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开局成弃子，我黑化了》 第1章 开局沦为囚犯 夏侯惇营帐。 一个斥候疾跑进来，喊道：“报！前方不远发现刘备军队。” 主座上的夏侯惇顿时来了兴致：“哦？有多少人？” “人数不多，约莫一千人。” 夏侯惇闻言笑道：“那定是大耳贼留下的断后军队，主军想必已经闻风而逃，传令下去，全军突击！” 一旁的李典面露忧色，正欲说些什么，却被一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抢道：“将军不可！这是刘军的诱敌之计，将军应该稳固军阵，缓缓推进，以免中伏。” 夏侯惇看向他，不悦道：“子平多虑了吧，我大军数万，刘贼兵少将寡，哪还敢冒死设伏。” 这个年轻人姓丘名衡，字子平，在官渡之战前穿越过来，便去投入曹操帐下。 本想着雪中送炭，献计奇袭乌巢，由此得到曹操重视。 却不想因为身份低微，连曹操的面都见不上，只是因为谈吐不凡被安排到夏侯惇帐下任参军，至今都是一个不起眼的边缘人物。 到了夏侯惇帐下，也没少受气，一直隐忍至今，就是为了在这博望坡改变历史走向，提高自己的军中地位，奈何…… 丘衡越想越气，怒道：“将军不听我言，必将兵败此地！” 夏侯惇用力一拍桌子，大喝道：“丘衡！你妖言惑众，扰乱军心！来人哪！拖出去斩了！”（剧情需要，主角不是刚穿越来的，就当主角与夏侯惇互相看不对眼。） 帐外马上走进两员近卫架住丘衡。 丘衡深吸一口气，怒视着夏侯惇，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要这么冤死在这个匹夫手上。 一旁的李典站了出来，小心劝道：“将军，阵前斩将是不是有些不妥，不若先关押起来，战后再处置不迟，若我军大胜，也好让他死个明白。” 尽管李典说得婉转，但任谁都看得出来是在替丘衡求情，夏侯惇沉默片刻，摆手道：“便依曼成所言。” 丘衡心中舒了口气，感激地看了李典一眼，他也微微颔首，随后便被左右押出营帐。 这个结果不算太糟，等夏侯惇兵败，便会知道丘衡的价值，下次进言就有说服力了。 丘衡走后，李典再次进言：“将军，丘衡所说虽是天马行空，但也不得不防，某请带一小支偏军，策应将军。若他所言不实，将军部队足以歼灭刘备，若真如他所言，某亦可出奇兵接应将军。” 夏侯惇细一琢磨，分一支小队确实不影响战局，便应了李典所言。 随后，夏侯惇率大军出击，刘军溃逃，缩回营寨中防守，夏侯惇见大军长途跋涉，战力达不到最佳，便下令先休整，次日再攻下营寨，进而一鼓作气拿下新野。 次日一早，便有斥候急报：“刘军把自己营寨烧了跑了！” 夏侯惇急忙披甲取枪，下令道：“全军突击！别让他们逃回城去！” 前军的骚动也惊动了正在后军的李典，他抓住一个士兵问怎么回事，士兵如实回应。 李典找处高地了望，发现南边的道路狭窄，草木又浓密，不由大惊失色，匆忙去找夏侯惇，到了帐内却扑了个空，他和于禁已然率众出征。 思虑片刻之后，又急忙回后军整装部队，随时准备接应。 另一边夏侯惇和于禁已经杀到了博望丛林之中，见刘军不再窜逃，正疑惑间，路旁抛出了无数火把，瞬间大火弥漫，烟雾遮挡了夏侯军视野。 随后四面八方都传出了战鼓喊杀声，不知有多少伏兵在这。 夏侯军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士兵四处溃逃，互相踩踏，无论夏侯惇与于禁如何喝骂，也无法收拢部队作战。 战心已失，夏侯惇和于禁只好与乱军一道突围，只有逃出埋伏圈，才有可能整顿残军，而现在的夏侯军，就像菜板上的鱼一般任刘军屠宰，死伤无数。 早在起火的时候，丘衡就坐在囚车里露出冷笑，琢磨着战后看夏侯惇怎么说。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负责押送他的士兵一听见喊杀声和四周动静就知道败了，吓得也匆忙逃窜。 丘衡忙喊道：“喂！先给我解开锁啊！” 生死关头，那两士兵哪还顾得上丘衡一个囚犯死活，头也不回地跑了。 所有的夏侯军就像潮水一样往丘衡的身后涌去，而丘衡的囚车就像是这潮水上的孤舟。 丘衡暗道不妙，不会真把自己丢在这吧，大声喊道：“跑啥跑啊！这还有一个人呢！！！” 却依旧没人理会。 不久，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急忙叫道：“夏侯将军！救我！！！” 谁曾想那个身影只是瞥了他一眼，便继续向外突围而去。 丘衡哪还不知道夏侯惇是什么心思，咬牙怒斥道：“夏侯匹夫！你不得好死！” 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了，丘衡才闷声坐下，等待自己的结局。 刘军很快来到，他们对这个突兀的囚车感到疑惑，又不敢擅自处理，于是丘衡没有被杀死，而是被士兵抓走。 李典见丛林起火就马上率部出击，终于在外围接到了突围而出的夏侯惇和于禁，三人以李典一部为主抵抗刘军的追击部队，慢慢收拢败军。 刘军见状也就不再追击增加伤亡，鸣金收兵而去。 收拾残局之后，李典问道：“将军，夏侯兰和丘衡？” 夏侯惇咬紧牙摇了摇头，李典会意便不再多说。 新野，县令府。 “哈哈哈，孔明妙计啊，经此一战，曹军锐气已失，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再来进攻我们了。” “主公谬赞，虽说此战之后新野可保一时无虞，但曹军毕竟势大，整军再来，此地久守必失，还请主公早做决断。” 正说间，帐外一士兵进来报道：“报，我军俘虏两人。” “哦？带上来吧。” 夏侯兰和丘衡被押送进来，夏侯兰刚毅不屈，目不斜视，而丘衡面无表情，细细打量着周边之人。 刘备问道：“尔等何人？” 赵云站出，指着夏侯兰说道：“主公，这位夏侯兰是云的同乡好友，请主公免其一死。” 刘备闻言笑道：“既是子龙之友，还不快快松绑！” 第2章 差点死了 赵云大喜，亲自去解开了夏侯兰的绳索。 刘备走到夏侯兰面前，说道：“将军若愿一走，备不阻拦，若愿留下，备必以礼相待。” 夏侯兰没想到刘备对他态度这么好，受宠若惊，再看向赵云，也是满眼期待地看着他，便下定决心，拜倒在地：“主公，末将愿效犬马之劳。” 刘备扶道：“快快请起！” 赵云适时道：“主公，夏侯兰对刑律颇有研究……” “那便任军正一职吧，子龙且带他先去休息。” 赵云允诺，带着夏侯兰离开。 这会儿，众人的目光又聚集到了丘衡身上。 “先生是？” 丘衡苦笑一声，自己还没有任何名气呢，就沦为了阶下囚，更不会有什么人替自己求情，想活下去，只能靠自己了。 “在下丘衡，字子平。” 刘备在脑海里检索一番，完全没有印象，回头看了一眼诸葛亮，对方亦是摇了摇头。 心中了然，这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 “这是谁擒来的？” “回主公，此人被囚于军中囚车，被士兵发现带回。” 刘备眉头一蹙，不悦道：“军中囚犯，也算俘虏？” 心中也盘算着：“要是能人，夏侯惇岂会置之不顾?” 丘衡知道刘备已经对他失去了兴趣，如果不抛出点炸弹的话，肯定是死路一条。 于是大笑三声，说道：“若非夏侯匹夫不听我言，今日受缚之人应是足下。” 刘备以为他是临死嘴硬，沉声道：“你倒说说，备如何受缚？” “可知在下为何入囚！？我为夏侯惇进言，小心诱敌埋伏，他却说我妖言惑众，扰乱军心，将我押入囚车，准备战后处置。” 在座之人闻言俱是瞳孔一缩，如若真如他所说，夏侯惇听了他的进言，刘备恐怕就要全军交代在这了。 但口说无凭，刘备对他的话还是持怀疑态度的：“呵呵，先生在军中，想必对战局一清二楚，如今空口白话，就想吓唬备？” “是么？”丘衡看向诸葛亮，说道：“那接下来曹军不来则已，一来，这位先生恐怕就要布下空城，火烧新野了吧？” 丘衡也知道这时候说的话无凭无证，难以信服，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诸葛亮的身上，说出他下一步的计划，只要他承认了，就可以证明自己的能力，但如果他想要丘衡死…… 诸葛亮听了丘衡一席话，如受重击，难以置信的看着丘衡。 刘备回过头来对视上诸葛亮的眼神，几乎已经知道了结果，但还是轻声询道：“孔明？” 诸葛亮向刘备微微颔首，默不作声。 刘备大惊失色，一声不吭地站着，额间冒出几滴冷汗。 关羽张飞等人看向丘衡的眼神中也多出几分忌惮。 张飞沉不住气，几个快步去拔侍卫的剑，叫道：“大哥勿忧，俺这就杀了这个祸害，永绝后患！” 刘备还在心里盘算着，没有马上阻止张飞，这可把丘衡吓坏了。 丘衡哪想到张飞会来这一招，却不敢露出异色，只能心中骂道：“卧槽，张老三你能不能冷静点，劳资要降啊！” 冷锋出鞘，刘备还是没有开口，所有人都看着张飞，静待他手起剑落。 张飞跑到丘衡面前，冷哼一声，举起长剑。 刘备的脑海中回荡起丘衡说过的“夏侯匹夫”四个字，双眼顿时恢复清明，抬头一看，张飞已要落剑，而丘衡紧闭双眼，微微侧头，似已认命。 来不及喝止张飞了，刘备只得一个箭步上前，赤手接住张飞的剑锋。 鲜血乍崩，幸好是张飞及时收力，没有斩断刘备的手掌。 “大哥！！！” “主公！！！” 丘衡慢慢张开了眼，看到刘备的手格挡在他面前，血液顺着剑锋滴滴而落。 关羽扯下衣袍，将刘备的手松开，替刘备包扎止血，对张飞呵斥道：“三弟，还不收剑！？” 张飞晃过神来，把剑丢到一旁，扶住刘备，急道：“大哥啊！你……你这是干啥啊！” 刘备轻笑一声：“如此国士，杀之可惜啊。” “可这……唉——” 刘备轻轻摇头：“三弟，还不快给先生松绑赔礼！” 张飞脖子一梗！松绑就算了，还赔礼！ 谁知刘备板起脸来：“嗯？” 张飞气势顿时弱了七分，只得遵言为丘衡松绑，抱拳说道：“先生，俺老张多有得罪，请先生见谅。” “无妨。”丘衡一头冷汗地看着张飞，嘴上说着得罪，眼中杀气腾腾的，真不愧是你啊张老三。 张飞之后，刘备也走了上来，面向丘衡：“备不知先生大才，先前多有失礼，望先生见谅。” 说完便要躬身致歉，丘衡急忙扶住，说道：“使君切莫这般，衡不敢当此大礼。” “万事可废，唯礼不可。”刘备按下丘衡双手，躬身一拜。 “使君请起。” 丘衡再次扶向刘备，却被他双手握住，说道：“备虽兵少将寡，却有匡扶汉室之心，恳请先生助我！”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丘衡心下一喜，却不露痕迹，装出一副迟疑的模样，他担心自己答应得太快，会给人一种背主求荣的印象。 刘备见丘衡没有当即拒绝，便知有戏，进而说道：“先生大才却不被曹贼重用，屈居一莽夫手下，何其可惜！若先生助我，我当以国士相待！” 丘衡想起在曹魏的种种不如意，长叹一声，拜倒在地：“匹夫不足与谋，衡愿为主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刘备眼前一亮，扶起丘衡，又拉来诸葛亮，笑道：“好啊，好，备有孔明子平，何愁大事不成？” 当夜，刘备又把诸葛亮丘衡叫到书房。 “子平，依你所见，我等下一步该当如何？” 丘衡眉毛一扬，看向诸葛亮，他手持羽扇，微微一笑，颔首示意。 丘衡知道，这应该是刘备和诸葛亮对他的一次试探，他们承认了自己的军略，现在想知道自己的战略眼光如何。 好在丘衡前世是个足足的三国迷，从后世眼光看待，倒也不至于说不出个一二来。 “那衡便聊表一二。” “备洗耳恭听。” 第3章 初献战略 “曹操大势已成，新野临近许昌，乃困龙之地，死守必无作为，当弃之。” “可弃新野之后，该往何处？” “新野失守，樊城便暴露在外，使君认为，刘景升可有抗曹之心？” 刘备思索片刻，答道：“刘景升无攻曹之意，但应有抗曹之心。” “其子刘琮如何？” 刘备眉头一蹙：“此子胸无大志，胆小怕事，恐无抗曹之心。” “依在下看来，刘景升年迈气衰，约莫只有一年时日了。” 刘备一惊：“子平还有算命之术？” 诸葛亮羽扇轻抚，低头呢喃道：“的确不无可能。” 丘衡笑道：“在下确有些许相人之术。” 幸好这个时代人们相信命数，正好可以掩饰自己从未来了解到的历史进程和人物命运。 “不过，刘琮继位对我等又有什么影响呢？” “有，主公可有舆图？” 刘备当即走向书架，拿出一卷竹卷，横铺在桌上。 “子平请讲。” “主公请看。”丘衡用手指点了一下新野，又点了一下樊城：“新野失守，最近的城池便是樊城。” 接着又点了一下襄阳：“襄樊二城隔江而望，若有抗曹之心，那襄阳便可由水路输送辎重，协助樊城防守，樊城可守。” 丘衡顿了一下，又说道：“但若襄阳不相助，樊城一座孤城，绝无可能挡住曹操大军，如若刘琮降曹，则樊城腹背受敌……” 丘衡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谁都明白，刘备转向诸葛亮问道：“孔明以为如何？” 诸葛亮点头道：“子平所言不虚，若刘景升亡，樊城不可守之。” “既如此，何处是我刘备容身之所啊？”刘备郁郁道，他这大半辈子都在四处流离，心中自然十分憋屈。 丘衡看在眼里，见诸葛亮还是没有接过话的意思，估摸着他想不到刘表的死，暂时还没考虑对策，心中暗道：“对不住了孔明，又要抄你的计划了。” 丘衡指了指夷陵和江陵的位置：“主公可带兵由陆路进守夷陵，再遣一支偏军由水路进守江陵。” 诸葛亮眼前一亮，频频点头道：“原来如此，夷陵江陵呈犄角之势，可以从水路互相驰援，的确可守，子平大才，吾所不及。” “哪里，在下只是算到刘景升命数，这才未雨绸缪，孔明之才，远胜于在下。” “哈哈哈，两位军师都是人中龙凤，就别相互吹捧了。” 计划已定，刘备松了一口气，略显欢喜，转而问道：“子平既有相人之术，可否替备相上一面？” 丘衡假意看了一番，笑道：“主公有天人之姿，仅需一处龙腾之地，即可化龙腾达。” “哦？此地在哪？” 丘衡微微一笑：“此地就在荆州。” “哈哈哈，那依备看，此地就在新野，孔明子平尽收之时，便是我刘备化龙腾达之日。” 三人在房中闲聊，不时传出几声大笑，直至深更，诸葛亮和丘衡才离开。 两人并行片刻。 “子平。” “嗯？” “子平先前说的计划应该还有所保留吧？” 丘衡微微一愣，笑道：“果然瞒不过孔明你啊。” “在下知道子平在担心什么。” 丘衡一惊，他担心的是他知道那时会有十万百姓沿路跟随，大大拖慢了刘备行军速度，而被曹操追上，不得不放弃夷陵。 但这分明是突发事件，诸葛亮怎么可能现在知道。 于是试探问道：“哦？在下在担心什么？” 这一天以来，都是诸葛亮和刘备在试探丘衡的能力，如今丘衡这么一问，诸葛亮便觉得这是丘衡在回试他的能力。 这一刻，诸葛亮脸上浮现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回道：“虎豹骑！” 丘衡恍然，原来诸葛亮说的是这个。 难怪了，难怪历史上关羽明明应该早到江陵却在半路的汉津接到败逃的刘备，原来诸葛亮早就担心长途行军会被曹军的精骑追上，做了两手准备。 既然如此，那就顺着说道：“的确，这点不得不防。” “到了那时，恐怕就只能顺江而下，去江夏联孙抗曹了。” 这正是正常的历史走向，丘衡点头道：“是啊，光靠主公目前的力量，占不住上游地区，就没法独力抗曹。” 双方默而不语，分别回府。 丘衡的府邸是刘备亲自安排的，规格不小，也有几个侍女负责起居生活。 躺在床上，他开始思量着自己的前途。 如果在曹操手下，他可以操控几个关键的节点，促使魏国尽早统一全国，比如在新野就尝试剿灭刘备，赤壁防火攻，控制司马家等等…… 但现在投在刘备手下，显然就不是躺平可以解决的事情了。 他很清楚自己没有内政能力，说不准以后，自己也要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谋士，随军征战。 在此之前，他所要做的，是尽可能为将来的蜀汉，保留住人才，不至于陷入无人可用的境地。 随后几天，都是丘衡熟悉军中将领及事务的时间。 几乎所有人都已经打过招呼了，除了一个人对丘衡避之不见。 丘衡亲自提了两坛刘备赏赐的美酒，登门拜访。 “主人，有人求见。” “谁啊？” “丘衡，丘军师。” “他来干嘛？不见不见！说我身体不舒服。” “是。” 一会儿过后…… “丘军师！你不能进啊！丘军师……” 张飞在厅中闻言一惊，慌忙要走，不想丘衡已经进了厅门。 丘衡大笑道：“张将军是哪里不舒服啊，不如让在下瞧瞧？” “你来干嘛？”张飞没好气地说道，但眼神又被丘衡手中的两坛酒所吸引，直勾勾地看着。 丘衡把酒坛往案几上重重一砸。 “张将军可知，这是何酒？” 张飞瞪眼说道：“不就是杜康嘛，显摆什么！” 嘴上说着，心中却满不是滋味，他多次向刘备求一坛都不给，如今给这个文文弱弱的人一送就是两坛。 “此酒可好？” 张飞怒道：“你莫不是成心消遣俺？俺可不怕你，滚出去！” 丘衡轻笑一声，用力拍掉其中一坛酒的封泥，顿时酒香四溢。 第4章 元直，令堂好吗？ 丘衡俯在瓶上轻轻扇动手掌，深嗅一口，叹道：“真是好酒！” 张飞斜视着丘衡，口中生津，心里却更加生气。 “用这两坛美酒，给张将军赔罪，将军可否接纳？” 张飞一愣，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问道：“你说什么？” 丘衡直起身子，面向张飞说道：“我说，用这两坛酒，给张将军赔罪，请将军接纳。” “这，这……”张飞黝黑的脸上突然红润，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见张飞这副模样，丘衡忍笑道：“是我让张将军当众堕了面子，给将军赔罪了。” 张飞憋了半天，才冷哼一声：“是俺老张的错，怨不得你，不需要你赔罪。” “这就怪了，既然怨不得我，为何张将军要对我发脾气？避不见我？” 张飞一拍桌子，声音震耳：“你们读书人弯弯绕绕的烦不烦！想骂俺就直接点！痛快点！” 丘衡一乐：“将军误会了，既然不用赔罪，这酒也开了，不若共饮一番？” 张飞狐疑道：“你要和我喝酒？” “不行吗？” “你能喝？” “呵呵，喝倒你，不成问题。” “好大的口气！”张飞朝外喝道：“来人！拿酒觞，不！拿大碗来，他奶奶的。” 不一会儿，就有人把碗拿来，丘衡和张飞对坐而饮。 酒过三巡之后，张飞喝开心了，拉着丘衡的手就开始说起他和刘备的创业往事。 “张将军真不愧是万人敌！” “诶——”张飞摆了摆手：“子平唤我翼德便是，从今以后，俺老张就把你当自己人了！有事你尽管找俺！” “好啊，主公大事这才刚刚起步，日后军中可少不了翼德做事。”丘衡在心里松了口气，在刘备手下混，这张飞关羽可一个都不能得罪。 “子平放心，俺知道你聪明，你比那诸葛孔明要顺眼多了，你是不知道，他刚来的时候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丘衡一口酒差点喷出来，这可不兴说啊，忙劝道：“孔明有大才，心气高也是正常，翼德可不能胡言。” “俺没有胡说，先前是军中缺少能人谋划，而他确实很厉害，所以大家都不得不给他面子，如今子平来了，照俺看，你不比他差，他的地位也就没有那么独一无二了。” 张飞所说不无道理，倒是给丘衡提了个醒，尽管丘衡没有抢诸葛亮地位的意思，但无意之间也影响了他对蜀汉的重要性。 现在丘衡对诸葛亮也不甚了解，若是因此而让诸葛亮有什么想法偏差，那可是一件麻烦事，毕竟将来他还需要依赖诸葛亮的能力治理蜀汉。 和张飞的斗酒最终以张飞的失败告终，丘衡回到府中又得知诸葛亮上门找过他，当即去了诸葛府。 经门童接引后进入到府中大厅。 只见诸葛亮正与一人对坐，身旁还坐着一名女子。 能坐在诸葛亮身边的女子，身份丘衡已然可以猜出九分。 但这个对坐的人面生得很，至少不是他见过的人。 看到丘衡，诸葛亮起身指着那陌生之人身旁笑道：“子平来了，快些入座吧。” 那人也转过头来看着丘衡，微笑颔首，他给人的感觉有些怪异，说是文人，却有几分英气，说是武人，又有几分儒气。 丘衡当然没有失了礼节，微笑回应，便坐到他的身旁。 “在下来介绍一下，这位便是丘衡，丘子平。” “子平，这位刚出使刘表回来，你还没有见过，这是徐庶，徐元直。” 丘衡瞪大了双眼，惊道：“徐元直！？” 徐庶笑容一僵，疑问道：“子平兄，认得在下？” 丘衡反应过来自己失态，尴尬地掩饰道：“咳咳，早年听说过元直兄的游侠事迹，所以有些惊讶。” 徐庶恍然，谦虚道：“都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 可是徐庶不是在诸葛亮来之前就走了吗？怎么还在这里？这和丘衡的记忆有点偏差，不过一会儿他就释然了，这一段应该是演义里的，现实有偏差很正常。 想通之后，他急忙对徐庶问道：“元直，令堂呢！？不是，我的意思是，令堂可好？” 徐庶三人都被丘衡一句话问愣了。 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徐庶笑道：“家母正在府上歇息，多谢子平兄关心。” “府上？新野的府上？” “正是啊，怎么了？” 丘衡哈哈一笑：“没事没事，安好就行。” “呵呵，子平兄真是古道热肠，妙人啊。” 诸葛亮抚扇笑道：“在下也是才发现，子平还有这一面。” 丘衡稍显尴尬，赶紧转移话题问道：“那孔明身边这位，想必就是尊夫人了吧？” “哦！被子平打断差点忘了，内人，黄月英。” “听闻夫人精通木械，日后可能有些东西需要夫人帮忙设计。” 黄月英眼前一亮，兴致勃勃道：“先生若有需求，月英必当竭力以待，不知是何物，可有图纸？” “夫人莫急，日后我想法成熟，再告知夫人。” 说完，丘衡发现诸葛亮直直地盯着自己，心里发毛，解释道：“孔明，在下只是想请夫人设计而已……” “这倒无妨，不过内人精通木械，子平也能算出来？” 丘衡一惊，只能呵呵一笑带过，好在诸葛亮也没有追问，说起方才和徐庶议论的正事。 “元直刚从襄阳回来，刘表的意思很明白，新野若守不住，便退守樊城，襄阳定会全力协防。” 丘衡摩挲下颌，思虑片刻后说：“看来刘表还是防着我等，想拿我等当阻击曹操的生力军，提前跑路是不可能了。” “正是如此，还有一个事……”诸葛亮看了一眼徐庶，示意他说。 徐庶会意说道：“刘景升身体不佳，卧病在床。” 他从诸葛亮口中已经知道丘衡说过的话，满眼惊奇地看着丘衡。 对于这个消息丘衡当然是毫不意外，这愈发让二人觉得他深不可测。 “这些消息主公知道了吗？” “自然，元直一到就先面见主公了。” “主公是什么意见？” 徐庶和诸葛亮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等！” 第5章 挖墙脚 此后刘备在丘衡诸葛亮的建议下专心治政，尽可能的囤积军备力量，等待时局变化。 一天，丘衡正在府中捣鼓马蹄铁马蹬的简单图纸，门童匆匆来报：“主人，使君府仆人来通知使君急召！” 丘衡向北方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一年了，曹操也该来了。” 果不其然，当他赶到刘备府上后，诸葛亮徐庶已悉数到齐。 刘备迎上来握着他的手焦急说道：“子平啊，前日有细作来报，曹操平定了冀幽两州，正在整顿大军，有南征之势。” “主公勿急，这不是我们预料之中的事吗？” “可就在方才，襄阳遣人来说，刘景升病重，急召我去，我担心有诈，所以把三位军师都请来商议。” 丘衡眉毛一挑，心里暗说确实是够巧的。 诸葛亮适时说道：“依子平所见，刘景升？” “命数已尽，应该是要托孤了。” 徐庶眉头一皱：“刘景升若死，消息传出，荆州一时内乱，曹操不会错过这个大好时机的。” 诸葛亮点头道：“新野肯定是要准备弃了，我去着手安排干草燃物，给曹军先备一份厚礼。” 刘备问道：“那襄阳，备是去还是不去？” 丘衡果决道：“去！日后主公要入主荆州也差那么一个名义。” “子平有所不知，之前蔡氏一族就有杀我之心，这次去襄阳，恐怕也有诈。” “确实不得不防，那就让子龙将军带兵随行吧，我也和主公走一趟。” 诸葛亮和徐庶惊讶的看着丘衡，刘备当即驳回：“不行！子平乃文人，怎可涉险！？我与子龙去便可。” “衡谢主公体恤，但衡要随主公建立千秋功业，哪能处处避险？此番去襄阳，衡亦有用意，请主公勿忧。” “这……” 诸葛亮思绪一转，劝道：“主公，就依子平吧。” 刘备见状，沉默了片刻，终究是长叹一声：“唉——好吧，但子平必须跟在子龙身边，寸步不离！” “谢主公。” 数日之后，刘备随同丘衡，赵云一起进到襄阳城内，部队留在城外不远处驻扎。 在太守府中见到了襄阳诸多的文臣武将，都在房外候着，这场面一看，刘表应该已经是风中残烛一般，随时有可能咽气了。 “玄德？玄德来了？”门内传出刘表气若游丝的声音。 “景升兄！备来矣。”刘备大声应道，转头低声向赵云吩咐道：“子龙在外候着，定要护住军师安全！” 赵云微微点头，挪动几步贴在丘衡身旁，刘备才放心进入房内。 丘衡扫视了一眼周围，向赵云询道：“子龙可认得这些人？” 赵云点头道：“云几年前和主公来时见过一些。” “把你认识的给我介绍一番。” 赵云仔细看了几眼，低声说道：“那妇人幼子是蔡氏及刘琮，离门最近正在交头接耳的是蔡瑁张允，右边正朝我们这边看的是蒯越，另一边自己站着的是刘表大将文聘，云就识得这些人。” 丘衡暗自点头，蔡瑁张允蒯越之流都是坚决的投曹派，没有拉拢的必要，丘衡把目光投向了文聘身上。 后世记载荆州降曹以后文聘曾说不能守住旧主故土，愧于见人，可见降曹之意不坚，或可拉拢，但也不是丘衡此行的第一目标。 再仔细观察一遍在场之人，丘衡终于在人群里找出了自己的目标。 此人面如重枣，目若朗星，和二爷一样面色红润。 丘衡目光炯炯，锁定在那人身上。 而那人原本低头沉思，似有心事，无意间抬头，正对上丘衡的目光，被看得心里直发毛，却不知道丘衡为何关注他。 丘衡微微一笑，向他点头示意，眼神悄然转向一边，示意他到一边说话。 而后低头对赵云说：“子龙，在这候着主公，我去去就来。” “军师！主公让我守着军师。” 丘衡轻笑一声，拍了拍赵云肩膀：“子龙放心，我不走远，况且刘表未死，谅他们现在也不敢动手。” “军师！” “不必多言。” 丘衡转离，到一个没人看到的地方。不久之后，那人果然跟来。 丘衡满意一笑，叫道：“来人可是义阳魏文长？” 魏延此时并无声名，惊疑道：“先生识我？” “略有所闻。” “不知先生引我到这有什么事？” “荆州即将易主，不知文长有何打算？” 魏延低头不语，其实他早有投刘备之意，但又怕有背主之嫌，所以踌躇不安。 丘衡见魏延神情，心中已了然，继续说道：“刘景升一死，其子不能守，必投曹贼，然而曹贼暴戾无道，是为国贼。我主刘皇叔欲扶汉室之危，乃天下正主，将军可有意投之？” 听到其子必投曹贼的话，魏延算是卸下了一块大包袱，抱拳说道：“实不相瞒，延早有有随刘皇叔之意，只叹无人指引。” “此事容易，我愿为文长引荐。” “还不知先生大名？” “在下丘衡，字子平。” 魏延眉头一蹙，丘衡在刘备帐下还没有打出名气，所以魏延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只看丘衡装扮，他还以为是那火烧博望的诸葛亮。 不过转念一想，丘衡既然能陪刘备来到这么重要的场合，想必地位也不低，当引荐人应该没有问题。 于是抱拳应下：“那就有劳先生引荐。” “既如此，就请将军尽早寻机引部曲到樊城等待。” 魏延当即说道：“先生，延有一计，可助主公直取襄阳！” “哦？说来听听。” “延率部曲在襄阳城内做内应，待主公兵至，伺机打开城门，便可轻易拿下襄阳。” 丘衡闻言苦笑一声：“主公仁义，想必不会在曹操占领之前攻占刘家之地，届时文长只会徒增伤亡。” 魏延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良久后叹息道：“不想主公仁义至此，不枉随之，那延就照先生所言行事。” “如此甚好，在下先行回去，否则恐引人生疑，请将军坐等一刻再走。” 第6章 曹军的消息 直到丘衡回到刘表病房前，赵云的满脸紧张才得以舒缓。 丘衡报以一笑，问道：“主公还没出来？” “还没出来。” 看到丘衡回来，原本站在另一边的蒯越迎了上来，笑容满面。 丘衡注意到，就目送着他走过来，回以微笑。 两人近身，蒯越作揖笑道：“先生面生，不知尊姓大名。” “早闻异度大名，在下丘衡，字子平。” 蒯越在脑海中检索一番，对丘衡没有半分印象，继续问道：“在下孤陋寡闻，不知先生祖籍何地？可有家世？” “在下祖籍颍川，一介平民，并无显赫家世，先生不知亦不足为奇。” 听闻丘衡只是一个平民，顿时变了脸色。 在这个社会中，只有士族和寒门可以掌握到书卷，平民出身基本只能习武建立军功。 至于像丘衡这种没有家世，碌碌无名，又是文人装扮的，蒯越已在心中为其打上了贱商的标志，想必是靠资助刘备军备混个军职的小人物而已。 脸上的笑容全然收敛，转变成一声嗤笑，摇头而去。 赵云见状横眉怒目，探出手便要抓住蒯越，为丘衡出口恶气，却被丘衡阻止。 “军师？此人欺人太甚。” 丘衡笑容依旧，仿佛没有一丝不悦，只说道：“无妨，不要节外生枝。” 赵云看到一旁文聘目光如炬，正看着这边，冷哼一声，与其对视，两名武将的气势在这一刻展开对决，最后文聘眉头一蹙，隐隐落入下风。 丘衡一笑，拍了拍赵云的肩膀，赵云才扭过头来，结束这场没有硝烟的对战。 丘衡走向文聘，赵云见状紧随其后，对文聘颇有警告之意，文聘则是眉头皱起，不知道丘衡要过来干什么。 