也放这了。” “我的也放这了。” “还有我的……” 老汉此举提醒了众百姓，纷纷将礼物放在台阶下。 不一会儿的功夫，各样礼物就堆了一大堆。 看到像小山一样的礼物，李天顺很尴尬。不过站在他身边的五朵金花等人却是一脸自豪。 从此就能看出，李天顺是越来越深得人心了。 人群中，刺客王鹏呆立当场……感觉自己越来越不是个东西，这样受百姓拥戴的人怎么能杀呢？ 真要是杀了这样的人，且不说自己会被整座琼州岛上的百姓追杀一辈子，就算死了恐怕也得下十八层地狱。 “这可怎么办？”站在李天顺旁边的张志伟问。 李天顺本来想让人把这些礼物再还给百姓，可看到已经堆成山一样的礼品，知道还回去已经不可能。 这样做不但会造成混乱，还会伤了百姓们的心。 可自己定的规矩是不拿百姓一针一线，就算收了这些礼物也不能白收。 想了想，对着张志伟耳语了几句。张志伟会意，带着林芙蓉来到月华姑娘，赵圆圆和红二姑娘身边。 几人简单说了几句，然后就见张志伟安排几名军士挤出人群，直奔知府衙门而去。 另一边，李天顺对张志伟道：“叫些军士把百姓的礼都收了吧。” 张志伟问：“怎么又收了，你这可是带头坏规矩了。” 李天顺：“放心，我自有想法。” “好。”张志伟应了声，安排人搬东西。 不一会儿，从院里出来几十名军士开始搬这些礼物， 有个佩戴少校军衔的亲兵问张志伟：“张省长，礼物都搬到哪去？” 张志伟不敢做主，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道：“用的先搬到知府衙门的库房，至于吃的都再搬到军营，给军士们改善伙食。” “明白。”张志伟安排人照此办理。 第1000章 礼尚往来，得民心之道 第1000章：礼尚往来，得民心之道 见李大帅收了礼，众百姓顿时欢呼雀跃，你争我赶把礼物往那些军士手里塞。 这时，就见李天顺高声喊道：“乡亲们～你们的礼我收了，不过我是代表农耕会收的。 大家都知道，农耕会定下的规矩是不拿百姓一针一线，既然收了诸位的礼，就理应回礼。 这样，不管送的礼是多是少，以户为准，每户都将收到五十文钱的回礼。” 听到这话百姓们可不干了，有人喊道：“李大帅，给您送年礼是我们的心意，我们不要回礼。” “对，我们不要您的回礼。”众百姓跟着纷纷喊道。 李天顺却斩钉截铁道：“不行，如果诸位不收，那这礼物我就坚决不要， 大家看，钱我都已经让军士们抬来了。” 随着李天顺的话音落下，众百姓看到有军士抬着几十个筐走到李天顺身前，筐里装着满满登登全是铜钱。 “李大帅，这我们真不能要啊！”众百姓喊道。 “莫要废话，现在就发钱。” 随着李天顺道了声，有军士已经搬来了桌椅，对送礼的百姓进行登记。 百姓们还想拒绝，张志伟这时喊道：“大家都不要说了，再不登记大帅真就生气了。” 听到这话，百姓们只得排起长队登记领钱，有些不想领的直接就回家了。 见此情景，李天顺嘴角露出了笑意。 五十文钱的购买力相当于上辈子的百元钞，应该超过了大多数百姓送礼的价值。 这样既守了农耕会的规矩，老百姓们也不吃亏。 在看百姓们领钱时，李天顺却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现象，那就是领钱的人多是这户人家的男主人。 不少男人领完铜钱媳妇要，他们却都不给，有些夫妻还当场拌起了嘴。 李天顺知道，这是千年来男尊女卑造成的结果，一旦有钱财进帐，男人一般都有主导权。 啧，舅舅和舅妈是特例。 恰好这时有十几个妇人赶来，为首的正是南小倩。 李天顺一看，跟她来的这些妇人大多也面熟，都是妇人儿童联合会的成员。 “你们怎么来了？”李天顺问南小倩。 南小倩笑道：“禀大帅，我们听说您在给百姓还礼，就带着她们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能帮上，去和军们一起发钱吧。”李天顺道了句，随即灵光一闪，又对着南小倩交代了几句。 听完李天顺的话后，南小倩回身看了看那些领钱的男人，当即就明白了李天顺的意思。 走到发钱处，先是阻止了军士发钱，然后对着众百姓喊道：“乡亲们，乡亲们都听我说。 刚才李大帅跟我说了，这个还礼的钱最好都交给家里的女人，省着男人们拿着又去胡吃海喝，聚众赌博。 姐妹们，你们说好不好啊？” “好好……”女人们纷纷拍手称快，李大帅太了解她们的心了！ 南小倩继续道：“好，那就所有的男人都退后，让女人们过来领钱。” 那些男人们都噘着嘴，退到后面。 对这位南小倩他们是知道的，不但是妇人儿童联合会的副会长，还是李大帅身边红人范大虎的媳妇，妥妥的实权人物。 加上还有李大帅撑腰，这小娘们的话谁敢不听。 而那些妇人们则高兴的不得了，兴高采烈上来代替自家男人登记领钱。 另一边，南小倩带来的那些女子也接替了原来发钱的军士。 她们都是南小倩一手调教出来的，各个性格开朗，一边发钱还一边 和领钱的妇人们唠着家常。 气氛比男人们领钱时更融洽，真正体现了什么叫妇女当家做主人。 见此情景，李天顺露出了笑意。 妇女能顶半边天——就是要从小事抓起。 同时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妇人儿童联合会的成员还要增加。下一步就要南小倩把这十几个妇人都撒下去，让她们每人再发展百八十个妇女，把妇女运动深入到乡村。 只要这个局开好了，以后琼州岛上的妇女绝对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这一幕也被五朵金花看在眼里，心中升起一股自豪感。 要知道，就算她们被人尊重也因为和李天顺的关系，而现在的举动就是在践行农耕会男女平等的诺言，就冲着一点，全天下的男人就都做不到。 身为妇人儿童联合会会长的狄婵儿更是乐得合不拢嘴，觉得自己非常有面子。 侧旁，林芙蓉对张志伟小声道：“看见了吧张省长，以后你每个月的饷银可得及时上交，给全岛的男子做个表率。” 张志伟咧着嘴挠挠头，此刻他的心情十分别扭。 其实他对大帅什么事都支持，就是对这个妇人儿童联合会有些抵触，倒不是鄙视女子，更多是源于千百年男尊女卑的思想。 可今日见到大帅如此重视妇人的作用，不禁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对这块一定要重视起来。 人群中，王鹏的思想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此时他已经忘了自己是名刺客，被眼前的场面所感染，摸遍浑身除了十几两银子，还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 本想拿着这些银子给李大帅做年礼，又觉得太俗气。 何况这些银子还是王尔哲给的，怎能比得上百姓们送的那些礼物。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解下背着的紫电剑，挤出人群来到李天顺面前，双手捧剑躬身施礼道： “岭南道王鹏，给李大帅拜年。” 看着这个双手捧剑，突然出现的中年人，别说是李天顺，其他人也都愣了一下。 因为他们已经看出来这个人有些不对劲，外地人，送剑，还是江湖人的打扮…… 赵武平下意识挡在李天顺身前，一把接过王鹏手里的剑。 拔剑出鞘间，一股寒光夺人耳目。 “好剑！”赵武平不禁轻赞了句，将宝剑递给李天顺。 李天顺接过剑，就见这把剑由纯钢铸成，通体晶亮如霜，握在手中甚至可以感到其身上发出的杀气。 看着这件不同寻常的礼物，又看了看眼前这个不同寻常的人，李天顺意识到了什么。 将剑舞了剑花收回剑鞘，又朝王鹏掷了回去，口中道了声：“拿回去。” 第1001章 我看还是算了吧 第1001章：我看还是算了吧 看到李大帅把紫电剑抛还给了自己，王鹏伸手接过，随即又捧在手中，举过头顶再次道： “岭南道王鹏，给李大帅拜年，还请收下。” 狄婵儿等人也都在看着王鹏，越发觉得这个人古怪。 李天顺笑问：“听先生说你叫王鹏？” “不错。” “为何要送如此名贵的宝剑？” “一言难尽，还请李大帅借一步说话如何？” 李天顺凝视了王鹏道：“现在不是时候，你去知府衙门等我，我忙完了这里的事自会见你。” “遵命。”王鹏应了声，对着李天顺拱拱手，提着剑直奔知府衙门而去。 “天顺，这个人好像有问题。”月华凑到李天顺身边道。 与此同时，狄婵儿、杨灵儿、赵圆圆和红儿也都看向李天顺，眼神和月华姑娘一样。 赵武平更是问道：“不如让我把他先抓起来？” “没必要。”李天顺笑道：“一会儿回衙门就知道了怎么回事了。” 言罢继续看南小倩她们给百姓发钱。 百姓们拿了铜钱后都对李天顺施礼，李天顺也不住拱手还礼，场面异常感人…… 李大帅收礼又还礼的事，像风一样迅速传遍了琼州城。 一些不知道消息的百姓也纷纷准备了礼物来送，这让李天顺礼物收的越来越多的同时，铜钱也像水一样哗哗流了出去。 岳华峰，黑白无常两口子，赵大锤，范大虎，雷行等人也都闻讯过来看热闹。 在赞叹李天顺深得民心的同时，也都不由担心起李天顺的钱袋子来。 最着急的是月华，赵圆圆和红儿，因为她们是直接管账的。 不然刚才李天顺让张志伟给百姓分钱时，张志伟也不会先找她们。 月华姑娘带着赵圆圆、红儿来到李天顺身前轻声道：“三千两银子的铜钱快发没了，还要继续发吗？” 李天顺小声问道：“如果继续发，估计还要多少？” 月华道：“刚才我们姐几个合计了 一下，按琼州城三万户人家算，估计还得三千两银子的铜钱。” “铜钱够么？”李天顺问。 月华道：“够，库里还有等价五千两银子的铜钱。” 李天顺沉吟一下道：“继续发，到底是百姓们的一片心意，要发就发到底。” “可总得有个时辰限制吧，不然可就把城外的人都引来了。”说这话的是红儿。 赵圆圆则笑道：“不止是城外的人，弄不好全岛的人都会来的。” 李天顺也笑了，看了看天色已经到了后晌，对红儿道：“告诉南小倩，宣布一下，太阳落山前就停。” “好的。”红儿转身去找南小倩。 这时就见岳华峰走了过来，手捻胡须感慨地道：“天顺呐，如此盛景真是闻所未闻，今日一见方知民心已经归你所属。” “是啊。”跟着他一起过来的张志伟也道：“原来我以为得民心就是得士绅之心，现在来看还是你说的对，得百姓的心才是真正的得民心。” “不错。”李天顺看向他们欣慰的道：“所以我们一定要守住这份民心，这样我们睡觉才踏实。” “然。”随着月华峰道了句，几人皆笑了起来。 随着太阳落山，还礼结束，众百姓才带着愉快的心情渐渐散去。 李天顺将收尾的事交给宋二、南小倩他们去处理，自己则带着五朵金花、月华峰、张志伟、大妹林芙蓉、赵武平、黑白无常两口子、赵大锤等人回返知府衙门。 走到大堂，看到了已经等候多时的王鹏。 看着这个身背宝剑的人，众人都没有说话，站在李天顺身后看着他。 黑白无常两口子更是紧贴着李天顺站立，两个人的手都揣向袖中，暗中握住判官笔。 别看他们现在的主要职责是做情报工作，但只要在李天顺身边就习惯性做护卫。 值得一提的是，李天顺把情报部门的工作主交给了白玉琴，让黑九和宋二协助，这么安排原因有二。 一是岳华峰太忙了，年纪也大，把把大方向还行，不能很好掌控整个部门。 二是白玉琴忠心耿耿，为人颇有心计，做起事来又果断，关键是她是个女的，没有什么野心，是掌管情报部门的最合适人选。 一见到李天顺，王鹏立刻躬身施礼道：“见过李大帅。” “王先生，我看你找我是另有他图吧？”李天顺问道。 王鹏的脸上没有一点惊讶的神色，再次解下佩剑，双手捧着高举过头顶道：“不敢相瞒，我是来刺杀您的刺客。” 其实他第一次送剑时就想这么说，却没敢说，因为担心会被老百姓群而攻之，所以现在才说出来。 武功再高，也怕群殴。 听到这话，所有人的神情都是一凝。 赵武平，黑白无常两口子眼中闪出一抹杀意，扬灵儿和狄婵儿更是把手放在了剑柄上。 李天顺的表情却依然平静，上下打量了几眼王鹏道：“那你的武功应该不错，不知江湖名号是什么？” 王鹏回道：“不敢说什么江湖名号，江湖上的朋友都称我为紫电剑王鹏。” “原来你就是紫电剑王鹏。”白玉琴微微皱眉道。 李天顺对这些江湖上的人知道不多，看向白玉琴问：“你知道他？” 白玉琴道：“略有耳闻，此人是岭南道数一数二的高手，手中一把紫电剑迅猛无比，可在五步内伤人于无形。” 听到这话，李天顺不由升起了一股好奇心，道了句：“大家都闪到一边，我要与这位王大侠切磋一二。” “大帅这怎么行？”白玉琴道。 其他人看向李天顺，眼神里的意思也是认为这样不妥。 可在看到李天顺摆摆手后，众人只得往后退了几步，不过扬灵儿、黑白无常两口子依旧站在李天顺不远的地方准备随时出手。 狄婵儿也想过去，被赵武平轻声拦住道：“有扬姑娘他们没事的，再说大帅的武功你也知道。” 狄婵儿想想也是，点点头。 另一边，王鹏也正用诧异的眼神看向这李天顺，心道你小子造反行，可论武功就不行了。 想是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对李天顺拱拱手道：“李大帅，我看还是算了吧。” 第1002章 彻底服了的王鹏 第1002章：彻底服了的王鹏 李天顺看向王鹏笑了笑道：“拔剑吧。” 王鹏见对方心意以决定，不由也想展露一下自己的武功，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请李大帅先拔剑。” 李天顺道：“我就不必了。” 看着这位李大帅挑衅的神情，王鹏有一种被看不起的感觉，道了句：“那我们点到为止。” 说完退后两步，左手持剑，缓缓伸出右手抓住剑柄往外一抽。 可就在王鹏刚把剑抽出一半时，就觉得眼前一花，手上一紧，一丈开外的李大帅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身前。 一只手抓住自己握剑的手腕，“仓啷”一声把拔出一半的宝剑又还剑入鞘了。 王鹏大惊，忙侧身试图挣脱李天顺的束缚再次拔剑。 哪知李天顺只是用肩头在自己的肩头轻轻一撞，王鹏顿觉一股强劲的内力袭来，胸腹间气血翻腾，身子不由向又退了几步。 站定身形才发现，自己的紫电剑已经握在这位李大帅握在手里。 王鹏的眼睛瞪得跟两个铃铛一样。 没想到这位李大帅居然是位绝顶高手，不但内力雄厚且轻功极高。 自己的武功虽然达不到巅峰，但也到了化境，却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 这也王鹏感到很没面子，忍不住道了句：“李大帅这次不算，我最擅长的是剑法，有本事咱们再比一着。” “我说你这个人要不要脸，剑都没拔出来就被夺走了，还要比！”说这话的是狄婵儿。 听到这话，王鹏老脸一红。 随即看到李天顺已将宝剑送还给他道：“好，王大侠，那我们就再比一局。” 急于要扳回面子的王鹏道：“请。” 说着缓缓抽出紫电剑，将右手搭在左手手背躬身行礼。 李天顺点点头，向后退了两步，也拱手还礼。 王鹏见对方依旧不拿兵器，问道：“李大帅，您还不用兵器吗？” 李天顺轻轻摇头。 王鹏道了声：“得罪了”，忽然身形暴起，对着李天顺就连刺三剑。 这三剑虽然不是杀招，却也是快如闪电，凝聚了王鹏七成功力。 可让他没想到是，都被李天顺轻松躲开了。 “好身法！”王鹏赞了句，手中却不放松，紫电剑照着李天顺肩头劈下。 李天顺向后一跃躲开，探右手屈指在剑身上一弹，“铛”得一声鸣响中，竟然将王鹏的紫电剑蹦起一尺多高。 王鹏只觉一股酥麻感传遍全身，忙运起稳住宝剑才没有脱手，挥舞紫电剑又是一阵连攻。 可这位李大帅忽而左转忽而右转，仿若鬼魅在身边忽隐忽现，把王鹏转得都感到有些眩晕。 听到旁边众人传来的轻笑声，越发感到没面子，顾不上别的，紫电剑上下翻飞，已然使出了杀招。 即使是这样，还是无法挨到这位李大帅分毫。 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李大帅的左 掌已是到了胸口，连忙往后躲闪。不料李天顺这招乃是虚招，左掌回撤间，已是又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右手手腕，同时运气先天一气功向外一震。 王鹏顿感全是再次一麻，大骇之下紫电剑已然脱手，又到了对方手里。 “哈哈哈……我看你别叫紫电剑，改叫撒手剑得了。” 在狄婵儿的笑声中，王鹏刚要伸手夺剑，就见李大帅突然道了句：“小心下盘。” 王鹏这才看到，对方一个扫堂腿已然袭来。 要说他轻功也不错，一个后空翻直接越起一人多高，让李天顺这一脚踢空。 落地的一瞬，就见这位李大帅将自己的宝剑挽了个剑花，突然向自己刺来。 “哎呀！”惊得王鹏大叫一声，向后再次急跃。 却不想李大帅根本就没真刺，而是抛剑出手，将紫电剑“噗”一下插进了自己身前的地上。 这地面是由坚硬的花岗石铺就，这位李大帅居然将剑身全部刺了进去，只留下剑柄，可见他附在剑上的内力有多深厚。 王鹏终于明白了与对方的差距，估计自己再练二十年也达不到这等功力。 同时又非常庆幸，看来就算真刺杀，自己也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其实王鹏哪知道，他是遇到了李天顺这样逆天的存在。 身怀凌波微步，先天一气功两大绝技，喝过赤龙蛇胆，功力增加了至少一个甲子，又被杨天辰打通了任督二脉。 要论单打独斗的功夫，李天顺恐怕在这个世上已再无敌手。 另一边，李天顺对王鹏的武功还是很欣赏的，按他的评估，应该和黑白无常两口子不相上下。 此刻，一旁看热闹的众人皆拍手叫好。 不过输不过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身怀武功的赵武平、杨灵儿，黑白无常两口子还是看得出来，并不是王鹏的武功低，而是自家大帅的武功实在太高了。 就见李大帅对着王鹏拱拱手道：“王大侠，承让了。” 王鹏惊骇之余忙双手抱拳，一躬到地道：“没想到李大帅居然是绝顶高手，一代宗师，晚辈钦佩之极！” 看到这番情景众人皆微微一笑，在江湖上有个规矩，一旦交手后对方自称晚辈，那就是心服口服的意思。 李天顺上前几步将紫电剑从地上拔出，双手奉给王鹏道：“王大侠客气，把剑收好。” 王鹏接过剑问：“敢问李大帅师从哪门哪家？” 李天顺摆摆手道：“以后你就知道了，我问你，是谁派你来的？” 王鹏将紫电剑重新背在背上，再次对李天顺拱手施礼，态度更加谦卑的道： “是岭南道刺史，行军大总管王尔哲让我假借投靠之名行刺之事。 他还给了我五百两银子，承诺事成后再给我五百两，还给我官做。” 听到这话，赵武平众人皆面面相看，没想到一个封疆大吏竟会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果然李天顺与他们想的一样，笑道：“堂堂一刺史，竟想到用这等下作的手段。” 王鹏叹了口气道：“是够下作的，他还扣押了我的父母。” “为何要反悔？”李天顺问。 王鹏道：“不敢瞒您，我以前也做过土匪，却从没见过您这样受百姓爱戴的匪，觉得杀了您就是违背天意，会遭报应的。” 闻听此言，在场的众人都不由笑了起来。 第1003章 用人不疑 第1003章：用人不疑 李天顺问王鹏：“那你不行刺我，回去怎么交差？” 王鹏道：“我不想交差，我想投奔您，不过您得先放我回去，我得把父母救出来。” 李先顺问：“他们关在哪？” 王鹏：“被官兵软禁在家中。” 李天顺沉吟一下道：“你了解王尔哲这个人吗？” 王鹏：“我了解，此人为官还算清廉，在百姓中的口碑也不错，且还很会打仗。 岭南道以前多匪患，都是被他派兵剿灭的，此人善用诡计，大帅需警惕。” 李天顺笑问：“就没有什么缺点吗？” 王鹏想了想笑道：“他好色，纳的妾就有六个，还有七八个没有名分的通房丫鬟。” 李道：“这不算缺点，我还有五位即将过门的夫人呢。” 听到这话，狄婵儿、月华、杨灵儿、赵圆圆和红儿都不禁剜了李天顺一眼。 王鹏明显感到五股寒气从李大帅身上刮过，却见这位李大帅不急不缓的又问：“王尔哲的兵力如何？” “岭南府的兵有三万，还有些是各地乡绅的民团。” 听到这话众人都松了口气，原来偌大个岭道才三万官兵，不比琼州岛多多少。 可随即王鹏的话又让他们的心一紧。 原来王尔哲已按内阁的要求，挪用了三十万两税银开始招兵买马，制作战船，多则三四个月，少则两三个月就会攻打琼州岛。 李天顺问：“你知道王尔哲会用多少人攻打琼州吗？” 王鹏道：“这是机密我不清楚，不过从他制造的战船可以推算出来。” “说说看。”李天顺来了兴趣。 王鹏边思索边道：“据我所知他将造二十艘大舰，这种舰船起楼五层，高百余尺，能容官兵八百。 另还会建造五十艘小战舰，这种战舰每艘可载士兵二百人，按此推算最少也有一万八千兵。” 听到这话，所有人又是一惊。 琼洲岛上自卫团人数他们是清楚的，满打满算也就三千正规军，民兵虽然不少，但战斗力跟官军绝不能比。 李天顺看向王鹏道：“看来王大侠似乎很懂水军和舰船？” 王鹏道：“我以前当匪的时候就是盘踞在一座岛上，做的就是水匪。” 随即又建议道：“李大帅要想对抗王尔哲的军队，最好是在海上迎战，一旦要让他们上了岸，恐怕就更难对付了。” “你怎么知道？”问这话的是赵武平。 王鹏用警惕的眼神看向这个威武的将军。 李天顺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的军队统领，赵将军，王大侠不必拘谨。” “拜见赵将军。”王鹏对赵武平施礼道：“实不相瞒，我在上岛后也打探了一番，知道岛上是正规军只有三四千人，其他皆为民团。 海上作战拼的是战法，不乏以少胜多的战例，可在陆上就不行了，王尔哲的军队训练有素，你们的民团很难是他们的对手。” 赵武平问微一愣，看向王鹏微微点头。 这时就见赵麦向前走了两步，看向王鹏问道：“王尔哲的水师用的都是什么兵器？” “哦我给你介绍一下。”李天顺插话道：“这位是我们的海军司令，也就是水师总管赵将军。” 王鹏对着赵麦拱手道：“王尔哲的水军用的主要是弓弩，海战时首先径直冲锋接舷，然后用掷石器抛石块、再近就投长矛，用来掩护官军登舰。” 赵麦听罢对李天顺点点头，意思是王鹏确是个行家。 李天顺道：“王大侠，既然你肯投我，那你愿不愿意做赵将军的副手，帮助他训练我们的海军。” 王鹏错愕的问道：“您，您信得过我？” 李天顺呵呵一笑反问道：“你既然是真心来投，我为何不真心对你？” 王鹏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暖流。 原想着自己的身份就算投了人家，人家也不会重用自己，没想到这位李大帅竟然如此有魄力。 “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期望。”王鹏单膝跪倒在地，对着李天顺纳头就拜。 李天顺把他扶起来道：“你先回去把父母接到岛上，然后就可赴任，我会在城里给你们弄套宅子。” 王鹏站起身道：“我最多半个月就回来”，言罢转身就向外走。 “等一等。”李天顺叫住他问道：“你准备怎么救你的家人？” 王鹏回道：“坐回岭南的商船回去，想办法把家人悄悄弄出来。” “你不是说有官兵看守吗，就你一个人能行吗？”李天顺道。 王鹏反手拍了拍后背的紫电剑道：“十几个官兵不在话下。” “不妥。”李天顺看向黑九道：“黑大哥，你带几个得力的人陪着王大侠一起去。不要坐客船了，从海军调一支快船，这样更安全。” “遵命。”黑九对李天顺道了句，来到王鹏身边道：“随我来吧。” 王鹏只是看了眼黑九，就知道此人定也是个高手，心下感激的同时对着李天顺拱拱手。 待他们出去后，赵武平走过来轻声道：“让他做赵麦的副手，是不是有点儿太信任他了？” 李天顺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观此人也是个义士，再说就算他想胡来，军士们也不会听他的。” 一旁的赵麦也道：“没错，正好我也需要一名副手。” 李天顺看向白玉琴道：“岭南道那边的情报还要抓紧收集，特别是关于军事方面的。” 白玉琴点头道：“放心，属下会多派探子。” 李天顺点点头，回身看向众人道：“看来留给我们准备的时间不多了，传令下去，抓紧备战。” 在李天顺的动员令下，整座琼州岛都动了起来。 军士们积极备战，船厂抓紧造舰，工程院抓紧制造武器。 妇人们赶制军服，后勤囤积粮草，刚刚竣工的医馆打量准备金疮药，情报处也向岭南道派出了大量细作，在海上多派渔船警戒。 与此同时，李天顺又干了另外一件大事，那就是整顿吏治。 因为在刚打下琼州岛时，大家都在忙着打地主分田地，建立基层农耕会组织。 可一旦开始稳定下来后，就出现了一些贪污腐败的现象。 第1004章 搬家 第1004章：搬家 对于出现的吏治腐败，李天顺早有思想准备。 这是在面临军事斗争的同时，自己将要长期面对的一个大问题。 本着小事不抓，日后必将变成大事的原则，对抓到的贪污腐败者重则斩首，轻则降职，还要没收田产，送到农耕会的田地种田，进行劳动改造。 同时李天顺也告诫身边的文武官员，别以为身在高位就是保护伞，身在高位就更应该以身作则。 至于官员如何升迁，则以德行为准，无德行者不得升迁。 不为百姓办事欺压百姓者依律处置，终身不得再用，官员做官的时间皆以六年为限，碌碌无为者也一律免职。 在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就惩处了多达近百名基层官吏，及时刹住了这股贪污腐败的歪风。 当然，如此一来也造成了人才紧缺的情况，空出了不少的官位。 就在李天顺加大提拔新官时，岳华峰和月华却提出了反对意见。 按他们的说法，琼州岛上的官吏比潘石在的时候多了一倍有余，为了减少支出，建议李天顺借着这个机会把官吏的数量降下来。 还有一件事他们也不理解，就是李天顺把官吏定义为百姓服务的人 对此岳华峰特意长篇大论的解释道：“官就是官，吏就是吏，从身份上讲官是上等人，是老百姓为他服务的。 而吏也是上等人，只不过在官面前是下等人，是为官服务的，官之所以为官，在于可以管人，包括吏的命运。 再者他们的本质不一样，官的职责是发号施令，治理辖区，所谓一朝把权握，便将令来行。 吏是为自己上峰服务，所谓文武皆要术，售予官宦家是也。” 李天顺告诉他们，你们都理解错了。 我们的官吏不是人上人，他们的身份与百姓一样，只是职务不同。 至于为什么我们的官吏要比大齐的多，是因为齐国的基层官员最多设到镇一级，我们要求官员必须要深入基层乡村，这样才能把农耕会的政策传达落地，就算多花些饷银也值得。 所以现在的官员不是多了，而是还不够。 月华峰和月华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李天顺的官员体制与大齐国不一样的地方，难怪他抓反腐败会这么厉害。 好在琼州岛上的读书人都已经被岳大儒归到麾下，人才不算缺。 李天顺这里没有科举，在高考制度没有提到议事日程前，这些秀才童生只有两条出路。 一条是回家种地或做些小买卖，第二条就是做官辅佐李天顺。 读书人嘛，谁不想出人头地，当然都选择了后者。 李天顺让岳老师对他们进行了短期培训后，就将其分配到了那些空下来的官位上。 告诫他们，做官的规矩你们都知道了，为百姓谋利目的你们也知道了。 在我这里想发财就不要做官，想做官就别想发财。 今日你们糊弄百姓，明日百姓便糊弄你！孟子说过，‘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民心岂是能糊弄过去？ 吏治崩坏是百姓受苦，吏治清明官场肃靖，是天下大同的前提。 一个篱笆还三个桩呢，一个人的努力被一群贪官污吏扯着后腿，即便再有雄心都被淹没在官场的勾心斗角中。 所以为了杜绝这个局面出现，本大帅采取的方法就是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 当然农耕会也不会亏待大家，除了给你们的家人多分两亩田外，俸禄也将增加三成，实行高薪养廉的制度。 希望你们不要忘了加入农耕会时的誓言，善待百姓，为天下大同而努力。 这些读书人都是有志向的，表示一定不辜负李大帅的厚望。 事实证明，经过一段时间的考核，这些人大多数都能做到为官清廉，造福一方。 见到自己亲手引导的这个局势，李天顺很满意。 同时还下令把这些对官吏的制度刊登在时报上，用以引导舆论，让广大民众监督这些官吏。 他坚信只要为百姓谋福，东方古国的兴旺一定指日可待。 …… 半个月后，王鹏带着父母家人在黑九的陪同下，如期返回了琼州岛。 值得一提的是，李天顺这次让黑九带几名高手跟王鹏一起回去还真做对了。 据王鹏说，王尔哲为了防他家人逃脱，又增加了十名军士，让看守他家的军士达到了近三十人。 幸亏有黑九和这几名高手的帮忙，才得以在半夜时分将这几十名军士无声无息的解决掉，对此王鹏对李天顺更是感激不尽。 李天顺对王鹏和其家人进行了妥善安置，并践行诺言让他做了赵迈的副手，授予上校军衔。 王鹏进入工作状态很快，一上任就建议赵麦在船上多备弓弩、投石器这些兵器。 可当他看到李天顺的没良心炮和火枪后，在震惊了他的三观同时，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连呼李大帅真乃是神人，专心致志帮赵麦训练起海军来。 不过他的那些建议，也有很多被李天顺和赵麦采用。 因为没良心炮在近距离内无法发挥作用，火枪的数量又太少，近战中还是需要弓弩这样的兵器，还有善用这种兵器的士兵， 如此才能打造成一支攻防兼备的海军。 另一边，李天顺也把住处迁出了知府衙门，搬进了一座三进三出的院落。 原因是一家人住在知府衙门，把办公和家都弄在一起不方便。 每日去知府衙门办事的人络绎不绝，不但打扰家人的休息，对家人的安全也是个隐患。 这还是王鹏的事提醒了李天顺，如果王尔哲再派刺客来，自己身怀武功倒是不怕，可舅舅一家还有五朵金花怎么办？ 就算他们身边有警卫，也是在出门的时候有，知府衙门人来人往，混进来个刺客还真防不胜防。 李天顺一家搬到这里很少有人知道，这是一座钱庄老板的宅子。 这个老板很有危机意识，早在李天顺攻取琼州府前，就带着家人卷铺盖卷跑岭南去了。 宅子不错，外观酷似城堡，高墙上还有碉楼，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第1005章 给老师当红娘 第1005章：给老师当红娘 与李天顺一起搬进新宅的还有岳华峰、张志伟和赵武平。 其实岳老师挺可怜的，有个独子十几年前早亡了，老妻身体一直不好，跟着老头儿上岛后水土不服，在一个月前也病故了。 没了亲人的岳华峰，把李天顺当成了唯一的亲人，所以在李天顺的请求下跟着搬到了这里。 至于张志伟，不但是舅舅舅妈的倒插门女婿，也是如今琼州省的省长，自然要住在这里。 而赵武平不但是军队的总司令，也是李天顺最亲近的人之一，不是亲叔胜似亲叔。 有他们三个在，加上月华和林芙蓉，有很多大事李天顺就直接找他们五人商议，有些常委的雏形。 要问为何没有狄婵儿、杨灵儿、赵圆圆、红儿她们参加？ 一来她们并不是管理琼州岛的核心人物，二是狄婵儿和杨灵儿忙着妇人儿童联合会的事，经常是晚上才回来。 三是赵圆圆、红儿是香水儿生意的主要负责人，李天顺特意在府宅旁弄了一个小院，让她们带着一帮妇人在那里制作香水，然后再用商船运到内陆。 香水的生意非常好，每个月都有近万两银子的进项，要不是李天顺为了填补财政，把香水的价格降了一半，每个月还会增加一万两。 如今香水的生意占到了琼州岛白银收入的近一半，仅次于海盐的生意，为缓解经费紧张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这日下午，李天顺、岳华峰、月华、张志伟、林芙蓉、赵武平在客厅议事。 “老师请喝茶。”李天顺提着茶壶，给岳华峰倒了杯茶道。 “好。”岳华峰笑眯眯接过喝了口，他刚睡完午觉，喝上这口茶顿感神清气爽。 忽然老头儿被茶水呛着了，毫无征兆的咳嗽起来。 李天顺几人都微微一惊，月华姑娘忙走过去，用手轻拍他的后背道：“岳先生您没事吧？” “咳咳咳……咳咳咳……”岳华峰摆着手道：“没事没事，就是老了，七十一了，不中用了！” 看着这个刚死了老伴儿的老师，李天顺心一痛道：“老师，您如今身边只有个男仆照顾，不如您再给我和志伟找一个师娘吧， 也好有个人照应。” 岳华峰楞了下道：“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娶什么妻呀？” 一旁的张志伟见状道：“老师是您这是什么话，以您的身份和地位身边怎能无妻？” 李天顺也道：“是的，咱们刚刚颁布了新的婚姻法，不但鼓励婚姻自由，也鼓励那些丧偶的老人黄昏恋。” 岳华峰脸一红道：“莫要拿你老师玩笑。” 老头儿还挺能装……李天顺却换做一副正色道：“学生哪敢，现在年轻人择偶已经自由了，可和那些丧偶的老年人却都很矜持。 您找一个伴，正好也能给他们做个榜样，这也是为推广婚姻自由做表率。” 听到这话，月华姑娘笑着道：“说的对，这事您就别管了，明天我找婵儿妹妹，让她通过妇人联合会给您物色几个，到时您挑一挑。” “对对，让狄小姐给您物色物色。”赵武平也迎合道。 看到几个位学生和赵武平都这么说，岳华峰难免心动。 说实话，自从老妻死后，自己白天忙的时候还不觉什么，可一到晚上总觉空落落得，也希望有个知冷知暖的人陪在身边。 见老师已经默许，李天顺笑道：“那就这么定了。” 言罢看向月华道：“这事就麻烦你和婵儿了，要求不高，人好，温柔体贴，识文断字就可。” 月华呵呵一笑道：“这要求还不高，就冲识文断字这一块就很不好找。” 李天顺知道月华说的不错，古代推崇女子无才便是德，自古都不鼓励女人读书，女人受教育是歪门邪道。 红楼梦里的王熙凤是大家闺秀，还是后来为了当好管家后学的认字。 连薛宝钗也认为这话是对的，还以此教育林黛玉。 再以慈禧为例，她已经算是受教育程度很高了，读过私塾，粗通文墨。 就算是这样，在辛酉政变杀肃顺时亲自写过一道密旨，短短几十个字就有一大堆错字别字，字还写得非常难看，由此可见古代妇女的受教育水平。 当然，自己的五朵金花除外。 月华是公主，自然从小读书，古文水平能当自己老师。 狄婵儿和扬灵儿的父亲都重视教育，让她们读过私塾，至于圆圆和红儿，琴棋书画在教坊司是必学的科目。 此时李大帅莫名升起一股自豪感，嘿嘿，五个老婆都是文化人！ “那就算了。”岳华峰道，潜台词就是说不是识文断字的也不想要。 见岳大儒有些沮丧，月华忙道：“老师您别急，不好找是不好找，不过我会上心的。” 侧旁的赵武平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好找好找，城里有不少大户人家的女子在抄家时成了寡妇，她们可都是些识文断字的，我想巴不得来伺候您老呢！” 一旁的张志伟志道：“这个主意好。” 李天顺也点头表示认可。 “那就让你们费心了。”岳华峰不动声色的道了句，心里却很高兴。 自己这三个学生都挺善解人意的，想老师之所想，急老师之所急。 给岳老师当红娘的事告一段落后，接下来众人就进入这次会议的主题，商议张志伟提出的‘发现城市里游民数量激增’的问题。 据张志伟介绍，在统一全琼州岛后，各大小城市里就出现了不少的游民。 所谓游民，主要是指城镇里繁衍数代，早就不会种田的那些人。 即使农耕会给他们分了田，他们也不愿意耕种，把地都转租给了别人。 可那点租金也不够他们生活，做点儿小买卖又没什么本钱，给人家干长工又不愿意干。 据初步统计，这些人的数量已经达到了四五万人，对各个城市的治安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张志伟认为此种现象长期下去，势必会造成不必要的动荡，对各级农耕会的统治造成隐患。 他又没什么好的对策，故把这个事提了出来，以寻求解决之道。 第1006章 深化调整 第1006章：深化调整 对于游民激增这件事，岳华峰的想法是，能否把他们全部编入军队？ 对此月华提出了不同的看法，认为这些人如果都编入军队，先不说他们的战斗力会如何，就以他们连地都种不好的那股劲，估计很难成为真正的士兵。 对此林芙蓉深以为然，说出了李过。 招兵尽量不招城市或市井之人，因为这些地方的人较为狡诈，不够老实。 要倾向招募那些来自乡村、没见过世面、埋头苦干的老实人。 赵武平也道：“不错，这些游民的确不适合当兵，改造起来很难。” 岳华峰想了想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看来是老夫想错了。” 李天顺道：“这些人虽不能去当兵，但也不能让他们如此游手好闲下去，我的意思是还是要鼓励他们去做些小生意。” 李天顺这话是有历史经验的，上一世 国家面临的就业问题比这严重多了，鼓励他们往手工业和做些小买卖方向发展是正路。 当然，如果继续游手好闲那就另当别论了。 张志伟道：“这个法子我不是没想过，只是这些人大多都游手好闲没什么本钱，如何去做小生意？” 李天顺道：“可以让他们每人从农耕会借五两银子，用这些钱做本钱，分十个月还清，不要利息。” “可是如果他们不还呢？”问这个问题的是月华。 李天顺道：“用分给他们的田作为抵押，如果不还就没收田地。” 月华想了想道：“我想肯定会出现这种人，到时又该如何处置？” 李天顺笑了笑道：“好办，集中起来到山中挖矿烧炭，进行劳动改造，还可以让他们开垦荒地。 表现好者释放，而且再给予分田，表现不好者继续改造。 之所以采用这种极端的办法，就是不让这种好吃懒做的风气在岛上蔓延。” “治顽疾用猛药，老夫以为尚可。”随着岳华峰道了句，众人皆点头同意。 接下来讨论的议题，是李天顺提出来的。 既，如何遏制岛内已经出现的派系问题。 按李法，如今岛内已经出现了两个派系。 一是外来派，就是自己从京城带来的这些人，还有被这些人提拔的当地官员。 二是归顺的那些人，以近期做官的这些读书人为主。 对此，身为省长的张志伟提出了异议。 那就是据他观察，现在并没有出现什么派系，只是他们各自走的比较近而已。 李天顺道：“那是因为他们还没成气候，我们现在的地盘小，随着实力的壮大日后必然会产生矛盾，到时候形成朋党之争就麻烦了。 就比如拿你来说，用的人都是你自己选拔出来的，这些人不管是出于公心还是私心，对你都会毕恭毕敬。 时间短了你感觉不到，可时间长了呢？ 这些人势必会围拢在你的周围，到时你不想成为他们的中心都不行。” 经李天顺这么一说，张志伟似乎也感到了有这个苗头，紧张起来。 对李法，岳华峰，月华姑娘和赵武平非常赞同，因为他们都在朝中做过事，知道朋党之争对一个政权的巨大危害。 可也没什么好办法，总不能把这些人都换了吧？ 李天顺提出了两个解决办法。 第一，就是让这些大小官员尽快的加入农耕会，用农耕会员的规矩来约束他们的行为。 第二，对这些官员的任用做一次调整，总的原则是外来派和归顺派要互相搭班子。 也就是说不管是哪个部门，正副手都要这样搭配，形成互相监督、互相督促的效果。 众人都觉得这个办法好，就是感觉这么一调动，在岛内官场上将是一场大动荡，也非常繁琐。 李天顺道：“不要怕繁琐，我们可以先从省市一级开始，积累经验后再向镇乡村逐级推广。” 经过商议，决定这件事由李天顺、张志伟主抓，力争在一个月内完成。 李天顺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知道，一个国家的强大并不是有多少军队。 那只是表面上的强大，真正的强大指的是它的行政机构安排的是否合理高效。 真正强大是指行政人员的思想境界高低，办事效率和主观能动性的发挥。 只要这套班子高效运转起来，只有这套班子得到了百姓的支持，那不管是在内政外交，还是在军事方面都会越做越强，不会出现外强中干的情况。 虽然做这件事情做起来事无巨细，异常累人。 但在李天顺和张志伟的不懈努力下，一个月后，对整个琼州岛的行政部门和行政人员又进行了一次调整。 对各部也进行了重新划分和命名，同时还增加了若干个部门，大概组织框架为。 省府，秘书处，组织处、政务处，宣教处，财务处，军务处，法律处，公务处，税务处。 秘书处是省府直属部门，也是李天顺和张志伟事务的协办机构。 由岳华峰，月华姑娘，林芙蓉第一第二第三担任秘书长，下面有若干文职人员，他们只对李天顺和张志伟负责。 组织处，是选拔审核官员的部门，兼管教育和医疗系统，由岳华峰执掌。 政务处，相当于李天顺上一世的省府办公室，专门处理各种政务上的事，由办事心细的林芙蓉和秀才张冲执掌。 宣教处，是权力机构农耕会的喉舌，由李天顺信任的赵五郎执掌。 财务处，负责掌管全琼州岛的财和物，由月华公主执掌，赵圆圆和红儿协助。 军务处，是全岛武装力量的领导部门，由赵武平执掌，杨政，赵麦协助。 法律处，是管理全岛治安的领导部门，由小警花狄婵儿执掌，杨灵儿协助。 嗯，好像不能再叫狄婵儿小警花了，应该叫警戒女大佬。 公务处，是管理全岛建设的最高领导部门，由张六金执掌。 税务处，负责全岛各项税收的征缴。 这个部门在齐朝体制中有，隶属于户部，属下设户部、支部、金部和仓部四司，分别掌管赋税贡纳、计算租税物产、库藏出纳和军储禄粮等事宜。 在各地州府设‘户关’，全权为朝廷收税。 税务处部门的负责人，李天顺委任了一名叫郝军的官员担任。 此人五十多岁，是以前琼州府户关的主管，算个忠厚老实之人。 除此以外还有情报部门由黑白无常两口子，赵大锤和胡论执掌。 妇人儿童联合会由狄婵儿任会长，南小倩，范大虎任副会长。 第1007章 震惊的刘闯和吴全 第1007章：震惊的刘闯和吴全 在机构调整中，除了秘书处、组织处、政务处、宣教处、财务处、军务处、法律处、公务处，税务处外。 李天顺还让黄大浪管理岛上的监狱，并协助狄婵儿和杨灵儿处理法律处的相关事务。 这么做也是有意培养黄大浪，这货以前一直在京兆府做牢头，身上厉气太重，让狄婵儿好好管教后才能堪当大任。 另外任命蔡朝阳，南大苗、秀才张冲、及一些表现好的本地官员分别担任岛上几个市的市长、副市长。 同时李天顺还委任雷行为琼州省副省长，兼军队副司令员，让他统一协调战时后方的相关事宜。 至于李天顺自己，只要了一个农耕会会长的官职。 别看只是这么一个官职，可以上这些部门皆都在农耕会之下，统一领导的全岛的政务与军务。 这套组织架构看起来挺大，其实一点儿也不臃肿。 唯一让李天顺有些头疼的就是官员众多，已经达到了上千人，是原来琼州岛官吏的近三倍，还不算军队系统。 还是那句话——没办法，谁让自己的统治是直接下到乡村一级的呢！ 在这个以农业为主的时代，想养活这么多官员的确很难，不过李天顺依然咬紧牙关坚持着。 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出了琼州岛，内地广袤的土地就可以使自己的财政状况得以改变。 除此以外，李天顺还特意成立了一个特殊部门，名为反贪处，并将筹备相关事宜交给了刘闯和吴权。 开始的时候，他们二人还有抵触情绪。 为什么别人不是带兵就是地方长官，他们就要筹备什么反贪处？ 二人找到李天顺，提出想去军中效力。 李天顺当时很生气，狠狠批评了他们一顿。 言说你们出身大理寺侍卫，更善于做这种事，不得违抗命令，并要求他们一有眉目就立刻来报自己。 无奈之下二人只好服从，开始筹备反贪处的各种事宜。 这一日，李天顺正在衙门里办公，外面有军士进来禀报：“刘闯、吴权二位将军来了，说是有事禀报。” 李天顺心算了一下，这两人自接到筹备反贪处的任务已经过去七八天了，应该是汇报进展的，道了声：“请。” 随着脚步声传来，就见刘闯、吴权走进屋中，两人齐齐对自己拱手施礼道：“拜见大帅。” 从两人的神情来看，李天顺发现他们并不很兴奋，知道还在因为让他们筹建反贪处的事而心生不满。 也不点破，说道：“坐吧，来人呐上茶”，然后继续办公。 有仆人端上茶水，刘闯和吴权对视一眼，然后从袖中取出一张纸，看向李天顺道： “大帅，您让我们筹备反贪处的事已经差不多了，这是我们的一些想法，请您过目。” 批阅文件的李天顺头也不抬的道：“我现在看，你们先说说吧。” “是。”刘闯道：“反贪处隶属于法律处，办公地点在法律处院内，现拟定官员二十人。 主要对各地举报上来的贪污腐败之事进行暗查，然后递交法律处，按农耕会相关条例给予处置。 我与吴全每人带十人，分设一队二队，目的是整顿吏治，预防和消除腐腐……” 刘闯说到这就不再说了，因为他看到李天顺已经放下了笔，正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些许不满。 吓得他忙从坐位上站起身，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李天顺。 一旁的吴权也发现了这一现象，也连忙跟着起身。 别看他们与李天顺认识最久，跟着他屡破奇案，在西北出生入死，甚至还在京城喝过花酒。 自从登岛后，李天顺待他们依然如故，但他们却越来越敬重李天顺，甚至越来越怕他了。 就见李天顺道：“小了，小了，看来你们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小了？ 刘闯和吴权对视一眼，还是不太明白大帅的意思。 李天顺起身走到他们身前道：“我知道你们对我把你们调来做这个反贪处有意见。，可你们还是不明白我的苦心。” “属下不敢。”听到这话，刘闯和吴权忙拱手道。 李天顺道：“你们不要说敢不敢，听我把话说完。 我说太小了的意思是，这个反贪处的规模一定要大，人员一定要多。 而且在各个县镇都要有分支，这些分支在隶属上不归各个地方，包括所需的费用。 你们刚才说反贪处隶属于法律处也不对，它应该是独立出来的一个大处，也不归属于秘书处，而是向我直接负责……听明白了？” “好家伙。”刘闯惊愕地看向李天顺道：“我们现有四个市，四十三个县，二百多个镇，按您所说少说也要需要四五百人，有这个必要么？ “是啊大帅。”吴全也问道：“如此一来，每年所需的费用少说也要一万两以上。” “你们只说对了一半，人数最少要四五百，至于费用嘛……”李天顺沉吟一下才道：“我的想法是，至少每年要拨两万两以上。” 两万两以上！ 刘闯和吴全再次面面相觑。 据他们所知，除了和军队不能比外，这是行政部门里拨款最高的一个地方。 猛然间他们人忽然明白了什么，刘闯对着李天顺拱手道：“大帅，我好像听明白了。” “听明白什么了？”李天顺问道。 刘闯道：“大帅的意思是，要把防腐的事作为头等大事来抓，反贪处要变成第一大处，职权也是最大的。” “是的。”一旁的吴全也道：“所以我们刚才向您禀报的规模小了，反贪处要另立衙门，没有上峰，而是您直接掌管。 且我也明白了，您这是在重用我们兄弟俩，不然也不会把这么大的反贪处交给我们来筹建。” 刘闯又道：“这个反贪处很像大理寺，可根据案情对检察的官员采取拘传、逮捕、取保候审或者软禁等强制措施，总之就是监视百官对不对？” 说到这时，刘闯和吴全的眼神都变了。 想起了狄杰狄大人，仿佛他们就要成为一代名臣般…… 第1008章 胡一翁他们来了 第1008章：胡一翁他们来了 听了刘闯和吴全的话，李天顺很高兴，分别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 “你们能这么想，我甚感欣慰。 反腐败关乎到我们的生存，关乎到公平正义，更关乎到我们方方面面的发展。 随着老百姓的日子开始好过，随着各部门官吏们开始步入正轨，贪污受贿、滥用职权、枉法等现象定会屡见不鲜。 对这些现象与腐败的官员，我们必须要坚决查处，无论其身份有多高，影响力有多大，哪怕就是涉及到我本人也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所以我才把这么重的担子交给你们哥俩，就是看重你们为人正直，这可比你们带兵打仗有意义的多呀！” 刘闯和吴全彻底明白了李天顺的苦。 刘闯道：“您放心，属下一定鞠躬尽瘁，万死不辞。” 吴权也道：“您放心吧，属下一定不负您的期望。” “去吧。”李天顺道：‘抓紧时间布置，不管是人、财、物，缺了哪一样都可来随时找我。 我还承诺你们一件事，等反贪处有了一定规模，我不但要给你们二位记功，还会可把你们调出来，继续让你们带兵。” 刘闯道：“不敢不敢了，我们哥俩能把这件事做好，就是对大帅最好的回报。” “是的，我以后也不敢说这话了。”吴全也道。 哪知李天顺却道：“这事也由不得你们，实话跟你们说吧，在反贪处这种要害部门，主官是不能干长的。 否则很容易被拉拢腐蚀，一任主官最多干三年，然后就会被调离。” 刘闯和吴权对视了一眼，对李天顺齐齐拱手道：“属下明白了。” 李天顺笑道：“好好干，等你们把反贪处的人都招齐后，就找去赵省长。 让他给你们安排一次成立大会，届时告诉我一声，我要亲自参加。” “得令。”刘闯和吴权就像当年在西北打仗一样，双双拱手抱拳对李天顺坚定的道。 …… 就在李天顺紧锣密鼓进行官体改革时，去往琼州岛的一艘船上，天明教副教主兼白虎堂堂主胡一翁正站在甲板上，看着眼前翻腾的海浪。 他身后站着天明教两大护法周斌与郑斌，青龙堂堂主赵松，朱雀堂堂主孙承峰，玄武堂堂主李展，还有上百名天明教高手。 历经三个多月的长途跋涉，今日他们终于看到了海平面上琼州岛的轮廓，心情都异常激动。 胡一翁本要带所有天明教弟兄来的，可教主在来信里说，要留下大部教众留守西北。 一是配合赵凌阁抵御突厥人，二是要保留天明教在西北的影响，所以他只带了上百名高手来投奔。 本来原定路线是经陇右道、剑南道、闽中道、岭南道，再跨越海峡到达琼州岛。 可他们刚到剑南道就听说，琼州岛上的李贼闹得太厉害，官府又在沿途设置了很多关卡。 这一百多江湖人组成的队伍，一定会引起了官府的注意。 为了不惹麻烦，胡一翁带着众人只得从吐蕃绕道进入岭南道，又花重金买了条这海船。 这才顺利入海，踏上去往琼州岛的路途，不然提前一个月就到了。 船将近岛，胡一翁等人已闻到海风中夹着扑鼻花香。 远远望去岛上郁郁葱葱，远处悠悠高山，岗峦密布，景色美不胜收。 可船刚一靠码头就遇到了麻烦，原来是他们这艘船怎么看也不像商船，引起了码头上那些值守民兵的注意，立刻向上报告。 恰好这几日王鹏正在码头上巡视，接到禀报后提着紫电剑上船查看。 看见这一百多个配着刀剑，各个长像凶神恶煞般的人顿时提高了警觉，勒令谁也不许下船，接受盘问。 刚好这时胡一翁不在甲板上，周斌、郑斌两大护法哪受过这样的气，几句话不和竟与王鹏动起手来。 别看王鹏打不过李天顺，但好歹也是岭南道成了名的剑客，与两大护法对了五十多招没分高下。 眼看对方的武功竟这么高，王鹏的戒心更强了，把他们当成了朝廷派来的人，边打边命令民兵将整艘船包围起来。 就在青龙堂堂主赵松、朱雀堂堂主孙乘风、玄武堂堂主李斩准备出手时，胡一翁及时赶到，勒令两大护法住手。 通过李天顺的来信，胡一翁知道教主已经化名李自在，忙向王鹏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王鹏将信将疑，令胡一翁他们谁也不许下船，并立刻将此事上报到镇里。 恰好刘闯和吴权在镇中视察成立的反贪处分支，听到消息后立刻前往查看。 当看到胡一翁、周斌、郑斌、赵松、孙乘风、李斩这些在西北时的旧相识后，这才将误会化开，立刻带着胡一翁众人前往省府面见李天顺。 一路上，胡一翁众人看到了琼州岛与内地的不同之处，都感到十分惊讶。 在他们的印象里，小小的琼州岛就是一片蛮荒之地，没想到教主竟然把这里变成了世外桃源，其繁华的景象不比江南那些大城差多少。 关键是这里的老百姓各个精神卓越，脸上都带着笑意，一派安居乐业，欣欣向荣的景象。 通过刘闯和吴全的介绍，胡一翁他们知道了打地主分田地，成立农耕会等事，这让他们对李天顺更是佩服有加。 他们原以为教主造反了，琼州岛一定被弄得乌烟瘴气，没想到一切都这样井然有序，甚至给人感觉像是到了世外桃源。 刘闯和吴全还告诉胡一翁他们，见到李天顺要改口叫大帅，现在大家都这么称呼，也是大家对李天顺的一种尊称。 胡一翁笑道：“应该的，教主之才别说叫大帅，就是当皇帝也没得说。” 经过一天的跋涉，众人在第二天上午到达了琼州府省会广远，远远就看到一群人从城门里迎了过来。 有李天顺、圣女杨灵儿、黑白无常两口子、赵大锤、岳华峰、狄婵儿、赵武平、黄大浪、胡伦、赵圆圆、红儿，还有许多胡一翁不认识的人。 第1009章 参观新舰 第1009章：参观新舰 李大帅这是在率百官迎接我们呐！ 胡一翁众人都很激动，纷纷快步迎上前，在距李天顺不足十步时，这一百多人纷纷跪倒在地。 胡一翁眼圈发红，对着李天顺施礼道：“大帅呀，属下终于见到您了！” “属下拜见大帅。”胡一翁话音落下，众天明教教徒也齐声喊道。 海啸般的声响震得欢迎的众人都是身子一麻，就算他们不认识胡一翁这些人，也都能听出来他们中气十足，各个都是高手。 心中都不免高兴，高兴大帅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帮手，绝对是如虎添翼。 “快起来胡大哥。”看着久别重逢的老部下，李天顺也动了感情，红着眼圈将他扶起来。 又看向众人道：“弟兄们都起来，都起来。” 众人起来后，又对着杨灵儿齐齐施礼，口中高呼：“属下拜见圣女。” 杨灵儿点点头算做还礼，看了眼李天顺。 李天顺替她说道：“大家不要客气。” 天明教众人又纷纷对黑白无常两口子和赵大锤施礼，黑九，白玉琴和赵大锤自是高兴，也拱手还礼。 赵大锤更是一把拉住胡一翁道：“胡大哥，可想死兄弟了。” 胡一翁道：“这些日子保护大帅和圣女，辛苦你和黑九白妹了。” 白玉琴笑道：“哪里呀，是大帅在关照我们。” 黑九也道：“对，是大帅在关照我们。” “嘿嘿嘿……”赵大锤笑道：“胡大哥你不知道，我现在跟着大帅都混上少将军衔了。” 对李天顺实行的军衔制，胡一翁在路上就听刘闯和吴全说过，拍了下赵大锤的肩膀道：“好样的。” 言罢又看向赵武平施礼，两人在西北时就很要好，见面自是高兴。 另一边，李天顺也向胡一翁等人介绍了岳华峰、杨政、赵麦、宋二、南大苗、蔡朝阳、南小倩这些他们不认识的人。 看着李大帅有这么多能人辅佐，胡一翁不禁感慨道：“要是老教主能看到这些，那得多高兴啊！” 此言一出众天明教教徒皆默然，杨灵儿更是眼圈一红，掉下泪来。 李天顺见状岔开话题道：“先不要说这些了，胡大哥，你看我这岛上治理的如何？” 见圣女落泪，胡一翁也知道不该说那些话，忙回道：“大帅，属下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过治下好的地方，也见过治下不好的地方。 这两日路上见到的尽是天顺人和，唯有您这里是世外桃源，相信假以时日您必得天下。” “对，必得天下，必得天下！”朱雀堂堂主孙乘峰跟着喊道。 在他的带领下，百多名天明教教众也跟着高声道：“必得天下，必得天下！” 见此情景李天顺暗道，造反还得靠老底子，不用多废话这些人就知道自己的心思。 另一边，虽然造反的事已经干了很久，但还是第一次有人公然喊出这个口号。 赵武平、赵大锤、雷行、范大虎、杨政、赵麦几个武将见状都兴奋起来，跟着振臂高呼道：“必得天下，必得天下！” 一时间所有人都跟着喊了起来，喊得最欢的就是狄婵儿。 自从老爹死了后她想的就是报仇，想的就是让李郎得天下，虽然李郎说过他只是轻君侧…… 见月华不尴不尬地站在人群中，李天顺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看向胡一翁道：“走进城”，说着就带众人向城中走去…… 接下来就是大摆酒宴，给众天明教弟兄接风。 宴席上李天顺告诉他们，不要着急着谋差事。 让胡一翁领队，带着弟兄们多走走多看看，等熟悉这里的状况后，大家都将会委以重任。 除了李天顺高兴外，岳华峰、张志伟、赵武平也跟着高兴。 这一下可解决了人才短缺的大问题，特别是加强军备方面。 这些天明教教徒各个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更有一颗对李天顺的赤胆忠心。 几天后，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传来，造船厂已经造出了第一艘新式炮舰。 李天顺特意带着五朵金花，岳华峰、张志伟、赵武平、胡一翁等一众文武官员浩浩荡荡来到船厂，参观这艘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炮舰。 迎着升起的朝阳，众人打量着这艘桨帆战船。 相对于传统的桨帆船，这艘船上布置了更多的桨手，船身也较以前的船更宽大。 三面巨大的桅杆高高耸立，虽然没有升帆，但也能想象升起风帆的时候会怎样壮观。 船两侧分别有十个炮位，一门门没良心炮的炮口成45°角对准苍穹，看起来是那样威武雄壮。 据赵麦介绍，这艘船采用的是尖底龙骨，多层甲板，接口处皆用木榫穿牢，再以铁钉钉牢，填充捻料后加铁皮制造。 能在深海航行，还能行沙涉浅在内河行驶，有两组船底舱，六个水密舱，增加了承载力，在风浪里极其稳定。 第一层甲板上的炮位，第二层甲板是划桨手的位置，分别有四十个桨从船身两侧探出。 一端入海，另一端隐藏在船舷里，每一名船桨手都持这么一把长桨，最特别之处是他们都坐在船凳上，不像以往那样站立划桨。 这样滑动时更加省力，且桨会像于鱼摆围那样连续不断，从间歇划水变成了连续划水。 加之船舵是用绞车来操纵的，这样可以使船更加灵活的转弯，就算没有风帆也能保持很快的船速。 甲板上有了望台，军士可以在登高了望警戒，楼船有两层，四周皆安有半人高的铁护板。 不管是指挥者还是军士在里面，都可以防敌人的箭矛和抛石，可远攻可近防。 甲板做了加厚加宽处理，每隔一丈就有个水袋用来放火，甲板上留有通道，便于军士们来往。 看着这座水上堡垒，李天顺点点头，暗道在没有内燃机的情况下，这艘船算是这个时代最好的战舰了。 不过还是太小，等有条件让船厂造郑和下西洋那样的巨舰。 李天顺记得军事老师讲过，郑和的宝船长四十四丈，宽十八丈。 换算成现代单位长超过一百三十米，宽超过五十米，排水量过万吨。 相比下这艘舰小得像救生艇，过个琼州海峡还行，要是跨海打小日本就不够用了。 第1010章 海上试炮 第1010章：海上试炮 “大帅，这船的甲板为何这么低，一旦打起来咱们不吃亏吗？”胡一翁问道。 李天顺明白他的意思，如今的水战主要是以接舷战为主。 也就是说敌我双方除了用弓箭抛石器互相攻击外，更多的是互相靠近船帮，然后登船肉搏。 这样船舷高的一方就具优势，居高临下跳到对方的船上既可，这艘战舰把船舷改低了，从实战角度来说确实不合理。 李天顺道：“本来我们的船舷是很高的，可经王将军的建议，认为这么改才更具实战。” 说着把王鹏叫过来道：“王将军，我就不解释了，你跟胡将军说说。” 见大帅夸自己，王鹏不好意思的笑笑道：“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是赵麦将军的和雷行将军帮我一起想的主意。 以往水战时，接舷高的一方确具有优势，可我们发现自从这艘船上装了大帅的火炮后，我们就应避免近战，远远轰便是。 再有如果船舷太高重心就会不稳，也不能布置太多火炮。 我们发现船舷太高还有一个缺点，就是迎风面大，转向困难。 如今我们把船舷降低，又设立众多的划桨手，就算风帆起不了作用时依然可以灵活转向。” “是的。”一旁的赵麦补充道：“如此就不会给敌舰靠帮的机会，也可以拉开舰船的距离，用我们的火炮优势打他。” 见赵麦和王鹏说的火热，雷行也道：“还有，就算避免不了敌船接舷也不怕，可以用火枪和连环怒以下示上攻击。”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落伍了。”胡一翁笑道。 另一边，看到王鹏与赵麦、雷行相处的不错，李天顺欣慰的道：“集思广益很好，走，上船看看。” 众人兴致勃勃登上甲板，因为人太多，让本来宽阔的甲板变得拥挤起来。 大家边走边看，特别对那些没良心炮感兴趣。 与前一个月试炮时不同，这些炮又进行了改良，为了增加牢固性，支持炮身的木架已经变成了铁架，与甲板牢牢钉在一处。 李天顺问王鹏船上的人员装备情况。 王鹏道：“共装备二十门炮，炸药包二百个、炮兵百人，火枪兵五十人，剩下的百余人是水手。 船上的吃住也一应俱全，带的给养可以保证官兵一个月的供给。” 李天顺：“其它十九艘造的怎么样了？” 造船的事一直都是雷行负责，见状道：“大帅放心，龙骨都已经做好了，就差铺甲板和安装船帆，估计再有一个月就能全部下海。” 李天顺啪了拍一门没良心炮又问：“什么时候打两炮试试？” “都已经安排好了。”王鹏道：“不过这里不行，得出海。” “那就出海。” 随着李天顺笑道，众人也都兴奋起来。 除了李天顺、岳华峰、张志伟极少数人知道要出海外，其他人都没想到还能看到试炮。 随着王鹏下令起锚升帆，军舰缓缓驶出码头。 在海上航行了有三十余里，李天顺看到前方有处裸露出来的礁石，对王鹏道：“就把那片礁石作为假想敌，打几炮试试。” 哪知王鹏却道：“大帅，打礁石有什么意思？ 您不是说一切都以实战出发么，属下带来了一艘靶船，打它才有意义。” “你们还带来了靶船！”李天顺看向王鹏，这是他也没想到的。 王鹏点点头，让军士吹响号角。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艘旧渔船就从远处开了过来。 就见渔船上放下一艘小船，有两名军士划着小船回到了军舰上，对赵麦、雷行和王鹏禀告道：“启禀三位将军，靶船已经准备就绪。” 王鹏看向李天顺问道：“大帅，可否开始？” “开始。”李天顺道。 王鹏道：“为了安全起见，请大帅把诸位都带到船楼上观看。” 李天顺点点头，带着五朵金花、岳华峰、张志伟等众人上了船楼。 到了船楼后，大家都不约而同取出了一样东西，单筒望远镜，看向海面上那艘上下起伏的渔船。 为了适应战争的需要，李天顺让工匠做出了不少的单筒望远镜，已经配发到了海军。 像赵麦、雷行、王鹏这样的人人手一架外，每艘舰上的船长也是一人一架。 今天试炮的总指挥是王鹏，就见他站在船首探出半个身子，用望远镜看着前方的渔船命令道： “全体都有，继续前进，左舷准备迎敌。” “遵命。”甲板上的军士应了声，开始传令。 随着有军士改变了帆的方向，炮位下的几十支船桨也在飞快滑动着，向着目标船疾驰而去。 在距离靶船三四百米的距离时，王鹏喊道：“左舷一二号炮位瞄准目标，放！” 有军士点燃了没良心炮炮筒上的引线，随着“嗵”的一声闷响，就见两个椭圆状的炸药包直直冲出炮口，对着那艘渔船就砸了过去。 紧跟着就是“轰轰”两声巨响，两团火焰在渔船上腾空而起。 巨大的爆炸力竟把渔船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随着海水的涌入开始缓缓下沉。 “天呐，这也太厉害了！”一旁的狄婵儿发出一声惊呼道。 月华举着望远镜道：“神器，简直是神器，若是有人在那艘船上，岂不要损粉身碎骨？” 不善言谈的杨灵儿猛得一拍面前的护栏，道了声：“好！” “妈呀！”赵圆圆和红儿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她们虽然见过没良心炮试射，却没想到在海上这家伙的威力更大。 另一边，岳华峰、张志伟、赵武平、杨政，黑白无常两口子、赵大锤、赵五郎、黄大浪、胡伦、刘闯、吴全众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各个眼中冒着光。 他们虽然也知道火炮的事，但面对这般情景，依旧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赵武平才激动的叫道：“贼娘的，有了这个东西我们还怕什么官军，一炮让他们通通报废！” 胡一翁也道：“好家伙，在这般火力下，就算武功再高也没用。” 胡伦道：“别说是武功高的人，我看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得被炸死。” 第1011章 官军的细作船 第1011章：官军的细作船 眼看渔船被炸沉进海里，连老成持重的岳华峰也哈哈笑道：“有了此神器，我们的军队就可以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李天顺放下望远镜长长舒了口气，暗道两门没良心炮的威力尚且如此，要是十炮齐发，就算官军的船再大也无惧。 正这时，站在李天顺身边的赵麦忽然放下望远镜，然后看向下方甲板上的王鹏道：“王将军，那艘小船也是你放出来的靶船吗？” 没等王鹏回话，了望塔上拿着望远镜的军士也突然喊道：“禀告王将军，左舷正前方发现一艘不明船只。” 王鹏一愣，举起望远镜向海面望去。 随即扭头看向李天顺喊道：“大帅，那艘船有些不对头，属下今日就带了一艘靶船，且清理了附近海域。” 就在这时，了望塔上的军士看向王鹏再次喊道：“王将军，那是艘扮渔船的官船，我看到上面有人都穿着官服。” 众人听后都一惊，纷纷举起望远镜向那个方向看去。 李天顺更是一脚踏在护栏上，便即反弹而出，犹如一溜轻烟飘到了十几米高的了望塔上，拿起望远镜向那艘船看去。 把了望塔上的军士吓了一大跳，这才知道李大帅的武功竟然这么厉害。 甲板上的众人见李大帅一晃便到了了望塔上，轻功之佳实是从所未见，不由齐声赞道好轻功！ 此刻李天顺看到，大概在十几里外有一艘船正在扬帆急驶，离着自己的船越来越远。 船上有五六个渔夫打扮的人，有两个身穿官服的人已经躲在了船舱里，不过还是被他看到了。 李天顺脸色一变，对王鹏喊道：“没错，是官府的细作船，此次试炮乃绝密，不能让那艘船跑了。” “明白。”王鹏大喊一声，对身边的军士传令道：“追。” 还真让李天顺猜中了，这艘渔船正是王尔哲派来的细作船。 琼洲岛一共有四个码头，此处是距琼州首府最近的码头，也是王尔哲计划登陆的地方。 本来只想看看码头上有什么动静，没想到对方居然驶出一艘他们从来没见过的战船。 更让人恐惧的是，这艘战船上竟有能喷火的怪物，顷刻间就将一艘渔船炸成两截。 领头的一名校尉吓坏了，当即命人即刻回岭南道给王大人报信，却不想却贼人发现。 眼看贼船向自己追来，慌得连忙吩咐军士满帆行驶，试图利用船小速快的优势脱离。 另一边，李天顺众人也在盯着那艘官船。 就见它已经升起了满帆，正向左前方全速逃离。 眼看炮舰的速度不如官船快，李天顺对王鹏喊道：“对方船小，速度比我们快。 命令右舷炮准备，加大底火的火药量把击沉它。” “遵命。”王鹏应了声，几步跑到船舷旁，对军士喊道：“一至五号炮加量装药，对准敌船准备发射。” 军士们开始往没良心炮里装进底火，压上软木塞，又将炸药包放到上面，将导火索塞入炮身与底火相连。 船楼上，李天顺看着整个填装炮弹的过程，火炮的人员配置是炮长一名，装填手两名，瞄准手一名，刷炮手一名，清炮手一名，粗略算了一下大概用时一分钟。 除去这些，开完炮后还有件事是必须做的，那就是清理炮管。 士兵们的做法是将炮口下移，用木棍将炮底部的火药残渣掏出来，然后用湿拖布将将炮管内再擦拭一遍。 刚发射完的火炮温度高，很快就会将水分蒸发掉，同时也能给炮管起到降温作用。 虽然军士们配合默契，但按这个装填速度，每发射一炮大概也要用两分钟。 王鹏这每次开炮是让五门齐射，其于五门炮准备，这样算下来射速可达到每分钟发射一次。 速度是慢了些，不过只要配合的好，依然可以不给对手多少反应时间。 王鹏看了眼官船的方位喊道：“炮手准备，随时听我号令。” 李天顺众人看到，就在官船离着他们大概四百米左右时，王鹏突然大喊一声：“开炮。” 随着一股股白烟升起，五门没良心炮几乎同时炸响。 比起刚才两门炮发射，五炮齐鸣的动静更加巨大，众人都感到脚下甲板一震，眼前一片烟雾缭绕。 待烟雾被强劲的海风吹散，众人看到远处官船上腾起两股火光。 与此同时，在官船怕旁边的海面上也腾起三股巨大的水柱。 “打中了！”王鹏看向李天顺的喊道：“启禀大帅，有两个炸药包打中官船。” 李天顺众人纷纷举起望远镜，就见官船上燃起了熊熊大火，正在快速下沉。 可以看到有官军在跳海逃生，还能看到有官军全身带火在甲板上来回挣扎，只是片刻就倒下不再动弹。 李天顺喊道：“把海里人救上来。” “是。”王鹏应了声，指挥军舰靠了过去，从船舷上放下绳索。 在海里挣扎的官军纷纷游过来，可是因为风浪和受伤的缘故，只有三人被救了上来，其余皆葬身大海。 这三个官军吓坏了，经过审问得知，他们正是王尔哲派来的细作。 本想侦查一下码头，没想到刚好赶上李天顺试验军舰，稀里糊涂成了靶子。 同时李天顺也得到了一个重要情报，王尔哲已经扩军完毕，军舰也在陆续下海，计划一个月后进攻琼州岛，登陆地点极有可能就是这座港口。 回到码头后，李天顺安排了一场盛大的宴会，宴请参加这次海试的官兵，还有工程院、造船厂和另外十九艘战舰上的军士。 虽然这些军士们的战舰还没有下水，但他们已经在其它船上训练了三个月，等战舰下水后就可形成战力。 因为人太多，大概有近三千人，李天顺把酒宴设在宽阔的码头上。 军士们用造船厂的木板拼凑成几百个长桌，从码头一侧排到另一侧，看上去很是壮观。 李天顺让人运来了刚刚宰杀的猪鸡鸭羊，新鲜的蔬菜和水果，几大车美酒。 今晚，厨子们卖了十二分力气，源源不断将一道道大菜搬上流水席。 菜的做法很简单，基本上是烤和煮，蔬菜和水果装进盘子里直接端上餐桌。 第1012章 第一次做报告 第1012章：第一次做报告 码头上张灯结彩，在无数火把的照耀下，李天顺站在一座高台上，手举酒杯对着众人高声道：“将士们，你们辛苦了。” “大帅辛苦，大帅辛苦。”三千将士齐齐喊道，声震整座码头。 李天顺告诉大家：“岭南道的王尔哲已经准备进攻琼州岛，希望众将士抓紧训练，为保护家园御敌于岛外。 我将与大家一起抵御官军，为了胜利干杯！”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为了胜利干杯，干杯……” 在众军士的呼声中，所有人也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接下来，李天顺就不再说什么了。 经验告诉他，这种聚餐的场合领导就应该少说话，让下面的人吃好喝好比什么都强。 就见众军士和工匠边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边议论着今天海试的事。 他们很多人虽说没参加海试，但没良心炮的威力是知道的，一出海就打沉了官军一艘军舰，这让他们对打败官军更有信心。 …… 第二天，李天顺便下令全岛抓紧备战，向岭南道方向派出若干条侦查渔船，发现官军的踪迹立刻示警。 同时命令建好的军舰在码头待命，随时准备出海迎敌。 又过了大半个月，自卫团军营的操场上，上千人整齐的坐在小马扎上听李天顺讲话。 他们每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份李天顺新写的小册子——吏治腐败是最大的腐败。 这次会议正是前段时日，李天顺跟刘闯和吴全约定好的‘反腐处成立大会’。 参会的除了有五百多反腐处的各级官员外，还有秘书处、组织处、政务处、宣传处、财务处、军务处、法务处、公务处、情报处、妇人儿童联合会在省城的负责官吏。 前些日子投奔来的一百多名天明教弟兄，在胡一翁、周斌、郑斌、赵松、孙承峰、李斩的带领下列席会议。 这也是李天顺要求的，目的是想通过这次会议，让他们了解农耕会的文化，了解相关规章制度。 偌大的会场鸦雀无声，就见李天顺站在高台上，举着铜皮喇叭道： “官是个好东西，古往今来有多少人为了它夜不能寐，为了它不择手段，为了它趋炎附势。 有些人以为只要巴结上峰，甚至巴结我就可以官运亨通，其实这是错的。 我们成立农耕会，让有见识有抱负之人加入，目的是为了法治而不是人治，目的是为了更好的为百姓谋福利，不是为了高高在上，不是为了升官发财。 今天召开这次大会就是要告诉诸位，在我们这里买官卖官，任人唯亲等腐败现象绝对不允许出现。” 李天顺喝了口茶继续道：“官员腐败的根源很多，但包括起来无外乎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监督不完善，我们就要用完全不同于朝廷的那一套来监管各级官吏。 二是在道德上的缺失，如追求荣华富贵、及时行乐等，从而导致一些官员追求享乐，走向腐败。 三是在我们的发展壮大中，必然会出现一些不完美的情况，为一些官员的腐败提供了可乘之机，这就需要我们在办差中及时纠偏。 四就是目无农耕会的法纪，以为手里有了些权就老子天下第一，个人的权利恶性膨胀。 五是在提拔官员时缺乏公开性，为跑官要官买官卖官提供了机会。 六是对各级主官缺乏监督，造成从上到下一连串的腐败现象。 今天我把各部门主要官员都请到了这里，参加这次反贪处成立大会，就是要告诉诸位农耕会反腐的决心。 就是想告诉各位，俗话说‘十个官员九个贪，一个不贪难升迁’，这句话在我们这是绝不允许存在的。 我们农耕会会重点提拔那些敢于担当、敢于与腐败斗的官吏。 对那些自以为对百姓做了些事，自以为有些功劳的腐败官员，则功是功过是过，绝不姑息。 今天我们开反贪处成立大会，明天我们就要立‘反贪法’，为百姓建立一个公正的大同世界而努力奋斗！” 随着李天顺讲完，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接下来，李天顺还进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现场执法，命军士押来二十余名犯罪的官吏。 在这些官吏中既有巨贪也有小贪，既有渎职也有无作为者。 对两名罪大恶极的巨贪当即宣判死刑，并在众人面前拉出会场斩首，将首级在会场上示众。 对剩下的十几名犯官，让他们当众宣读自己的悔过书，根据罪行给予相应处理，算是给在场所有人上了一堂生动的反贪教育课。 直到这时，胡一翁和天明教那些弟兄才理解李大帅的苦心。 这些日子他们参观了很多地方，特别是在看到李大帅训练的军队，制造的火枪和火炮后，都觉得李大帅一统天下，做皇帝的日子指日可待。 想着能跟李大帅在一起享受荣华富贵，光宗耀祖。 可经过这场大会后他们豁然发现，原来李大帅的志向竟如此高远，同时也对‘大同天下’有了全新的认识。 另一边，狄婵儿、月华公主、杨灵儿、赵圆圆、红儿她们看到李郎在台上振臂呼喊的样子，心中激动的同时双目更是烁烁放光。 张志伟、赵武平、杨政、赵麦、雷行、赵五郎等大小官吏皆被说得豁然开朗。 在反贪处成立时，其实他们还是有抵触情绪的，认为李大帅不信任他们。 通过这次大会让他们明白了，清正廉洁才是作为一名官吏的基本标准。 明白了只有坚守底线，不触碰法纪才能赢得百姓的信任和尊重，才能真正实现大帅提出的大同天下。 岳华峰手捻须髯，不禁对身边的赵武平感叹道：“没想到天顺对吏治竟有如此精辟之看法，当真令人醍醐灌顶。” 赵武平道：“是呀，如此何愁天下不定，百姓们有福了！” 张志伟则扭头看向月华道：“月华姑娘我有个想法，是否把大帅的这番话变成文章， 拿去在在全岛各村镇广为散布。” “必须的！”月华坚定地点点头道，不由说出了李郎的口头禅。 说实在话，自登岛里以来，李郎所做的一切，所说的一切早已颠覆了她的三观。 每每听起来都觉得新奇无比，回去后细细琢磨又富有哲理，感觉并不亚于圣人的治学之道、治国之言。 特别是刚才他喊出的那句‘为百姓建立一个公正的大同世界而努力奋斗’的话。 高举的手臂是那般洒脱，语气是那般悠长有力，比父皇还要沉稳霸气。 忽然，月华公主心里冒出了一个复杂的念头。 难道李郎真是天命之子…… 就在这时，忽听会场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军鼓声，震得人心一颤。 会场内的所有人皆脸色一变——这，这是示警鼓！ 第1013章 紧急集合，随我出征 第1013章：紧急集合，随我出征 听到突然传来军鼓声，会场的上千人全下意识向校场外看去。 军鼓是不会轻易敲响的，但凡响起必有大事。 站在高台上的李天顺微微一愣，赵武平忙走过来，脸色凝重的道：“这是八百里紧急军情的鼓声，应该是从码头那边过来的。” 在这个通信不发达的年代，李天顺延续了大齐朝报信的制度。 在距省府的路上每隔二十里设一驿站，需要传递的公文只要注明‘马上飞递’字样，就必须按规定以每日三百里的速度传递。 如果遇紧急情况，传送的速度可达每日四百和六百里，最快可达八百里。 传递紧急文件时，每个驿站都用快马送达，这样就算不是什么好马，但每匹马都拼命跑也可以一日千里。 值得一提的是，离省府里最近的码头有一百六余里。 李天顺已经修好的水泥路这时就发挥了大作用，从码头发现情况到进城，更是只用了不到一个半时辰。 八百里加急一进城，城门上的卫兵便会擂鼓通知全城百姓让道。 随后城墙上望楼上的军鼓也会被敲响，城中各部的负责官员听到鼓声，皆纷纷前往省府衙门。 与此同时，巡街的警察部队也开始清理街道，行人也纷纷向道两旁躲闪，这种情况如果被报信的铁骑撞死就是白死。 就见几记轻骑快速从城外而入，在街道上纵马狂奔直奔校军场，片刻后就已来到校军场外。 随着赵武平在台上高喊一声：“大家让开一条路，放他们过来。” 上千人让开一条道路，几记铁骑径直来到台下。 一名佩戴少尉军衔的军士翻身下马，顾不得擦拭脸上的汗，气喘吁吁对着台上的李天顺敬了个军礼道：“报告大帅，紧急军报。” 赵武平把军报给了李天顺。 李天顺看了眼，是设在岭南道的细作所发。 大概意思是官军出动了二十艘能装五百人的巨舰，五十艘能装二百人的小舰。 总兵力约两万人，于今早从海峡对面码头出发，兵锋直指琼州岛。 就在这时，又有一支报信的骑兵从校场外狂奔而来。 他们在高台下跳下马，其中有名军士行礼道：“报告大帅，刚刚收到从海上探船的飞鸽传书。” 李天顺打开，上写一支官府的舰队正向琼州而来，目标应该是一百六十里外的码头。 结合刚才那份战报，可以得出官府终于进攻了，且与半个多月前抓住的三名官府细作说的一样。 李天顺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与会众人，大家纷纷站起身看向李天顺，神情既紧张又兴奋。 紧张的原因是，要说不怕官兵是假的，那可是两万人的大舰队，自己这边只是四千人，总兵力不到官军四分之一。 兴奋的原因是，通过这三四个月的备战终于盼来了这一天。 奶奶的，不就是伸脖一刀缩脖一刀的事么，早点儿拼比晚点儿拼强。 此刻，台上的五朵金花，张志伟等人也都看向李天顺。 就见他眼神坚定注视着台下众人道：“现在我宣布大家各司其职，各就各位，随我迎战全歼来犯之敌！” “全歼来犯之敌，全歼来犯之敌……”台下响起山呼海啸的回应声，随即众人便开始有条不紊撤出校场，文官回到各自部门，武将和军士则立刻赶往码头。 李天顺带着杨灵儿，赵武平，杨政，赵麦，刘闯，吴全，雷行，王鹏等一众武将也出了校场，有军士把他们的马牵了过来。 五朵金花中李天顺只带了杨灵儿出战，其实李天顺并不想带她，怎奈架不住她坚持。 加上狄婵儿，月华，赵圆圆和红儿也希望武功好的杨灵儿能在自己身边，替她们保护自己，只能答应。 岳华峰，张志伟、林芙蓉，狄婵儿，月华，赵圆圆和红儿众人上了马车，跟着李天顺一起赶往码头。 虽说省府离码头有一百三十里，但有李天顺新铺的那条水泥路，众人的车马在上面行驶的速度并不比马慢。 一个时辰后已是到了码头，就见码头上已经聚满了百姓，他们也是闻讯来送行的。 “等着我们凯旋回来。”李天顺对狄婵儿，岳华峰，张志伟等人道了句，便带着杨灵儿和一众武将登上旗舰。 此时，在码头集结的军士们早已经登上各自的军舰，有条不紊的升帆准备起航。 胡一翁、刘闯、吴权、雷行和众天明教高手则被李天顺留了下来，率领民兵防守，以防在李天顺没有取胜的情况下迎战官军。 新培训出来的一千名火枪手，也被李天顺留下一半给了他们。 剩下的五百火枪手被分配在二十艘军舰上，作为与官军近战的支援力量。 李天顺登上旗舰后，对舰队的两个指挥赵麦和王鹏道：“都准备好了么？” 赵麦和王鹏齐声道：“准备好了。” 李天顺道：“起锚。” 随着命令的下达，各船上的军士用旗语传达着命令，二十艘崭新的炮舰陆续驶出港口。 在码头上送行的众百姓的欢呼声中，李天顺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是舅舅，舅妈，还有舅妈怀里的小虎妞。 他们是在听说李天顺要出征后，风风火火从城里赶过来的，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到了这里船队已经离港了。 “天顺～一定要平安回来呀～”舅舅和舅妈不住喊着。 “祝大锅胜利，祝师父胜利……”小虎妞用两只手做喇叭状喊着，别看她年纪小，声音却异常响亮。 李天顺表情坚定的对着他们挥挥手，一旁的杨灵儿却俏俏抹了把眼泪，对着小虎妞一阵摆手。 随着炮船驶入深海，码头上的人群也越来越小，声音也逐渐听不见，她这才停止了挥手，表情也变的坚定起来，站在李天顺身边。 海风将她的秀发吹起，一本正经又有些紧张的样子别有一番风韵，要不是在打仗，李天顺早就上去亲她一口了。 这时就见赵麦走过来道：“大帅，按细作的情报，不出一个时辰应该就能看到官军。” 第1014章 杀贼首李自在者赏万金，千户侯 第1014章：杀贼首李自在者赏万金，千户侯 “你怎么这么肯定，”不会错过去吧？”李天顺看向赵麦问道。 这也是他最担心的，要是没截住官船，让他们上了岛就麻烦了。 虽说岛上有了防备，但精锐都在自己这里，还是不放心。 赵麦深知李天顺做事风格谨慎，特意把海图展开道：“应该不会，我和王鹏不止一次探查亲过。” 说着还指着琼州岛和雷州半岛间的位置又道：“您看这是我们新绘的海图，这……这……还有这……别看海峡宽，但能通大船队的水道只有一条。 其它水道多暗礁，不利大船队航行，加上我们有渔船上的细作报信，错过的可能极小。” 李天顺仔细看了看这张海图，上面描绘了从琼州岛港口出发，前往岭南道所途径的海道。 赵麦和王鹏不愧为专业人士，将沿途大小岛屿全部记录在了图上，对不同岛屿的分类进行了详细区分。 还把岛屿和大陆边界，用来指示方位的地标也清楚的标注出来，甚至包括港口上的旗杆样式。 “一旦，我是说一旦错过了怎么办？”李天顺又问了一遍。 赵麦道：“我们也做了二手准备，在后方的航道上有警戒渔船，在岛上有巡查民兵，真要是错过去了就发信鸽报信。 以我们军船的速度，回返也就一个时辰的事。” 李天顺点点头，就见不远处的王鹏手持望远镜看向茫茫的大海，不时下达着各种命令： “舰队保持队形全速前进。” “两侧的警戒船前突至少三百丈，一旦发现官军的舰队立刻示警。” “各舰将火炮准备好，按照之前预演的方案随时准备迎敌。” “注意是否有我们的鱼船过来报信，一旦发现立刻报我。” 随着传令兵挥动旗语，将王鹏的一道道命令下达到各舰船，整支舰队在呈扇面型在海上搜索前进。 大约半个时辰后，前突的警戒船忽然发来了这样的旗语——发现敌舰，大约六十艘，正前方。 听到这话，赵麦兴奋的叫道：“他奶奶的，终于等到你了！” 王鹏下令放信号打旗语，通知各舰进入临战状态。 军士得令，在旗舰上打出两支红色的烟花，在空中显得十分醒目。 在水战中，这种烟花传达命令的方式自古就有，因为比旗语传播的速度快，只不过只有在明着接敌时才会使用。 在各船军士准备的同时，李天顺，杨灵儿，赵武平等人都举起望远镜向前方望去。 就见远处的海平线上，渐渐现出一片耸立的帆影。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可以看到几十艘高大的军舰，在众多小军舰的围拢下正迎面驶来。 甲板上站立着密密麻麻的官军，每艘军舰上都插着一面龙旗。其中有一艘大舰上还飘扬着一面硕大的黑旗。 上面绣着白色的‘王’字，应该是岭南道刺史兼行军道大总管王尔哲的旗舰。 “一艘……两艘……五艘……十五艘……三十五艘……”赵麦举着望远镜道：“大帅，一共二十艘大舰，五十艘小舰，是官军的全部舰队。” 此刻，王尔哲也正站在旗舰的船楼上，与一众将领迎着太阳手搭凉棚看向对面。 其中一名将领道：“王大人匪船怎么知道我们来了？” 王尔哲笑了声，用轻蔑的口吻道：“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们这么一支大舰队出海，难免会走漏消息。 不过你们看，对方只有二十艘小艇，估计每艘艇上也就装个一二百人。 他们来的正好，本官也好聚而歼之，乘胜收复琼州岛。” “大人所言极是。”那名将军道。 虽然他们没有望远镜这种装备，但还是大概能目测出李天顺舰队的实力。 自己的军舰比对方多，比对方大，打他们应该易如反掌。 王尔哲大手一挥道：“弓箭手弩手准备，把火油浇在石块上放入投石器，一旦匪船进入三十丈之内，就给本官乱箭乱石齐发，然后刀斧手跳帮上船。 记住，奋勇杀贼者重赏，杀贼首李自在者赏万金，千户侯。” 随着军士把这道命令用旗语下发到各舰，众官军纷纷涌上甲板，准备好弓箭、弩箭和石块。 在他们的身后，则是手拿盾牌腰刀的刀斧手，一个个神情亢奋。 在这些官军眼中，对面就是一帮乌合之众，不但船小且数量也少，对付他们应该就是在白捡军功。 另一面，在对方帅旗的指引下，李天顺用望远镜快速找到了王尔哲的身影。 就见他站在高大的船楼上，身穿三品文官褐色官服，披着一件大红色的斗篷。 强劲的海风将其高高卷起，在一众官军中异常显眼，看上去很骚包。 岭南道刺史兼行军大总管又怎样，老子打得就是你……李天顺对身边的赵麦命令道： “传令下去，准备进攻，具体怎么打我就不管了，只要记住两条。 一是先打大舰再打小舰，二是一定要把对方旗舰给我打沉，最好活捉王尔哲。” “遵命。” 随着赵麦下去传令，各个舰艇上的舰长开始做最后的准备。 众军士开始按部就班给没良心炮装填底火，放入橡木软塞和炸药包。 每艘船上的火枪手也拥到面向敌舰甲板的一侧，将火药和铅丸塞进枪管，抱着枪蹲在船舷后戒备着。 他们的主要任务是，一旦有敌舰进到十丈内就开枪射击，阻止官军的刀斧手跳帮上船。 当然也不能全指着这些火枪手，在他们的身后还有弩兵支援，手里端着李大帅发明的连环弩。 弩兵后是长矛兵和刀兵，形成了远可攻近可守的战斗配置。 李天顺还看到，每条军舰上都有敏锐敏捷的军士，顺着缆绳爬到桅杆高处，升起一面面白色的斜三角帆。 赵麦和王鹏曾经告诉过自己，这种三角帆可以让船在逆风中航行，增加船的灵活性。 “小子们划呀，使劲儿划呀！” 另一边，赵麦在甲板上来回走动着，对甲板下的划桨手叫道。 通过甲板上的入口李天顺可以看到，下方的划桨手们正奋力划动着船桨，他们各个面色狰狞，赤裸的上身肌肉紧绷。 包括自己这艘旗舰在内，其它十九艘军舰已经把船横了过来，将一侧船舷的没良心炮对准远处的官船。 第1015章 感觉成仙了 第1015章：感觉成仙了 李天顺举起望远镜看去，就见这些官船离自己的旗舰大概还有一百多丈，当即下达命令各舰可以开火。 随着这道命令落下，军士们最后一次调整‘没良心炮’的炮口角度，对准远处的官船。 “轰……轰……轰……” 二十艘船上的二百门火炮同时怒吼起来，海面上好像瞬间响起一片惊雷。 另一边，官船上的王尔哲刚下达完命令，命令各舰全速前进，准备接敌。 他们是顺风，加速开下去不到片刻就能达到弓弩和抛石器的射程。 让王尔哲和众官军没想到的是，他们忽然看到在匪舰的甲板上立起一个个圆滚滚黑洞洞的东西。 还没等他们反应，就看到这些圆滚滚黑洞洞的东西冒出股股白烟，紧跟着就是一阵如雷鸣般的巨响。 随即出现了一个个像圆饼的东西，翻滚着像自己砸来，在晴朗的天空中异常醒目。 这些圆饼一样的东西落在众军船上刹那，又发生了震耳欲聋的爆炸。 顷刻间炸得官船木屑横飞，官军的惨叫声响成一片，原本站在船舷后跃跃欲试的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木质的船身顿时布满了大洞小洞，被炸飞的那些木块也就变成了杀人的武器，扎得官兵哭爹喊娘，伤亡惨重。 没良心炮的缺点很多，最大的缺点就是射程较近，必须达到四百米以内才能够到目标。 可对射程只有百步的弓箭和投石器的官军来说，这就是降维打击。 很多大船的桅杆被炸药包炸倒，没了桅杆船也就失去了动力。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后面的大船根本没办避开，直接一头就撞了上去，让更多的官船成了活靶子，还是不能动的那种。 李天顺的舰队在第一轮齐射后，迅速开始装弹，开始第二轮齐射。 阵阵巨响中，炸药包如雨点般砸了过去，几百米的距离一下子变成了官船无法逾越的鸿沟。 海水开始顺着被炸开的船体拥入船仓，许多官船已经开始出现倾斜，船上那些侥幸没被炸死的官军只有跳入海中，拼命朝其它官船游。 可是海上的风浪是何等厉害，水流和漩涡就像海里的一支支鬼爪，把他们牢牢抓住拖进深渊…… 王尔则惊恐的看到，不远处一艘与自己同样大小的巨舰猛得发生了爆炸。 无数官军竟被炸飞起来，天空下起了一片血雨，用手一抹黏糊糊得，还有碎肉断肢不断落在身上了周围，发出“噗噗”的钝响。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东西？”旁边一名武将吓得叫道，头盔上还挂着半截手掌。 王尔哲两手紧紧抓着护栏，瞪大眼睛惊恐看着这一切。 此时的他已经说不出话了，这场面简直太震撼了，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匪军用的是什么妖术？ 别说是他，其他官军此时也都这么想。 随着第二轮‘没良心炮’的打击，官军的二十艘大战船有十五艘已经被击中。 不像小官船上只有弓箭，这些大官船上都有投石器，有装着火油的陶罐，引燃后发生了更大的爆炸，燃起熊熊大火。 别看这种官船大，但毕竟是木制的，一旦结构被毁，所有的水密仓就会出现连锁反应，一个接一个快速崩塌，一艘接着一艘开始快速下沉。 无数官兵挣扎着往海里跳着逃生，又被翻涌的海浪瞬间吞没。 因李天顺刚才主要攻击的是官军的大船，一些速度较快的官军小船这时已经到了据李天顺舰队百步外。 这些小船上的官军纷纷从船舷处探出身子，准备射出弓箭和弩箭。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对方的甲板上突然出现了一群手举黄澄澄之物的匪徒。 随着一股股白烟在眼前出现，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中，那些射箭的军士纷纷倒在了甲板上。 有的当时毙命，有的则在甲板上痛苦哀嚎着，有军士过来查看，发现他们身上都有若干个窟窿，不断往外冒着血。 “妖术，又是妖术！”有军士惊恐的叫道。 这下把其它小船上的官军也都吓到了，哪还顾得上还击，纷纷掉转船头往回跑。 他们这一跑不打紧，却一下把王尔哲的旗舰暴露了出来。 站在船楼上的李天顺对身边的赵麦下令道：“传令下去，我们这艘船主攻王尔哲的旗舰，其它战船开始攻击官军的小船。” 命令下达后，二十艘炮舰继续攻击。 李天顺的旗舰上，在王鹏的指挥下，一侧船舷上的十门没良心炮再次发射，朝着王尔哲的旗舰就轰了过去。 轰鸣声中，十个炸药包腾空而起。 王尔哲见状大骇，忙下令道：“快转舵，快转舵，撤撤！” 随着官军死命转动风帆，这艘大船猛得来了个左转弯，躲过了七八个炸药包的攻击。 这些炸药包落在海中，炸出几丈高的水花，把王尔哲的旗舰震得不住摇晃。 即使是这样，还是有两个炸药包落在了甲板上。 随着两团火球猛得腾起，王尔哲只感到一阵天旋海转，整个人竟斜着从船楼上飞了出去。 “砰”一声重重撞在一名军士身上，侥幸没被摔死。 可那名军士被撞得当时就不行了，口鼻喷血倒在甲板上，抽搐几下见了阎王。 等王尔哲爬起来时，听到四周全是哀嚎声，抬眼看去，巨大的船帆已经被点着，整艘船已经被大火吞没。 更让惊恐的是，不远处的甲板上被炸出了一个大窟窿，随着海水不断涌入，这艘能装五百人的大船已经开始倾斜。 “大人快跑啊，就要沉了！” 一个将军冲过来，扶起王尔哲就往船尾跑，那里有军士正在往海里放小船。 王尔哲踉踉跄跄跟着他刚到船尾，还没来得及登船，突然看到头顶落下一个东西，“扑通”一声砸在面前的甲板上。 就见这是一个锅盖大小，上面用麻绳勒的紧紧的圆布包，上面还有一根冒着火的引信。 不待王尔哲反应，就听得“轰”一声巨响，然后就感到自己飞了起来。 这一瞬他看到的全是蓝天白云，身上轻飘飘的，感觉像是成了仙，再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1016章 不担心那是假的 第1016章：不担心那是假的 在李天顺的单通望远镜里，王尔哲所乘的那艘旗舰被两只炸药包击中，随即发出两团巨大的火光。 可以看到甲板上官军死伤无数，不少人身上带着火就跳进了海里。 与此同时，一个身穿大红斗篷，头戴乌沙，被一名军士架着往船尾跑的人吸引了李天顺注意。 这个穿着醒目的不是别人，正是岭南道刺史兼行军道大总管王尔哲。 就在李天顺刚想下令活捉他时，看到一个炸药包从天而降，刚好落在了王刺史脚下。 “轰”得一声巨响，让李天顺不禁下意识眯起了眼，就见王刺史和那个扶着他的军士双双飞到了半空。 巨大的烟云里，王刺史身上的大红斗篷非常醒目，就像一只红色的大鸟扶摇直上，然后又像断了线的风筝一头扎进海里。 一阵海浪过后，已然不见这位刺史大人的身影，只留下大红斗篷在浪花里浮浮沉沉。 再看他乘的那艘旗舰，在熊熊烈火中船尾高高翘起，只是几个呼吸间，就带着上面还在挣扎的官军沉没在海里。 李天顺面无表情的看向其它官船，就见在没良心炮的饱和打击下，这些官船也都纷纷中弹着火。 官军们不是被炸死烧死，就是被波涛汹涌的海水吞没。 又过了片刻后，随着官军的军舰全部沉入大海，炮声渐渐停止了，海面上突然变得安静下来。 炮声、杀声、怒骂声、惨叫声全无，只剩下海面上漂浮着的碎木和官军的尸体。 二十艘能装五百人的巨舰，五十艘能载百人的小舰，两万多官军，岭南到大总管王尔哲和十几名将军，就这样稀里糊涂葬身大海。 再看自己这边，在没良心炮和长火枪的降维打击下，二十艘炮舰全部完好无损，军士皆没有伤亡。 要是说有伤亡的话，那也是有五六个军士在慌乱中落海溺亡。 “我们赢了，我们把官军全杀光了！” 随着王鹏兴奋的叫道，众官兵这才反应过来，也纷纷跟着喊道：“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要知道，这可是二十艘打七十艘，连他们都感到不可思议。 李天顺则长出了口气，看着刚才还是水火交融的海面如今已是风平浪静，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海战就是这般残酷。 陆战还能找到尸体或还有地方逃，可在海战中一旦落海，如果对方不及施救，就算水性极好的人也坚持不了多久。 一旁的赵武平面带喜色道：“大帅，这没良心炮简直太好用了。” “没错。”赵麦也兴奋的到：“这样强大的火力，光一艘就可以对付好几艘官船，我看以后还有谁是我们的对手。” 这时李天顺感觉有人在拉自己的手臂，转头看去，就见小师妹杨灵儿眼巴巴看着自己，小嘴儿里说出两个字：“完了？” “完了。”李天顺点点头，嘴角现出一丝笑意。 他知道小师妹是抱着跟自己一起杀敌的决心来的，可这个结果绝对让她想不到。 前后还没半个小时战斗就结束了，自己和她甚至连地方都没动。 另一边，王鹏、胡一翁、赵大锤、范大虎、两大护法周彬和郑滨、青龙堂堂主赵松、朱雀堂堂孙乘风、玄武堂堂主李斩等众人皆面面相看。 他们想到了这场海战应该能胜，却没想到会胜得这么干脆，干脆的他们连拔刀的机会都没有。 眼见一艘艘战船上的军士们在狂呼着，他们也忍不住跟着喊道：“胜了，胜了，胜了！” “回师。”随着李天顺道了句，赵麦和王鹏指挥着舰队调转船头，浩浩荡荡回返码头。 与此同时，有军士驾着小船先行一步回去报捷。 与官军交战的海域离着码头本就不远，也就六七十海里，这些小船只需要小半个时辰就能返回。 ……… 一个时辰后，从琼州岛头去往省府的水泥路上，正浩浩荡荡行进的一支人马。 他们有骑马的，有坐轿的，有步行的，足有上万人之多。 其中大部分为老百姓，正是两个时辰前在码头送李天顺他们出征的那些人。 岳华峰、林尚强、赵如花，狄长儿、月华公主、赵圆圆、红儿、张志伟、林芙蓉、等人也在队伍中。 按李天顺临走时的说法，这场海战最多两三天，最少一两天就能有结果，可众人目送舰队离港后依然不肯离去。 说句心里话，他们虽然见识了李天顺的坚船利炮，但里还是忐忑不安。 毕竟来犯的官军有两位万多人，大小战船七十余艘，自己这边只有二十艘炮舰，不足五千兵。 可也不能一直在码头上这样等，又驻足了半个时辰后，才在张志伟的催促下回返。 一辆由三匹马拉着的大车内，舅妈赵如花看向身边的月华问道：“你说天顺有把握打败官军吗？” 她怀里抱着正吃着零食的小虎妞，车上还坐着闺女林芙蓉、狄婵儿、赵圆圆和红儿。 听到这话，众人都有些紧张的看向月华公主。 月华也很紧张，不过身为公主的她比其她人要稳重，装出风轻云淡的神情轻笑一声道： “舅妈您就放心吧，天顺发明的‘没良心炮’厉害得很，官军应该不是他们的对手。” “真的么？”舅妈追问了句，看出来她还是心里没底。 “真的。”月华看向狄婵儿她们问道：“你们说是不是？” 狄婵儿虽然也很担心李天顺，但见月华这么说，知道是想让她们说些让舅妈宽心的话，忙道： “是的舅妈，您放心吧，能打的都跟着天顺去了，应该没事的。” “对，应该没事的。”赵圆圆、红儿和林芙蓉也在旁边迎合着。 赵如花有些后悔，后悔自己问这干什么？ 她已经看出来了，这几人跟自己一样都很紧张，忙也强装淡定笑了笑道：“你们说的对，能打的都去了，天顺他们一定能打胜仗。” “对对……”众女再次迎合着道。 可接下来就都谁也不说话了，毕竟不担心那是假得，车厢里一时陷入沉寂…… 第1017章 借你吉言 第1017章：借你吉言 就在舅妈、狄婵儿众女为李天顺担心时，舅妈怀里是小虎妞突然冒了句：“娘，大锅一定会打胜仗的，没准现在就往回走呢！” 众人都笑了，舅妈看向小闺女道：“哪有那么快的！” 小虎妞却瞪着大眼睛道：“大锅天下无敌，就应该快。” “好，那就借你吉言了。”月华掐了掐小虎妞的脸蛋笑道。 “真会说话，给！”狄婵儿从白从鹿皮囊里拿出几块果脯给了小虎妞。 赵圆圆和红儿也摸了摸小丫头圆嘟嘟的脸蛋儿，笑眯眯道：“对，借你吉言了。” 小虎妞问：“什么叫借你吉言？” 舅妈脸一黑骂道：“不学无术，这都不明白，就是希望你说的话能成真话。” 小虎妞也不恼，嘻嘻笑道：“你才不学无术呢，我现在都能认五十个字了，你能认么？” 赵如花女士瞬间哑火，她还真认不了那么多字。 看到霸道的家母吃瘪，众女不禁又笑了。 就在这时，忽听车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随后就听有人用急促的声音喊道：“大捷大捷，快停车！” 众人一愣，坐在车门位置的狄婵儿掀开车帘看去，就见几名军士在一个少尉的带领下拦在车前。 与此同时，另一辆马车上，岳华峰、张志伟和林尚强也从车厢里探出了头，张志伟问：“什么大捷，怎么回事？” 少尉军官马都没下，脸上带着狂喜道：“报告张省长，大帅他们已经打败了官军。现正回返码头。 什么？ 别说张志伟等人吃了一惊，就连附近的百姓也都停下脚步。 搞什么鬼，就算打个群架也没这么快吧？ 狄婵儿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上尉回道：“是舰队先派回来的小船传来的消息，他们说最多再有一个时辰，李大帅他们就能到港口了。” 听到这话众人皆惊呆住了，短暂的沉默后，狄婵儿冲张志伟喊道：“快命令前队变后队，我们回去迎接大帅凯旋。” “对对，快往回走。”张志伟立刻下令道。 岳华峰也抑制不住激动跟着喊道：“快往回走。” 消息像旋风般在刮便了这支上万人的队伍，众军民立刻掉头向码头奔去。 马车上，舅妈、狄婵儿、月华公主、赵圆圆、红儿和林芙蓉抑制不住激动议论着，舅妈更是高兴得哭了出来。 “娘你这是干什么，我大锅不是打了胜仗了么，你哭什么？”小虎妞不解的问道。 舅妈抹了把泪笑道：“娘上岁数了，扛不住事，娘这是高兴的，你这孩子还真是个福星，应了你的吉言了。” 说着“吧嗒”一下就在小虎妞的脸上亲了口，看得出来，她真得非常在乎李天顺这个外甥。 “对，应了你的吉言了……吧嗒……吧嗒……吧嗒……” 小虎妞儿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狄婵儿、月华公主、赵圆圆、红儿和大姐就蜂拥而至，每个人在自己的脸上都亲了一下。 “啊呀你们干什么，都是口水脏不脏？”小虎妞儿急眼了，一只小手捂着脸，一只小手挥舞着叫道。 “哈哈哈……哈哈哈……”欢乐的笑声从车厢里传出，随着马车在水泥路上的奔波传得很远很远…… …… 当李天顺率领着舰队浩浩荡荡进入码头时，眼前的一幕让官兵们都产生了一种错觉。 好像两个时辰前，欢送他们的上万百姓都没走。 他们挥动手臂高喊着，只不过把‘恭候大帅凯旋’的口号，变成了‘恭迎李大帅凯旋’。 欢呼声、爆竹声、号角声在码头上响成一片。 通过询问李天顺才得知，百姓们是在回返的途中，知道自己得胜的消息又折返了回来。 惊天动地的欢呼声中，李天顺带着扬灵儿和众将士走下军舰。 军士们的家属见亲人全鼻子全眼回来了，各个兴奋异常，有媳妇抱着丈夫的，有老娘抱着儿子的，有丈夫抱着孩子的，场面十分感人。 战前老百姓们还很怕官军，这次巨大的胜利让他们心里更有底了，李大帅就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当然也有些人表情复杂，那就是一些前来地主士绅，他们看上去表面顺从，实则内心还想回到过去。 可在见到李天顺大胜归来后，只好接受现实，变得越发老实。 李天顺和杨灵儿刚踏上码头就被狄婵儿、月华、赵圆圆围住了，一个个说着体己的话，莺莺燕燕好不让人羡慕。 她们身后则是岳华峰、张志伟等人，皆面带笑容，对着李天顺拱手示意。 李天顺对他们拱手还礼道：“大家辛苦了，还要你们来迎。” 岳华峰笑道：“天顺呐，你们这一出港一回港只用了不到四个时辰，真是让老夫不知道说什么了，一个字——好！” 张志伟也笑道：“我们能辛苦到哪，还是大帅厉害，转眼间就灭了官军这么大的舰队。” 林尚强挤到李天顺身边，左看右看道：“快让舅舅看看受伤了没？” 李天顺笑道：“放心吧舅舅，我连剑都没拔。” “大锅大锅！”一阵奶声奶气的嗓音传来：“是我说你马上就能回来的，娘亲她们还不信呢。” 李天顺闻声看去，就见舅妈怀里的小虎妞冲着自己边挥手边叫道。 “怎么回事？”李天顺纳闷的问。 狄婵儿笑着把刚才在马车上的事讲了，李天顺把小虎妞抱在怀里道：“没想到我们家小虎妞还是个小贵人，一开口就是吉言。” 此言一出，所有人笑了起来。 “嘻嘻嘻……”小虎妞问道：“大锅，那你怎么奖励我呀？” 李天顺道：“回去后大哥亲手给你做几个好菜。” “太好了，太好了！”小虎妞高兴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要知道自从大锅到了这个地方后，天天忙得都看不着，今天终于可以吃到大锅做的饭了。 看着小丫头兴奋的样子，李天顺就要亲一口，却发现她脸上有好几个红色的唇印，好奇的问：“你脸怎么了？” 小虎妞儿？？ 第1018章 讨北檄文 第1018章：讨北檄文 “怎么了？”小虎妞反问道。 李天顺道：“怎么全是嘴唇印？” “嗯？”小虎妞从怀里取出一面小铜镜照了下随即“哎呀”叫了声，用手在脸上一阵抹道： “刚才被好几个人亲了，全是口水脏死了。” “谁亲的？”李天顺好奇的问。 “她、她、她她还有她。”小虎妞指着舅妈、大姐林芙蓉、狄婵儿、月华、赵圆圆和红儿道。 看着小丫头一脸嫌弃的样子，李天顺嘴角一抽，心中暗道。 这你还嫌弃，你可是被天下最漂亮的几个女人给亲了。 短暂的欢迎后，李天顺被众官员和百姓簇拥着往省城返。 此刻，捷报早就从码头一路传回了城中， 闻讯的百姓守在道路两旁，整座省城都鼎沸了，仿若一锅烧开的水。 当看到骑在大红马上的李天顺时，欢呼之余竟有很多人跪了下来，口中高呼李大帅万岁，万岁万岁…… 听到又有人喊自己万岁，李天顺本想阻止，可喊的人实在太多了，何况在这种场合下也不好阻止，只能作罢。 老百姓爱怎么喊怎么喊吧。 可其他人却不这么想，岳华峰手捻须髯，一副琢磨事的样子。 舅舅，舅妈，张志伟和林芙蓉看着李天顺的背影早就笑得合不拢嘴，仿佛已然成了皇亲。 狄婵儿、杨灵儿、赵圆圆，红儿，听得心中高兴，知道李郎已经被百姓真心拥戴为明君。 赵武平，杨政，胡一翁，黑白无常两口子，刘闯，吴全，赵五郎，南大苗等文武官员则听得心情起伏不定。 想想也是，谁造反不想得天下，李大帅要是做了皇帝，那以后的日子就是八个字——荣华富贵，光宗耀祖。 只有月华公主眉头微微一皱，表情复杂的看了眼李天顺…… 回到省府衙门后，李天顺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大摆宴宴，而是先召集主要文武官员开了一个会，主要内容有三项。 一是安排人继续打探岭南道的消息，依然在海上部署侦查船。 二是让赵武平，张志伟安排对将士们论功行赏之事，安排对阵亡将士的抚恤之事。 三是要求赵麦，王鹏对出征的军舰进行维修补充弹药，随时准备官军再次侵袭。 四是让张志伟安排一次由全体参战将士参加的庆功宴，时间定在第二天中午。 布置完这些事情后，李天顺才宣布散会，亲自下厨做了两道菜，分别是锅包肉和铁锅炖大鹅。 这两道菜都是他上一世的东北代表硬菜，锅包肉选用上好猪里脊，油炸后淋上糖浆，味道酸甜，咸香可口。 铁锅炖大鹅选用十斤以上的大鹅，与粉条白菜同炖。 当然，这两道菜不止是给小虎妞做的，也是给众人做的，所以李天顺来了个量大管饱，光里脊肉就用了三十多斤，大鹅更是用了六只。 值得一提的是，琼州岛上的大鹅都是吃小鱼小虾，在海边散养的溜达鹅，肉质酥烂软嫩，还有一股特殊的鲜香味。 再配上玉米面小饼，那味道用东北话说就是‘挠挠儿’得！ 在几名大厨的配合下，三桌丰盛的酒席很快就做好了。 李天顺的想法是盛大的庆功宴安排在明日举行，所以这次酒宴算是小规模的。 除了家人外，参加的还有岳华峰、张志伟、赵武平、刘闯、吴全、杨政、雷行、王鹏、赵五郎、张六金、胡一翁、黑白无常两口子、范大虎、南小倩、赵大锤、南大苗、蔡朝阳这些人。 众人把省府的大厅坐了个满满当当，气氛甚是热烈。 一道道美味精致的菜肴被端上桌，加上锅包肉和铁锅炖大鹅让众人食欲大开，举杯畅饮。 这里最开心的当属小虎妞儿，一口锅包肉一口炖大鹅，吃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在众人对李天顺手艺的赞扬中，林尚强还不忘询问了这两道菜的做法。 李天顺详细说了遍，林尚强记下后高兴的道：“这下酒楼就又多了两道招牌菜了。” 看着夫君得意的样子，已经有些醉了的舅妈忽然来了句：“你也太没出息了，外甥以后可是要当皇帝的，哪有皇亲国戚还琢磨酒开酒楼的。” 舅妈的声音虽不大，众人却入耳入心，刚才还乱哄哄的酒席骤然静下来，大家都有意识无意看向李天顺。 见此情景，月华公主手中的酒杯微微一抖。 李天顺没想到舅妈会说这些话，楞了一下道：“舅妈您可别乱说，咱们农耕会讲究的是天下大同，人人平等，我可没有当皇帝的想法。” 不等舅妈说话，一旁的岳华峰道：“大帅此言差矣，众人拾柴火焰高也要有个领头的嘛，其实林夫人的话与老夫的想法不谋而合。 刚才老夫趁你开会的时候写了篇文章，你看看”，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张纸给了李天顺。 李天顺接过，念出了上面的标题：“北伐檄文。” “不错，老夫就给大家说说。”岳华峰不愧为当世大儒，记忆超群，也不看那张纸，口中娓娓道来： “伪临朝武氏，人非温顺，蛾眉不肯让人，狐媚偏能惑主。 洎乎晚节，弑杀先帝，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残害忠良，人神之所共嫉，天地之所不容。 今李从安顺天意伐之，天命靡常，惟德是辅……当以天命造福天下苍生……” 岳华峰背诵完后，人们听得都心一动。 这哪是什么北伐檄文，明明就是向天人下宣布李天顺要称帝。 可众人中也有没读过书听不懂的，比如舅舅、舅妈、范大虎、张六金、南小倩他们。 本着听不懂就问的原则，舅妈道：“岳大儒，您老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岳华峰也乐意给赵如花这些听不懂的人解释，微微一笑道： “老夫刚才的意思是说，当今武后专权跋扈，上不能行仁政，下不能抚万民，唯有咱们大帅这样行仁政，抚万民的有德之人方是天命所归矣……这你能听明白了吗？” 舅妈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还是不太懂。” 呃…… 岳华峰的额头似乎飘过几道黑线，手捻须髯暗想，小虎妞儿不学无术的根子原来在这，看来扫盲班得把这个女人入进去。 太丢天顺的脸了…… 第1019章 理想 第1019章：理想 面对依然懵懂的赵如花女士，岳大儒拿出了十二分的耐心，用自认为最通俗易懂的话道： “我的文章里是说，你外甥应该领兵北上，打进京城做皇帝。” “这我就听懂了。”舅妈笑道。 “岳大儒说的太好了！”随着胡一翁应了声，众人也纷纷响应，叫得最欢的是赵武平、赵大锤、范大虎他们。 只有李天顺楞在那里，月华公主则轻轻摇摇头，又叹了口气。 岳华峰有意想捅破这层窗户纸，扭头看向月华道：“殿下，今日在此的都不是外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老夫有句话还是想说。” 月华公主点点头道：“您请讲。” 岳华峰道：“您不得不承认，如果大帅做了皇帝将会是万民之福，天下之福。 且以大帅的脾气秉性，如果做了皇帝也将是周氏皇族之幸。” 听到这话月华公主沉默了，低头想着什么。 李天顺知道，这时候自己必须要说话了，看向岳华峰道：“老师您此言差矣。” 岳华峰楞了下道：“什么意思？” 李天顺道：“其实学生没想做皇帝，当然为了给先帝，狄大人，聂老师报仇，为了不让天后祸乱天下起兵是应该的。 不过就算是报了仇推翻了天后，学生的意思也要辅佐皇上周弘，这个人我了解，心地不错，人也仁厚。” “可是大帅……” “您别说了。”李天顺打断岳华峰道：“学生心意已决，真做了皇帝也对不住先帝对我的知遇之恩，更是对不住当今的皇上。 我想狄大人和聂老师要是活着，也不会同意我这么做的。” 李天顺的理由太充分了，岳华峰微微摇头道：“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为师以后就不再说提这事了。” 侧旁，月华公主端着酒杯来到李天顺身前道：“大帅，我敬你。” 李天顺自然懂她的心意，小公举是不赞成自己做皇帝的，毕竟坐在皇位上的是她的亲弟弟。 “我也敬你。”李天顺笑着将酒一饮而尽。 此时众人也都明白了，李天顺确没有做皇帝的意思，都不免有些遗憾。 舅妈噘嘴不吱声，赵大锤，范大虎这样的直率的人暗自运气，狄婵儿，杨灵儿，赵圆圆和红儿微微叹气。 张志伟挠了挠头，其他人的脸上也现出不甘的神情。 李天顺当然明白他们的想法，为了统一思想，站前身朗声道： “诸位，你们都是跟我出生入死之人，也是我最亲近的人，在这里我要跟大家说说心里话。” 众人见李天顺神色严肃，不由也跟着严肃起来，坐直身子听着。 就见李天顺道：“我的初衷不变，要建立一个大同天下的世界，即使有朝一日搬倒了天后，我也会让皇帝推行这一举措。 不过请大家放心，对于有功之人我是不会亏待的。” 言罢看向岳华峰道：“老师，学生麻烦您写一篇‘大同天下思想集’，与农耕会的相关策略合编成一本小册子，在读书人中广为流传好不好？” 岳华峰道：“甚好，不过老夫以为这本册子不止要流传到读书人那里，还要流传到百姓中。” 李天顺道：“老师所言极是，那就有劳您了。” “然。”岳华峰举起酒杯。 李天顺忙起身与老头儿碰了碰杯，两人一饮而尽。 其他人这时也都过来与李天顺碰杯，对这个只想着天下大同，不想自己的人越发钦佩。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李天顺不是不想做皇帝。 醉卧江山，醒掌天下的日子哪个男人不想？ 可是李天顺知道这种封建制度的弊端，他的真正目标是在有生之年将皇权制废除，建立一个来自百姓阶层精英掌权的国家，让华夏提前上千年领先于世界。 …… 三天后，正在办公室处理公务的李天顺得到军士禀报，说林尚强要见自己。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一愣，舅舅的性子他是知道的，沉稳又很深沉，从没在自己办公的时候打扰过，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李天顺放下笔道了声：“请。” 在军士的带领下舅舅走进屋，脸上的表情果然有些古怪，带着几分尴尬几分无奈。 “舅舅您怎么来了，有事吗？”李天顺起身响应道。 “呃，这个……” 看着舅舅欲言又止，李天顺的心不由咯噔了一下，肯定是出什么事了，说道：“有什么事您说。” “是你舅妈，你舅妈……”舅舅依然欲言又止。 李天顺：“我舅妈怎么了，生病了？” 舅妈平时就在家呆着，还有一个警卫班保护，李天顺不担心安全出问题，只担心是不是病了。 毕竟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太差，闹个肚子都会发生死人的事。 “那倒没有。”舅舅回道。 “那是怎么了？”李天顺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问。 舅舅打了个嗨声道：“天顺，舅舅想求你件事，可是又不好开口。” “哎呀舅舅，您可急死我了，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您就说。” “那我就说了。”林尚强看向李天顺问：“岳大儒让你舅妈去女子扫盲班的事知道吧？” “我知道，怎么了？”李天顺道。 这事他清楚，几日前那场家宴散了后，岳老师找到自己，说按农工会的要求，没读过书的女子和孩子都要进扫盲班。 赵如花大字不识几个，可至今还没有去，这样对自己影响不好，所以想她入扫盲班。 李天顺觉得岳老师说的非常有道理，便痛快的答应了。 舅舅道：“天顺，我想求你件事，你和岳大儒说说，就别让你舅妈去扫盲班了。” “为什么，这也是为了舅妈好啊。”李天顺道。 舅舅苦着脸道：“你是不知道啊，你舅妈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碍于岳大儒的面子又不得不去。 这几天回家后性情大变，我是实在受不了了！”说到这时聊起了袖子。 李天顺惊愕的看到，舅舅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一看就是掐得。 “这，这是舅妈干的？”李天顺诧异的问。 “她都快魔障了！”舅舅道，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第1020章 母女同理 第1020章：母女同理 看着舅舅身上的伤，李天顺不解嘴角一抽，原来小虎妞不爱学习的根儿在这呢…… “你再看看这些。”舅舅把前胸的衣服解开，现出一道道红印道：“这是你舅妈昨天晚上挠的，天顺呐，舅舅年纪大了，受不了她这扬，所以才舔着老脸来求你。 就别让你舅妈去了，只当让我多活几年！” 本在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原则，李天顺道：“您先别着急，咱们看看去。” 说着就带着舅舅前往书院。 书院坐落在城南的一处山脚下，离着省府衙门不算远。 李天顺和舅舅到了后，几名正在书院里高谈阔论的学子便认出了他们，纷纷上前迎接。 李天顺简单同他们打了个招呼，问清女子扫盲班在哪，就和舅舅穿堂过院到了那里。 不过李天顺并没急着进去，而是驻足在门口向里观瞧。 就见在宽阔的庭院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背着手在踱步，正是岳华峰老师。 庭院中坐着十几个正在写字的妇人，在她们中间有一位身穿华服的妇人最为显眼。 倒不是她穿得最好，而是只有她没写字，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不是旁人，正是赵如花同志。 “林夫人，你怎么还不提笔？”岳华峰走到赵如花桌前问道。 赵如花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岳先生，我，我手腕疼。” 岳华峰：“那是你握笔的姿势不对，看看其她人是怎么握笔的。” “哦。”赵如花应了声，看了看其她妇人握笔的姿势，不甘不愿拿起了桌子上的毛笔。 岳华峰微微点头道：“还可以，就是有些僵硬，要放松。” “还是疼，你让我歇两天吧。”赵如花放下毛笔道。 岳华峰不知道的是，赵如花手疼根本不是握笔握的，而是昨天半夜打林尚强打的。 岳华峰点点头道：“也好，那你就给老夫背一背这两日学的《蒙求》吧。” 站在门外的李天顺知道，蒙求是本启蒙的书。 里面收录了齐朝之前的上百位名人，此书将这些名人轶事编成押韵的四字句，非常方便记诵 赵如花眼中现出几分慌乱，沉吟了一下道：“王戎简要，裴楷清通。” 可背到这里时就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看向岳华峰。 刚眯起眼睛听的岳华峰一愣，问道：“怎么不背了？” 实在想不起来下面是什么的赵如花，只好老实的答道：“让我想想。” 哪知岳华峰却误会了，看向眉头紧皱的赵如花道：“很好，知道背一段想一段，老夫问你，这两段话作何解？” 听到这话，躲在门口的林尚强轻声问李天顺：“这段话是什么意思？” 天顺轻声回道：“王戎和裴楷都是西晋时的大臣，这句话的意思是王戎做事简练精要，裴楷为人开明通达。” 林尚强点点头，若有所思的道：“难为你舅妈了，这也太难学了。” 李天顺瞄了舅舅一眼，心中暗道一个巴掌拍不响，都是你惯的。 就在这时，院子里出现了雷人的一幕，就见舅妈支支吾吾的道：“这个、这个、这句话的意思是说。 王戎买菜时都捡便宜的买，裴楷很爱干净，每天都会把屋子清理一通。” “哗”的一下，其她的妇人都忍不住笑了。 林尚强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天顺觉得问题很严重，赵如花同志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影响了自己‘伟大’的形象。 “什么！”岳大儒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喊道：“老夫是这么教你的吗？” 赵如花苦着脸道：“您教我的我真记不住，这是我自己想的。” 看着赵如花眨着眼睛一脸无辜的样子，岳大儒想起了她的闺女的小虎妞儿。 记得当年聂贤兄和自己差点没被那孩子气死，如今又轮到他妈了！ 想到赵如花的特殊身份，老头儿耐着性子看向其她几名妇人道：“你们谁能说出当时老夫是怎么教你们的？” 一名妇人站起身道：“您当时说的是王戎做事喜欢由繁入简，裴楷为人精明开通。” “林夫人，这回你听明白了吗？”岳华峰问。 “听明白了。”赵如花道。 “那你就接着往下背吧。” 岳华峰道了句，背着手继续踱步，可过了几个呼吸后没听到赵如花说话，看向她问道：“怎么不背？” 赵如花挠了挠头：“我就记住了这两句。” “咳咳咳……咳咳咳……” 岳华峰发现林夫人刚才挠头的样子，简直与当年小虎妞挠头的样子一模一样，感觉一口气顶在了嗓子眼，剧烈咳嗽起来。 院门外，林尚强用手捂住脸，嘴角剧烈抽动着。 李天顺怕岳老师被气死，忙几步走到他身边道：“您没事吧？” “咳咳咳……大帅你怎么来了？”涨得满脸通红的岳华峰问。 “呃，我随便来看看。”李天顺回道。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然不能说来此的目的。 此刻那些妇人也都站起身，对着李天顺施礼，口中道着拜见大帅。 李天顺看了眼尴尬的舅妈，然后对那些妇人们道：“你们先都退下，我有事要与岳大儒商议。” 众妇人鱼贯出了院，赵如花也在其中。 当与林尚强擦身而过时，林尚强特意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赵如花放心了，脚步变得轻松起来。 待妇人们走后，李天顺看向岳华峰轻声道：“老师，我看还是算了，让我舅妈回去吧。” 岳华峰看了眼苦瓜脸的林尚强，立刻品出了这话里的内涵，苦笑着道：“看来是老夫多管闲事了，那就让她回去吧。” “多谢岳大儒！”林尚强现出喜色，对着岳华峰躬身施礼。 岳华峰再次苦笑一声，看向李天顺道：“你来的正好，有些政务需跟你谈，我们进屋说吧。” “舅舅，那您就带着舅妈回家吧。”李天顺对舅舅道了句，扶着岳华峰进了屋。 林尚强出了院，看到那群妇人正在树荫下乘凉，却没找到老婆的身影。 “老爷，我在这呢。” 背后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林尚强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老婆躲在了院门口。 “怎样了？”赵如花急切的问，眼睛一眨一眨充满期待…… 第1021章 治理如烹小鲜，马虎不得 第1021章：治理如烹小鲜，马虎不得 “怎样了？”赵如花急切的问。 林尚强：“你不是一直在偷听吗？” “这么深的院子我哪听得清，快说怎么样了？” “夫人，你可以跟我回家了。” “你的意思是说，岳大儒同意我不来了。” 林尚强坚定的点点头。 “快走，快走。”赵如花一把拉住老公，逃似得出了书院。 两人刚上马车，赵如花就迫不及待亲自驾辕，直到看不到书院才长舒了口气，表情仿若劫后余生。 林尚强抢过她手里的鞭子道：“还是让我来吧，你别再把人给碰了。” “怎么，还生我的气呢？”赵如花问。 “我哪敢呐？” “让我看看胳膊上的伤……哎呀，都青了，疼不疼？” “你说呢？”林尚强没好气的道。 “好了，别生气了，今晚我好好服侍你还不行吗？” 看着媳妇美艳动人的脸蛋，林尚强突然感觉腰有点儿疼。 ……… 与此同时，军校场内，省长张志伟正代表李天顺大摆庆功宴，宴请参加此次海战的全体将士。 偌大的校场内摆满了一排排的餐桌，每个桌上都放着两具烤炉，分别烤着一只全羊，旁边摆满了各种菜品、美酒。 张志伟告诉众将士，过段时日李大帅将亲自给诸位按功行赏，今日是代大帅给大家庆功，祝贺将士们大捷。 这天众军士喝得非常痛快，直到半夜才散了宴席。 酒宴上赵武平问张志伟：“为何大帅不来参加庆功宴？” 张志伟见左右无人，才将原因告诉了他。 这是李天顺有意为之，原因有二。 一是这次海战虽大获全胜，但将士们打得并不艰难，如果对这样轻易取胜的胜利大帅都要参，以后遇到真正艰苦的战争怎么办，所以才让自己代为出面。 二是李大帅认为庆功宴只是锦上添花，过一个月后的祭奠英烈才是重头戏，到那时他会亲自主持。 赵武平似有所悟的道：“我明白了，大帅这是怕官兵们养成小胜骄傲的毛病，看来还是大帅做事深思熟虑。” 张志伟道：“没错，大帅还让我告诉你，从明日起你要组织参战官兵，对此次海战进行复盘检讨会。” 赵武平不解的问：“这是何意？” 张志伟道：“大帅说这是让官兵对此战各抒己见，总结不足和经验，如此才能提高军队的战斗力。 而且大帅还说以后小到班，大到军在打完仗后都要这样做，大帅管这种做法叫不摆成绩重检讨，超越输赢查得失，做到打一仗进一步。” 听得赵武平对李天顺更是肃然起敬，第二天就开始组织官兵进行这样的检讨会。 经过连续三天的集思广益，将士们总结出了提高战力的经验三十多条。 比如说不要进行没有准备的进攻，比如说要及时了解敌情与地形，比如说不打没把握之战等等。 赵武平并按李天顺的要求，命令军队各级以后在战后都要这样搞，真正做到了打一仗进一步。 对此李天顺非常满意，特意在最后一天参加了会议，在会议上指出。 我们的军队要想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就是要不断总结经验、提高本领。 这次检讨会开的非常好，我们应把这个优良传统发扬好，保持求真务实的作风，既要肯定自身的长处，也要看清自身的缺点。 做到胜不骄败不馁，认真找不足寻对策，揭短亮丑，勤于总结善于总结，如此才能更有方向，不断完善。 在帮助军队养成总结制度的同时，李天顺对农耕会、各级官吏及军队这三套班子又进行了一次调整。 农耕会方面，增补王鹏、蔡朝阳、南大苗为副会长，加强琼州岛本地人参与管理，为以后大量吸收本地人加入做准备。 此举可避免农耕会出现由元老掌控的情况，避免小圈子的出现。 政务方面，提胡一翁为常务副省长，协助省长张志伟管理全岛事务。 一来是胡一翁年纪大了，六十有二，不太再适合冲锋陷阵。 二来此人老成持重，人品可靠又颇有忠心，是目前协助张志伟的最合适人选。 随着政权日趋稳固，对县一级不断完善。 先后设置秘书科、民政科、劳动科、人事科、财政科、交通科、手工业科、教育科、卫生科、税务局、商业局、农业局、林业局、水利局等机构。 废除原有的保甲制，改为县乡下属行政村，分别由村长、副村长负责。 由李天顺直管的反贪处依然由刘闯和吴全负责，要求他们培养副手。 李天顺指定了秀才张冲作为他们的副手，因为这个人较耿直，忠诚度也够。 正式成立农耕会大学，名誉校长由李天顺担当，首任校长由岳华峰担当，意在宣传大同思想，为未来培养更多的政务人才。 军务方面，依然由赵武平任司令。 将黑白无常两口子、赵大锤、两个护法周斌、郑斌、青龙堂堂主赵松、朱雀堂堂主孙庆峰、玄武堂堂主李斩正式纳入军队，积极扩军备战。 让杨政和赵麦创立军事学院，进入军事学院的学员可授予少尉军衔。 经过系统学习后推荐给军队，由赵武平、杨政、赵麦量才任用，力图培养出更多的军士将领。 雷行、赵五郎、张六斤、范大虎、王大力、宋二除了担任市级主官外，还让他们介入军队管理，同时提拔当地的读书人作为他们的副手。 目的是为了以后让他们加入军队，让这些人随着自己夺取天下，毕竟目前武装斗争是主线。 ……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消灭王尔哲水军已经满一个月。 在李天顺的带领下，众文武官员和百姓们参加了阵亡将士的安葬仪式。 为了表示对阵亡将士们的尊重，李天顺让人在城外选了一处风景秀丽的山坡。 在那里建了一座公墓，一座祭祀大殿，将历次与官军作战牺牲的那些军士，还有这次海战牺牲的将士埋在了那里。 这也是李天顺占领琼州岛以来，第一次大兴土木。 为了缅怀纪念这些牺牲的军民，为了鼓舞民心士气，该花的银子必须要花。 第1022章 祭祀大典示真身，讨北檄文震华夏 第1022章：祭祀大典示真身，讨北檄文震华夏 祭奠大会上，李天顺宣布了对海战的有功将士的嘉奖令。 赵麦、王鹏训练海军有方，不畏强敌，英勇作战，指挥有度，特任命二人为海军司令及副司令。 分别授中将和少将军衔，赏赐田地五十亩，白银五百两。 对其他有功将士也分别给予田地银两，适当提级的赏赐。 对战死者除了原有的体恤外，再分别赐予英烈勋章一枚。 凭此勋章烈士子嗣每月可领二两银子的补偿，没有子嗣者可在家族中领养或过继。一个孩子，不论男女已续香火。 当然在这次海战中也有畏战者十余人，对这些人李天顺并没有给予过多的惩罚，只是罚没田产一亩，当众宣读悔过书。 但李天顺也将丑话说在了前面，告诉众将士，考虑到这些人只是训练了不到四个月的新兵，又是首次参战，所以这次只是给予轻微惩戒。 如果以后还有临阵脱逃者，未战不前者，当按军法严惩。 做完这些后，李天顺带领众文武官员来到祭祀大殿前，升腾的香火中，成千上万的老百姓则肃立在祭台下，场面肃穆庄严。 据统计，自李天顺起兵到这次海战结束，一共牺牲了四千三百二十二人。 这里除了正规军和民兵外，还包括因公殉职，生病不治人员，只要是为了天下大同牺牲的人都算。 当然，这么多人的遗体不可能全葬在这里，他们大多被安葬在各自家乡，只有牺牲在琼州府的军士才被安葬在此处。 不过对那些没有安葬在此的烈士，李天顺在祭祀大殿里给他们立了灵牌。 在正式祭拜前，李天顺站在高台上，看着下方黑压压的人群，向大家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 那就是对身份不再隐瞒，告诉了大家自己不叫李自在，而是叫李天顺，字从安。 本是当今皇上的伴读，京城大理寺一名捕头，顶头上峰是素有狄青天之称的狄杰狄大人，老师是聂贤和岳华峰两位当世大儒。 自己在京城时协助狄大人，狄小姐破案，在西北时带着赵武平众人平了平西王，打退突厥人的侵略，为朝廷立下功劳。 本以为可以安度此生，无愧天地。 哪知天后篡夺朝政，囚禁当今天子，陷害忠良狄大人、聂大人，岳大人，软禁仗义执言的长公主，派兵追杀自己的家人。 在赵武平，杨政、赵麦三位将军，还有大内总管高大力的帮助下，自己才得以救出长公主和岳大儒，带着家人逃到琼州岛。 可狄大人，聂大儒，高总管却都被害，这也是自己造反的原因。 同时李天顺还告诉大家，自己造反并不是为了推翻朝廷，而是要造天后的反。 当今皇上周弘和长公主都是爱民之人，自己这么做是清君侧，是为了让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为了实现大同世界。 此言一出，除了事先知道的李天顺此举的岳华峰、赵武平，张志伟，舅舅一家，五朵金花等人外，其他人皆被惊到了。 琼州岛低处偏僻，消息闭塞，李天顺在京城干了什么事老百姓不知道。 可有一个叫李天顺的人，在西北生擒平西王，打退入侵突厥人的事他们都知道，毕竟这是去年传遍全国的大事。 没想到眼前这位李大帅，竟然就是那位名震天下的大英雄，还是当今皇上的伴读。 这位岳先生就是名震天下的岳大儒，这位狄会长（妇人儿童联合会）就是狄大人的千金，而这位月华姑娘更是皇亲国戚，天之骄子的长公主殿下。 这让南大苗、蔡朝阳、南小倩、王鹏，秀才张冲这些后跟随的人，顿觉自己的形象高大起来。 想想也是，原来以为这位李大帅就是个反贼，跟着他就是造反。 可这么一说他们就不是造反了，而是清君侧的义士。 要说最震惊的还是王鹏，身为武林中人他对李天顺这三个字早就知道。 难怪天明教那么多高手前来投奔，原来李大帅就是那位名震江湖，在京城打败倭国高手，杨天辰的弟子和女婿，怪不得武功如此高强。 赵武平、胡一翁等人更是兴奋，他们再也不用隐瞒身份了，这样才叫造反嘛！ 随即在赵武平的带领下，众人喊出了‘清君侧’的口号。 所有的军士和百姓也跟着喊，声音如山呼海啸般响彻天地。 李天顺之所以主动说出身份，主要原因有两条。 一是随着自己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已经没有必要再瞒，再说这么多天明教教徒来投，想瞒也瞒不住。 二是自己的亲朋好友都已经到了这里，也不怕天后报复。 三是随着自己下步计划攻打岭南道，头上顶着个‘土匪反贼’的名号不好，不利于笼络人心和招兵买马。 高举‘清君侧’的旗号就可以出师有名，更好团结天下英豪推翻天后。 众人喊了一阵后，随着本次祭祀的主持人，省长张志伟宣布仪式正式开始。 刚才还喊声震天的祭祀现场静得出奇，李天顺竖立在那些阵亡将士的灵牌前，带着众文武官员上香、敬酒、三鞠躬。 之所以鞠躬而不是跪拜，是因为农耕会的规矩是除了天地祖先、父母可跪外，其它都可行鞠躬礼。 祭台下，无数百姓也跟着李天顺行鞠躬行，表达着对牺牲将士的思念。 这一瞬很多人都留下了眼泪，众百姓更是被李大帅的举动所感染，越发珍惜来之不易的好日子。 祭奠完毕后，由李天顺向天下诏告讨北檄文。 李天顺站在高台上，运起先天一气功，用足可传遍四野的嗓音朗声道： “伪临朝武氏，人非温顺，蛾眉不肯让人，狐媚偏能惑主。 洎乎晚节，弑杀先帝，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残害忠良，人神之所共嫉，天地之所不容。 今李从安顺天意清君侧，从今以后人不分老幼，尊卑不分前后，贵贱不分南北，必将倾其全力，以造福天下苍生。” 在李天顺的要求下，岳华峰事先对这篇‘讨北檄文’做了改动，将清君侧作为主题宣告与天下。 第1023章 七十二找了个二十七的 第1023章：七十二找了个二十七的 宣读完讨北檄文后，五十名火枪手举枪对空射击。 巨大的轰响传遍四野，第一次看到这种火器的百姓在震惊的同时，对李大帅的实力越发有底。 接下来，李天顺有给在场的所有将士每人发了本《天下大同思想集》 这本小册子是岳华峰带人没日没夜印出来的，用言简意赅的话收录了‘天下大同思想’还有‘农耕会惠民政策’，用以改造军民思想。 很多老百姓见状也纷纷索要，见此情景，岳华峰对身边的张志伟道： “新的时代来了，一盘棋局即将结束，另一盘新棋局即将开始，老夫有幸也是这盘新棋局的执棋者之一。” 张志伟道：“老师所言极是，跟着李大帅，有底！” 岳华峰看了眼正在给百姓分发《天下大同集》的李天顺，欣慰的笑道：“不错，我看至少能换来五百年太平天下。” 祭祀大典结束后，众文武官员便开始按李天顺的要求抓紧备战，琼州岛上的百姓也纷纷响应，喊出了‘多打粮食，送子弟参军’的口号。 值得一提的是，随着外来客商的传阅，这本《天下大同思想集》，已经开始传进了内陆。 …… 这日傍晚，李天顺从知府衙门下班回家，刚洗了把脸，岳华峰就从门外走了进来，递过来一张帖子。 李天顺以为是什么紧急公文，打开一看却是老师的结婚请帖，有些惊讶的道：“老师，这么快就找到了！” 岳华峰老有些发红，笑了笑道：“找到了，是月华和婵儿帮着找的，这不选个黄道吉日成婚，为师想让你这个做大帅的做主婚人。” 李天顺笑问：“新娘子是谁？” 岳华峰道：“她叫田桃儿，原是城中一户大户人家的女儿，前夫在抄家时死了，老夫看看她还算贤惠，又识文断字便应了下来。” “多大了？”李天顺随口又问。 岳华峰老脸又是一红：“二十七。” 七十二找了个二十七的……李天顺的嘴角一抽。 岳华峰道：“是不是年纪太小了些？” “不小不小，正好正好。”李天顺连忙道：“只要女方愿意就符合咱们颁布的婚姻法。” 岳华峰笑了：“那就好，老夫想了一下，这件事还是不要大操大办，把从京城来的那些人聚在一起，莫要铺张喝杯喜酒就可。” “那可不行。”李天顺道：“一来您是我的老师，这件事一定要大办。 二来学生近日尽忙于军政，亏得月华和婵儿才没把您的事给忽略了，不再给您好好操办一下，学生这心里过意不去。” 听到这话岳华峰心中高兴，他何尝不愿意自己这最后一次婚礼办得风风光光，做出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道：“那好吧，这事托付给你了。” 李天顺笑道：“您放心，学生一定给您办得风风光光。” 岳华峰走后，李天顺让人把狄婵儿和月华公主请来，问了问她们给岳老师找的这位田桃儿的情况。 得知的确是个知根知底的人后，笑着问道：“你们两个也是的，怎么给老师找了个这么年轻的？” 狄婵儿嘻嘻一笑道：“你不知道，我们给岳老师找的人里有四五十岁的，可他都看不上，就看上这个二十七的了。” 月华公主也笑道：“是啊，岳大儒就看上人家了，你说我们有什么办法，总不能介绍了又拦着吧？” 李天顺闻言轻叹了口气。 狄婵儿问：“怎么，这个田桃儿有什么不妥吗？” 李天顺道：“没什么不妥，我就是担心岳老师的身体。” “担心他的身体，他的身体怎么了，有病吗？”狄婵儿问。 月华公主走了过来，在狄婵儿耳边嘀咕了几句。 狄婵儿脸一红，看向李天顺骂道：“你们男人脑子里想的都不是什么好事。” 无辜躺枪的李大帅一楞：“这怎么又扯上我了？” 狄婵儿：“说你不对吗，我看你到七老八十的时候也得跟岳老师一样。” 李天顺嘴角一抽，随即一脸严肃的道：“我不是那种人。” “呸！” “呸！” ……… 琼州海峡的另一边，岭南道刺史兼行军大总管王尔哲全军覆息的消息，早已传到了广洲府。 做为岭南道的二把手，司马熊世忠此刻都快急疯了。 一是通过探子的探查，他已经知道了这个李自在的真实身份。 原来此人就是在京城大名鼎鼎的李天顺，天后娘娘的眼中钉肉中刺，全国通缉的要犯。 身边还有长公主，岳华峰、赵武平这样的狠人支持，怎能不让他心惊肉跳？ 二是岭南道的精兵强将全跟着王大人喂了鱼，如今自己手里只有不到有四万人马，且还分布在岭南道各地，如果李天顺来犯就麻烦了。 要说这个熊世忠还是有些韬略，忙将岭南道大部兵马调到了广州城，用以加强防守。 还下令各地主士绅可以自己募兵，帮助官府抵御李天顺。 各地的地主士绅也看出来了，仅靠官府的力量是打不过贼寇的。 同时《天下大同思想集》的传播也让他们知道，贼寇目的就是打地主分田地。 于是这些地主士绅纷纷响应，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竟又招募了三万民团。 开始的时候，熊世忠心里还有些底，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又慌了，原因是这些新召集的兵马，还得需要官府拿饷银的和军粮。 就算有地主士绅们的支持，官府也得掏一半，可岭南道的税收根本就养不起这些兵。 好在经过细作探查，琼州岛上的贼人似乎没有急着进入内地的意思。 熊世忠立刻颁布命令，让这些兵马都各回原籍。 告诉那些地主乡绅，你们自己带着他们练兵，一旦反贼来了，再聚在一起也不迟。 这一招虽然缺德但却十分有效，那些地主乡绅为了保护自己的田产，只能咬牙将这些兵马供养起来。 与此同时熊世忠还干了两件事。 第一件是让老婆带着家人和细软去了江南西道，为自己随时跑路做准备。 二是每隔两天就向京城发出一封八百加急，催促朝廷增加军饷，派兵增援，日子过得惶惶不得终日。 第1024章 启禀陛下，海公公求见 第1024章：启禀陛下，海公公求见 皇宫大内，一座被层层高墙包围的宫殿里。 永和帝周弘在付红梅的陪伴下刚喝了顿闷酒，在殿中间踢着蹴鞠。 随着他不断变换脚法，蹴鞠“砰砰砰”飞向远处的墙壁又反弹回来，如此往复。 付红梅端着茶站在侧旁，眼中满是心疼。 自从李天顺带着长公主殿下逃离京城后，陛下就被天后囚禁在了这里。 大殿外是百十名太监，宫墙外是百十名禁军，除了上早朝外，陛下被严令不准迈出宫墙半步。 就算是上早朝，陛下也是像个提线木偶，操纵线的是当今天后。 可想陛下心里是多么苦恼，每日只能借酒消愁，酒后不是踢蹴鞠就是下五子棋，要么就是玩儿华容道。 可有什么办法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别看陛下平日里大大咧咧，但在这件事上却异常清醒，曾跟自己说过。 他这个皇帝就是个傀儡，如果有一点儿不顺从的迹象被天后发现，随时就会被废掉，毕竟还有几个皇子排队呢。 正想着，周弘一个大力抽射没抽好，反弹的蹴鞠奔着自己就砸了过来。 等付红梅发现时已经晚了，被砸倒在地，“啪”一声茶杯被摔得粉碎，发出尖叫。 “你没事吧？”周弘忙把付红梅扶起来道。 看着皇帝那满是关爱的眼神，付红梅轻声道：“我没事的陛下。” “怪我，是朕不小心。”周弘去捡地上的茶杯碎片。 “陛下让奴婢来，您小心划了手。”付红梅阻止周弘道。 “让朕帮你。”周弘碎瓷片捡起放在了托盘里。 付红梅发现自从皇上被幽禁以来，比以前成熟了许多，会关心人了。 周弘帮付红梅捡完后，用脚将蹴鞠勾了起来，又朝着墙壁踢去，咬牙切齿的样子好像在踢自己老娘。 付红梅知道他在发泄，不敢打扰，从新倒了杯茶站在一旁。 正这时，有太监进来禀报道：“启禀皇上，海公公拿了南边刚进贡来的鲜荔枝，请求见驾。” 这时蹴鞠刚好从墙上反弹到周弘脚下，听到这话的他眼睛一亮，立刻不踢了，看向太监道：“叫他进来。” 一旁的付红梅也是眼中一亮，随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周弘身边道：“陛下，喝点茶润润嗓子。” 同时轻轻拽了下周弘的袖子，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嗯。”周弘应了声，收起略显兴奋的神情，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片刻后，海公公端着一个盛着鲜荔枝的托盘走进大殿，撩衣跪倒在地道：“老奴拜见皇上，这是江南道刚贡上来的荔枝，请陛下品尝。” 周弘来到海公公身前，拿起一颗荔枝看了看，忽然对旁边的几个太监道：“你们都站在这作甚，难道也想吃么，都滚出去。” 眼看皇上又无缘无故的发火，几个太监对视一眼。 他们的任务是不让皇上出宫，没有必要因为这点儿小事得罪他，纷纷退出大殿。 周弘对付红梅使了个眼色，付红梅会意，把殿门关上。 周弘这才把海公公扶起来轻声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通过上次海公公在母后面前暗示自己要服软的事，海公公时不时就会给他传进来一些外面的消息，也成了付红梅外他能信任的第二个人。 “皇上。”海公公也轻声道：“您可知琼州岛上的反贼？” 周弘点头道：“不就是一个占了半个岛的贼寇么，怎么了？” 周弘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天后还定期把一些紧要的折子让太监给他看。 倒不是天后要让他理政，只不过每周临朝的时候他还要上朝，有些大事不知道，在众臣面前显得天后已经完全架空了自己，面子上过不去。 不过周弘也就仅限于有知情权，用人权、处置权全在天后手里。 海公公纠正道：“那已经是上次的事了，如今这个反贼已经占领了整个琼州岛。 且据老奴所知，就在半个月前，岭南道行军大总管王尔哲率两万水军征讨，在海上与反贼激战全军覆没，王尔哲也尸沉大海。” “哦！”周弘微微一怔道：“这个反贼还挺厉害，应该派兵继续给予剿灭。” 说到这时他又苦笑一声道：“你看朕又瞎操心了，这种事母后会上心的。” 就见海公公眼中冒出幽幽的光道：“陛下，您可知那个反贼是谁？” “嗯？”周弘愣了一下，发现了海公公神情有些不对。 海公公微微一笑，将嗓音压的更低道：“这个反贼就是李天顺。” “什么？”周弘惊得竟然跳了起来，叫道：“你再说一遍。” “陛下……”海公公连忙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周弘知道失态了，下意识看了眼紧闭的殿门，轻声又问：“你再说一遍，那人是谁？” 海公公一字一句的道：“他就是李天顺。” “嘶……” 周弘倒吸了口冷气，下意识看了眼一旁也在发懵的付红梅，又看向海公公道：“你说的是真的？” 海公公道：“是真的，这奴才是通过内阁的一个熟人得到的消息，跟李天顺在一起的还有长公主殿下、岳华峰、大理寺将军赵武平、前侍卫头领杨政、赵麦。” “轰……” 周弘忽然感到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时站立不稳竟往后退了几步。 “陛下。”付红梅连忙扶住他，轻声唤道。 “哈哈……呃……咯咯咯……” 周弘大笑两声又突然顿住，将笑声压成低沉的“咯咯”声，看向付红梅道：“天顺和我皇姐他们没事了，朕放心了，朕放心了！” “是啊皇上，这太好了，太好了！”付红梅抹着泪道，难掩激动的神情。 一来他知道皇上天天在为什么事担心，二来李天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也希望李天顺能平安无事。 看着皇上和付红梅高兴的样子，海公公却是一咧嘴道：“陛下，红梅姑娘，有句话老奴想提醒一下，李天顺毕竟这是带着长公主他们在造反。” 骤然间，周弘和付红梅的脸色又紧张起来。 第1025章 表面平静，内心波澜 得到海公公的提醒后，周弘和付红梅就高兴不起来了。 是啊，虽然得到了李天顺他们平安的好消息，可如今他们是反贼，而且还是当今头号大反贼，以天后的性子绝对会派大兵清剿的。 “让朕想想，让朕想想。”周弘永恢复了理智，开始从狂喜中思考起来。 片刻后看向海公公问道：“你还知道什么消息？” 海公公道：“如今李天顺已经自立为大帅，长公主殿下和岳华峰已经成了他的左膀右臂，下面还设了军队和官员，宛如一个小朝廷。” “小朝廷？”周弘挠了挠头道：“他这不但是在反我母后，也是在反我呀。” 听到这话连付红梅也有点儿懵，是呀，李天顺这也是在反皇帝！ “不是。”海公公微微摇头道，无须的老脸上现出几分笑意。 “不是？”周弘听不懂海公公的话。 海公公对付红梅道：“红梅，麻烦你看着门。” 付红梅走到殿门从门缝向外看，见外面的太监都肃立在台阶下，扭头给了海公公一个放心的眼神。 随着海公公道了声：“赎奴才无礼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把周弘和付红梅吓了一跳。 就见海公公竟当着他们宽衣解带，从裆下掏出一个小布包。 周弘刚想问你这是干什么，可随即就明白了，这定是海公公冒着风险给自己带来了什么。 果不其然海公公打开布包，取出一本小册子递过来道：“李天顺打出的是‘清君侧’的旗号，宣传的是天下大同。 这是他编写的一部《天下大同思想集》，执笔的是岳华峰大人，您看看。” 周弘也顾不上嫌弃，一把接过。 就见开篇就是《讨北檄文》接下来是《大同思想》《人人平等》几篇文章。 只是看了第一篇《讨北檄文》就笑起来道：“清君侧，好个清君侧，天顺这件事干得漂亮。” “陛下您小点声。”海公公再次提醒道。 “对对。”周弘又简单看了看其它几篇文章道：“这本册子朕会细细阅读。” 海公公道：“还请陛下保管好。” 周弘点点头，完全忘了此物是海公公从哪掏出来的了，小心翼翼塞进怀里道：“海公公，你说朕应该怎么才能帮上天顺？” 海公公脸都吓白了，忙道：“陛下不可，这样不但帮了您，也帮了李天顺。” “什么意思？”周弘问。 不待海公公说话，一旁的付红梅道：“陛下，海公公的意思是，如果您要是掺和进来有什么闪失，李天顺还拿什么清君侧？” 周弘感觉身上冷汗直冒。 对呀，自己要是被母后给废了，李天顺的还拿什么清军侧？ “可是朕总不能眼看着天顺孤军奋战，什么忙也不帮吧？”周弘懊恼的道。 海公公道：“奴才以为这件事您就当不知道，还是那句话苦撑待变。” “如果母后告诉了我这件事怎么办？”周弘问。 海公公不愧是老谋深算之人，想了想道：“您就说完全支持天后娘娘的一切抉择。” 周弘的嘴角抽动了几下，知道也只能如此了。 海公公道：“陛下，奴才该走了，您放心，有什么消息奴才会马上过来禀报。” 周弘点点头。 海公公走后，他就一头扎进寝宫看起了那本小册子。 对提到的那些观点都很赞许，唯独有一个不敢苟同，那就是人人平等。 从小接受的皇家教育，让周弘认定自己就是天之骄子，天命所归，怎么能跟老百姓一样？ 可琢磨一阵他又想明白了，以天顺那么高的学问，这里的‘人人平等’说的定是孟子‘民为贵君为轻’的意思。 想到这他就释然了，又看起了‘讨北檄文’，越看对天后描写的那段越过瘾。 直到掌灯火时分才放下小册子，带着付红梅来到偏殿，那里有自己老爹的灵牌。 屏退了殿里是太监后，周弘上了三炷香，对着灵牌双手合十，口中喃喃自语。 站在他身边的付红梅听到，皇帝说的是。 “先帝保佑，李天顺能万事顺利，重振我皇家正统。” …… 与此同时，几道宫墙外的太极宫里静得落针可闻。 座在龙椅上的天后娘娘眉头紧皱，不知想着什么。 下方，内阁首辅白友三率十几名内阁成员站在那里低头不语，神情显得都很紧张。 就在今天晌午，内阁收到了岭南道司马熊时忠的八百里加急，知道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是岭南道刺史兼行军大总管王尔哲，在征讨琼州岛反贼中全军覆没。 损失大小战船七十余艘，连同王尔哲在内的两万余官兵全部阵亡，堪称史无前例的大败。 第二件是琼州岛那个叫做李自在的反贼，竟然就是逃出京城的李天顺。 白友三震惊之余，担心天后降罪，是因为自己捉拿李天顺不力才造成这样的结果，吓得捧着八百里加急在内阁呆坐了一下午。 可这么大的事他又不敢瞒，只好派官员进宫，将这份八百里加急呈给天后。 又在内阁忐忑不安的等了两个时辰，收到了天后的懿旨，让他紧急召集内阁官员进宫议事。 白友三带着忐忑不安的心到了这里，本以为天后会雷霆大怒，没想到她始终不发一言。 坐在宝座上时而眉头紧皱，时而翻翻一本小册子。 白友三和众内阁成员知道，这本小册子是熊世忠八百里加急送上来的，李天顺和岳华峰编纂的‘天下大同思想集’。 这本反书他们已经看过，公然提出了‘清君侧’的口号，甚至还提出了施政纲领。 这可不比平日遇到的造反，因为李天顺将矛头直接指向了天后，也指向了他们。 文章用词犀利，看了让人不禁毛骨悚然，天后娘娘看了一定会气得半死。 就在众臣以为，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时。 天后突然说话了，语气无悲无喜：“白友三，你说说该怎么办？” 白友三身子一震，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说出来道：“启禀天后，臣以为对李天顺这等狂犬吠日之徒，必须要派兵征讨，杀而后快！” 第1026章 备战禁海 “那还等什么，速速发兵征讨此獠。”天后咬着牙道。 獠是个极其恶毒的词，指嘴外面露着的长牙的狗。 此时天后已然不把李天顺当人，而是一条龇牙的疯狗。 “是。”白友三回道，又顿了一下道：“只是天后，如要发兵征讨还需做些准备。” 天后问：“何意？” 白友三道：“臣等刚才在内阁议了一下，有王尔哲的前车之鉴，要想剿灭李缭就要用重兵，至少需三万水军，二百艘战船。 可如今朝廷并没有这么多战船，水师也只有不足万人，如要征讨，至少需准备四个月。 还需白银一百万两，用以置办铠甲兵器、战船和军粮。” 天后盯着白有三看，知道他说的不错。 京城的水师只有二十几艘战船，其它道的水师数量不多，还要守护一方。 朝廷最大的水师就在岭南道，如今全军覆没，还真需要时日得重新组建。 想到这道：“好，本宫就给你四个月的时间，缺银子就从大内调，务必要在四个月内组建三万水军，二百艘战船。” “臣遵命。”白有三又问：“启禀天后，如今王尔哲身死，您看谁来接替他。” 天后想了想道：“据本宫所知，这个岭南道司马熊世忠也算是个干吏，升他为岭南道刺史兼行军道大总管，你们以为如何？” 白友三道：“天后圣明。” “臣等附议。”另一边众大臣也纷纷应道。 对这个熊世忠他们是知道的，曾任江西道水军统领，其父是开国元勋，颇有些韬略，算个合适的人选。 更何况天后这么问就是和他们客气客气，做臣子的要认清。 “既如此就这么定了。”天后道：“还有件事，这四个月也不能让李天顺好过。 内阁传旨下去，对琼州岛禁海，将沿海居民迁往内地三十里，禁止所有官民出海贸易，使琼州岛无法从内地获取补给，违反者无论何人一律正法。” 白有三对天后躬身施礼道：“天后圣明，琼州岛乃蛮荒之地，既缺银又缺粮，全靠向内地贩些海盐为计，如此必能困死他们。” 要在以往，天后对白友三这样的吹捧会很受用，但今日不同，就见她冷哼一声道： “白大人，本宫英明不英明先不说，如果你这次不能剿灭李天顺，你应该知道后果，到时新账旧账本宫会与你一起算。” 白友三吓得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地道：“臣明白，臣明白。” 天后冷眼看了白友三一眼道：“都回去办差吧。” “臣尊旨。”白友三叩了个头，起身往外走。 其他几名内阁阁员对天后躬身施礼后，按级别鱼贯而出。 出了宫闱，就见走在前面的白首辅脚步踉跄，被宫门的门槛绊了下，“吧唧”摔了个狗爬。 “白大人您没事吧？”几名内阁阁员忙上前吧白友三扶了起来。 