丘衡站到文聘身边，眼看着蔡瑁等人方向，低声问道：“文将军，刘荆州死后，荆州基业就要毁于蔡氏之手了。” 文聘冷哼一声：“胡言乱语，是想试我剑锋？” 丘衡不以为意：“我且问你，刘荆州若死，谁来继承荆州基业？” 文聘犹豫片刻，方才说道：“无论是公子琦亦或是公子琮，文某都将誓死效忠！” “将军忠义，在下佩服，但依在下看，继位者必然是公子刘琮。” “那又如何？”文聘不假思索的回答，丘衡便知他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 “刘琮继位，将军在其心中，比之蔡瑁蒯越之流，可有分量？” 文聘皱眉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丘衡呵呵一笑：“将军是忠于刘景升一门，还是忠于占据襄阳之人？” “景升公对某有恩，某自然是忠于刘氏一门。” “好，我再问你，若蔡瑁蒯越之流蛊惑公子刘琮尽献荆州投曹，将军可对得起刘景升之恩？可还算是忠于刘氏一门？” “这怎么可能！” “可不可能日后见分晓，我只问将军作何感想？” “若是如此，文某愧矣。” 丘衡满意一笑，继续说道：“刘琮继位，荆州降曹，仲业且看我说得对不对。刘皇叔虽不是刘表一门，却不愿取刘表管辖一地，更要扶持公子琦管理荆州，直至琦死。言尽于此，孰是孰非，仲业请自行斟酌吧。” 刚说完，丘衡便看到蔡瑁等人将目光投来，眼中似有疑惑，而丘衡对之假意一笑，就走开了。 不久，刘备双眼通红的从刘表房内走了出来。 蔡瑁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刘皇叔，主公可有吩咐？” 刘备看了他一眼，问道：“景升兄托吾照料其子，协防荆州，还唤了几次公子琦的名字。景升病重至此，为何不见公子琦来？” 蔡瑁张允面面相觑，含糊说道：“主公着令公子琦镇守江夏，不可擅离，所以……” 刘备深深看了二人一眼，如何不晓得他们是何心思，也不做声，自己走到丘衡赵云身边待着。 又过一阵，一个军士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口中喊着：“急报！急报！急报！” 蔡瑁闻言赶紧迎了上去，呵斥道：“别叫了！慢慢说，什么事？” 军士喘着粗气，断续回道：“曹操……领……大军……来攻了！” “什么！”在场之人无不惊呼。 刘备与丘衡对视一眼，便对蔡瑁抱拳道：“曹操定是得知景升病重，想乘人之危，吾先去新野整军阻击。” 蔡瑁心中分寸尽失，连连点头：“有劳刘皇叔了，可速去。” 刘备马上带着丘衡赵云离开，而身后，文聘和魏延目送着刘备一行人走，心中各有所思，想法不一。 新野城中。 刘备快步从府门外走进来，丘衡，诸葛亮及徐庶小跑紧随其后，避免落下脚步。 “孔明元直应该已经知道曹军动向了吧？” “主公，已有细作回报。” “那军师们可有定策？” 徐庶率先说道：“主公，新野不可久守，当弃。” “弃没问题，往哪退？还是如孔明子平当初意见取夷陵江陵吗？” 诸葛亮问道：“这就要看荆州情况了，不知刘景升？” “我看景升气若游丝，生死估计就在这数天之内了。” 刘备等人进到内厅，见无茶水，便命仆人上茶。 徐庶点头：“如此，主公可暂退樊城，待刘表病丧，以吊唁之名，或可直取襄阳。” 诸葛亮也点头认同，暗察刘备反应，只有丘衡似笑非笑。 刘备将三人反应尽收眼底，问丘衡道：“子平觉得此计如何？” 丘衡笑答：“计是好计，只怕主公不纳。” 刘备默然，诸葛亮继续劝道：“主公，机不可失，襄阳在刘表治下，坚不可摧，错过这个机会，日后再想拿下此城，代价极大。” 几个家仆把茶水送了上来，徐庶和诸葛亮放在一边，刘备和丘衡则当即饮上几口。 放下茶盏，刘备叹道：“刘景升临终托孤于我，现在他一死，就要我去抢他儿子的属地，我又怎么忍心呢！” 诸葛亮与徐庶对视一眼，只能叹道：“那就只能依子平之计，退往荆南，守夷陵，江陵，来日再图襄樊。” 第7章 伊籍来使 十数日后，关羽在江口抓到一个鬼祟之人。 盘问之下，才知道这人是以刘表名义出使曹操的人，名为宋忠。 宋忠奉命去向曹操献荆襄之地，已然回来要渡江复命去，碰巧撞见了正在江边操练水军的关羽。 得知真相后，关羽大惊，当即绑了这人亲自押送回刘备府上。 刘备听到这个消息，脸上阴郁深沉。 张飞说道：“大哥！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我们就砍了这个宋忠狗头，带兵攻下襄阳，再和曹贼决战吧！” 刘备怒斥道：“休要胡言，我自有主张。” 又回过头来，对宋忠怒目以对：“既然你们打算投降曹贼，为什么没人先通知我！？现在这样，我就是杀了你也无济于事，赶紧滚回去吧！” 宋忠狂喜，连忙拜谢，屁滚尿流而逃，生怕刘备反悔。 刘备在厅内左右踱步，良久之后，张飞没忍住说道：“大哥！着急也没用，大不了和曹贼拼个鱼死网破，俺老张陪你死战到底！” 关羽亦是点头，意思不言而喻。 刘备心中感动，笑骂一声：“你懂什么！哪还到拼命的时候。” 随后吩咐左右：“去把其他人都叫过来议事。” 手下没走多久，又有人来报，竟是江夏的刘琦派遣伊籍来使。 “快请进来，哦不！我亲自去接！” 丘衡和诸葛亮徐庶一道过来，刚进府门，远远就看到刘备正牵着一个生人的手有说有笑的样子。 不由问道：“孔明，此人是谁？” “应是江夏伊籍，伊机伯。” 丘衡了然，在心中一笑，自己这主公收拢人心的功夫实在了得，在座的人都没少被他“揩油”。 即便是自己这种心里早有准备的人，都不免被这套所感动，更别提别人。 就像眼前的伊籍，恐怕在心中已经感恩戴德，巴不得现在就投入刘备帐下了吧。 三人走进内厅，一齐行礼道：“主公。” “军师都来啦，正好机伯带公子刘琦来使，咱们一道议议。” 诸葛亮问道：“不知机伯此来，所为何事？” 话间伊籍也细细看了三位军师一番，他对诸葛亮徐庶有所闻，所以在看到丘衡的时候目露疑色，不免多看几眼。 直到诸葛亮问起，方才正色道：“公子琦得知刘荆州病危，就想去襄阳见刘荆州最后一面，谁知道被蔡瑁张允等人拦在城门之外，不让觐见，显然襄阳已经被逆贼刘琮掌控了，想请刘使君一起出兵讨逆。” 丘衡敏锐的抓住了伊籍直呼刘琦名讳的细节，显然已经不再以刘琦臣子自居了。 不由得看向刘备一眼，尽管掩饰得很好，但在丘衡有心观察之下，还是发现了他潜藏的喜色，嘴上却是冷笑一声：“机伯只知道刘琮叛逆，却不知道他已经把荆襄九郡都进献给曹贼了吧。” 除了丘衡，其他人俱是一惊，这些反应全然落入刘备眼中。 伊籍急道：“刘使君说的是真的！？” 刘备把宋忠的事和诸人一说。 伊籍思绪急转，便献计道：“这样的话，使君可以以吊唁之名，引诱刘琮出城，抓住他，那襄阳唾手可得啊。” 丘衡三人都是轻轻摇头，刘琮对刘备早有防备之心，引出城不现实，攻打襄阳且不说伤亡如何，现在才进攻，时间上就已经来不及了，到时城没攻下，身后曹操就到了。 刘备也是心知杜明，长叹一声道：“景升待我不薄，我不愿取其子嗣属地，事已至此，我只能南下，择地再拒曹贼。” 伊籍闻言，心知献计不成，不免有些失落。 “请机伯回去复言，我等将南下江陵，待曹贼接管襄阳，便与公子琦一道，誓死拒曹！” 伊籍抱拳道：“那事不宜迟，藉先行告退。” 送走伊籍后，徐庶说道：“主公，新野樊城都不能守了，先锋曹仁兵至博望，还是要早做打算。” 诸葛亮附道：“主公，当务之急要遣散军属百姓携带辎重去樊城避难，在新野城内布置干草燃物，附近布下伏兵，而后主公先行撤至樊城，我等随后便至，再一并退往江陵。” “好，这是调动将士之符信，就由……”刘备顿了一下，在诸葛亮与丘衡之间似乎迟疑了。 丘衡会意说道：“主公，由孔明安排为佳。” 刘备顺势把符信放到孔明手中，拍了拍，说道：“孔明尽管施展，无须存有顾虑。” 诸葛亮正色应道：“亮定不负主公所托。” 双手托起符信，开始逐一安排军中事宜：“关羽、徐庶听令！命你二人率一万水军南下江陵，以刘琦名义接管，拒之则攻！” 关羽、徐庶抱拳应道：“喏！” “赵云听令！命你领三千兵，分为三股，先在城内民居屋顶布置好干草燃物，再分别隐蔽在西，南，北门。曹仁进城后一定会在民居收刮安歇，等到入夜风起，你就往城里射火箭，摇旗呐喊，敌军由东门溃逃后，率兵掩杀。” “喏！” “张飞听令！命你领一千兵在东门外林道左侧设伏。糜芳、刘封听令！命你二人领一千兵在东门外林道右侧设伏。待城中火起，敌军逃至，便冲杀中军。” 三人齐道：“喏！” “伏杀只在林间，切记不可贪功追击，敌军突围后第一时间收兵到樊城会合主公，南下夷陵。” 说完，诸葛亮看了看丘衡，问道：“子平可有补充？” 丘衡轻笑道：“关于战场孔明已经安排得很好，我没有补充的。只不过，想请军中将领的家眷，都随关将军一同随水军南下。” 刘备一愣，问道：“哦？子平觉得水路比陆路安全？” 丘衡与诸葛亮对视一眼，均是点头，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刘备稍加思索，也就允了。 虽然这会让赵云少了一次威名大盛的机会，但总归是利大于弊，况且赵云的神勇，藏得越深，将来发挥的作用也就越大。 丘衡暗暗贴近徐庶，低声说道：“元直，无论任何理由，哪怕晕船，令堂可一定要乘船走水路！” 第8章 慢性毒药 徐庶侧头一看，丘衡的脸上没有半分玩笑之意，严肃而又认真。 心中不免琢磨，打从初见开始，丘衡就对自己母亲格外关心，又不像有所图的样子，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这种关心是真切的，心中一暖：“多谢子平兄关心，庶定照做不误。” “如此便好。” 一时间，刘备军进入了火急火燎的备战时间。 关羽带着水军南下江陵，而刘备带着一众文官及百姓撤向樊城，其他将领依计在新野设伏。 在路上，刘备还是隐隐有些担忧，频频叹息。 丘衡见状，问道：“主公为何悲叹？” “也不知道孔明之计是否成了，诸位将军是否无恙。” 丘衡笑答：“主公就放宽心吧，以孔明之才，要么不用计，但凡用了，这天下间，没有几个人可以识破，更别提武官出身的曹仁了。” 刘备幽怨满满的看向丘衡，眼中之意不言而喻。 丘衡注意到后，干笑几声：“主公，衡不过是个意外而已，据我所知，那曹仁手下可没我这般人。” 经丘衡一说，刘备心里稍稍心安，反而打趣起丘衡来：“谁知道呢，曹贼帐下人才济济，就连子平都只能当个武将手下的参军。” 丘衡冷下了脸：“哼，早晚要叫那曹贼还有夏侯匹夫追悔莫及！” 刘备见状，安抚道：“子平放心，会有那么一天的。虽然我刘备现在兵微将寡，但有了你和孔明之后，我有信心闯出一片天地。这乱世的舞台，也少不了你。” 丘衡似是想到了什么，笑道：“主公可用之人少是少了点，但将不在多，在精。等到了樊城，还会有惊喜呢！” 刘备疑惑道：“嗯？樊城不就是路过吗？能有什么惊喜？” 丘衡微微一笑，卖关子道：“届时主公便知。” 见丘衡不愿多说，刘备只好强压住心中的好奇，不再追问。 数日之后，刘备一行总算是远远看到了城门紧闭的樊城。 刘备担忧道：“也不知那樊城现在是何人镇守，能否容我等进城歇息。” 丘衡也在观望，当看到城墙之上挂着“魏”字旗的时候，便对刘备笑道：“主公，放心吧，衡早已安排好了。” “子平的安排？”刘备有些摸不着头脑。 此时刘备部队离城池不远了，紧闭的城门忽然打开，城中似有两骑驰骋而出。 刘备定睛一看，其中一人，不正是那荆州大将文聘吗！？另一人，刘备也有几分印象，似乎是叫魏延。 看到文聘之后，丘衡波澜不惊的脸上才难得的浮现出一丝异色，而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两骑临近，尽皆下马，魏延半跪抱拳道：“末将魏延，恭迎主公。” 文聘则是傲然站着，一言不发，轻轻一瞥魏延，眼中似有不屑之意。 刘备不明所以，但却听到了“主公”二字，心中明白魏延是来投靠自己的，心中不由一喜。 丘衡一眼就看出文聘还有顾虑，悄然说道：“主公，可得尽力将文仲业收下。” 刘备了然，急忙下马，先跑过去扶起魏延。 “文长快起，你和仲业怎么在这里？” 魏延一愣，不由得看了丘衡一眼。 丘衡一笑，这才把当时在刘表那的事说出来。 “原来如此！当时子平说有事要办，因为军情紧急，后来我都忘记问了。” 刘备回过头看向文聘，笑道：“既如此，仲业可愿助我？” 文聘此时正看着丘衡，他没想到，刘琮竟然真的要把家业拱手献给曹操，更没想到，这个文人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局。 直到刘备问起，文聘才抱拳沉声道：“刘使君，聘有一问，请使君如实答复。” “仲业但问无妨。” “昔日丘子平对我说过，使君不愿取刘表管辖一地，更要扶持公子刘琦管理荆州，直至刘琦死，仲业请问，此话当真？” 刘备大笑道：“仲业细想，备若非明确此意，子平又岂敢妄言。” 的确，如果刘备没有明确表示，身为下属，又怎么敢说出这种话来，这点文聘很清楚，但却还是需要听到刘备亲口说出来才安心。 他没想到的是，丘衡说出这番话来还真是自作主张。 刘备说完后略带深意的看向丘衡，他却低头回避视线，装出一副谦恭的模样，让刘备觉得好气又好笑。 “那……聘愿为刘使君……主公效劳。”文聘断断续续的说道，有些不太自然。 刘备轻拍文聘的肩膀，笑道：“好！我得文长，仲业，胜得荆襄多矣。” 事成定局，丘衡开口道：“不知城内有多少兵马？” 魏延回道：“只有我本部三千士兵。” 说完魏延看了文聘一眼，文聘尴尬道：“聘只身前来，未带走襄阳一兵一卒，望主公见谅。” 刘备安抚道：“说的什么话，仲业能来就够了。都别在这呆着了，先进城吧，等孔明他们来了，我们再行军南下。” 进樊城后，刘备等人各自安歇。 夜深人静之时，丘衡去魏延房中与其见面。 “军师！你怎么来了？快请坐！”魏延讶然，他已经知道丘衡在刘备军中的地位斐然，同时也是提携他的人，对丘衡的到来不敢怠慢半分。 丘衡也不客气，直接坐下问道：“文长，你在这樊城待过不少时间了吧？” “襄樊离得近，某经常来，军师有事吩咐？” “那你知道上哪可以搞到慢性毒药吗，记住要慢性的，大致数月后毒发的那种。” “慢性毒……” “怎么，很难找吗？” “军师误会了，相比猛毒，慢性毒要更容易获取。” “那便好，替我收罗一些来，记住，此事务必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丘衡所有所思，交代之后没想多留，站起身来。 “军师，这毒药是要做什么？” 丘衡脚下一顿，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魏延：“怎么？你想知道？” 阴冷的气息从丘衡身上扑面而来，魏延一惊，冷汗已慢慢渗出，急道：“是文长多嘴，请军师恕罪。” 丘衡一扫阴郁，挂上和熙的笑容，说道：“文长不必紧张，这药不是给自己人用的。” 说完径直离去。 第9章 携民渡江 樊城外原本清静的平原突然隆隆作响，一支大部队缓缓从地平线上冒出了头。 在这支部队的前头，是诸葛亮张飞赵云等人。 还没到城下，樊城打开城门，刘备丘衡文聘魏延四人从中走出。 张飞调转马头，喝令道：“全军停下！” 大部队就像中了定身符一般顿住动作。 张飞及诸葛亮等人继续策马跑向刘备处。 “哈哈哈！大哥！俺回来了！” 观察到未曾折损将领，刘备终于露出笑容，笑道：“好啊，回来就好，孔明，计策顺利吗？” 诸葛亮双手托着符信，低头拱手奉上，正色道：“主公，幸不辱命！” 刘备双手紧紧握住诸葛亮的手，微微点头，久久不语。 诸葛亮轻抬起头，对上刘备关切的眼神，心头一暖。 “孔明辛苦了。”刘备抬起头一个一个看向其余之人，凝咽道：“诸将都辛苦了！” “主公！”诸将无不感动。 “翼德，带部队进城休整吧。” 诸葛亮连忙制止：“主公不可，时不我待，曹贼随时都有可能追到，眼下要抓紧时间南下。” “可你们还没有时间休息过啊！” “主公勿忧，亮是慢行军至此，就是为了长时间赶路做准备，不累。” “是啊大哥，你看将士们都很精神。” 刘备环顾那赶来的大部队，虽说没有多少疲意，但绝对谈不上精神，心中不忍。 丘衡站出来说道：“主公，孔明说的没错，我们没多少时间了。” 两个军师都是统一意见，刘备再不忍也要下定决心，便道：“那好。” 随即对魏延说道：“文长，去把你的部队带出来吧，我们这就南下。” 魏延抱拳应道：“喏！” 诸葛亮看向魏延和文聘，清楚知道这两人现在是以臣子自居，不由问道：“主公，这二位？” “哦，孔明，给你介绍一下，刚走那位是魏延，魏文长，这位是文聘，文仲业，现在都是自己人了。” 诸葛亮点头祝贺道：“恭喜主公收服两员大将。” “诶，这可不好抢子平的功劳，这两员大将都是子平请来的。” 诸葛亮闻言一惊，看向丘衡，丘衡无奈笑道：“说这些干嘛，衡不过是搭桥引线罢了，主要还是主公的名望。” 几人一番闲叙之后，魏延带着士兵出城来，但意想不到的是，在魏延部队的身后，竟然跟着源源不断的百姓。 刘备一愣，上前几步道：“乡亲们，这是做什么啊？” 丘衡看着这人潮一般的百姓，心中若有所思的模样。 百姓熙熙攘攘，人声嘈杂，听不清说什么。 一名老者走出人群，咳嗽几声，缓缓说道：“我等在使君治下安居多年，自知使君爱民如子。而那曹贼恶名在外，曾屠尽徐州三城，使君若走，我等面对曹贼可怎么办呐！” “这……”刘备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老者继续说道：“我等二县乡亲已下定决心，使君去哪，我等便去哪。” 刘备感叹道：“可备力量微薄，曹贼在后，恐护不得百姓周全啊！” “我等心意已决，生死有命，只愿誓死追随使君，望使君接纳我等命苦之人。”老者说着说着，竟当场跪下涕泪横下。 刘备连忙上前亦是一跪，搀扶着老者一并站起。 诸葛亮眉头一蹙，对丘衡说：“子平，你怎么看？” 丘衡摇头道：“我怎么看还重要吗？” “这可是事关全军生死的大事！” “没用的，主公不会同意。” 诸葛亮咬牙愤道：“子平！为人谋者，当尽职尽力！怎么能一句主公不会同意了事！” 丘衡看向诸葛亮，清楚感觉到他对自己的不满，面带苦色，无奈一笑：“孔明可以试试，放心吧，无论如何，我都会保全大军。” 诸葛亮不再多说，上前面对刘备，行礼进言：“主公，百姓随军会大大拖慢行军速度，万一曹贼追上，后果不堪设想。” 老者一惊：“这……使君……” 刘备紧握着老者的手，安抚着，回头对诸葛亮说道：“孔明，成大事者要以人为本，现在人心向我，我怎么可以抛弃他们！” “主公……” “吾意已决，孔明无需多言，翼德，你来组织百姓，随军一同南下！” “喏！” 诸葛亮心知多说无益，只好轻叹一声，回到军阵之中。 组织百姓花了一些功夫，刘备带军来到汉水，凭借着魏延带来的一千木筏分批次运人渡江。 在刘备带军渡江的时候，丘衡没有跟随，而是走到张飞面前，叫道：“翼德，你且与我来。” 张飞跟在丘衡身后，走到一旁无人之地，问道：“军师，什么事啊！俺还得去指挥那群百姓呢！” “翼德，待会渡江之后，你把这十万百姓分为五股，前后相随，每股间距慢慢拉开到一里，在每股百姓中安排十名士兵沿路管顾。” 张飞闻言不明所以：“这是为啥啊军师？这么一分不是拖尾吗？” 丘衡严肃道：“按我说的做，翼德。” 张飞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强硬态度的丘衡，想来不说也有他的道理，于是木然点头应允。 渡江之后，张飞马上按照丘衡的安排行事。 不久，刘备行至襄阳城下，只见 城门紧闭，城墙之下鹿角横拒，城墙之上弓手密集，严阵以待，针对的是谁不言而喻。 刘备冷笑一声，单骑策马上前，大叫道：“刘琮贤侄，我只想救城内百姓，没有别的念想，你把城门打开，让想要离开的百姓出来。” 刘琮听见刘备的声音，躲着不敢出来，也不敢说话，倒是蔡瑁张允果断命令弓箭手齐射。 漫天箭雨下了一轮，幸亏刘备站在射程之外，并无大碍，眼见无人答应，自己的目的也达成了，冷哼一声，回到军阵之中，继续率军南下而去。 刘备走后，刘琮等人才敢从城墙上冒出头来，自觉躲过一劫。 “没想到刘景升偌大基业，沦为这步田地，可惜！可叹！”刘备在马上哀叹道。 丘衡乐道：“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刘备要是早有荆州之地为基，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 第10章 丘衡毒计 刘备带着十万百姓，八千兵马，一路朝江陵赶去。 突然有斥候回报：“曹贼亲率五千精骑及众将出襄阳追过来了！” “什么！？”刘备惊惧道。 诸葛亮瞳孔一缩，最担心的事终于成了事实。 深吸一口气，行礼说道：“主公，我去江夏找公子琦求援吧。” 刘备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当即应允道：“好，孔明对公子琦有指点之恩，亲自去一趟一定会答应援助，就有劳军师了。” “封儿，你领五百兵随军师走一趟，务必要保护军师周全！” “喏！” 诸葛亮走后，刘备日夜兼程的赶路，又过两日。 刘备心中焦虑不安，问手下道：“咱们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简雍行礼道：“主公，前面快到当阳县了，咱们现在在景山。” 丘衡眉毛一扬，问道：“哦？长坂坡在何地？” “就在前面不远，那有一座独桥，过了独桥就可以到当阳县了。” “独桥啊。”丘衡悄然看了一眼刘备，十万百姓八千兵马，要过这座独桥可得费不少功夫，他相信刘备对这点也是心知肚明。 丘衡策马去向后军，一路观察百姓队伍，确实如自己安排的做了，找到张飞，说道：“翼德，百姓还走得动吗？” 翼德面露难色，说道：“速度越来越慢了，咱们日夜行军，很多老人妇人小孩都支撑不住。” “好，让百姓们坚持坚持吧。”丘衡面色深沉，又回到前军去。 刚到前军没多久，就隐隐听到了军后远远传来的喊杀声。 “来了！”丘衡心下一惊，众人亦是惊惧回头。 没过多久，一个黑骑冲来，正是张飞！ 他身上铠甲已然染血，由远及近，大叫道：“都别停下！赶紧走！大哥！曹贼追上来了！！！” 众人其实都已猜到，只是张飞为他们确定了事实。 “可是百姓怎么办啊！” 丘衡劝道：“主公，抓紧时间吧，莫说百姓，我等都可能折在此地，当务之急是逃往夷陵，能跑一个是一个！我与张将军安排断后。” 说完给赵云使了个眼色，赵云会意，引着刘备的战马，向前疾驰。 身后士兵在各自将领带领下向前急行军。 张飞带走了数十骑，其余人也由糜芳带走。 “翼德可有想法？” “军师。”张飞看着丘衡，眼中神色复杂，继续说道：“俺想用数十骑在桥后树林中设疑兵。” “好，但我要提醒你一句，如果你能吓退曹贼，走之前千万不要拆了这浮桥。” “啊？为何啊？万一曹贼回来咋办？” “如果你拆了浮桥，难道不是告诉他你怕他继续追吗？” 张飞恍然：“原来如此，军师高见。” 不知过了多久，刘备的大军都过了长板桥，而百姓队伍本来就被拖得很长，现在只有零零散散体力的好的赶到过桥。 丘衡说道：“大军都保住了，我也先赶往夷陵，剩下的就交给翼德你了，百姓……能跑多少跑多少吧。” 也不等张飞回话，丘衡就策马离去。 张飞注视着丘衡的背影，忽觉后背发冷。 而后带着自己那数十骑缓缓过桥，让他们在马尾上绑上树枝，于林中掀尘，装作有埋伏的样子，自己则单骑在桥头横矛立马，严阵以待。 喊杀声越来越近，哀嚎声，哭喊声，求救声越来越大，陆陆续续有逃窜的百姓过桥，张飞重复着告诉他们去往夷陵。 张飞看着远处的惨状喃喃自语：“这就是你的目的吗？子平啊，孔明只想放弃百姓，而你却是利用百姓。” 曹操的人这么快赶上，估计连粮草都没有带，饿了近两天，碰到这手无寸铁，带着身家粮食的十万百姓，结果可想而知。 张飞很清楚，如果不是子平让他把百姓分成几股，延缓了曹军杀戮搜刮百姓的时间，此时正在被屠杀的恐怕就不仅百姓，还有刘备的本军了，但这样的计谋实在有伤人和。 他已经决定，要将丘衡交代他的事烂在肚子里，是他救了八千士兵的性命。 丘衡赶回刘备身边后，刘备急切问道：“子平，后方如何了？” “张将军粗中有细，在长板桥用疑兵之计，我交代他吓退曹操后不要断桥，曹操军粮不济，权衡之下应该不敢追击。”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只可怜十万百姓呐，皆因我刘备而亡。” “这不是主公的错，主公切莫自责。” 刘备沉默不语。 许久之后，张飞才姗姗来迟。 “三弟！你没事吧？” “哈哈哈，大哥，那曹贼被我在桥头一喝吓破了胆，撤军了。” “我三弟果真有万夫莫敌之勇啊！” 正说间，一句呼唤从江上传来：“大哥——” 刘备转头一看，只见江面上忽然冒出了大量艨艟，为首之人绿袍长刀，正是关羽！ 刘备一喜，摇手喊道：“二弟！你怎么会到这来？” 随着船只越来越近，关羽的声音也逐渐清晰：“大哥，江陵县令已降，元直让我带五千水军前来接应大哥。” 刘备感叹道：“没想到二弟和元直先一步占领了江陵。” 看到关羽，丘衡心中也舒出一口气，长坂坡危机也算是解除了。 很快，船只靠岸，关羽下船和刘备紧紧一抱。 丘衡说道：“主公，云长来得正是时机，可一同北上兵围夷陵，荆州之钱粮大多囤积江陵，而兵力大多囤积襄阳，我料定夷陵没有多少兵马，大军一围，夷陵县令定然望风而降。” 刘备大喜，着令关羽依计行事。 果不出丘衡预料，当刘备大军兵临城下之时，夷陵县令潘濬吓破了胆，自缚出城投降，刘备兵不血刃便拿下了夷陵。 当刘备攻下夷陵江陵的时候，丘衡知道历史上的赤壁之战已经不会发生了。 曹操的第一进攻目标一定是他所忌惮的刘备，但进攻方式却不局限于水战。 “主公，曹操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很快应该就会对我们发起进攻。” “那依军师所见，曹操下一步会进攻哪里？” 第11章 丘衡拜印 丘衡不假思索道：“必定是江陵，江陵是荆州重地，西可以进蜀，东南也可以威胁荆南四郡及江夏，控制它就等于扼住了南方势力的咽喉，更何况江陵囤积了大量钱粮，曹操长途征战，最缺的就是粮草。” “如此说来，我们得赶快去江陵布防啊。” “主公不必紧张，此事相信元直应该有所安排。只不过光凭我们的兵力，面对曹操，只能死守，待曹操粮尽退兵，太过被动。” 刘备一脸焦急，却见丘衡从容不乱，不由问道：“子平可是有应对之策？” “有！” 刘备忙道：“军师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我有驱虎吞狼之计，和孙权结盟，让孙权出兵北上。” 刘备疑惑道：“可是，我们与孙家素无交往，曹操暂时没有进攻孙家的意思，孙权能同意吗？” “曹操势大，孙权不得不忌惮，应该很快就会派人试探虚实，我们无法独力抵抗曹操，孙家也不能，只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就可以说服孙权出兵。” “那……谁去出使孙权合适？” “届时请主公应允我与孔明一行。” 刘备惊道：“两位军师一同前去，若曹贼趁机进攻，不是很危险吗？” “主公放心，衡已有考虑。” 刘备点头，笑道：“既然如此，子平，接符信吧。” 刘备从怀里掏出符信，丘衡连忙低头，抬起双手，叠放在一起。 符信便给刘备放置在丘衡手中，丘衡朗声道：“谢主公，衡必不负主公信任。” 刘备没有多说什么，走至一边，将正中主位让给丘衡，用意不言而喻。 丘衡抬起头看着手中的符信，这是他第一次被委以重任，心中顿时有些激动，又有些忐忑。 丘衡心道：“这就是孔明当初的感觉吗？还不赖。” 对历史的了解支撑起丘衡强大的自信，他露出微笑，看向众人，刘备朝他有力地点了下头。 这一举使得丘衡内心无比坚定，迈着大步走上主位。 “魏延听令！”丘衡举着符信回过身来，威严说道。 “在！”魏延一惊，没想到第一个被安排的是自己。 “命你单骑去长沙郡投靠韩玄，就说刘表已死，你不愿投降曹操，才逃到长沙，他必定不会怀疑。” “这……军师！大敌当头，延怎么可以离开？” 丘衡冷下脸来：“守城不缺你一个，但日后攻打长沙却少不了你的内应，你是想抗命吗？” 魏延急道：“不敢！延遵命！” 丘衡脸色这才缓和下来说道：“到韩玄手下注意一个叫黄忠黄汉升之人，此人素有威名，你且与之交好，来日攻打长沙之时，若有变故，切记要保他性命。” 丘衡可不想以后让黄忠真被韩玄砍了，提前把魏延安排进去以免有变故。 “喏！”魏延领命而去。 “文聘，糜芳听令！” “在！” “命文聘为主将，总管夷陵军务，糜芳佐之，镇守夷陵。” 文聘听完一脸的不敢置信，一旁的张飞忍不住叫道：“军师！” 刘备侧过脸恶狠狠地瞪了张飞一眼，张飞正要蹦出口的话戛然而止，抿着嘴忿忿不平的样子。 丘衡的目光从张飞身上收回，看向文聘，挑眉道：“怎么？仲业不敢接命？” 文聘怒道：“有何不敢！？只怕军中……” 刘备对文聘说道：“军师之意便是我意，我相信仲业的能力，更相信仲业的为人。” 一席话将文聘说得感动不已，当即下跪道：“主公，末将必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快起来，听军师安排。” 丘衡满意道：“夷陵留本兵四千，尽快收拢降兵形成战力。万一曹军来攻夷陵，仲业就死守不出。倘若曹军去攻江陵，仲业可出兵侧击骚扰，留糜芳守城，以疲敌为主，切不可力敌，具体做法仲业可自行斟酌而定。” “喏！” “赵云听令！你与我一道去江夏会合孔明。” “喏！主公这边？” 刘备笑道：“保护好两位军师，我这不还有叔至呢。” “主公，你带其余人率五千水军和四千兵马回江陵布防死守，收拢降兵同时，几位将军再招募一些人马练兵以备不时之需，等我和孔明的消息。” “好，有劳军师，我们这就出发。” “且慢，主公还有一个任务。” 刘备一愣：“军师请说。” “主公可曾听闻马氏五常？” “有所耳闻，怎么？” “马家就在江陵城内，请主公亲自拜访登仕，特别是马良，马氏五常，白眉最良，说的便是此人，其弟马谡亦是人才。” 刘备面色古怪地看着丘衡，丘衡不禁问道：“主公有问题？” “子平对天下能臣武将，怎得如此了解？” 丘衡稍稍一滞，干笑几声道：“过去漂流不定，相过不少人。” 刘备没有怀疑，哈哈一笑：“我得子平，如得伯乐，乡野遗贤尽在吾中矣。” 蒙混过关后，所有人都开始陆续行事，丘衡倒是不用准备什么，带着赵云两人两骑率先离开夷陵赶往江夏。 途中，赵云似有心事，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丘衡忍不住笑道：“有话还是直说吧，子龙，看你也不懂绕弯子。” 赵云脸色一红，支支吾吾道：“军师，文仲业……乃是刘表旧部，一上来就委以重任，是不是……” “子龙，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子龙明白，只是云长翼德都在，军师何必冒险起用仲业？” “你说的没错，但你看得太近了子龙，你只想着守城，却没想到我们的下一步战略。” “我提前安排文长去间长沙，也是为下一步做准备，我们下一步，就是攻下荆南四郡，得到荆南四郡的供给，才有和曹操孙权匹敌之力，否则就算曹操退走，我们也很快就会被孙权蚕食。” “但能给我们攻打荆南四郡的战机一瞬即逝，夷陵肯定是来不及出兵的，届时，云长，翼德，包括你，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你们都不能留在夷陵。” 第12章 鲁肃请求 赵云恍然大悟，惭愧道：“云愚钝无知，未见军师深意，请军师恕罪。” 丘衡呵呵一笑：“子龙亦是为主公计，何罪之有。” 一途奔走，丘衡与赵云总算赶到了江夏城，这是刘琦的地盘，自然要给足主人面子，所以丘衡马不停蹄，直接去拜访刘琦。 “丘衡见过刘琦公子。” “先生不必拘礼，快请入座。” “谢过公子，衡此来乃奉使君之命，告知公子现况，顺便促成与孙家同盟一事。” “孙家？前日鲁子敬渡江而来，亦是为了此事。” 丘衡讶异道：“鲁肃已到？现在在哪里？” “由孔明先生接见后，暂时将其安置在驿站之中。” 丘衡点点头，暗自琢磨，想来应该是诸葛亮还没得到刘备的意思，不敢妄作主张。 “先生，使君情况如何？还请告知一二。” 丘衡回过神来，答道：“使君已接管夷陵、江陵二城，与公子之江夏遥相互望，可保荆南一时无虞。” 刘琦似乎松了口气：“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但想击败曹贼，亦少不了孙家之力，故而派我出使，公子对此可有异议？” “琦自知能力浅薄，不敢妄言，只要能收复荆州，一切听从使君之意。” “请公子放心，刘使君必然尽力击退曹贼，扶持公子为荆州之主。” 刘琦抿了抿嘴：“这……荆州复得，琦愿与刘使君共治荆州。” 丘衡心知刘琦有意试探，笑道：“公子无须多想，刘使君若有异心，襄阳又何至于落入曹贼之手，望公子明辨是非正直，以免日后中敌离间之计。” 刘琦闻言，感动道：“先生之言，琦谨记于心，从今以后，我视使君如父，使君亦可视我为子，不复二心。” “公子英明，在下定当转告使君，请公子多加注意曹贼动向，少则一月，多则两月，曹贼必定来犯，届时还请公子出兵援助使君。” “先生放心，琦定竭力襄助。” 正事说完，丘衡又与刘琦随意寒暄一阵后，才离开刘琦府上，转而去找诸葛亮。 诸葛亮也早就知道丘衡要来，已然备好茶水接待。 当丘衡见到他的时候，他似乎面带虑色，没有了过往云淡风轻之意。 于是丘衡调笑道：“孔明怎么一副愁容，难道还有什么事能难倒你？” 孔明轻笑一声：“本来是有所担忧，看子平你这副模样，应该已经解决了我担忧之事。” “哦？孔明所忧为何？说来听听。” “我先前与公子琦借兵援助，得知主公顺利取下夷陵江陵后才退回江夏。”说着，诸葛亮有意无意的看向丘衡，当时那种情况刘备大军却丝毫无损，诸葛亮细想一番，心中有所猜测，想透过丘衡的表情窥探一二。 但丘衡此刻面无表情，拿着茶盏轻轻品茗，完全看不出虚实，诸葛亮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无论如何，这个结果都是最好的，又何必深究手段。 诸葛亮继续说道：“现今联孙抗曹乃是当务之急，鲁子敬已到数日，有意促成同盟，可我派出去请示主公的快马还未有回音，我担心拖久了会延误战机。” 丘衡放下茶盏笑道：“巧了不是，我此来便是奉主公之命，与你一同出使孙权，促成同盟。” 诸葛亮亦是一笑：“如此甚好！事不宜迟，我这就请鲁子敬过来一叙。” 诸葛亮对府人耳语几句，府人便出府去请鲁肃。 丘衡趁鲁肃还没来，向诸葛亮多了解一些情况：“孔明，刘琦这边兵力如何？” “江夏驻兵约莫有三四万左右，据刘琦所述，襄阳驻兵应该有七万左右，此刻应该尽入曹贼之手。” “曹贼此次南下，据我估算，所带本兵应该于十万左右，如此说来，现在曹贼有兵十七万，主公加上公子琦有兵四万八，而孙家久据江南，大致也应有五万兵力。” “的确，即便联合孙权，我等兵力大致也只有曹贼半数，此战只能智取，不可力敌。” “孔明是否已有对策？” “难，还得看曹贼如何出兵，再随机应变，对了，子平是如何安排两城防务的？” 丘衡把具体安排及想法尽数告知诸葛亮，诸葛亮听得频频点头，不由赞道：“没想到如此境地，子平还能稳中求进，所思甚远，亮佩服。” “危机亦是转机，主公能否化龙腾飞，全看此役！” 事实上，丘衡心中也是忐忑不安，甚至曾经后悔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急于扭转历史。 但照原本的历史进程，刘备的发展实在太慢，导致最终困于益州，始终无法北上，这是丘衡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他宁可冒风险，也要拿下夷陵江陵顶住曹操陆军压力，日后也不会和孙权有什么借荆州的嫌隙。 说话间，鲁肃总算到了。 “孔明！孔明！可是刘使君有回复了？”人还没看到，鲁肃的声音就由远及近的传来。 诸葛亮与丘衡相视一笑，起身迎接鲁肃。 “子敬莫急，且坐下说。” “如何不急！再晚曹军都到门口了。”鲁肃怒道，转眼看到丘衡，不由疑惑道：“这位是？” 丘衡作揖道：“在下丘衡，字子平，乃使君帐下之人。” 鲁肃急回礼道：“幸会子平，恕在下寡见少闻，不知子平出身？” 丘衡轻笑一声：“在下一介白身，家世贫寒，碌碌无名，不足说道。” “子敬休听子平虚言！子平之才远胜于我。” 鲁肃稍显讶异，他知道诸葛亮不会凭白吹捧一人，对丘衡也提起兴趣：“能得孔明如此赞誉，子平定是高人。” 丘衡岔开话题道：“我听孔明说，子敬意欲促成孙家与我主联盟？” “肃确有此意，不知使君意下如何？” “我主亦有此愿。” “如此甚好！鲁肃不才，还请两位先生随我一道去说服我主起兵抗曹。” 丘衡与诸葛亮对视一眼，点头道：“行，我等便随子敬走一趟。” 时间紧迫，丘衡带着赵云与诸葛亮、鲁肃一并星夜兼程，乘舟赶往柴桑去见孙权。 第13章 江东尽是鼠辈 到柴桑后，鲁肃先把他们几人安排在驿站，自己则匆忙去觐见孙权，显然是要和孙权通口气，交个底。 谁知一去就是一天，丘衡和诸葛亮心里都很清楚，这说明孙权心里摇摆不定，拿不下主意。 第二天清晨，鲁肃引丘衡、诸葛亮、赵云三人去往孙权府上议事。 途中，诸葛亮低声对丘衡说：“子平可会辩论？” 丘衡笑答：“这可不会。” 诸葛亮轻叹一句：“那看来一会儿没人帮我了。” 丘衡心知肚明，怪笑不语，诸葛亮没好意地瞪他一眼，无奈摇头。 不久，两人就随着鲁肃进了前厅，厅内挤满了人，约莫二十有余，主座却是空着，显然孙权并不在场。 也许是有意让这二十来人先来试探丘衡二人的决心如何。 这二十来人脸上神态各异，却在此刻不约而同地看向丘衡二人，当然更多的目光放在了气宇轩昂的诸葛亮身上，琅琊诸葛氏的名望可不低，不是丘衡这种无名之辈可以相比的。 丘衡扫了一眼，在里头发现了一个正闭目养神，怡然自得的老头，看着身边人对他敬而远之，丘衡对他的身份便有猜测。 鲁肃为丘衡二人逐一介绍在场文武，丘衡也印证了自己的猜测，那人便是张昭。 而后鲁肃以请示孙权为由遁入内院，留下丘衡与诸葛亮二人在这片没有硝烟的战场之上。 诸葛亮与丘衡对视一眼，皆是一笑，坐等这些人的唇枪舌剑。 短暂的寂静之后，张昭终于是睁开了双眼，目光如炬的看向丘衡二人，最终定格在诸葛亮身上。 “昭只是江东的微末之士，听闻先生在隆中隐居时自称可比管仲、乐毅，可有此事？” 诸葛亮自信一笑：“亮确实自认可与这二人一比。” “刘使君三顾茅庐请出先生，那是想着要席卷荆州的，现在眼睁睁看着曹操南下，是什么意思？” “我想取江北之地易如反掌，只是我主仁义，不愿夺同宗基业，而那孺子刘琮听信谗言，自己投降了曹操，才让曹操如此猖獗，现在我主兵屯夷陵江陵，是另有安排。” 张昭笑道：“这么说的话，先生言行不一啊，管仲辅佐桓公称霸诸侯，匡正天下；乐毅扶持弱燕连下齐七十几城。先生从事刘使君之前，刘使君还能纵横天下，割据城池，现在一见曹军却只能望风而逃，弃新野，走樊城，败当阳，逃襄阳，还不如当初呢！” 诸葛亮听完，嗤笑道：“新野山僻小城，人烟稀少，粮食不济，我主不过是暂借容身，哪能死守在这个小地方？尽管兵甲不足，城池不固，粮草稀缺，我也在博望，新野两番用计，吓破了夏侯惇、曹仁的胆，就算是管仲乐毅恐怕也未必做得到。” 诸葛亮看着张昭，面带嘲讽：“寡不敌众是很正常的事，昔日高祖多次败给项羽，而垓下一役大胜，难道不是韩信的谋略吗？韩信从事高祖多年，没有胜过多少次，但涉及国家大事，都有主见谋略，可比一些夸夸其谈，却百无一用之人要强得多！” 张昭听完眉头一皱，却无力辩驳，干脆重新闭上了双眼。 丘衡看到这一幕不禁笑出了声，马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的身上，包括方才闭上眼的张昭，都再度睁眼看向丘衡，眉宇间怒意展露无遗。 丘衡心里暗道：“失策了啊！不小心吸引了仇恨。” 转头用略带求助的眼神看向诸葛亮，后者暗自发笑，望向别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甚至还很好奇丘衡会怎么应对，就差手里捧着一块瓜了。 丘衡知道靠不上诸葛亮了，但也不能堕了威风，心下一横，便抬头挺胸准备应对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张昭怒道：“你笑什么？” 丘衡思绪急转，笑道：“我笑孔明说得还是过于委婉了。” 众人面露疑色，皆是不解，诸葛亮亦是饶有兴趣的看向丘衡。 丘衡继续说道：“在下且问一句，在座之人可有主战者？”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丘衡早已心知肚明，果不其然，在场二十余人面面相觑，默不作声，竟无一人答复。 丘衡鼓掌说道：“如此一看，并非在下有意针对，只是没想到偌大一个江东，尽是一群鼠辈而已。” 一句话在人群中掀起了轩然大波，江东文武在这一刻对着丘衡指手画脚，破口大骂。 诸葛亮眉毛一挑，哑然失笑，被丘衡瞪了一眼，急忙掩嘴掩饰。 丘衡扫视一眼，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聒噪，不耐烦地用小拇指抠了抠耳朵。 这一举更令江东文武觉得是在嘲讽，甚至有人抽出了佩剑，指向丘衡。 身后赵云按剑而立，目光凌厉的看向那人，威慑下令其不敢动弹。 这时张昭举手喝道：“都安静！” 张昭不愧是文官之首，一句话便镇定全场，嘈杂声戛然而止。 “丘子平，若老夫没记错，你不过受刘使君提携的一介平民，既无功绩，也无名望。我等却均是江东名宿，协主平定江东，你怎么敢对我等出此狂言！？” “呵，现今大敌当头，我尚无畏无惧，尔等却想着卖主求荣，连我这一介平民都比不上，你们这些名宿不是鼠辈是什么？” 一个人当即站起来骂道：“竖子无知，也敢口出狂言！” 丘衡一看，倒也记得这人是虞翻。 他高声说道：“现在曹公兵甲百万，大将千员，虎踞江北，你拿什么和曹公对抗？” 丘衡面色古怪道：“哦？你又怎么知道曹贼有百万兵甲？” “前日我主收到曹公书信，书中名列所知。” 丘衡嗤笑一声：“曹贼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让我来告诉你，曹贼平定河北之后举国之兵不过十五六万，关中有马超韩遂虎视眈眈，曹贼南下之兵不过十万，加之襄阳降兵亦不过十七万数，何来百万兵甲？我且一问，你我之间倒是谁无知？” 第14章 疯狂输出 “便是只有十七万兵甲，你又如何能敌？” “依我看，曹军虽多，不过是乌合之众，不足为惧。” 虞翻冷笑道：“计穷兵败，前来求救之人，竟敢说不惧，真是自欺欺人！” “你恐怕不知道战略转移与兵败的区别，我不怪你，毕竟你只是一个腐儒罢了。” “你！！！”虞翻气得说不出话来。 歩骘站出来说道：“子平是要效仿张仪苏秦只靠一张利嘴游说江东吗？” “苏秦张仪都不是畏强凌弱，惧刀避剑之人，怎么你们这些看到曹贼一纸劝降书，就吓得投降的人也配笑话这两人吗？” 歩骘哑然无言，薛综又接话说道：“汉室天数将终，如今曹公已取天下三分之二，人心皆归，刘使君逆天而行，如何能不败？” “曹贼食汉禄却心怀篡汉之心，实为国贼，若真是人心皆归，试问为何有十万百姓非要追随我主？你这种蠢人，还是闭嘴别说话好。” 薛综被骂得满脸羞愧，不能应答。 陆绩说道：“曹操至少是相国曹参之后，刘使君自称中山靖王之后却无可稽考，只能确定是个织席贩履之徒，哪能和曹操相比？” “笑话！当今皇帝亲自为刘使君按谱赐爵，怎么能说无可稽考？当初高祖亭长出身，最终统一天下，你是不懂英雄不问出身的道理吗？还是退下多读读书吧。” “子平只会强词夺理，你倒是说说，你读的是什么名书？” 丘衡一看，原来是严峻，笑道：“我读什么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像你只会引经据典，舞文弄墨而不知变通，遇见难题是不是要先查查书中所说如何？” 严峻语塞。 一时之间，竟再无一人说话，全场寂静，鸦雀无声，众人虽面带怒意，却显得尤其苍白无力。 丘衡环顾一周，狂笑道：“看来你等也都明白自己是个鼠辈了，别以为你们心里想的什么我不知道，投降简单，你们对着曹贼纳头一拜，荣华富贵便可享之不尽。” “可你们身为孙将军的下属，可曾为孙将军考虑过？投降之后孙将军将如何以对？为人臣者不为主谋，说你们一句鼠辈不过分吧？哈哈哈。” 诸葛亮暗自拉了下丘衡的衣角，暗示他已经赢了舌战，见好就收，再刺激下去指不定这群人要做出什么事来。 正巧门外一人厉声说道：“子平，孔明有惊世之论，为什么不与我主说，而要在这与众人辩论呢？” 丘衡转头一看，来者是一位老将军，与诸葛亮一同行礼道：“将军是？” “黄盖，字公覆。”黄盖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显然对丘衡颇有意见。 “原来是黄将军，不是我二人要辩论，实在是在座的人有点不太懂事，相继问难于我，我要是不回应，反倒会显得我不懂事，将军勿怪。” 鲁肃很凑巧的从内院转出，没有多说什么，与黄盖一起引着丘衡几人去见孙将军。 孙权亲自到内堂门口迎接，礼数周到的把三人请入内堂就座。 诸葛亮被安排坐到丘衡的下手位，丘衡心中苦笑：“坏事了！现在被盯上的人从孔明变成自己了。” 诸葛亮倒是悠然自得的坐着，不仅没有一丝惊讶或者不悦，反倒一副惬意安然的样子。 双方闲叙几句之后，孙权问道：“两位先生都与曹操交过手了，不知道曹操兵力将领如何？” 丘衡看向诸葛亮，诸葛亮却看向赵云，显然不想接茬。 丘衡白了一眼，答道：“刚才在前厅已经说过，曹操兵甲约十七万数，至于将领，不好说啊。” “为何不好说？” “将领如何那是比出来的，曹贼将领与我主手下相比，那就像是小孩子跟成人相比，但我对孙将军手下不甚了解，所以不好说啊，要都是外面那批人，恐怕得认人家为父。” 诸葛亮被丘衡一席话惊得呛到茶水，剧烈地咳嗽起来，忙道失礼。 丘衡幽怨地瞥了他一眼，心道：“是你自己非要让我说的，呛死你活该。” 孙权脸上有些挂不住了，阴沉得吓人。 鲁肃见状生怕孙权一时怒火中烧，下令斩了他们，赶紧行礼道：“主公，既然子平敢这么说，想必是有十足的把握应对曹操了，何不听听看？” 说完凝眉看向丘衡，警告之意十足。 孙权沉声问道：“子平认为我等联盟可以击败曹操的把握有多少？” “依我之见，只要我等齐心协力，击败曹操易如反掌。” 孙权一听来了兴致：“哦？愿听子平高见。” “其一，曹军长途远征，人疲马倦，战力不足。” “其二，关中马腾韩遂虎视眈眈，随时生变，导致曹操南下急于取胜，必将涉险。” “其三，曹军多数是中原地带之人，突然到江北来肯定水土不服，甚至染上疫病。” “其四，曹军冬季作战，粮草供应不足，打不了持久战。” “有这四胜，孙将军难道还怕打不赢曹操吗？” 孙权越听越喜，全然忘记了丘衡先前令他挂不住脸的那些言论。 “先生一席话，听得我是茅塞顿开，我为几位安排一住处，请暂歇一二，待我与江东文武商议后，再做定夺。” 丘衡等人告谢，鲁肃带着他们去到孙权所安排的住所。 之后，鲁肃略带责难道：“子平怎么能如此无礼？” 丘衡摊手道：“我要是不下猛药，同盟之事还能如此顺利吗？子敬就别追究了。” 鲁肃拿丘衡也没办法，深深地叹息一声：“其他人倒也罢了，下次你若再对我主失礼，我主一怒之下欲取你性命，可休怪我见死不救。” 丘衡表面笑答：“衡谨记于心。”心中却暗道：“这鬼地方我可不想再来了！” 见丘衡一副嬉笑模样，鲁肃也不好多说，摇头而去。 诸葛亮见鲁肃走了，才笑道：“子平还欺我道不识辩论？” 丘衡没好气地说道：“我确实不会辩论，但骂人我在行啊，怎么就算欺你呢？” 第15章 周瑜的算计 “不过此番子平舌战群儒大放异彩，战后想必也会因此名声大噪。” “等有命活着再说吧。” 诸葛亮轻笑两声不予回应，转而说道：“话说回来，我看孙权几乎都被你说动了，却还是没有下定决心，也不知是何想法？” 丘衡舒了个身：“只是在等一个人的意见罢了。” 诸葛亮讶异道：“还有什么人的意见如此重要？” 丘衡略带深意的看着诸葛亮：“孔明竟不知江东美周郎？” 诸葛亮疑惑道：“子平为何如此发问，周瑜此人亮有所耳闻，却不曾相交。” 丘衡点头，看来这对宿敌过去并没有渊源。 “那子平可知这周瑜会持什么态度？” “周瑜非等闲之辈，定会主战，同盟之事已成定局。” “既然如此，子平又为何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啊？”丘衡一吓，摸着自己脸说道：“我有忧心忡忡的样子吗？” 诸葛亮抚掌笑道：“就差写着几个大字在脸上了。” 丘衡正色道：“我担心曹贼不打水战，大军压上江陵，主公那边守不住。” 诸葛亮点头道：“若是如此，破局之法只有让江东水军攻下汉津，进而威胁襄阳，此乃围魏救赵之计。” “没错，可如果江东水军不这么做呢？” “子平是怕江东借刀杀人？” “不是怕！不出意外便是这个结果。” 诸葛亮默然无语，一时也想不出对策。 两人相顾无言，直至天黑，各自回房。 丘衡在房内左思右想，许久之后顿时灵光一现！心中有了主意。 就在此时，听见有人敲门道：“军师。” 丘衡开门，一看是赵云，便问道：“子龙何事？” “方才江东有人来访孔明，自称诸葛瑾。” “哦，那是孔明兄长，无妨。” 赵云眨了眨眼，似乎有话憋着。 迟疑片刻后，还是说道：“军师不怕诸葛瑾说反孔明吗？” 丘衡笑道：“子龙，世家子弟分属不同阵营对世家后代延续是有好处的，况且主公对孔明有知遇之恩，孔明如何会反？” 赵云恍然道：“谢军师指点，云告辞。” 次日，鲁肃拜访，丘衡、诸葛亮接见。 “子平，孔明且随我一行，我为二位引见一人。” 诸葛亮望向丘衡，丘衡不着痕迹地微微颔首，诸葛亮便会意，知道应该是要去见这位江东美周郎了。 二人没有推辞，随鲁肃到军营之中。 在主帐外，周瑜出帐迎接，丘衡端详此人，面如冠玉，唇若点朱，英姿非凡，真不愧美周郎之名。 一番施礼之后，几人入帐，分主宾就座。 鲁肃率先问道：“现在曹操南下，是战是和，主公还缺将军一个意见，肃请问，将军之意如何？” 周瑜不急不缓，云淡风轻道：“子敬勿急，瑜姑且先问下几位之意如何？” “我从江夏特意请子平与孔明来，将军还需问我等意见如何？” “子敬想过没有，投降容易，只需要一句话便可，可要主战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需要有制胜之道。” “昨日子平有四胜论说与主公，我觉得很有道理。” 周瑜略显讶异，看向丘衡说道：“哦？愿闻其详。” 丘衡悉数奉告。 周瑜听完轻笑道：“子平之论确是高见，然而却是说服不了我主，可知为何？” 丘衡饶有兴趣说道：“还请公瑾赐教。” “原因很简单，子平低估了当权者承受的压力，敌众我寡，我主需要更具体的对策来保证这场豪赌的可行性。” 丘衡和诸葛亮点头同意，这确实是他们所疏忽的地方。 周瑜继续追问道：“不知几位可有具体定策击败曹操？” 丘衡默不作声，想等诸葛亮回答。 谁知诸葛亮面露难色，说道：“在下惭愧，未曾想到计策。” 周瑜闻言略显失望，而丘衡则是一愣，转头看向诸葛亮，双目交接之际，他便明白，诸葛亮不可能没有想到办法，而是在故意藏拙。 丘衡细想一番，便知诸葛亮深意。 自丘衡舌战群儒之后，在江东人眼中风头隐隐盖过了诸葛亮，接下来如果两人都表现出不凡的能力，会让江东过于忌惮，所以诸葛亮选择藏拙，让丘衡一个人吸引江东人的目光。 但这样一来，丘衡就必须处于风口浪尖，他悄然看了一眼周瑜，不禁后背生汗，让这样的人惦记上可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他选择，倘若他也藏拙，就显得刘备势力无能人，那周瑜就会重新评估刘备这个盟友的作用，对同盟之事大大不利。 “子平有何对策，不妨一说。”周瑜见丘衡模样，便知他有想法。 丘衡只好笑道：“将军胸有成竹，又何必相问？” 周瑜亦是一笑：“瑜的确思得一计，但瑜之计未必是子平之计，不若你我将计谋暗写于掌间，再一并观之？” “便依将军。” 于是周瑜叫人取笔墨来，先是执笔暗写于手掌之间，再交由丘衡暗写，落笔之后，两人一齐张开手掌，竟都是一个“火”字，不由相视而笑。 鲁肃喜道：“看来公瑾与子平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既已定计，公瑾是否可以觐见主公了?” 周瑜笑答：“如此，说服我主不难，但瑜还有一个条件。” “公瑾请说。” “敌众我寡，破曹非瑜一人之力可成，两位先生智略不凡，请随瑜一同行军，也方便商议战事，为瑜查漏补缺。” 丘衡眉头一皱，心中暗道：“果然还是要绑架，战事一成恐怕就要伺机杀人了。” “两位意下如何？” “同盟之事还需有人禀告我主。” “此事有劳赵将军即可。” “公瑾有所不知，一旦开战，江陵战事吃紧，我主身边如何能少我等出谋划策，还请将军理解，若出变故，恐怕江东亦危。” 周瑜摩挲下巴，似在盘算，不久说道：“子平说的在理，那届时便让孔明回江陵协防吧。” “公瑾……” 周瑜不悦打断道：“子平！此事关系胜负，若再推辞，我便不得不怀疑你们是否有同盟的诚意了。” 第16章 兵屯夏口 丘衡苦笑道：“既如此，衡便听从公瑾安排。” 周瑜大喜：“好！瑜今日便去觐见我主，请二位静候佳音。” 双方告别后，丘衡和诸葛亮回到住所。 丘衡不满说道：“孔明太狡猾了吧？故意藏拙。” “子平勿怪，若非如此，我等二人都要被周瑜留住，脱身更难。” 丘衡冷哼一声，心中其实再清楚不过，原本的计划他是要把诸葛亮留在这里的，没想到诸葛亮率先一步，将他逼上这个位置。 如今他深陷险地，不得不思量日后如何脱身。 “那江夏战线就交给子平了，亮不日便启程往江陵。” 丘衡眉头一蹙：“孔明打算直接回江陵？” 诸葛亮疑惑道：“子平还有吩咐？” 丘衡摩挲下巴，思虑片刻后说道：“孔明不若与我一道回江夏，同公子琦借一万兵回江陵死守。” 诸葛亮稍加思索，便想明了丘衡用意，迟疑道：“子平此举不仅仅是要增防江陵，还想慢慢架空公子琦吧？” 丘衡轻笑：“果然瞒不过孔明啊。” “可是主公未必认同，此举是否有僭越之嫌？” 丘衡沉声道：“孔明尽管去做，此事责任在我。” 丘衡心中并非没有这种担忧，但凭着对刘备的了解，他虽然以仁义立身，但绝不是迂腐之人。 历史上刘琦也绝对不是自然死亡，却没人为此负责。 这就说明刘备并没有追究其事，只是这些脏活需要别人去干。 诸葛亮轻叹一声：“好，只是委屈子平了。” “孔明，你有大才，但行事过正，凭你的谋划自然也能让主公坐稳一方，但却很难再进一步。” “你我有生之年若想逆天而行，成就大事，还需正奇相辅，我将用尽一切手段办法抑制孙曹发展，加快我方势力拓张进度，我，便要成为那个奇！” “待我们稳固一方，天下三分之际，就要仰赖孔明的政才，快速发展，以孔明之正，取天下之势！才能与孙曹一战，进取天下！” “为此理想，衡便是背负斑斑劣迹，也在所不辞！” 丘衡一通发自肺腑的发言令诸葛亮愕然，诚如丘衡所言，他最大的理想在于名垂青史，成就千古名相，他不愿自己的政绩上沾染半分污点。 他也明白，自己最大的舞台便在后方，运筹帷幄，而不是前线，只不过现在的刘备并没有一个大后方根据地，所以他只能充当谋士角色，因为兵力严重不足而不得不冒险用计。 这也就是为什么后期的诸葛亮手上兵力越多就越少用计的缘故，他本质上就是一个以势取胜，稳若泰山的人。 但令他惊奇的是，丘衡居然会为刘备的事业如此不计代价的付出，从某种程度上讲，丘衡比他更加忠诚于刘备，也更加无私。 他先前一直将丘衡放在对自己最有威胁的竞争者一位，他认为丘衡与自己一样都有这种名相之能，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会不顾自己的名声行事。 而丘衡现在就在告诉他，他们之间从来就不是竞争对手，丘衡希望的是能与自己竭诚以待，共同匡扶刘备成就天下大业。 在这一刻，诸葛亮眼中的丘衡熠熠生辉，他告诉自己，或许此人会是自己一生的挚友，应该选择相信他。 诸葛亮作揖道：“子平高义，亮自感形秽，日后，亮定与子平精诚团结，不遗余力。” 丘衡一笑，将手搭在诸葛亮的手上，微微点头。 很快，江东方面就传来消息，没有意外，孙权同意同盟出兵，任周瑜为都督，总领四万水军屯于夏口。 丘衡与诸葛亮也随江东水军一道经由夏口回到江夏。 刘琦这些日子看着曹军的动向十分焦急，生怕曹操直接朝江夏发兵而来，一有丘衡和诸葛亮的消息，就火急火燎的令人请进府中，问道：“可把两位先生盼来了，江东一行可还顺利？” 丘衡不动声色，诸葛亮行礼道：“幸不辱命，江东已出兵屯于夏口，准备与曹贼一战。”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丘衡看着刘琦这副欣喜模样，全然不担心江东借机也把江夏取了，心中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有些东西，你不拿，总会有别人来拿。 一番闲叙之后，丘衡和诸葛亮交换眼神，诸葛亮会意，向刘琦进言道：“在下尚有一请，望琦公子应允。” “哦？先生但说无妨。” “如今江夏有江东兵援，固若金汤，而江陵承受曹贼主力进攻，兵力不足，情势危急，请公子允我借一万江夏兵援助使君，否则江陵一失，江夏危矣！” “先生言之有理，只是先生一去，我身边无人，如何镇守江夏啊？” “子平之才远胜于我，公子如何无人？” 刘琦一愣，看向丘衡，见后者微微颌首，便放心道：“好，我马上下令，先生可速去江陵。” 丘衡，诸葛亮当即拜谢。 别后，诸葛亮领兵由夏口走水路，经由乌林回到江陵，而丘衡与刘琦说明情况之后，带着赵云与一万江夏兵返回夏口与周瑜会师，也省得周瑜带兵到江夏来请人。 周瑜已在夏口做好工事，见丘衡带兵来，亲自出寨迎接。 见面后，周瑜放眼一望，对兵数大致有所判断，冷笑道：“怎么？江夏重地，子平就带这么点兵来？” 丘衡拱手道：“孔明带一万兵回江陵，公瑾可别说你不知道，江夏一地，能出两万兵已是极限，哪像江东这般财大气粗。” 周瑜略有不满道：“日前孔明说你自会带重兵协攻，原是就和他一样带个一万兵马？” “这可不能怪孔明，他也不知道这江夏有多少兵，这刘琦也不会告诉我们不是？” 周瑜冷哼一声：“罢了，只要子平这一万兵别不出力就行。” “公瑾放心，事关存亡，衡哪敢藏私。” 丘衡对赵云吩咐一声，让其带兵寻处别地驻扎，自己则随着周瑜进了江东营寨。 而后周瑜屏退左右，丘衡便知有事，正襟危坐。 “子平，我派出的斥候回报，曹军水军主力都在汉津口，相信不日就要发起总攻。” 第17章 轻取首胜 该来的总归会来，丘衡沉声道：“公瑾可探明兵力部署如何？” “大军浩荡，应该与子平所预测的差不了多少，水军数量压制于我们。” 