白有三拍打着官袍上的土道：“没事，没事，年纪大了，腿脚不好用了。” “对对，我也是这样。” “是啊，昨日我在家里也摔了一跤，上岁数了腿脚不灵了，哈哈哈……” 众人忙跟着给白首府打圆场，纷纷诉说着岁月不饶人。 “呵呵呵……”白友三跟着尬笑，试了试腿脚并无大碍，只是膝盖碰疼了，心里倒欢喜起来。 他最是迷信的，认为人交了好运常会招鬼忌妒，摔跤给鬼解了气，也就不再有晦气了。 加上刚才有惊无险躲过了天后的责罚，就证明自己现在还是时运颇佳。 白友三看了看天道：“诸位同僚咱们快回内阁吧，看着天是要下雨了。” 众人一看可不，刚才还满天的星斗已被乌云遮盖，应了声，跟着白友三回了内阁，将天后的懿旨向户部、兵部、工部传达，积极筹措起来。 另一边，太极宫内。 天后独坐在偌大的殿宇中，再次翻开了那本《大同天下思想集》。 熊世忠除了给内阁发了八百里加急外，还给自己呈上了一份密折，里面记载了不少李天顺在琼州岛干的事。 说明熊世忠这个人很懂得表忠心，这也是她提拔熊世忠的原因之一。 密折里说，自己的女儿月华如今是李天顺的左膀右臂，担任什么秘书处处长。 还说李天顺除了把田产分给百姓外，自己去没有拿一亩天，一两银子。 在天后看来，不拿田产是收买人心，那个秘书处就相当于内阁，李天顺有当皇帝的野心。 密折里又提到了在李天顺严管官吏，严惩贪污腐败的官员，他提上来的那些官员，很少有贪赃枉法的。 李天顺还大兴水利，让百姓开垦荒地，减轻赋税，开设银号，鼓励通商，成立了妇人儿童联合会，说女人能顶半边天。 这几条天后倒很认可，这也是自己正在干或想干的事，不由心生几分惋惜。 可惜呀可惜，此人跟错了人，非要和狄杰、聂贤、岳华峰这些人混在一起，若能为本宫所用就好了。 可在当看到密折上说，琼州岛上的百姓只认李天顺不认朝廷，还喊出了‘李大帅万岁’的口号时，天后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又想到李天顺拐走了自己的女儿，骂自己乱政，喊出了清君侧的事时，天后的这份爱才之心又瞬间消失，狠得牙根直痒。 点手唤来一名女官道：“去找白友三，告诉他给熊世忠下密旨，让他剿灭李天顺后，除了长公主外，但凡跟李天顺有瓜葛的人都不必押解进京，直接处死。 记住，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 “遵命。”女官刚要出去布置，走到门口又被天后叫了回来，忙回身施礼道：“天后还有什么吩咐？” “皇上那边最近怎么样？” “除了吃就是玩，没发现什么异常。” “一定要给本宫盯紧他。” 就在这时，殿外的天空陡得一明，珊瑚枝般的白色闪电刷得一闪，照得大殿里通明雪亮。 随着“咔嚓”一声脆雷响起，整座大殿仿佛都涩然抖动起来，紧接着外面就下起了黄豆粒大的雨点。 女官偷眼看到，天后不为所动，盯着房顶的盘龙看，眼中凶光闪现。 吓得她忙应了声：“是”，快步离了大殿。 第1027章 新式婚礼 琼州岛首府，广元郡。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一阵密集的爆竹声响彻天空，惊起无数飞鸟。 省府衙门里到处扎花点红，装点得一派喜气洋洋，连仆人们都穿上了统一发放的新衣，招呼着无数宾客源源不断涌进大门。 大门外，还有无数百姓拥挤在一起看着热闹。 就在这时，随着街道上传来一阵唢呐和鼓声，众百姓看到，一支豪华的马车队伍已经来到了省府门口。 领头的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上，新郎官岳华峰穿着大红色喜袍，胸口挂着一朵红彩绸扎成的大花，喜迎新娘子的花轿而归。 就见这位七十二岁的老头儿容光焕发，一缕银须在风中微微飘扬，目光明亮，举止稳重，气宇不凡。 在他的身后，跟着一顶四人抬的大花，里面坐着的是新娘子田桃儿。 “恭祝岳大人新婚之喜……” “恭祝岳大儒大喜……” “岳大儒小人祝贺您了！” “恭祝岳大人喜结良缘……” 众百姓纷纷喊着吉利话，不少看热闹的孩童则围着花轿转来转去，争抢着张志伟给他们撒出的糖块。 今天张省长干的是伴郎的角色，伴娘则由新娘子的贴身丫鬟担任。 “多谢各位，多谢各位，同喜同喜……”岳华峰双手抱拳，频频对四周的百姓施礼。 到了省府衙门后，小宏光稳稳站住，张志伟则将岳华峰扶下马背。 让小宏光驮着岳华峰是李天顺特意安排的。 一来小宏光最通人性，适合腿脚不好又不善骑马的岳老师骑乘。 二来用自己名贵的汗血宝马驮岳老师，也是对老师的一种尊敬，大致相当于后世用豪车做婚车。 岳华峰下马后，领着新娘子进了大门。 因为李天顺提倡的新式婚礼，田桃儿并没有戴盖头，她的样貌也引起了众百姓的一阵夸奖。 此刻，省府大堂早已经被布置成了结婚礼堂，里面坐满了人，可以说城里有头有脸的官员都被李天顺请来了。 赵五郎带着文官坐在中间的席位上，赵武平带着武将坐在左边的位置。 舅妈赵如花，林芙蓉、狄婵儿、月华公主、杨灵儿、赵圆圆、红儿，南小倩这些妇人坐在一桌，她们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十分高兴。 礼堂正中间的供桌上，供奉着‘天地’二字，只是供桌下的椅子上却没有长辈就座。 原因是新娘子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岳大儒的长辈更是死了多年，所以只需拜天地二字即可。 “恭喜老师，恭喜师娘。”李天顺径直迎上前，对着一对新人躬身施礼道。 因为平日太忙了，他直到今天才有机会看到新娘子的样子。 就见这位田桃儿身材高挑，面容端庄，岁月在她的面庞上留下痕迹，可也为她增添了几分独特的风韵。 “见过大帅。”田桃儿对着李天顺盈盈一礼道。 李天顺发现，她举手投足间显得优雅大方，一看就是个知书达礼的人，难怪岳老师被迷住。 含蓄几句后，客人们在张志伟的带领下，也都过来给岳华峰和新娘子见礼。 没办法，谁让这里岳华峰的辈份最大呢。 接下来就是拜堂仪式，李天顺满面笑容站在供桌前，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今日他不但是主婚人，还干起了司仪的活，扯着嗓子高声道： “现在我宣布，岳华峰先生和田桃儿小姐的结婚典礼正式开始，现在由我宣读结婚证。” 说到这里时，有人给李天顺递过来一张纸，李天顺展开后高声念道： “岳华峰先生，田桃儿小姐自愿结婚，经审查，合于农耕会颁布的婚姻法关于结婚之规定，特发此证。” 念完后，李天顺还不忘借机普及了一下婚姻法，继续道：“现在我给诸位介绍一下结婚证的含义和重要性。 此证是两人自愿结合的法律依据，也是二位新人幸福生活的开始，从今以后农耕会治下的百姓在结婚时，都需领取此证。 需要提醒一对新人和各位来宾的是，婚姻是一种责任和承诺，需要用真心、真情、真爱去维护和坚守。 我代表农耕会祝二位新人相亲相爱，幸福永远！” 接下来就是拜天地，随着李天顺喊道：“一叩首……二叩首……再叩首……礼成！” 几名妇人在南小倩的带领下，从提着的篮里抓起准备好的喜糖与花生，向欢呼的人群抛洒。 人们欢天喜地找着属于自己的那块喜糖，一时间掌声雷动，欢笑声不绝于耳。 在伴娘将新娘送入洞房后，喜宴正式开始。 为了把岳老师的婚礼办得热热闹闹，李天顺一下子就拿出了两千两银子，办了几百桌流水席。 精心布置的长桌上摆满了各种美食，新鲜的水果、香喷喷的炖肉、还有一坛坛美酒。 因为人太多的缘故，亲朋好友坐在大堂里，前来道喜的众百姓则坐在大堂外的院内，大家推杯换盏，将酒席的氛围推向一个又一个高潮。 酒宴中，张志伟提议李天顺和岳华峰分别作诗一首以助兴。 众人都知道李天顺诗做的好，更知道岳大儒号称当今诗仙，纷纷鼓掌响应。 在一片叫好声中，李天顺站在‘天地’二字前，看着须发洁白的老师，回想着田桃儿的样子。 真想嫖那首‘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当然这首诗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沉吟一下后，绝定白嫖上一世明代徐渭的诗，朗声道：“我这首诗名叫莲花如妾叶如郎。” 言罢便吟诵起来：“莲花如妾夜如郎，画得花长叶亦长，若使画莲能并蒂，不须重画两鸳鸯。” “好诗，好诗！”张志伟第一个鼓掌叫好。 刚喝了杯酒的赵五郎，僵硬得一点点转过头看向李天顺，此刻他还沉浸在这首诗的意境中，喃喃道：“好诗好诗，绝了绝了！” 秀才张冲也愣愣地看着傲然而立的李天顺，忽然一击掌叫道： “好诗好诗，大帅的这首诗一定会在各地的婚宴上流传，被天下学子传唱。” 第1028章 岳老爷子的幸福 参加婚礼的还有不少读书人，他们更是第一次听李天顺作诗，明白这等佳作一定会被传世的，惊叹之余纷纷鼓掌叫好。 直到现在他们才领教了什么叫文韬武略，对这位李大帅更是钦佩不已。 狄婵儿、月华公主、扬灵儿、赵圆圆、红儿很久没听到李郎作诗了，也跟着鼓起掌。 林芙蓉越品这诗越有意境，轻轻念着，已然了记于心。 这时她突然感到有人拉了下自己，扭头一看是娘亲，就见她问自己：“快跟娘说说，天顺的诗是啥意思？” 林芙蓉按着自己的理解道：“这首《莲花如妾叶如郎》，是用了比喻和想象的手法。 将莲花比作新娘子，荷叶比作新郎，通过‘花长叶亦长’的描述，将两人相依相扶的样子生动的表现了出来。 接着大哥又假设如果画莲能并蒂，那就不需要再画两只鸳鸯了，暗示莲花并蒂的样子更好。” 赵如花呵呵笑道：“闺女呀，你说的这些我还是有些听不懂，却知道荷花荷叶的意思，越想越觉得好。” 林芙蓉对老娘微微一笑，心中却暗道，没文化真可怕。 想到这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目光在饭桌上一扫，找到了小虎妞儿。 就见她根本无视周围的叫好声，闷着小脑袋正跟烧鸡较劲。 林芙蓉又不禁暗想，这丫头未来跟老娘绝有一拼。 就在众宾客为李天顺的诗叫好时，谁也没留意到，此时的新郎官儿岳华峰却是冒出了冷汗。 虽然自己号称诗仙，又是李天顺的老师，可是却万万做不出比这还好诗来的。 眼看有不少宾客也请自己做诗，老头儿端起一杯酒走到李天顺身边，对众人道： “今日是老夫大喜的日子，理应做诗一首，不过老夫今天是太高兴了，一时文思堵塞。 好在老夫最得意的学生，你们的李大帅已经做了一首，这样吧，等过些日子老夫一定补上。” 说到这时，岳华峰高举酒杯道：“现在老夫只有一句话，那就是请诸位吃好喝好，喝好吃好。” 言罢也不待众人响应，一扬脖将杯中酒干了。 见此情景众宾客也不勉强，共同干了杯中酒。 推杯换盏间，临时搭建的戏台上唱起了大戏，这是李天顺特意请来助兴的戏班子。 按琼州岛上的风俗，这种场合应该把新郎官儿灌醉的，不过李天顺事前早就打过招呼，谁也不许把灌岳大儒酒。 所以这些宾客在敬酒时都会说一句‘您随意，我干了’的话。 可架不住人多，眼看岳老师就不支，李天顺立刻上来‘救人’，亲自送其回洞房。 洞房没设在省府衙门，设在了李天顺的府里，好在不远，坐车片刻就能到。 岳华峰知道学生这是关心自己，怕自己喝多了伤身，又想到刚才热闹的样子，很是感慨的道：“天顺，谢谢你了，婚礼办得非常好。” 李天顺笑道：“老师您这是什么话，这都是学生应该孝敬您的。” 岳华峰道：“老夫和你聂老师收学生无数，今日看来也就是你和志伟算是收对了。” 李天顺知道，岳老师这话指的是在他和聂老师收的那些的学生。 在两位老师受难时，这些学子多采取了事不关己的态度，还有个别人甚至落井下石，主动给天后上折子，表明与老师划清界限。 见岳老师的神情有些沮丧，忙安慰道：“大喜的日子您就别想这些了，其实这事看您怎么看。 除了个别唯利是图之人外，您和聂老师的那些学生还是不错的，只不过天后给咱们安在头上的罪太大了，他们选择明哲保身也是迫不得已。 比如我听黄大浪说，京兆府府尹王吉德为了自保就给白友三送了银子，可这也没有耽误他暗中保护了黄大浪。 我想您和聂老师的其他学生心里都有杆秤，多数人还是明事理的。” 见学生如此明达，岳华峰很高兴，忽然想到了什么道： “你说的不错，有件事为师一直想跟你说，就是不知合适不合适，今日借着酒劲索性跟你唠唠。” “老师您说。”李天顺忙道。 岳华峰：“你看我们的地盘的越来越大了，相比之下人才却少得可怜。 为师的意思是，想给我和你聂老师的那些学生们写写信，看看能不能招来些人才？ 其中有些人老夫还是知道的，都是不可多得的才干之人。” 李天顺闻言大喜道：“那当然好，比如说像数学大师张良，这样的人才学生就需要。 据我所知，您和聂老师的一些学生也颇具从政的本领，他们若能来相助可太好了。” 岳华峰点点头道：“这几日老夫就着手做这事，不过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 李天顺道：“学生明白，老师可先写信，待我们日后在发展的大些，我想自然就会有人来投的。” 说话间已是到了地方，李天顺又与岳老师说了几句关心的话，才在军士的陪同下返回省府衙门，继续参加喜宴。 另一边，心情舒畅的岳老爷子迈步进了洞房。 红灯青纱下，新娘子田桃儿安静的坐在榻上，见岳华峰进来忙起身相迎，柔声道了句：“老爷！” 岳华峰看着心仪的新娘子微微点头，嘴角现出甜甜的笑意。 这时洞房内的摆设引起了他的注意，就见榻上的被褥枕头都是大红色的，被褥的四角还放上了花生、红枣，寓意盼新人早生贵子之意。 榻上的小桌上摆放着红鸡蛋、红糖水、点着红点的小馒头，一对红蜡烛几样小菜，还有一壶酒。 田桃儿轻声道：“老爷，我问过了，这些都是大帅给咱们准备的。” 岳华峰感慨的道：“能遇到天顺，是老夫一辈子的福气，当然也包括你在内。” “奴家明白。”田桃儿脸一红道。 两人按习俗喝了交杯酒后，岳华峰的眼神变得炙热起来。 田桃儿被他盯得很不好意思，忙低下了头。 此时她的心是甜的，虽说年岁差了很多，但对方确是知名天下的大儒，李大帅的老师。 自己一个寡妇能嫁给他，已然算是三生修来的福分。 “老爷您累了吧，让奴家给您宽衣，也好舒坦舒坦。” 随着田桃儿道了句，两人已是倒在了榻上，开始上演‘一树梨花压海棠’的好事…… 第1029章 熊世忠的会议 岭南道首府，广州府衙门里。 新任刺史兼岭南道行军大总管熊世忠，正在召集幕僚开会。 这些幕僚多是熊世忠的亲信，刚刚被提拔上来，接替海战中死了的那些文武高官。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些以前跟着熊世忠混的人，都有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感觉。 庆幸这些年跟着熊大人没白干，今日也做上了五品六品的官老爷。 就见熊大人兴奋的在堂中踱着步，扬了扬手里的一纸文书道：“这次朝廷的回复可来得真快，且还给我们拨了四十万两军饷用来造军船。” 这时一个文官道：“可是大人，您给朝廷的奏折里要的是一百万两，怎么就拨了不到一半？” 熊世忠道：“你们不知道，剩下的六十万两是组建新水军的钱，咱们岭南道的水军已经没了，内阁和兵部的意思是从江南西道招募和训练水军。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本府也只能答应，不过有这四十万两我们也可以办不少的事。” 听到这话众幕僚们明白了，虽然少了六十万两，但依旧难掩兴奋的神情。 什么时候岭南道也这么有钱了，可以好好捞一笔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那六十万两银子，被白友三给截流了十万，这些银子都进了白友三和几个阁老的腰包。 剩下的五十万两银子在江南西道一样还会被截流，由此可见大齐朝真的要完了。 “大人，修建河道还差六万两银子，还请大人能拨付。”一个文官站起看向熊世忠道。 又一名文官站起来道：“前任王大人还欠着各级官吏的饷银七万两，请大人给予拨付。” “大人，军中的粮草也不足了，还请大人拨付十万两购买。”一名武将起身也起身道。 熊世忠停下脚步，看了看这几个心腹，一脸为难地道：“这四十万两银子是朝廷给拨的造船费，除了粮草可以拨付外，其它的银子是不能动的。” 一名文官道：“可是大人，修建水渠关乎到今年的夏收，官员的官饷也不能再欠了，否则会造成人心不稳，还请大人三思。” “是啊，还请大人三思。”陆陆续续又有几名心腹文武道。 熊世忠道：“这些我都知道，可造战船是为了剿灭李天顺，造不够也不行。” 这时一名武将道：“大人，其实军船我们还可以想别的法子。” 熊世忠不解的问：“什么意思？” 武将道：“属下查过，咱们广州城的码头有民船上千艘，其中能装百人的有一百余艘，我们可以临时征用这些民船，只要稍加改造就能做军船用。 这样我们在造一百余艘军船就够了，剩下的银子正好可以救这些急用。” 熊世忠一击掌道：“好主意。” “不错，这个主意好。” “如此一来既不耽误剿匪，又可以解燃眉之急。” “对，就算朝廷问下来也不怕。” “怕什么，我认为这还是熊大人的老成谋国之举呢！” 见其他人都纷纷附和，熊世忠呵呵笑道：“你们说的对，这样吧，就把修水渠和官员俸禄的十三万两银子给你们，粮草先给你们五万两。” 就在这时，侧旁一个七品小吏道：“熊大人，这么一来船的事是解决了，可朝廷的公文里还让咱们自筹兵器和铠甲，这些银子从哪来？” 熊世忠看了一眼这个七品小官。 此人是专门做会议记录的文官，所做记录会定期上报内阁，也是这些人里唯一不是自己的心腹。 熊世忠道：“你说的对，不过刚才几位大人说的也有理，可是银子就这么多，如若都用在军费上，家里乱起来怎么办？” “这个……下官也不知。”那个七品文官现出为难的神情道：“下官只是提醒您，至于如何应对还请大人拿主意。” 熊世忠看向其他官员道：“你们可有什么两全之法？” 就见一名文官道：“属下以为，可以向各地地主士绅继续增收军饷，地方当此危难之际，他们也理应以大局为重，有钱出钱有粮出粮。” 熊世忠则眼前一亮道：“好主意，我看可以传令下去。 各地地主乡绅都必须捐出家财的三分之一用以充作军饷，并让他们从自己的佃户里选出精壮之人从军，你们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熊世忠的这些心腹皆纷纷响应。 “对，这个法子好。” “属下等附议。” 熊世忠当即道：“那就这么办了，告诉那些地主乡绅这也是为了他们好，如有不从者当按通匪罪论处。” 见此情景，那个记录的七品文官也不敢在说什么，将熊大人的这条命令记录在案，准备拟呈文书，由熊大人用印后下发岭南全道执行。 办完这件事后，熊世忠又安排了两件事。 第是责成一名文官，一名武将抓紧造船，力争在四个月后，配合朝廷的水军讨伐李天顺。 第二件事是按天后的懿旨对琼州岛进行海禁，并将这件事交给另一位心腹办理。 会议结束后已是中午时分，熊世忠回到内堂喝了顿小酒，又美美睡了一觉，直到傍晚时分才被下人叫醒，他禀告说有几名文武官员求见。 躺在榻上的熊世忠问了问是谁，得知都是自己的心腹后，就让他们进了内堂。 一改上午开会时的严肃气氛，这几名文武官员一见到熊世忠，脸上就都露出了献媚的笑容。 有的过来帮他穿鞋，有的给他穿外衣，有的给他取毛巾擦脸，有的给他端茶。 熊世忠在众人的服侍下起身下榻，坐在一把太师椅上，喝了口茶道：“你们来有什么事吗？” 一名文官笑呵呵凑过来道：“禀大人，事情都办好了，这是我们哥几个给您凑出来的，您收好。” 说着就从袖中取出几张银票，双手捧着递给熊世忠。 此刻，其他几名文武也都现出看向熊世忠，神情喜悦。 熊世忠扫了眼银票，一共是十万两，却并没有往怀里揣，而是放在茶桌上道： “修水渠，买粮草和欠官员的俸禄一共是二十三万两，剩下的银子你们是怎么处置的？” 第1030章 怨声载道，百业凋零 递银子的那名文官道：“修水渠三万，买粮草两万，官员欠俸三万，剩下的除了我们几位外，还有下面的十几个官吏。” 听着这名官员没头没脑的话，熊世忠却知道他说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二十三万两银子给了自己十万，用来搪塞修水渠，买粮草和官员的欠俸用了八万，剩下的五万两都被下面的这些人给分了。 对这个结果熊世忠是满意的，其实早在昨天朝廷的拨银到了以后，自己就和这些人密谋过，如何把这些银子分出一半？ 今天上午开会时所发生的一切，其实都是早就策划好的，只不过需要在那名记录的文官面前演演戏。 “应对之策都做好了？”熊世忠又问。 那名文官道：“您放心，修水渠的事其实并不急，有那三万两银子就够用。 至于粮草和欠官员们的俸禄嘛……等从地主乡绅手里拿到银子后就能补上。” 熊世忠还是不太放心，沉吟一下道：“要记住两点，第一官员们的俸禄不能欠，银子到了要先解决他们的事，以免造成官场震荡。 第二，虽说平匪的钱是笔烂账，大伙可以借机发些财，但平匪的事是 天后娘娘和内阁盯着的，各地地主乡绅的银子到了后，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个窟窿堵上，该平匪还是要平匪。” 那名文官道：“您就放心吧大人，朝廷不是一共拨了四十万两吗，剩下的十七万两银子，属下们已经开始用来建造军船，绝不会误了平匪的事。” 熊世忠点点头道：“很好，公似不误才是正道，禁海的事办你们是怎么筹备的？” 那名文官道：“您放心，我们会把沿海五十里内的所有百姓全部迁走。 按您的吩咐，我们已经给他们划出了几处新的村落，小户人家每户收一吊钱，大户人家每户收二两到五两银子不等的安家费。 这笔钱要是凑起来，估计也有个四五万两，到时候属下们会及时向大人禀报。” “是的是的，您放心，这件事末将已经派兵去做。”一名武将道。 熊世忠放心了，这才将桌子上的十万两银票拿起来，放进怀里道“都去准备吧。 记住，这次我们要造能装二百人的小船，目的不是与李天顺在海上作战，而是直接登陆。 只要官军上了琼州岛，以岛上那些乌合之众的战力，是绝对打不过我们的，这也是天后和内阁认可的战法。” 武将听到这话道：“大人圣明，如此一来不但可以平匪成功，还能避免重蹈王尔哲的覆辙。” “你讲的不错。”听到这话熊世忠看向众心腹道：“李天顺是天后娘娘的眼中钉肉中刺，我们只有在他羽翼未丰的时候一举剿灭他。 诸位银子也拿了，不过事也要办好，本官有预感，一旦我们得胜之日，也是诸位飞黄腾达之时。” “属下愿誓死效忠大人！”几名心腹齐齐躬身施礼道。 待这些心腹走了后，熊世忠再次将银票掏了出来，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忍不住发出一阵大笑。 他在感叹自己真是聪明，不但可以借机发一笔横财，且等平匪胜利后，自己也定会得到天后娘娘的垂青，升官发财飞黄腾达。 呵呵呵，做大官不但要靠勤政，还要靠手段。 ……… 俗话云上梁不正下梁歪，在熊大人的一系列骚操作下，岭南道各州府县衙门纷纷行动起来。 开始向那些地主士绅商贾下手，一时间盘剥之风盛行。 这些官吏对地主们加的钱，地主可以转嫁到佃户身上。 因为佃户的耕地都握在地主手里，想反抗都不敢，只能继续做牛做马，不然等待他们的只有饿死或逃难。 可那些商人却没了法子，因为他们发财靠的是倒买倒卖赚取差价，官府对他们多征的税，他们又不能把商品加价挽回损失。 其实倒不是不想，是加了价后就没人买了。 于是很多商人扛不住了，小商户濒临破产，大商户损失惨重，弄得整个岭南道怨声载道，百业凋零。 毫不夸张的说，是熊世忠亲手帮李天顺完成了激化矛盾。 把不少佃户变成了无产人士，把不少小商户变成了没产阶级，把很多大商人变成了中产阶级。 其中受冲击最大的，就是在岭南道有号称第一商的徐氏家族。 经过三代单传，徐氏家族如今的领头人叫徐清泉。 他在岭南道上百个城镇都有分号，经营着粮食、布匹、盐、瓷瓶这些紧俏货。 在官府加税又禁海的情况下，各个分号的生意急转直下，眼看家底就要被掏空，偌大的家业就要损失殆尽，徐清泉也不是没想过自救。 他托人找关系给熊世忠送了两千两银子，可熊世忠想的是在岭南道立一功后，就高升到京城做大官，岂会顾他一个商人的死活。 收了银子不办事，任凭手下人继续对徐清泉盘剥。 无奈之下徐清泉只能另想它法，得知禁海以后，琼州岛的海盐已经运不出去了，便萌生了把岛上的盐私运到岭南的念头。 要知道每斤盐的成本仅几十文钱，可在销往内地后，价格就翻能十倍甚至是几十倍。 盐是朝廷专卖，要说别的人没这能力，徐清泉却有。 因为他手里有一只五十艘船商船的船队，还有官府给这船队发的通行令，允许他替官府运送一些货物，就算是禁海令也管不了他。 如今官府对自己盘剥的如此厉害，正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这支船队贩私盐。 事成了不但能度过危机，而且还能狠狠赚上一笔。 可要这么做，就必须要与琼州岛上的贼人合作，徐清泉在和族的人商议后，大家认为与其等死不如一搏。 于是徐清泉就带着两名仆人，扮做偷渡的商人秘密前往琼州岛。 主要目的有两个，一是了解岛上的情况，二是与匪首李天顺接触，促成这笔生意。 上岛以后，百姓们安居乐业的情景让徐清泉大吃一惊。 原以为李天顺这个反贼会比官府还压迫百姓，没想到人家不但没有压迫，还给百姓都分了田，不管是‘农学商’日子都过得红红火火。 当徐清泉来到海边的盐场，看到那一座座堆积如山，白花花的海盐时，他的眼睛都直了。 这哪里是盐，分明就是一座座白花花的银山。 得知这些盐都是官府禁海后积压在此后，徐清泉更加确信，自己和李天顺的商机都来了。 第1031章 明的不行就找暗的 徐清泉来到省府衙门拜见李天顺，要与他商议买盐的事。 不巧的是李天顺刚好去外地视察了，秘书处的赵五郎接见了他。 得知徐清泉的身份和来意后，当即将此事上报给了省长张志伟。 因为赵五郎知道，海禁对琼州岛的贸易影响极大，李大帅正为此事发愁，徐清泉的到来有可能会改变这种局面。 张志伟知道后也非常重视，亲自接见了徐清泉。 在详细询问了徐清泉的情况后告诉他，岛上正为如何把海盐运出去发愁，如果你的办法可行，那可是两好并一好。 不过事关重大，还要等李大帅回来后敲板。 徐清泉闻言大喜，当即拿出五百两银票感谢张志伟。 没想到这位张省长不但没要，还训斥了自己一顿。 告诉自己农耕会的干部是不许接受贿赂的，也不允许有人行贿，只要好好跟我们合作比什么都强。 这让徐清泉对琼州的这些匪徒有了新认识，比起熊世忠那些朝廷官员强多了。 感慨之余收回银票，告诉张志伟自己就在附近的客栈等李大帅。 张志伟亲自将徐清泉送出了门，告诉他李大帅回来后会派人请他，让他有什么事尽管来找自己。 徐清泉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不管怎么说张志伟也是一省之长，相当于岭南道的司马，练练道谢后回了客栈。 既然生意已经有了眉目，徐清泉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想找个妓院好好放松放松。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偌大的城里中竟然连一座妓院都没有，这怎么可能？ 他明明记得，几年前来的时候还有很多的。 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李大帅把所有的妓院都给封了，不止是妓院，被封的还有赌场。 徐清泉震惊不已，他知道娼妓和赌场就好像一条纽带，能将酒楼，客栈，各种商铺连起来。 如今没了妓院，这街面上还能繁华么？ 听不到那些莺声燕语的拉客声，这街面还能热闹么？ 可当他在大街上转了一圈后，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没有妓院和赌场的街道繁华依旧，关键没了那些乌烟瘴气的地方，就在也看不到买儿买女的事，连打架斗殴，喝酒闹事的都少见了。 可那些妓女都哪去了？ 经徐清泉多番打听得知，原来那些妓女都被李大帅分了地。 有了田地后，她们有的嫁了人，有的回家种地，有的被招进医馆做护工，总之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这位李大帅还真是位能人，千年顽疾竟然被他解决了……徐清泉发自内心的感叹。 可男人就是个完蛋玩意！ 感叹风气好了的同时，又压不住蠢蠢欲动的欲望。 更何况此行来琼州一切都很顺，如不找个美娇娘乐何呵乐呵，如何宣泄心中的喜悦？ 于是，徐老爷又发挥了资深嫖客的特殊本领，经过走街串巷的打听，终于被他找一位名叫赛金花的暗娼。 塞金华今年二十七岁，生得人高马大，一看就不是琼州本地人，不过长得非常凹凸有致，前凸后翘，与娇小可爱的南方女子完全不通。 特别是她的嘴唇，不是樱桃小口却生得红润诱人，饱满且色泽鲜艳。 吟唱小曲时嘴角微翘，露出一排洁白的牙，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于是刚听完小曲儿，徐老爷就迫不及待了。 直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徐清泉才喘着粗气躺在塌上。 赛金花也感到身子发软，把头靠在徐清泉的胸口上歇息。 正这时，徐清泉感到后脑勺硌着了什么东西，硬硬的很不舒服。 反手一摸，在枕头上摸到了一本书。 拿到眼前看去，就见上面写着‘大同天下思想集’五个字，不由笑问道：‘这是什么房中秘术？’ “别乱说。”赛金花一把抢过来道：“这是李大帅写的书，人家正在学里面的内容。” 徐清泉不解的道：“你一个风尘之人，看这个做甚？” 赛金花：“我要考妇人儿童联合会的宣传员。” 徐清泉：“妇人儿童联合会我听说过，可宣传员是什么，难不成是官妓的别称？” 不乖徐清泉这么理解，琼州岛上的新词实在是太多了，结合赛金花的身份，不由他不这么想。 赛金花生气的道：“莫要胡说，宣教员是专门对女子和孩子宣传大同思的人，神圣的很。” 徐清泉知道，妓院被封就是以这个‘妇人儿童联合会’牵头干的，笑着问道：“这个‘妇人儿童联合会’断了你的生路，你怎么还投奔它？” 赛金花道：“我是从中原来的，在没有岛上没有户籍，按李大帅的规矩没权利分地，虽说妓院被封时，也得了二两银子的遣散费，可这点儿银子又够干什么，不然奴家也不会干这暗娼。 现在是边做边学，下个月‘妇人儿童联合会’招宣传员，我想考上，再找个老实人嫁了好好过日子。” 赛金花说到这时，神情里满是憧憬…… 第1032章 商场如战场 看着眼中闪光的赛金花，徐清泉又问：“可做宣教员能赚几个银子，哪如干这个赚钱多？” “这你就不懂了？”赛金花道：“我一个从良的姐妹就考上了宣教员，她跟我说女人就要自立自强。 以前女人没地位，现在李大帅给了我们女人这么好的机会，谁还甘心作践自己？ 再说了，女人要是当了宣传员，那在岛上可是很有面子的事。” 徐清泉点点头，翻看起这本‘天下大同思想集’来……渐渐将身边的美娇娘都忘了，斜靠在枕头上读得异常认真。 这本小册子上一共记载了六篇文章，农耕会章程节选，妇人儿童联合会章程节选，农耕会会员准则，男女平等论，众生平等论，天下大同论。 几篇文章的署名是李天顺和岳华峰，通篇大白话，非常利于在百姓中传播。 当看到打土豪分田地时，徐清泉不由心惊肉跳，感觉这个李大帅如果打到岭南道，自己的财产肯定是保不住了。 可当又看到上面写着‘商贾们的产业也是天下繁荣的基础，农耕会应给予保护和支持’的话后，心惊肉跳的感觉又变成了欣喜不已，想起了张省长跟自己说过的话。 ……我们李大帅对遵守农耕会法令的商客，是希望他们生意兴隆，财源滚进的。 你想与我们做海盐生意的想法很好，我是支持的，我想李大帅也会支持的。 想到这的徐清泉有种预感，感觉李大帅一定能和自己合作，一想到那些盐就要变成白花花的银子，忽“呵呵”笑了起来。 把赛金花吓了一跳，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做的对。”徐清泉道“这本书能卖我吗？” “不卖，卖了你我学什么？” “一两银子。” “不卖。” “二两。” “成交。” “嗯！” “拿银子来。”赛金花笑着伸出小手，心道赚大了，外面十个大子就能买一本。 徐清泉翻身下榻，取出三两银子给了赛金花道：“多出的一两是酒钱。” “不在待一会儿了？”赛金花问。 这位客人的体格很好，她还想爽一次。 徐清泉道：“不了，我还有事。” 说着披上衣服，在赛金花哀怨的眼神中出了门。 当晚，徐清泉哪也没去，专心致志在客栈里读大同思想集。 越读觉得越有意思，里面的内容和规矩给了他很多启发，觉得变通一下都能用在店铺的管理上，不知不觉竟是一夜未睡。 “咚咚咚”有人扣门。 “谁呀。”徐清泉问。 “东家，您起了么，该吃早饭了。”外面传来仆人的轻呼。 徐清泉这才发现天已经亮了，打着哈气将门打开。 仆人见他衣服整齐却面带倦色，吃了一惊道：“东家，您这是一夜没睡呀？” “是啊，不知不觉天就亮了。”徐清泉抻了个懒腰，吃了几口仆人端来的饭，躺在塌上道：“不要打扰我，我睡一觉。” “东家这么有钱还这么用功，小的真是佩服佩服。”仆人边收拾着碗筷边拍马屁。 徐清泉笑了笑，暗道老子昨日是白天晚上都用功。 不一会儿就鼾声如雷，沉沉睡去。 可还没睡多久，仆人就兴冲冲的跑进来道：“东家快醒醒，张省长派人来接您来了，说李大帅已经回来了，让您去省府。” 什么……太好了！ 徐清泉一下子就醒了，兴奋地从塌上翻身而起，穿上衣服就往外跑。 出了客栈，果然看到有辆马车停在门口，一名军士对自己道：“是徐老板吧，我奉命接您见大帅，请上车。” “有劳有劳。”徐清泉上了车，马车直奔省府衙门。 进了省府，经过简单的搜身，徐清泉终于在一间布置简朴的书房里，看到了传闻中的李大帅，李大帅的身边则站着张省长。 徐清泉用惊愕的目光看着李天顺。 他知道这位李大帅很年轻，却没想到会这么年轻，忙拱手施礼道：“小人徐清泉拜见大帅。” 通过张志伟的介绍，李天顺对这个徐清泉和他身后的家族已经有了了解。 张志伟的办事效率也非常高，利用情报网也核实过对方的身份，这个徐清泉的确是岭南道的巨商。 同张志伟一样，李天顺对其提出合作贩盐的事也非常感兴趣。 知道要是成了，就能打破朝廷的海禁，也对这个颇有胆气的商人生出几分钦佩，笑着道：“徐先生不必客气，请坐……来人看茶。” 徐清泉打开茶盖不禁就是一愣，他发现李大帅给的茶很是与众不同。 茶汤清亮，闻之清香扑鼻。 不过他从没有喝过这样的茶，一时有些犹豫，不太敢喝。 李天顺看出了，说道：“徐先生你尝尝，这是我特制的一种茶，叫烤茶。 里面没有那些添加的佐料和，味道可能有点儿怪，不过喝惯了还是很好喝的。” 徐清泉喝了口，顿感觉清香无比，满口清爽，不由赞道：“李大帅真乃神人，茶经这么一做，还真别有番风味。” 李天顺“呵呵”一笑道：“先生也乃神人，不然也不会想出用官府的路引贩盐的点子。” 徐清泉一愣，随即也“哈哈”笑了起来。 两人又含蓄了几句，李天顺将话题引入正题道：“徐先生，你的想法我与张省长都很赞同，就是不道你有没有这么大的本钱。” 一旁的张志伟插话道：“我们大帅算过，你那五十艘船如果都运盐，每次至少需要五万两银子，你能一下拿出这么多银子吗？” 徐清泉明白李大帅和张省长的顾虑，就是不赊账，想了想道： “实不相瞒，因为官府的盘剥，加上我在岭南道各处的商号银子紧，现在我只能拿出一万两银子。” “那就做一万两银子的生意吧。”李天 顺道。 张志伟道：“我看可以，细水长流嘛。” 对于这种情况，李天顺和张志伟都预测到了。 徐清泉来之前他们就商议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对方有多少本钱就做多大生意。 毕竟如果出了闪失，他们也没精力找对方。 商场如战场，险恶莫测，每一步都需精心布局，方能稳操胜券。 第1033章 达成合作 就在李天顺和张志伟提出，徐清泉有多少银子就做多大生意时，徐清泉却道： “大帅、张省长，在下有两个儿子，长子十岁，次子六岁，我愿将他们送到岛上的书院求学。” 听到这话，李天顺和张志伟同时愣了楞，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这是想把两个儿子留在这里做人质。 李天顺更是重新打量了一番这个徐清泉，眼中现出几分欣赏的神情，笑道： “没看出来徐先生不但聪明，而且做人还很诚信，不过我们可是贼，你就不怕我们反过来用你的两个儿子要挟你吗？” 此言一出，侧旁的张志伟用玩味的眼神也看向徐清泉。 是啊，自己可是贼，你徐清泉就不怕我们反过来吃了你？ 这时，让李天顺和张志伟没想到的一幕出现了。 就见徐清泉突然跪倒在地道：“大帅，小人此举不仅是为了生意，更是想投奔于您。” 李天顺被搞得一头雾水，上前将其扶起来道：“你这是何意？” 徐清泉道：“大帅，小人已经登岛有几日了，百姓富足，百业兴旺真是让小人终身难忘。 对了，您的那本‘大同思想集’也看了，小人观以大帅之仁德数年内必成大器。 小人如今被官府弄得就差家破人亡，为了家族的兴旺，小人愿意归顺于您，还请大帅不弃。” 这件事徐清泉昨天想了一夜，他已经看出来李天顺一定会崛起，与其被官府盘剥到死，不如为了家族赌一把。 李天顺不动声色的又问：“你看了我的大同思想集？” “不错。”徐清泉道：“我是在一名风尘女子那看到的，同时她的所作所为让我更加坚信，您一定能得天下。” “怎么回事……什么风尘女子，你慢慢说。”张志伟好奇的插话道。 于是，徐清泉就将与赛金花的事说了一遍。 当说到赛金花苦读大同思想集，要考取宣传员时，李天顺和张志伟皆现出惊愕的神情。 这特么也是个人才呀…… 随即李天顺哈哈笑道：“能得徐先生这样的大商相助本人甚感欣慰，我同意了。” 徐清泉大喜，再次跪倒在地道：“那小人就拜谢大帅了。” 李顺道：“好，那我们就按你说的办，徐先生放心，你的两个儿子我们一定会照顾好的。” 于是，在李天顺的和张志伟的安排下徐清泉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把两个儿子送到了岛上。 他知道这是必须要做的，因为信任是相互的。 第二件事，李天顺为徐清泉在岭南道的上百个商户，每一户以伙计的名义派了一名细作。 可以说一夜之间，就在岭南道建立了一张巨大的情报网。 值得一提的是，当天夜里南小倩就找到了赛金花。 特批她免试进入妇人儿童联合会，成为了一名宣传员，分良田三亩，每月饷银二两，比其她宣传员还多出一两。 赛金花都懵了，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在知是自己接的那位客人找到了李大帅，李大帅知道自己的事后，特批让自己成为宣传员时，兴奋的喜极而泣。 两日后，徐清泉的船队就陆续开始向内地贩盐，重开了盐业贸易的通道。 对徐清泉贩盐的价格，李天顺并没有过多干涉。 只是让他不要乱加价给百姓就行，毕竟这种合作是互利的，不能让徐清泉没银子赚。 …… 半个月后，就在熊世忠抓紧备战，抓紧禁海时，李天顺召集了手下的主要文武，在省府衙门开了一次重要的会议。 文官代表有岳华峰、张志伟、赵五郎、秀才张冲、胡伦、南小倩等人。 武官的代表有赵武平、胡一翁、杨政、赵麦、雷行、王鹏等人。 狄婵儿、月华公主、杨灵儿，作为李天顺秘书处成员列席会议。 会议的主要内容只有一个，就是根据当前的形势商讨战略上的布局。 众人手里都有一份情报，岳华峰看到，这是份岭南道新任刺史熊世中给朝廷的邸报，上面主要写了四件事。 第一件事，他用朝廷拨来的四十万两军饷正抓紧备战。 第二件事，岭南道各地乡绅地主非常支持朝廷平匪之策，纷纷表示愿意为了保家卫国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第三件事，为了吸取前刺史王尔哲失败的教训，这次岭南道准备造二百艘能装二百人的小军船。 这样更能尊照天后的懿旨，避免在海上与李贼作战，力求登录琼州岛，发挥官军陆战之优势全歼贼寇，收复琼州岛。 第四件事，按内阁转呈天后的懿旨，岭南道已经完成禁海部署，相信在官兵出征前，就能消耗岛上贼人大多的粮饷。 邸报最后是熊世忠吹捧天后如何英明的话，岳华峰看着就恶心，放下邸报对李天顺道： “朝廷这招禁海的策略还是够狠的，近半个月以来铁粉、火药、黄铜这些物品已经很难买到了，不知徐清泉帮我们卖的海盐怎么样？” 李天顺嘴角现出一抹笑意，看向张志伟。 张志伟明白这是让自己解答，对岳华峰道：“老师您放心，昨天第一批海盐交易已经完成。 徐清泉不但帮我们卖了盐，还给我们买回了铁粉、火药、黄铜、药材这些急需之物，以后陆续还会有。” 岳华峰笑了：“这老夫就放心了。” 李天顺也笑道：“禁海是把双刃剑，如今扼杀我们不成，反而危及了官服的统治，” 岳华峰不解的问：“这是何意？” 李天顺看向白玉琴道：“白处长，请你给大家介绍一下岭南道禁海的情报。” 白玉琴是情报处处长，李天顺在这种正式的场合一般不叫她白姐，而称官职。 “是。”白玉琴站起身道：“熊世忠把世代久居海边的百姓像赶鸡鸭般，全撵到了三十至五十里外的内陆，号称寸板不得下海。 要不是大帅提前与徐清泉做生意，咱们还真有被困死的可能。” 听到这话，众人皆看向李天顺和张志伟，对他们能与徐清泉合作感到庆幸。 第1034章 主动出击的时机已经成熟 岳华峰问白玉琴：“熊世忠如此禁海，百姓们就不反抗么？” 白玉琴道：“百姓们也反抗过，前些日子有些胆大的渔民私自捕鱼，有些百姓不愿意搬家，接被官兵砍了脑袋。 这还不算，熊世忠为了断百姓的后路，将田里是庄稼全部拔掉，房屋全部拆毁，不但禁止渔船、商船出海捕鱼和贸易，也禁止外来船只进入港口停泊，连鱼贩子走的小路都给堵死了。 这个举动已经把海边谋生的渔人和佃户几乎逼到了绝境，经过情报处初算，被迁走的海边居民大概有十万余人。 这些人在被迁到新家后，又被强令交安家费，弄得百姓们是哀嚎遍野，民愤极大。” 听完白玉琴的话，众人现出愤怒的神情，岳华峰叨咕了句：“天后这简直就是暴政！” 白玉琴看向岳华峰道：“不止这些，还有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熊世忠把朝廷拨的四十万两军饷，以修建水渠，给官员发欠饷，购买军粮的名义私贪了二十三万两。 为了填这个窟窿，他又做了第二件事，就是让岭南道各地的乡绅地主出钱出粮出人。 那些乡绅地主为了能保住自己的田地，倒还算甘心情愿，就是苦了那些佃户和百姓。 据我们所知，这些乡绅和地主已经把租金上涨了近四成，干得是‘羊毛出在羊身上’的勾当。 岳华峰听后更是心寒，轻叹一声道：“大齐朝这么弄可就真要完了。” 赵武平道：“完了更好，正好实现咱们的打同世界。” 听到这话众人皆点头，只有月华公子低头不语，若有所思。 李天顺看向白玉琴问：“还有吗？” 白玉琴道：“有，据我们的细作侦查得知，岭南道军船的建造速度很快，估计再有两个半月就可以下海。” 还有，随船下海的三万名军士已经集结就位，如今正在广州府集训，这些军士们的训练都很有素，战力远超我们的民兵。” 李天顺用欣赏的目光，看了看这位自己亲自提拔上来的情报处主管道：“你退下吧。” 白玉琴应了声，退到黑九身边。 这时就见赵武平面露忧色道：“大帅，其它几件事我不担心，熊世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就是他想用小船把三万兵运到岛上的事，让我十分担心。” 李天顺问道：“赵将军，你担心什么？” 赵武平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走到挂在墙上的地图前，指向琼州海峡的位置道： “我担心的有两处，一是算上我们新建的炮船，两个月后最多也就造四十艘，指望这四十艘炮船在海上截住这一百五十艘小船的难度很大。 就算拦住了，官军的小船一旦散开，也很难像消灭王尔哲大船那样，将其全部消灭在海上。 第二处是，如果这三万兵马都是上了岛，我们手中的正规军只有不到五千人，恐怕会重蹈当初与潘石作战时的覆辙。” “赵将军说的不错。”一旁的赵麦道：“那一战大帅用的是围魏救赵之策，又是偷袭，还落了个惨胜犹败的结果。 如今这三万官军是有备而来，肯定比潘石的两万兵马要难对付的多。” 王鹏见状跟着道：“还有一条，虽然我们有徐清泉的商船接济，可架不住整个岭南道都封禁了，他们运来的黄铜远不够我们用，照此下去没良心炮只能减产。” 张志伟道：“不止是没良心炮要减产，现在长火枪也只做出了一千五百把，因为黄铜不够的缘故，恐怕也要面临减产甚至是停产。” 雷行也道：“还有火药，我们需要准备大量的炸药包，徐清泉运来的火药也快跟不上了。” 听完他们的话，众人眉头都皱了起来，可他们也没什么好的对策，纷纷看向主心骨李大帅。 李天顺的表情也很凝重，走到那幅琼州岛全域图前驻足良久，屋子里静得出奇。 “大帅，没什么可发愁的。”一声嗡声嗡气的嗓音打破了宁静，说话的正是赵大锤，就见他挥舞着拳头道： “不就是三万狗官兵吗，放他们上岸又如何，杀了便是！” “赵大侠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又一声嗡声嗡气的嗓音传来，说话的是范大虎。 就见这两个猛人相互对视一了眼，互相点点头，眼中都现出浓浓的杀意。 其实他们心里早就憋着一股火，上一次打败官军是在海上，让他们这两个旱鸭子没了用武之地，如今正好借机杀个痛快。 同样隶属于陆军的杨政将军却比他们稳得多，说道：“你们的话虽然不错，但有一点想过没有？ 官兵上岛我们是不怕，可大帅这几个月带着大家辛辛苦苦打出来这些家当，就都得毁于战火。 还有老百姓们刚过上几天好日子，官军这一来他们就又要遭罪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岳华峰点头道：“杨政将军说的对，这也就是大帅为何要在海上与王尔哲决战的原因。” 岳大儒是极有威望的，杨政也是李天顺的心腹，听到这话的范大虎不再言语。 可身为江湖人的赵大锤不管这套，当即反驳道： “那你们说这么办，总不能凭着我们这五千人马，主动去攻打岭南道吧？” 杨政被问得一愣。 岳华峰则苦笑着摇头道：“那也不能。” 胡一翁见状板着脸看向赵大锤道：“大锤，哪有你这么跟岳先生和杨将军说话的。 不攻打岭南道是当初大帅定下来的事，你难道不知道吗，还不赶快给岳先生和杨将军赔礼。” 天不怕地不怕的赵大锤只怕两个人，一个是李天顺，另一个就是这位胡大哥，“呵呵”傻笑着对着岳华峰和杨政拱手道： “岳先生，扬将军，刚才是我不会说话，还望见谅。” “没什么，没什么。” 岳华峰和杨政皆摆摆手道，他们自不会与这个性格憨直的赵大锤一般见识。 这时就见李天顺缓缓转身看向众人，咬着细碎的白牙笑道：“大锤兄弟说的不错，我们就是要打到岭南道去。” 嗯？ 所有人都愣住了。 第1035章 一次重要的军事会议 第1035章：一次重要的军事会议 听到李天顺要打到岭南道去，众人都愣住了。 因为刚才胡一翁说的话不错，李天顺的确说过，在没有达到兵强马壮前不能轻易出岛，怎么一下子来了个急转弯？ “你们来看。”随着李天顺指向地图道了声，众人立刻围拢过来。 就见李天顺道：“刚才赵武平和杨政将军说的不错，我们的炮舰在海上很难拦截那么多的官船。 如果把几万官军放到岛上，也势必会给岛上的百姓带来灭顶之灾，可如果我们要是把战火烧到岭南道，所有的问题就都解决了。” 岳华峰问道：“可我们手里只有五千军队，主动攻打岭南道面对的是将近六七万的官军，如何能够取胜？ 再说那里不是我们的地盘，粮草怎么解决？” “管它怎么解决，先杀过去再说。”说这话的是赵大锤，这货得到李天顺的支持后又变得牛叉起来。 旁边还有敲边鼓的，范大虎也跟着道：“对，先杀过去再说。” “大锤，你们两个先别说了，听大帅说。”胡一翁看不下去了，轻喝一声道。 赵大锤道：“不说就不说，大帅您说。” 李天顺笑了笑道：“岳老师说的都对，岭南道的确不是我们的地盘。 不过您却忘了一点，我们的五千人马到了岭南道后除了打仗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发动百姓打土豪分田地。” 打土豪分田地……众人都在琢磨这话时，就见李天顺继续道：“打仗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 如今熊世忠把岭南道弄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这对于我们来讲就是天时。 岭南道山多水多，城池与城池之间多交通不便，官兵调动艰难，这很利于我们打出一片根据地，这是地利。 如今差得就是人和，只要我们按以往的经验打土豪分田地，把老百姓团结起来，人和也就解决了。” 这话听得岳华峰兴奋了起来，脸上泛出潮红，眼中也闪烁生光，手捻须髯道： “好！如此一来就能把岭南道变成第二个琼州岛，我们有百姓的支持还怕那些官军作甚？” 听到这话，众人也都明白了李天顺的战略部署，脸上同样现出兴奋的神情。 原来仗还可以这么打。 李天顺看向白玉琴道：“立刻给在岭南道的所有细作传令，让他们把岭南道各地的兵力部署，还有各地的大地主大士绅的情况搞清楚。” 白玉琴拱手道：“大帅放心，各地的大地主大士绅的情况其实都已经摸上来了，兵力部署也已经搞得差不多。 最多两三日，属下就能把详细情况向您禀告。” 白玉琴说这话还真不虚，除了前期派住那些细作外，部署在徐清泉各地商户的细作，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好。”李天顺满意的点点头道：“诸位听令。” 众人齐刷刷挺直腰杆看向李天顺。 “岳大儒、张省长、林芙蓉、月华、赵圆圆、红儿、赵五郎及文职人等留岛。 杨政将军协民兵负责守岛，其余人随我率部出征。” “得令。”众人齐齐应了声。 “大家都去准备吧。”李天顺道：“岳老师、张省长，赵武平将军、杨政将军、赵麦将军、狄婵儿、月华公主、南小倩、黑白无常两口子你们留下。” 众人知道，李天顺留这些人有要事商议，纷纷退出大堂。 李天顺对赵麦道：“赵将军，你准备好战船，这两日随时听我调动。” 赵麦道：“大帅请放心，所有战船都在最好状态，随时可以渡过琼州海峡。” 李天顺却摇摇头道：“不，在我出征以前还有一件大事要做，就是把驻守在广州城码头的官船打掉。 据情报处侦查，那里集结了新造的二百余艘军船，在我出征前必须要把它端了，这样可以让琼州岛更加安全。” 赵麦道：“大帅，这个计策好啊！” 李天顺道：“记住，在没得良心炮的炸药包里多准备些能燃烧之物。” 赵麦道：“我即刻去工程院让他们做。” 李天顺点点头，看向南小倩道：“从妇人儿童联合会里选出二十个精干的宣传员，给你们的任务是待出征后，大军每夺一城一地就立刻在当地成立妇女儿童联合会的分支机构。” “属下明白。”南小倩应道。 李天顺看向赵武平道：“除了做打仗的准备外，命令蔡朝阳，南大苗带上农耕会得力人手随我出征。 他们的任务和南小倩一样，每得一地就立刻成立农耕会分支机构。” “我明白了。”赵武平点头道。 李天顺又看向张志伟道：“志伟兄，你的任务是和杨政将军守好琼州岛。 军队我都带走了，留给你们的只有民兵。在这里有几个细节你要注意……” 交代完张志伟和杨政后，李天顺又对狄婵儿、月华公主、黑白无常两口子布置任务。 这场会议开了整整一夜，直到日出东方时才宣布散会。 …… 三天后，李天顺以赵麦为主将，王鹏为副将，率十五艘炮舰直奔广州城码头，突袭那里的军船。 夜半时分，李天顺的舰队来到港口外围海域，一艘情报处的渔船早就在此等候多时。 渔船靠舷后有两名细作登上船，来到李天顺面前，其中一名细作从怀里取出一张地形图道： “大帅您看，这就是港口里官船的位置，一共二百零二艘，其中有七十艘还没有建完，正在安装甲板和船帆。 这些船上并没有什么守卫，只有在码头上有二百官军巡逻，其余的三万官军都在离码头五里的岸上扎营。” 李天顺看着图上这些官船的位置问道：“那些民用的商船，渔船都在什么地方？” 细作知道用毛笔在图上画了几个圆圈道：为了将官船和民船区分开，官军将军船全部停在了港口的左侧，其它的民船都在右侧停靠。” 李天顺点点头道：“你们做的很好，这样就伤不到百姓的船了。” 这时一旁的王鹏却道：“大帅，属下建议把这些渔船和商船也都烧了。” 第1036章 临时增加的任务 第1036章：临时增加的任务 李天顺看了王鹏一眼问道：“你是不是担心没了军船，官军会用这些渔船和商船进攻琼州岛。” 王鹏道：“是的。” 一旁的赵麦也道：“我也觉得王将军说的有理。” 李天顺摇摇头道：“不可，如果我们烧了这些商船和民船，那与欺压百姓的官府有何区别，也会不得人心，对我们日后在岭南道的统治不力。” 言罢又看向赵麦和王鹏问道：“再说就算官军用渔船和商船装了兵，你们就没有把握用炮舰在海上就拦住他们么？” 听到这话赵麦和王鹏都笑了。 赵麦回道：“炮舰打渔船和商船没一点儿问题。” 王鹏也道：“何况这些商船和渔船能够开到琼州岛的其实并不多，它们大多数都只是在近海打鱼的渔船。” 李天顺点头道：“那就好办了，到时我会把大半的炮舰都给留下守卫琼州岛。” 王鹏道：“那我就有底了，请大帅下令，我现在就准备开炮。” “等一等。”李天顺拦住了王鹏，看向向那个细作问道：“你刚才说，官府的三万水军都在岸上安营扎寨？” “是的。”细作回道。 “能把位置标出来么？” “能。”细作应了声，在地形图上将官军营寨的位置标了出来。 李天顺又问：“他们的营寨是如何建的？” 细作道：“是土木茅草搭建的连营，连绵数里。” “戒备严吗？” 细作道：“按白处长交代，这次主要侦查的是码头上的军船，军营不在侦查之列。 不过属下大致看过，军营里的守卫并不严，四面的门卫也不多，主要更是防止百姓误入，军营里属下没进去。” 李天顺摸着光洁的下巴，看着地图上军营的位置道：“用土木茅草搭建的连营，有 点儿意思……” 侧旁的赵武平眼前一亮道：“您的意思是要烧官军的连营？” 李天顺看向他道：“不行吗？” 赵武平道：“可是我们此行的目的是烧军船，会不会节外生枝？” 李天顺笑了笑道：“既然我们已经到了这，要是不给那三万官军放把火，我总觉得实在可惜。” 赵武平也笑了：“行，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愿带一支人马去。” 听到这话王鹏也表示赞同：“搂草打兔子，好主意。” 不过赵麦却有些顾虑，说道：“烧了营寨会不会打草惊蛇，别那些军船一看火起就驶出码头，误了烧船。” “我看不会。”李天顺指着地图道：“你们看，这处码头出口看似很宽，实则入海口却不宽，只要我们把炮舰堵在入海口，火势一起他们就算想跑也跑不了。 且烧了军营后定会引起官军大乱，让他们两头都顾不上。” 赵麦和王鹏深感李天顺的部署周密，齐齐拱手道：“大帅高明。” 要知道李天顺在提出烧官船的主意时，他们就感到很震惊，没想到了地方后，人家只是听了遍敌情，就又想出了更好的作战之法。 难怪大帅能在西北所向披靡，连突厥人都不是对手，果然是名不虚传。 李天顺谦虚的道：“再高明的策略也得靠将士们卖命。”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袖子被人拉了一下。 回头一看，就见小师妹杨灵儿正着着自己看，小嘴微动说出两个字：“我去。” “你不能去。”李天顺当即拒绝。 见小师妹撅起了嘴，又忙道：“你留下得保护我。” 杨灵儿岂不知师兄是不想让自己冒险，被这话逗得一乐，红着脸不再说话。 见到这情景，赵武平、赵麦、王鹏皆低下了头，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就见李天顺神色一肃道：“那就这么定了，赵将军，我命你带胡一翁和众天明教高手去烧毁敌人营寨。 记住，你们的目的是制造混乱，尽量把火烧得大一些，但不许和敌人接战，放完火后立刻返回。” “遵命。”赵武平应了声，转身找胡一翁去布置。 李天顺又问了那两名细作的名字，让扬灵儿记下后告诉他们，自会让白玉琴给你们记功。 “多谢大帅。”两名细作齐齐敬了个军礼退下。 李天顺又对赵麦和王鹏道：“命令军士开始装填炸药包，一旦赵将军他们得手，听我的命令随时开炮。” “得令。”赵麦和王鹏应道。 随着他们下达命令，十五艘被灯火管制的炮舰，如同十五头凶猛的海上巨兽，在漆黑的海面上缓缓向码头驶去。 虽然今晚的天气很好，但在这个没有探照灯和灯塔的年代，就算夜空中有星星和月亮，可海面上的能见度依然极低。 码头上的人只能看到十几丈外的情景，过了这个距离，就只能看到一片漆黑和此起彼伏的海浪声。 此刻的码头上，不管是渔民还是守卫的官军都已进入了梦乡，只有几只巡逻小分队在港口游荡着。 不过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贼人会突袭码头，巡逻的目的也只是防止有百姓趁夜偷木料。 漆黑的海面上，赵麦和王鹏命令炮舰悄悄放下了船矛，调整‘没良心炮’的炮口，对准了远处聚集的官船。 船上的军士则开始进行降帆，调整船速，装填炸药包。 因为训练有素的缘故，几乎没发出太多声音，除了各舰指挥人员时不时下达的命令声，其他人都在默默的执行着命令。 赵麦和王鹏人再次回到船楼上，对正用望远镜观察着的李天顺道：“禀告大帅，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李天顺点点头，举着望远镜看向码头深处那片忽隐忽现的灯火处，那里是三万官军扎营的方向。 赵麦和王鹏知道大帅在等着火起，也取出望远镜看向那边…… 此时此刻，赵武平带人已经乘坐几条小船在登了岸。 秉着兵不在多在于精的原则，这次跟赵武平来除了胡一翁外，还有天明教两大护法周斌、郑斌，青龙堂堂主赵松，朱雀堂堂主孙乘风，玄武堂堂主李展外加二十余名高手。 他们各个身穿夜行衣，身背引火之物，嘴里咬着短刀，腰间别着短火枪，悄无声息到了官军军营外…… 第1037章 火起 第1037章：火起 官军的营寨外，赵武平、胡一翁带着一众天明教高手在一处草丛中蹲下。 赵武平看向他们轻声道：“一会儿我们分城五队，分别放火，完事后迅速返回小船。” 胡一翁跟着道：“记住不可与官军恋战，我们的任务只是放火，大帅那边见火起后会炮轰官船，不能因为我们而贻误战机。” 众高手微微点头表示明白了，分成五队消失在夜色中。 此时天已渐近黎明，是天色最黑的时候，也是人最困的时候。 军营里只有三三两两的巡逻队，其他军士正睡得香甜。 天明教的这些高手三五下就解决了几支巡逻队，手法出奇的一致，都是一人捂嘴，一人用匕首猛刺腰间的肾脏位置。 这是江湖人惯用的杀人技，被刺中腰子时，人是发不出声音的。 解决了巡逻队后，这些高手纷纷取出引火之物，开始在营区各处放起火来。 哪怕海边气候潮湿，木头和茅草搭建的营房还是极易被点燃的，一处处火点在海风的吹拂下迅速蔓延，眨眼间整座营地就变成了一片火海。 “走水啦，走水啦……” 官军们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已经置身在熊熊烈火中。 因事发突然，官军们都以为走了水，还都没意识到是敌袭。 众官军见势不妙纷纷四处逃窜，战马受不了烈火的烤灼挣脱了缰绳，一时间人嘶马叫，互相踩踏，死伤无数…… 借着混乱，赵武平、胡一翁等众高手立刻回撤，坐上小船返回军舰。 众人在海上奋力划桨的同时，都不由回头看了眼。 但见官军的大营已然变成一片火海，目测绵延十余里，把整个港口都映得通红。 “给大帅发信号。”赵武平道了句。 朱雀堂堂主孙乘风点点头，向空中打出一支烟花，这是报告他们已经安全返回的信号。 与此同时，旗舰上的李天顺放下望远镜，看向赵麦和王鹏用平淡的语气道：“命令对准官船，开炮。” 王鹏取下弓箭，对着头顶射出一支火箭。 随着这支火箭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绚丽的火光，十五艘战舰上的军士立刻点燃了‘没良心炮’的引线。 另一边，码头上巡逻的那些官军，被远处军营烧起来的大火给吓坏了，可都没敢去救火，因为守护码头是他们的职责。 就在这时，这些官军突然看到远处漆黑的海面上出现了无数道闪光。 随即这些红色的闪光宛如一片流星雨，冲着码头上停着的官船就砸了下来。 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脚下的大地都被震得微微颤抖，随后就看到那些停泊的官船火光四起。 还没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团团巨大的火舌卷裹挟着尘土迎面而来，把较近的两支巡逻官兵瞬间吞没。 官军的战船因为挨得太近的，相互碰撞刮蹭着，这无异于相互在引燃，加剧了火势的蔓延。 加上李天顺的十五艘战舰又是连续炮轰，很快就将这一百多艘官船全点燃起来。 码头上的大火与远处军营的大火交相呼应，百十里外都能看到冲天的火光。 不断有官军从大火中跑出来，又挣扎着倒在地上被烧成灰烬。 巨大的火光终于让一些官军看到了海上那些艘军舰，还有军舰上挂着的‘李’字大旗。 直到这时他们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遭到了袭击。 “咚咚咚……咚咚咚……” 随着示警的战鼓陆续响起，二十里外的广州城中，新任岭南道刺史兼行军大总管熊世忠被惊醒。 在亲兵卫队的保护下，他踉踉跄跄跑上城楼，看到了让其睚眦劈裂的一幕，偌大的海港全都陷入了一片火海…… 一名军士跑来惊慌失措的道：“报大人，不好了，李天顺烧毁了我们新建的战船。” “什么？”熊世忠只感觉身子不稳，扶住城垛才没有倒下。 要知道，那可是刚造出来的新战船。 “报。”又一名军士禀报道：“大人不好了，李天顺烧毁了我们的军营，现伤亡不明。” “什么？”熊世忠这下连城垛都扶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要知道，那可是有他刚训练出来的三万人马。 此刻，城中的诸多文武官员也都跑到了城楼上，同样惊恐的看向远处燃烧的码头。 “大人，我们快派兵救援吧。”一名武将对熊世忠道。 要说熊世忠不愧是能做岭南道行军大总管的人，在关键时刻还是有些定力的，很快就强制让自己镇定下来，对着这名武将道： “传令下去马上封闭四门，防止李天顺带兵袭城。” 言罢分别指向其他几名武将道：“你，带人去打探，看李天顺带了多少人来，现在在哪？ 你去领两千精兵到我这里，随时听我凋令。 你、你、还有你，各带本部人马出城去救火，那些已经着了的船不要了，一定要把军营里的军士给我救出来，能救多少救多少。” 随着熊世忠一道道命令的下达，有人去刺探军情，有人去警戒，有人去救火，陷入混乱的官军也逐渐恢复了秩序。 直到天亮时，熊世忠得知城外并没有出现李天顺的人马这才松了口气。 他不知道的是，李天顺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已趁着夜色带领炮舰返回了琼州岛。 李天顺这次夜袭的目的只是烧毁官军的战船，借机烧了军营已是意外之喜，绝不可能进攻广州府。 这场大火一直烧了两天两夜才熄灭，整个码头及周围数里都化为了焦土。 据统计，熊世忠失去了新造的几百艘军船，三万官军在大火中损失了也有三四千，虽然保存了一定的战力，但要按计划进攻琼州岛已绝无可能。 熊世忠为此大病一场，命令回来的官军在城内坚守，并命工匠修复码头重建舰队。 没办法，这时只能改攻为守了。 改守为攻容易，可这件事如何上报朝廷就很难了。 总不能实话实说，从头到尾都没看到敌人，然后被人家一把火烧了战船，烧了军营。 别的不说，就一条玩忽职守的罪名，就够熊世忠喝一壶的。 第1038章 登陆 第1038章：登陆 经过与那些心腹文武商议，熊世忠给天后的奏折大概是这么说的。 李天顺趁着夜色，带三十余艘军船夜袭广州城码头。 我将士英勇迎敌，无奈对方军舰上有一种能够发射爆炸物的火器，这种火器就是让王尔哲全军覆没的那种邪物。 我军将士的弓弩和投石器根本就够不到对方，被这种火器打了个措手不及。 可即使在这种情况下，臣带领将士们依然英勇奋战，没让李贼率兵攻上岸。 击沉李贼战船多艘，贼人的尸体飘与海上达上千具，但李贼的火器实在厉害，停在码头的一百余艘战舰全部被焚，官军死伤近三千人，还请天后娘娘降罪。 熊世忠还建议，鉴于战船被毁，攻打琼州岛之事应往后延期，先行禁海，半年后再进攻为妥。 奏书用八百里加急送达到京后，天后和众臣皆大惊。 因为有王尔哲全军覆没的事，对熊世忠的奏折并没产生什么怀疑。 直到这时，他们才对李天顺这种新型火器有了认识，采纳了熊世忠的建意，先行禁海。 同时令熊世忠抓紧造船，待打造完毕后再发兵讨伐。 …… 就在朝廷采用守势时，李天顺按照之前的部署继续采取攻势。 在偷袭官军军船的半个月后，率五千自卫军军士突然渡过琼州海峡，从雷州半岛登陆。 这次李天顺带出来的都是精兵良将，武有赵武平、杨政、雷行、胡一翁、范大虎、赵大锤、黑白无常两口子及天明教众高手。 文有赵五郎、秀才张冲、还有一大批农耕会的文官。 狄婵儿、杨灵儿、南小倩带着农耕会，妇人儿童联合会的上百名骨干也随军出征，她们的主要任务是做百姓的工作。 李天顺此次的战略目的是占领连州，因为连州是雷州半岛的最大城镇，只要占领了连州，就能在雷州半岛站住脚跟，直至占领整个岭南道。 有了成功袭击广州府码头的事，跟随李天顺来的这些军士，皆对这次出征信心十足。 认为官军不堪一击，那里的老百姓也一定会像琼州岛上的百姓一样，欢迎李大帅的到来。 登陆以后发现官军的确不堪一击，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离着八里地就望风而逃。 可老百姓的态度却给了众军士无情的一击，这只身穿奇怪军服的军队刚上岸，立刻就引起了老百姓们的注意。 “不好了，土匪登岸了，快跑啊！” “快跑呀，土匪来了……” 老百姓们叫喊着，收拾东西带着家人就开始跑路，没收拾好的东西也不要了，直接就往内陆跑。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也没祸祸老百姓啊，怎么见到我们就跟见了鬼似的？”看着空无一人的村落，赵武平诧异的问。 李天顺和其他众人也都很不解，经过调查才得知原因。 原来从王尔哲时期开始，一直到现在的熊世忠，都把李先顺和其手下的军队描述成了杀人不眨眼，奸淫掳掠的魔头，老百姓不跑才怪。 李天顺也顾不上这些，下令偷袭连州城，先占了雷州半岛上这座最大的城池，稳住脚跟再说。 可让大家又没想到的是，这些逃跑的老百姓早就把消息告诉了连州城里的官兵。 等李天顺率领兵马来到城下时，发现城门紧闭，官兵也准备好了滚木礌石迎接自己。 在没有群众基础的情况下，李天顺知道这时只能强攻了。 好在白玉琴他们的情报工作做的好，事先就得知连州城里只有不到五百兵马，为首的县令名叫关英，是个欺男霸女鱼肉百姓的家伙。 关英看到李天顺的兵马时，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跑。 但见李天顺的人马已将城池团团围住，无奈之下只好选择硬扛，同时飞鸽传书，向广州府的熊世忠报信，请求速速派兵支援。 由于根本没想到李天顺会攻打自己，守城的物资并不多，所以这货就亲自坐镇在城门楼上，把所有能调动的兵马全调了上来，还拉来了不少青壮百姓。 城外的一处制高点上，李天顺带着一众武将观察着对面的城池，商讨如何攻城？ 赵武平道：“这座城道不是很难攻，唯一难的是城上有不少老百姓，他们被官府蛊惑，看架势都有拼命的意思。” 一旁的杨政点点头道：“是啊，如果老百姓杀多了，恐怕不利大帅的口碑。” 李天顺也点点头，对赵武平和杨政能从百姓角度考虑问题感到欣慰。 看来以群众路线为主的思想，已经灌输到了他们骨子里。 李天顺再次举起望远镜，看了看城上忙碌的守军和百姓道：“你们说的不错，不过有些事不能一概而论。 如今当务之急是先攻下这座城，至于百姓的事我们后面再弥补。” 听到这话赵武平道：“那就好办了，我这就让没良心炮准备，然后带兵攻城，不出半日定能拿下此城。” 李天顺不置可否的道：“可以，不过放炮的时候尽量不要打百姓，把炮火集中在城门楼，轰开一个缺口后看看他们的反应再说。” 赵武平道：“我明白，这样可以最大限度伤害百姓，没准还能把官军吓退。” 李天顺道：“如此最好，不过如官军不退也不要强攻，减少我们的伤亡才是最大的事。” “明白。”赵武平应了声，开始布置。 片刻后，十几个传令兵快马加鞭到炮兵 阵地传达军令。 没多久一声炮响传来，就见连州城门前的空地上出现一股烟尘。 “怎么还打偏了？”赵大锤不解的问。 杨政解释道：“别急，这是在测试距离，调整炮口，下面才是真正的炮击。” 果然又是一声炮响传来，这次炸药包准确的落在了城楼上方，将城楼一角炸得瓦砾纷飞，榻了一大块。 “好，打的好！”众人忍不住叫了声。 李天顺微微颔首，一发试射就能找正角度，看来炮兵部队的训练还是很有素的。 紧接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随即传来，数不清的炸药包呼啸着从炮兵阵地砸向城门楼。 第1039章 攻取连州县 “轰轰轰……轰轰轰……” 随着几十门没良心炮的轰鸣，连州城的门楼顷刻间就变成了一片火海，连下方的城门也被轰开了一个大口子，巨大的动静震得大地都颤抖起来。 虽然‘没良心炮’发射的炸药包不具备穿透能力，对城墙造不成多大的冲击。 但它的爆炸力确实非常大，加上连州城的城墙多为足木架构的土坯墙，几轮轰下去就被震得酥软，开始陆续坍塌起来。 李天顺等人看到，城门楼上已然化为炼狱。 火光中飞得是残肢断臂，有些没当场炸死的官军蠕动着哀嚎着，侥幸逃过轰炸的官军，如家之犬般往城下逃。 至于被抓上城的壮丁还真没死多少，因为他们跑得比官军还快。 在接下来的炮击中，别说是城上的人，就连城里的官军和百姓也都被这从天而降的巨雷吓得魂不附体，找个犄角旮旯就躲了起来。 什么抵御土匪……保命要紧！ 眼看城墙上已经没了人，知县关营也顾不上守城了，带着两个随从就往城下跑。 也该着他倒霉，一个飞来的炸药包刚好落在他身边。 “轰”得一声巨响中，巨大的爆炸力把这货吹飞，又直接糊在了城墙上。 眼看知县大人变成了一幅血淋淋的人形壁画，那些官军更是无心抵抗，四散奔逃。 另一边赵武平看到，千疮百孔的城墙上已经没了官军的身影，兴奋的对身边的杨政下达命令道：“传我军令，将士们给我攻城。” 就在杨政转身传令时，却被李天顺叫住道：“没必要了，派人去劝降吧。” “什么？”赵武平没听清李天顺的话，反问了句。 李天顺微微一笑道：“城里人的意志已经被炸没了，不用派人攻了，停止炮击，派人去劝降。” 听到这话的赵武平也笑了。 对方已经被炸成了这样，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劝降的事呢？ 于是，把进攻的命令改成了让军士前去劝降。 在李天顺看来，没良心炮这种大杀器，对官兵和百姓的震撼实在太大了，投降应该是他们唯一能选择的明智之举。 正如李天顺所料，劝降的军士刚喊了几句，城头上就升起了几面白旗。 一个胡子头发被烧得精光的文官出现在城楼上，抻着脖子喊道：“我们愿意投降，我们愿意投降。” 军士问：“关英呢？” 文官道：“死了。” 军士道：“把他脑袋割下来我看看。” 文官：“关大人被贵军的神兵利器炸得糊城墙上了，血得糊啦不好扣，这是他的官帽。” 说着，这个文官就往下扔了个破了的乌沙帽。 与此同时，紧闭的城门也被官军打开了。 为了稳妥起见，李天顺并没有让军士盲目进城，而是先让城里的官军出城集合，又派侦查兵进城。 确认对方是真的投降后，才带着人马进城。 于是，李天顺没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登陆后的第一座城镇。 进城后，李天顺严令军士不得侵扰百姓，命人开始做群众工作。 此刻的连州城家家紧闭大门，刚才守城的那些百姓也都逃回了家。 因为怕贼人报复，他们手持菜刀、锄头、镰刀，扁担这些防身之物守在门口，身后则是瑟瑟发抖的家人。 这些百姓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如果匪徒敢闯进来，那就只有拼命了。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大伙左等右等也没见有贼闯进家门。 外面不但没有杀声，反而响起了阵阵锣声，伴着锣声还有不少人高声喊道： “乡亲们，乡亲们，我们是李大帅的兵，是专门对付贪官污吏地主土豪的，大家千万不要害怕……” “乡亲们不要关门，我们要是有坏心你们关门也没用。” “没错，该干什么干什么，你们放心，李大帅的兵秋毫无犯……” “乡亲们不要害怕，李大帅不要你们的粮食，也不要你们的钱财，还要给你们分粮呢，大家都准备好米袋子到县衙去领粮……” 开始的时候老百姓们还将信将疑，可听了半天后，还真没发现有匪兵破门而入。 偷偷从门缝向外看去，就见这些穿着奇怪军服的贼人，列着整齐的队列走过大街小巷。 一些胆子大的百姓将门打开一道缝，探出头问：“军爷，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军爷，我们真能领到粮食吗？” “当然，我们大帅说话算话。” 又有个百姓探出头问：“那我现在就可以去领吗？” “可以，我们大帅说了，先去的百姓是最信任我们的人，每人一个多给二斤。” “那我去。” “我也去，反正也揭不开锅了，总比饿死强。” 俗话云撑死胆儿大的，饿死胆儿小的。 在粮食的诱惑下，一些百姓诈着胆去了县衙，还真看到那里正在发粮。 当他们领到沉甸甸的粮食，并将其背回家时左邻右舍都看到了，这才相信是真的，成群结队涌向县衙。 这些领回粮食的百姓回家时还边走边喊：“大家都出来吧，领粮的事是真的，李大帅的兵都是好兵。” 就这样，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连 州城的老百姓就都出来领粮了。 李天顺又借机让狄婵儿，南小倩带着宣传员对他们宣贯大同思想。 对那些被官军强迫上城的百姓一律不追责，一律照样发粮，甚至对那些死在城上的百姓也一样。 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半日的功夫，城里的百姓对李大帅的印象就出现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李大帅不是魔鬼是大好人的口碑，也随着老百姓传到了城外的各个乡镇，变相让农耕会和妇人儿童联合会的宣传员省了不少劲。 接下来的几天，李天顺又按琼州岛的模式开始打土豪，分田地，分浮财，成立各地农耕会和妇人儿童联合会分会。 最为关键的是，彻底推翻了熊世忠的禁海令。 不但允许渔民和佃户们反回故土，还给他们每家每户发二两银子安家费。 这些银子收缴地主老财的浮财，正好用在这。 第1040章 南攻北防 李天顺这种与官府完全不同的做法，彻底感动了这些鱼民和佃户。 这套‘组合拳’下来，只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让李天顺在雷州半岛站住了脚，达成了第一阶段的战略目标。 可这远远不够，占领雷州半岛只是解决了琼州岛容易被攻击的问题，把战火引向了朝廷的地盘。 可雷州半岛面积还是太小，只有琼州岛的三分之一大，人口稀少，土地贫瘠，只有尽快占领整个岭南道才能与朝廷抗衡。 雷州半岛的地理位置独特，它处于岭南道中间靠海的位置，南下可攻打安南都护府，北上可直取广州府。 据之前的情报获悉，熊世忠将岭南道大部兵马集中在了广州府和春州两地。 这样部署是为了保护他所在的广州府，却不顾南边的安南都护府，目前安南都护府只有不到两千兵马驻守。 本着避免腹背受敌的考虑，经过与众将商议，李天顺下达命令。 命赵武平率三千兵马驻守连州，防止春州城和广州府之敌来犯。 自己则率两千兵马直奔安南都护府，只要拿下安南都护府，就可以占领岭南道南部地区。 届时不管是防范春州和广州府的官军，还是进攻这两地，都可避免腹背受敌的情况发生。 为了加强力量，李天顺还派船从琼州岛调来了一万民兵，分给他们田地，让其协助赵武平驻守连州城。 对李天顺的部署大家都没意见，但对李天顺只带两千军队去攻打安南都户府不放心，认为带得太少了？ 赵武平让李天顺把军队都带走，他带着民兵守护连州就够。 李天顺没有同意，告诉他自己夺取安南都护府是急务，而守住连州是要务。 要务比急务重要，且安南都护府只有两千人马，比起来自己带的兵不算少。 听到这话赵武平只好同意，不过还是把赵大锤等猛将让李天顺带走。 部署完后，李天顺带着两千军士前往安南都护府，第一个要攻取的城镇是潞州，因为它横亘在连州至安南都护府间。 潞州城不大，相当于县，县令叫陈天谷，守军不过二三百。 本来李天顺已经做好了强攻的准备，可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个陈天谷见状不好，带着兵马逃往安南都护府了，让李天顺捡了个便宜。 兵不血刃占领了潞州后，李天顺留下一支工作队，然后继续兵发安南都护府。 …… 与此同时，安南都护府的城墙上，大将军刘守砍正指挥民工加固城墙。 按照朝廷对岭南道的建制，安南都护府是仅次于广州府的第二大城镇，朝廷每年都会拨银两加强城墙的防守。 一是用来防范边陲的蛮夷侵犯，二是防止匪患。 可因这几年一直没什么战事，这些银子都被刘守砍给贪了，面对李天顺即将的进攻只好临时抱佛脚，命人紧急加固城墙，准备防守用的滚木擂石。 “大人。”一名将军快步走来，神色严峻的道：“据探马来报，李贼在攻陷了潞州城后，亲自带着兵马往 我们这边来了，估计再有两日就能到达城下。” 刘守砍一听就慌了，带着将军在城上快步走着，边比划边叫道： “让他们赶快干，赶快干，城门还要加固，那边的城墙还要砌高，滚木还不够……” 就在这时，一个光着膀子搬砖的胖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人三十多岁，肥胖的身躯与那些消瘦的民工对比鲜明，正是刚逃到这里的连州城县令陈天谷。 刘守坎看见这货气儿就不打一处来。 妈的，要不是你小子弃城逃跑，老子至少还能有些日子准备！ 按律是可以杀了这个陈天谷的，可自己没少收这小子的银子，只能罚他修城墙。 陈天谷这时也看见了刘守砍，忙过来施礼道：“属下拜见大人。” 刘守砍没好气的道：“好好干活，别在这烦我！” 陈天谷知道自己理亏，给刘守砍出主意道：“大人，贼兵将至，属下的意思咱们的兵还是太少。 属下想带几个心腹出城，把那些地主乡绅办团练的人也拉来守城。” 刘守砍看了眼陈天谷，冷笑一声道：“主意倒是不错，不过你别以为本官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你是想借机溜之大吉是不是？” 被说破心思的陈天谷脸一红道：“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属下绝没有这种想法。” 王守砍道：“没有最好，告诉你，要死老子也得拉你一块垫背，干活去。” 说完便丢下陈天谷下了城，安排人去联系城外的地主乡绅，让他们把团练拉到城里来。 刘守砍其实已经给自己想好了两条退路，第一条是守城，如果守不住，就把陈天谷当替罪羊，自己溜之大吉。 第二条路是实在跑不了，那就只能从贼投降了。 从第二天开始，城外就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乡绅地主，他们带来了大概三千多团练。 倒不是这些乡绅地主想保护安南都护府，而是他们早就听说了，李天顺是要分大户田产的。 在这种情况下只能拼死一搏，因为只有协助官府打退李贼，才能保住自己的家业。 有了这三千民团的加入，刘守砍的心里有了些底，命令全城军民严阵以待，随时准备迎敌。 …… 两天后，李天顺带着两千兵已是到了安南都护府城下。 看到被加固的城墙，还有得知刘守砍把城外地主乡绅都请进了城，如今城里守军已经有六七千人后，李天顺选择了围而不攻。 对此赵武平很着急，提醒李天顺：“如果这样下去，万一广州府的援军到了，我们将面临腹背受敌的危险。” 不曾想李天顺却笑道：“我们可以采取攻城为下，攻心为上的策略。” 赵武平道：“城里的兵比我们多四倍，城墙也十分高大，他们岂会投降？” “你就瞧好吧。”李天顺笑道：“传令下去，留下一半军士围城，剩下的一半分给农耕会宣传员，先把城外地主乡绅的田都分了。 做完这些事后让人喊话，告诉城里的百姓，如果不投降，他们的田就分不到了。” 第1041章 亲人们都来了 第1041章：亲人们都来了 听完李天顺分兵的策略，赵武平有些困惑的道：“如此岂不把那些地主乡绅都得逼急眼了，威胁百姓们不许投降，对我们攻心战有影响。” 李天顺道：“有影响怕什么，城里的百姓还是占多数，要得就是那些地主乡绅坐卧不宁。 他们越是威胁百姓，百姓就越会相信我们的话是真的，越会加快投降的可能。” 赵武平终于明白了李天顺的意思，笑道：“这个办法好，有釜底抽薪的意思。” 李天顺笑了笑道：“用词不当，准确来讲这叫农村包围城市。” 赵武平沉吟了一下笑道：“贴切，贴切，真有你的！” 李天顺道：“不过有一点要注意，要防着城里的官军出来偷袭。” 赵武平道：“放心吧，我立刻安排好了。 胡一翁他们已经把没良心炮都架好了，一千火枪兵也随时待命，城里的人敢出来，就让他们尝尝大炮和火枪的滋味。” 定下计策后，李天顺的兵马立刻行动。 这些农耕会的宣传员，在琼州岛上早就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在官兵的帮助下将安南城外的田地迅速分给了百姓。 过了两天后，城里的人发现李贼的军队还没有攻城的迹象。 刘守坎以为是李天顺怕自己兵多，当即下派两千军士出城骚扰。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些官军刚从城门冲出来，就遭到了李贼炮火的攻击。 虽然对李贼的这种炮已经有所耳闻，但真要是炸在自己头上才知道厉害。 损失了几百军士后，吓得官军再不敢出城，试图凭借坚城等待广州府的援军来救。 …… 与此同时，广州府内。 熊世忠正在府衙开军事会议，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加固城池防止李贼来犯。 早在几日前，他们就已经得到了连州失陷的消息，熊世忠决定不出兵，他要看看下一步的局势发展。 就在这时，有军士进来禀报道：“大人不好了，李贼的兵马攻占连州后，挥师南下围了安南都护府。 刘守砍大人八百里加急前来报信，请求大人速救。” 熊世忠及一群文武官员大吃一惊，忙让报信的人进来。 就见两个军士身上全是泥，个个滚得跟泥猴儿似的，一看一路就吃了不少辛苦。 一见熊世忠他们就跪了下去，其中一名军士哭丧着脸道：“启禀大人，李贼的兵马围了安南都护府，还请大人派兵救援呐！” “这怎么可能？”熊世忠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这个军士问道：“安南都护府前面不还有个陆州城吗，我怎么没接到陆州的军报？” 军士回道：“陆州知县陈天谷不敌匪军，早在五日前就丢了城池，如今已与刘大人合兵一处，共同驻守安南都护府。” 熊世忠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叫道：“怎么会这样？” 他哪知道陈天谷是不战而退，刘守砍收了银子才故意帮着他瞒报的。 熊世忠让报信的军士下去，与众文武就是一阵商议。 经过激烈的讨论，最后熊世忠一槌定音， 决定绝不派兵救援安南都护府，而是继续坚守广州府。 原因有三。 一是李天顺的军队战力颇强，且还有什么没良心炮，这时候出战绝非上策。 二是广州府城墙坚固，又是岭南道首府，只要守住广州府，对上对下就都能交代。 三是熊世忠已经派人八百里加急向朝廷报警，恳请朝廷派临近江南西道、江南东道的人马来援，只要能守住广州府就有转机。 此时此刻，千里外的安南都护府内。 刘守砍哪知道熊世忠已经把他当做了弃子，就在满心期望着援军到来时，有军士禀报道： “大人不好了，城下的贼兵有动静。” “是贼人进攻了么？”刘守砍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只感觉周围的一切都转了几圈，踉跄几步才站稳。 军士回道：“不是，贼兵没有进攻，却带着许多百姓到了城下。” 什么…… 刘守砍忙带着一众文武跑上城楼，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 城墙下黑压压站着无数老百姓，周围则有匪军。 虽然不知道这些百姓要干什么，刘守砍还是马上下令。 所有人马全部上城墙，备好弓箭滚木礌石，绝不允许一个人靠近城池。 其实不用他说，城墙上已是站满了官军和从外面招来的民团，他们各个手持兵刃对准了下方的百姓和匪军。 就在这时，刘守砍听到了这样一些话： “不要射箭，不要射箭，下面站着的那是我爹！” “哎呀那是我娘，我娘也来了！” “不要射箭，我看见我爹还有三叔二叔了。” 刘守砍这时才反应过来，下方来的这些百姓，大多是城里官军和那些民团的亲人。 这时，他看到城下的众百姓也七嘴八舌冲着城上喊： “瘦猴子，我是你爹，赶快投降吧，李大帅给咱们家分了十多亩地。” “扁头，我的儿啊，不要再给官府卖命了，李大帅给咱们家也分了地，有旱田有水田……” “夫君，咱们家也有田了，李大帅还给咱家分了山地，快投降吧，跟我回家好好过日子。” “大哥我是你妹子，快回家吧，李大帅连女人都分田，爹娘说这回能给你说上媳妇儿了。” “海狗子……不要再给地主卖命了，李大帅不但给咱们分了田，还把咱们家欠地主租子的欠条给烧了，我们马上就会过上好日子的。” 随着城下众百姓的呼喊，城墙上很多官军和民团都不由自主放下了兵器。 他们听明白了，李匪并不像官府说的那样杀人如麻，奸淫掠夺，因为亲人是不会骗自己的。 就在这时，突然就听刘守砍大喊道：“官兵弟兄们，你们不要听下边的人说，他们是被匪军挟持来做人质的。” 听到这话，那些官军和民团的人又慌了起来，有些人对着下方的亲人喊： “爹，你往后站点儿，小心别让箭射着了。” “媳妇儿不要再往前走了，把孩子抱远点。” 第1042章 反戈一击 第1042章：反戈一击 眼看刘守砍用出了离间计，李天顺对身边的亲兵说了几句。 亲兵会意，骑马来到那些围着百姓的军士前交代了几句，随即就听到那些军士对百姓们喊道： “乡亲们，你们把该说的都说了，大家都往后退退，别伤了你们。” 此言一出，别说是城下的百姓们感动，就连城上的官军和民团也很感动。 由此可见，匪军并没有拿自己的亲人做人质，他们就是自发来的，刘守砍刚才就是在骗大家。 与此同时让刘守砍，还有连州县令陈天谷这些当官的都觉得浑身冰凉的一幕出现了。 他们看到，除了那些大族子弟和土豪地主外，其他人都开始有了动摇的迹象。 这，这仗还怎么打？ 接下来，让他们感到更加害怕的一幕又出现了。 就见一位身穿盔甲，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匪军将领来到城下，高声喊道： “守城的官军和民团弟兄们听着，我乃李大帅麾下将军赵武平。 李大帅说了，如果你们愿意打开城门投降，他将优待俘虏，对你们以前做的恶事既往不咎。” 听到这话，城下的众百姓也跟着喊道：“儿呀，快投降吧……” “是啊夫君，李大帅给咱们活路了，还不快投降……” “岂有此理！”连州县县令陈天谷大叫一声，操起弓箭对着赵武平就射了一箭。 早有防备的赵武平只是挥动手中腰刀，便将箭矢打落在地，随后调转马头对着众百姓喊道： “乡亲们，乡亲们，大家都往后退，我们马上就要用炮轰城了。” 听到这话众百姓都吓坏了，一边往后退一边还撕心裂肺的喊着城上的亲人，让他们赶快投降，要不然命都没啦。 。与此同时。。城墙上的官军和民团也看到了众百姓身后立起了一门门。巨大的火炮。正是前几日他们看到的那种什么没良心炮 更为有意思的是，赵武平竟然还让军士们对着城上喊：“官军兄弟们，民团弟兄们，你们也躲一躲，我们的大炮并不是轰你们，是轰那些当官儿的。” 主打是就是‘贴心’二字。 此时此刻，很多官军和民团都已经想明白了。 这还守个屁，回家种自己的地，抱着老婆孩子不好吗？ “弟兄们，咱们跟着李大帅反了得了！”不知谁喊了句，城墙上立刻就像炸了锅般沸腾起来，众官军和民团纷纷响应。 刘守砍见势不妙，立刻命令亲兵弹压。 成百名亲兵拔出腰刀，冲将上去就砍翻了几个喊得最欢的军士。 要在以往这种做法还真能奏效，可今日却不一样。 这些民团的和军士都不傻，为你们卖命只能被大炮炸死，何况人家李大帅还给自己留了活路。 矛盾被激化了，官军和民团开始反抗，转眼间就将亲兵和城上地主士绅杀了个干净。 用箭射赵武平的陈天谷见势不妙转身就要跑，没想到却被一人拦住。 就见这人长得胖肥肥胖胖，身穿铠甲，手里拿着一把腰刀，冲着自己阴森森的道：“陈大人对不住了，借你人头一用。” “刘大人，你要干什么？”陈天谷表情惊恐的道，因为他看到拦住自己的竟是刘守砍。 刘守砍道：“干什么，不宰了你我怎么投降李大帅。” 说着就将陈天谷一刀劈死。 那些官军和民团怎么也没想到，刚才还让大家死守城池的刘大人居然也投降了！ 就见刘守砍割下陈天谷的脑袋，对着众人喊道：“开城门迎接李大帅。” 随着城门被打开，提着陈天谷脑袋的刘守砍第一个就跑了出来，他要第一时间向李大帅表功。 没想到城门外的百姓一下子都涌了进来，要不是他退得快，差点儿被踩死。 这些百姓拥进城后，就各自找各自的亲人，一时间笑声和哭声响成一片，场面十分感人。 这时刘守砍看到，一个身穿儒服的年轻人骑在一匹红色的大马上，在一众军士的簇拥下来到了城门外。 在这个年轻人的身后，有军士扛着一面大旗，上面绣着一个硕大的‘李’字。 刘守砍“扑通”跪在李天顺马前，双手捧着陈天谷的脑袋道：“下官愿为李大帅效死，这是连州县令的首级。” 此刻，周围围观了很多百姓和投降的官军，纷纷用看西洋景的神情看着这一切。 李天顺轻笑一声道：“你就是刘守砍？” “正是小人。”刘守砍回道。 李天顺道：“以你的罪按理说应判你绞刑，不过看你献城有功，且饶你一命。” “多谢大帅，多谢大帅。”刘守砍忙道。 李天顺笑了笑又道：“听着，我任命你为安南都护府的副统领，不过当着众百姓的面我丑话说在前头。 这是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如果你要是敢像以前那样欺压百姓，贪赃枉法，我农耕会的规矩可不饶你。” 刘守坎嘴角一抽，跪伏在地道：“小人明白。” 李天顺又看向众百姓道：“乡亲们都听到了吧，以后你们也要监督这个人，如果他有违法之事，人人得以杀之。” “听明白了……李大帅您放心吧……”众百姓纷纷应道。 其实按李天顺原来的想法是要杀了这个刘守砍的，因为此人的确作恶多端。 不过他献了城，如果杀了对以后攻城略地会带来不好的影响，这才给了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对此李天顺还特意交代新任安南都护府统领蔡朝阳，暗中派人盯住这个刘守砍，如果发现他有任何异动，立刻杀之。 进城后，按照以往的经验李天顺命人开仓放粮，成立农耕会和妇人儿童联合会分会，开始接管城防，巩固根据地。 同时履行承诺，给百姓们分田的同时安抚众官兵和民团，很多官兵和民团纷纷表示要加入李天顺的队伍。 李天顺让赵武平从中选拔老实厚道者留用，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便将这些事安排完。 随后李天顺把城市交给蔡朝阳代为管理，给他留下部分守军，然后率军马继续北上。 目的是迅速攻取浔州、益州、荣州、柳州这些城市…… 第1043章 王忠和 第1043章：王忠和 李天顺把安南都护府改名为安南市，交给蔡朝阳代为管理，然后率军马继续北上， 目的是迅速攻取浔州、益州、荣州、柳州这些城市。 一来这些城市都隶属于安南都护府管辖，为了抵御自己的进攻，刘守坎已经将这些城里的兵大部调到了安南都护府，所以这些城镇兵力空虚，正好借机夺取。 二来只要拿下这些城市，就会将广州城以南地区连成一片，占领整个岭南道大部，届时在全力攻打广州府。 虽说知道这些城镇目前兵力空虚，不过秉着在战略上轻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的原则，李天顺还是在行军上做足了准备。 不同于上辈子的现代化行军，有各种先进的运输工具，汽车、火车、飞机，有发达的交通网络，古代行军可以说是举步维艰。 因为缺少马匹，李天顺的军队中除了辎重与骑兵外，其他士兵全部靠步行，还要考虑路线侦查、后勤联络或遇到敌袭时如何应对等诸多问题。 为了起到隐蔽行军和突袭的效果，这支军队往往还要选择无人的小道、险道。 在赵武平、杨政、赵迈这些将领的口中，这种道被称为间道。 在这种道路上行军，即使李天顺的军队武器装备精良，也容也很容易受攻击。 故此在通过狭长窄小的峡谷时，李天顺只能多派侦察兵探路，派出精锐的小股部队前出，对周围的高地、树林、草丛等能藏人的地方一一排查，以排除隐患。 同时还要派出部队守在出入口，防止大军进入这种道路时被截断后路和前路。 好在对这些事不用李天顺多操心，有赵武平、杨政、赵麦这些有着丰富经验的将领相助。 他们在战前战略制定、行军规划、后勤粮草补给以及行军防护、战斗战术等方面都安排的非常好。 一路上虽然遇到了些小股官兵的侵扰，但总的来说都是有惊无险。 李天顺在这些天的行军中也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岭南道的道路真是难走。 可以说是没有一条像样的官路，军队每日最多也就走五六十里，有时甚至只能走二三十里。 不过这也让李天顺萌生了一个想法。 那就是不管什么事都有利弊，如果自己攻占了整个岭南道，只要在主要交通隘口设置兵马，朝廷的军马就很难进来。 经过几日的急行军，李天顺率军到达了他们要攻占的第一座城池浔州。 浔州位于整个岭南道的中间，地理位置非常险要。 李天顺看到这座城不大，城墙却建得无比雄伟，其高大程度并不比安南都护府小。 四门紧闭，城墙上插满旗子，却不见官军的人影，似乎隐藏着无数伏兵。 恰好徐清泉的商号在徐州城没有分号，故此没有细作提供的情报。 为了稳妥起见，李天顺命令不要轻易进攻，先安顿下来，待探马探得虚实后再制定进攻方案。 负责指挥的赵武平不敢懈怠，立刻命人在城外安营扎寨，埋锅做饭，让将士们先吃饱喝足。 饭后，就在李天顺听取赵武平众将准备如何攻取城时，有军士突然禀报道：“有一队人马从城里面出来了。” “是敌袭吗？”李天顺问。 “不是。”军士回道：“他们说是来投降的。” “嗯？”李天顺一愣，带着众将出营查看。 就见一名身穿六品官服的文官，带着一众大小官吏站在营门在外，他们身上既无兵器，身后也没有军队。 在看到李天顺众人出来后，这名身穿六品官服的官吏立刻跪倒在地，双手举着一个黑漆木盒高声道： “在下浔州县令王忠和，愿献城于李大帅，这是在下的官印请收下。” 看着这个三十多岁的县令，李天顺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要降我，难道你就不怕朝廷追责吗？” 王忠和没有急着回话，而是从怀里取出一本小册子。 李天顺一看，正是自己刊印发行的大同天下思想集。 就见王忠和道：“回禀李大帅，我原是江南西道的一名五品参军，因不愿贿赂上峰，上峰便向天后参了我一本，说我贪污军饷，将我贬职至此地。 小人自从看了大帅的这本册子后，对大帅清君侧之举深感赞同，为让百姓避刀兵之祸，也为了您提到的大同世界，小人愿誓死追随大帅。” 李天顺眉头微微一皱，对这个王忠和说的话将信将疑。 毕竟这是在战时，要防止对方诈降。 王忠和似乎看出了李天顺的心思，说道：“城中尚有军士五百，民团两千，小人已经让他们在城中列队。 如果大帅信得过，还请让他们出城，小人会让他们交出兵器投降。” 李天顺闻言并没有说话，给了身边的赵武平一个眼色。 赵武平会意，对杨政、赵麦等人道了句：“火枪队进入戒备状态。” “哗啦啦”一阵声响中， 就见一支由一千五百人组成的火枪队已集结完毕，分别列为三队，每队五百人，端着火枪对准城门处警戒。 自从在海上歼灭王尔哲舰队后，李天顺在原有一千火枪队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五百人，这次出征把他们都带上了。 见军队已经准备好，李天顺道：“王大人，你可以让他们都出来了。” “是。”王忠和答应一声，让身边的亲随进城传话。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五百官军和两千民团从城中列队而出。 李先顺发现，这支队伍很有纪律性。 出了城门后就将手中的兵刃堆在了一处，解下身上的藤甲，然后再次列队，哗啦啦跪倒一片。 李天顺面无表情对赵武平挥挥手道：“派人入城查看。” 赵武平派出侦察兵进城。 片刻后侦察兵回来禀报道：“城中已再无兵马。” 直到这时李天顺才放下戒心，扶起王忠和道：“王大人请起，欢迎你加入我们。” “多谢大帅，请大帅率军入城。”王忠和道。 李天顺让赵武平将投降的那些官军和民团集中起来看管，然后才随着王忠和入城。 第1044章 进入所向披靡模式 第1044章：进入所向披靡模式 进入浔州城后，李天顺立刻派兵接管了各司衙门。 通过侧面了解，得知王忠和做知县的时候很爱民，带着百姓开荒垦殖，修筑堤坝，设粥场救济穷人，在百姓中口碑不错。 不过却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让李天顺有些不解，那就是在近一个月里，老百姓对王忠和的态度是急转直下，一日千里。 究其原因竟是他学着《大同思想集》的办法，在县域内也进行了一波打土豪分田地。 对此李天顺很不解，怎么打土豪分田地还给老百姓弄出仇来了？ 便找来王忠和问原因，王忠和兴奋的道：“大帅您有所不知，我看了您的大同天下思想集后感觉写得太好了，于是便照此去做。 释放奴仆，释放军户，让妓女从良，给百姓们分田。 可是不知为何就是弄不好，还时常搞出乱子，奴仆和军户放的不彻底，妓女从良的不甘不愿，给百姓分田更是埋怨不断。 对了，我还组建了您那样的农耕会，可不知为何也弄得乌烟瘴气，把我气得当时连杀了好几十个不听话的人。” 听到这话李天顺也很纳闷，经过详细的询问才恍然有悟。 原来王忠和只学到了皮毛，打土豪分田地的时候出现了分配不均的情况。 在要求妓女从良时，只是一味的封存妓院，并没有给妓女出路，给百姓分田时手段强硬，岂能不搞得乌烟瘴气？ 哑然失笑的同时，李天顺也弄明白了这小子为何这么快投降的原因。 原来他真是自己的铁杆粉丝，只不过没学到正地方，变成了野生粉儿。 李天顺道：“好了，事情我都知道了。 这样，从现在开始你跟着农耕会的人，学学他们是如何打土豪分田地的。” 几日后，李天顺很快就将城内治理得井井有条。 带来的那些宣传人没费什么力气，就完成了打土豪分田地的事。 三天后李天顺又召见了王忠和，此时他也终于明白了自己错在哪。 为此这小子还专门写了一篇心得，像学生给老师交作业交给李天顺。 李天顺看了看赞许的道“你很有闯劲，也很有才干，我准备依然让你做浔州县令。 好好干，等打打完仗对你还有重用。” “多谢大帅赏识。”王忠和躬身施礼道。 通过这几日对李天顺所作所为的了解，他发现李天顺与自己一样都是为民做主的人，这让他有了一种找对人投靠的感觉，对李天顺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得知李天顺下一步要占领其它几座城镇后，王忠和主动献计道： “大帅，下官在那几座城中还有些故交，如您不嫌弃愿与大帅共同出征，对他们进行劝服。” 李天顺道：“说说你的具体想法。” 王忠和问道：“”大帅，您这可有地图？” 李天顺让人取来地图，王忠和指着地图上的几座城镇娓娓道来： “这座城的主官与我是发小……这座城的参将与我是同窗……这座城里最大的商贾是我的同乡…… 这座城我没有熟人，不过城里的情况下官了解，城墙是用木头搭的架子，外面糊的泥……” 对王忠和说的话，李天顺是越听越欢喜。 这些情况有些他是知道，但大部分并不清楚，决定带上王忠和出征。 接下来的时间里，只有在攻打益州时，因为王鹏的那个商贾同乡办事不密，在起义前被官府发现砍了脑袋。 无奈之下李天顺命令用没良心炮轰开了城池外，对其他几座城的占领，让李天顺感觉全程都在捡便宜。 桂州、梧州两城守军闻风溃逃，戎州、柳州两城的主官，分别被王忠和用两封信成功劝降。 最有意思的是在攻打春州时，城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春州县县令也学着王忠和举着官印来降，身后还带着上百号人。 让李天顺感到更不可思议的是，春州县县令身后的这些人里有三个身穿七品官服的文官。 他们竟然是自己即将攻打的另外三座城池的县令，也是来献城的。 这一举动把李天顺弄得瞬间无语，就连王吉和、赵武平、杨政等众将也都看傻了。 什么情况，投降都要排队吗？ 能不能真刀真枪打一场，哪怕放两炮也行啊？ 经过询问才知道，原来他们一是惧怕李天顺军队的强大，二来也是早受不了上峰对于他们的盘剥，三是得知李天顺清君侧的义举后，这才义无反顾决定献城。 直到这时，赵武平、杨政等人才彻底反应过来，为什么李天顺要打出‘清君侧’的口号，而不是要自立为王为帝的原因。 高，实在是高！ 就这样李天顺一路走一路白捡城池，可以说是捡得不亦乐乎，高兴的他连睡觉都能笑醒。 不过有一利也有一弊，跟着来的那些宣传员、官吏和农耕会骨干却在天天唉声叹气，叫苦连连。 原来后收复的这几座城池，因为王尔哲和熊世忠的肆意盘剥，老百姓早就被逼的没了活路，纷纷躲入深山或者干脆做了土匪，造成土地荒芜，城镇凋敝。 他们还得想办法去招抚这些流民，想办法清剿小股顽固的土匪，好不容易做完这些后还要休养生息。 造成这些地方不但不能给李天顺带来财政收入，还得倒贴银子去补贴民生，影响了自己的政绩。 不过站在李天顺的高度来看，总的形式却是非常好。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自己就已经占领了岭南道的三分之二土地，只留下广州府、潮州府、邵州府这三座城市还在官军手中。 为了适应形势的快速发展，李天顺将指挥部迁到了春州。 原因是春州离广州府只有不到二百里，守住这里不但可以守住身后的大片土地，也可以遏制广州府的官兵侵袭。 同时李天顺也做了以下安排。 第一，派人回琼州岛，让张志伟率大队官员进入岭南道，接管自己手中已经占领的三十多座城池。 第二，按照琼州岛模式，对已经占领的这些城池进行各方面的改革。 第三，招兵买马，迅速扩大军队和民兵的力量。 第四，任命雷行、胡一翁为琼州岛主官，并把五朵金花也派人接到了春州。 老是两地生活不好。 第1045章 敌不动我不动 第1045章：敌不动我不动 自从张志伟带着大批琼州岛的官员来到岭南道后，可把他们既乐坏了又忙坏了。 乐坏了的原因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只是短短两个月的功夫，大帅竟然就夺了大半个岭南道，兵峰直指广州府，眼看就要成为一方霸主。 忙坏了的原因是按李大帅的要求，需要干的事和处理的政务简直多如牛毛，把人累得简直要吐血。 具体工作有如下并不仅限于这些： 建立乡镇县各级农耕会，之后再召开各级农耕会代表大会，成立各级管理机构。 为了保证李大帅提出的‘能够让百姓真正有效地行使选举权和被选举权’，颁布了选举法细则。 这个细则对农耕会代表产生办法、任期以及选民撤销代表资格等都作了明确规定。 在选举中许多地方参加选举的百姓占选民总人数的五成以上，有的地方达到八以上。 加强妇女享有同男子平等的权利的推进，例如在春城市的农耕会会员选举中有七十三名代表，妇人有二十三人，占三成。 在这些人中又会选出比较精干之人，一般三至五人，个别大的也只有八九人，每次召开会会议少则半天，多则一天。 所议事情议而有决，决则必行，贯彻落实李大帅的政策迅速有效。 在教育方面开办多期训练班培训骨干，为市县镇乡培养大批干部。 在法治方面，在原有十几部法令的基础上，李天顺又先后颁布了二十几条法令。 这些法令包括行政法规、刑法、民法、经济法等等，初步建立起以服务百姓为主的法律体系。 还完善了套司法机构，在法律处下设立司法委员会、农商检察和最高法院。 各级地方设有裁判院、军队设有军事裁判院。 另外设劳动感化院，对战俘和罪犯实施感化改造，设立劳动法庭，以处理劳资纠纷，保障百姓的权益。 在狄婵儿、刘闯、吴全的亲自主持下，培养了一支过硬的司法队伍。 仅在岭南道从事司法的人就有一千余人，为李天顺新生政权的巩固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 重视廉洁建设，按李大帅提出的‘对各级官员中存在的腐败现象，要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的要求。 各级官吏都将反腐肃贪作为一项大事抓，建立各级反贪机构监督、审计监督、舆论监督、群众监督在内的监督机制。 先后查处多起贪污腐败案件，严惩腐败分子，得到了占领区百姓的支持与拥护。 在一系列新政下老百姓真正翻了身，真正做了主人，在经济上摆脱了封建生产关系的束缚，摆脱了朝廷的种种盘剥，生活得到明显改善。 就在新政如火如荼推进时，岳华峰、赵武平，杨政，赵麦，赵大锤，范大虎来找李天顺。 提出为想攻下广州府，一鼓作气拿下整个岭南道，成为真正的一方霸主。 谏言时这些好战分子各个义正言辞，说得那叫一个急切，数赵大锤和范大虎咋咋呼呼叫得最欢。 “大帅，您让我打头阵，这些日子连仗都没捞到打，可憋死我了。” “我也要打头阵，把广州府拿下。” “你们两个怎么就知道打打杀杀？”李天顺道：“为将者讲究的是韬略和带兵，光凭勇猛能挡几发铅弹，都退下！” 赵大崔，范大虎不再吭声，灰溜溜退到赵武平身后。 岳华峰见状从座位上起身道：“大帅，难道你还有别的想法？” 李天顺换做一副笑脸道：“老师您坐，容学生慢慢跟您说……赵叔你们也坐，来人呐上茶。” 有亲兵端来茶水，李道：“如今我们占领地盘的速度太快，三十几座城池都要打土豪分田地，成立农耕会、妇人儿童联合会等等事宜。” 说到这里时，李天顺特意指了指身边的张志伟道：“你们也都知道，这些日子可是把张省长他们忙坏了，即使是这样还是没忙完，在后方不稳的情况下不宜轻易出兵。” 听到这话的张志伟眼圈都红了，这段时日竟挨大帅催，终于听到了一句暖心的话。 就见李天顺继续道：“还有，我们的正规军满打满算也只有五千人，为了稳固夺取的这些城镇，还派了两千分散在各地。 招收的三四万民兵还没有形成战力，火枪也不多，如这时出兵无异于是以卵击石，打没把握之战。 再有熊世忠目前采取的是守势，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我们也应以守为攻。 等我们的后方稳定了，军队数量增加了，再主动寻求进攻也不迟。” 听到这话，赵武平却道：“可是大帅你也看到了，官军的实力不堪一击。” “这正是我要说的。”李天顺神色一凝，看向在场的武将道：“那就是诸位这段时间，白捡城池捡得有点儿太得意忘形了。 广州府可是官军重兵把守之地，那里的官员商贾和地主极其顽固，想到那里捡便宜无异于自欺欺人……” 经过李天顺的耐心解释，赵武平众人明白是自己冒进了，表示同意李天顺的看法。 李天顺见他们都有些垂头丧气，就把王忠和叫来。 “大帅，您有何吩咐？”王忠和不知道李天顺叫自己来的什么事，问道。 李天顺让人拿来一张江南西道的地图道：“想让你给大家讲讲江南西道的各方面情况。” “嗯？”王忠和不解的看向李天顺，不知道这是何意？ 李天顺笑了笑道：“就像你前几日和我讲的那样讲就可。” 王忠和似有所悟，当即就把江南西道的风土人情，城市布局，官员建制，兵力部署讲述了一遍。 他曾经在江南西道做过五品参将，对这些情况比较熟悉，讲得头头是道。 开始的时候，赵武平、岳华峰众人还明白吗李天顺是什么意思，听着听着他们就明白了。 赵大锤道：“大帅，您是不是告诉我们以后仗有的是，让我们做好进军江南西道的准备？” “大锤兄弟，这次让你给说对了。”李天顺笑道。 闻听此言所有人的精神头又回来了，纷纷看向地图。 他们的眼光早已跨过了广州府，看向邻近的江南西道。 那可是一片花花世界，眼神中充满遐想与期待…… 第1046章 熊世忠的偷袭计划 第1046章：熊世忠的偷袭计划 对这个在策反工作中立有大功的王忠和，李天顺自不会亏待他。 将他从浔州知县提为张志伟的行政秘书，相当于从县长提到省府秘书的位置，连升三级着重培养。 王忠和也感恩戴德，思来想去干脆做诗一首，寄出去请李天顺点评。 这是首夸赞李天顺的诗，毫不隐晦的表达出崇敬之情。 墨发白衫美少年，腹有诗书才自华。 得意犹堪脱世俗，追风一抹紫微鞭。 看到这首把自己比作紫薇帝星的诗，李天顺回了首上辈子唐代诗人曹松的诗。 无云世界秋三五，共看蟾盘上海涯。 直到天头天尽处，不曾私照一人家。 两人这一唱一和，在岭南道文人圈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对李大帅诗中的意境纷纷进行了解读。 第一句‘无云世界秋三五’，大帅是说在万里无云的中秋节，月亮非常非常的明亮。 ‘共看蟾盘上海涯’是说人们都抬头仰望那刚刚一轮明月，这是何等的美丽。 在人们都沉浸在欣赏中秋月色时，大帅却有了更深层次的思考。 他思考的是什么呢？ ‘直到天头天尽处，不曾私照一人家’，是应对王忠和那句‘得意犹堪脱世俗，追风一抹紫微鞭’而说。 意思是只见月华如水普照全天下，从来不只单单照耀在帝王家。 显然在大帅看来，帝王家已经集聚了全天下最美好的东西，但是月亮却能够普照全天下，没成为帝王家的专享。 这就反映了大帅心中美好的憧憬和愿望，他渴望天下大同，渴望人人平等。 渴望人世间所有美好的一切，都应该如同月光一样撒满全人间，而并非只是帝王家所有。 这给了那些还有强‘官本位’的官员们又上了一课，也给王忠和上了一课，一时间传为佳话。 …… 与此同时，广州府城内。 最近半个月以来，连续收到战报的刺史熊世忠中，感觉自己就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宁，夜不能寐。 听闻李天顺从安南都护府开始扩张的时候，以为三十几座城池李天顺就算挨个打也得小半年。 到时候朝廷增援的大军早就该到了，只要自己守住广州府，就有翻盘的机会。 可在听说李天顺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占领了岭南到大部地盘，如今陈兵离自己只有不到二百里的春州后，他才真得毛了。 整日把自己关在衙门里，不分白天晚上，只要想起这事就大骂那些投降的官员。 把周围的亲信吓得认为熊大人精神不好了，没事都不去招惹他。 听说熊大人魔魔障障的，城里的其他官员也感到前途无望，不少人开始考虑携家带口往内陆跑。 熊世众得到消息大怒。 么的，老子没走谁也别想走！ 命人封闭城池，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城，还杀了十几个试图逃跑的官吏。 或许是杀了几个人的缘故，熊世忠又找回了些许血性，发布告示——城中所有人若有发现想逃跑或通敌者满门抄斩，绝不宽容。 一时间把偌大的广州府弄得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好在在这种高压统治下，城内的局面总算稳定下来。 不过表面平静并不代表着真正的平静，反而却在暗流涌动，这股暗流就是李天顺所推行的‘打土豪分田地’的事。 城内有官兵弹压倒还好些，但城外有些佃户已经开始效仿，造成不少乡村的地主士绅纷纷逃进广州府。 官员们立刻把这件事上报给了熊世忠，起先熊世忠并没太在意。 大半个岭南道都没了，出现些佃户造反还算个什么事？ 可当官员告诉他，如果任其这样发展下去，不等李天顺派兵来打，恐怕城里的百姓就会起来造反。 到时与李天顺来个里应外合，那这广州府就真守不住了。 熊世忠这才反应过味来，立刻召开军事会议商讨对策。 官府中还是有些有识之士的，有几位将军建议。 据细作禀报，李天顺占领春州城后兵力十分空虚，只有不到两千军队，还有两万多民兵，现正招兵买马，短时间内不会攻打广州府。 但鉴于广州府内忧外患的局面，加上朝廷的兵马迟迟未到，这几位将军提出城内还有四万军马，何不利用李天顺立足未稳来一次主动出击。 如果能打退李天顺收复春州城最好，就算无法收复春州，也能消灭他的有生力量。 既可威慑城外那些想要造反的百姓，又可以给朝廷兵马来援争取时间。 熊世忠本人不会打仗，可作为封疆大吏用人还是有一套的，觉得这几名将军说得非常有理，当即采纳了他们的意见。 命其中两名武将领一万人马为先锋，一万民夫为后勤保障偷袭春州城，偷袭得手后他会亲率大军跟进。 两名武将领命后立刻着手准备。 为了保证偷袭的成功，此事只限于参加突袭的高级将领知道，在集结军队和民夫时并没有告诉他们实情，只是告诉他们到城外设防。 可这两名武将还是低估了李天顺的情报能力，别看李天顺做出了暂缓攻打广州府的决定，但已经把二十多名天名教高手派进了城。 为首的正是黑白无常两口子，让他们专门监督官军的一举一动。 所以城中的军队一有异动，这些天明教的高手就察觉了，禀告给了白玉琴和黑九。 白玉琴命两名高手夜里潜进军营，劫持了一名千户，把熊世忠的作战意图弄到了手。 白玉琴不敢怠慢，命其他人继续在城中潜伏，自己带着黑九连夜出城给李天顺报信。 为了躲避路上官军的哨卡，他们专官道旁的山路施展轻功前行，第二天一早就到了春州城，把这个紧急军情禀告了李天顺。 李天顺当即召赵武平、杨政等众人开军事会议，把这个紧急军情通报给大家。 众人知道后很紧张，毕竟他们手里现在只有两千军马，而官府一来就是一万人，不敌众。 再有一点是春州城本就并不大，城墙也不坚固，不好守。 第1047章 游击战 第1047章：游击战 面对熊世忠即将到来的偷袭，杨政提出了坚壁清野，退到春州后面的兖州城展避锋芒，并派军偷袭官军的粮草的谋划。 因为官军人数众多，带来的粮草有限，如果半路没有补给，过不了多久就会因为缺而撤军。 对此赵武平却有不同意见，他认为虽然我们兵少，但有没良心炮和火枪队，完全可以在春州城下与官兵决一雌雄。 如果按杨政所说一味后撤，要退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一时间参加会议的众官员议论纷纷，支持杨政和赵武平的人大致各占一半。 岳华峰、月华公主、狄婵儿不太懂军事，没有表态。 就在大家各抒己见争执不下时，李天顺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指出杨政提出的撤退不可取，因为后退不但会丧失地盘，还会在百姓中造成恐慌。 这一仗不管有多难，也必须要把官军打回去。 闻听此言赵武平很兴奋，没想到李天顺对他的建议也没有采纳。 原因是就算我们手里有没良心炮和火枪，但用区区两千军与一万官军硬拼也非常冒险。 赵武平提出了自己的反驳意见，就是我们在海上打王尔哲不就以少胜多了么？ 李天顺道：“那是在海上，如果在陆地上敌人可以躲可以分散，我们的火炮和火枪就没有那么大的威力了。” 听到这话的众将很认同，又有些茫然。 赵武平道：“既不撤又不打，那你说怎么办？” 李天顺走到地图前，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最后道：“总之这次御敌的策略就是分化瓦解，利用地形跟他们打游击战。” 赵武平听后不禁哈哈笑道：“好个游击战，这套打法让我不由想起了在西北时，我们是怎么对付平西王叛军的。” 李天顺笑着点头，开始对赵武平、杨政等武将开始做详细的部署。 部署完毕已是天色擦黑，这时有亲兵端来饭菜，对李天顺道：“大帅，该吃晚饭了。”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告辞退出屋子，李天顺把狄婵儿，月华公主和杨灵儿叫住道：“你们别走，陪我一起吃个饭吧。” 三个女子现出惊喜的神情。 要知道李天顺太忙了，忙得已经很少有时间和她们在一起。 月华公主笑问道：“怎么，今天晚上不办公了？” 李天顺知道她这是在埋怨自己，笑道：“公还是要办的，不过我知道这段时日怠慢了你们，所以才你们陪我吃顿饭。” “怠慢了还让我们陪你吃饭，应该是你请我们吃饭。”月华公主嫣然一笑道。 李天顺道：“对对，我是请你们吃饭。” 狄婵儿白了眼李天顺道：“还算你有良心”，言罢嘴角一撇，难掩笑意。 杨玲儿则帮着亲兵把饭菜摆上桌，用实际行动表示非常愿意和师兄共进晚餐。 共进晚餐时李天顺看到，小师妹吃相优雅，细嚼慢咽，红艳艳的小嘴儿沾满了油光，甚是诱人。 月华公主面无表情地吃着，一双妙目却时不时瞄向自己。 狄婵儿就不同了，狼吞虎咽，吃相和小虎妞有一拼。 李天顺忙前忙后的给她们夹菜，三人说说笑笑甚是幸福…… 可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有军士送来了急需李天顺批阅的公文。 更烦人的是，外面还有几名官员要见李天顺谈事。 李天顺笑着对三个小美女摆摆手。 狄婵儿、月华公主和杨灵儿只好起身，用不舍的眼神看了眼李天顺，离开了房间。 李天顺看了看被撤下的碗筷，又看了看堆成小山的公文，轻叹了口气道：“让他们都进来吧。” 官员进了屋子，就见李大帅边看着公文边道：“有什么事抓紧说，我明天一早还要带兵出城。” 于是，李天顺房间里的灯火一直亮到天明…… 另一边，离着春城一百五十里外，熊世忠派的两名将军带着一万官军，一万民夫已经出城走了四十余里。 此时天色已黑，他们就在一处河岸边安营扎寨。 两名将军在帐中一边推杯换盏，一边商议下一步行军的路线。 这时有一名军士走了进来，神色有些紧张的道：“启禀二位将军，不知道什么人透露了消息，现在军营上下都已经知道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是攻打春州。” 两位将军闻言就是一愣，不约而同的想到这保密是怎么做的，是谁走漏了风声？ 可现在去查已经没意义了，因为按原来的谋划再过两天也要告诉这些军士和民夫。 两人商议一番后便下令，让人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并告诉大家，春州城只有不到两千贼军，我们这次完全就白捡功劳，奋勇杀敌者重赏，临阵退缩者斩首。 消息传出后，军营里一片哗然，那些官军和民夫都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大部官军的想法是为什么要主动出击，好好在城墙坚固的广州府待着不好吗？ 还奋勇杀敌者重赏，就算打赢了发财的也是当官的，他们这些当大头兵的能拿到多少？ 那些民夫的想法更干脆，感觉被骗了。 官府明明说让他们到城外运送粮草，到了地方安营扎寨后就放他们回家，没想到竟把他们骗出来跟官军打仗。 刀枪无眼，匪军凶残，为了三天一两银子的工钱，把命搭在这还真犯不上。 总之这些民夫和官兵都不想打仗…… 第二天一早，两名将军命令军士和民夫们继续行军。 这些官军和民夫见状也没有法子，只好拔营起寨向春城进发。 岭南道多山地，广州府到春州之间的山更多，官军在崎岖的山路上走得很艰难。 临近晌午时，探路的前卫部队派人禀报道：“启禀二位将军，前方山中似乎有贼兵出没。” “什么？”其中一名将军问道：“有多少人？” 军士报道：“看不到人，我们只看到了很多反贼的旗帜。” 两名将军担心有埋伏，立刻命令停止前进，派了一千军士前去打探，同时命令其他军士列队准备迎战。 突如其来的命令让军士们很紧张，那些民夫更紧张，有些人已然有了逃回去的念头…… 第1048章 攻心为上，诱敌深入 第1048章：攻心为上，诱敌深入 两名将军忐忑的等了有半个时辰，终于有军士回来禀报。 根本没发现叛军，他们只是在山头上胡乱插了些旗帜。 两人商议了一下，认为匪军肯定已经发现了他们，是否考虑撤回去？ 前思后想决定还是继续进发，一来军令在身，这时回去肯定会被熊大人处罚。 二来就算贼人知道了又能怎样，他们才不过两千人马，于是命令继续前行。 在路过一处悬崖峭壁时，忽然发现有无数纸片从上面飘落而下。 有军士捡来几张，交给那两个带队的将军。 就见上面写着‘免死令’三个大字，下面的内容是，放下抵抗并持此令者可免一死，待日后分田时可多得良田两亩。 两名将军看后大怒，下令军中不得捡拾此物。 可这道命令根本就没有用，捡到‘免死令’的军事和民夫多把它藏了起来。 能不能分到田先不说，先弄张护身符再说。 官军继续前行，没走出几里，前方探路的军士又发现了反贼的旗帜，再次把众人弄的紧张起来。 带队将军再次命令队伍停下戒备。 经过派兵探查发现跟上次一样，依然是不见贼兵，只有插在山头上的旗帜。 于是官兵继续前行，没想到走了不到几里路又出现了贼人的旗帜，只得停下派兵查看。 一天内竟出现了六次之多，直到晚上安营扎寨才发现，一天才走了不到二十里。 两名将军下令，晚上全体将士都不得卸甲，多设岗哨防止贼人偷袭。 这道军令传下去后，搞得精疲力尽又惊恐的军士和民夫更加恐慌。 半夜时分，军营各处出现了三三两两的人影，他们爬过围栏，借着夜色逃进了山里。 这些人正是民夫，本来他们就是被强行征召的，加上白天这顿折腾，早就生出了逃跑的心思。 如此月黑风高之夜，再不回家等待何时？ 与此同时两名将军也被亲兵叫醒，在得知情况后，其中一名将军立刻下令抓捕，却不想被另一名将军拦住。 按他的话法，现在军队还没跑，那是因为他们都被圈在营里，有军法约束。 可一旦让他们出营抓民夫，恐怕也有军士会跟着跑，弄不好会直接炸营。 另一名将军觉得对，改变了策略，命人把所有的民夫都集中起来，让众军士围住他们，如此就能防止民夫继续逃跑。 为了稳定军心，两人商议一番后又决定，连夜给众军士发放下个月的军饷。 一箱箱的银子从中军大帐里被抬了出来，两个将军亲自给中下级军官发军饷，中下级军官又亲自给军士们发军饷。 让两将军欣慰的是，此招已然奏效。 军士们的脸上总算有了些喜色，不过这些喜色很快就变成了倦色，一个个哈气连天。 想想也是，白天连惊带吓走了一天，晚 上又发银子折腾一夜，换谁谁不困。 于是，这支军队睡了一个上午觉后，才继续前进。 可是在出发前清点人数后，众官军又不不淡定了。 原来昨天夜里光民夫就跑了两千多人，还有一百多军士也跑了，还是领完军饷后跑的。 两名将军感叹队伍不好带了的同时，只能命令在崎岖的山路上继续行军。 好在一路上没在遇到匪军的骚扰，看来匪军就是虚张声势，绝不敢用两千人对抗一万人。 可在临近傍晚时分，前方山坳里突然传出一阵喊杀声，随即就有哨兵鸣锣示警。 众官军顿时被惊得乱成一团，两名带队将军忙下令大部队列阵迎敌，同时派出五百军马前去支援。 可这五百军马刚出发，就听到前面的喊杀声突然消失了。 片刻后，负责探路的官军跑了回来，禀报道：“贼人已经跑了，不过却把我们的人弄死了十几个。” 不比之前贼人用旗吓人，这次是真出现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开了，众官军更加惊恐。 为了让官兵们安心，两个带队的将军又派出一千兵马在前面探路， 让他们感到闹心的是，探路的兵差不多每隔半个时辰就会遭到一次贼人突袭。 关键是一旦官军派兵增援，这些贼人就立刻逃跑。 山高林密官军们又不敢追，一个个被搞得神经衰弱，处在被逼疯的边缘…… 这一系列举动，正是李天顺‘敌进我退，敌疲我扰，敌驻我打，敌退我追’的战术部署。 只是让赵武平带了二百精兵，用撒传单、沿途不断制造恐慌的办法就达到了目的。 当天夜里官军扎营后，两个带队的将军依然让军士把民夫围在中间，防止他们逃跑。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些民夫确实没机会逃了，可不少军士却开始跑路。 到第二天一早清点人数时，两个带队的将军脸色都极其难看。 一夜之间，军营最外层的几只部队跑了大半，人数达到了一万三千人之多。 这些军士们本以为匪军人少，还能一战。 可通过白天匪军的骚扰，让他们看到了匪军不是好惹的，这些老兵油子是来混饷的，可不是来送命的，借着夜里警戒的良机怎能不跑？ 更让两个将军生气的是。其中一支三百人的押粮队竟整建制逃了，还把军粮拐跑了一半。 一名将军对另一名将军道：“我说大哥不能再往前走了，再走别说人跑光了，粮食也不够吃了，还怎么打春城？ 趁着我们离广州府只有不到百里，最多两天就能回去，赶快撤吧。” “可如果就这么撤了，如何向熊大人交代？”那个将军的道。 “就说我们在路上遇到了匪军的重兵埋伏，我们得为这些将士们的身家性命着想。” 他们身边的几名参将也深以为然，纷纷表示赞同。 有个参将还道：“我愿意作证，是遇到了李匪的重兵，不得不撤的。” “属下也能作证。” “末将也能。” “末将也能……”几名参将见状也跟着道。 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这两位主将不是为了将士们的身家性命着想，而是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着想。 他们何尝不是如此，能打赢的仗就打，没把握打赢的仗还不如不打。 第1049章 齐射 第1049章：齐射 见下属都这么懂事，那名将军心中一喜，他何尝不想回去，看向众将道：“诸位说的对，传令下去撤回广州府。” 随着命令的下达，那些军士和民夫更是高兴，立刻抛下辎重，把剩的不多的军粮分了，后队变前队往广州府撤退。 与此同时，离着官军十几里远的一座山峰上，李天顺正带着众将站在上面。 他放下望远镜，眉头一皱道：“跑得倒是挺快。” 一旁的赵武平“呵呵”笑道：“大帅，要不是你神机妙算，提前派了杨政、赵麦他们在官军的退路上埋伏，这会儿咱们再追还不一定追的上。” 李天顺抿了抿嘴道：“传令下去，将士们下山尾随官军。 不要惊动他们，等杨政、赵麦与其交火后再从后面掩杀，给他来个前后夹击。” “明白。”赵武平让军士传令，自己陪着李天顺骑马向山下而去。 要说这些官军是真够厉害的，进军时不行，撤退时一个顶俩。 行军速度比来的时候快了至少一倍，弄得李天顺差点都没跟上。 当然，这里也有为了不让官兵发现，不敢离得太近的原因。 赵武平见状建议道：“不如我们先捅他一家伙。” 李天顺道：“不可，我们只有一千人，就算有取胜的把握，这一万官兵要是做鸟兽散往山里一躲，我们还怎么全歼他们？ 等他们与杨政和赵麦的一千人马在鹰嘴涧交锋时，咱们再从后面包围，到时官军想跑也跑不。” 鹰嘴涧是一处两边悬崖的狭窄路段，也是李天顺给官军提前布下的伏击地点。 “明白了。”赵武平应了声，命令前面的探子一定要盯紧官兵，千万不要失去了他们的踪迹。 此刻官军在两名将军的带领下正在急行军，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跟着一支队伍。 他们前行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进入了鹰嘴涧地界，突然得到探子的军报，在前方的山道上发现匪军的旗帜。 那两名将军大惊，忙纵马来到前方查看，就见密林中旌旗招展，迎面出现了一队匪军。 看上去有近千人，一个个穿着很是奇怪的军服，军服外罩着藤甲。 更让他们奇怪的是，这些匪军手中并没有长枪长矛，有的只是每人手里拿着一杆半人多高，包着布条的兵器。 他们堵在唯一的山道上，队列呈方形，一看就是早以埋伏好的。 震惊之余，两名将军随即就镇静下来。 自己手里有一万兵马，冲破对方这一千人的军阵应该没有问题。 立刻下令列阵，准备依靠弓箭长矛和盾牌冲破匪军的防线。 另一边，杨政、赵麦看到列阵的官军时，高兴得嘴都合不上了。 从昨天晚上他们就开始跋山涉水，走了整整一夜才绕到了官军的后面，来到李大帅预设的战场埋伏，等的就是这一刻。 杨政高声喊道：“火枪手都不要着急开枪，没良心炮准备，给我照官军列队最密集的地方开炮。” 本着有大杀器谁还用弓箭的原则，杨政坚决贯彻着李天顺不讲武德的思想，早在火枪手后面布置了十门没的良心炮。 为何只带了十门？ 没办法，这玩意儿太沉了。 一千军士分成十队，每百人轮番扛着这玩意儿，到达这里后还把大家累得够呛。 “点火——开炮！”随着炮长挥动手里的小红旗，炮手用火折子点燃了导火索。 只听“嗵嗵嗵……嗵嗵嗵……”一阵巨响，巨大的炮口冒着火光，夹带着炸药包直喷出去。 因为火药装得足，巨大炮身都向后顿了一顿，震得大地瑟瑟颤抖。 这些炮手都是赵麦从海军调来的老炮手，技术娴熟，准头极佳，十个炸药包如天女散花径直落在官军的队列里。 官军们还在秉承着后方弓箭手射箭，前方长枪手冲锋的作战理念，等着上峰进攻的命令。 哪想到匪军后方忽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然后就看到了从天而降黑黢黢圆扁扁之物。 随着炸药包落地的瞬间，官军的队列里发出一阵巨大的爆炸，火光裹挟着灰蒙蒙的烟尘泛起老高。 烟尘中竟有十几名军士被炸上了天，残肢断臂随着血雨掉落在地。 紧跟着就是第二轮炮击，第三轮炮击…… 此起彼伏的爆炸中，官军们彻底被炸懵了。 有的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有的哭爹喊娘，有的意马心猿，有的抱头鼠窜，有的拿着兵器在原地打转转，踉踉跄跄仿佛喝醉了酒。 可在这条只有五丈宽的鹰嘴涧里，他们又能躲到哪里去，只能往后退，一时间又发生了群体踩踏，死伤无数。 这些官兵不知道自己是遇到了什么，那两个将军却听说过‘没良心炮’。 惊骇之余，想到听闻良心炮的弱点是只能打百丈的目标。 一名将军当即下令道：“都给我冲上，冲上去，匪军的炮就没用了。” 这些官军还是有些实战经验的，此时也已反应了过来，纷纷从地上爬起来，手持大刀长矛呐喊着冲向匪军。 这一招果然有效，随着官军冒着炮火前冲，冲到四十丈内就进入了炮的最小射程，没良心跑开始失去作用。 同时这些官军开始弯弓搭箭，向自卫军军士放箭。 这时就见杨政大喊道：“火枪队各就各位，听我号令。” “是。”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回应传来，就见一千名火枪手保持队形不乱，前排三百火枪手半跪在地上，举着火枪对准冲来的官军。 在蹲着的火枪手后面，依次站着两列其他火枪手，他们把枪口斜指向地面，准备随时接替第一队的火枪手。 眼见官军的前锋已经到了三十丈外，杨政大喊一声：“放！” 第一排三百火枪手瞄准目标，扣下扳机。 “砰砰砰……砰砰砰……” 随着一团团白烟从枪口冒出，三百颗铅弹带着火光朝着官军飞去。 此时官军的弓箭还没到有效射程，所以他们还要靠近些，没想到匪军能在这么远的距离攻击。 官兵身上穿着的盔甲根本就挡不住高速飞来的铅弹，片片血雾从他们身上溅出，像风吹麦子“哗啦啦”倒下一片。 第1050章 完胜 第1050章：完胜 随着冲在前面的几百多官军倒在地上，那些没有被击中的官军看到，他们身上竟出现了喇叭口大小的血窟窿。 这可把官军们被吓得不轻，人人面色发白，本能停下了的脚步，一时皆愣在当场。 受限于炼铁技术的局限，李天顺的火枪队用的依然是铅弹。 虽说铅弹很软，无法跟钢弹的穿透力相比，但在击中目标后会产生严重变形甚至碎成几块，在人体打出很大创口，从某些程度来讲杀伤力比钢弹还要大。 且铅弹有毒，那些没有被击中要害的官军就算不死，如不能及时将弹片取出，也会铅中毒。 以如今在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基本上也是九死一生。 就在官军们惊骇时，对面第一队蹲着的火枪手已经起身与第二队交换了位置。 在第二对齐射的同时，有条不紊往火枪里再次填充弹药，第二队齐射后第三队又紧跟着顶上，如此往复。 这叫三段击齐射法，是李天顺借鉴了十八世纪末，十九世纪初英军的打法。 “砰砰砰……砰砰砰……” 随着军士们打出一轮轮齐射，官军也一批一批倒在阵前。 有些人脸上直接中弹，打的脑浆迸裂，鲜血溅出多远。 本来‘没良心炮’就已经让人闻风丧胆，让他们做梦都没想到的是，匪军居然拿出一排排烧火棍，在密集的爆响声中就杀死了无数同伴。 这更是让他们确定对方绝不是什么匪军，而是妖魔附体的妖军。 “我的娘啊，跑呀！” “快跑啊，匪军有妖术！” “跑呀……” 官军阵营里再次传来熟悉的喊声，无数人开始四散而逃，只恨爹妈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 可他们随即发现四周全是高耸的悬崖，根本就爬不上去，惊慌中只能向后跑， 与此同时，那两名将军也傻了眼。 他们只知道匪军有什么没良心炮，却从未听过这种能冒火的邪物。 眼看兵败如山倒，只能随着败兵往后撤。 可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还没跑出百丈，忽然发现前方出现了无数面军旗，军旗下又站着一排排手拿那种邪物的匪军。 没等他们反应，随着赵武平命令道：“开火。” 无数火枪冒出了白烟，正在退去的官兵又像割麦子般倒下一大片。 密集的铅弹撕开了官军身上的盔甲，钻进他们的胸膛，将心脏肺叶搅成一团烂泥，无数官军惨叫着，口吐鲜血死在当场。 与此同时，杨政、赵麦也带着军士冲了上来，边冲还边发射着火枪。 按常理，两千前后夹击的军队是很难拦截住一万官军的，可一旦这两千人手中拿着的是两千支火枪就另当别论了。 这些官军不但受到了前后夹击，中间的军士还不时被‘没良心炮’攻击。 这让他们更是毫无斗志，在山坳里乱作一团，互相踩踏着。 整个战场硝烟弥漫，血肉横飞，仿若人间炼狱。 就在这时，赵武平指挥军士对着乱作一团的官军喊道：“投降者不杀，投降者不杀！” 巨大的喊声在枪炮声中此起彼伏，更显李天顺这支军队的强大。 “我投降，我投降……” “别杀我，我投降……” 无数官军扔下手中的兵器，跪在地上高声喊道。 那些民夫们早就蜷缩在一起，双手抱着脑袋，很多人都吓出了屎尿。 “不许投降，不许投降，跟我杀出去！” 乱军中那两个将军还在负隅顽抗，骑在马上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叫喊着，杀了几个放下兵刃的军士。 倒不是他们不想投降，是他们知道身为主帅就算投降，恐怕也难逃一死。 在他们的要挟下，还真有几百官军围拢在他们周围，企图顽抗。 百丈外的炮兵阵地上，杨政放下望远镜，对身边的军士喊道：“对着那两个官军将军，给我开两炮。” 没得良心炮再次发出巨响。 紧接着，就见那两名将军的身前身后发生了一连串剧烈的爆炸。 随着浓浓的黑烟腾空而起，那两名将军连人带马飞了起来，又重重跌落尘埃。 其中一人甚至被炸成了两截儿，肠子肚子流了一地，另一人也被炸得血肉模糊，想要爬起来只能等下辈子了。 两名主帅的身死，彻底摧毁了官军最后一点儿抵抗的意志，纷纷声嘶力竭的喊道： “别打了，别打了，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峰上，李天顺对身边的赵武平道：“吹冲锋号。” 随着一阵冲锋号响起，无数自卫团军士呐喊着冲向官军，取出身上带着的绳索将他们捆住。 至于那些民夫，则将他们驱赶到一堆。 这些民夫十分配合，也不跑，让干什么干什么。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绳索不够，有不少官军担心自己被捆晚了再被杀，竟主动将绑腿解下互相捆了起来。 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刚才还硝烟弥漫，喊杀震天的战场变得一片寂静。 有的只是成片蹲在地上的官军，还有手持火枪警戒的自卫团军士。 “真是一群乌合之众。”赵武平看向李天顺笑道。 “是啊。”杨政口气略带扫兴的道：“还没打几炮开几枪，他们就变成这个样子。” “呵呵呵……”赵麦也笑道：“这仗打的真没劲儿。” 李天顺也没想到，这一仗打得这么干净利落。 两千对一万，竟把对方打得如丧家之犬，自己几乎没有伤亡。 李天顺面无表情的道：“你们这种轻敌的想法要不得，迅速打扫战场，把这些人押回春州。” 见主帅如此冷静，赵武平几人暗道了声惭愧，皆收起了傲慢劲，下去部署。 不一会儿的功夫，赵武平回来问那些民夫如何处置？ 李天顺想了想道：“除了愿意留下的带回春州，其他人都放回去。” 片刻后，赵武平又回来禀告道：“这些民夫都想回广州府。” 李天顺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也不怪这些民夫，他们对自己毕竟不了解，况且广州府还有家人老小，想回家属正常现象。 李天顺也不可能为难他们，何况这样做一来可以争取民心。 二来也能借民夫的口告诉广州府的那些官军，自卫团的军队如何强大，变相起到动摇敌人军心的目的。 第1051章 因徐清泉而改变的战略 鹰嘴涧一战共毙敌两千余人，除去前两日逃跑的官军外，其余五千多人皆被俘虏。 两日后，当李天顺押着这些俘虏回到春城时，早就听到消息的百姓轰动了，簇拥聚在城门口迎接李大帅凯旋归来。 岳华峰、张志伟、五朵金花、徐清泉、王忠和等一众文武官员也兴高采烈站在路口，在他们的身后搭起了一座大彩棚。 彩棚里摆着酒，彩棚外有乐队奏乐吹打，比过年还要热闹。 眼见赵武平、杨政、赵麦众将簇拥着李天顺出现在前方，张志伟高喊一声道： “大帅得胜归驾，使劲儿奏乐，燃放爆竹。” 顿时无数爆竹响成一片，鼓乐手吹奏的更加欢快。 李天顺与他们见面自是高兴，说了些体己的话。 与此同时，被押着的几千名官军也出现在地平线上。 众人看到，押解他们的自卫军军士一个个精神抖擞，而那些官军则被绳索捆绑成串，蹒跚前行。 眼看两千人竟打败了五倍于己的官军，百姓中不知谁高喊一声：“李大帅万岁，万岁，万万岁！” 顿时有无数百姓也跟着喊道：“李大帅万岁，万岁……” 李天顺见状眉头微微一皱……怎么又来了？ 对身边的赵武平嘀咕了两句。 赵五平骑上马，来到众百姓面前高喊道：“大家跟我喊农耕会万岁，农耕万岁！” 在他的带领下有不少百姓也喊农耕会万岁，不过喊李大帅万岁的人依然不少。 李天顺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喝了碗接风酒，被众人簇拥进了城，在众百姓的夹道欢迎下回到了春城知府衙门。 这里已经摆了二十几桌大席，随着张志伟一声令下，文武官员密密麻麻坐了一院子。 对张志伟安排的这次庆功宴，李天顺很满意，这对鼓舞民心和士气很重要。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李天顺端着酒杯走到众人面前。 此时他已经换成了一身儒装，星眸顾盼，神采照人，左手举杯朗声道：“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本帅有话要说。” 喧闹的酒宴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就见李大帅道：“原以为广州府兵多将广。准备充足。本帅想准备充足后再攻打 可经此一役。广州附中的军官已经损失小半。 所以本帅今日要宣布一件事，本帅决定改变以守为攻的策略，改为乘胜出击，一举收复广州府。” “他奶奶的，这可真是太好了！”赵大锤第一个站出来叫道，其他人听到这鼓舞人心的消息也纷纷响应。 李天顺端起酒杯道：“好，既然诸位都没什么意见，那我们就抓紧准备，择日兵发广州府。” 有了这个消息，众人的酒喝得更带劲了。 可岳华峰、张志伟、赵武平却不由聚到了一起，小声说着话。 “老师，您说大帅做出这样的决定是不是有些草率了？”张志伟道。 岳华峰看向赵武平问：“我们现在有多少人马？” 赵武平道：“满打满算也就五千人，其实我也想跟您说这个事。 刚才大帅说的时候我不好反驳，就咱们这点儿人，如果要是攻打有几万守军的广州府恐怕很困难。” 岳华峰点点头道：“是啊，前些时日大帅还说不可急于求成，今日这是怎么了？” 赵武平表示同意，也不解的道：“是呀，前日在鹰嘴涧还说不要轻敌呢？” 张志伟道：“不然酒宴后咱们去找大帅说一说？” 岳华峰道：“就这么定了。” 酒宴一散，三人直奔书房去寻李天顺，刚到门口却被亲兵拦住道：“几位大人，大帅正在里面议事，请稍等，我进去禀报。” 岳华峰问：“大帅在和谁议事？” 亲兵道：“白玉琴和黑九两位将军，还有徐清泉先生。” 岳华峰点点头道：“你进去禀报吧。” 不到片刻的功夫亲兵回来了，道了声：“大帅有请。” 岳华峰、张志伟和赵武平进了书房，果然看到黑白无常两口子和徐清泉在里面。 简单见礼后，李天顺问：“老师，你们有找我有事？” “这个……”岳华峰沉吟一下，目光有意无意看向徐清泉。 李天顺明白老师的意思。 黑白无常两口子是自己人，徐清泉是后来的，有些话可能不太好当着徐清泉的面说。 笑了笑道：“没关系的老师，徐先生不算是外人，有什么事您说就是。” 听到这话岳华峰微微一愣，不过他也知道，自从徐清泉与李天顺合作做买卖以来，可是解了不少燃眉之急。 在没有攻打岭南道前，农耕会军队有一半军费都是这么来的。 这个徐清泉做生意也很讲诚信，当时把两个儿子都押在了岛上。 当然，自从兵发岭南道后，他的两个儿子就被李天顺放了。 冲着徐清泉在各地有很多店铺，贩盐的生意还是交给他打理。 徐清泉也用他的店铺给农耕会提供了很多军需，大帅对这个人很欣赏。 想到这岳华峰点点头，便将他和张志伟、赵武平的担心说了出来。 李天顺闻言“呵呵”一笑道：“老师果然是老师，志伟兄和赵叔想得也很周全。 以我们这点兵力想硬打广州府是不行，不过学生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有了另一个计划，如果这个计划可行，广州府还真不难拿下。” 闻听此言，岳华峰、张志伟和赵武平都是一愣。 岳华峰问：“你这是何意？” 李天顺看向一旁的徐清泉道：“其实这件事还是徐先生在酒宴上给我出的主意，徐先生你就跟岳大儒、张省长和赵将军说说。” “是。”徐清泉应了声。 第一次面对地位仅次于李大帅的三个大佬，他显得有些紧张的，拱拱手道： “岳大儒，张省长，赵将军，我在广州府认识几个当地的巨商，号称六大家族。 作为商人他们看的是利，我想只要大帅善待他们，给他们继续做生意发财的机会。他们定会支持大帅。 所以我决定去趟广州府，说服他们在大帅进攻时来个里应外合。” 第1052章 你们什么时候办婚事呀 赵武平有些狐疑的看了看许清泉问道：“你有几分把握？” 徐清泉道：“大帅已经给了授权，答应只要这些巨商跟咱们合作，就不会没收他们的家产。 就算他们手里有田产，农耕会也会作价买过来再分给佃户，有了这把尚方宝剑我很有信心。” 这时李天顺插话道：“对徐先生的计谋我是认可的，对徐先生的为人我更是信得过。” 见李天顺如此说，岳华峰点点头笑道：“大帅，原来你早就胸有成竹了，那老夫就没什么说的了。” 李天顺的话就是权威，张志伟和赵武平也不再有异议，对徐清泉点点头，眼神里带着期待。 这一刻徐清泉觉得身上的担子更重了，有种被高度信任的感觉，也对着张志伟和赵武平点点头，现出舍我其谁的神情。 李天顺道：“徐先生，为了你的安全，我会让黑九带几名天明教高手保护你。” 说完又看向黑九道：“黑大哥，徐先生的安全就托付给你了。” 黑九对着李天顺拱拱手道：“大帅放心。” 徐清泉也对李天顺拱拱手道：“请大帅放心，我定不辱使命。” 李天顺满意的点点头道：“不要把话说的这么满，成与不成安全回来最好。” 徐清泉道：“您已经在酒宴上说了要攻打广州府，小人一定会竭尽全力，绝不让大帅难堪。” “难堪？”李天顺楞了一下哈哈笑道：“你想多了，就算你无功而返也没关系，大不了我撤军就是。” 徐清泉眨眨眼，心道这么简单么？ 随即也看到了李天顺洒脱的的一面，难怪人家能当大帅，果然是拿得起放得下，非凡人能及也！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女人的欢笑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李天顺推门看到，舅妈、自己的五朵金花，大妹林芙蓉、岳先生的夫人田桃儿，正围坐一圈看小虎妞打拳。 小丫头打得是自己教她的军体拳，举手投足间是虎虎生风，边打边还给自己配音，发出“呼哈～呼哈～”的声响。 乖巧可爱的样子引得舅妈她们发出阵阵笑声，不适为小虎妞鼓掌加油。 既然事情已经安排完了，李天顺也没别的事，走出房间也去看小虎妞打拳，岳华峰等人也跟了出来。 见李天顺众人出来，舅妈她们皆起身施礼，李天顺摆手示意她们坐下，继续看幼妹打拳。 小丫头是个人来疯，见大锅看自己打拳，舞得更来劲儿了。 别看她小，可每出一拳都打得呼呼挂风，一股强大的力量似乎从体内瞬间涌出，空气都为之一震。 片刻后小丫头才收了拳式，两只小短腿微蹲，气沉丹田，吐出一口长气，颇有一代宗师的雏形。 “好，小丫头真是个练武的料。”赵武平忍不住轻声赞了声。 下一瞬，小丫头就从一代宗师变成了一代活宝，轮着小短腿冲向李天顺，叫道：“大锅抱抱。” 李天顺张开臂膀将她抱起，就见小虎妞看向自己道：“大锅，你看我像不像武林高手？” 李天顺笑着点点头，随即看向杨灵儿道：“也是你师父教的真好。” 杨灵儿被夸得脸一红，开心地笑起来。 “小虎妞儿来，到婶婶这边来，别让你大哥抱着你了。”一旁，田桃儿伸出手对小虎妞道。 小虎妞看向她问：“你是不是想抱我？” 田桃儿笑着点头。 “那你可不能白抱。” “那是自然。”田桃儿右手一翻，手心里变戏法般出现一块芙蓉糕。 “哇！”小虎妞儿立马像猴子一样从李天顺身上滑下，冲到田桃儿怀里。 田桃儿把芙蓉糕给她，顺势将她抱在怀里。 李天顺见状笑问道：“师娘，没想到你和小虎妞混得还挺熟？” 田桃儿笑道：“大帅说的哪里话，这孩子我是真的喜欢。” 李天顺知道，田桃儿虽然结过婚却没孩子，看向岳华峰道：“老师，您得抓紧呐。” “对对，您还得抓紧呐，我们可等着您添丁进口呢！”赵武平也笑道。 听到这话，其他人都在憋笑， 岳华峰老脸一红道：“老了，还不知道行不行。” 田桃儿红着脸道：“先生一定行的。” “哗……”众人再也忍不住了，都笑了起来。 岳华峰的脸更红了，但也知道众人是希望自己能老来得子，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见自家老头有些不好意思，田桃儿准备替他扳回一局，做出像是想起了什么的样子，看向李天顺和张志伟一道： “大帅、张省长，什么时候喝你们的喜酒啊？” 此言一出，五朵金花和林芙蓉的脸都红了，不过却都看向各自的情郎哥。 李天顺被这话问得一愣。 说句心里话，自从造反以来还真没时间想这事。 现在来看是应该说这个事的时候了，毕竟五朵金花跟了自己这么久，张志伟和大妹也已经订了婚。 何况李天顺发现，五朵金花和大妹林芙蓉的眼中皆带着几分期盼…… 嗯，志伟兄的眼神也是如此…… 想了想道：“师娘您问的好，我准备打下广州府后，就把我和志伟兄的婚礼一起办了。” 说到这又看向赵如花问道：“舅妈，您以为如何？” 舅妈笑道：“那当然好了，我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好好好。”岳华峰道：“到时为师给你们做主婚人。” 侧旁的徐清泉见状，忙对着李天顺和张志伟抱拳道：“那就提前恭喜大帅和张省了。” 李天顺看向他笑道：“先不要提前恭喜，能不能成还要看徐先生的。” 徐清泉道：“刚才是义不容辞，现在为了大帅您和张省长的婚事，小人更要倍加上心。” 听到这话李天顺笑了起来，五朵金花和林芙蓉皆低头轻笑，脸上的红晕更浓。 …… 两天后，广州府教坊司。 随着十几顶轿子落在门口，一个扭着大屁股，抹着厚厚粉底的老鸨子从门里就迎了出来，对着一个胖乎乎的官员躬身施礼道： “奴家拜见熊大人，拜见各位大人，熊大人您可是有日子没来了，都想死奴家了！” 第1054章 攻城 第1054章：攻城 那名熊世忠的心腹读完李天顺的信后擦了擦汗，其他几名文武官员此时也都汗流浃背，脸上的肉嘣嘣直跳。 几个陪着的花魁也吓得花容失色，面面相看。 “啊咯” 再看熊世忠忽然打了个嗝，一口气没喘上来，翻着白眼再次瘫软在椅中。 这次是真昏过去了。 其他人皆慌了神，一名武官扶起熊世忠道：“快，快把大人抬回去，有什么事回衙门再说。” 众人七手八脚抬着熊世忠就往外走，边走那名武将边吩咐军士：“去请郎总，把他直接请到府衙。” 回到刺史衙门后，熊世忠在郎中的抢救下终于醒了过来。 看着围在身边的一众文武，这货第一反应就是“嗷”得喊了一嗓道：“本官绝不投降，绝不投降！” 随后又道：“传令下去紧闭四门，把所有能守城的军队、民团和青壮劳力都集中到城里，要严防李天顺的细作，本官要与此僚决一死战！ 立刻百八里加急向朝廷急报，请朝廷速速发兵来救！” “是。”众文武应了声，慌慌张张出去部署。 只是熊世忠不知道的是，这些官员也都留了个心眼。 回到各自府衙后，并没有急着去部署兵力，而是先把心腹叫来，告诉他们立刻让家里人收拾金银细软，连夜就出城去往江南西道。 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因为熊大人早就把家眷弄到了江南西道。 这些官员身为朝廷命官，自是不敢轻易逃跑，但家人的命还是要保的。 于是，当天半夜时分。 在夜色的掩护下，很多官员的家属悄悄出了城。 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消息很快便在城中传开了。 熊世忠闻讯后也没说什，毕竟自己也是这么干的，只要这些官员在身边就行。 这些文武官员没了后顾之忧后，就开始专心部署起城防来。 他们已经知道李天顺的军队里有没良心炮和火枪，对此他们特意找了工匠商议对策，对城门和城池进行了特殊加固。 可熊市中和这些官员想不到的是，他们能加固的了城墙，却加固不了人心，特别是老百姓们的心。 那些被李天顺放回去的几千民夫，就像几千个免费宣传员，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迅速在城中传播开来。 把李大帅的军队形容成了天兵天将，还说李大帅只针对官府不针对老百姓。 老百姓没想到李天顺的军队会这么强大，而且一时间人心惶恐，议论纷纷。 城中的六大家族和那些商户们则是不知所措，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祸是福？ 与此同时，徐清泉在黑九和几名天明教高手护送下已经进了城，与城里六大家族开始秘密接触 两天后，李天顺带着军队如约而至。 熊世忠闻讯后慌得不得了，立刻带着一众官员上了城。 就见城外尘土飞扬，隐约可见一支军队出现在尘土中。 随着这支军队安营扎寨，众人也看清了他们的模样。 就见这些人都穿着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军服，手里拿着一种他们从来没见过的兵器，整齐的列队在城外。 熊世忠还看到，在这支队伍的后面还立着几十个圆圆的桶状物，应该就是那个没良心炮，黑洞洞的炮口直冲城墙。 “大人，看贼人这也不多呀？”一名文官道。 有一名武官也道：“我目测了一下，大概也就四五千人的样子，就这点儿人马还想攻打广州府。” “谁都不能大意。”熊世忠吼了一嗓子道：“难道你们忘了那一万人马是怎么没的了么，吩咐下去准备迎敌。” 随着这道命令的下达，城墙上的官军纷纷举起手中的弓箭，准备拼死一搏。 这些官军此时还是有些自信的，早在码头被偷袭后，熊大人就指挥城里居民对城墙进行了扩建。 加高了城墙的高度，加固了城墙的厚度，并且在城墙上布置了大量滚木礌石，金汁这些守城之物。 在城内储存了大量粮草，在内外城墙和瓮城密密麻麻部署了大量的兵力，城里还有四万民团待命。 就这防守力量，算有千军万马也很难攻破，据熊大人说，至少可以坚持半年之久。 广州城正门的城楼上，熊世忠看着城墙上随时备战的军士，又回头看了看城墙内能随时增援的援军，刚才忐忑的心不由平静了不少。 这时一名将军过来禀报道：“大人您放心，别看他们又是什么没良心炮，又是什么火枪的。 可只要我们坚守不出，量匪军也不能耐我何。” “说的不错。”熊世忠冷哼一声道：“真当我们广州府是泥捏的？” 话音刚落，熊世忠和身边文武官员的眼神就是一凝。 因为他们看到，随着一阵号角声响起，城下的匪军已是在缓缓向城池前进。 他们的步伐非常一致，踏在地上发出轰隆隆的声响，看得出来，这些匪军很是训练有素。 城上的官军立刻紧张起来，纷纷用弓箭对准了下方 “停止前进。”带队的杨政在离着城池还有一百余丈的距离下达了命令。 这个距离刚好在对方弓箭的射程外，又在没良心炮的射程内。 随着这声命令的下达，四千自卫军战士立刻停了下来，保持战斗队形，严阵以待。 这让城上的熊世忠及众官军如临大敌。 “大人，匪军似乎在蓄势。”一名将军对熊世忠道。 熊世忠嘴角一抽道：“只要他们再往前走二十丈就用投石机打，再往前就用弓弩射，再往前就用滚木礌石砸，总之给我玩儿命招呼！” “是。”那名将军去下达命令。 城墙上十几个巨型投石机做好了准备。 忽然，熊世忠听到匪军后面传来十几声巨响。 就见那些没良心炮爆出道道火光，一个个锅盖大小的物体出现在半空，陆续砸向城楼。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一阵巨响过后，城楼上顿时烟雾弥漫，惨叫连连。 离着熊世忠十几丈外，一架投石机被打中，顿时被炸碎屑四散，巨大的气浪把熊世忠推了个跟头。 直到这时他才领教到没良心炮的厉害，对扶他是亲兵叫道：“快扶我下去，扶我下去。” 第1055章 没良心炮的短板 城墙下，站在一处高坡上的李天顺放下望远镜，对身边的赵武平道：“看来我们还是低估广州府城墙的坚固度了。” 赵武平也放下望远镜道：“不错，不过也不是我们的没良心炮威力不行。 只有这广州府的城墙是用石头建的，不像其它那些城池都是用泥砌的，一炸就开。” 眼见没良心炮炸不开城墙，李天顺想了想道：“让炮兵不要往城上打了，对准城门给我轰。” 命令传达后，炮兵立刻将炮口对准城门。 瞄准之后，随着杨政大吼一声：“放！” “砰砰砰砰砰！”接连五声巨响，就见五个炸药包像流星般狠狠砸向城门。 刹那间火光四射，厚实的城门顷刻间变成了无数碎片，激荡的气浪甚至直冲云霄，把城门上十几个军士直接冲飞出去。 就在观望的那些自卫团军士发出一阵叫好声时，随着烟雾散去他们看到，城门被炸碎后里面竟还有一堵由石头砌成的墙。 原来熊世忠早有准备，不但让人加固了城墙，还在四门里都用巨石砌把城门砌上，厚度足有一丈有余。 没良心炮的炸药包虽然威力巨大，但毕竟不像炮弹那样有冲击力，光凭爆炸不足以摧毁这道石墙。 李天顺眉头一皱，熊世忠在城门里砌墙的事他早就知道，是几日前黑九他们用飞鸽传书告诉自己的。 本以为用炸药包可以轰开，没想到官军把墙砌得这么厚，这么结实。 与此同时，广州城的城门内，上千民团还在用石头继续垒墙。 没的良心炮的威力已经把他们吓得够呛，此时他们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把墙垒的越厚越好。 关键是这个办法真管用，任凭没得良心炮又轰了几轮，城门里的石墙依旧岿然不动。 “大帅，怎么办？”赵武平没了主意，咬着牙道：“实在不行让我带人直接攻城吧？” “对，直接攻城吧。”一旁的范大虎也道。 “是啊大帅。攻城吧，我愿意打先锋。”说这话的是赵大锤。 “不可。”李天顺阻止道：“我们就带了四千人，要是强攻那得损失多少。” “那你说怎么办？”赵武平道：“照这架势攻下去，恐怕很难奏效。” 李天顺却不急，微微一笑道：“没关系，我们还是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赵武平问：“还撒传单吗？” “不用。”李天顺道：“有时候大炮一响比传单管用，传令下去继续炮轰城楼，就像轰不塌城墙，也要把守城官军的信心轰没。” 命令传达后，随着杨政用嘶哑的嗓音喊道：“放，继续放。” 几十门没的良心跑再次发出轰鸣，一个个炸药包直奔城墙而去。 顷刻间城楼和城墙皆被烈焰吞没，撕裂的爆炸声连绵不断，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 正如李天顺所说，这些炸药包虽然轰不塌城墙，却也将城墙上炸成一片火海，炸得守城的官军惊恐万分。 “快跑啊，快跑啊……”城楼上陷入一片混乱。 看得赵大锤，范大虎不住喊道：“过瘾，过瘾！” “不许退，不许退！”眼看着无数官兵从城墙上跑下来，熊世忠大喊着。 抓住一个逃跑的士兵凶神恶煞的吼道：“都给我回去，敢退却者杀无赦！” 那名士兵早被吓破了胆，也不看拦住他的人是谁，一拳就打在了熊世忠的鼻子上。 “哎哟！”熊世忠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脸蹲在地上，鼻涕眼泪哗哗往下淌。 那名士兵继续跑，被熊世忠身边的一名将军一刀刺进后背，惨叫着倒在血泊中。 此时熊世忠也已经站起来，他怎么也想不到竟有军士敢打他，拔出宝剑对着那些逃跑的军士就是一阵乱砍。 见主帅开始杀人，跟随他的那些亲兵也开始用刀对着逃兵一阵乱砍。 这招果然管用，那些逃兵哪见过这般阵仗。 眼看熊大人咬牙切齿，满脸通红，额头青筋暴起，如同疯子般，不由吓得纷纷又往回跑。 熊世忠又不失时机的喊道：“都给老子退回城上去，谁要是再敢逃跑杀无赦。 谁若能坚到晚上，每人赏银十两。”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还有督战队在挨炸。 见阻止了军士们的溃逃，熊世忠这才缓了口气，擦了擦鼻血，仗剑守在城墙的楼梯处。 同时他还命令一名将军带领民团，用石块加固住被炸松的城墙。 这个办法很有效，还真挡住了炮火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另一边，站在山坡上的李天顺看到大炮火已经将城墙上的敌军轰的差不多了，城墙上的十几个投石机也被炸碎时不禁暗想。 这个时候是不是可以尝试进攻一下？ 想到这对身边的赵武平道：“让前方的军十分出一千人开始攻城，记住只是尝试性进攻，如遇抵抗立刻撤回来。” “明白。”赵武平立刻传令。 接到命令的杨政，当即令赵大锤、范大虎带一千军士向城墙开始靠近。 这些军士中除了有火枪军外，还有两百名扛着云梯的工兵。 就在他们冲到城墙下三十丈时，城墙上那些被震得头昏眼花的官军也发现了他们，纷纷冒出头向下观看。 城下，早已经端枪准备好的自卫军军士立刻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砰砰砰……”随着无数铅弹射向城楼，不时有中弹的官军从城墙上落下来。 趁着官军被火枪打得不知所措，赵大锤挥舞着双锤喊道：“跟我杀呀！” 随即一催胯下坐骑，快速向城墙冲去。 紧跟在他后面的是范大虎，还有那些扛着云梯的军士，再后面是那些火枪军。 可就在这时，城墙上的官军也反应了过来，见匪军已经进入了弓箭的射程，纷纷开始向城下射箭。 但他们低估了火枪的威力，不少刚露头就被火枪打中，惨叫着倒下。 冲上城楼的熊世忠见状，对着这些军士大喊道：“用盾牌抵挡，用盾牌抵挡。” 第1056章 进攻受挫 要说这些木质的盾牌还真管点儿用，虽挡不住铅弹的攻击，但即使被贯穿了，对后面军士造成的伤害也不是致命的。 于是便有了每两名军士持盾牌，保护一名弓箭手的情况。 有了盾牌的保护，官军往城下射箭的速度也快了起来，箭矢像雨点般往自卫团军士身上招呼。 虽说自卫团军士身上有藤甲保护，可架不住距离太近，对方又是居高临下，箭头的威力还是可以射穿藤甲给人带来伤害。 一时间，有不少军士纷纷中箭倒地。 冲在前面的赵大锤、范大虎更是首当其冲，胯下的坐骑早已被射成了刺猬。 要不是赵大锤舞动双锤护着自己和范大虎，他俩也得变成刺猬。 这一幕看得杨政只能干着急，现在没良心炮发挥不了作用，会误伤到自己人。 就在赵大锤和范大虎玩命冲锋时，忽听身后传来了鸣金声。 赵大锤和范大虎知道这是李大帅让自己撤军，眼看硬冲也冲不过去，无奈之下只得带着军士往回撤。 按李天顺的要求，农耕会的将士们作战有个规矩，不能抛下受伤者，也不能把火枪这类新式武器留给敌人。 所以在撤退时有几十名军士中了箭，又造成了些许伤亡。 “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给我往下射箭，射箭！” 城楼上，熊世忠见匪军在往后撤，兴奋得他站在城楼上是又蹦又跳，指挥着军士们继续反击。 “砰砰砰……”一阵枪响过后，他突然感觉左臂一麻。 低头看去，上臂已是出现了一个血窟窿，钻心得疼，已然中了一发铅弹。 又随着一阵枪响，身边的一名将军就没那么幸运了，脸上中了一枪，惨叫一声栽下城墙。 “大人快趴下。”几名亲兵忙把熊世忠按在地上。 熊世忠大惊，在几名亲兵的搀扶下下了城墙。 附近的官军眼看主帅跑了，顿时没了斗志，纷纷蜷缩在城剁后面不再射箭。 这时候傻子才露头呢，等着挨枪子么？ 城墙上其他军士见状后也这样做，减轻了自卫军的压力，撤退的越发顺利。 此时，熊世忠在两名亲兵的护卫下已经跑下了城墙的阶梯。 忽然他停下脚步做聆听状，眨巴着一对三角眼道：“你们听，匪军的没良心炮是不是停了？” 一名亲兵也做聆听状：“是的大人，好像是停了。” 另一个亲兵也道：“是停了。” 就在这时，一名军士从城楼上跑下来禀报道：“启禀大人，贼军已经停止了攻城，现正在撤退。” “什么？”熊世忠推开扶着自己的亲兵，呼哧带喘又跑回到城楼上。 果然，他看到匪军已经开始撤退。 “哈哈哈……哈哈哈……”熊世忠发出一阵大笑，扯着嗓子喊道：“我们赢了，我们打退匪军了，我们打退匪军了！” 众官兵也从城墙的垛口下探出头，看到匪军已经撤向营寨。 他们皆长舒了口气，暗道我的妈呀，终于撤了。 正这时，他们突然听到头顶再次传来几声巨响，立刻意识到这是匪军的良心炮，吓得又缩回到城垛下。 熊世忠的反应一点儿不比这些官军慢，一个标准的立扑就趴了地上，两只手快速捂住后脑勺。 可让他和众官兵没想到的是，这几声巨响后城墙上并出现爆炸，而是从天上纷纷扬扬洒下无数张纸。 其中有张落在了熊世忠眼前，他捡起一张，竟然是李天顺给自己写的那张劝降书。 熊世忠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对身边的亲兵喊道：“传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捡这些纸，派人把这些纸都收集起来烧掉，烧掉！” 可就算这些亲兵的行动再快，还是有很多劝降书被官兵藏起来，并迅速在城中流传起来…… 另一边，自卫军的营寨里。 李天顺正在赵武平、杨政、赵麦等众将的陪同下，看望那些受伤的军士。 幸亏自己鸣金的命令下的早，城上官兵的箭雨并没有对军士造成多大伤亡，除了五六个军士阵亡外，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大事。 不过通过这事也让李天顺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面对广州府这样的坚城，没良心炮的破坏力还是远远不够。 看还得想办法造出能打弹丸的火炮，以前在琼州岛上条件不允许，等打下广州府一定要好好琢磨这事。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李天顺回头看去。 就见在夕阳下，高大的广州城墙上依然可以见到滚滚浓烟，隐约还能看到官军在加固城墙的身影。 赵武平也在看着暮色里的广州城，沉吟片刻后道：“大帅，现在就指望着徐清泉那边了，可这两天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是啊，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杨政也问道。 李天顺道：“策反哪能那么简单，我们要给徐先生时间。” “大帅。”一旁的赵大锤道：“让属下晚上率敢死之士夜袭如何？” “好主意，我也去。”范大虎跟着道：“给我们五百火枪手，加上天明教的高手一定有把握。” 李天顺摇摇头道：“不行，广州府可不是那些小城。 再说就算你们登上了城，城门都被砌成了石墙，凭你们这些人短时间内是打不开的。 到时纵使你们武功再高，一样会被官兵围住。” “那就这么等着不成？”赵大锤道。 李天顺道：“不要着急，我的计划是至少先轰它三天，然后看情行再说。” 说到这时李天顺顿了一下又道：“即使按这种方法轰下去，早晚能把城里守军的信心打掉，也能帮徐清泉一臂之力。 如今劝降书也投进去了，现在拼得就是心理战，看谁能撑到最后。” 听到这话，赵大锤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赵武平则按李天顺的命令，令军士补充弹药。抓紧休息，明日继续炮击广州府。 …… 夜半时分，广州府内。 因为李天顺攻了一白天的城，弄得城中的官军疲惫不堪，除了有一部分在城头坚守外，其余官兵都早早睡去。 可对城中的百姓来说，这却是个不眠之夜。 第1057章 里外夹攻 第1057章：里外夹攻 夜半时分，广州城里夜深人不静。 一户民居内，两口子正在小声嘀咕着。 “孩他娘，我今天弄到了李大帅给熊大人的劝降书。” “你说熊大人会投降吗？” “这我哪知道，不过你别怕，劝降书上写着呢，李大帅说即使破城，他也不会祸祸咱们老百姓。” “哎我说孩儿他爹，我可听说李大帅打下的那些地方，可都给百姓分了田分了地的。” “我也听说了，要是这样可是好事。”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孩童的啼哭声。 “吾儿莫哭，莫哭，娘抱、娘抱。”女人把两岁大的儿子抱在怀里，轻轻摇晃着道。 “孩他娘，孩子这是饿的，给他弄点儿吃的。” 女人现出无助的神色道：“哪还有吃的了，家里的米缸今早就空了，再这样下去就揭不开锅了。” 男人紧皱眉头道：“这兵荒马乱的，咱们老百姓有什么法子？” 给孩子喂了些水，好不容易又哄睡着了，女人问道：“你说李大帅能打进来么？听说李大帅攻下城池后都开仓放粮的。” 男人道：“要是那样，我第一个给他下跪。” 女人憧憬着道：“要是我们真能分到田地，那以后的日子就有指望了。” 与这户人家一样，城中的其他居民虽然门户紧闭，但大多无心睡眠，也都在讨论着战局 与此同时，城中一座大宅院里。 诸多商贾齐聚一堂，他们有王家、吕家、朱家、吴家、林家共五个家族，这五家与另一家张家在广州府里生意做得极大，又号称六大家族。 昏暗的烛火下，这五个家族的族长众星捧月般围着一个人，正是徐清泉。 别看徐清泉不是这五大家族里的人，但他在岭南道做的生意可谓是一等一的大，远非这五大家族可比，大家都得给他面子。 如今他又代表李天顺和他们共谋献城大计，五大家族更是将其视若上宾。 还有一件事，不是说有六大家族么，张家家族的人呢？ 就见门口躺着一具冰冷的尸体，正是那个张家族长。 就在刚才，徐清泉在跟大家说。 李大帅的军队已经兵临城下，你们也看到了，李大帅用的可都是神兵利器，之所以没有打进城，是因为李大帅爱民如子，不想伤及无辜。 如今朝廷无道，熊世忠又盘剥大家，李大帅说了，如果你们如能反戈一击，不但不追究你们帮助官府的责任，还会让大家的生意越做越大。 徐清泉说完这些话后，张家族长表示不想参与这事，就被他带来的那个叫黑无常的高手给杀了。 其他五个族长明白，往前走一步是海阔天空，往后一步是万丈悬崖。 何况徐清泉说的对，就算守住了城又能怎样，熊世忠早晚会把他们都榨干，吃得骨头都不剩。 再说他们都看到了李大帅的劝降书，上面写的与徐清泉说的一样，这让他们对徐清泉的话深信不疑。 加上看到徐清泉的生意真是越做越大，他们也是眼红。 看着地上张家族长的尸体，五大家族的族长在权衡利弊后，便答应了徐清泉的要求。 又经过一番密谋后，就见徐清泉道：“诸位，大家都知道自己的分工了吧？” 王家族长道：“知道，西门的守军由我们管。” 吕家族长道：“南门的守军由我们负责。” 朱家族长道：“北门的守军由我们家管。” 吴家族长道：“东门是我们的，随时可以动手。” 林家族长道：“我们家的二百家奴已经潜伏在了刺史衙门外，只等城破时进攻。” “好。”徐清泉站起身道：“都回去准备，午夜动手。” 五大家族的族长出了院子后，徐清泉对黑九道：“给大帅发信鸽，告诉他今晚四门都会有人开城，我们会在西门接应他。 黑九应了声问道：“徐先生，你为何不让这些人在都去西门，人多岂不更有把握？” 徐清泉笑了笑道：“这五大家族虽然已经答应做内应，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让他们分别去四门，就算有个别生出异心的，也无法阻止其它几个门被打开。 而王家族长和我最为熟悉，所以我才选择了让大帅从西门进入。” 黑九道：“我明白了，徐先生果然有韬略。” 徐清泉摆摆手道：“这哪是我的韬略，是临行时大帅给我出的主意，快去报信吧。” 黑九点点头，将徐清泉的话写在一张纸条上，放进一个小竹筒里。 走到屋外，从随从手里接过一个木笼子，从里面取出一只黑色的信鸽，把小竹筒绑在它腿上，轻轻往上一抛。 “呼啦啦”信鸽扑扇着翅膀飞到空中，转瞬间便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片刻后，城外自卫军的军营内，白玉琴捧着这只信鸽来到李天顺的大帐。 李天顺将信鸽腿上绑着的竹捅打开，取出信看了一遍后，立刻对身边的亲兵道：“速去请赵武平将军到我这来。” 半夜时分，广州城西门。 除了城墙上少量的士兵在放哨外，其他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长官不好了，贼人杀来了。”一名军师惊恐奔进西门城墙下的一座民房里叫道。 负责看守西门的是一名千户，他“呼”一下从床上跳起来道：“你说什么？” “有贼人杀来了！”军士惊恐的道。 “怎么可能，城门是堵死的，贼人会飞不成？”千户道。 军士道：“贼人不是从城外进来的，是从城里来的。” “这特么更不可能了？”千户刚说完这话，就听到外面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 千户提着腰刀刚冲出门，迎面就看到了黑九。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的怎么回事，黑九已经取出短火枪，对着他“砰砰”就是两枪，千户中弹倒地。 黑九学着李大帅的样子吹了下枪口，暗道这玩意就是比刀剑好使。 与此同时，十几名天明教高手已经跃上城墙，将城墙上巡逻的十几名军士全部杀死。 王家族长带着二百多家奴也冲到了城门处，这二百多人都拿着铁镐铁锹，只用了不到片刻的功夫，便将堵在城门的石墙推倒。 打开城门的一瞬，赵武平、赵大锤、范大虎就带着自卫团的军士冲了进来 第1058章 攻克岭南道首府 第1058章：攻克岭南道首府 “杀呀！” 自卫团军士冲进城中，一阵的火枪把赶来增援的上千名军士打死一片。 “快跑啊，贼人进城啦！”剩下的官军开始惊慌溃逃。 几乎就在同时，东门、北门和南门也出现了其他家族的身影，与守城的官军进行着厮杀。 事实证明，李天顺的想法有些多虑了，这五大家族里没有出现叛徒。 一时间广州城四门杀声四起，城里的军士怎么也没想到后院起了火。 有城墙的保护他们还能守一守，眼看贼军进了城，这些军士已然有了斗志，纷纷向城里溃逃。 “大人，大人不好啦城里的几家大商户打开了城门，放贼人进了城。” 刺史衙门里，熊世忠被亲兵从睡梦中叫起，知道了发生的事。 “混蛋，混蛋，混蛋！” 熊世忠气得挥剑在墙上砍了好几下，可这时并不是生气的时候，在一群亲兵的护卫下就往外跑。 可刚到大门口，就见大门已经被亲兵关上了，外面喊杀声震天。 “大人我们出不去了，外面全是那些大商户的家奴，他们已经把我们包围了。”一名亲兵禀报道。 “给我守住，守住。”熊世忠喊道。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呼啦啦来了上百名持刀亲兵护卫，还有不少手持长矛的军士从院子里涌出来。 原来熊世忠为了保障自己的安全，把数百名亲兵部署在了刺史衙门里，加上刺史衙门墙高门厚，外面林家族家奴一时竟冲不进来。 “大家守住，外面的这些人只是商户的家奴，官军一会就能平叛。” 熊世忠给护卫们打着气，随后对身边几名亲兵使了个眼色。 几名亲兵会意，跟着熊大人就往后门跑。 可还没等他们跑出几步，就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紧跟着刺史衙门的大门就被炸得四分五裂，巨大的冲击力将门口的护卫直接冲飞出去。 原来是李天顺的自卫军赶到了，用一门没良心炮轰开了大门。 “杀呀”门外面的林家家奴和自卫团军士呐喊着冲了进来。 开始时官军还想抵抗，可随着一阵乱枪响起，这些官军皆被火枪毙命于此。 “快跑呀！” 其他的官军开始四散而逃，速度堪比神行太保，竟然超过了熊世忠，把他挤了个跟头。 这货刚爬起来，“砰砰砰砰砰砰”又是一阵乱枪响起，一颗铅弹刚好打中他的脑门。 等亲兵把他扶起来一看，熊大人哪还有人模样了，脸上血肉模糊，眼珠子都掉出来了，已然一命呜呼。 “杀呀，杀呀” 随着更多的林家家奴带着自卫团的军事冲进来，那几个亲兵也顾不上熊世忠了，转身就往院子里跑。 这时出现了这样一番情景，自卫团的军士在奋勇杀敌，而那些林家的家奴则在奋勇抢劫。 他们冲进内宅见东西就抢，见人就杀，可以说是一个活物都不放过，包括宅子里的那些仆人，丫鬟和婆子。 这些大商户家的家奴本身成分就不纯，多是混混流氓出身，正好借机发笔横财。 城里的其它地方也是如此，其他几大家族的家奴也在干着趁火打劫的勾当。 而自卫军只顾着占领城池，追杀官军，一时对他们顾不过来。 在赵武平，杨政、赵麦、赵大锤、范大虎等人的带领下，分别向广州府各要点发起攻击。 歼灭了城中的各部官军，攻占了各衙门，控制了城门，主要街道。 经过一夜激战，官军除有少部被歼外，其余人皆投降，自卫军缴获各种兵器马匹无数。 第二天一早，李天顺登上了广州城的城楼。 赵平难掩兴奋地对李天顺道：“大帅，我们终于攻克广州城了。” 李天顺点点头作为回应。 是呀，他终于收复了岭南道最为繁华的广州府。 这也意味着整个岭南道已经变成了自己的地盘，治下有了上百万人口，无数农田，可以积蓄力量北伐了！ 看着眼前依旧乱糟糟的广州城，李天顺已经从赵武平的汇报里知道了很多情况，沉声道： “命令整顿城内治安，对那些抢劫杀人者处以极刑。 特别对那些趁火打劫五大家族的家奴，不管他们的主子立了多大功也要严惩不贷，要功过分明。” 对这些家奴的行为李天顺很愤怒，真把自己当成只要合伙，就可以分金银的土匪头子了。 李天顺顿了顿继续对赵武平道：“命军士帮着老百姓把着火的房子扑灭，命人张贴告示安抚百姓，还和以前一样开仓放粮。 命农耕会的人对地主的田产登记造册，准备给百姓们分田。” “是。”赵武平立刻开始按命令部署。 广州府作为岭南道第一大城市人口众多，要把这些事都做完，还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不过李天顺对赵武平他们的办事能力还是放心的，对这些事吩咐下去后就不再过问，而是开始考虑起下一步的发展来。 自古以来，岭南道都是兵家不争之地。 倒不是地理位置不重要，而是自古以来的造反者都不是从这里起家的。 他们要么逐鹿中原，要么就是从北方进取中原，在李天顺的印象里，好像还从来没有一位造反者是从沿海地区直接占领内陆的。 主要原因是岭南道土地贫瘠，遍地是山，物质匮乏，的确不是什么好的根据地。 可从另一个角度来讲，有一弊就有利。 只要能守住几座重要的关卡和隘口，就能卡死住来自江南西道和江南东道的朝廷兵马。 置于接壤的剑南道更无须担心，因为从剑南道到岭南道中间隔着十万大山，隔着无数大河，又没有道路相通。 走个把把商队还勉强，要是走大部队就宛如蜀道难难如上青天。 所以李天顺明白，自己占领岭南道只能算割据，如果不能拿下富足的江南西道和江南东道，得到那里肥沃的土地和稠密的人口，就不可能打到京城。 为了能够尽快的打出去，李天顺用了近半月的时间，开始部署兵马守住隘口，征兵征粮，制造武器等事宜。 第1059章 城市就是军队的陷阱 第1059章：城市就是军队的陷阱 就在李天顺计划准备半年到一年，兵锋再指江南两道时。 果然，江南西道和东道的官军不敢冒然进犯，李天顺也得以有时间备战。 可随着战事的相对停顿，他也面临着一个所有新生政权都面临的问题。 就是各级官吏和军队在进入大小城市后，出现的新一轮腐败的问题。 特别是在占领广州城后，这种现象更是层出不穷，愈演愈烈。 一些从琼州就跟着自己干的官员，开始出现了个人主义、享乐主义、官僚主的现象 “砰砰砰砰砰砰” 广州城城南，一户地主人家的宅门被叫开。 看到闯进来的是一群身穿军服的人，开门的管家哆嗦着的问道：“各位官爷，不知有什么事？” 一个领头的军官态度傲慢的道：“我们是民兵，隶属于农耕会管辖。 奉李大帅令，对城中所有地主的田产家奴都要登记。” “这位官爷，我们老爷已经登记过了。”管家道。 “那是让你们主动登记，今天是来复查，快让你家主子出来。”军官一把推开管家，带着人就往里闯。 内院的家眷早已乱作一团，这家的主人是个六十多岁的老者，满脸堆笑迎了上去，手里拿着一锭银子递过去道： “官爷您辛苦，我家的田产和家奴都已经登记过了，且按李大帅的要求已经换成了契约。” 自从占了广州府后，李天顺对打土豪分田地的政策进行了修改。 不再将地主和土豪的所有田产没收，而只是没收大半，剩下的田产则需要登记。 这样做是为了减少与地主的矛盾，还能保证给佃户们分田，此举有些类似伟人的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是形式发展的需求。 军官接过银子颠了颠，是五两的官银，看了眼地主道：“那你就把契约拿来，我们要检查。” 见对方坚持要看契约，地主应了声：“您稍等，您稍等”，忙让人去取。 不一会儿的功夫，有家奴把契约拿了过来。 军官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漏洞，随即将手里的银子又抛了两抛，看向随从道： “记下来，这户地主行贿农耕会人员五两银子，按农耕会的规矩行贿者要被收押，来人呐，把他给我捆了！” “官爷您这是怎么说的！”地主刚说出这话，就被两个民兵将两条手臂背在身后，疼得他连连叫道：“官爷饶命啊，我再也不敢啦。” 他的夫人和两个小妾也过来求情，一时间哭成一片。 军官被哭的心烦意乱，大吼一声道：“别哭了，安静。” 这一嗓子还真管用，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军官看了眼地主道：“不让我们抓你也行，有个认罚的法子不知你干不干？” “您说，您说。”地主强抬起头，忍着疼道。 军官道：“按农耕会的章程，贿赂公务人员要处以百倍以上罚款。 你刚才拿的是五两银子，现在 至少要拿出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地主失声喊到：“您就是打死我，我也拿不出这么多的银子呀。” 地主所言还真不虚，他的财产在房子在地，一时还真拿不出这么多现银来。 军官狞笑一声道：“拿不出来就带走。” 抓着地主的两个民兵闻言，押着他就往外走。 吓得地主忙道：“我交，我交，不过您得让我进屋取。” 军官给了两个民兵一个眼色，两个民兵放了地主，地主带着三个老婆进了屋子。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地主就拿出了一布袋银子，还有一个首饰盒，给了军官道：“官爷，一时拿不出那么多现银，您来这样凑凑行不。” 军官看了看首饰，又看了看布袋里的银子，估计五百两只多不少，笑了笑道：“这还差不多，念你是初犯，这次就算了。 来人呐，给他写个收据。” “是。”有个民兵写好了收据，就在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哎呀，我忘了带印章了。” 军官骂道：“没印我怎么收罚款，这样吧，还是先把人抓起来，等有了印章再放人。” 军官嘴上这么说，可却把银子和首饰盒收了起来。 地主早就明白了什么，忙道：“小人用不着收据，用不着收据。” “真用不着。”军官问。 “真用不着。”地主道。 军官微微一笑道：“也好，那就过些日子再给你补上，告诉你，一定要遵纪守法的人。” 地主道：“您放心，我一定遵纪守法，一定遵纪守法。” “走了。”军官吆喝了句，带人出了门。 见这伙人走远，地主这才长舒了口气。 有个小妾咬着牙道：“老爷，这些人怎么和官府的人一样黑？” “是呀。”另一个小妾道：“这个李大帅口口声声说为老百姓，我看他们也是一路货。” 大夫人跟着道：“没错，什么天下大同，我看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三位夫人平日里明争暗斗，今日却异常齐心，因为她们失去首饰，那可是辛苦攒下来的。 地主何尝不心疼银子和首饰，嘴角一抽忙道：“别说了，别说了，都不要命了！ 说完，特意把三位夫人带进屋叮嘱道：“这些日子谁都不要出门，外面不太平，损失点家财是小，人别出事就行。” 地主说的不错，这种事在广州府已经时常上演，甚至出现了欺男霸女的事，对农耕会的名声产生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翩翩这些事李天顺还不知道，原因是新占广州城，各级机构还没有建立起来。 这些违法乱纪的多为军人或民兵的将领，他们相互包庇。 就算有人发现了这些事，碍于军人的职责是打仗，多也选择了不愿上报，事不关己的态度。 直到各级机构开始完善，从同其他州府和琼州岛抽调调官吏，补充广州府的官员空缺。 直到刘闯和吴权的反贪处进驻城中，这些违法乱纪的事才反映到了李天顺这里。 李天顺闻听后非常生气，命令刘闯和吴权立刻对这些事开始侦查，要求他们该立案的立案，该移交法律处的就移交。 第1060章 重点整顿 第1060章：重点整顿 刘闯和吴全不愧是大理寺出来的办案高手，不到四五天，就已经侦办了一批要案，来到刺史衙门见李天顺。 吴全将一份厚厚的宗卷给了李天顺道：“禀大帅，基本都已经调查清楚，这些是典型的案子，共一百二十二起，请您审阅。” 李天顺看了一眼道：“这么多？” 吴全神色严肃的道：“如果算上那些小案小恶，比这还要多上十倍。” 李天顺：“怎么会这样？” 吴权道：“我们也没有想到，在广州府出现的案子，要比其他地方合起来还要多。” 一旁的刘闯插话道：“与以往不同是，这回涉及到了不少军队的人，他们有主动行贿的，有变相勒索的，也有被地主乡绅拉拢腐蚀的。” 见他们还站着，李天顺道：“你们坐下说。” 言罢将其它公文推到一边，将厚厚的案卷放在桌上仔细看了起来。 随着他一边看，刘闯和吴全一边讲解，李天顺胆寒之余多少有些欣慰。 欣慰的是，自己提拔起的那些高层官吏，还有军中的高层都没问题。 胆寒的是，十八，还有一百多下级军官。 要知道军队正在快速发展壮大中，这些中下级军官早晚会成为校级的军官，甚至是高级将领。 试想一下，未来的军队要是由这些人指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大帅，还有件事属下想跟你们说。”刘闯道。 李天顺发现他的神情有些为难，说道：“有事就说，干嘛吞吞吐吐。” “是。”刘闯道：“我们反贪处在查官员时还好些，但在查军队时却不太顺利。” 李天顺警觉的问道：“难道是赵将军不配合？” “不不。”刘闯道：“赵将军自是配合，我们还是他的老部下，只是一些军官颇有微词。” 吴全道：“是的大帅，毕竟我们不属于军队，办案时全靠您的威信。” “原来是这样。”李天顺想了想，便不在提这事，继续与他们谈宗卷上的案子 “啪！” 半个时辰后，李天顺拍案而起道：“将这些人全押到刺史衙门广场，斩首示众。” 听到这话，刘闯和吴全都吓了一跳。 刘闯忙道：“大帅您不能这样，我们应该依法办案。” 吴全也道：“是啊大帅，依法办案也是您说的，咱们可不能搞一勺烩呀！” 李天顺一啪额头笑道：“哎呀，你们呀说的对，交法律处依法审理。 不过要顶格审判，绝不从宽，就算是那些罪轻者，也一律发配到煤矿挖煤。 再有，要对这些人进行公审，以儆效尤，以平民愤。” “是。”刘闯和吴全齐齐应了声，带着宗卷回去办案。 三天后的正午，刺史衙门外人山人海，李天顺，张志伟等官员坐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 当台下的众百姓看到，几十个官员被五花大绑押赴刑场时，内心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主持公审大会的张志伟高声道：“李大帅军队纪律严明，农耕会更有严格规定，不得拿百姓钱财，不得接受贿赂，不得盘剥拥护大同天下地主乡绅。 这些人违反军纪，违反农耕会法则，所犯的罪行令人愤慨，给农耕会抹了黑。 现宣布，对这些首恶之徒给予斩立决！” 随着这声令下，上百名刽子手提刀就位，站在这些即将被行刑的官员身后。 就在这时，有名中校军官朝李天顺喊道：“大帅，属下犯了军法没什么说的，只求大帅让属下死在疆场上。” 听到这话，其他官员也纷纷喊道：“属下也愿死在疆场” 李天顺冷哼一声道：“住口，如果人人都像你们这样还谈什么法度，还谈什么公平？” 除了这个原因外，李天顺这话还隐藏着另一道理。 死刑犯上战场是很能打，可另一方面这群人都是刺头，没准会给你来个临阵变节，只是不好明说。 见李大帅发火，众官员下意识收了声，就见那个中校军官又喊道： “属下明白了，属下愿意伏法，只是念在我为大帅出生入死的份上，请大帅照顾好属下的妻儿。” 说着这名军校就给李天顺叩头，额头磕得血肉模糊。 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盘剥地主五百两银子的军官。 见此情景，其他即将被行刑的官员和军官也都提出了类似的要求，然后齐齐对着李天顺磕头。 一时间，“咚咚咚”的磕头声不绝于耳。 看得没被他们祸害的百姓不禁动容，看得被他们祸害的百姓们很是解气。 看得台上的赵武平，张志伟心里一阵生气又惋惜。 惋惜的是这些官员为什么堕落了，生气的是一下子又要空出许多官位，怎么一时补上？ 面对这些头上都已磕出血的官员，李天顺面无表情的道：“农耕会的法律不搞株连。 放心吧，你们的家人不会受到歧视，未成年者农耕会也会帮你们抚养成人。” 李天顺顿了下，凝视着这些官员，随即闭上眼道：“安心上路吧。” “多谢大帅，多谢大帅”这些官员皆泪流满面，悔不当初。 可这时后悔已经完了，随着三声炮响，刽子手们举起了鬼头刀。 刀光闪过，血流成河，人头纷纷落地，吓得围观的百姓都纷纷后退。 直到这时他们才相信李大帅军法严明，这种罪要是在以前，大都不是杀头的罪，就算是拿银子也能摆平。 简单收拾了一下刑场后，李天顺又命人把那几十名罪责较轻的官员押上来。 宣读了他们的罪行，当众打了他们每人二十军棍，收回个人土地，开除军籍，押送到煤矿挖煤。 看着不断哀嚎求饶的官员，省长张志伟忍不住对李天顺轻声道：“大帅，是不是有点儿过了，这些官吏罪不大，有些人还是很能干的。” 一旁的赵武平也道：“是啊，有些军士我认识，作战很勇猛，还有些是从琼州岛就跟着我们的老兵。 打也打了，罚也罚了，何必开除他们的军籍？” 第1061章 加强军队反腐 李天顺神色严峻的看向张志伟和赵武平道：“记住，城市是军队的陷阱，更是滋生官员腐败的之地。 这次我就不追究你们治官治军不力的责任，以后再有这种大规模腐败的事情发生，就别怪我不念私情，对你们进行问责。” 张志伟和赵武平没想到来了个回旋，吓得一抖，不敢再说话。 这时一旁的岳华峰道：“赵将军，志伟，大帅说的对，你们一定要好好品一品其中的含义。” 说完看向李天顺道：“老夫建议，以后每个月都要杀上一批，以儆效尤。” 李天顺点点头：“老师说的对，不止在这里要杀一批，在其它城市也要效仿，直到杀得那些想贪的人不敢贪，想腐的人不敢腐为止。” 张志伟见状道：“明白了，我回去后就下行政命令，让各地拿个章程上来。” 李天顺道：“这就对了”，言罢看向赵武平。 赵武平知道这是让自己表态，忙道：“我也在军中自查，同时让刘闯和吴全帮我们查。” 李天顺笑着反问道：“怎么帮你查？这次查军队可是遇到了不少的阻挠。” 赵武平道：“你别笑，我心里没底，我知道你指的是什么，可这次我是全力支持的……刘闯，吴全你们说对不对？” 侧旁的刘闯和吴全闻言齐齐点头，刘闯更是说道：“大帅，赵将军是很支持我们的。” 李天顺道：“光支持还不行，我们要在制度上加强，我拟成立自卫军反贪污贿赂司，正军级单位，立属于我的直接领导，你们看行不行？” “我支持。”赵武平第一个赞同。 岳华峰，张志伟，刘闯和吴全也同意。 李天顺看向刘闯和吴全道：“你们反贪处干得很好，我要加奖。 刘闯身为反贪处处长，可以兼个副省长，至于吴全嘛，你去任反贪污贿赂局局长，授少将军衔。 就是刘闯你要回军中的事要放一放了，当然，若想回去我以后再安排。” 刘闯道：“大帅您就别提这事了，我明白您是这是在提拔我，我一定好好干。” 吴全更是给李天顺敬了个军礼道：“谢大帅信任，属下也一定好好干，把军队的反腐做好。” 岳华峰和张志伟笑了，要知道刘闯这可是高升了，直接到了副省长的位置。 吴全也升官了，从刘闯的副手变成了军队反贪污腐败局的一把手，军衔也成了少将。 众人在谈事的同时，大会依然在进行。 接下来，是惩处那些胆敢贿赂和拉拢官员下水的地主乡绅。 对于这些人，李天顺并没有采用特别严厉的手段，主要原因是参考了上一世的法律法规。 一是行贿罪虽然与职务犯罪相关，但对犯罪主体没有身份要求，单纯给国家工作人员送钱，是不构成行贿罪的，还需要谋取不正当利益这一构成要件。 二是行贿人的正当要求得不到满足，无奈或被迫行贿的没有过错。 三是行贿者在案件查处中积极配合，有立功表现，将予以减轻或减免处罚。 四是有的不用物质行贿，查证比较难。 如果遇到难以突破的案件，在打击受贿犯罪与行贿犯罪两难选择之间，由于行贿犯罪相对受贿犯罪来说危害轻些，法制机关往往对行贿者进行豁免，以获取相应的证据。 也就是说，腐败的毕竟根源在于受贿和索贿，行贿只是旁从。 所以，李天顺只是把两个罪大恶极的地主和乡绅砍了脑袋，其余人则一律杖责二十，当众脱裤子打的那种。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和鬼哭狼嚎的声音响起，围观的众百姓皆发出一阵欢呼。 在他们当中还有一群特殊的人，就是在广州城的士子和读书人。 说实话，这些人是不想归顺李天顺的，毕竟忠君爱国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 但在看到这番情景后，不禁也都感慨万分，私下议论着…… “我看古往今来还真没有这么治官的人。” “是啊，如果他不是个反贼，我还真想助他一臂之力。” “呸！难道你忘了我们要忠君了吗？” “你才呸呢，没看到当今岳大儒都成了李大帅的左膀右臂吗？” “不错，长公主都是李大帅的人，人家现在是清君侧，也是忠君。” “还是我迂腐了，我改主意了欲出山辅佐之。” “就你还出山辅佐之……真把自己当诸葛亮了？告诉你，人家不是说你读过书就用，而是先试用，看看你有没有真才实学。” “没错，我特意打听过了，李大帅身边有一个叫张冲的秀才，当年跟李大帅要大官做，李大帅没同意，让他从小吏做起。 他做的很好，如今已是成了一市之长了，就是知府大人。” “空谈误国，不跟你们聊了，我这就回去写自荐书。” “我也回去写。” “我也是……” 经过这次反贪肃贪大会后，整个广州府的风气为之一变，使分田地、分财产，改变民生的事变得更加顺利。 与此同时，农耕会的分支机构，妇人儿童联合会的分支机构也顺利在各地成立，涌现出了不少先进分子。 比如那位从良的赛金花小姐。 自又做了妇人儿童联合宣传员后，她工作积极，表现突出，因此被从琼洲岛调到了广州府，已加强这里的工作。 这一日，赛金花带着十几名军士，押着几个老鸨子和妓院的打手走在大街上，身后则跟着上百名妓女。 身处队伍前面的赛金花边走边喊道：“百姓们，这些人是广州城里教坊司的老鸨子和打手。 按李大帅令，妓女必须从良，这些老鸨子竟公然违反李大帅的命令。今日我带着军队将妓女们全部解救，并将这些违反命令之徒就绳之以法。” 2——看着这支奇怪的队伍，众百姓纷纷围了上来。 他们听明白了原委很生气，特别是看到那些如花似玉的女子后，对这些老鸨子和打手更是恨得不行。 时不时窜出来几个青壮，照着老鸨子和打手来一巴掌或踹上一脚。 有的打完人后，还一脸笑意对妓女们炫耀，说上句“我叫啊彪”，引得妓女们妙目侧顾。 于是便出现了更多的‘啊彪’，若不是军士们怕出人命拦着，那些老鸨子和打手非死街上不可。 要是李天顺在场，一定会来句，看来不管是什么年代，都不缺啊Q精神。 第1062章 谁来挂帅 赛金花见百姓的热情如此之高，绝得这都是自己这个宣传员做的好，情绪更是高涨，举起青葱般的手臂喊道： “大家跟着我一起喊，男女平等……天下大同……” 有这样的女官员带头，又有不少妓女跟着喊，那些轻壮自是跟着喊。 在他们的带动下其他人也喊了起来，一时间街道上充满了这样的口号声。 转过街角时，赛金花又遇到了一批人，带队的是狄婵儿和南小倩，身后同样压着老鸨子和妓院的打手，原来刚取缔了另几家妓院。 赛金花立刻迎上去，对狄婵儿和南小倩施礼道：“拜见狄会长，拜见南副会长。” 她知道狄会长是李大帅的未婚妻，神情里尽显巴结之意。 狄婵儿多少知道这个赛金花的来历，对她入会以来的表现很满意，有重点培养的念头，笑着道：“你刚才喊得口号很好，继续喊。” 又看向南小倩道：“考虑升她的官。” 南小情笑着答应。 这时有军士找狄婵儿，说大帅找她开会，狄婵儿拍了拍赛金花的肩头，说了句：“好好干”的话，骑马离开了。 得到狄会长认可的塞金花更来劲了，振臂又高呼起来，嗓门儿比刚才还要尖还要响。 在她的带领下，沿途的百姓也跟着喊出了‘男女平等，天下大同’的口号，一时竟响便了小半个广州府。 恰好此时临街的一座酒楼上，徐清泉正拿着酒杯依窗看热闹。 当他从窗户看到赛金花时，脸上现出了震惊的神色。 这还是前段日子在琼州岛上遇到的同是一个人么？差距竟如此之大？ 妇人的儿童联合会的确把赛金花从一个风尘女子，变成了一个英姿飒爽的女英雄。 看着赛金花女中豪杰的样子，徐清泉不禁联想起与她水火交融时的情景，一时竟看痴了…… “处长，看什么呢？”一名商人走过来问道。 拿下广州府后，为了嘉奖徐清泉联系五大家族献城有功，李天顺特命他组建商务处。 商务处的具体职责是，制定对外贸易规则，推动商贸发展，规范市场秩序，促进商业繁荣等。 并委任其为商务处第一任处长，这在李天顺的官员体质里算上层，位高权重。 今天是徐清泉找了几个商界精英开会，商讨建立商务部相关事宜，不曾想偶遇赛金花。 “你看个商人。 “干练，漂亮。”商人回答道。 徐清泉盯着逐渐远去的赛金花良久，然后看向那商人道：“我想娶她，你觉得怎么样？” 商人笑道：“那自然是好，这等巾帼英雄正配得上徐处长您。” “说的好。”徐清泉笑了，然后回到酒桌上，又与几个商人探讨如何组建商务处的事…… …… 与此同时，几千里外的京城。 皇宫内，太极殿里一片死寂。 整个岭南道失陷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这里，看着手中的奏折，天后的手微微颤抖着。 白友三带着一众内阁大臣站在下方，各个惊若寒婵，低头不语，不想碰这位天后娘娘的晦气。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天后突然把折子撕成两半，“啪”一声摔在案上厉声道： “熊世忠误国，熊世忠是个混蛋！” 奏折将案上的一个玉茶杯碰落，摔得粉碎。 白友三和一众臣子皆身子一抖，“呼拉拉”跪倒一片。 身为内阁首府的白友三更是心里没底，匍匐在地大气都不敢出。 这时，天后身边的太监也吓得脸色苍白，轻声道了句：“天后小心扎了脚”，爬到桌底子下收拾碎片。 不曾想被天后一脚踹倒在地，吼道：“用你献殷勤，给本宫滚出去。” 一向稳重的天后极少发这么大的脾气，吓得那太监真连滚带爬出了大殿。 看到这情景，白有三真希望天后让滚的人是自己，至少可以暂时躲开雷霆之怒。 “白有三，你怎么说？”天后抬眼看向白友三问道。 还是被问到了……惊得白友三跪行几步，连连叩头道：“天后且息雷霆之怒，听臣奏明，听晨奏明……呼呼……” 他喘息了几下，说话才流畅了些又道：“并非是熊世中无能，您也看到了，是李天顺制成的什么‘没良心炮’和火枪的威力巨大，官军手中的长矛弓弩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呵呵呵……”天后冷笑着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就算没良心炮和火枪的威力再大，对方也就区区几千人。 难道我们几万官军就打不过几千匪军么吗？ 就算这些匪军都是钢筋铁骨，几万官军就是砸也该砸碎了吧？” 白友三又跪行了两步道：“天后所言极是，主要是李天顺推行的什么天下大同，特别是打地主分田地非常迷惑人心，很多百姓都投奔了他。” 这话才说进了天后的心里，也让其从盛怒中冷静下来，缓缓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她何尝不知这才是李天顺制胜的法宝，可就是这第条自己连效仿都没法效仿。 皇家统治的基础是贵族士绅和地主，如果也跟着李天顺学，那就不用打皇权就会崩塌。 想到这看向白友三道：“说说，你们内阁的应对之策是什么？” “回天后，臣与内阁几位大臣商议过，认为当务之急是应该抓紧备战，并派大军进驻江南东道和江南西道。 此举一可以防止李天顺的兵马进入内地，二来可以集结朝廷兵马攻打岭南道，彻底将其消灭。” 听到这话天后微微点头，又问：“你们认为谁来挂帅合适？” 这个……白友山和众大臣面面相看。 一来这个李天顺的确太难对付，加上大齐朝开国已有近六十年，那些能打的开国功臣都死光了，现在朝中还真没有什么厉害的武将。 还有一点是，他们谁也不敢再乱举荐人，是要担责的。 “怎么不说话了？”天后问 众大臣脸上间现出为难之色，天后不再看白友三，而是对一名身穿二品文官官服的大臣问道：“徐大人，你怎么说？” 第1063章 启用战神之后 第1063章：启用战神之后 原来这位徐大人是兵部尚书，见天后问自己话，知道是自己职责所在，只好硬着头皮道： “回禀天后，臣与白大人也议了几个人选，可总觉得不合适。 主要是国家无战事已久，这些人都没打过什么仗，随即就说出了几个人名” 天后听后沉吟片刻，也觉得这些人不合适，忽然长叹一声道：“本宫缺人才呀，文的武的都缺。” 言罢再次从龙椅上站起身，在殿中踱了两步，道：“白友三，李德奖还活着吗？” 白友三猝不及防，遭这一问身子又一颤。 众大臣闻言纷纷偷眼看向白友三，因为他们知道这里的缘由。 李德奖是开国元勋李靖的儿子。 李靖跟随太祖皇帝打天下，大齐国建国后，还凭借出众的军事才能平定了吐蕃，深得太祖赏识，被列凌烟阁功臣之一，号称一代战神。 李靖活到了七十岁，生了六七个女儿就是无子，四十多岁才得了李德奖。 俗话说虎父无犬子，这个李德奖十五岁就随着父亲四处征战，二十出头就已成了一代名将。 太祖爷驾崩后，高宗皇帝和天治帝开始奉行先文后武的策略，打压有功的武将。 对这个手握兵权的战神之后更是忌惮，李靖死后，高宗将李德奖的兵权剥夺，让其赋闲在家，这一晃算算也有近四十年了。 加上李德奖这老头脾气又臭又倔，高宗驾崩后对天治帝和天后爱搭不理，很不得天后待见，所以众大臣都不愿意提及他。 天后见白友三不回话，问道：“怎么不说话？” 白友三忙道：“回禀天后，据臣所知李德奖今年五十有七，身体还算硬朗，就是不知他还能不打仗？” 天后冷笑一声道：“他有什么不能打仗的？ 据本宫所知，现在他每天还能吃三斤肉，喝了一坛酒。 传本宫懿旨，命他为征讨大将军，即刻带兵前往江南剿灭李天顺。” 白友三征了一下道：“天后，这个李德奖性格倔强，多不得志之言，就是不知他肯不肯从命？” 天后微微一笑道：“他这是矫情，传旨另命他节制江南两道兵马。 另，剿灭乱贼后，本后可授予他进凌烟阁的资格。” “天后圣明。”白友三道：“还有件事，李贼做的什么没良心炮和火枪朝廷也要有，臣已经让造办所开始研造。 只是这两样东西我们既无缴获也无工匠，恐怕很难做出来。 天后道：“悬赏重金，一定要做出制衡的兵器，去办吧。” “臣领旨。”白友三回道，带着众大臣退出大殿。 偌大的太极宫里，只剩下天后和十几个太监和宫女。 天后独自坐在宝座上，想着岭南道的局势，想到熊世忠、王尔哲这些已经死了的大臣。 又想到李天顺占了岭南道后，下一步如果继续进攻江南改如何应对 想着想着心里一阵烦躁，起身走到殿门口，瞥见了那个被自己赶出去的太监。 见他蹲在地上，不由眉头一皱问道：“你蹲在这里作甚？” 那名太监忙回道：“娘娘息怒，刚才您大发天威，奴才，奴才尿裤子了。” 天后被逗得一乐道：“又不是三岁孩子，这么没出息？” 说完这话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远处的宫阙问：“皇帝最近在做什么？” 侧旁闪出一名女官道：“启禀天后，陛下上午一直在和付红梅下棋，这会儿不知在干什么？” “看看去。”天后道了句，随即向后宫走去，后面的女官和太监们忙跟上。 众人来到皇帝寝宫时，几名守在门口的太监早已看到了，跑过来跪迎道：“奴才拜见天后娘娘。” “皇上在吗？”天后问。 “在里面，奴才这就进去禀报。”一名太监道。 “不用。”天后抬腿迈进门槛。 众太监和宫女都知道天后娘娘的脾气，不敢再跟，肃立在殿门口静立。 天后带着两名贴身女官刚走进殿，就听到一阵笑语声。 循着声音绕过回廊，透过沙制的帷幔望去，就见周弘正与付红梅坐在桌前对弈，神情甚是悠闲。 天后轻咳一声，撩起帷幔走了进来。 周弘和付红梅豁然警觉，见是天后驾临，两人连忙起身跪倒在地。 周弘道：“儿臣拜见母后。” “起来说话。”天后的脸色无悲无喜，用手虚扶一下道。 周弘在付红梅的搀扶下站起身，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天后瞄了眼桌上的围棋盘道：“皇帝真是好兴致，不知岭南道出了大事么？” 天后这是明知故问，李天顺占了岭南道事周弘是知道的，也是她授意 周弘竖立在那道：“回禀母后，儿臣自然知道这事，以为应速派大军剿灭李贼。” 天后盯着儿子道：“这是你的真心话吗？李天顺可是打着清君侧的名义。” 周弘闻言脸色一变，再次跪倒道：“几日前儿臣就跟您说过，李天顺此举已构成叛逆大罪，儿臣对他已经彻底改变了态度，还请母后明察。” 天后盯着儿子又看了一阵，这才缓缓道：“心有一念，天必从之，心有恶念，天必罚之，你能这样想最好。” 周弘道：“儿臣这是真心话，天地可鉴。” 天后微微点头道：“很好，记得多读些书，少玩物丧志。” 说到这时看向付红梅道：“你做为皇帝的贴身侍女，要管着点儿他，明白么？” 说完这话，不待付红梅回话就转身出了寝宫。 “儿臣恭送母后。” 见天后走后，周弘这才松了口气，回身看到付红梅竟跪在那瑟瑟发抖，头上都冒出了冷汗，忙过去问道：“你怎么了？” 付红梅小声道：“陛下，刚才天后娘娘看奴婢的那一眼，奴婢觉得害怕。” 周弘搂着她的肩膀道：“不怕，不怕，咱们就按海公公说的，只要韬光养晦就不会有事，从今往后咱们就少下棋，看书。” 付红梅一笑道：“陛下能看进去？” 周弘道：“看不进去也要装模作样。” 付红梅道：“陛下您弄反了，以奴婢看这话是反话，您要是天天玩物丧志她才安心。” 周弘恍然大悟，笑道：“还是你厉害，走，继续下五子棋去。” 第1064章 五朵金花献良策 第1064章：五朵金花献良策 入夜时分，京城的一座武官府宅内。 刚刚送走传旨太监的李德奖，命人将身上的二品武将官服脱下，换上一件长衫后独自在厅堂里踱步。 他今年已经六十有五，年轻时就随着老父南北征战，老父亲病死后，蒙太祖爷信任，被任命为拱卫京师的三品将军。 秉承老父亲的遗嘱他为官清廉，对朝廷忠心耿耿，本以为可以秉承父亲的遗志光宗耀祖。 可随着高宗皇帝登基后，推行重文轻武的策略，然后自己的仕途就没有然后了。 被剥夺了兵权，只保留了一个三品武将的虚衔，浑浑噩噩在家喝酒生孩子。 这一蹉跎就是三十年，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不曾想天运所致，天后竟想起了自己。 命自己为征北大将军，领朝廷人马去剿灭李天顺。 对这个李天顺他有所耳，年纪不大，却在京城出尽了风头。 虽说李得奖对天后的所作所为不太赞同，毕竟这个李天顺，还有那个死去的狄杰、聂贤都是国之栋梁，但他也绝不允许有人反叛朝廷。 这天下毕竟是当年老爹和一众开国元勋打下来的，就算天后有些过错，也不能用造反的手段报复。 看着墙上挂着的父亲遗像，李德奖捋了捋花白的须髯，突然道了句：“来人呐，把我的宝剑拿来。” “是。”门外有亲兵应了声，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取来一把古色古香的宝剑。 李德奖接过，拔剑出鞘。 刹那间仿佛在屋中打了道厉闪。 “父亲大人，儿子总算有机会可以光宗耀祖，报效朝廷了！”李德奖眼眶湿润的道。 这一刻他身上迸发出的英气，一点都不像一个六十五岁的老者，反而像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壮年。 千里之外的广州城外，李天顺在岳华峰、张志伟、五朵金花的陪同下，正在视察分田的事宜。 广州府不比其它城镇，这里的新贵和土豪劣绅极多，田地也非常广袤，可以满足佃户们分田的需求。 不过李天顺在视察中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有不少荒地无有人种植。 “志伟，如此富饶之地，怎么会有这么多荒地没人种？”李天顺不解的问。 张志伟解释道：“怪王尔哲和熊世忠将赋税加的太重，自从去年以来有大量百姓逃亡。 那些官僚大户趁机抢占了百姓的土地，可又寻不到那么多佃户种，故此荒废了。” “还有一点。”一旁的岳华峰道：“那就是此地水利年久失修，这些荒田看起来不错，实则一旦遇上发水，多半会被淹掉，所以越荒越多。” 李天顺闻言微微摇头道：“不提天灾之提人祸，真应了那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这时，一旁的月华公主道：“我认为咱们应该把这些荒地收过来，大修水利，然后鼓励百姓们开荒复垦，如此一来这些荒地就能再用上。” 狄婵儿也道：“月华姐姐说的对，我可以和灵儿发动妇人儿童联合会的那些妇人们，让她们鼓励家里的男人认领荒地。 不过一旦认领，我想最好能免几年租子。” 李天顺笑问道：“你说免几年合适？” 不待狄婵儿说话，侧旁的杨灵儿突然伸出三个手指，对李天顺道了两个字：“三年。” 看着这三位红粉知己，李天顺对她们是越发越满意，越发越器重，点点头道： “很好，把你们的想法写出来，交给张省长酌情施政。” 张志伟当即拱手施礼道：“大帅请放心，我这就着手去办。” 岳华峰也用欣赏的眼神看向狄婵儿三人道：“大帅能得你们三个贤内助，真乃幸事也。” 听到这话，狄婵儿三人皆露出幸福的笑容。 李天顺微微点头，见赵圆圆和红儿有些尴尬，指了指她们道： “老师，圆圆和红儿也不错，如今香水生意已经做到了月收入近万两银子，现在她们正在筹建规模更大的加工厂，以后会收入更多。” 岳华峰岂不知学生这话的意思，笑道：“对对对，圆圆和红儿也是我们的大功臣，是我们的纳税大户。” 赵圆圆和红儿听得心花怒放，脸都红了起来。 赵圆圆道：“多谢岳大儒夸奖，只是我还有一个建议，就是不知说出来合适不合适？” 岳华峰道：“尽管说来。” 李天顺也看向赵圆圆，眼神里带着鼓励。 赵圆圆道：“虽然大帅把商家的税减免了一些，可我发现还是有些重，不知能不能再减些？ 还有这些商户都是自发的，最好能给他们颁发做生意的许可，如此也能更好的规范和保护他们。” 李天顺道：“能说的详细些么？” 赵圆圆抿嘴一笑，娓娓道来 两天后，广州府人口最密集的四门城门处，就贴上了两张告示，引得成百上千人前来围观。 有意思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两张告示前围观的人自然而然分成了两群。 一群是以佃户为主的老百姓，另一群则是以商人为主的老板。 以佃户为主的百姓那群人，各个脸上现出兴奋的神情。 因为告示上明确写到，只要是佃户就可以认领荒地，每亩荒地借银一两，三年内还清，还免三年的赋税。 本来认领荒地的事官府以前干过，佃户们并不买账，甚至很是排斥，主要原因有三。 一是开荒成本太高，非常耗费铁质农具，而且还要用到大型牲口，不是一个佃户家庭能承担起的。 二是开垦出荒地后依然要交租子，朝廷的田租税很高，大家觉得不合适。 三来开出荒地后，就会被地主盯上。 他们想方设法把地贱买到手，佃户手中无权无势，往往保不住土地。 可李大帅的政策却不同。 一来每亩荒地可以借银一两，有了这钱就可以租牲口，制备农具，还是三年内还清，对佃户们来说根本没压力。 二来免了三年的税赋，这三年绝对是白挣钱，同时李大帅原有的地税也比官服低的多。 三来最为重要，就是李大帅打得就是地主土豪，绝没有帮助他们欺压自己的念头。 所以这张告示的内容，对佃户们来说绝对是件天大的好事。 第1065章 开始对商业系统行进改革 第1065章：开始对商业系统行进改革 再看以商人为主的那群人，一个商人正念着告示上的内容： “从即日起，所有商铺商号都要到商务处办理营业执照，凡办理此执照者可以受到商务处法规的保护，可减免一半赋税。 以三十日为限，过了此期限如没有办理营业执照的商户，皆视为无照经营，轻则取缔，重者重罚。” “李大帅英明！” “李大帅万岁！” 许多商户情不自禁喊道。 据他们所知，自古以来朝廷都是重农轻商，一直在加税，从来没对商户减过税。 如今李大帅一来，不但规范了商户的经营，还给予减税，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后边还有更好的消息。”就见那名念文告商人喊道：“告示上还写了，从今以后大帅将取消对各商户的额外征调，各商户只需按规纳税即可。” 刹那间，高喊李大帅万岁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要知道，那些额外征调就等于是明抢，王尔哲和熊世忠差点儿把这些商户们征的破产，李大帅一来就全取缔了。 与此同时，在这些商户们的带动下，一旁那些佃户们也纷纷喊出了李大帅万岁的口号。 接下来的几天里，众多佃户和商人纷纷涌向刺史衙门，该认领荒地的认领荒地，该办营业执照的办营业执照。 值得一提的是，从此以后开商铺的人也多了起来。 这个时代的商户多是那种工商一体，即前面是店铺，后面是作坊。 李天顺的这个举措，无形中起到了促进商业繁荣，增加流民就业的目的。 事后据商务处不完全统计，广州府各类商铺增加了上千家，大小酒楼也增加了七十余家。 吸引了城外三万多流民进城创业，带来的家属近十万人，使广州府的总人口达到了近四十万，成为了超过金陵的南方第一大城镇。 虽然对这些商铺的赋税减免了一半，可架不住商铺越开越多，人口越来越多，让农耕会的税收也越收越多。 手里有了钱，才能更好的发展其它各项事业，特别是对加强军队建设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与此同时，两张告示的贴出也让更多百姓和众多商户变成了李天顺的死党。 就算朝廷的军马攻过来，就算李天顺手中现在兵不多将不广，这些百姓和商户们也会帮着李天顺守城。 这还不算，李天顺深知城市是军队陷阱的道理。 在取缔妓院赌场的同时，对城中那些欺男霸女，鱼肉乡里的混混该抓的抓，该杀的杀。 不到十几日的功夫，就杀了三百多这样的混混。 以往到处游荡的混混们突然绝迹了，就算有些侥幸没被杀的，也干脆逃离了广州府，去往江南西道和江南东道。 使广州府的治安状况迅速得到了好转，更加深得民心。 这一日，城中最繁华的大街上商铺林立， 人流如织。 一位身穿绸服，年纪在四十多岁的富家男，带着一位二十多岁，千娇百媚的女子正在闲逛。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徐清泉和赛金花。 徐清泉已经向赛金花求婚成功，成为了自己的四夫人。 值得一提的是，徐清泉的前三个老婆虽然也长得漂亮，但在英姿飒爽方面都没法了赛金花相比，这也是徐清泉迷恋她的原因。 一路上，赛金花饶有兴致讲着哪家妓院是自己封的，哪家赌场是自己取缔的，挑花般的脸上全是自豪的神情。 徐清泉岂能让媳妇压住，也不示弱，跟她讲这些新开的商户之所以生意这么好，全是他所统领的商务处的政策好。 赛金花笑问道：“到底是你商务处政策好，还是李大帅扶持的好？” 徐清泉怔了一下道：“当然是李大帅扶持的好，没有他，我的商务处根本就做不起来。” 见夫君吃了瘪，赛金花不失时机的又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没有你的全力配合，就算李大帅再扶持也不行。 更何况这广州府也是你与李大帅里应外合打下来的，在奴家眼里，夫君与李大帅一样都是难得一遇的大英雄。” 徐清泉被这话说的脚步都轻快起来，看着两旁生意火爆的商户和大街上络绎不绝的人群，突然心生感慨道： 咱们的李大帅真乃神人，照此下去别说是整个岭南道会大治，恐怕再过几年天下都会大治。” 赛金花笑道：“所以我们就更应该辅佐好李大帅，到时奴家也跟着你做做一品大员的夫人。” 徐清泉被说到了心坎里，指着前方一家首饰店道：“走，我给你买几样首饰，你也没几样像样的。” 哪知赛金花却摇头道：“不了，你给我买几本书吧，我要识文断字。” 徐清泉纳闷的问：“你不是认识几个字了，够用了。” 赛金花道：“我们狄会长和小倩副会长说了，让我们这些宣传员一定要多读书，这样以后才能担大任。” “原来想做大官的人是你呀！”徐清泉笑道。 赛金花道：“夫君说的哪里话，奴家这样也是希望能与夫君比翼齐飞，共创一番成就。” 听到这话徐清泉更是兴奋，拉起赛金的小手道：“那为夫一定要全力支持，前面有家书局，我现在就带你去，想买多少就买多少。” “嗯。”戴金花应了声，两只手顺势揽住徐清泉的臂膀，两人相依相偎前往书局…… 与此同时，李天顺正在视察工程院。 自从占领了广州府后，他就命令将工程院从琼州岛迁到了这里。 原因是广州府是西南边陲最大的城镇。，不但工匠众多，且可以动用整个岭南道的资源建设发展工程院。 李天顺今日来此视察的目的是，准备让工匠们制造一种能够发射实心炮弹的新型火炮。 没良心跑在杀伤敌人有生力量方面作用显着，可在攻城中就暴露诸多问题。 炸药包对付那些土质的城墙还可以，可对付那些砖石建造的城墙就没什么用了。 以后越向北发展，这样由砖石建成的城墙就越多，特别是拱卫京城的河南河北两道，拥有这样坚固城墙的城市更多。 第1066章 研发简易蒸汽机和卧膛车床 第1066章：研发简易蒸汽机和卧膛车床 如果新型的火炮研发不出来，李天顺甚至都不敢轻易再出兵。 为此他特意参照上辈子的火炮画了图纸，在原有又粗又大的没良心炮的基础上，将火炮的口径变小，长度变长。 老司机都知道，细又长比短粗胖好。 加上自己设计的那可是‘实心开花弹’，一旦研制成功，对那些砖石垒砌的城墙将会造成巨大的破坏。 以前做不出这么细长的炮管，原因是铜的杂质太高，在膛压很大的情况下极易炸膛。 自从占领了广州府后，李天顺意外发现这里的工匠居然掌握了从铁里炼钢的技术。 上辈子的知识储备告诉他，钢和铁最主要的区别是，铁里面含有大量的杂质，含碳量极高。 如果能将铁里的杂质和含碳量降下来，得到的就是钢。 虽然现在的工匠无法打造出优质钢，但利用生铁冶炼技术，再用锤子反复折打，去除铁中的杂质，还是能打造出质量不错的普通钢的。 也就是俗话说的百炼成钢。 唯一遇到的难题是，这种百炼成钢都需要工匠们一锤一锤子砸出来，效率极低。 这让李天顺不由想到了能增加效率的镗床和蒸汽机 如果能造出镗床与蒸汽机，就可以大大提升工作效率，制造出更多的优质钢。 然后将这些钢材制成炮管和实心炮弹，还能对火枪来一波升级。 具体的制造工艺是用蒸汽机来带动镗床，然后将钢管从中间掏出炮管的形状。 听起来这个镗床好像很复杂，其实在这个时代就已经有了。 工匠们加工玉碗、玉笔筒、杯子等玉器用的就是类似这种镗床，他们管这种手艺叫掏膛。 所以只要能做出蒸汽机，他们就能做出大号的镗床。 对此，李天顺召集了最好的十几名工匠，给他们详细讲解如何制作卧式镗床。 就是用类似水轮的物件，将钢管旋转起来，在里面精确地掏出圆柱形的孔洞。 看到李大帅画的这张图纸，这些工匠们并不陌生，因为他们以前就尝试过。 其中一名工匠道：“大帅，您这个办法我们知道，就是有个问题一直解决不了，那就是靠我们人力来掏膛速度太慢。” “是的大帅。”另一个工匠道：“您画的水轮驱动我们也试过，依旧是力道不够，有时还不如人力呢。” 李天顺知道他们是误会了，以为自己是让他们用水力来驱动水轮，笑了笑道： “水是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可水要是变成了气，就有那么大的力量。” “水变成气，这是何意？”工匠不解的问。 李天顺又拿出蒸汽机的图纸，问道：“你们平时有没有留意过水壶烧开水？” “看过。”工匠回道。 “那我问你们，水烧开的时候会发生什么现象？” “冒气。” “会发出响声。” “将壶盖顶开。” “这就对了。”李天顺道：“你们想，如果我们能造一座巨大的水壶，用煤将水烧开，然后利用喷出来的气替代人力水力，会是如何一番情景？” 众工匠陷入思考，有一名工匠道：“听起来好像非常可行。” “你们再想，如果这个装置研发成功了，那么它不但可以制造炮管，也能带着船车跑起来。”李天顺开始君君善诱，说出了蒸汽机未来的前景。 在他看来，想造出上辈子那种密封程度极好的蒸汽机很难，但要造出一个将蒸汽泄漏维持在一个低水平的蒸汽机，却并不复杂。 只需要解决气缸密封、活塞、联动轴这些工艺就可以。 众工匠们听得似懂非懂，不过皆啧啧称奇。 在他们看来，这位李大帅简直就是神仙下凡，也不知道人家的脑袋是怎么长的，竟然能想出这么多稀奇古怪之物？ “可是大帅，即使有了水汽，我们如何能让它变成推动水轮呢？”一名工匠问。 李天顺道：“这有什么难的，我们可以做一根铁管接到出气口上，让这些气通过这个铁管喷出来，那它产生的水汽就能用上了。” 说到这时，李天顺还用笔画了一个铁管，还有活塞和传动轴的示意图道： “将这根铁管连接在蒸汽机上，由蒸汽机产生的蒸汽推动活塞，再由活塞带动传动轴，就能将动能转化成机械能。” 见众工匠依然听得雨里雾里，李天顺又解释道：“就是用气带动它，再带动它，最后带动水轮，这回明白了么？” 别看工匠们不知道什么叫活塞和转动轴，但它们的工作原理还是能看懂的，皆瞪圆了眼睛，很多人甚至兴奋的涨红了脸。 身为做了一辈子工匠的人，他们终于反应过来了，大帅设计的这种蒸汽机会对未来产生什么样的改变。 不但力量足够强大，甚至比人力要好用的多，因为人力不能保持均衡。 而这个叫蒸汽机的东西，却可以一直以一种力量保持下去，只要下面的煤不断，只要里面的水不烧干就行。 一个工匠欣喜的拿起图纸道：“我晓得了大帅，我们先造这种蒸汽机，要是成了就可以制造卧式掏膛，有了卧式掏膛就可以造出细长的炮管，那时我们的新型火炮就出来了。” 李天顺点点头道：“说的不错啊，记住蒸汽机最关键的位置就是密封。 你们可以考虑用没良心泡的隔板做，它是由塑胶制成的，可以抵挡住水汽的侵蚀，耐热性和密封性都不错。 如果还是效果不好可以用油浸一下，应该还会更好些。” “我们明白了大帅。”众工匠应了声。 李天顺道：“还有，这是实心开花弹的图纸，你们也要研究”，说着就又取出一张图纸。 实心开花弹？ 众工匠围拢过来，听了李天顺的讲解后，一个主做炸药包的工匠道：“大帅，我看明白了，这种炮弹我们应该能做出来。” 李天顺道：“诸位，这些只是本帅的一些想法，具体做时还要靠你们专研。” 李天顺这话的意思是，给这些工匠自主研发的权限。 其实这也是无奈之举，他也只明白蒸汽机的简单原理，具体要做出来，还得靠这些工匠的聪明才智和领悟。 “大帅放心，有什么不明白的我们会及时向您请教。” 工匠们应道，带着几份图纸回去研究。 第1067章 得知李德奖的事 第1067章：得知李德奖的事 广州府原刺史府内，李天顺正在召开一次特殊的会议。 参会者有岳华峰、张志伟、赵武平、月华公主还有胡伦。 会议的主要议题就一个，那就是抓紧筹建大型养马场。 这个时代打仗讲究的是南船北马，以后要想攻占京师骑兵是不可缺的兵种，战马的饲养，骑兵的训练都需要提前准备。 就见胡伦拿着一张地图道：“诸位请看，自从大帅占领广州府以来，我已经把岭南道里战马全聚到了这里，共八百三十二匹。 按大帅令，前几日在城外四十余里处找到一处草场，那里草好水好，非常适于养马。” “在什么位置？”岳华峰眯着眼睛问。 胡伦忙在地图上给老眼昏花的他指道：“就在城北，这里……在越秀岭下，这里有条河……” 岳华峰点点头道：“你继续说。” 胡伦看向众人道：“我的计划是用半年到一年时间，训练出至少四千匹战马，再用一年到两年的时间，训练出两万匹战马。” 听到这话李天顺很满意，因为通过岳华峰和月华公主之前的介绍，他知道就算是大齐国的正规骑兵，如今也只有五万人。 还分散在十几个节度使那里，就算是非常重要的西北也只有两万多匹。 主要原因是马太难养，就算以骑兵着称的突厥人，骑兵部队也不过也六七万。 如果自己能先拥有四千骑兵，加上火炮和火枪的加持，相信可以顶朝廷至少两倍以上的骑兵。 李天顺问胡伦：“你手下懂得养马的人有多少，够不够？” 胡伦回道：“东凑西凑有二百余人，不过请大帅放心，我已经让他们每个人至少带两个徒弟，最多三五个月就可以出徒。 目前的问题是，现在马场最多只能养5五千匹马，要想在多养就要占农田，我担心会扰民。” 李天顺沉吟了一下道：“能不能想办法买些马？” “很难。”胡伦道：“离我们最近的江南西道、江南东道和剑南道都没多少马，如果从突厥和吐蕃买距离又太远，还得靠我们自己养。” 李天顺道：“如果我再划给你几百亩田地，种上牧草可不可以？” 胡伦眼中闪着光道：“当然可以，不过大帅要下狠心，要罪一批已经分到田的百姓。” 侧旁，跟李天顺这么久的张志伟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插话道：“你放心，这个问题不大，我可以给他们重新分田。” 李天顺点点头道：“那就这么定了。” 回头看向赵武平问：“骑兵组建的怎么样了？” 赵武平道：“正在选拔，百姓们参军的热情非常踊跃。” “火枪和火炮的制造怎么样了？”李天顺又问。 赵武平回道：“也没有问题，自从得了岭南道后，我们的铜、火药就不缺了，火枪和没良心炮的制造速度明显加快。 就是你交给工程院做的那种新型火炮和实心开花弹，还没有研制出来。” 这件事李天顺是知道的，说道：“他们那里进展也不错，这件事是我亲自抓的，我会盯住。” 就在这时，有军士进来禀报：“启禀大帅，情报处处长白玉琴和副处长黑九求见。” 李天顺让他们进来，据白玉琴介绍，天后已任命李德将为征讨大元帅，准备攻打岭南道，如今正在准备兵马。” 听到这话，岳华峰的眉头就皱了起来，问白玉琴：“这个李德奖是否是李靖之子？” “正是。”白玉琴回道。 李天顺看向岳华峰问：“老师，您知道此人？” “知道。”岳华峰道了句，就将李德奖的履历说了一遍。 侧旁的月华公子也循着记忆道：“我听父皇说过此人，官至左武卫将军，幽州大都督，以战功累封郡公。 今年应该六十四五，年老致仕，性好驰猎，是个会打仗的人。” 李天顺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能说说他爹李靖么？” “当然。”月华公主想了想道：“他是大齐的开国元勋，善用奇兵。 他一生征战南北，横越东西，从河川纵横的江南到广漠无垠的大漠，南平萧铣、辅公祏，北灭东突厥，西破吐谷浑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号称战神。 这个儿子李德奖自幼跟他南征北战，用兵往往出其不意但又当机立断，善于把握时机，所以我们不可轻敌。” 李天顺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心中暗道。 虽然自己来的这个世界与大唐不同，但李靖和李德奖父子，却非常符合盛唐时的那两个人物。 想到这看向白玉琴问：“他们什么时候发兵，有多少人马？” 白玉琴道：“据探子报，朝廷给了他李五万兵马，准备配合江南西道的三万兵马来征讨我们。 不过朝廷的五万兵马至少需要两个月才能到达江南西岛，加上他们到达后还需整顿些日子。 属下与黑九和其他下属专门研究过，得出李德奖的兵马，至少需要两个半月到三个月才能攻打我们。” 李天顺微微颌首，对情报部门能主动分析战情感到满意。 这时一旁的赵武平道：“大帅，我的想法是在朝廷兵马到来前速速出兵，先占领江南西道。” 李天顺却摇摇头道：“我们现在兵马不够，何况江南西道进入岭南道路途难走，主要的两个关隘都在我们手中，我的想法是积极备战，以逸待劳。” “我赞同。”岳华峰道：“两个半月后我们还会多出些兵马，研制的那些火器应该也有眉目了，到时实力肯定不同于现在。” “我也赞同。”月华公主也道：“还有个原因，就是如今江南东道和西道正在闹水灾。 如果我们现在打过去，就算占领了一部分地方，还要面对那些灾民，到时恐怕会徒增累赘。” 李天顺看向月华公主道：“说的有道理。” 月华公主对李天顺潸然一笑。 “我也赞同。”张志伟也跟着表了态。 赵武平见状也觉得刚才是自己鲁莽了，表示一切都听李天顺安排。 李天顺心中暗道，什么战神，老子打的就是战神。 何况战神已死，现在只是战神儿子。 第1068章 蒸汽机初试成功 第1068章：蒸汽机初试成功 为了应对即将来临的战事，李天顺连夜召开了一次有主要文武官员参加的会议，做出诸多战前部署。 主要是整备衣甲器械，配制马匹，勘察地利，准备粮草，稳定治安等等。 对李大帅做出的这些部署众官员并不陌生，一些老人当初在琼州岛，连州城、安南都护府都曾参加过类似的会议，只不过这种备战随着他们实力的增加也越做越大。 让人没想到的是，在这次会议上李天顺还宣布了一件私事，就是原定拿下广州府后结婚的事暂时放一放，待全力对付官军的围剿后再议。 其实这也不算私事，在打下广州城后，众多文武就已经开始筹备给李天顺和五朵金花大婚的礼物了。 李天顺这么做，就是不想让自己的私事耽误备战。 对此五朵金花虽然有些不爽，但也能理解。 毕竟大军来袭，这个时候也不好再办婚事。 就在这时，外面有军事进来禀报道：“大帅，工程院有两名工匠求见。” 李天顺道：“让他们进来。” 岳华峰、张志伟、月华公主、狄婵儿众人知道，这些日子李天顺经常约见工程院的工匠，在造一个叫蒸汽机的东西。 在他们以前开会的时候就常有工匠来找，对一些制造中的困难寻求李天顺的想法，由此可以看出，李天顺对这个蒸汽机还真上心。 不过他们也从没有见过蒸汽机的样子，都好奇的看着。 就见在军士的引领下，两名工匠走进堂中。 他们也已经不是第一次打扰李天顺开会了，很自然的对着李天顺和众人行了个军礼，算是打招呼。 “说吧，又遇到什么问题了？”李天顺看向他们问。 一名工匠面露喜色道：“大帅，第一台样机已经做出来了，不知您有没有功夫去看看？” “这么快？”李天顺情不自禁的站起身道。 他记得前几日工匠们还说有几个问题没解决，没想到这么快就做出了样机，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真伟大。 工匠回道：“幸亏您的指点，自从我们用了没良心泡的炮筒做蒸汽桶后，漏气的问题就解决了。 今天早上做出了样机，烧了一缸水，效果还不错，这不想请您去看看。” “走走走，都去跟我看看，会明天再开。” 李天顺对月华公主、狄婵儿等众人挥挥手道。 众人更是好奇，与李天顺跟着两名工匠出了门，直奔工程院而去。 工程院离着有几条街的距离，路上狄婵儿还好奇的问李天顺蒸汽机什么样，干什么用的等等。 李天顺故意卖关子，说到了你就知道了，把个狄大小姐弄得心直痒痒。 进了工程院后，就见在后院一处偌大的工棚里，一座由没良心炮炮管打造，上面布满了几根铜管的怪物静静立在那。 旁边还立着一个水轮车，奇怪的是周围并没有水。 这个‘怪物’对已经来过多次的李天顺并不陌生。 可在众人看来，这个足有两人多高，外表泛着金属光泽，下面还在烧着煤的东西，看起来着实有些骇人。 “诸位，此物就叫蒸汽机，只要在下方烧煤，将水变成蒸汽，便能带动这台水轮车转动。”李天顺指着这台机器给众人解释道。 “大帅。”狄婵儿问道：“你不是说这东西冒气儿吗，怎么还没有？” 李天顺道：“那是因为火力不够，” 言罢看向那些工匠道：“你们可以开始了。” 工匠们应了声，立刻往蒸汽机下加煤。 蒸汽机下方的煤并不是堆在那，而是在一个类似于灶台之物的里面，旁边的还有两个工匠在人工催动鼓风拉杆。 随着风力越来越大，炉灶内的火也越烧越旺，蒸汽机里的水开始逐渐沸腾起来。 水蒸汽在气缸中越聚越多，带动上方的活塞开始缓缓滑动，活塞又带动连杆一端的水轮转动起来。 “动了！”狄婵儿惊呼道。 岳华峰问：“大帅，这是谁在推动水轮，老夫怎么没看到人？” 站在一旁的月华公主道：“老师，应该是这个蒸汽机里的水汽在带动转轮转动”，随即又感叹一声道：“没想到水汽竟有这么大的力量。” 李天顺欣慰地看了眼月华公主，暗道学霸就是学霸，一看就能看个一知半解。 岳华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可这水轮转的也太慢了，这能有多大劲？” 李天顺道：“别急，好戏才刚刚开始。” 说完对工匠道：“把气阀全部打开，让蒸汽机全力运转。” “是。”一名工匠应了声，带上厚厚的手套，将管道上的气阀全部打开。 伴随着“呼”得一声巨响，众人看到大量的白色雾气从铜管里喷涌而出，在带动水轮转动的同时，将整个工棚都笼罩在了白雾中，朦朦朦胧有如仙境。 随着锅炉内温度越来越高，水蒸汽也越聚越浓，活塞运动也越来越快…… 众人惊愕的看到，那个足有上百斤的水轮竟转得如风火轮一般。 伴着活塞不断运转，水轮发出“哐当哐当”有节奏的声响，速度不再快也不再慢，蒸汽机喷出的蒸汽也基本作用在了水轮上，损耗降到了最低。 用李天顺上一世的专业术语来说，这叫进入了正常工作状态。 “成功了，成功了……”众工匠激动的互相施礼，有的拥抱在了一起。 就连李天顺看的都有些恍惚。有一种时空错位的感觉。 只有岳华峰，张志伟、狄婵儿他们有些不明所以。 也怪不得他们，他们虽然知道了这叫蒸汽机，却还是不明白这东西除了带动水轮外还有什么用？ 李天顺看出来了，对他们道：“我告诉你们这蒸汽机的用处，它能制造火枪火炮，能带动船，带动车，还可以用在纺织、机器制造等行业。” 见他们还是有些茫然，李天顺又道：“比如说做火炮，以前打铁制钢都是人用锤子敲，现在就可以在水轮上装铁锤，让它代替人力，这回明白了么？” “我明白了！”月华公主道：“如此就能力大无穷，比人力还要快对不对？” “对。”李天顺笑了，不由说了句：“让整个世界，在我们的蒸汽机时代面前发抖吧！” 第1069章 李德奖来了 第1069章：李德奖来了 听了李天顺对蒸汽机如何用的解释，狄婵儿、岳华峰、张志伟众人也听明白了，皆面面相看。 没想到这么一个烧煤的东西，竟然能爆发出如此巨大的力量，咱们的大帅这一手，要比当年诸葛亮的木牛流马还要厉害。 “演示的差不多了，关了吧。”李天顺命令工匠撤火关伐。 很快随着水汽的消退，蒸汽机停了下来，周围的白雾也快速散去。 李天顺看向那些工匠道：“你们干得非常好，每人赏银五十两，从现在开始就利用蒸汽机制做新型火炮，制作成功后本帅还有重赏。” “多谢大帅。”众工匠齐齐对着李天顺敬了个军礼。 此刻他们开心的不只是得了赏银，还特别有成就感。 一名工匠头兴奋地道：“大帅，此物研究成功后，就可以按您所说装在马车上，军船上，以后还会做出更多的神物来。” 这话听得李天顺也异常兴奋，不过他依然保持着冷静的头脑，对这些工匠们道： “要把它装在船上或者马车上还是太大，还需要做更多的改良，比如说小型化，密封性还要改良，需要你们做更多的研究，先把新式火炮造出来再说。” 那名工匠道：“大帅放心，我们明白一口吃不成胖子，等我们制作出新型火炮后，就立刻向您禀报。” 李天顺点头道：“很好，一定要快。” “是。”众工匠再次对李天顺齐齐行了个军礼。 ……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转眼已是两个月后，李德奖率领朝廷的五万兵马，已是浩浩荡荡到达了江南东道首府洪州城。 当地官员看到李德奖就仿佛看到了救星，在刺史郝军的带领下，众星捧月般将其接到刺史衙门。 “郝大人，岭南道的形势现在怎样？”李德奖不愧为实干的战将，屁股还没坐稳便问道。 郝军道：“整个岭南道皆为李天顺所控，不过他还没觊觎我们这里的意思，只是派军守在交通要道。” 李德将沉吟一下问：“看来这个李天顺是有割据的意思？” 郝军道：“大帅此言差矣，李贼既然打出了‘清君侧’的谬言，属下想他一定是在积蓄力量，随时准备侵犯我们。 现在最大的事还是这些，李贼兵马未到，但影响已经到了这里，弄得我们是寝食不安。” 李德奖不解地问：“这是为何？” 郝军道：“是这样，在江南西道与岭南道接壤的地方，已经有很多佃户开始效仿李贼造反，他们杀地主分田产，无恶不作。 更有一些土豪地主为了自保，竟甘愿给李贼送粮草，以求得保护。” 李德将点点头道：“这倒还真是件大事。” 郝军道：“这还不算，李贼还到处宣讲大同思想，据我所知不只是我们这里，就连江南东道、剑南道也受到了影响。 我们已经聚齐了三万人马，就等着与将军的五万人马合兵一处，还请请将军速速发兵剿灭李贼。” 李德将却摇摇头道：“急不得。” “为何？”郝军不解的问。 要知道他们可是千盼万盼，才把朝廷的大军盼来，巴不得明天一早就兵发岭南道。 李德将道：“郝大人有所不知，我带来的兵马多为北方人，不习惯南方水土，有不少人上吐下泻，至少要在这里歇息半个月才能发兵。” “原来是这样。”郝军想了想道：“那也就只好如此了，城里有郎中，可以派给大帅。” “那就有劳郝大人了。”李德奖说完这些便站起身，不顾郝军的挽留，带着随从去军营居住。 这也是李德奖难能可贵之处，宁愿与将士们吃住在一起，也不贪图城里的花花世界。 看着李德奖离去的背影，郝军的一名心腹凑过来道：“大人，这人也太不识抬举了。” 郝军道：“莫要乱说，能打仗的人可能都是如此，别忘了他的父亲可是李靖。” 心腹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忙转移话题道：“是是，是属下乱说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郝军无奈地摇摇头道：“还能怎么办，朝廷的兵马水土不服是实情，好在他们已经到了，我们也就平安了，等半个月以后发兵也不迟。” 第二天一早，李德奖就穿上便衣，带着两名随从化作成商人的模样出了军营。 先是走水路坐船一路到了株洲，又从株洲走旱路到了江南西道与岭南道接壤之地。 身为一名身经百战的将军，他此行的目的是要了解敌情，做到知己知彼。 因为随从身上带着五品参将的官印，沿途遇到官军盘查时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从株洲开始，一路上李德奖看到，沿途有不少的灾民在往岭南道跑。 经过询问才得知，今年江南西道闹水患，加上当地的赋税过重，造成了整个江南西道遍地饥荒。 这些难民看不到希望，于是便变卖家产，拖家带口投奔李天顺。 据他们所知，只要到了李大帅那里就会有田分，虽说要背上个投匪的罪名，但总比留在这里等死的好。 还有一件让李德将匪夷所思的事，他发现有很多读书人，特别是贫寒子弟的读书人，也都跋山涉水投奔李天顺。 对于这些从贼的人，官府往往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倒不是不禁止，而是那些隘口的官兵巴不得有人去投奔李天顺，因为投奔的人越多，他们就越可以多捞过路费。 见到这番情景，李德奖也决定过界到岭南道看看。 给了隘口的官兵一两银子，带着两名随到了岭南道地界。 与江南西道的隘口一样，岭南道的隘口也是重兵把守，只不过都变成了匪军。 李德将新奇的发现，这些匪军身上都穿着一种独特的军装，布料是麻质的，看起来非常轻便又透气。 头上的软遮帽设计的也很合理，既能挡阳光又能遮蚊虫。 特别是他们脚上穿的军靴，中间开口，两边用带子系紧，鞋底厚实还镶有铁钉，能起到很好的防滑作用。 第1070章 隘口侦查 第1070章：隘口侦查 对匪军的这种新式军服，李德奖是有所耳闻的，但他更关心的是传言中匪军用的火枪和没良心炮。 可让人感到遗憾的是，这些匪军只配了普通的腰刀和长矛，并没有那种什么火枪。 想了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一定是怕被官军俘获，被匪军们藏起来了。 在观察这些匪军的同时，李德将也在暗中观察隘口的防卫情况，发现这隘口的地形的确易守难攻。 李德奖知道，江南西道与岭南道接壤的 这几个隘口都很险峻，难怪匪军在岭南道待的这么悠闲。 左看右看的李德奖及两个随从，很快就引起了自卫军军士的注意，有一对军士上前拦住他们盘问。 李德奖临危不乱，说自己是北方来的读书人，特意来投奔李大帅的，因为人生地不熟，迷路了。 军士见李德将都六十多岁了，带着的两个仆人看起来也很老实，就未多怀疑。 其中一名军士还热心的道：“这位老先生你不要乱走，看到前面那个草棚了吗？ 那里是李大帅特意接待各地来投的读书人的地方，只要你能背出千字文和蒙求两篇文章，就可免费乘车马去往广州府，路上还管饭。 到了广州城后，农耕会会有专门接待你们这些读书人的地方，到那里他们会折才选用。 才大的人做大官，才小的人做小官，总之是一片大好前程。” “多谢这位官爷。”看着这个长相淳朴的匪军，李德奖摸出十几个大钱递上去道。 “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农耕会的军队有规矩，任何人不得收受贿赂，这些钱你还是留着路上买些好吃的吧。”那名军士道。 李德奖诧异的看了看他，暗道这匪军的确与官军不一样。 收回铜钱问道：“不知道您这肩上的一个横条，外加一个星号是何意？” 那名军士得意的道：“这是少尉军衔，相当于朝廷那边的一个百户。” “哦，原来是这样。”李德奖看了看军衔道。 其实他对匪军的军衔已有所了解，知道这都是李天顺弄出来的。 怕问多了在让人产生怀疑，便对军士拱手施了个礼，然后去了远处那座草棚。 就见草棚里已经聚集了上百人，清一色的都是男子。 虽说他们个个看起来面黄肌瘦，但从身上的儒服依然可以看出来，都是些读书人。 此刻，他们正站成一排依次来到几名匪军前，背诵着读书人的启蒙书籍，千字文和蒙求。 这几名匪军一看也是读书的人，只是听了几句后便放行一个。 给这些通过的读书人每人还发了一本小册子，让他们在草棚外歇息，每凑足二十人便有人带着他们进入隘口。 李德将看到，这些得到小册子的读书人皆三三两两聚到一起，翻看着上面的内容。 有的嘴里念念有词，有的眼神中迸发出神采。 不一会儿的工夫就轮到了李德奖，他顺利通过了考核，也拿到了那本小册子，打开一看，就见上面豁然写着《大同思想集》几个字。 一目十行的看了看，随即就被里面的内容所吸引。 就在这时，不知哪个读书人突然喊出了一句：“天下大同，真是太好了！” “没错。”有人立刻响应道：“李大帅这是给我们读书人指了一条明路呀！” 其他的读书人也都纷纷响应。 看着这些人热血沸腾的样子，李德奖下意识瞄了眼手中小册子。 说句实话，这本书里写的内容也看得他心潮澎湃，可又同时感到毛骨悚然。 似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本书里记载的内容，就有足以掀翻朝廷的力量。 接下来，有匪军就要带着这些通过的读书人进入岭南道腹地。 李德奖这个二五仔自然不敢跟去，借着人多的机会又溜回了江南西道地界。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沉默不语，时不时打开手中的《大同思想集》看上几眼，现出复杂的神情。 跟他来的一名随从还以为他不舒服，问道：“大人，您是不是中暑了，感觉哪不舒服么？” 被打断思考的李德奖轻喝一声道：“我身体好的很，哪能中暑？” 随即回头看向远处那万道重山，仿佛能看到那边匪军的隘口一样，口中喃喃自语道：“这个李天顺的确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轰隆隆……轰隆隆……” 就在这时，随着一阵雷声响起，头上已是乌云密布，瓢泼大雨顷刻而下。 等李德奖冒雨回到江南西道首府洪州城时，已是两天以后。 可这一路上的雨依旧下个不停，仿佛整个江南西道的天漏了般。 身为北方人的李德奖也看出有些不对，发现军营旁的几条河均已涨水过半，很多低洼的地方出现了决堤，无数田地变成一片泽国。 下午的时候，他在刺史衙门参加了刺史郝军的会议。 在会上得知，这场还没有停的大雨，让整个江南西道更是水灾加水灾。 各地不断有邸报传来，百姓们的农田被淹无数，死伤的人更是不知有多少？ 李德奖当即提出，用自己带来的兵马帮百姓救灾。 郝军提出了异议，认为李德奖的任务是尽快派兵剿灭李天顺，不应节外生枝。 可李德奖却不这么想，他拿出了那本《大同思想集》道： “本帅亲自到岭南道探查了一番，发现李贼的兵马虽然不多，但他真正做到了得民心。 如果我们不能及时救灾，恐怕还没等剿灭李天顺，江南西道自己就乱了。 更何况大雨滂沱，让本来就易守难攻的隘口更加难行，何不趁救灾的机会广收民心。” 郝军还想坚持，却被李德将再次否定道：“我是朝廷亲封的征讨大元帅，用兵之事由我一人说了算，此事就这么定了。” 见李德将搬出了征西大元帅的头衔，郝军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应允。 于是李德奖当即命令军士们开始救灾，又拿出了一部分军粮设置粥坊，帮助灾民们度过难关。 当然，李德奖也不傻。 知道自己这么做有背朝廷的旨意，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写成奏折，六百里加急连夜派人送去京城。 第1071章 抗旱保产 第1071章：抗旱保产 五日后，李德奖的奏折就到了天后的案头。 他在奏折中说明了江南西道大雨不断的事，而岭南道也一样遭灾，只不过他们遭的是百年不遇的旱灾。 朝廷兵马应该暂缓进攻李匪，趁着这个机会不但可以救助灾民，也可以聚拢民心。 待雨季过后再进攻，才还不失为可行之举云云…… 又过了几日，朝廷的回复就来了，天后在懿旨中应允了李德奖的要求，还夸了他几句。 说什么此举深得本宫之心，望尔救灾后速速发兵，剿灭李匪。 与懿旨一起来的还有道秘旨，李德奖看到时还吓了一跳，以为用什么大事。 打开一看，原来是天后娘娘要自己在剿灭李天顺时，一定要护好泰平公主的安全。 这道秘旨看得李德奖直挠头。 他不得不服李天顺这小子，不但敢造反，还能把长公主拐跑，真特么是个人才！ 与此同时，李德奖还特意把天后的懿旨告诉了郝军，目的是来个狐假虎威，免得这位封疆大吏老是想压自己一头。 果然，郝军见到天后如此器重李德奖，再也不敢催促发兵了，只好配合李德奖救灾。 于是，李德奖又将救灾范围扩大到江南西道全境，派兵到各地救灾。 虽说救灾的效果有限，但对稳定江南西道的民心，甚至对抵冲大同思想的冲击，都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 另一边，岭南道境内。 李天顺通过情报网得知，李德奖已经到了江南西道，如今正在派兵救灾，暂时没有进军的迹象。 看来这场大雨给李德将出兵造成了麻烦，正好借机拖延些时日。 不过李天顺也同样面临着天灾，那就是与江南西道正好相反的大旱，还是百年不遇的那种。 对此李天顺也高度重视，带着张志伟，月华公主，赵五郎，赵武平等主要文武来到广州城外视察灾情。 但见本该水汪汪的稻田全裂开了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缝，本该绿油油的稻子变得枯黄一片。 烈日下，佃户们正从井里河里担水浇田，其中还掺杂着身穿军服的自卫军战士。 可人力究竟有限，这些举动无异于杯水车薪。 李天顺还看到，有不少佃户三三五五聚在一起，跪在田头对着天空焚香祷告，祈求龙王爷能够给他们下场及时雨。 脸上全是着急悲伤的神情。 想想也是，刚分了田或认领了荒地，刚见了些亮堂日子，怎么就遇到了这么大的灾？ 通过张志伟的介绍，李天顺知道，如今不管是农耕会的会员，还是军队和民兵都把事放下了，全力以赴组织和帮助老百姓们抗旱。 主要手段就是担水浇田，在田间地头尽量多打水井。 可在这河流都干枯的时候，哪还有多少水浇田，连水井也要深挖才能打出水来。 对此，李天顺紧急发布了四条措施。 一是节约用水，提高灌溉效率。 采用混合灌溉、精细施肥、改善土壤等方法降低作物用水量。 二是通过合理安排水资源配置，加强对干旱地区的水资源管理，如力保那些还有救的秧苗等等。 三是科学规划种植，选择抗旱的作物，采用轮作、套种等种植方式提高土地利用率，优化作物组合，减少灌溉用水量。 四是从库房里拨粮，分给那些减产严重的佃户。 告诉他们，这些粮食是农耕会送你们的，只要能度过这季难关，开春后播种，一样能得个大丰收。 为了提高引水效率，李天顺还叫来了工程院的工匠，与他们商讨能否用新研制的蒸汽机带动水车，把更多水浇灌到农田里。 这些工匠经过实地勘察后认为不可行，因为广州府附近的河流都干得厉害，就算用蒸汽机抽水，也只能浇灌到附近的田地。 “那就先能浇多少是多少。”李天顺道。 为了能救到离河流更远的农田，他还下达了另一条命令。 让胡伦把所有战马都拉到田间地头，由战马拉着水车给农田浇水。 为了破除迷信，还提出了一个口号。 不指望老天爷，只指望我们自己。 在一系列的举措下，一架架由蒸汽机带动的水车相继矗立起来，几千匹战马拉着水奔波在农田间。 清澈的河水源源不断浇灌进稻田里，浇灌着干渴已久的秧苗。 至于那些马都不好上的山地，则用人提肩挑，就地打井等一系列办法给予解决。 如此经过了小半个月的努力，总算保住了大部分的田地，但整个岭南道粮食减产已不可避免。 李天顺又通过新一轮免费送粮的措施，命令各地农耕会开粮赈灾，帮助更多的百姓渡过难关。 直到一个月后，终于迎来了一场及时雨，让整个旱情得以缓解。 李天顺的这一系列抗旱举动，也更深得了百姓的人心。 也让他们明白了‘不指望老天爷，只指望自己’这句话的含义。 俗话说不怕攀就怕比，李天顺的救灾政策也传到了邻省的江南西岛。 李德奖做的再好，也没有李天顺做的好，无形间又把那边的人心拉过来许多。 甚至江南东道的百姓们也知道了，他们与江南西道一样遭受着水灾，可他们连李德奖这样的救灾措施都没有。 一时间人心思变，很多百姓也携家带口逃进岭南道，投靠李天顺。 大水灾后必有大疫，何况是江南西道和江南东道两个地方百姓纷纷来投。 带来了人口的同时，也带来了隐患。 这一日，广州府南城的一座茅草房里。 这是户三口之家，男主人靠打柴为生，女主人带着三岁的女儿丫丫相夫教子。 以前日子过得紧紧巴巴，自从李天顺给他们分了田后，产出的粮食足够一家人一年食用。 男人打柴挣来的钱算作额外收入，日子渐渐好过起来。 今天，男人买了一条鱼清蒸，准备一会儿和媳妇小喝一杯，然后等孩子睡了以后努努力，再生个大胖小子。 正当他哼着小曲刮鱼鳞时，忽得听到里屋传来一声惊呼：“他爹，你赶快过来看看丫丫怎么了？” 第1072章 突然爆发的疫情 第1072章：突然爆发的疫情 “怎么了？”男人听媳妇的声音不对，快速跑了进去。 原来媳妇儿在帮丫丫穿衣时，发现孩子不停在身上抓挠。 掀开衣服一看，发现她身上竟长出了一个个小红点。 男人看到后也吓了一跳，把女儿翻过来掉过去仔细查看，发现背上、，腿上，脖子上也长出了很多一样的红点。 更让人感到揪心的是，丫丫的身子还很烫，明显是发烧了。 “孩儿他爹，丫丫这是怎么了？”媳妇问道。 男人有些见识，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失声叫道：“莫非，莫非是天花？” “什么？”女人紧张地抱起孩子道：“不会吧，不会吧？” “赶快带孩子去看郎中。”男人从柜子里摸出二两银子，带着媳妇和孩子就往外走。 “别看郎中，我们去李大帅建的大医馆。”女人道。 “对对，去李大帅建的大医馆，那里的郎中都厉害。” 夫妻俩带着孩子一路狂奔，气喘吁吁来到医院时，恰好赶上医术最高的院长万青坐诊。 两口子当即按医院规矩挂了号，把孩子抱到万青面前。 “孩子怎么了？”万青喝了口茶问道。 他一搭眼就看出两口子是为了孩子来的，因为孩子看起来很没精神。 男人道：“万院长您救救我孩子，我孩子好像得了天花。” “什么？”万青愣了下道：“把孩子放下，我看看……” “哎哎。”女人忙把孩子抱到万青面前。 万清给孩子把了下脉，又掀开衣服看了看。 不看则已，一看之下脸色突变，当即对身边的药童道：“赶快让外面的病人都到别的诊室，赶快把龙岳，麻亮，苏胜卓，曹建东几位大夫叫来，　说有恶疾病例。” 药童从来没见过万青这么着急过，应了声往外就跑。 见此情景，两口子顿感不妙，男人颤声道：“万院长，这……” “别说了。”万青打断他道：“你家孩子得的是天花。” “啊！”女人一下子跪倒在地，抱住万青的腿哭道：“万院子，”求您救救我女儿！” 男人也“砰”得跪下，泪眼朦胧恳求道：“万院长您救救他，我就这一个孩子呀！” 万青：“你们不要急，不要急。” 就在这时，外面“呼啦啦”冲进来一群医生，他们都是院里的名医，个个神情紧张。 万情告诉他们，把孩子收治到医院，快速写下一幅方子，看向那小两口道： “你们陪着孩子在医院里哪也不要去，先给孩子喂药，我去办些事一会儿便回。” “多谢院长，多谢院长。”小两口感恩戴德的道。 万青出屋时，给了其他几名医生一个跟我走的眼神。 那些医生会意，跟着万青来到隔壁房间。 就见万清神色严峻的道：“这孩子得的就是天花，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大规模传染。 你们先把他们一家隔离起来，同时留意最近几天有没有类似的病人。记住，发现一起隔离一起，并立刻报我。” 那些医生也意识到事态严重，忙转身办理。 万青回去后就给孩子煎药，给孩子的父母也吃了副清热解毒的药预防，把他们一家送去隔离这才下些心。 接下来的一下午，他都忐忑不安的坐在办公室，等待是否有新病例报告。 让他感到欣慰的是，眼看太阳即将落山也没有新的病例。 就在他以为这只是一个个例时，有一名大夫慌慌张张跑进来道：“不好了万院长，又发现了两个。” “别急，看看再说。”万青跟着那名医生出了门，在查看了那两个新的病人后，发现他们得的都是天花。 让万青更加惊恐的是，还没等他把这两个病人看完，又有医生陆续告诉他，又发现十几个天花病症的病人。 万青如临大敌，忙跑过去查看，直到天明时分又接受了三十几个天花病人。 经过问询得知，这些人都来自南城，可以确定广州府发生了天花疫情，且集中在南城。 万青知道必须要上报了，老头儿命人备车往刺史衙门赶去…… 小半个时辰后，李天顺正在府衙里办公。 突然来了一位他许久未见的人，正是当初在琼州岛建医馆的那位郎中万青。 虽然搬进广州府后，李天顺将医馆由琼州岛迁到了这里，可因为公务繁忙，一直没机会见到这位万院长。 万青一进门，李天顺便主动迎上去笑容可掬的道：“万院长，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万青哪还有心情与李天顺客套，一脸焦急的道：“大帅不好了，我们在城中发现了大量的天花病人。” “什么？”李天顺猛得一征。 上辈子身为警察的他当然知道，天花是人类历史上发病率与致死率极高的传染病。 可以通过呼吸道传播，直接接触传播，间接接触进行传播。 健康人如果吸入了患有天花的人的飞沫，就可能导致感染。 还可以通过接触患有天花病人的物品，比如衣服、被褥、毛巾等造成感染，能在衣物上生存数月甚至一年半之久。 自己那个时代，有很多名人都死于天花，比如说顺治皇帝。 李天顺清楚的记得，在新冠大流行期间做培训时老师曾说过。 如果没有发明天花疫苗，其传染程度要远远大于新冠，死亡率更是高得吓人。 据不完全统计，历史上全世界死于天花的人大概有一亿五千万。 是人类挥之不去的魔咒，而这个时代恰恰没有疫苗。 李天顺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才道：“你确定是天花吗？” 万青道：“我确定，年少时我随师父见过天花疫情，得病的人全身起痘，高烧不退，从腰部开始溃烂。 多则四五日，短则两三日就可毙命。” 李天顺：“你对那些病人采取了什么隔离措施？” 万青诧异的道：“您还知道这些？” 李天顺：“我不但知道这些，我还要问你，这些病人都住在哪里，是否有集中区域发病的情况？” “大帅您真是神了，这些都懂？”万青道。 第1073章 进入紧急状态 第1073章：进入紧急状态 李天顺心中暗想，不是我懂，是上一世我经历了两次世界级大疫情。 万青道：“现在发现的病人都在南城，我已经把病人隔离在了一座院子里，除了医者不许外人靠近。” “很好。”李天顺插话道。 万青被夸得高兴，继续道：“对了，我还让医院的副院长去了药王庙、城隍庙、土地庙和痘神庙，祈求诸神保佑。” “这特么可没用。”李天顺突然爆出句粗口，推开门冲院外的亲兵喊道： “传我命令，城中所有军士在校场紧急集合，去把张省长、赵将军赶快叫来。” “是。”亲兵应道。 李天顺又对门口的一个仆人道：“你去内院，让我舅舅，舅妈，狄小姐，及家里的所有人都不得出门。” 仆人问：“大帅，出什么事了？” “不要多问，赶快去。”李天顺吼道。 仆人不敢怠慢，立刻去了后宅传达命令。 得到消息的舅舅，舅妈，林芙蓉，五朵金花都惊到了，急切的来前院找李天顺，想知道缘由。 刚好张志伟和赵武平也赶来了，李天顺就把天花的事告诉了他们。 再一次嘱咐舅舅等人一定不能出门，随即便带着张志伟和赵武平赶往校军场。 五千自卫团军士已经集合完毕，在杨政将军的带领下，整齐的列队在场中。 经过这两个多月的扩军，李天顺的正规军已经由原来的五千人发展为一万人。 其中有一半被李天顺部署在了夺取的三十多个城池内，作为防守城池，维护治安的骨干力量。 今日集合的这五千人有一半是从琼州岛带过来的老兵，各个纪律严明，忠诚度极高。 除此之外，赵麦和王鹏那还有两千海军，他们做为海路水路的保卫力量不驻扎在广州府。 照此算来，李天顺已经有了一万两千正规军。 面对这些整齐列队的军士，李天顺走上高台郎声道：“将士们，告诉大家一个突发事件，广州府南城爆发天花疫情，情况十分危急。” 听到这话，士兵们皆露出惊讶的神情。 不过久经血与火考验的他们并没有出现骚动，依然竖立在原地，等待大帅的命令。 李天顺继续道：“我们农耕会的兵来自老百姓，如今老百姓遭了难，我们不能不管。 现在我来部署抗疫事宜，从现在开始成立抗疫总指挥部，我任总指挥长，张志伟省长、赵武平将军为副指挥。 杨政将军何在？” “到。”台下的杨政从队列前方站了出来。 李天顺：“我命令你带上一千人，将整个南城隔离起来，任何人不得进出，如有违反命令者杀无赦。” “是。”杨政敬了个军礼道。 “雷行将军。” 随着李天顺道了句，雷行出列应道。 “我命令你带两军士对全城进行戒严，另外准备粮食，保证南城百姓的供应。” “是。”雷行答应道。 “赵大锤将军何在？” “到。”赵大锤大步走到李天水身前道。 这货自从被提拔为少将后，就不在穿江湖人士的衣服，改穿军装，就是时常还拎着‘紫金翁金锤’，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有些像——李逵穿制服。 李天顺道：“我命令你带着范大虎率两千人出城，加强通往江南西道几个重要隘口的防卫，防止官军趁机犯境。” “是。” 赵大锤敬了个军礼。 “万青院长。” “属下在。”万青走到李天顺身边道。 “我命令你带领所有医务人员进驻南城，需要什么物资向张省长要，需要兵向杨政将军要。 切记，一定要尽全力救助病人，也要注意自身安全。 告诉全体医务人员，这次主战的力量是你们，你们是主力部队。” “明白，请大帅放心，救死扶伤是我们的本份。”万青道。 李天顺点点头，又看向张志伟道：“张省长。” “大帅有事请吩咐。”张志伟对李天顺道。 李天顺：“让妇人儿童联合会和农耕会组织布匹商户、手工作坊赶制手套、口罩。 除了优先保证戒严军队和医务人员外，先给南城的居民使用，然后免费向全城百姓发放。” “放心吧。”张志伟答应道。 随着李天顺的一道道命令的下达，众人各自分头行动。 李天顺则翻身上马，直奔家中而去。 公家的事安排完了，自己家的事也要安排一下。 倒不是说舅舅，舅妈，五朵金花他们不听自己的，毕竟他们对天花病毒了解不多，必须要和他们重申一下，引起他们的高度重。 李天顺一路狂奔，很快到了家中。 真事怕什么来什么，正如自己所料，舅舅，舅妈对天花的事并不上心，正赶上他们坐车准备外出，五朵金花和大妹林芙蓉正劝他们不要出去。 就见狄婵儿道：“舅舅舅妈，了，不让我们出去。” 舅舅道：“我知道，我知道，我这不是惦着酒楼吗，我和你舅妈交代几句就回来。” 舅妈也道：“是呀，不就南城封了么，我们去西城没事的。” 自从进了广州城后，舅舅和舅妈见城市如此繁华，又生了开个酒楼的心，在西城又开了一家荣鹏烀饼分号。 这不刚开业不久，很多事还没有捋顺，他们又都是操心惯了的命，实在忍不住要去看看。 见他们如此固执，月华公主，杨灵儿，赵圆圆和红儿也劝，表情尽显无奈。 林芙蓉很生气，觉得他们这是在搞特权，撅着嘴道：“爹娘，你们怎么能这样，刚才你们不是答应大哥好好的么？” 舅舅道：“我知道，看看就回来，肯定不会给你哥添麻烦。” 舅妈也道：“不就是个天花吗？在北方的时候我们见过，没那么邪乎。” “你们……” 见父母如此不济，林芙蓉急得都要哭了，这时从院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舅妈，您说的是在北方，那里气候干燥，南方地区气候潮湿，天花病毒传染的更快。” 众人这才看到，李天顺已经走进了院子。 “大帅回来了！” 五朵金花和林芙蓉皆上前打招呼舅舅和舅妈也迎上来。 第1074章 安抚 第1074章：安抚 因事态紧急，李天顺的情绪不太好，看向他们道：“舅舅、舅妈，你们不能带头违反我的命令。 酒楼的事你们不用管，我会派兵接管，从现在开始家里人谁都不要出这个院子，直到疫情结束。” 舅妈脸一红，知道自己理亏。 别看她一直以家母自居，可自从出了京城后，是越来越怕这个外甥了。 不过本着瘦驴拉硬屎的心态，脸红归脸红，还是做出家长的姿态道：“真有这么严重吗？” 李天顺表情严肃的点点头。 “哦。”舅妈应了声，就坡下驴下了车，还把舅舅也拽了下来，白了他一眼道：“都怪你，非拉着我去，现在明白了吧，天顺是为我们好。” “你……对对，怪我怪我。”舅舅苦笑着应道， 心想这老娘们，总是把屎盆子往我脑袋上碰。 没办法，习惯了。 李天顺环视了一圈，没看到幼妹，问道：“虎妞儿呢？” 舅妈道：“跟两个丫鬟出去买零食去了，已经派人去找了。” 一听这话李天顺顿时就急了，叫道：“怎么回事，不是不让出门么？” 舅妈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道：“这也不能怪我们，她们起早就走了。” 李天顺无语了，回头命令亲兵道：“赶快派人去找，不，赶快找杨政将军，让他派兵去……” 正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奶声奶气的叫声：“大锅！” 众人扭头一看，正是小虎妞在两个丫鬟的陪伴下回来了。 一问才得知，两个丫鬟发现全城戒严后，立刻就带着小虎妞返了回来。 “你们做的很对。”李天顺夸了两个丫鬟，把小虎妞抱在怀里亲了亲，随后把她给了舅妈道：“我还要去隔离区看看。” 舅妈道：“你就别去了，怪吓人的。” 李天顺：“我怎么能不去。” “天顺，我是妇人儿童联合会的会长，我也跟你去。” “我是秘书处的处长，我也要去。” “还有我们。” 侧旁传来阵阵女子的嗓音。 李天顺一看，说话的是狄婵儿，月华公主，赵圆圆和红儿，不善言谈的杨灵儿则默默走到自己身边。 李天顺可不想她们有任何闪失，摇摇头道：“你们谁也不许去，传染上了就麻烦了。” “可你要是传染上了怎么办？”狄婵儿道。 其她四女也看向李天顺，眼中带着担忧。 林芙蓉道：“是呀大哥，你要是被传染上就麻烦了，你可是我们的主心骨。” “放心吧，我百毒不侵。”李天顺道了声，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还特意对身边的亲兵道：“我命令你用一个排的兵力守在与这里，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 得出入。” “是。”亲兵答应一声，立刻调动 军士将宅院团团围住。 狄婵儿等人见李天顺如此坚决，也都不好说什么。 毕竟他是百毒不侵，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底。 …… 当李天顺来到南城隔离区时，杨政已经带兵将这里完全围了起来。 街道有军士看守，外围则用砖砌出堵墙，墙外有军士巡视，只留一条主路用于物资运输。 李天顺看到，包围圈外躺着五六具尸体，都是中枪死的，身上穿着老百姓的衣服。 通过了解得知，这些人都是硬闯隔离区的人，被执行了紧急军法。 戒严区内还有不少探头探脑的百姓，皆面带惊恐的看着这一切，不过谁都不敢靠近了。 李天顺心中虽说不忍，却也知道在这种情况必须要用雷霆手段。 为了更多百姓的生命安全，杀几个不守规矩的人也是无奈之举，这就叫大仁不仁。 看到李天顺来了，杨政忙马道：“大帅，您还是在衙门坐镇指挥的好，没必要到这里，这里有我们呢。” “没关系，我百毒不侵。”李天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 这时，就见张志伟带着一队军士，赶着两辆马车来到这里，他们脸上都戴着口罩。 这种口罩有些像江湖人用的面罩，不过在李天顺的授意下改得小一些厚一些。 又在万青的指导下，在口罩里加入了黄连、黄芩、黄柏这些具有杀毒作用的草药。 张志伟跳下马车道：“大帅，这是刚做出来的一千五百副口罩，其它的我已经让商户们赶制。 妇人儿童联合会也发动了全城的妇女在做，明天还能做出一大批，预计最多三天，就能满足全城百姓的需求。” 李天顺检查了几副，满意的点点头，又把一副口罩给了张志伟道：“把这副也戴上。” 张志伟纳闷的道：“我都戴一个了。” “你不练武，身子柔，再戴一个好。” 张志伟接过戴上，虽然很闷，但心里热呼呼的。 “赶这些口罩先给戒严部队发了。”李天顺吩咐道，随即自己也拿了一副戴上。 刚才跟人说百毒不侵的事其实也是敷衍，李天顺也不知道蛇胆能不能抵御天花病毒，该做的防护还是要防护。 被隔离的南城百姓看到，军士们都戴上了面罩，不明所以的他们更加惊恐，又不敢轻易靠近，毕竟刚才那几个人就是被火枪打死的。 有些胆大的百姓对李天顺可怜兮兮的喊道： “大帅呀，到底出什么事了？” “是啊大帅，这是怎么了，怎么都不让人出去了？” 李天顺问杨政：“怎么，百姓们都不知道么？” 杨政道：“竟顾着戒严了，还没来得及说。” 看着百姓们惊恐的神情，上辈子经历过两次大疫的李天顺非常理解他们的心情，跃上身边一辆马车的车顶朗声道： “乡亲们，乡亲们，实话跟大家说，在南城发现了天花传染。” 什么？ 一听这话，百姓们纷纷慌乱起来。 不少年轻人下意识就想往跑，却被军士们拦住，一时间人声嘈杂，大有局势要失控的架势。 李天顺毫不犹豫拔出火枪，对天就鸣了一枪，清脆的枪声立刻让众百姓安静了下来。 就见李天顺朗声道：“大家不要害怕，隔离南城是为了阻断天花向其它地方传播。 南城被感染的人已经被隔离了，大家只要不跟被感染的人接触就没事，只要大家遵守农耕会的命令，扑灭疫情的时间就会大大缩短，很快就会出去了。 请大家放心，军队会保证大家的口粮，绝不会让大家挨饿。” 第1075章 用内功催发气血 第1075章：用内功催发气血 李天顺在广州府已经有了很高的威望，听到这话众百姓虽然依旧惶恐，但还是逐渐镇定下来。 李天顺又喊道：“好了，大家都不要围在这里，各回各家紧闭门户，本帅保证让大家都能安然度过这次疫情。” “大帅，我们信得过你。” “走，赶快回家。” “对对，大帅说的话咱们得听……” 看着百姓们纷纷退去，众军士皆松了口气，用敬佩的眼神看向李天顺。 看来还是大帅好使，几句话就解决了问题。 李天顺从车顶上跳下来问杨政：“自从发现疫情到现在，南城一共出去了多少人，是什么人，都找到了么？” 杨政道：“大帅放心，半个时辰前就统计出来了，保证不漏一人。” 李天顺道：“发现一个就带回南城隔离一个，包括与其接触的其他人。” 杨政点头道：“明白。” 李天顺又问道：“万青在哪？” 杨政道：“万院长带着十几个精干的医生在隔离区里，正救治病人。” 李天顺看向张志伟道：“跟本帅进去。” “大帅，您还是别进去了。”杨政再次阻拦道。 李天顺道：“放心吧，把你的职责做好。” 就在这时，李天顺看到几名亲兵正在往马嘴上在戴口罩，还有一名亲兵往小红光嘴上也套着，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那名亲兵回道：“大帅，我们怕马也被传染。” 李天顺道：“不会的，都摘下来。” 看着亲兵们还在迟疑的神情，只 好又解释道：“天花只在人和人之间传染，不会感染动物，你们把口罩都戴好就行。” “明白了。”几名亲兵道了声，摘下马嘴上的口罩，跟着大帅过了哨卡。 沿途见还有不少百姓在街上，骑在小红光上的李天顺边走边喊道：“大家不要害怕，我们一定会保护好大家，都回家去，回家去……” 急促的马蹄声和喊声引起了百姓们的注意，虽说李天顺戴着口罩，但是穿着的那身儒服和胯下的那匹红色骏马，还是让很多百姓认了出来。 “大帅……” 一时间众百姓的眼睛都湿润了。 没想到李大帅竟然为了他们以身犯险，感动之余，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害怕了。 片刻后，李天顺，张志伟他们已是见到了万青。 这是一座城隍庙，被万青改成了临时救护所。 “哎呀我的大帅呀，还有张省长，你们怎么到这来了，太危险了。”万青施礼道。 李天顺摆手道：“我们做好了防护，没事的，再说你们不怕我怕什么？” 张志伟也道：“是的，我们不怕，你们辛苦了。” 万青心下感动的道：“不辛苦，不辛苦。” “一定要做好防护。”李天顺道了句，随即让万青带自己去看那些病人。 就见十几栋连窗户都被钉死的房间里，躺着二三百号病人。 病症轻的在榻上不断呻吟，病症重的已经气若游丝，昏迷不醒。 这时，一阵女子惨烈的哭声传来。 李天顺闻声看去，就见一个年轻的妇人，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正在哭泣。 她身边一个壮汉也在哭，看起来像两口子。 李天顺的目光被女孩吸引，就见她 的脸上，脖子上起满了红疙瘩。 眼睛半睁着，嘴唇干得都裂开了，不住喃喃道着：“娘我难受，爹救救我……” 万青轻声道：“大帅，这个孩子叫丫丫，也是我们发现的第一例病例。” 这时，那对年轻的夫妇也看到了李天顺，抱着孩子跪在地上哀求：“大帅救命，大帅救命呀！” 李天顺问万青：“现在对他们有什么救治之法？” 万青道：“按古籍中记载的治疗天花的之法，在天花前期时用桑菊饮治疗，在发疹的初期用升麻葛根汤治疗，在病情进入脓胞期时，用沙参麦冬汤治疗。 只是这些疗法只能缓解天花症状，至于病人能不能扛过去，那就得看他们的造化了。” “大帅呀，您救救我女儿，您救救我的女儿啊！” 听着丫丫母亲的哭声，李天顺又问万青：“这孩子的情景怎样？” 万情道：“她已经进入脓疱期，我已经给她敷过了药。 不过这孩子太小，气血不旺，药物入口后吸收不好，恐怕……” 说到这时，万青微微摇摇头。 “啊……”丫丫母亲听到这话身子一软，差点没晕过去。 李天顺一把扶住她，然后抓住小女孩的手，运起先天一气功，将一股内劲运至孩子体内。 众人看到李天顺的脸色变得红了起来，知道他这是在用内功给小女孩治病，都好奇的看着。 不一会儿的功夫，丫丫的脸上出现了红晕，额头上也冒出汗，竟缓缓睁开了眼，眼神也清澈了许多。 万青惊愕的道：“大帅，您把她治好了！” 李天顺放下孩子的手道：“我哪有这本事，我刚才是用了内力助她运行气血，把她吃下去的药化了。” 万青道：“原来是这样，那也很了不起，这孩子应该是有救了。” “多谢大帅，多谢大帅。”年轻夫妇再次给李天顺跪倒在地。 “快起来，快起来。”李天顺把他们扶了起来。 万清眼中闪着光道：“大帅，您这个法子好，能否给其他病人也试试。” 不待李天顺回话，一旁的张志伟不干了，斥责道：“万院长，你这是干什么，没看大帅的头上也冒汗了么？” 万青这才反应过来，忙道：“大帅勿怪，是小人妄想了。” 李天顺却摆摆手道：“不要这么说”，又看向张伟道：“万院长说的对，该救的还要救一救。” 听到这话，旁边许多患者的眼中都现出希望的光芒。 张志伟道：“可你要被传染上怎么办？” 万青也道：“是呀大帅，都是小人出的馊主意，您可是我们的主心骨，不可涉险。” 见此情景，那些患者眼中的光都暗了下来。 就见李天顺道：“做好防护问题不大”，说着便走向那些患者身边。 “大帅……”那些患者眼泪顿时都流了下来。 第1076章 研发牛痘 第1076章：研发牛痘 李天顺道：“都躺好，我一个个来”，言罢就开始依次为他们运行气血…… 正如张志伟所料，就算李天顺内功深厚，可帮人运行气血还是太耗内力。 李天顺试了六个人后，就已是满头大汗。 更让众人没想到的是，这六个人里只有一人出现了些许好转，对其他五人并没什么效果。 心疼的张志伟道：“大帅您别治了，看来此法并不能全部奏效。” 李天顺起身摇摇头道：“你说的对，看来这些病人的情况各有不同。” 看到李天顺气喘吁吁的样子，那些病人皆感动得泪流满面。 有人道：“大帅，您不要管我们了，别再把您给累着。” “大家不要急，我会想办法救大家的。”李天顺让人拿来一壶酒，用酒边洗手边看向万青道： “你们继续救治，我想办法看看能不能种出牛痘来。” “牛痘是什么？”万青不解的问。 李天顺：“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跟我走。” “是。”万青应了声，跟着李天顺出了隔离所。 此刻的他心里虽然画魂，不知道大帅会有什么好法子？ 不过他也知道这位大帅不是凡人，他说有办法就一定有。 就见李天顺命亲兵去牵几头牛，告诉他们与那些感染了天花的病人放在一起。 众人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但大帅让怎么做就怎么做就是。 随后李天顺又来到工程院，先是画了两张草图，对那里的工匠道：“给我做几根针，这种针比较麻烦，中间要空心的。 然后再用玉给我按这个样子做出来，前面要有一个凸起，可以插针。” 工匠不解的问：“大帅，您做的这是什么？” 李天顺道：“我管它叫注射器，你们看能不能做出来？” 几个工匠看着图纸商讨了一阵，随后一名道：“大帅，用玉做出这东西没问题，可让我们做出这么细的空心针，我们可真就不知道怎么做了。” “是啊。”另一名工匠说道：“您这针要求像绣花针一样，中间又是空心的，这怎么能做出来？” “哎呀！” 李天顺轻拍了一下脑门，这才反应过来。这个时代想做出空心针头简直就是难如上天。 可是没有空心针头，就没法给人种牛痘。 想了想道：“如果要是这根针再粗上十倍，你们能不能做出来？” 工匠们又商议了一下，这次反应是问题不大。 “那就抓紧做吧。”李天顺道。 又交代工匠们注射器做好后，里面的推杆一定要加装密封橡胶垫，保证不能漏气。 工匠们不敢懈怠，马上开始忙碌起来。 李天顺又回到隔离区，让万青把隔离区里的十几个医生都叫到一起。 这些医生已经忙活了两天，个个神情疲惫，更让人担心的是，据万青禀报已有两人被感染了。 “大帅，还是让我带着祭品去祭拜一下痘神吧。”万青道。 听到这话李天顺的心情也有些沉重。 是啊，不管在什么年代，一旦出现大疫，医务人员永远是站在的第一线的人。 看来自己不让他们去祭拜痘神，还是没有理解他们的心态。 “不要急。”李天顺道：“首先大家要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天灾，也并不是什么痘神在惩罚人。 其实天花就是一种病毒，怎么说呢，你们可以把它想像成我们看不到的一种毒虫。 可以漂浮在空气里，依附在病人的衣物上，健康人吸入后，这种病毒就会在身体里大量繁殖。” 听了李天顺的话，众郎中皆啧啧称奇，可他们毕竟是专业人士，想了想觉得似乎有些道理。 就见李天顺继续道：“这种病毒爆发最关键的就是先阻绝感染源，这一点你们做的很好，已经设立了隔离区。 再一点就是给病人用药，虽然这些药不能杀死天花病毒，但对一些抵抗力强的人多少还是管用的，这一点你们做的也不错。 看到我让人牵进去的几头牛了吗，我现在要做的事，就是用牛痘来防范天花，既防大于治。” “大帅，您说的牛痘到底是何物？”万青问。 李天顺道：“牛痘是牛身上的一种传染病，也是由天花病毒引起的。” 万青道：“大帅，您不是跟我说天花不传染动物吗？” 对这些专业问题，李天顺也没办法解释明白，毕竟自己上一世不是医生。 不过在那次全球性的大疫情中，自己可是连着小半年都没回家，跟着那些防疫人员和专家们布控，变相也学了不少病毒传播的原理和相应的解决办法。 李天顺想了想，根据自己的认知尽量解释道： “是这样的，牛感染了天花后身上也会起痘，我管这它叫牛痘。 牛痘也可以传染给人，不过人要是感染了只会产生轻微不适，最为关键的是，还会产生对天花病毒的抵抗力。 这是因为牛痘病毒与天花病毒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我把那几头牛带进隔离区，就是想让牛感染天花病毒并生出牛痘。 然后再将牛痘种给健康的人，这样人就能获得抵抗天花的免疫力，也就是达到防大于治的效果。” 听到这话，所有郎中皆面面相看，在他们看来这也太玄了些。 万青又问：“大帅，那您要怎么给人种牛痘？” 李天顺道：“过一两日你们就知道了。” 看着李大帅神秘兮兮的样子，众郎中却没有一点儿怀疑。 因为在这位李大帅的身上，已经发生过很多不可思议的事，他们都相信李大帅绝对是天神下凡。 有个郎中道：“大帅，小人能不能把您刚才说的话记下来？” 李天顺点头道：“记下来，记下来，这些东西要记录在册，以后其它地方有天花病毒爆发，可以作为应对之法。” 众郎中听后纷纷取来纸笔，将李天顺刚才的话记下来。 边记边不时提问，李天顺也是耐心细致的解答。 其实众郎中不知道的是，李天顺还有一种解决天花的法子，那就是人痘接种术。 简单说就是从天花病患者身上的脓包里取脓，然后就是小刀移植到接种者的皮肤里。 或者是将取出的脓晾干后，直接吹入接种者的鼻腔，这种办法在上一辈子的宋朝就有记载，也被称为鼻痘术。 李天顺所以没说这种办法，主要原因是安全性太低，人类天花病毒要比牛痘的病毒毒性大得多，死亡率偏高。 第1077章 种牛痘 第1077章：种牛痘 同郎中们交代完后，李天顺又视察了隔离区。 交代军士们一定要做好防护，一定要维护好隔离区内的治安，遇到犯法者从重从快处置。 经验告诉李天顺，隔离区里的人因为联系不到外界，难免会产生恐慌，进而做出一些违法犯罪的事。 比如说寻衅滋事，抢劫财物、强奸妇女等等，所以必须要用重拳稳定社会秩序。 出了隔离区后，李天顺就坐镇在刺史衙门里，随时掌控全城的疫情发展情况。 接下来的两天，北城、西城、东城也发现了若干病例。 李天顺命军士将这些病人都转移到南城隔离区，并下达命令，命全城百姓必须做好消毒的事宜，具体措施如下。 勤通风、勤打扫、勤洗衣，不要将鞋穿进内堂或卧室。 这个这条命令看起来有些为难人，好在岭南道是在南方，洗衣服很方便，天气也不冷，把鞋脱在门口光着脚也能进屋。 勤洗手，每次出门回家，饭前便后都要用酒仔细洗手。 为此李天顺还特意从仓库调来大量烈酒，每家每户都免费发了一坛。 又宣布紧急法令，全城戒严，百姓必须遵守戒严法，不得干违法之事，否则严惩。 广贴告示让百姓们不要恐慌，要相信农耕会，相信军队，相信医院的医生一定能带着大家度过疫情。 这一系列的举动，有效维护了全城的稳定。 在各商户的努力下，全城百姓都分发了口罩。 虽然口罩戴起来很闷热，但在听大帅说这能防止天花病毒时，百姓们皆怀着一颗感谢的心纷纷戴上。 因为在他们眼中，李大帅就是无所不能的神仙。 一些岁数大的百姓想起以前遭遇瘟疫的时候，那惨状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可看看现在，除了南城被封外其它地方皆一切正常，百姓们出行虽然受些限制，但依然可以安居乐业。 这不是神仙干出的事，还有谁能干出来？ 与此同时，隔离区内传来了消息，那几头牛顺利被感染了天花，工程院也做好了注射器，送到了刺史衙门。 看着做出来的这个注射器，李天顺嘴角不禁一抽。 就见这是根由白玉雕成，通体呈半透明色，比自己上辈子的注射器大出两号。 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却又像模像样。 抽了一管儿水试试，感觉压力还算不错，密封也很好，跟上辈子的针筒差不多。 就是那根仿若女士香烟粗的针头，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好在这种针头只是将尖刺入皮肤，把牛痘种进去就行，并不会对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用李云龙师长的话说，能拔脓就是好膏药，有总比没有强。 救人如救火……李天顺带着注射器来到隔离区。 让人把万青和医生都请来，又让人把那几头牛牵了过来，看到它们的身上已经起了泡，满意的点点头，又命人去死牢提几个死囚…… 李天顺要尝试做出牛痘疫苗，虽然是上辈子从纪录片里学来的，从来没操作过，但李天顺还是决定试一试。 用死囚做试验，是因为他们本就犯了死罪，死不足惜也没有道德上的压力。 如果试验成功了，大不了免了他们的死罪便是。 采集牛痘的地点，李天顺还是选在了隔离所内，让人把几头黄牛栓在桩子上。 这时，黄大浪亲自押着五名死刑犯来了，他走到李天顺身前敬礼：“报告大帅，犯人已经带到。” 黄大浪依旧主管监狱，不过随着李天顺地盘的扩大，如今他手下已经有了四十余所监狱，成了大监狱头子。 见黄大浪戴着口罩，防护的很好，李天顺微微点点头，轻啪了他一下肩头表示满意，然后就走到那五个死刑犯面前。 这五个死刑犯依然带着手铐、脚镣，看着周围穿着军服的军士，脸上的表情越发惊恐。 这是啥情况……就算是被判了死刑，不也得秋后问诊吗？怎么夏天就把他们拎出来了？ 在看到周围的军士都戴着手套，脸上蒙着布时，五个死囚心里更是画魂…… 李天顺问黄大浪：“他们都犯的什么罪，条件合格么？” 黄大浪道：“大帅放心”，一个是强奸犯，一个是杀人犯，这三个是土匪，作恶多端，杀五回都不怨。 至于体格都没的说，是在几十个死囚里挑出来的。” 李天顺又看了看这五个死囚，果然发现他们个个身体强壮，满意的点点头。 因为李天顺戴着口罩，这五个死囚开始时没认出来，在听了黄大浪的 话后，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李大帅。 他们知道农耕会法律森严，说饶命是不敢，只能跪在地上叩头，口中道着拜见大帅，拜见大帅。 李天顺道：“不要怕，今天把你们提出来并不是要砍你们的脑袋，而是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活命的机会……五个犯人皆抬头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道：“实话告诉你们，这里出现了天花，本帅要拿你们做些实验，看看能不能治疗天花，若是成功可赦免你等死罪。 当然，你等也有权利拒绝，本帅可以找别的死囚。” 李天顺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自愿很重要，他不想这些死囚带着情绪做实验，会影响实验效果。 这五个死刑犯明白了李大帅的意思，虽然他们也惧怕天花，也不知道李大帅要拿他们做什么实验。 可想到这么做就有一线生机，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杀人犯道：“小人愿意。” “我也愿意，我也愿意……”其他四个死刑犯也跟着道。 “很好。”李天顺道：“不过有句话要说在前面，如果你们有幸能活下来，要是再干出违法之事，本帅会将你们再抓起来，由斩首变为凌迟处死。 当然，如果你们一心改过，本帅一样把你们当正常人看待，该分田的分田。” 李这话的意思一是警告，二是给他们再增加些希望。 果然，五个死囚犯再次给李天顺叩头道：“小人明白。” 第1078章 成功了 第1078章：成功了 李天顺用注射器把牛痘里的脓水抽出来，又将这些脓水打进了几个死囚的胳膊上。 看着比十根绣花针的还粗的针头，这些死刑犯虽然现出惊恐之色，却不敢反悔。 闭着眼，咬着牙，任凭李大帅将那些污秽之物打进上臂。 做完后李天顺对万清道：“把他们几个都带到病人的房间，让他们与其吃住在一起。 要仔细观察他们，每天都要向我报告。” 听到这话，五名死囚的嘴角都是一抽，眼神像极了实验小白鼠。 看得李天顺多少有些不忍，又道：“好吃供给他们，只是不要让他们饮酒。” “多谢大帅，多谢大帅。”五个死囚再次感谢，然后怀着忐忑的心情，被军士押进了病房里。 那些病人见几个戴着刑具的囚犯进来，都吃了一惊，下意识往后躲避。 其中一个囚犯道：“大家不要害怕，我们是李大帅安排来这里传染天花的。” 什么……病人们都懵了，以为自己是不是烧糊涂了，还有这种怪事？ 就在众病人纳闷时，跟着进来的万青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病人们皆惊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治病法子。 那几个死囚也豁出去了，干脆坐在了那些病人的身边，嘴里还道：“大家别躲着我们，我们为了活也不在乎了。” “对，李大帅说了，只要我们不死就免了我们的死罪，到时候我们好好做人。” 众病人…… 李天顺回到刺史衙门就运起先天一气功，开始盘膝打坐。 一来是驱赶近日的疲劳，二来是调动体内的潜能，用以增加抵抗力。 这段时间和病人接触的太多，有些事不得不防。 让李天顺感到庆幸的是，经过运转周天，他并没发现身体出现反常。 看来不管到什么时候，强壮的身体就是最大的本钱。 接下来就是等消息。 晚上的时候，万青前来报信，那五名囚犯目前没什么异常。 李天顺告诉他别着急，天花病毒的潜伏期大概为一周，感染后的初期症状有高烧、疲惫、头疼、心跳加速和背疼。 然后会出现典型的天花红疹，主要分布在脸部、手臂和腿部，这些病灶在几天后会开始化脓。 如果病人不死，大概两周以后就能结痂。 万青仔细听着仔细的记得，不时还询问这样那样的问题。 比如打了牛痘的人多长时间能好？以后还会不会得天花？ 李天顺道：“打了牛痘的人一般不会有什么症状，最多有些低烧呕吐之类的症状。 至于天花嘛，一个人一生只会得一次，如果不死就不会再感染……当然，如果那五个死囚没事了，也不能断定我们的牛痘就是成功的，还要在别人身上试一试。” 万青一边听一边做着记录。 虽然从他的角度来看，李大帅的解释并不很清晰，却也够他茅塞顿开。 对万青提出的问题李天顺也能理解，并对他和他的医生们寄予厚望，毕竟自己不是专业人士，后期研究还要靠他们。 要相信这些先辈们的聪明才智。 果然，李天顺刚想到这，就见万青问道：“大帅，若是以后再发生其它瘟疫，是不是也可以采取此举预防？” 这一问完全超出了李天顺的知识储备，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你们自己琢磨吧。” 万青记下后就要告辞，李天顺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那个叫小丫丫的女孩怎样了？” 万清笑道：“托大帅的福，基本上已经好了。 我已经将孩子送到了第二隔离所，小丫头还嚷着要拜谢大帅的救命之恩呢。” 李天顺也笑道：“一个孩子知道什么，定是她父母告诉她这么说的。” 随即吩咐亲兵取来些小零食，让万青给小丫丫带回去，并捎话让她好好养病，病好了以后好好学习，以后做个栋梁之才。 …… 三天后万青过来报告，五个囚犯都被染上了天花，现正在发着低烧。 李天顺一喜，过去查看，发现这五人病情稳定，告诉万青不要给他们用药，要密切观察。 又过去两天，因隔离区内粮食保障充足，老百姓的情绪都很稳定。 让李天顺感到心里有些底的是，随着隔离的加长效果也凸显出来。 南城报告的病例越来越少，东城、北城和西城也没有出现新病人，说明已经控制住了疫情的蔓延。 就在这时，万青火急火燎跑到了刺史衙门，气喘吁吁的道：“大帅大喜，那五个死囚都已经退烧了，牛痘见效了！” 李天顺眼前一亮，猛地站起身道：“真的？” 万青道：“真真的，他们现在一个个是生龙活虎，精神着呢！” “看看去。”李天顺快步出了厅堂，骑上小宏光直奔南城。 在隔离区里果然见到那五个囚犯一个个生龙活虎，哪还有半点有病的样子。 特别是在他们的胳膊上，都留有一个浅浅的疤痕。 这疤痕李天顺在熟悉不过，那是上一世新中国成立之初后，所有人胳膊上都有的印记。 李天顺兴奋的道：“太好了，现在可以找其他人试一试了。” 万青问：“大帅，您想找谁试？” 李天顺想都不想的道：“我是第一个，还有赵武平将军、杨政将军、赵麦将军、范大虎、赵大锤他们也都愿意试。” “大帅……”万青听到这话哽咽着道：“您怎么连以身试险的这种事都去做？” 李天顺摆摆手道：“不要说了，去取注射器来，我把赵将军他们喊到这里，就在这里注射。” 见李天顺态度坚决，万青只道再劝无益，转身出了门。 另一边，李天顺则把赵武平、杨政、赵麦将军、范大虎、赵大锤都让人请了过来。 这些人是知道李天顺让他们来是干什么的，自是义无反顾，只是不同意让李天顺以身试险。 就在众人争执时，就见万青带着五六名医生走了进来。 李天顺示意赵武平他们不要说了，看向万清道：“开始吧。” 说着挽起衣袖，露出了上臂。 其他人见状不好说什么，也都挽起了袖子。 就见万青对李天顺拱了拱手道：“大帅，诸位将军，你们都不用试了。” 李天顺众人…… 第1079章 开始广泛接种 第1079章：开始广泛接种 “什么意思？”李天顺问。 万青笑了笑，对身边的几名医生使了个眼色。 李天顺、赵武平等人看到，他们撩开左边袖口，露出上臂一个清晰的血印。 “你们这是……”李天顺瞬间明白了什么。 万青笑着道：“大帅，各位将军，我们几个刚才已经注射完了。” 另有名医生道：“是啊大帅，你们都是老百姓的主心骨，要是有什么闪失怎么办，我们的命贱，没事的。” “胡闹！”李天顺语气严厉的道：“你们都是医生，要是倒下了谁来给百姓们看病？” 听到这话，万青带着几名郎中跪倒在地道：“属下知罪，还请大帅责罚，不过我们都已经注射完了，要是责罚也请我们把试验做完。” 李天顺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无奈地摆摆手道：“行了行了都起来吧，以后若再干出这种事一定治你们的罪。” “属下以后不敢了。” 万青一脸惶恐地站起身，心里却高兴的很，看来大帅真的很爱护自己。 与此同时、赵武平、杨政、赵大锤、范大虎他们，也对万青这些医生们有了新的认识，纷纷投去赞许的目光。 “你们感觉怎样？”李天顺看向万青和几个医生问道。 万青道：“现在还没什么感觉，不过我已经跟他们说了，就算有什么了么感觉也不用药，这样才能看出牛痘的功效有多大。” “嗨！”李天顺叹了口气道：“你们之间要互相照看，一旦出现高烧的症状就马上用药。” “属下明白。”万青回道。 李天顺点点头。 上一世的知识储备告诉他，既然那几个死囚没事，万青他们应该也问题不大，随后让他们回了隔离区。 这回万青和那几个医生也不戴口罩了，与那些病人同住一室，顺便给他们看病。 …… 一晃五天过去了，万青他们除了有些低烧的症状外，并没有出现其它的症状，能吃能睡，健康的很。 听到这个消息，李天顺终于松了口气，看来牛痘是试验成功了。 而万青和那些医生则更把李天顺视若神明。 想不到天花这种肆虐了千年的瘟疫，居然被李大帅这么轻松就解决了。 随后李天顺就开始部署给百姓们接种牛痘， 别看种牛痘不需要任何药材，但成本却不低，因为需要大量的牛。 牛在这个时代可是稀有资源，农村的劳作全靠它。 一头健壮的牛甚至可以买到二十两银子，都能够买两个丫鬟了，且牛的地位比人还高，杀牛等同于杀人，会判刑的。 像在水浒传里梁山好汉动不动就大口喝酒，大口吃牛肉的场景纯属扯淡，他们吃得最多的是羊肉。 为此，李天顺也沿袭了齐朝的一些做法。 耕牛与人一样要登记，即使转手卖掉，也要申报到农耕会，不能无缘无故就少了头牛。 万青建议在种牛痘时，每人最少要收半两银子，以弥补农耕会买牛的亏空。 对此张志伟十分赞同。 李天顺却不同意，告诉他们不管用多少牛，都由农耕会掏钱，我们治下的百姓全部免费。 张志伟肉疼，但想到李大帅爱民如子也只好作罢。 不过万青却想起了一件事道：“据我所知，临近我们的江南西道也出现了天花疫情，我之前就让人把牛痘的事保密了。 我想是否可以派人把牛痘贩卖到江南西道，给那些官府的官员和达官贵人用。 这一针跟他们要两千两银子都不为过，这样不但可以找回我们的亏空，还能大赚一笔。” 张志伟眼睛一亮道：“这个主意好。” 李天顺却对万青笑骂道：“我怎么感觉你不像公立医院的院长，反而像个私立医院的院长。” 万青不解的问：“大帅，什么叫公立，什么叫私立？” 李天顺道：“就是公家的和私人的意思，你的这个建议我不同意，我的想法是把种牛痘的方法公开。” “公开？”万青道：“那可是官府的地盘儿。” 李天顺意味深长的道：“什么叫官府的地盘？什么叫我们的地盘？ 官府地盘上的老百姓，不也是我们的同根同族吗？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不但要公开，你即刻还要派两个医生去江南西道，把此法传授给那里的郎中。” “好。”侧旁传来了岳华峰的赞叹声，就见老头儿手捻须髯看向万青道：“万院长，你的格局哪能跟大帅比，大帅这是心怀天下呀！” 万青这才意识到了什么。 是啊，在李大帅看来天下的百姓都是人家的子民，自己的格局的确小了。 想到这对李天顺深施一礼道：“大帅之雄才大略属下真是不敢向背，属下明白了，这就差人去办。” 李天顺偷眼看了下岳老师，心道知我者老师也。 接下来，农耕会就用大量白银购买耕牛，让牛感染天花后，取牛痘给百姓们免费接种。 百姓们知道后自是感恩戴德，甚至把痘神庙里的痘神都给搬了出来，把李天顺的塑像换了上去。 对打牛痘的次序李天顺也做了规定，就是先可老弱病残和妇女儿童打，因为他们的抵抗力较弱。 至于自己的家人嘛，李天顺则亲自操刀为他们接种。 这天早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小虎妞就听道有人在喊自己：“虎妞儿，快起来，快起来了。” “谁呀～人家在还要睡一会儿呢～”小虎妞眼睛都不睁，迷迷糊糊说道。 “我是你大锅。” “大锅……大锅！”小虎妞一个翻身就爬了起来，圆圆的脸蛋粉嘟嘟的，头发毛炸炸的，像个蒲公英。 小丫头搂着李天顺的脖子道：“大锅，你怎么来了？” 在她的印象里，自从离开京城以后，大锅就从来没亲自叫自己起床了。 李天顺笑道：“先刷牙洗脸，然后大哥给你种痘。” “种豆是什么呀，是吃的那种豆么？”小虎妞问，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差不多。”李天顺嘴角撇出一丝笑意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第1080章 没想到 第1080章：没想到 李天顺将小虎妞抱到一旁的洗漱间。 小丫头踩在自己专属的小板凳上，认真刷着牙，一口小米牙白花花十分健康。 李天顺用温水浸湿了毛巾，亲自给她擦着脸，直到把小脸蛋儿擦得红扑扑才放手。 一旁的林芙蓉拿来润肤膏，递给小虎妞道：“自己擦香香。” 李天顺知道这是一种能起到滋润皮肤的面霜，是由牛油和天然中药制成，大户人家的女子都喜欢用，功效堪比上辈子的大宝sod蜜。 小丫头接过，用手指崴了一小撮，用力在脸上揉搓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在屋中弥漫开来。 她笑嘻嘻看着李天顺道：“大锅，师父和姐姐们都说抹这个会变漂亮。” “对，会变漂亮。”李天顺笑道。 看来这丫头在芙蓉，扬灵儿，狄婵儿她们的熏陶下已经知道爱美了。 “嘻嘻嘻……”小虎妞像猴子一样又爬进了大锅的怀里，李天顺抱着她与大妹走出房间。 小虎妞惊讶的看到，院外站满了人。 有爹爹、娘亲、师父、狄姐姐、月华姐姐，圆圆姐姐和红儿姐姐。 “大家怎么都在这儿？”小丫头好奇的问。 李天顺道：“因为大家今天都要种痘。” “哇，那这东西一定很好吃。”小虎妞一脸憧憬的道。 李天顺也不搭话，把小虎妞给了舅妈道：“舅妈你抱着，我先给小虎妞种。” “好。”舅妈抱起幼女，李天顺从一旁的桌子上取出注射器。 之所以要先给小虎妞打，是怕她看了别人打以后害怕。 当小虎妞看到大锅手里拿着的注射器时，还好奇的问：“大锅，这是什么？” “没什么，一种玩具。”李天顺依然打着马虎眼，撩开小虎妞左臂的衣袖。 “大锅你要干什么，豆呢？”小丫头似乎有所警觉。 别说是她，就连舅舅、舅妈、狄婵儿他们看到李天顺手里那个硕大的针头时，也不由打了个冷战。 “大锅的这个痘不是吃的，是防止你以后得病的，不过给你准备了这个。”李天顺从袖中取出一块桂花糕给了小虎妞道。 糕点的香气立刻转移了小丫头的注意力，肚子不由叫了两声，一把接过就啃了起来，小腮帮子鼓起一块，吃相可爱。 吃了几口才想起大锅，把桂花糕掰下一角递过来道：“大锅你也吃。” 李天顺吃了小丫头的投喂，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已是麻利的将疫苗打进了她的上臂。 拔出针头的一刻，别说是李天顺紧张，其他人也都紧张得心提到了嗓子眼，等待着意料中的那一声大哭。 可让大家万万没想到的是，小虎妞只是嘴角微微抽了一下，随即又品尝起手里的桂花糕来。 看得所有人都是一怔…… 李天顺轻声问：“疼不疼啊？” “有一点儿，不过没事，大锅，这就是种豆吗？”小虎妞边吃边问。 李天顺嘴角一抽，看来自己真是低估了一个吃货的实力，把事想得太复杂了。 拿开小虎妞胳膊上的棉签，见已经没了血，李天顺看向其他人道：“现在该轮到大家了，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众人表情生硬的点点头，自动排好了队。 李天顺发现，舅舅站在了第一个，平日里胆子最大的狄婵儿，反而畏畏缩缩排在了最后一个。 种牛痘的过程还算顺利，除了舅妈龇牙咧嘴喊了两声疼外，其她人都忍住了。 李天顺再次换了个针头，看向最后一个没打的狄婵儿。 狄婵儿着头坐在李天顺对面，撩起衣袖的手有些颤抖。 李天顺轻声道：“连小虎妞都能忍，没事的。” “是啊，没事的，不太疼。”一旁的舅妈也说道，其实她眼中的泪还没干。 狄婵儿的举动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月华公主、赵圆圆，红儿也轻声安慰她没事。 “我知道，我知道。”狄婵儿强作欢颜道。 可就在李天顺的针头即将扎入她的手臂时，她突然来了句：“等一等！” “怎么了？”李天顺被吓了一跳，忙问道。 “我，我能不能也吃块桂花糕？” 李天顺默默掏出一块桂花糕道：“给。” 狄婵儿接过，小口小口啃了起来，不过眼睛却一直死盯着针头。 “别看，扭过头就好了。”李天顺道。 “嗯。”狄婵儿扭过头去。 李天顺明显感到她的全身都僵硬着，没想到最怕打针的不是小虎妞，而是自己的小警花。 手起针落，麻溜的将疫苗打进了小警花的胳膊。 尖锐的痛感让狄婵儿身子猛得一抖，小嘴一撇，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没事没事，忍着点儿。”李天顺心疼得不行，手按着棉签一直没松开。 “骗人，好疼啊！”狄婵儿抹了把泪道。 小虎妞的把剩下的一点桂花糕递给她道：“狄姐姐你吃我这块，这块甜，我就是吃了这块感觉不到疼的。” 已经感到不到那么疼的狄婵儿接过糕点，觉得在小丫头面前必须要维护自己的形象，笑道： “姐姐不疼，姐姐刚才是风里迷了眼。” “哗”一下，所有人都乐了。 李天顺长舒了口气道：“这几日大家都不要出门，也不要着凉。 如果有些发低烧没有什么，如果要是烧得厉害一定要告诉我，我会让万青院长给大家用药。” 完成了这件大事后，李天顺又回到隔离区，处理后续的事。 通过全民接种疫苗后，隔离区早在四五天前就没有再发现新病例，病毒应该已经被压制住了。 不过让李天顺揪心的是，依然有上千具尸体被封在隔离区里。 为了避免二次传染，万青将这些尸体都放在了薄板棺材里，又往里面充填了大量的石灰。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棺材，李天顺露出痛心的神情。 没办法，研发出来的疫苗只能让没有感染的人有免疫力，对那些已经感染了天花的人却没有治疗效果。 据统计，此次疫情感染的人数达到了一千七百多人，其中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人扛了过去。 此刻，在这些棺材旁也聚集了众多死难者的家属，都在低声抽泣着…… 第1082章 试射新型火炮 第1082章：试射新型火炮 万青告诉李天顺，这些死难者家属都是来认领尸体的，准备带回去安葬。 听到这话李天顺眉头却是一皱，看向这些百姓高声道：“乡亲们，我知道你们都很难过，我也知道入土为安的道理。 不过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那就是这些死难者的尸体上依然带着天花，这种病的生存能力极强，就算埋在土里也能存活一年以上。 所以为了活着的人，你们的亲人必须要火葬，还请乡亲们理解。” 李这话是有道理的，虽然疫苗已经研发出来了，但只够给广州府的人接种，要想给整个岭南道的人接种只能一步步来。 在炎热的南方，如果不能物理消灭这些感染源，难免会在其它地方再次爆发疫情。 本来李天顺已经做好了老百姓们哭天喊地的准备，没想到他们却异常配合。 一个老头子跪在自己身前道：“大帅您不要说了，我们明白您这是为我们好，我老伴不能入土为安没关系，我想她在天之灵也能想明白的。” “是啊大帅，您不用为难，我们都能想明白……” 随着更多百姓给自己跪下，李天顺动情的点点头：“多谢各位乡亲理解，都快快请起。” 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因为李天顺知道这个时代是不兴火化的。 只有佛教徒和一些少数民族才采用火化的丧葬方式，把人烧了在汉人看来就如同挫骨扬灰。 看着这些明事理的百姓，李天顺当即让亲兵给张志伟下令，让省府一定要做好这些死难家属的善后。 比如家中死了男人失去主心骨的，要给他的妻女们安排些事来做。 对那些失去双亲没人抚养的孤儿，由省府接到孤儿院抚养成人。 对那些失去子女的老人，则接到养老院赡养等等，这让老百姓对李天顺更是感恩戴德。 在将这些尸体集体火葬后，李天顺还举行了由农耕会名义的公祭活动。 这一天整个岭南道都停下娱乐，停下欢笑去思考我们经历的伤痛，时刻保持居安思危意识。 让活着的人得到心理安慰，让逝去的人得到灵魂的慰藉。 通过这次公祭也更让农耕会深入人心，增强了凝聚力。 …… 虽然这场疫情来势汹汹，却并没有影响到工程院对新式火炮的研发进程。 这一日，广州府城外的一片荒地上，十几名工匠已经在此处等候多时。 在他们身边，矗立着两尊崭新的新式火炮，还有十几枚研发出来的实心开花弹。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李大帅前来验收了。 如果试射顺利的话，工程院就会开始大批量制造这种新型火炮和炮弹。 还有一点更重要，那就是如果试射成，。也可以把这种新型火炮装在军舰上，与没良心炮形成互补。 为此在试炮现场，工匠们还特意搬来了一个仿甲板模型，待试射成功后，就将新型火炮放在模拟甲板上再进行试射。 等了大概有小半个时辰，就见李大帅带着大队人马出现在远处。 今天跟着李天顺来的有岳华峰、张志伟、赵武平、赵麦、雷行、王鹏、赵大锤、范大虎、南大苗、蔡朝阳等人。 狄婵儿、月华公主、杨灵儿也跟着来看热闹，赵圆圆和红儿没来。 一来她们正在筹建香水工厂，二来她们对这种打打杀杀的事也不感兴趣。 工匠们给李天顺众人敬完礼后，一名工匠头目就揭开了盖在炮管上的黑布。 一门黑乎乎油光湛亮的大炮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就见这门炮比没良心炮要细得多，大概有一棵小树那么粗，呈后粗前细的形状。 