事实上，周瑜还探知了曹操的本部陆军正屯兵当阳，江陵夷陵十分凶险，但却没有告知丘衡。 只是对丘衡而言，他说与不说，其实心中都是有数，无关紧要。 丘衡进言道：“曹操在襄阳立足未稳，水师不利，公瑾不若速击之？” 周瑜闭目思索，旋即道：“可以打，但也要看曹贼给不给机会。” 门外忽然来报，曹军使者到。 周瑜笑道：“这或许就是个机会，子平随我一行。” 两人一走出营帐，周瑜脸上的笑意便消失无踪。 传唤曹军使者，问道：“来者何意？” 使者从衣襟之中掏出一封书信，交由周瑜。 周瑜拆封一看，脸色逐渐阴沉。 阅完书信，周瑜缓缓撕掉书信，冷笑一声：“曹贼也配劝降我？” 着令手下将来使斩首，鲁肃惊道：“都督，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啊。” 周瑜喝道：“斩！斩使以示军威！” 使者死后，周瑜又命人将其首级送回曹军营寨，并吩咐甘宁，蒋钦，韩当率军严阵以待，准备迎战曹军。 丘衡知道，周瑜这么一番操作，曹老板肯定忍不下这口恶气，但这肯定是小战即止，不是他想看到的效果。 果不其然，送还首级后，当日曹军便率军渡江，与周瑜水军在江面对峙。 曹操在楼船上远眺，看见江东中军主船上有二人对饮，便问左右道：“江东主将为何人？” 蒯越行礼道：“主公，那主船左边饮酒之人便是江东主将，周瑜，周公瑾。” “那与其对饮者又是何人？” 蒯越继续说道：“那人是刘备在新野募得之谋士，丘衡，丘子平。” 曹操眉头一蹙，念道：“丘衡？丘子平？我似有听闻过此名。” 在他身后，夏侯惇听到蒯越说出这个名字时如遭雷击。 他咬着牙站出来说：“主公，此人先前曾被您安排到末将帐下任参军。” “嗯？”曹操眉头更紧，沉声道：“那又如何到了刘备帐下？” 夏侯惇不敢隐瞒，将新野一战之事如实汇报，梗着脖子说道：“主公，末将有罪，甘愿受罚，便是削去首级，也无怨言！” 众将闻言，纷纷为夏侯惇求情。 曹操的脸上阴晴不定，能在这种场景，与周瑜同座对饮的人，他原以为会是那诸葛孔明，由此，曹操几乎可以肯定，自己因为一时失察，而错失了一个顶尖谋士。 而于船上饮酒的丘衡自然也没有错过这番场景，他看到了夏侯惇，猜到了曹操的身份，也看到了夏侯惇向曹操请罪的场景。 他的脸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是冷笑连连：“曹贼，夏侯匹夫，从今天起，我就要一步步夺走你们手中的一切，叫你们悔恨！” 曹操越想越气，忽然间十分痛苦的双眼紧闭，双手扶头，身子蜷缩欲倒。 “主公！！！”众将大惊，夏侯惇也顾不得请罪，上前扶住曹操。 片刻后，曹操强睁双目，眼间尽是血丝，咬着牙说道：“我头风犯了！” 蒯越忙道：“主公不若先回汉津养病，来日再攻。” “不！蔡瑁张允，给我进攻！攻！！！” “喏！”蔡瑁张允领命率军进攻。 江东水军见曹军来势汹汹，并不慌乱，前军甘宁出击，大喝道：“我乃江东甘宁，谁来与我决一死战？” 蔡瑁让蔡埙迎击，两军临近之际，甘宁拈弓搭箭，蔡埙应弦而倒，旋即江东前军驱船挺进，万箭齐发，曹操前军大乱。 江东鼓声大振，左右翼韩当蒋钦尽皆出征，周瑜亲自起身督战。 江东水军趁乱杀敌无数，从天明一直杀到天黑，蔡瑁张允眼见阵型不固，甘宁已率军贯穿前部，只好硬着头皮请示曹操退兵重整。 曹操知道兵败，更兼头痛欲裂，双目之中杀意腾腾，将蔡瑁张允吓出一身冷汗，急道：“主公明鉴，襄阳水军久不操练，主公本部又不善水战，才有今日之败。容我二人修建水寨，操练水军，不出一月，便可用之。” 曹操沉声道：“你二人是我任命的水军都督，可以斟酌行事，不必请示我，下次再败，尔等应知后果。” 蔡瑁张允拜倒说道：“末将定不负主公所托！” 随后下令鸣金收兵。 周瑜小胜一场，没有深追，亦是收兵回营，犒赏三军。 对丘衡说道：“曹军若是如此，我杀之便如草芥。” “公瑾不要大意，若是给曹军充足的时间操练水军，就算没有江东水军这般精锐，凭借数量优势，也很难击败。”丘衡有意暗示周瑜速战速决，不要拖延时间。 但周瑜此刻显得意气风发，并不在意丘衡所言，而是笑道：“子平勿急，容我再观看两天。” 丘衡只好作罢。 次日，周瑜便收到来报，声称曹军水寨有所动静。 周瑜坐小船亲自去探查，只见曹操水军一夜之间似乎变了模样，深得水军操练之精妙所在。 回到夏口之后，他便叫来丘衡。 “子平可知，曹军水军都督为谁？” 丘衡不假思索道：“应是刘表旧部，蔡瑁张允二人。” 周瑜起身踱步，迟迟不语。 丘衡问道：“公瑾问这个干嘛？” “我今日去探曹军水寨，发现水军操练有度，如今看来，要想击溃曹贼，还得先除掉此二人！否则便是赢了，也是惨胜。” 丘衡心中暗笑，嘴上似不着意提到：“曹贼生性多疑，一般计谋怕是欺不过他。” “哦？”周瑜听完反而停下踱步，坐下笑道：“子平如何了解曹贼？”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看公瑾模样，莫非已有定策？” 周瑜摇头道：“难！我虽有一计，但难以施行，还得再细磨一二。” 两人一时无言，许久之后，周瑜偶然抬头见丘衡毫不着急，疑惑道：“子平已有良策？” 丘衡一愣，惘然道：“没有啊。” 周瑜蹙眉道：“子平休要框我！我分明见你心安神泰，可是不愿与我说？” “公瑾误会了，我确无想法，想着有公瑾在，大事无忧而已。” 第18章 庞统献计 “子平怎么能抱着这种想法？你我应当相辅相成，确保作战万无一失才是。” “公瑾说得是，只是衡一时之间确实想不出法子，不似公瑾已有初略。” 周瑜面色不悦，烦躁道：“哪有什么初略，既然如此，子平先回去吧，有想法后再来见我。” 丘衡一言不发，行礼后退出主帐，寻着路回到自军营寨去。 又过数日，周瑜那边杳无音信，倒是鲁肃找上门来。 “子平啊，近日怎么不见你去见都督了？” “唉，衡苦于无良策可出，自然无颜去见公瑾。” 鲁肃满脸狐疑：“子平当真无计可施？” “难道我还有什么理由诓骗子敬吗？” 鲁肃沉思道：“近日曹军有一人来投，名叫蒋干，是都督旧友。” 丘衡惊讶道：“公瑾接纳了？” 鲁肃点头，若有所思。 “子敬怎么不劝劝公瑾！此人极有可能是细作啊。” 鲁肃抬头看了一眼丘衡，随即笑道：“肃也有此想，特来请教子平，既然子平也这么说了，肃便试着劝劝都督。” 丘衡急道：“子敬速去！莫误了大事。” 鲁肃走后，丘衡脸上的急色荡然无存，心中暗自琢磨：“这周瑜和鲁肃怎么都和印象里不太一样，周瑜没那么浮躁，鲁肃更不老实，两人合着伙在试探我的威胁。” “蒋干来了，破曹之日不远，得尽可能降低存在感，否则被盯死了日后脱不开身。” “军师！”赵云走进来抱拳说道。 丘衡心中一紧，赵云这么急肯定没有什么好消息，问道：“子龙何事？” “斥候回报，曹军，兵临江陵了。” 果然，丘衡心下一沉。 “军师，我们该怎么办？” 丘衡答道：“江陵有夷陵协防，一时半会攻不下来，子龙且先退下，容我想想。” 赵云满脸忧色回道：“是。”便退出了营帐之外。 两日后，丘衡终于又盼来了鲁肃到访。 “子平啊，你猜怎么着，都督先前原是使的反间计，那蒋干中计后回去，曹操便把蔡瑁张允两人斩了。” 丘衡故作讶异，抚掌道：“竟有此事！公瑾真乃神算。那如今蔡瑁张允已除，江东水军岂不是所向无敌？不若即刻出征剿灭曹军。” “这……”鲁肃犯难道：“都督说，虽然蔡瑁张允已死，但要施火计还有诸多问题需要从长计议，子平不如随我去见都督共议。” “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一起来到江东主帐，周瑜看上去已经坐等多时。 见二人到来，伸手示意道：“子平、子敬来得正好，坐下说吧。” 丘衡、鲁肃行礼坐下。 周瑜率先说道：“子平，你我欲行火计，有三大问题，如何使曹军船只凝聚不散？如何使火船顺利接近曹军？何时能起东南风？瑜苦思不得，不知子平可有想法？” 丘衡低头沉思：“这除了风向周瑜明明都能解决，却在这说谎，分明是想拖延时间让江陵那边多做消耗，但我要是点明了，先前努力尽废，周瑜绝不会放过我。” 周瑜以为丘衡在思考如何解决这些问题，暗自生笑：“看来丘衡也不过如此，一切都在我算计之内。” 在丘衡犹豫之际，帐外有人笑道：“呵呵呵，我愿投曹献上铁索连环之计，使曹军聚拢，以解公瑾一忧。” 丘衡眼前一亮，周瑜则面色一沉。 幕布撩开，一人走了进来，此人浓眉掀鼻，黑面短髯，其貌不扬，但神采奕奕。 丘衡惊道：“莫不是凤雏庞士元？” 来人一愣，回道：“先生认得我？” 丘衡行礼笑道：“衡早有耳闻，孔明也时常向我提过士元，如今得见，实乃幸事。” 庞统回礼：“那阁下想必便是丘衡，丘子平了，幸会幸会。” 周瑜被庞统坏了打算，强压住心中不悦，笑道：“士元欲献连环计，曹贼能信吗？” “统既非江东幕僚，亦非刘皇叔幕僚，以保全家族性命为由，向曹操献策，只要风向未改，曹贼不防火攻，他定然会信，只不过都督还得尽快行事，否则风向一有变化，我担心曹贼会起疑心。” 庞统所言便是周瑜所想，他心中暗叹一声庞统来得真不是时候！如今已试探不出丘衡虚实，只好顺势笑道：“士元妙计！便依此行事，此战若胜，瑜再亲自向我主举荐士元。” 说完，略带深意地看向丘衡，眼神中似有警告，让丘衡不要打庞统主意。 丘衡微笑点头，实则不以为然。 周瑜满意道：“好，士元破了一难，尚还有两难需要再做打算。” 丘衡知道周瑜尚有缓兵之意，决心为他添把火，好让他尽心尽力，早日破曹。 “公瑾，今日能解一难已属不易，余下之事恐怕也不是一时能解，不若暂搁一旁，我等回去好细琢磨，得计再议。” 周瑜一愣，心道看这模样，难道丘子平不急取胜？不该啊，江陵战事他不可能不知。 但想归想，丘衡所说也正合周瑜之意，他当然不会拒绝，开心道：“的确如此，那今日便不议正事，我等小醉一场。” 帐内氛围就此一变，四人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其乐融融。 三巡过后，丘衡神色迷醉，笑道：“诸位诸位！我啊，忽然想起曹贼一风闻，说与诸位，以助酒兴可好！” 周瑜亦有酒意，乐呵呵道：“好哇，子平快说出来听听，想必定是趣事。” “担保诸位满意！诸位可知，曹贼手下有一将，名唤典韦，武勇异常，乃曹贼近卫。” 庞统半躺在案几之上，以手托头，打着酒嗝，支吾道：“未曾……听闻……此人如何了？” 丘衡站了起来，竖起食指在面前连连轻点，身姿摇晃不定。 鲁肃满脸通红，见状忙道：“子平子平，还是坐下叙话吧，你可别在这摔喽。” 丘衡侧头笑道：“无妨无妨，且听我说来。” 周瑜笑意更甚，说道：“子敬就别不解风情了，子平兴致正高呢，快说来听听。” 第19章 激将计成 “话说那曹贼第一次讨伐张绣之时，张绣便已不战而降。谁知那曹贼竟贪恋张绣其婶娘，邹氏之美色，夜夜私会邹氏，引得张绣激愤，设计在曹贼夜会邹氏之时，围剿曹贼，曹贼仓促逃亡，留下典韦一人断后，最终典韦力竭而死。” “诸位，这曹贼为了一己色欲，害死了自己的一员虎将啊！如此之人，竟还妄想作天下之主，岂不可笑！” 几人皆乐，纷纷侃笑曹操。 周瑜摇头笑道：“天下良女无数，曹贼却看上人妻，属实可笑。” “诶~公瑾可别说，这曹贼可就好人妻这口，不说远的，这平定河北之后，还看上了袁熙之妻甄氏，也被曹贼看上了，不过此女最后落入其子曹丕手中，兴许这癖好还是遗传的。” 几人又是一阵大笑。 丘衡接着说道：“我听说啊，曹贼此次南下，也是带着目标来的，诸位可想一听？” 周瑜已经笑失了仪态，一听更来了兴致，急问道：“哦？这回是盯上哪家女子了？子平速说来听听！” “曹操昔日在漳河新筑一台，名为铜雀，便曾立誓说，此次南下，一愿扫平四海，成就大业。二愿得江东二乔，置之铜雀台，以乐晚年。” 听到江东二乔，周瑜与鲁肃的脸色瞬间一变，毫无笑意，甚至连酒意都驱走大半，而庞统亦是动作一顿，饶有兴趣的看了丘衡及周瑜一眼。 丘衡转过身去依旧自言自语：“估摸着啊，这曹贼晚年，逢单日找大乔，逢双日找小乔，兴致高时姐妹同被……” “子平！休要胡言！”鲁肃出言喝止。 “啊？”丘衡回过身来，迷迷糊糊的看着鲁肃：“子敬？怎么了？” 鲁肃悄然瞥了一眼周瑜，此时他已是脸色铁青，怒火中烧。 再看丘衡还是一副酒醉模样，不似有意，轻叹一声便解释道：“子平有所不知，大乔乃是孙伯符之妻，而小乔正是公瑾之妻。” 丘衡脸色大变，急忙作揖道：“这……衡实属不知啊！失口乱言，请公瑾恕罪。” 周瑜转动着手中的酒杯，看也不看丘衡，沉声道：“子平说曹贼欲取二乔以安晚年，可有什么凭据？” 丘衡慌乱道：“这……公瑾就当衡胡言乱语吧，别再深究了，战场之上，主将不可失了理智。” 周瑜目光如炬，看向丘衡，说道：“瑜自有分寸，子平若是隐瞒不说，那瑜如何知晓子平是否有意侮辱？” 丘衡大惊道：“公瑾为何作此想！？也罢！那曹贼三子曹植，曾为曹贼作《铜雀台赋》，说‘揽二乔于东南兮，乐朝夕之与共。’公瑾若有心，一查便知！” 话音刚落，周瑜手中的酒杯怦然破碎，三人一惊，只见周瑜握杯之手滴滴落血。 周瑜毫不在意，起身说道：“今日到此为止，士元依计行事，剩下的交由我，不日便可破曹。” 鲁肃亦是起身急道：“公瑾不要意气用事啊，胜败在此一举，须妥善解决所有问题，以保万无一失！” 周瑜冷笑道：“子敬放心，剩下的问题我早有定策，只是想看看你们是否有其他建议罢了，这一战，我要让曹贼胆寒。” 丘衡问道：“既如此，公瑾可需要我江夏军做什么吗？” 周瑜摇头道：“子平只需坐观即可，我要用江东水军独力破曹。” 丘衡追问道：“公瑾可有把握？切莫托大。” 周瑜哈哈一笑，自信满满说道：“放心吧，水上作战，我便是无敌！” 说完周瑜大步流星地走出主帐。 丘衡看着周瑜的背影，眉头一蹙。 虽然周瑜如他所愿的要与曹操尽早决战，但他最后所表现出来的气场和自信，让丘衡恍惚间心生惧意，这样的人，日后成为对手的话，自己是否能战胜？ 鲁肃随之离去，庞统拍拍屁股，走到丘衡身边，低声道：“怎么样？周公瑾不死，江东可保无虞。” 丘衡缓过神来，亦是笑道：“如此才有意思，士元难道不想亲自挑战看看吗？” 庞统眉毛一扬：“嗯？子平这是何意？” 丘衡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塞到庞统手中：“这是孔明留在我这的举荐信，他可嘱咐过我务必交到你手里，若孙权不重用你，随时恭候你到刘皇叔帐下共事。” 事实上，诸葛亮并不知道庞统在江东，还是丘衡先前专门求来的举荐信。 庞统端详着书信，讶异道：“这也能提前准备？不应该啊，他怎么知道我在江东。” “咳咳，不瞒士元，是我告诉孔明的。” 庞统一脸狐疑地看着丘衡。 丘衡笑道：“我心念士元久矣，刘皇叔虽眼下积弱，却是明主，衡企盼与士元共事之日。” 庞统听完后浑身一颤，如芒在背，摆手匆匆离去：“再说吧，我先看看孙权如何。” 丘衡拳掌相击，江东事宜已尽皆完成，令他如释重负。 回到营寨，丘衡叫来赵云：“子龙，从现在起，做好出征的准备。” 赵云一喜，问道：“军师，我们何日动军？” “东南风起之日，便是我们出征之时。” 这一天，让丘衡和赵云足足等了十来天。 “军师！东风起了！” 丘衡裹着衣袍走出营帐，抬起手感受风向，确是东南风起了。 丘衡笑道：“子龙，拔营，准备渡江。” “可是军师，已经入夜，是不是等明日？” “不！正是时候，今晚注定不眠。” “喏！” 很快，赵云下好军令，与丘衡一同行军至最近的渡口，船只已提前备好，随时可以登船。 丘衡吩咐道：“子龙，让将士们原地休息，你陪我到江口看看吧。” 赵云应诺。 两人行至江口，丘衡找了一处高地，远眺汉津口方向，遥见灯火通明，一派祥和。 赵云不由问道：“军师，咱们来这干嘛？” 丘衡喃喃道：“等火，等一场大火。” 赵云听得云里雾里，也没多问，只是静静的陪着丘衡。 许久之后，赵云指着一处说道：“军师你看，那有一人。” 第20章 燎天之火 “嗯？”丘衡顺着赵云所指方向看去，确实有一个落单的士卒装扮的人在江边走着，表现极为鬼祟。 丘衡眉头一蹙，说道：“难道是曹军细作？子龙，把人擒来。” “喏！” 赵云持枪快步冲了过去，很快，便接近了那人。 那人发现了赵云，竟没有慌张之意，反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持剑迎上。 两人相接，竟也能过上三招，丘衡看得仔细，这身手不似普通士卒，更加坚定他是细作的想法。 三招过后，赵云长枪便挑落那人长剑，枪尾一扫令那人失去平衡，摔倒在地，被赵云轻松擒住捆绑。 赵云带着人回见丘衡，丘衡摩挲着下巴，仔细端详，引得那人一阵厌恶。 丘衡看他皮肤白嫩，朱唇皓齿，眉清目秀，全然不像战场之人，不由疑惑道：“说吧，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你又是何人？识相的赶紧放了我！”那人挣扎说道，声音清脆悦耳。 丘衡一愣，随即面色古怪，问道：“你是女子？” 那人与赵云俱是吃惊的看向丘衡，丘衡嘴角一抽，对赵云说道：“子龙你惊讶什么？听不出来？” 赵云尴尬一笑，没有回话。 那人急道：“谁说我是女子！放你娘的狗屁！” “真不是？” “自然不是！” 丘衡点点头，抬起手张开手掌，说道：“不承认我就要试试看了。” 说完手掌缓缓挪移向那人的胸前。 那人当即惊叫一声，双目含泪：“啊！！！登徒子！你敢！！！” 丘衡白了一眼，放下手去：“现在承认了？” 那人双目怒火喷张，死死盯着丘衡，若是眼神可以杀人，丘衡怕是已死上无数次了。 “现在可以说了吧，你是曹军的细作？” “你叫什么？” “你不怕死？” …… 无论丘衡问什么，那人都是一言不发，最后干脆的将头扭向一边。 丘衡看她身上穿的是江东水军的铠甲，但显然江东水军不可能往这个方向派人，只是她这样一言不发，丘衡也套不出什么话来。 “军师，用不用……”赵云试探问道。 丘衡明白他的意思，但终究于心不忍，说道：“算了吧，就把她押到战后，量她也掀不起风浪。” 赵云点头：“也是，身为女子居然出现在战场之上，属实可怜。” 丘衡皱眉道：“子龙这话有失偏颇，女子上战场怎么了？有些女子上阵说不准比男子更强，子龙看轻女子的话，说不准以后是要吃亏的。” 赵云抱拳道：“军师说的是，子龙记住了。” 丘衡没有发现，在他说完这番话后，身后之人扭开的脸又转了回来，似乎认真的打量了一番丘衡。 许久之后，汉津口方向忽然出现火光数点。 “军师！”赵云一喜，兴奋道。 丘衡点头，目不转睛的看着，说道：“终于来了，这场大火。” 那数点火光燃起没过多久，越来越多的火光随之燃起。飘动的火点逐渐凝聚，火势愈演愈烈。 在片刻之间，便演变成了燎天之火，红遍天地，如临白昼。 丘衡身后之人这才发现变化，急道：“快放开我！我是江东水军之人，我要去上阵杀敌！” 丘衡头也不回：“你觉得我信吗？” “我真是！！！” “是也好，不是也好，都在这好好待着。” “你！！！”那人气急，却又无可奈何。 火起之地隐约传出了战鼓声，喊杀声，船燃声，沉船声，虽未临其地，亦见其状。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经泛白，声音才有所削弱。 “子龙，渡江吧，江东那边想来已经登岸了。” “是军师，那……这人怎么处理。” “放了吧，就算是细作，也没有威胁了。” “喏！”赵云走过去用枪准确的挑断那人身上捆缚的绳索。 她站起身来简略的活动下自己的身体，恶狠狠地瞪了丘衡和赵云一眼，快速朝火起方向跑去。 赵云按照丘衡的安排渡江，前往汉津口。 果如丘衡所料，汉津靠岸的江面上除了大片的焦船残骸之外，就只剩下江东水军的楼船艨艟。 “曹军败了？”赵云看着眼前的一切，有点不敢置信。 丘衡苦笑一声：“哪有这么简单，曹军损失的不过是荆襄水军，真正的主力陆军还在江陵作战呢。” 船只靠岸之后，便看到江东水军在岸上列阵以待，只是箭锋所对的正是丘衡方向。 “军师！！！”赵云惊道，便要下令列阵防御。 丘衡阻止道：“无妨，上岸后子龙背水列阵吧，顺便命人偷偷收集一些战死曹军的铠甲，我一人过去会会周瑜。” “军师不可啊！” “总要过这关的，曹军主力尚在，孙刘联盟尚有价值，我想周瑜暂时应该不会对我如何。” 丘衡的口气毋庸置疑，赵云尽管忧心也只能无奈应允。 上岸后，丘衡脚步不停，径直走向江东军，身边不带一兵一卒。 江东军主军中分出一条小道，一人从中走出，来人正是身披红甲的周瑜。 丘衡的脸上挂着一抹急色，走到与周瑜相距约三丈时，大声叫道：“公瑾这是何意啊？” 周瑜笑道：“我倒想问子平这是何意呢？怎么带这么多兵来了？莫不是见我败曹，想坐收渔利？” “怎么可能呢，我主与曹军主力在江陵苦战，我观汉津口已下，特带兵来援。” 不等周瑜发话，丘衡接着急道：“还请公瑾率军随我一同驰援江陵，与我主前后夹击，围剿曹贼主力陆军，一战功成，曹贼必定元气大伤，数年内不足为惧。” 周瑜沉思片刻，说道：“子平此计可行，但有所疏漏，敌众我寡，便是夹击成功亦不能阻止曹军退回襄阳。” “那公瑾有何高见？” “子平先行援助江陵，我率部攻下当阳，就能以少数兵力在当阳长板桥布防，绝了曹军北道，再率大军南下与子平会合，夹击曹军。” 丘衡脸上忧心忡忡，思虑片刻后说道：“就依公瑾所言，只是公瑾行军速度须得快些，我与我主怕是支撑不了太久。” 第21章 谎报退兵 周瑜重重点头道：“子平放心，事不宜迟，你我分头行事吧。” 两人分别退回，周瑜带着大军北上而去，而丘衡及赵云率军南下援助江陵。 远离江东军后，赵云低声问道：“军师，您和江东军说了什么？” 丘衡的脸上早就没了焦急之色，淡然道：“没什么，周瑜说要去攻下当阳，绝了曹军北道，再来援助主公。” 赵云惊疑：“江东真有这么好心！？” 丘衡瞥了赵云一眼，冷笑道：“你在想屁事，他们哪会管我们死活，周瑜是想让我们拖着曹操陆军主力，自己顺势拿下襄阳，等我们打得差不多了，再来收拾残局。” 赵云恍然：“周瑜这厮好生阴险！那我们真要与曹军死战吗？” “当然不可能，我让你收集的铠甲收了吗？” “回军师，手下收集了数十套铠甲。” “好。”丘衡点头，继续行军。 数日之后，距离江陵已经不远，丘衡下令停军。 赵云疑惑问道：“军师，怎么了？” 丘衡观察一番周边环境，说道：“子龙，让大军在山上隐蔽埋伏，然后你挑些机灵的士卒，穿上曹军的铠甲，脸上别太干净，弄点灰沾些血，扮作败兵去曹军中说汉津大败，江东大军攻打襄阳，请求驰援。” 赵云点头离开去安排手下。 不久，赵云回来说道：“军师，已经照您安排做了，咱们这是准备趁曹军撤退突袭吗？” 丘衡摇头说道：“可以，但没必要，让他们和江东狗咬狗去吧。” “那他们若是强攻江陵不撤退怎么办？” “襄阳若被攻下，他们就彻底成了孤军，失去粮草补给，还不一定能拿下江陵，我相信曹军将领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 赵云这才知道，丘衡几乎考虑了所有因素，心中对丘衡更是心悦诚服。 等了半日，平静的大地终于有了动静。 丘衡伏地贴耳，低沉的轰鸣声从地面传入耳中，便示意赵云下令做好隐蔽。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丘衡所在的位置视野最好，地平线上开始冒出一片一片的黑甲大军，如同乌云一般压过大地，又如洪水一般涌动向前，声势浩大。 丘衡盯着最远处，想看看尽头处什么时候能露出大地，但直到大军路过远去，这股黑流也没有断绝的迹象。 “军师。”赵云小声问道：“是否要突袭？” 丘衡仔细观察曹军，虽是撤退，但曹军阵型完整，调度流畅，并没有显露出一丝慌乱急迫。 于是丘衡轻轻摇头：“看这情形，孔明没有追击，曹军主将也并非庸才，不宜出击，让他们走吧。” 又过许久，曹军终于都已离去，丘衡与赵云带军疾行回江陵城中。 江陵城外，可以说是尸横遍野，城门紧闭不开，城墙上灯火通明，借着火光，可以看到城墙焦黑，布满血污的痕迹。 由于已经入夜，丘衡知道城上之人看不清楚，在弓箭射程外就让大军停下，与赵云一同前往城下。 “来人通名！”城上传来喝声。 赵云对喝道：“我乃赵云，与丘军师自江夏来援，将军可速开城门。” “你二人上前来，容某一看！”城上再度传来声音。 两人继续向前，借着城上之火，丘衡已经看见了城上守将正是关羽，顿时松了口气，放下忐忑之心。 关羽将一个火把扔了下来，喊道：“容某看看面容。” 赵云下马捡起火把抬头，给关羽看个仔细，关羽喜道：“真是子龙！且把火把给军师一看。” 赵云又将火把递给坐在马上的丘衡，丘衡同样抬头说道：“云长，别来无恙！” 关羽抱拳道：“关某职责所在，请军师见谅，稍候片刻，城门便开。” 不久，城门大开，丘衡骑马先行进城，而赵云回去领军进城。 行至城门口，关羽抱拳说道：“军师，大家都在大哥府中等着您呢。” 丘衡点头道：“好，待会子龙来后，请云长与子龙安排一下，将这一万江夏兵拆散，分别混入其他部队之中，再抽一支一万新军出来。” “喏！” 丘衡没有稍作休息，而是直接去刘备府上。 通报后进入府中，果然看到一群人正在议事，除了城门上的关羽，江陵驻守之人基本都在这里，这其中也不乏有几个新面孔。 丘衡进来，议话的声音一顿，刘备迎了上来，其他人皆是站起。 刘备笑道：“子平来了！孔明说张辽徐晃退军是你的功劳，我还不太敢信，现在看来，还真被他说中了。” 丘衡一眼找到了站在前列的诸葛亮，他面带微笑，向丘衡颌首示意。 丘衡谦虚笑道：“衡不过是诱引退兵，并无杀敌，谈不上功劳，功劳应是据守此城不失之人的。” “子平不必过谦，兵不血刃逼退数万大军，如何不是大功一件。”刘备一把抓住丘衡的手，带着他往里走去。 丘衡环顾一番，笑道：“看来主公手下人才是日渐壮大了。” “对了。”刘备喜道：“来给你介绍一下几位。” 刘备向丘衡介绍了几个生面孔，其中便有丘衡先前嘱托刘备收服的马氏五常中的马良，马谡。 而令丘衡没有想到的是，居然还有额外的收获，那就是霍峻和向朗竟主动来投靠刘备，纳入到刘备麾下。 介绍完后，众人一一入座。 诸葛亮问道：“子平，江东现在情况如何？” “周瑜汉津口以火计大破曹贼水军，现在估摸着已经一路攻到襄阳去了，江夏城内估计还有一万守军，兵力不太足，如果江东撕破盟约，会有危险。” 诸葛亮抚扇说道：“江夏接临江东及曹军两方势力，且离襄阳、江陵较远，于我们而言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丘衡点头：“的确，但江夏还有用处，不能拱手让与江东，不过话说回来，江东忙于攻略襄阳，一时半会之间也不会撕毁盟约攻打江夏。” 徐庶补充道：“襄阳坚城有樊城后援，只要这数万陆军赶回去，江东想要啃下这块骨头可不容易，需要费好些时日，这就给了我们充分的准备时间。” 第22章 立军令状 马良作揖道：“的确，这是天赐良机，主公需要早作决断，趁势拿下荆南四郡引为后方。” 丘衡问道：“不知道现在城里还有多少兵马？” 诸葛亮正要回答，却听见门外脚步声起，原是关羽与赵云来了。 关羽抱拳道：“关某与子龙已将丘军师所带一万江夏兵拆散重编，特来复命。” 诸葛亮点头继续道：“加上子平带来这一万兵马，城内应有三万兵马。” 丘衡皱眉道：“守城损耗如此之大？那粮草辎重可足？” “子平放心，江陵比想象中富庶，粮草辎重有余。” 丘衡松了口气，摩挲着下巴不知道作何考虑，其余几位军师亦是默然。 刘备看得焦急，问道：“几位军师所虑何事，不妨直言啊。” 诸葛亮回道：“大致是思考如何安排兵力出征事宜。” 徐庶犹豫道：“虽说曹操与孙权应该无暇顾及，但以江陵城的价值，若无足够兵防，弹指可破，他们也绝对不会放弃这个机会。这留防之兵……最稳妥的数量应是八千，才足以打消他们念头。” 诸葛亮沉声说道：“两万二兵力倒也足够一一席卷四郡，只是……” 丘衡接过话来：“只是速度太慢了，我们花的时间越长，江陵等地承担的风险就越大，相反如果我们足够快，即便守城兵力不是很足，也可以在孙曹没反应过来就结束战斗。” 马良惊道：“子平的意思是——兵分两路！？任何一郡的守军都约莫近万，加上守城之利，每一路若无两万兵马，恐怕……” 徐庶与诸葛亮陷入沉思，心中盘算着可行性。 丘衡也很无奈，江陵面对曹军守城的损耗远超自己想象，原本他的计划之中，确实是保留了四万兵力的。 但他还是向刘备朗声谏言：“风险亦是机遇，衡请主公决断！” 诸葛亮与徐庶对视一眼，似有决心，皆是作揖道：“请主公决断！” 马良默默退了回去，表示默认。 刘备看在眼里，哈哈一笑：“几位军师既然统一了意见，那便放手去做，我刘备辗转半生，从来不惧风险，几位可别小瞧了我。” “主公英明。”众人齐呼。 “子平说出你的想法吧，看其他军师是否有异议。” “是，主公。”丘衡站了出来，面向众将，说道：“仲邈，我只拨你五千兵马，你可敢在此死守江陵？” 霍峻虽然武勇不如关张赵等人，但论及守城，可是一把好手，曾以数百人死守葭萌关抵抗张鲁万余人进攻，而且忠心不二。 霍峻站出来抱拳道：“有何不敢！敢问军师需要我死守多久？” “快则两月，慢则三四月。” “如此，末将只需三千兵，足以死守江陵四月。” 此话一出，除丘衡外众人皆为一惊。 诸葛亮略显怒意，说道：“从这一月战事来看，仲邈守城甚善，所守城墙每日损耗都是最低的。但要以三千兵马驻守江陵重地，未免也太托大了！” 刘备也深感认同，他愿意冒险，可不代表是要豪赌。 反倒是丘衡饶有兴趣的与霍峻对视，他的眼中有亢奋，有不屈，还有期望。 丘衡咧嘴，似笑，却没有发出声音，似乎在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脸上满是疯狂之意。 