炮身通体由精铁打造，磨得光滑平整，看不到一丝毛刺和瑕疵，在阳光下折射出幽暗的光晕，给人一种莫名的威慑感。 工匠介绍道：“按李大帅所说，这种前装滑膛炮炮长三长，炮弹的初速高威力大。 炮身重心处有炮耳，以此为轴可调整射击度角和火药用量，配合准星和照门能达到精确射击的目的。 最后管壁厚，炮管从口到尾逐渐增粗，降低了炸膛的风险。” “都准备好了？”李天顺问。 “报告大帅，一切都已准备就绪，请您指示。”工匠头对李天顺敬了个礼道。 李天顺点点头道：“可以开始。” 工匠道：“请大帅和诸位长官移步到观望台。” 李天顺众人跟着工匠来到观望台。 这是一座由沙袋垒成的半圆形堡垒，后面搭建有木台，人站在上面刚好露出半截身子。 据工匠说，如果试射中出现什么意外，只要把身子往下一蹲，沙袋就能有效保护大家。 李天顺用脚踹了踹沙袋，发现里面的沙土夯得异常严实，满意的点点头，带着众人来到堡垒后。 十丈外，工匠们已经开始准备。 有人大声喊道：“准备装弹。” 有工匠拔出了炮口上的软木塞，用特制的长柄包裹丝绸的杆子探入炮口，仔细擦拭着炮膛。 另一边两名工匠快步上前，其中有一人抱着个黑乎乎圆滚滚的铁球，还有一人拎着一个装满火药的木桶。 随着那名擦拭炮堂的工匠喊道：“炮膛擦拭完毕，可以试射。” 有工匠就开始用秤称发射炮弹的火药量。 另一边，沙袋后的工匠头对李天顺众人介绍道：“按李大帅的要求，这些炮弹均重三十斤，据我们计算和试射，装药量只需三斤即可达到最佳射程。” 赵武平问：“你说的最佳射程是多少？” 工匠头指着几百丈外的一处城墙道：“赵将军您看，那里是我们按广州城城墙建的一处城墙，我们还加厚了一倍。 离此处二百一十丈，也是新式火炮的最大射程。” “很好。”赵武平点点头道，眼中现出期待的光芒。 很快工匠就称好了火药，装入炮膛中，接着又有工匠将炮弹装填进炮膛内。 一切准备就绪后，随着一名工匠喊道：“各就各位，准备发射。” 周围的十几名工匠皆退后十几步，只留下一名工匠点燃了炮管上的导火索。 第1082章 筹建军工厂 第1082章：筹建军工厂 只听“轰”得一声巨响，炮弹在烈焰硝烟中冲出炮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正前方的城墙砸去。 正如工匠头所说，这堵城墙离火炮有二百余丈，是工匠们按照广州城的城墙仿建的，但厚度要比实际增加了一倍，因为这也是京城城墙最厚的尺寸。 用‘砸’这个字来形容炮弹的轨迹非常合适，因为这种炮弹的弹道不是平直的，很像迫击炮呈弧形。 众人看到，黑色的球状炮弹狠狠砸在了城墙上，随着里面火药的爆炸，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再看那段坚固的城墙，竟被炸开了一个缺口。 虽然没有被炸断，但随着工匠们又开了两炮，坚固的城墙就出现了坍塌。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看到这一幕的李天顺心跳加速，眼中充满了欢喜。 “哈哈哈……”赵武平大笑道：“有了这家伙，进攻城池的时候再也不用扛着梯子往上爬了。” 接下来，又把炮放在了甲板模型上试射了十几发，炮身依旧完好如初，这让李天顺及众人不由都叫了声好。 经过工匠们总结，新型火炮的最远距离为二百丈，但超过一百五十丈后准头就很差了。 “大帅。”赵武平道：“这炮的威力要比没的良心炮大，唯独缺点就是准头不够。” 李天顺道：“其实没良心泡的准头比它还要次，只不过它的爆炸威力大，涉及范围广，以面盖点罢了。” “大帅说的不错。”侧旁的杨政道：“如果再遇到高大坚固的城墙，只要有两门到三门这样的火炮，对准一点连续射击，定能打开缺口。” 负责海军的赵麦也道：“这种炮非常适合小而快的军船接近大船时使用。如果有五门以上的炮来一波齐射，我想不管是多大的船都会被瞬间击沉。” 听到有这样的威力，众人皆惊得目瞪口呆。 狄婵儿，月华公主，杨灵儿仿若三个好奇宝宝，围着大炮转了一圈又一圈，再看向乡李天顺时眼里烁烁发光。 因为她们见识过李天顺发明很多新东西，每次都会给她们带来惊喜。 真不知李郎的脑袋是怎么长的，里面怎么有这么多新奇的东西？ 就见李天顺对那些工匠道：“我命令抓紧制造这种火炮，以团为单位，每个团要有一个炮兵连，每个炮兵连至少要有六门这样的火炮。” 听到这话赵武平兴奋的道：“好家伙，加上原有的一个没良心炮炮连，每个团就有十二门大炮了。” 李天顺点点头看向赵麦道：“我们现在是以陆战为主，海军不要急，先换装两到三艘炮舰就行，剩下的慢慢来。” “我明白大帅。”赵麦回道。 他嘴上这么说，实际也非常想尽快列装这种新型火炮，看向那名工匠头询问道：“你们一个月能生产多少门？” 工匠头道：“自从占了扬州府后，火药、铁器、铜器都很充足，估计每月可以造十门，我们争取增加到十三门。” 赵麦：“能不能再快些？” 工匠头用为难的神情看了眼李天顺道：“这已经非常快了，如果没有大帅的蒸汽机，光靠大家手工制作，估计每月连两门都造不出来。” 李天顺道：“你们先按这个数量造，同时抓紧制造新的蒸汽机，争取造得越快越好。” “属下明白。”工匠头道：“只是有件事属下要跟您说，就是我们现在制作火炮火枪的地方太小了，不够用。” 李天顺知道他说的对，现在制造火炮和火枪都在一起，工程院的地方本就不大，是得过他们建个大些的兵工厂。 “这好办。”李天顺指着一旁的张志伟笑道：“你找张省长，让他给你批块大的地方。 你们看中什么地方就给什么地方，人、财、物尽量满足你们。” “明白。”张志伟点头应道。 工匠头大喜道：“有您二位这话，我们就更有底了。” 李天顺又摸了摸新型火炮的炮身，思索片刻看向赵武平道：“我的总司令，我想在一个月后举行一次大规模演习，以探索我们在这种火炮下的新型做战方法，不知你意下如何？” “好啊。”赵武平敬了个军礼道：“放心，我即刻筹备。” 李天顺点点头，看向那些工匠们道：“你们干的很好，远超出我的预料。 我要给你们记团体二等功，每人赏银五十两。” “多谢大帅！”工匠们隆重的给李天顺敬了个军礼。 此刻，李大帅早已经成为了他们的神。 李天生也感受到来自众工匠的敬意和崇拜，这让他心里有那么一丢丢不好意思。 毕竟自己是站在无数先辈们的肩膀上才干出来的事，随即也回了个军礼。 这一幕看得众人也心潮澎湃，赵武平等武将们更是士气大涨。 …… 在天花疫情过后，李天顺得以腾出手发动民力加固广州城。 对此岳华峰和张志伟还有些不解，找到李，我们的目标是江南两道，为何要把人力、物力、财力浪费到广州城上？ 李天顺告诉他们，即使我们的目标是江南是天下，广州城是岭南道的省会，更是我们的根据地，本着有备无患的原则也要加固好。 而且我们不但要考虑到暂时顺利的情况，还要考虑到不顺的情况。 如果真的不顺，我们也可以退到广州府，作为东山再起的资本。 听到这话岳华峰和张志伟放心了。 其实他们是担心李天顺有偏居一隅，随遇而安的想法。 恰好这时赵武平、杨政、赵麦几位将领也来找李天顺。 原来他们与岳华峰和张志伟的想法一样，都担心李天顺不愿意再进攻。 这让李天顺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一旦走上造反这条路，就算自己有别的想法，下面的人也不会同意。 为了抚平他们这种情绪，笑着走到地图前，指着江南东道和江南西道道：“ “也好，正好你们今天都来了，我就跟你们说说如果进军应该打哪里？” 众人一听这话都来了精神头，纷纷凑到地图前仔细聆听。 第1083章 群众发动起来了，不得了 第1083章：群众发动起来了，不得了 就见李天顺指着地图道：“我们与江南东道隔着一片海峡，如今官府的海军被我们消灭的差不多，陆路又多山难行。 所以只要我们不打江南东道，他们暂时不会威胁到我们，所以我们下一步应占领江南西道。 江南西道离我们最近的是瑞州，我准备过了秋收后就先夺取它。” 众人听后都兴奋起来。 赵武平道：“大帅，小小一个瑞州又没有多少兵马，没必要等那么久。 我愿带两个团的兵力去一趟，半个月就能把瑞州给你拿过来。” “我也愿往。” “我也愿去。” “还有我。” 杨政，赵大锤，范大虎跟着道。 李天顺却摇摇头道：“不行，还是那句话，我们要休养生息，等秋收以后再打瑞州不迟。” 休养生息是李天顺占领广州府以后的既定战略，众人知道攻打瑞洲已经是提前了，不好再说什么。 于是在这场会后，文武官员各司其职，武将抓紧练兵备战，文官则带领百姓发展生产。 一系列的政策让整个岭南道的百姓感到异常幸福，相比起来江南西道的瑞州城就差多了。 先是遭遇了百年不遇的洪涝灾害，很多田地都到了颗粒无收的地步。 官府本也想着救灾，可整个江南西道和江南东道都遭受了水灾，自顾不暇，哪还有多余的粮食救助靠近贼窝瑞州。 在饿死了不少老弱病残后，好不容易熬过了洪涝，又赶上了天花疫情，造成瑞州城内外近几万人受难。 同时这场疫情也迅速蔓延到了整个江南西道，就连临近的江南东到都受到了波及，一直蔓延到了首府金陵城。 要不是有长江阻隔，非蔓延到山南东道和淮南道不可。 瑞州城的知府叫马洪和，河东道人氏。 眼看李天顺的广州城离着自己只有不到二百余里，吓的他什么灾都不救了。 只命令人加固城池，同时让下边的州县及大小官员准备守城之物准备迎敌。 这些事自然落在了多灾多难的百姓头上。 本来老百姓遭遇水灾就死伤无数，又遭遇天花疫情更是雪上加霜，侥幸不死的还要被官府抓去加筑城池，真是苦不堪言。 就在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中时，从广州府来了几名郎中，他们向百姓传授了种牛痘之法，还是免费的。 这些郎中里，还有李天顺派来的农耕会宣传员。 在他们的宣传下，百姓们知道了天下大同，知道了打土豪分田地，更知道了种牛痘之法是李大帅特意派人教他们的事。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一股投靠李大帅过好日子的暗流，在百姓中翻腾着涌动着，逐渐变为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这股力量也在冲击着瑞州城里的那些大小商户。 他们得知岭南道境内的商人货流畅通，赋税极低，赚得盆满钵满时也欣然向往。 不用李天顺联系他们，竟私下派人去联系李天顺。 李天顺让商务处的徐清泉负责接待，告诉徐清泉注意两点。 第一，不要效仿打广州城让商户们造反的例子，因为自卫军还没有兵临城下，时机不成熟。 二是给这些商户私下发通行证。 告诉他们，他们的货可以卖到岭南道，只要买卖公平，价格合理，农耕会一律给予支持和保护。 在第二条政策的支持下，瑞州城很多商户得以与广州府的商户合作。 各种货物通过各种途径过隘口，让这些瑞州城的商户尝到了甜头，更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瑞洲知府马洪就知道了。 开始时他想严惩这些商户，可发现数量太过庞大，要是都抓起来城里就没人做买卖了。 于是这货想出了个狠主意。 就是对这些商户进行敲诈勒索，要是不给银子就以通匪罪论处，弄到银子后就抓紧招募新兵。 本以为这是个一箭双雕的办法，既可以弄到银子招兵买马，又可以惩罚那些通匪的商户。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些商户早已经对官府寒了心。 姥姥的！ 连赚点辛苦钱都不让，还要盘剥勒索我们，别以为做买卖就没有脾气？ 在这种氛围下，商户们竟主动宣传起大同思想，宣传的目标还是马洪和招募的那些军士。 告诉他们，只要李大帅来了就能回乡下分田种地，还没有徭役，没有苛捐杂税。 经过两个月的宣传与发酵，瑞州城的守军有一大半都盼着李大帅能来给他们分田，过上岭南道那些人的好日子。 马洪和获悉后大怒，派兵杀了两个带头的商人，抄了十几家商户的家，弄得瑞洲城里人人自危。 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连李天顺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大同思想竟然还有如此意想不到的威力。 就是瑞州的这些商户，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发动了一场暴动。 当然，这些家产颇丰的商人们不会亲自操刀。 他们发动了一批家奴，请他们喝了顿酒，承诺事成后分给他们金银。 这些人一听要现城给李大帅，还有银子赚，在酒精的作用下纷纷响应。 操起商人们给他们准备的刀枪，打着酒嗝直扑知府衙门。 当时是半夜时分，前一刻还静得出奇的瑞州城忽然人声鼎沸，火光冲天，一片乱像…… 这些人口中高呼着‘杀”知府，迎李大帅’的口号奔向知府衙门。 城中的百姓也自发加入进来，有不少底层官兵也跟着百姓们往知府衙门里冲。 “杀呀，杀了那些狗官！” 街道上，一群群衣衫褴褛的流民也跟着人流向知府衙门冲去。 他们手里握着长短不一的打狗棒，一路走过都带着一股臭味。 一时间知府衙门外全是“轰隆隆”的脚步声，人影如潮，无数灯球火把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守卫的那些衙役还没反应发生什么事，就做了刀下鬼。 这座百姓平日连看都不敢看一眼的衙门，如今看来就是一座待抢劫的宝库。 就连门口那对石狮子也没了平日的威武，在他们眼中就像两只病猫。 第1084章 演习 第1084章：演习 造反者撞开知府衙门大门，呐喊着冲了进去。 “杀贪官，迎李大帅……杀贪官，迎李大帅……” 在阵阵呐喊声中，这些由家奴、百姓、底层官军、流民组成的乌合之众，如潮水般冲进衙门的每个角落。 因为缺乏有力的组织，杀贪官变成了见人就杀，变成了见财物就抢。 在他们看来，这些财物就是民脂民膏，抢回来是天经地义心安理得。 从被窝里跑出来的马洪和惊愕的看到，无数百姓在杀自己的家人奴仆，其中还掺杂着很多官军。 眼见十几个亲兵被砍翻在地，他拎着宝剑大喊道：“大胆狂徒，竟敢勾结贼寇，给本官杀！” 现场太乱，没人听见他的话。 马洪和挥剑捅死一个流民，再次对着那些造反的官军喊道：“将士们，不要被他们蛊惑了！” 这次终于有了回应。 不过回应他的并不是听从命令的官军，而是一把桶进他腹部的杀猪刀，紧接着又是一根长矛刺入了他的胸膛。 “杀……杀贼……呃……” 马洪和手中宝剑“咣当”落地，抽搐着倒在地上。 临咽气前还看向京城方向，嘴角撇出一丝凄然的惨笑。 知府被杀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全城，剩下的那些官吏连夜逃出了城。 不过下层官吏和军士们却都留了下来，他们主动与造反的商人联系，共同维护城中秩序。 在双方的共同努力下，经历了一场兵祸的瑞州城竟没出大乱子。 第二天一早，造反的商人们就派出使者去广州府，请李大帅接收瑞州城。 …… 九月下旬常伴着干爽炎热的海风，这时正是岭南道秋收的季节，也是老百姓一年中最忙碌的时候。 蔚蓝的天空下，金黄的稻田随着海风掀起一层又一层的麦浪，佃户们都在热火朝天的忙碌着。 一眼望去，皆一派丰收气象。 “当家的，刚分了田就丰收了，咱家分了六亩地，一亩地能打三百斤米，这一下就是一千八百斤呢！”一个长相黢黑的农家妇女对自家男人道。 男人呵呵笑道：“多亏了李大帅的政策好，只需要上缴三成租子，咱们家今年光稻米就能留下近千斤，这下顿顿都能吃饱饭了。” “是啊。”妇人看向男人道：“多亏了李大帅，他可真是活菩萨降临。” 要问这两口子为什么这么高兴？ 原来要在以往，交租子是按三七开的，地主拿七佃户拿三。 这种收法就算在丰收年，佃户们也只能勉强糊口，如果遇到荒年就是死路一条。 如今正好来了个大反转，只需交给农耕会三成，剩下的七成全部归佃户所有。 这还是在遇到了大旱和天花疫情的情况下，要是在风调雨顺的年景，佃户们手里的粮食会更多。 还有让他们更高兴的是，李大帅还取消了人头税和徭役，如何不让大家对李大帅感恩戴德。 此时此刻，其他的佃户脸上也没有大灾之年的恐惧，各自与亲朋好友在田里有说有笑。 “孩儿他爹，赶快把粮食抬到农耕会去，咱们争取第一个交公粮。”一个妇人把稻米捆好，对不远处的男人道。 男人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过来笑道：‘知道啦，知道啦，你先去，我把剩下的这点儿割完就走。” 妇人道：“好，那我直接回家给你做饭。” 就在这时，侧旁田里另一个年长的妇人喊道：“我说老吴家当家的，中午你准备给老吴做什么好吃的呀？” 妇人道：“早上在张老六家割了点肥膘肉，中午给我们当家的和孩子炖肉吃。” 年长的妇人笑道：“真是日子好过了，这可是连过年都不敢想的事啊！” 这时她旁边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道：“娘，我也想吃炖肉。” 妇人笑道：“行，娘回去就给你炖。 如今咱们家有了余粮，娘谈不上你天天吃肉，隔三差五还是能吃上一顿的。” 这时旁边传来一声嗡声嗡气的嗓音：“孩儿他娘，我能不能喝点酒？” 妇人看了一眼老公，撇了撇嘴道：“能，不过不许多喝。” “好嘞好嘞！”男人干活更起劲了。 两家吃肉的事像风一样传遍了这片田地，不少佃户也都在商议着回家炖肉。 镰刀割断稻秧的“唰唰”声，佃户们欢快的笑声传出多远。 与邻近的江南西道、江南东道遭灾的那些百姓宛如两个天地。 那里是生不如死、卖儿卖女、形销骨立，能活着就已经是烧高香了。 一连七八天。广州府的秋收基本结束，整个岭南道的收成也好于往年。 这让李天顺心情大好，前段时日安排的军事演习也正式拉开了帷幕。 演习地点被安排在了离广州府五十里外的一处平坦地带。 演习的目的一来是看看配发了新式火炮军队的战力如何？ 二来是为了提高军队的实战能力。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就是增强军队的信心，为即将攻打瑞州城做充足的准备。 这次演习除了在广州府留了两名副省长，一名军队副司令看家外，李天顺把所有高级干部都叫来观摩。 舅舅、舅妈、大妹芙蓉、小虎妞，还有一些高官的家属和那些立功了的商人，做为特约嘉宾也被邀请到了现场。 事前在一座土坡上搭建起十几个凉棚，正中间最大的凉棚里，李天顺带着五朵金花，在岳华峰、张志伟、赵武平、黄大浪、胡伦等文武官员的陪同下坐在里面。 土坡下方，是一片方圆十余里的广场，四周旌旗招展。 广场内，上千扛着火枪，身着新式军装的军士整装列队。 李天顺对赵武平道了句：“开始吧。” 赵武平立刻下达命令。 随着一阵的号角声传来，作为演习总指挥指挥的杨政将军，迈着正步走观礼台前高声喊道： “现在进行演习科目第一项，射击演练。 听我命令，第一队举枪瞄准前方标靶准备射击。” “哗”得一声。 一支由二百人组成的连级单位，按三段式列好队，举枪对准了前方一排稻草人。 第1085章 演习进行中 第1085章：演习进行中 “开火！” “砰砰砰……砰砰砰……” 随着杨政将军下达的命令，二百支长火枪同时发出的轰鸣，震得台上的赵圆圆、红儿、林芙蓉不禁捂住了耳朵。 看台上的其他人除了少数人外，都没看过这种火枪齐射，皆这威猛的火力被惊到了。 随着又一声“开火”的命令响起，紧跟着密集的枪声就是一波接一波。 演习场内升起大团白烟，烟雾中隐约还能看到军士们依然整齐列队，依次装弹射击。 “停止射击。” 随着杨政下达命令后，众人看到靶场上那些稻草人不是被打倒在地，就是被打得千疮百孔，有的甚至被弹丸直接撕碎。 “好！”李天顺带头鼓起了掌。 看台上同时响起一片雷鸣般的掌声，所有人的脸色都现出兴奋的神情，为自己拥有这样一支强大的军队感到安心和高兴。 “下一项考核的是刺杀，全体列队——上刺刀。”杨政将军再次下达命令。 “哗。” 军士们纷纷从腰间取下刺刀，套在枪管上。 燧发枪上刺刀，是李天顺在打下广州府后改良的。 因为他发现在实战中，火枪兵还是有几率与敌人近距离格斗，于是便借鉴上辈子枪刺的经验，给火枪加装了刺刀。 演练场上，有军士又扛来了一排排新稻草人，将其固定好。 就见杨政将军拔出佩剑，冲着空中一挥道：“全军冲锋，杀！” “杀呀，冲啊……”上千火枪军把枪刺成90°角向上压住，呐喊着向稻草人冲过去。 在奔跑过程中彼此还保持着安全距离，队列完整的吓人。 随着他们冲到那些稻草人前，好像一阵狂风刮过，亮闪闪的刺刀瞬间刺穿了稻草人的身躯。 前面的军士刺完后继续向前冲锋，后面的军士又不断补上，像海上的波浪一波又一波。 看着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有些目眩，顷刻间再次爆出雷鸣般的掌声。 接下来展示的内容是炮步协同，十门新型火炮和十门没良心炮被推到了演习场，炮口对准了前方一处土石搭建的城堡。 “新型火炮两百丈准备发射。” 杨政将军下达命令后，十门新型火炮发出了轰鸣。 就见城堡上乱石纷飞，硝烟滚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坍塌下去。 “没的良心炮一百丈场发射。”没等硝烟散去，杨政将军又下达了命令。 十门没的良心炮被军士们往前推行了一百丈，炮手们迅速调整炮口高度，点燃导 火索。 “轰轰轰……轰轰轰……” 这些身经百战的炮手，准确的将炸药包抛向城堡。 城堡顿时又变成一片火海，如果上面有守军的话一定会死伤惨重。 “哗……”依旧是掌声如雷，看台上的众人手都快拍红了。 连一向稳重的岳华峰都不由站起身，边鼓掌边道：“”打得好，打得好！” 李天顺微微点头，暗道让炮手们学习一些简单的三角函数和射计计算是对的。 这还没有完，待炮兵射击完后，紧跟着骑兵出场了。 就见他们身穿铠甲，骑在高头大马上，一手持着马刀，一手拿着短火枪，冲着城堡外的稻草人就冲了过去。 天地间回荡起响亮的喊杀声，阳光下锃亮的战刀折射出道道寒光。 骑兵就突出一个字——快！ 就见他们抖动着缰绳，像离弦之箭飞奔着，先使用短火枪射击，在冲到稻草人身边时就用马刀开始收割。 马蹄踏在演习场上发出“轰隆隆”的巨响，好像一座正在移动的山势不可挡。 看台上的众人极少见过骑兵，皆被这场景惊得说不出话来。 就连见过皇家禁卫骑兵的长公主也看得两眼发光，因为李郎的这支骑兵部队无论是在气势上，还是在装备上都远超禁卫军。 这支骑兵队伍是赵武平和胡伦共同合作的杰作，胡伦负责输送战马，赵武平负责训练。 按赵武平给李天顺的建议，骑兵要分类齐全，分别设有轻骑兵、重骑兵、枪骑兵、弓箭骑兵、防御骑兵和冲锋骑兵。 如今已经有了枪骑兵、冲锋骑兵和弓箭骑兵、其他骑兵兵种正在建设中。 主要是因为骑兵部队的成本太高，还需要时日才能配置完善。 不过即使这样，也让李天顺有了一支在战场上可以随机应变的机动力量，为以后扫平中原做战略上的准备。 骑兵冲锋过后，杨政将军再次下达命令，开始步军对抗演习，三百人为一队开始对抗。 这个对抗演习是李天顺提出来的，虽然已经有了火炮、火枪这样近现代化的武器，但军士们的单兵作战能力还是不可或缺。 每个军人必须牢固掌握射击、刺杀、翻越障碍和夜行军的本领，熟练使用手中各种武器，熟练用刺刀与敌人进行白刃格斗。 对此，李天顺还规定军士每天早操后，必须练习两刻钟刺杀。 通过刺杀训练可以强化军士敢打必胜的信心，处变不惊的心态，构筑坚不可摧的心理防线。 敢于亮剑，敢于‘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精神一定要延续下去。 “噼噼啪啪……”军士们换上钝头木枪互相拼杀起来，木枪相碰，铿然有声，对抗的异常激烈。 挑、刺、扎，出击时杀气凛凛，势如猛虎，演习场内扬起滚滚沙尘。 拨、挡、闪，防守时巧妙避敌，动若脱兔……杀声震天。 看得岳华峰兴奋的道：“真是杀气腾腾，这个好！” 张志伟道：“是呀老师，就这气势吓也能把官军吓坏了。”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李天顺发现，军士们的实战技法有很多是天明教高手传授的，总结出来就是三个字，快、准、狠！ 除了拼刺刀外，徒手、棍棒、石头等等只要能干掉敌人怎么都行。 随着鸣金收兵的声音响起，刚才还在搏杀的军士们立刻又整齐列队，神色庄重看向台上的李天顺行注目礼。 杨正将军来到台下，对李天顺敬了个军礼，高声道：“报告大帅，自卫军演习完毕，请您指示。” 第1086章 请大帅检阅 第1086章：请大帅检阅 李天顺站起身，看向下方的军士朗声道：“将士们，你们今天的表现很好。 首先，我要对所有参演官兵的辛勤付出表示衷心的感谢，也对到场嘉宾和观摩人员表示热烈的欢迎。” 话音落下，台下台上掌声响成一片。 李天顺继续道：“这次演习是为了加强我军实战能力，提升应对朝廷军马威胁能力，全面检验和提高军队的应对能力和作战指挥能力。 主题是磨砺铁军，百战百胜。 希望诸将士再接再厉，在农耕会的领导下奋发向上，为实现天下大同，为清君侧，把我军建设成为一支强大的铁军。 农耕会万岁！ 天下大同万岁！” 随着李天顺振臂高呼出这两句口号，台下众军士也发出了山呼海啸的回应： “农耕会万岁！天下大同万岁！” 巨大的呼声响天彻地，引得台上的众人也纷纷振臂高呼。 李天顺挥动手臂示意大家安静，朗声道：“现在我宣布，阅兵开始！” “哗”得一声，台下的军士向演习广场两侧退去。 几个呼吸间就空出一大片区域，就像刚才的千军万马突然间消失了一般。 “还有阅兵？” “是呀，这我们都不知道。” “别说话，看着就是。” “对，肯定很精彩。” 因为很多人都不知道还有阅兵，大家皆私下议论着。 正这时，随着一声嘹亮的军号响起，众人看到从东边走来了一支支方队。 这些军士皆身穿新式军装，紧握手中火枪，肩上的金属军衔和火枪发出的金属光泽，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特别是这些军士都在用一种他们从没有见过的步伐，在一二一的口号声中走向看台。 那整齐划一的姿势，雄浑嘹亮的口号，铿锵有力的步伐，排山倒海的气势令人血脉偾张，无比震撼。 他们哪知道，这是李天顺把上一世的正步搬了过来。 因为这是体现军队威仪和士气的一种形式，是提高士兵纪律观念最简单高效的方法。 踢正步并不是为了好看，是为了培养军人的服从意识和组织纪律观念，有助于培养吃苦耐劳，坚韧不拔的精神。 就见第一方队为首是佩戴中将军衔的赵武平，他代表的是陆军。 第二方队为首的也是佩戴少将军衔的杨政，他代表的是骑兵。 伴随着陆军方队和骑兵方队走过，紧跟着出现的是炮兵方队， 在高头大马拉着的车上，一尊尊崭新的火炮缓缓驶过高台。 为首的是佩戴少将军衔的雷行，目前李天顺让他主抓炮兵建设。 紧跟着的是海军方队，由少将赵麦和王鹏率领。 值得一提的是，海军的军服让众人眼前就是一亮。 就见他们的军服不同于陆军的草绿色，而是清一色的白色军装，头上的带着没有帽檐的军帽，后面还有两根飘带。 肩上有披肩，上面印着两道红色的线条，所有人的军衔不佩戴在肩上，而是在领口和袖口上。 正这时，就听见一名军士拿着铜皮卷成的喇叭道：“各位来宾，这身新式海军军服是我们敬爱的李大帅所设计。” 听到这话，台上的众人都竖起了耳朵，就听那名军士继续道： “海军军帽与其它军种相比最大的特点，是没有帽檐和后面多出来的飘带。 这是因为我们舰炮上塞满了各种火炮，地方狭小，这就必须节省每一寸宝贵的空间，去掉帽檐后操作火炮变得更加自如，还可以避免海风刮掉帽子。 新式海军帽后飘带的作用，是为了让战士一眼就可以判断出风向风速，从而制定作战战术。 这根小带子还可以拆下来单独使用，下水救人时可以作为救生绳，一旦不幸落水还可以寄在脚上防止鲨鱼攻击，因为鲨鱼不会攻击比自己长之物。 还有，就是海军服后面的披肩，在水兵落水后，亦会在海中展开一个较大且显眼的漂浮物，方便救援人员将其打捞上来。 陆军的军衔在军服肩膀上，而海军的军衔则在军服袖子上，这时因为军官大多都处于战舰高处，诸如舰桥指挥塔。 这时水兵相对于发号施令的军官则处于仰望的角度，看不到军官的肩膀，只能看到胳膊与腿。 所以为了让水兵看清是谁在下达命令，李大帅就将军衔就被标识在了胳膊上。” 原来还有这等妙用……众人听到这里时纷纷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坐在主坐上笑而不语，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体现了什么叫装逼的最高境界。 接下来是由赵大锤和范大虎率领的民兵方队，蔡朝阳率领的工程院工程兵方队，南大苗率领的军事学院学员方队依次走过高台。 威武雄壮的队列，让台上的众人和围观的百姓兴奋的议论着，掌声接连不断…… 可以理解，别说这是在古代，就是在未来的二十世纪看阅兵，大家也同样会兴奋不已。 “你们看，怎么会有女子的队伍？” “是啊，这是怎么回事？” 当前面的方队依次走过后，人们突然发现来了一对女子方队，她们皆穿着威武朴素的军装，迈着方步英姿飒爽，大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架势。 领队的一名女子佩戴少将军衔，正是李天顺的小师妹杨灵儿，跟着她一起走正步的则是佩戴少校军衔的南小倩。 随着军士的介绍，众人才知道这是李天顺新组建的军医护士队，专门负责战场救治，救死扶伤。 要在以前肯定会有人吐槽什么世风日下，女人怎么也能进军营这类的怪话。 可如今男女平等的思想已经深入人心，看着这些女兵们目不斜视，昂首挺胸走过台时，众人给于了更加热烈的掌声。 最后这几支方队整齐的排列在高台下，肃目而立看向台上的李天顺，齐刷刷敬了个军礼。 就见杨政将军高声道：“请大帅移驾，检阅军队。” 众人就见李天顺转身下了高台。 不一会儿的功夫，无数支长号发出“呜呜”的号角声，高台两侧响起了“咚咚”的战鼓声。 直到这时，台上的人和众百姓才又看到李大帅的身影。 就见他依然身穿一身白色儒服，骑在小宏光上，意气风发从高台一侧出来。 第1087章 浔州城传来的好消息 第1087章：浔州城传来的好消息 李大帅身后则跟着岳华峰，佩戴上将军衔的总司令赵武平，农耕会副会长兼岭南道省省长张志伟。 还有妇人儿童联合会会长狄婵儿、秘书处处长月华公主、琼州省省长胡一翁、商务处处长徐清泉等人。 在他们的左前方，一支支受阅方队整齐排列，一直延续到远处。 这些受阅官兵手握金闪闪的火枪，眼神坚定的看着从队列前经过的李天顺等人。 骑在小宏光上的李天顺挥起手，高声喊道：“农耕换万岁～大同天下万岁～” “农耕会万岁，大同天下万岁！”受阅官兵同时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回应。 几千人汇聚起来的凌厉杀气和威武气势，再一次震惊了在场的每个人，也跟着高呼起来。 刹那间‘农耕会万岁，大同天下万岁’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民众们的亢奋情绪达到了白热化。 检阅完受阅部队后，李天顺带着赵武平他们又回到高台上。 就在观礼的人们不知道下面是什么内容时？ 高台两侧忽然又想起了震人心腑的鼓声，就见几百名鼓手边敲着牛皮大鼓，边开始放声高唱。 唱得正是李天顺教给他们的精忠报国。 除了李天顺外，岳华峰、赵武平、张志伟、狄婵儿、月华公主等人都没听过这首歌。 原来这是李天顺想给他们个惊愕，感受一下自己上一世的豪迈之音。 几乎就在同时，参加阅兵的所有部队也跟着高唱起来。 近万人同唱这首歌曲，那般豪迈的气势震撼了所有人。 “这是什么歌？” “是啊，这什么歌，听起来如此有气势？” “听说这是李大帅所做。” “是嘛！” “不会假，我儿子就在阅兵队伍里，他和我说的。” “好一个河西，百死报家国。好一个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没想到咱们大帅不但诗词做的好，连歌也会做。” 此刻，台上的文武官员听得皆神情亢奋，因为这歌声太有冲击力了。 连赵如花、林芙蓉、赵圆圆、红儿这些女流之辈听得都热血沸腾，紧紧抓住高台上的围栏，小手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就在大家激动不已时，歌声已然唱罢。 随着赵武平在台上振臂再次高呼：“天下大同万岁，农耕会万岁”，台下再次响起了一阵响应声。 这时众人发现，高台下方负责警卫的军士已经放开了警戒线。 有军士高呼道：“现在群众游行开始。” 随着话音落下，高台下就出现了上百名艺人。 他们有男有女，穿着艳丽的衣服，手中拿着各种乐器，载歌载舞通过高台。 在他们的引领下，观看阅兵的众百姓也参加了进来。 经过台下时又蹦又跳，对着李天顺不断挥手，尽情抒发着喜悦的心情，表达着对李大帅的感激之情。 这一刻，整个阅兵场都沉浸在欢乐的海洋中。 欢呼声、鞭炮声、乐鼓声不绝于耳，直到傍晚时分才落下帷幕…… 结束后，参加观礼的百姓们立刻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传了出去。李 李大帅的军队所向无敌，李大帅的军队英勇无比，李大帅带领百姓抵御了百年不遇的大旱，李大帅带领百姓们战胜了天花疫情的事迹，像风一样刮遍了岭南道。 又随着百姓的口碑，向江南东道和江南西道传播，听得当地那些官员们胆战心惊…… 阅兵结束后的第二天，李天顺在省府召开了军事会议，参加会议的有主要文武官员。 议题是秋收已毕，抗旱和抗疫也已经结束，是到了商议进攻江南东道浔州城的时候了。 听到这话与会众人兴奋异常，李大帅终于要扩张地盘了。 不过浔州城依山傍水，既有山的依托又三面环水，地势又高，火炮发挥的威力有限，是座易守难攻的城镇，需要仔细谋划…… 就在众人积极献计献策时，有军士进来禀告，说有紧急军情送达。 为了不影响开会，李天顺示意赵武平出去处理。 不到片刻的功夫，就见他风风火火跑了回来，举着一份军报兴奋的道： “大帅，好消息，好消息呀，浔州城不用打，他们已经投降你了！” 什么？ 听到这话的所有人都愣了。 通过赵武平的介绍才得知，是浔州城的商户串联百姓夺了城池，杀了知府，派人前来献城。 搞明白状况后众人皆喜笑颜开。 李天顺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不过转念一想也有其必然性，这就叫得瓜熟蒂落，这就叫得民心者得天下。 于是，李天顺当即命令雷行带五百军士去接受浔州城。 见浔州不攻自破，赵武平、赵麦、王鹏这些将军强烈建议事不宜迟，兵锋应该直指江南西道首府洪州，与李德奖率领的朝廷兵马决战。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李天顺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就见他反复看着地图道： “据情报得知，李德将手里有五万军马，且都是朝廷的精锐。 此人很善于打仗，听说洪州城已经做好的防卫，这个时候如果去硬攻洪州，恐怕讨不到什么便宜。” 赵武平道：“大帅，那你的意思是接管浔州后，依旧一步一个脚印向前推进是不是？” 李天顺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一举动把赵武平弄得一愣道：“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你到底是啥意思嘛？” 李天顺笑了笑道：“我的意思是不打洪州，也不能一步一个脚印的向前推进。 一来我军人数少，江南西道城池众多，这一路打过去还要分兵驻守，兵力会越打越少。 二来江南河流众多，我军一旦进入就必须速战速决，否则很容易陷入孤军作战，补给困难的情况。” 赵武平听得更蒙圈了，问道：“那，那你的意思是不打了，继续以守为攻？” “也不行。”李天顺指着地图上浔州城的位置道：“我们占领浔州后，地盘自然就前突了，官军会不断骚扰我们，光守是被动之举。” 赵武平有些急了：“攻又不攻，守又难守，你这唱得是哪一出？” 第1088章 大迂回作战设想 第1088章：大迂回作战设想 见赵武平有些急眼，杨政、赵麦等武将与李天顺的关系没赵武平那么好，可不敢这么问。 不过皆看向李天顺，眼中也充满了不解。 侧旁的岳华峰捅了一下赵武平，轻声提醒道：“武平，注意言辞，哪有和大帅这么说话的？” 赵武平这才反应过来，在这么多文武官员面前，不该用平日那样的语气与话，忙道：“大帅勿怪，我属下失礼了。” 李天顺却笑道：“没什么，开会嘛，就是要群策群力。” 这时一旁的月华公主插话道：“大帅您就直接说您的想法吧，谋贵众，权贵独。” 不错，小公主已经知道维护自己的权威了……李天顺给了月华公主一个笑意，也不说话，而是用手在地图上缓缓滑动着。 众人就见他的手从江南西道缓缓移到江南东道，在一座城池的位置上点了点，这才开口道：“下一步我们应该打这里。” “去江南东道，还是打金陵？”这次说话是不解其意的月华公主。 赵武平也不解的问：“是啊，大帅我们一直在讨论如何攻打江南西道，你怎么一下子把目光落到了江南东道上？” 杨政道：“是啊大帅，这金陵离着我们有两千余里，您这是何意？” 赵麦也不解的道：“是啊，我们干嘛要攻打金陵？就算攻下来，整个江南东道也不在我们控制内。 如果江南东道各城池的兵马与江南西道的李德奖合兵，从背后捅我们一下子，那可怎么得了？” 此言一出，连不懂军事的岳华峰、张志伟、狄婵儿等人也现出困惑的神情。 不知李天顺这是要弄哪一出，从古至今就没人这么用过兵，阅兵阅得丧失理智了？ 见大伙都用看精神病的眼神儿看自己，李天顺指着地图继续道： “你们看，我们离金陵城虽然隔着众多群与河流，不过若是走海路从华亭县进入，沿着长江西行就可以一路到达金陵城。 如今我们的炮舰已经有七十余艘，从广州到金陵估计也就十日左右，比走有各个城池阻隔的陆路快多了。 最为紧要的是，这样可以突然兵临金陵城下。 据情报，金陵城守备空虚，城内只有不到两千守军，他们也根本想不到我们会打到金陵。 赵武平沉吟一下道：“可是你想过没有，就算我们占了金陵城，如果像赵麦说的那样，整个江南东道的官兵反扑过来，到时候我们既无后方又无退路，可怎么得了？” 李天顺继续指着金陵城下方的地图道：“整个江南东道的下方的确还有苏州、余杭、诸暨、台州、桐庐、温州、建安这些大小城池。 但这些城池中不是守军稀少，就是离着金陵山高路远，就算知道了金陵被占，他们也不敢轻易派兵救援，也无兵可派。 你们想一想，如果换做你们知道了金陵被占，会怎么看待我们这支军队？” “会害怕，会不知所措。”赵武平道。 李天顺道：“不错，所以在占领金陵后，我们就可以向这些城镇派遣细作。 向那里的百姓传播大同思想，让百姓们反对官服，复刻浔州城的经验。 即使这些城池不像浔州那样造反献城，我们在派兵攻打时也容易多了。” 众人听后互相看了看，认为李乾顺说的还真有几分道理，没想到他是想法是这般不可捉摸。 这时赵武平又道：“可是大帅，江南东道的确没什么的兵马，可江南西道确有李德奖的五万精兵。 他们在得知金陵失守后，一定会派兵来攻，到时我们怎么办？” 众人闻言都看向李天顺。 杨政也道：“赵司令所言及是，金陵离着洪州虽然路途遥远，可如果走长江有五六天就到了。 到时我们军立足未稳，如何能抵抗这五万官军？” 李天顺呵呵一笑道：“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你们想一想，如果我们去攻打已经被加固的洪州城，胜算其实并不很大，就算胜了，恐怕也要损失很多军士的性命。 可我们攻占金陵后，李德奖的兵马一定会来救，他们为了快不会走陆路，一定会走水路，到时我们就可以在长江上伏击他们。” 众人被这个大胆的想法惊到了，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见李天顺又道：“现在我再跟你们说说，如果不成会怎样？ 假如我们出师不利没有拿下金陵，在整个长江流域甚至是整个江南沿海，我们的舰队依然是无敌的存在，大不了回广州府就是。 还有一件事我也想到了，就是如果我们攻打金陵时，李德奖要是不解金陵之围而来攻打广州府怎么办？ 这一点我想好，如今广州府外围共有三个关隘，我会留下一千五百人坚守这三个关隘，有火炮和火枪坚守一个月绝无问题。 再说李德奖来功必然走陆路，没个半月是到不了的，我们有情报系统支持，等他一出动就会知道。 皆时我们的军舰回军来援，一样可以给官军包饺子。” 说到这李天顺顿了一下道：“而且我认为李德奖不会来攻打广州府，原因有二。 一是他作为朝廷的征剿大元帅，要是金陵城丢了不救，天后一定会杀了他。 二来我再重申一遍，洪州城离广州城有一千余里的山路水路，他们要来攻打广州至少要行军半月。 而救金陵走水路七八天就可到达，换做是你们为这个剿匪大元帅，你们会先去救金陵还是先打广州？” “你们再看。”李天顺指向地图上的长江道：“李德奖要想迅速救援金陵，必然会征集船只从长江流域进发。 朝廷的军船已经被我们烧尽，他们征集的船只最多是渔船，到时我们就来一次大迂回作战，利用火炮的优势，在长江上将其全部消灭。 那时整个江南西道也没有朝廷的精锐兵马了，我们在乘势攻取洪州城，你们以为如何？” 整个会议室内鸦雀无声，过了好一阵赵武平才惊呼一声道：“天呐大帅！你这是要一劳永逸拿下江南东道和江南西道两道。 到时与我们的岭南道连起来，那就是小半个大齐呀！” 杨政将军也明白了，猛得一击掌道：“好个大迂回作战，这简直就是用兵上的神来之笔！” 第1089章 望天涯，华夏内何日同乐 第1089章：望天涯，华夏内何日同乐 听了李天顺的大迂回作战理论，身为海军司令的赵麦更叫兴奋，笑道： “属下还以为大帅要从陆上一座城池一座城池的打，如今终于用上我们海军了！” 李天顺笑着点头道：“这种大迂回战术，就是为了避免与敌人正面交锋。 采取敌进我退，敌退我进，通过寻找敌人暴露出的间隙，分散敌人各个歼灭，或者避开敌人强劲的正面，攻击敌人后方最为薄弱一面的战术。 如果运用的好，就会从战术变成战略。” 话音落下，整个会议室再次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用惊愕的眼光看向李天顺，一时间都想说什么，却又有话说不。 如果非要说出来，那就是他们看到了战神，真正的战神！ 古往今来就没一个军事统帅会想出这样的打法，且考虑的异常细致，进退有序，胜败皆参考其中。 赢了那就会得到大半个江南，输了也不会遭受损失，而且肯定会搅得江南两道翻天覆地。 “好！” 随着赵武平再次叫道，众人情不自已的都鼓起了掌。 看着大家钦佩的眼神，李天顺在却在默默向那位伟人致敬。 自己在上辈子的时候，就特别喜欢看伟人的传记和影视剧，连吃三顿饭时也不忘刷剧，这才知道些伟人战略和战术上的皮毛。 当年百万雄师以排山倒海之势渡过长江后，岌岌可危的国民党政权为了避免与其正面作战，试图立足西南顽抗。 对此，雄才大略的伟人果断提出了对敌实施大迂回作战的决策。 确定一野进军西北，四野从两湖进军两广，三野进军福建，野爷攻略皖南江西向西迂回。 他老人家指出，我们对白崇禧及西南各地均取大迂回动作，穿插至敌后完成包围，然后再往回打。 这份洞若战争态势的智慧与胆识，让李天顺钦佩不已，这辈子终于可以效仿一二了。 “过瘾，过瘾，过瘾！”赵武平连说了三声道：“这仗打的要比在西北时瘾多了。” “对！”一直没说上话的扬灵儿兴奋的道，以显示她曾经与师兄在西北并肩作战过。 杨政将军感叹的道：“我是真见识到大帅的智慧和胆识了。” 李天顺现出些不好意思的神情道：“那我们就来研究一下如何去做，首先我要说的就是一个‘快’字。 ‘快’乃战争之魂，速度和突然性可以取代兵力的数量。 此战能否获胜取决于两点，第一是出兵神速，第二就是我们的宣传人员要在整个江南东道做好煽动百姓们的事宜。 现在我命令，召集农耕会和妇人儿童联合会的半数宣传员，由南大苗、蔡朝阳、小倩负责。 情报处白玉琴、黑九带着这些人秘密潜入江南东道，依次从离金陵最近的苏州、余杭、诸暨、台州、桐庐、温州这些城市入手，一定要打好这次攻心战。 另外我将给每一个宣传员一千两银票，让他们作为活动经费，可自由支配。” 这笔预算李天顺事前就算过，大概需要二十万两银子，不过为了保证攻心战的顺利，这钱花的值。 “是。” 南大苗、蔡朝阳、南小倩、白玉琴等人皆对李天顺应道。 李天顺又道：“赵武平、杨政、赵麦、王鹏几位将军立刻着手准备，半个月后在南大苗他们各自就位后立刻出兵。” “是。”赵武平几人对李天顺敬了个军礼，齐声道。 神情亢奋，跃跃欲试。 李天顺又看向岳华峰、张志伟等人道：“我将把雷行将军和五百骑兵部队，还有一千火枪军留在广州城。 记住，一定要坚守住广州城到江南东道的三个隘口。 虽然我预测李德奖不会攻打这里，但还是要以防万一。 还有一点要记住，把民兵发动好，让他们变成我们坚强的后盾。” 张志伟代表大家道：“放心吧大帅，家里的事就交给我们了。” 这时狄婵儿突然道：“大帅，这里怎么没有我？” 听到这话，一旁的杨灵儿也看向李出两个字：“是啊？” 李天顺明白小师妹的意思，笑了笑道：“自然有你们的事，不过这回交给你们的任务很艰巨，就是带着宣传员到这些城市做攻心的事，不知你们敢不敢冒这个险？” 狄婵儿和杨灵儿胸脯一挺道：“敢！” 很好，李天顺看向一旁的胡一翁道：“为了安全起见，让教中两大护法，还有剩下的两位堂主都跟着狄小姐和我师妹。 另外再调几百名教中高手，分别给那些宣传员至少每人配上一名保镖，一定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放心吧大帅。”胡一翁道：“属下也想跟着圣女去。” 李天顺笑了笑道：“你不能动，琼州岛不能没有你，那可是我们是老窝，一定要替我经营好。” 胡一翁知道这是大帅对自己寄予厚望，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李天顺又看向旁边的徐清泉道：“徐先生，你也要派出至少五十名商界人士，我一样给他们每人配一个保镖，去拉拢那些城镇的商人。” 徐清泉拱手道：“大帅请放心，我会亲自带队前往。” 李天顺赞许的看向他道：“一定要注意安全。” 部署完毕后，李天顺突然有种想给将士们写些什么的冲动，走到一旁的书案前提起毛笔，命人铺开一张宣纸。 岳华峰问道：“大帅，你这是要写什么？” 李天顺道：“突有所感，想给即将出征的将士们写点什么。” 众人见李大帅这是要写诗，纷纷围了过来。 就见李天顺提笔想了想，却又把笔给了岳华峰道：“老师，还是您帮我写字吧。” 岳华峰知道，自己这个学生哪都好，就是这个字写得实在没话说。 微笑着点头，接过毛笔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沉吟一下道：“请将我的这首词传达给各路将士。 横空出世，曲江南，阅尽人间春色。 飞起天兵百万，搅得周天寒彻。 望天涯，华夏内何日同乐？ 第1090章 以后在这里建一座大城如何 第1090章：以后在这里建一座大城如何 岳华峰精神一振，提笔写下了这段话，随即用欣赏的目光看向李天顺道：“好词，好词。” 也不知是李天顺的词意境高远，还是岳华峰的书法登峰造极，竟写得气势磅礴。 众人中有些人读书不多，赵大锤就是一个，问道：“岳大儒，大帅写说的这是啥意思？” 范大虎也一脸茫然的看向岳华峰。 岳华峰道：“大帅这首词的意思是，说我们的军队就像横空出世一样，会踏遍江南，看遍人世间的春秋风云。 接下来又会变成百万雄兵，搅得天翻地覆。 这最后一句‘望天涯，华夏内何日同乐’最有意境，说的是大帅希望整个华夏大地都能过上大同世界的好日子。 “听明白了，过瘾！”赵大锤道。 范大虎也道：“有劲！” “好词，好词……”众人也不禁夸道。 月华公主把这副字收起来道：“容我把它裱好，挂在大帅的书房里如何？” 李天顺笑道：“那就有劳公主了。” 月华公子嗯了声，看向李天顺的眼神里水光琳琳…… 李天顺在心里再次致敬了那位伟人，看向大家道：“各自准备去吧。” “是。”众人齐声回道，声音响彻厅堂。 …… 就在李天顺派雷行接管浔州城时，浔州商人造反献城的消息，也传到了江南西道首府洪州。 刺史郝军和城里的官员闻讯后大惊失色，李德奖没想到仗还没打，自己这方就有一座城投匪了。 面对郝军和洪州众官员纷纷要求他派兵剿灭李天顺的请求，李德奖知道不能再拖了。 如果让朝廷和天后知道自己还没发兵，就把连浔州丢了的事，一定会对自己问责的。 可如今大半个江南西道都受到水灾的影响，道路崎岖难行，河流涨水，如果这时候出兵，还没赶到浔州，自己的兵马就得累得半死。 再说现在的粮草和军饷还有缺口，一些地方还在流行天花。 在与郝军商议后，当即下了两道命令。 一是令江南西道各城严防死守，特别是不能再出现浔州城的事。 第二道命令是，令朝廷的五万兵马整装待发，待半个月后雨季过去，既兵发浔州和广州府。 同时李德奖又以征剿大元帅的名义，向临近的江南东道刺史史存善下达了一道命令。 让他给自己筹备十万担粮草，三十万两军饷，以助朝廷兵马平李匪。 在金陵城的江南东道刺史史存善收到命令后，心里很是不快。 李天顺打的是你江南西道，关我江南东道何事？ 再说朝廷已经给你们拨了军饷，怎么还跟我要，江南东道也没余粮呀？ 可李德将是天后亲封的征讨大元帅，在颁发的邸报里说的明白——沿途各道、州、府都有责任鼎力相助，负责将被论罪。 史存善虽心有不甘，但还是调拨了十五万两白银，六万担粮食给李德将送了过去。 李德奖收到这些物资后，见还差了将一半，也没过多追讨。 毕竟这就是打秋风，能打多少是多少，给史存善写了封感谢信，说了些勉励的话。 史纯善收到信后当时就撕了，打骂李德奖这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不过他也只是私下骂骂，还是希望李德奖能剿灭李天顺，这样他的江南东道也安全了。 原因是虽说李天顺的目标是江南西道，但什么‘天下大同’，‘打土豪分田地’，男女平等、不纳粮这些思潮已经渗入进来，让史存善有了极大的危机感。 对此他采取了防患于未然的办法，派兵扼守在岭南道与江南东道的几座隘口，自信有天险李天顺过不来。 同时派出大量细作前往这些隘口探查军情，在得知李天顺依旧把进攻方向放在江南西道后，这才放下心。 只是史存善不知道的是，这些都是李天顺故意放的烟雾弹。 此时他已是带着六千精兵，分坐六十余艘炮舰，通过海路抵达了江南东道的华亭县沿海。 “大帅您看，前方那条宽阔的水道就是长江入口。”旗舰上，海军司令赵麦对李天顺禀报道。 李天顺举起望远镜看到，长江宛如一道银色绸带，从陆地流入蔚蓝的大海，形成了难得一见的浑水奇观。 陆地上，银色绸带的尽头是一片广袤的森林，还有无数连绵起伏的群山。 这个时代的生态环境是真好！ 李天顺记得，这里在自己上一世应该那个国际化大都市，此地是座繁华码头，国际良港。 “派去金陵城的人出发了吗？”李天顺平静的问道。 赵麦道：“已经出发了，按照您的部署，我们弄了十余艘运粮船，天明教上百名高手潜伏在船上，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混入金陵城内了。 为了实现突袭的隐蔽性，我们会在入夜时分进入长江水域，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金陵城下。 到时潜伏在城内的人会四处放火，以火光为号，我们在从外面攻，他们从里面打，里应外合拿下金陵城。” “很好。”李天顺应了句，不再操心打仗的事，而是把目光盯在了前方的滩涂上，问道： “赵将军，你说如果日后我们在这里建座大城，再建上一座大港，专门做海上贸易如何？” 赵麦木看着前方的入海口，想了想道：“还别说这个主意好，此处是处天然良港。” 李天顺微微点点头道：“命令舰队进入长江。” “是。”赵麦命令舰队进入入海口。 黑夜中，几十艘战舰全部进行了灯火管制，军士们躲在了甲板下，连火炮都用帆布盖好，全速向金陵城而去。 李天顺这一战目标明确，就是趁着金陵城处于空虚状态直接拿下，引诱李德奖来援。 自己带舰队在长江上截杀，然后兵发江南西道的洪州城，争取一举拿下这座江南西道的首府城市。 如果计划得以实施，就可以兵发江南东道和江南西道各州府，力争占领整个江南。 目前江南东西两道的兵力都集中在李德将手中，只要吃掉这支军队，这个战略目标可以完成。 第1091章 深夜奇袭金陵城 李天顺的舰队沿着长江逆流而上，虽然进行了灯火管制，又是夜间行船，但庞大的舰身还是引起了不少两岸百姓的注意。 他们瞪大了双眼，看着这只突然冒出来的舰队。 “当家的，这些是官船么？” “当然是官船了，渔船和商船有长这样的么？” “别看瞎热闹了，赶快回去睡觉，明天还要下地呢。” 这些百姓虽然好奇，但也只是看个热闹，因为这支舰队的行进速度极快，可以说只是在面前一带而过。 在黑夜的掩护下，舰队一路顺江而上。在半夜时分，已是抵达了金陵城外的流域。 来之前李天顺就仔细研究过金陵城的地形，它位于江南东道西南部，长江从西南方向流过，在金陵境内的长度约为百余里。 这就意味着金陵的大部分城区与长江几乎相邻，使其成为一座典型的沿江城市。 军舰只要停在江中，金陵城临江一面的城墙城门，就完全暴露在炮火的射程内。 但由于地形林木的遮掩，在江上只能看到西城的城门，所以李天顺把这里做为了主攻方向。 据情报处提供的消息，此时金陵城内有两千多官军，四千民团和不到五百衙役。 在西城方向只有五百官军驻守，只要和城内的细作内外夹攻，解决这些守军，城破后剩下的那些民团和衙役就不足为虑了。 此刻，宽阔的江面上静得可怕。 李天顺这支庞大的舰队宛如一只只怪兽，凝视着远处的金陵城。 这些军舰对着城门一侧的船舷上，新式远程火炮和没得良心炮的炮口皆高高昂起，随时准备齐射。 在波涛声和暗夜的掩护下，城上那些官兵根本没有发现江面上的这支舰队，该睡觉的睡觉，该喝酒的喝酒，该耍钱的耍钱。 想想也是，这里是大后方，离着广州城两千多里呢。 旗舰上，李天顺、赵武平、赵麦、王鹏等众人，都举着望远镜看着西门。 “大帅，眼看就要到时辰了，怎么城里还没动静？”赵武平道，声音里带着几分焦虑。 “莫急，爆发前通常是沉寂的。” 随着李天顺话音刚落，众人就看到金陵城内忽然出现了一处火光，接着就是两处、三处、若干处。 然后隐约就听到城内传出此起彼伏的鸣锣声，这是在提醒百姓有地方着火。 “他们动手了。”赵武平兴奋的道。 李天顺举着望远镜，头也不回命令道：“开炮。” “轰隆隆……轰隆隆……” 刚才还沉寂的江面上，瞬间传出阵阵巨响。 李天顺这次带出的军舰有五十余艘，每艘舰上装配二十门火炮，其中新式火炮十门，没良心炮十门。 算下来每一侧船舷都有五门新式火炮，五门没良心炮，一次齐射就是五百发炮弹，巨大的火光顿时映红了江面。 无数炮弹呼啸着砸向西门，炮火之密集程度，连李天顺看得都热血沸腾。 当第一轮炮弹袭来时，守在西门的官军就感觉地震了般，又犹如天崩地裂。 猛烈的爆炸将城墙上的砖石炸飞，官军感觉就像乘在小船里，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颠簸着。 别说是站，连坐都坐不稳。 支离破碎的尸体被炸得漫天飞起，又被激起的城砖泥土淹没。 另一边，按照之前的部署，有几十门新式火炮正对着西门狂轰。 实心开花弹的威力就是和炸药包不一样，坚固的城墙在它面前仿佛就像土篱笆。 只是不到两轮齐射，城墙上就已是千疮百孔，厚重的西门竟被炸开了一个巨大的洞。 侥幸没炸死的守城官军，疯了似的就往回跑，试图躲进城中逃命。 可他们哪知道，在李天顺新式火炮的延伸射击下，靠近城墙的主要街道全被炸毁，被碎石瓦砾拦住去路，只能一边抱头鼠窜一边挨炸。 放眼望去只有焦土火海与尸体…… “停止炮击，命令突击部队进城。” 随着李天顺一声令下，有三十艘军舰迅速靠近岸边。 从船上跳下无数手持火枪的自卫军军士，后面紧跟着二十几门马车拉着的新式火炮和没良心炮。 他们上岸后并没有呐喊着冲锋，而是迈着坚定的步伐，保持着战斗队形向城门挺近。 在这支队伍中，还有十几个旗手高举着大旗，旗上绣着李天顺三个大字，在火光的映衬下异常显眼。 金陵城内的百姓早都被巨大的声响惊到了，满脸惶恐跑到街上，看向西门方向。 就见那里已是火光冲天，巨大的火焰将半个天都烧红了。 “是李匪的兵马袭城了，是李匪的兵马袭城了！” 百姓们看到无数官兵从身边跑过，他们各个衣衫不整，面露惊恐，不断大喊着。 这怎么可能？ 在百姓的印象李，李天顺的军队还在岭南道，离着金陵几千里呢。 虽说百姓们也恐慌，却并没像官军那样惊慌失措。 因为他们早就听说过李天顺的名号，听听说过岭南道给百姓们分了田，各个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事。 特别是前一阵子天花疫情横行，官府的官老爷们不管这种事，纷纷避祸不出门，是李大帅派来了郎中，带来种牛痘之法，才让他们度过这场大疫。 在感恩李大帅的同时，那些官府的官老爷们却控制了牛痘种植法，给百姓种牛痘时漫天要价，有的甚至把人要到了倾家荡产。 为了活命，百姓只能掏银子。 这时又是李大帅让郎中暗中给百姓种牛痘，还分文不取。 这种种事情，让金陵城的百姓对李天顺并不十分惧怕，甚至还有些渴望，渴望李大帅也能杀到这里来。 没想到今天真的来了！ 接下来，百姓们又看到一群黑压压的败兵向他们冲来。 要说这些官军真不是东西，见众百姓挤在街道上，唯恐挡住了他们的逃路，竟然挥刀就砍，举枪便刺。 百姓们吓坏了，互相踩踏着向两旁躲避，一些青壮百姓想保护家人开始反抗。 可他们哪里是手拿利刃官兵的对手，眨眼间就有更多的百姓命丧当场。 第1092章 昙花一现的金陵将军 就在官兵为了逃跑，大势屠杀老百姓时，一阵密集的枪声突然响起。 百姓们看到，刚才还穷凶极恶的那些官兵纷纷应声倒地。 再看远处，一队队整齐列队的军马正缓缓向他们而来。 手中都举着一只黄澄澄亮闪闪的兵器，身后高高飘扬着几面大旗，上面赫然写着李天顺三个大字。 “乡亲们不要害怕，我们是李大帅的军队，是来保护你们的。” 随着自卫团军士们高喊，百姓们也对着那些溃逃的官兵奋起反击。 一时间，没跑远的官兵就被杀了大半，剩下的一小部分则往翁城逃去。 就在翁城城门刚关闭时，自卫团军士已经架好了新式火炮，对着城门就来了轮齐射。 “轰轰轰……” 狂暴的气浪下，城门瞬间被掀飞，刚逃进去的官兵像风中吹起的破布，被炸得老远。 有意思的是，不待自卫军团军士进入翁城，刚才那些百姓就做起了先锋军，捡起官军的刀枪，呐喊着冲了进去。 “不要让百姓们做无谓的牺牲，跟着我冲啊！” 作为先锋的赵大锤和范大虎大喊着，带着自卫队军士冲进了内城。 跟着他们后面的那些轻壮百姓，在听到这话后越发感动，越发有斗志，举着菜刀斧子甚至是扁担锄头，也跟着往瓮城里冲。 此刻，金陵城内剩下的千余名官军根本来不及到西城救援。 就算有几百名官军赶到，他们手中的大刀长矛岂是新式火枪的对手，只是一个照面就有不少人中弹而亡。 后面跟来的那些官兵和民团见此情景，早就吓得转身就跑，有的干脆扔下兵器跪地投降。 城中那五百多衙役最是狡猾，干脆连面都不露，躲在家中闭门不出。 内城里，在一片混乱中，负责守城的金陵将军叫刘克胜，此时他已是骑上了战马。 别看他起名为克胜，实则是个溜须拍马，专营往上爬的人。 从军二十余年从没打过一场像样的仗，用一万两白银贿赂内阁首辅白友三，才换来这个金陵将军的官。 得知李天顺的兵马进城后，也顾不上金陵刺史史存善，带着十几名亲兵护卫就想脚底抹油，从东城跑出去。 因为经验告诉他那里枪炮声最小，可就在他刚跑到城楼下时，就被朱雀堂的堂主孙正风和玄武堂堂主李斩拦住去路。 原来他们做为李天顺的内应，早已经安排潜伏进城的上百名高手分别埋伏在东城、南城和北城，防得就是这些当官的跑掉。 “砰砰砰”几声火枪声传来。 “吁～稀稀～哎哟我的妈呀！” 刘克胜胯下战马中弹，将其狠狠摔在地上。 跟着他的那十几名亲兵还没搞清状况，也已经被激射而来的子弹打得血肉飞溅。 看着向自己缓缓走来的孙乘风、李斩和十几个身穿江湖人衣服，手拿火枪和利刃的人。 刘克胜瞬间明白了，这些人是李天顺的人。 本着先保命的原则，他扔掉手中宝剑，高举双手大喊道：“各位义士，我乃金陵将军刘克胜，我愿投降李大帅。” 同时示意剩下的几名亲兵也扔下刀枪。 刘克胜今年才五十多岁，还有大把的人生没享受。 自己金陵将军的位置也算位高权重，早就听说投降李大帅的人都会得到重用，凭着自己的身份怎么也能混个将军当当。 再不济也能捞个富家翁，搂着几个小妾好好过日子。 可刘克武的想法却错了，他面对的是天明教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高手，听到他的身份后，所有人眼睛都亮了起来。 孙乘风看向李斩道：“金陵将军，大官儿呀，干掉他怎么也能记一功吧？” “没错。”李斩笑道：“我记得大帅说过，临阵投降的这些狗官没一个好东西。” 孙乘风也笑道：“那是你来还是我来？我保证一刀就能要了他的命。”说着扬了扬手里的腰刀。 李斩道：“你把他杀了，我的功劳呢？再说了都什么时代了，还用刀？” 孙乘风愣了一下道：“也是，那咱们一起来。” 听到这话，跟着他们的十几名天明教高手纷纷问：“二位堂主，那我们呢？” 孙乘风道：“那就一起。” 于是，刘克胜眼看这群人举起了手中的短火枪。 吓得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喊道：“我可是听说李大帅不杀俘……” “砰砰砰……砰砰砰……” 刘克胜的话语被爆豆般的枪声淹没，十几支短火枪一起开火，把他和他身后的几名亲兵打得不断摆动。 炙热的铅弹打穿了他们的铠甲，喷溅的鲜血染红了街道。 随着枪声停止，堂堂三品的金陵将军就与他的几名亲兵倒在一起。 有十几名官军还妄想打开城门往城外跑，可他们刚把城门打开一道缝，十几枚掌中雷就飞了过来，“扑棱棱”落在脚下。 “轰轰轰轰……”一连串的爆炸声中，这十几名官军都倒在了血泊里。 这一幕，皆被东门城楼上的官兵看在眼里。 眼见金陵将军都变成了筛子，这些官军早就无心再战，纷纷从城楼上撇下刀枪，高喊道：“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把这些投降的官军集中看管起来，将城门关上，任何人不得出入。” 孙乘风给手下这些高手下达了命令，然后就和李斩去与南门和北门控制局面。 与此同时，金陵刺史衙门内。 刺史史存善在得知已经被李天顺的兵马包围后，正组织手下五六百名军士准备殊死一搏。 他算是大齐朝的一名忠臣，断没有投降李匪之意。 听着高墙外投降不杀，优待家属的喊声，对手下这些官军叫道：“弟兄们，我们生是大齐国的人，死是大齐国的鬼，跟他们拼了！” 可这些人却不这么想，几名参将你一言我一语的劝着他。 “大人，事已至此，我们何必做无谓的牺牲？” “是啊大人，您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家眷想一想吧。” “大人，人家已经说了投降不杀，您还要抵抗吗，识时务者为俊杰！” 就连史存善的亲兵也有投降的意思，毫无斗志站在那，手中的刀指向地面。 第1093章 攻占金陵 第1093章：攻占金陵 史存善没想到手下人会劝自己投降，气急败坏的吼道：“混蛋，我们要是投降了对得起列祖列宗，对得起朝廷对我们的恩惠吗？” 说着挥剑砍伤了一名还在劝自己投降的亲随，把忠君思想表现的淋漓尽致。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一名参将猛挥刀向史存善砍去。 史存善听到背后有动静，回头一看，瞬间被破空而至的利刃惊到了。 身为文官的他怎能躲过这一刀，加上事发突然，亲兵们根本反应不及，刀光闪过，史大人脑袋就掉在了地上，无头体喷着血浆歪倒在地。 这一切把周围的官军都惊住了，史存善的亲兵这才想到反击，却见那名参将急退几步喊道： “史存善已死，你们还要效忠于他不是傻么？” 那名被史存善砍伤的参将也大声喊道：“都放下兵刃，我们投降。” 是呀，刺史大人都死了，我们还在这抵抗个屁。 “叮叮咣当”的一阵声响，官军和史存善的亲兵都扔下了手里的刀枪，打开大门迎接自卫团军士 这场突袭从半夜时分打响，在天亮时就已经结束了。 官军死伤九百余人，剩下的都投降了，那些民团和衙役更没做任何抵抗，直接选择了归顺。 天亮时分，李天顺带领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进了金陵城。 命杨政、赵麦、王鹏、赵大锤、范大虎、孙乘风、李斩等人各自领兵，却占领金陵城辖下的县镇。 按以往的经验开仓放粮，安抚百姓，查抄官员的府地，没收当地土豪地主的田产，开始给百姓们分田。 紧接着便是大肆吸纳品行优兼优的青壮男子，组建民兵。 在短短五日内，就将人马扩张到了三万之众，虽说这些人是民兵，不是正规军，但对稳定金陵的统治，还是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随着消息外溢，李天顺这招突袭金陵的打法，可把江南东道其它城池的官员给惊到了。 临安、余杭、余潜、昌化、阜新、新城、盐城等城池皆闭门自守，生怕李天顺的兵马趁势打过来。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李天顺并不会兵峰南下，而是整顿军马，补充弹药，做好了与在长江上截击李德奖的准备。 江南东道首府，洪州城外。 天后亲命的剿匪大元帅李德奖身穿金甲，披着长可及地的红斗篷，在若干名将军、参将的陪同下正在巡视军营。 宽阔的练武场上，健硕魁梧的骑兵部队正在练习对战，马蹄声如雷动，战刀亮如寒芒。 另一边，步兵在演练着战斗队形。 方阵井然有序，步伐铿锵有力，彰显着国家的强大与威严。 见此情景，李德奖不由满意地点点头，五千骑兵是自己的王牌部队，有着天下第一骑之称。 剩下的四万五千人皆是新训出来的步兵，有这五万精兵在手，何愁李贼不灭？ 他在这支军队上倾注了许多心血，就算在江南西道闹水患时，也没有让官军们在伙食上有所亏欠。 天天好吃好喝供给，甚至拿出一万两银子专门从临近淮南道买来肉食，保证将士们每三天就能吃上顿肉。 在这种补给下，将士们即使在高强度的操练中也能保证好体格。 如今水患已经过去，李德奖准备三日后就兵发岭南道，活捉李天顺此獠。 “大帅，您果然不愧是战神之后，有了这等雄狮铁骑，区区万八千人马的李贼就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一名将军溜须拍马道。 “是啊。”有一名参将也道：“等大帅灭了李贼，太后和皇上定不会吝啬封赏，到时我们这些人也跟着大帅您光宗耀祖。” “诸位将军所言极是。”江南西道刺史郝军也跟着道：“在这里，下官就提前祝贺李大帅旗开得胜了。” 要说这些人里最高兴的就是这个郝刺史，终于可以送走这位太上皇，这几个月自己可是被他折磨的够呛。 面对众人的恭维，李德奖微微一笑道：“其实到了本帅这个位置也就到头了，就算太后和皇上有封赏，也不过是多添几个虚职罢了。 不过为了剿灭李贼，诸位各个劳苦功高，本帅也希望能带着诸位创不世之功。” 众将军和参将闻听此言，皆对李德奖拱手施礼道：“愿誓死跟随大帅，预祝大帅马到成功，旗开得胜。” 郝军也拱了拱手，心里却在暗道，虚伪，装什么装？ 就在李德将踌躇满志看着下方军士们演练时，一名军官行色匆匆来到他身前，跪倒在地道： “报启禀大帅，启禀郝大人。 据探子来报，李贼于十日前攻占了江南东道首府金陵城。” 什么？ 听到这话众人全被惊到了，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李天顺的军队不是在广州府么，怎么攻打了金陵府？ 要知道金陵府离着广州府两千多里，而且据探子的情报，李天顺不是要死守广州府么？ 李德奖向前迈出两步，来到那名军士身前急切的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说错了？” 军官道：“属下没说错，据探子报，李贼率全部贼兵五千余人经海路入长江，绕过江南东道其它州府，偷袭的金陵城。 金陵刺史大人已经为国捐躯了，消息绝对千真万确，属下还带来了从金陵城逃出来的两名百户长。” 李德奖道：“快把他们带过来。” 军官让人带来几个身穿百姓服装的人，从他们的言谈和亮出的腰牌可以看出，的确的金陵城领兵的百户。 在李德奖的询问下，两个白户就把金陵城失守的过程说了一遍。 在得知金陵城是李贼派的奸细，与反叛的官员里应外合破的事后，李德奖气得一跺脚，骂道：“这些人竟然敢背叛朝廷，该杀，该杀！” 愤怒的情绪，阴冷的语气，让周围的那些官员都不由打了个寒颤。 “史大人，史大人你死得好惨呐”郝军仰天高呼一声，忍不住落下泪来。 倒不是他与史存善有多大交情，而是史存善做为江南东道的刺史，他作为江南西道的刺史，听此噩耗颇有兔死狐悲之感。 第1094章 陈兵王家窝棚 第1094章：陈兵王家窝棚 得知李天顺偷袭了金陵后，李德将，郝军哪还有心情看操练，立刻带着众官员立刻返回军营商议对策。 要问为何这么急？ 是因为金陵城与江南西道首府洪州虽相隔近千里，中间还有多座城池阻拦，陆路十分难行。 可是一条长江却横贯两座城池，如果李贼的军船顺流而上，不出五六日就可兵临洪州城下。 李德奖想出了一个打法，就是留下两万人马守洪州，自己则率领五千铁骑和两万五千步兵立刻出发，直取与岭南道首府广州，一举将李天顺的老巢拿下。 要是李天顺在场，一定会惊出一身冷汗。 要知道，他这次出奇兵拿下金陵，赌得就是李德奖不出此招，因为岭南道防卫空虚，被人抄了老巢可不是什么好滋味。 对此李天顺做了精心的考虑，认为这个险值得冒，原因有三。 一是李德奖的要是去打岭南，江南西道首府洪州城必然空虚，如果洪州城被破，李德奖无法向朝廷交代。 二来江南西道刺史郝军应该不会同意李德奖这么做，毕竟丢了洪州城，他这个刺史是要被满门抄斩的。 三来李德奖此次出兵的目是要剿灭自己，如今金陵城已经被自己控制，李德奖要是不管不顾，天后也不会饶他。 正如李天顺预想的那样，他赌对了。 郝军闻听李得奖的计谋后，当即表示强烈反对。 说李德将就是畏战不前，如果不把金陵夺回来，或者是洪州城有任何闪失，我们这些人都会被朝廷问罪。 说到这时，郝军干脆大袖一挥道：“李大帅，如果你要是一意孤行，本刺史现在就上折子弹劾你，而且也绝不会供应你一粒粮食。” 在场的很多州官员为了城里的家眷，也纷纷同意刺史郝军的说法。 劝说李德奖应该趁李贼在金陵立足未稳，发大军夺回金陵，这样既解了金陵之难，有一样消灭李天顺，同时还可以保洪州安然无恙。 而李德奖带来的那些将军们也各怀心思，除少数人支持李德奖的想法外，多数人认为这样用兵太多冒险。 据探子报得的军情，李天顺在广州府外的几个隘口都有防备，这些隘口又易守难攻，如果攻取不力，再让李天顺拿下了洪洲，到时就算拿下广州，朝廷一样会降罪的。 面对这些反对声，李德奖也犹豫了。 自己出的这个主意是极其冒险的，没有刺史郝军和这些将领们的支持，很难完成这件事。 更何况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正如郝军所说，真要是丢了金陵和洪洲，朝廷定会降罪自己。 到时不但功没立成，再弄个满门抄斩李德奖想了想道：“既然郝大人和诸位的话我觉得很有道理，也是为我着想。 我收回刚才的想法，即刻调船沿江顺流而下，趁着李匪立足未稳，收复金陵剿灭他们。” “这就对了嘛。”郝军道。 李德奖道：“只是兵马众多，要大量的船只。” “不知李大帅要带多少人？” 李德奖道：“五万兵马都带上，这次就算用人堆，也得把李匪堆死。” 郝军道：“李大帅不必担心，由本官负责。” 言罢看向身旁一名官员道：“传令下去，征用洪州城里所有船支，连小渔船都不要放过，若有不从者以通匪罪论处。” 官员道：“大人，那征用的钱从哪出？” 郝军看向李德奖，见对方也在看自己。 他知道李德奖的军费紧张，为了尽快剿灭李天顺也是豁出去了，对那官员道：“由衙门出。” 官员领命出去。 李德奖满意的点点头，看向手下的几名将军道：“传我命令，集结全部军队，准备兵发金陵城。” 两日后，李德奖率领五万官军，乘坐大小船只近千艘，浩浩荡荡沿长江顺流而下，向金陵城扑去。 除了三艘官船外，其它多为商船和货船，还有不少只能坐十几人的渔船。 李德将要以绝对优势的兵力消灭李天顺，五万对五千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哼，就算你有什么没良心炮，什么火枪又如果，大军一到势必将其踏成肉泥！ 另一边，官军的举动自逃不过李天顺派去间谍的眼睛。 李德奖大军出发的当天，就已经收到了飞鸽传书，上面写道。 李德奖率五万官军坐民船千余艘，正沿长江向金陵袭来，预计六到七日可抵达金陵城。 来的正好，老子等的就是你们。 李天顺立刻在金陵刺史衙门召开军事会议，赵武平、杨政等人得知消息后大喜过望。 赵武平道：“看来还是大帅料敌如神，李德奖真就按给他下的套儿来了！” 赵麦道：“这下好了，让他尝尝我们铁甲舰队的厉害。” “没错。”杨政也道：“就像在琼州海峡消灭王尔哲一样，这次也给他来个全军覆没。” 面对众将的这种轻敌思想，李天顺却异常冷静，告诉他们李德奖毕竟带着五万大军，是自己的十倍，要慎之又慎。 同时下达命令，明日一早精锐部队全部登船，在王家窝棚一带水域迎战官军。 杨政、赵麦众将立刻下去安排。 第二天一早，一支悬挂李天顺旗号的舰队升帆启航。 沿长江逆流而上，经过两天的航行，于晚上抵达王家窝棚水域。 王家窝棚隶属于江南东道，是这片水域旁的一处村庄，故此得名。 这片预定战场是李天顺亲自挑选的，因为它的地势像一个葫芦，把宽阔的长江水道忽然缩小了一倍。 长约为二十里，宽两至三里，官军的船到这里必然会拥堵在一起，适合炮火集中打击。 此次出征李天顺带走了全部五十艘炮舰，五千火枪军，一千海军。 每艘炮舰上配备十门新式火炮，十门没良心炮，弹药也准备得异常充足。 李天顺将战舰分为两列，每列二十五艘，打先锋的二十五艘战舰是特意改良的重甲舰。 这种战舰长十五丈，宽五丈，吃水一丈，甲板上嵌有铁板，可以为后面二十五艘普通军舰提供保护。 后面的二十五艘战舰略小，追求的多为机动性，既可以为前方的战舰提供火力支援，也可以从两边包抄官船。 第1095章 狭路相逢 第1095章：狭路相逢 此外，李天顺事先还让人在王家窝棚水域安装了拦江索、水下暗壮之类的障碍物。 据情报，李德奖带了一百多条木筏和竹排，上面装着引火之物，准备在攻打金陵城时，用火攻的办法攻击自己的军舰。 虽然李德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设伏，但这种火船还是对自卫军的舰队造成了威胁，不得不防。 当这支舰队出现在江中时，岸上的百姓皆目瞪口呆看着这支庞大的舰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为了保密起见，李天顺命军士把王家窝棚的百姓都集中看管起来，好吃好喝招待，等打完仗后再放了他们。 起初这些百姓都吓坏了，但听说是李大帅的军队后，就都积极配合着。 因为他们早就听过李大帅是百姓的救星，给百姓们分田的事，由此可见李天顺的影响力之大。 等了一天后，李德将率领的船队已是顺流而下，进入了王家窝棚水域。 李天顺的舰队早已经做好了迎击的准备，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官军发现了前方的不明舰队。 就见这支舰队大概有四五十艘，整齐的堵在前方的水域，上面飘扬着的大旗上，豁然写着‘李天顺’三个大字。 是李贼的军队！ 前方担任探路的官船立刻放出烟花示警。 李德奖怎么也没想到，李天顺竟敢迎战自己，忙命令所有船只抛锚，与李天顺的舰队形成对峙局面。 他乘船来到前方，看着对面的军舰狞笑道：“这个李天顺真是不自量力，敢在江上拦我，正好借机先灭了你的水军。” 看向身边的参将道：“命令下去，放竹筏用火攻，本帅倒要看看这些什么铁甲军舰，能否扛住大火？” 李德奖的对策很直接，就是在李天顺炮火射程外放火船，借着自己处在上游的优势，用火烧毁李天顺的军舰。 随着命令下达，两百余艘木筏、竹排和小舢板脱离了官军的船队，顺流而下向李天顺的军舰快速飘去。 与此同时，官军放火箭点燃了竹筏木排上的柴火，这些木筏和竹排瞬间燃起大火，看起来像是横跨江面的一座火墙。 “大帅，官军的火船下来了。”旗舰上，赵麦对李天顺道。 李天顺面无表情的道：“按原有对策防范。” 赵麦应了声，对身后的军士下达了命令。 另一边，那些顺江飘下来的竹筏和竹筏，忽然像是被江中什么东西所阻，大多数都停了下来，在江水打着转。 正是李天顺事先设在江中的绊江索，还木桩发挥了作用。 不过官军放出的木筏和竹排太多，还是有几十个绕过躲过了木桩和拦江索，继续向着李天顺的舰队冲过来。 因为是顶风的缘故，滚滚浓烟迅速将李天顺的舰队笼罩，军士们甚至都能感到阵阵热浪扑面而来。 就在这时，李天顺舰队后面忽然冲出上百艘小船。 这些小船都是渔民打渔用的船，上面仅能坐三五个人，可行动却异常迅速灵活。 在这些小船的船舷和船头上，还被包裹了一层铁皮，自卫军军士驾驶着这些小船，勇敢的迎向那些火光熊熊的竹筏和木排。 将它们或是撞翻，或是撞向岸边，不到片刻的功夫，江面上就见不到官军的竹筏和木排了。 就算有五六个‘漏网之鱼’，也被军舰上的军士用水浇灭，没有对舰队造成任何损失。 见此情景，李天顺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道：“该我们了。 命令舰队前移，先用实心弹轰，然后用没良心炮打，步兵火枪准备，随时射杀冲过来的官军。” “轰轰轰……” 火炮的轰鸣盖过了江面的波涛声，在官军舰队周围激起无数乳白色的水柱。 与此同时，无数官军的船也被炮弹打中，船上的官军顿时血肉横飞，中弹的那只被打的木片横飞，燃起大火。 由于官军多征用的是渔船，船小且甲板单薄，有不少在中弹后竟然被直接炸成两截沉入江中。 李德奖和这些官军虽然听说过李天顺的火炮，也知道这种邪物厉害，却没想到会如此恐怖。 不待李德奖发号施令，有参将已经命令所在的官船往后退。 由于官船稀少，只有三艘。 所以包括李德奖旗舰在内的这三艘高大的官船，在众多渔船中显得异常醒目，不能不往后撤。 李德奖知道这是为了保护自己，默许的同时忙大喊道：“命令各船迎上去，放箭、放箭、快放箭。” 渔船上的官兵收到命令后，哪敢迎上去，只是向李天顺的军舰放箭，可距离实在是太远了，箭矢纷纷落在江中。 而李天顺军舰上的新式火炮，却完全能够得上官军的渔船。 军士们就像平时射击训练那样，从容不迫的瞄准，发射着一枚枚炮弹。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李德奖刚好看到自己正前方的一艘渔船中弹。 一个黑色的圆球砸在了这艘渔船的中间，顿时腾起火光，碎片横飞。 上面的官军被炸飞了起来，其中一个人的脑袋像碎西瓜一样爆开，白花花的脑浆和喷溅的鲜血都溅到了自己的脸上。 李德奖抹了一把脸，黏糊糊的感觉和血腥的味道让他作呕，就算他身经百战这时也慌了。 别说对方有这些神秘的火器，就算是没有，在这种狭隘的江面上，自己的众多渔船这样挤在一起也无法反击。 不行，这样下去会全军覆没的……李德奖立刻命令道：“传令快撤，快往回撤。” 他的想法很简单，自己麾下有上千艘渔船，哪怕跑出大半，也能保住三四万人。 只要有军队在，就可以再与李天顺决战。 其实不用他下命令，没有被击中的渔船早开始掉头往回跑了。 可这些官军都忽略了一件事，就是在如此狭隘的江面上，几百条渔船同时掉头，势必造成拥堵。 就见船碰船、船挤船、船撞船，一下将所有的渔船都挤在了江中，谁也动弹不得。 李德奖坐的那艘大官船更是刚掉了个头，就被下面的众多渔船卡住，任凭官军怎么划桨，都无法动弹分毫。 第1096章 那是李德奖，不要让他跑了 第1096章：那是李德奖，不要让他跑了 “大帅，这么下去不行啊！” 眼看船身被下面的渔船挤住无法动弹，眼看炮弹在船身周围爆炸，一名参将绝望对李德奖的叫道。 李德奖不愧是猛将出身，老头儿“苍啷啷拔出宝剑，再次下达命令道： “命令前面的渔船给我往前冲，只要能冲到匪军的军船附近，弓箭就能起到作用，只要能冲到匪军的军舰旁，就能跳上船与他们厮杀。” 他身边的几个参将也拼了，应了声，拔出腰刀，带着亲兵护卫下了船。 他们从一艘渔船上跳到另一艘渔船上，一边跑一边命令其它船上的官军跟着一起冲。 此时众多渔船都挤在一起，仿若平地般，这几名参将竟集结了几百官军，他们踩着渔船呐喊着向前冲。 到了最前方的几十艘渔船上时，这些参将又命军士划动船桨，向李天顺的军舰靠近。 因为顺流的缘故，加上有着火渔船烟雾的掩护，这几十艘船竟冲进了火炮的最小射程内，到了离李天顺军舰二三十丈的距离。 面对这些不要命的官军，军舰上的军士根本不惧，举起火枪，向想他们射出密集的弹丸。 一道道耀眼的火光下，冲上来的官军纷纷中弹，带头的几个参将也被打成了筛子。 这仗还怎么打？ 后面的官军无心再战，吓得连连怪叫，调转渔船就向后划。 这使本来拥挤的河道更加拥挤，一些外围的官军见状不好，干脆直接把船往岸上划，试图从岸上逃跑。 对这些想从岸上跑的官军，李天顺根本就不理会，下命舰队迎上去，把拥挤在河道内的官军全部消灭。 “咚咚咚～咚咚咚～” 随着李天顺旗舰上的战鼓齐鸣，一艘艘军舰向官军的渔船靠了过去，一边靠近还一边发射新式火炮和没良心炮。 刚才因为距离有限，没良心炮始终没有发挥作用，这下该它们大显神威了。 就见炸药包像冰雹一样击中那些渔船，在船上炸开一团团火球，又有无数官军被炸死。 还有很多官军被震到江中溺水而亡，江面上布满了溺水而亡的尸体。 随着渔船沉没的越来越多，李天顺也注意到了那三艘大官船，指着其中有一艘飘着的帅旗的船道： “集中炮火，给我把那艘插着帅旗的官船打掉！” 随着赵麦的布置，四艘炮舰驶出队列，向那艘旗舰围了过去。 船上的炮手也早在新式火炮和没良性炮里装上了弹药，对准这艘大官船点燃了导火索。 “轰轰轰……轰轰轰……” 但见两种火炮依次喷出火光，实心开花弹和炸药包横扫过百丈江面，向着那艘大官船就砸了下去。 刹那间，这艘载着三百多人的大船上腾起片片血雾和火光，大批官军惨叫着跌进江中。 看着血流成河的甲板，看着横七竖八的残肢，李德奖大元帅充分发挥了打不过就跑的理念。 提着宝剑从船头跑到船尾，带着几名亲兵跳了一艘小渔船，大叫道：“快往回划，快往回划。” “不行呀大帅，船漏水了，划不远。”一个军士叫道。 李德奖一看可不是，这艘船的船底正在漏水。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指着前方道：“大帅你看，河道开了。” 李德奖看去，果然发现随着渔船的不断沉没，刚才被堵住的河道已经开了一个几丈宽的口子。 同时他也看到还有一艘大官船就在旁边，立刻叫道：“快往大船划，我们坐它走。” 几名官军奋力划桨，在渔船即将沉没前把李德奖送上了那艘大官船。 此刻李天顺也发现，随着官军渔船的减少，他们后面的航道也开始疏通起来，当即命令道： “把新式火炮的装弹量调到最大射程，往官军后面打，用炮火封锁他们的退路。” 随着命令的传达，最前面的十几艘炮舰纷纷横在江面上，用一侧船舷的新式火炮对准了官军后面的那片水域。 伴着一阵猛烈的炮火，那片水域顿时腾起一股股冲天水柱。 这种炮火覆盖的办法非常有效，立刻截断了官军的退路。 有一半炮弹都命中了目标，打得那些渔船或沉或毁，官军惨叫着倒下一片又一片，一下就阻断了李德奖逃跑的退路。 很多官军见状连船都不要了，扔下刀枪，脱掉身上的盔甲就往江里跳。 李天顺见状，又命令舰队压过去，用火枪向江中的官军开火。 一时间，无数弹丸将江水打得都沸腾起来，跳进江里官军又死伤无数。 有些拼了命的官军，趁着双方的船揪缠在一起时，还想爬上李天顺的军船偷袭。 可不是被火枪击毙，就是被自卫团的军士用刺刀刺死。 很明显，无论是远程打击还是在近身肉搏，官军都不如自卫军。 不断有官军被打落到江中，江水不断翻涌着鲜红的水花，又将这些血水冲到下游，把下游的江面都染红了一大片。 剩下的那些官军早已丧失了斗志，连逃跑的勇气都有了，纷纷跪在渔船上举手投降。 这时李天顺发现，官军原本有三艘大官船。 其中有一艘旗舰已经被击沉，另外两艘有一艘被打得搁浅，只有一艘已经掉过了头，正往上游逃。 李天顺举起望远镜看到，在那艘大官船上有十几名身穿铠甲的军官，他们簇拥着一个身披红袍、须发皆白的老者。 李天顺立刻反应了过来，当即命令道：“那是李德将，他在那艘大官船上，追上他，绝不能让他跑了！” 得到命令的赵麦立刻指挥军舰扑了过去，跟着一起来的还有两艘军舰，同时向那艘大官船开火。 眼看着江里的水柱不断腾起，几乎是追着那艘大官船在打，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随着“碰”得一声闷响，一发实心开花弹终于命中了目标，穿过官船的上甲板，竟直砸进了船舱。 “轰……轰轰轰……” 官船内部瞬间响起一连串的爆炸声，巨大冲击波，将几乎将整艘船炸得都离开了水面， 接着就见从船里面冒出团团大火，把这艘大船烧成了一条火船。 第1097章 神兵天降 第1097章：神兵天降 要问李德奖坐的这艘官船，为何只中了一发炮弹就引发了大爆炸？ 原来这是官军船队里唯一一艘补给船，上面除了有粮草兵武器外，还有装了不少攻城用的火药。 不然也不会引发这么大动静。 与此同时，赵大锤、范大虎的军舰已经到了这艘官船旁。 他们是奉李天顺之命，来活捉李德奖的。 “杀呀！” 赵大锤和范大虎不顾官船上燃起的熊熊烈火，带头跳了上去。 几名官军挥舞着腰刀迎面砍来，被赵大锤左手一锤挡住，右手一锤就砸开了的一名官军的脑袋。 另一边范大虎也加入战团，手里两把板斧舞得上下翻飞，所到之处血花四溅。 转眼间，这几名试图顽抗的官军就被他们放倒。 跟着他们上船的其他自卫军战士，已经把李德奖团团围住。 赵大锤见状叫道：“你们谁也别动他，他是老子的。” 想强功的范大虎也叫道：“他是老子的。” “反贼，爷爷和你们拼了！” 逃无可逃的李德奖，眼看着身边的亲兵接二连三被杀，目呲欲裂朝范大虎和赵大锤就扑了过去。 范大虎抡起斧子一挥，照李德奖的咽喉划去。 李德奖忙一个侧身躲闪，躲在桅杆后。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对方的斧子竟将桅杆齐齐砍断，上面的船帆向李德奖砸落。 李德奖是将门之后，身上的功夫也不弱，顺势一个就地翻滚，堪堪躲过了砸下船帆。 他并没有因此而退缩，一个鲤鱼打挺就蹦了起来、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天上多出两柄巨大的铁锤，仿若泰山压顶般向自己砸来，快得根本来不及躲避。 “砰”得一声闷响传入众人耳中。 就见李德奖半个脑袋已经被砸得血肉模糊，连头盔也出现一个大凹痕，倒在了甲板上。 站在他一旁的赵大锤拎着的铁锤上，一滴滴鲜血正不断滴落。 于是，一代战神李靖之子从此陨落。 眼看官船即将沉没，赵大锤一把拎起李德奖的尸体，带着范大虎和一众军士又跳回到了李天顺的旗舰上。 将尸体往甲板上一扔道：“大帅，这人就是李德奖。” 看着砸的面目全非的李德奖，李天顺不禁摇头道：“不是让你活捉吗？” 赵大锤呵呵一笑道：“没想到他这么不禁打，怎么也得用剑挡一下，可这货居然用脑袋档，不死才怪。” “就是用剑挡，也挡不住你那一锤。”李天顺没好气的道。 不过事已至此只好作罢，继续指挥其它战舰乘胜追击那些逃走的官船。 此役，五十艘新式炮舰共击沉官军渔船七百余艘，大官船三艘，剩下的近百艘渔船逃走。 两万多官军被打死或失踪，一万多人被俘，剩下的从岸上逃走。 自卫军损失极小，只损失十余艘小船和木筏，军船无一损伤，阵亡十一人，伤一百多人，还多是误伤造成的。 “启禀大帅，我军大获全胜，现江上已经没有了敌人。”赵武平、杨政等人禀报道。 李天顺道：“留下两艘战舰清理战场，其它战舰随我现在就北上。” “大师，您这是要干什么？”杨政不解的问。 李天顺道：“我没想到会如此顺利，咱们趁着洪州城的官军不知情的情况下，一举将其拿下。” 一旁的赵武平眼睛一亮道：“您是说要突袭洪州城？” “不错，兵贵神速嘛。”李天顺回道。 “太好了。”赵武平道：“真要是如此，整个江南西道就可能被我们全部拿下。” 言罢看向侧旁的杨政和赵麦道：“快去传令呀！” 杨政和赵麦也异常兴奋，迅速将命令传达到各艘军舰上。 自卫军将士们听后也都异常兴奋，没想到刚打了一个大胜仗，就能继续攻打洪州城，立刻起锚升帆向洪州而去。 王家窝棚水域离洪州城只有不到五天的航程，李天顺的军舰在长江逆流而上，日夜航行。 于第四天清晨，在距洪州城不足三十里处登陆。 在这四天里，众军士保养了火炮，准备好了弹药，养足了精神。 待五千人马上岸的时候，各个精神头十足，唯一有点儿不适应的是腿脚发软，走路不稳。 没办法，毕竟前后在船上待了半个月，好在没多久军士们就适应了。 将新式火炮和没良心炮卸下来百余门，马拉人拽，浩浩荡荡向洪州城进发。 一路上，这支军队引起了众百姓的关注，他们搞不明白这是哪里的部队。 不过他们发现，这支部队非常守规矩，也不骚扰百姓，只是闷头在官道上赶路。 就算是这样，百姓们也吓得纷纷躲进家中，把媳妇女儿藏进地窖、衣柜、柴房这些能藏人的地方，直到这支军队走远后才放下心。 …… 洪州城刺史衙门内，刺史郝军与一众心腹搂着娼妓饮酒作乐。 李德奖攻打金陵他很放心，只需等着剿灭李天顺的捷报就可。 就在这时，有军士慌慌张张闯进来禀报道：“刺使大人不好了，城外发现了李天顺的兵马。” “什么？”郝军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楞，随即骂道：“胡说八道，李天顺的兵马怎么会出现在这？” 军士道：“千真万确，不信您去看看。” 这时，有一名身穿铠甲的将军进来禀报道：“大人不好了，城外来了李天顺的兵马。” 郝军认识此人是守城的一名将军，这才相信，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陪着他的几名文武官员也吓得脸色惨白，猛得起身，将桌上的酒菜弄得满地都是。 “这，这怎么回事，这怎么可能，李德奖的军队呢，他不是去袭击金陵城了吗？”郝军歇斯底里的大声问道。 报信的将军惶恐的道：“末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现在李天顺的军队就在北门外集结。” “怎么办，怎么办？”身为文官的郝军一时不知所措。 几名武将已经反应了过来，不待郝军下令，起身就往外跑，边跑边叫命令所有军士上城，关闭城门准备迎敌。 一时间弄得整座刺史衙门鸡飞狗跳…… 第1098章 赵大锤的新认知 第1098章：赵大锤的新认知 “对对对，准备迎敌，准备迎敌。”看着手下远去的背影，郝军也忙不迭追了上去。 追到一半突然又停下脚步，对跟着他的几名文官道：“你们随刚才几位将军赶快去守城，本官还有些事要办，马上就到。” 眼看几名文官远去，郝军忙跑进内宅，找到夫人一脸惊恐的道：“赶快收拾东西，李贼的军队打过来了，带着孩子从南门快跑。” 郝军的夫人正在喝茶，听到这晴天霹雳般的消息都傻眼了，顾不得多问，立刻喊丫鬟收拾东西，带上家眷就往南门跑。 别说郝军此举还真很明智，李天顺带来的兵马只有五千人，一时还围不了城，这让他的家眷带着金银细软得以逃往渭南道。 其实郝军也想跑，可是他做为江西道的刺史，洪州城主官，如果这样跑了绝无法向朝廷交代。 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能先保家人。 见家人出了城后，郝军这才抹了把老泪，带着亲兵来到北城楼。 直到看到下方李天顺的军马后，他的心多少才放下一些，不止是他，就连那些文武官员也是如此。 原来他们目测李天顺的兵马不过四五千人，通过和几名将军商议得出一个结论。 那就是这绝不是李天顺的主力部队，而是来偷袭的小股部队。 而洪州城内此时有官军一万，衙役上千，又有坚固的城墙，何惧。 郝军轻哼一声道：“区区几千人就想就想拿下我洪州，简直就是做梦。” 当即下达命令，告诉军士只要坚守住两到三天，待李德奖大帅拿下金陵后定会回援，到时候里应外合，将这点儿李贼的兵马一网打尽。 命令传达后，守城的官军也都松了口气，认为他们一定能守住洪州城。 这时，就见一名手提两柄大锤的人骑马来到城楼下，高声喊道：“郝军狗贼快快出城投降，否则你家赵爷爷定杀你不饶。”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李天顺的先锋大将赵大锤。 郝群从城头上探出半个身子，回骂道：“哪里来的狂犬，竟敢在这里乱吠乱叫？ 就你们这区区几千人马，还想攻打我洪州城。 告诉你们，李德奖大帅的兵马这两日就回来了，奉劝你们还是跟快滚，本刺史念在你们识时务的份上，不会追你们的。” 郝军这话含着一层深意，就是如果能把这些匪军吓走最好。 赵大锤一看这货还挺狂，哈哈笑道：“什么李德奖大帅，他已经中了头奖了！” “什么意思？”郝军问道。 赵大锤对身后的军士一挥手道：“抬上来。” 郝军就见两名匪军抬来一副担架，上面躺着一具尸体。 在掀开裹尸布的一瞬，郝军和城上的官军皆大吃一惊。 就见担架上躺着的那具尸体脑袋已经没了半个，但从残留的半张脸，白色的须发，特别是身上穿着的盔甲和红色的斗篷可以看出。 这具尸体不是别人，正是他们依仗的李德奖大帅。 “这怎么可能？” 随着郝军大叫一声，城楼上的官军已是军心大乱。 赵大锤叫道：“怎么不可能，你们的李德奖大帅已经全军覆没，如不开城门投，。尔等一个也活不了！” “放箭，放箭，放箭。” 随着郝军歇斯底里的大叫，城楼上的众军士纷纷向赵大锤射出箭矢。 赵大锤早有准备，拍马就往回走，官军们射出的箭都射空了。 “刺史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有人问郝军。 郝军勉强让自己淡定下来的，高声道：“不要怕，李匪只有几千人马，我们城中却有上万人。 坚守住，朝廷的兵马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没错，坚守住，朝廷的兵马一定会救我们的。”几个将军也跟着喊道。 另一边，赵大锤已经回到李天顺、赵武平、杨政将军那里，对着李天顺拱手道：“大帅，现在怎么办？” 刚才的情景李天顺看得一清二楚，笑着对赵大锤道：“还能怎么办，按你说的强攻吧。” “交给我了。”赵大锤应了声，纵马来到炮兵阵地，对那里的军士们叫道： “听我的命令，照城门楼开炮，把城门给老子轰开。” 十几门新式火炮和没良心炮早就准备就绪，军士立刻调整炮口角度，开始装填炮弹。 不远处，看着这番情景的李天顺微微点头。 这次之所以让赵大锤做前部先锋，一是为了给他增些战功，二也是培养他指挥作战的能力。 因为这货始终认为打仗就是赤膊上阵，自己是想通过让他做指挥官，让他明白打仗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要协同作战。 城墙上，郝军等文武官员也看到了下方的那些黑洞洞的炮口，顿时慌作一团。 这些炮他们没见过却早有耳闻，不过郝军依然故作镇定的喊道：“大家都不要慌，李匪的这点妖术，是攻不破我们坚固的城墙……” 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听得一阵巨响从城门楼下传来。 城楼上的官兵只感觉整座城都晃了起来，紧接着便是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再看身边已是变成了一片火海。 那扇高大的城门，直接被几发新式火炮的开花弹击中。 木屑横飞中晃了两晃，便轰然向后砸落，把后面躲闪不及十几名官兵砸成肉泥。 赵大锤看到这些时，不由兴奋的哇哇大叫起来。 虽然他跟随李天顺、赵武平、杨政将军攻打过不少城池，也见过这般情景，但用新式火炮攻打城池还是第一次。 以前‘没良心跑’是不能轰开对方这么坚固的城门的，如今这种新式火炮彻底颠覆了他对攻城战的认知。 哈哈——用这玩意就是比用人强攻好。 这时有名上校军官问他：“赵将军，我们是否可以冲过去？” 赵大锤大手一挥道：“冲个屁，命令炮兵继续给我轰，等差不多了咱们再冲。” 炮兵部队接到命令后，继续用火炮轰击城门的和城池。 操纵新式火炮的炮兵，甚至主动调整射击诸元，将炮弹打进了城墙内的瓮城。 原以为躲在瓮城里的官军很安全，没想到这些炮弹还能打这么远，炸他们是哭爹喊娘，血肉横飞。 第1099章 强攻洪洲城 第1099章:强攻洪洲城 面对城墙上铺天盖地的炮火，赵武平、杨政等众将看得也异常兴奋。 他们也没想到，新式火炮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简直就是攻城之利器。 那些坚固的城墙和城门，在实心开花弹面前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 李天顺则举着望远镜，看着被炮火笼罩的城墙，心中暗自感慨。 无论是火药代替弓箭，坦克终结堑壕战，还是航空母舰代替战列战，无一例外每项军事变革都会伴随着滔天血海，几乎碾压式的屠杀。 为了累计新式火炮的实战经验，李天顺下令炮兵部队继续延伸射击，为后续部队入城创造更有利的条件。 城墙上，郝军等文武官员早被吓得魂飞天外，抱着脑袋就往城下跑。 在路过城门的时他看到，厚达一尺，内嵌铁钉，外面包着铁条的城门已经被炸倒。 连粗大的门栓也被炸为两截，一截插在地上，另一截被抛在几丈外的民房上，将房顶都砸了个大窟窿。 再看倒塌的城门下，不知有多少官兵被压住，一些没死的官兵发出阵阵惨烈的哀嚎。 可大多数官兵已被砸成了肉饼，鲜血混着泥土不断从缝隙里不断涌出来，把郝军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呕吐。 原以为匪兵应该像以前那样用云梯、鹅车，飞钩子这些器具攻城，却不料他们的火器这么厉害。 直到这时郝军才相信，李德奖的几万大军真的是全军覆没了，直到这时郝军才明白，李天顺为什么会这么强大。 就在这时，忽听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 “大人快跑呀，匪军杀来了。” 随着一名亲兵的叫喊，郝军惊愕的看到，赵大锤已是率领着骑兵部队冲过了过来。 “拦住、拦住他们！”郝军连忙命令官军们守住城门。 但此时守城官军哪还有斗志，早就吓破了胆做鸟兽散。 就算跟着郝军的亲兵想执行，也挡不住射来的子弹纷纷中弹倒地。 “我的妈呀，快往内城撤。”郝军骑上一匹马，带着残兵败将就往内城跑。 这时赵大锤挥舞着两柄大锤，已然带着自卫军军士冲进了城门。 有两个官军还想阻拦，被他一锤一个砸落马下，命军士迅速控制城楼。 在肃清残敌后，李天顺也率领后续兵马进了城。 洪州城与金陵城一样，在城池内还有一个内城，里面主要居住着贵族和有钱人。 内城也设有城墙，高度并不比外墙低，足有三四层楼那么高，城门只南北两处进出。 与突袭金陵不同的是，因为李德奖之前的部署，官军在几个月前就加固了内城的城墙。 这一预防之举，还真给郝军他们得以喘息的机会，紧闭城门坚守不出。 李天顺的兵马进城后，迅速包围了内城，却对没有立刻对内城的官军进行清剿。 此时已是晌午时分，李天顺命令赵大锤先不要进攻内城，等火炮部队就位后再行攻击。 之所以这么做，一是不想对部队造成无谓的牺牲。 二是在内城城墙下，还有不少老百姓的房子，李天顺要先把他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刚才在炮轰外城和延展炮击时，已经伤了不少的人，如今军队已经攻入城池，就没必要再伤及无辜了。 另一边，躲进内城的郝军也反应过来了，自己已经成了瓮中之鳖，内城四周全是李天顺的军马。 两名参将见状不妙，想趁着匪军的火炮还没开火，带着几百官军试图突出去。 可还打开城门，就被密密麻麻的子弹逼了回来，留下一地官军的尸体，再也不敢露头。 “百姓们，乡亲们……我们是李大帅的军队，是老百姓的军队……大家都在家里呆着，我们只杀贪官污吏，不会伤到你们的……” 此起彼伏的喊话声在街头巷尾响起，这时李天顺带来的政工人员在安抚百姓。 当百姓们看到有袖子上带着红十字白色袖标的人，帮着抢救受伤的百姓时，当看到这些当兵的不骚扰他们时，都感到十分惊讶。 有些百姓想起了关于李大帅军队的传说，一时间各种流言和议论在城中开始蔓延…… 另一边在炮兵部队就位后，李天顺便下令开始炮轰内城。 反正里面是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有钱人和贵族，炸死活该！ 随着一枚枚炮弹呈抛物线状飞过城墙，整个内城顿时化为一片火海。 无数官兵被烧得皮焦肉烂，哀嚎声穿过高高的城墙不绝于耳，让人听着心里发颤。 当内城的城门被大炮轰开，赵大锤率军冲进去时。 放眼望去尽是焦土，无数残肢断臂和瓦砾混杂在一起，散发出股股浓烈的焦臭味。 那些侥幸没有被炸死的官军早就被吓傻了，各个目光呆滞，直愣愣或站在那里，或坐在地上，一点反抗意识都没了。 当赵大锤领兵来到刺史衙门前时，就见郝军带着上百名亲兵喊道：“好汉饶命，我投降，我投降。” 赵大锤骂道：“刚才是谁骂我是狗了的，对你这样的狗官，投降了也该杀。” 听到这话的郝军绝望了，挥剑带着亲兵就向赵大锤杀去。 要说这些亲兵还有些血性，竟没有多少退缩的，可他们这点儿血性怎能抵得过子弹。 随着赵大锤身后的军士扣动扳机，将他们一排排撂倒在地，郝军更是被打成了筛子。 只是几个呼吸间，就再也看不到一个活着官军，只留下横流的鲜血和刺鼻的腥味…… 与此同时，李天顺也进了内城。 他看到那些权贵们不是缩在残垣断壁后瑟瑟发抖，就是跪在地上不住叩头，有妇孺的尸体躺着身边，场景十分惨烈。 李天顺知道，面对这种无差别的炮击，还是有不少人死于非命。 可有什么办法呢，战争就是残酷的。 在李天顺的调度下，自卫军团的军士迅速对这些人展开了收编，对城中的百姓进行了安抚。 在度过了胆战心惊的一夜后，百姓们见李天顺军马的确秋毫无犯，还给他们发粮分田，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第1100章 游玄武湖 第1100章：游玄武湖 在闪击洪洲城后，李天顺命赵武平，杨政、赵麦、王鹏、赵大锤、范大虎、南大苗、蔡朝阳等众将各领兵马向江南东西道各个大小城池进发。 因为两道的首府皆被李天顺占领，加上这些城池已没有多少兵马，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就占领了江南东西两道全境。 值得一提的是。在攻占这些城市的过程中。有近1／3是是主动投降的。这里面少不了有嫡长儿杨灵儿。南大苗、蔡朝阳、南小倩，徐清泉他们率领的那些政工人员的功劳 自此，李天顺占领了江南东西两道，岭南道和琼州岛全境，完成了对长江以南绝大部分地区的统一。 民兵扩充到了十万之众，且从这十万人里选拔正规军，将原有的五千正规军变成了两万。 不过李天顺并没有急着向渭南道和山南东道扩张，而是采取了只守不攻的策略。 征调流民修筑金陵和洪州城的城防，把统治中心设在了金陵，同时抓紧训练新兵，制造武器弹药。 他深知天后绝不会放认自己发展壮大，这个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以逸待劳，尽量拖延时间。 只要能再打赢一两次朝廷的追剿，朝廷的兵马必然所剩无几，元气必然会大伤，到那个时候才是攻占京城的时机。 在此期间，李天顺将以前颁布的各种法令在统治区内开始推广。 打土豪分田地，建立各级农耕会组织，成立政府机构，鼓励工商业发展，与当地百姓建立紧密联系。 这些举措逐渐笼络了人心，争取到了百姓们的支持，将辖区经营成了一个巩固的根据地，为战争需求打下坚实的基础。 之所以把统治的中心设在金陵，是因为金陵城的规模并不比京城小，且交通发达。 如果在上一世以海船为主的世界，把统治中心设在这里不安全，可在这个以路权时代为主的世界就不一样了。 海上没有任何能威胁到自己的力量，金陵又离着西北突厥很远，离着京城还隔着渭南道，是个能进能退的战略宝地。 李天顺将玄武湖边一座大商人的豪宅没收了，把家人全接到了这里。 让张志伟率领文官进驻原金陵刺史府，赵武平率武官进驻金陵将军府，成立前线指挥部。 在忙碌了一月有余后，终于空下闲来，带着家人坐上画舫畅游玄武湖。 大家画舫上吃了一顿丰富的全鱼宴，舅妈、林芙蓉、狄婵儿、长公主月华、赵圆圆和红儿几个女人趴在画舫围栏处遥望着远山近景，叽叽喳喳说着私房话。 看得出来她们真是高兴。 是啊，跟着自己从京城跑出来后一路南征北战，东奔西跑，终于进了大城市，有了片刻的安宁。 李天顺眺望着湖面，脑子里却在思考着军事、政治、经济这些事。 没办法，地盘儿大事情就多，就连跟家人在一起时也不由自主想这些。 “大锅，你怎么不看我打拳？”一阵奶声奶气却中气十足的嗓音打断了李天顺的思绪。 李天顺子回头看去，不由一笑。 就见舅舅、舅妈、林芙蓉、五朵金花她们已经停了唠家常，全在看小虎妞打拳。 画舫的甲板极大，就见小丫头在上面辗转腾挪，翻腾跳跃，一套被师父杨天辰改版的军体拳被她打得有模有样。 侧旁，杨灵儿还不时跟着做动作，给她做示范。 别看小师妹不善言谈，那矫健挺拔的身影，婀娜多姿的体态，让李天顺不由想起了上一世抖音里，带着托儿所孩子们跳舞的那些漂亮小阿姨。 看到李天顺目不转睛看着杨灵儿，狄婵心里不由升起妒意。 她走过来薅了薅李天顺的手臂道：“你不是说要教我武功的吗，以前忙，今天正好有时间教我几招。” 李天顺立刻就猜到了小警花的心思，笑道：“咱们今天看小虎妞打拳，改天吧。” “不，我就要今天学。”狄婵儿用撒娇的口吻道。 “大帅，我和圆圆姐姐也要学。”一旁的红儿道。 侧旁的的月华公主也道：“我也想学几招。” 靠，这就开始明争暗斗了…… 李天顺嘴角一抽，道了声好。 听到这话杨灵儿什么也没说，把小虎妞抱在怀里，不经意白了其她几女一眼。 一旁的舅舅、舅妈和林芙蓉则都同时看向远处的湖面，一副我们什么都没看见的姿态。 李天顺走到刚才小虎妞练武的地方，将儒袍下摆掖在腰带里道：“其实你们用不着学武功，把枪法练好就够用了，非要学，我就教你们一套防身拳。” 说完就摆了个拳架，以比较慢的速度打出一套拳法。 虽说打得比较慢，但也是如风如雷，看的狄婵儿，月华公主、赵圆圆、红儿眼花缭乱。 “这套拳招数不多，只有三十五式。”李天顺打完收拳道，然后看向她们问：“都记住了几招？” 狄婵儿道：“这也太复杂了，我连一招都没记住。” 一旁的长公主、赵圆圆和红儿也摇摇头。 李天顺脸一白，不由以手扶额。 这时一旁的小虎妞叫道：“你们也太笨了，我都学会了，打给你们看。” 言罢从扬灵儿怀里蹦回甲板上，凭着记忆照葫芦画瓢，竟真把李天顺打的这套拳模仿的七七八八。 看着小丫头骄傲的小眼神儿，狄婵儿、月华公主，赵圆圆和红儿的脸就是一红，感觉自己都不如个孩子。 李天顺看出了她们的情绪，笑道：“别着急，我这套拳法是从小虎妞练的军体拳里演化出来的，小丫头自然打的出。 晚些时候我把招式画出来，然后你们慢慢领悟就是。” 听到这话的小虎妞笑道：“对，几位姐姐你们不要急，有什么不明白的我教你们。” “这孩子，看把你能的！”一旁的舅妈把小虎妞拉到身边，轻声呵斥道。 就在这时，远处划来一艘小船，船上有人喊道：“大帅，大帅。” 众人闻声看去，就见船上站着一位白发老者，正是岳大儒岳华峰。 第1101章 准备再战 第1101章：准备再战 见是岳华峰来了，李天顺愣了下，以为出了什么急事，跑到船舷旁道：“老师，您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吗？” 岳华峰笑道：“没有出事，有个好消息要与你说。” 李天顺让人放下舢板，请老师上了画舫。 岳华峰告诉李天顺，几个月前给京城翰林院去的那些信有了回信，在聂贤和自己的学生中，有十几人表示愿意投奔。 特别是算术馆馆长张良在来信中说，他已经变卖了家产，正在赶往广州府的路上。 李天顺一喜，询问后得知，原来自从岳华峰走后，天后就对翰林院进行了大清洗。 裁掉了近一半的学子，白友三借机安插不少自己的人进去，这些人没几个是真正有学识的，弄得现在的翰林院是名存实亡，学子凋零。 认过李天顺为师的张良，被撤销数学馆馆长之职，闲置在家中 老头儿一天到晚火上大了，嘴上起满了泡，在接到了岳华峰的信后大喜，卖了家产赶来投奔。 只是他收到信的时候，李天顺刚占领广州，还不知道李天顺已经占了金陵的事，所以才奔着广州府赶。 李天顺闻后自然高兴，告诉岳老师立刻安排人在路上迎一下，以免他走冤枉路。 岳华峰点点头道：“还有件事，我来之前白玉琴找到我，让我向你问一声，是否可以派些细作到京城？” 李天顺道：“她考虑的很周全，现在是到这个时候了，让细作把大同思想集也带过去些。” 岳华峰道：“好主意。” ……… 与此同时，京城皇宫内。 天后紧握龙椅把手，脸色铁青看着下方的白友三和几个大臣怒喝道：“这就是尔等剿匪的战果，朝廷的五万大军说没就没了，还让李天顺占了江南东西两道。 如今小半个南方都落入他手，你们就是这么办差的吗？” 白有三匍匐在地道：“臣有罪，虽说前方主帅是李德奖，但臣身为首辅，终归是受罪。臣有罪，臣有罪。” 白友三这几句话看似是认罪，实则在暗指李德奖是天后提起来的人。 这让天后有种一脚踢在棉花里的感觉，又不好因此真的降罪白友三，气急败坏下像被电击了般，将桌案上的茶杯摔得粉碎。 白友三吓得差点没趴地上，眼珠一转道：“天后息怒，臣愿意亲率大军剿灭李天顺。” 说完向前跪爬几步，继续叩头。 他身后的几位内阁大臣也吓得跪倒在地，他们都知道这位天后的脾气，更明白白友三的用心。 如果不顺着白友三的话说，不但内阁首辅要倒霉，自己也得跟着倒霉。 兵部尚书连连叩首道：“请天后暂息雷霆之怒，虽说李匪已经占了江南大部，但只要朝廷上下一心，何愁天下不安？” 另一位内阁大臣也道：“是啊天后，其实这没有什么，李匪现在不过有上万军队，臣也愿意随白大人出征，替您分忧。” 白友三道：“京城还有二十万禁军，只要拨出一半，十万天兵一到灭了李匪自不在话下。” 听着众人乱糟糟的劝说，天后的心静了下来。 一来还要指着这些大臣办事，二来这次失败的确是自己的原因，早知道就不启用李德奖了。 想了想道：“你们就不必出征了，由黑齿常武任主帅，拨十万禁军，明年开春平李匪之乱。” 说到这时天后看向白有三道：“事先商议好进军策略并报本宫，如果再有什么差池，你们都将论罪处理。” 白有三道：“臣遵旨。” 说这话的同时，他的心里也在急速转着念头，继续道：“虽说可以拨十万禁军，但如此多的人马出京，还需做万全准备。 臣恳请天后懿旨，一是马匹，二是粮草，三是军饷，离着明年开春还有不到四个月，这些在开春前都要准备妥当，所以臣想让户部尚书与臣共同办理此事。” 听到这话天后微微点头。 这也是她用白友三做内阁首辅的主要原因，此人在办理政务上还是有一套的。 想了想道：“就这么办，传旨下去，内阁有便宜行事之权，缺什么朝廷就给什么，办差去吧。” “臣遵旨。”白友三率内阁成员跪地应道，哈腰退出大殿。 刚才还乱哄哄的殿中顿时空落了许多，天后走到地图前，看着江南两道、岭南道的位置，神情越发凝重…… 与此同时，宫廷后花园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盆景。 有月季、玫瑰、蝴蝶花、海棠、吊兰、凤仙、云竹等等，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郁郁葱葱，娇艳不可方物。 与天后阴沉的脸不同，永和帝周弘却是一脸春风，连走路都轻松起来，晃着膀子扭着臀，挺着大肚子，颇有帝王之威。 “陛下您不能这样，小心得意忘了形。”一旁的付红梅小声提醒道。 “呃！” 周弘这才意识到，看了看远处监视自己的太监，一把拉起付红梅的手道：“朕是高兴，天顺居然占领了江南东西两道，看来打到京城已是指日可待了。” “是啊。付红梅道：“到时陛下就可以真正君临天下了。” 周弘点头道：“你说说，到时朕该怎么处置母后？” 付红梅机敏过人，顿了一下道：“这个奴婢可不敢想，也不是奴婢想的事。” 周弘呵呵一笑：“我早就想好了，把她也软禁起来，就关在关我们的地方。” 说到这时周弘伸展双臂甩晃了几下道：“走，陪朕喝几杯去。” 就在这时，付红梅发现远处走来两名太监，在他们的身前有一位身穿御膳房太监的中年人。 付红梅拽了一下周弘的衣袖，示意他看向那边。 在看到那几名太监后，周弘立刻板起了脸，就见几名太监来到自己身前躬身施礼，那名中年太监道： “启禀陛下，奴才给您带来了新供上来的鲜荔枝，请您品尝。” 说着就把一个食盒递了过来。 周弘微微点头，付红梅接食盒和道了句：“知道啦。” 这名中年太监再次躬身施礼，在两名太监的陪伴下离开后花园。 第1102章 积极备战 第1102章：积极备战 待几个太监走远后，周弘迫不及待让付红梅打开食盒，在夹层里找到一张纸条。 原来这名御膳房的中年太监是海公公的人，为了避免天后怀疑，海公公并不是每次都亲自来给周弘送信，有时会让这名中年太监代为传递消息。 周弘打开纸条看了看，刚才得意的心情瞬间变得压抑起来。 “怎么了？”付红梅察觉到皇帝神情不对，轻声问道。 周弘吸了口气，将纸条给了她。 付红梅接过，就见上面写着几个字——天后已任黑齿常武为征讨大元帅，率十万禁军在明年开春征讨李天顺。” “十万禁军呀！”付红梅脸色苍白的道。 周弘道：“十万禁军固然厉害，但这告诉黑齿常武更厉害。” 付红梅不解的道：“黑齿常武是什么人？” 周弘没有回答，而是道了句：“先吃了再说。” 付红梅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将纸条团吧团吧塞入口中，用力嚼了几下咽下去。 就见周弘叹了口气道：“没想到母后会启用这个黑齿常武。 他不是我族，是百济黑齿氏，善于用兵，当年先帝征讨百济时归顺了，随后屡建战功，曾经在十五年前大破突厥，威震天下，进爵为燕国公。 后来因得罪了白友三，一直闲赋在家，不想母后这时启用了他。” “陛下，您怎么知道这么多？”付红梅问道。 在她的印象里，这位皇帝对朝廷事务既不了解又不关心，一天到晚就知道玩乐。 周弘笑道：“像这种对朝廷有功的大功臣，当年父皇曾让我死记硬背过他们的名字和履历，所以我知道。” 付红梅道：“那这个黑齿常武，比战神之子李德奖还厉害？” 周弘道：“此人与李德奖不同的是，他要比李德奖狡诈，在打仗这块还要强于李德奖。 关键是此人非我族类，生性彪悍，我还真替天顺捏了把汗。” 付红梅道：“您说白友三和他有过，我想白友三不会真帮他的。” 周弘道：“你呀，太不了解白友三了，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候白友三不敢。” 付红梅：“哪我们能做什么？” 周弘道：“得尽快让天顺知道这个消息。” “可海公公说您不能轻举妄动。” “不怕，我早就想好了，让海公公派人去找天顺，把这话些消息告诉他。” “这行么？” “行，海公公一定有法子。”周弘说着解下腰带上的龙佩给了付红梅道：“见机把朕的话和这个交给海公公。” 付红梅小心翼翼收好龙佩道：“您放心。” …… 与此同时，黑齿常武的府宅内。 看着远去的白友三，黑齿常武刚才还微笑的脸庞渐渐严肃起来。 他的身边有一名亲随轻声道：“大人，白友三怎么变了性子了，还保举您做了大元帅。” 黑齿常武摇摇头道：“这件事和他没关系，应该是天后启用的我。” 亲随这才明白，想了想道：“连李德奖将军都命丧在李天顺手里，您已经几年不带兵打仗了，万一要是有个闪失怎么办？ 再说以白友三这厮的人性，就算您赢了他也不会放过您，别忘了当年就是得罪了他，您才……” “不要说了。”黑齿常武道：“国家在此危难之际，我岂能只考虑自己的安危？” 说着已是挺起胸膛道：“即刻随我去兵部领虎符，咱们尽快出发。” 看着这位年近五十，平日里萎靡不振的黑齿大帅，突然仿佛变了一个人般。 在这股气势的感染下，亲随也感到一阵豪迈之气从胸腹间涌出，应了声道：“末将愿誓死跟随大帅。” ……… 造反的根本问题就是解决政权的问题，李天顺深深懂得这个道理。 在拥有了江南东西两道后立刻复制了琼州岛和岭南道的经验，开始建立以乡、区、县、市为单位的农耕会议组织。 在打土豪分田地于一系列新政的基础上，建立了包括司法监督，农耕会内部监督、审计监督、舆论监督、群众监督的各种制度。 关心辖区内的百姓生活，坚决开展反腐肃贪，很快便得到了百姓们的支持与拥护。 虽然与上辈子教员实行的农村包围城市的政策不同，李天顺走的是先打城市后占农村的策略，但他依然坚守着先有基层政权，后有高层政权的路子，自下而上的对大齐朝的封建统治进行根治。 很快造就出一大批治政治军方面的的领导干部，在保证农业、经济、文化，军事各方面建设的同时，大力加强农耕会自身的建设。 发动了三次突击发展农耕会会员的运动，截止占领金陵的三个月内，已经有农耕会会员三万余人。 并按照李天顺的规划，农民出身的占了八成，读书人占了一成，商人和工匠占了一成。 在任用前，统一对他们进行了‘大同思想’，农耕会会员章程等一系列学习。 通过这些措施，让占大多数没有文化的农耕会会员懂得了很多道理，提高了为百姓服务的能力。 这些农耕会会员洁廉洁自律，深入到各个村落，带领百姓摆脱贫困，赢得了百姓们的拥护和爱戴。 一首民谣很快在百姓中流传开来。 李大帅的人都是好人，自带干粮去办差，日穿草鞋分田地，夜走山路访贫农。 充分表达了百姓们对李天顺和下面人的赞誉。 与此同时，李天顺身边的文武官员也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因为金陵离着京城已然不远，一个是在长江入海口，一个是在黄河上游。 如果从山南道进攻，中间有大山阻隔，可是要是从渭南道进攻，只要突破了秦岭，就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打倒京城也就几天的功夫。 一时间，北伐的声音在军政界响成一片。 就在这个时候，海公公派来的人找到了李天顺。 当听到周弘给自己带来了口信时，才知道黑齿常武要率十万禁军讨伐自己。 看着周弘给自己的龙佩，李天顺很是感动。 当把这个消息告诉长公主月华，岳华峰、张志伟后，立刻决定准备积极迎战。 长公主在知道弟弟被母后软禁在宫里，没有一点儿人身自由时，伤心的落下泪来，更坚定了助李天顺完成清君侧的决心。 第1103章 挖战壕 第1103章：挖战壕 李天顺让来人回返京城，并请他转交给周弘一封信。 信中说以后不要冒这种险，不要联系自己，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待打到京城那日，便是清君侧成功之时。 送走信使后，李天顺就开始收集黑齿常武的各种情报，得知此人骁武勇善战，自不敢大意，时刻让探马探听对方的情况。 就这样过了年，在开春的时候得知对方已经出动，先头部队已经到了离金陵城不到二百里。 李天顺亲率精锐部队渡过长江，在江维河右岸安营扎寨迎敌。 他告诉众将，黑齿常武率领的这支十万大军，已经是朝廷精锐的一半，另一半拱卫京师。 也就是说，这一战即使不是决战也差不多。 如果胜了，自卫军就可以直捣京师，实现请君侧的目标。 可如果败了，恐怕连江南东道和西道都退不回去，有可能会直接退回琼州岛。 将士们也深知此战意义重大，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此次李天顺率领的精锐部队虽然只有三万人，但这三万人都是装备了火枪火炮的军队。 同时李天顺还发动了十万民兵作为后盾，力争一战解决问题。 为了能与朝廷兵马正面决战，发挥火炮和火枪的最大优势，李天顺又采取了围点打援的战法。 在黑齿常武还在集结兵力时，大张旗鼓的兵发渭南道首府扬州城。 只不过动静弄得挺大，行军速度却不紧不慢，好给扬州反应的时间。 吓得扬州刺史忙命人加宽了护城河，紧闭城门严阵以待，同时给朝廷和黑齿常武去信，请求解救。 在等待消息的同时，还将扬州城外的百姓全部迁走，将庄稼粮食尽数收缴或毁掉，试图用坚城和饥饿阻挡李天顺的进攻。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李天顺的几万大军并没有因此而缺粮。 通过了解才得知，原来有几万万民夫在给李天顺做后勤补给。 更让扬州刺史害怕的是，无数渭南道的百姓也在帮李天顺。 他们不干别的，就帮着运输粮草，不拿一分酬劳，只要给他们分田地就行。 收到消息的天后异常震惊，她岂能让李天顺打到离京城不远的扬州，令黑齿常武去解扬州之围。 另一边，黑齿常武也巴不得是这个结果，因为他正寻求与李天顺决战的机会，亲率部队向扬州进发。 路上具探马来报，李天顺的兵马并没有急着攻打扬州。 黑齿常武不愧为名将，已是想到了李天顺这是要与自己来‘围魏救赵’的战术。 果然这个李天顺有些韬略，知道不先折损人马攻打扬州，而是先与自己的有生力量作战。 既然得到了这个消息，黑齿常武决定也不那么急了，放缓了行军速度，向沿途的各州府开始征收军饷粮草。 这样做的目的有二，一是借机虚弱李天顺兵马的锐气，二是借机扩充实力，让这一战更有把握。 各州府官员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开始不顾一切盘剥百姓，满足黑齿常武的要求。 在粮草军饷不断补给的情况下，黑齿常武开始扩充军队。 一路走一路招兵买马，竟在到达扬州城前又招收了六万军队，加上带出的来的十万禁军，能对外号称三十万大军。 这一日，他亲自率领两万兵马作为先锋，浩浩荡荡来到扬州城下，后面的部队也将在两日内到达。 李天顺和黑齿常武，不约而同把战场选择在了离扬州城三十里处的平原上。 黑齿常武已然做好了大兵团作战的准备，安营扎寨后就等着后续大军到达，与李天顺堂堂正正打一场。 当然，为了防备李天顺偷袭，他将营寨驻扎在离李天顺军队二十里外，每天派哨兵探查。 可让黑齿常武没想到的是，据侦查得知，李天顺的兵马根本就没有进攻的迹象，而是天天带着几万民工挖沟。 挖沟？ 黑齿常武十分不解，亲自带两百轻骑兵前去侦察。 果然看到几万民夫和李天顺的军队在那里挥锹扬镐，在辽阔的平原上挖出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沟壑。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黑齿常武不解的问身边的参将。 “这个……难道是想用壕沟对付我们的骑兵？”参将回道。 黑齿常武笑道：“真是一群蠢贼，难道他们能躲到地下就能挡住我们的铁骑不成？” 众将听言，也都轻蔑的笑了起来。 他们这样笑也不是没有道理。 你挖了壕沟有什么用，骑兵只要一个冲锋就能踏过去。 或者把你的包围起来，切断补给，饿你个几天几夜，等你们粮绝的时候再和你打行不行？ 如果李天顺的兵马不挖壕沟，而是建起简易城墙，对骑兵的效果反而会更好。 众人笑了一阵，黑齿常武道：“虽然李匪不懂防我们骑兵的战法，但我们也不能轻敌，命令后方的援军加快行军速度，三日后向李匪发起总攻。” …… 与此同时，李天顺正带着赵武平指导民夫们挖战壕。 “将士们大家加快速度，一定要把这些战壕挖出来。” “大帅您放心吧，我们就算连夜赶工也要把战壕挖好。”一名民夫头回道。 看到众官兵和民夫热火朝天样子，李天顺满意的点点头。 在巡视中他还看到，不少农耕会的女宣传员还打着快板，为大家鼓劲。 “挖战壕，打官军，为了百姓，为了家。” “弟兄们加把劲，挖深战壕打胜仗。” “修碉堡，挖战壕，为了配合大决战，大帅亲自定方案，自卫战士决心大，，誓要把官军拿下……” 正如快板中所说，这种战壕战的打法正是李天顺提出来的。 这个时代几乎没有战壕战，双方交战最常见的形式就是冲过去火拼，跟打群架差不多，所以战壕根本派不上用场。 可自己的这支部队是装备了火枪火炮的，战壕是他们最好的掩体。 开始的时候，赵武平等众将还不理解李天顺为什么这么做？ 当看到军士们跳进齐腰身的战壕，将火枪放在战壕边堆起的土坡上，用最舒服的姿势瞄准时，这才明白战壕的作用。 第1104章 检查战备 第1104章：检查战备 如果官军离得远，就可以用炮轰，再近些就可以用火枪打，用弓弩射。 再靠近军士们就顺着战壕退到其它战壕里，做梯次性抵抗。 为了对付官军的骑兵，李天顺还让人在战壕前，战壕与战壕之间设置了绊马索。 如果这个时代有飞机从高处往下看，众人挖出的战壕纵横交错，方圆竟达到了二十余里，与自卫军大营相。 用李天顺的话说，就是打仗是要死人的，但是这种战壕会让军队的伤亡降到最低，会保护每一个战士的生命。 李天顺带着赵武平众将检查了一圈后，对挖的战壕很满意，告诉赵武平：“传令下去，大家加把劲干，晚上给大家炖羊肉吃。” 听到这话，那些天天有肉吃的军士倒没什么，可几万民工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干得更卖力了。 因为他们别说是吃羊肉，就是猪肉也吃不着，一个个往手掌里吐着唾沫，抡起锹镐，干得那叫一个来劲…… 李天顺问赵武平：“我部署的战术都交代下去了吧？” 赵武平道：“放心吧，已经告诉将士们了，只要官军进入火枪的射程就射击，再靠近就扔掌中雷，若是再靠近就撤到二线战壕里。” 李天顺又问：“二线的军士准备的怎么样了？” 赵武平道：“放心，我们一共设置了三道防线，每道防线都有一万军士。 新式火炮和没良心炮主要设置在了第二道防线后，遇事既可以前冲又可以退到第三道防线。” 一旁的杨政也道：“而且这些炮的射击诸元计算完毕，用数字在图上标上了号。 只要前方军士报出数字，炮兵就会立刻火力支援。” 李天顺道：“拉火炮的马车都准备好了么？” 杨政道：“准备好了，为了避免战马受损影响火炮转移，每三门炮又配了一辆空车，以备不时之需。” “很好。”李天顺点点头道：“我们回营寨看看。” 众人跟着李天顺回营寨，就见这里依旧是一副热火朝天的劳动景象，上万民夫在营寨外挖着一圈深沟。 之所以称为深沟，是因为它深可达到一丈，宽也有三丈。 除了营寨后面依托高山没有挖外，在其它三个方向都在挖，挖出了一个半圆形，与营寨间用吊桥连接。 见李大帅回营，营寨里的军士立刻放下吊桥。 看着挖出的这道深沟，赵武平笑道：“大帅，还是这个办法好，实在守不住还可以撤到营寨。 就冲这个深一丈宽三丈的深沟，再加上营寨后山上炮火的支援，定能保证大军无虞。” 李天顺边检查着深沟的质量边道：“希望这道防线永远用不上。” 正这时，营寨里出来十余辆马车，每辆车上都装着五六个大竹筐，里面放着一个个圆滚滚黑咚咚的东西。 见马车行进在土路上有些颠簸，赵武平脸色一白，叫道：“都慢点慢点，不知道里面装的是地雷么？” “是是，赵司令。”领头的军士忙应道，命令车夫慢点赶。 李天顺对这个领头的军士道：“记住，要在半夜时埋这些地雷，特别是拉绳不要让官军发现。” 军士道：“大帅放心，我们会用土和草把拉绳隐藏起来。” “去吧。”李天顺道了句，看着几辆马车驶过吊桥，向战壕方向而去。 这也是李天顺想到的一种防御手段，既在火炮射程和火枪射程间埋设大量地雷。 掌中雷早已经做出来了，做地雷更不成问题，唯一难的是击发装置。 虽然兵工厂能做出弹簧，却始终研制不出雷管。 因为那玩意需要电打火，就算李天顺明白基本原理，可以现有的工艺还是做不出来，所以只能用拉环引爆。 虽然被动了些，不过对付官军的骑兵冲锋还是有用的。 “晚上一定要加派人手，多布岗哨，防止官军偷袭。”李天顺对赵武平众将吩咐道。 虽然李天顺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官夜袭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但还是加了百倍小心。 赵武平道：“明白，我已经将哨兵布置在战壕内，在外围的山上也有侦查兵，有动静会鸣枪示警，后面的军士会立刻去支援。” 当天晚上，自卫军军营里炖起了一锅锅羊肉，香气弥漫。 上到士兵下到民夫，个个吃得是满嘴流油，然后就是睡觉，以保持充沛的体力，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不许饮酒。 李天顺在简单吃了口饭后，又带着赵武平、杨政、赵麦、范大虎、赵大锤几人，骑马到了离黑齿常武军营不远的一座小山上。 借着夜色和密林的掩护，众人用望远镜观察着敌情。 选择合适的地点扎营，是将帅的指挥才能之一。 就见官军的营寨设在向阳地势高的地方，旁边还有一条河，可以为十几万军队提供水源。 与李天顺的军营一样，黑齿常武营寨也是一面靠山，呈半圆形分布。 中军大帐在中间，左右分为两翼，形成了营中有营、相互联系、互有支持的格局。 营帐外还设有木栏、壕沟这些防御工事，最外围营寨有守军昼夜警戒。 李天顺放下望远镜道：“这个黑齿常武确是个知兵之人，营寨的选址很好。” 赵武平放下望远镜道：“不错，如果我们夜袭他们的营寨，恐怕会损伤极大。” 李天顺问身边的杨政：“官军的人马还有多少未到？” 杨政道：“截止今日到了十二万，明天剩下的四万人能到。” 李天顺抬头仰望着夜空道：“看来最迟后天或大后天官军就要进攻了。” 赵麦道：“大帅放心，我已经让他们加紧挖战壕，明天就能全事。” “嗯。”李天顺应了声问：“骑兵部队的情况怎么样？” 赵麦道：“五千轻骑都已经整装待发，首领是大锤兄弟。” 李天顺看向赵大锤道：“记住，需要你的时候一定要听指挥，切不可由着性子盲目冲锋。” 赵大锤笑道：“放心吧大帅，经过洪洲城一战，属下已经知道仗应该怎么打了。” 李天顺道：“带着骑兵打好这一仗，我就升你为中将。” “是。”赵大锤给李天顺敬了个军礼道。 李天顺继续看着头顶的夜空…… 他知道，这一仗将是决定性的一战。 第1105章 骑兵部队发动攻击 第1105章：骑兵部队发动攻击 两天后，正如李天顺所料，除了留在京关的赵凌阁的三万人马外，黑齿常武的十三万大军已经全部到位。 天蒙蒙亮的时候，除了留下一小半人马作为后备军外，其余十万大军全部列队出营。 俗话说人过一万无边无沿，人过十万彻地连天。 这支由十万人组成朝廷大军，有如一头匍匐在平原上的巨兽，虎视眈眈看着李天顺的军营。 可此时李天顺的军营却没什么动静，只能隐约看到无数人影在晃动着，又突然消失不见。 黑齿常武忙命探马去探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片刻后，探马回来禀报道：“李贼的兵马都已经出动了，只不过他们都缩进了挖好的那些沟里，不容易发现。” “哼，一群缩头乌龟，以为躲进沟里就能保命吗？” 黑齿常武面露杀气，拔出随身佩戴的宝剑道：“传令下去，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开始进攻！” 随着阵阵号角响起，黑齿常武麾下的三万骑兵排着整齐的方队，缓缓向李天顺的军营压去，七万官军手持刀枪盾牌紧跟其后。 一时间尘土飞扬，脚步声，马蹄声响彻天地，震得大地都发出了颤抖。 这十万人全是禁军，也是朝廷的精锐部队。 其中三万骑兵更是大齐朝最精锐的骑兵，占了朝庭骑兵总数的大半，可见天后是下了血本的。 又随着一阵鼓声响起，这三万骑兵几乎同时往下一拉缰绳，双腿夹紧马腹开始加速。 他们背后的披风渐渐飘了起来，身体也随着战马的奔跑不停上下颠簸……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向十里外李天顺的军营扑去。 这十余里的距离在骑兵眼里就是一小会儿的功夫，大地随着马蹄不住颤抖着，三万骑兵的集体冲锋真堪称气壮山河。 八里，六里，四里，三里…… 随着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将领拔出闪亮的腰刀，三万骑兵也齐刷刷亮出腰刀，刹那间大地上亮起一片白茫茫的寒光。 这些禁军都是朝廷精选出来的勇士呐喊着，渴望刀劈敌人鲜血飞溅的那一刻，渴望着得到战功封妻荫子，荣华富贵的那一天…… 另一边，李天顺的军营外，密密麻麻的战壕中。 自卫军战士们只露出半个脑袋，紧握手中的火枪，冷静看着奔驰而来的滚滚铁骑。 “呜……呜……” 一处高坡上，站在李天顺、赵武平、杨政等众将领身边的军士吹响了号角，似乎在发出什么命令。 “轰轰轰……轰轰轰……” 在自卫军一方的阵地上，忽然腾起了阵阵白烟，无数发炮弹在官军的铁骑中猛烈爆炸。 “啊～啊～啊～” 刹那间朝廷的骑兵血肉横飞，到处是人仰马翻跌落下去的官军，刚才还嚣张的他们一下子被打得哀嚎不断。 在后方督战的黑齿常武都傻了。 他对李天顺的火炮有所耳闻，却没想到会这么厉害。 不过依然命令军士吹响号角，敲动战鼓，催动骑兵部队继续前冲。 自卫军的炮兵阵地上，赵大锤和范大虎指挥着军士们继续射击。 新式火炮和没良心炮分别用直射和曲射的方式，向骑兵部队发出阵阵弹雨。 在经历了第五轮炮火轰击后，虽然朝廷的骑兵损失了有六七千，但其余的两万多人还是冲到了离自卫军阵地前方。 此时，新型火炮的射程已经够不到他们，只靠没良心炮发射出的炸药包轰击，其覆盖面明显比刚才小了不少。 “冲过去杀了他们！” 随着官军骑兵头领的呐喊，那些骑兵早就红了眼，呐喊着“杀杀杀”，催动战马向前猛锋，要给刚才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很快他们就进入了没良心炮的射程外，到了离李天顺军队战壕不足百米处。 就在这时，李天顺命令军士点燃了阵前的地雷。 一枚枚土质地雷猛然爆开，巨大的爆炸力竟在自卫军团阵前形成一团浓重的烟雾。 烟雾中，冲在前面的上千骑兵无一生还，他们不是被地雷炸死，就是被自己的马匹踩踏而死。 可随着烟雾散去，自卫军团的军士们发现，在这些被炸死的骑兵后，依然还有大量的骑兵呐喊着向自己冲来。 眼看已经进入火枪射程，在前线指挥的雷行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自卫军的战壕一共挖了三道，李天顺将四千军士集中在第一道战壕，后面的两道战壕分别只留几百军士驻守，做为如果不支的策应。 可想而知，四千名军士一同开火就是四千颗子弹，加上又是轮番齐射，只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就打出了上万发弹丸。 剩下的那两万多朝廷骑兵，只看到面方出现一大片黑烟，随后又看到眼前仿佛飞过来一大片黑蚊子。 然后很多人就感到身上脸上仿佛被叮了一下，不是被这些‘蚊子’穿胸而过，就是穿头而过，纷纷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很多战马也中弹倒地，将上面的军士抛在地上活活踏死。 这仗还怎么打？ 朝廷骑兵装备的弓箭只有一百多步的射程，可如今还没冲到二百步以内，兵马就已经折损了大半。 不用黑齿常武下达撤退命令，剩下的骑兵早已经调转马头往回跑。 眼看朝廷的兵马像潮水一样往后退，李天顺镇定的下达命令道：“命令炮兵部队调整射击诸元，继续轰那些溃逃的骑兵。” “轰轰……轰轰轰……” 无数炮弹就像长了眼睛般，追着朝廷的骑兵打，仿佛像一把宽齿梳子在大地上梳，瞬间将他们梳倒一大片。 天空上仿佛下了一场血雨，无数残肢断臂，无数战马的碎肉，无数兵器从空中落下。 这一幕更是震撼到了骑兵后面那几万步兵，这些朝廷的兵马开始的时候还意气风发，可见到这番情景后全被吓呆了。 这打的是什么仗？ 对方用的是什么武器？ 凶悍的骑兵连对方的人影都没碰着，就全军覆没了？ 这可是三万精锐的骑兵部队呀，如果换成是他们步兵冲上去，死得比这还要惨。 第1106章 断粮草 第1106章：断粮草 看到冲锋的骑兵越来越少，黑齿常武几乎绝望了。 照这样下去自己的骑兵部队就得全被干掉，他歇斯底里的大叫道：“鸣金收兵，赶快鸣金收兵啊！” 命令下达后，首先向后撤的是七万步兵，残余的骑兵也纷纷往营寨回缩。 黑齿常武心疼坏了，据军士禀报得知，三万朝廷精锐铁骑，只有不到五千人跑了回来，其余全留在了战场上。 心疼归心疼，黑齿常武不愧为名将，知道这时不能乱了方寸，下令不可出击，用围而不攻的策略围住匪军，等匪军的粮草耗尽自会不攻而破。 对此有很多将军表示赞同。 一来他们被李天顺的火炮和火枪打怕了。 二来他们也明白，精锐骑兵丧失后，剩下的几万步兵如今都是人心惶惶，让他们再去主动进攻，弄不好会出现临阵溃逃的情况。 正如这些将军所料，李天顺的火枪火炮和骑兵部队的几乎全军覆没，对剩下官军的士气影响极大。 回到营寨后一个个垂头丧气，面带惊恐，就像被抽走了魂儿。 那些剩下的骑兵更是患上了恐惧症，只要一听到动静大点儿是声音，就吓得缩成一团，没了半点儿禁军的威风。 等官军都撤回来后，黑齿常武和这些将军还担心李天顺乘胜追击。 让他们感到松口气的是，李天顺的军队并没有出击的迹象，而是开始打扫战场，把活着的官军和战马带回营寨。 可紧接着李天顺军队的举动，又让他们的神经紧张起来。 原来李天顺命人把把死去的那些骑兵都收敛了起来，派人到军营前喊话，让官军将这些尸体领回去。 本来这么做也属惯例，可李天顺的军队并却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把死去官军的财物拿走，反而给他们简单整理了遗容。 把炸断的残肢收拢到一起，装在一口口棺材里。 按他们的话说，这是对死者的尊重对生命的敬畏。 这一举动让官军对这些匪军也有了新的看法，看来他们并不像上峰说的那样，都是嗜血的野兽，而是给了这些死难将士最基本的尊重和体面。 黑齿常武命军士将死难者遗体收回去后，又开始对将军士洗脑。 告诉他们，这是匪军的故意为之，是想麻痹大家，让大家丧失斗志。 为了表示朝廷对这些死难军士的关心，黑齿常武特意给死难的军士追加了抚恤金，又命人埋锅做饭，杀鸡宰羊，安抚活着的军士。 如此忙活到半夜，黑齿常武好不容易睡了个囫囵觉。 似醒非醒时，听道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帐外传来，紧接着就见到一名军士满脸惊恐走进大帐道： “不好了大帅，李贼的兵马偷袭了武关，把咱们存在那里的粮草烧了。” “你说什么？”黑齿常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拽住那名军士的脖领道：“你，你再说一遍。” “李贼的兵马把存在武关的粮草烧了，从这都能看到黑烟。” 黑齿常武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跑出大帐，向东南方向看去，那里是武关的方向，果然看到了滚滚黑烟。 武关离着军营有三十里，按理说着火是看不到的，可那里存放着十几万大军的粮草，火烧得实在太大了。 黑烟滚滚直冲云霄，别说是三十里，就连五十里外都能看到。 “哎呀呀，完了！”黑齿常武一跺脚，失声叫道。 原来大营这边只有不到三日的存粮，武关的粮草是这几个月从各州府征集来的，一下子被烧了，十几万大军还怎么打仗？ 忽然他又想到了什么，一把拽住那名报信的军士问：“武关有一万精兵把守，贼人是怎么攻进去的？” 军士哭丧的脸道：“据报信的的人说，李贼的兵马根本就没进攻，而是把火炮架在了山上，居高临下发射炮弹烧了粮草。” “守武关的将士呢，他们怎么不救？”黑齿常武问。 “他们怕您责罚，已经跑了大半。” “什么，气死我也！”黑齿常武抽出腰间宝剑，一剑刺入了这名报信军士的心窝。 可怜这名报信的军士死得不明不白。 滚滚浓烟也引起了军营里官兵的注意，就算他们消息闭塞，但那个方向是粮草大营的所在地还是知道的，不用猜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粮草被烧的消息迅速传遍整座大营，这让官军们更是恐慌。 就在众多将军赶来中军大帐，找黑齿常武询问消息时，军营外忽然传来了响天彻地的喊杀声。 有探马禀报道：“大帅不好了，李贼的军马开始进攻了。” “啊！”黑齿常武愣了一下，随即高声喊道：“整军，随我迎战，随我迎战。” 说着就骑上战马往营门处跑，众将军也急忙上马，有的去找自己的部队，有的跟着黑齿常武。 黑齿常武刚到营门，就见李天顺的人马正向自己的大营缓缓推进，黑压压一大片。 “整军列阵，整军列阵。” “谁也不许后退，立刻迎敌。” 随着他不断下达命令，军营里的军士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开始列阵。 官兵们平日还是训练有术的，不到片刻的功夫就列出了是几个方阵，有弓箭阵，盾牌阵，长矛阵，短刀阵，看起来颇有气势。 其实却不然，这些官军虽说还有七八万之众，但昨日三万骑兵几乎全军覆没，还有粮草被烧的事已经让军心开始动摇。 就算已列队完毕，恐惧的心理依旧在军中蔓延着。 特别是昨日败下来的那四五千骑兵，干脆来了个消极抵抗，一个个缩在营中不敢出来。 “弓箭阵在前，长矛阵在后，盾牌阵和刀阵随时准备出战。”眼看李天顺的军队越来越近，黑齿常武不断下达着新命令。 可就在这时，他发现李天顺的军队停了下来，停在了弓箭的射程外。 吃一亏长一智的黑齿常武顿时反应了过来，命令道：“”小心对方要开炮了！” 真被黑齿常武猜对了，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李天顺的军阵里就传出了阵阵炮声…… 第1107章 内战不同于外战 第1107章：内战不同于外战 无数发炮弹在官军的队列中爆炸，炸得他们措手不及。 想冲锋，根本就没那个胆量。 想躲，可前后左右都是人，往哪躲？ 本能让这些官军像苍蝇一样四散而逃一时间被踩死挤死的人，比被炮火轰死的人多得多。 官军军营外的一座山峰上，李天顺举着望远镜看着这一切。 他终于明白上辈子十几万清军，为什么打不过八国联军，在这种碾压式的新火器面前，冷兵器简直不堪一击。 李天顺从容不迫的下达着一道道命令： “让军士们准备好，准备发起冲锋。” “命令炮火延伸射击，不要吝惜炮弹，打得越多冲锋时我们损失就越少。” 为了能打赢这一仗，李天顺把军舰上的火炮大都拆下来了，以保证强大的火力。 三百门新式火炮，三百门没良心炮足足轰了半个多小时，李天顺这才命令一半火炮停下，另一半继续向官军军营延伸射击。 又命自卫军以骑兵部队为先导，步兵跟进，向官军大营发起总攻。 随着嘹亮的军号声响起，两千自卫军骑兵就向着官军的大营开始冲锋，后边跟着万余名自卫军战士。 官军大营那边，黑齿常武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就得到禀报敌人已经开始冲锋了。 他立刻大喊道：“迎敌，迎敌！” 可目入眼帘的不是死尸，就是往后跑的军士，就连身边那些将军也都跑得七七八八。 就在一片混乱中，忽然出现了一支由千人组成的部队，在一名将军的带领下来到黑齿常武面前道“大帅，我们前来迎战。” 黑齿常武一喜，因为来的正是自己的亲兵部队，拎着宝剑，带着他们就往营外跑，边跑还一边叫道：“放箭，开弓放箭。” 这只与众官军反其道而行的部队，引起了其他官兵的注意。 见黑大帅竟如此英勇，加上一些将军的催促，这些官兵里有人已是停下了脚步，也跟着黑齿常武向李天顺的军马杀了过去。 黑齿常武率领的这支亲兵部队，对着李天顺的骑兵就开始放箭。 李天顺的这支骑兵是由杨政率领的，当看到官军阵营中飞出一片箭矢时，他一点都不慌。 命令道：“举盾牌、挡箭，准备射击。” “哗”得一声，两千骑兵齐刷刷拿出盾牌举在身前，顿时形成了一堵盾牌墙。 官军射来的箭雨纷纷打在盾牌上，没有造成伤害，因为马身上也套着厚厚的皮甲，就算有箭射中也不影响马奔跑。 此刻，李天顺的骑兵已经冲到了距离官军百步外。 “砰砰砰……砰砰砰……” 随着两千支火枪一阵齐射，跟着黑齿常武的一千亲兵像割韭菜般倒下一片。 后面的亲兵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又是一阵齐射打来，将他们又撂倒一片。 “不许逃跑，谁都不许逃跑。”眼看官军又开始往后跑，黑齿常武挥动宝剑不住大喊道。 好在在他和其他将军的命令下，后面有不少官军又冲了过来，试图抵抗。 此时，李天顺带着赵武平众人已经从山坡上下来。 当看到官军的军营后方一片大乱，前方依然还在顽抗时，立刻下令用二十门新式火炮和二十门没良心炮，向两者的结合部开火。 此举目的是在他们中间制造出一条火力带，让后面的官军无法支援前方，这样时间就可以全力消灭黑齿常武的精锐，到时官军必不战而溃。 只听阵阵轰鸣声响起，新式火炮和没良心炮不断冒出火焰。 伴着巨大的炸声，无数炮弹和炸药包向着军营后方飞去，砸在试图增援的官军中。 一名正带着兵马前冲的将军，只感到身边刮过一阵狂风。 下意识扭头看去，发现身边几十个军士已然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团团还在半空中飘浮的血雾。 这名将军被吓得愣在原地，直到几秒钟后不少东西随着血雾掉落才反应过来，这些掉落的东西都是被撕碎的肉块，依稀还能看到一条完整的大腿。 “啊！”这名警觉下意识尖叫起来。 与此同时，这种尖叫声在官军中也是此起彼伏，官军们再也不敢前去支援黑齿常武，纷纷掉头往回跑。 要说昨天击溃三万官军的骑兵是打仗，那现在就是屠杀，这七万官军只是列好了阵，还没有前进一步就遭到了炮火覆盖。 李天顺放下望远镜，表情不太好看。 别说是他，就连身经百战的赵武平、杨政、赵麦他们也同样感到不适，放下了望远镜。 开花弹能把城墙打个洞，炸药包爆炸的威力能把大树直接炸成劈柴，打在人身上的效果可想而知有多残酷。 “大帅，您还是到后面指挥吧，血肉横飞的不太好看。”赵武平见李天顺脸色难看，轻声劝道。 李天顺摇摇头道“赵叔你想错了，我不是看这血腥的场面不舒服，只是觉得这些人毕竟都是我们的同胞，跟当年打突厥人感觉不一样。” 赵武平点点头，也深有感触的道：“是啊，可又有什么法子，各为其主嘛。” 李天顺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杨政和赵麦道：“你们一个曾经是禁军左右虎贲卫头领，一个是禁军水军的副统领，对面这些禁军你们有认识的吗？” 杨政道：“有，从他们打的旗号看，有一支就是我曾经的麾下。” 赵麦也道：“这才来的虽然没有水军，但我在千牛卫也任过职，一些人应该知道我。” 李天顺道：“我有个想法，你们去喊话，看看能不能劝降一些人，能减少一些杀戮就减少一些。” 从刚才李天顺问话时杨政就明白了，其实在看到官军被炮火屠戮的场景时，他心里也不好受，毕竟他和这些人共过事。 当即道：“这个办法好，我这就去。” “属下明白。”赵麦也道。 李天顺点点头道：“带上护卫，不要从前面走，绕到军营的后方进行劝降，告诉他们只要投降，我们绝不会为难他们。” 杨政和赵麦对李天顺敬了个军礼道：“放心。” 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赵武平道：“这个主意好，应该能见效。” 第1108章 本帅要与你决一死战 第1108章：本帅要与你决一死战 杨政和赵迈领命后，立刻带上各自的护卫绕到朝廷军营的后方，带领众自卫队军士高喊： “我乃禁军左右虎贲卫将军杨政，如今是李大帅麾下的将军，但凡投降者不杀。” “我乃禁军水军副统领赵麦，有认识我的弟兄立刻放下兵器，我们善待俘虏。” 正如赵武平所说，李天顺这一招果然有效。 这些官军早已经被大炮轰得吓破了胆，听到这话后有不少人停止逃跑。 当看到杨政和赵麦后，有军士喊道：“真是杨将军和赵统领。” “那还等什么，投降呀！” “对对……” 不少官军扔掉兵器投降，自卫军也不为难他们，把他们带到没有炮火覆盖的地方。 在这些官兵的带领下，有很多官军也跟着响应，纷纷举手投降。 想想也是，这又不是什么国仇家恨，只不过是剿匪。 如今匪徒的实力这么大，武器这么邪门儿，再加上有杨政和赵麦将军保护，谁还愿意白白送死。 杨政和赵麦看到，虽然投降的官军只有万把人，但已经在官军的右翼形成了一个大口子，变相起到了瓦解官军士气的效果。 很多官军见侧翼已经空虚，更无心恋战，就算炮火没有打到他们，他们也不再列队，开始脱离队列向后跑。 一时间，官军大后方的几个方队也纷纷向后溃退，离整支军队的最后崩溃只是时间问题。 另一边，见军营前黑齿常武还在率领着官军抵抗，李天顺眉头一皱道：“看看去。” 就在李天顺带着赵武平众人骑马奔向军营门口时，黑齿常武的部队已经冲到了官军五十步的距离。 为了避免误伤，所以自卫军已经停止了炮击。 黑齿常武见状一喜，带着官军浩浩荡荡向自卫军冲来。 与此同时，无数箭矢向自卫军射来。 自卫军这边，领军的赵大锤一挥手道：“开枪。” 随着火枪一阵齐射，黑齿常武率领的军队齐刷刷倒下一片。 不过他们毕竟与自卫军的距离很近，只有五十步的距离，在自卫军还没开始第二轮射击时，就已经冲到了二三十米处。 同时官军射出来的箭雨也对自卫军造成了一些损伤，见此情景赵大锤再次手一挥道：“扔掌中雷。” 军士解下腰间的掌中雷，纷纷向官军投去。 “轰轰轰……”随着连续不断的爆炸声响起，原本如潮水般涌来的官军瞬间被炸得七零八落。 掌中雷这种东西越是扔在密集的人群中，造成的杀伤力越大，就算只是自卫军前排的几百名军士在扔，威力也异常恐怖。 没有炸死的官军刚爬起来，就又被自卫军的火枪一阵齐射扫死。 黑齿常武看到，刚才还像潮水一样的官军已经变得七零八落。 除了自己身边还有几十名亲兵外，这些官军死得死伤得伤，剩下的也不再听自己的指挥，四散而逃。 正这时，黑齿常武听到一阵“哐哐哐”的声响。 举目望去，就见前方几个黑压压的方阵正向自己压来，刚才听到的是对方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因为太过整齐，听着好似一个人的脚步声。 就见这些匪军举着半身高的盾牌，盾牌之间的缝隙中，可以看到探出的黄澄澄的火枪，不紧不慢向这边压来，气势比皇家禁卫军强多了。 如此恐怖的军阵，让后方的那些官兵更是吓破了胆，有的干脆在自己面前就跪地投降，失去了战斗意识。 黑齿常武还看到，在这支方队的前面，几匹高头大马正缓缓来到自己身前。 其中一匹枣红色的战马上，端坐着一个身穿儒服，脸上无须，面容清秀的青年男子。 这个男子的模样他在画上看过无数次，不禁瞪着眼睛大叫道：“李天顺，李贼！” 看着眼前这个四十多岁的战将，李天顺道：“你就是黑齿常委将军？” “不错，正是本帅。”黑齿常武站直了身子，仰视着李天顺道，颇有名将之风。 见黑齿常武已经被自卫军围住，李天顺便不再理他，而是看向身边的赵武道： “传令下去，给朝廷的兵马在右翼留个口子，明白我的意思么？” 赵武平道：“明白，网开一面嘛，不能把他们全围死，否则容易引起困兽之斗。” “不错，就是这个意思，下达命令吧。”李天顺笑了笑道。 随着赵武平下达了命令，军鼓声瞬间响起，传令兵不断挥舞着手中的旗帜，将命令传达到战场的各个角落。 黑齿常武惊愕的看到，只是片刻的功夫，刚才还在自己面前的几个方队分散成三支队伍，从三面包围了自己的军营，只留下右侧一面。 正如李的那样，官军见右侧有空隙，纷纷从那里开始逃跑，不过大多数官军已经开始投降。 黑齿常武仔细听了听，发现军营已经没有了什么喊杀声。 