他目露精光，大声喝道：“军中无戏言！霍将军。” 霍峻明白，丘衡这是在给他机会，当即单膝跪地，拳掌相击，“砰”的一声脆响，朗声道：“末将愿立军令状！若江陵四月内有失，末将以死谢罪！” 丘衡转身作揖一拜。 谁都知道他要说什么，诸葛亮劝道：“子平慎重！” “衡亦愿立军令状，若江陵有失，衡与霍峻，同罪！” 他知道，只有这么做，这么大的代价，才能让众人信服。 这对他而言亦是一场赌博，而他的自信，来源于穿越者的能力。 刘备被眼前场景整懵了，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 诸葛亮徐庶的担忧之色摆在脸上，丘衡的坚定亦在眼前，本主霍峻自己都不敢置信的看着丘衡的背影，不知道丘衡为何可以如此信任自己。 这一刻，所有人都在等着刘备的决断。 刘备咽了咽口水，试探道：“就依子平所言吧，至于子平的军令状……” 诸葛亮打断道：“主公！” 刘备看向诸葛亮，他轻轻摇了摇头，又看见丘衡也对着自己重重一点。 刘备明白诸葛亮的意思，他是担心刘备收回丘衡的军令状后，为军中将领开了一道口子，以后若是将领有什么想法不被采纳，动则立下军令状的话，对领导者将有非常恶劣的影响。 这也正是丘衡为什么坚持把自己带上的原因，唯有如此，才能抵消“副作用”。 只是刘备担心啊，万一有了差错，失城事小，失了丘衡才过于可惜。 但转念一想，丘衡素来有识人之明，他既然如此信任霍峻，应该也值得一试。 想到这里，刘备终于下定决心：“子平继续安排，若江陵有失，你与仲邈按军令处置。” 丘衡与霍峻齐道：“谢主公信任。” 丘衡转身看向徐庶、马良继续说道：“便令仲邈为主将，元直为副将，死守江陵。” 徐庶点头微笑，显然是同意了这个安排。 “余下之军兵分两路，我意由孔明与翼德，子龙一路渡江直取武陵，零陵。我与云长一路渡江经罗县取长沙，桂阳。孔明以为如何？” 诸葛亮抚扇笑道：“在下倒是没有问题，倒是子平只带一将可够？” 丘衡戏谑道：“孔明难道忘了，我在长沙还藏有一将呢。” 诸葛亮恍然：“时日久矣，倒是忘了这事。” 刘备见丘衡与诸葛亮你来我往的，却丝毫不提自己，佯怒道：“不是，二位军师是不是还忘了一人？” 丘衡与诸葛亮对视一笑，说道：“主公就不出征了，江夏只有刘封在驻，还请主公与叔至，季常前往江夏，稳住刘琦与江东，坐等我与孔明凯旋之日。” “就这啊？” “江夏存亡事关日后荆州形势，主公可不能大意。” 第23章 小捷一场 诸事安排妥当之后，经过简单的一晚歇息，丘衡与关羽带着一万三千余兵出了江陵城，与诸葛亮兵分两路。 关羽按照丘衡的意思，急行渡江，到达罗县时，根本没有遇到多少阻力便成功攻下。 长沙太守韩玄恐怕怎么也想不到，日前还在苦苦死守江陵的刘备，会派出一支大军来大举进攻自己。 兵贵神速，丘衡没有多作停留，一路攻向长沙，临近城下之时，韩玄才得知消息，但为时已晚。 丘衡远观城防，说道：“云长，传令下去，就地扎营，另外分出几支斥候队，分批巡视，分批歇息。我军长途奔波，敌军很可能袭营，今夜兵不卸甲，随时准备迎战。” “是，军师，只是如此一来，一日歇息恐怕不足以缓解军中之疲，明日攻坚战力怕是不足。” 丘衡笑道：“不急攻城，一日不足，便让将士们多歇息几日。” “不急？我们不是要尽快结束战事吗？” “急而不躁，才是大将之风，云长日后是要独当一面的，可不能贪功冒进啊。” 关羽凝眉点头：“关某谨记于心。” 丘衡心中暗笑，对关羽这种人而言，先夸后贬要远比直接指出错误有效得多，却也容易高傲大意，日后身边必须安排一个说得动他的人辅佐，才能坐镇荆州。 在丘衡的安排下，扎营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长沙城内也没有任何动作，由着丘衡修建工事。 总算，在天黑之前，营寨基本建成，炊食以后，除了巡夜之人，其余士兵均带兵甲休息。 丘衡在自己帐中辗转难眠，毕竟是自己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带兵出征，心中难免有些忐忑紧张。 不过在人前为了保持军师的自信与威严，没有表现出来，只有四下无人之际，才展露无遗。 倒是隔壁关羽睡得正酣，打鼾声传到丘衡耳中都如雷鸣，令他越发不眠。 苦闷之际，突然听见有惊呼声：“敌袭！！！” 丘衡立马从塌上弹起，跑出营帐喊道：“云长！” 话音未落，关羽营帐的幕布被青龙偃月刀挑开，关羽从中走出，眼中带着三分蔑视，七分薄怒。 转身上了赤兔马说道：“军师勿忧，稍作歇息，关某这就斩了袭营鼠辈。” 赤兔马长嘶一声，带着关羽呼啸而出。 丘衡心中难安，想去观战，又想起黄忠那手神射，万一是他来袭营，说不准给自己来上一箭，那可就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所以还是耐下性子，在帐前徘徊，心中想着，若是诸葛亮徐庶，今夜是不是就反设埋伏了，自己虽然知道可能会有袭营，却还是没有果决的反制，日后要以此事时刻警醒自己才行。 令丘衡感到意外的是，金戈交鸣之声没有维持多久便戛然而止，世界突然又变得清静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稍顷，关羽骑着赤兔马，手中拎着一个血淋淋的头颅回来。 到丘衡面前，关羽下马笑道：“军师且看，这便是袭营之将。” 丘衡以前虽然跟着夏侯惇经过数战，对战场死尸早已习惯，但这么近距离的看着死不瞑目的头颅，多少有些不适。 他看向关羽问道：“此人可通姓名？” 关羽不屑笑道：“自称是长沙大将杨龄。” 丘衡对这个名字多少有点印象，历史上也是冒进死在关羽手中，没想到丘衡改变走向之后，还是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敌我伤亡如何？” “多亏军师下令带甲歇息，没形成多少混乱，初步估算，我军伤亡不足百人，敌军伤亡过千，算是小捷。” “如此便好，但是不能放松警惕，说不准还有第二次袭营。”丘衡心里明白，能取得这么大的伤亡对比，全赖于关羽之勇，临阵斩将士气大振的缘故，否则伤亡应该还要多上不少。 “军师放心，关某已经吩咐下去。” “那就好。”丘衡转身回自己营帐，被袭营一次后，反倒能疲倦地睡上一觉了。 一夜无变。 次日清晨，丘衡与关羽用些早饭。 “看云长精神饱满，昨夜睡得不错。” 关羽哈哈一笑：“昨夜一战，关某料定长沙郡内无人敢战，自是睡得安稳。” 丘衡眉头一蹙，知道关羽已有大意之心，这要是对上黄忠可就危险，准备泼他冷水：“云长何出此言？” “昨夜那人自称大将，依某所见，不过插标卖首之徒，大将尚且如此，何况他人。” “不错，杨龄有名无实，不及云长万一。” 关羽闻言更是得意。 丘衡话锋一转：“不过既有名不符实之人，也有怀才不遇之人，云长可还记得昔日在夷陵，我曾提过长沙一将？” 关羽抚着长髯，回忆片刻，方道：“有些许印象，是叫什么忠的？军师还特别让文长留意。” “黄忠，黄汉升，论武勇不在你之下，我意欲为主公收服此人。” 关羽眼皮低垂，不满道：“军师言过了吧，关某征战多年，所遇之人武勇与我相当的寥寥无几，除那吕布外，也就翼德，子龙二人。” 丘衡佯怒道：“云长若如此刚愎自用，便快些回江陵去，省得命丧于黄忠之手，害主公迁怒于我。” 关羽亦怒道：“军师何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关某愿立生死状，若亡于此，乃咎由自取，与军师无关！” “好！你现在写下生死状给我，我过几日就与你去城下搦战！” 关羽怒气冲冲的走进营帐，片刻后拿着生死状出来，递给丘衡：“军师现在满意了？” 丘衡心中暗笑，收下竹书阅毕，点头道：“等将士休整完毕，带上人马，城下搦战。” 关羽没好气的回了一声：“喏。” 丘衡也不介意，任由关羽耍着性子。 三日后，丘衡与关羽带着一千人马出现在长沙城外，一阵排开。 丘衡令人击鼓，关羽单骑向前，手中青龙偃月刀遥指长沙城头，喝道：“汉寿亭侯关羽在此，城头鼠辈，可敢一战？” 第24章 关羽战黄忠 长沙城头之上，韩玄脸色阴翳的看着正在叫嚣的关羽，低沉道：“来人如此无礼，可有将领出城将其斩落！” 在他身后，有两人立着，一人便是昔日受命来长沙投奔韩玄的魏延，这段时间以来，凭借着自身武勇，算是在韩玄手下谋得了一个将官职位。 此刻他目光聚焦在关羽身后的丘衡身上，心中暗喜，知道刘备势力暂时稳住了阵脚，而自己终于要发挥作用了，正想着，他的目光瞥向韩玄，嘴角泛起冷笑，心道：“如此鼠目寸光，岂配为我之主。” 而另一人，则是被丘衡心心念念的老将黄忠，如今年过五旬，却依然宝刀未老，威风凛凛。 看着关羽城外叫嚣，黄忠微眯的双眼张开几分，仔细打量了一番，眼中似有战意燃烧。 于是抱拳说道：“主公勿忧，就凭我手中这口刀，背上这张弓，任是谁来，也不过一死！” 韩玄大喜：“好！我有汉升，何惧之有，可速去城外斩将。” 黄忠抱拳应诺，携刀弓而去。 没过多久，长沙城门敞开一条大缝，黄忠身披金甲，手持赤血刀，背挂铁胎弓，从中驱马而出。 关羽见有人出城，便停止叫嚣，凝目视之，见对方头盔下露出的头发已然花白，不由眉头一蹙，多少有些不屑。 黄忠驱马不急不缓，就这么悠悠的走到关羽面前不远处。 四目相对之际，双方都看到了彼此的战意，这让关羽提起了精神，即便此人已显老态，也足以得到关羽的尊重。 关羽微微仰脸，喝道：“关某手下不斩无名之辈，来者通名。” 黄忠敏锐的感受到关羽的轻视，心中暗自冷笑，脸上却波澜不惊，淡淡回道：“我乃长沙守将，黄忠，黄汉升。” 由于丘衡的缘故，在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关羽没有多少意外，眼中战意更甚，他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武勇，能让自家军师如此重视。 “看你年迈，关某让你先手，放马过来吧。” 黄忠闻言一言不发，调转马头，驱马后撤。 正当关羽不明所以，以为黄忠是畏战而逃时，黄忠将赤血刀插入马背上的刀鞘，突然摘下铁胎弓，拈弓搭箭，后仰躺在马背上，不过一瞬，仿佛不需要瞄准，便射出一箭。 这一箭如同流星赶月一般，直奔关羽面门，在他猝不及防之下，生生钉在头盔上面，箭尾还在高频的颤动，传来的巨力使其不可控制的后仰，微微感到晕眩，借着手中紧握的缰绳才勉强稳住身形。 黄忠开弓之后便起身勒马，完全不关心这一箭是否能射中目标，仿佛已经料中了结局，慢慢收起铁胎弓，重新抽出赤血刀之后，才转过身来看向关羽。 眼瞅着关羽从突如其来的攻击中刚刚反应过来，眼中的蔑视荡然无存，转变为十分的凝重，不由酣然一笑。 “如何？可还需要让我先手？” 关羽明白若非对方留手，自己恐怕已命丧于此，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咬着牙将头盔上的箭拔掉，朗声道：“恕关某先前无礼，接下来，关某定当全力以赴，请！” 黄忠见他态度诚恳，倒也算是汉子，便轻轻一笑，满意点头，准备与关羽全力一战。 两骑相对，双方互有默契，不约而同的策马冲向对方。 交接之时，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和黄忠的赤血刀重重地于两人间撞在一起，马的冲力和甩刀之力叠在一起，震得双方均是虎口发麻，借着胯下马之力错位拉开距离，回马相望。 方才这一击，显然是双方的互相试探，如果有人力不从心，便会在这第一次交锋中被甩落马下。 紧接着，双方再次靠近，不再是冲杀，而是近身缠斗。 关羽刀重，势大力沉，黄忠刀巧，刁钻灵活，打得有来有往，就连观战的丘衡都不觉赞叹，原来武艺相当之人的交锋，竟如此动人心魄。 几十余合，都没有分出胜负，关羽目光凝重，一踢马腹，赤兔马便朝着本阵奔去。 黄忠一见，便觉是关羽力乏而逃，急忙策马追赶。 渐渐的，黄忠与关羽的距离肉眼可见的拉近，但黄忠并不知道，这是关羽故意控制马速的结果。 当双方只差四个身位的时候，关羽猛然拉紧缰绳，赤兔马会意一般转过头前肢腾空高高立起。 青龙偃月刀高举，足足高出此刻坐在马上的黄忠半丈，一刀朝着黄忠肩膀斜劈下来！ 黄忠心知这一击之重，怒喝一声“给我开”，双手持刀，自下而上，想要撩开关羽这刀。 但他还是错估了这一刀的分量，刀刃相接，发出一声巨响，一股巨力袭来，瞬间将黄忠的刀压到他的肩膀之上，所幸是有赤血刀在中间，否则非把黄忠拦腰斩断不可。 黄忠咬紧牙关，死扛着这股冲劲，可他座下之马却率先撑不住了，不过一秒，便被压倒在地，就连黄忠都不能保持平衡，索性侧跳避开刀口，在地上滚了几圈卸力。 就在黄忠心呼命不久矣准备奋力一搏之时，关羽却是收起青龙偃月刀，俯视黄忠，俨然一副息战的模样。 黄忠怒道：“这是何意！？技不如人死于沙场，黄某无惧！你收刀不战，可是要侮辱黄某！？” “黄将军并未输在武艺，而是输在马力不足，关某趁机杀你，乃小人行径，更何况黄将军先前亦有一箭之恩。不若归去挑上一匹骏马，你我来日再战，一分高下。” 关羽说得真切，黄忠也感受到了英雄相惜之温暖，犹豫片刻后，答应道：“好，关将军高义，明日正午，你我再战一场！” 关羽轻笑点头，驾马回了本阵。黄忠看了一眼自己那匹瘫倒在地的黄马，苦笑一声，走过去解开刀弓装备，也独自回了城内。 回到营寨之中，丘衡笑盈盈的看着关羽，尽管关羽有意回避目光，亦是浑身不适。 终究受不了丘衡的眼神攻击，关羽抱拳道：“军师，是关某狂妄了，请军师责罚。” 第25章 里应外合 丘衡笑道：“云长勇冠三军，世间确实罕见，可若是刚愎自用，一旦吃亏就一定是大亏，是你生死之难，恐怕也是主公，国家之难。” 关羽点头沉声道：“关某明白，日后定当谨记。” “至于责罚，那倒也不必了，云长今日已然立功，便将功抵过吧。” 关羽顿时犯了迷糊，问道：“军师，关某未能胜敌，又何功之有啊？” 丘衡诡异一笑：“云长虽未胜敌，胜似胜敌，今晚便见分晓。” 而在长沙这边，黄忠回来向韩玄复命，发觉四下寂静无声，气氛甚是诡异。 “主公，黄某无能，今日未能克敌，还请明日再战！” 韩玄背对着黄忠，沉默片刻后说：“我看你不是无能，而是不忠！” 黄忠心下一惊，急道：“主公！此话怎讲？末将赤诚之心，天地可鉴啊！” 韩玄慢慢转过身来，黄忠才看到他的脸上已是阴云密布，怒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以你的箭法，分明可以一箭射死那关羽，为何只是射在盔上？” “主公，那关羽已天下知名，我若是暗箭杀之，恐天下不耻啊！末将自认武艺不差任何人，便想正面交锋将其斩落马下！” “哦？”韩玄气急生笑，追问道：“那你说说，其后他本可以杀你，又如何不杀？” “这……”黄忠顿了顿，略带羞愧之意答道：“关将军高义，见我马弱，不忍杀我，便约明日换马再战。” “胡言乱语！沙场生死之地，哪有如此儿戏！我看你与那关羽交谈甚多，莫不是密谋献城之计！” 黄忠大惊失色：“主公！末将绝无此意啊！” “来人！给我把这卖主通敌之人拉下去斩了！” 黄忠瞠目结舌，一时无言以对，心如死灰，不知道自己多年拼搏效忠此人是为了什么。 这一切都被站在一旁的魏延看在眼里，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韩玄会就这么轻易要斩杀黄忠。 心中记着丘衡的嘱咐，站出来说道：“主公，临阵斩将乃是大忌，不若先关押起来，待来日破敌，再杀不迟。” 韩玄细想一番，也确有道理，于是让手下将黄忠押入大牢。 “文长，今晚长沙城的城防就由你来负责了，可莫要让我失望啊！”韩玄牵住魏延的手，忧心忡忡的说道。 魏延笑道：“请主公放心！” 得到肯定答复之后，韩玄这才放心离去。 当夜，魏延接管城防后，悄悄用自己的亲信，替掉了一门守卫，并在用火箭射出城外。 丘衡和关羽早已在城外等候多时，一听斥候回报有火箭从北门射出，便让关羽带着部分精兵悄悄赶往北门。 果不其然，一到城下，城门便是大开，关羽带兵毫不费劲的入了长沙。 “关将军，文长已在此等候多时。” “好，现在城中情况如何？” “我亲兵数量有限，趁着职务之便才把北门控下，余下三门均为长沙守兵。” “今日和我交战那黄忠现在何处？” “黄将军今日一败，便被韩玄关押进牢，若不是我求情，只怕此刻都已经死了。” 关羽闻言一愣，摇头嗤笑道：“如此蠢才，也配当一城太守。”旋即问道：“那接下来如何行事？” “请关将军带兵袭杀控制，我熟悉城内地形，便由我去斩杀长沙太守韩玄吧。” 关羽抬眼一看，便知魏延想拿太守人头立头功，倒也不在意：“好，那你我分头行事。” 魏延一喜：“谢关将军成全。” 不多时，城内漫天都是打杀声，城中守兵对这从城中袭来的奇兵没有丝毫防备，又没有将领指挥，形成了巨大的混乱，完全丧失战斗力。 而魏延带着亲兵直奔太守府，在韩玄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脚踢开了他的房门，将光着身子的他连同妾室一并刺杀在床上。 割下韩玄的首级抓在手中，骑着一匹快马巡城一周，喝止道：“长沙太守韩玄已授首！放下武器，降者不杀！” 守城兵士一听，本就没多少的战意瞬间荡然无存，纷纷弃兵投降，很快城内局势便稳定了下来。 见城内没了动静，关羽派亲兵来报之后，丘衡才带兵进城，关羽魏延出城门迎接。 丘衡看了一眼魏延手中拎着的首级，点点头，一句话没说，三人一起进到太守府。 现场已经被亲卫收拾过了，倒是没有处处横尸的场面。 坐上太守位，丘衡问道：“城内情况如何？” 魏延抱拳说道：“禀军师，我方几乎没有损失，城内降兵一万有余，该如何处理？” 丘衡摩挲着下颌，思虑片刻后反问道：“黄忠在哪里？” 魏延一愣，似乎不能理解丘衡思维的跳跃，但还是答道：“黄将军尚在牢中。” “哦。”丘衡淡淡道，没有丝毫意外之色。 见丘衡反应，魏延惊疑试探道：“军师……莫不是知道？” “意料之中，云长，你有把握说降黄忠吗？” 关羽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某观其亦是忠义之士，说降怕是困难。” 丘衡又回头对魏延问道：“黄忠此前在军中声望如何？” 魏延尚且沉浸在丘衡连黄忠入狱都在意料之中的恐怖谋划，被这一问惊醒：“啊？哦！黄将军在军中声望甚高，远超杨龄与我，不过脾气执拗，不得韩玄重用罢了。” 丘衡点头向外走去：“好，走吧，一起去劝劝这位老将军。” 大牢之中，黄忠早就听见外面出了变故，奈何自己被锁在这里无法出去。 也就亲自经历了从乱起到平息的整个过程。 他心里明白，能在城内生乱，长沙城几乎是要沦陷了，而自己，也将成为别人的俘虏，说来也好笑，还是自己效忠的主公亲自送他进牢的。 此刻的黄忠坐在牢床上看着天窗外皎洁的月轮，手中轻抚着一根小型箭羽，心中五味杂陈，嘴中喃喃道：“叙儿，是为父无能，没能治好你的病，也没能看着你成长了……” 他现在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是在等一死罢了，陷入恍惚之中，甚至都没有听见牢内响起的脚步声，开门声。 第26章 收服黄忠 “黄将军，又见面了。”丘衡笑着说道。 黄忠回过神来，回头一看，便见丘衡三人。 对于丘衡和关羽，他毫无意外，可当目光落至魏延之时，平静之色瞬间转变为愤意，怒声道：“魏延！你已然投敌！？” 魏延正欲说话，丘衡就率先替他解释：“黄将军误会了，文长并非投敌，他原本便是刘使君部将，只不过是我提前安排他来长沙当内应罢了。” 丘衡的话让黄忠又惊又怒，惊的是此人居然能在刘备弱势，生死存亡之际就支将布局，怒的是自己这么长时间都未能察觉魏延的身份，甚至还与其交为好友。 “哼！小人行径，卑鄙无耻。” 丘衡微笑着摸摸鼻头:“黄将军要骂便骂，衡悉数受之，只是请黄将军想一想，衡这般小人行径，为两军免除了多少伤亡之痛，还是黄将军以为，没有此计，长沙城就能抵住我大军进攻？” 黄忠仔细一想，自己都被下狱待罪了，若是魏延不在，长沙城内竟无一将可用，的确破城只是时日问题而已。 他哂笑几声，凄然道：“罢了，罢了。” 一旁关羽见他英气全无，此刻就像是垂暮将死之人，心中生惜，劝道：“黄将军天下将才，应有一番功业，韩玄乃无能之辈，何必明珠暗投，为其死忠？” 魏延亦是劝道：“汉升应该明白，今日若非我求情，你已被韩玄斩首示众，如此庸主，值得吗？” 黄忠淡淡回道：“忠臣不事二主，韩玄可以负我，可我不能负他，今日唯求一死。” 面对黄忠的执拗，关羽，魏延皆是无奈。 丘衡点头问道：“敢问黄将军，你主是谁？” “韩玄。” 丘衡摇头笑道：“错了错了，这天下姓什么？” “姓刘啊。” “对啊，韩玄不过是你上级而已，你所事的主，应该是汉室刘氏，还是韩玄？” “是……汉室刘氏。” “对了，如今汉室倾危，天下国贼众多，黄将军可要扶持汉室，平乱天下？” “自然是我所愿，奈何……” “再问黄将军，我主何姓？” “额，刘姓。” “天下诸侯，刘姓之人唯剩我主刘备，以及益州刘璋，但只有我主持有天子衣带诏，奉命讨伐诸侯，平乱天下，试问我主可是正统？” 黄忠默然点头，丘衡继续道：“那黄将军辅佐我主，便是辅佐汉室，便是辅佐旧主，如何称得上事二主这三字？” 除了丘衡，其余三人听这一番话后均是愣住，大脑飞快的运转，似乎感觉丘衡说的很对，又感觉哪里不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想了又想，最终也只能叹服于丘衡的逻辑口才。 黄忠感觉自己想不明白了，索性说道：“先生好口才，但忠已无存世之心，请先生无须多费口舌。” 丘衡轻叹一声，闭上双眼，右手轻轻揉动眉间，似乎感觉自己也无能为力，真不知道历史上刘备是怎么劝服这个倔老头的。 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他无意间看到黄忠手中的小型箭羽，显然不是从弓箭上摘落的，倒像是一件饰品玩具。 便试探道：“黄将军在世间，应该还有留念之人吧，为何执着于死呢？” 黄忠默然，不想多说。这在丘衡看来，没有反驳那就是猜对了。 他仔细回忆了历史的细节，陡然想到黄忠还有一个病弱的幼子，名叫黄叙，早年因病逝世，以致黄忠绝后。 想到这里，他低声问了魏延一句：“黄汉升之子现在何处？” 魏延悄声回道：“就在长沙城内，他府邸之中。” 丘衡了然，对黄忠说道：“在下听说，黄将军有一幼子，体弱多病，不知是否属实？” 黄忠一惊，以为丘衡要对自己儿子做什么，顿时怒气上头，猛然从床上站起，气道：“你要做什么！？” 丘衡轻笑一声：“黄将军勿急，在下并无恶意，只是想确认一番，兴许能帮到黄将军。” 黄忠闻言狐疑道：“我儿确有疾患，先生能帮我？难不成先生也通医术？” “黄将军误会了，在下并不识医术，只是知晓当世有两名绝世神医，或可医治。” 黄忠眼中一时精光乍现，恢复生气，上前抓住丘衡的肩膀激动道：“是谁！？还请先生告知！救救我儿！” 丘衡吃痛皱眉，说道：“黄将军，你手劲太大了。” 黄忠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松开双手，致歉道：“抱歉，黄某过于心急……” “可以理解，在下惜将军之才，不忍杀之，若将军愿意辅佐我主，在下保证，贵公子的病会得到当世最大的治愈可能，若是那两人都束手无策，便是神仙难救。” 黄忠看着丘衡，也不知他是不是在诓骗自己。 关羽适时说道：“黄将军大可放心，军师在识人之明上，举世无双，早在未战之时，军师就已经知道你的武艺超群，有收服之意。” 魏延紧接道：“是啊，军师将我安排到长沙，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关键时刻保你性命，所以今日我才向韩玄为你求情，你细想下，若非如此，让韩玄杀了你，对我军岂不更有利？” 黄忠当即骇然，果真如此，那丘衡的谋算实在太可怕了！可时至现在，他们又有什么理由再欺骗自己呢？ 另一方面，又对丘衡如此费劲心力想要收服自己的行为所感动，更加为自己被韩玄无故受罪所不甘。 一念至此，黄忠再无犹豫，拜倒道：“黄忠愿为刘使君效劳，还请军师救救我儿！” 丘衡舒心一笑，将黄忠扶起：“汉升勿急，在下定当竭力所为。当世神医有两人，其一为华佗，四处云游，寻找需要费些时日。其二为张机，在宛城行医，颇有名声，不难寻求。” “只是黄将军看病还得有所诚心，若强请人来有所不妥，恐怕要将军亲自送医去，将军可先去宛城寻医张机，倘若还是不行，在下定为将军觅得华佗试试。” 第27章 攻打桂阳 黄忠感激道：“谢军师指点，日后军师若有用处，黄某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丘衡摆手说道：“汉升言重了，只是现在确实有事需要汉升来做。” “军师请讲。” “现城中有降兵一万，我听闻黄将军在军中素有名望，想请黄将军将这些降兵收编起来，尽快形成战斗力。”丘衡如是说道。 他很清楚，若是像以往一样将降兵分插进其余部队之中收编，短期内对本部战力是有不良影响的，而现在又是急于用兵的非常时期，不能这么做。 但城内一万战力不利用起来属实可惜，丘衡也不可能再分兵驻守长沙防止江东柴桑那边长渡偷袭。 综合考虑，用降将来统御降兵，是最合适的选择，也能安抚军心，打消降兵一些顾虑，当然，也是要信得过的人才行，经过刚刚这一番劝降试探，丘衡认为黄忠还是值得信任的。 黄忠当即抱拳允诺：“此事简单，请军师放心。” “好，明日我本部大军就要出征桂阳，文长也会随军，长沙城防就全交由汉升了。” 黄忠感受到丘衡浓厚的信任，这是他活到现在都没能体会的一种感觉，心下暖意更甚，暗自下定决心今后要好好报答丘衡。 深夜，丘衡的房门被敲响，打开房门，正是魏延为丘衡送来收集的慢性毒药，两人都没有对话，一递一接之后，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短暂休息一夜之后，丘衡即刻动军出征桂阳。 距离他从江陵出征的时间已过去将近一月，尽管他始终认为孙曹此刻会打得热火朝天，无暇他顾，但终究还是有赌的成分。 他心中隐隐有不安的情绪，所以能加快一天结束征程，便要加快一天，不敢拖延半分，但变故终究还是在出征桂阳的途中来了。 “军师，斥候急报！”关羽拿着一封书信走进营帐，呈给丘衡。 听到急报两个字，丘衡心里咯噔一声，暗道坏事了。 他急忙拆开阅读，书信正是江陵徐庶送来的。 信中所说，孙曹两军在襄阳城攻防二十余日，曹军退却樊城，近日打探到周瑜大军在襄阳有异动，恐怕是冲着江陵来的。 寥寥数语，只是说明了基本情况，没有求援，因为徐庶心里清楚，丘衡和诸葛亮正在做的事情，与江陵的存亡一样重要，所以不需要多说什么。 丘衡脸色铁青，感觉脸上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他站起身来，踱了几步，猛然将书信砸在地上，破口骂道：“他娘的！去他娘的！！！” 关羽一惊，第一次见到丘衡这般仪态，轻问道：“军师，发生什么了？” 丘衡坐回座上，手指点了点地上的书信，关羽会意捡起阅读。 不一会儿，关羽脸色亦是十分凝重。 丘衡稍稍平复了情绪，沉声道：“我还是小觑了他们，孙权有周瑜鲁肃，曹操手下，更是能人辈出啊。” “军师此话怎讲，曹操才攻二十日便退却，岂不无能？” 丘衡无奈笑道：“曹军不缺粮草，那大军就是交给一头猪去统领，也不至于二十日便落败而逃啊。” “那曹军为何要退却！？” “曹军有高人指点，宁可暂舍襄阳，也要让孙刘互斗生隙。”丘衡心里暗想，这又是谁的谋划，贾诩？荀攸？程昱？还是荀彧？光是这几个人名都让他头疼不已。 关羽冷笑道：“那周瑜小儿就轻易中了曹军之计，也不过如此。” 丘衡摇头道：“周瑜岂会不知，只是江陵对孙家太重要了，占下江陵，就可以西出益州，北上伐曹，南下据荆南。若是重兵坐镇，他倒不会遂了曹军之意，可如今城内空虚，在他看来唾手可得，那就值得一试了。” 关羽愕然，提议道：“如今长沙已下，不若我们调转军队，回江陵……” “不可！”丘衡打断道：“桂阳不下，决不可回军，如今只能相信元直与仲邈，能坚持到我们回去。” 丘衡当机立断，写了三封书信让关羽遣人快马送出，分别送到诸葛亮，徐庶，刘备手上，在信中说明要害关系，并让刘备于江夏出兵牵制，尽量不爆发大型冲突，等待回援。 做完这些，丘衡转向桂阳城方向，目光如炬，心中暗道：“希望这桂阳太守像历史那样识相一点。” 又过近半月，丘衡大军即将兵临桂阳，同时也收到了诸葛亮的书信，他的想法与丘衡几乎一致，主张平定荆南四郡后再回援。 丘衡放下心来，专心准备攻克桂阳。 兵临城下，丘衡让关羽叫阵，并嘱托道：“云长，无论何人应战，无须留手，全力斩杀，越快越好！不过要当心暗器伤人。” 关羽应诺，到城外叫阵，不一会儿，便有一人带着数千兵出城应战。 那人也不逗留，径直向关羽冲杀而去，口中喊道：“我乃桂阳陈应，匹夫受死！” 关羽冷哼一声，他可是很久没有被叫过匹夫二字了，驾着赤兔马迎了上去。 两人相距进入七丈内，陈应不知在哪掏出一把飞叉，向关羽掷去，好在关羽有所防备，青龙偃月刀一横挡开，毫不费劲，眼中杀意更甚。 陈应见偷袭无果，握紧长枪准备战斗。 即将相接之时，陈应刺出一枪，而关羽主动止住冲势，青龙偃月刀一拨挡开长枪，空中画出半弧后向后斩落。 