他知道这是官军已经全部放弃了抵抗的缘故，心里凉，暗道完了，全完了！ 同时他也用惊愕的眼神看向马上的李天顺，看来此人的确是带兵的天才。 从下达命令到行动几乎是无缝连接，这是多么恐怖的执行力。 自己也算身经百战之人，但能做到统兵如操控棋子般轻松，除了此人世上恐怕再无第二个。 “黑齿常武将军，放下宝剑，本帅可饶你不死。”李天顺把目光又放在了黑齿常武身上，平静的道。 黑齿常武狞笑一声道：“士可杀不可辱，有本事可敢和本帅一对一对死斗？” 说着竟仗剑向前走了几步，用挑衅的目光看向李天顺。 “你个拉渣老黄毛，还想与我们大帅比试，老子现在就崩了你！”听到这话赵武平第一个就不干了，从腰间拔出短火枪就要开火。 “慢。”李天顺阻止了他道：“让一个统兵的元帅就这么死了，对他是不公平的，何况黑将军还有所请。 本帅答应与你比试一番，不管你能不能赢，只要能在我手下走过三个回合，本帅就饶你不死。” “少说废话。”黑齿常武怒喝一声，随即横剑在胸，做好了搏杀的准备。 第1109章 迅速扩大地盘 第1109章：迅速扩大地盘 见黑齿常武只是拿着宝剑站在自己面前，李天顺道：“你的战马呢，你的兵刃呢？” 黑齿常武愣了一下，对身边的亲兵道：“备马，把我的兵刃拿来。” 有亲兵把黑齿常武的战马牵过来，同时拿来了他的兵刃。 李天顺看到他用的竟然是两柄大锤，看上去有五六十斤重。 “果然是个猛将。”李天顺轻笑一声，动了动缰绳，催动小宏光来到黑齿常武马前。 黑齿常武看到李天顺竟然手里什么兵器也没拿，问道：“你为何不拿兵器？” 李天顺扬了扬手中的马鞭道：“这就是我的兵器。” 黑齿常武心中暗喜，他知道李天顺武功高强，曾在京城打败倭国两大高手，自己是万万没有把握赢他的。 可这小子实在太狂了，说三招打败自己怎么可能，现在拿个破鞭子就想对自己的双锤，真狂妄至极。 要知道，身为武将的他是有真功夫的，但是这个真功夫和江湖人练的功夫不一样。 江湖人练的武功在战场上作用不大，战场上更讲究的是力大马快，一招必杀！ 黑齿常武二话不说，抡双锤便向李天顺砸去。 这一锤力大势沉，挂着“呼呼”的风声直奔李天顺面门而来，骑的马就跟一辆小汽车般，带着极大的冲击力。 可让黑齿常武没想到的是，李天顺只是挥动手中马鞭轻轻一甩，他就感到右手一轻。 再看李天顺的马鞭，已是把自己的一只铁锤卷了过去，拎在手中颠了颠道：“你就这两下子？” 黑齿常武大骇，他没想到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李天顺竟然有如此神力，这是哪门子江湖功夫？ 与此同时，李天顺身后的自卫军战士皆发出“大帅威武，大帅威武”的喊声。 这些人都听说过李大帅武功高强，可从来没见过，今日一见简直颠覆了他们的三观。 那么重的大铁锤，李大帅只是用马鞭轻轻一卷就夺过来一个，这哪是武功，这是天人才能拥有的神力。 震惊中黑齿常武顾不上别的，大叫一声看锤，将左手的铁锤高高抡起，照着李天顺再次砸落。 就见李天顺不慌不忙把手里的铁锤往上一迎。 “铛～” 两把铁锤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声波向四周扩散出去，将周围的人都震的不由呲牙咧嘴，感觉耳朵里“嗡”得一声久久不能消散。 再看黑齿常武的乐子可闹大了，直接被从马上震飞出去，手里的铁锤也飞到半空，“砰”一声掉落尘埃。 其实李天顺这一锤只是用了三成功力，不然当场就能把黑齿常武震死。 李天顺把手中的铁锤轮了轮，感到心情非常舒畅。 自从离了京城，就没了与人比拼的机会，今天也算活动了一下筋骨。 “黑齿常武将军，你连两招都过不去，还是识时务投降吧。”李天顺道。 “我呸，本帅深受皇恩，岂会随匪？”黑齿常武露出决然的神情，仓啷啷拔出宝剑，竟在脖子上用力一抹。 众人就见一团血雾在他的脖颈间散开，随即直挺挺向后倒下，手脚刨了几下气绝身亡。 “大帅！” 跟随黑齿常武的几个亲兵都扑了过来，现出悲痛的神色。 他们只剩下不到二十人，纷纷起身持刀怒目看向李天顺，面对围上来的自卫军也不惧，大有视死如归的架势。 是个合格的武将……这一幕看得李天顺有些动容，看赵武平道：“不要为难他们，找副好棺材把黑齿常武装殓了，让这些亲兵带回京吧。” 那些亲兵没想到李天顺不杀他们，还允许带走黑大帅的尸体，青着脸对李天顺拱拱手。 然后在几名自卫军的带领下，把黑齿常武的尸体抬走。 另一边，黑齿常武的几万大军或投降或逃走，战场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至此，李天顺与十余万朝廷兵马的决战已经结束。 此战共杀朝廷兵马四万余人，俘虏六万余人，缴获战马兵器无数，更是在心理上沉重打击了官军的斗志。 而自卫军这边只有不到三百人的伤亡，这在历史上都是闻所未闻的。 此战之后，李天顺随即挥兵南下，去占领江南东西两道的地盘。 因为黑齿常武全军覆没的消息，已经像风一样传遍了各地，其它州府的官军根本就无心抵抗，或逃或献城。 想想也是，朝廷的十几万大军都没了，他们这些只有衙役和少量官军的城池还怎么守？ 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李天顺的兵马就顺利的占领了江南东道和江南西道。 然后就是安排大量官吏去接管，成立各地农耕会，开始大规模打土豪分田地…… 本来李天顺想先固守住江南东西道、岭南道这三道，然后再向渭南道进发，最后兵峰直指京城。 没有想到渭南道的各州府官员也是闻风而逃，有的州府甚至出现了农民起义，将城池直接献给了自己，整个渭南道只有首府扬州和极少几个城池还在顽抗。 在这种大好形势下，李天顺立刻命令赵武平率军直取扬州，扬州刺史只是略微做了些抵抗便投降了， 那几个还在坚守的城池，也在赵大锤、范大虎、南大苗这些将领的进攻下被收复，形成了自卫军与京城只隔着秦岭对峙的态势。 到了这时，任谁也没想到形式会进展的如此顺利。 为了攻占京城，李天顺下令抓紧扩军。 这次要扩充的是正规部队，因为他现在治下的民兵已经达到了十万之众，从这十万人中选拔优秀的人进入正规军，已经具备了条件。 还有俘虏的几万官军，经过对他们的思想改造，有一部分人也愿意加入自卫团。 军队多了就要进行改编，李天顺将原来的两个军扩编成六个军，总兵力已的超过六万，加上后勤部队和民兵，佣兵已达二十万之众。 同时李天顺又命人在占领的四个道的首府建兵工厂，大量生产武器弹药，力争在最短时间把六个军全部换装新式作战武器。 在民生政策方面，李天顺深知百姓大于天的道理，继续在各地推广新政，宣传大同思想，处处以百姓利益为先。 在他的治理下，小半个华夏大地呈现出生机勃勃的景象…… 第1110章 违背祖训 第1110章：违背祖训 京城宫门外，随着一辆马车停下，内阁首辅白友三慌慌张张从里面跳下来，快步向皇宫走去。 当他气喘吁吁来到太极殿门口时，都忘了在门外行礼，直接迈步而入。 大殿内，十几个内阁大臣跪伏在地，他们有吏部尚书、兵部尚书、户部尚书、工部尚书等人。 宝座上，天后手握战报气得浑身发抖，阴沉的脸色在宫灯的照耀下更显狰狞。 白友三一句话都不敢说，跪在众大臣中低头不语。 是啊，令谁也想不到，朝廷派出的十几万大军竟全军覆没。 如今李天顺的兵马已然打到了家门口，与京城只隔着一道秦岭。 就这样寂静了好一阵，天后忽然“啪”得一拍桌案道： “你们不是说李天顺的兵马不堪一击么？你们不是说黑齿常武骁勇善战么？怎么就全军覆没了？怎么就快打到京城来了？” 面对天后的几连问，众大臣依旧一片沉寂。 “你们都聋了？”天后再次吼到，震得整座大殿嗡嗡作响。 众大臣吓得几乎趴在了地上，一个个撅着腚像群把头埋在沙土里的鸵鸟。 “白友三。” 随着天后一声断喝，白友三忙跪趴几步道：“臣，臣在。” 此时的他是汗如雨下，说话都结巴，大气不敢出一下。 天后凝视着他道：“你还有点儿内阁首辅的样子么，说说你的主意。” “是是。”白友三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平复了一下呼吸道：“启禀天后，臣以为天下太平了这么多年，京师守军早已军备松。 通过黑齿常武兵败便已看出，虽然这里有他辜负了您的期望，但要是靠京城的兵马恐怕是难以抵挡李贼。 臣想请天后向各地州府发下勤王诏书，聚天下兵马剿灭李贼。” 白友三这么说的目的有三。 一是替自己开脱责任，毕竟自己是内阁首辅，接连的战败他难辞其咎。 变相把黑齿常武的失败说成是京师守备的松懈，就可以推掉自己身上的大部分责任，何况这也是事实。 二是黑齿常武与李德奖一样，是你天后亲自任命的，主要责任不在我。 三是调动各州府的军队勤王，也是目前唯一能做的最有效的办法。 各地军马凑起来少说也有二三十万之众，如果连他们都挡不住李天顺，那大齐可真就亡了。 天后凝视着白友三好一阵没说话，看向其他几名内阁大臣问：“你们看呢？” 几名内阁大臣齐声道：“臣等附议。” 天后咬了咬了后槽牙……刚才白友三刚才的话她岂能不解其中的含义。 这时的确不是追究内阁责任的时候，追究也得等打完仗以后，当下必须要先消灭李天顺，保住自己的地位，且目前也只有勤王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想到这，天后的神色略微缓和了些道：“你以为可调哪些道的兵马来勤王？” 白友三暗中缓了口气道：“臣以为可调河东道、范阳道、平如道、朔方道、河西道、陇右道、西北道的兵马。” 天后想了想道：“前面七道可以，但西北道如今正面临突厥人的进攻，他们能抽出兵马吗？” 白友三道：“据臣所知，突厥人只是按兵不动，况且这八道中西北道的兵马最多，有十五万之众。 其它七道每道最多也就能出两三万兵马，而西北道最少能出六七万人，所以西北道的兵马必不可缺。” 天后点点头道：“也只有这样了，不过你认为谁来带兵合适？” 白友三道：“臣以为，由西北到行军大总管赵凌阁带兵最为合适。 一来他领兵作战有方，二来这里只有他的兵马最多，由他带兵也最为妥当。” 听到这话，一旁的兵部尚书道：“白大人，这我觉得有些不妥。 赵凌阁毕竟与李匪曾在西北共过事，倘若他有二心，那岂不将天后和皇上的安危视同儿戏？” 兵部尚书是白友三提起来的人，叫纪友和。 因会逢迎送礼，加上名字中也带着一个‘友’字，被白友三视为死党。 可白友三没想到纪友和会在这时对自己是建议提出异议，楞了一下已是有了结论。 想来此人见自己已经在天后面前失宠，一是自保想与自己在天后面前做出对立，二也有想取自己代之的念头。 老谋深算的白友三心中骂娘，脸上却一副正色道：“纪大人此言差矣，据我所知赵凌阁对天后和朝廷忠心不二，断不会做出这种事。” 白友三说这话也是有自己的道理。 赵凌阁这一年来一直对自己惟命是从，没少进贡黄白之物，算是自己的心腹。 如果由他掌兵，自己在天后面前说话的分量会更重，性命多有保障。 天后对白友三的话也深以为然，这个赵凌阁在奏折里不止一次对自己表忠心，还大力绞灭了天明教，与李天顺已经成了仇人。 而且这次勤王西北的军队确是最多，没有赵凌阁也不好调度指挥。 但谨慎小心的她也觉得纪友和说的对，让赵凌阁出任主帅是有些冒险，沉吟一下道：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赵凌阁忠君爱国可当重任，但他的资历尚浅，本宫看可出任副帅。” 众大臣闻言都看向天后，就见她喝了口茶道：“至于这个主帅嘛……本后认为梁王最为合适。” 梁王……众大臣面面相看。 “怎么，不行吗？”天后冷漠的问道。 白友三等大臣不敢说什么，皆低头施礼道：“臣等无异议。” “三司你出了吧。” 随着天后道了声，众人看到从屏风后走出一个三十多岁，身穿金甲的将军，正是武三司。 对这个人白友三他们自然知道，是天后的亲侄子。 十余年前曾在高丽边关效力，也算是个身经百战的武将。 只是大齐国太祖高皇帝有外戚不得干政的祖训，武三司一直没有进入京城的机会。 但在先帝驾崩后，天后就将他调到了京城，如今官至禁军首领、二品卫将军，掌握了京畿要塞的兵权，也是天后的主要依靠。 第1111章 朝廷也有火炮和火枪了 第1111章：朝廷也有火炮和火枪了 天后这是要坏了太祖高皇帝的祖训，明目张胆用武家人执掌兵权了。 看着这个一脸傲色的武三司，白友三众臣知道得罪不起，纷纷向他行注目礼。 就见天后道：“三司，刚才的我们话你都听到了吧？” 武三司对天后施礼道：“臣都听见了，请天后放心，臣一定会剿灭李贼，还天下清朗。” “好。”天后应了声，看向白友三道：“拟诏，加封武三司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从即日起调动八道兵马御敌，剿灭李匪。” 白友三回道：“臣遵旨。” 这时就见武三司道：“白大人，粮草物资的收集调配，还需要您多多支持。” 白友三立刻道：“武大帅请放心。” 天后插话道：“白友三，你这次算是戴罪立功，希望你好自为之……还有，升纪友和为副首辅，协助你一同办差。” 白友三打了个寒颤，暗道果然这个纪友和在暗中做了手脚，也明白天后已经对自己快失去了耐心，忙道：“请天后放心，臣一定竭尽全力。” 一旁的纪友和当即跪地叩头道：“臣谢天后天恩，定不负期望。” 天后道：“很好，你们二人现在就带着内阁成员商议一下，看看如何从各道调兵，调多少，然后递个折子上来。” 随后她又看向武三司道：“三思你留一下。” “是。”白友三等一众内阁大臣行礼拜别天后，鱼贯出了大殿。 在走出宫门时，白友三特意对纪友和拱手道：“恭喜纪大人能得到天后的重用啊。” 看着皮笑肉不笑的白友三，纪友和也皮笑肉不笑的还礼道：“白首辅说的哪里话，我的这点儿恩赏也是您关照得来的，以后还望继续关照。” “你我莫要这么说，都是为了效忠天后，效忠朝廷嘛。”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对视笑了起来，尽显‘一团和气’的官场氛围。 其他几名内阁大臣也都是安上尾巴就是猴儿的主，看破不点破，也跟着随声附和着，实则心里都在各怀鬼胎。 他们也不知道联军能否挡住李天顺的兵马，有的在盘算是否向皇帝表表忠心，有的在想着如何出阁，先躲一躲再说，等等…… 太极宫内，天后屏退左右对武三司道：“三司，有些话姑母要与你说，这才你一定要把李天顺灭掉。 不过我也做了二手准备，你可派心腹之人告诉李天顺，如果他肯归降朝廷，我愿意将长公主嫁给他，让他做我大齐朝的驸马。” 武三司本以为天后留自己有什么要事商议，没想到竟说了这个，愣了一下道：“姑母，您怎么想到这了？” 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武三司为了套近关系都称天后为姑母。 天后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第二手准备还是要有的，之所以让你去办，是毕竟关乎到皇家的颜面，明白吗？” 武三思虽心中不服，认为这就是多此一举，还坏了自己的威风，但嘴上却不敢说什么，只能道：“您放心，这件事情侄儿会办好。” 天后叹了口气道：“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是真忌惮李天顺的那些火器。” 武三司道：“您放心，李天顺不过区区两三万兵马，就算他有火器又能如何，造办所也制出了火器，这才定能一举将其剿灭。” “你说照办所也制出了火器？”天后眼前一亮道。 武三司道：“正是，侄儿还想请您去看看呢。” 天后忙起身道“走，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姑母您别急，那些火器试射起来很危险，故此侄儿把试验场设在了大明湖，需要您移驾坐船。” “没关系，现在就走。”天后坐上凤辇，在武三司的陪同下出了皇宫，来到大明湖畔。 那里早有一艘御舟等候，众人上了船，驶过宽阔的大明湖到了对岸。 天后看到，此处已是开辟出一处宽阔的校场，校场上站着几十名工匠。 这些工匠见天后驾到，纷纷跪下施礼，高呼拜见天后娘娘。 天后微微点头算作回礼，随即道：“快把你们研制出的火器让本后看看。” “是。”一名工匠的头目应了声，将天后带到校场的一座凉棚中。 就见凉棚里摆放着两门足有一人合抱都抱不住的巨炮，一旁的桌子上还摆着一根根黄色的铜管，另一个桌子上放着一排弓箭。 通过工匠介绍，天后得知这种巨大的火炮就是仿制李天顺的什么没良心炮，这些铜管是仿制的火枪，名为突火枪。 对李天顺所做的没良心炮和火枪她是知道的，早在李德奖全军覆没后，她就通过情报得知了这两种武器的模样，并令武三司开始仿制。 天后仔细看了看，回忆着画里面没良心炮和火枪的样子，不解的道：“这火炮看起来很像，只是这突火枪怎么和李匪的火枪不一样？” 一旁的武三司道：“姑母恕罪，这火炮仿制的还可以，只是那长火枪实在不好仿制。 不过经过工匠们的琢磨，还是做出了这突火枪，威力虽比李匪的火枪小，但塞满火药装上铁石后，依然可以打出十几仗。” 天后看向武三司道：“我记得你说过，那个陆文孝就帮李天顺做过火枪，难道你们没有找到他？” 武三司道：“找到了，这些就是那个陆文孝弄出来的，只不过他只做过短火枪，没做过长火枪，所以才做出了这种突火枪。” “他人呢？”天后问道。 武三司顿了下道：“死了。” “怎么死的？” “自尽而亡。” “怎么回事？” 武三司道：“这个陆文孝开始时并不愿意帮朝廷办事，臣胁迫了他的家眷，此人这才帮我们做出了这些。 不过他深知自己帮了李匪罪恶深重，所以前几日趁人不备悬梁自尽了。” 听到这话，周围的十几个工匠都身子一僵，低头不语，心中却都暗骂。 什么悬梁自尽，都是被你这个王八蛋逼的。 第1112章 天后的两手准备 第1112章：天后的两手准备 原来陆文孝原本是想逃出京城投奔李天顺的，只是没逃出去，家人又被武三思挟持，只好帮了他做了这些火器。 但武三思见这些火器做得不如李天顺的好，继续逼迫陆文孝，更让人气愤的是，他见陆文孝的女儿长得好看，还玷污了她。 陆文孝的妻子在与武三司厮打时被杀，陆文孝的女儿也跳井自杀，陆文孝见状悲痛欲绝，这才悬梁自尽。 可这位武三司是天后的侄子，谁敢把这事说出去，故此只能敢怒不敢言。 另一边天后也不多问，陆文孝的死活是小，做出了火器才是她最关心的事，当即命这些工匠马上给自己展示。 工匠们将火炮推出凉棚，开始在天后面前试射。 要说陆文孝的确厉害，只是凭着画像和描述，加上以前给李天顺做过火枪的经验，还真把没良心炮仿的七七八八。 虽然威力不如李天顺的没良心炮好，但也可以将炸药包打出二三十丈。 突火枪的威力也很惊人，特别是这些工匠又制成了一种名为火箭的武器。 就是将火药包装在弓箭顶端，通过弓箭射出，击中目标后可以爆炸。 在一阵“乒乒乓乓”的巨响中，看着几十丈外的滚滚浓烟，天后特别高兴。 当即给火炮命名为神威大炮，火箭命名为神臂弓火箭，命造办所全力打造。 要在两个月内至少做出上万只神臂火攻，五十门神威大炮和两千支突火枪。 武三司告诉天后，他已经命人抓紧建造，请她放心，就是有一点难处。 见武三司吞吞吐吐，天后道：“有什么难处就说。” “是。”武三司道：“这些火器实在太贵，臣的银子恐怕不够了。” 天后道：“还差多少？” 武三司道：“神臂弓火箭还好说，每支一两银子左右，可神威大炮一门就要三万两银子，突火枪每支也要二百两银子，加上炸药包和铅丸还要二十万两。” “这么贵！”天后不禁吸了口冷气，在心里算了一下。 如果要是按自己的要求造出来，至少需要一百九十万两银子。 武三司道：“此物做工要求极严，听说李匪那边有了什么蒸汽机才能大量制造，可我们却没有，所以造价极高。” 见天后微微皱眉，武三司又道：“不然我们就减掉一半。” “不行。”天后果断的道：“银子不是问题，就算把国库掏空了，本宫也要做出来。” 言罢就看向身边的女官道：“下旨，命户部把国库的银子都拨给武三司。” 女官道：“天后，国库只有二百万两压库银了，这钱……” 天后道：“我知道，现在当务之急是消灭李匪，明白吗？” “是。”女官应了声，跟着天后回返皇宫。 看着武三司陪同天后远去的身影，工匠们小声议论着。 “需要那么多银子么？” “是呀，我算了一下，有一百万两足够。” “都别乱说，小心祸从口出！” 工匠头轻声阻止了他们，然后看着武三司他们的背影心中暗道。 完了，大齐朝有这样的贪官是真的要完了。 …… 秦岭山脉是横亘在京师与黄河之间的一道天然屏障，由北向南层峦叠嶂，几无间断。 其中有很多天然的险关坐落在山脉绵上，其中最大的一座隘口名为京关，因四周高山林立，中间形如井口而得名。 驿道两旁石壁高耸，道路狭窄的车不能并行，骑不可过四，险恶难当，易守难攻，是由南方进入京城的最后一道关隘。 平日里此处是商贾云集，车流不断，可如今却是战云密布，形势愈见紧张。 一转眼，李天顺在京关外驻扎已有两个多月，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不断在大肆扩军，积极备战。 当前的形势是，朝廷启用武三司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携平卢、范阳、河东、朔方、河西、陇右、西北八道兵马，共三十余万大军陈兵在京城与京关一线，誓与自己决战。 当着八路兵马汇聚京关时，赵武平等众将都心中不安。 毕竟他们现在的正规军只有不到两万人，而面对却是朝廷三十万大军。 说实在话，李天顺心中也没底。 一来这三十万大军是八道的精锐，二来武三司这个人的背景不简单。 是天后的亲戚，且这个人也很会打仗。 就算没有李德奖和黑齿常武厉害，可他占了两个优势，一是兵力占绝对优势，二是有京关这样易守难关地理优势。 更为要紧的是据情报得知，朝廷也已经研制出了什么神威大炮，还有突火枪。 对此，李天顺特意派情报处的人潜入京城了解详情。 虽然没弄到这些火器的样品，却也多少了解到了它们的性能。 在火力和射程上不如自己的火器，可李天顺却不敢大意，毕竟朝廷兵马已经配备了几十门火炮，上千具突火枪。 同时李天顺也知道了陆文孝的事，唏嘘不已。 早知道就把他从京城接出来好了，不仅能保住他一家人的性命，还能延缓朝廷做出火器的时间。 不过让李天顺欣慰的是，聂贤和岳华峰的十几个学生在岳华峰的安排下，已经从京城逃了出来。 他们与张良被自己安排进了工程院，该办学的办学，有些人还被安排了做官，成为了农耕会的栋梁之材。 还有件事很让人高兴，那就是在给赵凌阁密信的半个月后，李天顺就收到了回信。 赵凌阁在信中说，他从西北道带来了七万人马，虽然自己是副统帅，不能助他反对朝廷，但也决定按兵不动，以报当年救命之恩。 虽说没有达到让赵凌阁临阵反戈的目的，但有这个也足够了，至少去了一小半威胁。 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那就是武三司派人送来了天后的密信，让自己归顺朝廷，条件有三。 一是把长公主嫁给自己，让自己成为皇家中人。 二是对以前的事既往不咎，恢复聂贤、狄杰的名誉。 三是许诺自己为内阁首辅，位极人臣，帮她一同治理天下。 为了表示诚意，还送来了一千两金子，说归顺朝廷后还有重赏。 第1113章 地势险要是把双刃剑 第1113章：地势险要是把双刃剑 对天后的来信，李天顺给予了果断拒绝。 你闺女早就是老子的人了，我还用你明媒正嫁，早干嘛去了？ 当然话不能这么说， 本着吃下糖衣再把炮弹还回去的原则，李天顺收下一千两黄金后，修书一封正式回复天后，大致内容是。 自己的目的是清君侧，条件依旧是之前的三个。 天后下罪己诏，宣告自己的过失，并昭告天下永不干政。 让永和帝亲政。 诛杀白友山及相关内阁大臣，给聂贤、狄杰等冤死的大臣恢复名誉。 对李天顺的这个答复，不止岳华峰、赵武平等人没意见，就连月华公主也觉得很好。 因为她深知自己母后的为人，就算李天顺答应了，只要母后不下台，早晚还是要报复的。 更何况李天顺对母后的安排也最为妥当，没有提她害死父皇是事（这也是家丑不可外扬的缘故），对此她还是很感激李天顺的。 另一边，天后收到回信后勃然大怒，把信撕得粉碎。 这在李天顺的意料之中，不过也有个反作用，那就是这封信让白友三和内阁大臣更团结了。 为了保住性命，白友三暂时放下了对纪友和的矛盾，带领全体内阁全力支持武三司。 那是要钱给钱，要粮给粮。 明明知道武三司报的军费有假也不说了，甚至还自掏腰包往里搭银子。 就这样，这帮贪官污吏空前的团结起来，准备与李天顺决一死战。 …… 面对京关这样的雄关险要，李天顺并没有冒然出兵，而是决定采用引蛇出洞的战法。向天后和武三司下了战书。 同时命令部队后退百里，在驼谷关屯兵扎寨。 如果说京关是进入京城的最大最险的关隘，那驼谷关就是出了京关，进入南方的最大最险的关隘。 李天顺在这里屯兵可以说是能攻能守，还可以把朝廷的兵马引出京关，虚弱对方的优势，加强自己的优势。 用上一世的话说，就是把对方弄到自己的主场上来。 李天顺也不担心武三司不来，毕竟朝廷现在处于劣势，多托上一日朝廷的人心就恐慌一日，而自己却可以稳步的治理地盘，多准备一日胜算就多一分。 果然不出李天顺所料，在朝廷各道兵马都到齐后，为了尽快消灭自己这个隐患，天后命武三司率军出京关。 以步步为营的战术向前推进，寻求与自己进行最后决战。 但就算这些事是按李天顺的设想来的，但他面临的形势依旧严峻。 对面是武三司的几十万大军，自己这边只有两万步兵部队，五千骑兵部队和两千炮兵部队。 加上十万民兵，总兵力也不及朝廷兵马的一半，且这些民兵没有装备热兵器，还拿着缴获来的冷兵器，训练也不及朝廷兵马多。 后勤方面，朝廷集结了几乎全部州道之力，对武三司的军队进行补给，李天顺则发动了近十万民夫作为后勤力量。 也就是说，自己将以近三万的正规部队。十万战斗力不强的民兵，对抗朝廷的三十万大军。 又据情报得知，朝廷的兵马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后，变得更加谨慎。 他们不会主动发起大规模进攻，采取的是步步为营蚕食的战术，一点一点向驼谷关推进。 更让人头疼的是，武三司也学会了自己挖战壕的本事。 这种做法虽然推进速度慢，却使火枪火炮很难发挥威力。 李天顺又不敢于其硬碰硬，毕竟自己的兵太少，打不起这种消耗战。 就这样用了不到一个半月的时间，朝廷的兵马竟推进到了驼谷关下。 好在驼谷关外险峰林立，没有了平坦之地，朝廷兵马在这里挖不了战壕，加上自己在山峰上设置了一些火力点。 上面的火炮和步兵居高临下可以打击官军，这样就使朝廷兵马放弃了挖战壕，骑兵也失去了机动性。 因为地形狭窄，留那么多官兵也没用，也为了确保京关的安全，武三司将十万兵马派回京关，留下二十万人与自卫军僵持在驼谷关下。 这一日，李天顺站在驼谷关上，用望远镜看着远处朝廷的大营，看起来心事重重。 “大帅，你已经在这快一个时辰了，这里风大，回去歇息一下吧。”侧旁传来了赵武平的嗓音。 李天顺回头看去，就见赵武平、杨政、赵麦等将领都站在自己身后，将望远镜给了身边的亲兵道： “虽然我们把朝廷的兵马引到了这里，可他们的确是太多了，我一直在找武三司排兵布阵的漏洞，可一直没发现什么，看来这一仗打起来还是很艰难的。” 众将明白李这话的意思。 在这种相持的情况下，双方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可朝廷毕竟人多粮多，时间一长对自卫军的确不利。 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京城不比其它的城池，那里防范极严，李天顺派去宣传大同思想的宣传员根本就进不去。 就算进去了，也很快被禁卫军抓住杀掉，为此李天顺只能把这些宣传员紧急撤回，保住了大批人的性命。 可这也失去了打舆论战和争取民心的机会，变成了单纯的军事对抗。 “大帅您不要多想，实在不行我们就从后方调粮，跟朝廷兵马相持个几年又如何？”说这话的是杨政。 赵麦道：“没错，到时候我们有了足够的军队，再主动进攻也不迟。” “是啊。”赵武平也道：“我们在各处山峰险要地点都派有军队驻守，军士们在半山腰上挖了工事，就像在高楼上往下看一样，能随时观察朝廷的兵马。 又在山脚下埋设了大量的地雷，您是没看到，很多次官军想偷袭我们，不是被地雷炸得人仰马翻，就是被山上的军士当活靶子打。 现在朝廷的兵马是步履维艰，守个几年真没问题。” 李天顺道：“你们看到的只是表面，别忘了朝廷已经有了火炮。 如果往后拖延，我担心他们无论是在火炮的数量上，还是在威力上都会大幅度提升， 所以现在不是打持久战的时候。” 第1114章 你们会做孔明灯么 第1114章：你们会做孔明灯么 说到朝廷的火炮，众将脸上也露出担心的神情。 毕竟以前都是压着朝廷兵马打，可如今他们也有了什么神威炮，最让人担心的是谁也没有见识过这炮的威力，心里都没底。 李天顺很乐意看到赵武平他们这个样子，这些将军在火器的加持下，几乎忘了战争的残酷性，提前给他们打些预防针挺好。 想到这道：“而且我们也要防着朝廷兵马突然袭击，如果他们大绕过这些山峰，或者用火炮封锁山顶直扑我们的驼岭关，那时就必须做好与官军决战的准备。” 赵武平道：“明白了，还是立足于快打，我们会抓紧备战的。” 李天顺点点头，再次要来望远镜，看着下方险峻的地势，还有在山中若隐若现的官军大营心中暗道。 老子是造不出来飞机，要是有了那玩意还怕你们利用地形与我对峙？ 飞机……飞机……对了，造不飞机，可以造飞艇呀。 李天顺脑中灵光一现，转身就往城下走。 赵武平几人被这举动弄得一怔，不知道大帅要干什么，忙也跟着下了城。 李天顺边走边对亲兵道：“去，把工程院的张良请来，把几个工匠头目也一起叫来。” “是。”亲兵应了声，忙去办差。 “大帅，这是要干什么？”杨政不解的问。 没等李话，赵武平道：“不用问，大帅一定是有了灵感，要为我们造什么厉害的火器了。” 李天顺笑了笑道：“猜对了一半，这回要造的不是火器胜似火器，你们去忙吧，等造出来了叫你们。” “是。”赵武平，杨政和赵麦停下脚步，对李天顺拱手施礼，目送他下了城。 小半个时辰后，张良与几名工匠头目来到了李天顺的书房。 见李天顺正在书桌前画着什么，几人不敢打扰啊，站在那不作声。 李天顺头也不抬的道：“你们谁会做孔明灯？” 一名工匠头回道：“那东西不难，我们都会。” “现在就做一个。”李天顺道。 “是。”其他几个工匠对视一眼，转身出了书房。 张良不是工匠，依旧站在那。 李天顺边画图边询问张良数学馆运转的情况。 张良一听精神头就上来了，老头儿兴奋的告诉李顺。 如今的数学馆有学生近三百人，比翰林院的时候规模大多了，还感谢李天顺给他找了这么多对算学感兴趣的学子。 李天顺头也不抬的道：“不止是这些，你还要筹备办一所算数学院，名字就叫农耕理工大学。” 张良兴奋的道：“太好了，多谢大帅支持。” 李天顺看了他一眼道：“这事必须要支持你，因为除了哲学外，数学是一切学科的基础。 我要把这学生学到的数学知识转化成生产力，到时将会给百姓的生活带来全新的变革。” 虽然李的话张良有些不懂，但大概意思还是明白的，说道： “大帅说的太对了，您研制的那个蒸汽机老朽就非常感兴趣，经过我用算术推算。煤烧水变成气竟能发出那么大的威力！” 李天顺道：“所以我让你把蒸汽机的各种数值都计算出来，再交给工程院。 有了这些数值做参考，他们就能造出更好的蒸汽机。” “老朽定不辱使命。” 张良感觉李天顺不仅是文曲星下凡，更是发现自己的伯乐，相信在自己的努力下，术学一定会与儒学一样伟大。 正这时，几名工匠回到书房里，向李天顺禀告孔明灯已经做好了。 李天顺也画完了，将桌上的图纸卷起来拿在手里道：“走，出去看看。” 几名工匠忙走在前面，李天顺看到外面一张桌子上，摆着几个由牛皮纸折成的的孔明灯时，不禁笑道： “我只是让你们做一个，没让你们每人都做一个。” 工匠们也笑了，一个头目道：“我们还以为您让我们都做呢。” 李天顺道：“做了就做了，不过你们的手艺都不错，不愧工程院工匠的称号。” 说着就端详起这些孔明灯来，就见它们呈四方状。下方连着一段木条，木条上放着一截蜡烛。 李天顺道：“都放起来吧。” 几个工匠上前点燃蜡烛，燃起的黑烟把孔灯慢慢托了起来，飞到半空。 差不多可以飞了五分钟左右，当风把蜡烛吹灭后，就一个个落回到地上。 几个工匠见状脸上都有些挂不住，那个头目道：“大帅不是我们的手艺不行，按理说应该点松节油，这里没有，只好用蜡烛代替。 那玩意烧得旺，不容易被风吹灭，用它点的孔明灯能飞二三百十，最远飞距离四五十里。” 正说到这，突闻院外传来一阵喧哗声。 有军士进来禀告道：“大帅，是外面巡街的警察，他们问是谁在私放孔明灯？” 李天顺豁然有悟，原来是自己违反了放火条例。 孔明灯如果施放不当，或遇到强对流就会变成飞行的火种，极易引发火灾，所以城里是严禁放孔明灯。 对那名军士笑道：“告诉他们我是放的，已经放完了，下次放时一定找他们报备。” 军士应了声就要出去，又被李天顺叫住道：“代表我对那几个警察口头表扬一下，发二两银子做为奖励，告诉他们，我很欣赏他们的敬业精神。” “是。”军士笑着答应，出了院子。 李天顺回头看向那几个工匠问道：“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你们做孔明灯么？” 几个工匠一齐摇头。 就见李天顺把手里的图纸打开道：“你们看看，这东西像什么？” 张良和几个工匠围上来，就见图上画着一个圆形的东西，下面缀着一个篮子，篮子里画了几个人。 图的另一端，还画着一个类似于油灯的东西。 “大帅，您这画的是什么？”有工匠问道。 李天顺道：“你们看这像不像一个大号的孔明灯？” “还真是。”几个工匠反应了过来，其中一个工匠问道：“您这孔明灯是大号儿的，看样子的能把人带上天？” 李天顺笑道：“不止是带上天，你们想一想，如果在这个篮子里装上炸药包，飞到敌军的阵地上点燃扔下去，会给他们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第1115章 大战一触即发 第1115章：大战一触即发 听到李从这个东西上往下扔炸药包，一个工匠惊讶的道：“那可是从天而降的惊雷呀！” 李天顺道：“不错，今天把你们叫来，就是让你们做这个大号的孔明灯，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飞艇。” 飞艇…… 包括张良在内，几个工匠都现出惊愕的神情，不过眼中却带着兴奋。 因为他们都相信李大帅绝对是神仙下凡，不然怎么能造火炮、火枪、蒸汽机这些神一样的东西。 出于工匠精神，他们皆对这种叫‘飞艇’的东西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接下来，李天顺就与他们讨论了飞艇的制作材料等问题。 要知道，这些问题李天顺也不是很明白。 可这些工匠的智慧是超群的，只要自己提想法和要求，他们总能找到自己满意的解决方法。 只是在说到喷灯时，几个工匠都不看不太懂。 李天顺告诉他们，这种喷灯实际上很好制作，只要把阀门做好就行。 阀门的开关可以控制火焰的大小，就像一个能人为控制的蜡烛差不多，这样变相就可以控制飞艇的高度。 不过烧的是酒精，可以用高度酒提纯法，将酒精提炼出来。 对如何提炼酒精，这些工匠都和李天顺学过，都没有多问。 这时一个工匠道：“可是大帅，这个飞艇按这么做肯定能飞起来，可如何让它前进呢？” 听到这话，众工匠都看向李天顺。 是呀，飞艇和孔明灯一样能上天，可总不能也像孔明灯一样随风乱飘吧？ 李天顺很欣赏他们举一反三的劲头，说道：“你们可以做一个像船桨一样的东西，只是它是这样的。” 说着就画出了一个螺旋桨继续道：“把这东西安装篮子外面，另一端蒸汽机驱动，你们可把这东西叫螺旋桨。 螺旋桨在转动时能搅动空气，给飞艇一个推力，这样不但可以控制飞艇往前飞，还可以用调整螺旋桨角度让飞艇转弯。” 明白了…… 众工匠恍然大悟，都用看天人的眼神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被他们盯得很不自在，笑道：“你们看我干什么，还有什么问题现在就问。” 一个工匠立刻又问出了一个问题，就是这个飞艇有多大。 李天顺道：“这正是我把张良先生请来的原因，这张图只是画了大概，比例其实并不准确。 具体的尺寸和比例，还需请张良先生带着数学馆的人好好算一下，然后与你们商量着做。” 张良在一旁已是听得七七八八，点头道：“放心吧大帅，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会按比例计算好。” 李天顺道：“很好，那就抓紧回去做，我想最好能在与朝廷这一战就能用上。” 张良与众工匠领命而去。 接下来的十几天里，李天顺一直在关注着飞艇的研制。 要说张良和这些工匠的效率还真高，只是用了不到两天的功夫就拿出了尺寸，做出了小模型并升空成功。 用了不到十天的功夫就做出了第一艘试验艇，可让人没想到的是，试验艇第一次试飞就失败了。 原因是飞艇的密封不好，出现了气体泄漏的情况，再有就是蒸汽机太大，装不上去。 李天顺让工匠们先放弃蒸汽机，先解决密封，把飞艇飞上去再说。 第二次试飞的时飞是飞起来了，不过只飞了不到一丈高就掉了下来。 喷灯失火造成一名试验工匠死亡，两人受伤，原因是在设计上还是有些缺陷。 李天顺又及时找张良和工匠们调整了设计方案，为了保证以后成员的生命安全，又特意把制作降落伞的方法告诉了他们。 经过改良后，第三次试飞取得了初步成功，飞艇飞到离地面五十米的高度，且留空时间太短，只有不到十分钟就缓缓落了下来。 李天顺告诉工匠们还是不行，一是飞的高度太低，敌人用弓箭就能打到，至少要升空百丈才行。 二是在空中飞得时间太短，这样根本就谈不上续航，更谈不上坐上它日行千里了。 好在有了这次初步的成功，李天顺又与众人对其进行了一次改进。 这时张良的算术作用就凸显出来了，通过大量的计算，很快解决了一个个技术难题…… 就在大家盼望着飞艇能够最终试验成功前，武三司那边却已经开始行动了。 原来经过两个多月的时间，朝廷赶制的火炮和突火枪都已经到位。 在装备了官军后，武三司就迫不及待的要与李天顺速战速决。 正如李天顺两个月前预料的那样，在寻求与李天顺决战前，武三司先命人将神威大炮架在山脚下，对于盘踞在山峰上的自卫军据点开始炮击，目的就是先肃清外围。 面对朝廷的神威大炮，山顶上的自卫军就没以前那样轻松了。 以往都是他们压着官军打，官军打不着他们，可现在官军也有了火炮就不一样了。 虽然他们的火炮射程，没有自卫军的射程远，却依然能造成很大的威胁。 几炮下去炸得山石飞溅，对自卫军将士造成了一定的杀伤。 如果真要打山地争夺战，李天顺也能压制官军，毕竟自己的新型火炮能远距离打击。 可这样为了几十个高地而损失兵力，很是得不偿失，他也不想在这些无关紧要的阵地上浪费兵力。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便下令放弃这些山头，全部后撤到驼岭关，起到将五指收回来，攥成一个拳头的效果。 只是此时飞艇的试验还是没有成功，李天顺只得暂时放弃了空中打击的念头。 除了让张良和工匠们加紧研制外，把所有注意力转到了与朝廷兵马的决战上。 另一边，没有了山头上那些自卫军的骚扰，武三司进军的速度一下子快了许多。 大军缓缓推进的同时，其先锋部队十万余人已经成兵临驼岭关下。 如今朝廷的兵马是兵强马壮，联营三十余里。 神威大炮的数量已达到了三百门，还有大量的突火枪和火箭的加持，这让武三司感觉信心十足，对胜利充满了信心。 第1116章 先下手为强 第1116章：先下手为强 驼谷关，李天顺带着赵武平众将来到城墙上，观察着远处朝廷的兵马。 在朝廷兵马后方的那些山峰上，已然没了自卫军的部队，这让他们没有了后顾之忧，开始在驼谷关前大兴土木。 不过这次他们没有学自卫军挖战壕，而是用石块砌起了一堵堵矮墙，高度有近一米五。 让人有些不解的是，这些矮墙被官军修的不是一道一道的，而是修成了一个个格子的形状，密密麻麻像极了蜘蛛网。 赵武平放下望远镜道：“大帅，官军弄这些墙是可以阻止骑兵和步兵前进，可也没必要弄这么多道呀？” 李天顺道：“这些矮墙不止能拦住战马和步兵，人躲在后面还可以躲避炮弹和火枪， 武三司这是怕咱们的炮弹打过去，一下子炸死他们一大片。” “狗日的，这些官军学精了。”听完李天顺的话，赵武平有些惊讶的道。 李天顺道：“他们大败了好几次，能想出这些主意也在情理中。” 说着指向那些矮墙最密集的地方又道：“你们看，那里就是应该是他们的炮兵阵地。” 赵武平举着望远镜看了看道：“那里没有炮呀，怎么会是炮兵阵地？” 不待李天顺回答，炮兵司令杨政道：“赵司令您有所不知，您看那里是矮墙之间间距大，只有留给火炮才会需要这么大的地方。” 赵武平道：“原来是这样，你看看我们的火炮能打到那里不？” 杨政用手对着远处比划了一下，目测了一下距离后笑道：“没良心炮够不着他们，可我们的新式火炮却够得到。” “那可太好了！”赵武平道。 李天顺点点头，看向杨政道：“看来他们对我们的新式火炮没多少了解，还不知道它的射程。” 李天顺道：“不过总的优势还在官军”，言罢回头看向众将道：“通知战士们准备吧，看这架势官军就要进攻了。” “是。”众将应了声，各自回去准备。 李天顺带着赵武平在各处阵地上巡视了一圈，如今两万自卫军已经全部装备了新式长火枪、手榴弹这些轻武器。 李天顺让赵大锤和范大虎介绍情况，赵大锤拿出一张地图铺在桌上道：“大帅请看，我们一共有二十个团参加战斗。 五个团的防御主阵地设在正面，五个团的设在城里的雷山上，此山地势险要，可以很好的支援正面。 另有两个团扼守官道，又有五个团布置在辅助阵地上，这些阵地可以互为依靠，互相支持。” 范大虎补充道：“我们还准备了两个团做为预备队，做为机动力量，哪里出现问题就支援哪里。” 李天顺看向他们笑道：“很好，你们两个进步很快嘛！” 赵大锤道：“还是大帅您教的好。” 这话引得大家一阵笑声。 接下来，李天顺接见了这二十个团的团长。 这些人他很熟悉，都是下面推荐，赵武平考核，自己再复核提拔上来的，因为军队必须要牢牢抓在手中。 这些团长见主帅和总司令亲临，知道恶战即将开启。 此时他们的精气神和斗志都十分昂扬，虽然知道将会是一场恶战，但也知道只要打赢这一战，就离打到京城的日子不远了。 李天顺和赵武平最后视察了炮兵阵地，现在他的手上有四百门新式火炮，三百门没良心炮。 火炮总数达到了七百门，这还不算海军的二百门。 炮兵司令杨政也正在阵地上巡查，见状忙带一众参谋迎了过来。 李天顺详细询问了火炮的部署等情况，对攻击官军火炮阵地的上百门新式火炮阵地看得更仔细。 巡视完整个炮兵阵地天己过午，走之前李天顺鼓励了杨政他们一番，又叮嘱他们对看出来的几处问题抓紧整改。 见杨政应以后才告辞离开，与赵武平回到城里视察安抚百姓的工作。 告诉地方官员，一定要保证好战时百姓们的生活，重点照顾好老弱妇孺…… …… 与此同时，离驼谷关二十里外的一座山峰上。 武三司带着一众将领手搭凉棚，正看向驼谷关方向。 他也忙了一天，视察军营，视察装备，最后一站到了火炮阵地，因为就在明天，他们的神威大炮就将发出怒吼，让李天顺也尝尝朝廷火器的厉害。 可是让武三思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还没等他下达命令炮轰驼谷关，李天顺的炮火就先发出了怒吼。 原来这是情报处的功劳，就在朝廷的神威大炮进驻阵地的一刻，几名轻功高强的细作就把消息告诉了李天顺。 李天顺立刻反应过来，官军这是要在天亮后开始进攻。 本着先下手的原则，连夜命令只要天一亮就向官军主动开炮，炮击的重点区域就是他们的神威大炮阵地。 就见驼谷关的城墙上喷出耀眼的火光，此起彼伏的炮声犹如无数惊雷发出巨响，震得大地都抖动起来。 “怎么回事，李匪怎么突然发动进攻了？” 就在武三司纳闷时，他看到无数炮弹已经落到了自己的阵地上，特别是很多炮弹直接砸在了自己的火炮阵地上。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李天顺的火炮射程要比自己神威大炮远得多，而且这种打出的实心弹可以瞬间把垒起的矮墙炸塌。 眨眼间，自己的火炮阵地就陷入了一片火海。 更为害人的是，有炮弹直接打中了炮兵阵地上的火药库，腾起了一团巨大的火球，炸得官兵死伤无数。 与此同时，驼谷关上。 李天顺站在城楼的制高点上，亲自指挥炮兵部队调整射击诸元，准确的将炮火投送到官军的炮兵阵地上。 只有打掉官军的火炮，才能保证步兵的安全。 居高临下可以看到，官军的炮兵阵地上不时发出星星点点的火光，每一处火光的闪动，都意味着一颗实心开花弹在阵地上爆炸。 虽然听不到官军的哀嚎，李天顺也能想象出，那里将会是怎样的人间地狱。 “赵司令，命令步兵做好出城的准备。”李天顺对身边的赵武平道：“如果我们能彻底消灭官军的神威大炮，这一战还是要寻求速决。” 第1117章 步炮协同 武三司在大营里急得直跺脚，他能看到一枚枚黑色的炮弹如冰雹般飞来，砸在炮兵阵地上。 那些砌好的石墙被炸得石块纷飞，到处都是官兵的尸体，无数鲜血淋漓的尸块四处乱飞。 甚至有一门沉重的神威大炮被炮火凌空掀飞，打着转儿砸在一群炮兵的身上，将他们砸成肉泥。 关键是李天顺的炮火几乎是无休无止，炮弹像不要钱似得从空中砸落，将自己的炮兵阵地犁了一遍又一遍。 在炮兵阵地旁边的那些官军更是吓得抱头鼠窜，纷纷往后跑，急得武三司差点没吐血，拼命大叫着让他们都回去。 可这些官军根本就不听命令，疯狂向后跑，数量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因为是连营的缘故，大后方是武三司的大本营，那里盘踞着主力部队，足有七八万人。 虽然炮火打不到他们，可这些官军也都看傻了眼。 他们听说过李匪火炮厉害，在亲眼看到后，依然不敢相信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厉害的大炮。 见无数官军向大营营涌来，这些人虽说没怎么乱，却也被他们的表情惊到了，军心开始出现了动摇。 此时此刻，离着官军大营的后方，一座山峰上，有二十几个人骑在马上正在眺望着下方的炮击。 为首一人是个四十多岁的大胖子，留着两撇小油胡儿，身穿铠甲却并不像一个武将，更像一个文官。 不是别人，正是西北行军道大总管，朝廷任命的剿匪副帅赵凌阁。 自从助李天顺剿灭平西王和突厥人后，他就按李天顺的话对天后和白友三百般逢迎。 主政了西北道后，这两年着实比以前成熟了不少。 这次做为朝廷兵马的后备力量，他被武三司安排在了大后方。 其实他何尝不知这里也有武三司的鬼主意，就是怕自己和他争功，真是个小人。 今日，他是特意带着亲兵来到前方观战的。 当看到下方官军阵地上一片火海时，赵凌阁是感到既庆幸又欣慰。 庆幸的是，武三司这个混蛋歪打正着把自己留在了后方，如果自己带兵也跟着抵御李天顺的兵马，也挡不住这般轰击。 欣慰的是李天顺居然造出了这般神器，看来天后的气数真的尽了。 “大人，我们下一步怎么办？”一名将军问赵凌阁。 赵凌阁回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其他几名将军。 这些人都是他在西北时提拔起来的心腹，只知道效忠自己，不知道效忠朝廷。 微微一笑道：“我哪知道怎么办，山脚下有片水塘不错，走，随我钓鱼去。” 众将都知道这位赵大人极喜爱钓鱼，跟着他下了山。 赵凌阁翻身下马，来到水塘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有亲兵给他准备好了鱼竿鱼饵。 “唰～”赵凌阁熟练的一甩杆，将鱼钩甩入水中。 几位将军在他身后席地而坐，谁也不敢乱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 过了一阵，赵凌阁盯着水面上的鱼飘道：“你们知道我钓上的最大的鱼有多大么？” 一个将军道：“属下记得在西北您钓上来一条大鱼，足有二十五斤，是不是最大的？” 赵凌阁摇摇头道：“不是，那还是我在当武功县县令的时候，李大帅帮我钓上来一条鲟鱼，足有一百七十斤，当时跟随我们的几十个衙役吃了个饱。” 几个将军自然知道李大帅是谁，当年他们也都跟着李天顺打平西王，打突厥人。 只是官太小，与李天顺接触的不多，但李天顺的威名和打仗的本事让他们终生难忘，钦佩不已。 “呵呵呵……”赵凌阁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笑道：“你们还不知道一件事，就是那次我掉江里去了，是李大帅不顾安危救的我。” 几个将军面面相看，已是心有灵犀。 一个将军道：“大人您说吧，让我们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 赵凌阁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 “打得好，打得好！”驼谷关的城楼上，赵武平、杨政等众将军纷纷喊道，难掩兴奋之情。 要说前些日子他们还担心能否打败官军，今日看来官军的火器跟自己的根本没法比，这让他们又燃起了战胜官军的信心。 这场炮击一直打了半个时辰，虽然弹药消耗极大，但李天顺之前就做了充足的准备，即使是这样打，也只是消耗了小半弹药储备。 再看朝廷炮兵这边，就算有些人开了火还击，但因为射程不够，根本没对驼谷关造成什么损害。 而且官军的大部分火炮都毁掉了，很多连一发炮弹都没打出去。 眼见官军的炮兵阵地已经化为乌有，李天顺下达了第二道命令——乘胜出击。 随着驼谷关的城门被打开，二百门新式火炮和二百门没良心炮，被马车拉着涌了出来，跟着出来还有一万自卫军将士。 李天顺这次要向官军们展示的是步炮协同。 早在占领驼谷关前，他就对赵武平、杨政、赵麦、赵大锤、范大虎等一众将领进行了针对性的辅导。 这些将领开始时以为，步炮协同就是炮兵为步兵开路，步兵紧跟而上，有什么可学的？ 可在听完李天顺的讲解后，这才明白不是那么简单。 第一是炮火要有效打击对方的炮兵阵地，至少要把明确已知的火力点打掉。 二是打击对方的弓箭手，利用炮火驱离前方的敌人，这样己方士兵在冲击过程中就不用直面对方的打击。 三是压制对方的后援力量，避免自己的士兵在冲锋中被对方反击或包围。 除了炮火准备外，火炮对步兵支援还有一个进阶版，叫做徐进弹幕。 就是火炮轰击范围逐渐前移，后面的攻击步兵跟随在后面尽量缩短距离。 完成徐进弹幕很难，因为炮弹杀伤有范围，炮弹精度也有范围，步兵冲击需要极强的组织性，还有和的精准炮兵协同。 慢了对方会准备反扑，快了被自己人会被炮弹炸死，这些都要靠大量的训练和精心的策划，同时对于军队整体的组织度要求非常高。 有时候经常说某个军队实力强，其实就是强在这些细节上，而这些细节决定了战斗力决定了胜负。 第1118章 果断穿插 在自卫军步炮协同向朝廷兵马进攻时，两支分别由赵大锤、范大虎率领的骑兵也冲出驼谷关。 他们在城门外分兵两路，如两股燎原的烈火从两翼向官军冲去。 范大虎率领着两千五百骑兵，奔的是刚被炮火梨完的官军炮兵阵地。 官军的炮兵阵地虽然被炸了，但还是有不少火炮没被摧毁，李天顺岂能留着这些祸害，命骑兵专门去捣毁这些火炮。 范大虎的骑兵到阵地上后，用掌中雷塞进那些没有被毁坏的火炮炮管里。 朝廷的火炮为生铁打造，不是被掌中雷炸开花就是炸出裂痕，再也无法使用。 要说朝廷的兵马还是很有战斗力的，特别是后方军营里那些没有被火炮炸到的官军，在一些将领的指挥下已经向前方营寨运动。 “弟兄们杀过去，杀过去。”一名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将领喊道。 “杀呀，冲啊！”无数官兵跟着喊道，开始向营寨前进发。 就在这时，他们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炮响，就见几里外扬起了滚滚烟尘和无数火光。 “我的妈呀，是匪军又开炮了！” 还没等这些官军往后跑，就看到无数圆滚滚的炮弹落在自己的周围。 刚才还指挥官军前进的那个将军也被一枚炮弹砸在了坐骑上，扑通一声跌落尘埃。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却发现自己不但安然无恙，而且那颗炮弹也没有爆炸，就连其它炮弹也没有爆炸。 就是在这个将军和众官军纳闷时，忽然看到这些炮弹冒出白烟。 “要爆炸了，快跑啊！” 不知谁喊了句，众官军这才反应过来往后跑。 可随之而来的并不是爆炸声，而是更浓的白烟从这些圆圆的炮弹里冒出来。 这些白咽像牛奶一样浓稠，升腾起来后就开始向四周扩散，转眼间就在有些官军和前方官军之间形成一道伸烟墙。 巧的是，这堵烟墙正好把武三司挡在了后方官军的前面。 武三司暗道不好，为了自己的安全不敢穿过去，只好带着亲兵卫队往前跑，与前方的前锋部队会和在一处。 这是什么？ 这个疑问同时在被烟墙阻隔的两侧官军心中升起，有些人想冲过去，但呛人的烟又让他们退了回来。 这些炮弹正是李天顺新近研发出来的烟雾弹，目的不是杀伤敌军，而是要阻隔敌军的视线，造成混乱。 要知道，敌官军毕竟有十几万人，就算自卫军的炮火再猛，也只能扰乱一时，不可能阻挡他们排兵布阵。 可烟雾弹却不同，浓浓的烟雾会给官军造成更大的心理压力。 在看不清人的情况下，就算官军人数再多也不敢贸然前冲。 果然，官军被这些烟雾弹弄得更加胆战心惊，刚刚组织起的有效反击都没有了，纷纷四散退却。 在方圆只有三四十里的地域里，十几万人的溃势必就会出现更大混乱，惊慌失措间，导致官军开始拥挤和互相踩踏。 营寨里出现了无数人挤人的现象，很多官军被同伴压在身下，踩在脚下，死伤者不计其数。 与此同时，李天顺则命令赵大锤和范大虎的骑兵精锐，开始用穿插战术消灭武三司的几万前锋部队。 穿插战术是利用敌人部署的间隙或薄弱部位插入其纵深或后方的战斗行动，是进攻作战的一种重要手段。 目的是夺占敌纵深内要点，分割和打乱敌人部署，为各个歼敌创造有利条件。 赵大锤和范大虎两股骑兵，分别在武三司的前锋部队里穿插着。 他们仗着马快的优势，远了用火枪打，近了用连环怒射，片刻后就将这几万前锋部队搅得乱七八糟。 有意思的是他们只是在官军中穿插，却不与官军发生近战，也不包围他们，更不会深入官军的阵营里。 原来这也是在执行李天顺的命令，一是怕自卫军的火炮误伤，二是包围官军还不是时候，要等李天顺的命令才能行动。 与此同时，官军中的武三司是前进进不得，后退有烟雾阻隔，又无法集结人马。 更让他感到惊恐的是，他看到李天顺的军队又用炮火开始轰击自己的部队，把官军炸得是人仰马翻，乱上加乱。 进退不得的武三司感到一阵绝望。 没想到李天顺的军队竟如此强大，只是不到半个时辰的工夫，自己的十几万大军。就被打得溃不成军。 令他懊恼的是，自己的军队甚至与李天顺的军队都没正经交锋。 “大家不要慌，一定要稳住阵脚，一定要稳住阵脚！”武三司不断对下面的军事命令道。 可乱军中这样的命令根本不起任何作用，几万官军在炮火中像无头的苍蝇东奔西躲…… 此时的李天顺依然没有命令发起总攻，甚至命令赵大锤和范大虎的骑兵后撤五里，让一万自卫军顶上去，把这几万官军的前锋部队从三面包围起来。 又命令新式火炮部队延伸射击，专往这些官军的后方打，把被烟雾阻隔的后方官军炸得不敢前进。 同时命令没良心炮开始射击，专打前方的官军。 形成了用烟雾弹阻隔官军视线，用新式火炮远程阻敌增援，用没良心炮杀伤敌前锋部队的战术。 为了避免敌前锋部队往外跑，打乱自己围歼他们的战略，李天顺还让一万自卫军进入官军砌好的石墙。 只要有官军出了挖包围圈，就立刻开枪射杀。 命令赵大锤和范大虎的骑兵做为机动力量，对包围圈出现的漏洞随时弥补，同时掩护一百门新式火炮前突，对后方的官军进行炮击。 后方的官军虽然众多，可他们又是被烟雾弹阻隔了视线，又是被跑轰，又是被李天顺的骑兵骚扰。 只顾着自保，哪还有心思前冲与武三司他们会和，渐渐的被自卫军彻底与前锋部队隔绝开来。 对这种打法，李天顺形象的比喻成吃一个，夹一个。 这把赵武平都看傻了，虽然他事前知道李天顺的战法，可真的实现了还是让他难以置信。 一万步兵，五千骑兵加上几百门火炮，就打得十万官军完全乱了！ 第1119章 燃烧弹准备 见分割包围的战术已经达成，李天顺命令部队轮番休息吃饭，补充弹药。 于是，战场上就出现了这样一幕令人瞠目的场景。 被李天顺军队围困的武三司几万前锋部队，被不断袭来的炮火压得抬不起头，就算有人想突出去，也被外围的火枪手撂倒。 在他的后方，剩下的几万官军相互踩踏，像热锅上的蚂蚁。 而自卫军这边，除了轮值的炮兵和步兵外，其它部队都端上了热气腾腾的米粥，吃着可口的羊肉干，一波人吃完后就换上前线的一波…… 这种羊肉干是李天顺在突厥人牛肉干的基础上改良的，之所以用羊肉是因为牛太贵了。 做法是将羊宰杀后，剔下所有的红肉，不能带一点儿肥肉，然后将这些肉用盐水浸泡后风干。 这个过程至少需要一个月以上，直到把羊肉晾成原来四分之一大小，变成纤维化的肉干儿。 李天顺给每个军士都分了五斤这样的羊肉干，别看只有五斤，在没晒干前就是二十斤羊肉，快顶上半只羊了。 作战时，这五斤羊肉干可以给军士提供至少七天的食物。 将羊肉干泡在沸水中或米粥中，很快就会膨胀变成肉汤或肉粥，就算没这个条件干吃，味道也不会太差。 最关键的是可以给军士提供热量和蛋白质，让他们保持旺盛的体力。 未来李天顺还打算研制密封罐头，方便面这样的食品，打造一系列的战备口粮。 “大帅，这仗打的太有意思了，我们不但能吃吃喝喝，还能看到官军溃败的样子，哈哈哈……”赵武平一边啃着羊肉干一边笑道。 李天顺笑了笑，喝了口羊肉干粥问道：“京关那边有什么动静么？” 赵武平道：“放心吧，他们早就四门紧闭，没有一个官军敢出来。” 李天顺道：“不可大意。” 赵武平道：“明白，雷行带着五千军士一直守在要道。” “很好。”李天顺站起身，举起望远镜看着远处的战场。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眼看天就要黑了。 就在赵武平、杨政、赵麦等众将认为李天顺会下达总攻的命令时，却却不想他道了句： “命令部队停止炮击，只需继续包围官军的营寨即可。” “大帅，为什么不趁机发起总攻，官军眼看就崩溃了。”问这话的是赵武平。 此刻，杨政等将领也用不解的眼神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笑了笑道：“官军虽然已经接近崩溃，但他们的战力还在，关键是他们还有十几万人马，如果这个时候发起总攻，势必会引起他们玩命一搏。 我的意思是让他们收缩兵力，然后在半夜时分发起总攻。” 几位将领互相看了一眼，纷纷反应了过来。 赵武平击掌叫道：“好办法，趁着黑夜的掩护，加上炮火的攻击，官军必会彻底大乱，我们的伤亡也会降到最低。” 李天顺道：“不错，在火枪和火炮的加持下，夜间才是消灭这支十几万大军最好的机会。” 随着李天顺命令的下达，武三司发现周围的炮火已经慢慢停了下来，空中也不再降下炮弹。 直到这时他才喘了口气，命令军士都撤回大营，聚拢部队埋锅造饭，以备明日再战。 可武三司还是想得太简单了，等他将部队聚拢后，才知道经过白天这一场大战，自己的十万人竟已经伤亡三万，还有两三万人逃得不知去向，如今的兵只有不到五万人。 本来他想趁着黑夜退回京关，可手下这五万人早已经被吓破了胆。 况且经过白天的鏖战，准确来讲是东奔西跑，个个都疲惫不堪。 无奈之下，武三司只能命令先填饱肚子，等天亮时再回撤。 想法很好，可一旦实施就不是那个样子了。 此时大营里是早就尸横遍野，哀嚎不断。 试想一下，几万被踩踏致死的尸体分布在各处，且不说把这些尸体掩埋起来需要多少人力，就说对那些活着的官军造成了多大心理压力就可想而知。 等于是每一个活着的士兵，就要负责一个死了的人。 抬尸体，掩埋尸体后还得吃饭呢，问题是这饭谁还能吃的下？ 想着抬过血肉模糊的尸体，这些官军只是勉强吃了几口就都放下了碗筷，有的干脆一口没吃，吐还来不及呢。 虽然上面有命令，让晚上注意李匪军队的偷袭，但官兵们早就顾不上这些，只是穿着盔甲，抱着兵器倒头便睡。 …… 与此同时，李天顺带着赵武平，杨政已是来到没良心炮的阵地上。 与其它自卫军阵地上的军士打着火把不同，这里的军士都提着灯笼。 “大家都小心点，千万不要让炸药包接触到火源。”一名佩戴着上校军衔的军士提醒道。 其他军士应了声，皆小心翼翼把一个个炸药包放在阵地上挖好的一个个地洞里。 这些地洞虽然挖的不深，却都安上了木门，与外面的没良心炮也保持着五丈的距离。 这和普通炸药包只是放在弹药箱里，然后放在炮旁边不一样。 李天顺弯腰走到一个地洞里，俯身仔细看了看这些炸药包，问一旁的军士：“这里面都是装了火油的吗？” “是的大帅。”军士回道。 李天顺点点头道：“一会儿发射的时候，一定要多加小心。” 军士回道：“您放心，我们知道这纵烧弹一点就着。” 军士口中的纵火弹，正是李天顺新研制出来的另一种杀器，类似于上一世的燃烧弹。 这里面除了有炸药外，还往里灌了一种被称为石脂水的液体，这种液体在后世被称为石油。 在炸药包爆炸的时候，就可以将其点燃。 这种燃烧弹起初是为海军研发的，目的是在海战中烧毁对方战舰。 自在琼州海峡和长江上灭了官军后，朝廷已经没有像样的水军了，就当李天顺认为没有用武之地时，不想今日在这里却派上的用场。 武三司的大营设在平原上，周围长满了野草，加上外面的围墙，里面的帐篷都是易燃物。 开始时李天顺还没想到这一招，是海军司令赵麦提醒了自己，命他把军船上的燃烧弹都运了过来。 第1120章 武三司亡 半夜时分，随着李天顺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这些燃烧弹就被抛射到了武三司的大营里，一起的扔过来的还有新式火炮的实心开花弹。 一时间无数团大火在官军的营地腾空而起，随着这些炸裂的火球，还有无数实心开花弹在左右爆炸。 武三司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当他从大帐里跑出来时，就见无数火球照亮了夜空，军营外全是喊杀声。 军营内早已乱作一团，根本不见有官军抵抗，所见之处皆是四散逃跑的人。 “不要慌，突围，赶快突围！”武三司立刻果断做出了决定。 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再守住营寨，稍有迟疑等待自己的将是全军覆没，还不如趁着天黑能冲出多少是多少。 于是，这位剿匪大元帅带着亲兵卫队义无反顾就往营寨后面的山上跑。 因为只有跑到山里才能躲过炮火，躲过李天顺军马的围剿。 可当他率领部队刚来到山脚下时，却发现对面已经出现了李天顺的军队，还有一排排的呼啸而至的子弹，将自己的部队一片片撂倒。 “往回撤，往回撤。”武三司带着兵马又往回跑。 没跑出半里路，就被一排火墙拦住了，这排火墙正是李天顺燃烧弹造成的。 就见火墙闪烁着耀眼的亮光，火墙后隐约能看到李天顺的骑兵。 想冲过这堵火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些火墙都有一房多高，人和马根本就无法靠近， 有军士拿着水桶去浇也无法浇灭，反而还有不少军士被大火吞没，活活烧死。 “大帅怎么办，路都被堵死了。”一名跟着武三司的将军道。 就算在这种危机的情况下，武三司依然保持着较清醒的头脑，一挥手道：“不要急，往东走，过河。” 原来在营寨东侧有一条河，为了不时之需，武三司特意在那里准备了十几条渡船。 当他带着亲兵刚冲到河边时，就听到头顶传来“嗖嗖嗖”的声响，然后又听到一连串沉闷的爆炸声。 随后就见河岸边那十几艘渡船燃起了大火。 四处炸开的漫天火雨，将船附近的官军炸得猝不及防，一个个像火人般疯狂扭曲着，嚎叫着。 有人跳进河里，有人直接被烧成了人干。 原来李天顺早就从情报部门获悉，这条河上有十余艘官军的渡船。 平时可运送人员，关键时可以坐船逃到对岸，那里有通往河西道的官道。 为了不打草惊蛇，李天顺并没有对这些船动手。 直到今晚总攻时，才安排一个炮兵连，用六门没良心炮发射燃烧弹，将这些渡船全部焚毁。 武三司这下终于感觉到了绝望，如今整座大营都在燃烧，四面八方全是匪军的喊杀声，还能往哪里撤？ “回去回去，收拢人马，收拢人马。”他忙带着亲兵又往回撤。 “大帅，四面八方都是敌人，而且天太黑了，我们根本不知道往哪冲？” “大帅，前后左右都是火，出去的弟兄们不是被烧死就是冲散了，根本就杀不出去。” “大帅，现在能指挥的人只有不到三千，您看怎么办？” 不断有将军禀报着，一直到天开始蒙蒙亮了起来，武三司也没有想出脱身的办法。 更让武三司崩溃的是，他看到随着天色越来越亮，活下来的众军士逼得纷纷往营后的山上跑。 而随着视野越来越好，李天顺的炮火也越来越准，往往一发炮弹下去，都能带走十几个甚至更多官兵的性命，毫无半点儿斗志。 随着一阵响亮的号角响起，武三司绝望的看到，远处的浓烟中出现了一支队伍。 前面有一人端坐在马上，与他身后穿着铠甲的众将军不同，此人身穿一身白色的儒服，身后飘扬着一面大旗，上面绣着三个大字——李天顺。 “那就是李天顺，随我杀过去！”武三司催动战马，挥舞宝剑，带着手下几十名亲兵就冲了过去。 刚才不还有三千人吗，怎么就剩几十人了？ 原来在李天顺发动总攻的时候，这三千亲兵人也开始溃散，只有贴身护卫还对武三司不离不弃。 可这几十人的护卫，如何抵挡得了装备了火枪的自卫军？ 在武三司绝望的眼神中，就见李天顺一抬手，前方的匪军纷纷举起了手中的火枪。 又见李天顺的手臂猛的往下一放，随着一片白烟在匪军中腾起，冲在自己前面的那些护卫纷纷落马倒地。 武三司也感到无数子弹从耳边掠过，然后又感到身上像是被无数铁锤砸中般，扑通一声跌落马下。 “苍天呐！”看着头顶上的蓝天，武三司发出最后一声呐喊，倒在了血泊中。 再看战场上的态势，本来官军就已经大败，加上主帅已死更是无心再战，这让自卫军打扫战场的工作进行的异常顺利。 被火炮炸得七零八落的军寨中，无数官军跪伏在地举手投降。 最终武三司率领的这支十万兵马的朝廷精锐，有三万人成了俘虏，跑了两万余人，其余全部被歼。 李天顺命令杨政把战死的官军全部收敛起来，统一埋在几个万人坑里。 将武三司的尸体洗了洗，让十几个官军送还给天后。 随后自己则率领杨政、赵麦、赵大锤和五千人马迅速折回，直奔扬州城。 如今武三司以灭，扬州城已经是一座孤城，此时不取等待何时。 当他们到达扬州城外时，发现已是城门大开，城内早已不见了扬州守军的踪迹。 原来扬州刺史一直关注着战局，当得知武三司大败后，就带着家眷和兵马逃往京城去了。 李天顺兵不血刃占领了扬州，将整个渭南道也纳入了领土范围，如今他与京城只隔了一座京关相望。 这时李天顺并没有继续北上，前后只用了一个月就占领了渭南道，他也没想到进展会这么快。 因为没有派宣传员来这里宣传，所以群众基础不好，当务之急是要巩固新占领的地盘。 同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自己给守卫京关的找凌阁又去了第二封信。 这一次李天顺在信中写明了要他与自己一同清君侧，给他一个月的时间答复，没有商量的余地。 第1121章 说曹操曹操就到 趁着等赵凌阁消息的时间，李天顺在渭南道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打土豪分田地运动。 起初老百姓们是将信将疑的，但在分到田地后，全都欢呼雀跃起来。 他们终于相信了，原来在江南东西两道和岭南道的传闻都是真的，李大帅真会给老百姓分田，真会让老百姓当家作主。 农民有了土地，商人可以自由经商，交的税有极少，生活得到了显着的改善。 相比之下，朝廷统治的地方则腐败不堪，赋税极重，百姓的日子过得极度困难。 试问这样的大帅谁不支持，这样的政权谁不拥护。 很快，渭南道就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 扬州刺史衙门内，李天顺、岳华峰、张志伟、赵武平、杨政、赵麦聚在一起，讨论着下一步的军事计划。 在他们面前放着一个巨大的沙盘，沙盘上是秦岭和京关的详细地形。 赵武平指着沙盘道：“秦岭纵深六百余里，京关更是易守难攻，虽然武三司的大军已败，但京关依然有七万官军守卫。 据情报得知，在京关还有神威大炮五十门，突火枪一千支，守城的滚木礌石等器械也准备的十分充足。 加上京关前地势险要，不易大部队展开，更不易我们的炮兵部队展开，所以攻下的难度是我们从未遇到过的。” 杨政指着沙盘上河东道的位置问：“我们能不能绕过去？” 赵武平摇摇头道：“很难，如果我们从河东道绕过去要多走两千里。 且河东道水流纵横，州府众多，我以我们目前的兵马，估计还没绕过秦岭，就不知得打上多少恶战，得不偿失又变数太大。” 岳华峰道：“要是从另一边的山南西道或剑南道绕过去行不行？” 赵武平道：“也不行，绕道那里要通过十万大山或是茫茫戈壁，估计还没到地方就要减员大半。” 岳华峰眉头紧皱道：“看来当年太祖皇帝把京城设在这里是很有深意的，上有河西走廊，下有威威秦岭，的确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张志伟道：“来看只有强攻这一条路了。” 赵武平道：“张省长，刚才我说了强攻也很难，秦岭地区山地众多，我们的兵力又少，特别是火炮在山地很难发挥作用。” 张志伟道：“不如我们缓一缓，等兵马再多些再打也不迟。” 赵武平道：“不可，如今我们只是占了小半个大齐。 按大帅说的，无论是在土地大小还是人口资源都不如朝廷，这样下去恐夜长梦多。” 杨政也道：“不错，就拿京关来说，那里就有七万官军，总数量大于我们。” 岳华风却笑道：“以老夫看不至于，据老夫所知，在京关驻守的是赵凌阁。 此人与大帅旧交甚好，如果我们不进攻，他应该不会主动找我们麻烦的。” 一旁的赵武平闻言也道：“这话我认可，赵凌阁这个人我在西北时就接触过，是个讲义气的人。 这次没跟着武三司打我们，而是选择在京关按兵不动，就足以说明他不想与大帅为敌。” 赵麦道：“如果是这样，能不能把他争取到大帅的麾下？”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着看向沙盘上京关的位置道：“其实我已经这么做了，早在打武三司前我就已经给赵凌阁写了信，让胡一翁送去，只是至今还没有消息。” 这件事李天顺和任何人都没说。 到不是不相信他们，而是如今的形式是和朝廷的兵马犬牙交错，这件事又涉及到周弘的安危，所以只交给胡一翁一人去办。 为什么选胡一翁？ 是因为在西北的时候他与赵凌阁共事最久，自己回京时胡一翁都没走，与赵凌阁的私交也非常好。 同样认识赵凌阁的赵武平道“十几天了……按理如果赵凌阁应该能帮我们清君侧呀？” 李天顺道：“有些事不能‘按理’，有时候人心是会变的，赵凌阁在武三司兵败的时候能按兵不动就已经很不错了，我们还是要做好一战的准备。” 赵武平悻悻的道：“这个赵胖子，大帅还救过他的命呢，他真要是与大帅为敌，老子第一个不答应！” “救过他的命，怎么回事？”岳华峰不解的问。 张志伟、杨政、赵麦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都看向赵武平。 赵武平便把当年李天顺救赵凌阁的事说了一遍，当讲到这人是被大鱼带进江里时，大家都乐了。 讲完这些后，赵武平还把在西北时李天顺如何帮赵凌阁的事也说了。 岳华峰道：“如此说来，这个赵凌阁应该知恩图报才是。” “是呀，要是我一定投奔大帅。”张志伟道。 听到这话的李天顺没有表态。 毕竟人心隔肚皮，赵凌阁这个死胖子这么长时间都没消息，有些事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就在这时，有军士进来禀报：“启禀大帅，胡省长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赵荣建的人求见。” 胡省长就是胡一翁，他是琼州岛省的省长，所以外面的人一直这么称呼他，这次去联络赵凌阁是被李天顺临时抓了壮丁。 大家听到这话都是一楞，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不待李天顺说话，赵武平“噌”一下就站起来问道：“你说胡省长带来是人叫什么名字？” “赵荣建。”军士又说了一遍。 赵武平刚想说有请，忽然想起在这间屋子里自己不是老大，忙扭头看向李天顺亢奋的道：“大帅！” 李天顺微微一笑，看向军士道了句：“快请。” “赵荣建是谁？”岳华峰不解的问。 李天顺道：“让赵司令和您说。” 赵武平道：“他是大帅当年在西北平叛时，驻守连州城的一个百户。 因为擅长制作攻城器械，被大帅提拔到了参将，对大帅一直感恩戴德，也是赵凌阁的心腹。” 听到这岳华峰已经反应了过来，眼前一亮道：“看来赵凌阁那边是有好消息了？” 李天顺笑了笑道：“老师您别急，马上就知道了。” 第1122章 人老心不老的岳大儒 随着屋外脚步声临近，就见胡一翁领着一个三十多岁，脸上留着短须，身穿普通百姓衣服的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看到李天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扑通”一声双膝跪倒道：“大帅！” “赵将军，真是你呀。”李天顺笑着将他扶起来，上下打量了好几眼，难掩兴奋之情。 “大帅，您可想死我了。”赵荣建眼中含泪道：“自西北一别，属下一直惦着您的安危，今日终于看到您了！” 说完话又要下跪，被李天顺再次扶起来道：“自家兄弟不要这样。” “赵荣建你还认识我不？”旁传来了嗡声嗡气的嗓音。 赵荣健侧头一看，忙对赵武平拱手施礼道：“属下参见赵将军。” 赵武平拍了下赵荣建的肩膀道：“真没想到是你小子来了，快说，是不是给我们带来了好消息。” “不错。”赵荣建转头看向李天顺道：“赵大人在收到您的信后就派属下过来了，这是他给您的回信。” 李天顺接过信札看了看笑道：“好。” 岳华峰、张志伟等人见状都围了上来，轮着看完了信。 信的大概内容是，赵凌阁十分赞同李天顺清君侧的举动，愿意带兵献出京关，迎接大军，具体事宜听李天顺安排。 另据赵荣建说，驼谷关之战打响后，赵凌阁一直在后方观察，武三司兵败也没有派兵救援。 另一边，胡一翁也向李天顺说了此行的过程。 之所以隔了十几天才回来，是因为赵凌阁身边一直有天后派来的人监视。 胡一翁到了京关后，隔了四五天赵凌阁才有机会和他单独见面，所以耽搁了行程。 众人听后子是高兴，李天顺当即修书一封。 在信中告诉赵凌阁如何发动兵变，将自己如何与他里应外合都做了部署…… 写完信后，让胡一翁带着天名教几名高手护送赵荣建回京关。 这么做的原因有三，一是可以保证赵荣建的安全。 二是胡一翁与赵凌阁在西北时共过事，两人很熟悉，举事时胡一翁可以帮赵凌阁筹划。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赵凌阁有什么变故，胡一翁会及时向李天顺示警。 赵荣建和胡一翁前脚刚走，工程院那边就来了好消息。 那就是飞艇终于研制成功了，工匠们请李天顺前去验收。 李天顺高兴的从椅子上一下就站了起来，对着众人道：“走，都跟我看看去。” 对李天顺造的什么飞艇，赵武平、岳华峰等人早有耳闻，也听说试验了几次都没成功，还死过人。 虽然好奇却一直不敢多问，毕竟李天顺不跟他们说，他们也不好问。 今日见大帅主动让他们一起去看，自然充满好奇的跟着他前往工程院。 …… 李天顺这段时间又是忙着与武三思打仗，又是忙着治理渭南道，所以很久没来工程院了。 当看到校场上已经组装好的飞艇，身为设计者的他也不禁愣在了原地。 但见这艘飞艇足有二十多米长，直径超过十米，比之前设计的又大了一倍，看来他们是改良了尺寸。 据工匠介绍，这艘飞艇最大载人数可达十人，装酒精燃料百余斤，还可以装载四十个炸药包。 跟李天顺同样震惊的是岳华峰、张志伟、赵武平等人，纷纷跟着李天顺来到飞艇前观瞧。 通过工匠的介绍，知道飞艇的外面是用帆布做的，里面涂了鱼胶，内部的气囊用的是牛皮，主骨架由铁条和铜条相拼而成。 下面的悬筐是竹制的，说是竹筐却十分宽大，只是跟飞艇比起来看着小。 十几个人站在里面都绰绰有余，站在里面可露出小半个身子，视野非常好。 看着这样一艘庞然大物，已经是文官之首的张志伟在震撼之余，还不忘自己的老本行，问道：“大帅，这得用多少牛皮呀？” 李天顺知道他在算经济账，笑道：“有些事是不能计较成本的，这东西一旦飞上天，不但可以改变战争格局，也可以用于民用。 你想一想，如果用此物传递信件，运送货物，那可比八百里加急都快。 还可以让有钱人坐上观光，坐上这样的飞艇游历在高空，俯视大好山川那将是一番什么情景，每个人要他们一千两银子都不多。” “没错，没错。”张志伟笑道：“是我不会算账了，我看收有钱人两千两都不多。” 赵武平闻言却埋怨道：“你明白大帅的意思，算算少牺牲一个军士是多少银子都换不来的。” 张志伟尬笑了下道：“是的是的。” 李天顺敏锐的发现，代表文官的张志伟和代表武官的赵武平之间，有意无意的在争夺权利。 这个问题以后势必要加以妥善解决…… 另一边，岳华峰还在观赏这飞艇，看那架势老头儿大有想做上去的意思，可他又想到了什么，问道： “大帅，老夫可是听说前几次试验都失败了，这要是飞到高空掉下来怎么办？” 听到这话，张志伟、赵武平、杨政、赵麦几人皆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笑了笑，用眼神示意一个工匠头目你回答。 工匠头目忙道：“岳大儒您放心，我们已经做出了大帅设计的降落伞。” “是啊。”另一个工匠接话道：“这东西可好了，我们试验过，人从高处跳下来降落伞就会在半空打开，让人轻飘飘落地。 穿上它坐飞艇，就算有什么事人也不会有事。” “降落伞是什么？”岳华峰问。 就见一名工匠拿来了一个包袱，将它背在背上道：“就是这个。” 岳华峰看了看问道：“就这么一个背包，就能让人在高处掉下来不死？” 工匠解释道：“这背包里是一个大伞，掉下来的时候只要拉这个拉环，伞就会打开……” 解释了半天，岳华峰等人终于听明白了，都称赞真是神物。 岳华峰还饶有兴趣的让工匠把降落伞脱下，然后自己背上试了试，笑道：“如此一来老夫还真想飞上天看看。” 第1123章 亲自试飞 李天顺的注意力却不在降落伞上，看了看飞艇的动力装置，问道：“怎么没把蒸汽机放上？” 工匠自然明白李天顺的意思，解释道：“实在抱歉大帅，咱们的蒸汽机实在是太重太大。 如果把它放上去，就只能坐两个人，而且它也要烧酒精，加上喷灯用的酒精就更沉了。 所以我们用的是人力，只要有人不停踩动踏板，就可以带动外面的螺旋桨转起来，控制飞艇的方向。” 说着工匠还向李天顺展示了竹筐里踏板的位置，这是一个类似于脚踏车的装置，用联动轴连接螺旋桨。 这时，侧旁一直没说话的张良说话了，他对李天顺道：“大帅，其实也有办法解决。 就是把飞艇的尺寸加大，加大到两倍以上，现在只是做出来，以后我会重新设计的。” 李天顺点点头道：“暂时可以这样，不过要抓紧研究，一定要想办法把蒸汽机装上去，毕竟人力有限，不能保持飞艇在空中长久停留。” 张良和众工匠回道：“明白。” “好了。”李天顺拍拍手道：“那咱们就开始试飞吧。” 说着就打开了竹筐侧面的小门，抬腿就要上去。 “大帅且慢！”岳华峰忙阻拦道：“这飞艇还属于试飞阶段，要是有什么意外怎么办，还是让老夫来吧。” 李天顺……自己这位老师真是越老玩心越重，前几天刚把小师娘整怀孕，今天又想上天。 “老师，现在是试飞，您不能上。”李天顺拒绝道。 张志伟、赵武平等人也不同意李天顺上去。 当然，他们也不同意岳华峰去，心道这老头儿，你跟着添什么乱？ 几名工匠和张良脸都吓白了，张良一把拉住李天顺道：“大帅您可不能上去，万一出点儿什么事，我等万死不不足以抵罪。” 李天顺明白他们的顾虑，笑道：“没事的，试验降落伞的时候就有我一个。” “那也不行。”岳华峰道。 李天顺一摆手道：“不要说了，飞艇是我设计的，试飞我必须要去。 再说还要进行投弹试验，我要掌握第一手情况，这样才能及时改进。” 见李天顺这么说，众人都知道他的牛脾气，不敢再说什么。 好在有降落伞，也不必太过担心。 于是，飞艇试飞正式开始。 随着喷灯被点燃，飞艇逐渐膨胀起来，里面的空气在高温气体的交换下，发出“嗡嗡嗡”的鸣响。 看到这一幕的李天顺非常有成就感，想到上辈子很多科幻片里都有类似的场景，巨大的飞行器在起飞前都有这种声音。 与此同时，这般情景让围观的众人皆感到十分震撼。 在众人的注视下，李天顺带着三名工匠，六名军士进了巨大的竹筐。 这六名军士是负责轮班蹬脚踏板，给飞艇提供前进动力的。 随着喷灯里一团橙红色的火焰越来越大，飞艇缓缓离开了地面，又因拴在竹篮下缆绳的限制，悬浮在离地面五六米的高度就不动了。 李天顺看到，地面上有一名士兵在打着旗语。 一名工匠道：“大帅，下方的军士请示可否松开缆绳？” 李天顺道：“可以。” 这名工匠用旗语反馈，示意可以松开。 随着地面上的军士解开缆绳，飞艇就像挣脱了束缚的一只大鸟，在地面上众人的惊呼声中猛得升上了高空。 突如其来的上升力，让李天顺几人下意识把身子都往下一蹲。 当飞艇的高度达到五六十米时，李天顺探出头向下看去，但见下方的景物已经开始变小。 与此同时，下方的百姓也发现了这个在天上飞的东西。 开始时他们十分惊愕，好在飞艇现在飞得不高，有眼尖的百姓一下子就认出了上面的李天顺，发出一阵惊呼。 “哎呀快看，天上的人是李大帅！” “我的妈呀，李大顺升天了！” “真的是李大帅，我就说么，李大帅是活神仙，会飞。” “什么会飞，这叫驾着神车遨游天宇，没看上面还有兵么。” 一时间大街小巷上全是仰头看天的人，惊骇之余，有不少百姓直接跪地就拜了起来。 什么叫李大帅升天了，听着真不吉利……李天顺暗中吐槽了句，不过依然在飞艇上冲着下方百姓频频挥手。 对这种现象他完全可以理解，随着以后全民科学教育普及率的提升，这种情况自然会越来越少。 飞艇一直在往上升着，片刻后，一名工匠问道： “大帅，我们大概已经升到了三百丈，快到设计升限了，是否还再往上升一升？” “不可，减少火焰喷发量，保持在这个高度就行。”李天顺回道。 “可我觉得还能再升高一些。”那名工匠道。 李天顺看了看他，就见他有五十多岁，一副老学究的模样。 立刻想起来了，这个工匠姓王，是工程院里出了名的老匠人，是个典型的技术性人才，一试飞起来就想着突破设计极。 微微一笑道：“你这种勇于探索的精神很好，不过今天我们的目的是让飞艇尽快进入实战，以后你们再飞其它的科目吧。” 侧旁，另一个工匠抬手就打了这个工匠一个脖溜子，提醒道： “我说老王你老糊涂了，大帅在上面我们能做极限试验么？” 老王这才反应过来，忙对李天顺施礼道：“是小人错了，是小人错了。” 李天顺笑道：“你让我想起了京城造办所的一个人，他姓陆，叫陆文孝。 这样，从现在起你就是飞艇的总设计师了。” 老王没想到大帅不但不怪罪，还升了自己的官，感动得眼睛都红了。 另一边军士已经调整了节流阀，把火焰喷发量减少，飞艇也随之停止了上升，悬浮在大概千米的高度。 李天顺抬头看向头顶，那里有连接飞艇的十几根铁索。 这些铁索是特制的，由精铁打造，里面还串上了坚固的牛筋，每跟都有小孩手臂粗细。 此刻在巨大的升力作用下，这些铁索都发出了细微“嘎吱嘎吱”声。 第1124章 投弹试验 李天顺发现，这些铁索虽然结实粗大，，但强度跟后世的钢丝绳还是有差距的。 听着里面的牛筋发出的“嘎吱嘎吱”声，本着安全第一的原则，他又让工匠把高度下降了一百米，直到“嘎吱嘎吱”声有所缓解才放下心。 这么做也是为了减小大气压在高空变小，从而让气艇内部的压力得以释放，避免气艇被胀大甚至爆裂的可能。 “方向东南，目标前方高山上的高塔，前进。” 随着李天顺下达了命令，竹筐外的螺旋桨开始转动起来，推动着巨大的艇身在空中移动。 虽然采用的是人力踏板这种供能方式，但因为是大轮带小轮的齿轮结构，所以螺旋桨转动的速度并慢。 李天顺感觉了一下，大概相当于每小时六七十迈的速度，这个速度在飞直线的情况下还是不慢的。 唯一不足的就是有点儿费人力，每隔十几分钟，就会有一名军士替换另一名军士。 好在有六名军士轮番登踏，可以给他们充足的休息时间，可以保证很长的续航能力。 李天顺观察了一阵，告诉几个工匠，再造飞艇时多装两个螺旋桨，再增加十二个军士。 这样三个螺旋桨一起转动，速度至少还能提高一倍，就可以在城市与城市之间快速穿行。 飞了一阵后，李天顺问众人道：“报告操作是否正常？” “报告大帅，飞行平稳。” “报告大帅，脚踏传动和螺旋桨正常。” “报告大帅，虽然我们处于逆风，但飞行状态很稳定，速度也不慢。” 李天顺又问：“报告我们现在的位置。” “报告大帅，我们现在已经飞离驼谷关大概有五十里。”有军士回道。 李天顺用望远镜看去，看到了处于巍峨群山中的驼谷关。 它就像一道锁，锁住了秦岭上唯一一条进京的通道。 “报告大帅，我们已经到了高塔附近。” 随着工匠的禀报，李天顺看到了下方那座高耸的塔。 “好了，现在返回飞，去靶场。”李天顺挥了挥手，军士们立刻调整螺旋桨的角度。带着飞艇往回飞。 靶场设置在驼谷关城外的一处空场上，经过大概十五分钟的飞行，李天顺已是看到了靶场的轮廓。 岳华峰、张志伟、赵武平等人也已经赶到了那里，跟着他们一起来的还有无数看热闹的百姓。 “大帅，已经到达靶场上空。”李天顺顺着工匠的手向下看去，可以看到下方的一片空场上有用白粉的画着的标靶。 “高度降低一半，准备投弹。”李天顺命令道。 “是。” 军士有的调整螺旋桨的转数，有的把喷火减小，还有的向下方的人打旗语。 这也是提前约定好的，为了避免误伤到下方的人，在投弹试验前要通知他们做好防范。 守在靶场的军士立刻将看热闹的百姓疏散到警戒线外，并用旗语向空中的飞艇回应。 见人群都已经远离靶场，一个军士对李天顺道：“启禀大帅，已经具备了投弹条件。” 李天顺道：“一发准备，试投弹。” “是。”就有两名军士抱着一个大陶坛来到篮筐旁。 这种陶罐炸弹也是经过改良的，经过前几次实验发现，炸药包太轻，很容易受到高空风力的影响偏离目标。 所以工程院的工匠们想出了一个办法，在炸药包外面套上了一个大陶罐，这样既增加了投弹的准确率，又多加了一层爆破碎片。 陶罐的口子是用泥封住的，露出一截长长的引线。 随着一名军士将引线点燃，另两名军士对着下方的靶场将陶罐掷了下去。 李天顺看到，随着陶罐越来越小，靶场上的白色标记上瞬间腾起一股浓烟。 圆形的冲击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扩散，激起了更多的尘埃，直到这时才听到传来一声闷声闷气的炸响。 虽然不能下去查看，但从冲击波的力量和尘埃升起的高度来看，杀伤力的确不小。 与此同时，靶场上的赵武平等人皆被震惊到了，这种新的打击方式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再看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他们刚听说这东西叫飞艇，是李大帅发明的，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就又被这从天而降的爆炸给整懵了。 “再扔一枚，然后试验燃烧弹。”李天顺再次下达命令。 军士又往下投了一枚爆炸弹，随后就换了一个燃烧弹。 燃烧弹与爆炸弹唯一不同的是，它在陶罐里装灌进了大量的火油。 在击中地面的刹那，众人就见一团黑红色的火焰腾空而起，伴随着四散飞溅的火油，无数零星的火焰飞向四周。 即使在爆炸过后，依然有星星点点的火焰燃烧好一阵才缓缓熄灭，在靶场上留下一片黑色的焦土。 李天顺用望远镜向下观看着，对这种效果还是很满意的，不过也发现了一些问题。 一是从篮筐边缘向下投掷炸弹过于繁琐，也很容易脱手，如果出现这种失误，很容易把气艇变成一个大炮仗。 二是这种投弹方式的精确度不太好，毕竟是靠目测往下投弹，还是会出现一些误差。 不过李天顺已经想出了办法，就是在篮筐底部开两个口，一个是投弹口，一个是瞄准口。 只要把望远镜简单改一改，就可以充当瞄准器，这这样就可以解决上面的两个问题。 “很好。”李天顺看向几名工匠道：“总的来说试验非常成功。” 有工匠问道：“那我们是否可以降落。” 李天顺点点头，可目光随即又停留在了一旁，发现放弹药的地方还剩了两个陶罐，忙问道：“怎么还剩了两个。” 工匠道：“带回去就是。” 李天顺头皮一紧，忙道：“不行不行，赶快都投下去。 你们记住了，飞艇在执行任务中不管有没有摧毁目标，在返航前都要把弹药全部用尽。 这些炸弹的稳定性不好，如果在降落中有什么颠簸，弄不好会把我们自己炸了的。” 工匠这才反应过来，回道：“属下明白了，会将这一条写进作战指导。” 第1125章 进展顺利 随着军士把剩下的两枚炸弹投到靶场上后，工匠这才调小喷灯的火焰让飞艇慢慢下落。 飞艇在下方众人的视线里逐渐变大，巨大的身影遮天蔽日，缓缓在试射场内落下。 在离着地面还有三四丈高度时，有几名军士拿着连着绳索的挠钩跑到飞艇下方，甩开膀子抡圆了将挠钩钩在篮筐上。 另有军士将绳索的另一端固定在地面的铁环上，巨大的飞艇就这样被固定住。 这种降落方式也是通过试验得来的，在没有地面人员的情况下，飞艇里的人也可以在这个高度用索降的方式下到地面，然后找树木或巨石固定飞艇。 直到这时，飞艇上的工匠才彻底将喷灯里的火焰熄灭，巨大的飞艇缓缓落在了地面上。 临下飞艇前李天顺对众工匠道：“接下来还要继续实验，除了刚才我跟你们说的改良投弹设备外，还要测出飞艇的最大飞行速度，飞行距离，然后详细的汇报给我。” “是。”工匠们应道。 李天顺一扶着竹筐的边沿，一个片腿就跳了出来。 刚站稳，岳华峰、赵武平、杨政、赵麦等人就围了上来。 李天顺看到，要不是有自卫军战士的阻拦，远处的老百姓们也得都得围上来。 “大帅，这飞艇也太厉害了！”赵武平道，难掩惊喜之情。 李天顺却摆摆手道：“厉害不厉害先看看靶场再说。” 说着便走向弹着点的方向，众人也跟着他走过去。 大家看到，在方圆百丈内分布着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弹坑。 李天顺逐一走过这些弹坑，观察着。 发现这些弹坑都不太深，这是因为陶罐不具备很强的穿透力，不过在这个不讲究挖地堡的冷兵器年代应该是够用了。 看到李天顺脸上现出满意的神情，赵武平这才搭话道：“大帅，有了这家伙别人打不到我们，我们却可以打到他们，躲都没地方躲。” “是啊。”一旁的杨政也道：“这家伙不像火炮那样还得考虑射击角度和距离，只要飞到敌人头顶往下扔炸弹就行。” “何止是这些？”赵麦道：“还可以趁着夜色神不知鬼不觉发动奇袭，比如说飞到敌方粮草所在往下扔燃烧弹，那可真是天火从天而降，任谁也救不了！” “神器呀神器！”一旁的岳华峰也道：“此物要是造上个几百艘，那可真就是天下无敌了。” 张志伟问道：“大帅，这飞艇你是怎么想出来的，是不是天上的神仙就是用这个东西在天上飞？” 如今连他都相信李天顺绝不是凡人，就算他看到过李天顺做死囚的样子，也认为那是仙人下凡时受得难。 李天顺笑道：“哪有那么神秘，其实这东西和孔明灯一样，都是用加热空气的方法使之上升……” 李天顺用半生不熟的理科知识给他做着解释，张志伟听得也是稀里糊涂，不过一如既往的频频点头。 听着听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此物可千万不能泄露出去，如果让朝廷也做了出来，那就麻烦了。” 李天顺深以为然，看向那几名工匠道：“你们一定要注意保密。” 那名王姓的工匠道：“您放心，此物已经列为最高机密，哪个要敢泄露出一点儿制作的方法定斩不饶。” “很好。”李天顺又看向张志伟道：“拿出一万两银子奖励给张良先生的数学馆，再拿出五千两给这些工匠。” 张良和几名工匠听后大喜，纷纷对李天顺拱手致谢。 “这是你们应该得的，我们回去吧。”李天顺道了声，带着众人回返驼谷关。 回去的路上，张志伟跟李天顺道：“什么时候让我也坐坐这个飞艇？” 李天顺立刻反应了过来，笑道：“我知道你的想法，是不是想坐飞艇回金陵城接芙蓉？” “呵呵呵。”张志伟笑道：“知我者大帅也，那得多气派呀！” 李天顺也笑道：“其实我有这种想法，只是现在要先打仗，等拿下京城我们一起回去。 到时把舅舅、舅妈、小虎妞和你几个嫂子都带上，好好畅游番天际。” “那就这么说定了。”张志伟的脸上全是憧憬。 “咳咳咳……”侧旁忽然传来了岳华峰的咳嗽声。 李天顺自然知道老师的心思，忙道：“我已经让他们研发比这大一倍的飞艇了，到时把咱们的老师和师母也带上。” 说着看向岳华峰道：“老师您以为如何？” 岳华峰手捋须髯道：“甚好甚好。” …… 在飞艇试飞成功后，又有一个好消息传来。 那就是赵凌阁有了回信，无条件服从李天顺，计划在京关发动兵变。 此时京关除了赵凌阁的七万西北军外，还有武三司留下的一万禁军。 赵凌阁按李天顺的部署，将这一万禁军以轮训的名义调出关隘，又派兵与李天顺的兵马里应外合，将这一万多朝廷禁军全部剿灭。 自此与武三司这一战从扬州城下开始，到京关城中结束，在短短的一个多月内就获得了大胜，朝廷又丧失了十几万禁军。 更为重要的是李天顺军队战无不胜的名声已经传遍了京城，传到了全国其它地方，这让大齐朝从上到下的官吏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而赵凌阁的反戈一击也让朝廷的兵马人心浮动，面对已经有了十万之众的李天顺兵马，无人再敢提主动清缴的事。 李天顺占领京关后，立刻收编了赵凌阁的军队，任命他为自卫军副总司令，协助赵武平执掌兵权。 赵凌阁没想到自己只是显出了一个京关，就得到了如此重用。 让他更加惊喜的是，李天顺还让他带兵回返西北。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突厥人还在边疆虎视眈眈，赵凌阁作为西北道行军大总管，这个时候必须要返过去，以免突厥人趁中原生乱的机会大举进攻。 这让赵凌阁看到了李天顺的博大胸襟，事实证明李大帅对自己是绝没有一丝怀疑，不然也不会让自己继续回西北统兵。 第1126章 疑兵之计困京城 赵凌阁走后，李天顺就开始亲自处理接受京官城的相关事务。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京关太重要了。 只要扼守住这里，退可以守住已经得到的地盘，进可以进攻京城。 把这座重要的隘口交给别人处理，李天顺还真有点儿不放心。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京关一直被朝廷做为要塞使用，里面的百姓其实很少，除了军队外更多的是工匠。 李天顺将这些工匠全部收编为自卫军所用，大大增加了制造武器的进度。 又从内地迁来大量的百姓充斥到城内，给他们优惠的安抚政策，使其成为一座真正的城池。 除此以外，李天顺还得到了武三司留下的三十万两军饷，最为珍贵的是得到了上万匹优质的战马。 这些战马都是朝廷从突厥引进来的，经过几代的繁衍，虽说不敌突厥战马强悍，却也远胜内地的马，依旧保留着原始的野性。 这可把胡伦给乐坏了，正好用这些战马给李天顺组建骑兵部队，让原来劣质的战马退役用于后勤运输。 同时李天顺又开始了新一轮扩兵，大肆制造火炮火枪，用以装备新的部队。 又任命了大批青年参谋和将领，让他们成为新部队的骨干力量。 待京关的改造初步做完后，已是到了入秋时节。 这段时间朝廷兵马很是老实，据情报得知，天后已经下了懿旨，命令京城附近各道的兵马向京城集结，做出了一副誓死保卫京城的架势。 有意思的是，那些道的刺史仿佛有了某种默契，都只是派出了少量的兵马来京，将不多的家底都留在了自己的境内。 李天顺知道，这是自己的兵峰已经吓到了他们，这些刺史或为了自保，或为了观望，总之大有树倒猢狲散的意味。 对当前的这种形式，岳华峰和赵武平商量后，建议李天顺不要轻易进功京城。 他们的想法是，坐等这些观望的州道割据，这样就可以趁着天下大乱之际，轻而易举拿下京城。 对于他们的建议李天顺并没有采纳，倒不是他们的建议不对，而是李天顺有更深层次的想法。 那就是如果这样做的确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但这样可能极有可能会出现两种情况。 第一种情况就是形成天下诸侯割据的局面，类似于东汉末年，到那时遭罪的将是老百姓。 第二种情况就是西北的突厥人，北方的高丽人，甚至是海上的倭寇极可能利用大齐国的内乱入侵我们领土。 所以为了天下百姓计，也必须要尽快北上。 对李天顺这种以天下计的安排，岳华峰和赵武平皆钦佩不已，当即表示全力支持。 不过他们又提出了一个顾虑。 那就是如果大军在到达京城前，天后要是挟持着永和帝天逃出京城，势必会给自卫军带来后患。 对此李天顺表示非常赞同，立刻召开军事会议，商讨出了对策…… 于是，在永和帝二年的秋天，李天顺留下三万军队驻守京关，自己率领其余的七万大军挥师北上，直扑京城。 为了不让天后带着周弘逃走，李天顺命令赵武平率领五万军队走正常路线，从京关一路杀到京城。 自己则带领两万骑兵绕道秦岭，用两天时间奔袭上千里到达京城下。 同时命人广建营寨，制造出十万大军围城的假象，楞是唬了朝廷的兵马整整五天不敢迎战。 另一边，赵武平率领的自卫军无论是从部队人数、兵员素质、火力配置还是机动能力，皆全部碾压朝廷的军队。 在快速攻占了五座城池后，只用了不到六天的时间就兵临京城城下，与自己的骑兵合并一处，达到了战略包围的目的。 …… 皇宫中，天后及一干重臣正在召开紧急御前会议。 此刻他们皆脸色苍白，因为他们都知道如今的局势意味着什么？ 如今的朝堂可谓一日数惊，自从李天顺兵临城下的几天里，连午门跑过一匹马，宫里的人都会认为是有坏消息传来。 御前会议自然有周弘参见。 就见这位傀儡皇帝坐在天后身后的龙椅上一言不发，脸上表情木讷，看上去就像一尊塑像。 可实际上他的心里却在波涛翻涌……李天顺啊李天顺，朕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坐在周弘前面的天后，阴沉的看着下方的众臣，当目光扫在内阁首辅白友三身上时就不动了。 白友三见状立刻匍匐在地上道：“是臣调度不力，还请天后娘娘降罪。” 本来他早就料到了可能会有这一天，想的是通过自己内阁首辅的权利，在京关有风吹草动时就提前带着家眷跑出京城，来个远走高飞。 实在不行就投奔突厥人，他们觊觎中原已久，自己去了定能得到重用，一样能过上荣华富贵的好日子。 可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赵凌阁竟然投敌献出了京关。 自己得到消息时天后也得到了消息，立刻封闭了九门，又让大内派人把自己监视了起来。 其实这也没什么，自己还是内阁首辅，况且京城离着京关还有三百余里，隔着五座城池，只要自己慢慢想法子早晚能逃出去。 他想出的法子就是让天后带着皇帝出京，然后自己伺机投奔突厥。 可这次自己有失算了，还没等他把这个主意说出来，没想到李天顺的兵马就到了。 从京关到京城三百余里，中间还横着五座城池，可他压根就没攻打这些城池，而是绕了大个弯，率领骑兵长途奔袭上千里，几乎在一夜间就把京城给围了。 还用上了疑兵之计，用假营寨唬住京城里的军队整整五天，等发现时，赵武平已经率领大队人马到了。 这下可好，想出都出不去了。 更让白友三恐慌的是，在李天顺送给朝廷的信中明确指出，如果想让他退兵就要答应三个要求。 第一，天后格去天后的名份，只保留皇太后的称号，并到东都洛阳居住，从此不得干政，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第二，永和帝必须即可亲政。 第三，为聂贤、狄杰平反昭雪，并严惩以自己为首的内阁成员。 第1127章 朝堂之上杀首辅 一想到李天顺信中的这三个条件，白友三就有种不祥的预感，预感自己极有可能会成为天后的替罪羊。 以他对天后的了解，天后是断不会自格名位的，但一定会用自己和内阁成员的人头与李天顺谈判。 不只是他有这种想法，其他几名内阁成员也有同感，见白友三跪下了，他们也跟着跪在地上，用乞求的眼神看向宝座上的天后。 “白友三你说的不错，武三司的打败，李天顺的疑兵之计没有被及时看破，皆是你和内阁之过。”天后的嗓音在大殿里回荡着。 就在白友三和其他内阁大臣心里一凉时，忽听天后厉声道：“来人呐，将白友三及一众内阁人员革职查办，打入天牢候审。” “天后娘娘您不能这么做呀！”一众内阁大臣声嘶力竭的喊道。 这时有几十名禁军从殿外冲进来，不由分说将他们摁倒在地，绳捆索绑。 让在场的其他臣子感到疑惑的是，内阁成员的人都绑了，偏偏剩下一个兵部尚书季友和。 “天后，臣一向对您忠心耿耿，这些失败臣是要承担责任，但您也难 辞其咎。”白有三打喊道。 这一嗓子如在殿中打了个响雷，震得所有大臣心都是一抖，纷纷低着头侧脸偷瞄天后。 他们都知道白友三说这话的意思。 自出李天顺起兵造反开始，白友三只能算是执行者，最多算是推波助澜者，而始做俑者却是这位高高在上的天后娘娘。 今日天后的举动，明显是在找替罪羊。 其实这些大臣何尝不愿意皇帝亲政，何尝不希望天后下台，只是对李天顺这种造反的做法不满。 当看到白友三被抓起来时心里极度舒服，看到白友三质问天后更是暗爽。 果然，听到白友三的话后天后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眼中却现出一抹尴尬，说到底她也觉得自己理亏。 可为了能拖住和麻痹李天顺，为了向天下臣民有个交待，这个白友三和几个内阁大臣必须要抓。 正这时，忽见一个人影冲到白有三身前，轮圆了胳膊，照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大声斥责道： “白有三你这个奸臣，两个月前你还跟我说过，实在不行就去投奔 突厥人。 我跟天后娘娘说娘娘还不信，一直在给你机会，没想到你就是这样一个乱臣贼子，如今还想把责任推到天后身上。” 众大臣看去，就见打白有三的人是兵部尚书季友和。 白有三被打懵了，随即就明白了过来。 怪不得没有绑这个季友，原来他已经彻底投靠了天后。 “你，你胡说八道！”白有三骂道：“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这些……” 可刚说到这，又被季友和一个嘴巴扇了回去，打完后冲着天后躬身施礼道： “启禀天后，当前所发生的种种皆是白有三所为，臣请天后懿旨，斩此贼和他的同党为国锄奸。 同时昭告天下，让天下的百姓和李天顺明白，之所以发生这些事都是因为这个白友三乱政所致。” 直到这时群臣才彻底弄明白，季友和就是天后扶持的第二个白友三。 天后道：“季爱卿说的不错，推出去都砍了。” “天后娘娘您怎么能这样……” “天后娘娘臣冤枉呀！” 白友三和几个内阁大臣匍匐在地上哀求着，见天后表情冷漠，白友三猛然想到了一个人，对着天后身后的永和帝大喊道： “皇上皇上，现在只有您能救臣了，求求您给臣说句话吧！” 其他几个内阁大臣也反应了过来，纷纷对着永和帝喊道：“皇上救命，皇上救命……” 周弘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心道你们这群王八蛋，这时候想起老子来了，当初害朕李天顺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见白友三几人叫得撕心裂肺，周弘干脆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假装打起了盹。 此刻，天后正眉头紧锁回头看向儿子，但见周弘闭上眼睛，连看都不看白友三他们。 天后嘴角微微一笑，对着下方的禁军头领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挥了挥手。 这些禁军都是天后养的鹰犬，马上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一拥而上把白友三和几个内阁大臣的嘴给堵上了，求救声立刻变成了“呜呜”声。 当白友三和几个内阁大臣被拖曳着出了大殿，看到外面站着的几个刀斧手时他们明白了。 原来这一切天后早就预谋好的，可如今他们是话也不能说身不能动，只能由着禁军把官帽摘掉，摁在地上。 白友三眼珠子瞪得溜圆，都要出血了，此时他百感交集，可想什么都为时已晚。 其他几个内阁大臣或奋力挣扎，或闭眼认命，或身子软得像一团泥。 可不管他们如何，随着刀斧手起刀落，在“噗噗噗”几声中，白友三和几名内阁大臣的脑袋就都般了家。 一时间大殿外鲜血横流，血气弥漫进殿中让人有些作呕，看得其他大臣个个心惊胆战。 只有季友三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眼中现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得意。 此时天后缓缓转头，再次看向身后的皇帝。 就见这个平日没心没肺，只知道玩乐的儿子今日却一反常态，坐在那里闭着眼低头不语。 此时的周宏早已打定了主意，不说一句话，不表任何态。 只等李天顺的大军杀进京城，到那定可还朕一个朗朗乾坤。 可是他还是太嫩了，不知道天后已经察觉到了异常。 要是李天顺在，一定会让他做出害怕的样子，只有这样才符合周弘的性格。 这孩子怎么就转性了……天后是越看你越心惊，忽然掩面哭泣起来。 孜然响起的哭声，把殿里的大臣们都惊到了，周弘也睁开了眼，不知道老娘又要唱哪一出？ 就见天后哭了一阵才道：“诸位爱卿，本后是后悔，后悔受了白友三等人的蒙骗。 今日本后和皇上已经杀了逆贼白友三，本后只想告诉李天顺，清君侧已经代他做完了，本后愿将他立为大齐国第一功臣，只要他退兵就好。” 第1128章 武装到牙齿的京城 听到天后说这话，众大臣皆一愣，难道天后答应李天顺的条件了？ 可下一瞬他们又都感到有些不对，这不像是天后的性格，所以都默不作声。 别看周弘是皇帝，论心眼儿却是这殿中最少的，下意识问道：“母后，您同意让儿子亲政了？” 天后看向儿子，嘴角现出笑意道：“只要李天顺答应退兵，只要他不把我的名份去掉，我不但愿意你亲政，还会把长公主正式嫁给他。” 听到这话的周弘才反应过来，这是母后的缓兵之计，嘴角抽搐了一下，一时竟然语塞。 其他的大臣互相对视一眼，皆不言语，不过心里都在想，这就对了，这才是天后的性格。 见皇帝不说话，众大臣也不说话，天后有种有力使不上的感觉。 这个计策是她想了很久才决定的，那就是只要李天顺退兵，让皇帝亲征又能如何，让李天顺成为第一功臣有怎样。 只要能保住自己天后的地位，李天顺不管怎样都是臣子，以后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至于让儿子亲征的事嘛……先帝爷那么厉害都被自己征服了，你比你老子可是差远了，假以时日大齐朝早晚还是我的。 “皇上，你现在得拿个主意。”天后咬着后槽牙看向周宏道。 周弘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抬起头看向天后道：“儿臣以为母后应该无条件答应李天顺的要求。” “你说什么……”天后没想到这个软弱的儿子竟然说出了这种话，一时楞在当场。 过了好一阵她才看向下方的众大臣，用阴阳怪气的语气道：“你们怎么说？” 众大臣见此情景更是不敢说话，皆低头不语。 他们何尝不知这是天后的缓兵之计，可就算他们想支持永和帝也不敢说话，毕竟禁军还在天后手中，这个时候要是提出反对意见，肯定直接就被拉出去砍了。 正这时，兵部尚书纪友和站出来道：“天后娘娘圣明，臣以为此举极好。” 听到这话的周弘怒了，看着这个第二个‘白友三’怒斥道：“纪友和，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 纪友和没想到皇上会指责自己，吓得他不知所措的看向天后，嘴里说着：“这个，这个，这个……” 就在周弘第一次感觉到皇帝的威严时，大殿这突然响起了天后那低沉的嗓音：“皇上你累了，下去歇息吧。” 天后说到这时，还冲着自己懊恼地一挥手，就见有两个太监已是走到了自己身边。 周弘这个憋屈，可这个时候他又能做什么，因为整个朝堂都是母后的人。 清着脸站起身，在两个太监的护送下出了大殿，往软禁自己的内宫而去。 此刻的局势不用再说什么，众大臣也都明白了，目送皇帝出了大殿后，他们对着宝座上的天后道： “臣也认为纪大人的话对。” “臣复议。” “臣也觉得此举甚好。” “天后圣明……” 天后满意的点点头，看向跪在地上的纪有和道：“纪爱卿你起来，从今日起由你从新组建内阁，并立刻派人带着白友三几人的头去给李天顺送信。 告诉他只要答应本后的条件，本后就让皇上亲政，并封他为护国公，位极人臣。” “臣定不负天后的期望。”纪友和压着心里的激动，对着天后叩头道。 天后点点头，道了声：“退朝。” 待众大臣都出去后，她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回寝宫更衣休息，而是屏退了身边的太监和女官，独自坐在宝座上看着殿外发呆。 一名站在殿门口的女官看到，天后阴冷的目光一直望着一个方向。 女官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个方向正是皇帝住的寝宫。 ……… 两个时辰后，京城外。 李天顺正在大营里召开紧急会议，参加会议的有岳华峰，赵武平、杨政、赵麦等人。 在召开会议的大帐外，一排长凳上摆放着白友三和六个内阁大臣的人头。 这是朝廷新任内阁首辅纪友和派人送来的，一起送来的还有天后的信。 李天顺在看到信后就让信使等候，自己召集岳华峰等人进行了紧急磋商。 经过商议，众人一致同样李天顺的想法。 那就是之前向天后提出的三点要求一条都不能变，由岳华峰代李天顺修书一封让信使带回去。 消息传到京城，恼羞成怒的天后立刻下令全城戒严，誓与李天顺决一死战。 命令下达后，整个京城就进入了最高级别的戒备状态。 新任内阁首辅纪友和喊出了‘保卫京城，保卫皇上，保卫天后’的口号，开始积极应对。 其实早在李天顺近了京关后，天后就已经开始做准备了。 一是坚壁清野，将京城周围一切利于敌人的东西能搬进城就搬进城，搬不走的就烧毁。 为此天后不惜烧掉了京城外的村庄、寺庙、佛塔，总之将能藏人的地方都清理了一遍。 这让京城外变成一片焦土，让李天顺的人马无法隐藏，有利于第一时间发现敌军的动向。 二是加固城防的同时，在护城河内又挖出了三道人工障碍，设置有鹿角、陷马坑、拒马枪等利器。 三是准备了大量的守城武器，如滚木雷石、狼牙派等，把压箱底的二百门神威大炮也搬上了城。 除此以外，身为兵部尚书的纪友和也学会了用火药制作守城兵器。 他命人将火药库中的火药全部取了出来，仿造李天顺的炸药包，用厚布包裹火药，外面再糊上泥巴。 泥巴中装满了铁钉，用导火索点燃后往城下扔就能产生巨大的爆炸力，杀伤力惊人。 铁钉不够用，纪友和就让人把百姓的铁锅铁盆之类都给融了，用来打造锋利的铁片，再放到炸药包里。 四是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兵马，在二十万军队的基础上，又组建了十万青壮劳力，给他们发了兵器协助官军守城。 五是准备了充足的粮草，不惜动用国库和大内的银子来奖励官军，可以说把偌大的京城武装到了牙齿。 第1129章 誓死效忠天后 第1129章：誓死效忠天后 另一边，李天顺也在抓紧部署中。 中军大帐里，赵武平站在沙盘前，正向众人讲解着京城的防御情况。 李天顺、岳华峰和张志伟带着杨政、赵麦、赵大锤、范大虎、南大苗、蔡朝阳还有一众参谋围在沙盘旁听着。 就见赵武平用沉稳语气道：“京城位于关中平原中部，南有秦岭山脉，西北两面有由梁山、黄龙山、药王山、陇山组成的山脉。 外面河流纵横，向有“八水绕皇城”之说，更成为了环绕京城的天然军事屏障。 除了依靠天然屏障，天后还命令将京城外的所有建筑物焚毁，用以开阔视野。 城墙上布置了二百门神威大炮，许多滚木雷石、金汁这些武器。 特别是造出了像我们那种炸药包，里面塞满了铁钉铁片，从城楼上扔下去，爆炸力可以穿透我们军士身上穿的盔甲。 这些是在外城，在里面的郭城、皇城和宫城也是如此。 郭城是居民住宅区，周长约六十里，是京城第二道防线。 皇城是衙署机关所在地，北面无墙，与宫城之间以横街相隔，有拱卫宫城的作用，是第三道防线。 最后就是宫城了，它前连皇城，背靠禁苑，由护城河、城墙、城门、角楼、钟鼓楼、太仓、武库组成，是天后的军事指挥中枢。 城墙呈矩形，高大坚固，在地势上能起到制高点的作用。” 赵武平说到这喝了口茶继续道：“我在说说城里守军的情况，皇城和宫城屯有禁军十六卫。 十六卫中领兵的有十二卫，既左右卫、左右晓卫、左右武卫、左右威卫、左右领军卫、左右金吾卫。 另有四卫不领兵，分别是左右监门卫、左右千牛卫，其中左右卫、左右晓卫、左右武卫、左右领军卫负责统领宫廷禁卫，总计十万人。 郭城和外城驻守着京师三大营，兵力二十多万。 除此以外，还有近十万青壮被天后武装了起来，把他们加上京城有兵近四十万。” 好家伙……杨政等人听着都不免咋舌。 李天顺皱着眉头道：“说说现在京城里的百姓情况。” 赵武平道：“京城原有百姓一百二十万人，不过随着天后下达防御京城的命令后，城外有很多百姓也涌了进来，现在预计有近二百万人。” 岳华峰道：“据我所知，京城的所有粮食都靠运河运输，如果我们用水军切断运河，是否就可以让其不战自乱？” 赵武平道：“目前看不太可能，据情报处白玉琴他们汇报，天后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开始囤粮。 城中现在的粮草可以供百姓三个月食用，如果改成暂时配置，至少能挺上半年。” “飞艇，我们可以用飞艇。”杨政道：“飞已经造出了十几艘，可以用飞艇把城里的粮库烧掉，城中断粮不战自溃。 “好主意。”赵麦道：“天后怎么也想不到我们有这种大杀器。” 不曾想李天顺听到这话却摇摇头道：“不可，如果用飞艇烧了城中的粮草，首先断粮的绝不是军队，而是老百姓。 仗已经打到了这个份上，我们不能把百姓的命不当命。” 岳华峰道：“我赞同大帅的说法，如果这样把京城拿下，恐怕得饿死无数的百姓，到时候别说我们于心不忍，就是于天理也不容，毕竟他们都是我们的同族。” “那怎么办？”赵武平道：“如果敢用强攻，即使我们有飞艇火炮火枪这些火器，但在城池坚固的京城面前，恐怕也得付出巨大的伤亡。”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看向李天顺，因为这个时候只有他才能拿大主意。 李天顺围着京城的沙盘转了两圈，语气坚定地道：“我的策略只有八个字——打而不攻，夺心为上。” “打而不攻，夺心为上是何意？”赵武平问道。 李天顺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优势无准备不是真正的优势……” 众人静静的听着，这天的军事会议一直开到深夜还没有结束…… ……… 第二天一早，京城内，被围城的老百姓们个个人心惶惶，不知所措。 原因是他们很多人家的门板和铁器都被朝廷收缴了，做了守城的武器。 更让他们恐慌的是，家里有青壮年的都被抓走了，要帮助官军守城。 如果要是外族打过来，保家卫国那没的说，可如今谁都知道天后专权，把小皇帝给架空了，李天顺带兵是为了请君侧。 还有一点是李天顺的名号早已深入人心，百姓们并不相信官府的宣传，不相信那个曾经协助狄青天屡破奇案，打败倭国武士，抵御突厥人，剿灭平西王的李捕头是反贼。 想当年天后杀了狄青天的和聂大儒的时候，百姓们就不信他们是造反。 何况这两年他们对天后盘剥百姓的政策颇为不满，越发觉得这事越有蹊跷。 只不过在官军的威压下他们不敢议论，只能在私下讨论这些事。 而守城的那些官军更是是心里没底，他们都知道了赵凌阁投靠李天顺的消息。 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军队，看着他们手中明晃晃的火枪和无数高高竖起的大炮，都不禁问自己。 这打的是什么仗，为天后这么拼命值不值？ ……… 皇宫中，天后罕见的披上了盔甲，佩戴上了宝剑，正对着上万名禁卫军训话。 “将士们，李贼兵临城下，大齐国的安危就寄托在你们身上了，为了大齐江山，尔等有没有信心打赢此战？” “有……”下方的禁军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回应。 有禁军将领高声道：“誓死效忠天后，誓死保卫京城，与反贼决一死战！” “誓死效忠天后，誓死保卫京城，与反贼决一死战！”禁军再次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呼喊。 他们不同与官军，在天治帝驾崩后都受到了天后的恩赐，在这个时候自然要表一表决心。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宫墙外传来一阵喧哗声。 就在天后要派人去查看时，有人忽然大叫一声道：“看，快看天上的是什么？” 第1130章 飞艇的效用 第1130章：飞艇的效用 天后一愣，抬头向天空看去，随即脸色骤然一变。 禁军也都望向天空，在他们的瞳孔就出现了十几个会飞的大圆球。 就见这十几个会飞的圆球下都吊着一个筐，上面插着一面大红旗，旗上用白字写着‘李天顺’三个大字。 是李贼，可这是什么东西？ 这些人哪见过飞艇，就在他们呆立当场时，飞艇上投下了一枚又一枚的炸弹。 “轰隆隆，轰隆隆……”随着一声接着一声的爆炸响起，禁军集合的校场上瞬间就被火光笼罩。 “我的妈呀快跑！” “是神仙在助李天顺，快跑！” 众禁军这才意识到天上飞着的神物，是李天顺攻击他们的武器。 这个时代人是迷信的，他们信奉神明，还怕鬼怪，眼看李天顺的兵竟然能上天，这让他们早就忘了誓死效忠天后的话。 有的发疯似的狂跑，有的干脆跪在地上磕头，祈求上天的原谅。 想想也是，天后的名号里是带个‘天’字，可她也不能真上天啊。 再看看头顶，人家李天顺的兵真就上天了，能不叫人害怕么！ 天后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在一群侍卫的保护下就往大殿里跑。 就在这时，众人忽然发现爆炸声停止了，从天上纷纷扬扬落下无数张纸。 有禁军军士兵捡起来看到，纸上豁然写着几个大字——顺应天意，助清君侧者无罪。 “外面飘的是什么？”天后也看到了殿外飘下来的纸片，气喘吁吁的问道。 有女官捡起一张给她，当天后看到上面的字后，愤然将传单撕碎，叫道：“都给本宫焚掉，焚掉。” 随后又指着天上的飞艇叫道：“不管天上飞的是什么，放箭，给本宫把它射下来。” 有禁军忙摘下弓箭，对着空中的飞艇射去。 可飞艇的飞行高度在二百丈以上，就算最强的弓弩也够不着。 而此时这几艘飞艇也已经开始转向，缓缓飞向宫外，边飞还边往城里继续撒着传单。 当飞艇飞到京城城门上空时，又将炸弹扔到了城楼上。 虽然炸弹剩得不多，但这从天而降的天雷，还是把那些官军吓得魂不附体。 几乎就在同时，自卫军阵地上的炮火开始向京城城楼轰击。 这些炮火虽不能直接将坚固的城墙轰塌，却也炸得城楼上的官兵哭爹喊娘，起到的心理威慑作用远远大于摧毁作用。 只不过炮击只维持了不到片刻就停了下来，城外李天顺的兵马也并没有攻城，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再看京城内已是乱作一团，百姓们拿着传单议论纷纷。 所说的总结无外乎一条，那就是人家李天顺的兵都能上明那是真得到了上天的垂青。 结合清君侧的事，说明天后已经受到了天谴，连老天爷都在帮李天顺。 天后在听闻城中的这些现象后大惊，她明白这个时候不能坐以待毙。 让人收缴传单的同时，命令一万禁军打开城门，试图趁李天顺不备来个突然袭击，打消四处飞起的传言。 禁军攻击的是赵大虎的防御范围，他立刻命令自卫军反击。 在炮火和火枪的轰击下，禁军像割麦子一样倒下一片又一片，一万禁军只冲了两次就被吓了回来。 这时，李天顺又命令包围京城其它三个城门的炮兵也开始炮轰城楼，用来对禁军进行报复。 “轰轰轰轰轰轰……”无数开花弹砸向三个城楼。 炮弹砸在城墙上溅起的土块石块飞向四周，巨大的冲击波把无数官军从城头上冲掉落到城下，当场毙命。 城中的百姓甚至能看到城楼上无数火团在闪烁。 这种天上扔炸弹，地上有火炮的进攻，简直颠覆了所有人的三观，加上清君侧的传单，让更多百姓相信，李天顺就是代表老天来帮皇帝复位的。 起到了开始动摇军心，让老百姓更加相信李天顺的效果。 与此同时，皇宫内。 周弘被天上的飞艇也惊到了，可当他看到飞艇上飘扬的李天顺的大旗，还有落在地上的传单后，兴奋的在地上直蹦高。 要不是付红梅拉着他，告诉他不可这样，要是被天后知道了就惨了，这货估计能直接往外闯。 ……… 李天顺的这次的炮击时间很长，直到入夜时分炮火才平息下来。 中军大帐里，李天顺正与赵武平、杨政、赵麦几名将军看着地图，分析这这两次炮击对京城造成的效果。 正这时，身边的火烛突然摇动了几下，赵大锤掀开帐帘走进来兴奋的道： “大帅，您这招只打不攻的办法太有效了，情报处的人从城里传来了消息，说城中的百姓和官军都开始慌乱起来，已经有很多人想着要帮咱们清君侧了！” “是吗？”李天顺转身看向他问道。 “当然，这是他们的飞鸽传书，您自己看。”赵大锤把密信递给李天顺道。 李天顺展开信，赵武平、赵迈等人也围了上来，就见上面写的与赵大锤说的差不多。 赵武平笑道：“如此看不出两天，京城应该会不战自乱。” 李天顺点点头道：“吩咐下去，防止晚上官军偷袭，越是这个时候天后越是疯狂。” 赵武平道：“您放心，都已经吩咐下去了，将士们将严阵以待。” 赵大锤插话道：“四个城门外都已经布上了雷，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很好。”李天顺道：“命令下去，让炮兵部队抓紧休息，明天我们还是只放炮不发兵，给城里的官军继续施加压力。” 正如李天顺所料的那样，白天吃了亏的官军为了鼓舞士气，正按天后的命令组织人马准备夜袭。 军营里，几名将军正在集结人马。 这次集结的是五万禁军，占了天后精锐部队的一半，主要由骑兵组成，目的是快速冲击李天顺的营寨。 就在这时，一个背着小旗的传令官来到几名将军前，单腿跪地道：“启禀几位将军，天后娘娘到大营来了。” 几名将军闻言忙前往迎接…… 第1131章 我要替我爹报仇 第1131章：我要替我爹报仇 几名将军的刚走出校场，就见天后一身戎装，披着黑色的披风，在一群亲兵的护卫下下了凤撵。 “末将参见天后娘娘。” “平身，本宫要看看出征的将士们。” 随着天后道了句，几名将军簇拥着她来到众将士身面前。 天后环视的下方盔明甲亮的将士，说了几句勉励的话，随即让亲兵抬来十几口大箱子。 打开后众军士看到，里面竟装满了黄登登的金锭，顿时不由发出一阵惊叹。 “将士们，在此朝廷危难之际，望大家勇奋勇杀敌，保住江山社稷，今日冲出城拼杀者，不论有无功劳先给赏金一锭，得胜者回来一律加官一级再赏金一锭。” 天后真是拼了，把大内的家底都搬了出来。 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希望通过夜袭打败李天顺，即使打不败也要打退他。 她已经发现这小子的手段太毒辣了，照这么下去不出几天，朝廷的军队就会不战自败。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这些禁军在拿到沉甸甸的金子后，皆高呼天后娘娘千岁，随即在天后的注视下向城门处集结。 为了能一举击垮李天顺的军队，这才他们选择了在北门集中出击，因为那里是李天顺的中军大营。 …… 北门外，负责这里防御的是赵大锤、南大苗、蔡朝阳三名将军。 他们在接到李天顺的命令，说今晚要注意官军搞大规模的夜袭后，就命令五千自卫军进入战壕待命。 当城门被打开的时候就发现了敌情，他们立刻来到前线指挥。 通过望远镜看到，几名朝廷将领骑在马上冲出城门，高声喊道：“杀呀！” “杀呀……” “冲啊……” 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是无数朝廷的骑兵，在前方上百名举着火把骑兵的带领下，呐喊着冲向大营。 无数马蹄在黑暗中踏在大地上，仿佛海浪般哗哗作响。 奇怪，怎么没遇到匪军的炮火？ 就在打前锋官军们纳闷时，突然他们的脚下传来了一声声巨响。 跑在最前面的一名将军当场被掀翻在地，他骑的那匹战马更是被炸得肠穿肚烂，地上留下了一个大坑。 紧接着，官军的脚下接二连三又响起了爆炸声。 无数人被炸翻在地，到处是腾起的火光，到处是惨叫声。 官军被这一幕吓到了，纷纷调头要回去，可他们已经冲入了地雷阵，这时想后撤已然晚了。 无数颗地雷让这片空旷的地上变成了人间炼狱，可还没等他们反应，头顶上就又落下了一颗颗开花弹，正是李天顺的炮兵开始了轰击。 有一部分官军侥幸冲过了地雷阵，躲过了炮火，可接下来他们面临的又是密密麻麻的枪口。 “开火！” 随着着赵大锤一声令下，自卫军的长火枪就开始了密集射击。 顿时硝烟弥漫，密密麻麻的铅弹冲着官军飞去。 无数官军被打成了筛子，鲜血顺着窟窿眼儿向外喷涌。 因为他们冲得太快，加上自卫军的火枪又猛，很快在自卫军阵地前堆积出了一座尸山。 经过地雷，炮火和火枪袭击的官军，眨眼间就被消灭了万余人，其他人见状不妙，拨马就往回跑。 从城楼上看到这一幕的天后大惊，冲着身边几名将军大喊道：“传令下去不能往后退，不能往后退，继续冲，继续冲！” 可败军如山倒，溃逃下来的官军完全失去了控制，疯狂涌进城门。 无奈之下天后只得命人关闭城门。 这么做一是阻止溃逃的官军，二是她也担心自卫军会乘胜追击，杀进城来。 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自卫军根本就没有掩杀的意思，见城门关上，还特意对着城墙上喊话。 “你们不要关城门，放这些兄弟们一条生路，我们不追，我们不追……” 有一名将军见自卫军真的没追上来，就违反了天后的命令，让人再次打开城门，把剩下的败兵都接了进来。 “为何不执行本宫的命令，为何不执行本宫的命令？”天后见状歇斯底里的叫道。 那名将领道：“天后，如果不把他们接近来，会寒了将士们的心的。” 就在这时，天后感觉被身旁的一名女官拉了一下，然后就见她轻声道：“娘娘，我们还是赶快回宫吧，这里的情况看着有些不对”。 天后这才发现，逃回来的那些官兵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带着几分哀怨，几分怨恨。 天后嘴角抽搐了两下，看向那个将军道：“你说的有理，命令将士们守好城门。” 说完这话后，她就对着女官道：“回宫。” 女官应了声，带着天后仓皇坐上的凤辇向皇宫而去。 见天后走后，逃回来的官兵纷纷议论。 “这打的是什么仗呀，连对方的面都没见到。” “天后也太狠了，人家都不追她还让关城门。” “是呀，看来这金子是有命得没命花呀……” 面对众官兵的议论，守城的几个将军本想斥责一番，可想想又算了，皆闷头下了城。 ……… 与此同时，京城外的一座土山上。 “打得好，打得好！” 狄婵儿举着望远镜，看着已经溃退进城里的官军兴奋的叫道。 “没错，打得好。”在她的旁边，长公主月华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道。 “嗯。”一旁的圣女杨灵儿看向身边的李天顺点点头，俏脸上现出笑意。 她们三个是中午刚到的，赵圆圆和红儿没跟着过来。 原因是她们两个不会武功，李天顺为了安全计就没让她们来这兵荒马乱之地。 还告诉她们，安心在后方做生意，等拿下京城后会亲自接她们。 而狄婵儿和长公主不同，攻破京城在即，她们一个身为皇族，一个身为狄杰的女儿，想到京城来李天顺是不能不让来的。 至于小师妹嘛，那纯属是对自己不放心，非要过来。 “大帅，依我看不出几天京城就会不战而降。”狄婵儿看向李天顺道。 李天顺道：“说的不错，照此下去破城的日子应该不远了。” “到时候，我要亲自为我爹报仇。”狄婵儿道。 “咣当”一声，长公主月华手中的单筒望远镜掉落在地上。 第1132章 精神开始出现问题的天后 第1132章：精神开始出现问题的天后 狄婵儿看到后秀眉一皱，已是反应了过来。 自己要是给老爹报仇，那仇人首当其冲就是那位天后娘娘。 天后是谁，是月华姐姐的亲娘。 长公主什么也没说，弯腰捡起望远镜。先是给了狄婵儿一个比哭难看不了多少的笑容，然后走到李天顺身前忽然双膝一弯，跪了下去。 李天顺有些猝不及防，忙双手扶住她道：“你这是干什么？” “大帅。”长公主月华咬了咬唇瓣道：“我知道，无论是按大齐国国法，还是按三纲五常，我母后犯的都是不赦之罪。 可是她毕竟是我的母后啊，我恳请大帅和婵儿妹妹能够饶她一命。” 狄婵儿愣住了，低头不语，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过了好一阵儿才喃喃道了句：“月华姐姐，我听大帅的。” 李天顺知道狄婵儿肯定是心软了，不过这也正合他意。 对于怎么处置天后，其实自己不止一次想过。 这个人虽说害死了聂贤、狄杰、高大力和那么多大臣，甚至连天治帝都是被他毒死的。 但她毕竟是月华和周弘的生母，自己的完蛋老丈母娘，如果被自己杀了还真是麻烦。 后世会怎么评价自己，评价月华……别的不说，千年后就那些胡改乱改的影视剧就够看的。 想了想，看向长公主道：“你放心，我不会杀她的。” 说到这又对狄婵儿道：“婵儿你也放心，就算天后不死，我也将会终身监禁她，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以安慰你爹在天之灵。” 两个女人都默不作声，看来都默许了。 李天顺回头看向远处的赵武平道：“赵叔你来。” 赵武平走了过来。 李天顺道：“情报处他们动身了么？” 赵武平道：“放心吧，白玉琴两口子还有刘闯和吴全都已经进城了，会随时把情报传出来。” 李天顺点点头，看向京城方向举起了望远镜…… 在回皇宫的路上，天后都沉着脸不语。 回宫后她并没有回太极宫，而是命人径直去往奉先殿，这里是供奉大齐朝开国以来的三位皇帝灵位之处。 此时天已微明，天后下了凤辇后抬头看了看天。 就见东方露头的一抹红日被一片乌云遮挡，犹如她的心情一样令人压抑。 天后深吸了口气向奉天殿走去，刚到门口时忽然停了下来，看向站在门口的几个太监问：“你们怎么会在这？” 原来这几个太监她认得，都是负责监视周弘的人。 几个太监见是天后驾到，忙跪倒在地，其中一人道：“启禀天后，陛下在里面。” 天后眉头一皱道：“他在里面干什么？” “说是拜谒几位先皇。” “打开殿门。”天后道。 随着殿门被打开，一名太监高声道：“天后娘娘驾到～” 里面的周弘忙带着付红梅跪迎，口中道：“儿臣拜见母后。” 他没想到在这能遇到母后，猝不及防间语气里明显带着几分惶恐。 天后抬头看了看先帝的灵位，然后才说道：“起来吧。” “是。”周弘在付红梅的搀扶下站起身，双手垂立在身体两侧低头不语。 天后在他面前踱着步问道：“皇帝来这里干什么？” 周弘顿了一下道：“儿臣得知李天顺已经兵临城下，来此请祖宗保佑。” 天后停下脚步，缓缓转头看着儿子，似乎在审视着他这句话，突然问道：“你是求祖宗保佑李天顺能打进来，还是打不进来？” 周宏嘴角一抽道：“当然是求祖宗保佑江山永固，社稷安稳。” 其实周弘来此，是来求祖宗保佑李天顺能顺利打进京城的。 这话刚才已经在先帝爷的灵位前说了，就算是母后问也不能撒谎，否则就是欺骗老爹。 可也不能说实话，所以他灵机一动，说出了求祖宗保佑江山永固，社稷安稳的话。 要说知子莫若母，天后发现周弘说这些话时，目光发虚，嘴角往上翘了翘，这是从小跟自己耍心眼经常做的一个动作。 “你是不是在撒谎？”天后感觉自己被戏耍了，质问道。 周弘身子一颤道：“我没撒谎。” 天后紧盯着儿子看，试图在他的眼神里发现什么？ 周弘开始有些心虚，不过想起李天顺就在城外，心里又有了底气，抬头也看向天后。 天后感觉儿子的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总之没了以前那种敬畏。 正这时，大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钟声。 这是皇宫大内晨钟暮鼓的声响，每当太阳升起时都会敲起晨钟，预示着新一天的开始。 看着儿子那说不出来的眼神，听着外面传来的晨钟声，天后一下子就明白了儿子眼神里的意思。 他这是在等，等这李天顺带兵打进来的那一天！ 天后的身子剧烈颤抖着，颤颤巍巍抬起手指着殿门厉声道：“你，你这个逆子，给我滚回宫去！” 突如其来的断喝把周围的太监和宫女吓得皆一震，付红梅更是吓得跪倒在地。 不想周弘却没有惧怕，道了声是，拉起付红梅就出了大殿。 跟着他一起来的那些太监则尾随其后，护送他们回寝宫。 看着这些人乌乌泱泱的背影，天后的胸脯上下起伏着，过了好一阵才缓过来，她冷眼扫了扫身边的太监和宫女道： “你们都出去，把殿门关上，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 众太监和宫女谁也不敢说什么，出了大殿将门关上。 偌大的奉先殿里只剩下天后，此时的她就像被抽掉了精气神，缓缓来的到天治帝的灵牌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夺眶而出。 “先帝呀先帝，你不要怪我，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咱们大齐国的江山社稷。 你要废了我皇后之位，指着弘儿国家必会走向败亡，所以你不能怪我，不能怪我……如今李天顺已经带兵围了京城，你要是在天有灵一定要帮我一把。” 就在她说到这时，祭台上的灯烛忽然爆出一个灯花。 “砰”得一声，一缕辣油崩在了天后的脸颊上，烫得她打了个激灵。 第1133章 接着奏乐接着舞 第1133章：接着奏乐接着舞 天后恍惚间看到，天治帝正站在自己面前冲着笑。 不，是冲着自己在狞笑！ 他的嘴角鼻孔还在留着血，而且是黑色的血，就像当年他喝了自己的毒茶后一样。 本来内心极其强大的天后慌了，来不及站起来，转身就往门口爬，口中还叫道：“来人呐，快来人呐！” 大殿的门被推开了，几名女官和太监涌了进来。 看到天后跪趴在地上，眼神惊恐，发簪凌乱，嘴里不知喃喃在说着什么，皆不禁毛骨悚然。 “天后您这是怎么了？” “娘娘出什么事了？”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问候声中，天后这才逐渐从惊恐中恢复过来。 她扶着众太监和宫女的手站起身，快步往外就走，边走边道：“本宫累了，扶本宫回去休息。” 几名女官和太监不敢多问，扶着天后出了奉先殿，上了凤撵往寝宫而去。 到了寝宫后，在更衣时天后才发现自己的衣服都被冷汗打湿了。 虽然已经躺在了床上，可疲倦极了的她却始终不敢合眼，总感觉身边有天治帝的笑声。 忽然，窗外发出一阵沙沙的轻响，天后“腾”一下翻身坐起，表情狰狞指着门口怒斥道： “是你先负的我，你生的儿子不行，难道不能让我辅佐他吗？” 一旁伺候的两个宫女被吓得浑身颤抖，动也不敢。 其中一个宫女诈着胆道：“天后，刚才的声音是鸽子。” 另一个宫女道：“天后，你要是睡不着，是不是可以叫个公子进来陪你说说话？” 公子是宫里对天后男宠的别称，这么叫既可以掩人耳目，听起来又文雅。 天后清醒了过来，哦了声道：“把他们都叫来，都叫来陪我。” 不一会儿的功夫，从殿外鱼贯进来了十几个的男子，他们各个长得年轻英俊，体态修长，在看到天后时纷纷拱手施礼。 天后看向他们，眼神里多了几分温柔，说道：“摆酒抚琴，本宫今日要与你们乐个痛快。” 片刻后，一众太监就端上来的美酒佳肴，众男宠们有的弹奏乐器，有的陪天后喝酒，有的则负责给她吃宽心丸。 “天后您不必担心，小小一个李天顺，区区几万人马，岂能攻得下固若金汤的京城。” “是啊天后，您不必担心，小生陪您喝了这杯。” “还有我，我也陪您喝一杯……” 鼓乐声中，众男宠频频向天后敬酒。 在美酒的麻痹下，天后似乎忘掉了烦恼，说道：“说的没错，本后是什么人，是天上的凤凰，岂是一个反贼能够奈何的……来喝酒！” “愿天后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知哪个男宠喊了句，十几个男宠也纷纷跟着喊道。 对他们说出的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天后听着却很舒服，哈哈笑道： “等退了李匪，本后就给你们做个女皇看看，到时你等都要做官，做大官。” 众男宠听后皆心花怒放，纷纷给天后下跪，媚态之相无以言表。 面对众男宠你一声‘女皇万岁’，他一声‘女皇陛下’的吹捧，天后开心了极了。 要说做女皇只是她以前埋在心里的想法，可在奉先殿见到儿子古怪的表情后，在被天治帝灵前的烛火溅到后，她就彻底下定了决心。 儿子敢叛逆我，先帝敢恐吓老娘，那好，老娘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登基称帝，做个真皇帝给你们爷俩看看！ 此刻，天后仿佛感觉自己已然做上了女皇的宝座，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或许是米酒微甜的缘故，她感到口中寡淡，见面前有盘酱牛肉，便拿起一根银签想扎一片吃了。 不曾想一不小心，被银签的尖儿扎破了中指。 天后像遭了雷击般手一颤，银签“叮”得一声掉落在桌子上。 此时那些男宠都喝多了，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可被扎了的天后却机灵了一下。 看着眼前或奏乐或喝得东倒西歪的男宠，她瞬间又反应了过来。 如果李天顺打进城，那这一切和自己想当皇帝的梦都将不复存在。 悲愤交加间，天后突然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这笑声把那些男宠惊得瞬间无声，看向这边。 天后笑了好一阵又举起酒杯道：“心肝宝贝们，你们是否愿意陪着我生生世世？” “那是自然。” “臣愿陪着天后娘娘生生世世。” “别说是生生世世，就是做牛做马臣也愿意。” “臣愿意，这是臣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在众男宠的一片逢迎声中，天后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道： “说的好，不只是你们，本后的东西都要陪着本后生生世世，来再干一杯。” 说着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干！” 众男宠也跟着喝下杯中酒。 只是他们没有看到，天后在喝下酒的同时，在袖子的遮掩下将流着血的中指也放在了口中。 咸咸的……腥腥的……别有一番滋味。 就在天后和众男宠声色犬马时，有一名太监推开殿门进来，神色慌张的来到天后身边耳语了几句。 天后已是喝得醉眼朦胧，听到他的话里有‘皇上’两个字酒就醒了几分，不过因为周围太吵还是没听太轻，高声道：“你说什么，大点儿声再说一遍。” 这一嗓子让十几个男宠都安静下来，奏乐的也停了下来。 就见那太监道：“启禀天后，很多官员都去见了皇上。” “怎么回事？”天后豁然警觉，问道。 太监道：“他们都是找皇上亲政的。” “反了！”天后猛得站起身，将酒杯“啪”得摔在地上道：“皇上见他们了吗？” 太监道：“皇上的寝宫外有禁军把守，这些大臣们见不到皇上，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快说。” “不过距皇上身边的太监禀报，皇上得知这个消息很兴奋，想出去见这些大臣，却被他身边的婢女付红梅拦住了。” “这个付红梅的心机倒是不少。”天后咬着牙又问：“那些大臣现在在哪，领头的是谁？” 第1134章 虐杀众臣 第1134章：虐杀众臣 太监回道：“他们现在都去了奉先殿，说是要祈求先皇保佑大齐江山，这些人多是文官。 据查，领头的是十几个四品到六品的年轻官员，来自户部工部和礼部。” 天后听到这里眉头微微一皱。 她已经反应过来了，这些少壮派的官员平日对自己就多有不满，只是有内阁首辅白友三压制着，才不敢造次。 如今自己杀了白友三，外面又有李天顺的军队围城，这些年轻官员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想到这天后沉吟一下道：“让禁军把奉先殿围了，不许跑了一个。” “奴才明白。”太监应了声，转身就要走。 就在这时，殿外又神色匆匆走进来一个太监，来到天后身前跪倒在地道： “启禀天后，奉先殿的那些官员都到这来了，现正在宫门嚷着要见您。” “什么？”天后道：“他们要干什么？” 太监道：“说是要请天后归政于皇上，挽救国家于水火。” “反了反了，真的反了。”天后一挥袍袖就往殿外走，留下殿中众多男宠面面相看，不知所措。 跟着天后出去的还有几名太监和几名女官，就在他们以为天后会径直找那些官员时，却发现她并没这么做，而是径直登上了旁边的一座三层小楼。 众人忙跟着天后上楼，发现此处正好可以看到宫墙外的那些官员。 因为距离较远的缘故，那些官员却很难看到楼上的天后。 站在三楼的平台上，天后果然看到宫门外黑压压跪着一群人，每人手中都举着奏书。 宫门内有百余名手持腰刀的禁军把守，可以看出这些禁军的神情很紧张，列队紧护着禁门。 见到这番情景，天后的心落下了一半，对身边的一名女官道：“去探探他们的虚实。” 女官应声下了楼。 有太监给天后搬来一把椅子，天后坐下，面目冷峻的看着下方。 被天后派着的那名女官有四十多岁，也是天后极其信任的人。 她面对下方的百官丝毫不惧，在大内侍卫的簇拥下，站在宫门正中的台阶上，厉声斥责道：“尔等要干什么？想谋反不成？ 面对这般质问，百官中年龄偏大、官阶较高的那些官员下意识都低下了头。 这是一种本能反应，虽然白友三的内阁已经不在了，但天后的威严和权势还在。 他们之所以被这些年轻的官员裹挟来此，一是他们明白这个时候只有请天后归政于皇上，才能免于这场刀兵之祸。 二是作为大齐国的臣子，他们不愿意因为这场兵祸导致国不将国，生灵涂炭。 虽然他们没有回女官的话，不过依然高举着奏折。 可那些少壮派的官员却不管这些，他们本就被天后和白友三打压得仕途暗淡，如今李天顺兵临城下，朝廷的兵马又不是对手，正好借机请天后归政于皇上。 这些少壮派的官员大概有三十多人，其中有人高声道：“我们不是谋反是死谏，我们有奏书要直承天后。” 女官知道，天后派自己下来的意思是摸清情况，绝不会轻易露面，冷哼一声道： “上书有上书的路，应先交各部堂官，然后由各部堂官交内阁，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我们不懂。”又一名年轻官员道：“内阁如今已是名存实亡，各部堂官不是陪着白友三被天后杀了，就是称病不出，我们只能找天后。” “没错，我们只能找天后。”第一个说话的那个年轻官员道：“本来我们要把奏书直承皇上，可那里却是重兵把守。 我们还想问问天后，是不是像李的那样，陛下已经被天后软禁了。” “没错，没错，我们想问问天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他的年轻官员纷纷响应，那些资格较老的官员则继续举着奏书，用实际行动支持着他们。 巨大的声浪直冲进宫禁，惊得附近树上的鸟都飞了起来。 天后再也坐不住了，她猛得起身来到栏杆前高声道：“你们好大的胆，本宫早就下过懿旨，皇上身体不适不宜临朝，你们居然敢直接越过本宫去找皇上？” 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众臣子都惊得一愣。 他们闻声看去，这才看到宫墙内那座高楼上天后的身影。 “天后此言差矣。”一名年轻的官员道：“据我们所知，皇上的龙体并无大碍，恳请天后为了我大齐江山社稷，为了天下无数臣民让皇上亲政。” “恳请天后让皇上亲政，恳请天后让皇上亲政……”众官员一起呐喊起来。 天后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们，眼神里渐渐露出决然又狠毒的光芒。 忽然她转身就下了楼，边走边将一只手举起又狠狠劈下，恶狠狠的道：“传令下去，四品以下杀，四品包括四品以上打。” “是。”有太监立刻应道，快步跑到天后前面，来到宫门前对禁军头领耳语了几句。 随着禁军头领吼应一声，众禁军就像群狼一样冲了出去。 惨白的阳光下但见刀光闪闪，拳脚相加，惨叫声顿时响成一片。 可怜那些官员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很多人就被打翻在地。 那些四品以下的年轻官员更惨，被禁军一刀一个接连斩杀当场，鲜红的血染红了禁门。 “你们不能这样干呐，快住手！” “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杀朝廷命官！” 一些高品质的官员眼见那些后生们惨死当场，眼睛都红了，边躲避着拳脚边喊道。 可禁军哪会听他们的话，这些人都是天后一手提拔上来的鹰犬，只要有天后的命令，在他们看来这些官员就像狗一样，可以随便杀掉。 要不是天后有命令，四品以上的官员也都得被整死。 就算是这样，在他们的拳脚相加下，这些四品以上的官员也被打得遍体鳞伤，有些人当场昏厥过去。 此时天后已经下了楼，径直向深宫走去。 在他身后的那些女官和太监也被吓坏了，他们知道天后娘娘素来杀伐果断，却也从没见过这般毫无理由的虐杀大臣。 疯了，天后真是疯了！ 第1135章 暗下圣旨 第1135章：暗下圣旨 随着天后离着禁门越来越远，身后那些臣子的哭喊和惨叫声也渐行渐远。 “传我的懿旨。”天后忽然冒出一句话道：“从现在开始，任何臣子不得接近皇上。” “奴才遵命。”一个太监应道。 “再传旨下去，将闹事的这些四品以上官员的家眷全部收监，家产没收充做军饷。”天后用阴冷的语气再次吩咐道。 “奴才明白。”另一名太监应道，脱离队伍去传旨。 天后继续往前走，当走进内院时突然停住了脚步，看着前方众男宠所在的大殿，她突然感到有些厌恶。 一甩衣袖道：“让他们都回去吧，告诉他们不得离宫。” 言罢就转身去了旁边的偏殿…… 天后在禁门杀伐大臣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官场，传遍了京城，被软禁在深宫里的周弘自然也知道了。 “母后你怎么能这么干，怎么能这么干？” 偌大的宫殿里，周弘来回踱步，嘴里不住念叨的这句话。 一旁的付红梅大惊失色道：“陛下您不要喊，小心被天后知道了。” “你闭嘴，都是你不让朕见他们。”周弘怒喝一声，将桌子上的一只玉碗猛得往地上一摔。 “啪”，玉碗碎成无数碎片，有些还砸在了付红梅的脚上，吓得她惊叫一声，脸都白了。 “红儿你没事吧？”周弘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忙过去查看。 “红儿没事，只是您不能怪红儿呀！”付红梅眼泪噗呲的道。 周弘用手在她的脸上擦拭着道：“是朕不对，朕明白你是为我好，不哭了，不哭了。” 付红梅抹了把眼泪道：“皇上您别这么说，总归是奴婢不对。” 周弘道：“患难见真情，你放心，朕亲政之日就是立你为皇后之时。” 付红梅哭得更厉害了，不过这是高兴的，她发现自从皇帝被天后软禁后，他是越来越成熟了。 就在这时，有太监进来禀报道：“启禀皇上，御膳房主管海公公送晚膳来了。” 虽然天后有旨意，外人不得见皇帝，但海公公除外，他的职务是给永和帝送饭，还是天后亲自指派的。 周弘和付红梅眼前同时一亮，周弘压抑着心里的高兴，用平淡的语气道：“让他进来吧。”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海公公拎着一个大食盒，在几名太监的引领下进了殿。 他跪倒在地道：“奴才叩见皇上。” 周弘又恢复了原有吃货的模样，笑了笑道：“今天给朕带的什么膳食？” 海公公一脸堆笑道：“您说昨天想吃冰火羊肉，奴才就把东西都准备。” 周弘道：“好，伺候吧。” “是。”海公公起身来到餐桌前，开始摆上火锅羊肉片和各种餐具。 周弘在付红梅的陪同下坐在桌前，刚拿起筷子，就对旁边几个太监道： “都在这杵着干什么，不知道朕吃饭的时候喜欢清静吗，都出去。” “是。”几个太监应了声，退出大殿。 待殿门关上后，周弘、付红梅和海公公的脸上都现出了朋友间笑意…… 半个时辰后，海公公拎着食盒出了皇帝的寝宫，神情如常。 只是别人不知道的是，在他的怀里揣着一份由周宏亲自写的圣旨。 里面的大概内容是，命海公公全权钦差大臣，办理迎接李天顺勤王之师事宜。 凡我大齐国臣子都要依旨而行，如有冥顽不灵，还想依附天后者定难逃朕之责罚，难逃国法之制裁。 凡有幡然悔悟者，依然是我大齐国的忠臣，朕将既往不咎…… 这份圣旨虽短却是言简意赅，以不学无术周弘的文笔是写不出来的，是海公公代写，周弘用得皇帝宝印。 海公公先是回了御膳房，将食盒放回去后，就以出宫采买的名义坐上了一辆马车，径直来到皇城外的一家客栈。 他支走马车独自进了去，片刻后已是换成了普通百姓的衣服从后门出来，雇了一辆车，直奔三条街外的京兆府衙门。 到了京兆府衙门后，海公公没有走正门，从南面仆人进的小门进去。 两名衙役早就等候多时，他们将海公公扶下马，领着他径直进了京兆府府尹王吉德的书房。 “海公公，您可来了。”王吉德一见海公公，忙迎上来道。 “哪位是李大帅派来的使者？”海公公也不跟王府尹客套，直接问道。 “这几位就是。”王府尹指向身后站着的四个人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白玉琴将军和黑九将军，他们是李大帅手下专门负责情报的，也是李大帅心腹之人。” 海公公对白玉琴和黑九拱手道：“见过二位将军。” 王府尹又道：“这位是刘闯将军，这位是吴权将军，他们曾是大理寺狄大人的侍卫，也是李天顺大帅的生死弟兄。” 海公公拱手施礼道：“见过二位将军。” 刘闯和吴全点头还礼。 海公公特意看了看白玉琴，这女子长得不错，但脸色白得像个死人。 不过他却不敢怠慢，因为王府尹在介绍这四人时，是把白玉琴放在前面的，说明这个女子的身份不简单。 果然不出海公公所想，别人都没有说话，只有这位白玉琴问道：“海公公，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海公公道：“按李大帅的意思，我已经向皇上讨来了圣旨，可以联系群臣了。”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个黄色的卷轴，双手捧着小心翼翼交给白玉琴。 白玉琴缓缓展开，黑九、刘闯、吴全和王吉德凑了过来，让看到圣旨上的内容后都会心的笑了。 他们是奉李顺之命，潜入京城联络永和帝的，期间得到了已经效力李天顺的王吉德的支持。 这是李天顺的一记妙招，就是让永和帝颁下一道圣旨，然后用圣旨串联京中的大臣，让他们里应外合打开城门。 