陈应之马还在奔跑，马背上却已空无一人，而在关羽身后不远处，陈应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分处两地。 “喝！喝！喝！”丘衡军中士气高涨，士兵们的呐喊此起彼伏，远征之乏似乎已然消失不见。 反观桂阳士兵顿时乱了心神，蜂拥着回城而去。 丘衡见时机成熟，驱马向前，喊道：“我乃刘使君帐下军师，丘衡，丘子平，桂阳太守听着！曹贼窃国，我主辅佐荆州刺史刘表之公子刘琦，欲收复荆南，以抗曹贼，无意多加伤亡，献城者，不杀！可继任桂阳太守一职！” 说罢，对关羽说道：“走吧云长，回去等消息。” 未曾想话音落下没多久，两人甚至都没回到本阵，桂阳城门便开了。 丘衡与关羽面面相觑，不禁哑然失笑。 第28章 赵范献嫂 两人调转马头，看向城门方向，只见一文官模样之人双手捧着授印，举过头顶，带着数十人走出城来。 丘衡向身后魏延方向招了招手，魏延会意，领着大军上前，与丘衡及关羽会合并向桂阳城行进。 走近一看，这文官应该就是桂阳太守赵范没错了，他身后还站着一个武人，想必便是鲍隆。 丘衡下马上前，关羽随在身后。 赵范低着头，朗声说道：“桂阳太守赵范，在此献城投降，企望刘使君受之。” 丘衡笑容满面，接过授印说道：“赵太守很识时务，放心，在下应允的不会食言。” 赵范抬起头谄媚道：“丘军师说的哪里话，下官诚心追随刘使君，以求天下止乱。” “哦？如此甚好。” “请丘军师及诸位将士进城，下官已备好薄宴。” 丘衡点点头，让关羽魏延带兵进城。 安置好之后，关羽魏延带些亲兵，随着丘衡一并到太守府赴宴。 亲兵留在厅外，三人进到厅中，便看到赵范已然入座，自觉的空出主座留给丘衡，餐桌摆着名贵食材做成的佳肴美酒。 丘衡暗笑一声，也不道破，直接坐上主座，关羽，魏延同样入座。 开宴后，两人都是闲谈，直至三巡之后，赵范终究按捺不住，试探道：“不知今日薄宴，军师可还满意？若有不足之处，还请军师明示下官。” 丘衡佯装惊讶道：“嗯？赵太守开玩笑了不是，此宴属实有点过于厚实，甚至还有些逾矩。” 赵范大惊失色，拜倒道：“下官不知，请军师恕罪！” “呵呵，赵太守不必担心，真要因此降罪你，我也不会吃了不是？” 赵范连连点头：“谢军师宽恕，下官日后定当注意。” 丘衡看了赵范一眼，举起酒盏，放在鼻前轻嗅，幽幽道：“赵太守，我听闻你还有一部将，名叫鲍隆？” 赵范点头称是。 丘衡继续问道：“我还听闻此人有降曹之心？” 赵范脸色慌乱，急问道：“军师从何处听闻？” 丘衡将酒一饮而尽，脸色有些不耐烦，阴沉道：“你就说有没有这回事吧。” 赵范是个察言观色之人，见状哪敢虚与委蛇，急道：“确有此事，但与下官无关，下官一心只想辅佐主公……” 丘衡摆了摆手，不想听他说这些：“既如此，我便将那鲍隆斩了，这种二心之人，留在身边，我不放心，你说呢？” “军师说的是，下官……下官也不放心。” 丘衡向魏延点头示意，魏延当即会意，带着兵器离开了宴席。 丘衡再度恢复笑意，对赵范说道：“赵太守不必如此紧张，今后你还是桂阳太守，只要安分守己，便可半生无忧。” 赵范如释重负：“是，是，下官明白。” 关羽看到赵范的表现，心中又是厌恶，又是不屑，都想离席而去了，但丘衡没有发话，也不知其心中所想，唯恐坏事，索性自顾自饮酒吃食。 又过一会儿，见气氛缓和，赵范拍了拍手，只见一女子从偏房出现，向丘衡走来。 丘衡眉毛一扬，已猜个大概。 此女身材丰腴，相貌姣好，妩媚动人，实属罕见，想必就是那美人樊氏。 樊氏走上前来，半伏下身，为丘衡斟酒，也为自己斟上一杯，随即娇媚的看了丘衡一眼，恰巧对上了丘衡的眼神，霎时浮起红晕。 赵范适时说道：“军师，这是家嫂樊氏，想敬军师一杯酒。” “妾身樊氏敬先生一杯。”樊氏避开眼神，怯怯说道。 丘衡微微点头，一饮而尽，樊氏亦是如此，饮完悄然看了赵范一眼，见其捋着自己的胡子轻轻点头才放下心来，告退回去。 丘衡单手撑头，食指在脸上轻点，目送着樊氏离去，若有所思的模样。 赵范见丘衡这副模样，心中暗喜，说道：“唉~家兄英年早逝，以致家嫂如此年轻便守了活寡，下官苦苦劝导，令其改嫁，家嫂却说，改嫁可以，需满足三个条件。” “哦？”丘衡目光瞥向赵范，笑问道：“是何条件，你倒是说说。” “家嫂之条件，一是此人要精通韬略，二是要相貌俊朗，三是要有仕途前景。” 关羽闻言不禁暗笑，这赵范提的条件不就是为军师量身定做的吗？军师如此精明之人，岂能被你这小伎俩蒙骗。 丘衡眨了眨眼，说道：“你说的这些，我好像都满足啊。” 关羽闻言笑意更甚，期待着丘衡将要如何令赵范难堪。 赵范双手一拍，笑道：“对啊！赶巧了不是？军师若不嫌弃，便让家嫂改嫁给军师为妾，亦是了却下官一桩心事。” “我觉得可以。” 关羽手上动作一顿，就连赵范也是愣住，都没有想到丘衡竟然答应得这么干脆。 反应了好一会儿，赵范大喜道：“如此甚好！甚好！军师今夜不若便在府中后院歇息，下官安排！安排！” 丘衡点头笑道：“挺好，那就有劳赵太守了，哦，也给云长和文长准备房间吧。” “自然自然，下官这就安排，请诸位稍候。”说着，赵范匆匆离开了内厅，去吩咐手下安排房间。 “云长可是对我有意见？”丘衡看一旁的关羽默不作声，戏谑道。 关羽的确没有想到丘衡会答应，但转念一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此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无关紧要，便已释然，笑道：“关某哪有什么意见，军师喜欢便好，今夜可是良宵。” 丘衡看着门外说道：“这赵范唯利是图，不许给他好处，不给他点安全感，放在背后总是不放心的，他想用樊氏攀附我，以保全他自己，那便给他如愿，省得他坏了我们大事。” “原来如此，军师心思缜密，关某叹服。”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那樊氏真的好美！我好喜欢！”（ps：只为剧情收。） “咳！咳咳咳！”关羽本来都被丘衡说服了，没想到下一句话又让自己呛了酒，敢情铺垫这么多理由，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喜欢樊氏的美貌。 第29章 春宵一夜 当夜，丘衡被赵范引领到后院一间客房。 “那下官便不打扰军师了，还请军师好好——歇息。” “行了，你先退下吧。” “是是，下官告辞。” 见赵范走远，丘衡推门进房，果然见到樊氏已坐在卧榻等候，低着脸，让丘衡看不清表情，纤纤玉手在大腿上互相摩挲，似乎显得很紧张。 她的穿着已换作便衣，轻薄透明，将凹凸有致的身材彰显无疑。 丘衡坐到案几前，翻开一个杯盏，想给自己倒上一杯清茶醒醒酒意，樊氏便抢先起身替丘衡倒上，丘衡没有阻止，只是静静看着握着茶壶那只微微颤动的玉手。 喝上一口茶，丘衡不紧不慢的说道：“赵范要把你许我为妾，你知道吗？” 樊氏眼神黯然，点头道：“妾身已知晓。” “那你是怎么想的，愿意跟我吗？” 樊氏怯怯道：“若先生不嫌弃，妾身……愿意。” 丘衡抬头与其对视，轻笑道：“不，你并不愿意。” 谁知樊氏竟拜倒在地，慌乱道：“妾身愿意！妾身愿意！还请先生恕罪。”说着滴滴玉珠落地，溅起朵朵水花。 丘衡轻叹一声，伸手搀扶着她起身，说道：“你不用害怕，也不必紧张，只要如实回话便好，我不会怪罪你。” 樊氏用袖口擦拭了眼泪，躬身行礼道：“多谢先生。” “我与你直说了吧，以你的身份，若是想要正妻名分，恐怕不太现实。” “妾身明白的。” “如果你愿意改嫁我为妾，我一定会好好待你，倘若不愿，我也会带着你离开，至少不会再受那赵范欺侮，你我会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只要我不死，可保你今生安稳。” 樊氏眨了眨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前一刻还停留在戚戚然的情绪之中，后一刻居然听到了自己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一番话语。 这恐怕是她能得到的最好的选择了吧？没想到身为寡妇的她居然还能有选择的权利，原来世间真有这般温柔之男子？ 刚刚强止住的泪水又再度溃堤，滚滚直落。 丘衡还以为她不乐意，惭愧道：“对不起，我只能为你做到如此。” 樊氏连连摇头，断续道：“妾……妾身……愿意……改嫁先生。” 丘衡愕然，指着樊氏娇美的面庞问道：“那你还哭什么？” 樊氏忙转身过去，擦拭着眼泪，回道：“妾身这是开心的，失礼了。” “如此便好，明日我要启程回援，不便携眷，只能事定之后再接你回去。” 丘衡略感不解，兴许穿越过来的他，永远也无法理解这个时代女人的感受，虽然也无需理解。 他的心里对樊氏还隐隐有些惭愧，因为他要娶樊氏，并不是真心为了解救这个苦命的女人，而是为了给别人塑造一种印象——一种好色之徒的印象。 一个人如果没有任何缺点的话，是很容易受到别人的忌惮和嫉妒的，但一个人有缺点的话，又很容易被敌人所利用。 所以丘衡所做的，就是为自己制造一些虚假的缺点，让别人低估自己，从而保全自己，甚至可以利用别人低估自己的心理。 他不仅要好色，还要贪财，如果一个人既不贪财也不好色，那这个人所追求的还能是什么？无非便是权利，如果一切都能顺利进行的话，这种人就是最受君王忌惮的人，也是最容易死的人。 尤其是自己现在的主公刘备，别看现在笑呵呵的，以后可都说不准，孙刘曹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曹操心黑，刘备脸厚，孙权又黑又厚，但没有曹操黑，也没有刘备厚。 丘衡要想保全自己，那必须得做到比刘备还厚，比曹操还黑，而且从现在就得做起，才能显得足够真实，不让人生疑。 这些都是后话，当务之急还是帮刘备起家，稳住局势才行，明日便要动兵回援江陵。 “夫君……夫君。” “啊？”丘衡猛然从思绪中惊醒，面前有一双玉手捧着温热的湿布。 顺着往上看，便是樊氏，她已然整理过了面容。 “谢谢。”丘衡接过湿布简单擦拭一番后，湿布便被樊氏拿走。 樊氏一边拧着湿布，一边问：“夫君方才沉思如此专注，妾身是不是不应该打扰？” 丘衡笑道：“无妨，也不是什么大事，夫……夫人。”他才发现樊氏已改口唤他夫君，多少有点不适应。 樊氏听见“夫人”二字后笑面如花，调笑道：“夫君竟比我紧张？” 丘衡移开视线，干笑两声，强装道：“怎么可能。” 樊氏没有忍住笑出来，声音清脆悦耳，勾人魂魄，丘衡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脚步声近，樊氏轻声说道：“夫君，让妾身伺候您更衣吧。” 丘衡一个激灵，站起来说道：“不劳夫人，我自己来。” 说着抓住自己的腰扣准备解开。 樊氏贴上身去，环抱着丘衡的腰身，轻轻握住丘衡双手扳开，在丘衡的耳边温柔说道：“还是让妾身来吧~” 樊氏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息冲刷着丘衡的耳朵，淡淡的幽香也飘荡到他的鼻中，令他身体泛起阵阵燥热，心跳急速。 丘衡由着樊氏解开自己的腰扣，褪去外衣，仅着便衣吹灭了火烛。 而后与樊氏同卧一塌。 短暂的宁静之后，樊氏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说道：“请夫君……好好怜惜妾身吧……” 一时之间，房内春意盎然，风光无限，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才渐渐平息。 春宵一夜之后，丘衡还是早起了，身旁的樊氏仍在熟睡，想必是昨夜过于累倦。 他轻轻为樊氏拉好被子，下床。 去到内厅，关羽，魏延，赵范都在，丘衡问道：“文长，昨夜事情办妥了吗？” “回军师，鲍隆已伏诛。” “好，你且留在此地协助赵太守管理桂阳，将鲍隆，陈应部队收编练兵，主管城防，赵太守继任桂阳太守，管理桂阳内政，可有意见？” 魏延，赵范尽皆称是。 丘衡担心魏延有想法，又补充一句：“文长且先练兵，待孔明回去调令将领，你再领兵回江陵。” 魏延点头道：“军师放心，延知轻重。” 第30章 江陵攻防战 丘衡转念一想，又补充道：“哦对，樊氏已为我妾，现不便携眷，还有劳文长照看，日后一并护送回去。” 魏延大喜，这说明丘衡信任自己，喏道：“延定誓死护夫人周全，请军师放心。” 交代完毕，丘衡与关羽带军回援，直奔江陵而去。 从上次接到徐庶书信，到现在足有近两月，再没有一点消息。 就算现在全速行军，也需二十余日才能到达江陵，不知道江陵现在情况如何？是否还能支撑到援军回去。 丘衡心里明白，没有消息，或许就是最好的消息，当援军到达之前，若再有书信寄来，恐怕就是江陵已沦陷的消息。 半月以后，江陵城外，周瑜帐中。 “我是不是记错了，谁来告诉我江陵城内守兵多少来着？”周瑜坐在主座上看着手中的军务文件，若无其事的问道。 下面武官一众，均是畏惧不敢抬头，唯有甘宁说道：“都督，江陵守兵约莫三千。” “噢，我军多少人马？” “三万兵。” 周瑜抬起头来：“三千……三万打三千……打了一月有余，都没有攻下江陵。” 说到这，怒目圆睁，陡然大喝道：“你们干什么吃的！！！咳，咳咳……” 众将拜倒，唯有甘宁直立，面色凝重。 周瑜一把将手中竹卷砸到甘宁头上，怒道：“你怎么不跪？” 甘宁被砸个正着，却不在意，淡淡回道：“守城之人经验独到，诱敌不出，死守城中，虽兵力少寡，却分配合理，热油，滚石，檑木，弓矢，层出不穷，显然有备而来，而我军不善攻坚。彼长我短，久攻不下，着实不能怪将领。” 周瑜冷哼一声，他也清楚，江陵守将是打算死守城门不出的，想要拿下江陵，没有计谋可言，只能靠将士们不断的攻坚，但他没有想到，这区区三千竟给他带来这么大的阻力。 周瑜心中暗道：“再拖下去，丘衡，诸葛亮随时都可能回援，这样不行！” 传下军令：“即日起全力攻城，不惜一切代价！首登城墙者，赏金百两，食邑百户！” 事实上，头疼的人不仅仅是周瑜这边，不久之后，在江陵城中，徐庶和霍峻也在议事。 徐庶脸色憔悴，问道：“仲邈，依你之见，我们还能守多久？” 霍峻双眼布满血丝，不知已有多久没能入睡，铠甲上也满是血污，看不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他苦笑道：“现守城之人不到两千，若按先前的节奏，还能撑个一月，可如今周瑜不惜代价，日夜兼攻，大抵只能再扛半月了。” “半月啊……”徐庶喃喃道，他知道霍峻已经尽力了，任是换谁来守，也不能做得比他更好。 “军师……” “嗯？”徐庶看着霍峻欲言又止的模样，笑道：“仲邈有话直说，不必遮掩。” “城中预备之滚石已然用尽，檑木也损耗殆尽，若无砸物，光凭箭矢，恐怕……” 徐庶点头沉思片刻，说道：“拆民房，从外城开始拆，边拆边用。” 霍峻眼前一亮，随即犹豫道：“可是这样，恐激起民愤……” “事急从权，从府库中调银，多补一些，另外，所拆民房之户，都送到太守府来暂居，百姓会理解的。” “军师高明！峻这便去实施。” 他从太守府出来，找到城中的几个木匠，带着他们到外城一家一户的造访，说明利害关系，让他们领取补偿金，让出民居。 没有想到百姓少有不配合的，甚至还有主动请缨为守军搬运木头的人，由此可见民心归向。 霍峻内心感动，但形势由不得他在此感性，安排妥当之后，他又回到了城墙之上。 这些时日，除了议事之外，他的吃喝住都在这四方城墙之上，与士兵们待在一起。士兵们信任他，有他在的时候，士兵就有了主心骨，更安心，也更卖力。 霍峻带的兵凝心力很强，他只要在城墙上走着，甚至都不需要呐喊鼓舞，都能激励到守城的士兵。 城外射来的一根箭矢就要命中一个老兵的面门，一柄长剑霎时横在那名士兵面前，将箭矢挡开。 “老张！专心点！别死在这儿了！”战场之上惨叫声，喊杀声，击鼓声太大了，霍峻必须用最大的音量，才能让人听见。 “是！！！将军。”那老兵激动回道，手上的动作更加利索。 老兵因为霍峻的出手捡回了一条性命，但更多的时候，是牺牲，尽管还没有一个敌人可以爬上城楼，但每天还是会有不少士兵被流矢射杀，死在城上。 霍峻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他所能做的，是尽量记住这些弟兄的名字，等战后，一个一个替他们收尸，又或许，跟他们一起躺在这里。 傍晚时分，陆续开始有百姓搬着檑木运上城墙，还有百姓送来吃食。 “乡亲们，东西放上城墙就好！不要靠近！霍峻在此谢谢乡亲们了！” 一位老者说道：“将军言重了，徐太守给我们减税轻赋，我等都记在心里，现在你们在这里以命相搏，我等又如何能坐视不理，不过尽些绵薄之力罢了。” “弟兄们！提起精神来！看看你们的身后！他们的命都需要我们来守护，苟无成，毋宁死！” “毋宁死！！！毋宁死！！！毋宁死！！！” 五日之后的傍晚，丘衡和关羽终于看到了江陵城的轮廓。 在夕阳之下，丘衡第一次看到血色的城墙，上面挂满了密密麻麻蠕动着的黑影，箭矢在空中交互乱飞，各种声音也隐约传进耳中。 “云长，结阵！擂鼓！”丘衡面色阴沉，积攒的怒意在此刻爆发：“全军冲杀！我们去跟周瑜讨点利息！！！” “喏！一小队保护军师，其余人等！！！随我冲！！！” 一时间鼓声大作，关羽带着一万精兵，直奔江陵城下的攻城部队冲去。 也在第一时间，攻守双方就发现了这股兵马。 周瑜急忙出寨查看，城楼上霍峻亦是居高眺望，发现军旗上赫然一个“关”字！大喜过望！叫道：“弟兄们！我们的援军到了！！！”城上守兵士气大振。 第31章 局势已定 周瑜气急，吐出一口血，仰倒在地，甘宁急忙上前查看，周瑜紧握住甘宁的手，费劲道：“鸣金……收兵……守寨……”刚吐出六个字，就昏死过去。 甘宁不敢怠慢，喝道：“鸣金收兵！请军医来！”让手下将周瑜抬进营帐，等待救治，自己则上马出寨，周瑜不在的时候，他必须站出来接管大军。 伴随着鸣金声响起，攻城部队仿佛得到了救命稻草，开始无规则的窜逃，只可怜正登在云梯之上的士兵，欲逃无路，失去了身后弓矢的压制，几乎都是待死之人了。 不过城下之人也没有多少幸运，就在鸣金声响起的时候，另一个方向的树林之中，同样响起了擂鼓声。一支精兵从林中冲杀而出，军旗上依稀可见一个“文”字，正是从夷陵埋伏至此的大将文聘！ 不久，文聘与关羽两支部队分别冲杀着周瑜部队的两翼，而敌人毫无战力可言，只能溃逃。 而关羽与文聘二人更是如入无人之境，所到之处都是横尸数具。 就在二人杀得不亦乐乎之际，关羽忽地听见一声暴喝：“甘兴霸在此！！！” 破风声来，关羽反应极快，以刀相抵，爆响之后，两将照面。 “来得好！”关羽喝道，策马贴近甘宁交战，一时难分高下。 另一边文聘也被赶来的程普，黄盖二人牵制住，老将虽老，但加在一起，也不是文聘能敌的，只能且战且退，争取多时间让手下扩大战果。 直至周瑜部队基本逃脱出关羽文聘两支部队的夹击，甘宁与两位老将这才默契的撤退，没有丝毫恋战之意。 而关羽文聘也知道时机已过，不再追击。 这时丘衡才姗姗来迟，到达战场。 带着会合的军队骑到周瑜营寨前，大声喊道：“丘衡在此，请公瑾一叙！” 没有人答复，丘衡再度喊了一遍，营寨内静悄悄的，还是没有人答复。 于是丘衡又喊了第三遍，终于甘宁纵马出了营寨，叫道：“都督今日不愿见客，请足下改日再来。” “哦？”丘衡来了兴致：“是不愿见客呢，还是不能见客？” “自是不愿，请回吧。” “好，待公瑾醒来，还请转告他，丘衡有一个交易想与他谈，如果不快点来，丘衡便找其他人谈去。” 说话间，丘衡始终盯着甘宁看，从他一瞬间的不平静中，已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长笑一声，回马离开。 “军师，方才你笑什么？”走远之后，关羽才发出疑问。 “那周瑜计划落空，大概是急火攻心，病了。” 关羽一惊：“如此良机！那我等应该趁机冲阵啊！” 丘衡摇头道：“见好就收，我们还不能与孙家结下死仇，至少现在不能。” 丘衡这么回答，关羽也就不便多说。 “仲业什么时候在这里埋伏的？”丘衡转头问道，文聘的出现倒是在他意料之外。 “说来惭愧，末将已埋伏数日，然而兵力仅有八千，不敢冒动。想着等援军赶到，便借势冲杀，若援军不到，届时便助城中突围。” 丘衡哈哈一笑：“这有何可惭愧的，仲业已有大将之风，做得很好。” “军师过奖了。”文聘想了想，还是问道：“恕末将多嘴，江夏主公那边，难道军师不打算去支援一下吗？” 丘衡自信一笑：“江夏那边不是主战场，双方都只是牵制罢了，我料想应该是鲁肃在那边调配，待这边的消息传过去，相信他会知道该怎么做。” 不觉间，都已经回到江陵城下，城门大开，关羽留下些人打扫战场，其余人等悉数入城。 在太守府中，丘衡等人见到了憔悴不已的徐庶。 “元直，辛苦你了。” 徐庶声音沙哑，笑道：“总算是把你等来了，也不枉我一番操劳。要说辛苦之人，我恐怕是谈不上。” 丘衡闻言左右环顾一番，眉头一蹙，担忧道：“仲邈人呢？” 徐庶起身道：“他已经几日没合眼了，你们来援，他确保城池安全之后，便昏厥过去，现已送去府上休养，不过想来应该没什么大事。” 说话间，他伸了伸懒腰，离他不远的丘衡都能听见骨头脆响，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活动过。 “这里就交给你了，我也要去歇息歇息才行。” “快去吧，一切有我。” 徐庶走出门去，丘衡不放心，着令一亲兵尾随其后，确保他不会半途倒下。 “仲业，这边局势已定，你明日便带兵回夷陵去。” “云长，清点伤亡人数，收拾战场辎重，再命斥候传我书信至主公及孔明处。” 人都走后，丘衡自己也长舒了一口气，只要等诸葛亮带兵回来，这辅佐大业的第一步，就算是成功完成了，虽然距离打败曹魏这个庞然大物还差十万八千里，但终究有了可能性。 几日后，周瑜退兵，霍峻，徐庶也恢复了精气神。再几日，诸葛亮带兵回来，荆南已定，江陵也无忧了，而刘备在接到丘衡书信之后，也渡江回到江陵。 除了文聘，魏延，黄忠以外，刘备手下的重要谋士将领尽皆在此，共同商议着下一步的计划。 “此番大捷，多亏了诸位的通力协作，备在此先替大汉江山，替黎民百姓，谢过诸位。”刘备一上来就先给大家行了一个大礼。 众人岂敢受之，纷纷惊呼：“主公万万不可啊！” “此战有功之人，备当论功行赏。” “封丘衡为武库令，赏金三百，锦五百。” “封诸葛亮为大仓令，赏金三百，锦五百。” “封霍峻为忠义校尉，赏金三百，锦五百。” “封徐庶为卫士令，赏金三百，锦五百。” …… 一通封赏谢恩之后，众人才开始正式议事。 “好，诸位下一步有何提议，都请说来听听吧。” 诸葛亮站出来说道：“主公，亮以为如今我们坐拥荆南四郡为后方，应当尽早安排任职事务，以便快速统合经济资源，为前线源源不断的供应资源。” 第32章 丘衡的战略 “任职人选，诸位军师可有想法？” 刘备的目光瞥向丘衡，丘衡便道：“关于此事，衡以为悉数交由孔明安排即可。” 人事任命可是个烫手山芋，丘衡还是想着避嫌为好，再说诸葛亮的内政能力，也完全值得信赖。 徐庶也站出来说道：“庶附议！” 见意见统一，刘备也不再赘言，说道：“既如此，便由孔明调度吧，孔明且说说你的想法。” 诸葛亮点头道：“亮此次南征，发掘了几位良才，还请主公任之用之。” “哦？孔明快说。” “一个是零陵蒋琬，蒋公琰，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 丘衡双目放光，一脸喜色，完全被刘备看在眼里。 刘备笑道：“咱们的伯乐有反应了，看来此人的确不俗。” 丘衡行礼道：“主公，此人乃相才，治理一州之地不在话下，还望重用之。” “既然子平都这么说，孔明，就让此人协助你吧。” “主公英明！” “另一个是武陵廖立，乃是奇才。” 丘衡点头补充 ：“主公，长沙黄忠，黄汉升，亦被衡说降，此人武艺不弱云长，乃是将才。” “哦？”刘备闻言来了精神，看向关羽，关羽对其点头默认，刘备大喜，急道：“如此，应速招来才是。” “主公有所不知，黄忠之子患有重疾，在下已给其举荐神医两名，若不先治愈其子，恐怕不能尽心为主公效命。” “竟有此事，来人！传我命去，赏百金，着令黄忠携子求医去。” “主公英明！” 诸葛亮见丘衡说完，继续说道：“亮以为，荆南四郡唯有长沙需要提防孙家水路进攻，故需一将镇守，其余三郡只需遣能吏治理即可。” “孔明细说具体人事吧。” “是！亮以为由蒋琬任零陵太守；廖立任武陵太守；霍峻任长沙太守，马良辅之治理；向朗任桂阳太守。主公以为如何？” 话音刚落，关羽站出来说道：“大哥，还有一事……” “云长有何事？” 关羽眼睛瞄向丘衡，刘备顺着视线一看，丘衡面无表情的站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不明白关羽是何用意，笑道：“云长有话直说，何须遮掩。” 关羽见丘衡是没有想要表态的意思了，只好干咳几声，说道：“大哥，丘军师于桂阳纳了一妾。”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刘备更是掩不住笑意问道：“子平，此事可当真？” 丘衡神色不改，点头道：“主公，确有此事。” 刘备好奇心起：“倒不知是哪家女子，能得子平厚爱啊？” “乃是桂阳太守赵范之寡嫂。” 话音一落，众人又是一惊！瞠目结舌的看着丘衡。 刘备也是略显尴尬，问道：“子平如何喜欢上一寡妇？” 丘衡眉毛一挑，乐道：“人美腰细，前凸后翘，理由够吗？” 刘备哈哈一笑：“够了够了，子平真妙人。” 关羽比较厚道，担心丘衡这般说辞有失风评，特意解释道：“军师与某说过，主要还是为了暂时稳住赵范，好放心回援江陵。” 众人这才恍然，显然还是关羽的说法比较靠谱。 丘衡不由在心里暗骂一声：“二爷还真是多管闲事。” 刘备惭愧道：“未曾想子平牺牲如此之大，待日后备在亲自为你觅一良人为妻！” 丘衡嗤笑一声：“这有啥，寡妇确实是寡妇，但美人也确实是美人。我可能不赚，但绝对不亏！” 众人频频点头，但眼神之中皆透露着怜悯之色，丘衡嘴角一抽，也懒得多加解释。 诸葛亮说回正事：“如此一来，那桂阳太守？”说罢看向丘衡。 丘衡明白是什么意思，回道：“看我作甚，能者居之啊！我只答应让他继任桂阳太守，可没说后面不会把人换下来！” 诸葛亮轻笑一声，看向刘备。 刘备会意笑道：“那便依照孔明提议任命，至于那赵范，孔明给他些封赏即可。” “亮遵命。” “那诸位军师，不妨说说下一步如何打算。” 丘衡与诸葛亮，徐庶互相对视一眼，同时脱口而出：“入益州！” 刘备神色一凝，摇头道：“益州刘璋，亦是汉室宗亲，备何忍夺其基业。” 徐庶劝道：“主公，刘璋此人胸无大志，难以在天下立足，主公不取，自会有他人取之，入益州恰是为了守住汉室基业不被窃取，如何算得上夺取？” 见刘备还是无动于衷，诸葛亮急道：“入益州是平定天下最重要的一环，主公切莫固步自封，区区荆州一州之地也无法与曹贼匹敌啊！” 诸葛亮给丘衡递了一个眼神，丘衡无奈一笑，只好站了出来。 “子平也要劝我攻蜀地？” “蜀地确实是要进，但蜀道难，也不是那么好进的，现在还有时间，不妨等一个契机，等一个变化。” 刘备当即顺着丘衡的话说道：“嗯，那此事容后再议，诸位还有其他提议吗？” 丘衡说道：“眼下还有一件迫切之事，那便是与孙家势力的谈判。” 刘备怒道：“孙狗欺我太甚，私自撕毁盟约攻打江陵，险些损我大将，与此背信弃义之人，何须谈判，此仇又如何不报！？” “主公此言差矣，孙家在江东历经三世，基业家底远非主公现在可比，更何况我们还需要孙家牵制曹贼兵力，否则一旦曹贼入主凉州甚至益州，可就回天乏术了。” 诸葛亮问道：“不知子平想如何谈判？” “简单，换城！用江夏城换襄阳城。” 刘备蹙眉道：“他们能同意？襄阳可是荆州首郡，远非江夏可比啊。” “主公试想，倘若孙家不换，那他们在襄阳及江东间的补给路线过长，且必须经由江夏，随时可以扼住他们的补给路线，襄阳便是一座孤城，曹操会放过这个香饽饽吗？若死守襄阳，只不过是为我们充当门户罢了，这是孙家不能接受的。” “那他们不也可以换其他的城，例如长沙，相比江夏，也是更好的选择吧。” 第33章 交易完成 丘衡解释道：“且不说我们不会愿意放弃荆南四郡这个大后方的整体性，倘若他们当真换了长沙，江东便失去了扩张的能力，要北上必须打江夏，要西进必须打江陵，攻打那就是撕毁盟约，而现在其实他们对孙刘联盟的需求并不比我们低，不可能轻易毁约。” “而江夏虽然不大，但却可以进攻曹贼合肥方向，一旦我们与曹贼爆发冲突，他们就可以出兵北上，趁机啃下曹贼的一块肉，同时也能成为江东的北门户，战略意义远超长沙等郡。” 经过丘衡一番解释，众人才明白其间道理，就连诸葛亮与徐庶都不得不叹服于丘衡的战略眼光。 刘备笑道：“好！此事既由子平策划，那便也由子平去执行吧。” 丘衡行礼道：“衡遵命。” 接下来的议程，都是一些内政琐事，并非丘衡所擅长的，全赖诸葛亮与徐庶二人查漏补缺，自己则当了甩手掌柜。 数日之后，没等到周瑜的消息，倒是等来了鲁肃的来使，刘备让丘衡与其会面，丘衡知道后微微一笑，这样也好，鲁肃总比周瑜要好说话一些。 他第一时间去到驿站与鲁肃会晤，双方一阵友好的嘘寒问暖之后，鲁肃这才开启了正题。 “在下听闻子平传话公瑾说有交易要谈，不知是何交易？” 丘衡犹豫道：“这交易可不简单，本欲说与公瑾，既然子敬提起，不知是否有话语权？” “肃正是奉孙将军之命而来，自然有分量。” “如此便好，那在下可就说了。” “子平但说无妨。” 