这一计策要在以前实行难度极大，可如今城中的朝廷精锐已经消灭殆尽，内阁首辅白友三也已经做了替罪羊。 在群臣人心不稳的时候，永和帝的这道圣旨决对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第1136章 海公公被抓 第1136章：海公公被抓 在运作此事的过程中，王吉德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是他联系到了海公公，海公公才得以把李天顺的信交给了永和帝。 看着圣旨，王吉德很是兴奋的道：“太好了，有了皇帝的圣旨，事情就好办多了。” “王大人，皇上说他从没亲过政，对下面的臣子都不了解，所以找哪个臣子不找哪个臣子，皇上说都听您的。”海公公道。 王吉德道：“我已经拟出了一个名单，你看看”，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张纸给了海公公。 海公公仔细看了看，就见上面罗列了大概三十多个人名，大部分他都听说过。 其中郎中有两人，侍郎有三人，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的人有二十余个，官位从三品到六品都有。 “王大人，这些人都是李大帅的人吗？”海公公问。 王吉德道：“不能这么说，不过这些人大概分两种，一种是聂大儒和岳大儒的门生，第二种则是狄杰狄大人生前的好友。 要说共同点也有一个，就是他们都是正义之士，也是被天后和白友三打压的人。” “还有。”王吉德继续道：“刘闯和吴全将军还找到了大理寺的同僚，有七十多人，都可信。” 海公公看了眼刘闯和吴全，信心更足了。 “再有一点。”王吉德眼中现出悲痛的神色道：“本来名单上还有二十多人，可是他们已经被天后杀在宫里了。” 听到这话，海公公眼中也现出悲愤的神情，他又看了遍名单点点头道： “很好，那我们就把皇上的圣旨给这些人看，与他们里应外合迎李大帅进城。” 王吉德没回话，而是看向旁边的白玉琴、黑酒、刘闯和吴权道：“四位看如何？” 黑九、刘闯和吴权看向白玉琴，她是情报处处长，这事得她做主。 要说李天顺眼光独到呢，白玉琴虽然是个女流，可运筹帷幄决不比那些将军差，指着名单道： “法子是不错，我就是有一个顾虑，应外合迎大帅进城，应该找那些掌兵的武将，毕竟开城门的事又不归这些文官管。 还有，刚刚出了天后虐杀大臣的事，此事我认为找的人越少越好，只要能把自卫军接进城就行。” 海公公点头道：“白将军言之有理，这样只需找名单上的几个武官就好。” 说完还用钦佩的眼神看了眼白玉琴，暗道这个李大帅够厉害的，从哪淘来了这么厉害的女人，遇到事时直指尖锐之处。 另一边，王吉德等人也觉得白玉琴说的有理。 商议了一番后，划掉了文官的名字，由王吉德带着这份圣旨，在刘闯和吴全的保护下，去联络剩下的那些武官。 白玉琴和黑九召集几十名天明教高手待命，随时协助行动，这些高手都是前些日通过各种方式秘密潜进城的。 海公公则即刻回宫，向永和帝复命。 为了谨慎起见，他依然先是去了那家客栈，换上了太监的衣服，然后才坐车前往皇宫。 就在他刚进入宫门的时候，迎面却来了十几个禁军拦住了去路。 “拿下。” 随着一个禁军头目一挥手，十几名禁军奔到车前将海公公拽了下来，先是用绳子把捆了个结实，随后开始搜身。 “你们干什么，咱家乃御膳房总管，你们要干什么？” 海公公叫道，心里却暗道不好，难道是事情败露了？ 好在圣旨已经给了王吉德他们，身上并没有其它证据。 几名侍卫搜了一会便向侍卫头禀报，没有发现可疑之物。 侍卫头领将海公公拎到一座殿宇里，一脚将他踹翻在地问道：“说，皇上是不是给了你什么秘密使命？” 海公公心一惊，难道他们知道了什么，按理说不应该呀。 看着这些平日里对自己理敬有加的侍卫，他决定继续拉硬，叫道：“尔等好大的胆子，谁命令你们这么对咱家的？” 侍卫头领呵呵一笑道：“当然是天后，我劝你还是把和皇上的事说出来，免得遭皮肉之苦。” 天后……海公公眉头微微一皱道：“我只是奉旨给皇上每日送御膳，哪有什么秘密可言。” 他已下定了决心，不管对方知不知道，就算死也不能把皇上供出来，这是关乎到请君侧的千秋大义。 “嘴还挺硬。”看着海公公将头高高昂起的样子，侍卫头领冷冷道：“给我掌嘴，看他的嘴有多硬。” 两名禁军薅着海公公的白发，另一个禁军抡起一巴掌向海公公的脸猛扇过去。 海公公毕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又不会武功，哪经得住这等毒打，只是几巴掌下去，便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弄醒他。”随着侍卫头领道了声，一桶凉水迎头向海公公浇去。 “哗……呃……”海公公身子一抖醒了过来，他想睁开眼，却发现已经睁不开了，只有一道缝隙隐约看到眼前的人影。 “说还是不说？”侍卫头领问。 “咱家是……是奉旨给皇上送御膳的，没有秘密……” “继续扇。”没等海公公说完，又遭到了一顿毒打。 海公公眼前一黑，身子软塌塌倒在了地上，朦胧中听到有人说话。 “大人，看来天后的担心有些多余，这个老杂毛应该和皇上没什么事。” “不管有没有事，天后娘娘的担心肯定是不会错的，把他关起来，没天后的懿旨不得释放。” 原来他们只是怀疑我，看来传闻天后得了失疯症是真的……海公公心里有了底。 虽然见不到皇上了，但自己的使命也算完成了，想到这提着的一口气瞬间掉了下去，再次昏迷…… 天后回到自己的寝宫后，感到莫名的一阵疲倦，在两名男宠给她按摩后便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从白天一直睡到了夜半时分，，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刚送来的邸报。 做为身在权利顶峰的女人，她骨子里对任何人都不信任。 所以成立了影子队，在京城遍布暗探，时刻探查那些握有重权大臣们的动向。 第1137章 周弘的梦 第1137章：周弘的梦 这一次出现逼宫的事纯属意外，原因是负责此事的内阁被自己给端了，造成了临时的消息闭塞。 为了避免这种事再发生，她白天任命了两名心腹侍卫重新接管暗查机构，审讯海公公就是防患于未然的举措之一。 明亮的烛光下，天后一张张仔细看着，脸色渐渐阴冷起来，看向下方站立的两名心腹侍卫道： “怎么全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哪个官员买了一只鸡，买了两条鱼，买了多少米都写上了，没有一条有价值的情报。” 两名侍卫见状忙双双跪倒在地，其中一人道：“天后娘娘恕罪，我二人是今天刚刚接手，有些事还未梳理清楚。” 天后悻悻将邸报扔在桌案上道：“要快，现在正是危难之际，本宫要掌握京城里的各种情况。” 说到这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个海公公审得怎么样了？” 侍卫道：“受了几次刑，不过他一直叫冤，说是奉您的懿旨给皇上送膳的，臣也搜查了他的住处，了解了一些情况，并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天后点点头，长舒了口气。 她只是怀疑海公公，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就在这时，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名心腹女官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天后眉头一皱道：“干什么慌慌张张的，一点儿规矩都不懂。” “启禀天后大事不好了，城上有变。”女官脸色苍白的道。 “什么？”天后忽得站起身：“到底怎么回事？” 那两个心腹侍卫也惊得看向女官。 女官道：“据禁军的探子禀报，外城的军队有人叛变，打开了城门，李匪的叛军已经杀进城了！” “这，这怎么可能？”天后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被一旁的太监扶住。 “是呀，这这怎么可能？”两名侍卫也慌了。 女官道：“现在外城已经大乱，从观星楼上就能看到。” 天后抬腿就往外跑，边跑边叫道：“赶快备车，我要到观星楼去看看。” 观星楼是皇家观查星象的地方，也是皇宫的制高点，天后此举就是要居高远眺，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随着她跑出大殿，一众太监和女官也跟着他前往跑。 等天后爬上观星楼远眺，果然发现外城全是火把的闪光，似乎有千军万马正向郭城涌来。 “哎呀呀！”天后大叫一声，差点没从楼顶上栽下去，大喊道：“命禁军紧闭郭城，命禁军紧闭皇城四门，把烽火点起来。” 随着命令的下达，皇城四门紧急被关闭，位于皇城城墙上的烽火台被点燃，狼烟滚滚直冲云霄。 此刻，听到皇城外隐隐传来的喧闹声和喊杀声，此时宫内已是乱作一团。 无数太监宫女互相推搡着想往外跑，可宫门已经关闭，他们哪能出的去。 皇城内的几万禁军更是手持刀枪，严阵以待。 在众人的搀扶下天后下了摘星楼，立刻又下达了第二道命令，就是让人将皇上带到带到自己的寝宫。 回到寝宫后，天后从墙上取下一把黄陵套包裹的宝剑。 “苍郎朗”宝剑出鞘间，仿佛在寝宫里打了一道利闪。 众人认得，这把宝剑正是太祖皇帝当年打天下时用的御用之剑。 传说太祖爷不但用它杀敌，还用它斩过蛟龙。 可是他们也清楚，李天顺的大军岂是一把宝剑能挡住的，看来天后拿出此剑只是给自己多些心理安慰而已。 此刻，很多太监和宫女已经在想着离开天后，虽然出不了皇宫，只要离天后远些就行。 …… 与此同时，皇宫深处，皇帝的寝宫里。 周弘连晚饭都没吃，自从海公公走了以后，他就一直在等待消息。 “红儿，按理说海公公应该回来了，怎么晚膳都没见到他？” 虽说周弘贵为天子，但心性和沉稳劲还是个少年，付红梅几次劝他休息一会儿，他都摆手拒绝，像狼一样在殿中来回踱步。 “兴许是事情多，您不要着急，海公公办事还是非常老练的。”付红梅劝道。 担心他身子打熬不住，就取了一壶酒陪着他喝了些。 本来就极其困乏的周弘渐渐感到头昏目眩，难以支撑，靠在玉榻上睡了过去。 听着周弘如雷般的鼾声，付红梅坐在榻前守望着。 其实她也是心急如焚，盼着海公公能尽快回来禀报进展。 看着眼前胖呼呼的周弘，付红梅感觉心中一痛，皇上都瘦了！ 真的怀念他做太子的那段日子，没有天后的看管，有的只是无拘无束……付红梅依偎在周弘身边想着，闭上了眼睛也渐渐睡去…… 周弘一睡着就被噩梦所环绕，他梦见父皇显灵了。 他穿着龙袍，依稀壮年时的模样，只是嘴角鼻孔带着血迹。 周弘立刻扑过去，拉住天治帝的衣袍道：“父皇您这是怎么了？” 天治帝就站在那，声音显得虚无缥缈，不住唠叨着：“为父看错了人呐，为父看错了人呐……” 周弘猛然想起了什么，问道：“父皇，您真的是被母后毒死的么？” 天治帝点了点头，可以看到他嘴里也有血流出。 “儿臣要替你报仇！”周弘叫道。 可他却发现父皇的嘴角却现出一抹诡异的笑意，什么也没说，本来模糊的身影更加模糊，最后只剩下一团灰色的烟雾消失不见。 周弘连声呼唤：“父皇，父皇，你去哪了？” 挣扎中猛然惊醒，就见付红梅正握着自己的手，神情惊恐看向自己道：“皇上，皇上您怎么了？” 周弘茫然看了看周围，除了自己和付红梅外没有别人，抹了把头上的汗道：“朕梦见先皇了。” “先皇……”付红梅一惊。 周弘眼中现出恨意道：“天顺推测的是对的，我总是不相信父皇是被母后所害，可是，可是刚才在梦中问了父皇，他……他点头了。” “天呐！”付红梅捂住嘴看着周弘，只觉阴风阵阵，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朕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母后，朕一定要替父皇报仇！”周弘一拳击在榻上道。 “陛下慎言。”付红梅又捂住了周弘的嘴，下意识看向殿门。 第1138章 奉懿旨，请皇上移步 第1138章：奉懿旨，请皇上移步 就在付红梅下意识看向殿门时，突然她和周弘同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哗啦哗啦”的声响。 这是甲士走路时，铠甲相互碰撞的声音……周弘和付红梅一愣时，殿门已经被推开了。 从外面进来十几名带刀侍卫，他们看到周弘也不行跪拜礼，只是拱了拱手。 其中一名侍卫头领道：“皇上，奉天后懿旨，请您移架。” “去哪里？”周弘警觉的问道。 侍卫头领回道：“天后娘娘的寝宫。” “朕哪也不去，你告诉我母后，朕哪也不去。”周弘当即拒绝道。 可这些侍卫根本就不听他的话，一拥而上将周弘和付红梅半拖半拽带出大殿。 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宫墙的周弘发现，外面的情形似乎有些不对。 原本井然有序的宫闱如今乱作一团，可以看到一些太监和宫女在惊慌失措的奔跑着。 他问道：“这是怎么了？” 侍卫看向周弘，对方毕竟是皇上，他也想给自己留条后路，沉吟一下道：“启禀皇上，李天顺的军队已经进了外城。” “真的么？”周弘眼前一亮问，付红梅也现出了喜色。 侍卫道：“真的。” 周弘和付红梅对视一眼，随即就被塞进了一辆马车，在众侍卫的押送下向天后的寝宫而去。 马车上，周弘和付红梅的手紧紧相握，怕被外面的侍卫听到没有说话，却无声胜有声。 马车到了天后寝宫外，他们被侍卫们簇拥着走进宫门。 周弘原以为能见到天后，不想被侍卫带进了旁边一座偏殿。 他们刚走进殿，门就被重重关上了，还有落锁的声音，然后听到侍卫道：“皇上，天后有旨，您只能待在这里。” 周弘从门缝处向外观瞧，看到无数身穿盔甲的大内侍卫已经将这座偏殿团团围住，无奈只得和付红梅走进殿中。 这座偏殿静得可怕，里面摆放的物品也很凌乱，桌子上连口水都没有。 看得出来，原来在此地值班的宫女和太监都已经跑了。 “皇上，我感觉有些不对。”付红梅声音颤抖的道：“这个时候天后要把你押到她身边，是不是要用你来要挟李天顺？” 周弘抓住了付红梅的手道：“不怕，朕是天子，就算用我来要挟李天顺，她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嗯。”付红梅应了声，将旁边的一把椅子擦了擦，让周弘坐下。 周弘坐下后招了招手道：“来，到朕身边来。” 付红梅跪在周弘脚边，两只手抓着他的一只胳膊，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呆在一起，仿佛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距离这座偏殿不远处的正殿里，天后坐在龙椅上，手中拿着太祖皇帝的宝剑，听着一个侍卫头领向自己禀报外面的战况。 “启禀天后，李天顺的军队进入外城后只是包围了郭城，并没有开始进攻。” “他们有多少人马？”天后问。 “大概有上万骑兵和两万步军。” 天后喃喃自语：“他们为什么不进攻，为什么不进攻？” 侍卫头领强装镇定道：“您不必担心，他们就算进了外城也没事，郭城和皇城都很坚固。” 天后浑身打颤，脚也发软，她努力想站起身，想去摘星楼再去看看外面的局势到了什么地步？ 可刚走下龙椅就感到两脚无力，踉跄几步差点瘫软在地。 一生要强的她不愿在太监和宫女面前显得惊慌失措，无奈又坐回龙椅上道：“快去，快去传守皇城的几个将军到这来。” “是。”侍卫头领跑着出去传旨。 这时两个太监从殿外走进来，其中一人拿着一个食盒，里面装的是小点心。 另外一个人则端着金盆，盆里盛着清，。盆边搭着丝绸做的手巾。 “天后，您已经一天没进膳了，好歹吃点儿。”侧旁，一名心腹女官过来轻声道。 “我不吃，拿走。”天后沉着脸道。 女官知道她没食欲，不过还是劝导道：“天后您不要担心，烽火已经点看，派出去求援的人一定不辱使命，定能把救兵搬来。 郭城和皇城防守异常坚固，足可坚持一月有余，到时各道勤王的兵马早就到了。” 原来天后对破城早有准备，早在李天顺占领京关时，就命上百名大内侍卫守在离京城二十里的翠华山上。 一旦发现城内点起烽火，这些侍卫就会带着天后给的调兵令，去往附近州道搬救兵。 可天后似乎没有听到女官的话，她想的是另外一件事，压低了声音问：“那些百姓的衣服都准备好了吗？” 女官也轻声道：“早就准备好了，还有几辆伪装成马行的马车，只要您发话，随时可以遁出京城。” 天后点点头又问：“皇帝呢？” 女官道：“已经带到了偏殿。” 天后又点点头。 就在这时，大殿外传来一阵金革之声。 天后知道是禁军的几个头领来了，她不想让这些将军看到自己软弱的样子，挺直了腰板。 几个禁军头领表面上看起来还很淡定，他们一齐对着天后拱手施礼道：“拜见天后。” 天后强装镇定，问了问内城的防卫情况。 几名禁军头领一一做了回答，大概内容是内城防守森严，有十五万禁军，请天后放心。 “本宫怎么能放下心。”天后问道：“查清楚了么，外城的城门到底是谁打开的？” 这件事出的很蹊跷，按理说城里就算出了内奸也不会有这么厉害，所以她就让人去查。 一名禁军头领道：“查清了，是京兆府府尹王吉德带着大理寺狄杰的原侍卫干的，他们串通了守城的一些武官被叛了朝廷。 更可恨的是，还有不少老百姓忘记了我朝对他们的天覆地载之恩，竟然也在帮叛军。” “京兆府府尹王吉德……难怪，难怪！”天后发出了一声嚎叫，明显气得不轻，又问：“守城的那些武官都是谁？” 禁军头领回道：“都是兵部的下级官员，有刘云友、王鹏、齐为富、李名府、张法兴、田正德，其他人末将也叫不出名字。” 第1139章 郭城也丢了 第1139章：郭城也丢了 天后仔细听着禁军头领说的这些武官的名字，回忆一下多少有些印象。 此时她这个恨啊，早知道这些官员都不稳妥，干脆都杀了好了。 “内阁首辅季友和在什么地方？”天后又问禁军头领。 禁军头领道：“半个时辰前，末将看到首辅正在郭城的城墙上指挥御敌。” 天后吐出一口气，暗道这个人还行。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怎么回事？”已经如惊弓之鸟的天后忙看向女官问道。 还没等女官出去查看，就见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太监道：“启禀天后，是几个报信的军士在闯宫，说是有紧急军情要向几位禁军头领禀报。” 几个禁军头领和天后都是一愣，下意识预感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天后忙叫道：“不要讲什么规矩了，让他们赶快进来，就到这里来。” 说话间几个军士就被领进了大殿，这是他们第一次走进天后的寝宫，看着辉煌的殿宇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有一名禁军头领问道：“怎么回事，快说。” 这些军士这才反应过来，有一个人连忙道：“启禀将军大事不好了，守卫郭城北门的武将发动了叛乱，打开门把叛军引了进来，内阁首辅季友和大人在乱军中被杀。” “什么？”天后呼得一下从宝座上站了起来，那几名禁军头领也被惊得倒退几步。 不待他们说话，就见那名军士又道：“还有一个消息，据打开城门的武将说，他们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帮李天顺清君侧的。” “你说什么？”天后大叫一声道。 突如其来的尖叫声把军士吓得一激灵，见是天后亲自问话，他忙道：“小人是说他们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帮李天顺清君侧的。” “哈哈哈哈……”天后这才反应过来，发出一阵惨笑道：“我觉得么，王吉德哪来那么大的本事，原来是那个逆子，那个逆子干得好事！” 众人也被这消息给惊到了，他们也没想到是皇上下了旨意。 一个禁军头领最先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看向那军士问：“李天顺的军队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军士回道：“目前被阻在皇城外。” 一个禁军头领道：“赶快传我将令，命令所有人一定要死守皇城。” “是。”军士退出大殿。 忽然，几名禁军头领听到身后传来了哭声，回头看去哭的人竟然是天后。 就见她双肩剧烈的抖动着，边哭边自言自语道：“天呐，列祖列宗你们看看吧，这可如何是好？” 看着这位平日里杀伐果断，性格刚烈，似乎什么事都无法让她低头的天后，他们都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是呀，想想被皇帝针对，眼看皇宫被破，换成是谁也不好受。 几个禁军头领都是天后提拔上来的，见此情景心里也难受，所以天后一哭他们就跪在了地上。 大殿里的女官、宫女还有太监知道已是大难临头，也纷纷跟着呜咽起来。。 一名禁军头领看向天后劝道：“天后，事已至此，还请速想别法。” 天后身边的女官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别的了，直接道：“娘娘，您还是逃吧！” 天后喃喃道：“外城和郭城都已破，如今就剩下一座皇城，还往哪逃？” 一名禁军头领道：“您不要急，末将这就去午门紧急鸣钟，召集皇城里的所有大臣和禁军集合，一定保着您冲出去。” 天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去吧，把皇上带到这里来。” 这名禁军头领的话点燃了她的求生欲，她绝不甘心死在宫里。 李天顺你不是说要清君侧吗？ 好，本宫就拿皇上当人质，只要逃出京城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禁军头领带着几名军士跑上午门的城楼，“咚咚咚……咚咚咚……”午门上传来阵阵钟声。 与此同时，周弘和付红梅也被太监带进了大殿里。 看到大殿里乱成一团，周弘静静地站在那。 天后已经换上了平民的衣服，当看到周弘时眼中现出狠毒之色，指着他厉声道：“你个逆子！” 周弘一愣，问道：“母后这是何意？” 天后冷笑道：“何意，没想到你竟然敢勾结叛逆，没有你的圣旨李贼能进的了京城？” 听到这话的周弘仿佛晴天霹雳，对母后与生俱来的的惧怕，让他下意识“噗通”跪在了地上。 可下一瞬，这两年来积攒的压抑，还有李天顺兵马已经进城的事让他彻底爆发了，“呼“一下又站了起来，大声道： “母后，是朕下的旨意又怎样，朕是天子，是大齐朝真正的君王。” 别说天后被周弘的举动惊到了，就连殿中的禁军将军和其他人也被惊到了，付红梅更是用钦佩的眼神看向周弘。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天后会大发雷霆时，不想她却冷笑一声道：“好，好一个大齐朝真正的君王。” 言罢看向几个太监道：“去，给咱们大齐朝的君王换衣服。” “朕不换，朕是天子，岂能穿平民百姓的衣服？”周弘一把将太监推倒在地，怒吼道。 “必须换，这是命令！”天后大喝一声道，随即又几个太监扑了过来给周弘换衣服。 眼看皇帝被几个太监摁倒在地，一旁的付红梅怒了，上前去拉扯那几个太监：“你们干什么，你们好大的胆子，他是皇上！” 不曾想被一名太监一巴掌打在脸上，打得她嘴角流血倒在地上。 “红儿！”周弘大喊一声，试图挣扎着起来，可又被那几个太监摁住。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天后冷冰冰的声音：“皇帝，我看你的胆子越来越大定是跟这个小蹄子有关，来人呐，杀了她。” 闻听此言，一名禁军将军“苍啷啷”拔出腰刀，照着付红梅的胸口就刺了下去。 “啊！”付红梅发出一声惨叫，看到一把闪亮的刀没胸而入。 随着刀被拔出，一股血溅起多高。 她痛苦的看向周弘，只是叫了声“陛下”，然后便气绝而亡，死得时候眼睛还圆睁着。 第1140章 朕对不起你 第1140章：朕对不起你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周弘根本就来不及反应，等他明白过来时，付红梅已是倒在了血泊中。 “红儿！红儿！” 他如疯了般挣脱身边的太监，扑到付红梅身前。 看着一动不动的付红梅，他突然安静了下来，用颤抖的手摸着付红梅的脸问：“红儿，红儿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血从付红梅的胸腹见越出越多，直到把周弘的手都弄得黏糊糊的时候，周弘这才突然感到犹如一把刀在心里搅动，抱着尸体大哭起来。 这哭声如夜枭长鸣，又像寒风中的孤狼充满了无助和绝望，吓得那些太监都呆在原地，谁也不敢再上前。 天后看得却是牙冠紧咬，刚要下令把周弘绑起来时，殿门外“呼啦啦”来了一群禁军。 他们大概有几百人的样子，都是在听鸣钟声赶来的。 “怎么就来了这么点儿人，大臣们呢？”天后顾不上周弘问道。 一名禁军头领顿了顿，跪倒在地道：“看来……看来大臣们是不会来了。” 天后感觉一阵头晕，她知道自己已经众叛亲离了。 正这时，一名禁军将领从外面慌慌张张跑进来道：“启禀天后大事不好，很多禁军的家属被李天顺的人马带到了皇城外，他们正在劝家人投降，眼看军心已经浮动了。” 守卫皇城的禁军也要叛变……众人听后大惊。 天后身边的女官忙道：“天后您还是快走吧。” 天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道了句：“把皇上带上”，径自就往殿外走。 众人知道她这是下定决心要逃了，纷纷跟着。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啊啊啊”几声惨叫， 然后就是一声大吼：“都给朕站住！” 回头看去，就见几个太监捂着胯下或蹲或跪，脸色痛苦不住哀嚎着，明显是被周弘踢的。 原来周弘见这几个太监来抓自己，愤怒之下上去就是几脚。 他虽不会武功，但跟李天顺学的踢足球的腿法很厉害，加上太监虽然没了子孙根，但那里依然还是要害，神经丰富，被踢仍然剧痛难忍。 众人看到，此刻他身上的龙袍已经被撕得破破烂烂，头上的发冠也已掉落，披头散发的样子如同疯子，正一步步向天后走去。 “把他抓起来。” 随着天后喊了句，又有几个太监要扑向周弘。 可却被周弘一声声嘶力竭的吼叫给镇住了：“你们谁敢，朕就杀了你们九族！” 想想也是，周弘毕竟是皇帝，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得不有所顾忌。 可随即他们就听到了天后的叫声：“混蛋狗奴才，有本宫在你们怕什么？” 天后的威严还是在的，几个太监见状又有了些底气，就当他们再此向周弘扑去时，周弘却指着天后大叫道： “武曌我问你，我父皇是不是被你毒死的，是不是被你毒死的？” 武曌是天后的本名，天下谁敢直呼其名，何况是皇帝亲口喊出来的，更何况皇帝又问出了先皇是不是天后害死的话，这让那几个太监惊得再次停下了脚步。 别说是他们，就连其他几个禁军将领也被惊得楞住了，纷纷看向天后。 他们对天后专权并不反对，没有天后专权也没有他们今日的地位，可如果先皇是天后杀的就不一样了，这严重颠覆了他们的三观。 天后没想到会被儿子直呼其名，更没想到他问出了先皇是不是被自己毒死的话，心虚的她浑身一颤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周弘狞笑着道：“我没有胡说八道，是先皇托梦与我，告诉我就是你毒死的他。” 说到这他又看向其他人道：“告诉你们，其实早在先皇驾崩后，李天顺就带着朕看过先皇的遗体，发现先皇是被毒死的。 只是那时朕被她软禁，李天顺又被她通缉，此时只能占时放下，直到朕梦见了天皇。 现在朕令你们将她拿下，等李天顺来了后立案，到时必会大白于天下。” 什么……先皇托梦……李天顺验尸……所有人都呆若木鸡。 “你个逆子。”天后歇斯底里的大叫道，突然拔出腰间的太祖剑，冲着周弘就刺了过去。 如果说周弘暗下旨意天后尚且还能忍，因为她需要他做人质，大不了以后废了就是。 可在周弘说出自己是凶手，特别是天治帝给他托梦后，天后是真得怕了。 这件事要是被天下知道还了得，就算逃到了其他州道也不会有人再支持自己了。 又惊又恐的她已然失去了最后的理智，脑子里只有两个字——灭口！ 这场变故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众人还惊愕于天后毒死先皇的事上，谁都来不及反应，何况他们也想不到母亲会杀自己的儿子。 而周弘此刻沉浸在付红梅死的悲哀中，更没想到母亲会杀自己，想躲已是来不及，眼睁睁看着宝剑刺进了胸口。 一股凉凉的感觉过后，就是一股剧痛传来，血从口鼻处上涌，腥辣扑鼻。 “你，母后，你你你……好疼呀……”周红指着天后“蹬蹬蹬”倒退几步，脸上现出痛苦的神情。 天后这时才反应过来，松开握着剑把的手，也“蹬蹬蹬”向后退了几步，一下坐在了地上。 毕竟母子连心，随即她又叫道：“快传御医，传御医呀！” 直到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一些人去找御医，一些人去扶天后，另一些人去看皇帝。 “谁也不要过来。”周弘指着这些人叫道。 众人被皇帝的样子吓到了，纷纷停下脚步。 就见他踉跄着走向付红梅，双膝跪倒将其抱在怀里，轻抚着她的脸庞道： “红儿……红儿……朕对不住你，朕没护好你，朕下辈子再补偿你。” 众人发现皇帝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弱，最后嘴里冒出鲜血只剩呻吟，到后来竟没了动静，不过依然紧紧抱着付红梅。 有名太监炸着胆过去，用手在周弘的鼻下探了探，顿时脸色大变，连滚带爬到天后身边道：“天后，皇上，皇上他死了！” 第1141章 回顾左右，还剩几人 第1141章：回顾左右，还剩几人 听到太监说皇上死了的话，那些禁军将领、太监、宫女都下意识跪了下去，表情惊恐至极。 想想也是，他们也明白皇帝是要做人质的，是自己保命的最后一根稻草，如今他没了就全完了。 天后表情木讷，在太监的搀扶下踉踉跄跄来到周弘身旁。 此时她的脸上现出一个母亲失去儿子的悲痛，可下一瞬眼中就现出绝狠之色，猛然拔出插在儿子胸口的宝剑，对着空中一挥道：“随本宫出去杀敌，杀敌！” 说着疯了般就往外跑，连脚上的鞋都掉了一只都浑然不觉。 “不能出去啊天后，这个时候出去就是送死。”几名禁军将领拦住她道。 “不要拦着本宫，本宫要出去杀敌。”天后此时已经处于疯癫状态，挥舞着带血的剑叫道。 眼看天后的宝剑往自己身上招呼，几名禁军头领皆吓得倒退几步。 其中一人急中生智道：“也好，我们赶快护着天后去摘星楼。” 其他几名禁军头领都一愣，见那人对他们眨了眨眼，但随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是用的缓兵之计，把天后骗上摘星楼糊弄一下，他们就可以不用跟着杀敌了。 在他们的带领下，其他人拥着天后去往摘星楼。 疯疯癫癫的天后这个时候也反应不到，真以为是去杀敌，等被众禁军将领簇拥上了摘星楼后，被冷风一吹头脑清醒了些。 直到这时才发现身在摘星楼上，回头问道：“本宫为何来这里？” 可随即就发现，自己身边除了几个贴身太监和一个女官外，那些禁军将领都不见了踪影。 “他们人呢？”天后道。 “娘娘，那些禁军将领都跑了。”女官道。 天后扒着围栏向下望去，果然看到刚才护送自己的禁军已经四散而逃，还看到远的城楼高悬着三只白色的灯笼，知道军情已是到了万分紧急的时刻。 令她感到绝望的是，她看到一支身穿奇怪军装的队伍已经涌进了皇城。 “不要杀我们，我们投降，天后就在摘星楼上。” “是呀，天后把皇上杀了，现在被我们锁在了摘星楼上……” 令天后感到更加绝望的是，她看到刚才那些禁军将领主动迎向李天顺的军队，带着他们向自己所处的摘星楼涌来。 天后明白自己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她绝望的看向身边的几个太监和女官道： “你们也都逃吧，不要在这陪着本宫了。” 几个太监和女官都愣了，就见那女官跪倒在地道：“天后娘娘，奴婢昨天已经辞别了家人，发誓不管生死都陪着您。” 听到这话，那些太监也都跪倒在地边哭边道：奴才也不走了，愿陪着天后一死，以报您的大恩大德！” 天后惨笑一声道：“很好，比那些文官武将强多了。” 说到这时她又想起了什么，看向女官问：“本宫那些宠臣的事办完了么？” 女官知道的是那十几个男宠，就见她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您放心，按您的懿旨，他们都已经去另一个世界等着您呢。” “好好好，好好好。”天后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又忍不住掩面痛哭，哭了一阵道： “去把楼门锁上，取引火之物来。” ……… 此时此刻，李天顺带着狄婵儿、长公主月华、杨灵儿、岳华峰、张志伟、赵武平已经来到了午门外。 看着一批批的自卫军将士杀进午门，看着这座已经阔别两年之久的皇城，众人心里都百感交集…… 自永和元年起事以来，只是经过短短两年的艰苦鏖战，他们就打进了京城。 想到这，这些人都不由看向李天顺。 没有此人的雄才大略，没有此人的运筹帷幄，没有此人的奇思妙想别说是打进京城，估计他们早就被天后所擒，死无葬身之地。 此时的李天顺表面平静，实则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昨天晚上他几乎彻夜未眠，一直在与长公主等人商议入城后的一些事宜。 无外就是安定民心，维护治安，肃清顽敌，其中最主要的一条就是保护好皇帝周弘。 其实李天顺对周弘的安全不是特别担心，一是自己在密信中已经告诉他，不要与天后撕破脸。 特别是不要问先帝死因的事，等以后找机会慢慢查。 二来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只要周弘听自己的话，不做出出格的举动应该就没有大事。 就算天后要劫持他李天顺也做了预案，就是把皇宫团团围住，不给天后机会。 届时再用长公主的关系和不杀她为条件，换取周弘的安全。 可让他往往没有想到的是，刚进城就得到了消息。 周弘已经被天后杀死，原因是周弘当着天后的面质问天治帝的死因，如今天后带着一众太监和女官被困摘星楼。 听到消息的李天顺大惊。 他想到了一切可能，就是没想到周弘会不听自己的话，主动去揭天后的伤疤。 更为吃惊的是长公主月华，她担心的不止是弟弟，也担心母后，虽说她心狠手辣，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娘…… 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母后居然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一想到父皇也是被母后害死的，长公主就感到心如刀绞，当时就昏了过去。 幸好李天顺手疾眼快将她扶住，才没让她从马上跌下来。 “大帅呀……天塌了，我该怎么办呀……”长公主被弄醒后一直叫着这些话。 李天顺理解她此时的心情，看着她悲痛欲绝的样子，当即下令包围摘星楼的军队不要伤了天后。 此举就是为了长公主着想。 这个天后虽然够杀一万回的，但毕竟是长公主的亲娘，自己的老丈母娘，还是唯一健在的。 婵儿、灵儿、赵圆圆和红儿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这个老丈母娘死在自己手里还真是好说不好听。 能活捉就活捉吧，至于怎么发落……到时候交给长公主就是。 见无数军士涌向摘星楼，长公主强撑着道：“大帅，我要去看看。” 李天顺点点头，直奔摘星楼。 第1142章 火 第1142章：火 摘星楼坐落在离太极宫约两里处，也处于中轴线上，因为是观测星象之地，所以周围连一棵树都没有，隔着老远就能看到。 一路上，李天顺、狄婵儿、杨灵儿几人都无话，因为他们看到长公主眼里一片恍惚，知道她心里难受，却又不知如何劝阻。 此时皇宫里依旧混乱，但因为禁军已经开始投降，加上自卫军纪律严明，并没有发生什么大的战斗，皇宫里也没有出现什么火灾。 当众人来到观星楼时，负责打前锋的赵大锤、范大虎早已得到禀报，满脸油汗迎上来。 李天顺也不客套，直接问：“情势怎么样，天后人呢？” 赵大锤道：“楼门被上了锁，楼上除了天后外还有几个太监和一名女官，现在都在楼顶死守。” “是啊。”一旁的范大虎道：“要不是大帅有令不能强攻，末将早就上去把那老娘们儿拎下来了。” “你乱说什么？”李天顺呵斥道，随即看了眼身边的长公主。 范大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口里说的老娘们儿就是月华公主的老娘，忙低头应道：“是是。” 李天顺看了眼足有七八层楼高的摘星楼，问道：“你们喊话了没？” “喊了。”赵大锤回道：“可是他们就是死不应声。” 李天顺道：“派几个轻功好的人摸上去就是了。” “不行啊大帅。”赵大锤道：“我们派了几个高手摸上楼，可他们就在楼拦外观察，一旦有人靠近就扬言要防火。” 李天顺眉头一皱。 范大虎插话道：“大帅，不行您亲自喊话吧。” “无脑。”李天顺道：“天后最恨的就是我，我要是喊话反而会适得其反。” “让我跟她说几句行吗？”忽然，侧旁传来了长公主的嗓音。 李天顺回头看向她道：“告诉天后，如果她肯投降，可保性命无忧。” 长公主咬了咬嘴唇，想说谢谢，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在狄婵儿和杨灵儿的护送下来到楼下，对着楼上高声喊道：“母后，你快下来吧，有什么事下来再说。” 见是长公主驾到，摘星楼上的那些太监纷纷探头观看，随即又都缩了回去。 李天顺众人看到，一扇窗户猛地得被推开，蓬头垢面，披肩散发的天后倚窗而立。 刹那间，摘星楼附近静得出奇，就见天后道：“月华，你来了。” “母后……”看到天后如此模样，长公主哽咽着道：“现在悔悟为时不晚，你下楼吧，儿可保你性命周全。” 天后紧盯着下方的长公主，过了好一阵才道：“罢了，先帝还有弘儿的死与我都脱不了干系。 不过母后这么做并没有错，因为母后这么做是为了大齐社稷。” “母后，你为何执迷不悟？”长公主喊道。 可天后已不再看她，而是把目光停留在李天顺身上。 李天顺看到天后的表情转换了几次，从愤怒到悲伤，从悲伤到绝望，最后竟然变成了释然，忽然高声道： “李天顺，我愿意以死偿最，不过请你善待皇族，照顾好我的月华。” 李天顺抬头看向她道：“我答应你的条件，不过我还是要重复月华的话，只要你下来，可保你性命周全。” “哈哈哈……哈哈哈……”天后爆出一阵长笑，随即关上了窗子。 “母后！”长公主意识到了什么，大喊道。 李天顺脸色一凝，对赵大锤道：“快，强攻上去。” 可还没等军士们冲到楼前，一把大火瞬间从楼顶燃起，被天后泼了火油的摘星楼，从上至下腾起了巨大的火苗。 火借风势，风借火势，只是几个呼吸间便烧到了一楼，将整座摘星楼变得像火焰山一般，那些刚冲进去的军士又被浓烟烈火给熏了出来。 “赶快救火。”李天顺马上命令道。 可在这般大火下别说是救，就是想靠近都极难。 眼见不少带火的木头瓦砾不断下落，李天顺只好护送着长公主她们往后退。 熊熊大火中，众人看到没有人跳楼逃命，只见顶楼十几个人影东倒西歪，仿佛喝醉了般。 火焰“噼噼啪啪”的燃烧声中，隐约传来了天后绝望的笑声。 忽然，在一声爆燃的巨响中，偌大的摘星楼轰然坍塌，无数带着火的木材碎片随风飘落，最后连同天后的笑声都归于无寂…… 李天顺缓缓闭上眼，心中五味杂陈，感觉握着的长公主的手冰冷淋湿，全是冷汗。 就见她木讷的看着坍塌的废墟，眼泪不住流下来。 李天顺让狄婵儿和杨灵儿过来，示意她们照顾好长公主，然后走到岳华峰身边道： “她毕竟是月华的母亲，传令下去寻找骨灰，至于怎么安置……一切都听长公主安排。” 岳华峰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想起天后的果断睿智，又想起她的阴狠毒辣，又看了眼处在呆滞状态的长公主，长叹了口气缓缓点头。 “母后……”长公主想要扑上去，可又站住了身形，趴在狄婵儿的肩头放声大哭。 狄婵儿皱着眉，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好，毕竟天后是害死父亲的人。 杨灵儿则红着眼圈，不住用手轻抚着长公主的后背。 另一边，无数军士正挑水的挑水，推水车的推水车，往摘星楼的废墟上浇水，不时腾起的黑灰色烟气呛得人不敢靠近。 正这时赵武平骑马从远处跑来，翻身下面对李天顺道：“大帅，找到皇帝的尸体了，在天后的寝宫里，请示如何处置？” 听到这话，李天顺忙示意赵武平先不要说了。 可这位赵司令说话像机关枪似的根本拦不住，等他看到李天顺的眼神后已经晚了，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嚎哭，正是长公主。 “你呀，真是没眼力劲儿！”李天顺轻声斥责道，走到长公主身边安慰道：“你不要太过悲伤，先跟婵儿和灵儿去休息。” “不，我要去看看皇弟。”长公主道。 “还是算了。”李天顺道。 “不，我能挺的住。” 见长公主坚持，李天顺知道这丫头脾气倔，只好答应，带着她和众人去往天后的寝宫。 第1143章 发号施令 李天顺众人跟着赵武平进入寝宫时，一眼就看到周弘和付红梅的尸体并排摆在龙案前。 “小弘！”长公主大叫一声皇帝的小名，随后扑在尸体上大哭起来。 李天顺也走了过去，掀开尸布看到了其胸口上的剑伤，他抓起周弘的手，感到很是自责。 任谁也没想到，天后竟能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权力……权力真可以使一个人变得六亲不认，疯狂至极。 再看躺在周弘身边的付红梅，僵直的身体看起来很可怕，脸色惨白，着没有气息的嘴，仿佛还在诉说着什么？ 想起那个活泼机灵的小婢女变成了这个样子，李天顺微微摇头，将周弘的手放在了她的手上，又十指交叉在一起。 “皇上！”岳华峰看到周弘的遗体不禁跪倒在地，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做为三朝老臣，他对皇室是极其有感情的。 见他跪下，赵武平、杨政、赵麦这些曾经为皇家效命的人也纷纷跪倒在地，现出悲哀的神情。 “皇上～皇上～老奴没有保护好您呐！” 一声哀嚎从殿外传来，就见一个白发苍苍，脸肿着的老太监，被两个小太监扶着走进大殿，正是御膳房总管海公公。 他扑到周弘的尸体上嚎啕大哭，不住抽着自己耳光，把原本肿着的脸抽得全是血。 李天顺将他扶起来道：“海公公你不要过于伤心，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李捕头……不李大帅，老奴心中有愧呀，没有护好主子，没有护好主子！” 海公公悲痛欲绝，突然大叫一声：“陛下，老奴这就随着您去了。” 说着便挣脱了李天顺，冲旁边的一根殿柱一头就撞了过去。 李天顺的身手岂能让他撞到，一把抓住他的腰带将其拽了回来。 命几名军士把他带下去医治脸上的伤， 告诉他们海公公身边一定要有人，不许他再做傻事。 刚办完海公公的事，就见在周弘尸体旁的长公主哭得两眼一翻，竟昏了过去。 狄婵儿和杨灵儿忙过去将她扶起来，李天顺三步并两步来到她身边查看情况。 但见她牙关紧闭，脸色发暗，已然闭了气。 想想也是，一天内失去了两个亲人，换谁也受不了这种打击。 李天顺忙将她拦腰抱起，放在不远处的龙椅上。 岳华峰见状马上叫道：“快传御医，传御医。” 有留下的太监过来道：“禀岳大儒，御医们都跑了，刚才先帝受伤时就找不到了。” 狄婵儿插话道：“那就去宫外找郎中。” 李天顺摆摆手道：“你们不要慌，月华这是伤心过度导致气血淤积，我有办法救她。” 说着就抓住了长公主的手将她扶起来，扬灵儿知道师兄是要给长公主活血，也过来帮着把长公主扶正。 李天顺双腿盘坐在龙椅上，将先天一气功运至双掌，在长公主后背的几处大穴上一阵搓揉，将一股股内力输进她体内。 只是几个呼吸间，长公主的脸便有了血色，嘤咛一声悠悠转醒，轻声唤了声：“大帅。” 李天顺让她躺在龙椅上，轻声安抚道：“躺好不要动，皇帝的事我来安排。” 又安排让狄婵儿和杨灵儿陪着她。 见长公主无碍，岳华峰松了口气，可此时大殿里依旧乱作一团，隐隐还能听到殿外嘈杂声。 李天顺眉头一皱，对赵武平道：“传令下去，肃清残敌后只留一个团的兵力维持秩序，其它部队立刻退出皇宫。 还有，不得打扰宫中的嫔妃，保护好宫里的财物，违令者军法从事。” “是。”赵武平让杨政和赵麦去传令。 李天顺又看向殿中的几个太监和宫女，就见他们都是一副站若寒蝉的样子，指着其中几人道： “你，马上去通知各位殿下，让他们赶快到这里，帮着长公主收敛皇上的遗体，参加皇上的大丧。” “你，立刻去内务府，告诉他们各司其职，马上准备皇上大丧的各种事宜。” “你，还有你们几个，速去通知在京四品以上的文武官员，告诉他们不要害怕，让他们都进宫拜祭大行皇帝。” “你，还有你们去抬两副床榻来，在棺材没有到前，不能让皇上和付红梅就这么躺在地上。” “你去打几盆清水，拿毛巾。” “你去找皇帝的龙袍……” 长公主这时已经缓过来不少，她扶着狄婵儿和杨灵儿起身，见李天顺正有条不紊的指挥，有见那些太监应允这出去办差，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安慰感。 自己的这个男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最好的，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自己最大的依靠…… 皇帝被天后所杀，天后自焚于摘星楼的事很快传遍了京城。 百姓们人心惶惶，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大事会发生，好在他们发现李天顺的军队并没有祸害他们，反而在维护治安。 文武官员多在家中躲避兵祸，当收到李天顺让他们进宫拜谒大行皇帝时，这些官员倒没有多少惧怕。 毕竟李天顺打的是清君侧的口号，也说明他还是认周王朝的，在听说长公主也回来了后心中更是有底，纷纷涌到午门等待进宫。 皇宫内，原来混乱的场面在李天顺的指挥下迅速恢复了秩序。 周弘的那些弟弟妹妹们也都赶到了宫中，虽然他们心里很害怕，但当看到长公主时同样心中安稳了些。 年纪大一些的就跪在周弘的尸体旁哭泣，年纪小一些的被宫女或奶妈抱着在一旁的偏殿歇息。 海公公的心绪也平静了不少，知道宫中现在很乱，李天顺这里需要人手，便又回来了。 对这个在危难之时帮助过自己的海公公，李天顺当堂宣布任命他为大内总管，负责管理宫内一切事宜。 海公公不愧为资深老太监，当即行使权力，说出一连串曾经监视周弘，还有天后的心腹太监宫女的名字，让人把他们看管起来候审。 对此李天顺没有阻拦，因为这也是他要做的，宫中人事复杂，关系盘根错节，这种事海公公去做最合适。 这时有很多太监都后悔了，后悔当初应该对周弘好些，至少不应该采取无视的态度。 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呀！ 第1144章 尊重皇帝的意思 海公公安排完事后，就帮着李天顺将周弘和付红梅的尸体放到床榻上。 这时殿外进来一个小太监，跟他说了些什么。 海公公看了看长公主，又看了看李天顺，低头沉默了两秒，走到李天顺身边低声道： “大帅，那些四品以上的大臣到的差不多了，大概有二百多人，现都在午门外等候。” 李天顺道：“让他们都去太极殿等着，有事自然会找他们。” “是。”海公公转身要走，却被李天顺又叫回来道：“告诉他们六部不能停，让他们在各部衙门都要留值班的官员。 再有，让王吉德兼任大理寺卿，告诉他协助赵武平司令稳定好京城的治安。” “是。”海公公躬身出了大殿。 李天顺来到长公主身边，拉起她的手安慰道：“你不能伤心过度，这里也太乱，还是让婵儿和灵儿陪你回公主府，我替你在太极殿布置灵堂。” 狄婵儿轻声道：“是的，大帅说的对，我们陪你回公主府吧。” 杨灵儿也“嗯”了声。 长公主看了眼杨灵儿和狄婵儿，眼中现出感激之情，特别是对狄婵儿。 自己的母后就是杀害她爹的人，她还能如此大度的照顾自己，让她感到从心底升起一阵暖意。 可这个时候自己回公主府也不合适，那里有着与父皇，母后和小弘的太多回忆，还不如在这帮李天顺呢。 想到这，长公主看向李天顺道：“大帅，我挺得住。 这种事不能让你一个人受累，再说百官你也不熟，我还是留下帮你，也可以转移下注意力。” 李天顺想想也好，自己对那些文武官员还真不熟，说道：“那这样，你在太极殿旁边的偏殿休息。” “嗯。”长公主应了声，在狄婵儿和杨灵儿的陪伴下出了天后的寝宫。 海公公早就让人备好了车，在一对警卫部队的护送下去往太极殿。 此时赵大锤和范大虎向李天顺禀告，说摘星楼的火已经扑灭，天后已经找到了，被装在箱子里放在殿外。 李天顺点点头，在岳华峰、张志伟、赵武平的陪伴下走出殿门。 回廊下放着一口应该是装衣物的檀木箱，随着军士打开箱子，一股烤肉烤糊了的味道隐隐飘来。 就见一具尸体蜷缩在里面，外表已经烧成了黑色，皮肉裂纹处露出道道猩红，实在无法分辨是谁。 岳华峰和海公公见状不禁闭上了眼睛，张志伟感觉要吐，忙往后退了几步。 只有赵武平捂着口鼻道：“能确定是天后么？” 赵大锤回道：“从体型和身上残破的凤袍看是她。” 李天顺不说话，让人取来手套开始简单验尸。 以自己半个法医的经验，就算烧全熟也能辨别。 凡是被火烧死的人，因为死前被烟熏火烤，呛得喘不过气来，迫于呼吸口中会吸进灰尘。 看了看口腔有灰尘，看了看牙齿，整齐且磨损程度小，是典型养尊处优人的牙齿。 又通过尸体的体型、衣服、戴着的首饰可以判断就是那位曾经权倾天下的天后。 李天顺把手套脱下来，看向海公公道：“找副棺材把她埋了吧。” 李天顺验尸的本事众人都知道，不用解释，大家就知道这具焦尸定就是天后了。 海公公谨慎的问道：“天后的陵寝早在十年前就建好了，是不是埋在那？” 李天顺反问道：“她有资格与天治皇帝在一起么？” 海公公道：“老奴明白了，那就找个地方埋了。” 李天顺摇摇头：“也不妥，我看就让长公主定这事吧，我们都不要管了”，说到这特意看向岳华峰。 岳华峰道：“这个法子最好。” 李天顺对海公公吩咐道：“不要让长公主看天后的遗容了，明白么？” 海公公道：“明白，我会让人把棺材钉死。” 李天顺摆摆手。 海公公会意，让几个太监将木箱抬走。 这时又有小太监过来禀报，太极殿那边的灵堂搭建的差不多了，皇帝的棺椁也准备好了。 李天顺道：“把皇帝和付红梅的遗体抬到太极殿，我要为他们守灵。” “等一等。”岳华峰道：“大帅，付红梅只是个婢女，按制不能和大行皇帝在一起。” 李天顺心中升起一丝不满，暗道您老怎么回事，到了京城男女平等就忘了？ 可转念一想老师说的话也有一定道理，先不说付红梅是不是婢女，毕竟她和周弘无名无份，放在一起确有不妥。 不曾想海公公听到这些话道：“大帅。岳大儒，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说，先帝曾经允诺过付红梅，如果亲政让她做皇后。” “有这等事？”岳华峰问。 海公公郑重地点点头道：“您也知道先帝爷没有被赐婚，又与付红梅是患难之交，所以说过这话，当时咱家就在场。 且付红梅是为了不让先帝爷受辱才被杀的，先帝爷临终前爬到付红梅身边，紧紧抓住她的手也是很多人都看到了。” 岳华峰很是动容，不再说什么，抬头看向李天顺。 “付红梅这个女孩儿不错，在皇帝被软禁的时候一直不离不弃。”李天顺说到这长叹了口气道： “既如此我们就要尊重皇帝的想法，我的意见是追封她为皇后，与皇帝一起受人瞻仰。” 岳华峰当即表示认可。 李天顺用被子将周弘和付红梅的遗体盖上，与众人将其抬到了太极殿。 有太监拿来丧服，李天顺让大家全都穿上。 告诉赵武平，命全体将士也都带孝，给那几百名文武官员也都穿上了孝衣。 此刻，在偏殿休息的长公主、狄婵儿和杨灵儿也过来了，皆把孝衣披在身上。 给皇帝戴孝是礼节，狄婵儿和杨灵儿倒没觉得怎样，长公主穿上孝服后却难掩悲伤。 李天顺来到她身边，伸手将她轻轻揽在怀里道：“我与你一般伤心，但你要保重好身体，否则我就无言告慰皇帝的在天之灵了。” 长公主将头倚在李天顺肩头轻声道：“我知晓，我知晓。” 李天顺点点头，轻轻拍了拍她后背。 第1145章 福王 太极殿的门是敞开的，李天顺搂着长公主的举动被外面的众臣看得清清楚楚。 这些臣子们皆面面相看，神情惊愕，原来天后以前跟他们说的都是李天顺把长公主截走了……看来根本就不是这回事！ 灵堂已经搭建完毕，但见白布低垂，白烛上的烛光闪闪，白色的纸花挂满大殿，几百盏由白布包裹的灯笼也被点亮了起来。 此时周弘的棺材也已经运了过来，巨大的棺材得二十个太监用木杠抬着才能搬的动。 皇宫中为了应对这种突发的事件，往往都备着雕刻好的上棺木，特别是新帝在登基伊始时，就已经备好的棺椁开始修陵。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天后弑君杀子的缘故，并没有躺进早就为自己的棺材里，而是给了追封的皇后付红梅。 天后怎么也想不到，给自己早就准备好金丝楠木凤棺，居然给了一个婢女。 有太监在两副棺材前拉起一个大布帘，要给周弘和付红梅整理遗容。 李天顺见状道：“你们都退下”，随后看向海公公道：“你带几个宫女给皇后整理仪容，皇帝我亲自来。” 海公公应了声，带着几名宫女给付红梅整理遗容。 长公主这时走过来道：“大帅，我来帮你给我皇兄整理。” 李天顺点头应允。 皇帝下葬要穿冕服，李天顺从太监手中接过冕服，在长公主的帮助下帮周弘穿戴起来。 周弘死了有几个时辰，肢体已经开始僵硬，李天顺小心翼翼用了半个时辰才给他穿戴好。 穿衣的同时，长公主在旁边给周弘梳头发，边梳边抹着眼泪。 在整理周弘的旧衣物时，人们还发现了一个金制的九连环。 看到这个九连环，李天顺不禁想起了第一次与他在翰林院凉亭里见面的情景，眼眶不由红了起来。 一切准备就绪后，李天顺亲自将周弘的尸体抱起来，轻轻放进棺材里，好像生怕将他惊醒了般。 这位命运多舛的永和帝，终究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 从他微睁的眼睛可以看得出，他走的时候有很多不甘。 李天顺把他的眼睑合上，脑海中闪过与他在一起的各种画面。 有在一起玩九连环，有在一起玩华容道，有在一起提蹴鞠，有在一起玩英雄救美，周弘自称横推八百无对手，轩辕重出武圣人…… 还有在一起用手抓菜吃，有和他一起喂老虎，还有这货拿葫芦种子种出金刚葫芦娃…… 从今以后，这位天下第一玩儿主没了。 李天顺抹了把眼泪，在心中默默道。 老弟呀，下辈子托生到什么人家都不要托生到皇家，因为最是无情帝王家！ 有几个太监过来将厚重的棺材盖上，在即将合上的一瞬，李天顺道了声：“慢。” 众太监立刻停了下来，就见李天顺拿起那个金制的九连环放在周弘的头边，然后才摆了摆手。 “咣当”一声，厚重的棺材盖被合上。 另一边，几名宫女也给付红梅换好了凤袍。 在临盖棺的一刻李天顺看到，付红梅的脸上似乎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应该了无遗憾了吧…… 盖棺完毕后，李天顺这才让殿外的众臣子进来，与周弘做最后的道别。 这些臣子们一进殿就跪了下来，现出悲痛之色，很多人都在嚎啕大哭。 不过李天顺却发现了一个现象，他们伤心是真伤心，不过一个个眼中却都带着几许茫然。 就在李天顺纳闷这是为什么时，一个人的出现很快让他知道了答案。 这人是个六十多岁的老者，精瘦精瘦的，眼圈发暗，留着花白的山羊胡子，手里拄着龙头拐杖。 虽然身上穿着四爪龙袍，但看起来依然是个病夫，一望就知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通过岳华峰小声介绍，李天顺才知道此人是天治帝的哥哥福王，周弘的大伯。 就见这位福王拄着拐杖，连咳嗽带喘来到长公主身前。 长公主见状起身道：“大伯，您快请坐。” “好好。”福王也不客气，大咧咧坐在了长公主的位子上道：“如今清君侧已毕，陛下驾崩，长公主身为皇子皇女中的佼佼者，应该知道国不可一日无君的道理。” 说到这福王长叹了口气，又咳嗽了几声才继续道：“可先帝并无子嗣，德宗皇帝的皇子都年龄尚小。 为了祖宗的江山社稷计，看来也只能是本王接过大宝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多大臣都是一征，看了看福王，又看了看长公主，再看了看李天顺，谁都没说话。 长公主本来端着茶碗在喝茶，听到这话差点儿没呛着，满脸错愕看向自己的伯父。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位福王居然来了个毛遂自荐，自己想当皇上。 别说是长公主，就连其他皇子皇女也被惊到了。 除了几个年不满十岁的皇子和皇女不懂外，其他几个年长些的皇子皇女都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向福王。 眼神里写着四个字——臭不要脸！ 李天顺更是被福王的话弄得哭笑不得。 不过他知道这是皇家的事，就算自己想插手现在也不是时候，先看看热闹在说。 因为他相信自己性格果决的小公举，绝不会让这个老棺材瓤子做皇帝。 果然李天顺没有看错人，长公主只是错愕了一下，随即抬起头，用冷淡的目光看向福王道：“伯父，你没有资格做皇位。” “你说什么？”福王没想到被如此干脆的拒绝了，眨着昏花的眼睛反问。 长公主暗自咬了咬牙，似乎在压抑着自己别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冷哼一声道：“先帝是没有子嗣，可德宗皇帝的子嗣却不少。” 福王道：“本王刚才不是说了么，他们都太小，国家正遭此变革之际，只有伯父我才更合适。 当然，如果殿下觉得有什么不妥，我可以先做几年皇帝，然后退位让给德宗皇帝合适的子嗣。” 长公主不动声色的道：“那你的儿子怎么办？” 不待福王说话，在他身后冒出三个中年人。 就见这三人仿佛与福王一个模子里出来的般，都是弱不禁风，两腮无肉，眼圈发黑。 不用问，正是福王的三个儿子，与他们的老爹一样被酒色掏虚了身子。 第1146章 黄袍加身 就见福王这三个儿子，如同排练好了般对长公主道：“我们一切都听父王的，绝不会有其它的念头。” 一旁的李天顺心里一动，想起了明朝的历史上的明英宗和景泰帝。 这俩哥们是对非常有意思的皇帝兄弟，哥哥明英宗受了大太监王振的怂恿，非得玩儿什么御驾亲征，率军打来犯的瓦刺军队。 结果兵败被俘，被瓦刺当长期饭票，试图勒索明朝。 国不可一日无君，明朝名臣于谦拥立明英宗的弟弟朱祁钰为帝，也就是景泰帝。 当时景泰帝就说，如果哥哥回朝就把皇位让出来的话。 这样一来，瓦刺俘虏的明英宗就没了利用的价值，于是他们就将明英宗送回了北京。 可真等明英宗回来了，景泰帝第一时间就把他哥关了起来。 后来是将军石亨、宦官曹吉祥等人发动政变救出了明英宗，才将其重新扶上了皇位。 事后景泰帝不明不白的就挂了，于谦也被冤杀。 李天顺越看这个瘦得跟猴的福王越像明英宗……么的，把自己当于谦用了？ 正这时，侧旁忽然“嗷”一嗓子蹦出一位将军。 但见他黑熊般一身粗肉，一字横眉，双眼如虎目，怒发浑如铁刷，一身不羁的气质无人能比，正是自己的第一虎将赵大锤。 就见他狠狠啐了口福王，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个老杂毛，老子好不容易打进皇宫，你就想捡个便宜皇帝当？ 我看只有我们大帅做皇帝，才是最合适的！” 福王被啐了满脸花，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一位身材魁梧的将军跳出来道： “没错，你算了什么鸟，谁裤腰带松了把你显了出来，这皇帝只有我们大帅做才最合适。” 众人一看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范大虎。 这话骂得真难听，更何况是在庄严的太极殿里，在文武百官面前。 听得众大臣都是眉头一皱，可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福王和他的三个瘦了吧唧的儿子更不敢吱声了，皆现出惊恐的神色看向李天顺。 与此同时，所有人也齐刷刷把目光聚在了李天顺身上。 李天顺也没想到赵大锤、范大虎这俩货会来这一出，更没想到的是，赵武平、杨政、赵麦、蔡朝阳，南大苗等将领也跟着附和。 “没错，我们大帅就应该做皇帝。” “是的，没有人比我们大帅更适合做皇帝。” “是的，王侯将相宁有种，我举双手支持。”说这话的是死党张志伟。 就连岳华峰也手捻须髯微微点头，表示默许。 “这怎么可以，天下是我们周家的。”福王看看自己的谋化落空，诈着胆子道。 可下一瞬他就“妈呀”叫了声，因为范大虎已经把一把寒光闪闪的刀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我表示赞同。”一声清脆的嗓音忽然传来。 众人看到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狄杰唯一的女儿狄婵儿。 狄婵儿说完这话还特意跑到长公主身边，摇着她的胳膊道：“月华姐姐，你说要是没有大帅我们能进京么，没有大帅老百姓能过上好日子么？” 李天顺……我去，小警花长本事了，学会道德绑架了！ 在看长公主，她明显也没料到会这样，愣了一阵，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看向李天顺微微一笑道：“我不反对。” 长公主想明白了什么呢，心思缜密的她电光火石间就想明白了三点。 一是不管立皇族谁为帝，此人登基后对李天顺和自己肯定都不放心，那样无外等于种下了祸根。 二是以自己对李天顺的了解，她明白只有李天顺做了皇帝，天下百姓才能真正过上太平日子，国家才能更加富强。 第三点最为重要，就是李天顺是自己的夫君，做皇帝的事绝不能便宜了外人！ 何况以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下一代皇帝定会是她和李天顺的孩子，就算姓李也是自己的血肉，论小九九她算得极精。 一石激起千层浪，长公主的话音刚落。“哗”得一声，下面的众文武官员仿佛炸了锅。 要论实力，天下无人可与李天顺相比，但想要做皇帝未免名不正言不顺，毕竟他打的是清君侧的旗号。 可长公主说话就不一样了，如今在皇族中就数她最有威信，而这种微信还恰恰是建立在他与李天顺的关系上。 现在这话从长公主口里说出来，可就是名正言顺的让贤了。 再看德宗的那些皇子们，年岁太小的根本不懂，就算年纪大些的那些十二三岁者也 不敢说话。 李天顺此时则呆立在那，脑子有些不转轴，因为他从没想过当皇帝。 正这时，众人见赵武平快步走到李天顺身前，手里拿着一件龙袍，“哗”一下就披在了李天顺身上，随即叫道：“诸位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拜见新君。” 说完就带头跪了下来，身穿新式军装的样子显得有些别扭。 岳华峰、杨政、赵麦、范大虎、赵大锤、南大苗、蔡朝阳、海公公等人也跟着跪了下来。 海公公更是高呼道：“老奴拜见新君。” 见那些文武官员还愣在那，赵武平凶巴巴看向他们，嘴里发出“嗯”的声音，这声音里明显带着一股杀气。 紧接着，随着杨政冲着殿外一挥手，殿外的那些自卫军军士就明白了什么，“哗”得把手里的火枪对准了那些大臣。 看着黑洞洞的枪口，这些文武官员都不傻，谁当皇帝不一样。 更何况这个李天顺他们早有耳闻，知道是一位明主，互相看看便纷纷跪了下来。 见此情景，那些德宗的皇子皇女也跟着跪倒在地。 那位毛遂自荐的福王见状不妙，立刻发扬了墙头草精神，带着三个儿子也跪倒在地，虽然此时他恨李天顺恨得牙根痒痒。 长公主、狄婵儿、杨灵儿则翩翩走到李天顺身前，深深行了个万福礼。 面对下放黑压压的一片脑瓜顶，李天顺感觉耳边像是连续响了几个炸雷。 自己一直在提倡人人平等，这怎么还来个黄袍加身了！ 这让他不由想起了——屠龙之人反成恶龙的比喻。 第1147章 让媳妇来 不行，这个皇帝绝不能当。 熟读历史的李天顺知道，再英明的君主也是人治，就算自己当了皇上也不可能万岁。 谁敢保证自己的儿子孙不能变成昏君，弄不好再出个纣王、明武宗那样的就更麻烦了。 到时会把整个国家甚至民族带进无底洞，且无人能够制衡。 还有，高度集中的皇权极易造成重大的决策失误，极易产生腐败。 由个人意志决定国家政策，也具有极大的不确定性。 其实李天顺早就想过，就算清君侧成功了，也要用自己的影响力让周弘实行一种新的制度。 只不过他没想到周弘死了，更没想到赵武平他们会让自己做皇帝。 还有一个问题，如果自己真做了皇帝，那必然就要改朝换代，天下人会怎么看，弄不好会形成大的内乱。 这一点，从下方跪着的那些大臣的表情就能看出端详。 估计他们都在想，未来煌煌史书定会把你李天顺写成王莽篡汉式的人物…… 李天顺的目光扫向德宗的几个皇子，心中忽然冒出个念头，是否可以扶持个儿皇帝？ 转念一想也不行，表面上扶持儿皇帝可以稳定一段时间，可过了若干年后呢？ 这些皇子势必会跟自己离心离德，要么自己变成鳌拜，要么变成曹操，这两个人李天顺哪个都不想做。 如何能做到自己的理想既能实现，又能保证天下安定，不会因为宫斗而动荡的呢？ 李天顺的脑子飞快转动着，当看到对着自己施礼的长公主时忽然灵光一闪……为什么自己不立个女皇呢？ 长公主为人沉稳，心地善良，有多年的从政经验，又是皇族血脉，让她做女皇最为合适 关键是她还是自己老婆，于公于私都可以掌控她实现自己的理想。 退一万步，就算她龙袍加身后有了想变成母暴龙的想法，以自己的能力也可以扼杀在萌芽状态。 想到这李天顺先是看向殿外那些自卫军，轻喝一声道：“都把枪放下。” 自卫军军士忙放下枪，因为大帅的命令就是最高指示。 众人见李天顺脱下了披在身上的龙袍，在大家不解的目光中，将龙袍披在了长公主身上，一字一句的道：“长公　主　可　称　帝。” 什么？ 李天顺的话宛如惊雷，把长公主顿时弄懵了，僵在那怔怔望着李天顺。 何止是她，岳华峰、赵武平、狄狄婵儿等人，还有那些大臣们也被惊到了。 这是什么操作？ 岳华峰定了定神看向李天顺道：“大帅，你刚才说什么？” 李天顺语气不变的道：“我说长公主可称帝。” “这，这太荒唐了。”岳华峰道：“自古以来哪有女人当皇帝的？” “是啊。”一旁的赵武平也道：“长公主是皇族，可她是公主，如何当得了皇帝？” 狄婵儿道：“月华姐姐做皇帝，这，这能行么？” 她的想法没有岳华峰和赵武平那么多，想的是月华做了皇帝是不是就压自己一头了？ 福王也想说什么，可随即就反应过来，这个时候不是他说话的时候，嘴角抽搐了几下低头不语。 长公主也回过味来，忙去脱身上的龙袍，说道：“大帅这怎么行，哪有一个女流当皇帝的？” “怎么不行？”李天顺又把龙袍披到了她身上，继而目光扫过众人道： “你们都是饱读诗书的人，难道忘了在先秦两汉的文献中，记载的母系社会的事吗？ 岳华峰道：“先秦两汉的文献中的确有这样的记载，可是那只是传说。” 李天顺看向他道：“老师，传说不代表着就不是历史，况且你也不否认，长公主做为皇族成员，能力和德行也是最好的。 她称帝我们这些人辅佐，才是天下大定的基石。” 她称帝我们这些人辅佐……岳华峰豁然明白了什么，盯着李天顺看了一阵，忽然笑道： “老夫明白大帅的意思了，这样既可以保证皇家正统，又能顺利的推行大同世界是不是？” 李天顺点点头，看向长公主道：“月华，这回你明白我的苦心了吧？” 长公主是何等聪明，看向李天顺微微点头。 同为女人，她更知道狄婵儿的想法。 这丫头是在想她是正室，如果自己做了皇帝，她的地位是不是就不保了？ 和李天顺说完后看向狄婵儿道：“妹妹你放心，就算我做了皇帝也不会以皇权压人。 因为我知道，帮助大帅实行天下大同才是真正的目标。” 狄婵儿点了点头。 是啊，她还能说什么，况且这事是李天顺定的，他怎么说就怎么做便是。 “很好。”李天顺道了句，看向张志伟、赵武平、杨政他们道：“你们还有什么异意吗？” 听了刚才岳华峰的话，张志伟他们也明白了李天顺的想法，对李天顺拱手道：“我们听大帅的。” 李天顺笑了笑，看向一众大臣。 此时他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不怒自威的道：“谁赞同，谁反对？” 那神情……颇有梁家辉在‘黑金’中扮演的周朝先。 “我反对。”一个人忽然冒了出来。 李天顺一看，是福王三个儿子里的一个，看年龄应该是老大，估计还在做着当太子的美梦。 么的，还还真按电影剧本演了。不过李天顺并不是周朝先，他比周朝先厉害多了。 用不着他动手，一旁的范大虎一个大逼兜就过打了过来。 将那货打得凌空飞了三圈，“吧唧”摔在地上，若不是范大虎手上留着劲儿，能把这货当场扇到阎王那。 面对李天顺冷峻的目光，福王、皇子、还有那些大臣们哪个再敢反对。 何况他们也觉得这个办法好，毕竟长公主是德宗的女儿，登基后也不会太为难他们。 至于男女嘛，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本王附议。”见自己的儿子只是掉了几颗牙，福王非常知趣的第一个道。 众多大臣也纷纷道我等附议。 李天顺见状对长公主就跪了下来（没办法，这是君臣之礼，也是带个头），口中高呼道：“臣拜见女皇陛下。” 第1148章 龙椅就是结实 在李天顺的带领下，众人也呼啦啦跪倒一片，口中高呼：“拜见女皇陛下。” 长公主顿感不知所措。 倒不是别人给自己跪下，从小到大自己就一直受这样的礼遇，而是李郎跪在自己面前让她感觉特别不习惯。 忙一把将李天顺扶起来道：“大帅，你可不能这样！” 李天顺冲着长公主眨眨眼，用极其微小的声音道：“那你想让我怎样？” 这声音小的只有长公主能听到，她脸红了一下，看向下的众人道：“既然大帅和诸位都拥戴我为帝，那我没什么可说的。 你们也知道李大帅与我的关系，我宣布从今日起，李大帅的地位与我相等，见我不跪。 任命李大帅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由他组阁，协助我办理朝政。” 说到这长公主对李天顺轻声道：“大帅，你看这样可好？” 这丫头还真会来事……李天顺笑着点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冲着一旁跪在地上的狄婵儿和杨灵儿努了努嘴。 长公主会意，上前把她们两个扶起来道：“二位妹妹，你们与圆圆姐和红儿妹以后都不要这样跪我。” 长公主说到这时想到了什么，又道：“舅舅一家、岳老师、张志伟、赵武平都是家人，与我同甘共苦，也免了这些俗礼。” 说实话，狄婵儿和杨灵儿刚才跪下的时候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同样都是李天顺的媳妇儿，这下可好，无形中矮了一截。 可在听到长公主的话后，两人便释然了，笑着对长公主点点头。 这时，下方传来了众人山呼海啸般的回应：“臣遵旨。” 长公主把岳华峰、张志伟、赵武平这些人扶起来，笑着道：“不是说好免了俗礼么。” 岳华峰、张志伟、赵武平三人也现出笑意，心里一阵傲娇。 长公主又看向那些皇子皇女和大臣们，此时她已经收敛了笑意，现出威严的一面道：“诸位都平身吧。” “谢陛下。”呼啦啦一阵衣衬响动中，众人纷纷站起身。 长公主知趣的看向李天顺道：“大帅。这里的事和下一步怎么办，就交给你来处置吧。” 李天顺微微点头，看向岳华峰和海公公道：“岳老师，海公公，先帝的大丧就由你们办理。” “是。”岳华峰和海公公应了声。 李天顺看向赵武平道：“赵司令，传令下去，迅速恢复城中的秩序。” “是。”赵武平回道。 李天顺又看向那些臣子们道：“我现在任命张志伟为内阁次辅，负责与我协助陛下组阁。 皇族的人轮班为先帝守灵，其他大臣除每日轮班来守灵外都回各自衙门，不要误了手里的差事。” “是。”众大臣齐齐对李天顺躬身施礼，然后又对着张志伟施礼。 张志伟虽然做过几个省的省长，却没想到一下子就成了内阁次辅，宰相之一的人物，欣喜之余感激的看了眼大舅哥。 …… 不到两天的功夫，京城彻底平定，效忠天后的余党全被李天顺镇压。 又过了半个月，新皇登基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齐国其它道。 一来天后的暴政不得人心，二来做皇帝的是长公主，也是周家天下，三来有李天顺镇着，就算这些道有少数人有别的想法也不敢冒头。 所以偌大的大齐国，很快就从内乱中稳定下来。 御书房内，只有李天顺和女帝两人。 “大帅，这么多折子都给我批，你就不能替我分担些吗？” 就见这位史上第一位女皇弟，差点儿没被桌案上的折子给埋了，一边整理一边抱怨道。 李天顺站在下方，看着桌案后的学霸皇帝笑道：“咱俩可是有分工的，你负责处理政务稳定民心。 我负责分田，成立各级农耕会，替换官员，改组军队，比你的事多多了。” “我知道你事多，不过也知道你把这些事都交给了岳老师、张志伟和赵司令。”女帝撅着小嘴抱怨道。 在于李天顺私下一起的时候，她从来不称呼自己为朕，更是由那个高冷的女皇变成了小迷妹。 李天顺笑道：“你看我轻松，实际上很难的。 各方的势力都要重新洗牌，能改造的改造，不能改造的要铲除，各种事最终决定还得我来。” “你呀，让我做这个皇帝就是我活受罪。”女帝将手中的毛笔蘸了蘸朱砂，在一份奏书上画着圈道。 李天顺迈上台阶，走到她身边道：“要说革新我还行，可要论治国你比我强。” 女帝白了李天顺一眼道：“大帅最擅长花言巧语了。” “说话别这么阴阳怪气的，我还是喜欢内卷的你。”李天顺笑道。 经过李天顺多年的熏陶，长公主知道内卷的意思，笑道：“我都当皇帝了，还卷谁？ 我可是比禅儿、灵儿、圆圆和红儿都年长，把我累得老的快我可不饶你！” 李天顺坐下来道：“那我得滋补你一下”，说着把手搭在了她的肩头。 女帝身子一震，娇羞道：“干嘛，这是御书房。” “老子就喜欢在御书房干女皇。”李天顺轻咬着女帝的耳垂道。 “流氓……哎呀你干什么？” 眼看李大帅把女皇陛下按在龙椅上，下面伺候的几个宫女脸一红，皆知趣离开大殿，又将殿门关好。 要说这龙椅的质量真不错，怎么晃悠都没声……一番近身肉搏后，李大帅站起身，边整理着衣袍边道： “你忙着啊，我去金陵把圆圆，红儿和里家人接来。” 正在整理裙子的女帝一愣道：“是不是带着婵儿和灵儿妹妹坐飞艇去？” 李天顺道：“那是，我答应他们要风风光光把他们接来。” “我也想去，人家还没坐过飞艇呢。 “你还是看家吧，那么多事没你处理可不行。” “早知道我就不当这个女皇了。” 李天顺凑过去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道：“别抱怨，等我回来专门带你一个人单独坐飞艇，我们可以在天上……” “讨厌！” 女帝抬手欲打。可李天顺已是身形一晃出了大殿。 女皇咬了咬嘴唇，像是在回味着什么，好一阵才拿起笔继续批起奏折来…… 第1149章 飞艇接家人 金陵城内，校军场上人山人海，人头攒动，围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 他们都在用惊愕的目光，看着校场上那几个巨大的飞艇，好奇的议论着…… “这，这就是李大帅用来飞上天的神器吗？” “可不是，昨天晚上它们就从天而降，上面还喷着神火，那场面老壮观了！” “神物啊神物，咱们大齐有这等神物真是天佑呀！” “你们不知道吧，李大帅是带着这些神物去金陵接家人进京的。” “妈呀，金陵那么远，上千里呢！” “哪算什么，听说这家伙一天能飞几千里，比千里马还快。” “切，好像你坐过似的，不是早上就喝多了吹牛皮。” “呵呵呵……是喝了点。” “甭管他吹不吹，反正现在的日子是越来越好了，这都得感谢皇上。” “可不是，如今天下大定，长公主做了女皇，这是要带着咱们过更好的日子。” “你呀就是没良心，皇上不也是听李大帅的话，我们才过上好日子的。” “没错，等日子过的再好些，我的愿望就是也能坐上这样的神器，在天上飞一飞。” “得了吧你，这是咱们平头老百姓做的吗？” 随着他们发出一阵哄笑，在此负责警戒的蔡朝阳刚好路过这里，听到这些百姓们的议论，站下脚步看向他们笑道： “能坐，大帅说了，以后要做出更多的飞艇，开辟到各大城市的线路，只要掏银子人人都有机会坐。” 有百姓问了：“那得需要多少银子？” 蔡朝阳想了想道：“这个我可不知道，不过应该不便宜，怎么也得十两八两的吧。” “妈呀，这么贵呀！” 十两银子相当于一个普通农民一年的收入，很多百姓现出惊愕的神情。 不过也有人道：“贵什么贵，只要能上天，再多一倍也不贵。” “没错，如今咱们老百姓的日子好过了，少喝点酒，少买几件衣服，有一两年也能攒出来。”最开始那个早上喝酒的百姓道。 “孩子他爹，这可是你说的啊，从今天开始就不许喝酒了，攒钱坐飞艇。” “啊，那我得多少年喝不了酒了？”那人闻色变。 他媳妇翻着白眼道：“我不管，反正有这么多街坊邻居作证呢。” “对，我们都听见了……” 听着四周的起哄声，那人肠子都悔青了，拉着媳妇说小话，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蔡朝阳笑着离开，继续向前巡视。 就见众多百姓都在有说有笑，不过眼睛时不时看向那几个逐渐涨大的飞艇，那场景比过年看灯还热闹…… 校场内，一群身穿羊皮袄，头戴羊皮帽戴着护目镜的军士，正在紧张的检查着飞艇的各个部件，同时给这些飞艇进行预热。 他们是李天顺新组建的飞艇部队成员，都是出身寒门，根正苗红，在战场上经历过考验的战士。 穿的这身行头，是李天顺按后世飞行员的衣服设计的。 小羊皮飞行夹克，短筒牛皮靴，短火枪、护目镜是由天然水晶打磨而成，可以保证他们在高空不被冻伤，又可以保证有良好的视线。 从飞艇试验成功到组建飞艇部队，已经过去三个多月。 现在无论是从飞艇的技术还是驾驶经验，都已经很成熟。 蒸汽机小型化已经试验成功，安装在了飞艇上。 就在昨天，李天顺带着这几艘飞艇回的金陵，同行的还有岳华峰和张志伟。 为了飞行安全，他们在来的时候做了充足的准备。 详细记录了从京城到金陵飞跃的每一座城池、每一座山、每一条河，并用李天顺改良了的指南针来辨别方向。 就在这几艘飞艇都充完气后，李天顺、岳华峰、张志伟带着家人来了。 岳华峰的夫田桃儿、舅舅、舅妈、林芙蓉，小虎妞儿、赵圆圆、红儿都是第一次看到这些庞然大物。 虽然他们早就听说过，但当看到一个个像小山一样的飞艇时，还是惊得目瞪口呆。 赵圆圆捂着嘴惊讶的道：“婵儿妹妹，你们就是坐着这这东西回来的？” “嘻嘻嘻……”狄婵儿傲娇的道：“没错。” 红儿则看着巨大的飞艇，神色中透着茫然和不知所措。 岳华峰一脸兴奋地给田桃儿介绍着飞艇的性能，要不是那随风飘动的白须，手舞足蹈的样子真像是回到了年轻时。 田桃儿很享受这些，看着这个能做自己爹爹的夫君，桃花眼里满是笑意。 张志伟也是如此，兴致勃勃对林芙蓉说着飞艇的知识，林芙蓉听得小脸红扑扑的，有想坐上飞艇的渴望，也有看见夫君的兴奋。 “哇，好大好大呀！”小虎妞发出一声惊叹，要不是被师父杨灵儿抱着，这会儿早就上了飞艇了。 “这玩意真能把我们带上天？”赵如花同志问夫君。 林尚强说道：“当然了，你没看天顺就是坐着它回来的么。” 李天顺冲着众人道：“好啦，大家上飞艇吧，我们这就启程去京城。” 众人上了飞艇，因为人多所以分别乘了三艘，再加上跟随的三艘，一共是六艘。 上了飞艇后，李天顺让军士们帮大家背上降落伞。 这时就见下方的军士叫道：“报告大帅，飞艇大队的六艘飞艇已经预热完毕，一切正常，风向刚好，随时可以起飞。” 经过改良后，飞艇现在的有效负荷能达到三千斤。 除去必要的燃料武器外，每艘飞艇能搭载的人数能达到二十人，续航能力也会更远，甚至可以达到跨洋飞行。 “大锅，坐上这个东西我们就能回家吗？”小虎妞问道。 在她的印象里，那座两进两出的小院才是自己真正的家。 李天顺低头看看她，就见小丫头被羊皮夹克裹得像个企鹅娃娃。 因为护目镜太大的缘故，遮住了大半张脸，只留下蒜头鼻和一张红艳艳的小嘴儿。 更为有意思的是，她左手搂着大黄，右手搂着公鸡中的战斗机大红，三个家伙站在那里甚是滑稽。 第1150章 全速前进 李天顺摸了摸小虎妞的羊皮头套笑道：“是啊，坐这个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好啊好啊。”小虎妞道：“就是这筐太高了，我看不到下面。” 说着就踩在了大黄的背上，手刨脚蹬扒到了筐沿。 “下来。”侧旁伸来一只手，一把小虎妞儿拽了下来，正是杨灵儿。 “师父您干嘛？”小虎妞撅着小嘴问道。 杨灵儿一本正经的摇头：“危险。” 站在旁边的狄婵儿点点头，看到了被绳子绑着的大黄和大红，想到了什么。 找来一根绳子系在了小虎妞腰上，另一端系在自己的腰上，做完这些笑道：“大帅，这下就安全多了。” 小虎妞看了看被绑了绳子的大黄和大红，感觉自己和它们受到了同样的待遇，小嘴一撇，哭了出来。 “哭什么哭。”舅妈轻声呵斥道：“这都是为你好，谁让你一天到晚没个闲着的时候？” 李天顺道：“舅妈，你要是害怕也给你绑上。” 舅妈哼了声道：“不用，你舅妈什么场面没见过。” “娘，我也不怕，给我解开。”小虎妞叫道。 李天顺笑着把她抱起来道：“绳子是不能给你解的，不过等飞起来的时候，大伙可以轮番抱着你往下看。” 小虎妞终于看到了篮筐外的情景，已然忘了绳子的事，好奇的打量下方问道：“怎么还不飞？” “马上，马上。”李天顺看向下方的军士命令道：“可以起飞。” “是。”地面的军士应了声。 他先是对着几艘飞艇上的军事伸出手，比划了一个准备就绪的手势，几艘飞艇上的军士也比划了一个就绪手势。 地面上的军士见状后，立马将几根与地面连接的铁索解开。 随着竹筐内的军士将铁链收入竹筐，六艘飞艇失去了地面的牵引，开始缓缓向天空升去。 刹那间，整个篮筐就是一阵摇动。 舅舅、舅妈、林芙蓉、田桃儿、赵圆圆、红儿等人都一个踉跄，忙抓紧篮筐的边缘，这才没摔倒。 此时他们整个人都是懵的，虽然知道这东西能飞，可一旦真飞起来还是感到有些害怕。 李天顺一手一个楼住赵圆圆和红儿，因为她们都不会武功。 两个小妮子脸一红，接下来都发出了一声惊呼。 因为她们看到，地面上的一切离自己越来越远，只是几个呼吸间，那些高大的亭台楼阁已经在脚下了。 另一边，其他人的眼睛也瞪得老大，难以置信的向下看去。 随着下方的景物越来越小，他们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自己真的飞起来了！ 二百米。 四百米。 六百米。 飞艇越升越高，离地面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当飞艇升到千米高空时，负责驾驶的军士立刻吼了声：“减少喷火量，控制飞艇高度。” 早已准备好的军士立刻调整喷火嘴流量，这样就可以减缓对飞艇内空气的加热，控制飞行高度。 李天顺看到，现在的风向是从北向南，飞艇借助风力大概保持着每小时五六十公里的速度。 不过这个速度并不是飞艇的极限，随着李天顺道了句：“加速。” 一名军士俯下身，朝着竹筐的下一层喊道：“锅炉手，启动蒸汽机。” 因为飞艇越做越大，竹筐也被重新设计，里面加装了铁板作为筋骨，并分为上下两层。 李天顺等人在上面一层，下面一层是动力舱，小型话的锅炉、传动装置和螺旋桨叶片都在这一层。 两名锅炉手得到命令后，立刻将一铲铲优质煤铲入小型锅炉，在另一名锅炉手拉动风箱的作用下，小型锅炉里的火焰越来越旺。 随着锅炉里的水开始沸腾，一股股强劲的蒸气迅速转化成动能。 经过齿轮传动，将安装在飞艇尾部一个直径足有三米的螺旋桨开始带动起来。 强劲有力的螺旋桨越转越快，开始推动飞艇加速，不到片刻的功夫，飞艇就达到了每小时近三百公里的设计最大速度，消失在茫茫的天际…… 这一天，金陵城传出许多传说。 有人亲眼看到有巨物飞上高空，遮天蔽日朝北方飞去。 也有很多百姓自称看到了伸物，但没有人能说明白他们看到的到底是什么？ 有人认为那是一座会飞的房子，也有人认为那是飞在天上的一座仙山。 直到在这些传说中出，现了坐在那上面的人就是李天顺大帅，那会飞的巨物叫飞艇后，传闻更是传得越来越离谱。 老百姓们越来越相信这就是天降异象，越来越相信李大帅就是神仙下凡，而这就是国家太平的吉兆。 …… 高空上，随着飞艇飞离金陵城，众人看到下方城池已经变成了食盒大小，都感到了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原来这里咋呼最凶的赵如花同志其实最是没胆，只觉俩腿发软，“扑通”一下整个人坐在了篮筐里。 田桃儿、林芙蓉、赵圆圆、红二几人则直勾勾看着下方，整个人就像傻了般。 舅舅颤颤巍巍扒着筐沿，战战兢兢往下看，嘴里不住念叨着：“我的妈呀，我的妈呀……” 此地面上的房屋已经看不清楚了，只能看到山川的轮廓，恐惧中让舅舅带着几分兴奋，看向李天顺道：“天顺呐，这可真是神物啊！” 李天顺点点头，此时他并没有把心思放在回答舅舅的话上，而是专心抱着小虎妞儿。 这丫头表现出与常人不同的性格，在飞艇飞起来的那一刻还有些害怕，可随着飞艇越来越高，她居然越来越兴奋。 在自己怀里不停手舞足蹈，口中叫道：“飞飞飞飞，能不能飞得再高点儿，再高点儿？” 见李天顺被小丫头蹂躏，一旁的杨灵儿把小虎妞抱在怀里，用眼睛狠狠剜了她一下道出两个字：“别喊。” 在师父的威压下，小丫头消停了不少，吐了一下小舌头道：“知道了，知道了。” 不过一双眼睛依然好奇的看向下方，难掩兴奋。 舅妈这时在舅舅的搀扶下已经站了起来，她咽了下口水，看向李天顺问：“这得需要多久能到京城，到时候我们可咋下来呀？” 说到她又看了看下方，这实在太高了，总不会让她跳下去吧？ 第1151章 全新的体验 第1151章：全新的体验 面对舅妈多久能到，到了又怎么下去的问题，李天顺道： “飞艇飞行的速度取决于风向，按现在的风向看，最多三四个时辰咱们就能到达京城。 至于下去就简单了，找到降落的地方，将喷灯里的火焰慢慢减小，飞艇自然就会慢慢降落在地上。” “我的妈呀，上千里地呀，三四个时辰就到了？”问明白自己不会跳下去后，舅妈再次被惊到。 据她所知，就是坐马车从金陵到京城也要走上十天八天。 李天顺继续讲解道：“一来飞艇飞的不慢，一个时辰至少能飞二三百里。 二来您别忘了我们在天上走的是直线，不像骑马坐车那样还要绕山绕路过水，自然就快了。” “还真是这个理。”舅妈应道。 说到这时她又往下看了看，一股凌冽的寒风吹得她浑身一抖，来到夫君身边小声道：“这里可有方便的地方？” 可因为风太大，林尚强没听清，问道：“你大点儿声，　风大听不见。” 舅妈的脸一红道：“我是说有没有方便的地方，我快憋不住了。” 舅舅一征，他也是第一次坐飞艇，怎么知道出恭的地方在哪？ 下意识看向外甥问道：“天顺，那里能出恭，你舅妈憋不住了。” “砰！” 舅妈一脚就踢在了林尚强的腰眼上，把他踢了个趔趄，红着脸骂道：“你才憋不住了呢！” “有有有，就在那个木门后面。”李天顺忙道。 他很理解这种情况，在这种高空的环境下，人一紧张自然有三急。 要是在以前，只需在那里弄个木桶就能解决，完事后扔下去就是。 这回李天顺有先见之明，提前对其进行了改造，专门在角落开辟了一个卫生间，外面有木板门，强风都刮不开的那种。 把木桶改成了上一世坐便的样式，只是下面是直通大地，既通透又干净。 啧，反正这个时代从天降下些废弃物也没有环保部门管。 “嗯。”舅妈脸色发红的推门而入，发现门上还有门栓，心里稳了一波。 可看到马桶里面的景象时，不禁身子一抖。 妈呀，这怎么还是悬空的！ 拳头大的空洞里云雾和地面的山川交相变幻，让人不由尿意更浓，也顾不上害怕，宽衣解带就坐了上去…… 片刻后，身心愉快的舅妈出来时看到，女儿林芙蓉、田桃儿、赵圆圆和红儿都在外面等，对着她们笑道： “里面只有一个马桶，一个一个去，除了有点儿晃荡，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在几位女士轮番身心愉快的时候，林尚强在跟李天顺聊着飞艇的事。 “天顺　，如果这半路上风速变慢了或者干脆没风了那怎么办？” 李天顺淡淡一笑，自信的道：“您放心吧，这风速和风向都在我们掌控中。 空中有各种各样的气流，但飞艇也有自身的动力，只要能上升或者下降，加上有螺旋桨的驱动，对那些有经验的驾驶员来说寻找合适的气流不难。” “厉害厉害。”舅舅连说了好几声。 见舅舅对飞艇这么感兴趣，李天顺耐心的给他讲解了飞艇的制作和飞行原理。 告诉他，制造飞艇最开始的初衷是用于打仗，几个月前攻占京城时，飞艇就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 另一边，田桃儿她们也都方便完了，回到李天顺这边，都好奇听着李飞艇的原理。 舅舅听得频频点头，又想到了什么道：“天顺，有件事舅舅一直想跟你说，就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咱们有什么话不能说的，您说。”李天顺道。 舅舅现出几分为难道：“我就是想问问，月华如今做了女皇帝，那现在是她听你的，还是你听她的？ 还有，婵儿、灵儿、圆圆和红儿她们是不是就要比月华矮上一头了？” 听到这话，一旁的舅妈、田桃儿、林芙蓉都看向李天顺，因为她们对这件事也很关注。 可不待李话，狄婵儿已经道：“舅舅，这件事一直没跟你说。 天顺已经和月华姐姐商量好了，她当她的皇帝，我们依旧是家人，月华姐姐还特意下旨，咱们见她都可以不跪。 至于说谁听谁的，我只能说月华姐姐这个女皇其实是天顺让给她的，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了，明白了。”舅舅笑道。 田桃儿、赵圆圆、红儿和林芙蓉虽然没说什么，却对视一眼笑了笑。 只有舅妈道：“原来是你让的，我看你做皇帝也挺好，这样我们就成了皇亲了。” 原来舅妈的野心才是最大……李天顺笑道：“舅妈不要这么想，您现在也是皇亲国戚。” 舅妈知道这种事她说了不算，不过依旧嘟囔道：“还是不一样。” 李天顺也不管她，看向众人道：“禅儿刚才说的不算错，不过有一点还是要跟大家说一下。 国家要有国家的体制，在外人面前一定要尊重月华。” 舅妈笑道：“这个我们懂。” 正这时，忽听小虎妞喊道：“大红飞了，大红飞了！” 众人闻声看去，就见大红已经飞到了篮筐外，只不过因为脚上有绳子绑着，它像个风筝在篮筐外挂着，还不时扑扇着翅膀。 李天顺拽着绳子把它拽了回来，为避免它再乱飞，用布条把眼睛给它蒙上，放在大黄身边。 不同于大红，做为史上飞得最高的狗，大黄却异常老趴得在那里，蜷缩的身子，把尾巴夹在身下瑟瑟发抖。 “虎妞，你看着点儿大红。”李天顺交待着，顺带蹲下把小虎妞身上的绳子又紧了紧。 小虎妞笑道：“放心吧大锅，我又不傻，不会解开的。” “我知道。”李天顺笑道，起身时看向杨灵儿，给了她一个看好的眼神。 杨灵儿点点头。 就在这时，一个手持望远镜的观察员报告道：“大帅，下方就是京关我们的飞行已经过大半。” 李天顺和众人向下望去，此刻飞艇飞在千米高空，距离地面很远，但依然能看到京关的轮廓。 第1152章 谆谆教诲 第1152章：谆谆教诲 “快看，那里有支军队。” 随着林芙蓉叫了声，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下方有一只军队在缓缓移动。 在他们的后方扬起无数烟尘，所以看得很清楚。 张志伟用望远镜看了看道：“那是我们的骑兵……快看，打炮了，打炮了！” 众人看到，在这支部队的后方出现了星星点点的闪光，随即就出现了更多的闪光。 过了好一阵，才隐隐约约听到地面上传来了一阵轰鸣声。 张志伟问旁边的李天顺：“难道有敌情？” 听到这话，舅舅、舅妈等人都紧张起来。 不是说天后都死了么，咱们还会有敌情？ 李天顺先是用望远镜看了看，这才道：“不是，这是我们的军队在演习，你们看炮火轰击的地方并没有人。” 众人放心了，舅舅道：“这火炮果然厉害，隔着这么远都能感觉到它的威力。” 一旁的张志伟却道：“舅舅，最厉害的是我们的飞艇，您想想，如果我们现在飞到他们上空往下扔炸弹，他们会怎样？” 舅舅豁然明了，说道：“在这个高度如果把炸弹扔下去，恐怕下面的人都不知道炸弹是从哪来的。 现在我明白了，飞艇原来是这么用的。” 这时，就连不懂军事的舅妈也兴奋的道：“关键是地上的人还打不到飞艇！” “你说的太对了。”舅舅迎合道。 这话听的一旁的林芙蓉、赵圆圆和红儿也都吸了口气。 别看她们不懂打仗，可也明白这种从天而降的爆炸，必然能把敌人的气势打的全无，丧失斗志。 面对这帮准军事迷，李天顺只是笑了笑，边对驾驶的军士命令道：“注意保持航向，继续飞往京城。” “是。”军士回道，命令下方的螺旋桨操作手继续向京城挺进。 与此同时，地面上那支由五千人组成的骑兵，也有不少人看到了天空中那连成一排，正朝着北方飞去的几个小黑点。 很多军士手搭凉棚仔细辨认到底是什么，但距离实在太远，无论再怎么努力看也无法看清。 好在这个时候，军队望远镜已经装备到了连一级单位，一些人通过望远镜看清了，连忙上报。 今日率领这支骑兵进行演习的是少将师长南大苗，闻讯后立刻从营帐中出来，向军士们交代了一番…… 千米高空上，李天顺众人忽然听到下方传来一阵像海啸般的声响。 仔细辨认便听到了“大帅威武，大帅威武”的喊声。 飞艇上的众人向下看去，就见那支骑兵已经整齐的排列在下方，挥舞着手中的长火枪不住喊着这句话。 “大帅，他们怎么知道你在飞艇上？”问这话的是张志伟。 李天顺想了想，笑道：“我想起来了，下面的这支部队是骑兵一师，师长是南大苗。 半个月前我就收到了他们要在京关演习的报告，当时是我批准的。 另外南大苗知道我们的回京的日期，算算时间应该是他们。” 李天顺之所以知道这些，是他对军权的把握是极其严，这也是效仿的毛爷爷。 原则上必须是农耕会指挥枪，绝不允许枪指挥农耕会。 至于现在的朝廷，最多只能算最高行政单位，兵部对军队也只有管理权没有调动权。 军队的最终调动和用人权都在李天顺手中，但凡军中有重大事情都要向他报告，甚至连一级的调动也要经过他批准。 张志伟问道：“要不要我们下去看看，别辜负了将士们一片爱戴之意。” 李天顺不想打扰部队的正常训练，摇摇头道：“不管他们，继续前往京城。 还有，这件事回去后你要找赵司令谈，让他在军中给南大苗记个过。” “记过！为什么？”张志伟不解的问。 李天顺刚要回答，就见旁边的岳华峰手捋须髯道：“志伟呀，带兵的事你有所不知。 你想一想，如果全军的将士都这么学，是不是就会掀起一场吹捧之风？ 大帅此举是希望南大苗能吸取教训，多把心思用在练兵上，同时也可警戒其他的将领。” 张志伟若有所思点点头：“学生明白了。” 李天顺接过话茬道：“老师说的非常对，我还想起件事，在这里要多跟你说几句。” “大帅请讲。”张志伟立刻现出谦虚的神情道。 李天顺道：“回京以后，陛下就会任命你为内阁次辅。 你也知道，我把主要精力都放在农耕会和军队上，内阁的事管的不多，你这个次辅实际上就是首辅。” 一听这话，张志伟忙道：“大帅，还是让老师做首辅吧。” 岳华峰道：“老师老了，精力不计，你听大帅往下说。” “嗯。”张志伟看向李天顺。 此刻他的心情是激动的，入阁拜相是他追求的目标。 就见李天顺道：“我要跟你说的是地位高了，管得又是全国，接下来要特别注意避免官僚主义，这些都是旧衙门的坏作风，更是广泛存在于各州道府县的问题。 如今天下初定，百废待兴，彻底扭转这个问题需要时间，但你一定要先从上层做起，从自身做起。 我们农耕会的人追求的不是做官，而是要天下大同，千万不要官做大了就浮在上面，不要有一时一刻的脱离百姓。 只要我们不脱离百姓，以后的路就会越走越顺，天下大同的目标就会越来越近，切记，切记！” 这时，一旁的岳华峰深以为然的道：“不错，志伟啊你要记住，内阁虽然只有几个人，但你下面却有着成千上万的官老爷。 国家的命运就掌握你们手里，如果脱离百姓，那离着大帅说的天下大乱可就不远了。” 张志伟点点头道：“大帅老师你们放心，要是我犯了官僚，第一个就格了我。” 李天顺道：“靠自身的德行的确有用，但也要注意，要发动百姓们进行监督。 现在内阁当务之急是迅速推广各级反腐衙门，确保各地的百姓有知情权、参与权、监督权。” 张志伟再次用力点点头。 这番对话听得旁边的舅舅、舅妈等人不由侧目。 看向李天顺，张志伟和岳华峰心中皆叹一句——百姓们真是有福了！ 第1153章 降落皇宫 第1153章：降落皇宫 下午时分，飞艇上的观察员通过望远镜看到了下方一座巍峨的城池，向李天顺报告道：“大帅，京城快到了。” 闻听此言，舅舅、舅妈众人都看向下方，果然看到了一座呈四方形的城，周围有几条河，仿佛银色的飘带环绕在周围。 他们从来没有从高空俯视过京城，舅妈道：“我从来没想到京城会这么小，看起来还没家里的饭桌大呢。” 站在她旁边的狄婵儿指着下方道：“舅妈你顺着我的手看，在城的南侧，那里就是咱们家的地方。” “是吗？”舅妈举起望远镜看了看，随即便兴奋的叫道：“我看到了，看到了，那些街道就是我们家附近的街道。” 听到这话，众人也都用望远镜看向下方。 小虎妞则兴奋地挥动着小手叫道：“回家了，回家了！” “准备降落。”随着李天顺道了，几艘飞艇开始调整位置降低高度，寻找合适的气流，缓缓飞临京城上空。 关于降落的位置，在出发前就已经和月华定好了，就是皇宫太极殿前的广场。 这片区域面积极大，周围又有高大的宫墙，在这里降落既能保证安全，又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扰民。 “前进，再前进一些……差不多了……减小火焰喷嘴，开始降落……” 在领航员的指挥下，飞艇来到皇宫上方，同时旗语兵也对其它飞艇也打出旗语，做到统一行动。 李天顺看到，随着火焰的逐渐调小，飞艇开始缓缓下落，预计下落时间大概十分钟，在此过程有足够的时间调整降落位置。 随着飞艇的高度不断下降，整个皇宫的景象也尽收眼底。 除了李天顺、岳华峰对皇宫不陌生外，舅舅、舅妈、张志伟、林芙蓉、狄婵儿、杨灵儿、赵圆圆、红儿可是第一次来皇宫。 他们扒着筐沿贪婪的向下观望着，口中不乏惊叹之词。 舅舅：“哎呀，这红墙金瓦怎么这么刺眼？” 舅妈：“我的妈呀，这得多少房子啊？” 红儿：“皇宫真漂亮，快看快看，下面有人？” 众人看到，下方的广场上站着密密麻麻的人，一撮一撮的分为几波。 可随着飞艇的高度越来越低，众人这才发现这哪是一撮一撮的人，应该足有几千人之众。只是在空中太高看上去不多罢了。 几艘巨大的飞艇自然也引起了皇城内外的注意，不少人都跪下来叩拜，如同见到了神物。 太极殿内，正在批阅奏折的女皇月华，被海公公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陛下，天穹之上突然出现了几个庞然大物，应该是大帅所乘的飞艇到了。” 月华脸上一喜，放下御笔就往殿外走去。 此时此刻，大殿外的广场上站满了前来迎接的文武大臣，太监宫女。 他们有些人虽然见过飞艇，但那是在几个月前李天顺军队破城的时候，都没有仔细看过，今天他们算是看到了。 就见一个个巨大的梭形黑影缓缓放大，连头顶的太阳都被遮住，给人带来一种极大的压迫感，连女皇陛下从太极殿中出来都没留意到。 直到海公公喊了一嗓子：“陛下驾到”，这些人才反应过来，文臣武将纷纷对着女皇躬身施礼，太监宫女们则跪地叩拜。 月华知道飞艇这东西太过震撼，他们没有注意到自己可以理解。 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然后问道：“欢迎仪式都准备好了？” 一名礼部的官员上前道：“陛下您放心，都已经准备就绪。” 此刻，巨大的飞艇已经缓缓降落在太极宫前的广场上。 随着竹篮的门挡被打开，众人都期望着李天顺能够第一个出来。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率先跑了下来，因为身上穿着厚厚的羊皮袄，看上去有像只小胖熊。 小丫头跑出来后，看到眼前这么多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又看到了被众人簇拥着的一个女子。 她的小脸上现出灿烂的笑容，叫了声：“月华姐姐！” 抡着两条小短腿，冲着月华就跑了过去。 众文武看到，女皇帝张开双臂一下子就把这个小女孩抱在怀里，脸上全是笑意道：“小虎妞儿，想我没有？” “想。” 小虎妞抱着月华的脖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 直到这时那些文武大臣才反应过来，这个小丫头就是李大帅的幼妹，好像叫林芙丽。 这时他们才看到就李天顺扶着岳华峰下了飞艇，身后跟着张志伟，林芙蓉、狄婵儿、杨灵儿等众人。 李天顺看向抱着小虎妞儿的女皇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道：“月华，我回来了。” 月华迎了上来，笑容灿烂的来了句：“一路辛苦。” 稳稳在众文武面前撒了拨狗粮。 另一边，舅舅、舅妈、林芙蓉、赵圆圆、红儿，田桃儿看到身穿龙袍的月华不由有些拘谨。 月华早有所准备，与李天顺打完招呼就迎了过去，对着他们笑道：“舅舅，舅妈，欢迎大家回京！” 这让众人一下子就找到了往日的亲切，脸上露出了笑意。 就见这位女皇帝转回身，看向那名礼部官员道：“欢迎仪式正式开始。” 还有欢迎仪式……就在李天顺等人纳闷时，四周忽然鼓乐大作，其中还响着悠长的号角声。 随后就见众臣子和太监宫女一起躬身施礼，齐声喊道：“恭迎迎李大帅及家人回京。” “月华，你这是？”李天顺问道。 月华笑了笑道：“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一定要搞个欢迎仪式，不然我这心里可是过意不过去。” 李天顺明白了，这是月华的一片心意，表明她对自己和家人的重视，更是向群臣宣告自己家人地位的一种方式。 李天顺欣慰地点点头，看向群臣张开双手按了按道：“诸位不必这么客气，本帅代表家人也向你们致意。” 面对这位大齐国真正的统治者，群臣再次拱手还礼。 另一边，月华则帮小虎妞脱下身上的羊皮袄，口中还温柔的道：“别动，我帮你脱下来，多热呀！” 那神情哪还有一点儿皇帝的威严，完全就是个温柔的女子。 第1154章 盛况空前的追悼大会 第1154章：盛况空前的追悼大会 就在李天顺认为欢迎仪式完了时，就见那名礼部大臣从怀中取出一个卷轴，展开高声道： “陛下为欢迎李大帅的家人回京，特准备了些薄礼。” 还有礼物！ 就在李天顺等人吃了一惊时，那个礼部的官员已经看着卷轴念道： “大珊瑚珠一百串，照身大镜二十面，奇秀琥珀十块，丝绸一百匹，金花缎一百匹，大琉璃灯二十盏，聚耀烛台二十盏，丁香三担，冰片一百斤。 蔷薇花油、檀香油、桂花油各五罐，葡萄酒、桂花酒各十坛，象牙五支，金海棠花福寿大茶盘、金福寿盖碗各二十套，雕花箱子、紫檀大柜各十个。 令送宅院一所，黄金千两，白银万两，奴仆五十人。” “月华，你这又是干什么，咱们是一家人，礼重了。”李天顺道。 月华却不以为然，看了眼舅舅和舅妈道：“这是我给舅舅一家的一点心意，他们跟着你南征北战受了很多苦，这事你就不要管了。” “我的妈呀，这些东西都是给我的吗？”舅妈听得整个人都快飘了起来，问道。 “是的舅妈，都是给您的。”月华回道。 “好好好好！”赵如花同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一个劲儿的说好。 好一阵才缓过神来，问道：“那这些礼物我上哪去领？”看样子大有怕月华反悔之意。 月华笑道：“您别急，我已经让人送到您的新府去了。” “好好好好……”舅妈笑道、 这时就见月华看向狄婵儿、扬灵儿、赵圆圆、红儿和林芙蓉道：“几位妹妹，我也给你们准备了些首饰，与给舅舅家的礼物一起送过去。” 狄婵儿她们听了自是高兴，不过在心底却都有些酸溜溜的。 “月华姐姐，她们都有礼物，我的呢？”一声童音传来，正是小虎妞。 月华道：“忘了谁都不能忘了你，我已经派了宫里几个御厨去你那，专门给你做各种各样好吃的。” “嘻嘻嘻……”小虎妞笑得十分开心。 一旁的李天顺默不作声，心中暗道，这个学霸还真会来事，上来就用皇帝的权力来了这么一出。 …… 两天后，午门。 午门是皇城的正门，位于南北中轴线上，是皇城最重要最庄严的入口。 呈‘凹’字形布局，分为上下两部分，下部是墩台，高达十二米，正中开有三个门洞，两侧各有一个掖门。 上部有一座正门楼，面阔九间，进深五间，整座建筑呈重檐庑殿顶，站在上面可俯视皇城内外。 宛如巨大的武士，凝视着每一个踏入禁城的人。 今日的午门挽联低垂，哀乐长鸣。 门前的广场上，李天顺正代表女皇为聂贤、狄杰、高大力举办盛况空前的追悼会。 之所以被称为盛况空前，原因有二。 一是为三个臣子在皇宫举行追悼会，这是史无前例的。 李天顺就是想通过此举向明，只要是对国家立下大功的人，就可以在威严的皇宫享受这种待遇。 二是除了参加追悼会的几百名在京大臣、翰林院学子、大理寺官员外，还有被选出来的京城各界代表，加在一起足有三千人之众。 这些平民百姓都是第一次踏入皇宫，让他们感受到殊荣的同时，也深刻体会到了李大帅提出的天下大同，人人平等的理念。 当然，这一举动在李天顺看来还不够，这只是未对未来推行新政做的铺垫。 李天顺的设想是，未来开放皇宫，让其成为平民百姓的休闲之地，不但可以拉动京城的旅游，还可以带动经济发展。 此刻。就见头戴白纱的人挤满了广场，灰蒙蒙的天空飘着不大不小的雨点，赵大锤、范大虎亲率自卫队警戒着四周。 李天顺则带着五朵金花，舅舅、舅、，林芙蓉、岳华峰、张志伟、赵武平、王鹏、徐清泉、赛金花等人早早进入了会场。 追悼会由女帝月华亲自主持。 为了表示对聂老师，狄杰、高大力的尊重，事前李先顺特意命人把他们的尸骨重新埋在了皇城外的紫金山上。 并分别给他们修建起了巍峨的陵墓，算是了结了一件心事。 祭祀典礼过后的第二天早朝，有大臣联名上奏，提出请女皇陛下嫁给李天顺。 因为他们都知道，如今李天顺才是大齐国的真正掌权者，主掌皇权更迭的大人物。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女皇嫁给他，生个一儿半女的，定下太子后对天下的稳定也是件好事。 对此李天顺却并不急，告诉这些大臣们，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天下治理好。 对此，这些大臣们自不敢多说什么，将这件事轻轻放下。 只有月华心里仿佛有个疙瘩，早朝后私下找到李天顺，问他这是为什么？ 李天顺笑眯眯的道：“我可不想当后宫之主，公仪天下。” “去！”长公主嗔怒道：“我要是嫁就嫁你一人，哪还会有什么后宫，你当我是母后吗？” 见长公主说的非常认真，李天顺就跟她说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告诉她第一是要把天下先稳定下来，第二是其实自己要娶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娶皇帝。 长公主一听这话就急了，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想娶我吗？ 如果是这样，那我这个皇帝宁可不做。 李天顺要的就是这句话，顺势说了自己的计划。 那就是在天下稳定后他将废除皇权，成立以农耕会为首的政权。 听到要废除皇权，月华先是吃了一惊，可她又想到了李天顺在琼州岛的所作所为，似乎有理解到了什么？ 不过她的思维毕竟有局限性，问道：“那还是你说了算吗？” 李天顺道：“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长公主更加不解。 李天顺道：“改制后最开始的时候还是我说了算，当然还有你、岳老师、张志伟、赵武平他们，这叫集体领导。 等这种制度彻底推广到各地后，我们这些集体领导都奖随着时间的推移退下来，选拔出新一届集体领导。 这样就可以摒弃家天下的弊端，让新的有能力的人继续我们的事业。” 第1155章 革新原有制度 对李天顺说的新制度，月华听明白了又似乎听不明白。 李天顺道：“听不太明白也没什么，现在还不到这个时候，我只是先和你一个人说说这种设想。 至于说娶你的事……不止是你，蝉儿、灵儿、圆圆、红儿要取就一起娶进门。 我已经想好了，先在京城建一座府宅，等建好后再说。” 月华看向李天顺幽幽的道：“怎么的，听你这话取了五个还嫌不够啊？” 李天顺顿感头皮发麻，知道她是误会了，一脸严肃的道： “你想哪去了？当初我们的约定是不变的，我只是想把全国的局面再稳定一下，然后风风火火稳稳当当办个大婚。” 月华转念一想也是，如果按原有的朝廷法度，现在国家已经很稳定了。 可如果按李天顺的想法，将琼州岛的经验推广到全国，那将是一场翻天覆地的改革，事情千头万绪还都十分棘手。 李郎是个干大事的人，把这些事都捋顺出来再结婚也不错。 …… 两天后，太极宫内。 以李天顺为首的内阁大臣都被叫到了这里，与女帝一起商议国事。 这次御前会议与其说是女帝召集的，还不如说是李天顺召集的。 为了提高行政效率，也为了权衡目前朝野内局势，李天顺在这之前就改组了内阁。 由他任内阁首辅，张志伟为次辅，阁员有岳华峰、赵武平、王吉德，还有原来朝廷的三位大臣组成。 这样的安排是有深意的，既有文官也有武将，又形成新旧势力五比三的态势，保证权力在李天顺这一边。 按理说内阁已经完全交给了李天顺，女帝月华本没有必要参加。 但今天讨论的议题却非常重要，是关于。行省制度改革的事，为了让这件事迅速通过所以就参加了。 “见过陛下。” 在李天顺的带领下，众人对着女帝躬身施礼。 “免礼。”女帝一边回应一边坐到龙椅上道：“今日召集大家来此，是李首辅倡议的，朕只是过来给你们做最后的决断。” 言罢看向李天顺道：“李爱卿，就由你来主持会议吧，朕就在这里听。” 李天顺对着女帝笑了笑，看向众人道：“大家随便坐，随便坐。” 有太监搬来了椅子在正堂摆开，众人都坐了下来。 李天顺又让太监去泡茶，然后才道：“这段时日我一直在想，如今国家的行政效率太过低下，要改变这种制度，具体内容诸位都看一看。” 随着话音落下，张志伟从袖中取出若干份文件，分别给于会人员发了一份。 众人打开一看，内容是要将原来的道府制改为省市县镇乡的行政制。 这是前几日李天顺就写完了的，只不过都是大白话，由女帝亲自润色后，让人印刷了若干份。 自从李天顺改良了活字印刷术后，但凡公务用文皆都印刷出来，大大提升了效率。 对于张志伟、岳华峰、赵武平、王吉德这些人来说，李天顺弄出的这套东西绝无问题。 今日给其他三位大臣看，就是为了征求各方的意见。 这三位大臣其实知道行省制，因为李天顺没有进京前，在江南东道、江南西道、岭南道和琼州岛就已经开始实行了。 他们也知道，这种行省制要比道府制优越得多，是在农耕会是基础上成立各级行政部门，大大提升了治理力度。 不过户部尚书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看向李天顺道：“李首辅，我以为此法却是不错，但有一点儿担心。” 看着这个由户部侍郎提上来的户部尚书，李天顺知道此人，在户部多年是个干吏，人品德行也不错，谦虚的道：“您说。” 户部尚书道：“就是一旦实行，科举就要录取更多的人，因为按照您的行省制来算，做官的人要比以往至少多出一倍。” 后面的话他没往下说，但所有的人都明白，他指的是钱的事。 岳华峰道：“这一点你不必担心，我们以前在江南东西两道和其他地方都已经实施过。 虽说官员增加了一倍，但办起事来也快了许多，收上来的赋税也是如此，最为紧要的是能更好的为百姓们谋福祉。” 张志伟也道：“还有一点，大帅曾经提过废除科举的事。 虽说这件事并不是马上要办，但从我们以往的经验看，广办学校、培养人才、择优选拔要比科举制强的多。 而且这些人做了官后，为民办事的能力要比以往的官员要强，变相也增加了办差的力度。” 听到这话，李天顺点点头。 废除科举是件大事，特别是在全国推广。所以自己提出了三步走的计划。 既第一年依照旧制，第二年改革一半，第三年彻底废除科举。 在此期间李天顺的要在全国省会城市设立大学，在市县城市设立高中初中小学，用以培养人才，提升全民素质。 这项计划当时提出来的时候阻力很大，因为这个时代科举也是从贵族官宦子弟中选拔，是月华力排众议帮着自己开始实施的。 听完岳华峰和张志伟的话后，户部尚书想了想道：“既如此，那我没有异议。” 李天顺赞许的看了看他，看来把这个人提上来是对的，颇有革新意识。 见户部尚书表态，另一个工部尚书和吏部尚书也跟着表示支持。 于是这件事就被内阁全数通过，众人看向龙椅上的皇帝。 女帝笑了笑道：“既然如此，下次朝会上就直接颁布，也要在报纸上发布，让百姓也知道这些政策。” 说到这时，她还看向李天顺道：“你认为如何？” 李天顺竖起大拇指道：“陛下这一招当真是高！” 岳华峰、张志伟等人也点头同意； 如今的天下时报已经被李天顺推广成了全国性报纸，牢牢抓住了宣传的主动性，能及时得到天下百姓的支持。 这也让那些原有的贵族阶层无法隐瞒国家的政策，起到了发动群众的效果。 李天顺形象的将其比喻为……釜底抽薪。 第1156章 这些公文有什么问题么 接下来，李天顺又向众人提出了在全国范围内推广农耕会各级组织，并由农耕会在全国实行土地重新分配的事宜。 土地重新分配的事宜影响巨大，特别是对那些地主来说，为了不让矛盾迅速激化，李天顺也提出了两步走。 第一步，地主只交出一半的田产，由国家按照市价将他们交出的这些田产给予经济补偿。 第二步，在两年内地主需要交出剩余的田产，可以再次得到补偿。 李天顺会将这些田产全部归于国有，严禁以任何形式向任何个人出售，以租赁的方式租给农民。 这些举措推出后，地主们虽然也不满意，但毕竟不是像以往那样被革了命，何况也得到了补偿，所以推广起来阻力也并不是特别大。 真遇到阻力那就用军队镇压，不流血的革新是不会彻底的。 就像后世的阿三，南非这些国家，李天顺是不可能在百年后给封建势力留复辟的机会的。 对于全国有势力的官员的财产，李天顺则采用了更加宽松的政策。 就是只要把土地上交，其它的财产包括店铺买卖一律保留，只需按国家税制依法纳税。 这样做的好处极多，主要有两点。 一是官员的群体对比地主较小，又是目前地方上的实际控制者，可以避免激化矛盾，利于新政推广。 二是对那些表面迎合心中抵触的官员，有足够的时间用新官员代替他们，让地方权力能比较平稳的交接。 当然也有隐患，那就是官员从商会对国家的经济命脉构成威胁。 好在这个时代是以农业为主，官员多以拥有土地为主，可以先提高官员的福利待遇，几年后再推出禁止官员从商的政策。 同时建立国有资产的工业体，从国家层面大力鼓励有识之士进入制造业、加工业，发展工业和商业。 李天顺此举，是效仿了上一世的许多经验，允许一部分人一部分地区先富起来，推动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 不过先富起来的人可以有钱，可以掌握一定的生产资料，但绝不能拥有土地，需要土地可以向国家租赁。 如此一来主要资源大部分还掌握在国家手里，可以消灭出现在萌芽状态的新的地主和资产阶级。 为实现全民富裕打下稳固的基础，为最终废弃皇权，废弃贵族阶级做准备。 会议还决定了李天顺提出的加强军队建设的议案，将以前的国家军队和自卫军合并，统一改名为齐国国防军。 确立国家军事领导体制，成立军事委员会，改兵部为国防部，指挥权设在委员会，由李天顺任第一负责人，对皇帝负责。 核心会员有赵武平、杨政、赵麦、胡一翁，南大苗、蔡朝阳、赵大锤、范大虎等少将以上将领为会员。 将原有的刺史统兵制取消变为军区制，将全国划分为八个军区，军区归军事委员会直接领导，与各地方无关。 组建了新军兵种，废除水军，增加了海军和空军，大幅增加军费投入。 计划经过整编后将军队扩张到一百万人，全军做到人员统一编制，武器统一定型，实现单一兵种向诸军兵种合成化的转变。 与此同时建立新的军事院校，建立新型兵工厂，对武器装备进行更新换代。 如今李天顺已不再拥有几个省的地盘，而是拥有了全国的资源。 这样可以使各种新式武器的生出速度成倍增加，能够实现他拥有一支强大的国防力量的夙愿。 李天顺要的不是国祚绵长，而是国祚永恒。 ………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为李天顺建造的府宅已经完工。 这是一座园林，是在一座王府基础上扩建的，规模之大几乎达到了庄园的级别，光房间就有三百多间。 倒不是李天顺想这么奢侈，而是月华的一片心意。 毕竟自己是要嫁到这里，排场要有，更何况还有其她四位妹妹。 这一日，女帝亲临府院。 说是亲临其实更像是回家，李天顺特意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宴，与自己的五朵金把酒言欢。 李大首辅心情极佳，不时喝上一杯。 一旁的女帝及时给他满上，哪还有半点儿皇帝的威严，完全就是个伺候人的小媳妇儿。 杨灵儿、赵圆圆和红儿吃相优雅，细嚼慢咽，时不时和李天顺说上几句玩笑话，红艳艳的小嘴儿上沾满了油光，甚是可爱。 狄婵儿还是老样子，狼吞虎咽，吃相可以和小虎妞儿一较高下。 “婵儿你慢点儿，今日特意没把小虎妞喊来，没有和你抢。”李天顺笑道。 狄婵儿抬起头，嘴里含糊不清的道：“习惯了。” 李天顺抬手把她嘴角的饭粒拿下来，很自然放进嘴里道：“来，干一杯。” “好呀，一起来。”狄婵儿举起杯看向众人道。 其她四女也跟着举杯，一同喝了下去。 就在这时，忽听传来一阵叩门声，喝得正美的李天顺眉头微微一皱，问道：“谁呀？” “是老奴，有事禀告。”门外传来一阵公鸭嗓，听声音是是海公公。 “进来吧。”随着李天顺道了句，海公公走了进来。 他先是对女帝躬身施礼，然后看向李天顺道：“不是老奴打扰大帅，是门外张副首辅求见。” 李天顺微微一怔…… 如果要是公事，志伟是不会在轻易打扰自己的，他知道自己与五朵金花难得一聚。 如果要是私事，更不会用‘求见’这两个字，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快请他进来。”李天顺道了句。 海公公带着张志伟走进门，就见他只是对着众人点点头，然后就来到自己身边道： “陛下打扰了，有件事我觉得有些蹊跷，所以来打扰一下。” 月华抬手向李天顺的方向指了指，张志伟明白意思是示意自己和李天顺说，便取出几份公文给了李天顺道：“大帅，你看看这些公文。” 李天顺接过，都是些外省递交上来需要内阁批复的公文，内容涉及地方事务。 翻开看了看，并没有出了什么大事，问道：“这些公文有什么问题吗？” 第1157章 福王府的异动 第1157章：福王府的异动 张志伟道：“公文没问题，是转发这些公文的秘书处有问题。” 秘书处是内阁下属的一个部门，它的一项职能就是收发公文。 把各地的公文分类整理上交内阁，再把内阁批复完的公文下发回各地，类似于办公厅。 因为还是没发现什么问题，李天顺道：“别卖关子，有话直说。” 张志伟道：“您看看上面秘书处接受的日期。” 李天顺又看了看，就见每份公文的左下角都盖着一个小方印，上面写着接收日期，算了一下都是五天以前的。 这些方印他知道，是秘书处盖上去的，为的是让内阁知道公文到秘书处的时间，看向张志伟的道：“我还是不太明白？” 张志伟说道：“这些公文都是我刚刚收到的。” “刚刚收到的？”侧旁传来了女帝的声音，她翻看着那些公文道：“我记得按制度，各地公文接受后最多允许留两天，然后就要转到内阁，怎么会耽搁五天之久？” 听到这话李天顺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个制度，自己平日只管大事，对这样的小事并不留意。 张志伟回道：“陛下说的不错，这些公文都超期了。” 李天顺接过话茬问道：“知道是谁所为么？” 张志伟道：“是福王，他和他的长子还有几名官员成立了一个公文初审组。 据我了解的情况，福王命令所有外省公文都要先过这个初审组，然后才能上交内阁。” 听到这话，李天顺和月华都警觉起来。 原来自月华登基以后，为了团结皇族，不让皇族子弟以为他们没了用，李天顺安排了福王，还有几位闲散王爷也当了差。 虽说没有进入内阁这样的权力中枢，但也将他们纳入了内阁的秘书处，专做些外省公文收发的事。 如果干得好就慢慢委以重任，如果干得不好也没什么关系，就当是国家养着他们，为皇族留点儿最后的颜面。 “月华，这件事福王和你说过吗？”李天顺问。 见她摇摇头，李天顺轻哼一声道：“想不到他们居然敢压公文，这里面看来有文章。” 张志伟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大帅，只是这些人都是皇亲，所以不敢耽搁来见您。” 月华低头不语，也在想着其中的缘由。 正这时，海公公又进来禀报道：“启禀皇上、大帅，白玉琴和黑九求见，说是有要事禀报。” 因为白玉琴和黑九已经是负责全国情报部门的负责人，李天顺知道他们无大事不会登门，放下酒杯道：“快让他们进来。” 白玉琴带着黑九一进门就道：“大帅，据可靠消息，福王府内有大规模死士调动的情况。” 月华问道：“怎么回事？” 白玉琴道：“福王府中有一名下人，他的家人受了分田的恩惠，对您和大帅都感恩戴德，被属下招为暗探。” 听到这的月华眉梢微微一挑，没想到情报部门的手已经伸到了皇族里面，但想到白玉琴是李郎直管，心里又坦然了。 就见白玉琴继续道：“这个下人无意中窥见到福王和他的三个儿子在密谋此事，还发现有大量死士出现在王府。 他不想让家人回头过苦日子，便连夜找到我报信。” 女帝道：“怀疑福王，可信有多少，复查了么？” 白玉琴道：“属下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毕竟福王是皇亲，为了谨慎起见就派了几个情报处的官员，扮作送菜的农夫进福王府查看。 据他们说，福王府现在戒备森严，看起来气氛极为不对，因为关系重大，所以属下就赶紧向您和大帅报告。” 月华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却不再问什么，而是看向李天顺。 看着她心神不定，李天顺安慰道：“你不要担心，有可能是搞错了。” 月华摇摇头道：“哪有空穴来风的事，联想到擅自压着公文的事，如果他们真包藏祸心那就更难办了。 大帅，您就全权处理吧。” 李天顺要的就是这话，其实刚才他就已经高度警觉起来。 只是涉及到福王是月华的亲大伯不能断然行动，不能给月华留下只要涉及到皇族的事就积极的印象，有损未来夫妻和谐。 李天顺沉吟了一下道：“福王的地位和身份特殊，如果是真的就要提前解决。” 言罢快步走到一旁的桌案前，提笔写了几行字，交给张志伟道： “飞马传令，让赵武平司令命令军队做好警戒，派兵暗中把福王府围了，再带他来见我。” “是。”张志伟领命而去。 李天顺又对白玉琴和黑九道：“你们立刻把岳大儒、京兆府府尹王吉德叫到这来，告诉他们谁也不要带随从。” 李天顺此举有深意，军队是自己的，纯洁的很。 可岳老师和王吉德身边的人有不少是京城的官员，这个时候要注意保密。 “是。”白玉琴和黑九应了声，转身出了房门。 他们走了以后，月华再也没有心思喝酒。低头不语。 对于出现这样的事，狄婵儿、杨灵儿、赵圆圆和红儿也知道要出事，互相对视了一眼。 狄婵儿道：“大帅，需要我做什么？” 李天顺道：“这样，除了月华留在这与我处理此事外，你们都回去休息。 让警卫部队进入一级戒备，告诉家里人都不要出府。” 为了安全起见，李天顺特意在府宅外部署了一个警卫营。 别看这个警卫营只有五百人，可都是贫苦人家出身，个个骁勇善战，忠诚度极高。 狄婵儿点点头，带着杨灵儿、赵圆圆和红儿出去。 见她们走后，月华问道：“大帅，事情有这么严重吗？” 李天顺道：“福王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王爷，党羽众多，特别是他的人都在城里，有些事还是谨慎些好。” 对于这种事李天顺最是敏感，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被攻破的，外敌有时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内鬼，种种迹象表明福王是要造反。 片刻后，海公公进来禀告道：“岳大儒，赵司令、王府尹他们都已经到了。” “快让他们进来。”李天顺道。 第1158章 哪有大半夜来请安的 第1158章：哪有大半夜来请安的 岳华峰、赵武平、王吉德在张志伟的带领下进了屋。 刚才通过张志伟的介绍，他们已经知道的事情的经过，赵武平一进来就扯着嗓子道： “大帅，按您的命令，京城里的部队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端了福王府。” “很好。”李天顺看向王继德道：“王大人，你现在手下有多少人？” 王吉德对李天顺拱拱手道：“禀大帅，京兆府的人不多，只有不到三百衙役，但属下管着大理寺，那里有二百侍卫。” 看着这个当年自己的老上司，李天顺笑了笑道：“很好，有件事军队不好做。 一会儿你带着大理寺的侍卫直奔秘书处，不要放走一个人，把那里的文件全部封起来。 记住一个人也不要杀，把这件差事平安的办下来就是功劳。” “您放心。”王吉德再次拱拱手，出了房门。 “大帅，福王那边怎么办？”问这话的是岳华峰。 李天顺缓缓站起身道：“此事关系重大，我这就去福王府看看他怎么说？” “不行大帅，这样太危险了。”岳华峰忙劝道。 李天顺微微一笑道：“就他们那些死士……怕什么？” “我也要和你一起去。”旁传来了月华的声音。 李天顺看向她道：“你不能去，万一有什么事保护不了你。” “那我在福王府外等怎么样？”月华道。 李天顺想了想道：“也好，那你就和岳老师、志伟在外面等消息。” 言罢众人出了府宅，直奔福王府。 若是换了别人，李天顺派兵就将他们灭了，可福王是月华的亲大伯，就算顾及月华的面子也不能这么做，所以李天顺才决定亲赴福王府。 我倒要看看这老小子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 出了大门，李天顺和月华众人就见到整齐排列的五百军士。 他们手里都拿着长火枪，背后背着连环弩，腰间配着腰刀，护着众人上了几辆马车。 李天顺骑上小宏光与赵武平并骑，边走边询问着军队部署。 此时的时间大概是晚上十点，虽然没有路灯，但这个时代也没有雾霾，在月光的照耀下能见度不算太低。 街上已经没有了路人，马蹄踏在街道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大概有半个小时后，众人眼前就出现了一座庞大的府宅，正是福王的王府。 因为赵武平接到的命令是秘密包围王府，所以这里的军事都潜藏在一条街外，王府里的人根本没有察觉。 李天顺看着紧闭的大门，对早就到了这里的杨政问道：“可有人出入？” 杨政回道：“进去了十几个人，其中有理王和安王，出来的人不多，有四个已经被我们暗中控制起来了。” “还有理王和安王，他们来这干什么？”问这话的人是女帝月华。 理王和安王都是德宗皇帝的哥哥，也是两个闲散王爷。 杨政回道：“启禀陛下，现在还不得知。” 月华看向李天顺道：“大帅，看来这件事还真有蹊跷。” 李天顺也没想到还有两条大鱼进了网，问道：“你对理王和安王了解多少？” 月华想了想道：“理王是我皇爷爷的第四子，曾跟随皇爷爷御驾亲征过吐蕃，还曾负责过修撰古代典籍。 文能修书，武能征战，可以说是诸子中文武双全的皇子，但是为人阴沉，故皇爷爷没有立他为储君。 安王是皇爷爷的六子，因为勤奋好学受到喜爱，是第一个被封王的皇子。 由于皇爷爷立的太子是父皇，他不甘，也有了争夺储位的野心，因此失去了皇爷爷的喜爱和信任。” 听到这话李天顺心中暗道，家天下有什么好，生这么多儿子有什么好，弄得骨肉相残，还有选举制好。 李天顺听完后点点头道：“你在车里等我，待我查明白以后自会叫你。” “嗯。”月华点点头。 李天顺下了马对赵武平道：“现在可以命令军士明目张胆的包围王府了。” 赵武平知道这是要动真格的了，立刻下达命令。 顷刻间，无数手拿火枪的军士一拥而上将王府包围起来，无数火把也被点燃，将天都映亮了。 李天顺对着身边的杨政一挥手道：“去叫门，告诉他们我来给福王请安。” …… 与此同时，福王府内，福王、理王、安王三人正围坐在一起推杯换盏。 下首另一张圆桌上坐着四个中年人，他们都是理王和安王的儿子，陪着他们喝酒的则是福王的三个儿子。 酒桌上，众人讨论最多的话题是一个女流之辈怎能当皇帝，．骂得最多的人则是李天顺。 福王端起酒杯声道：“大家都静一静，今天本王召诸位前来就是要告诉大家，内阁的秘书处已经被本王掌控。 本王下一步的设想是，逐步掌握内阁的人事任免权，联络京城的上千名皇族子弟，闲散的宗族贵胄联，加上他们各自的家奴门人，这可是股了不得的力量。” “说得好。”一旁的理王道：“等我们的实力大了，月华那个丫头也不能不买账。 到时候再废掉那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李天顺，拥戴福王登基，还我大齐国皇室正统。” “不错。”安王也道：“我们现在应该等待时机，蓄势待发。” “父王说的对……”福王、理王、宁王的几个儿子纷纷站起身，端起酒杯应合道。 就在众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时，一个下人慌慌张张进来禀报道：“王爷，不知怎么回事王府外都是兵，好像出的什么事？” “兵……”做贼心虚的福王手一哆嗦，问道：“你没问问是哪个衙门，来这干什么？” 仆人回道：“我还没来得及问，就先过来向您禀告。” “还不快去问？”就在福王说这话时，又有一名仆人慌慌张张进来道：“启禀王爷李天顺来了，外面的兵都是他带来的，说是要给您请安。” “什么？”福王呆立当场，脸色又青又黑。 理王、安王和他们的那些儿子也僵在那，心中同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哪有大半夜来请安的？ 第1159章 安知鸿鹄之志 理王看向福王道：“三哥，是不是我们的事不密？” 不待福王说话，安王拔腿就往屋外走，嘴里还道了句：“快跑吧。” 听到这话，他的两个儿子也要跟他一起走。 不曾想身后却传来了福王的喊声：“站住，王府都被包围了，你们还能往哪儿走？” 安王和他的两个儿子停下脚步。 是啊，整座王府都被包围了，他们还能跑到哪儿去？ “大家都不要慌。”福王强装镇定道：“我们的是只是刚开了个头，就算李天顺听到些风声，只要我们不承认，他又能把我们如何？” 众人一听也是这个理，而且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能硬挺了。 就见福王坐回到椅子上，挺着胸脯看向下人道：“打开中门，有请李大帅。” 随着下人出去，福王看向旁边不住发抖的李王和安王道：“二位兄弟，拿出咱们王爷的气势来。” 李王和安王这时也反应了过来，就算李天顺权倾朝野，可按朝廷规制见他们还是要毕恭毕敬，况且这个时候必须要拿出王爷的威严，不然就真成做贼心虚了。 想到这他们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莽袍，分左右坐在福王身边。 他们的几个儿子并没有被封王位，就站在身后，不过也做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就在他们想着李天顺进来要按朝廷礼节向他们行礼时，却忽然听到屋外传来一阵喧杂声，还夹杂几声枪响。 福王、理“”王、安王同时从凳子上就跳了起来。 福王惊愕的问：“怎、怎么回事儿？” 就见管家跌跌撞撞跑进来道：“启禀王爷，李天顺啊不是李大帅带兵闯进王府，有家奴想要阻拦，被他给当场给崩了。” 什么？ 就在福王惊愕时，管家又道：“李大帅现人就在前院的大堂李，他知道了几位王爷都在这，说是深更半夜进内宅不好，所以请几位王爷到前院相见。” “啊！”福王一屁股又坐回椅子上。 “王兄，现在怎么办？”问这话的是理王。 本来是想摆李天顺一道，没想到让人家在王府就来了个下马威，不但杀了家奴，还让他们三个王爷去前厅见他。 “镇定，镇定，镇定。”福王一连说了三个镇定，下意识手捋须髯。 可他的样子在旁人看来根本不是在捋胡子，更像是在一根根往下拔胡子。 过了片刻他再次站起身道：“大家一定不要慌，还是那句话，我们刚刚开始谋划，李天顺不可能有什么证据，随本王去会会他。” 李王和安王还有他们的几个儿子也觉得只好如此，跟着福王出了内堂。 刚走出院子，就见影壁墙外和过道上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站着的都是身穿新式军装，手握长火枪的军士。 这些军士看到他们出来也不行礼，而是依旧雄赳赳站着，目不斜视，威压十足。 福王、李王、安王众人倒吸了口凉气，知道整个王府已经被控制了，努力安抚着自己的情绪来到前厅外。 就见这里也站着持枪的军士，大内总管海公公见是福王他们到了，迎上前拱手抱拳道： “几位王爷还有诸位王子，李大帅说了请你们一起进去。” 福王听到这话又是一阵莫名的紧张，要不是被大儿子扶着，上台阶时几乎踩空滑倒。 众人走入前厅，就见李天顺正与张志伟、赵武平坐在一起喝茶议事，好像说的正是秘书处的事。 此时的福王早把刚才自己说的，按朝廷法制就算李天顺见到自己也要行礼的话忘到了爪哇国，更是不敢提被打死的家奴，对着李天顺拱手施礼，强装笑脸道： “哎呀李大帅，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怎么还带了这么多的兵呀？” “哎哟，原来是三位王爷到了，本来应该去向三位请安的，可天太晚了，只好在这里相见了。”李天顺嬉笑自若的道： “我这个人是行伍出身，总是怕有人害我，所以习惯了带护卫，三位王爷快请坐。” 福王、李王和安王都极力保持着镇静，坐了下来。 这时就见他们的几个儿子皆对李天顺躬身施礼，口中道：“参见大帅。” 李天顺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而是把目光停留在福王身上道：“老王爷啊，你怎么越来越瘦了，好歹要爱惜一点儿自己的身体哟！” “呵呵呵……呵呵呵……多谢李大帅挂念。”福王尬笑着应道：“不知大帅这么晚到此有何事？” 李天顺笑了笑道：“三位王爷稍等，我与张大人还有些事商议，一会儿我们再说好不好？” “好好好……”福王、理王和宁王齐声应道。 就见李天顺看向张志伟道：“志伟，刚才你说查抄烧秘书处查出了一万五两银子，没想到他们还有个小金库啊。” 张志伟回道：“大帅您可冤枉我了，我并不知秘书处会这么做。” 什么，秘书处被抄了？ 福王、李王、安王这才知道真出了大事，头涨得多大。 “把这个秘书处撤了吧。”李天顺用带着玩弄的眼神看着呆若木鸡的三王，自顾说道：“至于各地上来的文书分解差事，可以交一些五品以下的笔贴式去做。 这些人官小就没有官架子，且多为外地来的学子，责任心极强，没准以后的将相就出现在这些人里呢，你看如何？” 张志伟道：“大帅所言极是，明日我就撤销这个秘书处。” 李天顺点点头，忽然看向福王道：“福王您怎么看？” “啊？啊！”福王吓了一跳，忙回道：“大帅说的对，这个秘书处本王认为也没有必要设立了。” 见福王这么说，一旁的理王和安王也跟着附和：“对对对，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李天顺呵呵一笑道：“可是要是把这个秘书处撤了，你们老三位可就没了差事了？” 福王笑道：“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干什么都是为朝廷效命。” 李天顺依然带着笑容道：“为朝廷效命……我看不尽然吧，如果不出所料，三位王爷应该都是揣着鸿鹄之志的人呐！” 第1160章 狗咬狗 福王、理王、安王都被惊到了，福王强装镇定道：“李大帅，您这话本王不明白是何意？” “不知是何意？”李天顺轻哼一声道：“那我告诉你，你养在府中的三百名死士都已经被我抓了。 刚才借贵府的地牢已经开始拷问，如今已经有一半的人已经招了，至于招的是什么，我想三位王爷应该知道。” 闻听此言，福王、理王、安王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福王反问道：“李大帅，您说这些话本王真的听不懂，什么死士，这玩笑可开不得。” “听不懂没关系，能看懂就行。”李天顺拍了拍手，堂外随即传来一阵脚步声。 福王看到，一百多个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汉子被军士推到院子里，正是自己豢养的那些死士。 “说，把你刚才说的再说一遍。”随着杨政一脚踹在一名死士的身上，那名死士看向福王道：“王爷，我们都已经招了。” 李天顺是何等有威严，面对这个连天后都惧怕的人，福王再也坐不住了。 连最后一丝狡辩的心思都没了，身子一软趴跪在地只是叩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见状，理王、安王还有他们的几个儿子也都腿一软跪倒在地，只是理王和安王还抱着侥幸的心理在辩解。 “李大帅，这些事都是福王拉着我们干的，都是福王拉着我们干的。” “是呀李大帅，我们是被骗的，这都是福王带的头。” 福王急眼了：“你们说什么，当初可是你们全力支持我的。” “福王你不要血口喷人，这些死士与我们没关系。” “没错，这些死士可都是你府上的人。” “好了，你们都不要咬了。”李天顺怒喝一声道。 他只觉得这三个王爷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三条互咬的狗。 想到自己对他们网开一面的事，李天顺缓缓起身，在他们面前踱着步。 既像在沉思，又像是在自语，更像是在申诉的说道：“皇上跟我说过，太祖爷之所以立德宗为帝，而没有立你们三位。 是因为福王你贪迷酒色，理王脾气暴躁，安王你志大才疏，且这些话是太祖爷亲口说的，在皇家史料里都能找的到，是不是有这回事？” 面对李天顺的质问，福王、理王和安王不住叩头，口中称是。 就见李天顺继续道：“福王，那日你在太极殿中就要称帝，按理说这就是谋反。 皇上念你是太祖的儿子，她的亲大伯便宽恕了你，不但宽恕了你，而且还对你委以重任，让你进入内阁总理秘书处。 皇上以仁德对你，可你是怎么回报的，那把龙椅该是你坐的吗？” 福王瘦了吧唧的脸像香灰般难看，叩头时浑身都在颤抖，结结巴巴的道：“我没这个心，没这个心，真没这个心呐！” 李天顺根本就不理会他，继续道：“皇上念及亲情之情，心的还是太仁慈了。 可你别忘了，本帅在面对祸国殃民之人时想的只有三个字，杀无赦！” 李天顺说到这时，忽然走到三王身前道：“你信不信，本帅现在就能治你们的罪。” 李天顺的表情虽然没有震怒，但说的话却如刀子般尖锐。 别说是福王他们，就连张志伟、赵武平也从没见过李天顺这一面，吓得心头扑扑乱跳。 正这时，跪在福王身后的他的大儿子瞳孔一缩，毫无征兆从后腰抽出一把匕首就向李天顺刺去。 “你敢！” “放肆！” 赵武平和张志伟同时大吼一声，就要扑过来救，可他们离李天顺太远了，根本就来不及。 李天顺则一脸淡定站在那，只是伸出右手一挡，竟用中指和食指夹住了刀锋。 福王大儿子拿着的匕首锋利异常，若是普通人别说是用手指夹住，就是用刀剑都挡不住。 可李天顺就不一样了，如今他的先天一气功已是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甚至比已故的杨天辰的还要厉害一些。 就见他两指间轻轻一错，“啪”得一声脆响中已是折为两截。 “啊！”就在福王的大儿子惊呼的同时，李天顺一掌就拍在了他的胸口上。 福王的大儿子感觉就像是被一头牛撞上了般，发出一声闷哼，被打得在空中旋转几圈，飞出一丈多远才摔落在地。 李天顺这一掌只是使出了两成功力，并没有真想打死他，否则十个福王的儿子也当场死翘翘了。 几乎就在同时，张志伟、赵武平已是冲到李天顺身边，门口也有几十个身穿新式军装，手持长火枪的军士也冲了进来。 “别动，都别动！”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福王、理王、安王和他们的儿子谁还敢动，任由军士用绳子将他们捆了个结实。 李天顺来到福王的大儿子身前，蹲下身子查看。 他胸口的肋骨已经出现了塌陷，甚至有两根肋骨扎出了体外，此时正躺在地上不停的吐血，显然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李天顺心中暗道，还是下手重了。 福王的大儿子的呼吸如同出了窟窿的风箱，用带着“呼噜呼噜”的声音道：“李、李天顺，你的命真大。” 李天顺回头看了眼福王，又看向他道：“你比你爹有刚，叫什么名字？” 福王的大儿子刚想说话，嘴里涌出一股血。 一旁的杨政道：“他是福王的大儿子，叫周博。 我们已经叫调查清楚了，福王所干的事大部分是他指使的，应该是想当太子想疯了。” “咳咳咳……咳咳咳……”周博咳了几声，狞笑着道：“可惜呀事情不密，你，你们是怎么发觉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李天顺摇摇头，并没有跟他解释什么。 周博还想说什么，可已经说不出话来，呕了两口血后，脑袋一歪气绝而亡。 “我的儿啊！”福王发出一声惨叫。 可当看到李天顺那冰冷的目光时，又憋了回去。 李天顺站起身道：“传令下去，查抄三王的府宅……去把陛下请来吧。” 理王和宁王闻言脸色顿时越发苍白…… 第1161章 借机推动新政 第1161章：借机推动新政 女帝月华在岳华峰的陪同下走进福王府。 此时她已经知道了刚才发生的事，看到李天顺第一句问道：“你没事吧？” 李天顺摇摇头道：“我没事。” 福王、理王、宁王见皇帝驾到，都匍匐在地上不住哀求皇上饶命。 这时军士们押着一群五花大绑的人来到院外，杨政道：“大帅，这些都是福王的家眷。” 此刻，这些家眷已经被告知了福王造反的事， 他们有的面露惊恐，有的失声痛哭，有的边哭边喊冤，说自己跟这件事一点都没有关系。 见到家眷被绑，福王心如刀绞。 他知道按大齐律造反是要诛九族的，边痛哭流涕边喊：“皇上，看在我是你大伯的份上，饶了我们这次吧！” 月华看向福王，又看了看下方绑着的这些人，秀眉渐渐皱了起来。 虽然这些人她大多叫不出名字，但毕竟都是亲戚，看着多少都有些面熟。 特别是福王妃还有她的两个女儿，父皇在世的时候，自己还经常与她们在宫中唠家常。 可现在身为皇帝的她也不能说什么，一来谋反是大罪，就算是皇亲国戚也不能赦免。 二来这个福王和他的儿子们的确可恶，要不是李郎武功高强，刚才弄不好就着了他的道了。 “大帅。”月华看向李天顺缓缓道：“还是那句话，此事由你来处理，我不插手。” 听到这话的福王浑身一抖，又对着李天顺叩头道：“李大帅，是我错了是我错了，请不要连累我的家人，我求求您了！” 与他一起求饶的还有理王和安王。 李天顺看着哭喊成一片的妇孺，又看了看已经背过身去的月华，微微挑了挑眉毛。 他一向讲究冤有头债有主，再说按自己现在推行的新法，也不会搞株连那一套。 看到有几个七八岁以下的孩子也被绑着大哭，心中不忍，走到那几个孩子身前。 旁边几个妇人吓坏了，边哭边叩头。 “大帅呀，求求您放过这些孩子吧，他们都是无辜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李天顺蹲下身子，摸了摸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的头轻声问道：“你是福王的什么人呐？” 感受着李天顺善意的目光，温暖的手掌，小女孩儿止住了哭，但还是一脸惊恐的回道：“那，那是我爷爷。” 听到这话福王头磕得更厉害了，叫道：“大帅呀，求求您放过这些孩子吧，求求您了。” “哎！” 李天顺叹了口气道：“你们都不要害怕，我说过农耕会的法律会逐渐替代朝廷大法。” 赵武平走过来轻声道：“大帅，他们这可是谋反……” 李天顺明白赵武平是想告诉中斩草除根的道理，抬手打断他，站起身走到女帝身边。 众人知道李大帅这是要做最后的定夺，纷纷看着向他，就连女帝也都屏住了呼吸。 就见李天顺缓缓道：“福王、理王、安王，你们做的事已是国法难容。 一来念着你们并没有造成实际上的混乱，二来你们毕竟是皇帝的亲戚。 这样，免了你们的死罪，剥夺你们的王爵降为庶民，着永远圈禁。” “多谢大帅，多谢大帅……” 福王、理王、宁王和他们的家眷对着李天顺就是一阵叩头。 “大帅，那他们的家人怎么办？”问这话的是张志伟。 李天顺看了眼那些妇人和孩子道：“至于此事无关的这些家眷么……哎，算了吧！” “多谢大帅，多谢大帅不杀……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大帅饶了我们了，还不快磕头！”福王一把鼻涕一把泪对家眷们喊道。 那些家眷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真的不用死了，带着孩子不停叩头。 李天顺把注意力重点放在了福王、理王、宁王和他们的儿子身上，观察这他们的情绪变化。 三王此时几乎是趴在了地上，看得出来他们年纪大了，经此一事也打没了锐气。 可他们的几个儿子却都有些做作，估计心里还有不甘。 李天顺想起了上一世的末代皇帝，对付这些野心大的权贵人士，最好的办法就是彻底剥夺他们的富贵，让他们在劳动中改造。 想到这道：“既然三王已经被剥了王爵，这里是不能住了，分给他们和家眷田产房屋，让他们自食其力。” 此言一出，就见三王的几个儿子皆啊了声，现出惊恐的神情。 李天顺看都不看他们，摆摆手让军士将他们都带了下去。 就这样，李天顺几乎兵不血刃就挫败了三王的阴谋。 回府的时候，女帝特意把他叫上自己的车，拉上车帘后抓住李天顺的手动情的道：“大帅，谢谢你。” “谢我什么？”李天顺笑问。 “明知故问。”月华回道。 李天顺也拉住她手，语气变得严肃起来道：“月华，虽然说斩草除根并不符合你我的想法，但有一点我要提醒你。 那就是今日放过他们，说不准他们长大后还真会找你我报仇。 要想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要把制度变得更加完善，防止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月华柔声道：“我明白，看来你说的用农耕会的法度代替国家的法律是要抓紧实行了。” “知我者陛下也。”李天顺脸上又恢复了笑意，看着月华那红艳艳的小嘴，忍不住上前亲了一下。 “呀，外面还都是人呢！”女帝娇羞着道。 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李天顺开大刀阔斧对大齐朝的经济、政治、文化、军事等各个领域进行革新。 特别是要颁布一部新的宪法，用来做为一切制度的基础。 因此李天顺特意成立了一所政法大学，汇聚了不少文人志士，让他们与吏部的官员一起制定法律条款，具体负责人是岳华峰。 建立政法大学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以后成立法院和检察院培养人才。 以往那种断案升堂的模式太过人为性，没有监督和复查机制，加上断案的官员即是地方官又是断案人，极易滋生腐败。 只有引进公检法独立办案，相互监督的体制，才能有效改变这种情况的发生。 第1162章 新罗突变 第1162章：新罗突变 这一日，在宽敞明亮的政法大学校长办公室里，李天顺和岳华峰并排坐在一起听几名官员做新宪法的汇报。 一名官员道：“大帅，按照您的指示，我们已经将原有的大齐律和农耕会的宪法融合在一起，总共分为三章。 第一章是总纲，概括了国家的基本政策。 第二章是百姓的权利和义务。 第三章是国家机构，包括了国家管理机构和职能，比如农耕会委员会，内阁各部门，农耕会军事委员会等等。 并按照您的要求设计了新的国旗、将军队改名为中华军……” 李天顺边听着官员的汇报，边看着手中的文案。 这些文案很厚，足有上百页。 李天顺简单看了看目录和简介，发现他们做的很详细，基本从法律层面保证了国家未来的体制革新。 又重点看了看自己曾经告诉他们改动和增加的地方，这些都是自己按上一世的法律条文添加的，特别是将违法和犯罪这两个不同的概念细化。 在以前的大齐律李没有违法一说，只有犯罪一说，但在后世的法律条款中违法不一定是犯罪，犯罪一定是违法。 比如违法的处罚是警告、拘留等，而犯罪的处罚则是拘役、管制、处以罚金、剥夺权利、没收财产等等。 举个例子，颠覆国家政权、故意杀人、抢劫绑架等罪行就是犯罪，会处以枪决或年限不同的有期徒刑。 而盗窃、恐吓、打架斗殴则为违法，一般都是以关押为主。 当然，这种关押并不是在牢里什么都不干，要去修路或者是干其它的劳动。 如今李天顺正在全国各地大力推广建设公路、水利、桥梁这些基础设施，为这些违法犯罪的人提供了良好的去处。 另外就是对未成年犯罪的监护人进行了法律条款的增加。 上一世见过很多熊孩子惹祸的李天顺，直接在律法里规定，凡十四岁以下的少年出现犯罪，其监护人将代为受罚。 若是重犯则被关押到十六岁，然后按法律条款进行严惩，该杀的杀，判刑的判刑。 在新宪法中，同时对犯罪的惩罚手段也有所增加，李天顺借鉴了大齐朝以前的法律，那就是鞭刑。 比如虐待老人、拐骗父女、欺行霸市、地痞流氓这些罪犯除了关押外，还要抽上五到二十不等的鞭子。 想一想在大庭广众下，把这些人打得哭爹喊娘就过瘾！ 至于说婚姻法，则搬照农耕会已经颁发的婚姻法实行。 对于完善官员制度这一块，则制定了贪污腐败法，用法律条款来净化官员队伍。 为了把经济和文化事业搞上去，李天顺还让他们制定了商业法，包括对各种文化知识产权进行保护等等……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李天顺一边听着汇报一边翻看公文，直到一个时辰后汇报结束，才满意的点点头道： “很好，我暂时没有什么意见，原则只有一条，以后大家制定法律条款时一定要站在广大百姓这边，一切从维护百姓的利益出发。” 听到李天顺这么说，众人可算是松了口气。 要知道，制定这些法规可是要了他们半条命，如今李大帅点了头，皇帝那里也只是走个过场，他们总算是阶段性完成了任务。 