丘衡清了清嗓子，大声怒骂道：“他娘的孙家背信弃义！趁我主不备攻打江陵！是何用意！？” 鲁肃楞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才说道：“你还好意思说，你不是和公瑾说了去回援拖住曹军吗？” “哦，那公瑾说打下当阳就来增援，又如何打到襄阳去了？” “你我心知肚明，此事缘由乃是双方互不信任所致，肃此来便是为了稳固双方关系而来，以免再度出现这种情况。” “子敬巧舌如簧，且不论别的，你先告诉我，是谁撕毁盟约动的手？” 鲁肃苦笑一声，说道：“子平何故咄咄逼人，难不成你不想促成孙刘联盟了？” “哼，我主宅心仁厚，特嘱我不与计较，然而是非对错，总得有个定论。” “如此甚好，过去之事便过去吧，不知子平所谓交易，到底是什么？” “其实很简单，用襄阳，换取江夏。” 丘衡微微一笑，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鲁肃闻言拂袖震怒：“子平莫不是欺我老实？” 丘衡一副无辜模样，问道：“此话怎讲？衡不过提出一个双赢的交易罢了。” “笑话！襄阳之价值，岂是江夏能比？” 丘衡什么也不说，只是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鲁肃看，将他看得浑身发毛，气道：“你如此看我作甚？” “别装了子敬，其间利益你应当心知肚明，用江夏置换襄阳，真说起来，还应该算是我们卖给孙将军的人情了，以德报怨，不外如是，你若再想讨些什么便宜，可就是不把我丘衡当人看了。” 鲁肃沉思良久，终是长叹一声道：“刘皇叔能有子平辅佐，真是如鱼得水。不过我可有一个条件，江陵之事，一笔勾销，往后不准再提！” 丘衡笑道：“没有问题，还请孙将军记着我主的好，日后精诚合作，共同抗曹。” 鲁肃幽幽地从袖中拿出一份文书，丘衡不由大笑道：“谁道子敬老实，我第一个不同意，这文书都拟好了，还在和我讨价还价呢？” 鲁肃没好气道：“闲话少叙，在下还赶着回去与我主交差。” “子敬莫急，莫急，在下这就去面见我主求文。”丘衡拿走文书就要走出房间，刚迈出几步，又退回来，神秘兮兮的问道：“子敬，公瑾现在病情如何？” 鲁肃双目一瞪，并不做声。 丘衡干笑两声：“了解了，不问便是。” 当日，丘衡就拿着文书交差，并将刘备下达的文书也给了鲁肃。 一月之后，双方完成了城池交接，刘备接手襄阳以后便将行府迁去，同时也将公子刘琦接到襄阳来，扶持为名义上的荆州之主。 至于江陵，留下徐庶，刘封坐镇。其余诸将，关羽，魏延被调回襄阳，张飞，赵云调往夷陵，文官则除了各地太守，都跟着刘备到襄阳去。 自此之后，曹刘孙三方势力都很默契的进入一段休养时间，只在接壤之地偶尔爆发一些小型冲突，没有发生城池易手的战斗。 从丘衡在江东舌战群儒之后，便在当世名声大燥，而后更是统兵连下两城，并解了江陵之围，一时间风头无二。 刘备如今稳坐荆州，不少世家朝臣就开始动了心思，纷纷想要攀附上丘衡这位新贵。 但丘衡软硬不吃，除了公事之外任何访客一概不见，每日做完公务，闲来无事就与樊氏云雨一番，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惬意悠然。 终于有一日，丘衡被刘备叫人拉去喝酒，得知消息的他，一反往日颓靡纵欲之态，双眼微眯，在心中暗道：“总算……要过这一关了吗。” 丘衡去到刘备府邸，青梅酒已经温好，静置在庭院石桌之上，刘备端坐着，双目轻闭，神色怡然，似在养神。 丘衡上前去，行礼道：“拜见主公。” 刘备微微一笑，睁开双目道：“子平来啦，坐吧。” 丘衡应声坐下，刘备屏退左右，此时偌大一个庭院，就只剩下这君臣二人。 丘衡翻开桌上的酒盏，为刘备添上温热的青梅酒，再为自己添上。青梅酒香气清新，令人陶醉，二人小饮一口，丘衡赞道：“主公这酒果香浓郁，绵甜悠长，真是好酒！” “子平中意便好，也不枉吾挑了许久。” 丘衡一惊：“衡惶恐之至，卑微之躯，哪值得主公操心。” 刘备深深看了丘衡一眼：“子平乃吾之子房，如何不值？” 第34章 刘备的试探 “主公莫说笑，没有主公，衡不过是一介白身，在乱世之中如同沧海孤舟罢了。” “子平此言差矣，以子平之才，任是在谁手下，都将熠熠生辉。” 丘衡苦笑一声，起身拜倒道：“若是如此，衡当初又岂能被主公生擒？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主公知遇之恩，衡今生难报！” 刘备笑着将丘衡拉起，佯怒道：“子平这是作甚？难道备还能怀疑你不成？” “谢主公。”丘衡坐回原位，疑惑问道：“不知主公今日寻衡，有何要事？” 刘备一瞪：“没有要事就不能寻你了？今日不谈公事，只是闲叙，你有公事也把嘴闭上。” “是。” 又饮几杯，刘备远眺着天边云彩，似无意道：“子平呐。” “衡在。” “备闯荡天下，历经二十余载，阅人无数，亦自认有知人之明，可却有一人，备看不透……” 丘衡心中一震，佯作无事道：“主公所谓何人？” “你。”刘备看向丘衡的双眼，问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想要什么，备都看不清楚。” 丘衡毫不回避刘备的目光，与其对视，正色道：“衡是主公一手提拔起来的谋士，衡想要的有很多，好酒食，好钱财，亦好美人。” 刘备目光如炬，沉声道：“就独独不好权势！？子平可知，比起伪装让备放心，备更希望你坦诚以对，只要你忠心耿耿，备完全可以给你想要的任何。” 丘衡淡淡一笑：“主公恐怕误会了，衡之所言，句句属实。” 刘备摇头道：“备不信，世间只有要权不得者，哪有予权不要者。” “主公，衡既非世家，亦非寒门，无依无靠，无牵无挂，先求苟全于乱世，再求一己之私欲。丘衡乃无根之木，权势于我不过催命之符，又有何益？远不如美酒美人，钱财来得实在。” 丘衡一番话，不仅回答了自己为什么不求权势，也在暗暗告诉刘备，他所该提防的，应该是那些有家族利益的人，而恰恰自己这种没有家族的草根，才是最值得他信任的。 刘备失声一笑，指着丘衡说道：“也就你丘子平会说出这番话来，不过备怎么听说，近日多少世家豪族抢着给你送礼，你都拒之门外呢？” 丘衡微微一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只有衡自己的，与主公赏赐给衡的，衡才敢受用。至于别人送的，即便收了，也是一分都不敢取用，那还收它作甚？” “所以子平，是先求生存，后求私欲之人？” “是，也不是。” “哦？此话何解？” “主公所说乃是衡之所求，但衡首先是主公的人，是忠于主公之人，也是主公所需之人。” 听见这句话，刘备终于露出解脱般的笑容，站起身来平举双手，朗声道：“好！有子平这番话，就足够了！曹操！孙权！又何足为惧！” 丘衡也在心中长舒一口气，看来这关算是过去了。 激动过后，刘备拉着丘衡的手问道：“子平，至今为止，你所谋划，都与孔明之隆中对高度吻合，难道你二人真就如此不谋而合？” “隆中对？”丘衡假意不知，细问道：“那隆中对，说的什么？” 刘备解释说：“昔日我与孔明于卧龙岗促膝长谈，他为我献出三分天下之策，便是取荆州，进益州，联孙抗曹，三分天下。如今已实现其二，据你们下一步计划，也都是西进益州。但我看子平，似乎仍有所保留，是否有更好的想法？” “回主公，取荆州，进益州，确实是当下主公唯一的机会，别无选择，所以我与孔明之策高度吻合并不稀奇。” 刘备一直看着丘衡，眼瞅他似有后话，又强止住，不禁笑骂道：“赶紧说，再遮遮掩掩备可要降罪了。” 丘衡嘴角一抽，无奈道：“可主公不是才说，今日不谈公事……” 刘备胡子一吹，佯怒道：“让你说你就说！再不说拖出去砍了。” “是。”丘衡暗道君主真是喜怒无常，古人云伴君如伴虎，诚不欺我，只好继续解释。 “三分天下没错，只不过孔明性格过于保守，说给主公听的，也是对主公的最低要求，只有取得荆益两州之地的主公，才勉强有三足鼎立的资格。可若仅仅如此，那也只是割据一方罢了，平乱天下？绝无可能！” 刘备不禁疑惑：“子平此言是否过了，这荆州益州虽然只有两州，但都是富饶之地，物产丰富，加在一起，也不比任意三四州差。” “主公可曾想过，蜀道难，不仅进来难，出去亦难？假想主公占据荆州益州，益州军资，与荆州军资难以互通运输，结果不过是以益州之力抵御凉州陇西之地的曹操压力，再以荆州之地抵御孙曹双方的压力，如此一来，主公只有守力，哪还有平乱天下之力？” 丘衡知道，就算后期诸葛亮发明了木牛流马，也无法解决益州运输难，运输慢的难题，终其一生也逃不脱困在益州的命运。 刘备恍然，急切问道：“子平所言不差，那依子平所见，计将安出？请子平教我！” “主公言重了，破局之策虽有，但却很难实现。” “子平但说无妨，此事关乎天下大计，纵是登天之难，备也要一试。” “说起来简单，在曹贼进攻西凉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下益，凉二州！若得如此，主公便坐拥凉州铁骑以讨曹贼！荆州水军以伐孙狗！而没有拦路虎后，蜀地运输之劣势荡然无存，不过慢些罢了，取而代之的是天府之国的大后方补给！” 丘衡眉飞色舞，越说越兴奋，就连刘备听得也是心神激荡，热血沸腾。可缓过来后，刘备才意识到，这个策略有多难实现，且不说攻蜀地有多难，让曹操一动不动眼看着自己攻下蜀地，陇西就已是天方夜谭。 刘备只得无奈苦笑：“虽有子平妙策，奈何备无此命，可惜，可叹呐……” 第35章 毒杀刘琦 丘衡摇头道：“也不是没有机会，就看主公愿不愿意了。” 刘备喜道：“子平有办法？” 丘衡见状暗笑，看来刘备的确不是不想进攻蜀地，说什么不愿夺宗亲之地，不过是没有合适的理由与时机罢了，相信一有机会，他肯定会把握住，这样也好，省得到时还得麻烦的去劝服。 当初在荆州不肯直接攻打襄阳，恐怕也是权衡之下，担心拖太久被曹操捡了便宜，城没拿到，自己的名声也扫地，那再想东山再起也没有那么简单。 如今有荆州基业在手，做事多少也多了几分底气，不再瞻前顾后，怕败坏了自己名声。 留给刘备的地盘已经不多了，这个时候肯定能吞一块是一块，而名声，能保则保，不能保也就无所谓了。 那么现在的刘备，应该巴不得刘琦马上就死好名正言顺的接过荆州吧。 想到这里，丘衡神秘一笑：“有倒是有，只不过主公还需等一个时机，相信这个时机已经不远了。” “哦？什么时机？” 丘衡目光灼灼地看向刘备，他认为有必要试探下刘备的态度了，恭敬道：“为了主公大业，衡会为主公创造时机，以任何手段！” 他相信，刘备一定能听懂他的言外之意，也正如他所料，刘备闻言眼神在惊愕之余，慢慢转变为通明，那个忠厚老实的面具在这一刻被撕了下来。 “子平，你尽管去做，一切有孤。往后，你若不负孤，孤定不负你。” 出现了，这才是汉昭烈帝刘备应有的霸气，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足以震慑丘衡，一个“孤”字已然意味分明，也只有这样的君主，才配让丘衡效忠。 丘衡行礼道：“臣丘衡，誓死效忠陛下！” 刘备起身离开，幽幽的话语飘来：“回去吧，今日之事，就你我知道。” 丘衡大声应道：“衡明白！” 待刘备走后，丘衡抬起头来，眼神中带着凛冽的寒意，仿佛在这一刻，他也撕破了一层面具。 就在方才，刘备已经给了他最大的支持，他也终于可以放手去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了。 当夜，丘衡府邸后门进来两个黑影，一前一后轻车熟路的摸到了后院亭子处，亭下有一人身影萧瑟，自酌自饮，正是丘衡本人。 而那两个黑影毫不回避，也走到了亭下。 “军师，我把人带来了。”烛光下，黑影露出了面容，乃是魏延。 丘衡没有转头，只是继续饮酒，淡淡道：“没人发现吧？” “军师放心，一路我都检查过了。” 丘衡这才转头，一眼看到魏延身后的人，那是一个年轻的侍女，本就白皙的脸，被吓得惨白，双手环抱胸前，瑟瑟发抖，显得那么柔弱无助。 “你便是伺候公子琦起居的女子？” “奴……奴婢是。”侍女被吓得不轻，刚开口时发不出声来，急忙再重说一次。 丘衡瞥了魏延一眼：“下次温柔一点，瞧把人家吓的。” 随即又对侍女道：“你可认得我？” “我……认得……哦不！不认得！” 丘衡不禁一笑：“很好，你很机灵，只是我并不在乎你认不认得我，你只需知道，你的命现在在我手上即可。” 丘衡从袖口拿出几包药，放在桌上，魏延认得，那是他为丘衡收罗来的慢性毒药。 “以后每天都撒点这个药在刘琦的吃食之中，他会慢慢的死去，没有人会怀疑你。到时，我会给你一笔你一辈子都用不完的酬金，送你去到安全的地方。” 侍女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会儿，便走上前去，将药包收起。 丘衡嘴角勾起，笑道：“真是明智的选择。”而后又只手撑脸说道：“有些事情，你不做，还有很多人可以做。但是你不做的话，不仅好处都是别人的，就连自己的命，都未必保得住，你能明白吗？” 话像是对侍女说的，目光却死死盯着魏延，其间警告之意愈浓。 侍女只知道眼前这位先生的身份之高，哪里听得懂他言外之意，只是忐忑不安的拜倒在地，恳切求道：“奴婢知道，奴婢知道，请先生放心。” 丘衡收回目光，淡淡道：“知道就好，带她回去吧，文长。” 魏延也是今天接到丘衡的密令之后，才知道原来他所准备的慢性毒药竟是给公子刘琦的。丘衡用他准备的毒药动手，若事情败露，他作为荆州旧部，难免蒙上一个背主求荣之嫌。 他敢率先揭发丘衡吗？他不敢！因为他不能保证，刘备是不是默许了丘衡的做法。眼下丘衡几乎引导了整个军略方向，风头正盛，一旦揭发失败，他在刘备手下再无出头之日。 况且这段时间他和诸葛亮也没少接触，但不知为何，诸葛亮对他始终都不太待见，几乎无法拉进关系，更别提重用，既然不能引起诸葛亮的重视，他也就只能仰赖丘衡一人。 最可怕的还是丘衡早在刘备窜逃之际，就已经让他去准备毒害刘琦的毒药，已经把他算计了进来，天知道丘衡到底算了多少步！这样的人，能与之为敌吗？ 魏延越想越后怕，他当然听懂了丘衡的意思，是警告，同时也是安抚，但对他来说哪有什么选择，照做便是了！ 于是抱拳应道：“魏延明白，请军师放心。”便带着侍女离开了丘衡府邸。 今晚这件事情办妥之后，丘衡也没有松口气的感觉，他知道，毒死刘琦，也只是计划的第一步而已，但却是不可或缺的一步。 剩下的计划，也只能等到刘琦病逝之后才可得以实施，而这件事急不来，倘若刘琦古怪猝死，势必会引起某些势力或是世家的注意，借题发挥，对刘备造成严重不良的影响，毕竟人言可畏。 倘若刘琦不死，日后刘璋所要合作的对象就不是刘备而是刘琦，因为他才是名义上的荆州之主，这是丘衡所不愿见到的情况。 好在时间还算足够，眼下，只需要静静等待刘琦“自然死亡”即可。 第36章 经济学大师 在等待刘琦“自然死亡”的日子里，丘衡可以用逍遥快活四个字来形容，忽有一日，下人来报：“老爷，门外有一人执意求见。” 丘衡稍感不悦，又转念一想，这么头铁非要坏自己规矩的人，万一真有什么要紧事呢？便还是问了一句：“来人可通名了？” “自称刘巴。” “刘巴！”丘衡一惊，这可是三国最强的经济学大师，一手铸币直接将蜀国的贫弱的战后经济在短短数月之间拔升到可与魏吴媲美的程度。 三国时期铸币的不仅刘巴一人，董卓曾铸小钱，孙权也铸大泉，无一例外都搞得民不聊生，坚决抵制，只有刘巴的直百钱配合蜀汉政策得以通行，由此可见他的能力。 “快把人请进来，上茶！” 不一会儿，刘巴被下人引来，让丘衡意外的是，刘巴进来以后扫视一圈，丘衡上前准备与他行个面礼，他却转身直接落座，俨然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令丘衡稍显尴尬。 丘衡心想这不是你来求见我的吗？怎么你还装起来了。 但想归想，丘衡没有流露出来，只是回道自己主座上，待茶水备上，轻抿一口，方才问道：“子初登门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素闻丘子平有识人之能，凡能被你叫出名来之人均是大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话丘衡听着也是怪怪的，不知道他是在夸自己有识人之能还是夸他是大才…… “子初之才，衡仰慕已久，不知此番可是要出仕？衡愿为子初引荐。” 刘巴冷哼一声：“我看你也不似蠢材，为何不顺天承命！让曹丞相早日一统天下，结束这纷争乱世。” 丘衡一愣，敢情这货是来砸场子的？ “子初何出此言?曹操乃窃汉之国贼，怎可助纣为虐？” “何必说这荒唐话，这天下诸侯还有谁不是国贼？” 丘衡心道真是个愣头青啊，这话可能很多人都清楚，但恐怕没几个敢这么说出来的。 “所以子初来我这儿，是为了痛斥我阻拦曹贼，还是想让我投降曹贼？” “我是想告诉你，曹丞相如今已坐拥半个天下，负隅顽抗不过是苦了百姓而已。难道你以为刘使君拿下荆州，就可以与曹丞相抗衡？真是可笑。” 丘衡眉头一蹙，看这个刘巴心高气傲的，着实有点不爽，决心要先挫挫此人的锐气，才能让他好好与自己说话。 “听闻子初精于算术？” 刘巴稍显疑惑，不知丘衡的话与自己方才说的有什么联系，但提到算术，那可是他引以为豪的能力，昂首道：“不错，算术这块，我称第二，恐怕天下也没人敢称第一。” 丘衡眉毛一扬：“是嘛，不如你我比试比试。” “好啊，你说如何比试。” “子初应知鸡兔同笼之题？” “自是知晓。” “你我分别出题，便靠心算速度如何？” “好，可有公证之人？” “你我切磋，胜负自有分晓，何须公证之人？” 刘巴冷笑一声，心道说白了还不是怕输了出丑，不屑道：“也罢，你先出题吧。” “好！上有49头，下有104脚，鸡兔几何？” 刘巴静静站着，眼神空洞，嘴唇微张。 良久以后，他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自信笑道：“有鸡46,兔3，可对？” 丘衡点头道：“没错，该你出题了。” “哼哼，上有46头，下有124脚，鸡兔几何？” 丘衡稍加思索，便脱口而出：“有鸡30，兔16，可对？” 刘巴目瞪口呆，急忙加以验算，竟分毫不差！ 他不敢置信地连连后退，口中喃喃道：“不可能，怎么可能。” 丘衡暗自一笑，这种小学奥数题与心算，对他而言再简单不过，若是和刘巴比拼什么国策经济之类的，十个丘衡绑在一块恐怕都不及。 “不对！是不是你碰巧演练过，记住了这题答案？否则怎能这么快算出答案！” “那还请子初再出一题试试。” “好！你若真能这么快答上，要叫我刘巴做什么都行！” 丘衡眉毛一扬，不想竟还有如此好事！当即回道：“请！” 刘巴细想一下，准备说一个大额的数字增加丘衡的计算量，也防止出现巧合，因为一般人即便演练，也不会为难自己去算大额数字。 “上有781头，下有2192脚，何解！？” 丘衡嘴角一抽，没想到刘巴整这么一出，不过数字大小对丘衡而言影响并不大，无非再多花点时间罢了。 不一会儿，丘衡便给出了答案：“有鸡466，兔315，可对？” 刘巴额头冒汗，在心中验算，结果仍是分毫不差！ 他懵了，一动不动的伫立在原地，那股子高傲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自我怀疑，没想到自己最得意的技能在丘衡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丘衡调侃道：“用不用再来一题？” 刘巴轻轻摇头：“不必，是我败了。” 眼见刘巴就要丧失自信，这是丘衡所不愿见到的，毕竟往后蜀国，还需要他的力量，于是走上前去，拍了拍刘巴的肩膀：“其实你不需要妄自菲薄，你在治国方面的才能，我是拍马不及的，只不过心算能力，略胜一筹罢了。” “安慰就不必了，你放心，我说出来的话一定作数，你需要我做什么，便是当牛做马，我也没有怨言。” “什么事都可以？” “都可以。” “出仕，与我一起辅佐主公如何？” “……”刘巴沉默不语，不知道丘衡想的什么，哪怕叫他当个仆人都可以，竟然只想着让他出仕，这对丘衡有什么好处吗？ “你这么看好曹贼，想必也已经见过他了吧。”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曾经看好他，但他不需要我，显然，也不需要你。何必为了一个不看重自己才华的人浪费了这一身的本事呢？” 刘巴并不清楚丘衡还有这般旧事，惊愕之余，也为二人唏嘘不已。 “你也不必再纠结曹贼一统之事，自我选择辅佐主公那一刻起，他曹贼，就注定无法一统。”丘衡冷笑一声，强大的自信令刘巴为之一震。 第37章 孙家联姻 丘衡知道这番话对刘巴而言难以信服，继续解释道：“或许子初现在还看不到主公的未来，但只要给在下一年时间，只要一年！我会让子初看到，主公与曹贼抗衡的底气！” “我知道一州之地不足以施展你的才能，那三州之地如何？到了那时，我需要你，主公也需要你！” 不得不说，丘衡给刘巴画的饼令他心动了，没有一个能人志士可以抵御“需要”二字，多少人为此生，为此死，只因为一个知遇之恩。 虽然不知道丘衡为何能如此笃定，但他愿意信丘衡一回。 刘巴默不作声，转身便走，丘衡急道：“子初意下如何？” 刘巴头也不回，只是淡淡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丘衡欣然一笑，他知道这件事成了，这句话是说自己会遵守约定，也是让丘衡遵守约定。 不久之后，丘衡就听说了刘巴出仕的消息，就算决定要辅佐刘备，他也不愿意接受丘衡的引荐，而是依靠自己的学识去争取刘备的赏识，最终也如愿以偿，如此清高之士，着实令人敬佩。 江东方面倒也没有闲着，近日派来了吕范出使，丘衡与诸葛亮一并被刘备叫去会见。 丘衡心中暗笑，这个时间，想必是孙权周瑜要用美人计将刘备骗到江东软禁起来，只可惜终究还是被诸葛亮所破解，赔了夫人又折兵。 丘衡不知道的是，此番江东使者面见刘备，的确是为联姻而来，却与他所想的差之甚远。 当众人齐聚一堂，丘衡看到主座上坐着的不是刘备，而是名义上的荆州之主——刘琦。 这也难怪，像会使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是需要刘琦出面的，否则就会有诸如刘备软禁刘琦之类的谣言。 只是现在的刘琦已经是脸色泛白，脚步轻浮，偶尔气喘咳嗽，丘衡知道，那是毒药的作用，因为药效够慢，就连刘琦本人都不太察觉，这和温水煮青蛙是一个道理。 但在外人看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比如在场的使者吕范，还有一旁静坐的诸葛亮，都能发现刘琦的异常，只是不敢妄言而已。 吕范只以为这刘琦应该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命不久矣。 而诸葛亮则略感疑惑，看了看刘备，又看了看丘衡，大抵有了一些猜测，却终究一言不发。 丘衡漫不经心的喝着茶水，知道这事瞒不过诸葛亮，也知道诸葛亮不会多事，刘琦死也是他所希望的结果，只要保证自己是干净的，那就可以了。 刘琦声音沙哑，问吕范道：“不知贵使此来，所为何事？” 吕范行礼，朗声道：“在下此来，是为联姻之事。” “联姻？”刘琦看向刘备，而刘备也是一脸疑惑，轻轻摇头表示不知。 刘琦会意，继续问道：“是何人姻亲之事？” “乃我主之妹孙尚香。”吕范顿了顿：“与丘衡之联姻。”（ps：只为剧情收。） “咳！咳咳咳！！！”丘衡被茶水呛到，猛然咳嗽起来，看着吕范，满脸的不敢置信。 不仅丘衡，在场其余人都为之一愣，像这种政治联姻很常见，可是政治联姻一般不都是与最高掌权者联姻吗？就算不是刘备，也应该是刘琦，怎么就轮到丘衡了？ 刘备眉头拧成了花，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原因，望向诸葛亮，后者亦是轻轻摇头，不明所以。 作为联姻本主的丘衡，同样也在心里暗骂：“这周瑜孙权是不是脑子长坑了，无论怎么看都是与刘备联姻才是最有用的方式吧。怎么就变成我了？把我留在江东有啥用，那不成刘备没了我就不转了？” “子平，此事关乎你，你怎么看？若子平不愿，尽管说来，备定替你回拒。”刘备关切道。 丘衡头皮发麻，孙权拿亲妹妹联姻，他若真回拒了，孙家怎么下得来台，甚至可以借机发挥，与刘备讨点便宜不在话下，所以刘备是不会想要自己回绝的。 躲无可躲，索性豁出去了，丘衡大笑道：“久闻孙将军妹妹美而贤，如此佳人，既然愿意委身下嫁，衡又哪有拒绝的道理？” 吕范喜道：“既然丘军师同意，还请择日与我回江东娶亲。” 刘备脸色一变：“这娶亲之事，遣使者互通聘礼嫁妆，将孙小姐送至襄阳成亲便是，何必要去江东？” 吕范面色不改，坦然道：“使君有所不知，我主之母尤爱此女，要求一定要丘军师亲自上门就婚才行，这也是人之常情啊。” “可……” “主公，无妨，衡去一趟便是。” 刘备见丘衡没有拒绝，便咬牙道：“既然子平没有意见，还请贵使回去歇息，待聘礼备好，择日启程。” “好，在下静候使君消息。” 待吕范走后，刘琦也跟着离开，刘备怒道：“这孙权分明是要把你骗去江东啊，子平，你为什么要轻身犯险呢！？” 诸葛亮冷静道：“主公，子平此举并未不妥，若是拒绝，只怕江东借题发挥，届时损失更大。而答应的话，只要有脱身之法，就可以巧妙化解。” “那孔明有脱身之法？” 诸葛亮默然不语，刘备转头又问丘衡：“还是子平有脱身之法？” 丘衡苦笑一声：“孙权周瑜此举之意，衡尚不知晓，故暂无破解之法，但有保命之策，请主公应允。” “子平速说来！” “还请主公将联姻之事大肆宣传，令天下皆知，如此一来，江东若杀我，便是打了自己的脸，还让孙尚香守了活寡，想必他们不到万不得已，会更愿意将我留在江东，如此一来，我便有机会逃脱。” “这有何难？”刘备一口应下：“莫说别的，你的亲事，无论如何，备都要给你办得风光无限！” “谢过主公，此外，还请主公平日在沿江一带可佯作水军练兵，暗留水军接应，为衡日后逃脱，多上几分把握。” 刘备当即拳掌相击，激动道：“如此！我再给你安排子龙，文长随行！保护你的安全，岂不更有把握？” 第38章 江东迎亲 丘衡哭笑不得道：“那倒不必了，多一人随行，就多一个人被扣在江东，主公现在正值用人之际，不可作无谓的消耗。” 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向诸葛亮：“还不如让将军们多多练兵，囤积实力，以待进攻蜀地的时机。”显然，这是在向诸葛亮交代的事情。 诸葛亮微微点头：“子平放心，准备事宜就交给我来办。” 回到府邸，丘衡看到樊氏在庭院之中，那里栽着一棵大树，树下又静置着不少盆栽，樊氏就蹲在那些盆栽之前，似乎是在浇花，丘衡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 自从接她回来以后，两人之间的关系愈发亲密，大抵就是俗语所说的小别胜新婚吧。 樊氏早已不像初见时那般拘谨，在了解丘衡之后，愈发觉得这个男人是发自内心的尊重自己，也真切的体会到作为一个女人的幸福。 听见身后熟悉的脚步声，樊氏红润的小脸上浮出一抹浅笑，急忙站起身来拍拍裙摆，转身一看，果不其然就是那个心心念念之人，脸上笑意又浓了几分。 “夫君回来了~”见丘衡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樊氏小脸泛红，微微低下头去，顺手将被风吹落的几缕青丝别到耳后。 “夫人，有件事需要告诉你……”丘衡这些时日以来，对樊氏也有了情愫，再言及娶亲之事，难免也有一点尴尬。 他没有任何隐瞒，将今日之事悉数告知，眼看着樊氏娇羞的笑意慢慢凝固，而后轻咬嘴唇，故作坚强的模样。 “抱歉，为了主公大业，我没有选择。” 樊氏轻轻摇头：“夫君是做大事的人，妾早已预料到这一天的到来，夫君能在乎妾之感受，坦诚以对，妾便已心满意足。” 丘衡想要靠近樊氏安慰她，她却突然一阵小碎步朝房间跑去：“妾这就为夫君准备好随行之物。”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丘衡只得无奈轻叹一声，随在她身后进房去。 丘衡坐在床上，看樊氏忙前忙后的收拾，还不时的问丘衡一些问题，诸如江东冷暖之类。 对樊氏的愧意更加强烈，他猛然起身，趁樊氏不注意从背后将其横抱起来。 “夫君？！”樊氏惊呼道。 丘衡笑道：“又不是明日启程，何必着急收拾。” 樊氏在丘衡怀中抬起头来，媚眼如丝，用娇滴滴的声音问道：“夫君……这是……欲行何事？” 丘衡坏笑一声，抱着樊氏向床榻走去…… 又是一番云雨，春意满屋，今日的樊氏不知为何，要比往日更加热烈，更加疯狂，直至丘衡缴械数次之后，她才肯罢休，昏昏睡去。 数日之后，刘备与襄阳城内的文武官皆到城门，为丘衡送行。 一般官员婚礼根本不可能有这般规格，都是刘备执意为丘衡造的声势，丘衡自然也乐得接受。 马队从襄阳出发前往建业，光是聘礼都装了几车，丘衡闲来无事，心里估量着这些聘礼得花多少钱，这钱以后应该不会让自己来还吧？ 在路上折腾了大半月后，方才抵达建业。 看着繁华的大市街道，丘衡心中长叹一声：“先前出使结盟时还说这鬼地方不会再来了，没想到才几个月啊，又来了一次，还一次比一次凶险！” 