送走这些政法大学的官员后，李天顺并没有休息，而是又马不停蹄的去了兵部，对成立军事法庭的相关事宜听取汇报。 军事法院的设立源于军队的独特体制和作战需求，核心职责在于确保国家安全和军队的秩序。 主要任务是审判那些对国家和国防构成威胁的犯罪分子，以维护法制，强化部队战斗力，保障军人的合法权益。 比如说保护军婚，现役军人的配偶要求离婚应征得军人同意，但军人一方有重大过错除外等等。 李天顺将军事法院划分为三个级别。 既齐军最高军事法院，各大军区级军事法院，以及军级单位的军事法院。 各级军事法院都设有审判委员会，负责讨论和解决重大或复杂案件。 在兵部，李天顺见到了早已经等候多时的赵武平、杨政、赵麦、雷行几位军方大佬，与他们一直讨论到深夜…… 第二天早朝上，众大臣自然通过了新宪法。 虽然这部新宪法或多或少都损害了他们的个人利益，但上有女皇和李天顺的压制，下有那些新进官员的支持，这些代表旧势力的老臣也不敢反对。 因为他们对这位李大帅的手段太熟悉了，那就是谁反对谁就出局。 更何况现在李天顺已经得到了全国百姓的支持，这里不但有给他们分田地，减少赋税的事，还有李天顺培育的新式稻种成功的功劳。 据报上来的统计，如今在适合种稻的省份一亩可以达到六百斤以上。 要知道，原有水稻的亩产只有不到三百斤。 如今一下翻了一番，要是全国广泛种植，那粮食不知道能增长多少？ 这事如果要是出在以前，那可是全国都值得庆祝的祥瑞，可在李天顺的带领下，恐怕以后全国水稻亩产都会达到这个数。 粮食乃民生之本，这让李天顺的声望迅速在全国高涨。 相比之下，这些守旧的官员就只能全力配合，不敢再有什么非分之想。 就在女帝刚下完旨意时，有个太监从大殿外进来，双膝跪倒在地，高举着手里一份奏折：“启禀陛下，新罗突发战事。” 新罗突发战事……女帝微微一愣，看向下方的李天顺。 李天顺明白她的意思，向那个太监招招手。 太监自然知道谁当家，立刻捧着奏折走了过去。 就在李天顺看奏折的时候，众文武大臣都面面相看，不知道新罗发生了什么战事？ 片刻后，就见李天顺放下奏折道：“据平卢省禀报，倭国趁着我们新帝登基不久，于半个月前从新罗半岛登陆。 新罗金不敌大败，如今倭国已经陈兵我边境的浿水江，大有窥视我国领土之意。 平芦省军区向我们告急，请求朝廷派兵驱除倭寇。” 第1163章 杀鸡就要用牛刀 第1163章：杀鸡就要用牛刀 “什么……小小倭寇竟然敢侵犯新罗？”说这话的是岳华峰。 对岳华峰的话，上一世当兵时专门研究过小日本的李天顺明白这是何意。 不要问这是为什么，懂得中国军人都懂，这是为了有朝一日新仇旧恨一起算。 现如今新罗是齐国的附属国，倭寇对其窥视已久。 不，准确的说是惦记了上千年了。 倭国自汉代以来就被称为‘倭奴国’，是汉光武帝赐的印，后世日本考古挖出这方印后，将其视为国宝。 可以看出，自东汉时起日本始称为倭，表明中国与倭国是一种君上臣下的附从关系。 至四世纪后期，在日本岛中部一个部落开始崛起，并不断向外扩张，其族人逐渐成为整个日本岛人口主体，这个部落就是大和族。 随着大和族的膨胀发展，日本岛内对自己有了一个新的称呼——大和。 这一称呼和‘倭’同时并用，官方对内多以大和指代本国，但是对外尤其和中国交往依然沿用倭。 百年前，倭国圣德太子派遣使节拜会当时的隋炀帝，同时呈送亲笔手书一封。 信的内容依旧是充满仰慕之情，有意思的是，圣德太子没有按照惯例在信的落款自称倭国国王，而是写‘日出处天子致书日没处天子，无恙’。 圣德太子将自己称作‘日出处天子’，把隋炀帝称作‘日没处天子’，这在两国交往历史上是从来没有过的。 在这之前中国一直对日本以‘倭奴’相称，两国间是高下有别的主从关系，而圣德太子这封信明显是把自己和隋炀帝放到了一种对等关系上。 隋炀帝看后大为不悦，对下属礼官说“蛮夷书有无礼者，勿复以闻。” 翻译成国骂就是，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写出这样虎逼的话，以后再收到这样的书信直接扔了，不要再上报了。 这件事貌似圣德太子违背了两国约定俗成的外交礼节，但细究其里其实是日本岛内民族自尊心开始增强的一种反应。 他们已不甘心久居中国之下，想要谋求相互平等的外交地位。 五十年前，一场政治变革席卷整个日本岛，旧的奴隶主贵族世袭制被新的封建制度取代，一个仿效大唐政权的封建集权国家出现在日本岛上。 这一事件就是日本历史上的大化改新。 大化改新促进了岛内政治、经济全面发展，又进一步带动了他们民族独立意识，一种抵触‘倭国’之称的民族情绪开始在岛内蔓延。 圣德太子所提的‘日出国’的新国名就这样被提出来了，但是他们还是大唐的附庸国，他们要想正式改变国名必须得过唐政府这一关。 第六批遣唐使到访时，‘倭国’向当时在位的唐高宗提出更改其国名为‘日本’。 那会两国间刚爆发过一场‘白村江海战’，日本大败于唐，作为战败国来使说话自不被重视。 武则天时期，遣唐使团再次来到长安。 武则天登基后希望有外邦来朝，以示治下国威，就在含元殿召见了粟田真人等遣唐使节。 粟田真人暗下决心，要在宴会上完成更改国名的任务，宴席中对武则天进行了一番恭维，说得武则天心花怒放，频频举杯，竟不觉间喝多了。 粟田真人眼见时机成熟，就将话题引到本国变更国名的事。 心情大好的武则天当即同意了粟田真人的请求，于是沿用了几百年的‘倭国’的称谓就此变成了日本。 到了后世，日本羽翼渐丰，凶相毕露。 进入十三世纪开始劫掠中国商船，袭扰中国沿海，到我国明朝时渐成东南海防大患。 到了清朝时，又趁着清朝内忧外患之际侵略朝鲜（新罗），将其变成了殖民地，又通过这块跳板蚕食了东三省，进而才有的九一八事变。 转回头看这个世界，倭国畏惧齐国的实力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只是闷头学习齐国的各种制度和先进的科技。 浿水江就是以后的鸭绿江，如今是想趁着齐国新皇刚登基的机会捞上一笔，然后再图我疆土。 让李天顺感到欣慰的是，面对倭国的侵犯，众文武大臣的意见竟出奇的一致，那就是一定要把他打出去。 杨政、赵麦等这些将领纷纷主动请战做主帅。 就见李天顺手一挥道：“你们都不要争了，这个主帅我来当。” 闻听此言，众文武都很错愕。 赵武平道：“大帅连我这个总司令都没动，区区倭寇还用您亲自出马么，随便派几个师去就行了。” 赵麦也道：“是呀大帅，让末将出征就行，保证把这帮狗日的打出新罗。” 李天顺笑了笑道：“倭国虽小，但有些事你们不懂，这次出征我一定要亲自挂帅。” 赵武平、杨政和赵麦对视一眼，他们实在弄不明白大帅为何对倭国这么重视？ 不过见他这么说，众人也不好说什么。 女帝也不想让李天顺去，但她知道李郎的脾气，定下来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只得当众宣旨。 任命李天顺为征讨大元帅，全权负责讨伐在新罗的倭国军。 李天顺也不拖延，下朝以后立刻在召开紧急军事会议，开始调兵遣将。 同时给张志伟下达一道命令，让他以内阁的名义抓紧督促造船厂制造军舰． 听到这话张志伟不解的问：“大帅，出兵新罗用不着海军吧？” 李天顺道：“你就按我说的去做吧，我还有别的想法。” 然后看向赵武平道：“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准备，过了上元节大军就开拔。” 古代的上元节指的就是后世的元宵节，为每年农历正月十五日，是中国的传统节日之一，自古以来就以热烈喜庆的观灯习俗为主。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眨眼间已经来到了女帝登基的第一个上元节。 在李天顺的建议下，女帝改了以往在宫中设宴的惯例，带着舅舅一家、狄婵儿、杨灵儿、赵圆圆和红儿微服出宫与民同乐。 第1164章 上元节 第1164章：上元节 由于实行了分田地的政策，加上今年粮食产量稳定年景也好，百姓大多安居乐业，所以这过节的氛围比去年好得多。 漫天星光下，城内各处的百姓也点起了各式各样的灯笼，天上地上将相呼应煞是好看。 在流经京城的洛水中，河灯比往年更是多了不少，星星点点飘在河面上，仿若银河落在了凡间。 街道上人声鼎沸，每个人都把自己最好的衣服穿上了，脸上洋溢着快乐与幸福。 不过百姓们也看到了些不解之处，那就是在主要街道上都有一辆马拉着的大车，车上装着一个大木桶，边上还有十几个穿着军装的士兵。 有人好奇的上前询问：“这位军爷，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一个肩上挂着少尉军衔的军士道：“我们是大帅派来的消防军，这个大桶里装的是水，如果哪有火情就能及时扑灭。” “是吗，这可太好了！” “大帅真是处处为我们着想呀！”百姓们高兴的道，心里安稳了许多。 与此同时，两条街外。 李天顺带着五朵金花、舅舅一家人还有岳华峰夫妇、张志伟、赵武平走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观看着盛世大齐的民间景象。 今天他们都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但必要的保卫还是要有的。 海公公跟在女帝身边，周围安排了近百名身穿便服的警卫战士。 出了皇宫后，这些警卫就隐藏在人群中并不是那么显眼。 据海公公介绍，今年的上元灯会要比往年都要热闹。 就见人们挑着灯笼穿梭在大街上，一些有营业性质的店铺将灯笼做成各种动物模样悬挂起来买，像路灯般照亮了条条街道。 各种祝福声、吵闹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被李天顺抱着的小虎妞左手拿着一个兔子灯，右手拿着一个西瓜灯左顾右盼，开心的不得了。 “大哥让我抱会儿吧，别累着。”一旁的林芙蓉道。 李天顺道：“不用，我抱着就行，你和志伟难得出来逛街，好好逛一逛。” 林芙蓉看向身边的这张志伟笑了笑，忽然发现他抓住了自己的手，手指相扣向前走。 林芙蓉红着脸道：“别，这么多人呢。” 张志伟依然我行我素，笑着道：“我这是尊的大帅令。” 林芙蓉低下头不再言语，任凭被他牵着走。 离着他们不远处，赵如花挽着林尚强的一只胳膊，半依靠在他的身上。 这个时代的人还是比较保守，林尚强有些不习惯，皱着眉头轻声道：“都老夫老妻了，别让孩子们笑话。” 赵如花白了他一眼道：“怕什么，你看看人家岳大儒两口子。” 林尚强回头看去，就见田桃儿也挽住了岳华峰的臂弯，这对老夫少妻不时对视一眼，露出一抹幸福的笑意。 今年对岳华峰来说，可以说是双喜临门。 一喜是自己终于回到了京城，还拜相入了阁。 二喜是在两个月前，小娇妻给自己生下了一子，老来得子的感觉让他感觉像是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 林尚强嘴角抽搐了两下，忙回过头就当什么都没看到，不过也不在拒绝老婆，陪着他缓步向前。 值得一提的是，赵武平也带上了自己的老婆和两个孩子，享受着这难得的幸福时光。 李天顺身后，五朵金花跟在后面有说有笑。 当看到舅舅、舅妈、张志伟、林芙蓉、岳大儒、田桃儿相互依偎的样子时，其实她们也想挎着李天顺走。 只是李天顺手里抱着小虎妞，谁也不好过去。 五朵金花不知道的是，这恰恰是李天顺有意为之。 自己只有两只胳膊，怎么可能一下子跨上五个人，所以才一路抱着小虎妞不撒手。 “咚咚锵……隆隆锵……”在一阵鼓乐声中，前方出现一群戴着恶鬼面具的人蹦蹦跳跳而来。 这是这个时代民间的一种习俗，有驱鬼纳福之意。 在前方开的几名便衣警卫见状就迎了过去，有意无意亮出了腰间的腰牌。 这些驱鬼纳福的人见状，都很有眼色的向旁边闪开。 “这面具好有意思，我也要，我也要。”小虎妞忍不住这新鲜玩意的诱惑叫道。 李天顺在路边买了一个给她戴上。 小虎就高兴坏了，晃动着小脑袋炫耀着，像一只小萌兽。 “新做出来的水晶龙凤糕……又香又甜的糯米糕……一吃一嘴油的烤羊肉……好喝不上头的桂花酒……花折鹅糕……”阵阵叫卖声在街道两旁响起。 “我要吃，我要吃。” “我也想吃。” 随着小虎妞和小警花对于李天顺提出了要求，李天顺让便衣警卫把这些小吃买了个遍分给众人，边逛边吃。 “师兄！”杨灵儿举着水晶龙凤糕送到李天顺嘴边。 李天顺咬了口，笑眯眯的道：“好吃。” 一旁的月华见状也凑了过来，举起了手里的糯米糕。 李天顺笑着也咬了口，问道：“如何，出来看看还不错吧？” 月华点点头，轻声道：“如今国家已是太平盛世，我也算对得起父皇了。” 李天顺却道：“这算什么，若是大齐所有的城市都能如同这般，那才叫真正的太平盛世。” 月华明白这话的意思，大齐国如今被列为城市的有三百多座，可大部还很小很穷，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京城这一个。 “那你得努力呀。”她看向李天顺道，眼中充满的期望。 李天顺做了个加油的动作道：“一起努力。” “噼里啪啦”一阵爆竹声响起，将街上的热闹气氛烘托到了高潮。 李天顺边走边想，虽然这个目标有点儿大，但可以作为自己的人生终极目标来看待，并把这个大目标分解成若干个小目标逐一去实现。 眼前的一个小目标就是——干小鬼子，为江浙沿海和北方打出一个和平的环境， 众人一直逛到快半夜才回去。 这个上元节过得是既祥和又热闹，京城里的所有官员都不知道，也没想到今年的上元节，皇帝和大帅会带着家人微服出访。 第1165章 关于沥青道路的规划 第1165章：关于沥青道路的规划 上元节后的第二天一早，赵武平向李天顺报告。 “七个师的兵力都已集结完毕，现在城外驻扎，粮草弹药也已经准备充分，可以随时出发。” 对此李天顺很满意，以前朝廷想凑齐七万兵马并备足粮草，半个月的时间是绝对不够的。 自从自己进行了军改后，军队的快速决策与行动能力大大提升，作战效率更是上了一层楼。 为了保证国内政局的稳定，李天顺给月华留下了赵武平和两个师的兵力，用以守护京城的安全。 自己则把剩下的五个师，共计五万人全部带走。 又过了两天，出征的日子终于到了。 李天顺在杨政、赵麦、赵大锤、范大虎的陪同下，骑着小红光来到午门外。 南大苗带着警卫团早已等在这里，见李天顺出来，迎上前道：“大帅，城外的军队已经准备好了，都在那里待命。” 李天顺点点头，回身看向为自己送行的五朵金花、舅舅、舅妈、张志伟、赵武平等众人道：“大家不必担心，我去去就回。” “祝大帅旗开得胜，马到成功！”随着赵武平喊了声，跟在女帝身后的众多侍卫和大臣们也都跟着喊道：“祝大帅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李天顺对众人抱抱拳。然后看向女帝道：“陛下，朝廷上的事就辛苦你了，帮我照顾好婵儿她们。” 女帝微微一笑道：“知道，昨天你不都交代了吗？” 李天顺看了看狄婵儿、杨灵儿、赵圆圆和红儿，从她们眼中看到的尽是关心之色。 在出兵前的这段时间里，自己可是没少和狄婵儿和杨灵费口舌，因为这两个丫头死活要跟着自己去。 不过为了她们的安全还是坚决拒绝了，毕竟自己现在已经掌握了政权，没有必要让心爱的女人担一点点风险。 碍于有这么多人在面前，李天顺没办法上去给他们每人来个拥抱，只能对着她们笑着摆摆手。 狄婵儿、杨灵儿、赵圆圆和红儿也对李天顺摆摆手，几目交错间尽显浓情蜜意与恋恋不舍。 让李大帅差点生出了让别人挂帅的念头，真是应了那句‘女人影响拔刀速度’的话。 好在李天顺意志坚定，默念好男儿志在四方，及时抵制住了诱惑。 就在这时，一旁的张志伟走过来道：“大帅，按照您昨的，天下时报的头条已经印出来了，您看看。” 李天顺接过他递来报纸，简单扫了眼。 就见在头版头条的位置上写着六个大字——是可忍孰不可忍。 内容是隶属倭寇侵占新罗，并试图以新罗为跳板威胁大齐的评论员文章。 这段时间自己尽忙着调兵遣将，直到昨天晚上才想起来舆论战的事，便连夜让张志伟赶出了这篇文章，好让全国老百姓都知道这次出征的目的。 “很好，印它一百万份，向全国主要城市的百姓免费发放。”李天顺对张志伟道。 这个时代的交通极其不发达，如果把报纸发到乡村工作量太大。 好在国人喜欢讨论时事的爱好自古流传，只要把消息发到城镇，不出十天半月天下尽知。 “放心吧，我今天就让印刷局开始印刷。”张志伟应道。 李天顺点点头，翻身上马，脸上带着洒脱的笑意再次对着众人拱拱手，然后带着警卫团沿着大道直奔城门。 看着李天顺离去的背影，五朵金花、舅舅舅、舅妈、张志伟、岳华峰、赵武平众人一直站在原地看着，直到消失在视线中也没有走的意思。 见皇帝没有走，众大臣也都不敢走，站在那里等着。 过了好一阵，女帝才扭过头看向他们道：“回去吧。” 众大臣应了声，却还是没走，因为按规矩皇帝走了他们才能各忙各的。 哪知皇帝却走到狄婵儿、杨灵儿、赵圆圆、红儿身边道：“几位妹妹，大帅这一走我的事就更多了，不能经常去大帅府上看你们。 这样，你们可以带着舅舅、舅妈和两位妹妹随时来宫里玩。” “嗯。”按名分身为五朵金花第一花的狄婵儿应了声。 女帝笑了笑，这才在海公公的陪同下进了宫。 众人目送她走后也纷纷散了。 回去的路上，舅妈特意把狄婵儿、杨灵儿、赵圆圆和红儿叫到自己的车上道：“这回天顺回来后，你们一定要把婚给结了，不能再拖了。” 舅舅也道：“是呀，天顺太忙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四女对视一眼皆笑了笑，点头答应，她们也是这样想的。 ……… 通往城门的主干道大街上，此刻已经进入了临时戒严状态。 李先顺此举是为了避免被百姓围观，一来影响自己的出城速度，二来这样也会给百姓们正常生活带来不便。 即使是这样，沿途街道上很多百姓还是打开了窗户，冲着下方的李天顺频频挥手，预祝大帅早日得胜归来。 虽然报纸还没有下发，但身为京城的老百姓，他们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所以不少人都知道李天顺此去是为了抵御倭寇。 上千人的骑兵就这样街道上奔向城门，打了铁掌的马蹄踏在新铺的硬化路面上，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听起来相当有气势。 陪在李天顺身边的杨政不由赞道：“大帅，您这沥青路面弄的真好，一点烟尘都没有。 如果这样的路能遍布全国，那走马行车可比以前就快多了。” 李天顺若有所思道：“这也是我的梦想，可惜呀，短时间内恐怕很难实现。” 说这话是有原因的，沥青需要从石油残渣中提炼，加上碎石、石粉这些原料，对这个时代来讲制造难度不小。 如果想在全国都铺上这样的路，所耗费的人力和物力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何况这个年代石油没有普及，石油只有在烧毁敌人的攻城工具上。 这条仅有十里长的沥青路，还是调集了上万民夫，积攒了三个月的石油残渣才铺出来的。 目前李天顺的计划只是先连通京城的主要干道，还有通往码头的主要干道，至于其他地方只能以后再说了。 第1166章 反复显灵的天照大神 第1166章：反复显灵的天照大神 出了城门，就见五个师的军队已经排列整齐静候自己到来。 随着李天顺下达开拔的命令，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向新罗开始进发。 这个时代交通不便，虽然李天顺的军队里有一万骑兵，且还给剩下的四万步兵配置了五千辆马车，算是‘全畜力’化行军，可以保证军士们不用走。 可马车的速度还是有限，一天最多也就走五十公里。 好在是在国内，不存在安营扎寨后还要构筑防御工事，所以速度虽慢但军士们的体力消耗并不大。 总共五万人的队伍在并不算太过宽阔的官道上排成了一条长龙，如同上辈子节假日堵车的高速公路般，黑压压的一条。 李天顺在警卫团的簇拥下，骑着马慢悠悠的往前走。 南大苗、范大虎等人分布在队伍各处指挥，防止掉队之类的情况发生。 ……… 就在李天顺长兴军直奔新罗时，几千里外的倭国皇宫里正在酝酿着件大事。 经过两年多的时间，天皇苏我鳖夷才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 他知道，儿子和派遣到大齐国使团的船无缘无故爆炸起火，肯定与大齐朝脱不开关系。 种种迹象表明，应该就是大理寺狄杰和他手下那个叫李天顺的捕头干的。 可大齐国的国力强盛，自己手中又没有证据，这口气他只能先忍着。 不过这不代表着他怂。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这位天皇一直在扩军。 如今手下已经有二十五万军队，浪人上万，各种大小战舰近千艘。 他的战略布局是分三步走。 第一步是占领新罗，第二步是以新罗的资源为后盾染指齐国疆土。 至于第三步就是吞并齐国后，兵锋直指突厥、吐蕃、天竺征服全世界。 碍于局限的地理知识，这帮小鬼子还不知道有欧洲、非洲、美洲这些地方，要不然这位天皇肯定还会增加第四步，那就是占领整个地球。 在这个宏大的目标面前，现年已经五十二岁的苏我鳖夷知道，在自己有生之年恐怕很难实现了。 所以他给自己定的目标是，在有生之年将齐国纳入大和民族的版图，而且还不忘时常教导子孙，他死了后一定要把征服全世界的大业进行下去。 他的那些子孙在这种影响下也认为，只有不断开疆拓土才能保证大和魂万年不衰。 可现实是残酷的，虽然这种励精图治的思想贯穿整个天皇皇室，可面对强大的齐国他们始终不敢轻举妄动。 只能像一头披着羊皮的恶狼，潜伏在暗处寻找着机会。 也许是他们的虔诚感动了天照大神，就在这时传来了齐国内部出现内斗的消息。 天治帝驾崩，永和帝年幼无知，天后篡权后首先拿权臣开刀。 杀了翰林院大儒聂贤，大理寺寺卿狄杰，逼着李天顺起兵造反。 听到这个消息的天皇欣喜若狂，不过他还是不敢轻举妄动，毕竟齐国的军队太厉害了，他要等着他们两败俱伤时再出手，实行自己的宏伟霸业。 于是，他的天照大神又显灵了！ 李天顺的军队从南边一直杀到北边，将大齐国的几十万精锐部队几乎消灭殆尽。 铁腕人物天后自焚于摘星楼，永和帝也在内乱中被天后所杀，李天顺夺权成功，如今把长公主立为女皇。 苏我鳖夷还得知，李天顺走的是为平头百姓谋利的路子，得罪了许多齐国的权贵，如今齐国表面上看起来内乱已平，实际上却是危机四伏。 面对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苏我鳖夷感觉自己就是天照大神的宠儿，开始了行动。 按照制定好的‘欲征服齐国，必先征服新罗’的战略，派出使者找新罗国王谈判。 告诉他，从现在开始新罗由倭国罩着，要求他把新罗的军队全部管归自己掌管，助自己进攻齐国，许诺事成以后把齐国北方归新罗。 其实新罗国王何尝不想染指齐国的画画江山，可他还不傻，知道如果信倭国天皇的话，绝对连过年都能过错了。 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实力和地位，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干爹只有一个，那就是大齐朝。 对倭国人的狼子野心看得更是一清二楚，当即断然拒绝了倭国使者。 对此苏我鳖夷天皇早有思想准备，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当即命令手下大将龟田太郎率十万大军攻打新罗。 龟田太郎——或许齐国人听到这个名字一定会笑，可这个名字在倭国国内却是大名鼎鼎，家喻户晓。 此人号称天皇的盖世名将，为其立下过无数战功，以骁勇善战着称，手下的部队也被号称精英中的精英。 而新罗王朝自从汉代就被中原王朝庇护着，军队基本没打过什么仗。 就算打过也只是剿剿匪，维护维护社会治安，充其量相当于保安水平，军事素质极差。 于是在倭国精英的面前，这些新罗保安们简直可以被称为一触即溃。 在新罗的大地上，出现了这样诡异的一幕。 新罗军不断的跑，倭寇的军队不断的追，甚至出现了还没看到倭寇，新罗军就跑了的场景。 这就使倭军从釜山登陆后一路势如破竹，只用不到半月就打到了新罗首都，又用了不到半个月打到了浿水江边。 要不是天皇有令，先完全占领新罗的国土，站稳脚跟后再图齐国，这个龟田太郎早就跨过浿水江，开始侵略齐国的领土了。 新罗的国王带着文武大臣和家眷想跑到齐国，可他们到了浿水江才发现倭国浪人已经到了那里。 短兵交接后，在损失了上百名宫廷护卫的情况下还是无法过江，只能躲进位于浿水江边的妙香山，这才暂时逃过一劫。 新罗国国王知道，不能一辈子在山里当野人，当即派出使者夜渡浿水江，前往大齐国河北道求救，这才有了后来李天顺要亲自出征的事。 可这位新罗国国王也没底。 毕竟大齐国内乱刚刚平定，几十万精锐已经打得差不多了，能不能帮他复国还真是个悬念？ 第1167章 龟田太郎的野心 第1167章：龟田太郎的野心 新罗国王的疑虑很正常，毕竟齐国内乱刚平定，几十万精锐打得差不多，能不能帮他复国真是个悬念。 可这位新罗国国王应该是祖宗八辈积了无数德行，让他遇到了一个像神一样存在的人物。 就在这位国王带着三妻四妾，一众大臣在山里啃野果子喝矿泉水时，李天顺已是带着大军浩浩荡荡竟跨过了浿水江。 三下五除二用火枪就突突了那里的三四百名倭国浪人，让新罗国使者把深山里的新罗国王接了出来。 当李天顺看到他们时不由就是一惊，就见他们哪还有一点皇室和大臣的样子，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瘦得像一根根苞米棒子。 而此时新罗国国王也是同样震惊，这种震惊并不是来了救兵的兴奋，而是像迎头被泼了盆冰水。 因为他看到这位李大帅带来的军队也就四五万人，身上还都没穿盔甲，穿的是一种古里古怪的衣服。 手上更是没有长矛大刀，都是些黄澄澄像棍子一样的东西。 这，这能打败倭国人么？ 新罗国王忍不住发问：“李大帅，您就带了这么点军队，而且还没有什么强弓硬弩刀枪器械，这，这可如何能打败的了倭寇的思密达？” 他自小就跟着老师学中原文化，所以国文说的很溜，只是习惯在最后一句加上助词。 对新罗国王提出的质疑，李天顺没做解释。询问了新罗军队现在在什么地方，还有相关的情况。 然后就放弃了要与新罗军队合兵一处的念头，因为连这个国王都不知道自己的军队跑到了哪里。 在这种情况下，更别提新罗能给自己的军队提供粮草补给，好在自己带的粮草足够用两个月。 不过这个新罗国王也不是全没有，他们手里有新罗的地图，有熟悉新罗地形的将领，这一点对李天顺很重要。 就在这时，有军士进帐禀报：“启禀大帅，倭国派使者来了，要面见您。” 李天顺微微一笑道：“让他进来。” 有军士将倭国使者带进军帐。 这是个剃着月牙头，脸上长着横肉，蓄着小胡子。穿着武士服，腰间挎着武士刀的中年男子。 他一脸傲慢的看向李天顺道：“李大帅，我乃我家大将军龟田太郎所遣，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 就是要跟大帅说清楚，我天皇陛下并没有染指大齐国的想法，只要大帅肯交出新罗国王，龟田太郎将军保证止兵于浿水江，与大齐国永世修好。” 听到这话，一旁的新罗国国王脸都吓白了。 他惊恐的看向李天顺，生怕自己被当成抛子。 可下一瞬他就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因为这位李大帅只是挥挥手，道了句：“把这个小鬼子推出去砍了，为我大军祭旗。” 随着话音落下，赵大锤上去一脚就把倭国使者踹翻在地，随即又上来几名军士将他押到帐外。 在这个倭国使者呜哩哇啦的叫喊中按到在地，手起刀落砍了他的脑袋。 这名倭国使者都没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去见了自己的天照大神。 “好，杀的好。”新罗国国王难掩兴奋，不由叫了声，他终于等来了真正的希望。 可下一瞬他又担心起来，接着刚才的问题问道：“大帅。您，您这次带了多少人马？” 李天顺笑了笑道：“不到五万的思密达。” 新罗国国王哪有心思开玩笑，一脸愁容的道：“据我所知倭寇有十万之众，您就五万人如何能打得过？” 看着这个唯唯诺诺，以逃跑着称的国王，李天顺真想给他一脚。 但考虑到以后会用到他，只得耐心地道：“国王陛下，你认为我的兵少，其实我还以为我带的人多了呢。” 就在新罗国王用看疯子的眼神看李天顺时，李天顺已是对他摆摆手道：“来人，带国王陛下去休息，我还要部署部队。” 新罗国国王被带下去后，李天顺即刻派出几路侦察部队，前去探查倭国军队的动向。 在几名新罗将领的帮助下，不到半天的功夫就得到了倭军的消息，他们就驻扎在百里外。 李天顺把那个使者和杀掉的几百倭国浪人的脑袋收集起来，让人给龟田太郎送去，还给他写了封信。 大致内容总结起来就一句话——狗日的，不服来战。 …… 第二天，离李天顺军队驻扎地百里开外的一座城池里，龟田太郎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案，大喊道：“八嘎，简直欺人太甚！” 周围的那些倭国武将在得知浪人被歼，使者被杀后也都气得哇哇乱叫，叫嚷着要平了齐国的军队。 龟田太郎不愧是领兵的统帅，在发了一阵脾气后已是冷静下来。 他先是派人去探查齐军的情报，在得知对方只有不到五万人，还没有重甲兵后立刻发布命令。 军集合全部人马，趁着齐立足未稳吃掉他。 随着这道命令的下达，十万倭军便浩浩荡荡向齐军驻扎的营寨扑去。 李天顺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当即命令杨政、赵麦等人准备迎战。 用他的话讲正愁如何找倭军决战，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省得我们再一城一地的打了。 就这样两天后，双方大军在距浿水江五十里的一处平原地带相遇。 说是平原也不太正确，准确来说这里的地形是两山夹着的一片平原地带，长六十余里，宽三十余里，也是李天顺精心预设的战场。 双方对峙后，李天顺并都没有主动进攻，而是静观其变。 龟田太郎亲自来到阵前观看，当他看到齐军果然只有自己军队的一半时，不由大喜。 看来这个李天顺也是徒有虚名，看来齐国的军队也不过如此。 他甚至都在想一举消灭齐军后，干脆一鼓作气打过浿水江，把齐国的东北占了，给天皇陛下一个惊喜。 龟田太郎回营后当即下达命令，让军士们饱餐战饭，明日一早对李天顺的军队发起总攻。 为此他还喊出了一个口号， 消灭大齐国的军队，打进大齐国的疆土，为天皇陛下建功！ 第1168章 野战口粮 第1168章：野战口粮 就在倭国军队备战时，李天顺也在军帐里开着军事会议。 参加会议的人员有杨政、赵麦、赵大锤、范大虎、南大苗、蔡朝阳、王鹏、孙成峰和李斩。 可以说为了这次抗击倭寇，李天顺把几个能打的都带来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之所以把王鹏、孙成峰和李斩带来，是因为在以往的作战中李天顺发现，他们三人有很强的军事指挥才能，所以特意带上他们加以锻炼。 “扬将军，给我们介绍一下我军的部署。”随着李天顺道了句，杨政走到巨大的羊皮地图前道： “据侦查，倭兵总兵力十万余人，他们并没有设置防线，看来是要大举进攻，想一举消灭我军。” 李天顺轻笑一声道：“这帮小鬼子的胃口还不小，说说倭军的兵力配属情况。” 杨政道：“倭军的十万人里有一万骑兵，其他皆为步兵，武器多为长矛弓弩和武士刀，具体配置是骑兵在前步兵在后。 据我们所知，这个龟田太郎号称是倭国的战神，作战凶狠，嗜杀成性，新罗国的老百姓可是被他祸害的够呛。” 李天顺：“我们打的就是这个战神，而且要全部吃掉他们。” 一旁的王鹏道：“大帅，倭军并不知道我军的武器装备，打赢这一战应该问题不大，可想用五万人全部吃掉十万人恐怕有些难。” 对这位曾经想刺杀自己的紫电剑王鹏，李天顺是很器重的，看向他道：“你接着说。” 王鹏指着地图道：“您看，我们与倭军对面的只有一条六十里的平坦地带，两边全是山。 一旦开打倭军自然不敌，可是他们有十万之众，纵深长达十余里，前方一旦败退后方的倭军要是向山中撤退，那时我军的优势就不明显了，势必会跑走一大半甚至更多。” “是啊。”孙成风接话道：“如果那样的话，即使我军胜了这一仗也很难消灭敌人。 可我们的粮草只能坚持两个月，到时倭军与我们周旋，就很难再寻找这种打大歼灭战的机会了。” 李天顺点点头道：“你们说的不错，所以这次我们要用运动战加歼灭战的战术消灭他们。” “怎么说？”王鹏问道。 其他将领也都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走到地图前道：“我们这次一共来了五个师的兵力，每个师一万人，我的想法是在正面留两个师与倭军对抗。 其余三个师分别趁夜色运动到倭军的左右后三个方向，在倭军与我军交战时突然发动袭击。 这么部署的好处至少有两个，一个是可以用我们的炮火优势，将倭军阻拦在这条狭长地带里，防止他们四散逃逸。 第二个好处是可以迅速打乱倭军的阵脚，为我军彻底消灭他们做准备。” “运动战加歼灭战……这个主意好！”王鹏听明白了，其他几名将领也频频点头。 见此情景李天顺当即道：“我命令由杨政、赵麦率领两个师负责正面迎战倭军，赵大锤、范大虎为一队，王鹏、南大苗为一队，孙成峰、李斩为一队。 各率领一个师分别进入倭军的左右后三个方向，在我军与倭军正面冲突开始后立刻进行合围。 记住不要吝惜弹药，目的只有一个，坚决彻底干净的消灭这帮倭寇！” “是。 军帐中响起一阵短促的回声，随即赵大锤、王鹏、孙成峰等人就出帐部署，连夜带领部队向指定地点集结。 经过大半夜的行军，他们已经分别到了指定地点。 此时的军士们都已经很疲惫，虽然他们隐藏在倭寇军营旁的山里，但为了不暴露自己不敢搭帐篷更不敢生火，不过他们却有自己独特的野战食物。 就见每个班都拿出来几个特大的水篓，打开上面的木塞，里面竟冒出了热气。 这些水篓里装的是开水，为了不让水凉掉，李天顺仿照了上一世的暖水壶。 里面是两层烧制的陶罐，中间的空气能有效保温，外面还有一层厚厚的藤条包裹，可以在行军中破碎。 战士们从背包里拿出饭缸，又将一个面饼放进里面，再加上几大块压缩好的脱水蔬菜，几块羊肉干，将开水倒进里面，就是一道浓厚至极的野战快餐。 这也是李天顺仿造方便面发明的一种速食食品，可以保证战士们的蛋白质、淀粉和维生素的摄入。 这个时候，李天顺在军用食品上耗费的精力就体现出了应有的价值。 借着头顶的月光，战士们边吃着美味的羊肉方便面边哈着热气，吃完饭后就席地而眠，迅速补充着体力。 此时已近深秋季节，新罗本身属于北方气候，加上夜晚寒冷，如果没有这种高热量的伙食，战士们的身体是熬不住的。 就在战士们休息的时，一个班长发现有个战士把一半面饼悄悄放回了行军包里。 他走到这名战士身边坐下，轻声问道：“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都吃了？” 那名战士吓了一跳，一脸不好意思的道：“班长，这面饼太好吃了，比我们家在过年炖肉还香。 我是想留下些，回去后给老婆孩子也尝尝。” “胡闹。”班长道：“这次我们每人只发了两个面饼，是晚上和明天早上的口粮，要是吃不饱还怎么打仗？” “没关系的班长，我少吃一口没事，绝不耽误杀鬼子。”战士道。 班长不语，只是看着他。 感觉到班长眼中的凶光，战士一嘚瑟，忙把半个面饼拿了出来道：“我这就吃了，这就吃了。” 班长的目光柔和了下来，轻声道：“你呀，刚入伍不久，不知道咱们大帅爱兵如子。 让你吃了是保持战斗力，如果想给家人尝尝我可以向连里反映，请大帅再拨下些面饼，到时候让你带回家便是。” 战士不解的问：“大帅会管我们这些小事？” 班长笑道：“你懂什么，凡是士兵们的事大帅都要管。 其实不瞒你说，刚才听你那么说我也想给家里人带点儿尝尝，放心吧，只要大帅知道了这件事，就一定能满足我们的要求。” 第1169章 炮火覆盖 第1169章：炮火覆盖 听到班长说李大帅能满足自己给家人带野战口粮的事，小战士很是感触的道：“大帅对我们真好。” 班长道：“这算什么，只要你用心杀敌，升官奖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说着就把战士的睡袋拿了出来道：“赶快休息，保存体力，明天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杀敌立功？” “放心吧班长，我绝不给你丢脸。”战士钻进睡袋，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睡袋也是李天顺设计的，分为三层。 里面一层是柔软的羊皮，中间一层是棉布，外面一层是油布，躺在里面既暖和又防潮，又可以防止蚊虫叮咬。 就在齐国军队饱餐战饭，养精蓄锐的同时，倭寇的军营里。 那些自称大和民族勇士的倭军正蜷缩在简陋的帐篷里，身上只是盖着薄被，抵御着外面的风寒。 除了冷以外还有饿，倒不是倭军吃不饱，二是比起齐军来吃得太差。 每天的伙食就是糙米做的粥，就着两条小鱼干，这点儿食物提供的热量太少，连基本的饱腹感都满足不了，吃完后不到两个时辰就饿了。 就这还比他们国内的老百姓强多了，不然中国人也不会称其为小鬼子和倭国，就是矮人国的意思。 这些倭国军士如今想的就是打败齐国军队，然后进入齐国花花江山好好享受荣华富贵。 寒风中，不知有多少倭国军人做到了烧杀抢掠的梦，在梦里有无数的齐国花姑娘，无数的金银财宝…… ……… 第二天一早，太阳升了起来，把两国军队对峙的战场照得白惨惨一片，肃杀之气充满天地之间。 随着一阵阵尖锐的哨声从倭军军营中响起，李天顺从望远镜中看到，营门处出现了黑压压一大片骑兵。 就见他们个个身材异常高大，看起来足有三米高，穿着巨大的铠甲，头盔上雕刻着各种凶猛的野兽。 手中拿着长矛，腰间挎着武士刀，每个人的后背上还插着三面黑旗，迎风招展间看上去就像从地狱里来的恶鬼。 这情景让齐国的军士们顿时紧张起来。 怎么回事儿，不是说倭军个个长得跟地水缸似得么，怎么这么高大？ 是啊，看他们的身材简直就不 是人！ 好家伙，这哪是人，分明就是一头头狗熊呀！ 军士们的惊慌很快就传到了李天顺这里，李天顺微微一笑，对身边的杨政道： “告诉部队，这些倭寇身上穿的盔甲是空的，帽子故意做的这么高，后面的三面旗子也是虚张声势，要的就是在气势上吓到我们，等会儿打起来大家就知道了。 还有，一会能看到骑兵后面的步兵，到时大家就能知道他们到底长多高了。” 李天顺的话迅速下达到了全军　军士们对大帅的话深信不疑，心中的惊恐瞬间消失。 再看倭寇这边，为了能一举击垮齐国军队，龟田太郎这次是精锐尽出，而且还亲自带队。 当看到李天顺的军队并没有列队迎战，而是全蜷缩在军营里时，不由呵呵笑道： “我还以为齐国的军队有多厉害，看来也不过如此。” “将军你可不能大意，据我们所知，齐军好像有一种什么火炮，还有一种什么火枪，打起来仿佛雷霆之击一打一大片。”旁边的一名将领提醒道。 “八嘎！”龟田太郎骂道：“你说的这些都是从齐国百姓那里听来的传闻，他们的武器就是跟我们一样长矛舞大刀，哪有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龟田太郎之所以这么说，还要得益于这个时代的信息闭塞。 李天顺从南方一路打到京城，只是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 而火炮和火枪传到倭国那里，只是百姓口口相传，所以倭国从天皇到下面的将领也只是听之任之，认为那只是齐国口中的传说，并没有引起重视。 加上这一年倭国一直在算计新罗，所有的兵力和资源都集中在新罗的国土上，对齐国的间谍渗透大大减弱，故此对齐国军力的认识还停留在一年多前。 “苍啷啷。”龟田太郎拔出武士刀，对空中一挥道：“牙叽给给，给我冲！” “轰……” 倭军的一万骑兵闻声而动，他们口中哇哇乱叫，挥舞着手中的长矛和武士刀，向李天顺的军营就冲了过去。 紧跟其后的是几万倭军步兵，他们持着盾牌长矛和弯刀，也哇哇乱叫着一起向前冲锋。 还别说，经过伪装的倭军骑兵在冲锋时还真挺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特别是他们身后那三面黑色的旗帜，随着战马的奔跑随风飘舞，给人以一种巨大的压迫感。 要不是李天顺告诉了部队实情，战士们还真容易被这气势给唬到。 李天顺边用望远镜看着的倭军，边对身边的杨政道：“命令炮兵开炮，不要吝惜炮弹，给我轰这帮狗日的！” “是。”杨政立刻让军士用旗语向炮兵传达命令。 随着命令的下达，无数齐国军士来到一个个被布包裹着的大物旁，掀开上面的布后，便现出了一尊尊新式火炮和没的良心炮。 为了能够消灭倭寇，李天顺这次是下了血本，将八成的火炮都带到了新罗。 新式火炮五百门，没得良心炮一千二百门，炮弹炸药包更是备的异常充足。 为了不让倭寇提前发现这些新式武器，李天顺让人提前在炮膛里装上了炮弹和炸药包，然后用伪装布盖上，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给鬼子来个突然袭击。 另一边，正在冲锋的倭军骑兵忽然看到，齐国的军营里出现了无数个亮光，随后就听到一阵由远及近“噼里啪啦”的声响。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看到身前身后出现了无数团火光。 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巨响，滚滚浓烟如铺天盖地的沙尘暴腾空而起，猩红色的火焰在倭军骑兵中交相绽放，仿佛朵朵妖娆艳丽的死亡之花争奇斗艳。 惊恐的倭军向四周飞射出去，紧接着又成片成片倒下，无数战马也被惊到，嘶叫着踩踏着…… 第1170章 绝不能让鬼子从我们这里跑了 第1170章：绝不能让鬼子从我们这里跑了 随着齐国军队集群炮火的覆盖，倭寇的冲锋营阵瞬间被火海吞没。 爆炸声中一团团血雾猛得炸开，刚才那些还趾高气昂冲锋的倭寇骑兵，顿时被炸得队形散落，呼号惨叫声不绝于耳。 特别是那些冲在前面，背后还插着三面大黑旗的先头部队，更是遭到了密集炮火的覆盖性轰击。 因为他们冲得最快，所以也是最早进入没良心炮射程的部队，被无数炸药包炸得死伤惨重，更有很多人被直接炸上了天。 他们背上的三面大黑旗，随着他们在空中飘舞又狠狠跌落，远远望去就像无数巨大的蝙蝠掉落在地。 持续不断的炮火刹那间就将冲锋的一万倭寇骑兵消灭近半。 其他倭寇哪见过这般逆天的神物，吓得口中叫着“魔鬼，魔鬼”，纷纷就往后跑。 龟田太郎最开始也被吓懵了，看来传言不假，齐国的军队真的有什么火炮！ 可他不愧为倭国战神，就算知道了对方有这种新式武器也很快镇定下来，更知道如果一旦溃败，那将就是兵败如山倒。 不行，必须顶住！ 他挥动手中的武士刀，带着亲兵一连斩杀了上百名跑回来的逃兵，同时下令继续往前冲。 倭国人的野蛮与强悍是不可小觑，不然后世老美也不会给他两颗蘑菇弹。 在龟田太郎的指挥下，他们已经渐渐稳住阵脚，一个个像赌徒似红着眼，前仆后继的又向李天顺的军营扑来。 龟田太郎则亲自冲在前面，边冲还边喊道：“冲啊……不要怕……他们的火炮是有射程的，冲得越近就越安全。” 这点还真让龟田太郎给说中了，因为他曾经听传言里说过，这种火炮是打远不打近。 在鬼子们拼命的冲击下，很快前锋部队就进入了距李天顺军营千米内，进入了新式火炮的无效射程。 就在杨政命令新式火炮停止射击，把所有火力都集中在没良心炮上时，李天顺却下达了停止炮击的命令。 杨政开始还愣了下，随即就反应了过来，笑道：“大帅，您是想用地雷了？” 李天顺道：“不错，再用没良心炮轰会把地雷引爆的，得不偿失。” “冲……冲啊，旧的麻袋……牙鸡给给！”眼见齐军已不再有炮弹射出，龟田太郎兴奋的大喊道。 被炸得七荤八素的倭军也都恢复了斗志，怪叫着向李天顺军队扑来。 马蹄踏在地上的轰隆声和无数鬼子步兵的怪叫声混在一起，仿若一只只狰狞的怪兽快速靠近。 九百米。 八百米。 七百米。 “报告大帅，敌人的骑兵和部分步兵已经进入了雷区。”一名军士向李天顺禀报道。 李天顺一挥手道：“点火。” 这名军士立刻吹响了号角。 号角声中，上百名军士点燃了身前的导火索。 这些导火索都连接着前方平坦地带的雷区，一起点燃时如上百道火龙向雷区烧了过去。 自从在与武三司一战初次使用地雷后，李天顺就对地雷进行了改良。 在工程院那些工匠们集体智慧下，改进了火药配方，将地雷的威力增加了许多的同时，又改进了外壳工艺及发火装置。 在李天顺取得政权后，更是发动了十几个兵工厂一起制作，为的就是能给小鬼子来个量大管饱。 “为了大和民族的未来，为了天皇陛下，大和的勇士们冲呀……牙鸡给给……” 龟田太郎一边嚎叫着一边带队前冲，在他的身前身后，那些倭国军士都像精神病一样跟着他一起喊着。 “伊凯……伊凯……” “牙鸡给给……” “冲呀，死啦死啦的！” “刺啦刺啦刺啦啦……” 一心想成为大和勇士的小鬼子们，此刻根本没有注意到脚下传来的异响，可具有很多作战经验的龟田太郎却听到了。 纳尼……什么的嘎活？ 就在龟田太郎减缓马速查看时，大地突然颤抖了几下，随即便传来了“轰轰轰”的爆炸声。 整个雷场是李天顺按椭圆形布置的，最外围一圈埋的是由引信点燃的地雷，里面一圈是触发雷。 所以在倭军冲入地雷阵后并没有引发地雷，刚才的轰鸣声是那些引信点燃的地雷所发，紧跟着倭军才踩到了触发雷， 这场大爆炸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无数惨叫声求饶声夹杂着爆炸声传来，将冲在前面的几千骑兵和上万步兵炸得七零八落。 要不是龟田太郎停下了马，没有进入雷区深处，这货估计已经成‘神’了。 地雷的爆炸声刚有所减弱，李天顺就又下令所有的没良心炮再次开火。 那些正在往后跑的倭寇还没跑出多远，就被从天而降的炸药包炸得陷入火海中。 眼看前锋部队是救不回来了，龟田太郎顾不上许多，带着亲兵护卫就往回跑。 那里还有自己的几万大军，只要稳住阵脚就能保住有生力量。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身前和左右又传来了无数炮响，一团团烈火在前方的部队中炸开。 正是赵麦、王鹏、赵大锤、南大苗、范大虎、孙成风、李斩的部队开始了攻击。 这让龟田太郎如坠冰窟，他已经看出来了，自己的军队已经被齐军包围。 “都不要慌，随我撤回去！”龟田太郎很快就找到了回撤的突破口。 那就是带领残余的部队往后面冲，只要冲出包围圈就可以去新罗的首都庆州。 庆州地形险要，四面环山，东临大海，到了那里即使守不住也可以乘船返回倭国。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剩余的几万倭国士兵疯了般就往回跑，将压力瞬间给到了围堵在后边一路的赵麦和赵大锤身上。 此时他们手里只有一个师的兵力，因为昨天要隐秘行军，所以只带了一百门没良心炮，火力严重不足。 眼看倭国的军队就要冲出没良心炮的射程，赵麦大喊一声：“列队，准备射击，绝不能让倭国人从我们这里跑了！” 赵大锤也准备拼了，他亲自来到由沙袋石块垒起来的简易工事前，脱了上身的军装，在身前摆满了掌中雷，指挥战士们端着火枪，看着倭军越来越近。 与此同时，李天顺也发现了鬼子的企图，命令吹响了合围的号角。 军营中的骑兵，左右两翼的孙成峰、李斩、南大苗、王鹏率领部队同时向倭军压了过去…… 第1171章 有我无倭，杀 第1171章：有我无倭，杀 眼看倭军越来越近，赵大锤一挥手道：“开火！” “砰砰砰……砰砰砰……”随着一轮齐射下来，前排的倭寇倒下去一片。 后面的倭寇刚补上，又是一阵齐射，再次有无数的倭寇倒下。 一个整编师除了一千炮兵没有上阵外，连通讯兵、炊事兵、文职人员都上阵了，近九千支火枪轮番齐射的威力不容小觑。 只是片刻间，就有上万倭军死于当场。 可这些倭军的战力确实强悍，眼见同伴一片片倒下，甚至尸体都堆成了小山，他们不但不怕，反而顶着巨大的伤亡继续前冲。 齐军的火枪毕竟不是连发武器，加上又是仓促阻击，布置不了地雷阵，火力明显不足。 这就让困兽之斗的倭军距自己距离越来越近，很快就冲到了百米内。 不用龟田太郎下令，这些倭寇已是弯弓搭箭，一阵箭雨朝着齐国军队就盖了下去。 赵麦见状大叫道：“避箭，全体避箭！” 为了适应战场机动的需要，李天顺的新军并没有像以往那样个个都配备大盾牌，但为了抵御弓箭，还是要求每人拿一个小盾牌。 本来这些战士要是提前拿起盾牌防护会减少伤亡，可他们早就杀红了眼，拿着盾牌就不能发射火枪，所以面对倭军的箭雨，有不少人依旧举枪瞄准射击。 在这么短的距离内，倭军弓弩的威力就凸显出来了，瞬间就有几百人中箭。 赵麦发现除了死了的军士，很多受伤者的伤口肿了起来，很快失去了知觉。 这时有军医过来禀报：“敌人射的是毒箭。” 赵麦喊道：“传我的命令，继续射击，一定要顶住，大帅的支援部队马上就到。” 最前沿阵地上，赵大锤小手臂上也中了一箭，他感到又麻又痛，叫道：“箭上有毒，中招的自己放血。” 说着拔出腰间的军刺划开伤口，张嘴吸了几口毒血，然后继续指挥战斗。 那些受伤的战士也纷纷效仿，拔出军刺将毒箭挑出，然后将伤口割开放掉毒血。 他们顾不上包扎，眼看越来越近的倭军也来不及给火枪装弹，把手伸向腰间的掌中雷包。 另一边，龟田太郎不断喊道：“继续射箭，继续射箭，绝对不能让他们抬头，与他们近战。” 那些倭军一个个都红了眼，像打了鸡血般拔出武士刀，举着长矛，在后方箭雨的掩护下冲向赵大锤守卫的最前沿阵地。 见到这番情景，赵麦一手执盾一手执短火枪冲到前沿。 “你来干什么，到后面指挥去。”赵大锤见状冲他吼道。 原来战前李天顺对他们有分工，赵麦负责总指挥，赵大锤负责具体指挥。 赵麦道：“都这时候了还分什么前后，我们一定要顶住，等大帅把十万鬼子都灭掉，要死一起死！” “好样的老赵。”赵大锤道了句，扭头看向拿着掌中雷的众军士大喊道：“全体拉弦，扔！” 近十里的临时阵地上有近万齐军，因为有纵深又有炮兵的缘故处，在一线阵地的战士也有三四千人。 莫要小看这三四千人，一轮掌中雷撇过去就是三四千颗小型炸弹，仿佛冰雹铺天盖地朝倭寇砸了过去。 冲在前面的倭寇看到天空飞来的黑压压一片都蒙了，不知道这又是什么东西？ 有的甚至把掌中雷接住，试图想一看究竟。 “轰隆”一声，一团火光在这个倭军手中爆闪。 他身边的倭寇只看到火光一闪，然后就是见他的上半身没了，只留下两条腿还在地上杵着。 “妈押！”倭军被这残忍的一幕吓呆了，不少人当场就尿了裤子。 几乎就在同时，无数颗掌中雷在他们身边炸开。 掌中雷的威力虽不如开花弹和没良心炮，可以轰开坚固的堡垒，但炸这些倭寇绰绰有余。 刹那间，冲在前面的几千倭寇军队被炸得亲妈都不认识了，放眼望去不是被炸死，就是抓着残肢断臂在地上哀嚎。 后面的那些倭军弓箭手还想搭弓放箭，可再次装弹的齐军又一轮火枪齐射将他们撂倒在地。 离着齐军阵地再远些的倭寇军队，此时也遭到了炮火的袭击。 赵麦、赵大锤部队的火炮不多，但集中轰击一片区域还是够用的，连续不断的打击让剩下的倭军再也顾不上斗狠，转身就往回跑。 震惊之余的龟田太郎带领行刑队冲了上去，对溃逃下来的军士就是一阵砍杀，这才勉强压住阵脚。 “八嘎，都给我往回冲，只有冲出去才有活路！” 在他的咆哮下，倭军又开始掉头冲击齐军队阵地。 本来倭军已经冲到了齐军阵地前沿，加上他们人数是齐军的好几倍，在毒箭的掩护下竟艰难往前移动着。 此时，赵麦和赵大锤的军队只有火枪和掌中雷可以远程攻击，在倭军的箭雨下又造成了不少伤亡。 赵大锤知道这样下去白刃战不可避免，与其等着阵地被冲垮，还不主动出击． 此时这位少将师长也拼了，从一名军士手中拿起一支长火枪，“嘎巴”一声把刺刀上上，跳出临时战壕高喊一声道： “为了大帅，有死无生，上刺刀跟我杀呀！” 赵麦这位海军司令也拼了，同样端着刺刀与赵大锤并肩战斗。 原本李天顺没打算带他出征，让他在金陵训练海军的。 李什么，但赵麦猜到了大帅的想法，主动找到李天顺请战。 说我知道您这是要准备跨海打倭国，为了多掌握倭国军队的实力，我请求参加新罗之战，还要到最前线指挥。 李天顺想想也对，便同意了。 “杀呀！” “杀呀，杀呀！” 看到两位赵将军端着刺刀，视死如归般冲向倭寇，其余的军士也都红了眼，跟着他发起了反冲峰。 连炮兵都放下了大炮，举起大刀端着刺刀从后面冲了出来。 “有我无倭，杀、杀、杀……” 几千人吼出的杀声惊天动地，互相激励作用让全体军士都觉得热血沸腾，这才是李天顺真正要的军人，那种值得敬佩的铁血军人！ 第1172章 中华男儿誓死不退 第1172章：中华男儿誓死不退 看到从工事里冲出来的齐国军队，不少小鬼子同样热血沸腾。 打了这么久终于算是逮到的人了。 虽然他们还在害怕，但总比见不到人强，口中哇哇怪叫，挥动手中的武士刀和长矛与与齐军战在一处。 可这些小鬼子还没有意识到，他们遇到的人是多么恐怖。 看着迎面而来的两个小鬼子，那个要把一半面饼留给家人的小战士有些慌，左躲右闪时脚一滑摔在地上。 危急中班长大喊一声，一刺刀挑了一个鬼子。 另一个鬼子举着长矛往班长后背就刺。 “班长小心！”小战士不知哪来的激劲，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刺刀捅进了鬼子的胸口。 “好样的小子，不要怕，杀！”班长拔出鬼子身上的枪刺，表情凌厉的道。 小战士这时发现小鬼子还真小，身高也就到自己的肩膀，还有更矮的，斗志更厉，叫着与班长一同冲向另外两个鬼子。 班长一个飞踹，双脚齐蹬将两个鬼子踹倒，没等两名小鬼子趴起来，小战士已然快速来了一个两连刺。 齐军的刺刀是李天顺仿造上一世的三棱刺刀所造，这一刻发挥出令人惊恐的穿透力，两个小鬼子当场就被捅了个透心凉。 又有两个鬼子向小战士扑来，班长一刺刀扎胸口，一刺刀扎大腿。 扎中胸口的小鬼子仰面倒下，扎中大腿的小鬼子惨叫着不由自主弯腰，被小战士一枪托狠狠砸死。 “狗娘养的，老子就算死也要拖几个小鬼子下地狱，杀啊！” 小战士的左腿不知何时受了伤，他毫不在乎，与班长继续前冲。 可围在他们身边的小鬼子实在太多了，其他齐军也同样是这般遭遇。 班长将一名冲上来的小鬼子扎死后，腿上也被砍了一刀，站立不稳往后就倒。 倒下的同时他还是敏捷的躲过两名小鬼子的长矛，抽出腰间的手枪，“啪”一枪打死一个。 如今齐军装备已经全部提升，短火枪已经配发到了班长一级，尽管手枪的子弹只有一发，可在这种白刃战中还是管些用的。 “班长后面！”小战士见另一个鬼子用长矛刺向班长，他抢先一步挺抢刺进了鬼子的脖子。 就在这时，班长看到不远处有几个鬼子正搭箭瞄向小战士，他毫不犹豫的扑到小战士身上。 “噗噗噗……”几只箭扎进了班长的后背。 小战士把班长拖到几具鬼子的尸体后，心疼的道：“班长！” 班长嘴中流血表情狰狞的道：“不要管我，杀！” 看着班长的脸色越来越白，白得已经没了血色，小战士放下他，怪叫着举枪刺冲向那几个倭军弓箭手。 一个横扫，一个小鬼子的手断。 又一个横扫，一个小鬼子的颈动脉被割开，还有一个小鬼子被军刺直接贯穿。 可倭军的人数众多，几个鬼子冲过来把小战士围住。 就在小战士再次中刀时，几名齐军见状冲了过来，果断用火枪击毙了几个鬼子。 看着倒在血泊中已然变成血人的小战士，一名军士试了一下还有呼吸，便喊道：“还有呼吸，快抢救伤员！” 说完留下两名战士守着他，自己则带着其他人继续寻倭军拼杀。 医护兵闻讯而来，将小战士抬到二线阵地紧急包扎止血。 小战士身上有十几处伤，最严重的是左臂，被砍得只剩下皮和筋连着。 “胳膊保不住了，为了避免感染必须马上截肢。”医护兵道。 “我不截肢，没有手我还怎么开枪？”小战士叫道，因为疼和失血嘴唇都白了。 医护兵道：“没有手总比没命的好。” 言罢也不管他，用‘忘忧药’给小战士涂在伤口上，然后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只是用火烤了一下，就用其割断了吊着的半截胳膊。 小战士疼得一激灵，却能忍受。 忘忧药又叫‘乌香’‘阿芙蓉’，就是后世的鸦片。 是齐国初期由波斯通过丝绸之路带入的中国，开始还叫阿片。 被李天顺发现后让国家医学院制成了药，专门用于手术，多大的痛用了这玩意就不那么疼了。 当然，李天顺也将其列为一级违禁品，严禁民间种植和使用，只有医院和战时的医护人员才有权使用。 止血包扎后，医护兵看着半昏迷的小战士，只是交代了句“一级护理”，就再次进入战场去抢救其他伤员。 能不能扛过来就看这个小战士的造化了，只要他不是失血过多，应该还有生还的机会。 要问李天顺为什么没有推广输血技术，无他，不会。 穿越者也不是万能的，李天顺不懂验血型，乱输血会因为排斥和感染致死的。 战场上，赵大锤和赵麦带领部队依然在与小鬼子进行着殊死搏杀。 鲜血染红了军装，牺牲战士的尸体遍布阵地前，却没有一人言退。 看到齐军的勇猛，后方的龟田太郎急得不得了，挥舞着武士刀叫道：“给我冲，冲呀！” 无数倭军从四面八方涌向赵大锤他们，他们吱哇怪叫着，如同一只只困在山谷里的恶狼。 因为他们也知道，只有从这个方向冲出去才有活路。 “砰”的一声枪响，赵麦将一颗子弹打进一名倭寇的脑袋里，他身后军士的火枪也都来不及再上子弹，大喊着冲进倭军中。 在一阵刀枪碰撞中，与倭寇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 几十米外，赵大锤重新抡起了李天顺给他的‘紫金翁金锤’，带着另一队人与倭军殊死搏斗。 做为李天顺训练出来的新式军队，他们都有着敢打敢拼的勇劲，有着不怕死的精神，刺刀格斗术也都练得非常精通。 赵麦拿着刺刀奋力一刺，把一个倭寇的肚子给挑破了，就在他将收回刺刀时，身边另一个倭寇举起手中的武士刀，恶狠狠朝他劈了下去。 赵麦回身格挡已经来不及，用手里的短火枪对着他就是一枪，刚解决完又发现有两个倭寇拿着武士刀向自己扑来。 赵麦一枪托砸在一名倭寇的脸上，可另一个倭寇的刀已经到了眼前，此时回防已经来不及。 而他身边的警卫员也被其他倭军缠住，无力来救。 赵麦眼一闭，心道完了！ 第1173章 围困二郎山 第1173章：围困二郎山 就在赵麦即将被倭军的武士刀砍中之际，突然从天而降一把硕大的斧子。 “啪”得一声将那倭寇的脑袋砸得稀碎，随后一个铁塔般的人影出现在眼前，对赵麦喊道： “赵将军，大帅有令不要主动出击，打退这些倭寇立刻返回阵地固守。” 赵麦这时才看到救自己的人正是杨政，心中一喜。 杨政一直在大帅身边，他来了就意味着大帅和援兵到了。 果不其然，此时四周响起了杀声，这喊声来自四面八方。 赵麦让人找来满身是血的赵大锤，见他没受伤，身上的血都是敌人的。 这才放下心，带着他登上一座小土坡观看，就见周围几个方向都已经出现了齐军的身影。 只是这些齐军并没有主动向这些倭寇进攻，而是与自己一样建立了临时阵地。 远处有火炮向倭军轰击，近处用火枪打， 赵麦明白李天顺的意思，那就是缩小包围但并不主动进攻，因为那样会与倭寇进行白刃战，造成无谓的伤亡。 只要将倭寇围在包围圈里，远了用火炮打，近了用火枪射，再近来用掌中雷砸，倭军自然打乱不战自败。 赵麦立刻下达令，命令军士全部返回阵地。 齐军将士立刻交替养护，返回了阵地里。一边撤退，还一边不忘把受伤的军士带回去。 与此同时，杨政带来的支援部队冲上来，用排枪挡住了掩杀来的倭军，随着一阵阵火光闪烁，将复仇的子弹朝他们射去。 龟田太郎这时也反应过来了，自己这是被包围了，知道只有继续往前冲才有活路。 他亲自跑到阵地前，带领军队对赵麦的阵地继续发起冲锋。 可是已经晚了，杨政带来的两个团的兵力已经帮原有的齐军稳固了阵地。 这两个团还带来了二百枚良心炮，伴着一阵短促的炮火声，无数炸药包呼啸着砸向倭军前锋。 倭军顿时又死伤无数，龟田太郎也被冲击波从马上震了下去，狠狠砸在地上。 “将军，冲不出去了，我们还是撤吧。”一个倭国将军把他扶起来道。 “往哪撤？”龟田太郎道，吐出了两颗牙。 倭国将军道：“后面不是有座小山么，我们可以先退到那里在做打算。” 龟田太郎想来起了，几里外是有一座小山，名叫二郎山，地势还算险峻。 眼见天色就要黑了下来，他知道再拖下去齐军趁着黑夜进攻更危险，只要下令全军向二郎山撤退。 几名倭国将军扶着他就往后撤，倭军见主帅都撤了，自不会再去送死，也纷纷往后就跑。 这次他们发现，齐国军队并没有主动追击，只是继续用大炮轰击。 但是大炮的射程有限，在倭军后撤到二郎山后就不再遭到炮火的轰击，让他们有了喘口气的机会。 “形势怎么样，部队都撤回来了么？”已经爬上二郎山的龟田太郎问。 一名倭军将领道：“情况还算可以，部队大部分已经回撤了。 只是我们已经被齐军包围，好在他们只是在我们四周建立了阵地，并没有发动进攻。” 龟田太郎叫道：“这样下去不行，早晚他们会进攻的，重新集结部队再往庆州突围，只有到那里才有活路。” “不行啊将军，将士们太疲乏了，又是晚上，很容易迷路被各个击破的。”那个倭国将领道。 另一个倭国将领也道：“是呀将军，既然齐国军队没有进攻，说明他们的兵力应该不够，我们先做防御，等明天一早发动冲锋，肯定能冲出去。” 看着周围哀嚎不断，疲惫不堪的士兵，龟田太郎明白也只能这样了，点了点头道：“让将士们抓紧做饭休息，明早天不亮就突围。” 命令下达，倭国军士都松了口气，开始生火做饭。 此刻，李天顺已经随着部队前移了十几里，骑着小红光用望远镜观察着倭军的动向。 看着已经逐渐平静下来的战场，他放下望远镜对身边的杨政道： “命令部队吃饭，告诉他们防止敌人突围，让大家做好战斗准备。” 杨政道：“大帅，这帮小鬼子还真按您的部署去了二郎山。” 原来在战前他和几个将领就注意到，在李天顺预设的战场上有这么一座二郎山，当时还建议让部队抢占此山，理由是不给倭军喘息的机会。 可大帅却否定了他们的建议，理由是五万对十万本身就是一锅夹生饭，战役第一阶段只要能把敌人围住就行。 不可把敌人逼成困兽，要给他们留下这座二郎山，等把敌人逼上山后，就可以从容的进行第二阶段的战役。 李天顺看着远处的二郎山，嘴角现出一丝笑意。 杨政道：“大帅，现在是按原定的作战计划实施吗？” “没错。”李天顺道：“记住，要不断的对其进行炮袭，让他们不得安宁。” 杨政下去传达命令。 李天顺的作战计划很简单，就是把倭寇的军队围在山上，尽量用火炮和火枪消灭他们。 不把小鬼子耗个筋疲力尽，就尽量避免与其进行近战。 自己每个战士的生命都是宝贵的，只要包围圈不断缩小，就可以将大炮持续前移，消灭敌人只是时间问题。 部署完这些，李天顺带着警卫去往野战医院看望伤员。 野战医院设在大本营里，是由几十个帐篷搭建的独立区，战场上受伤的人经过简单救治后都会被送到这。 李天顺刚到这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听到时不时从帐篷里传来的惨叫声和呻吟声。 见大帅来了，野战医院负责人忙出来迎接。 这个负责人李天顺认识，是现国家医学院院长推荐的，也是他的得意门生，这次带来了不少有丰富临床经验的医生。 李天顺见他身上的白大褂全是血，说道：“不要客气，伤员多不多？” 负责人道：“不少，能有五六百人，大多都集中在赵麦将军和赵大锤将军的部队。” 李天顺知道，四面包围倭军中他们这个师是受到冲击最厉害，手中又没有多少重火力，面对困兽之斗的倭军伤亡必然不小。 第1174章 是个小英雄 第1174章：是个小英雄 “这里现在有多少医护人员，忙得过来吗？”李天顺问。 负责人道：“有五十多个医师，加上各级部队的医护兵总数达到了五六百人，目前看足够。” “这些医护兵的水平怎样？”李天顺又问。 负责人回道：“他们都是从各军区医院里挑出来的，请大帅放心，医术还都可以。” 李天顺点点头。 医护兵是军队医疗卫生，保障战斗力的重要力量，也是自己非常重视的一块。 首先医护兵需要具备一定的专业知识，掌握基本的技能，如常见疾病的诊断和治疗，急救处理等。 其次医护兵需要良好的职业道德，遵守军队纪律。 李天顺还要求医护兵男多女少，这倒不是他重男轻女，而是医护兵的职责之一是保障官兵的战斗力。 他们需要较强的体能，适应长时间连续工作，急救运输等重体力劳动，因此那些女医护兵多被安排在了军区医院里。 “我去看看伤员。”李天顺道了句，走向一顶帐篷，那名负责人跟在他后面。 刚走进帐篷，李天顺刚好看到一名医生从旁边的火炉里取出一块烧红的烙铁，然后就摁在一个伤兵后背上。 “啊！” 趴在行军床上的伤兵叫了声，全身都跟着抖动起来。 医生一脚踩住了伤兵，语气坚定的道：“你中的箭有毒，都开始流脓了，不烫下必死无疑。” 伤兵回头看向医生，咬着牙道：“我挺得住。” 李天顺看着这一切没说话，他知道这种烧灼法对感染化脓的伤口有用。 正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随即就见几名军士抬着几副担架进来。担架上躺着伤员，其中一名军士进门就喊：“医生，医生快救人。” 一名医生走了过去，看的出来他很有经验，只是瞄了几个伤员，然后指着其中一个人道： “这个已经被箭射进了脑子，没救治的必要，抬出去……这几个都抬到里面来。” 说完这些就招呼另外几名医生过来，给这几个伤员施救。 这时，一个小战士引起李天顺的注意。 就见他也就十五六岁，左臂已经被截了肢，包着纱布，身上有几处刀伤，好在看起来并不致命。 右腿上中了一只羽箭，箭射得很深。 不过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是，这个小战士并没发出一声呻吟，而是咬牙坚持着。 军医剪开了他的军裤，看了一会儿便道：“箭头已经射进了骨头里，还是毒箭，没拔的必要了，直接截肢。” 一听截肢这两个字，小战士当时就急眼了，叫道：“不行，已经没了一条胳膊，你们再砍掉我一条腿，还不如把我杀了。” 军医道：“倔什么倔，你说的算还是我说的算。” “我看你敢！”小战士竟拔出了身上的军刺，指着军医叫道。 军医见那军刺上沾满了黑褐色的血迹，刀刃都卷曲了，一看就杀了不少鬼子，他下意识退后两步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小战士道：“不用，你们把我抬回战场上去，再给我几颗掌中雷，就算死我也要拉几个鬼子垫背。” 小战士表现出的勇气让李天顺有些好奇，跟身边的一个警卫员道：“去，了解一下什么情况？” 警卫员走过去，询问把小战士抬来的担架兵，不一会儿回来向李天顺禀报： “大帅，这小伙子是个英雄，和他的班长两人至少杀了十几个鬼子。 班长牺牲后，身负重伤的他不但不退，反而继续冲进敌营又杀了三个鬼子。” 还真是个小英雄……李天顺走到小战士身边，对给他医治的军医道：“你让开，我看看。” 军医见状道：“是。” 小战士不认识李天顺，问道：“你是谁？” 军医道：“你小子真是瞎了眼，这就是咱们的李大帅。” “你才瞎……什么，你就是李大帅？”小战士眼中“唰”得冒出光亮，挣扎着就要起身。 “别动。”李天顺把他按回到担架上，仔细看了看他的伤。 发现这支箭不但是毒箭，而且还带着倒刺，伤处乌黑一片，明显毒已经侵入了肌肉。 这种情况截肢不失为最好的一种选择，不过李天顺不忍让这么年轻的一个战士失去了胳膊再失去腿，对他道： “我试着把箭拔出来，看看能不能保住你的腿。” “大帅，您能保住我的腿？”小战士问道。 李天顺道：“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试试，你放心，真要是截了肢国家养你。” 小战士眼中含泪道：“我不需要国家养，托您的福家里分了地，我们能自己养自己，我只想上阵杀敌立功，回去给爹妈脸上争光。” “好样的！”李天顺有些动容的道，让人取来一把消过毒的匕首。 “会很疼，能忍得住吗？”李天顺问道。 “大帅我能忍住。”小战士目光坚定的道。 李天顺快速用匕首割开伤口，小战士扭头一口咬住行军床上的枕头，把里面的棉絮都咬了出来，却没发出一声呻吟。 李天顺把伤口切开三条半寸长的口子，终于看到了箭头上的金属倒刺。 “这帮小鬼子，把咱们大齐的东西都给学去了。”李天顺低声骂了句。 这种箭头又名狼牙箭，据传是齐国太祖皇帝发明的，在飞行过程中能够快速旋转，射中人后，会像小钻头一样钻进肉里，甚至是骨头里。 上面带着的倒刺会像绞肉机一样，把人肉搅的乱七八糟，所以看似中了一箭，实际上中箭的部位会出现一个血窟窿。 对待这种伤，只需把箭头拔出来，然后把药添进伤口里，粘稠的药膏会压迫住破裂的血管起到止血作用。 李天顺的治疗方法与军医没什么不同，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在拔箭前点了小战士腿上的几处穴道帮他止血。 李天顺抓住箭杆道：“我要拔了。” “嗯……嗯！”小战士刚应了声，李天顺已经闪电般拔下了箭头，同时把沾满酒精的酒精棉棒在小战士的骨头上一阵蹭。 这么做是把上面的毒液擦掉，小战士再也忍不住了，发出啊的一声嘶吼，不过还是忍住没动。 第1175章 重点培养一下 第1175章：重点培养一下 李天顺给小战士的伤口消毒后，又把鸦片膏涂在的伤口上，这才让军医接受给他缠纱布。 这种鸦片膏和战场上医护兵用的不太一样，里面还添加了松脂、乳香、胡柴、冰片、穿心莲，在止血止痛的同时可以消炎退烧。 李天顺洗手的时候，那名军医对小战士道：“还不快感谢大帅，你的腿保住了。” “多谢大帅救命之恩。”小战士眼中含泪道。 李天顺笑了笑道：“没什么，你叫什么名字？” 小战士道：“我叫王忠嗣。” 王忠嗣……李天顺心中一动，想起了上一世时大唐有一名战神也叫王宗嗣，而且也是位独臂将军。 此人号称盛唐第一将，曾身配四方将印，在唐明皇中期被奸臣所害，郁郁而终。 后期历史学家曾评论过，如果他还在，安禄山绝不敢造反。 虽说这个世界与自己上一世的世界不一样，不过有很多人物还是有雷同之处的，难道是老天爷给我送来了一位旷世将才？ 李天顺看向王忠嗣道：“你是立了功的人，有什么想要我赏赐的吗？” 王忠嗣道：“没有，我只想上战场再杀敌，给班长和战友们报仇。” 说到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道：“要说赏赐我想起了件事，大帅能不能赏给我些野战面饼。” 李天顺不解的问：“你不要金银不要升官，要面饼干什么？” 王忠嗣沉吟了一下，将昨天晚上和班长一起吃面饼，自己留了一半的事说了。 说完后他还特意解释道：“大帅，我要这些面饼不是给我，是给班长的，班长活着的时候说也想给家人带去些。” 听完这些，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感触，多好的战士呀。 李天顺道：“你放心吧，这件事我来替你办，至于说上战场的事么……以后再说吧。” 王忠嗣一听这话急了，叫道：“大帅，您是不是不要我了，别看我只剩一条胳膊，但我还能打。” “你想哪去了。”李天顺道：“好好养伤，养好伤后你就去国防学院，我希望你好好在那里深造，以后为国家出更多的力。” 国防学院……众人都是一愣。 身为军人他们都知道，国防学院李大帅亲自设立的一所大学，是军队里的最高学府。 着重培养各级指挥人才，进入那里的都是品学兼优之人。 那名军医提醒王忠嗣道：“还不赶快感谢大帅，你这可是鲤鱼跳龙门了。” “多谢大帅，只是，只是我不太识字。”　王忠嗣忐忑的道。 李天顺笑道：“好好养伤，在我这讲究的是英雄不问出处，好好努力，我看好你。” 告别了王忠嗣，李天顺又慰问了其他伤员。 吩咐军医一定要给他们增加营养，吃好喝好，不要吝惜药材，想尽一切办法挽救战士们的生命。 做完这些后才返回中军大帐，召集杨政众将领听取他们对倭军的作战部署…… 夜幕降临，齐军一边享用着方便面、羊肉干和桂花酒这些美味佳肴，一边冲着包围圈里的倭国军队喊话： “小鬼子，你们就啃你们的鱼干吧！” “多吃点儿，没准下顿就吃不着了！” 那些倭国士兵虽然听不懂齐国话，但嘲笑的语气他们还是能听懂的，不少鬼子气得哇哇乱叫。 可是生气归生气，看看自己碗里清汤寡水的粟米粥，还有那两条没手指长的小鱼干，闻着四周传来的肉香面香味儿，还是产生了巨大的落差感。 不是说齐国内乱，不是说齐国军队都已经打光了，怎么还这么有战斗力？ 而且那些什么火炮火枪的武器简直就是太神了，太恐怖了，这还怎么打？ 这些倭军在绝望之余，想得都是赶快突围出去，回到自己的岛国。 因为他们相信，只要回到那里才能得到天照大神的庇护。 与此同时，被倭军守护的二郎山上，龟田太郎在一群倭国将军的簇拥下边啃着小鱼干儿，边部署着明早继续突围的事。 要问为何他也吃上了小鱼干？ 是因为粮草在白天的混战中已经被李天顺的炮火烧尽，他只能和士兵们一样吃这个。 吃这个也没关系，反正他们现在吃什么都没食欲。 他们恐慌的是，如今军中的粮草最多只能挺两天，再不突围出去，对方不用打饿都能饿死他们。 经过商议，龟田太郎依旧决定向庆州方向突围。 原因很简单，往前突围方向不对，等于突围进了大齐国的疆土。 往两边突围都是连绵不断的群山，而且齐国军队已经占领了制高点，就算部队突围成功，也要被迫分散躲避齐国的炮火，到时候再想聚拢部队就难了。 要说龟田太郎不愧为倭国名将，在这种被动的局面下，还不忘下命令让人弄齐军的火枪，最好能弄到门火炮。 就算弄不到，也要抓几个炮兵回来回国仿制。 只是他的心是好的，下面的人却都是表面答应不去执行，谁会在这命能否保住都说不好的时候节外生枝。 确定完突围计划，龟田太郎喝了口水站起身道：“告诉将士们抓紧休息，天蒙蒙亮时行动。” “嗨！”几名倭国将军齐齐对龟田太郎鞠躬行礼。 可是随着他们话音刚落，就听四面八方忽然传来了隆隆炮响。 龟田太郎和众将脸色一变，丢下碗筷就去查看。 就见在黑夜中，齐国军队的炮弹仿若无数条火龙，带着一簇簇火光飞向自己的军队，爆出一团团连成片的火光。 即使龟田太郎所在的山头在炮火射程外，巨大的声响和冲击波也将他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此时此刻，山上山下正在埋锅造饭的倭军毫无准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因为他们所在的位置地域狭小，基本上属于人挤人，特别是齐军的炮火都是奔着做饭的的火光去的，可以说是一打一个准。 倭军被突如其来的炮火打得乱作一团，龟田太郎可以清晰的看到无数 崩起来的石块尸块，还有锅碗瓢盆从空中落下。 到处是飞沙扬尘，到处是火光四溅，军士们互相碰撞，人踏马踩，死伤惨重…… 第1176章 黎明前的激战 第1176章：黎明前的激战 “将军呐，怎么办？”一个倭国将领叫道。 “是呀，怎么办……”其他的将领也问，明显都慌了神。 龟田太郎骂道：“八嘎，亏你们还是大和的将军，几发炮弹就你吓成这样。” 说着拔出武士刀叫道：“集合部队，跟我按原定的冲出去！” “冲呀……” “杀呀……” 在龟田太郎和众倭国将领的带领下，那些倭军开始成群冲锋，方向依然是庆洲方向。 可是谈何容易，如果白天的时候龟田太郎要是一鼓作气，不计伤亡往外冲，没准还真能逃出去一部分。 可现在李天顺的军队已经将包围圈扎紧，特别是预判了龟田太郎的突围方向，那就是已然是赵麦和赵大锤的阵地。 命南大苗带一个师的兵力与他们合兵一处，又命他们挖了大量的战壕阻击敌人，倭军想要突出去为时已晚。 就在倭军冲锋的同时，齐军凭借武器的优势，用没良心炮和新式火炮不停向倭军炮击。 每一发炮弹落下去的地方，都会造成一片伤亡。 在龟田太郎的带领下，鬼子也是拼了，狂喊着‘为了天皇’的口号，扑向赵大锤、范大虎和南大苗所在的阵地。 他们岂能让鬼子突出去，指挥炮兵连续不断发射炮弹，爆炸的余波几乎将大地都掀翻了。 子弹就更不用说，密密麻麻跟蝗虫一样打向倭军。 要说小鬼子还有点儿尿性，生死关头毫不退缩，如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不计伤亡发动进攻。 趁着天还没亮，齐军的炮火无法准确瞄准的机会一路猛冲，竟冲到了齐军的阵地上。 齐军也拼了，跟着赵大锤、范大虎、南大苗守在阵地前，与冲上来的倭军再次展开了白刃战。 战士们有的端着刺刀，有的拿着腰刀，　近的用刀砍，用刺刀刺，远的用火枪射击，杀得那叫一个惨烈。 值得一提的是，齐军在白刃战中采取的是三三制战术。 就是在进攻中是三三制，在防守战中一样也是三个人靠在一起互为掩护。 不管是面对多少敌人，都可以保证进退有据，后背不受敌，除非有人牺牲，即使是这样也会有其他战士补充上来。 “杀……” “杀……” 喊杀声夹杂着枪声爆炸声，将整个战场变成了人间炼狱。 “轰隆隆！” 一个齐军战士在被武士刀贯穿胸口后，一把搂住鬼子的脖子，毅然决然拉响了手中的掌中雷。 鬼子看到这一幕吓得是魂不附体，拼命想要挣脱。 可齐军战士搂得更紧了，在掌中雷爆炸的前一瞬，还笑着看向小鬼子，与其同归于尽。 有个战士被两个鬼子压在身下，他在中了一刀的同时，用军刺也捅进了一个鬼子的心窝。 另一个鬼子嚎叫着举刀扎进了战士的胸口，战士在咽气前用最后的力气将手指扣向鬼子的眼睛，硬是把他的一个眼珠子扣了出来。 好儿郎纵然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有个战士手里的枪刺不知怎么拼没了，眼看几个鬼子与战友厮杀，他顾不上再找刺刀，端着没有刺刀的枪就冲了过去。 叮叮叮…… 呼呼呼…… 噗噗噗…… 兵器的碰撞声，敌我双方剧烈的喘息声，刺刀扎进血肉的声音，血在空中飙射的声音充斥在周围。 这个战士刚冲过去，不知从哪里飙射出的血糊到了他的脸上，顿感滚烫一片，一股血腥味冲鼻而起。 战士下意识抹了把脸，这才看到是自己的战友倒在了鬼子的长矛下。 “杀给给！” 那个鬼子举着长矛朝这个战士冲了过来，矛尖上还挂着血水，煞气十足。 看着这个冲过来的小鬼子，战士大吼一声，侧身躲过长矛，一脚就将鬼子踹飞出去。 这个战士身高一米八，而那个小鬼子也就一米四五，这一脚把他像踢狗一样就掀了出去。 被踹的七荤八素小鬼子还没爬起来，战士已经扑了上去，双手抱双手抓住鬼子的月牙头，用力向一个方向一扭。 就听“嘎巴”一声脆响，小鬼子舌头一伸，眼睛一瞪，气绝而亡。 这种用手扭断脖子的招式被称为断颈术，是一种专门用来直接扭断颈椎骨，导致延髓破裂而死的招式。 需要极高的技巧和力量，以及在瞬间做出正确判断的能力，是李天顺精锐部队里必练的必杀术。 刚解决了一个　侧旁忽然又冒出一个小鬼子，他平端着武士刀，眼中放出狼一样的绿光，轮着两条罗圈腿就冲了过来，武士刀直刺齐军战士的大腿。 齐军战士眼看躲不及，心里一狠，老子就是挨上一刀也要把你弄死！ “噗”得一声，腿上中了刀的同时，齐军战士抡起没有刺刀的火枪，拼尽全力照着小鬼子的头就砸了下去。 “咔嚓”一声，就像铁锤砸中了西瓜，小鬼子顿时仰面跌倒，两条罗圈腿还在地上来回摩擦。 齐军战士捡起他掉下的武士刀，对着咽喉就捅了进去，拔出来时，小鬼子的咽喉处还飙出一团血水。 “呀己给给……”正这时，齐军战士忽听后面传来一声嚎叫。 回头一看，就见上百名鬼子拿着刀枪冲了上来。 他把身上的武装带解下来，绑在大腿根部止血，然后一手拿着鬼子的武士刀，一手拿着鬼子的长矛，宛如山岳屹立在阵地上，眼中现出决然之色。 就在这帮鬼子即将冲到身前时，忽然从身后传来一阵枪响，然后就见这些鬼子齐刷刷倒下一片。 战士看到一个手中拿着两把大锤的人，带着十几名战友冲了过来。 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师长赵大锤赶来支援了。 赵大锤这回算是开了斋，在白刃战中他早就丢了火枪，将两柄大锤舞得呼呼作响，把小鬼子砸得是哭爹喊娘。 “你受伤了……我带你下去。”一个齐军医护兵来到那个战士旁边，见他的裤腿都被血染红了，就要背他下去救治。 “别管我，只是小伤。”战士推开医护兵，提着武士刀一瘸一拐再次奔向倭军…… 第1177章 急什么，有你立功的机会 第1177章：急什么，有你立功的机会 齐军这般不要命的打法，让深受武士道洗脑的小鬼子都感到胆战心惊。 这是在干什么，新罗也不是你们的国土，不过是个附属国罢了，至于这么拼命么？ 被一颗炮弹掀翻在地，刚爬起来的龟田太郎嘴唇颤抖着道：“这、这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呀，他们就是一群疯了的魔鬼！” 与此同时有人向他汇报，两侧和后方都出现了齐国的增援部队。 龟田太郎忙跑到二郎山山顶举目四望。 此刻天色已经见亮，他看到除了在部队突围方向外，其它几个方向也出现了大量的齐军。 他们身上穿着深绿色的军服，远远看上去就像一股股绿色的洪水，缓缓向二郎山挤压而来。 自己的部队此时都在向庆州方向突围，根本顾不过来两翼，在齐军的炮火打击下已经出现了溃败的征兆。 龟田太郎知道，这个时候再突围是不可能了，只能先收缩兵力再做打算，于是下令全军收缩到二郎山上，先喘口气再行突围。 离着二郎山几公里外的山峰上，用望远镜观察到这一情况的李天顺立刻下令。 部队不要往山上追击，只需继续缩小包围圈，主要是守住二郎山的东西南伞面，不让倭军再有机会往山下突围就可。 随着这道命令的下达，齐国军队都在山脚下停下脚步，对溃败的倭军举枪射击。 无数倭军被背后袭来的子弹打中，可他们根本顾不上躲闪，只是一味往二郎山上跑，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齐军将士开始挖战壕，用竹签绊马索等物构筑新防线，并按大帅的命令重点守卫东西南三个方向。 因为北面是悬崖峭壁，无须重点防守，但为了慎重起见，杨政还是派了一个加强团守在那里。 见倭军全部退到了二郎山，杨政问道：“大帅，我们什么时候发动进攻？” “不着急。”李天顺道：“告诉军士们整理装备，抢救伤员，命令炮兵部队前移，把所有火炮都拉来对准二郎山，等待我总攻的命令。” 有了李天顺的这道命令，枪炮声逐渐停息了下来，让倭军有了喘息的机会。 开始的时候，很多将士还都不解，为什么大帅不乘胜追击？ 可当他们对二郎山形成合围，看到无数门火炮被部署在前沿阵地上后，这才发现大帅的确高明。 原来剩下的六七万倭军已经全挤在了山上，从远处看去人头攒动，这就给了火炮发挥威力的极好机会。 估计一发炮弹下去，就能打掉几十上百个鬼子。 此刻，躲在一个山洞里的龟田太郎，正紧急命令倭军就地挖战壕，就是挖齐军挖的那种。 他也看明白了，齐军这是想用炮攻。 看来只有挖战壕让军士们躲进去，才能最大限度避免伤亡。 另一边他还命人收拢残兵败将，在里面选出两万没有受伤，身强力壮者组成敢死队，准备带着他们再次进行突围。 可龟田太郎再快也没有李天顺快，通过紧急部署，五百余门没良心炮已是围着二郎山东西南三面架好，旁边堆满了发射药包，做好了发射准备。 要问为何没用新式火炮，主要原因是二郎山也有几十米高，新式火炮的仰角有些不够，炮弹也不是大面积杀伤弹。 而没良心炮属于大号迫击炮，发射的炸药包也适于杀伤敌人有生力量，真正做到了物尽其用。 随着李天顺下达了总攻命令，攻击正式开始。 五百门没良心泡对着二郎山开始喷射出怒火，无数炸药包飞射而出，以排山倒海之势砸在山头上，震荡着整座山峰。 鬼子的血肉之躯如何能与火炮相抗，迸溅的山石土块把倭寇炸得鬼哭狼嚎，无处可躲，立即陷入巨大的混乱中。 有很多人甚至是顾头不顾腚，把脑袋埋进还没有挖好的战壕里。 别说这么做还真有一个好处，有很多鬼子军从腰部往下被炸成两截，上半身和脑袋被完整保留了下来。 龟田太郎这边被炸得根本无法出山洞，更别说带着人突围了，只能蜷缩在洞里瑟瑟发抖。 他现在这个悔呀，悔怎么这么轻敌。 他现在这个恨呀，恨那些收集齐国情报的细作都是混蛋，人家有了这么逆天的武器还说是传言。 可悔恨有什么用，十万天皇的精锐呀，十万呀！ …… “炸得好，炸得好！”杨政举着望远镜叫道：“大帅，这一阵炮击估计至少又灭了他上万人，倭军已经彻底大乱，我们是否直接冲上去？” 李天顺举着望远镜道：“不要急。你看二郎山上还是有不少地方可以藏兵的，倭军也挖了些战壕，如果硬攻还是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杨政道：“大帅，您的意思是困死他们？” “既然是困兽之斗，那就彻底把他困死！”李天顺嘴角一翘道：“他们的粮草已经被我们毁了，现在这么多人挤在这么小的一个山头上，水跟粮食都是大问题。” 杨政点头道：“大帅英明，这么打下去。估计他们连明天撑不过。” 李天顺道：“告诉部队不要舍不得弹药，都给小鬼子用上，让步兵轮番休息，仗有的他们打。” 与此同时，围在二郎山外围的齐军官兵看得那叫一个过瘾。 就算跟着李天顺从琼州岛一路打到现在的那些老兵，都没见过如此密集的炮火准备。 看着二郎山已经变成了一座火山，不住叫好。 “连长，都打了半个时辰了，脑子都炸懵了，怎么还不让我们上？”一个老兵紧攥着火枪问道。 连长问道：“是不是着急立功了？” 老兵回道：“那是。” 连长笑骂道：“着什么急，多打一个炸药包，我们就少牺牲一名战士，鬼子那么多，等把狗日的炸傻了再冲，耽误不了你立功。” 老兵只要耐住性子，心里盘算着杀敌多少，俘虏多少能得到什么样的军功。 按大帅定下的新标准，军功从低到高有嘉奖、三等功、二等功、一等功和荣誉称号。 等军功待遇包括发放赏金，退役后由地方安排差事，终身发放补助金等等。 最关键的是连家人在考学、就医等方面都有照顾，光宗耀祖。 第1178章 垂死挣扎 第1178章：垂死挣扎 炮击一直持续了近一个时辰，李天顺才命令停下来。 这么做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大炮老这么打不行，会炸膛的。 二是炮击的饱和度已经达到了最大，能炸死的倭军都已经被炸死，停一停让炮兵也缓口气，以利再轰。 当然，必要的防范还是要有的。 李天顺命令前沿部队严加防范，只要山上的倭军有下来的迹象就立刻开枪，只要倭军敢生火做饭，炮兵就立刻向火光处开炮，主打的就是个折磨死你！ “将军，吃点东西吧。”龟田太郎身边的一名武士给他拿来小鱼干，一块饼子还有壶水。 饥渴难耐的龟田太郎喝了口水，刚想接小鱼干和饼子却又缩回了手，脸上现出痛苦的神情。 八嘎——经过两天两夜的血战，十万大军只剩下不到六万，军中的粮食和水也都没有了。 最为可恨的是这山上几乎全是石头，土非常少，水米未进的将士们还要挖战壕，还要躲避炮击，可以想象其中的艰难。 “让将士们去找水源，没吃的还能挺，这没水可挺不住。”龟田太郎道。 武士面露为难的道：“水源倒是有，不过在山下，坂田将军带人抢了两三次，都被打退回来。” “让坂田君再去。”龟田太郎道。 武士：“坂田将军去不了，他、他在最后一次抢水时被炮轰死了，您喝的水就是他们抢回来的。” 龟田太郎楞了一下，然后把手里的水壶给了亲兵。 “您这是干什么？”武士不解的问，忍不住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已经一夜没喝到水了。 “我喝不下呀，”龟田太郎道：“你喝了它，带武士们再去，不能让将士们渴死呀！” 看着龟田将军信任和无助的眼神，武士的武士道精神就犯病了。 他回身喊来了一群人，能有上百号，都留着月牙头型，身上带着长短两把武士刀。 武士把龟田将军的命令说了后，众武士脸色严肃的对着龟田鞠躬，齐声道了声：“嗨！” 然后就尽可能带上水壶，向山下的水源而去。 龟田太郎起身把他们送出山洞，默默站在洞口看着他们下山……看着他们跑到山下的小河取水。 就在这些武士在灌水时，突然十几团火焰在他们周围爆开，直到浓烟散尽，他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回来。 龟田太郎痛苦的闭上眼，然后就回到洞里，坐在地图前苦思突围之策…… 转眼间已是第二天中午，倭军虽然组织了一波又一波的突围，但都被齐军打退。 他们现在是吃不好睡不好，连口水都没有，处在崩溃边缘。 见机会已经成熟，李天顺这才下达命令。 命赵麦、赵大锤、范大虎、南大苗带领三个师的兵力，从二郎山三面开始总攻。 当然，总攻前炮兵依旧来了轮炮击，主打是就是个步炮协同。 随着两发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一身戎装的赵大锤手持双枪，举起右臂奋力一挥，高声喊道： “兄弟们给我冲，弄死这帮狗日的！” 自从前日李天顺批评他，身为新式军队的将领要带头使用新式武器，要学会带兵打仗，不要一味只知打打杀杀后。 赵大锤就吸取了教训，打仗时不轻易冲锋，想尽一切的办法把部队指挥好。 这次是李天顺让他带领部队打前锋，所以他又过了一把瘾，只不过把双锤换成了双枪。 面对正在溃败的倭军，赵大锤带着战士们将无数颗掌中雷扔了过去，巨大的爆炸声响过后就带着部队往上冲。 有赵大锤撕开的口子，其他战士也都蜂拥而上，杀声震天！ 倭国士兵已经熬了三天两夜，都处在半休克的状态，走路都打晃。 开始还能勉强跑上几步，到后来根本跑不动，干脆把刀枪一扔，跪在地上举手投降。 崩溃就在这一瞬间，随着倭军防守的阵地被接连占领，赵麦、南大苗、范大虎率领的部队也正从不同方向涌向山顶。 战士们早就按捺不住了，他们要立功，要为死去的战友报仇！ 正这时，天空忽然出现了滚滚乌云，一阵狂风吹过的同时，“哗啦啦”下起了倾盆大雨。 远处，站在一座山峰上的李天顺看到。 二郎山上我军炮火的火光，掌中雷的爆炸闪光，还有火枪发出的闪光交织闪亮…… 乌云密布的空中，时而出现的道道闪电划过天际，像极了东方巨龙发出的咆哮…… 我军将士的呐喊声、雷声、雨声、枪炮声与鬼子的叫骂声、惨叫声混成一团，把二郎山彻底变成了倭国军队的修罗场。 看到不断投降的倭国士兵，李天顺果断下达命令，派出一个团的兵力将他们驱赶到山脚下，全部用绳子捆住手脚统一看押。 这么做是给进攻的部队扫除障碍，避免他们因为抓俘虏分心，因为李天顺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尽快全歼敌人。 …… 战场最前沿，赵大锤率领先锋部队已经冲上了山顶。 就见沿途除了乱石、荆棘和各种物资外，就是成堆的倭军尸体。 他们大多数是被炮火和掌中雷炸死的，有很多还是聚在一起时被全歼的，尸体都堆在一起，最多能达到六七层，堵住了前方的去路。 很多战士都是从鬼子的尸山上踩过去，不时还有人被尸体绊倒。 “大家都仔细搜，一定要找到龟田太郎。” 随着赵大锤话音刚落，西北角的一处乱石后突然射出一阵箭雨，正在搜索的战士瞬间有几十人中箭。 虽说他们身上的军装是帆布的，有较好的防箭功能，但因为距离倭军太近，还是有几人当场牺牲。 “避箭！” 赵大锤喊了声，带领战士躲在岩石后面，举枪向弓箭射来的方向射击，还有战士用掌中雷掷向对方。 可随即他们就发现，火枪根本就打不到对方，掌中雷扔上去也会滚落到一旁，炸不到敌人。 经过观察才发现，原来是倭军借着高大岩石间的空隙，在上面横搭了许多圆木，又在上方用装满沙土的袋子做顶，把堡垒做成了半圆形，像个王八盖子。 第1179章 这有个山洞 第1179章：这有个山洞 不要小看这些像王八盖子一样的堡垒，顶部还呈屋脊形，建得角度很刁钻。 战士们从下往上射出的子弹根本就打不到堡垒里，扔出去的掌中雷也会滑落下来，伤不到里面的人。 从这点可以看出，倭军的战斗素养确实不错，仓促间还能利用地形地物搭建起实用的地堡。 各个地堡向外发射弓弩，还可以进行交叉封锁，起到相互支援的效果。 此时齐军的大炮因为山势陡峭的缘故，还无法尽快运到山上，把战士们压在了这些堡垒下。 “这可怎么办？”负责主攻的一名连长急得原地直跺脚。 赵大锤也急得很，以他的性子早就抡起双锤冲上去了，可躲在这些暗堡里的倭军实在太多，少说也有千八百人，就算自己一身是铁也得被射成刺猬。 麦赵这时也带着战士们冲了上来，他比赵大锤冷静的多，观察一下对连长道： “一队人用烟雾弹阻挡倭军视线，另一队借助岩石的掩护用炸药包炸他哥狗日的！” 赵大锤叫道：“还是你小子的办法多”，说着带头向地堡扔出了烟雾弹。 “轰轰轰……轰轰轰……” 一个连是一百二十人，每人扔两颗就是二百多烟雾弹在地堡周围炸开，黄白色的烟雾迅速笼罩在地堡周围。 趁着这个机会，几个战士扛着炸药包抵近地堡，纷纷将炸药包投向地堡顶部。 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中，整座山头都仿佛被撼动了。 可等烟雾散去时，齐军战士们失望的看到，扔出去的炸药包只是将地堡顶部的沙袋炸开，并没有炸到地堡。 “么的，这些鸟王八壳子还挺结实，把炸药包给我，老子亲自上！”赵大锤骂了句，拎着炸药包就欲冲上去。 不想却被范大虎一把拉住道：“赵将军等一下。” “怎了？”赵大锤不解的问。 王鹏指着地堡道：“奇怪了，里面怎么没有再射出箭？” 经他这么一说，赵大锤才发现，那些地堡里已经不再射出箭雨。 “我去看看。”一个连长道了句，带着全连弓着身子冲到地堡前。 赵大锤、范大虎等人看到，他们对着那些地堡里打了几枪，随后几个战士成三三制交替掩护钻了进去。 不一会儿，就见那名连长跑回来道：“将军，地堡已经被拿下了。” “怎么回事？”赵大锤问。 连长道：“里面的鬼子不是被炸药包震死，就是震昏过去了。” 赵大锤和范大虎对视一眼，带着队伍就冲了上去。 借着阳光照进地堡的光亮他们看到，里面横七竖八躺满了倭军，他们大部都七窍流血，有一些人则被震得昏迷不醒，只有少部分人在那里呻吟着。 原来那么多炸药包虽然没有炸榻地堡，但巨大的震动却将这些倭军大多震死了。 “继续往山上冲。”随着赵大锤喊了句，众齐军战士纷纷冲进这些地堡，过了这些地堡就可以直接冲上山顶。 那些醒过来的鬼子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不是被乱枪打死，就是被刺刀挑死。 战士们冲过地堡时雨已经不下了，天空也开始放晴，无数齐军战士也从四面八方涌上了山顶。 一路上虽然还能遇到倭军，可这些倭军看到满山遍野的齐军或举着枪或举着手榴弹，或挥舞着手中的刀大喊“放下兵器，投降不杀”时根本不敢再抵抗。 有的跪倒在地，有的直接趴在了地上，双手抱头喊饶命。 跟着齐军战士冲上来的还有几十个新罗国将领，他们的任务是负责带路。 当看到这一幕时兴奋的不得了，要不是亲眼所见真是难以想象。 这就是那只号称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曾经把新罗军队打得节节败退，狂妄自大的倭国军队么？ 一个新罗将领找到赵大锤道：“赵将军，赶快派人搜索龟田太郎，可别让他在乱军中跑了。” “你提醒的对思密达。”赵大锤学着李天顺话回道，当即下达命令，一定要抓住龟田太郎。 齐国战士们都知道这是条大鱼，抓到这个王八蛋怎么也是个一等军功，满脸兴奋的四散搜寻。 经过搜索，从岩石缝隙，沟坎底部，树丛中又活捉了不少倭军，少数仍负于顽抗者被当场打死。 战士们把这些活的死的鬼子都集中起来，让几名新罗国将领核对，可还是没有发现龟田太郎。 难道这王八蛋提前跑了？ 就在赵大锤命令扩大搜索范围时，忽听一个战士高喊道：“这有个山洞，里面还有鬼子。” 众人立刻飞奔过去，在那名战士的指点下，果然发现了一个洞口。 这个山洞隐藏在几块巨大的岩石后面，洞口不大，外面长满了矮树，不仔细搜索还真不容易发现。 “师长，里面有鬼子，刚才还冲我射箭了呢。”战士捂着右臂道。 “你受伤了？”赵大锤问。 “没事，一点儿小伤，箭上也没毒。”战士道。 别看赵大锤平日虎了吧唧的，可对战士的心思却明镜似的，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骂道：“滚下去治伤，里面真有龟田太郎忘不了给你记功。” 战士被踢了个趔趄，吐了吐舌头下去找医护兵。 赵大锤躲在洞的岩石后，冲着里面吼道：“出来投降，不然往里扔掌中雷了。” 洞里没有回应。 这时一名新罗将领过来道：“赵将军，他们可能听不懂大齐国话，我懂几句倭语，让我跟他们说。” “好。”赵大锤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 这个新罗用倭语喊道：“赶快出来投降，不然就往里扔炸弹了。” “别扔炸弹，别扔炸弹，我们出来了。”几个倭军双手抱头，哆哆嗦嗦从洞口钻了出来。 几个战士上前把他们捆了，赵大锤看向那新罗将领道：“问他们，龟田太郎在里面没？” 新罗将领厉声喝问几个倭军：“龟田太郎是不是在里面？” “在，在。”一名倭军道：“还有几个将军和参将都在里面。” 通过新罗将领的翻译，赵大锤大喜，让那名新罗将领继续喊话。 第1180章 最损赵大锤 第1180章：最损赵大锤 新罗将领继续用倭语向山洞里喊话，可里面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这时范大虎闻讯也到了，他决定诈一下鬼子，取出颗掌中雷扔在洞口。 “轰”得一声过后，山洞里终于传出了一阵倭语话：“”别扔了，我们出来，我们出来了。” 那个新罗将领兴奋的道：“他们说出来了”，说这就走向洞口，用倭语喊道：“快出来，投降不杀。” 话音落下的同时，黑洞洞的洞口里忽然传出一声怪叫，随即就是一把闪亮的武士刀刺了出来。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新罗将领根本来不及反应，要不是赵大锤眼疾手快拽了他一把，非得让这把武士刀捅个透心凉不可。 就算是这样，锋利的刀锋还是刺穿了他的手臂。 “奶奶的，玩阴的，看老子不炸死你们。”看到里面的鬼子退了回去，范大虎急眼了，要过一个炸药包。 刚想点燃导火索时，却被范大虎一把拦住道：“大虎你真够虎的，大帅说了最好抓活的。” “我虎……你有什么好法子？”范大虎和赵大锤素来关系不错，瞪着眼珠子反问道。 赵大锤眼珠一转道：“我自有办法。” 随后对着旁边的战士道：“多砍些树枝来，点火给我熏。” 范大虎眼前一亮道：“这个办法好。” 有战士立刻弄来不少枯枝烂叶堆在洞口，用火点燃后一股白烟升腾而起。 赵大锤还让几十名军士脱下上衣，站在火堆前往洞里煽风，在这些人力鼓风机的作用下，一股股白烟被扇进洞中。 这时赵大锤忽得想到了什么，对身旁几名战士说了几句。 那几名战士点头应了声是，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他们每个人都端着一个倭国人的头盔，手臂伸得直直的，脸歪向一侧屏住呼吸，现出一副恶心状。 范大虎不解的问：“这是干什么？” 不待那些战士回答，赵大锤呵呵笑道：“我让他们弄了些大粪，给里面的龟田太郎加点猛料！” 说完对着那些战士一挥手，这些战士走到火堆前，直接将装满大粪的的倭军头盔投进火里。 几万倭军困在山上有一天一夜，虽说一直没吃的，但该拉还要拉，在这么狭小的地方找些粪便很容易。 刹那间，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冲天而起，刚才烧出来的白烟都变成了黄烟。 “赶快往里扇，别让烟溢出来。”赵大锤捂着鼻子叫道。 那些扇风的战士不用吩咐，早就玩了命的挥动着衣服，把烟往洞口里扇。 即使这样，洞口的味道依旧极其难闻，把范大虎熏得连退了好几丈，对赵大锤道：“大锤兄，我真是服了你了。” “那是，你跟大帅才几年，我这两下子都是跟大帅学的。”赵大锤得意的道。 范大虎问：“你是这招是大帅教你的？” 赵大锤不敢瞎说了，因为李天顺根本没教过他这个，又不想否认没了面子，干脆来了个不回答，走到扇风的几个战士身后道：“用力呀，我看那帮龟孙能挺多久？” “咳咳咳……咳咳咳……嗷嗷嗷……嗷嗷嗷……” 起初还能听到山洞里传来剧烈的咳嗽声，到后来就变成了呕吐声，随后便是一阵呜里哇啦的怪叫声。 那名新罗将领道：“二位将军，里面的人说别熏了，他们这就出来投降。” 赵大锤喊道：“把火浇灭，让他们出来。” 不一会儿，几个身穿盔甲，留着月牙头，，满脸血迹灰尘的倭国武将从里面钻了出来。 此时他们已经被熏得几近昏迷，踉踉跄跄出来后直接趴在了地上。 那名新罗军将领指着其中一人叫道：“这人就是龟田太郎！” 赵大锤道：“绑了，带他去见大帅。” 众军士一拥而上，把龟田太郎来了个五花大绑，向抬过年猪般吊在一根杆子上向山下而去…… 全歼倭军，生擒龟田太郎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战场，顿时漫山遍野欢呼声一片。 “胜利啦！胜利啦！我们胜利啦！” 此战共耗时四天三夜，歼敌倭军四万余人，俘虏五万余人，缴获兵器辎重马匹无数。 齐国军队伤亡三千余人，基本肃清了入侵新罗国的倭军部队。 …… 当龟田太郎和几个倭国将军押到中军大帐时，他们满身的臭气差点儿没把李天顺给熏吐了。 “怎么回事？”李天顺问道。 “嘿嘿嘿……是我想的主意。”赵大锤笑道，把用火烧大粪的事说了一遍。 哪知范大虎却道：“大帅他冒功，他说是您曾经教他这么做的。” “呃！”赵大锤顿时无语。 李天顺也很是无语的看了看他，自不会和这货计较，命人把龟田太郎几人拖到账外，将衣服扒了用水洗刷了一遍。 这时新罗国王闻讯赶了过来，当看到被扒得赤条条，躺在地上的龟田太郎时。 老国王兴奋的连连叫好，看向李天顺道：“李大帅您真是太厉害了思密达，太厉害了思密达！” 李天顺笑着对他道：“下面还有好戏请你看思密达。” 说着就让人把和龟田太郎几人吊在树上，围着他转了两圈道：“我问你，你们天皇下一步的打算是什么？” 龟田太郎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问道：“你，你是谁？” 李天顺微微一笑道：“中国话说的还不错，我就是李天顺。” “什么，你就是李天顺？”龟田太郎知道李天顺是个年轻的元帅，却没想到会怎么年轻，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如假包换。”李天顺道：“说吧，把你们天皇下一步的想法都说出来。” 龟田太郎用三角眼盯着李天顺不语，心却如被油烹般难受。 真是天不佑我大和民族，咋就把这样一个人中之龙生在了齐国，要是此人生在大和，天皇陛下的霸业估计早就实现了。 见对方不语，李天顺又道：“只要你好好配合，我可以考虑免了你的死罪。” 听到这话的龟田太郎越想越气，忽然大叫一声道：“八嘎，我是天皇陛下的勇士，什么都不会说的。” 随即冲着李天顺就吐出一口痰。 第1181章 你好狠 第1181章：你好狠 李天顺本以为龟田太郎不语是已经动摇了，正等着对方开口，不曾想忽然被骂了句，还冲自己来了口痰。 施展凌波微步往旁一闪躲过，气得抬手就想给这货一巴掌，可又想起他是被大粪熏出来的，便飞起一脚踹在对方的肚子上。 这一脚李天顺根本没用力，不过也把龟田太郎踹得七荤八素，荡悠千般在树上荡了好一阵。 侧旁，杨政、赵麦、赵大锤、范大虎、南大苗几个已经拔出了刀，却被李天顺摆手阻止。 就见已经停止摇动的龟田太郎倔强的抬起头，看向李天顺骂道：“我是武士，有本事给我来个痛快的。” “武士道？”李天顺冷笑一声：“今天我倒要看看，你们的武士道精神到底有多强？” 说完便对身边的军士吩咐道：“弄几张渔网来，网眼要小的那种，给他们全套上，再给我拿把刀来。 军士应了声，去找渔网。 李天顺又想起了什么，叫来另一个军士交代了几句。 不一会儿，就有几名军士取来了渔网，给龟田太郎和其他几名倭国将领套上，还有几名军士提来了几桶清水。 这些渔网的网眼都很小，套在龟田太郎他们身上后又经用力一拉，就将他们的的肉勒出一块块的。 杨政、赵麦、赵大锤众人自然知道大帅要干什么，在一旁耐心的等着看好戏。 赵大锤更是贴心的腰上的刺刀拔下来，送到了李天顺手里。 李天顺把刺刀把玩了一下，甩出几个刀花看向龟田太郎道：“我听说你们一直在向我们中土学习，那今天我就教你们一招中土惩治恶人的刑法，名曰凌迟。 就是把你身上的肉割三千六百刀，还要准保割到最后一刀时人才会死，本大帅一直没机会找人试试，今天正好拿你们几个练练手。” 割肉，还三千六百刀……龟田太郎和几名倭国将脸色都是一变。 他们自然知道这是中土的刑法，是对犯了极其严重罪行的惩罚。 李天顺走到龟田太郎面前，用刺刀在他的面前比划了两下。 就在龟田太郎汗都吓出来时，就见李天顺忽然身形一动，已是来到一个倭国武将身前，手起刀落就割下了他一块肉。 “啊！”这个倭国将领发出一声惨叫，听起来就像夜里的乌鸦在啼叫，身子不停的抖动着，血顺着身体流到地面上，发出“滴答”的声响。 李天顺眼神坚定，紧跟着又是两刀，倭国将领痛得几乎昏厥，发出了更加凄惨的叫声。 这一刻，方圆几里地都能听到他的小鬼叫声，随着更多的血涌出，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在口气里弥漫开来。 其他几个鬼子将领看得浑身发抖，龟田太郎叫道：“八嘎，李天顺你不是人，有种你给我们来个痛快的！” “是呀，有种你给我们来个痛快的！”另几个鬼子也跟着喊道。 前世身为警校教官的李天顺知道，别看他们好像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实际就是想求速死躲避痛苦，这在心理学上称为心理防御机制。 么的，想想后世在南京那些被害死的无辜国人，他们面对日寇的屠刀时是那么的无助，何尝不想速死。 可日寇却进行了长达六周有组织，有计划的大屠杀。 奸淫、放火、抢劫……大量平民及战俘被杀害，无数家庭支离破碎，遇难人数超过三十万。 日寇还针对性对南京城的妇女进行集体强暴，不论多年轻还是多老迈都逃不脱被强暴的命运，每一名妇女都会被发配给十几个鬼子，供他们强暴取乐。 上辈子李天顺曾特意祭拜过南京的大屠杀纪念馆，那面几百米冰冷的墙上刻着的全是遇难同胞的名字，许多是一家一家被灭门，成为了中华民族永远的痛！ 在这个世界虽然还没有发生这些，但从当年倭国太子的行为，还有天皇侵略新罗的种种举动来看，这帮小鬼子依然是狼子野心不改。 既然是狼，就要在它还是崽子的时候弄死。 看着还在吼叫的龟田太郎，李天顺回身就在他胸口勒出来的一块肉切了下去。 “啊……”龟田太郎疼得大叫一声。 还没等他喊完，李天顺又是一刀割了下去，紧接着就在两肋、大腿、肚子上连续割了十几刀。 十几处刀口流出的血，顺着龟田太郎的身体一直流到脚面又滴在地上。 眼见龟田太郎已经出现了半昏迷的现象，李天顺道了句：“拿水来。” 有军士取来一瓢水给了李天顺，李天顺举起来，自上而下冲着龟田太郎的头顶就浇了下去。 “呀……啊……” 龟田太郎再次发出一声惨叫，哆里哆嗦的道：“你、你好狠，竟然用盐水！” 李天顺笑道：“是不是不够凉快啊，我再给你来一瓢。” 说着又是一瓢冲龟田太郎的头上浇下，疼得这货全身肌肉都已肉眼可见的程度抖动着，可见疼痛等级之高。 李天顺此举名为血流控制法，是为了避免鬼子因失血过多而迅速死亡，冷水浇上去可以使血管收缩，保证他能在最后一刀前保持清醒。 为了对小鬼子表示‘敬意’，李天顺特意让人在冷水里加了几把大粒盐。 又割了龟田太郎几刀后，李天顺就又来了个雨露均沾，对着那几名倭国将领也如法炮制。 凌迟对受刑者的生理和心理都会造成巨大的摧残，让受刑者在面对每一刀时，都会陷入极度的恐惧和绝望中，不然也不会被称为史上最为残酷的刑罚。 后世有许多人认为这种刑罚过于残忍，不符合人道主义，但李天顺却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割了一圈后依旧问刚才的问题： “说，你们天皇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是什么，说了可以活命。” 龟田太郎用虚弱的声音道：“我们誓死效忠天～皇～陛～下～” 其他几个倭国将领见状也跟着道：“誓死效忠天皇陛下。” 看着地上的一滩滩血迹，还有里面那一块块片状的人肉，连杨政、赵迈，范大虎，赵大锤这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将领都感到有些不适。 第1182章 终于开口了 第1182章：终于开口了 杨政走过来轻声道：“大帅，不如给他们来个痛快的。” 李天顺回头看向他，又看了看赵麦、赵大锤这些将领，知道有必要对他们进行一下思想教育，说道： “我知道你们想的是什么，本帅不是个凶残的人，在国内不管是对造反的福王，还是对抓到的俘虏都不会虐待，可为何这样对待他们？” 杨政等人听到这话都不由微微颔首，就见李天顺继续道：“可你知道他们在新罗做过什么吗，请新罗国王和跟你们说说。” 一旁的新罗国国王道：“几位将军你们是不知道，这帮小鬼子在我国干了什么？ 他们像豺狼一样奸淫掳掠，肆无忌惮屠杀我国国民，所到之处全是尸体呀！ 甚至连孩子他们也不放过，用开水活活煮死喂狗，用刀斩为两段，活活勒死，活活摔死。 我亲眼目睹一位大臣的妻子被十几个鬼子侮辱，她三岁的孩子哭闹不止，一个鬼子当场就把孩子给摔死了。 那个大臣的妻子被鬼子用刀把肚子给剖开了，肠子流了一地。 还有，本王的几个爱妃也被他们活活祸害死，死了还不算，这帮鬼子还将她们的肉割下来烤着吃了……” 新罗国王说到这时实在说不下去了，竟然失声痛哭起来，跟着他的几个新罗将领和文臣也跟着嚎啕大哭。 杨政等众人才知道倭寇所犯下的罪行，纷纷看向李天顺道，大帅，让我也来割几刀。 李天顺点头道：“行，龟野太郎给我留着，其他几个鬼子你们看着割，不过要有人主动交代就停手。” “得嘞。”杨政第一个拔出匕首，走向一名倭国将领，然后便开始挥刀片肉。 赵大锤，范大虎，王鹏也有样学样，奔着另几个鬼子而去。 赵麦，孙乘峰，李斩他们没捞到鬼子割，就负责端着盐水将那些昏迷的鬼子泼醒。 “啊……” “啊……啊……” 一时间，这片树林里响起了这些鬼子的惨叫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在杀猪呢。 “奶奶的，这帮小鬼子还他娘的挺能挺？”范大虎边割边道。 一旁的李天顺冷眼看了下，就见那个鬼子疼得眼神都迷乱了，说道：“不急，反正有的是时间，我才割到第二十二刀。” 范大虎笑道：“那我得抓紧了，我这才第七刀。” 侧旁的赵大锤插话道：“大虎，你学着我点儿多往肋条上割，那里肉薄，鬼子会更有感觉。” 要说这几个倭国将领的确凶悍，但他们再凶悍也没用，因为今天他们遇到的是几个活阎王。 一个倭国将领终于忍受不住，叫嚷道：“别割了，我说我说。” “什么他娘的武士道精神，在刀子面前都得让路。”范大虎啐了口这个倭国将领。 另外几个倭国将领见有人开口，他们也不再坚持，立刻叫着也愿意说。 “好，一个一个来。”李天顺笑道。 “八嘎，八嘎……你们竟敢背叛天皇陛下，八嘎……”浑身是血的龟田太郎大声骂道。 李天顺指着刚才从他身上扒下来的衣服道：“来人，把这货的裹裆布塞他嘴里。” 有军士一脸嫌弃的找出裹裆布，团吧团吧塞进龟田太郎的嘴里。 口不能言的龟田太郎，只能眼睁睁看着手下把天皇陛下的战略目的说了出来。 当听到倭国的下一步的计划，是利用新罗做跳板侵略大齐后，杨政等众将皆义愤填膺。 直到这时他们才明白大帅的做的是对的，如果这帮鬼子入侵大齐，他们同样会像对待新罗人那样对待大齐的百姓。 李天顺听得却不是这些，他关心的是倭国人在新罗的兵力部署，还有倭国国内的军事、政治和经济情况。 当得知鬼子在新罗已经没有多少军队时，暗自松了口气。 但在听到倭国本土还有二十余万的军队，上千艘战船时不由眉头一皱。 特别是听到天皇苏我鳖夷早已在国内叫嚣，只有打到齐国去大和民族才有希望后，李天顺顿时升起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小鬼子信奉神道和天皇，既没有佛教的宽容仁慈，也没有中国道教的因果报应，而是充满了好斗扩张和利己的思想。 如今就被灌输大和民族最优秀，其他种族是劣等民族。 在这样的思想灌输下，难怪他们认为自己是‘神赋特权’，对那些‘劣等’民族即使是疯狂的残杀也心安理得，毫不手软。 具这些鬼子将领交代，现在倭国不仅是男人，就连女人都被严重洗脑。 男人出国打仗，女人担负起后勤保障，支持他们对外侵略。 么的，这个民族是没救了……李天顺心中暗道。 交代完后，一个倭国将领哀求道：“我们都已经招了，你们说过放我们走的，求你们给我止血。” 听到这话杨正等人都看向李天顺，虽然这话大帅是说过，但这样的大事还得大帅定夺。 李天顺笑了笑道：“我可以给不杀你们。” 听到这话，几个倭国将领都松了口气。 可随即就见李天顺看向新罗国国王道：“国王陛下，这几个人我就移交给你了，至于怎么处置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新罗国国王大喜，问道：“真的吗，真的我怎么处置都行吗？” “当然，我肯定说话算数。”李到这时想到了什么，指了指龟田太郎道：“差点儿忘了，除了他一定要帮我刮完三千六百刀外，其他人我就不管了。” 新罗国国王道：“这个你放心，不止是这个龟田太郎，其他人我一样补完那三千六百刀，把他们全剃成骨架子。” 说着对旁边几个自己的臣子使了个眼色。 几个臣子都会意，向齐国军士借来刺刀。咬着牙走向那几名倭国将领…… “八嘎李天顺，你说话不算数！” “八嘎李天顺，你是个混蛋！” “呜呜……呜呜呜……” 几个倭国将领疯狂怒骂着，发出呜呜声的是嘴里塞着裹裆裤的龟田太郎。 李天顺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对杨政众人一摆手道：“走，回营。” 众人跟着李天顺骑上马往营寨走，都走出好几里地了，还能听到身后传来的惨叫声…… 第1183章 改造新罗 第1183章:改造新罗 “大帅，我们下步怎么办？”杨政问。 李天顺道：“先回国，准备东征倭国。” “东征倭国？”杨政错愕地看向李天顺。 这件事他从没听李过，以为把新罗从灭国之灾中救出来就行了。 李天顺笑了笑道：“与其让这个白眼狼越长越大，不如先灭了它。” “大帅，怎么没听您说过，倭国与我们可是隔着茫茫大海，有把握么？”杨政道。 李天顺看向这里面唯一知道自己想法的赵麦道：“你问我们的海军司令呀，他早已经等不及了是不是？” 赵麦哈哈笑道：“大帅说的对，我们海军早就做好了准备，等不及了。” 直到这时杨政等众将领才明白，大帅早就有了主意。 想到那些倭寇在新罗犯下的累累罪行，想到小鬼子要是进入中土会怎样，他们纷纷表示大帅的绝定英明。 看着众将跃跃欲试的样子，李天顺暗道。 谁说中华不好战，那是没惹到我们，没让我们看到威胁，如果让我们看到了敌人的危险，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也追着你打。 这就叫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本着免除后患的原则，在回国前李天顺要先解决新罗国的问题 他命令部队乘胜前进，直取新罗的首都庆州还有其它城市。 由于倭军主力已经被消灭殆尽，留在其它城市的力量并不多，在得知龟田太郎全军覆没后，剩下的倭军纷纷采取了整齐划一的举动——带上掠夺的财物逃回国。 要说李天顺军队的行动够快了，只是用了不到半个月就收复了新罗全境。 可剩下的这些倭军行动更快，就是闻风而逃，在齐国军队解放新罗全境前就全部坐船逃回了本土。 于是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齐军就打败了龟田太郎的十万大军，彻底收复了新罗国全部国土。 出于对国家安全的全盘考虑，也为了以后更好的保护新罗，李天顺经过深思熟虑后，给新罗国国王开出了几个条件，主要内容有四条。 一是留下一个师的兵力，帮助新罗国镇守国土。 二是改编原新罗国的军队，让其变成的治安部队，协助齐军守卫国土。 三是代表齐国与新罗国签订协议，规定新罗以后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官，只要五品以上的人员的任免，都要经过齐国内阁的同意。 四是以后但凡涉及到新罗的国家政策，都需要与齐国的国策基本保持一致。 当这份协议送到新罗国王那里时，遭到了他下面不少文武大臣的反对。 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李天顺这是把新罗彻底变成了齐国的附庸。 他们的理由很是冠冕堂皇，新罗是齐国的附属国不假，但历朝历代中原的皇帝还是允许他们有自治权的。 特别是他们手里还有大齐国太祖皇帝的圣旨，你李大帅不能自持有救国之功，就逆着大齐国开国太祖的旨意。 新罗国国王自然也能看的出来，于是小心翼翼向李天顺提出了点儿小小的异议——能不能再改动一下？ 听到这个话后，李天顺当即就回了他两句话。 第一句是你们不是有太祖的圣旨么，我也有，而且还是新鲜出炉的。 于是当着新罗国王的面，让人以齐国女皇的名义重新写了张圣旨，将太祖的旨意推翻，把自己的想法用法理重新定义下来。 第二句是按照协议第三条，我先改动一下你的一些文武官员。 然后就把那些提出异议的新罗文武全请到了军营，当场给他们办理了长期待在齐国的签证，把这些人及其家属都请到齐国去。 美其名曰为了两国的永世友好，你们就在齐国养老吧。 面对李大帅如此客气的举动，新罗国王再也不敢说什么了，痛快是在协议上签字用印。 外人不知道的是，这里还有个不能说的原因。 那就是李大帅曾私下里找自己谈过心，告诉自己齐国女皇是他媳妇，如果不好好配合，就把自己这个国王也换了。 接下来，李天顺还发扬了‘扶上马送一程’的国际主义精神，延后了回国的时间。 任命蔡朝阳为齐国驻新国首席执行官，全权代表齐国帮助新罗国王治理国家。 又亲自帮新罗国选拔了一批年轻有为的官员，替换了那些被自己带回国养老的新罗保守大臣。 让这些提拔上来的新罗官员效仿齐国的国策，在新罗也进行分田地打土豪，还给这些年轻的臣子分房分地分钱，培养能执行自己政策的力量。 在极短时间内就改变了新罗国的政治体系，架空了新罗国国王，避免了他复辟的可能。 李天顺此举看起来颇有些强取豪夺，但有谁知到他的良苦用心？ 等把大齐的皇权废除后，也把新罗国纳入齐国的行政体系内。 当然，考虑到其民族独立性，可以让其变成一个自治省。 只有这样才能让新罗国避免以后分裂，同族相残的悲剧。 只有这样，才能避免以后中华儿女屡次为其浴血奋战。 新罗呀新罗，学了这么多年的中原文化，用了这么多年的汉字，还扭扭捏捏琵琶半遮说什么独立，跟着中华一起崛起不香吗？ 回国前，李天顺还把倭军的将近五万战俘带走，送去大齐国的河北道，现如今被改为东北省。 让他们去那里的目的，是欣赏原始风景的同时进行劳动改造。 如今大齐的东北省人口极少，但拥有着极其广袤的黑土地。 李天顺要把那里变为国家级粮食能源基地，仅靠齐国现在有限的人口是不够的。 将这些小鬼子弄过去，正好可以解决劳动力短缺的问题，也可避免这些战俘日后被倭国重新武装起来，再次对大齐国造成威胁。 同时东北省还有石油、煤炭、矿业、林业、渔业可以发展，让这些小鬼子去做开路者是最合适的选择。 这么做看起来残忍，可李天顺却自认为已经非常仁慈了。 至于什么时候释放么……等你们的天道大神显灵时再说吧。 第1184章 视察省会襄平 第1184章：视察省会襄平 这一日，在新罗首席执行官蔡朝阳、新罗国国王和百官的欢送下，李天顺率大军跨过那条绿色的大江，班师回朝。 在这期间，李天顺已先派了人将捷报传了回去，提前告知了女帝月华。 跟随李天顺回去的杨政、赵麦、赵大锤、范大虎等将领都非常开心。 他们这次跟着大帅出征新罗虽然打的有些残酷，但也只是付出伤亡两千多人的代价，歼灭了敌军十万人。 这可是都是实打实的军功，回去以后升官赏赐自然是不会少。 回去的路上李天顺并没有骑马，而是坐上了一辆特制的大马车里。 这辆马车异常豪华巨大，是李天顺提前让人打造出来的。 车厢的面积有三十多平米，大概相当于后世的一个小户型，分为办公区和卧室两部分。 卧室用来日常休息，办公室则用来会见客人和办公，体现了人性化的设计理念。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李天顺这一出来都快小半年了，他要在回去的路上把这段时间积攒的公务处理了。 说是处理公务，实际上就是了解这半年以来国内发生的大事小情。 一路上，女帝月华也命人不断把批复的奏折让人送来。 李天顺看到，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国内政局还算稳定，各方面的工作进展也很顺利。 就这样带着大军一路走一路办公，顺便考察白山黑水和沿途的民情民生。 自战国以来，东北地区就是中原王朝经营的重点之一。 燕国最早在此设立郡县，秦朝继之，汉朝设四郡，此后新罗逐渐吞并了这些郡县。 从大齐太祖打服新罗后，重新恢复了汉朝的局面，不过东北之地却并不稳固，周边分布着突厥、靺鞨、契丹等民族。 如今大齐国力强盛他们不敢造次，可李天顺知道，一旦国家出现衰败，这些民族就会给这一地区带来巨大的危机。 为了加强对东北的统治，李天顺将齐朝原有设立的行政划分上，把原来的四十个州变为四十二个县，省会设在襄平。 前世身为东北人的李天顺如果没记错的话，襄平应该就是后世的辽阳。 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战国时期，当时这里已经是燕国辽东郡的治所，到了汉代初期成为了辽东国的首府。 东晋时期先后成为前燕、前秦、后燕等民族政权的属地。 到了齐朝就成为了东北地区重要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军事重镇。 这一日，李天顺带领军队抵达襄平，打算与地方主要官员见见面，了解当地的政务和百姓生产生活等情况。 早就得到消息的官员们喜出望外，精心准备要为李大帅接风洗尘。 可李天顺一进城，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偌大的襄平城竟万人空巷。 “怎么回事，街上怎么不见百姓？”李天顺问道。 陪同的襄平市长回道：“现在正是吃中午饭的时间，他们应该都在家吃饭。” “你们襄平的百姓是军队么，连吃饭都这么一致，再说店铺连买卖都不做了么？”李天顺道了句，让人把车停下，随意来到街边的一户商铺。 发现这户人家都在屋子里，经过询问才知道是官府下令不让他们出门。 襄平市长知道瞒不住，只得道出实情：“原来为了大帅的安全，沿途全都实行了戒严。” “胡闹！”李天顺很生气，严厉批评道：“为百姓谋福是我们的口号，你们就是这样是为百姓谋福的么，立刻解除戒严。” 命令下达后，百姓们才纷纷出门。 细心的李天顺发现，这里的百姓并不像江南百姓那样对自己极其欢迎，更多的是一种敬畏。 没理由呀，按照南方的经验，百姓们在分到田地后应该对自己都是感恩戴德才对。 经过了解才知道，原来这里的打土豪分田地进展的很慢，以襄平为例，现在还没有开始。 襄平的官员们当即表示他们知道错了，会抓紧执行朝廷的政策，李天顺闻言并没有再说什么。 来到府衙后，随着一道道美味佳肴流水般上席，襄平主官就开始兴奋的一一介绍起来。 “大帅，您与诸位将军鞍马劳顿，我们略备薄酒以示敬意。 这是清蒸八宝猪、腊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锅烧鲤鱼、烀甲鱼、南煎丸子、四喜丸子、熏肘子、杂烩锅子、烹白肉、锅烧白菜、炸木耳、炒肝尖儿，主食是煮饼子。” 李天顺听得眉头渐渐锁紧……可那位襄平主官越说越兴奋，也没有留意到李大帅的神情，主动举起酒杯道： “大帅，这是我们东北的特色虎鞭酒，下官请您干了这杯，祝大帅您福寿齐天！”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陪同的地方官员都端着酒杯站了起来，齐声道：“祝大帅福寿齐天！” 但杨政、赵麦、赵大锤、范大虎、王孙乘风、李斩等人却早就看出大帅神色不对，谁也没有端杯。 直到这时，那些东北省的官员才发觉有异，襄平主官小心的问道：“大帅，是这饭菜不合胃口么？” 李天顺冷笑一声道：“不是不合胃口，而是我的胃是老百姓的胃，吃了你们这些山珍海味怕是要积食呀！” “啊……”襄平主官愣住了，他想不明白这些都是难得的硬菜，吃了怎么会积食？ 就见李天顺站起身，扫了一圈当地的大小官员道：“你们虽然是一片好心，但我想问你们一件事，这些菜你们治下的百姓吃上了么？” “这……”襄平主官无言以对。 与此同时，一旁的那些官员才明白李大帅为什么不吃了。 就见李天顺语重心长的道：“诸位，你们应该都知道，朝廷现在提出的是，我们这些当官的都是为百姓谋福利的人，为了天下大同而办差，可这种大吃大喝是为百姓谋福么？ 如果我今天吃了这顿饭，明日就会有官员效仿，以后全国的官员也会效仿，到时老百姓会怎么看我们这些当官的？” “大帅，属下错了！”　襄平主官吓得跪在了地上。 第1185章 南北官调 第1185章：南北官调 其他的官员见主官给李大帅跪下也慌了神，现出惊恐之色。 他们虽然身在边陲，消息却不闭塞，知道这位李大帅杀伐果断，行事干练，都怕跟着受牵连。 李天顺凝视着这位东北省的父母官，他从侧面了解过，此人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靠着政绩从县官一路上来，还算是个清官。 伸手将他扶起来道：“起来，你也是好心办坏事，这也怪我，没有重视这种吃喝的风气，望你们以后不要再办这样的事。 把这桌酒菜撤了，上几样百姓们能吃得起的饭菜就行。” 襄平主官道：“大帅请放心，我等一定改。” 片刻后，那一桌山珍海味被撤了下去，换上了桌普通的饭菜。 李天顺与这些官员吃了饭后，叮嘱他们必须尽快把打土分田地的事落下去。 根据东北省人口稀少，无主的土地多的情况，还细心的给他们出主意。 让各地下发政策，鼓励百姓开垦荒地，国家会根据情况下发相关的补贴，之后又了解了些东北省的其它政务，这才让他们回去。 晚上，李天顺久久不能入眠。 他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南北官员在思想观念上确有些不同。 南方官员通常表现出更为进取的想法，对比之下北方官员相对保守，执行力多墨守成规，做得表面文章较多，究其原因与地域文化有关。 南方自古地少山多，粮食产量不足。 这就造成了人们为了生计要思想活跃，要开动脑筋，说话办事比较细腻，渐渐变成了商贾云集，与海外沟通也密切。 北方人表达意思直接，不喜欢绕来绕去，为人处世比较简单粗暴。 举个例子，在北方两个人吵架能动手就不哔哔，南方吵半个小时才算前戏。 这么说呢，互有利弊。 为了能让南北方的差距缩小，也为了互相扬长避短，李天顺深思熟虑后连夜起草了一份提议，六百里加急送内阁次辅张志伟。 主要内容就是对南北两地的官员轮换任职，让北方的官员接触南方的开放氛围，让南方的官员为北方的治理注入活力。 这种官员交流充实了欠发达东北地区官员队伍，提升欠发达地区的治理水平，还能促进地区间经济合作。 虽然如今的东北还是蛮荒之地，但李天顺要把其打造成国家的北方安全屏障，对周边虎视眈眈的外族也有同化和震慑作用。 发展东北绝不只是东北一地之事，要大国一盘棋，这也是中国的优势所在。 第二天离开襄平，李天顺带着军队继续赶往京城，又经过一个多月的跋涉终于到达目的地。 离着京城还有不到五十里的时候，原本土制的官路已经换成了一条柏油路，一眼望不到头的通向前方的京师。 这条柏油路足有五丈宽，黑色的沥青路面仿若一条黑龙向前延伸，像是大地的脊梁。 忽然感到马车不再那么颠簸，又听到外面传来的惊叹声，李天顺不由走出车厢查看，当看到这条新铺的柏油路时很是惊讶。 正这时，就见前方出现一支马队。 马蹄踏在柏油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领队之人正是当今副首辅，自己的小舅子张志伟。 张志伟来到李天顺身前，翻身下马躬身施礼道：“恭迎大帅回京，皇上和众臣都在前面迎接您，我特意来打个前站。” 看到张志伟一脸兴奋的神情，李天顺自是高兴，不过还是问道：“这条路是怎么回事？” 张志伟呵呵一笑道：“这事没提前和大帅说，是皇上的意思，皇上想直接修一条由京城到东都洛阳的柏油路，增加两座城市之间的联系。” 这败家小娘们，花起国库的银子一点儿也不心疼…… 李天顺道“我不是说过吗，这种路太过浪费人力物力财力，现在只需在城里铺就可以。” 张志伟笑道：“这也是皇上的一点儿心意，说大帅回来时可做为迎接您的官道使用，再说您不是跟陛下说过，要想富先修路吗。” 这话听的李天顺哑然失笑，想想也罢，毕竟皇帝能有这个心，说明她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建设理念。 另一边，杨政、赵麦、赵大锤等人看着这条路皆啧啧称奇。 他们虽说见过柏油路，但只是在城里，并没有在城外看到过，而且也没这么宽。 杨政道：“大帅，如果这样路能铺遍全国，以后我们的行军速度能快上不止几倍。” 张志伟听到这话道：“扬将军，你这只是从军事角度来说，如果要是从民生来说，有了这条路两座城市的经济会更发达。” 李天顺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说道：“继续前进，别让陛下他们等急了。” 说完还让张志伟上了车，向他询问一些家里的近况。 张志伟一蹬上车，就被里面宽阔的空间吸引住了，边参观边回着李天顺的话。 大军行走在柏油路面上后，速度一下子快了不少。 在离京城不到十里时，女帝月华带着狄婵儿、杨灵儿、赵圆圆、红儿、舅舅、舅妈一家人还有文武百官早就等候多时。 城中的百姓有很多人也都出城迎接，远远看上去黑压压一大片极其壮观。 狄婵儿拿着望远镜不停望来望去，忽然叫道：“看到他们啦，看到他们啦！” 听到这话，女帝月华、岳华峰、舅舅、舅妈，杨灵儿、赵圆圆、红儿等人也都举起望远镜，看着视线里出现的先头部队，脸上现出笑意。 另一边，李天顺已是弃车上马，张志伟和众将的陪同下脱离了队列，加速赶了过来。 看到李天顺纵马而来，女帝月华和狄婵儿都迎了上去，脸上难掩笑意。 马队在她们前面不远处停下，随着一个矫健的身影跳下马，她们终于见到了快小半年没见到的大帅。 不同于其他将领，李天顺没有穿盔甲，依旧一身洁白的儒服，依旧是半年前离开的样子。 乌黑头发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眼眸仿若两颗璀璨的宝石，闪耀着智慧与刚毅的光芒。 第1186章 欢迎凯旋之师 第1186章：欢迎凯旋之师 “臣参见陛下……” 就在杨政、赵麦等众将领对女帝躬身施礼时，李天顺已是走到她和狄婵儿几人身前，露出灿烂的笑容道：“各位，可有想我？” 女帝月华，狄婵儿、杨灵儿、赵圆圆和红儿听到这话脸都一红。 要说还是女帝最会表达自己的情绪，轻声道了句：“怎能不想？” 这话把后面的那些臣子们都整不会了，这种打招呼的方式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可是皇帝陛下亲迎臣子的大事，不得行跪拜大礼么？ 可随即，他们就又被李天顺的举动再次惊到。 就见这位李大帅看向皇帝、狄婵儿、扬灵儿、赵圆圆和红儿张开双臂道：“我也想你们，许久未见，来都拥抱一下。” “啊！”女帝月华发出声轻呼，下意识退后了半步，毕竟周围有许多臣子呢。 可狄婵儿、杨灵儿、赵圆圆和红儿可不管这些，她们想李天顺想得都快发疯了，看到李郎张开双臂的样子，也张开手臂与李天顺拥抱了一下。 李天顺依次抱完她们，又抱了抱舅舅、舅妈、大妹林芙蓉。 他们在家里已经习惯了李天顺的这种表达爱的方式，很自然的展开双臂迎合着。 月华这个悔呀，刚才怎么就退了半步呢？ 见女皇帝有些尴尬地站在那，李天顺又来到她身前张开双臂道：“来吧陛下。” “嗯。”女帝已经顾不上许多，迎上去给李天顺来了个反拥抱，轻声道了句：“辛苦了，回来就好。” 这一系列操作，把那些臣子雷得是外焦里嫩，全呆在当场。 “好！”不知哪个臣子叫了声好，带头鼓起掌来。 那些臣子们这才反应过来，响起一片欢呼和掌声…… 礼部尚书见状立刻对身边的一名侍郎道：“看清楚了吧，记下来，这种拥抱可以做为大齐国一种新的礼仪推广。” 侍郎问道：“见谁抱谁么？” “你笨呐，当然只限于至亲至熟之人，我看到你夫人抱一下行么？”礼部尚书骂道。 “是。”侍郎取出纸笔写到。 拥抱礼，熟人朋友之间表达亲密感情可以使用。 “大锅，大锅我也要抱，我也要抱。” 看到在大妹林芙蓉怀里的小虎妞儿一个劲儿冲自己喊，李天顺抱起小屁孩，颠了颠笑道：“哎呀又沉了，好像还长了点儿个。” 小半年的时间，这孩子长了有小半头，体重至少长了有五斤。 听到这话的小虎妞反问：“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到？” 李天顺：“你是不是比以前能吃了？” 小虎妞思索了一下，郑重地点点头道：“嗯，我是比以前能吃了。” “哈哈哈……那就对了！”李天顺不由仰天大笑道。 小虎妞听不懂，不过她也不追问，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眼巴巴看着李天顺道：“大锅，你给我带好吃的了么？” “当然。”李天顺扭头看向身后的警卫员。 警卫员立马从马鞍上取下一个包裹，打开后现出了一个个小方块状的点心。 “这是啥？”小虎妞大眼里闪着光问。 “这是新罗国的打糕，糯米做的，经蒸煮捣打而成，口感软糯，甜的很。”李天顺边介绍边拿了两块给她。 “好吃……真好吃……”小丫头边吃边道，嘴角上沾满了糕粉。 李天顺道：“慢点，大锅带回了一百多斤呢。” “嗯！”小虎妞开心得眼角都眯成了一条缝。 此刻，前来欢迎的众大臣才聚拢过来，对着李天顺拱手施礼，说着恭迎大帅凯旋的客套话。 在他们身后，无数百姓也发出了‘恭迎大帅凯旋’的欢呼声。 女帝月华当众宣下旨意，为庆祝李大帅凯旋回京，全国放假两日，京城百姓每家每户发酒一坛，肉两斤以示同庆。 对女帝这样的安排，李天顺并没有表示异议。 虽然这样会花不少钱，耽误两个工作日，但同样也会凝聚全国的人心，对培养民族自豪感非常有用。 在众人的簇拥下，李天顺带着军队进了京城正门。 这是李天顺提前就安排好的，为的是让百姓们看到国家的威武之师，雄壮之师。 当然，也有像国内外那些隐藏在暗处，别有用心之人示威的意思，毕竟李天顺下一步要东征倭国，必要的震慑还是要有的。 这就是政治的最高境界之一，不战而屈人之兵。 在那条新铺的柏油路两边，同样站满了前来迎接的百姓，他们都是自发前来欢迎李大帅凯旋的。 家家户户门口都用竹竿挂出了红旗，这种红色的旗帜是李大帅喜欢的颜色，据说象征着国人火一样的热情，象征着华族一脉相传的血脉相传，象征着生生不息，不屈不挠的精神。 但听到远远传来了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无数马蹄踏在地面上的轰鸣，还有由远及近的欢呼声，抬眼望去尽是百姓欢乐的海洋。 队伍中，战士们带着胜利者的笑容回应着父老乡亲们的问候。 百姓们看到，炮兵部队用一辆辆马车拉着火炮走在前面。 一门门大炮的炮口高高耸立，给人以一种傲视天下的底气。 接下来是骑兵和步兵方队，纪律严明的队伍焕发出磅礴的气势，把这条贯穿京城的大道占得满满当当，巨大的声响几欲把两旁的房屋都震了起来。 可不知为什么，百姓们没有一个害怕的，反而感觉从没有过的踏实与安全。 他们不分男女，不分老少都挥舞着自制的小红旗，远处午门外的广场上更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整座京城都在沸腾着，似乎不把天捅出个窟窿来，就发泄不了喜悦般。 骑在马上的李天顺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激动与自豪。 多好的国人呀，只有这些勤劳善良的父老乡亲才是推动历史前进的原动力。 看着眼前的这支雄狮劲旅，李天顺突然觉得还少了些什么？ 如今天上有飞艇，海上有炮舰，陆军有火炮火枪，就缺装甲部队了…… “是李大帅……李大帅威武！” “李大帅威武……” 突然，百姓们发现了马队中的李天顺，纷纷高喊着。 李天顺则对着他们轻轻招手。 第1187章 天顺，舅妈有件事要与你说 第1187章：天顺，舅妈有件事要与你说 “李大帅威武……李大帅威武……” 山呼海啸的声响激荡着每一个人的心弦，跟在李天顺后面的岳华峰看到学生能得到如此拥戴，自是激动不已。 更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如果要是换成自己，估计早就被这场面弄得不知所以了，可天顺却依然保持着不急不躁，稳如泰山的的神情。 看来人家能做天下之主就是命中注定，大齐能遇到这样的掌舵人真乃国之幸事，天下人之幸事！ 队伍走到午门前，部队就按照事前的计划从左右两侧的角门回返军营。 按李天顺的命令，他们在那里进行修整后，可享受年休假和探亲假，具体休假天数根据不同情况有所不同。 女帝月华下旨，让欢迎的众臣子都回去，告诉他们今日就他们家里人聚一聚，待明日早朝再举行庆功大典。 众臣都退去后，李天顺在月华、狄婵儿、杨灵儿、赵圆圆、红儿、舅舅、舅妈一家，岳华峰一家、赵武平一家的陪同下进了宫。 太极殿里，早就备上了几桌丰富的宴席。 既然是家人聚会就没有那么多客套，酒过三巡李天顺就将这次出征的情况跟大家说了，全当酒后谈资。 其实李天顺的军报每隔十几日就会送到朝廷一份，月华、张志伟、岳华峰是知道些内情的。 但狄婵儿他们却不太了解内情，当听到李起将士们的英勇事迹时，众人都不禁动容。 当听到倭国人倭国军队的暴行时，众人都不禁愤慨异常。 当听到俘虏了近五万名倭寇时，张志伟道：“大帅，按以往的规矩应该弄个盛大的献俘仪式，以示我天朝神威，” 李天顺却道：“没必要，对他们我还有其他用处。” “什么意思？”张志伟不解的问。 李天顺道：“把五万俘虏弄到京城，一路上还得供他们吃喝，半路上再跑些还会扰乱百姓，得不偿失。 我已经把他们全部押往东北省，让他们帮我们修路挖矿，开垦荒地岂不更好。” “哈哈哈……”张志伟笑道：“这个主意好。” 一旁的赵武平也笑道：“让这帮畜生做畜生做的事，高，一个也别放回去，死了还可以给土地施肥。” 李天顺笑道：“总司令慎言，这事咱们内部掌握一下就行了。” 赵武平爆出一阵大笑。 女皇月华感慨的道：“大帅，看来我们这出兵出对了，至少可以保新罗几十年无忧。” 李天顺道：“那不行，我要保它几百年无忧。” “这话是何意？”女帝不解的问。 李天顺就将改变新罗国政体的事说了。 女帝、张志伟和岳华峰听后明白李天顺的苦心，皆表示赞同。 谈完新罗的事后大家继续喝酒，此时天色已是渐晚，夕阳将他们所在的这座大殿蒙上了一层橘金色。 海公公安排太监点上蜡烛和宫灯，让殿内一点都不显得昏暗。 酒宴结束后，除了吃困了被丫鬟抱去睡觉的小虎妞外，李天顺陪着大家围坐在桌旁喝着茶。 这一刻，皇室和普通家庭没有任何区别，其乐融融。 就在李天顺翘着二郎腿与众人嬉笑聊天时，就见舅妈忽然站了起来，一脸严肃的道：“天顺，舅妈有件事想要跟你商量一下。” 李天顺愣了一下，他很少看到舅妈有这样严肃的表情。 以前就是有也是因为钱的事，可现在她应该不缺钱呐！ “舅妈，有什么事您就尽管说，干嘛弄的这么正式。”李天顺笑道。 可随即就发现月华、狄婵儿、小师妹、赵圆圆、红儿的脸色也都严肃起来。 这又是什么情况？ “天顺呐！”就见舅妈语重心长的道：“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月华她们跟着你从南到北遭了多少罪，如今已经稳定下来，你们的……” “舅妈您别说了，结婚，这几天就开始婚礼的事。”李天顺果断打断了舅妈的话。 被打断的舅妈眨巴眨巴眼，又惊又喜。 原以为还要费番口舌，没想到这小子李竟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为了让外甥结婚，自己可是提前准备了好几个月的话术，想的就是在小辈前好好出出风头，体现一下她这个当舅妈的重要作用。 没想到刚说几句，这个臭小子就答应了？ 这时，旁边传来了一阵擤鼻子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一阵憋笑声。 李天顺扭头看去，就见赵圆圆和红儿在那抹着眼泪，一看就是喜极而泣。 与她们两个性格不同的狄婵儿、扬灵儿和女帝则低着头红着脸捂嘴憋笑。 李天顺……这都是什么反应，怎么感觉自己像被列强瓜分了？ “好！”旁边传来了赵武平的叫声，他看向李天顺道：“筹办婚礼的事就交给我了，一定要把这场婚礼办得风风光光，让全国都知道。” “还有我。”张志伟站起身道：“我也要帮着筹办。” 这时一旁的岳华峰道：“这不是你们的事，天顺和几位佳丽大婚是国家的大事，要礼部筹办才好。” 李天顺想了想道：“老师还是让赵司令和志伟办吧，毕竟这是我的家事，我不想把这件事弄得像国事。” 岳华峰愣了一下，但随即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原来要是按朝廷的规矩办，那李天顺就属于是下嫁给皇帝陛下，可如果按家事办，那就是迎娶皇帝和四位佳丽，性质就变了。 还是自己的这个学生心思缜密，如此一来既不伤国体，又保全了一家之主的地位。 不过岳华峰没有点头，毕竟女皇没有表态，他看向月华道：“陛下，您的意思是？”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本着与岳华峰同样的想法也看向月华。 月华自然明白李天顺的想法，想都没想道：“我赞同法，我是嫁给他，不是下嫁他，这样对其他几位妹妹也公平。 同时我还要说一句，就是按照辈分排老大应该是婵儿妹妹，老二是圆圆姑娘，老三是红儿，老四是灵儿，我应排到最末。” 听到这话李天顺很是满意，虽说月华以前就说过这些，但那是在她做皇帝前，如今还能有这觉悟很好。 第1188章 确定大婚吉日 第1188章：确定大婚吉日 大家明白月华这话的意思，是按李天顺认识她们五个的先后顺序来的。 当年李天顺第一个认识的是狄婵儿，没有她找狄杰，李天顺能不能在人世都不好说。 然后就是赵圆圆主仆，再后来是通过拜杨天辰为师结识的杨灵儿，最后一个才是当时身为长公主的月华。 李天顺对女帝的这种说法非常赞同，本来就应该有个先来后到嘛。 他满意地看了眼月华，然后看向众人道：“这件事宜早不宜晚，抓紧时间办，大婚以后我还要带军出征。” 听到这话众人都一愣，月华问道：“你还要出征，去哪里出征？” 李天顺笑了笑道：“我要东征倭国。” “东征倭国？”月华道：“不是已经把他们从新罗赶出去了吗，怎么还要去打他们？” “是呀。”张志伟道：“倭国与我们隔着无边的大海，大帅怎么想去打他们？” 赵武平道：“是呀，怎么没听你说过？” 岳华峰也看向李天顺，眼中带着不解，因为李天顺也没和他说过这事。 李天顺道：“倭人狼子野心一直觊觎我中华，我一直想从根上解决这事，趁着咱们国力强盛且有新式武器，我准备彻底把这个隐患消除掉。” 赵武平是军人，服从统帅是他的天职，当即点头道：“我赞同，对小鬼子就不应该让他们喘气的机会，该灭了就应该灭了。” 张志伟后知后觉的笑道：“难怪大帅在出征前让我拨款造军舰，原来早有打算。” 李天顺问道：“那些军舰造的怎么样了？” 张志伟道：“放心吧，这半年我们已经造出了近二百艘巨舰，加上以前有的三百多艘，现在有五百艘之多。” 赵武平接话道：“现在正给军舰装备火炮，海军也已经训练的差不多了，估计再有两三个月就可以形成战力。” 赵麦不在京的这段时间，赵武平兼着他海军司令的位置。 李天顺满意的点点头道：“很好，那你们抓紧……赵叔，赵麦既然已经回来了，就让他继续抓海军，你还是要负责全军。” “是。”赵武平和张志伟应了声。 岳华峰道：“还有两三个月，那大帅看大婚的日子定在哪天合适？” 李天顺道：“黄历我不太懂，找天文馆的人看看。” 天文馆就是以前的钦天监，被李天顺改了名字。 岳华峰道：“好，这事老夫去办。” “不用算了，我都算好了。”侧旁突然传来舅妈的嗓音：“两个月后的四月初二就是黄道吉日，咱们就定在那天。” “对对对。”舅舅也道：“我也帮你看了，那天就是黄道吉日，大吉大利。” 李天顺看向他们，心里生出阵莫名的感慨。 自转世原主的父母就已经死了，如今舅舅舅妈就仿若自己的再生父母，看来他们也是把自己当成亲儿子一样看待。 “我听舅舅和舅妈的。”李天顺道了声，看向月华她们几人道：“你们觉得怎样？” 五朵金花的脸同时一红。 月华道：“我也都听舅舅和舅妈的。” 狄婵儿、杨灵儿、赵圆圆和红儿都点了点头。 这时就见月华说道：“有件事我想请大帅应允。” 李天顺：“什么事？” 月华：“我想在大婚的时候不收礼，一来你我身份特殊，我不想让众臣子有什么负担，二来咱们也不缺那点儿礼。” 说着还看向狄婵儿、扬灵儿、赵圆圆和红儿道：“你们觉得呢？” 狄婵儿几人对视一眼，她们都不是贪吃的人，只要能嫁给李郎就行，皆表示无异议。 李天顺也觉得月华说的有道理，如今整个国家都是自己的，的确没收礼的必要。 刚想也表示同意，哪知一旁的舅妈却道：“礼物还是要收的，我们也算是天顺的婆家人，要是没有礼收，在老百姓面前也没面子。” 李天顺特意观察了一下，发现舅妈说这话时眼神里亮光闪闪，瞬间就明白了舅妈的意思。 看来赵如花同志还是没有脱俗，想借这个机会好好赚上一笔。 想想也好，按自己新颁布的法规和制度，舅舅他们是弄不到多少钱财的，因为自己废除了很多关于皇亲国戚的特权，何不借着自己的婚礼成全一下他们。 想到这道：“本来我是支持月华的，不过既然舅妈这么说，那就让你们替我们收礼吧。” 说到这时对月华眨了眨眼，月华何等聪明，立刻就明白了李天顺话里的意思，笑着点头。 “好，太好了，那我就替你们收了啊！”舅妈兴奋的道。 五女中除了月华外，属赵圆圆心眼第二玲珑，听明白了这里面的意思，走过去挽起舅妈的臂弯笑道： “舅妈说的哪里话，我们的不就是您的吗？” “哈哈哈……哈哈哈……”赵如花拉起赵圆圆的手，笑声里都带着男子般的豪迈。 李天顺和其他人则都笑了起来。 ……… 既然已经定下了大婚的日子，接下来就是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 可不管李天顺想怎么低调，这毕竟也是皇帝的大婚，前期的准备异常繁琐，涉及到多个环节和礼仪。 作为国家庆典需要召见臣民，颁布诏书，举办盛大的庆祝活动和婚宴，请王公大臣和外国使节参加。 此外还有很多其它准备工作，如准备所需的礼物，装饰婚礼场所等等。 对这些琐事李天顺都不过问，将大婚的事全权交给张志伟和舅妈他们。 自己则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国家的内政和外交上，忙得不亦乐乎。 二月初一，派使者东渡倭国，给倭国国王去信，并将此信通过‘天下时报’向天下人公布。 信的主要内容有两条。 一是举倭国在新罗犯下的累累罪行，将龟田太郎和其他几个倭国将领的供词公之于众，列揭露天皇的狼子野心。 二是要求倭国天皇退位，解散所有军队，由大齐国派兵驻守，成为大齐国的一个省。 答应这个条件，大齐国将保证倭国皇室的待遇不变，否则将用武力以达成这一目标。 第1189章 装甲车初步试验 第1189章：装甲车初步试验 李天顺知道天皇是绝不会答应这些条件的，自己这么做有两个目的。 一是给倭国集中兵力的时间，只要对方集中兵力就有决战的机会，可以一劳永逸解决问题。 二是在这封信里列举了倭国的罪行，让全国百姓都知道朝廷征讨倭国是正义之举，做舆论上和民心上的准备。 二月初二，李天顺将画好的装甲车图纸交给工程院，让他们抓紧研制。 同时，审议大齐国户口登记条例法并颁布实施。 二月初四至二月初六，在京主持召开各部参加的体制革新会议。 在会议上提出，要在一年内初步完成体制革新的目标，告诉与会人员这是天大的事，一定要按期完成，谁懈怠就追究谁的责任。 二月初八，参加在‘天下时报’总部举行的首届全国记者协会成立大会，指出办报的风格要贴近百姓，记者要多为百姓发声。 让报纸成为百姓们的喉舌，成为监督各部的工具之一。 二月初九，任命两个从基层提拔，清正廉洁、为人正派的官员分别任粮食部部长和林业部部长，并亲自接见。 同时，任命胡伦为交通部第一任部长，给他的重要任务是联合科学院研发蒸汽机车，开始修建世界上第一条铁路。 二月初十，参加第一届全国情报工作会议，指出情报部门要成为国之盾器，但在工作中要有法可依，不能变成凌驾于法外的暗卫。 内阁次辅张志伟、总司令赵武平、情报部负责人白玉琴、黑九参加会议。 二月初十一，从礼部分离出外交部，任命胡一翁为外交部部长，撤掉其琼州省省长职务。 这么做的原因一是胡一翁年事已高，今年已近七十，难以胜任地方繁重的工作。 二是让胡一翁做外交部部长，也是对他的重用，三是京城的气候和医疗条件都好。也可让其颐养天年。 二月初十二，走访京城周边的农村，了解农民在分田后的生活状况。 二月初十三，在内阁接见新任警察部门负责人刘闯和吴全时指出，必须严厉打击各种犯罪，特别是刑事罪犯，保护好百姓们的安全。 二月初十四，在视察一所新成立的小学时提出，教育要育德育人，加大数学课的投入力度。 同日，任命张良为国家数学馆馆长，希望他在三到五年内为国家培养出十万数学人才。 晚上视察教育部，会见国家级新编教材人员时指出，教材一定要编好，老祖宗的东西要去其糟粕留其精华。 让学生们明白道理就好，把新内容编好，为后年革新科举做好准备。 二月初十五，全天视察工程院装甲车项目，赵武平、杨政、赵麦等军队在京师以上将领陪同。 当李天顺看到试验型装甲车出现在面前时，难掩兴奋之色。 并不知情的赵武平、杨政、赵麦等众将却看得一脸蒙圈，他们只能看懂上面那门新式火炮，看不懂这个黑乎乎的大铁疙瘩在战场上能起什么作用？ 李天顺也不说破，在工程院负责人的陪同下仔细观察着这辆样车。 “大帅，按您所说我们给它配备了一台然酒精蒸汽机，外面都装上了厚铁皮，然后用铆钉连接起来。”工程院负责人介绍道。 李天顺点点头，指着车上的六个轮子问道：“这几个轮子怎么不是充气的？” 工程院负责人面露惭愧的道：“按您的图纸，我们用精钢做了六个轮子，可怎么也做不出您说的那种橡胶轮胎，就算做出来打了气后也漏气。 没办法，我们只能用热烫法把橡胶轮胎箍了上去，万幸能开动。” 李天顺心一紧，想到了那种龟速。 就见负责人道：“本来您说全力开起来相当于人跑的速度，但因为这轮子是实心的，加上这东西实在是太重了，足有六千斤，如果加上三个坐在车上的人和弹药，重量要破七千斤。” 李天顺听得心更紧了，问道：“不是动不了吧？” 负责人楞了下道：“那倒不至于，就是快不了，相当与人寻常走路的速度。 这还是走平道，一旦要是走泥泞路很容易陷到里面，不过您放心，我们已经成立了研制小组，准备长期研究充气轮胎，总能想法子攻破的。” 李天顺点点头，对工程院负责人说的这些问题心知肚明。 没办法，这个时代的冶金工艺的确太差，做不出来履带。 虽说用上了自己发明的橡胶工艺，做出了橡胶轮胎，但因工艺所限只能做实心的，无法做出真空轮胎。 以上这些缺点就造成装甲车无法大量制造，且只能在比较平坦的战场上发挥作用。 也就是说只能用于进攻敌人坚固的城防和堡垒，无法用于灵活机动的突袭，好在在这个冷兵器的时代，这些缺点都可以接受。 想到这李天顺的心情好了些，笑问道：“不是能开动能打炮么？” 工程院负责人道：“当然能。” 李天顺看向赵武平他们道：“你们不是想知道它是干什么用的吗，现在我就让工程院的人给你们展示一下。” 说完又看向工程院负责人道：“来吧，好好展示一下。” “是大帅。”工程院负责人道了句，开始安排。 赵武平众人就见有军士打开铁壳子上的一个小圆口，往里面倒进两大木桶酒精。 这个他们看得懂，因为给飞艇上的蒸汽机加注的也是这种酒精。 “报告，加注完毕。” “登车，摇杆启动。” “是。” 随着军士报告后，三个工程院的工匠就钻进了这个铁壳子里，还有个军士拿着摇杆插进铁壳子前端的孔洞里，开始用力摇动起来。 “大帅，这是在干什么？”赵武平不解的问。 李天顺道：“不同于飞艇，装甲车开动需要发动机，里面的蒸汽机提供动力，但要启动发动机要用人力。” 李天顺没有说的话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自己真的画不出启动机图纸，只能用摇杆来启动发动机的古老技术。 这种启动方式在上一世汽车的早期阶段非常常见，尤其在汽车技术尚未成熟的时候。 原理是通过手动摇动摇杆，带动发动机内部的飞轮旋转启动发动机，虽然效率低下，但在现有的条件下只能做到这样了。 第1190章 改名铁虎车 第1190章：改名铁虎车 “发动机又是个啥？”赵武平又问。 李天顺不想和他多解释，也解释不明白，想了想道：“这个问题以后会让工程院给你们讲，你先看。” “哦。”赵武平应了声，看着那个军士摇得气喘吁吁，就想上去帮他一把。 刚要挪步，突然就听这个铁家伙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吼叫，后面冒出一股黑色的浓烟。 那名军士立刻把摇把拿出来，这个铁家伙居然自己就动了起来。 直行，左转弯，右转弯…… “好家伙，这东西比大象还猛呀！”震耳欲聋的声响中，赵武平对李天顺道。 杨政也看向李这什么。 因为噪音太大了，赵武平的话李天顺勉强能听懂，可杨政的话就没听清楚。 李天顺特意大声问道：“扬将军你说什么？” 杨政扯着嗓子叫道：“我说这东西能不能倒着开？” “你们记住，此物名为装甲车。”李天顺喊道：“它不能倒着开，不过没什么，只要一直转弯就能掉头了。” “对对，我把这个法子给忽略了。”杨政叫道。 他不知道的是，这也是李天顺的无奈之举，倒车和包括加速都需要变速箱，二把刀穿越者李大帅同样做不出来。 装甲车在空场上开了一阵，一个工程院的工匠从装甲车上方的入口探出头道：“大帅，可不可以开一炮试试？” 李天顺道：“可以。” 赵武平他们看到，这个叫装甲车的东西原地转了半圈，炮口对准了二百丈外的一处靶子。 “咚”得发射出一发炮弹，将其摧毁。 紧接着又见装甲车里又伸出几只枪管，对着另外几处的靶标射出了子弹。 对于炮击和枪击，赵武平等将领并不感到什么稀奇，可接下来的的试验就让他们有些目瞪口呆了。 就见几名军士用弓弩、火枪分别向装甲车射击。 随着“砰砰砰”几声脆响，装甲车的上激荡出一连串火花，火花过后就见上面只有一些白色的印记。 连掌中雷扔到上面，也只是将装甲车的外面炸出一个坑，里面那三个工匠完好无损。 直到这时，众人才知道这玩意儿的威力。 赵武平叫道：“大帅呀，这个东西真好，要是弄到战场上那可是所向无敌！” 杨政道：“总司令，没听大帅说么，这叫装甲车。” 赵武平想了想道：“这个名字不威武，我看叫铁虎车好不好，猛如虎，身如铁。” 李天顺笑道：“可以。” “哈哈哈……”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可就在这时，就见到铁虎车发出一阵抖动，随即就停止了轰鸣，然后就见那三个工匠从里面钻了出来。 “怎么回事，出故障了？”李天顺问。 工程院负责人走到李天顺身前道：“大帅，是卑职真是无能，这燃酒精蒸汽机不能用时间太长。 我们算过，最多也就两刻钟就得冷却一刻钟，否则就有烧坏的危险。” 李天顺听后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打仗也不是不能用，只好在攻坚时使用。 当然，工程院还要还是要继续公关，想办法提升蒸汽机的使用时间。” 负责人道：“明白，请大帅再给我们些时日，估计有一年半载我们就能将装甲车的性能再提高些。” 李天顺道：“不能再等了，我命你们在两个月内怎么也要造出十辆，打倭国时候我要带上。” “十辆啊！”负责人面露为难之色。 李天顺问道：“有困难吗？” “时间有些紧，十辆估计够呛，五六辆应该差不多。” “至少六辆。”李天顺道。 “大帅放心，我们抓紧造就是。” 随后李天顺又看了铁虎车的内部，提出建议。 里面除了一名炮手，一名驾驶员外，不要再增加射击手了，这样省下的空间就可以多装些炮弹和燃料。 有工匠问：“如果敌人要是近距离攻到铁虎车附近，我们可没近防武器了。” 李天顺告诉他们，可以在铁虎车的后面安两个像翅膀一样的铁板，让步兵躲在后面。 一来可以掩护步前进，二来可以变相保护铁虎车。 工匠连说这个主意好。 李天顺又与工匠们讨论了铁虎车的一些改进细节，直到半夜才返回大帅府，第二天继续忙绿。 二月初十六，前往设在大明湖的海军新兵训练基地视察。 二月初十八，视察在京新成立的一所小学和一所中学，再次指出一定要按新的教学大纲指导教学，为两年后革新科举制度做人才上的储备。 二月初十九，离京前往洛阳。 二月初二十一，视察位于洛阳的全国最大的兵工厂，指出这个兵工厂虽然初建不久，但一定要做全国兵工厂的龙头，为军队做出更多质量更好的武器。 同日，召开洛阳七品以上官员会议，指出要发挥好洛阳陪都的作用，把周边城镇的经济带动起来。 二月初二十二返京。 二月初二十三，与女帝月华和文武百官参加永和帝入灵仪式。 提出为了不劳民伤财，以后将不再建皇陵，同时告诫文武百官，百年后也不要大修陵寝。 二月初二十四至初三十，组织召开各省市主官参加的工作会议，共在会上做了二十二次发言，对各项工作进行指导。 三月初三到初五，组织召开全国各省市农耕会主要负责人会议。 强调农耕会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百姓的主心骨，是连接上层和百姓们的桥梁，要依托百姓，不可滋生官老爷习气。 三月初七，参加全国最大的蒸汽机制造厂开工仪式，同日参观京城内几家手工业作坊。 指出重工业和轻工业要齐头并进，缺一不可。 三月初九，视察新落成的养猪场和养鸡场，题词一定要努力丰富百姓的菜篮子。 三月初十，前往咸阳视察新建的飞艇制造厂，并视察设在那里的飞艇部队。 三月初十一在返京途中游览阿房宫遗址，告诫随行的官员要记住暴政的下场。 并让随行记者把这些话在报纸上发表，题目就叫‘前事不忘后事之师——骄奢淫逸是亡国之本’。 第1191章 日理万机只为中华之崛起 第1191章：日理万机只为中华之崛起 从咸阳回京后，三月初十二，李天顺出席内阁常务会议。 指出要加强对百姓们的扫盲工作，破除封建迷信，破除宿命论，告诉百姓们幸福生活靠的不是命，而要靠双手去创造。 会议还研究了其它各项紧迫要解决的事宜。 会议中，列席会议的情报部负责人白玉琴汇报，近期在民间出现了一股议论天后的话。 说天后的所作所为，多于已故的天治皇帝有关，进而出现了一股否定周家皇权的思潮。 李天顺对此高度重视，认为这是有人借否定天治帝之机，借以否定如今女帝的统治地位，让白玉琴深入调查。 同日，签署内阁首府令， 任命万青为卫生部部长，并确定在京城建一所全国最大的综合性医院，亲自命名为农耕医院，意为面向广大百姓服务之意。 三月初十三，视察驻京飞艇部队，同日乘坐新式飞艇去往西北省视察边陲。 三月初十五，接见西北省军区司令赵凌阁，了解边境突厥人的动向。 得知突厥人经常派小股部队侵扰边境后，告诉赵凌阁，现在国家的主要战略目标是倭国。 对突厥要采取防守的策略，在国家没有腾出手前不要轻易与其发生大规模冲突。 为了震慑突厥人和解决西北兵力不足的情况，提出在西北省可以建立民兵组织，年满十八至三十五岁的青壮男子都可参加。 三月初十六，视察重建的碎叶城。 提出在城内要建‘死难同胞纪念碑’，以警示后人不忘突厥人犯下的罪行，同时命令从河西省军区调一个骑兵师到碎叶城，协助西北军驻防。 三月初十七，慰问西北军区连以上军官，提出了‘卫国卫民，永不言败，军魂永存’的口号。 同日，将杨天辰的遗骨火化带走。 三月初十九，乘坐飞艇前往河西省省会禹州，参观那里新建成的全国最大的炼铁厂，指出要多炼好铁，为国防和经济建设做坚强的后盾。 三月初二十一，乘飞艇视察渭南省，在全国最大的水稻种植基地指出，百姓只要有粮食心中就不慌，国家只要有了粮就可以应对所有的灾难。 号召全国的农业部门都要向渭南省农农业部门学习，大力推广新水稻种植技术，力争在两年内将全国的粮食产量增长五成。 三月初二十三，乘飞艇返京。 同日视察全国政法学院，出席全国政法官员会议，指出法家的思想是我们依法治国的根本，教育百姓是教育部门的事，法律部门就应该严格执法，做到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同日，在听取京城市政府取缔各种赌博妓院场所的汇报时，得知原教坊司奉鸾马世臣被拘押一事。 晚上让人把马世臣带来相见，告诉他没多大罪，不过香水生意肯定是不能做了，问可否愿到一个县当县长？ 马世臣自然感恩戴德，表明一定不负重望，做好当地父母官。 三月初二十四，举行盛大仪式，将杨天辰隆重安葬，并授予其民族英雄，一等功臣称号，承认天明教为合法民间组织。 同日，确定赵圆圆和红儿的香水制造厂收为国有，她二人占股份参与经营， 此举为日后诸多大型厂矿为国有制开先例，为国家掌握主要经济命脉打下良好的基础。 同日，视察新落成的京城纺织厂。 指出全国有实力的城市都要办纺织工厂，不但要满足百姓的穿衣需要，而且要把丝织推向国外，这样不但可以搞活经济，还可以向国外推广中华文化。 三月初二十五，与女帝月华、张志伟共同接见前来述职的新罗国国王。 对其在国内大力支持革新表示满意，鼓励他要再接再厉，即使新罗国家体制有所改变，也会保留他的皇家特权。 三月初二十六，在视察翰林院时提出。 要尽快恢复外国人到中国留学制度，赞成岳华峰提出的增加外国留学生数量的提议。 除了突厥、倭国这两个敌对国家外，对吐谷浑、薛延陀、新罗、大食、吐蕃，东北部的靺鞨诸部、室韦，西南的天竺，南诏诸部落（越南、老挝、缅甸等地）开放，让这些留学生学中土的制度。 请他们不要十几个的派，要成百上千的派，他们回国后大多会成为各行的精英，对未来我国对其国家的影响极为重要，利于未来几十甚至几百年的和平稳定。 国家可以给这些留学生些补贴，这是笔造福子孙后世的大账，不要怕眼下花点儿银子。 同日，得到情报部门白玉琴的汇报，现查明，借天后诋毁天治帝的行为是突厥人勾结国内不满新政之人所为，目的是扰乱人心。 李天顺让白玉琴抓捕这些人的同时，开始考虑对天治帝做一个官方评价的事，用来正人心驳谣言。 三月初二十七，以内阁首辅的名义签署命令，改大理寺为最高检察部。 提拔原狄杰手下一百余名大理寺侍卫为各地检察负责人，对不愿意离京者官升一级，并根据情况在委以任用。 同日下午，这些得到消息的大理寺侍卫来到大帅府表示感谢，李天顺接见了他们，希望他们能为国为民做出更大的贡献。 三月初二十八，出使倭国的使团返京，带回倭国天皇的战书。 战书中言辞激烈，语气嚣张，誓言为了保卫国土，倭国上下将与齐国决一死战，还说他们有天照大神庇佑，一定会让齐军有来无回。 同日，出席全军团以上军官工作会议，在于各军区负责人座谈时提出，各军区要抽调精干部队准备攻打倭国。 三月初二十九，授权‘天下时报’发表文章，对天治帝做官方评价，既有肯定也有否定，大致内容如下。 天治帝李治在位期间，开创了‘天治之治’，这一时期政治清明，社会稳定，百姓安居乐业，人口增长迅速。 天治帝停止了大兴土木，减轻了百姓的负担，此外他还完善了科举制度，明确士人可以自举参加考试，进一步打破了门阀贵族把持朝堂的局面，使更多普通子弟有机会通过科举走上仕途。 另一方面，天治帝晚期的政策转向保守，因身体的原因开始任人唯亲，导致了武氏的兴起，为国家埋下了祸根。 在晚年时天治帝也发现了这些问题，但终因武式已经成了气候，终究没有得意解决。 这些评价在一定程度上平息了谣言，粉碎了突厥人的阴谋，认可了天治帝的历史地位。 开辟了历史上全面客观看待帝王的先河，为未来改造皇权打下了基础。 第1192章 确定出发时间 第1192章：确定出发时间 三月二十九日，齐军总司令部作战室内灯火通明。 李天顺在杨政、赵麦等主要将领的陪同下，正在听取赵武平司令关于攻打倭国的计划。 赵武平站在一副巨大的倭国地图前道：“经过商议，我们的具体的作战方案是，在七月初由陆军派出十个陆军师，共计十二万人组成征讨大军。 会合海军三万人及新式炮舰五百余艘先抵达新罗国的金州港，然后攻取海峡间的对马岛。 再以对马岛为跳板，登陆倭国九州地区，以陆军直扑位于倭国京都，占领其首都后再控制其全境……” 李天顺静静听着，其实对倭国的地理位置他比赵武平清楚的多。 这要得益于上一世在军校时，同学们经常拿日本地图做一系列令人兴奋的推演。 名曰——时刻准备着新仇旧恨一起算。 李天顺清楚的记得，当时同学们谈古论今，把历史上中国历代王朝与日本的一些主要事件都罗列了出来分析。 把如果要开战，从常规武器到东风快递如何让小鬼子做鬼进行推演，使大家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美好的夜晚。 日本这个国家很特殊，在很多人的印象里除了1853年被美国强行登陆打开国门外，这个国家似乎从来没被其他国家侵略过。 第二次世界大战除外，那是他自己作死，才成为挨了两颗核弹。 这主要得益于它的特殊地理环境，四面环海，是个典型的岛国，易守难攻。 上一世时，日本对其他国家采取的策略就两样，一侵略，二制造混乱挑拨离间。 侵略好理解，就是自己稍微强大些就打出去，用侵略弥补自身的不足。 制造混乱挑拨离间，就是让大陆的国家陷入混乱，确保自身的安全。 所以千百年来，日本一直在周边国家扮演搅屎棍的角色。 值得一提的是，与他同属岛国的英国也是这么干的。 比如让欧洲各国加入俄乌冲突，它就可以坐视欧洲大陆陷入混乱，自己收渔翁之利。 好像想的有点儿远了，李天顺拉回思绪看向倭国地图，这个岛国的地形也是其防御的天然屏障。 由北海道、本州、四国、九州四大岛及几千个小岛组成，不管哪个国家要想攻打，都必须要先解决这些大岛外围的部分小岛，否则就会出现背刺的情况。 赵武平说的不错，大陆上离日本最近的地方就是新罗国的金州港。 出了金州港占领对马岛，只有这样才能染指日本本土。 且就算登陆了日本，也要一块大岛一块大岛的占领，因为日本虽号称倭国，但实际地域并不小。 从琉球到北海道约三千公里，即使从鹿儿岛到北海道距离也有近两千公里，相当于从山东到广东的距离。 好在赵武平设定的作战方案里，只要登陆本州就可以直取日本京都，到时以京都做为根据地再向北发展，不存在后方不稳的情况。 听取完赵武平的做战计划后，李天顺走到硕大的倭国地图前道：“你们的这个做战计划我同意，唯一提出一点的是，能不能把攻打时间从七月初提前到五月初。” 闻听此言，赵武平、杨政、赵麦和一众将领对视一眼。 赵武平道：“大帅您有所不知，七月初是刮季风时节，舰队从新罗出发可以顺风顺水直抵倭国。 如果要是改在五月，季风就没那么强烈，会在海上耽搁不少日子，失去了攻击的突然性。” 李天顺道：“季风是要考虑，可是我考虑更多的是台风。” 台风……众将领再次面面相看。 赵麦道：“台风的事我们也考虑了，鉴于海峡间台风广发的时节是七月底到八月，所以这段时间应该不会有什么台风。” 李天顺摇摇头道：“有些事你不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呐！ 至于你们说的突然性嘛，我们这一支庞大舰队的出现，自逃不过倭国的侦察，再说我还巴不得能在海上与他们的舰队主力决战。” 其实有一点李天顺不能明说，就是他想到了上一世元朝两次东征倭国，都惨遭失败的原因。 元帝国第一次征伐日本是在公元1274年，日本称之“文永之役”。 第二次是在公元1281年，日本称之为“弘安之役”。 起因是日本不肯屈服称臣纳贡，甚至第二次直接斩了元使。 第一次的台风袭击，并没给元军舰队造成多大伤害，却也让元军被迫撤退。 第二次是在1281年8月1日，太平洋上突然刮起了猛烈的台风，强度远超上一次。 风暴持续了四天，导致元军舰队基本被毁，待五日风停时，元军十万之众生还者不到三成。 让日本两次从元军的攻击下死里逃生，还功归于天佑日本的“神风”。 见大帅这么说，赵麦想了想道：“既然大帅从这方面考虑，那我同意五月初出兵。” 赵武平也表示同意，毕竟李天顺的军事才能让他心悦诚服，这样说一定有他的考量。 李天顺问：“军舰都准备的怎么样了，提前两个月能否够用？” 赵麦回道：“现在我们只有少部分战船没有建完，不过可以赶工，应该没问题。” 李天顺又问：“新兵的训练怎么样？” 赵麦道：“也差不多了。” 李天顺：“一定要保证军舰的质量，明日我们去船厂和你们海军新兵训练基地看看。” ……… 第二天，李天顺在总司令赵武平、副司令杨政、海军司令赵麦及相关将领的陪同下，来到了京师造船厂。 目前齐国可以制造大型军舰的只有这一家，倒不是李天顺不想在江南各省设立新的造船厂，而是国家在这个时代面对海上的威胁太少了。 英格兰正处于最黑暗的七国时代，在那个不大的小岛上，七个小国互相征战，还没开始往海上扩张。 荷兰、意大利、法国这些国家正处于内部互殴阶段，罗马帝国是大陆陆权形国家，都构不成威胁。 至于美洲大陆大部分还处于原始阶段，最为发达的文明应该是玛雅文明。 真正够上威胁的只有倭国，所以用不着那么多军舰。 第1193章 无意中创造出了一股新的力量 第1193章：无意中创造出了一股新的力量 既然京师造船厂是全国唯一一家能制造大型军舰的船厂，里面的设施自然是最好最全的。 有各种大型的厂房，船坞的数量达到了十六个之多，可以同时建造十六艘战舰。 木料车间、铁件车间、铸件车间、涂料车间、蒸汽锅炉车间一应俱全。 可以说除了制造武器外，京师造船厂是一个从船体到动力系统都能完全自制的大型船厂，建船的速度堪称下饺子。 造船厂的负责人叫陆亮，是被武三司害死的陆文孝师傅的侄子。 他和陆文孝一样心灵手巧，性格也像，都是憨厚老实，兢兢业业的人。 李天顺进了京城后，就将陆文孝一家厚葬了，在寻找其亲属时发现了陆亮，就把他放在工程院历练，期待他以后能干些大事。 陆亮也不负期望，在工程院干得很好，从普通一名兵很快晋升到了中尉。 为什么是军官，这是因为李天顺一直把工程院纳在军队系统里。 需要提一句的是，在出兵新罗前，李天顺曾经和陆亮讨论过的火枪的事。 陆亮深得陆文孝的真传，对火枪的制作非常熟悉，李天顺就把自己想革新火枪的想法和他说了。 陆亮在李天顺提供的图纸帮助下，历经两个多月的研究，竟然在火枪的基础上研发出一种新型武器，名为散弹枪。 李天顺回京后获悉大喜，特意试射了这种散弹枪，效果非常理想，命军工厂开始批量制造。 为了奖励陆亮，将他破格提升为大校，并任命他为造船厂负责人。 当时破格提拔他的时候，很多人还提出了异议。 李天顺的解释是，你们如果也能拿着我的图纸把火枪改成散弹枪，我一样提拔你们，这才没了异议声。 对此，李天顺并不是只对陆亮个人，而是针对整个兵工行业，甚至是整个制造业定的规矩。 因为制造业的发展不是一个人就能实现的，需要大量的基础投入和人才储备，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这点李天顺看得比谁都清楚。 自己能拿出图纸是不假，但这些图纸只是自己对上一世那些先进设备的粗略认识，能不能做出来还得靠这些能工巧匠的聪明才智。 所以李天顺得到启发，广泛发掘像陆亮这样的人才，并让他们组成一个个公关小组，给他们足够的经费。 只有这样才能解放生产力，做到群策群力。 在陆亮的引领下。李天顺带着众将军参观了船厂的各个车间。 来到船坞，就见几艘巨大的军舰停在里面，工人们正在铺设龙骨或铆接船壳。 船坞外宽阔的河面上，停放着上百艘已经造好的军舰，一切都显得那么井井有条。 陆亮指着这些军舰挨个介绍：“大帅，这些小一些的是护卫舰，排水量在一千五百吨，行速七节，装备有十门新式火炮。 这些大的是战列舰，排水量在两千吨，航速十节，它外面包裹着铁壳，有极强的防撞能力，装备有四十门新式火炮。 这艘最大的是您的旗舰，名为大齐号排水量达到了三千吨，行速十节，装备有五十门新式火炮，船体外也包有铁甲。” 李天顺道：“看来你们是把这些军舰都升级了。” “是的。”陆亮道：“按您的吩咐，所有军舰都已经装上了蒸汽机，变成了风力和蒸汽动力两种传动。” “很好。”李天顺兴奋的登上旗舰，着重看了蒸汽机装置。 如今蒸汽机已经实现了较小型化，都已经装上了飞艇，装在军舰上就更不在话下了。 只是军舰需要的动力太大，无法使用酒精供能的蒸汽机，只能用传统的煤做燃料。 好在这些军舰都很大，不但能储存很多是粮食弹药，还能存储很多煤，续航能力能达到一个月。 虽然跨洋航行还不行，去不了欧洲美洲，但去小日本还是绰绰有余的。 李天顺又询问了军舰的建造进度，对他们的工作表示满意，要求抓紧建造抓紧试航，不能耽误出征倭国的大事。 工人们纷纷表示一定加班加点，绝不耽误工期，为国家讨伐倭国出一份力。 看到这些新出现的产业工人，李天顺突然意识到，不出几年全国就会出现一个新的阶级。 他们是依靠工资为生的工业劳动或手工劳动者，人数虽少但相对集中，与广大农民有着紧密的联系，这有助于与农民建立亲密的联盟。 想到这，李天顺感觉比得到一支军队还要兴奋。 只要抓住农工，依靠农工，就有了改造封建制度的最厉害的法宝，伟人爷爷真是伟大！ “陆厂长。” 随着李天顺叫了声，陆亮忙走过来说了声：“到。” 看着他站着的标注军姿，李天顺道：“你不要在军队了。” 陆亮愣住了，下意识道：“大帅，这是为什么，您要是对我的工作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批评。” 李天顺知道他误会了，笑道：“我对你很满意，我是说让你脱军装彻底转到造船厂当这个工人头头。” 陆亮眨眨眼，还是不明白李天顺话里的意思。 自己干得好好的，为什么不让穿军装了，再说自己现在不就是工人的头么？ 就见李天顺道：“我是要重用你，你在造船厂成立一个工人联合会，你来当这个会长。” 陆亮：“工人联合会？” “对，就像农耕会一样。”李天顺道：“你只有脱了军装才能符和这个身份。 这个工人联合会要参与工厂的管理，对工厂实施监督，维护和保护广大工人的利益，积极推动生产力提高，明白么？” 陆亮知道农耕会，他的父母还是老家农耕会的人，对李天顺的话听了个七懂八不懂，问道： “您说让我在船厂成立像农耕会那样的组织，把工人像农民一样组织起来？” “不错。”李天顺道：“你很聪明，一说就透。” 陆亮道：“既然是大帅的命令，我绝对服从，请大帅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李天顺点点头道：“此事要抓紧，有不懂的地方就去内阁找张次辅，他会支持你的。 做的好，就让你把经验向全国的厂矿推广。” “我……向全国推广？”陆亮又听不懂了。 第1194章 武装泅渡 第1194章：武装泅渡 一旁的赵武平听明白了，他笑着对陆亮道：“陆厂长你的好运来了，大帅的意思是要干得好，就把你调去从政，这可不是谁都有的机会呀！” 陆亮这才反应过来，对着李天顺敬了个军礼道：“谢谢大帅，我一定好好干。” 出了造船厂后，按计划李天顺又带着众将前往海军基地，看望正在那里训练的新兵。 说是海军基地，其实京城附近没有海，大齐朝真正的海军基地在华亭县，造好的军舰和海军主力都在那里集结。 这个华亭县就是李天顺当年从琼州岛出发，袭击朝廷水军的那个港口城镇。 在李天顺夺取政权以后，就将这个小镇改为了市级城市，计划将它建设成为一座沿海港口城市，并改名为沪城。 而京城的海军新兵训练基地，是由原来的大明湖改建的。 李天顺众人到达这里时，正好赶上近千名新兵在训练武装泅渡。 这些新兵李天顺在一个月前曾看过他们，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他们看起来比以前强壮了不少，特别是精气神十足，已然没了老百姓那种市井之气。 此刻，这上千新兵一个个站在大明湖边，身上穿着统一配发的保暖紧身衣，背着火枪、掌中雷这些武器。 为了防止在武装泅渡中受潮，他们都将这些武器放进了一个特制的胶皮袋子里，每个人的胸口还挂着一把连环弩。 这是用来自卫的，因为连环弩不怕水。 看到大帅再次亲临视察，新兵们暴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大帅好，大帅好！” 负责训练的一名上校军官跑到李天顺身前，敬了个军礼道：“报告大帅，海军新兵正在举行野外泅渡训练，请指示。” 李天顺回了个军礼道：“继续训练”，说完就带着众将坐在了湖边的长椅上。 中校军官知道，大帅、总司令和几位长官这是要亲自观摩，应了声“是”，跑步来到那些新兵前高喊道。 “弟兄们，今天大帅亲自来视察，大家都要好好表现，让大帅看到你们的精气神。 今天的训练内容很简单，就是从这里一直游到湖心岛。” 说到这时，军官用手指向湖中的一座小岛。 众新兵看向那座小岛，不少人都吸了口凉气。 我的妈呀，这么远怎么游过…… 李天顺不动声色举起望远镜，看了看那座小岛，觉得很面熟。 想起来了，那座岛正是当年自己带着家人避难的发财岛，目测离岸边至少有二十里。 看到新兵们惊愕的神情，李天顺知道他们这是嫌太远了。 不过李天顺记得，武装泅渡二十里是自己亲定的训练大纲里的内容，做为一名合格的海军士兵，也是必须要过的体能关。 而且按照要求，这样的机会只有两次，如果连续两次不能完成，就意味着被淘汰。 李天顺站起身，看向那些新兵高声道：“大家不要紧张，在这种风平浪静的湖里面一定要游二十里，否则到大海里就更不行了。 但凡能在半个时辰内游到岛上的人，今晚可以领到两个鸡腿做为奖励。 听到这话，新兵们的精神都是一震。 虽说他们的伙食不错，每天都能见到肉，但也不能说一下子吃到两个鸡腿，何况这是大帅亲自下的令，谁能吃到鸡腿，就意味着一种无上的荣誉。 就见李天顺又道：“另外说一句，咱们可以比一比，先让你们游一阵然后本帅也下水，看看能不能追上你们。” 什么，大帅也要与咱们一起下水？ 听到这话的新兵们更是兴奋。 随着李天顺道了声：“开始”后，一千新兵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就像一群脱缰的野马向岸边跑去。 一时间“扑通扑通”的入水声不绝于耳，仿若上千条蛟龙入海般。 李天顺看到，有些新兵在入水后采用的都是自由泳的姿势，与上一世的自由泳不同的是，他们都不在水中换气，而是抬着头向前游。 看到这，李天顺欣慰地点点头，这种姿势还是他教给海军的。 早在琼州岛上成立海军时，他就发现战士大多都用类似蛙泳或狗刨这一类的动作。 人类最早学会游泳就是这样的泳姿，当然会有人会用仰泳的姿势躺在水上，不过这种姿势速度极慢，不适合武装泅渡。 所以李天顺就交给了他们自由泳，还有立娃。 所谓立娃，就是用蛙泳的姿势将身子在立在水里，露出头和双臂，这种泳姿可以在水中开弓放箭，也是救助溺水者最有效的泳姿。 就见这些新兵跳进大明湖后，就快速挥动胳膊向湖心岛游去，远远看去就像鱼群在水中翻腾。 教官们则分别乘坐着几十条小船在他们附近穿梭着，防止有人出现意外情况。 李天顺将望远镜给了赵武平，然后抬起双臂做了几个拉伸的动作，对身边的军士道： “给我也准备一套泅渡用的武器，还有紧身衣。” “大帅，您还真下去啊？”赵武平道。 “是啊，您就别下去了。”一旁的赵麦也道。 他们还以为李说而已，没曾想还真当真了！ 李天顺接过军士递来的武器和紧身衣，笑道：“军中无戏言，再说我也很长时间没下水了，正好借着鼓舞士气的机会活动活动。” 说着就走到一旁的更衣室，换好紧身衣背上了武器。 等李天顺出来时，赵武平迎上来又道：“大帅，我看您就别下去了，您看看他们都游一阵了，这要是追不上多没面子。” 李天顺呵呵一笑道：“你就看着吧。” 说完便走到湖边，双腿屈膝一跃，身子在半空中旋转两圈，猛得扎进湖里。 李天顺这一跳足有一丈多高，扎进湖里的时候几乎没激起水花，如果按上一世奥运会的标准，难度系数应该在9．5以上， 另一边，赵武平、杨政、赵麦等人忙上了一艘小船，冲李天顺落水的方向划去。 从李天顺入水的那一刻起，他们就紧盯着湖面，可过了好一阵儿也没见人露出头。 杨政不由看向赵武平询问：“总司令，大帅不会有事吧？” 第1195章 细节定成败 第1195章：细节定成败 “别瞎说。”赵武平瞪了眼杨政道：“大帅是什么人，武功盖世，轻功绝伦，在水上都能飞，岂能有事？” 赵麦也道：“你放心吧，大帅的水性比我这个海军司令还要好。” 话音刚落。就见有个划桨的战士叫道：“大帅露头了，大帅露头了！” “在哪呢？” “哪呢？” “在那。” 顺着战士的手望去，众人这才看到，李天顺已经在他们前面十几丈处浮出了水面。 “大帅的水性真是太好了，一个猛子就够我游一阵的了！” 就在那个战士赞了声的同时，众人又见李天顺猛地抡起双臂开始划水，随即整个人就被水花笼罩。 这一刻，所有人都被惊到了。 就见李天顺双臂轮番在水里摆动的同时，带起的水花如雨点纷纷坠落，整个人也快速向前移动着。 “别愣着呀，赶快划，跟上跟上。” 随着赵武平叫了句，划桨的战士这才从惊愕中反应过来，奋力划桨去追。 这时，李天顺正以自由泳的姿势在湖水里快速游动着。 在岸上和船上的人看来，李大帅此时已经不是人，而是一条在水里掠过的鱼。 他的速度非常快，不到片刻的功夫，就追上了在前方奋力前游的那些新兵。 游在最后面的新兵还在呼哈气喘的紧刨呢，忽听身边传来巨大的水花声，带起来的浪花把他们冲得七扭八歪，有些新兵还呛了水。 这些新兵下意识扭头查看，下一刻就都瞪大了眼睛。 但见一团水花在身边掠过，激起的水雾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五彩的光芒，光芒里若隐若现着一条大鱼。 “加油呀弟兄们，快游。” 我去，鱼怎么说话了…… 直到这时新兵们才看清楚，这哪是什么大鱼，而是他们敬爱的李大帅。 还没等这些新兵反应过来，李天顺已是游到了他们前方十丈开外。 在遇到前面的另一些新兵时，又一个猛子扎进湖中，等再次出现时已到了这些新兵的前方。 此时的李天顺还不忘扭头喊道：“加快速度。” 不到十分钟的功夫，李天顺已是超过了所有新兵，他甚至还停留了一下，一边踩水一边给新兵们打气。 “弟兄们，加油加油加油！” 此时距新兵们下水已接近半个小时，而李天顺比他们要晚出发近十分钟，如今不但没落后，反而还排到了第一名。 看到这一幕，很多已经精疲力尽的新兵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力气，继续奋力前游。 人家李大帅日理万机还能游得这么好，他们有什么理由不坚持？ 同时他们也很纳闷，为什么同样是一种泳姿，李大帅游得这么快这么好？ 有些人还特意潜入水下，观察李大帅的泳姿。 这个时代的湖海没污染，水下清晰度很高，这些新兵看到李大帅的双腿在水中不断摆动，那速度完全不是人能摆出来的。 而此时李天顺也刻意放慢了速度，在新兵们前方游着。 其实他如果运起先天一气功，现在早就登岛了，可这次下水的目的并不是争强斗狠，而是要身先士卒拉动士气。 就这样，在李天顺的带领下，除了十几个体力实在不支，被小船救下的新兵外，其他人全部通过了考核。 李天顺对结果很满意，不合格率基本在百分之一，这在十公里武装泅渡中已经很高了。 这个结果也让那些教官们兴奋，要知道以前像这样一千人的考核，最少会有上百人不合格。 这样的成绩要归功于大帅，没有大帅的引领，绝不会有这么多人能坚持下来。 发财岛上，在一片大帅威武的欢呼声中，已经换了身儒服的李天顺，来到众新兵面前高声道： “大家今天表现的都不错，对那十几个没有完成考核的弟兄，你们要多帮助他们，争取让他们在下次考核中过关。” “大帅威武，大帅威武……”下方再次传来众新兵的欢呼声。 回去时，这些新兵是和李天顺同乘大船回去的。 此时已临近晚饭时间，李天顺并没有离开基地，而是参观视察军营，还要在这里过上一夜。 他要多了解新兵们的训练和生活，同时也是在向全军传达一个信息，那就是都要注重新兵培训，从生活上也要多关心他们。 参观完新兵的营房时，李天顺很满意。 如今在自己的提议下，全国的军营都已经进行了改造。 为了更加便捷更加卫生，上下铺取替了以前的大通铺。 所有营房都设了南北窗，设了炉子，可以在夏天保证通风，冬天保证取暖。 李天顺还专门要求给战士们设立了洗澡区、活动区，规定每天至少要用一个时辰学习文化。 学习的内容主要是农耕会的政策，时事新闻和军人应具备的品质。 窗明几净的营房里，李天顺对赵武平、杨政、赵麦等一众高级将领不断交代着： “你们都摸摸，战士们的褥子还是有点儿薄，要给他们每人加一条薄被……晚上要有专门用来烤鞋袜的地方，不然会影响战士们的健康。 入夏后每个人要发张凉席，有蚊子的时候要给每个班都发艾草，一定要保证战士们休息好……记住一定要让战士们喝到开水，煤不够就找内阁解决，不要怕花银子。” 就见李天顺坐在一张床上又道：“总的来说就是三点要求，一是要在好的基础上不断加强这些细节。 二是要立足实战的同时，还要充分考虑战士的生活需要，使营区有利于有利于学习和生活。 三是要美化营区环境，该种些花的种花，保证战士们居住舒适，有家的感觉。” 赵武平等人则围在周围，用随身带的笔和本认真记着。 他们都知道，这些小事恰恰都是大帅重视的大事，谁也不敢懈怠。 正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咚咚咚”的鼓声。 赵麦走过来提醒道：“大帅，您不是说要与官兵们一起吃顿饭么，吃饭的时间到了。” “哦，这么快呀。”李天顺看了看门外已是昏暗下来的天，带众人出了营房。 第1196章 同吃大锅饭 第1196章：同吃大锅饭 李天顺众人出了营房，外面的军校场上已经是整齐排列着五千新兵． 下午参加武装泅渡的只是其中千人，还有四千人在进行其它训练，知道大帅来了都在此迎接。 海军新兵训练基地每三个月就能训练出一批新兵，然后将这些新兵分配到海军各部队，也就说一年可以训练出两万合格的海军战士。 “全体都有，立正。” 随着教官下达命令，所有新兵都肃穆而立看向李天顺。 就见那名教官跑步来到李天水身前，敬了个军礼道：“报告大帅，海军基地新兵集合完毕，请指示。” 李天顺这次来并不是驯话的，主要是视察，对教官道：“没有指示，你们平日里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是。”教官又敬了个军礼，转身对这些新兵高喊道：“全体都有，唱军歌。” 说完摆动双臂开始打节拍，口中唱道：“向前向前向前……唱！” “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像太阳……” 虽然没有音乐伴奏，但五千血气方刚的汉子一起吼出这首歌的时候，那气势简直就是气吞山河，就连赵武平众高级将领也跟着唱了起来。 这首军歌也是李大帅所教，能激发士气、塑造精神、规范行为、增强责任感和使命感。 唱完军歌，在教官的命令下，新兵们排好队形鱼贯进入食堂准备开饭。 训练基地的食堂是由几十个巨大的凉棚搭建出来的，里面摆满了圆形的餐桌，每座凉棚至少能坐上百名战士。 李天顺看到，五千士兵整齐划一的站在圆桌旁，随着一声“坐下”的口令，齐刷刷坐在了板凳上，发出了海浪拍岸般的声响。 本来安排的是李天顺与赵武平这些高级将领坐一桌，但李天顺却没有坐，而是看向着他们道： “我们这些人可不能官僚，大家都下去，和战士们一起吃顿饭。” 说完带头走向旁边一桌。 战士们见大帅来了，“呼”得一声齐刷刷站了起来。 “给我拿个椅子，拿副碗筷。”李天顺对身边的警卫员吩咐了句，然后冲战士做了个手下压的动作道：“都坐下，不要紧张。” 战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敢坐。 “坐，这是命令。”李天顺坐下道。 见大帅坐下，这些战士这才“哗”一声整齐划一地坐了回去。 李天顺看到桌子上放着四菜一汤，一盆大馒头。 说是四菜一汤，实际上应该说是四盆菜一盆汤，为了保证战士们吃饱，这些盆个个都有脸盆那么大。 四菜分别是炖葵菜、肉炒芹菜、炖大白菜、红烧萝卜、汤是鱼汤，还按自己的吩咐加一盆红烧鸡腿。 李天顺拿起筷子，发现这些战士还是没动，不由道：“都看我干什么，怎么不吃呀？” 一个佩戴上等兵军衔的战士尴尬一笑道：“大帅不动筷子，谁敢吃？” 李天顺看了看这个上等兵道：“你是班长吧？” 这个战士“刷”一下站起来道：“报告大帅，我新兵三团四连二班班长。” “坐下说话。” 李天顺让他坐下，夹起跟炒芹菜放进嘴里，边嚼边环顾四周道：“这下大家都可以吃了。” 听到这话，战士们才开始动筷拿碗。 李天顺环顾左右看到，发现战士们的体力消耗很大，早就饥不择食，吃起饭来可谓风卷残云。 当然，这种事只发生在没有自己和赵武平那些将军坐的桌子上，拿自己坐的这桌来说，几个战士就吃得很拘谨，不过却难掩兴奋的神情。 这可是名震天下的李大帅，跟他共同进餐那是多大的荣幸，简直就是祖坟冒青烟。 不，是祖坟着了！ 吃饭中，李天顺还和战士们唠起了家常，了解了解这个，了解了解那个…… 比如今年多大了，家是哪里的，家里分了田没有，父母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困难等等。 另一边，赵武平、杨政、赵麦等一众将领也分散坐在战士们中间，干着和李天顺一样的事。 “大帅，您吃的还习惯？”李天顺的平易近人已经让班长放松了不少，问道。 “还可以。”李天顺道：“这菜做的味道不错，你们每天都能吃上四菜一汤么？” 班长道：“能，炊事班天天变着花样给我们做。” 看着战士们争先恐后从菜盆里夹菜，李天顺想起了什么，对身边的警卫员道：“去，把厨师长请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警卫员带来了一个四十几岁，略微有些发福，身上围着围裙，佩戴上尉军衔的军人。 他一见到李天顺，马上敬了个军礼道：“海军新兵训练基地厨师长葛大壮，前来报道。” 李天顺笑容可掬的问：“葛师傅，基地一共有多少厨师呀？” 葛师傅道：“报告大帅，因为这里是新兵训练基地，没有按一个炊事班负责一个连的标准来配备，供应基地五千新兵的有二十个炊事班，共一百四十人。” 李天顺点点头道：“很好，我考考你，说说战士们一日三餐的伙食都是怎么安排的？” 葛师傅一听这话有些紧张，稳了稳心神道：“报告大帅，战士们的一日三餐主食主要有面片、汤粥、糊饼、米饭、糕点和馒头。 其中有白米、粟米、薏米、大麦、小麦粳米等等，副食有蔬菜、肉、水果、干果，这里靠湖，每天还有鱼汤喝。” “老喝鱼汤不行，肉食供应够不够？”李天顺又问。 葛师傅道：“够，我们自己有养猪场和养鸡场，外面还有海军的副食供应基地，每七天还能让战士们吃上顿羊肉。” 李天顺看向身边的班长道：“是这样么？” 班长站起身道：“报告大帅，葛长官说的没错。” 李天顺点点头，又看向葛师傅道：“做的不错，不过我还要给你个建议。” 听到李天顺夸奖，葛师傅现出笑容。 可听到要给自己建议时笑容瞬间凝固，以为自己的工作出现了什么纰漏，“啪”得打了个立正道：“请大帅指正。” 第1197章 舅妈的埋怨 第1197章：舅妈的埋怨 看到葛师父紧张的样子，李天顺笑道：“你不要紧张，我的建议与你们做菜没关系。 我是想说，以后给战士吃饭的时候能不能不上大盆菜，而是每个人发一个钢制的食盘，让大家分餐吃。” “大帅，您这是何意？”葛师傅不解的问。 “我这主要是出于卫生考虑。”李天顺指了指桌上的几盆菜道：“你想过没有，这么多人在一个盆里面搅筷子，若是哪个战士有病，岂不传染了别人？” “哎呀，这我还真没想过。”葛师傅道。 李天顺道：“这跟你没关系，还是我下部队下的少，没有发现这些问题。” 言罢对旁边一桌的赵武平摆摆手。 赵武平一直在听李话，见状忙走过来。 就见李道：“总司令，这件事要在全军推广，你具体安排。” “我明白了。”赵武平点头答应，又想到了什么问道：“大帅，全军现在有二十多，加上民兵就更多了，恐怕一下弄不到这么多钢制餐具。” 李天顺明白赵武平的意思，钢现在还属于稀罕物。 再说自己实行的是军政分离的管理制度，别看赵武平是军队总司令，可要弄这么多钢却不在他的管辖内。 想了一下道：“好办，现在国家的炼铁厂已经初具规模，就说是我的命令，让内阁帮你办。” “明白了。”赵武平应了声。 李天顺点点头，又看向新兵基地主主官道：“这位葛师傅的工作做得很好，可以考虑嘉奖，再升他一级军衔。” “是。”基地主官应道。 听到这话，葛师傅那张胖脸上顿时喜笑颜开，对着李天顺敬了个军礼道：“感谢大帅，我以后一定好好干。” 李天顺若有所思的道：“后勤保障是确保部队保持良好的作战状态，提高作战效能的大事。 不止是在吃穿住上，还要在后勤物资供应、医疗救护、装备维修、交通运输等方面入手，只有这样才能使部队具备持续作战的能力。 总司令，你们司令部要高度重视这件事，建议成立专门的部门和兵种……就叫后勤部吧，你们好好研究一下报我。” 看着李天顺严肃的神情，赵武平这才意识到，大帅这是又要对军队进行重大变革，也神色严肃的道：“你放心，我们司令部一定认真研究。” 周围的那些新兵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竟能亲眼目睹大帅办公。 大帅真是太厉害了，只是从一个钢饭盘就想的这么远！ 不禁能为拥有这样一位年轻又富有远见的统帅感到自豪，纷纷用敬佩又爱戴的目光看向李天顺。 “大家继续吃，别那么紧张，难道是嫌鸡腿不够么？”李天顺笑问道。 “轰……”战士们爆出一阵笑声，继续吃了起来。 这顿晚饭的氛围既紧张又融洽，吃完饭后，李天顺等人又听取了基地负责人的汇报。 听完汇报，李天顺又对这位负责人道：“带我去战士们的营房再去转转。” 负责人道：“大帅，您都忙了一天了，是不是休息一下。” 李天顺道：“我来一趟不容易，想多走走多看看。” “是。”神情有些激动的应了声，带着李天顺众人前往营房。 此时战士们正在进行夜训，内容是拆解组装和枪支的保养，这也是非常重要的军事技能。 李天顺看了几个战士的表演很满意，枪对军人来说就是第二生命，就是要像爱护媳妇一样爱护自己的枪支。 接下来战士们又开始学习火炮的操作原理，直到晚上九点才结束。 又过了一个小时，随着熄灯号的吹响，各个营房的蜡烛被吹灭，战士们这才结束了忙碌的一天休息。 李天顺众将当晚也宿在了军营，第二天早上看完新兵的早操后才离开军营。 按李天顺的计划，他们将直接去城外的养马场视察。 众人刚出了海军基地大门，李天顺就看到两个熟悉的人影站在远处，对着自己这边招手。 李天顺迎了过去，问道：“舅舅、舅妈，你们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舅妈一脸埋怨的道：“今天都四月初一了，明天就是你和蝉儿她们大婚的日子，你这个新郎官到底还想不想结婚了？” “哎呀！”李天顺一拍脑门道：“看把我给忙的，差点儿给忘了！” “你可真有出息，国家的事是重要，可自己的事也一样重要。”舅舅也埋怨道： “也就是你那几个媳妇人好，不与你计较，可连我都看不下去了，哪有你这样一个月一个月不回家一趟的？” “快跟我们回去！”随着舅妈道了句，便和夫君一边一个架着外甥上了马车，直奔皇宫而去。 见大帅像个犯错误的孩子，被林尚强和赵如花架着上车后，赵武平、杨政等众高级将领皆哭笑不得。 他们自然知道明日是李天顺大婚的日子，本以为大帅把这件事都已经安排的妥妥当当，可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大帅把这件事给忘了！ “总司令，我们还去养马场么？”问这话的是杨政。 赵武平笑道：“改天再去吧，大家都回去准备一下，明天风风光光给咱们的大帅办婚礼。” 众将闻言都很兴奋，其实他们早就盼着这一天。 当年是大帅带着他们脱离险境界，又带着他们灭了天后，走到人生巅峰，这回大帅办这么大的事自要好好庆祝一番。 “可是总司令，大帅说不让我们大操大办。”赵麦道。 赵武平笑道：“这你就不懂了，这件事是大帅的舅妈主办，她喜欢热闹，大帅也不会过多过问的。” “明白了。”随着赵麦道了声，众将军皆点点头。 …… 四月初二这天，是舅妈赵如花亲自算出来的黄道吉日。 按天文院（原钦天监）官员的话说这天诸事皆宜，是黄历十二神煞中的青龙天德玉堂司命，明堂金匮中的天德黄道日。 在结婚姻择日里，宜选天德、月德、天德合、月德合、天赦、天愿、月恩、四相、时德、三合、天喜、民日、六合、五合日为吉日。 天德又是排在这些吉日之首，可见老天爷是多么眷恋李天顺和五朵金花。 第1198章 迎亲 第1198章：迎亲 本来李天顺想把婚礼办的低调些，可怎奈自己的名气太大，加上舅妈又是主办人，她是个极其好热闹的人，所以想低调都不行。 四月初二这天，从皇宫到林府再到大帅府，从京城甚至到全国各地无不一片欢庆，真乃大齐国第一盛事。 婚礼的主场设在了大帅府，就见这里张灯结彩，笑语欢声，门楣上都贴满了大红喜字。 之所以没把婚礼主场设在皇宫，是因为李天顺不想给天下人自己是赘婿的感觉。 老子可不是吃软饭的，就算吃也是软饭硬吃。 大帅府内一片忙碌，洞房就得准备五个。 为了让这姐五个精诚团结，并以自己为核心，李天顺特意把五座洞房安排在了一个大院里，并在大院里隔出五个小院落。 但见这座大院外高墙耸立，里面鸟语花香，既有隐私性又有舒适性。 为了体现人人平等的原则，李天顺打破了尊卑之分，按自己认识五朵金花的先后循序将五座洞房进行了排列。 次序为狄婵儿、杨灵儿、赵圆圆、红儿和女帝月华。 前院，为了满足宾客们吃喜宴的需要，林尚强准备了三百桌固定席，准备了近千桌流水席。 临时扩建的厨房里，他抱着幼女小虎妞指挥着。 一千多桌宴席所需的厨师是个恐怖的数字，荣鹏酒楼里的三十多个大厨根本就不够用，好在从宫中御膳房调来了三百多个厨师才解决了人手不够的问题。 “哇……这么多好吃的！”趴在老爹肩头的小虎妞捂着嘴道。 要问为什么要捂着嘴，那是因为只要一张嘴，哈喇子肯定就流了下来。 小丫头一直在告诫自己，忍忍，再忍忍，按爹爹说的，只要大锅和五个嫂子拜完堂就可以开吃了。 就在这时，厨房外走进来一位身穿紫袍，手拿拂尘，脸上无须，长相慈祥的白发老者。 他在忙碌的人群里找到了林尚强，施了个礼道：“哎哟我说国舅爷，您就别在这忙活了，前面那么多客人还等着您招呼呢。” “是海公公啊。”林尚强道：“我这个人你也知道，不喜欢应酬，还是在后厨心里踏实。” 海公公道：“那可不行，大帅家中就属您的辈分最高，您就是不和那些宾客打招呼，站在那也行。 再说五王、七王和八王都来了，光指着张副首辅也忙不过来，这里有老奴盯着呢，您就赶快去吧。” 林尚强一听这话也对，狄婵儿、扬灵儿、赵圆圆和红儿那边没什么亲戚了，就算有也只是几个远方亲戚。 女皇帝的长辈中，福王、理王和宁王都被圈禁着，只剩下的五王、七王和八王，自己身为李天顺唯一的直系长辈，还真不好不露面。 应了声：“好吧”，便抱着小虎妞去前厅。 趴在老爹肩膀上的小虎妞看着厨房离自己越来越远，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恰好这时有个厨师端着一盆干炸丸子与老爹擦肩而过，小虎妞闪电般伸出小手儿够了一个塞进嘴里。 嗯——香！ 与此同时，几条街外的林府里同样贴满了大红喜字，挂满了红色的绸花。 客厅外的台阶上，赵如花同志笑容可掬的迎送着前来道贺的嘉宾。 不，准确来讲是她笑得牙花子都快裂到了后耳根。 而且这几天她的嘴就一直没合上过，就连睡觉都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自己的宝贝外甥简直是太好了，答应把收到的贺礼拿出一半给自己，那些礼物自己专门腾出一间屋子都装不下，多得数都数不过来。 哈哈哈……哈哈哈……这次可是赚大发了，赚大发了！ 与此同时，林家后院的一座绣楼里，沙幔低垂，檀香渺渺。 在林芙蓉率领着一众丫鬟的服侍下，狄婵儿、杨灵儿、赵圆圆，红儿和女帝月华并排坐在五面梳妆镜前，任由她们打扮着自己。 但见镜中这五朵金花个个美貌如仙，特别是在穿戴上凤冠霞帔后更显国色天香，美的让人不能直视。 历经磨难，历经沧桑后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等到了李天顺迎娶自己的这一天…… 林府大门外，随着一阵爆竹声响起，身穿大红喜袍的李天顺骑着小红光已是前来接亲了，后面跟着密密麻麻的迎亲队伍。 他们中有张志伟、赵武平、杨政、赵麦、胡一翁、赵大锤、范大虎、雷行、孙乘峰、李斩、黄大浪、胡伦、王吉德、万清、张良等人。 赵凌阁、白玉琴，黑九、刘闯、吴全、张六斤、赵五郎、王大力、马世臣这些人或不在京或在外地任官没有回来。 其实他们也想回来，只是李天顺不让，告诉他们以公务为重，只能托人送来了贺礼。 就见这支迎亲队伍在无数百姓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停在林府门口。 身为总司仪的海公公对着林府门口高声喊道：“吉时已到，请五位新人出阁！” 林府的大门被缓缓打开，在舅妈、大妹林芙蓉等人的簇拥下，狄婵儿、杨灵儿、赵圆圆、红儿和月华身穿凤冠霞帔走了出来。 她们在和李天顺目光交融的那一刻，千言万语都融化在了彼此的眼神中。 “请新娘子上花轿！” 随着海公公高喊了声，停在林府门口的五顶花轿的轿门被轿夫打开。 这是五顶规格一致的大花轿，分别由四个轿夫抬着。 花轿外观非常精美，以红色为主色调，象征着幸福喜庆，顶部还装饰着木雕刷金漆的龙凤、鸳鸯、喜鹊，寓意吉祥如意。 五位新娘上了花轿后，李天顺则上小红光，引领着接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向大帅府而去。 大街上，虽然队伍前方有军事鸣锣开道，却依然阻挡不住京城百姓们的热情。 他们聚拢在街道两旁，口中高喊着恭喜大帅，恭喜大帅，纷纷送上自己衷心的祝福。 来到大帅府门口，花轿还没落地，早已等候在这里的另一拨宫廷乐师卯足了劲儿，比赛似得吹奏着欢快的曲子。 李天顺一撩大红喜服从马上跳下来，引领着五位新娘子走进大门。 第1199章 赶场 第1199章：赶场 新人们进入大帅府后，依旧是满视野的张灯结彩，红花红喜字。 正厅门口，偌大的空场上摆满了酒席坐满了人。 他们都是前来道贺的文武百官，还有京城的绅士名流。 不少孩童在桌子间钻来钻去，叽叽嘎嘎笑个不停，合着热闹的鼓乐声，噼里啪啦的爆竹声，烘托出一片祥和喜庆的氛围。 众人看到李天顺领着五位新人进来，忙都起身相迎，不停说着祝福的话。 李天顺带着新人穿过前院的人群来到前厅，这里同样站满了等待观礼的人。 大殿正中悬挂着一幅巨大的喜字，是太祖皇帝的真迹，由女帝命人特意从皇宫里拿来的。 喜字下方站着舅舅、舅妈、岳华峰、赵武平，李天顺的本家人很少，只有他们算是长辈。 紧跟着就是新娘子们迈火盆、跨马鞍、摆苹果、进行行插花礼……这一套流程下来才算正式踏进了李家门儿。 随着海公公高喊道。：“奏喜乐，开始大礼！” 上百人的宫廷乐队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拼命吹打，与此同时无数烟花爆竹被点燃，震得众人连喊都听不见了。 待鞭炮放完后，海公公紧接着喊道：“请各位新人的长辈入座。” 舅舅，舅妈，岳华峰，赵武平这些长辈面带激动的神情上座，接下来就是新人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本来这个时代是有闹洞房的习俗的，可谁敢闹李大帅的洞房？ 况且洞房外的院落外还驻守着一个警卫连，都是李天顺为五朵金花精挑细选出来的女兵。 为了让自己的新婚之夜更加安全，李天顺除了让女子警卫连驻守在大院外，还让大黄看守在内院的前门，让公鸡中的战斗机大红看后门，做到了万无一失。 他亲自将院门锁好后，看向自己的五朵金花，现出几分顽皮的笑意，敬了个军礼道： “报告五位夫人，新郎官儿李天顺正式报到。” 五朵金花皆掩口轻笑，俏脸上满是红晕。 月华轻声道：“现在天还没黑呢，你还是先出去招呼客人吧，不然就失礼了。” 李天顺呵呵一笑道：“陪他们喝酒有什么意思，既然是入洞房，就得干点儿入洞房应该干的事，我应该找谁呢？” 说着还打量打量这个，打量打量那个。 五朵金花看着李天顺那色迷迷的眼神俏脸更红了，像五个小苹果。 虽说月华排行老五，但毕竟是皇帝，知道这时要为夫君着想，开口道：“婵儿是老大，李郎应找婵儿妹妹，我和其她几个姐妹各自回房。” 李天顺道：“那可不行，既然今天是大家的洞房，每个人都不能落下。” 月华惊愕的问：“难不成你要我们五个一起陪你吗？” 听到这话，低狄婵儿、杨灵儿脸红的更厉害了，赵圆圆和红儿以前倒是经常和李天顺在一起，不过也羞得俏脸一红。 “把我当什么了？”李天顺忙道：“我的意思是说今天大家都要洞房，至于顺序嘛……今天要搞个特例，不按先后，咱们抽签儿如何？” 抽签…… 看到李天顺从袖子里拿出五个竹签，五朵金花对视一眼，羞愧的同时不禁都暗自咬了咬牙。 这小子原来早有预谋！ 不过这种新奇的办法也弄得她们春心荡漾，不由围了过来。 抽签的结果是狄婵儿第一、红儿第二、月华第三、杨灵儿第四、赵圆圆第五。 狄婵儿心中感慨，看来还真是天意，冥冥中还是自己第一。 她哪里知道，这也是李天顺在抽签时做了手脚所致。 一下娶了五位夫人，如果按先后难免会给她们造成不悦，但婵儿的第一是一定要保证的。 至于其她四人就看天意了。 目送杨灵儿、赵圆圆、红儿和月华各自回房后，李天顺拉着狄婵儿的手进了她的房间。 一进屋李天顺就坐在了床榻旁，也不说话，就笑眯眯看着她。 狄婵儿慌得心突突直跳，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低头戳弄着衣角，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道：“渴了吧，我给你倒杯茶。” 说着就倒了杯茶，两只手端着来到李天顺身前。 因为紧张，茶碗上的盖子都被弄得微微作响，发出“咔嚓咔嚓”轻微的脆响。 李天顺却不接，依旧盯着她看，仿佛在欣赏一幅美丽的画，笑眯眯的道：“我还真渴了，渴坏了！” “渴你就喝……哎呀你真坏……”狄婵儿这时才反应过来这个‘渴’是什么意思，把茶碗放下就往后退。 不曾想却被李天顺一把抓住手腕，另一只手顺势将自己搂住，在自己耳边轻声道：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现在什么茶都不能解渴，只有你才能解我的渴。” “呀！”狄婵儿想要挣脱可哪挣脱的开，感受着李天顺温暖的身子，不由依偎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李天顺将她抱起来放在腿上，边伸手去解她的衣带，边衔住了她的红唇。 狄婵儿早已经软得成了一团泥，嘴里喃喃哼哼着…… 过了需要手写一万字的时间后，李天顺在狄婵儿的额头上吻了一下道：“你歇息一会儿，我出去了。” “嗯。”狄婵儿应了声，看了眼身下的落红，羞得将头埋进被子里。 李天顺关好门，昂首阔步走向红儿的房间……这一夜，李大帅就像赶场一样在五个房间之间穿梭着…… 此处再省略四万字，共省略五万字，一个人一万字，不偏不倚。 ……… 与此同时，远隔重洋的那座岛上。 倭国天皇苏我鳖夷在果断拒绝了齐国的条件后，明白齐国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是一个有雄心壮志的鬼子，明白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的道理。 毅然决然发布了全国总动员，抢先对齐国宣战。 为了激起国民的斗志，苏我憋夷将齐国描绘成了一个邪恶的国度，把齐国士兵描述成奸杀抢掠无恶不作的恶魔。 还煞有其事列举了很多例子，弄了许多假证人假目击者，让人在国民中广泛流传。 第1200章 二次登陆新罗 第1200章：二次登陆新罗 可谣言就是谣言，事实是齐国军队还真没什么劣迹，怎么编还真难住了手下人。 不过这可难不倒这位天皇，他只是三角眼一转，就指使人把自己军队干的那些事统统扣在了齐国军队的脑袋上。 这一办法果然极具效果，倭国百姓听到齐军竟然是这样残暴后，本着要保家卫国，宁可玉碎不可瓦全的想法纷纷要求参军。 八嘎，只有我们大和民族祸害别人的份，岂能让齐人祸害我们？ 要知道，此时倭国的人口已经达到了五百余万，按照一比十的概率也能动员五十万兵。 不过苏我鳖夷天皇却不敢大意，因为大齐的人口已经达到了五千余万，虽隔着一道海峡，但以齐国目前的国力，弄过来五六十万人还是没问题的。 在抓紧制造战舰备战的同时，他还提出了将战火烧到齐国的战略，既派兵再次东渡海峡入侵新罗国。 这么做的目的是不把战火烧到本土，据情报，新罗只有一万齐军，如果拿下新罗，就可以吸引齐国军队的注意力。 虽说齐军的新式火器很厉害，但苏我鳖夷天皇的想法是用空间换时间，即使在新罗站不住脚，但只要能给他争取半年的时间就行。 为什么要半年时间，这就是他的第二个目的。 就是利用这段时间抓紧训练新兵，制造战舰，在海上与齐军决战。 别看齐军火器厉害，但要论海军的实力倭国绝对不输于齐国。 苏我鳖夷现在就有战舰近千艘，海军五万余人，半年后他自信战舰能达到两千余艘，海军更能达到十万人以上。 到时就算你齐军的火器再厉害，我也能像群狼斗虎一样，咬都能咬死你！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苏我鳖夷立刻派遣手下大将毛利丸子，率领五万大军攻打新罗国。 毛利丸子是倭国将门之后，父亲是名将毛利大丸子，生前就带着毛利丸子助天皇平定了八国之乱，把一身的好本事都教给了儿子。 毛利丸子知道此次入侵新罗国的任务不是占领新罗，而是要拖住齐军进攻倭国的步伐，故此定下三步走的战略。 第一步利用海军的优势，神不知鬼不觉登陆新罗，第二步是找到齐军的一万主力，迅速将其歼灭。 第三步是在齐军增援兵力到达前，将部队化整为零与齐军打游击，这样至少可以坚守半年以上，完成天皇陛下交给自己的任务。 事实证明毛利丸子的战略是可行的，第一步的战略目标很轻松就完成了。 因为齐国军队在新罗没有海军，而新罗的水师早已经被倭国消灭殆尽。 半个月后，毛利丸子的五万大军顺利登陆。直扑新罗国都城庆州。 新罗国国王闻讯后吓坏了，不是大齐国要攻打倭国么，这帮小鬼子怎么又杀回来了？ 慌乱中，他忙命令各地的军队开始抵抗。 可是从实力上讲，新罗的军队打仗就那么回事，依然是一触即溃。 从双方指挥官的能力上讲，毛利丸子虽然要比那个龟田太郎低一些，但依然要比新罗国的那些将领强得多。 仿佛就像上次战争的翻版，倭军对新罗军一路追杀，一直追到新罗的首都庆州才停下来。 倒不是新罗军队来了个绝地反杀，他们也绝地反杀不了，因为此时的新罗军已经化整为零遁入山林。 宁可吃野果子打野兽为生，也不愿与倭军交战。 促使倭国军队停下脚步的，是庆州城里那一个师的齐国军队。 统领这支军队的是李天顺留下的王鹏，就是当年想暗杀李天顺的那位紫电剑大侠。 虽然王鹏在军中的资历与赵五平、杨政、赵麦那些人比不了，但事实证明李天顺把他留下来是慧眼识人的。 面对扑来的五万倭军，王鹏经过深思熟虑后认为绝不能坚守，原因有两个。 一是自己的军队固然有火枪火炮这些先进火器，但庆州的城墙还是太矮太薄，面对数倍于己的倭军，在守城中肯定还是处于劣势。 第二个原因是就算能守住十天半个月，城中的粮草也不济，而向大帅求援的兵马，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到达。 带这一个师的兵力出去死拼也不行，就算以一换三倭军还剩下两万人，惨败优胜的仗王鹏自不会打。 他想到了大帅曾经带自己打过的那些仗，琢磨来琢磨去，决定学大帅利用地形给倭军来个打埋伏。 经过实地勘察，王鹏将设伏的地点设在了倭军进攻的必经之路金鳖峰。 金鳖峰地处庆州南部，是一座南北长二十余里，东西宽十余里，南北走向呈椭圆形的山脉。 山势北向南倾斜，共有大小山峰六座，其中主峰金鳌峰高一百二十丈，山峰上有几十条溪流流下。 此地不但地势险要，还因水源充足的缘故丛林密布，藏两三万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选择好埋伏地点后，王鹏夜里亲自带着一个师的兵力遣出庆州，埋伏在金鳌峰上。 这次他带上了所有家底，一百门新式火炮，二百门没良心炮，在我军的必经之路上埋设的地雷，在预设阵地前挖出三道战壕设了三条防线。 王鹏还告诉所有战士们，这是伏击倭军的唯一机会，如果不能把倭军打退那就只能杀身成仁，或者学着新罗军队进山当野人了。 齐军将士知道这一战的意义，他们是大帅留下来保卫新罗的，自不会给大帅丢脸，纷纷表示不成功便成仁。 值得一提的是，新罗国国王此时早已带着一家老小奔赴浿水江边。 美其名曰是不给王鹏将军增加负担，实际上明眼人都知道，他是想一旦战事不顺就脚底抹油，直接到大齐国寻求庇护。 与他们的国王形成巨大反差的是，庆州城的新罗百姓却表现出视死如归的精神。 在李天顺亲任的那些新罗大臣的带领下，自发组成了几万民兵，誓言如果齐国军队挡不住倭寇，他们就与庆州共存亡。 究其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如今庆州的百姓都分了田，保护城池就是保护自己。 唯一不足的是，因为时间的缘故新罗的分田还没来得及推向全国，不然肯定会全民皆兵抵抗倭军。 第1201章 王鹏的抗倭援新之战 第1201章：王鹏的抗倭援新之战 就在王鹏率军埋伏在金鳖峰的第二天，倭军的先头部队两万人就到了。 在指挥的前锋倭国将领看来，此战一定会大获全胜，因为是五万人打一万人，况且还准备了各种攻城的武器，就算打不过也能困死齐军。 倭国将领的信誓旦旦也感染了广大鬼子们，他们都憋着一股劲，要在进入庆州后好好烧杀抢掠一番，还要把齐军的那些先进火器弄到手。 天皇陛下已经下令，凡缴获一支火枪者赏女人两个，金子十两，缴获一门火炮者，更能赏女人五个，金五十两。 倭国的军功等级主要分以下几等。 一番枪，手持长枪率先冲向敌阵的表现。 一番太刀，手持太刀率先冲向敌阵的表现。 一番首，战争开始后最先取得敌军首级。 一番乘，最先进入敌军城池或要塞的表现。 太刀之功，以太刀成功讨伐敌军组打之功。 在激烈对战中（双方呈均势）成功讨伐敌军枪下之功。 突枪之功，在长枪对战中取得敌军首级，并多次对敌军发起攻击枪胁之功。 帮助战友立下战功崩际之功。 敌军败逃前表现出色殿枪之功。 在己方人马撤退时，担任殿后的防守任务之功。 这次是专门提出了两个新功，一个是躲火枪之功，二是夺火炮之功，可见倭国是多么渴望得到齐国的先进武器。 在这般物欲和兽欲的驱使下，倭军的先头部队日夜兼程，生怕功劳被别人抢了去。 这也造成他们的行军速度极快，队形出现了混乱，而这恰恰是齐军希望看到的。 临近晌午时分，倭军的先头部队已是进入了伏击圈，王鹏立刻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围城攻城进城，抢女人、抢财宝、抢武器的鬼子们根本没思想准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先是被地雷炸得鬼哭狼嚎，然后被大炮轰得七荤八素。 更让人郁闷的是齐军极其狡猾，他们隐藏在密林里根本就看不到，看到的只是从密林里发射出来的炮弹和子弹。 “牙几给给，冲呀！” 一群群倭军反应过来后，在指挥官的指挥下开始向山上扑去，可还没到山脚，就被更猛烈的火枪和火炮打退。 挨了打又找不到人，这让鬼子们十分郁闷，不得已丢下五六千具尸体就往回跑。 哪曾想正撞上赶来支援的大部队，两股部队撞在一起造成了更大的混乱。 王鹏见状命令部队发起反冲锋。 嘹亮的冲锋号中，一万齐军全体出动，呐喊着从山上扑下来，如猛虎般奋勇追击日寇。 倭军都被打懵了，加上前后部队互相踩踏拥挤，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抵抗，人人只顾着逃命，真兵败如山倒。 此役倭军大败，亡一万余人，互相踩踏致死三千余人，伤者不计其数。 毛利丸子带着剩下的三万余人一路狂奔百余里，直到进入深山才停下逃跑的步伐，俨然变成了新罗军第二。 让毛利丸子松了口气的是齐军并没有继续追击，而是撤回了庆州。 就在他用两天的时间收拢部队，准备再次兵法庆州时，一个消息让他彻底死了心。 原来据情报，东方大国的援军已经进入了新罗。 这仗还怎么打？ 他当即下达命令部队继续后撤，一直撤到海边待命。 这么做的好处有两个，一是可以继续保持进攻的态势，毕竟自己手里还有三万多军队，二是可以直接上船往回跑。 毛利丸子不知道是，所谓齐国的援军已经到达新罗，只是王鹏的疑兵之计。 又过了十几日，等新情报来时已经晚了。 李天顺派来的两个师的兵力已真正进入了新罗境内，不算后续还在增加的兵力，就现在新罗境内的齐军就已经达到了三个师三万余人。 知道真相的毛利丸子这时才恍然大悟，可是事已至此已无力回天，他立刻亲自写了封战报，让人送回国交给天皇。 内容是——金鳖山之战齐军投入数万大军，满山遍野不见首尾。 我军不敌齐军的逆天火器败退至仁川港，索性臣带着将士们誓死拼杀，这才保住了大部兵力。 本想再战以报效皇恩，可又探得齐军援军已经入新罗，并有借新罗进攻我本土之意图，为保存实力臣请带兵撤回云云。 别看这封信内容简单，可信息量却极大。 意思就是告诉天皇，自己不是打不过齐军，而是敌人太狡猾，火器太厉害。 反正天皇也不知道，齐军多出的那几万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过有件事还真让毛利丸子给蒙对了，那就是齐军还真要攻打倭国本土。 此时此刻，李天顺已是告别了新婚燕尔的五位夫人，率领着大军正在奔赴新罗的路上。 为了能一举铲灭这个千年祸害，他制定的具体出兵计划是，十二万军队分为三路兵发新罗。 前路军三个师的兵力由赵大锤、范大虎率领，先行开拔到新罗。 目的一是增援在新罗的王鹏，二是将毛利丸子彻底赶下海，为后续的齐军进入新罗扫除隐患。 中路军全部是海军，由海军司令赵麦率领，战舰五百余艘，军士三万人从海路抵达金州港集结待命。 后路军由自己率领五个师进入新罗，在会同王鹏和赵大锤的兵力会合后，将这九万人的陆军全部集结到金州港。 然后于五月上旬渡海先取对马岛，后在倭国的本州登陆直取京都。 三路大军各行其路，于四月中下旬陆续到达金州港。 此时整个新罗国已经没有了倭军的影子，毛利丸子早就按天皇苏我鳖夷的命令，带残部上船跑回了国。 李天顺见到王鹏后，将他的军衔从上校师长提到少将师长，以表彰他仅凭一万余人打退五万倭军的战绩。 直到这时王鹏悬着的心才放下，要知道这一个多月来他可是衣不卸甲，夜不能寐，整个人都瘦了十几斤。 如今终于等到了援军，并成功打退了倭军，真能不让他松口气， 更让王鹏兴奋的是，大帅这才可不只是来救新罗，而是要发动对小鬼子的灭国之战。 第1202章 发现敌情 第1202章：发现敌情 金州港，各路齐军已经齐聚于此。 看着沉稳异常又意气风发的李大帅，杨政、赵麦、王鹏等将领深信最终的胜利一定即将到来。 与他有同样想法的还有那位新罗国国王，他是刚从边境被李天顺派兵接回来的。 此时他的下巴都快被震惊到了地上。 要说李大帅的新式陆军已是让他震惊不已，可在看到密密麻麻排列在港口的那些军舰时，这位国王不知揉了多少回眼睛。 这是船吗思密达？ 外面包着这么厚的铁皮，还能在水里漂着思密达？ 这些船虽然都有帆，可没见有一个帆升起来还能在走，而且还冒着黑烟，这是怎么回事思密达…… 当他看到船上那一门门黑黝黝的炮口时，终于忍不住兴奋与好奇，找到李天顺道： “李大帅呀思密达，有了这般铁甲怪兽，倭国的那些军舰简直就是不堪一击的思密达！” “李大帅呀思密达，我们新罗能不能也买几艘这样的铁甲巨舰？” 李天顺白了他眼道：“亲爱的国王陛下思密达，我认为你们不需要有海军，更不需你要有这样的铁甲巨舰，因为有我们保护就够了。” 李天顺这么说是有原因的，他可不想后世出现另一个月猴子。 而且为了保密起见，带来的飞艇和装甲车也没有示人，全装在了几艘最大的巡洋舰里，计划攻打倭国本土时用。 见李天顺这么说，新罗国国王如泄了气的皮球，只能连连道：“大帅说的对，大帅说的对。” 此时他已经彻底死了强军富国的心思，在绝对实力的碾压下，还是跟着这位李大帅混比较香。 就在这时，海军司令员赵麦过来禀报：“大帅，警戒船发现有两艘倭我军船正向我们这里驶来。” “干沉它，干沉它的思密达！”不待李话，新罗国王就情不自禁的叫道，充分体现了什么叫狐假虎威。 看着这个很有点儿逗逼风格的国王，众将都乐了。 新罗国王这才意识到自己喧宾夺主了，忙看向李天顺道：“大帅勿怪，我是太恨那帮小鬼子了，您是不知道，他们以前可是在我们海上横冲直撞呀！” 李天顺点点头，看向赵麦问：“确认是两艘吗？” 赵麦道：“刚收到的飞鸽传书不会错，我们预测是倭国的侦察船，来探我们海军虚实的。” 齐军将如此庞大的一支舰队停泊在金州港，是不可能不做警戒的。 所以赵麦在三十海里外就安排了若干艘警戒船，一旦发现情况就会飞鸽传书通知岸上。 对倭国的侦查，李天顺自是不会轻视，说道：“新罗国王说的对，派两艘舰过去把它们都击沉，再抓些活口回来。” “是。”赵麦立刻下去传令。 另一边，新罗国王的胸脯早以挺了起来。 李大帅真给自己面子，满意的思密达。 …… 片刻后，两艘护卫舰就已经拔锚启航，向发现倭国侦查船的海域驶去…… 海面上，倭国的两艘军船正在向金洲港靠近。 这是两艘十人划的快船，有两面风帆，满员可坐二十人，船小速快。 正如赵麦所说的那样，这两艘军舰正是侦察船，平日屯驻在对马岛，任务是游戈在咽喉海道上监视警戒。 他们这次前突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摸清楚齐国舰队的集结位置，然后告诉天皇陛下，好让本国海军全体出动，一举消灭齐国海军。 忽然，他们发现海平面上出现了两个黑影。 随着两个黑影越来越大，侦查船上的倭军惊愕的看到，这两个黑影竟是齐国海军的两艘军舰，而且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军舰。 就见这两艘军船虽然升着帆，却不知为何还冒着滚滚黑烟？ 开始时，这些倭国军士还以为是齐军的船着火了，可随即他们就感到不对劲。 要是着火也不能两艘船一起着啊，而且船上也看不到火光，甲板上也看不到慌乱的齐军。 关键是这两艘冒烟的船速度还奇快，片刻的功夫已是到了二三百丈外。 这应该是齐国的一种新式军船…… 驾驶这两艘侦察船的都是倭国武士，在国内很有地位，水性也极好。 见到齐军的两艘军舰后不但没有撤的意思，反而经过商议还决定迎上去看看。 一来可以近距离看清齐国新式军舰到底什么样，回去好报告。 二来就算对方攻击自己，他们也能凭借着船小的优势迅速逃离，同时暗中准备好火箭，想着如果能把齐国的军舰点着那才最好。 “太郎，为天皇陛下立功的时候到了。”一个倭国武士对另一个武士道。 “嗨，为了天皇陛下，为了大和魂！”另一个武士低声吼了句。 “为了天皇陛下，为了大和魂！”船上的其他武士也跟着道了句，眼神中充满了狂热与亢奋。 另一边，齐国海军派出执行拦截任务的是两艘护卫舰，一艘主舰担任攻击任务，一艘了舰担任指挥任务。 当了舰上的舰长通过望远镜看到，倭国侦察船上那些鬼子已经拿起了火箭准备战斗时，不由嘴角一撇轻蔑的道： “这帮小鬼子还想用火箭烧我们，命令我舰负责警戒，主舰舰左舷二十门火炮分别瞄准两艘敌舰，一发开花弹齐射。” 随着军士用旗语传达了命令，了舰立刻做好警戒准备，船头船尾和桅杆上的军士分别用望远镜观察着周围海面。 在看那艘担任攻击任务的主舰，已是调转船头，将船身左侧对准远处的倭国军船，炮窗被打开，二十门幽黑的炮管从里面探了出来。 二百丈外，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倭军还没看到齐国军舰上的火炮，依然全速向这边靠过来。 忽然，他们发现了异常。 那就是这两艘齐国军舰都把速度降了下来，其中一艘还把船身横了过来。 “怎么回事？”一个倭国武士对指挥官道。 “不要担心，他们船大跑不快，我们打完就走，准备攻击。”倭军指挥官道。 第1203章 敬畏强者的民族 第1203章：敬畏强者的民族 “准备攻击。”倭军指挥官道。 划桨的倭国军士闻言皆奋力划动船桨，其他武士也提前点燃了手里的火箭，只要进到齐国军舰百步内就可以发射。 就在这时，这些倭国武士突然听到齐国军舰发出了轰鸣。 远远看到其中一艘船的船身被浓烟笼罩，浓烟中还现出道道火光。 紧接着头顶就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哨声，抬头望去间，这些倭国人的瞳孔都是一缩。 因为他们看到，半空中正快速砸下几十个黑色的东西。 尼玛，这是什么的干活？ 齐军军舰的二十门火炮齐射一次就是二十发开花弹，在这个距离上正是新式火炮的理想射程。 炮弹分别朝着倭军两艘侦察舰打去，就算百分之五十的命中率，每艘倭军的侦察舰上也中了五发开花弹。 这些开花弹每个重量都有五十斤重，在火药的推动下动能之大可想而知。 在一阵“砰砰砰”穿透船体的声音中，倭军感到脚下传来剧烈的震颤，很多人不由自主的摔倒在甲板上。 甲板下，开花弹更是把里面划桨的那些倭军击倒一片，堪称击打人体保龄球。 那些没有打中船的开花弹也是威力十足，擦着船边高速掠过海面，在海上激起一条条白浪。 倭军吓得脸都白了，他们想到齐军军舰上会有大炮，却没想到他们是把大炮装进了船舱里，还留了一个个射孔，一下子能打出这么多炮弹。 下一瞬，让他们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就见这些打进船舱里的炮弹瞬间又发生了爆炸，将两艘侦察船上的倭军被炸得骨断筋折，惨叫连连。 有的人甚至被冲击波直接炸上了天，嚎叫着跌入海中，然后声息皆无。 然而这一轮炮击的震撼还没结束，紧接着齐军军舰又发射了一轮炮弹。 这次倒有八成命中率，究其原因有两点。 一是齐军的炮手是越瞄越准，二是得益于兵工厂对军舰上的炮又做了一些改进，增加了沉重的金属架和弹簧，大幅度提升了炮击时的稳定性。 与此同时，齐军军舰上的军士们看到，两艘倭国侦察舰已经变成了两团火球，开始迅速沉没。 齐军军舰的指挥官下达命令道：“开过去，看看能抓几个俘虏不？” 两艘军舰当即向倭军军舰沉没的地方开去，但见还真有十几个倭军在海水里挣扎。 看到两个像小山般的大物开过来，他们皆现出惊恐之色，下意识要游水逃。 “傻比，还真以为自己是鱼呀？” “别开枪，舰长让抓活的。” “明白，把家伙拿来。” 齐军军士从拿出一种特制的挠钩，对着这些倭军就撇了过去。 这种挠钩类似于大号的鱼钩，带倒刺的那种，后面绑着长长的绳索。 一旦勾在人身上轻的入肉，重则入骨，任你武士道精神爆棚也逃不掉。 在一阵阵倭军的嚎叫中，在一阵阵齐军‘勾上来了，又勾上来一个’的欢呼声中，这些倭军像鱼一样被钓了上来。 事后统计了一下，被抓的倭军共十三人，其中受伤的有四人，齐军把他们绑上后返航复命。 …… 当这些倭寇被带到李天顺面前的时候，得知消息的全军上下一片欢腾。 倒不是只为了抓住了几个鬼子，而是大家都有了底，知道号称海军天下第一的倭国海军也不过如此。 同时，当这些被俘的鬼子看到军港停着的那些坚船利炮后，都现出惊恐和不可思议的神情。 八嘎，这还怎么打…… 看着这些或多或少都带着伤的倭军，李天顺道：“不用绑着他们，谅他们也不敢如何？” 有军士上来解开了这些倭军身上的绳索，正如李，这些倭军已经被吓破了胆，老老实实站在一起，还不由自主缩成一堆。 “你们谁会说大齐话？”李天顺问道。 一个年纪有三十多岁的武士道：“阁下，我会说。” 对倭国国情做过功课李天顺知道，在他们的国家，有点儿社会地位的人大多都会说几句齐话。 有些精英甚至还会写汉字懂汉学，这与小鬼子多年来刻意学习中土文化有关。 不过李天顺对这种现象确深恶痛绝，因为小日本不比其他国家，他们是典型的狼崽子民族，喂饱了转身就咬人的那种。 “非常感谢阁下的救助。”这个倭国武说了句。 他的口音还很标注，说完后竟对李天顺还鞠了一躬。 见他这么做，其他倭国军士也都跟着学，对李天顺鞠躬，一脸恭敬的样子。 赵麦见状走到李天顺身边道：“大帅，这帮小鬼子变性了，怎么不像以前见的那样趾高气扬？” 李天顺轻笑一声道：“你还是不了解他们，这些鬼子就是一帮贱皮子，崇拜强者。 这是我们把他打的没有反抗能力，如果咱们不是他的对手你在看，他们就会露出獠牙吃得你骨头渣都不剩。” 李的话是有依据的，想上一世麦克阿瑟做日本总督的时候，那可是对日本人狠得不能再狠，可日本人却敬他为神明。 统治日本七年中对其各种羞辱，临走却有上百万人为他送行，典型的贱人。 “李大帅说的没错。”一旁的新罗国国王接话道：“他们就是一群贱皮子，所以有事没事大帅您就得教训他们一顿。” 听到这话，那个会齐国话的武士嘴角一抽，看向李天顺问道：“阁下被称做大帅，敢问阁下是？” 新罗国国王骂道：“瞎了你的狗眼，这位就是齐国天下兵马大元帅，李天顺大帅。” “什么，阁下就是李天顺大帅？”这个武士看向李天顺惊愕的问道。 李天顺冷笑着反问道：“不行么？” “不不，我只是没想到您这么年轻！”倭国武士双脚“啪”得并拢在一起，给李天顺重重躬了一鞠。 他身后的那十几个倭国军士也都再次对李天顺鞠躬，不同刚才的是，这次的鞠得更深，都快成了九十度。 见此情景，齐军的众将领都笑了起来。 看来大帅说的真对，这帮倭国人就是敬畏强者，哪怕刚炸了他们的船，杀了他们的人。 第1204章 倭军的准备 第1204章：倭军的准备 看到这些倭人敬畏自己的样子，李天顺却很不耻。 比起他们中华民族就不同，我们不畏强暴，反抗强权，有着上善若水的性格，更有不畏强权精神。 “好了，不要虚头巴脑的。”李天顺看向那个倭国武士道：“我现在想知道的你们军队的部署情况，不知道你肯不肯配合？” “这个……”武士迟疑了。 这时李天顺又想到了什么，对一名倭语翻译道：“把我的话翻译给其他倭人。” 其他的倭国军士听到这话后皆脸色一变，有人开始大喊大叫。 不用翻译，李天顺也猜得出他们这是在抗拒自己，轻笑一声不紧不慢的继续道： “你们若配合，我可保你们性命无忧，还会赏良田百亩，如果不配合就宰了你们，。” 武士看向身后那些巨大的铁甲军舰，做着思想斗争，随即长叹一声道：“大帅阁下，就算在下不告诉您，我们也是必败无疑，在下愿意配合。” 这时其他的倭人也分成了两派，有人表示配合，也有几个人依旧不愿配合。 “很好。”李天对赵麦道：“把这些愿意配合的带下去问话，其余人杀掉送还给倭国。” “大帅，我们也愿意配合，愿意配合！”那几个刚才还死磕的倭人叫喊着。 李天顺冷冷的道了句：‘晚了。’ 话音落下，涌上一群军士把那几个倭人拉了下去。 那个武士头领和其他几个倭人见状表情木讷，干脆就当没看见，跟着赵麦去交待。 看着这些人被带下去后，新罗国国王不禁问：“大帅，您还真给他们分百亩良田呀？” 李天顺看向他笑道：“对呀，不过我的话还有后半句，就是这田要在你新罗种，你们把他们当奴隶用就是了。” 新罗国国王也笑了，竖着大指道：“高，对待这帮鬼子就该用这些狠招。” ……… 另一边，倭国天皇已经将自己最强大的舰队集结在了福冈港，就等着派出的侦查船回来，确定齐国舰队的方位后出战。 本着从中土学来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原则，他们在这次海战前就暗中向新罗派出了上百名间谍，目的就是要弄清齐军的兵力部署和各种情报。 可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原本极其好渗透的新罗国，不知怎么变成了铁板一块。 这些间谍只要进入新罗国，很快就露出马脚被捕。 让倭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抓捕他们的多都是新罗的老百姓。 而且以往只要有人被抓住，拿点儿银子逃脱的事根本就不存在了，这些贫穷的新罗老百姓不知道抽了什么风，面对金银根本就不动心，义无反顾把这些间谍送给齐军。 没办法，只能把探听齐军的任务寄托在侦查船上。 这个让倭人很不解的事，其实在李天顺看来却很好理解。 那就是自己将人民战争的那一套，成功移植到了新罗国的原因。 新罗百姓在分得田地后，虽说日子过得还很穷，但他们明白只要能抵御住外敌，只要能熬过头一年，等粮食打下来好日子也就来了。 另一边，弄不到情报的倭军只好把认真劲用到了自己身上。 从兵力部署到战船维护再到武器装备，可以说事无巨细，准备充足。 虽然没法子窥探齐军军舰，但他们也能想到对方的火枪火炮肯定也搬到了军舰上。 于是倭国工匠也发挥出自己的聪明才智，将己方的军舰打造成有盖的铁甲舰，并给这种铁甲舰起名神龟战舰。 这种神龟战舰就是把军舰从船身到船顶都用铁甲覆盖，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大王八壳子。 军士钻进去以后，就等于进了一座海上是坚固堡垒。 倭军自诩有这种铁甲保护，即使齐国有火炮也能抵挡住几炮，至于抵挡火枪就更不在话下。 这是神龟战舰的防御方面，还有进攻方面。 倭国人别出心裁在船四周都开了孔洞，上百个孔洞后都藏着军士。 远了可以用火箭袭击齐国战船烧毁它， 近了可以凭借坚固的神龟战舰去撞击对方，然后采用跳帮于其近战， 连如果不敌如何撤退也想好了，就是燃烧船里面的干草，释放大量浓烟，借以混淆对方视线掩护自己撤退。 当然，神龟战舰也并不是没有缺点，它最大的弱点就是被铁甲包裹后，外面就没有军士保护。 倭国人解决这个难题用了两个办法，一个是用普通战舰保护。 二是在船的上部装了很多铁钉，谁敢往船上跳就把谁扎个透心凉。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倭国天皇对于这种新式战舰极为满意，赏赐了发明这种战舰的工匠们很多金银和美女。 当然，作为天皇他也要在臣民面前体现出自己的价值，那就是施展‘神力’。 他亲临港口，坚持三天只喝水不吃饭，然后焚香沐浴，对天祷告了一番。 在无数军民的注视下祷告了半天后，才起身向大家宣布： “朕已经和天照大神神交了，绝对会保佑我们大和民族。” 听到这话，在场的倭国军民都沸腾了。 天皇陛下万岁，天皇陛下万岁的欢呼声，把苏我鳖夷都弄出了错觉，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就是真的。 祷告完后，这位天皇便急不可耐的回了行宫。 正享受小串烧鰤鱼、盐渍白萝卜、菱葩饼等美味时有人向他禀报，说派出去侦查的人回来了。 苏我鳖夷闻言立刻要接见他们。 可禀报的人却面露为难之色道：“启禀陛下，他们都死了。” 天皇大惊，起身去查看。 就见在码头的一间草棚里，停放着十几具尸体，他们都是派出去侦察船上的武士。 这些人都不是被砍头的，也不是被刀杀死的，而是被齐军用火枪一枪击中心脏毙命的。 “这是怎么回事？”天皇问。 一名军士取出一封信道：“启禀陛下，他们的船被齐军击沉了，这些人是被齐军用小船送来的，还送来了齐国兵马大元帅李天顺给您的一封信。” 第1205章 对决即将开始 第1205章：对决即将开始 齐国兵马大元帅李天顺的信？ 天皇苏我鳖夷接过信，就见里面的内容就一句话。 狗日的天皇，本帅就在对马岛等着你，如果你不来本帅就去找你。 “八嘎！” 天皇气得将信札撕得粉碎，随即下达命令，全体将士出兵对马岛，一定要给朕全歼齐国舰队。 随着这道命令下达，倭国舰队全体出动驶向对马岛。 ……… 此时此刻，齐军舰队也已经扬帆起航，行驶在前往对马岛的海面上。 旗舰上的作战室内，李天顺站在马海峡的海图前，旁边站着杨政、赵麦、赵大锤、范大虎、王鹏等诸多将领。 根据齐军自己的侦察，还有那个倭国武士提供的情报，海图上已经标出了倭国舰队的位置和相关兵力部署。 敌人的数量很多，大小战船共有一千余艘，携带的军队更是能达到十万之众。 就见赵麦指着海图道：“大帅，对马岛海面上有一条比较狭窄的海路，海军的计划是在这条海路上与倭军决战。 取胜以后再占领对马岛，因为岛上并没有多少倭军。” 李天顺摸着下巴点点头道：‘说的不错，只要能在海上消灭他的有生力量，攻占对马岛就不是什么问题。” 赵麦道：“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他们那些什么神龟战舰，毕竟我们没见过，不知能不能对我们的军舰造成威胁？” 李天顺道：“不要怕，那种船只要不靠近我们威胁就不大。” 说着把手里的炭笔往海图上一丢道：“命令，接敌的时候都不要让敌船靠近，特别是这种神龟战舰，用远射炮火将它摧毁。” 随着命令下达，李天顺的这个作战方法迅速传到了各条军舰。 这支由近五百艘军舰组成的齐国舰队，在三十艘护卫舰的引领下，呈三角形编队向对马岛海峡驶去。 此时所有的军舰都没有使用燃气机动力，而是用风帆在航行，主要原因是为了节省燃煤。 不过一旦发现敌人，所有蒸汽机都会被点燃，达到与风帆动力混合，使军舰的速度提升至少一倍。 依靠蒸汽机推动的军舰，要比传统的风帆船优势大得多。 依靠风力推动的帆船受制于风的大小和风向，不但速度不好掌握，在灵活性上也不佳。 比如说在海上不是你想转弯就能转弯的，不是你想加速就能马上加速的，这些取决于船的大小、风力的大小、风向的方向等一系列因素。 而靠蒸汽机推动的军舰要比传统的风帆船优势大得多，不从火力配备上说，就是从机动性能上来讲风帆船也打不过蒸汽船。 绕圈子绕不过，只要转到风向和风力不对的时候，蒸汽船就会凭借优势绕到有利攻击位置，而风帆船根本就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有被动挨打。 当然，这一切前提都是要给蒸汽机预热留下半个小时时间。 对此李天顺采取的策略是，给前方开路的护卫舰上配备了大型航海望远镜。 这种望远镜是从原来的单筒望远镜基础上研发出来的，有成年人手臂粗细，配备了特质的水晶镜片，能看到二十海里以上的距离。 当然再远处就不行了，因为船是高度再高也会低于地球的椭圆弧度，已经是看到海平面的极限，再远就得用雷达了。 雷达李天顺的万万做不出来的，不过在这个距离内启动蒸汽机也够用，因为战时蒸汽机都是处于低运转状态，加煤就行。 庞大的舰队在海上行驶了四五个小时后，李天顺得到了前方军舰的旗语汇报。 说发现倭军舰队，正在前方海域集结待命，离对马岛有四十海里，看意图似乎想以逸待劳迎战我军。 李天顺命令全体舰队减缓速度，进入一级战备，给蒸汽机启动的时间。 随着命令的下达，按海军操典，各军舰的司炉军士都开始向炉中的煤块泼洒酒精。 锅炉内原本不高的火焰瞬间腾起，片刻后就将锅炉里的水烧开，形成蒸汽进入分气缸。 分气缸是专门用来储存蒸汽的密封铜器，上有管道连接传动装置，只要打开响应的阀门，就可以给几个螺旋桨提供可大可小呢的动力。 “报告司炉长，气压够了，可以开动传动装置。”一艘护卫舰的锅炉舱内，锅炉兵对司炉长报告道。 “启动。” “是。” 随着司炉长下达命令，分气缸上的蒸汽阀门被打开，高压蒸汽进入管路，然后进入蒸汽机。 巨大的力量带动蒸汽机缓缓运动起来，足有一人多高的连杆和曲轴上下反复运动着，越转越快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看好火，我上前找大副汇报。”司炉长对锅炉兵说了句，就沿直梯往上方的舱室而去。 …… 此时此刻，站在旗舰指挥台上的李天顺看到。 身前身后这支庞大的舰队的烟囱里纷纷冒出了浓烟，把半边天都染成了淡黑色，周围全是蒸汽机的轰鸣声。 举起望远镜观察敌情，可以看到远处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倭国军船，上面的风帆遮天蔽日，看起来十分壮观。 可要是跟自己的舰队比起来就差远了，什么叫时代碾压，今天老子就让你们这些小鬼子见识见识。 正这时，赵麦走过来道“报告大帅，各舰已经准备完毕，请求作战。” 李天顺道：“可以，按原计划接敌。” “是。”赵麦敬了个军礼，转身而去。 他是海军司令，李天顺已经把具体指挥权交给他，进入作战室开始下达一系列具体作战命令。 “传我命令，全舰队成攻击队形，随时准备接敌。” “左右两翼舰队分别向倭军舰队迂回，巡洋舰队按计划向敌后方运动，务必形成包围态势。” “各舰队在接敌后即可开火……” 随着一道道命令下达，站在旗舰主桅杆上的信号兵用旗语把这些命令传达了下去。 整个舰队立刻形成四路，一路呈三角形把李天顺的旗舰围在中间，其它三路则向倭军军舰包围而去。 第1206章 准备接敌 第1206章：准备接敌 赵麦部署完后又回到李天顺身边，拿起望远镜向倭军舰队看去。 就见他们也已经开始了部署，上千艘军船摆出的是一个左、中、右三个集群的拦截阵型，等待着自己的舰队。 就在这时，李天顺和赵麦看到在倭军的舰队里出现了一群密密麻麻的小船，向着自己的舰队驶来，目测能有上百艘之多。 “那是什么？” 随着赵麦问了句，有军士回道：“报告司令，那些是倭军的小型战船，平时做侦察用，上面可搭载二十名水手，他们突出的目的应该是想袭扰我们。” 赵麦看向李天顺。 李天顺笑道：“你看我干什么，我只负责战略，具体的战术还是你这位海军司令来，我不管。” 这也是李天顺的可贵之处，懂得放权。 赵麦也笑道：“明白”，看向军士道：“传我命令，对这些小船不必理会，来一条撞一条就是。 命令全部船支降下风帆，调整舰船角度，对倭国舰队进行远程打击。” 随着命令下达，齐军的舰队开始放下风帆，只靠蒸汽机维持动力的船速纷纷慢了下来。 降风帆的好处有两个。 一是风帆毕竟不好控制，会与蒸汽机动力互相影响，不利于船船只稳定，影响火炮精度。 二是为了防火考虑，新式军舰包裹了装甲，就连甲板下也铺设了一层铁皮用来防火，可谓考虑周全。 唯一的弱点就是升起的风帆，它是由麻布和竹片编织而成，每隔五尺还要用竹子穿起来做骨架，可以折叠，需要升帆时在悬挂。 本来麻布就易燃，加上为了抵御风雨的侵蚀，帆上还被涂上了桐油，这就使它的防火性更弱。 所以按齐国的海军作战条例，在接敌时必须收风帆。 另一边，那一百多艘担任骚扰任务的倭军小船，离着齐国军舰也越来越近，才看清齐军军舰的样子。 尼嘛，这是怎么回事，齐军军舰上的帆怎么都落下来了？ 尼嘛，齐军的船怎么这么大？ 嗯，他们的船怎么都冒烟了，难道都着火了不成？ “不要乱说，哪有整个舰队都着火的，快把这事给往上报。” 随着带领这支船队的倭军头目下令 ，有艘小船转舵往自己的舰队而去。 其余的倭国小船则按原计划继续靠前观察，有些倭军已经准备好了火箭。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借着自己船小速度快的优势，靠近齐国军舰放箭，看能不能点着几艘。 随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他们惊恐的看到，对方的军舰仿佛一座小山漂浮在海上，把自己的船映衬的那般渺小。 “放箭，放箭，然后马上掉头这家伙太大了，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了的，让后面的舰队来。”倭国指挥官喊道。 就见上百道火箭从这些小船上射出，向头前几艘齐军护卫舰射去。 这些火箭的头部都裹着油包，里面装着桐油，点燃后可以燃烧半刻钟，是对付军舰的绝佳武器。 早在百年前的隋朝时，倭国就学就从中土学到了这个法子，又进行了一些改良。 火箭的射程约有百步，因为齐军护卫舰体型庞大，根本无需瞄准，顷刻间就有几百支火箭射中了最前方几艘护卫舰。 “射中了，射中啦！” 就在倭乌军一片欢腾时，他们随即就发现，绝大多数射出去的火箭竟刚触碰到齐军军舰的船体就被反弹进了海里。 就算有些箭射在了船身上，箭头上的火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熄灭。 直到这时这些倭军才看明白，原来齐军军舰上的铁皮并不像想象中那样薄，而是非常厚。 火箭根本就伤不到它，就算扎上了也点不着船。 可还没等这些倭国小船掉头，就见几十艘铁甲巨舰已是向他们冲了过来。 看来对方根本就不想用任何武器，而是凭借巨大的船体想撞碎他们。 “快转舵，往回划。”倭国指挥官大喊道。 倭国水手立刻调转风帆，有的抄起船桨奋力划水。 可齐军护卫舰的速度一点不比他们慢，这些倭国军士眼看天上的太阳被巨大的阴影覆盖，然后就撞上了。 齐军军舰巨大的铁甲船头，直接插进了倭军的那些小船里。 一声声巨响中，那些倭军眼看对方的船头从水下抬起，又狠狠拍在了自己的船上。 在这个距离上根本不可能躲开，这些倭军只感觉船体发出剧烈的震颤。 就听“咔嚓”一声大响，整个船体已然断为两截。 “啊……啊……啊……” 一些侥幸没被砸死的倭军纷纷掉进海里，随即又被齐国军舰带起的巨浪淹没。 同样的情景也发生在其它倭军的小船上，远远看去，这些小船就像草原上被巨象群碾压的几只鬣狗，顷刻间就被压得尸骨无存。 “舰长，我们要不要救这些鬼子？”一艘处于最前峰的护卫舰上，一个大副问。 佩戴着上校军衔的舰长看都不看海里的鬼子道：“救他们干什么，按大帅的命令全速前进，那些倭国的军舰才是我们的目标。” “明白。”大副应了声，转身传达命令。 这时那名舰长才探头向下看了看，就见那些落水的鬼子只是在海里沉浮了几下便没了踪影。 他轻蔑地笑了笑，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咔哧咔哧”嗑了起来。 此时此刻在他身后，几百条齐军军舰紧跟其后，已然做好了战斗准备。 齐军的这种战斗准备是讲究队形的，摆出了一个左、中、右三个集群的攻击队形，让敌人始终保持在新式火炮的射程内。 如果敌军靠近就离开些，如果敌军后撤就靠近些，让倭军的弓弩无法发挥作用， 且在这个距离目视就可以轻松瞄准，加上有蒸汽动力，就可以一直保持横向对敌舰的姿态。 这种战术被李天顺命名为T字战术，因为军舰的火炮都集中在两侧，几艘十几艘甚至几百艘军舰横在一起，就可以形成集火攻击。 任凭敌舰再多，也能一波一波打废。 第1207章 新型燃烧弹的威力 第1207章：新型燃烧弹的威力 其实不用侦察船报告，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些倭国将领也都看到了远处齐国那些巨大的军舰。 “冲上去，迎敌。” 随着倭军舰队总指挥下达了命令，旗手立刻将这道命令传到临近的军舰上，这些军舰又用旗语将命令传给其它战船。 接到命令的上千艘倭军战船，仿若群狼向对面的齐军舰队冲去。 虽说齐军的军舰大，但五百对一千的悬殊比例，让其远远看上去还是比倭军的军舰规模小许多。 给人的感觉就像齐军就算是头大象，鬼子的军舰也会像群狼把对方咬死。 当然，倭军也并不是一点儿战术都不用，在他们的舰队中，打头的则是二百余艘神龟铁甲舰。 这些神龟铁甲舰的目的是，利用速度快，外面有铁甲保护的优势冲进齐军舰队，然后该撞得撞，该用火箭烧得烧，让齐军的舰队成为一片火海。 六百丈。 五百五十丈。 五百丈。 四百五十丈…… 随着距齐军舰队越来越近，坐在神龟铁甲舰里鬼子的视线也越来越清晰。 发现齐军军舰虽然巨大，却看不到什么火炮，只看到甲板上有一两门炮，还有些军士拿着亮闪闪的火枪在看向他们，这让倭军都松了口气。 要知道，他们曾经对神龟铁甲舰做过测试，用缴获的齐军火枪打，那些铅弹对神龟舰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他们最怕的是齐军的火炮。 如今只在齐军军舰前首看到一两门火炮，怎能不让他们松口气。 不过还是有些鬼子心里没底，私下小声议论。 “我说后脚跟太郎，你说齐军的火炮会不会打到我们？” “别瞎想，他们就那几门炮，我们有二百多艘，怎么就那么倒霉？ 再说了那东西在陆地上厉害，可是在颠簸的船上就不一定打的准了。” “没错没错。”听到这话，不但发问的鬼子点头，其他鬼子也更感安全。 “全速前进，全速前进，弓箭手准备好火箭，其他人准备跳帮。” 在神龟铁甲舰指挥官的叫喊声中，众倭军都做好了准备，有些人还把白布条缠在了头上。 就在这些神龟铁甲舰，距齐国舰队近四百丈时，这些倭军忽然发现，那些齐军的军舰纷纷开始拐弯。 怎么回事，难道是齐军没见过神龟铁甲舰，害怕了要跑？ 就在一些鬼子做白日梦时，他们又看到那些齐国军舰并没有掉头，只是把船身横了过来。 倭军还发现，这些齐国军舰的一侧的船舷上，不知怎么就出现了一排排的黑洞，然后一个个黑黝黝的炮管就从里面伸了出来。 八嘎，原来他们的炮都藏在那了！ 倭军的舰队指挥官是见识过齐军火炮的，这时才明白为什么齐军这离得这么远就开始拐弯，原来是为了开炮做准备。 他立刻传达命令赶快划，一定要划到齐军军舰的阵营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可齐军哪能再让他们靠近，护卫舰、巡洋舰已经开始依次开火。 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响起了与这个时代不符的巨大轰鸣声，无数重达几十斤的开花弹呼啸着飞向倭军的舰队。 浓烟和火焰从炮口喷出，形成的黑烟遮天蔽日，很快又被强劲的海风吹散。 倭军军舰上的鬼子被惊得脸色发白，他们可没有火炮。 就算前一阵有逃回来的人向倭国工匠说了火炮的样子，可整个倭国也没有人能把它造出来。 “纳尼，快划，一定要靠过去，靠过去！”倭军军舰上的众多将领纷纷叫道。 与此同时，无数炮弹转瞬即逝，在这个时代无法想象的距离上向倭军军舰倾泻而来。 首先中弹的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二百多艘神龟铁甲舰，这些被倭军吹上天的神器不是被击中起火，就是被当场击沉。 有意思的是，很多开花弹打中它后因为力量太大，竟没有直接爆炸，而是径直穿过船身，打中了后边的倭军军舰。 远处的倭军军舰上的鬼子们惊恐的看到，这些神龟铁甲舰两侧的铁皮被打穿，不但透光，还能看到船舱里的人在惊慌失措的跑动。 有些人则被砸得骨断筋折，浑身是血在船舱里爬行着，嚎叫着，要多惨有多惨。 “完了，神龟铁甲舰都完了……”有倭国军士哀嚎着道，可见对他们的打击有多大。 …… 齐军舰队的旗舰上，李天顺用望远镜看到第一轮的射击效果后很满意，对身边的赵麦道：“可以按计划进行第二轮打击了。” 赵麦道了声是，转身对身边的几名参将道：“命令下去，各舰三分之一的火炮换成燃烧弹，向敌舰纵深重点轰击，把这帮鬼子全烧死。” 随着命令的下达，齐军舰队开始有一部分火炮换成了燃烧弹，着重向倭军军舰最密集的地方开始轰击。 一发发炮弹呼啸着击中倭军军舰，其中有一发直接命中了倭军前锋官乘坐的指挥舰。 “轰”得一声巨响中，这条能做载四五百人的大船的船头绽放出一个火球，整个船头仿佛像被海中巨兽啃了口般，瞬间没了一小半。 随着又有两发燃烧弹命中船体，两团巨大的火球再度爆燃，发出两股炙热的白光，瞬间的亮度足以让人短暂失明。 “快救火，快救火……”不断有倭军喊道，试图用海水浇灭大火。 可是这种燃烧弹引起的大火，岂是轻易能救的？ 早在夺取政权后，李天顺就工程院在原有燃烧弹基础上进行了改进，在里面增加了铝粉、白磷、白糖。 一旦爆燃起来，铝粉白磷能发出强烈的光和热，白糖作为辅助燃料和粘合剂，会让燃烧弹一旦燃烧起来就很难扑灭。 倭军往上浇水根本就没用，很多鬼子被烧得体无完肤，他们全身是火在甲板上惨叫着，蹦跳着，挣扎着。 产生的黄褐色的毒烟雾灼烧着他们的眼睛和呼吸道，一些人脱下身上的铠甲想摆脱火焰，可燃烧弹轻易就烧穿了竹制铠甲，烧进了肉里，附在骨头上接着燃烧。 就算有小鬼子跳进海里淹死了，飘起来的尸体依然还在燃烧。 第1208章 换炮打 第1208章：换炮打 就在倭军舰队被烧成一片火海时，离着它们几百丈外的齐军舰队的旗舰上，李天顺放下望远镜喝了口警卫员递来的茶。 他对燃烧弹的效果很满意，这东西是对付这个时代木船的大杀器，只要是木质结构的船舶就能一直烧下去。 泡在海里也无所谓，因为燃烧弹里的铝粉白磷和白糖能起到很好的助燃作用，正所谓火大无湿柴，上千度的高温一旦烧起来，就算是浸湿的木头也能被点燃。 “告诉各舰不要和敌人靠得太近，全部改成燃烧弹，先把燃烧弹打没再说。”李天顺对身边的赵麦下达命令。 “明白，烧他们个干干净净。”赵麦回了句，面露兴奋的传达命令。 通过旗语的快速沟通，各舰已经全部换成了燃烧弹， 倭军的上千艘战舰在密密麻麻的燃烧弹轰击下，整支舰队已然被大火包围，并随着齐军炮火向内蔓延，正逐渐向中心处的倭军旗舰烧去。 此刻，站在船楼上的倭军一名将军只感到阵阵热浪扑面而来，甚至能闻到自己毛发被烧焦的糊味。 “轰隆隆……呼……”一阵巨大的震动传来，原来是一艘燃烧的军船撞在了自己的旗舰上。 大火借着海风迅速烧到了船帆上，甲板上，烧到了他的脚下，满视野都是军士们逃命的场景。 齐军这都是用的什么逆天神器，这仗还怎么打？ 倭军统帅呆立当场，就在他被亲兵架着准备登上小船逃命时，一发燃烧弹刚好在他身边炸开。 巨大的冲击将他瞬间掀飞在甲板上，等他爬起来时，发现自己又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 忙抓住一根桅杆才稳住身体，这时才看到自己的旗舰已经翘起了船头，仿佛在海里有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把这条大船猛得向海里拽去。 “全体撤退，保留实力……咕嘟咕嘟咕咕嘟嘟……” 这是倭军将军下达的最后一道命令，然后就随着军舰沉入大海喂了鱼。 可此时其它倭军军舰就算想往回跑也来不及了，因为齐军早已经仗着自己船坚速快的优势，对整个倭军舰队完成了包围。 与此同时，齐军军舰按照李天顺的命令，尽量与倭军军舰拉开至少二百丈米的距离，全力轰击着倭军。 这一次齐军舰队带的弹药，基本上是按这样的比例携带的。 每门炮携带一百四十发炮弹，其中开花弹五十发，燃烧弹五十发，加上没良心炮带的炸药包，五百艘军舰大概有将近三千门各种火炮。 只是将燃烧弹都打出去就是十几万发，这十几万发燃烧弹就像无数死神，残忍的收割着倭军的军舰和士兵的性命。 上千艘倭军军舰本来就挤在一处，一旦有一艘被点燃，旁边那艘也很难幸免，更何况是在如此密集的炮火攻击下。 很快外围的五六百艘军舰就全部燃起大火，里面的五六百艘虽没被燃烧弹直接击中，但也无法逃脱被连续点燃的命运。 而就在此时，整个齐军舰队的炮火也逐渐变得稀落起来。 海军司令赵麦向李天顺禀报道：“大帅，各舰报告燃烧弹即将打完，有些舰的舰长建议改用没良心炮抵近继续射击。” “为什么，开花弹也不够了么？”李天顺纳闷的问。 “是这样的。”赵麦解释道：“开花弹都有，只是他们反应刚才连续炮击对新式火炮损耗过大，有上百艘舰报告炮已经过热需要冷却，有的炮已经开裂了。” 李天顺嘴角一抽，这点还真疏忽了，新式火炮是经不住这般急火速射的， 看了看倭军的舰船基本都失去了攻击力，命令道：“全体舰队缩小包围圈，在百丈外用没良心炮继续轰击敌船。 同时对过热的新式火炮进行保养冷却，对那些不能用的火炮要妥善保管。” 命令下达后，齐国舰队开始启动燃气机向倭军军舰靠拢。 在距他们约百丈又纷纷停下来，将没良心炮的炮口对准他们再次发起了轰击。 这次出征前，工程院也对没良心炮的炸药包进行了改良，将里面黑火药的量缩小，别出心裁给每个炸药包里放了三十把飞刀。 这种飞刀并不是带把的那种匕首，而是一种特制的月牙形的刀片，看起来就像一把小镰刀。 别看它小，可威力却极大。 在爆炸的同时，三十把小镰刀会飞旋而出，削砍碰到的一切，在增加了杀伤面积的同时又增加了杀伤力。 这件事还得到了李天顺的特别嘉奖，表彰了工程院的这种创新精神。 “突突突……突突突……”齐军军舰的炮窗里飞出无数炸药包，在落到敌舰上后纷纷爆炸。 刹那间，倭国军船上就出现了无数把飞旋着的刀片，冲着他们劈头盖脸横扫而来。 此时倭军的神鬼铁甲船早已沉没殆尽，剩下的军船多是一种能装二三百人的中型船支，首当其冲挨炸的也是这些船。 为了追求灵活性和速度，这种船的防护能力不强，撸数却能达到百十个，看起来跟中土端午节时划得龙舟差不多。 不过要比龙舟宽很多，船的两侧有一米多高的护板，倭军军士可以躲在后面作为掩护。 此时，这些躲在挡板后面的小鬼子都拿着长矛、弓弩和武士刀，还有些投掷兵拿着用陶罐，里面装着的是火油。 他们的任务是一旦靠近敌船便抛掷火油，发射弓箭并趁乱强行登船。 之所以首当其冲挨炸的是他们，是因为刚才倭国舰队的总指挥下达了命令。 让他们利用船小速度快的优势，接近齐舰登船肉搏，好给后方的大型船支争取后撤的机会。 阵阵猛烈的爆炸声中，这些躲在护板后面倭军只看到道道闪亮的光芒旋转着飞来。 还没等他们看清楚那是什么，就感觉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些没有被击中的倭军看到，身边人有的身首异处，有的断成两截，还有不知怎么的就丢了胳膊丢了腿。 一时间船上的倭军被削的肢体乱飞，身上的东瀛铠甲也被削得支离破碎，内脏与残肢伴着鲜血弄得满船都是。 第1209章 发现大鱼 第1209章：发现大鱼 倭军的总指挥就在不远的旗舰上，虽然还没有炸落包落在他的船上，但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就见无数军士眨眼就成了一团团血雾，肢体碎块的到处都是。 有些人被拦腰斩断后甚至还活着，用两只手支撑着上肢在甲板上爬行，口中不断发出阵阵摄人心魄的惨叫声。 倭军总指挥也是位久经海战的老将，见过战场的残酷，可依然被这一幕吓得浑身僵硬，一时竟失去了动弹能力。 就在这时，他眼睁睁看着一个炸药包从天而降，在离自己三丈外的甲板上爆炸。 巨大的冲击将他吹得连退几步，直到“砰”一声撞在一块木板上才停住。。 几乎就在同时，无数把在阳光下反射着寒光的刀片向他飞来。 完了，原来那些丢胳膊断腿的军士是被这东西伤的……倭军总指挥暗道了句，眼睛一闭等死。 在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和惨叫声后，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睁开眼看去，就见自己身后的木板上钉着七八个刀片。 再看跟着自己的十几个参将和亲兵，此时不是被削掉了脑袋，就是被拦腰斩断倒在血泊中，还有几个没死的躺在甲板上不断哀嚎，但声音却是越来越弱。 “天照大神保佑，天照大神保佑……”倭军总指挥摸摸脑袋，摸摸胸又摸了摸裆嘴里不住念叨的这句话。 就在这时头顶再次传来一声闷响，他抬头看去，眼见又一个炸药包从天而降，翻着个朝自己飞来。 完了，这下真完了！ 就在倭军总指挥露出绝望的神色时，看到炸药包像被什么绊住了凭空弹了回去，旋转了几圈“扑通”掉进了海里。 “轰！”紧跟着发生爆炸溅起冲天水花。 水把倭军总指挥淋了个落汤鸡，也让他清醒了过来，直到这时他才看明白，原来绊住炸药包的是船上系风帆的绳子。 两次侥幸不死的倭军总指挥再次暗道了句‘天照大神保佑’，转对对活着的军士喊道：“掉头，掉头，赶快往回撤，往回撤！” 这些倭军早就想往回跑了，见总指挥下了命令，立刻转风帆的转风帆，划桨的划桨，让这艘最大的旗舰开始转向，撤退中还压到了自己的小军船。 可他们已经顾不上这些了，逃命要紧。 与此同时，李天顺正站在旗舰的了望台上，用望远镜观摩着前方的战斗。 不比当年在海上对战天后的那些战船，如今自己的舰队已经远强于那时，但见无数炸药包砸向敌船，到处都是血与火的杀戮战场。 就算李天顺久经战阵，任何残酷的画面都见怪不怪，可在看到那些刀片把鬼子切割的不成人样的时候，也感到有些不适。 工程院这帮好小子们真能，这玩意儿一点也不比后世的柳叶刀导弹威力小多少…… “过瘾呀过瘾！”一旁的杨政不住叫道。 在他的旁边的海军司令赵麦也用望远镜观察着战况，嘴里不住念叨：“打的好，打的好！” 他是眼看着一条倭军军舰被两个炸药包击中，先是把船体炸出了两个透明大窟窿，从一侧都能看到另一侧的海面。 随即又有三个炸药包落在了甲板上，里面的飞刀在倭军中横扫而过，愣是少出了一条血通道。 仅仅是挨了这几下，那能载三四百人的大船上的人基本上就死了一半，巨大的船体也开始倾斜，海水疯狂涌入船舱，只是十几个呼吸便沉没在大海里。 “大帅，倭军正在回跑。” 随着一名军士禀告道，李天顺等人同时举起望远镜，看向他手指的方向。 果然发现，包围圈最后面那上百艘倭军军舰已经开始往回划。 “大帅，敌舰已经挤在了一起，没那么容易跑掉的。”说这话的是杨政。 正如杨政所说，鬼子们现在往回跑谈何容易。 他们的舰船已经挤成一团，有些甚至撞在一起后互相挂在一处，任由倭军怎么努力也分不开。 “想跑，哪有那么容易？”李天顺道：“命令全军自由射击，一艘敌舰都不要给我放跑了，” 随着这道命令下达，齐军的舰队可是放开了手脚，开始对倭军自由射击。 首先消灭了离自己最近的倭军军舰，然后就都不约而同奔着那些倭军的大舰而去。 这时候谁还有心情去找那些小舰，都奔着大件使劲。 按大帅公布的领功标准，击沉大舰和小船的战功是不一样的。 更何况那些小舰速度虽快，但防护极差，一炮就能掀飞，即使打不中，炮弹落在旁边，也能把它掀翻，等收拾完大舰再收拾它们也不迟。 齐军军舰中有一艘被名为琼州号的巡洋舰，发现左前方有一艘倭军的巨舰在浓烟中隐现了出来，旁边还跟着两艘小舰护卫。 琼州号的副舰长忙向舰长禀报，问先打大的还是先打小的。 舰长用望远镜看去，顿时倒吸了口凉气。 就见那条船足有三四层楼高，应该是倭军中最大的一条舰，一看就是大人物的坐舰。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打大个儿的了，不要理会旁边那两个小虾米。”琼州号舰长用手一指那艘大船道。 “明白。”副舰长立刻向下方的炮手下达命令。 负责了望的大副用望远镜看了看，回头叫道：“副舰长，这家伙离我们至少有五百丈，太远了，不如从近处选一条打吧？” 他说这话是有道理的，在这个距离不好命中，需要计算风速和风向，何况两条船都在机动状态，不是那么轻易能打中的。 “你懂个屁，那条舰八成是倭军的旗舰，被咱们撞上是咱们的福气，打沉了他比击沉十条小船功劳都大。”副舰长骂道。 “懂了。”大副命令全速追击那艘大舰。 得到命令的军士立刻转动方向舵，将船头对准倭军的那艘巨舰，斜插着就追了过去。 “你去轮机舱告诉他们把蒸汽机开到最大，一定要追上那条大鱼。” “你去通知炮手准备好，一定要给我打沉那艘倭国旗舰。” 为了保证舰长的命令及时下达，大副又不放心的让两个水兵分别去轮机舱和炮位。 第1210章 大鱼死 第1210章：大鱼死 大副下达的把蒸汽机开到最大的命令传到了轮机舱后，轮机舱的军士听闻咬住了敌人的旗舰，知道立大功的机会到了，立刻给锅炉开始加压。 他们的加压办法简单又粗暴，就是往锅炉里燃烧的煤里放酒精。 这样可以迅速增加炉膛里的温度，把更多的水烧成蒸汽，带动军舰加速航行。 虽然这么做很费锅炉，但按海军操典，如遇到非常情况是可以这么做的，何况这是消灭倭国海军的关键一战，就算把锅炉烧报废也值得。 “温度还不够，再喷酒精。”一名司炉手用涂着墨汁的水晶镜片看了看炉膛内部，回头吼道。 在他身后，两个年轻的水兵立刻将两团粘稠的酒精燃料扔进炉膛里。 “轰”得一声，炉膛里的火苗猛得窜了起来，热浪烤得众人不由退了几步。 “把蒸汽阀门开到最大！” 司炉工又叫了一嗓子，又有水兵将蒸汽阀门开到最大，沸腾的蒸汽顺着管路进入蒸汽机，发出刺耳的声响。 随着巡洋舰烟囱冒出的黑烟越来越浓，速度也跟着越来越快。 快到船舱里的驾驶员只能躲避遇到的己方军舰，对那些拦在前面的倭国小军舰根本就不避，直接就碾了过去。 与此同时，这艘巡洋舰的船舱内，靠近倭军巨舰一侧的炮手正把一枚枚开花弹从炮口装入。 因为采用的是前部装填式，加上炮弹非常沉重，所以装填起来很麻烦，要将大炮推到水平位置，才能将炮弹推进去。 不过为了能打沉敌军巨舰，这些炮手们已然全部赤裸上阵，以最快的速度将炮弹装好。 装好炮弹后，负责这一侧的炮长也是瞄准手眯着眼睛从观察口看去，就见那条倭国巨舰已是离着自己不到二百丈。 “全体都有，开炮！”随着他吼了声，军士们点燃了火炮上的引线。 “轰隆隆”的巨响中，新式火炮喷出了浓烟和烈焰。 巨大的后坐力震得整个炮身都往后一顿，将用来减震的重型弹簧压得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这些弹簧也是工程院最新研发出来，可以削减火炮的后坐力，最大的好处是还能用弹簧把火炮推回来，节省了大量的人力。 几十枚开花弹、燃烧弹尖啸着飞出炮窗，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灰色的抛物线，向那艘倭军巨舰砸去。 还真让巡洋舰上的官兵猜中了，此时倭国舰队的总指挥就在那艘巨舰上，正在拼命指挥着军士们划桨，试图逃离战场。 “快快滴划，快快滴划呀！” 就在这时尖啸传来，一枚燃烧弹直接砸进了距倭国总指挥前方十几丈的船舱里。 紧接着就是“轰”得一声闷响，一团火球从船舱里冲天而起，耀眼白光把倭国总指挥的眼睛都晃花了。 等他恢复视力时，又听到“轰轰轰”一阵巨响，自己做的旗舰再次被无数颗炮弹击中。 随着船体开始倾斜，海水疯狂灌进船舱，没有被炸死的倭国士兵满身是火，哭爹喊娘奔逃着，很多人为了扑灭身上的火跳进了海里。 “轰……” 又一发燃烧弹袭来，这一次落在了倭军总指挥的身边，瞬间将他点燃。 “啊啊啊……”倭军总指挥拼命拍打着身上的火焰，却怎么也拍不灭，反而因为拍打引燃了身上其他地方。 “快救我，快救我。”在他的不断呼喊下，亲兵忙过来帮他脱掉身上的皮甲。 没想到只要碰到他，自己的手就也跟着着起了火。 这就是齐军燃烧弹的独特之处，增加了白糖、白磷这些东西后火不但极难熄灭，还有很强的附着力。 与此同时，这艘巨舰上的风帆也燃起了熊熊大火，眨眼间烧断了风帆上的绳索，巨大的风帆像一个火幕从天而降。 那些正在救总指挥的亲兵见状，再也不敢逗留，忙向一旁躲避。 着了火的风帆一下子将总指挥盖在了下面，这次天照大神再没有眷顾他，倭国总指挥被大火包围，身上的肉引起了二次燃烧，着得更猛了。 等那些亲兵将他从火堆里薅出来时，就见他已是全身发黑，嘴张得异常大，四肢蜷缩在一起，已然变成了一具焦炭。 “快跑吧。” 不知是谁喊了句，这些倭国军士顿时作鸟兽散，纷纷弃船而逃。 就在他们跳下大船的一瞬，又有无数颗炮弹击中了船身。 “轰”得一声巨响中，这艘倭国旗舰再次发生了爆炸，燃烧的木块飞溅到海中，比什么烟花都好看。 紧接着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下沉，船首高高翘起，随后又狠狠砸进海里。 伴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断裂声，巨大的船头出现了一道裂缝，海水汹涌而入。 “轰……” 又一声巨响传来，巨船从中间彻底断开，一半沉入海底，另一半则在海面上漂浮了片刻后也被海浪吞噬。 眼见主帅的旗舰被炸沉，倭军副统帅自然而然接过了指挥权，他下达的第一道命令已然是全线撤退。 不管是往对马岛跑，还是往本州跑，能跑一条船就跑一条船。 这位副统帅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敌人这么强大，必须要保住实力。 这可是十万精锐呀，船没了可以再造，可这些精锐要是没了，没个五六年是培养不出来的。 此刻倭军的上千条战舰还剩下一半，在接到命令后陆续开始掉头往本土跑，还有一小部分往几十海里外的对马岛逃窜。 往对马岛跑的那些倭军是自投死路，因为对马岛不在他们的身后，而是在齐国军舰的后面，慌不择路的这些倭船很快就被击沉。 倒是往本州逃的大部倭船跑的很快，刚好这时又是刮西南风，竟从齐军军舰的结合部突了出去。 “鬼子跑了，快追！” “转舵，快转舵追，敌人跑了！” “快升帆，加速追，不能让鬼子跑了！” 附近的齐军军舰上，很多舰长都下达了类似的命令。 可现在升帆已经来不及了，加上倭军军士们都在玩命划桨，距离是越拉越远，目测至少有二三百艘冲了出去。 第1211章 占领对马岛 第1211章：占领对马岛 就在这些倭国军舰以为突出包围圈时，在他们前方忽然出现了一支齐军舰队。 这支舰队横亘在不宽的海峡上，头舰上赫然站着一位身材魁梧的将军，正是海军司令赵麦。 原来李天顺早就料到倭国海军会向本土撤退，为了以防万一，在让舰队自由射击时，就安排赵麦让一支舰队提前在此拦截。 身为海军司令员的赵麦，深知此战最为重要，主动请缨亲自担任这次拦截任务。 看着像蝗虫般迎面而来倭国军舰，他从容的下达命令：“通知所有军舰迎敌，这次一艘也不能让他们跑了。” 这支百艘由五十艘军舰组成的舰队早就组成了战斗队形，形成三道封锁线，侧舷一字排开，炮弹上膛随时发射。 正在逃跑的倭国军舰看到了这支舰队时都慌了，冲在前面的军舰犹豫不前，可后面的军舰依然在继续前冲，很快就又堆在了一起。 赵麦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果断命令开炮。 几波猛烈的炮击下去，几十艘倭军战船被轰成了碎片，连那艘我军副指挥的船也在这轮炮火下被炸沉。 失去了有效的指挥的倭军彻底慌了，开始四散逃命，想利用自己船小数量多能跑一艘是一艘。 可李天顺苦心设下的埋伏就是要全歼倭军，此刻后面的齐军军舰也都靠拢了过来 看到赵麦的舰队成功阻击了溃逃的倭军，这些齐军军舰纷纷开炮，对其进行最后的攻击。 “轰轰轰……轰轰轰……” 无数炮弹从战舰呼啸而出，最后被围住的倭国军舰相继中弹。 一些失去动力的倭军战船将旁边的战船也点燃，海面上再次变成了一片火海。 无数倭军试图跳海逃生，可此时是五月初的天气，海水还很凉，在里面游上一阵子还可以，时间一长人就会失温。 加上沉船带起的波涛和炮弹爆炸产生的冲击，把这些跳海逃生的倭军大部震晕在海里。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海面上就飘起了密密麻麻一层浮尸。 有些倭军顺着洋流飘到了赵麦率领的舰队处，他们不住大喊着救命，救命！ “司令，我们救不救？”有将领问。 赵麦道：“不救，传令下去，有靠近军舰者射杀。” 随着这道命令下达，齐军军舰上的军士就看着那些倭军渐渐沉入海底。 对些水性好想游到军舰下方的倭军，则直接端起长火枪喂给他们一顿子弹，中弹的倭军将海水都染红了。 赵麦之所以下达这样的命令，并不是他弑杀。 而是事前李天顺就有交代，这次我军的任务就是消灭倭国海军后，直接登陆倭国本土。 如果俘虏太多，势必会影响进攻速度，加上这些倭军性格强悍，极难驯服，也没合适的地方和兵力看管他们，故此才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这一仗从早上一直打到中午，在齐国舰队一轮又一轮的炮轰下，这支曾经号称天下无敌的倭国舰队只有挨打的份，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火药燃烧产生的烟雾中，枪炮声和喊叫声混在一起，海面上到处都漂浮着残肢尸体和木头碎片。 到最后只有十余艘小船侥幸冲出包围逃脱，剩下的全部葬身大海。 看到逃走的那些倭国军船去的都是九州方向，李天顺并没有下令继续追击，跑的这几艘船可以忽略不计。 命令赵麦按原计划派出一支特混舰队，立刻攻占对马岛。 对马岛——在东亚的海图上只是一个小小的标记，却有极其重要的战略价值。 它位于新罗国和日本九州海峡的中部，别看面积还没有齐国的京城大，却是扼守新罗海峡连接东亚的海上要塞。 南北长约三百里，东西宽四十里，距新罗半岛仅百里，晴朗的日子站在新罗的山上，可以清晰看到对马岛上的地形。 李天顺前世的历史中，日本曾多次用对马岛作为跳板侵略朝鲜半岛，如今李天顺就是要反其道行之，用对马岛进攻倭国本土。 倭国在对马岛上设有两万重兵，一万多原住民，还在这里开垦田地，修建了军用粮仓。 本来设想是支援本国海军，长期固守。 当得知本国舰队全军覆没时，他们知道自己在守着这个孤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就利用岛上的渔船向本土撤退，只留下两千军士驻守。 可这两千军士能顶什么用？ 当齐军的先头部队登上岸时，这些试图想阻击的倭军还没冲到齐军近前，就被密集的炮火和子弹打得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消灭了这些倭军后，李天顺命令全军登陆。 一时间海岸上密密麻麻全是齐国的军队，一眼望去仿佛一片绿色的海洋。 侥幸逃跑倭军不敢再战，向岛内退去，他们还焚烧了粮仓，浓浓黑烟直冲云霄。 李天顺大怒，自己带的粮食虽然够，但也希望能得到倭军的粮草。 对这帮凶残的鬼子自没有什么可饶恕的，下命令杀无赦，一个都不留。 不到两天的功夫，就已经将这些鬼子彻底杀尽。 对岛上的一万多倭国居民李天顺没有杀，而是将其集中起来装上了几十艘渔船。 这些倭国的居民一个个都吓坏了，不知道齐人要把他们怎样？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位李大帅不但不杀他们，也没有奴隶他们，还要将他们送回国。 起初他们还不相信，可当看到齐军一日两餐供应着他们，而且还真把他们送到了本州岛时这才相信是真的。 将这些倭国居民送回去时，李天顺还让他们给倭国天皇带去了封信。 信的内容和上次的内容差不多，意思就是一句话。 立刻无条件投降，否则大兵攻打倭国之日，就是你倭国灭国之时。 另一边，倭国本洲的福冈港港口，上千艘军舰被全歼的消息已然传到了这里。 无数倭国死难军士的家属哭得悲痛欲绝，连续几日整个港口都回荡着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天皇行宫里，苏我鳖夷正忍受着高烧不退的折磨，他的病完全是被吓出来的。 第1212章 议和 第1212章：议和 天皇怎么想不到，自己精锐的水军竟顷刻间全军覆没。 据逃回来的那些将士描述，齐军的军舰上不但有大炮，而且还都是铁制的，还能喷火冒烟，不用帆也能在海里航线。 这还怎么打？ 这时有大臣给他出了个主意，那就可以尝试向齐国求和。 只要李天顺不攻打我们本土，再给我国几年时间兵力就可以恢复，也能造出火炮火枪和战舰。 到时候即使齐国再来攻打，我们也有抵抗之力。 苏我鳖夷想想很有道理，李天顺不就是想让自己对他俯首称臣么，答应了又何妨，以后强大了找回来就是。 于是，立刻安排使者带礼物去对马岛见李天顺。 另一边，多疑的性格让他对齐军遣返的那一万多对马岛百姓极度不信任。 派军队把他们圈在几座村子里，不许他们出入，然后就开始挨个甄别，看看是否有齐军的奸细和背叛的人？ 这些倭国人本以为逃过一劫，没想到却遭到了天皇如此对待？ 还有就是天皇派来的人对他们非打即骂，侵犯凌辱，还借机没收了他们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金银。 要知道连齐军都没打这些金银的主意，这与齐军对他们的态度形成了反差。 不满的情绪在蔓延，这种巨大的反差经过他们的嘴迅速在倭国传播，让人对齐军的印象开始发生变化。 只是这些倭国人不知道的是，这恰恰是李天顺的计策，就是利用这来迷惑倭国人，瓦解百姓的抵抗意志。 …… 对马岛，李天顺已经彻底将整座岛上的倭军残余势力清除，同时下达三条命令。 第一条命令，派出二十十艘巡洋舰回返新罗国，护送商船将军需运到对马岛，补充海战中消耗的军需。 第二条命令，开始对海峡进行封锁，主要目的是切断倭国的对外贸易，消耗其后勤补给。 第三条命令，对所有舰船进行检修，士兵们抓紧训练，以重新适应陆地上的状态，船舶检修完毕后进攻倭国本土。 这次除了海军外，李天顺还带来了四个师的陆军，可以说是新式军队精锐尽出。 海战的时候，这些陆军都在军舰上，在看到海军大展神威时，对使不上力感到十分眼红。 到了对马岛后，他们一个个训练都十分卖力，想的就是杀到倭国立功。 在倭国原住民被驱赶走后，如今的对马岛仿若成了一座巨大的军营，到处都是积极备战的场景，到处都是军士们训练的景象。 这一日，李天顺带众将观看军士们训练，他对站在身边的杨政道： “在这座岛上以后至少要留下五十艘军舰，一个团的兵力长期驻守，同时允许这一个团的军属也登岛，分给他们土地。” 杨政道：“大帅，您的意思是把这座岛变成永久军事基地？” 李天顺点头道：“不错，对马岛的地理位置十分险要，不但是连接新罗国的跳板。也是海运到江浙一带的必经之路，一定要保护好。” 杨政道：“大帅深谋远虑，属下明白。” 这时有军士禀报：“启禀大帅，倭国天皇派来了使者，说是要找咱们议和。” “议和？”一旁的赵麦轻笑一声道：“这个苏我鳖夷的脑袋里是不是全是大粪，这个时候我们还会跟他议和？” 闻听这话，众将领都笑了。 李天顺嘴角微微一翘问：“他们在哪，来了多少人？” 军士道：“本来来了两条船，在进入海峡时被我巡逻的军舰误以为是漏网的敌舰，打伤了一艘，死了几十个。 好在使者坐的船没被打沉，一共三十六人都已经被绑了，就在港口。” 李天顺道：“押到军营，我要亲自会会他。” 片刻后，中军大帐里。 倭国使者绑着被军士从外面推进来，一见到李天顺就鞠躬施礼道：“拜见大帅阁下。” “给他松绑。”李天顺道了句。 被松绑的使者再次鞠躬道：“多谢大帅”，谦恭的样子，很难让人联想到那些无恶不作的鬼子。 李天顺自不会被鬼子这种骨子里的虚伪迷惑，问道：“听说你是来议和的？” “嗨。”倭国使者小心翼翼回道：“我们与天朝因为误会发生了些不愉快，天皇陛下已经知道自己的行为过于鲁莽。 为了贵我双方永世修好，恳请大帅阁下接受我们的议和。 为了表明诚意，我们愿意对大齐国俯首称臣，答应大帅之前的所有要求，只希望大帅不要让我们天皇陛下退位。 我们愿每年再多进贡白银一百万两，并为这次冲突再拿二百万两白银，以补偿贵军的军费。” 闻听此言，杨政等将领眼中都是一亮，看向李天顺。 他们的想法很直接，就是如果倭国人认输纳贡未尝不是好事，不但得了银子，还可以不打就达到目的。 李天顺：“银子呢？” 倭国使者道：“已经上岛了。” 这时押送他来的军士道：“是的大帅，倭国使者带来的银子已经上岛，如今在警戒部队处保存。” 李天顺严肃的脸色难得现出了几分笑意，点点头道：“很好。” 听到这话倭国使者脸上一喜，忙道：“大帅，那您是接受我们的议和了？” “谁说我接受了？”李天顺语气轻声的道：“我只是接受了你带来的银子，回去告诉你们天皇，洗干净脖子等着挨宰。” 倭国使者一听这话都懵了，叫道：“大帅您可不能这样啊！ 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天皇派我来是非常有诚意的，如果您要是觉得我们拿的银子不够还可以再商量。 天皇陛下说了，不管出多少钱都愿意弥补天朝的损失。” “放屁！”李天顺笑骂道：“没什么好商量的，我再重复一遍给你们天皇信的内容。 一让你们的狗屁天皇来到我面前投降。 二宣布退位，我会给他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养老。 三倭国以后将不再有军队，将由我大齐驻保护你们。” “这怎么可能？”倭国使者道：“如果是这样，就等于是我们倭国灭国了。” 第1213章 是高云，是高云 第1213章：是高云，是高云 “这怎么可能？”倭国使者道：“如果是这样，就等于是我们倭国灭国了。” 倭国使者都快哭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堂堂齐国大元帅竟然如此不讲信用，说话还不如一个市井流氓。 看着气愤至极的倭国使者，李天顺依然平静的道：“你回去告诉你们的天皇，没得商量。” 说完这话也不再废话，摆摆手让军师把使者押了下去。 “大帅，您真的不答应他们吗？” “是呀大帅，这样的条件就是完胜了，还可以兵不血刃解决倭国，为何非要兵戎相见？” ‘是的大帅，区区弹丸小邦，您这是何苦呢？’ 杨政等众将在倭国使者走后，都纷纷上前表达自己的想法。 李天顺自不会与他们说未来日本人侵华无数，残忍屠杀我华夏民众，对待女人更是无耻至极、凶残恶毒，令人发指。 即使在中国强大后仍心怀不轨，妄图破坏中华崛起，必须警惕的话。 想了想道：“你们太不了解倭国人了，他们极为龌龊卑鄙、虚伪且凶残，就是毫无人性的畜类，任何恶毒词语都难以尽述其丑恶。 你们都还不知道吧，想当年倭国王子在出使我国时，还曾经派人刺杀过我，赵圆圆和红儿姑娘。” 什么？ 众将一听这话都愣住了，他们真不知道这件事。 李天顺就将当年发生的事大概说了，众将闻言气得够呛。 赵麦第一个道：“没什么可说的，不管倭国人如何卑躬屈膝，如何服软，只要他们曾经动大帅那就该死！” “没错。”杨政也叫道：“灭了它，这样的国家留一点儿用没有，直接灭了它！” 李天顺点点头道：“很好，大家去准备吧，半个月后兵发倭国。” 一晃十五天就过去了，准备就绪的齐军将士开始登船，向着倭国本土九州浩浩荡荡而去。 …… 早在五天前，倭国使者就回到了福冈港，面见了天皇苏我鳖夷。 这位天皇陛下听闻使者是坐空船回来的，又见他没有受到伤害，以为议和的事已经办妥了，心中就是一喜。 虽然那二百万两银子几乎掏空了一半国库，还掏空了自己的私房钱，但为了保住天皇的位子——值。 八嘎，齐国的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等朕也弄出火炮火枪就来个反杀，到时不管是新罗还是齐国都跑不了！ “爱卿你可回来了……唉你哭什么？”苏我鳖夷的笑容凝固了，因为他看到使者突然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陛下……臣有辱使命……那个李天顺毫无信用可言，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天皇苏我鳖夷在听了二百万两银子打了水漂，又听到李天顺根本就不想议和后彻底怒了。 “八嘎！” 他额头青筋暴起，握紧拳头打在桌子上，仿佛要把所有的愤怒都宣泄在这声嚎叫中。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朕宁可率全体国民玉碎也绝不苟活。 传旨下去，把所有青壮全部武装起来，哪怕就是用人堆，也要把齐军给我挡住！” 这时旁边有个大臣道：“陛下，不能再征用青壮了。” “你什么意思？”苏我鳖夷诧异的问道，他没想到会有臣子敢反对自己的旨意。 那个大臣道：“是这样的陛下，我们已经开始征轻壮参军，现在有不少地方出现了小规模叛乱，如果再征，弄不好会生出大的内讧。” 听到这话，其他大臣也纷纷跪倒在地，七嘴八舌劝天皇三思。 “八嘎，难道你们想认输吗？”苏我鳖夷吼道：“就算朕死了，也得让齐军得到一个没有人的倭国。” “陛下没错，你们这些文臣难道想投降齐军么？”一名武将接话道：“告诉你们，我们武将宁可跟着陛下一起玉碎，也绝不做胆小鬼！” 又有武将道：“是的，就算玉碎又怎样，陛下您让臣去做先锋，如果打不过齐军臣就切腹！” “臣也愿往。” “臣也愿往。” 一时间，又有不少武将站出来叫道。 面对这样的场景，那些文臣皆面面相看。 别看平日他们也效忠天皇，但毕竟都是有文化的人，并不像这些武将般死心眼，是武士道精神的推崇者。 反而在中国文化的影响下，知道倭家的实力与齐国是无法对抗的，更何况对方还出了个逆天的李大帅。 天皇陛下喊出这样的话没说的，毕竟这是他的国家，可你们这些武将还真是武士道上头。 你们跟着陛下可以去死，我们有必要吗，难道没听过中国的——君为轻，民为本，社稷次的话吗？ 可看到有几个武将把手都放在了刀把上，这些文臣自不会找没趣，充分施展出见风使舵的本事纷纷迎合。 天皇苏我鳖夷松了口气，暗道看来关键时刻还得靠这些武将，以后还是要依靠他们治国为好。 想是这样想，他毕竟在皇位上已经坐了几十年，深知大敌当前要聚拢人心，看向几个冲动的武将道： “干什么，把手都放下，这些文臣也是为了国家着想，从今往后还要靠诸君同心协力，共同挽救国家于危难。” “嗨……”几个武将应了声，将手从武士刀上拿了下来。 几个文臣对着天皇鞠躬，都表示愿意与天皇陛下共同抗敌。 正这时，有军士进来禀告道：“启禀陛下，据情报齐军舰队已经离开了对马岛，正向我们这里而来。” “什么，这么快！”苏我鳖夷一下子站了起来，抬腿就往行宫外走。 虽说他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但事到临头还是很慌乱，边走还边对那些大臣们喊道：“准备迎战，准备迎战。” 对马岛距离本洲的福冈大概有三百海里，按正常的行船速度四五天内必会到达，这些倭国大臣知道已经到了危急时刻，跟着天皇走出行宫却部署迎敌。 刚出了行宫，众人就见天皇忽然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天空。 愣了一会儿突然大叫道：“你们快看，你们快看，那是高云，是高云！” 第1214章 我信你们 第1214章：我信你们 “你们快看，你们快看，那是高云，是高云！” 听到天皇这话，一众文武大臣纷纷看向天空。 豁然发现海面方向现出了白色羽毛状的云朵，脸色都现出了惊喜之色。 这种云又称为高云，极可能预示着一场飓风正在接近这里。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掌管天象的倭国大臣从远处跑来，脸上全是兴奋之色，跪在天皇身前叫道： “陛下陛下，是天照大神显灵了，臣发现了飓风即将来临的征兆！” “慢慢说，别着急。”天皇苏我鳖夷道，其实他最按耐不住，一直在搓着手。 “是。”就见那个掌管天象的大臣道：“臣还发现海面上出现了长浪，听到了海鸣，风向也已经转为了东北风。” 他说的这些话可能外人听不懂，可这些生岛上的倭国人却听的非常明白。 长浪就是说如果有飓风来临时，海上的波浪会逐渐汹涌，并依次传播到海边，看起来就像一条长长的线，故称为长浪。 海鸣是指飓风在接近时，长浪会越来越大，撞击海岸发出不同寻常的声音。 转向东北风则表明飓风正在接近时，因为原本的风向会受到飓风的影响逐渐变向。 “哈哈哈……果然是天照大神显灵啦，果然天照大神显灵了！”苏我鳖夷仰天大叫道。 此刻，那些臣子们也都异常兴奋，特别是那些刚才还想着如何逃命的文臣们皆面面相看，心中暗道还真是天佑天皇啊。 “大家都跟朕去沐浴斋戒，祈祷天照大神把将飓风刮得更猛些，把齐军都刮进大海里。” 苏我鳖夷兴奋的叫道，随即就往行宫跑，一众文武大臣见状也跟着他往回跑。 …… 去往本州岛的海面上，一支由五百艘军舰组成的庞大舰队正在乘风破浪。 旗舰上的李天顺站在高大的平台上，观看着海上的景色。 船头劈开海面，留下两道翻滚的白色浪花，海鸥在左右翩翩起舞，仿佛在为远航的舰队保驾护航。 阳光照射在海面上，呈现出一片深深的蓝色，波光粼粼的浪花在阳光下发出闪亮的银光，让人心情愉悦。 就在这时，他看到远处海天一色的地方现出了一抹乌云，刚才还凉爽的风不知什么时候转了向，让人感觉一阵莫名的压气感。 难道要变天？ 就在李天顺想到这时，就见杨政、赵麦带着一名军士登上平台，看他们的神态有些紧张。 “怎么了？”李天顺问道。 杨政道：“大帅，是个不好的消息，可能飓风要来了。” “什么意思？”李天顺立刻紧张起来。 杨政指着身边那个军士道：“这是我们专门负责观测风向的气象军官，让他和您说。” 这名中校军官敬了个军礼道：“报告大帅，据我们观察远处出现了高云，还刮起了东北风，应该是要来飓风的前兆。” 李天顺：“你确定吗？” 军官道：“十有八九，不止是我，我们负责看天气的十几个人也都这么认为。” 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李天顺对这些气象兵是相信的，暗道了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还真要来台风，难怪气压一下子降了下来。 见李天顺脸色一变，赵麦道：“大帅，这些人都是海边长大的，有多年观测风向的经验，我观察也是如此，这是他们预测的飓风走向，您看看。” 说着赵麦就拿出了海图继续道：“这股飓风应该是迎头来的，按理说五月初这个季节即使出现飓风也不大，大的飓风都出现在七八两月。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的意思是马上返航，让舰队回到对马岛，等风停了以后在出发。” 李天顺对航海知识并不了解，但他知道集思广益，看了看那名主管气象的军官问道：“你的航海经验多，你是什么意见？” “我、我不好说。”军官明显有些紧张。 李天顺道：“不要紧张，有什么说什么，我们只是参考。” “是。”军官道：“报告大帅，赵司令的办法不失为最好的办法，不过有一点我有些担心，就知道当不当说？” “你说嘛。”赵麦急了，说道：“你的经验最多，不要被我刚才话误导。” 那名军官犹豫了一下才道：“刚才赵司令说的不错，这个时候应该没有大的飓风，不过以我的经验，这个时节的飓风速度却很快。 据我预测它应该会直奔对马岛，如果这时候我们返航，势必会被它追上，所以我的想法是与其返回不如绕行。” “此话怎讲？李天顺问。 军官指着海图道：“据我看，飓风应该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到，我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向东北方向航行。 只要躲过飓风的风眼就可以躲过最厉害的风暴，到时再把航线纠正回来，最多也就耽误一到两天的时间，一样可以到达福冈港。” 李天顺看向赵麦问：“你觉得他说的对吗？” 赵麦看了看海图道：“他说的不错，按经验飓风在形成后大多会向陆地移动，如果绕行应该可以躲过。” 李天顺道：“那你刚才还要回返对马岛？” 赵麦用欣赏的目光看了看那个军官道：“我的经验没他多，想了一下还是他说的更有把握。” 李天顺道：“既然如此我信你们，立刻指挥舰队绕行，如果躲过了飓风，给这小子记大功。” 赵麦看向那军官笑道：“小子，就看你的了。” 见大帅和总司令和都这么信任自己，军官反倒紧张起来。 李天顺道：“不要紧张，要相信自己的经验。” 军官道：“我相信我的经验，不过我在对马岛上审问俘虏的时候，听他们说过的天皇好像求过那个什么天照大神，说要刮飓风灭我们。 我是一想到这事心里才没了底，不行，大帅您也得让我也求一下。” 说着竟“扑通”一声跪在甲板上，对着天空念念有词道：“妈祖娘娘，满天神佛，各路菩萨保佑，一定要让我们的舰队躲过飓风。” 第1215章 避台风 第1215章：避台风 看到军官“铛铛铛”往甲板上磕头，李天顺心下感动，抬脚在他的屁股上来了一下笑道： “我这不讲究迷信，如果真要是讲迷信，你说的那些神拿出任何一个来，都比倭国的那个什么天照大神厉害。” “真的么？”军官问。 “当然。”李天顺道：“他们那是野毛儿神，快下去和赵司令一起指挥舰队吧。” “是。”军官应了声，跟着赵麦去指挥舰队。 接下来，这支庞大舰队在接到命令后立刻调转船头，沿着海峡一路向东北方向而去。 约半个时辰后，李天顺观察到，舰队后面的海面上已经是阴云密布，隐约可见里面闪电频闪，一看就知道那是台风最肆虐的地方。 看来整支舰队向东北行驶是明智的，虽然此时已经刮起了大风下起了雨，但李天顺依然能够感觉到，这风雨和台风比起来依旧小很多。 “大帅，外面的风浪太大了，您还是回舱吧。”赵麦过来道。 因为整条船都在摇晃，这让他走起来十分不稳。 李天顺一把拉住他问道：“我没事，穿着雨衣呢，其它军舰的情况怎么样？” “问题不大，没有掉队的。”赵麦回道：“我已经命令所有的舰船把帆降下来了，在桅杆顶部挂上红旗，便于彼此发现。” 李天顺道：“一定要保证编队的完好，千万不要掉队，尽量保持在视线内。” “明白，各舰每隔一刻钟都会互相打旗语联系一下。”赵麦应了声。 就在这时又一阵涌浪打来，船再次剧烈晃动起来。 李天顺抓住赵麦的同时也忙抓住栏杆，就算自己的下盘功夫扎实，但在这种大浪面前人力依然还是渺小的。 么的，这帮小鬼子的运气还真不错，这个时节能遇到台风。 李天顺想到，不过转念一想又释然了，这只不过是自然现象而已。 “大帅，赵司令，你们怎么还在甲板上，赶快进仓，这地方太危险了。” 狂风骤雨中，一个铁塔般的身影摇摇晃晃走来，正是赵大锤。 让李天顺感到诧异的是，这货虽然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却脚步沉稳。 定睛一看才明白原因，原来他是把自己给他的紫金瓮金锤绑在了腰上。 这对大锤加起来有近百斤，起到了一定的稳定作用。 “大锤你水性不好，落水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赶快回去。”李天顺喊道。 赵大锤道：“大帅您不怕我就不怕。” 嘴上虽然这么说，不过还是看向赵麦问：“赵司令，啥时能出了这贼风呀，我把吃的都快吐出来了。” 赵麦道：“我们现在离着飓风应该是越来越远了，只要出了海峡风浪一定会小下来，你就放心吧。” “走走走，我们都回舱。”李天顺也被风雨吹得不好睁眼，带着他们进了舱。 又过了近半个小时，大家发现风浪果然小了些，不过雨是越来越大了。 军舰在海浪中起伏着，暴雨打在 船壳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船上的人都抓住身边的固定物，咬牙坚持着。 要说这铁甲战舰的质量还真是过关，面对这样的风浪也能承受。 与此同时，赵麦将李大帅就在旗舰上，告诉大家一起抗拒风浪的话通过旗语传达到各个军舰。 各舰的军士虽说心中害怕，但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就都有了底。 如今李大帅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只要大帅在他们就有依靠，只要有大帅就一定能化险为夷。 果然，又在海中飘了近半个时辰后，众军士们发现雨是越来越小，风也越来越小。 走到甲板上看去，就见天空虽然还很阴，但已然看能到西边天际落下的夕阳。 他们反应了过来了，舰队已经逐渐开始驶出了飓风的范围。 又经过一夜的航行，当军士们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已是风平浪静，阳光洒在蔚蓝的大海上，给人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我们出来了，我们出来了……大帅威武……大帅威武……”军士们发出了阵阵欢呼声。 而此刻，李天顺正在船舱里开会，听取赵麦等人汇报整支舰队的受损情况。 让他感到欣慰的是，整支舰队并没有受到大的损失，只是有十几艘船出现了漏水的情况，不过也不严重。 除了有十几个战士不慎落海中牺牲外，人员上没有什么大的伤亡。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确定我们在什么地方？”李天顺看着海图道。 赵麦道：“刚才我已经下令，派出军舰出去探查了。” 李天顺点点头。 在这个没有导航、没有卫星定位的年代想定位还真难。 不过按赵麦刚才对洋流和方向的分析，大概知道应该还在与倭国和大陆之间的海峡里。 “怎么回事，还没有有消息吗？” 过了好一阵没见有军士进来禀报，赵麦有些急了。 刚还这时有军士进舱禀报，在南边发现陆地，应该是倭国的领土，但我们不知道是外围的小岛还是本土，正在派军舰前往核实。 李天顺这时道：“不要管它是岛还是本土，先命令舰队靠过去，不管怎样我们都需要离着陆地近些。” 赵麦闻言道：“没错，快去传达大帅的命令，令整个舰队向那块陆地靠过去。” 命令下达后，整支舰队开始转向。 正这时又有军士进来禀告道：“禀大帅，赵司令，我们发现了几艘商船。” 李天顺问：“是倭人的商船吗？” 军士回道：“我们还不确定，它上面挂着的旗我们都没见过。” “走，看看去。”李天顺抬腿就往甲板上走，赵麦等将领紧跟其后。 来到廖望台上后，李天顺举起望远镜，就见大概在两三公里处的海面上有几艘船。 其中有一艘的桅杆上飘扬着一面大红色的旗子，旗帜上有金色的太阳和银色的月亮图案，下方绣着字——天照皇太神。 李天顺放下望远镜笑道：“不用探查了，那是倭国皇家的商船，派两艘舰把他们虏了。” “大帅，您怎么知道那是倭国皇家的商船？”赵麦问。 李天顺自不能跟他说，后世小鬼子的膏药旗就是从这面旗上演化来的，指了指那面旗道：“有谁还敢称自己为天照皇太神？” 赵麦笑道：“原来是这回事，还‘太神’，我这就派船过去让他们看看太爷是什么样？” 第1216章 登陆 第1216章：登陆 正如李天顺所料，那两艘船还真是倭国天皇皇室的商船。 自从与倭国开战后，齐国就开始控制海上贸易，这让他们的贸易开始受到影响。 从齐国进口棉布、丝绸、瓷器、牛马、兵器这些都断了，只能绕过对马岛从交趾高价转进。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离对马岛这么远还能遇到齐国军舰，吓得商船的队长第一反应就是调转船头跑。 可他们船的速度哪跑得过蒸汽加风帆的齐军军舰，特别在齐军军舰对着商船周围开了几炮后，他们明白是跑不掉了，只得停船，任由齐军军舰把他们围住。 齐军战士跳上商船后，立刻对上面的倭人进行了审问，然后将审问结果告诉了李天顺。 原来这些倭国皇室的商船是刚从京都出来的，目的地是去往交趾国贸易，船上装着东京锦线、绫、蝉羽，还有二十万两白银。 李天顺听闻大喜，他对商船上的货物和白银不太感兴趣，没收就是。 他真正感兴趣的是不曾想，这场飓风竟无意中将他们吹到了倭国中部。 只要从商船出港的港口登陆，距离倭国京都就只有不到四百里的距离了。 李天顺立刻让人把海图换上倭国地图，指着京都的位置对杨政、赵麦道： “真是天助我也，你们看，只要我们从倭国的无鹤港登陆，拿下续部城就可以兵锋直指京都，” “太好了！”赵麦道：“按大帅原定部署，我们是从福港港登陆，然后占领神户才能进入京都地界。 可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直接从无鹤打进倭国腹地，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一旁的杨政也道：“还真是天助我们，只要拿下倭国首都，其人心必大乱，而且我们也可以用倭国皇室要挟他们投降。” 李天顺道：“既然你们都没意见，那就事不宜迟。 立刻传令从无鹤港登陆，全军用最快的速度攻占续部城，然后兵锋直指京都。” 正所谓军令如山倒，这支庞大的舰队立刻向倭国本土而去。 有俘虏的那些倭国商人做向导，只是用了不到半日的时间，就已经看到了海平面出现的海岸线。 倭国在无鹤港没什么重兵，只有不到三千人的内卫部队。 即使是这样，李天顺也没有硬攻，而是让五百战士躲进倭国的商船里，用倭国商人手里的通关文书靠岸。 然后这五百战士出其不意冲出，迅速占领了港口，在阻击倭军的同时，赵大锤率领五十艘战舰做为后续部队登陆，以绝对的火力优势打退了倭军。 就这样，齐军顺利的在无鹤海港登陆，这时海军的作用就基本上没有了，剩下就是陆军的事了。 不过为了稳重起见，李天顺还是命令赵麦率领海军舰队留在海港。 一来可以作为攻击不利后撤时的保障，二来可以封锁海港附近的海面，防止倭军残余水军从后面偷袭。 五万齐军登陆后先是安营扎寨，然后抓捕倭人做向导，派出侦查兵了解续部城的情况。 续部城是一座利用险峻山式修筑的城市，高地在军事上有防御的地理优势，但由于居住不便百姓却不多。 里面的守军原有五千，但因为被天皇苏我鳖夷带走了多数，如今只有不到一千。 除了利用险峻的地形防护外，其它防护很一般，只利用地形在周围修筑栅栏、土质工事和挖掘了壕沟。 在无鹤港只休整了半日，李天顺就亲率军队直扑这座城池，经过一夜的急行军，于早上抵达了城下。 因为李天顺的行军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此时城里的倭国守军都是蒙的。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大齐国的军队怎么就突然间出现在眼前，难道他们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李天顺也不跟这些鬼子废话，围城后直接命令炮兵轰城。 这次李天顺带的兵马多是轻武器，主要原因是军舰的载荷有限，不过炮倒是不愁，因为在下船前，齐军就将一半军舰上的火炮卸了下来，做为陆军炮火使用。 在火炮连续轰出几百发炮弹后， 续部城已经被炸塌了一大片，城里的守军也死伤殆尽。 随着李天顺一挥手，赵大锤率领一个团的兵力冲到城下。 此刻他们带得那些什么功城武器基本用不着上，从因为城墙的缺口端着火枪就冲了进去。 退到城中的倭军见势不好，纷纷逃跑退往京都。 就在赵大锤以为很轻易就能占领这座城池时，却遇到了一个没想到的情况，那就是城池里的倭国百姓都在殊死抵抗。 他们利用房屋街道躲藏起来，利用弓箭甚至是石块袭击齐军。 赵大锤因为军纪中有不得轻易伤害平民的规定，不好下死手，这给齐军造成了些许伤亡。 听到这事的李天顺大怒，告诉赵大锤这些军纪在倭国不适用，同时 命令炮兵部队将没良心炮拉进城，哪里有反抗就用火炮摧毁哪里。 一个时辰后，基本消灭了城中的反抗者，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 对这些人李天顺倒没有滥杀，而是贴出安民告示，告诉他们只要遵守齐国军队的临时管制法，就可以性命无忧。 虽然这些倭国老百姓对齐军恨之入骨，但毕竟青壮年都已经死绝，无奈之下只好屈服。 这期间赵大锤曾建议，可否将这些人全部杀掉，毕竟他们牵制了齐军的精力。 李天顺否定了这个建议，告诉他如果滥杀无辜的这个消息传出去，会对占领整个倭国造成不利。 赵大锤闻言也不再说什么，但又提出了一个建议。 就是这么多倭人本来就存有二心，就算不杀以后难保会反抗，是否将他们都集中关押起来，让新罗的壮丁替我们看管。 李天顺采纳了他的意见，不过不是关押，只是让他们不得离开续部城，并从新罗壮丁中抽调两千人，分发倭军的武器，让他们对其看管。 “大锤，没看出来你现在进步还挺快，都知道防范后顾之忧了。”李天顺拍拍赵大锤的肩头道。 “呵呵呵……大帅竟取笑我，我是个江湖人，就知道斩草除根。”赵大锤笑道。 “好好干，以后在倭国我对你还有重用。”李天顺道：“现在当务之急是休整部队，准备向京都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