在吕范的指引下，车队在街道上穿行，道路两边聚集了不少民众，互相之间低声细语，不时对着车队指指点点。 吕范偶然听入数句话，面色一变，满街之人竟都在交谈联姻一事！ 心中惊道：“这不合理啊！发生了什么！？联姻之事乃是都督计策，理应秘密进行，怎么现在满城皆知了。” 虽然有一腔疑惑，但他还是故作镇静。 而坐在车上的丘衡则有不同，他掀开车帘后也一样发现了这一番景象，默默放下车帘，狡黠一笑：“看来孔明的细作已经深入内部了。” 很快，车队就进了孙权行府，丘衡也在吕范的通报下，进府见到孙权。 尚不知道孙权是否知晓联姻之事已天下尽知，单从脸上表情来看，他并没有丝毫不悦，反而是眉开眼笑，唤丘衡作妹婿，拉着他的手开始谈天说地。 “子平此番前来，觉得我江东如何？” 丘衡知道，孙权肯定不是在问江东这个地方如何，而是问对江东的印象如何，轻笑道：“江东之地物资富饶，江东之人豪爽大方，自是极好。” 孙权满意一笑：“能得妹婿如此赞誉，愚兄便心安了，既然觉得江东不错，那便在此多住些时日，有何需求随时向吾索求！莫要拘束才是。” “如此，衡先谢过孙将军。” “诶——怎的还称孙将军，既已成我妹婿，唤我兄长即可。” “这……恐失了礼数。” “一家人谈何礼数，不必拘谨。” “那便谢过兄长了。” “好，好，想来妹婿远来疲顿，今日还请先委屈驿站一宿，明日便成大婚可好？” “一切听从内兄吩咐。” 孙权安排吕范将丘衡引到驿站歇息，待丘衡走后，一人才从侧房中走了出来，坐到孙权对面，赫然是水军都督周瑜！ 孙权脸上的笑意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翳之色，对周瑜说道：“原本想把那丘衡诓骗来伺机杀死，没想到现在满城皆知！只得假戏真做。” “此事绝非巧合，乃有人蓄意为之，恰好今日才散播的消息。” 孙权拍案怒道：“我如何不知！？查！给我狠狠的查！彻查到底！！！” 周瑜苦笑一声，自知清查谈何容易，却不敢触了孙权霉头，转而说道：“主公，事到如今，暗杀恐怕不妥，但依旧可以强行将其扣留在江东，只是小姐……” “也就只能如此，我孙家历经三世才有取得如此基业，尚香身为孙家之人，理应为孙家大业着想，奉献，公瑾无须顾忌。” “既如此，瑜便有把握留下丘衡了。” 孙权思量一番，抬眼看了一下周瑜，问道：“公瑾，你说这丘衡，有招揽的可能性吗？” 第39章 洞房之夜 周瑜低头沉思：“丘衡此人难以捉摸，但观其行事风格，或可一试。” “瑜曾听闻他于桂阳私自纳一寡妇为妾，可见其对风评毫无在意。这样的人，私欲，要比忠义礼信更加重要。” “主公若以色利诱之，或可令其反戈，然而……” 孙权沉声道：“然而什么？公瑾不妨直言。” “然而此人若能被主公劝反，他日亦能被他人劝反，主公需慎用此人。” 孙权表面上点头说道：“公瑾言之有理。”实则暗暗观察着周瑜的反应，周瑜的水战能力天下无双，作为孙策的义弟，在老一辈的将领之中声望甚至超过他这个主公。 所以孙权对周瑜始终都有忌惮之心，毫不客气的说，若周瑜有心谋逆，那必定能掀起一阵滔天巨浪。 孙权可是个狠人，晚年时期为了自己的地位甚至对自己的孩子都能下手，但却拿周瑜没有一点办法，因为他还需要周瑜，自他上位后提拔上来的年轻将领们，目前尚且没有一个能与周瑜相比。 但如果孙权可以将丘衡纳入帐下，他就可以将丘衡提拔为自己心腹，借机从周瑜手中分权制衡。在孙权眼里，丘衡的能力并不逊色于周瑜，甚至隐隐感觉自己还有点低估了。 所以当孙权问及周瑜招揽丘衡一事时，心中早有打算，只是想看周瑜的态度，若他表现出哪怕一丝的不乐意，都会让孙权动起杀心。 所幸周瑜表现得还算不错，没有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次日，正如孙权所说，大婚如期举行，好不热闹。 喜宴之上，孙权有意无意的带着丘衡结交江东文武，有孙权这尊大佛在，众人是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纷纷与丘衡攀谈两句。 武官还好，文官之中，可有不少是当初舌战群儒被丘衡喷得狗血淋头的人。而此时，却还得强颜欢笑，为丘衡贺喜，那场面，丘衡自己都要替他们尴尬几分。 一直持续到晚上，宾客全都散去，丘衡被红娘指引着，来到后院，一直走到一条铺有红毯的碎石小路，两边每隔半丈就立着一盏烛灯，绵绵不绝的延伸出去，看不到尽头何处。 红娘笑道：“请贵人顺着这条红毯路一直往前走，便是小姐闺房，奴婢不便相随，就此告退。” 丘衡打了个酒嗝，摆手道：“知道了，你退下吧。”随后身形摇晃不定的走上红毯路。 走了一会儿，过了个大弯，身周已寂静无人。 丘衡缓缓直立起身，神态也从醺醉变得自然。 倘若孙权要杀自己，恐怕早已动手，所以他能笃定这里是安全的，也就没有必要做什么伪装之态。 又过一会儿，丘衡终于看到了红毯尽头那个房间，屋内除了灯火摇曳，没有半分动静。 进入房间之后，丘衡看到了房间内摆立的武器架，还有两名持剑带甲的侍女，床榻上一女子身穿喜服，正襟危坐，艳红的盖头将面容蒙住，不露分毫。 丘衡面不改色，寻个凳子坐下，面朝新娘以及左右的侍女，一言不发。 给自己倒上杯水，分好几口饮下，每饮一口，眼中寒意就多了一分。 一杯饮尽，丘衡冷声道：“看到我来，你们还待在这里，是想今夜都在此观摩，还是觉得以我的身份不能治你们的罪？” 两名侍女一惊，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这时新娘才说道：“你们下去吧。” “是！小姐。”两名侍女顿时如释重负，似逃离般跑出房间带上房门。 丘衡没有阻止，仔细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弓腰姬曼妙的身材，暗中与樊氏作比较。 虽然没有樊氏那般丰满，却胜在腰细如柳，属于高挑匀称之美。 “侍女是我让她们试探你胆量的，你不要责怪她们。”盖头下传出话来，方才未曾注意，现在细听之下，声音有如莺声燕语般悦耳。 丘衡笑道：“我还没小肚鸡肠到与侍女计较的地步，倒是夫人为何要试探我胆量如何？” 听到“夫人”二字之时，丘衡清晰看见孙尚香的身躯轻轻一颤，心中暗笑，想来自己的夫人应是未经人事的妙龄少女。 “我自己的夫君，想怎么试探就怎么试探，有问题吗？万一是个窝囊废，兴许本小姐还能立马退婚呢！” 丘衡哼哼一笑，心道有刁蛮公主那味了。 “是么？那结果如何？要退货得趁现在，否则过了今夜，你可就亏了。” 孙尚香噗嗤一笑，强止住说道：“还行吧，将就吧。” “既然如此，那便轮到我来验货了。”丘衡站起身来，走上前去，顺手拿起一旁用于挑开盖头的挑杆。 用挑杆的一头轻轻抵住盖头布，再慢慢挑开。 随着盖头慢慢掀起，孙尚香的五官逐一展露在丘衡面前，先是嘴角含笑的朱唇，再是高挺耸立的鼻梁，白里透红的双颊，最后是灿若星辰的眼眸，称得上是花容月貌之色。 孙尚香眼神微抬，戏谑道：“验得如何？” 丘衡咽了咽口水，说道：“明人不说暗话，是在下赚了。” 孙尚香轻捂小嘴，嘻嘻一笑。 丘衡细看之下，眉头一皱，若有所思。 孙尚香见状问道：“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丘衡摇头答道：“没有，只是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夫人。” 没想到孙尚香笑意愈浓，调侃道：“兴许是在梦里？” 丘衡尴尬的摸了摸鼻头：“夫人误会了，在下可不是这么俗套之人。” 孙尚香轻哼一声，说道：“无趣，不逗你了，昔日你把我捆缚在江边，怎的这么快就忘了？” 丘衡闻言回忆了一番，那个在夏口被他误认为是曹军细作的东吴小兵，与眼前这个上妆后美艳动人的孙尚香形象渐渐重叠在一起。 丘衡瞳孔微张，陡然失色道：“竟然是你！？” 孙尚香轻抿着嘴，白了丘衡一眼，似是有些不满，因为自己的美貌，居然没能在先前就让丘衡印象深刻，现在还得自己提醒才能想起。 第40章 攻略孙尚香 眼见孙尚香情绪不对，丘衡干咳两声，转身放好掀杆和盖头，坐到孙尚香身旁。 二者大腿和肩膀接触的时候，孙尚香下意识的往空位一挪，令丘衡哭笑不得。 丘衡只好找点话题：“那这桩婚事，想必不是夫人意愿吧？毕竟……”丘衡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没有继续往下说，第一次见面的记忆就是被绑，任谁都会不悦吧。 不曾想孙尚香语出惊人：“就是本小姐特意挑的你。” “我明白。”话音刚落，丘衡眨了眨双眼，“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转头惊疑地看向孙尚香：“你说什么？你挑的我？” “对啊，那日兄长与周公瑾找上了我，非要我答应出嫁给那刘备，可那刘备都四十几岁了，本小姐怎么可能下嫁于他！兄长逼得太紧，我便说了，要嫁可以，只嫁给你，他们回去商量了下，这才同意的。” 丘衡嘴角一抽，百感交集，不知道孙权和周瑜是不是忘记告诉孙尚香要保密，这不是把他们俩给卖了吗？ 而自己居然是因为孙尚香才被活活拖下水，身陷险地的。 如此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不是孙权和周瑜脑抽，而是因为孙尚香的任性退而求其次。 “可是你为什么非要嫁我不可呢？” “谁非要嫁你了！” “不是你自己说的？” “只是嫁你总比嫁那四十几岁的糟老头好而已。”孙尚香甩开脸去，眼神闪躲，并没有承认是因为丘衡对于女性上战场独有的观点而觉得好奇有趣，才选择了丘衡。 丘衡没有继续追问，既然一切都梳理清楚了，他就可以好好想想该如何脱身。 见丘衡没有后续反应，孙尚香略感失落，一看丘衡一副沉思模样，更是脑补出他是不是后悔，是不是想退婚，是不是对自己没兴趣的情感大戏，百转千回之下，幽怨说出：“怎么？难道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吗？” 丘衡没有听清孙尚香说的什么，只是“嗯？”了一声，从思绪中抽回，再看孙尚香时，她的眼眶中似乎饱和着眼泪，像夏天早晨花瓣上的露水，手指那么轻轻一碰就会掉下来。 “你怎么了？”丘衡摸不着头脑，难不成每一个嫁给自己的女子在新婚之夜都要哭上一场？这是什么神奇的仪式吗？ 孙尚香自小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不然也不会养成这般刁蛮的性子，连孙权的命令都敢驳回，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被丘衡一问，眼中蓄着的泪水决堤而下。 丘衡伸手将那两行抹去，拥孙尚香入怀，双手在她背上轻轻安抚。 一阵小声的啜泣之后，孙尚香用力推开丘衡，双眼微红，却是高昂着头，显得十分高傲的样子。 “你说！你可是不喜欢我？倘若如此，我明日便写一封休书，休了你便是！” “这话从何说起啊？”丘衡一怔，说道：“我几时说了不喜欢你，喜欢！喜欢得紧！” 丘衡流氓一般的话让孙尚香破涕为笑，嗔笑道：“那你先前在想什么那么深沉？” 丘衡才反应过来，轻笑道：“不过军中琐事罢了。” 孙尚香狠狠瞪了丘衡一眼：“今日新婚，你竟想这些？” “是在下错了。”丘衡似笑非笑地看向孙尚香：“在下应该满脑子都是夫人才是。” 孙尚香俏脸一红，正要解释，不料丘衡已经压了过来，惊慌下只是发出“噫！”的一声，就被丘衡压至身下，堵住了嘴。 孙尚香略微挣扎一下，就逐渐消融在丘衡的攻势之下，双方互相摸索，游走，一步步的攻占，沦陷。 褪去的外物散落在床榻四周，好不凌乱，床榻也开始咿呀作响，摇摇晃晃。 一夜过后，丘衡正式的成为了孙家的姑爷。 丘衡率先醒来，一睁眼就看到孙尚香甜美的睡容，微微一笑，再看向枕边，那条挂着落红的白娟，略感心疼。 起身换好衣物，门外恰巧有轻微的敲门声响起，丘衡快步上前，打开门缝，手指置于嘴前“嘘”了一声。 正是昨晚的婢女送来了早点与热水，丘衡轻声说道：“放下就行，我自己拿。” “是。”两名婢女应道，轻轻放下东西，掩嘴轻笑而去。 丘衡先把早点端进房间放下，回头再去端热水进来，简单的擦洗一番。 “嗯~什么时辰了？” 丘衡回头一看，孙尚香一手撑着床，半坐起来，另一手轻揉双眼，而身上盖着的被单慢慢滑落，春光乍泄，让丘衡大饱眼福。 丘衡佯若无事，轻笑道：“夫人醒来了，刚过辰时。” 孙尚香微微睁眼，看见丘衡脸上的笑意，再顺着丘衡目光看去，急忙抓起被子掩住自己的身体，娇嗔道：“下流！” 丘衡哼哼一笑，回头拧了一块湿布，坐到孙尚香身前，递给她。 孙尚香感受到湿布散发的热气，心中亦是暖意流淌，嘴上却说：“这些事交由婢女便是，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亲自动手了。” “我担心婢女扰到你，让她们退下了，再者，拧块湿布罢了，哪还分什么男女，我为夫人拧布，合情合理。” 孙尚香接过湿布擦洗，心中倍感蜜意。 “你到前面转过身去，本小姐要更衣了，不准偷看！” 丘衡无奈，只得照做，只是轻声嘀咕道：“好像昨晚哪没看过似的。”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孙尚香冷哼一声，开始更衣。 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丘衡强忍住色心没有回头。 一会儿过后，身后说道：“好了，转过来吧。” 丘衡回头一看，不禁错愕，孙尚香换上的居然是那熟悉的衣甲，再度看时，更觉英姿飒爽。 丘衡干咳几声：“夫人……平日也穿这个？” “怎么，不可以吗？” “自然可以。” 孙尚香嘴角噙笑，对丘衡的态度很是满意，说道：“那就好，我练剑去了，夫……夫君。” 话都没说完整，她就一阵小跑夺门而出，最后两个尽管音量极低，却也落入了丘衡耳中。 丘衡先是微微一笑，而后面色深沉，与先前轻松谈笑的模样判若两人。 第41章 设计哄骗 随后几天，丘衡每天都在府内吃喝玩乐，从未踏出府门半步。 因为他知道，孙权肯定在门口各处安排了暗哨监视自己，没有必要尝试逃跑，这样只会打草惊蛇，反而加强孙权的警惕之心。 他现在可是孙家的姑爷，衣食无忧，晚上还能和孙尚香“嬉闹”，这样的日子谁不羡煞。 这天，丘衡路过前院时偶然听见门口有争吵声，于是驻足看去。 只见两名守卫推搡着一个醉汉，呵斥道：“哪来的酒鬼，滚远点！” 丘衡觉得奇怪，这孙家的地还有人敢硬闯，不怕死不成？ 那醉汉嘿嘿一笑，大喊道：“让开！我找你家姑爷。丘子平！故人来访，岂不见乎！？” 丘衡眉头一皱，再定睛看去，方才认出此人，竟是庞统，庞士元。 他急忙快步向前，喝道：“都住手！此乃贵客。” 守卫闻言手上动作一顿，回头看去，发现是丘衡来了，连忙松手行礼。 “士元，许久不见。” 庞统踉跄一下稳住身形，整理一下凌乱的衣裳，笑道：“你好意思说，大婚也不请我这个故人，若不是我道听旁说，还不知道这回事呢。” 丘衡呵呵笑道：“别在门口站着了，进来一叙！” “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并行到府内书房，丘衡支开了所有下人，小心关上门。 “士元怎么会在建业？” “日前周瑜传我来此，引荐给孙权。” 丘衡见庞统直呼孙权姓名，心中暗喜，知道庞统并未被孙权留住，心中已有转投刘备之意，否则也不会来见自己。 “你看看，我早说你我会有共事的那天了，那封举荐信可还在？” “那个？早就烧了。” 丘衡眼睛一瞪，似有不满，庞统只是瞥了他一眼说道：“那玩意要是不小心被周瑜发现，我脑袋可就没了。” 丘衡释然，调笑道：“你倒是谨慎。” 庞统反嘲道：“倒不如说是你心大，这都敢来江东成亲，简直色胆包天。” “哦？难道我还能不来吗？” 庞统哼哼一笑，不予置否，心中其实也知道丘衡只能牺牲小我。 “想好怎么脱身了吗？” “暂时没有完整计划，不过还是需要士元帮我个忙。” 两人在屋内低声谋划，不为外人所知。 稍晚，二人听到门外有轻微动静，下人被支开断无胆子再靠近，这时能出现在门外之人不言而喻。 丘衡微微一笑，和庞统对了一下眼色。 庞统怒道：“曹贼欲集结大兵进攻襄阳，你身为使君谋士，却在江东享乐，难道不觉羞愧吗！” “士元这是何意？难道你看不出我现在是自身难保！？但凡我敢踏出府门半步，恐怕就会身陨此地，你倒是教我，如何回襄阳去！？” “哼哼，什么自身难保，我看你就是美人坐怀，乐而忘返罢了，何须为自己找那么多借口糊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道不同不相为谋，就此别过！”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房门被猛地拉开，庞统摔门而出。 丘衡面色阴沉，怒不可遏，看着门外出神。 不一会儿，门外转入一人，正是孙尚香，丘衡立马阴云散去，笑意横生。 对孙尚香笑道：“夫人何时回来的？可曾累着？” 尽管丘衡脸色变化很快，但还是没有逃过孙尚香的眼睛，她面色担忧，问道：“夫君为何说，只要踏出府门便会身陨？” 丘衡一怔，苦笑道：“夫人都听见了？” “恰逢路过，无意间听到几句，夫君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丘衡轻叹一声：“有些事情，夫人还是不知道为好。” 孙尚香轻轻走来，坐在丘衡身边，温柔道：“夫君有顾虑？” “此事……涉及两方利益，夫人亦是棋子，你我只需恍若无知，在这府里静静生活，便可无忧。” 孙尚香气道：“我乃孙家小姐，谁敢拿我作棋子！” 丘衡看着孙尚香，欲言又止。 孙尚香顿时恍然，惊疑道：“难道是……兄长？不可能！兄长自幼疼我！” 丘衡叹息道：“事关江东利益，孙将军是你的兄长，但他更是江东之主啊。” “你且说说，兄长是如何打算的？” “夫人这是何苦。”丘衡苦笑。 “你不说我自己问兄长去了！” 丘衡顿了顿，说道：“孙将军原本是想以这桩婚姻为由将使君骗来江东扣押做人质，后面对象换作了我，也算是断了使君一臂，只要我留在这里便可相安无事，可若要回去，孙将军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孙尚香了然，内疚道：“你既早知道是计，为何还要来？” 丘衡看着孙尚香，笑道：“我说我是为你而来你信吗？” 孙尚香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自是不信的。” “那好吧，主要原因还是我不答应的话，孙将军便会借机发难，到时恐怕两败俱伤。当然了，还是有夫人的原因，谁又能拒绝美人呢。” “哼，油嘴滑舌的，只怕也不止对我如此吧。” “夫人明鉴啊，我可没有什么风流史。” “那我怎么听说你在襄阳还有一个美妾。” 丘衡哑口无言，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小心试探道：“夫人介意吗？” 孙尚香顿觉好笑：“我是正妻，她是妾室，我为何要介意她？” 丘衡一怔，心道这个时代的女性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果断赞道：“夫人大气！” “不说这个，那你真打算在这里躲一辈子？” “我倒也想回襄阳抵御曹贼，奈何无力逃跑。” “我的夫君，怎么能是一个苟存于世的窝囊废！由我来助你，就不信谁敢阻拦！” “夫人不可！”丘衡急忙说道：“你若助我，必将引孙将军震怒，与我共丧黄泉。” 孙尚香坚定道：“我不信兄长会对我如此狠心！” “可是……” “我意已决，夫君不必再劝，若夫君殒命，尚香亦不独活。” 丘衡语塞，没有想到孙尚香会为他做到如此地步，内心感动之余，也为自己利用了她的纯真而内疚，但事已至此，他只能尽全力完善自己的计划，从而保护孙尚香不被他所牵连。 第42章 孙权的拉拢 丘衡深吸一口气，对孙尚香说道：“夫人要帮也可以，但必须听我的，由我来制定计划。” 孙尚香见丘衡同意，嫣然一笑：“依夫君便是。” 丘衡摩挲下颌，陷入沉思，片刻后，问孙尚香道：“夫人可有什么例行外出之事？” 孙尚香想了想，点头道：“每月十五，我都会去佛寺一趟，为家人祈福，两日后便是外出之日了，夫君是想趁机出府？” “后日不行，这是我来到这里后你第一次例行外出，大概会看的比较紧，所以你要和以往一样正常，才会让人放松警惕，即便遇见警戒，不要紧张，也不要轻松，浅问警戒原因表示理解即可。” “下个月的外出，才是我们逃脱的时机，只是在此之前，夫人要借机安排船只在芜湖港口停泊，楼船艨艟过于招摇，用渔船即可。” “夫人出行之时，常带随从可还是那些带甲婢女？” 孙尚香回道：“正是如此，人数约莫六个，皆是心腹，夫君不必担心。” “那还请夫人为我准备一套衣甲，届时我伪装成婢女同夫人出府。” 孙尚香睁大眼睛，强忍住笑意，仔细打量一番丘衡，点头道：“不错不错，夫君面容俊俏，皮肤白嫩，身体纤瘦，再上点妆，装个婢女倒是绰绰有余。” 丘衡冷哼一声：“少说风凉话。”惹得孙尚香嘻嘻直笑。 嬉笑之后，丘衡看着孙尚香，犹豫道：“夫人当真要帮我？如此一来，或许今后，孙家再没有你的位置了。” 孙尚香笑意收敛，似有一股淡淡的忧伤，但还是勉强笑道：“我既嫁与夫君，便是夫君的人，夫君想去哪，我便去哪。至于兄长，若他念及兄妹情谊，便不会阻杀，若他真要赶尽杀绝，又何必留念。” 丘衡轻叹一声把她揽入怀中，两人相拥无言。 两日后，孙尚香如期去寺院祈福，正如丘衡所料，门口果真遇见盘查，而孙尚香依照丘衡嘱咐，顺利通行，借此外出之际安排好诸多事宜。 匆匆又过半月，孙权登门造访，丘衡急忙迎接进正厅。 “呵呵，近日事务繁忙，未能招待妹婿，还请勿怪啊。” “兄长说的哪里话，江东事大，衡岂能与之相比。” 孙权摇头笑道：“妹婿可说错了，以妹婿之才，足胜几座城池！” 丘衡心下了然，看来孙权这是为拉拢自己而来。 “兄长谬赞，衡愧不敢当。” 孙权不予置否，转而问道：“妹婿在此地生活，感觉如何？可有什么不满之处，尽管说来，愚兄替你安置。” 丘衡恭敬道：“衡一切皆好，有劳兄长挂心了。” “既然一切皆好。”孙权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略带深意的笑道：“不若便留在江东生活。” 丘衡微微低头，回道：“兄长要我留下，我便留下。” 孙权大喜：“妹婿果真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丘衡轻轻摇头：“衡乃刘皇叔之人，恐怕不能襄助兄长。”为了对孙权加以暗示，丘衡刻意称刘备为刘皇叔，而不是主公。 孙权脸上笑容一僵，仿佛受到了戏耍，脸色阴沉如墨，沉声道：“妹婿既然不愿助我，又为何不离去，是拿愚兄寻开心吗？” “衡明白，兄长以姻亲为由，无非是要将衡留在江东。” 丘衡直言不讳，这个时候假若他装糊涂，孙权疑心会更重，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让孙权认为他识时务，更有利于放松警惕心。 孙权确实也没有想到丘衡会直接捅破，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所以衡就在这里，哪都不去，请兄长放心。”丘衡泰然自若，继续说道：“我待在这里哪也不去，既保留了作为刘皇叔下属之忠诚，又免了兄长手上染污，岂不是两全其美。” “妹婿倒是实诚人，的确，这样做对你我都好。”孙权目露精光，话锋一转：“但是愚兄认为，妹婿在这里衣食性命无忧，总是要拿出一点东西，好让愚兄堵住手下人的嘴不是？” 孙权的意思很明白，说你丘衡在这里光享福不贡献，他手下人就会不服，那出了什么事也是理所应当的。 丘衡犹豫了许久，轻叹一声道：“曹贼自汉津之败后，已无一战定乾坤之力，然而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应该也恢复了战力。” “南方因为目前孙刘联盟的存在，曹贼讨不了便宜，所以他一定会调转目标，集结兵力转向凉州方向。” “此时便是曹军南方布防最薄弱之时，既要提防襄阳方向的刘皇叔，又要提防江夏庐江方向的兄长，只能分兵防守，正是进攻曹军的最佳时期。” “届时，兄长可从庐江引一军佯攻濡须口，引寿春兵援，而江夏再引一军奇袭寿春，或可功成。” 说完，丘衡仿若惊醒，笑道：“方才都是衡胡言乱语，兄长姑且听之笑之，切莫当真。” 孙权细细品了一口茶，神情怡然，笑道：“方才妹婿说了什么，愚兄没有听清。” “只是精神恍惚后的闲言碎语罢了，望兄长见谅。” “既然妹婿身体不适，愚兄便不叨扰了，今日相谈甚欢，还请妹婿好好在府休养，来日再叙。” “多谢兄长体谅。” 丘衡亲自送孙权离开，回来以后，嘴角划起一抹诡笑，他对孙权说的话真假掺半，虚虚实实，并且确实有从江东角度献策，不怕他不信。 只是他给出的不过是一个正确的战略，至于战场之事，又岂是一成不变的，想要啃下曹操的一块肉，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毕竟在濡须口等着他的，可是张辽乐进李典这三员大将。 丘衡在心中琢磨：“孙十万啊孙十万，我只能帮你到这了，希望你挣口气，多多消耗一下曹军的力量吧。” 真正可怕的攻心计不是说谎欺骗别人，而是对别人施加心理暗示，从而诱使他自己得出一个错误的结论，丘衡所做的便是如此。 第43章 追兵赶至 自从这场试探之后，如丘衡所料，孙权对丘衡的戒备心更加松懈了，相信丘衡已经沉迷现状，乐不思归。在之后的半个月里，逐渐退去了多余的暗哨，只在门口简单的监视。 时间过得很快，孙尚香第二次去寺庙的日子到了。 按照计划，丘衡穿上了孙尚香为他准备的衣甲，简单化了点妆容，混在随身侍女之中，走出府门。 门口守卫早已见怪不怪，甚至连拦都没有拦一下。 出城以后，一行人转去林子，那里有提前准备好的两匹快马，孙尚香给了身边侍女一些钱财，就地遣散了其余侍女，而自己与丘衡一人骑上一匹快马，直奔芜湖港口而去。 马背上，丘衡用衣袖用力搓揉自己的面部，把那些胭脂水粉尽数擦掉。 孙尚香娇笑几声，说道：“我看夫君上妆后也挺好看的，何必这么着急擦掉。” 丘衡瞪了孙尚香一眼，没好气道：“也就夫人这么心大，现在生死关头还能开玩笑话。” 孙尚香嘟囔着嘴，回道：“真是无趣，咱们都出城了，兄长没有发觉，想必已经没有危险了吧？” 丘衡苦笑摇头：“只要到了你该回去的点你还没回去，就一定有人会去禀告孙将军，很快就会派出精骑来追我们，我们能争取到的时间不多，陆路追不上，但到了水路，渔船的速度如何比得过艨艟楼船？” 孙尚香一惊：“那我们岂不是到不了襄阳就会被截杀？” 丘衡看向远方，目光深邃，暗藏忧色，应道：“只是有这个风险，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心中也在打鼓：“不知道孔明安排得怎么样，能不能顺利出兵接上我。” 孙尚香闻言沉默不语，手中缰绳勒紧了几分。 丘衡见她不说话，便想安慰一下她，轻笑道：“夫人害怕了？” 孙尚香转头一笑：“没有，只是不知道，江东以外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丘衡一怔之后，心中之忧烟消云散，暗骂自己一声畏首畏尾，连女人都不如。 “天下很大，江东只是一个角落，日后，我会带着夫人踏遍这天下山河。” “那夫君可得说话算数！” 夜色将至，孙尚香与丘衡二人终于赶到了芜湖港口，乘上事先准备好的渔船，船只很小，船舱中甚至没有一个像样的睡觉地方，这也是为了尽可能的不引人注意。 划船的是一位中年人，据孙尚香所说，这是附近最优秀的船夫，为了让他尽快赶路，提前给他支付了一笔不菲的报酬，从芜湖到襄阳水域，只需要五天左右。 和船夫打声招呼，渔船便脱离岸边进入水域，而丘衡与孙尚香则钻入船舱之中，放下门帘。 船舱里只有简单的被单和食物，丘衡无奈道：“这几天只能委屈夫人了。” 他倒无妨，刚穿越过来时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没那么金贵，随便坐着也能睡着。 可孙尚香从小应该是娇生惯养，要在这破船上待近五天，丘衡担心她会吃不消。 孙尚香不满道：“夫君是在小瞧我？再怎么说我也自小习武，这点苦算得了什么？” 丘衡微微点头，心道但愿如此吧。 在丘衡的日夜企盼中，在江流上度过了前四日半，一切安全，只要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顺利到达襄阳水域，他们也就基本安全了。 船舱内，丘衡背靠舱壁，坐在地上，眼睛微睁，其中有血丝蔓延，而孙尚香被他单臂搂在身旁，头枕在他平宽的肩膀上，沉沉睡去，但却面无血色，嘴唇发白。 丘衡是一动都不敢动，生怕惊醒佳人。 看着孙尚香这副模样，心里不禁嘀咕：“还说自己什么习武之人，能吃苦，眼下坐渔船几日，就成这般模样了。” 亏得是丘衡给支的招，每日除了吃就是睡，用睡眠来缓解晕船之苦，也好度过这段煎熬的时间。 虽然苦了丘衡要做人工枕头，但好在这段时间也没有被追兵追上，马上就要安全了。 就在丘衡心中庆幸之际，船后却突然响起了战鼓声。 丘衡心下一咯噔，露出苦笑，心道终究还是被追上了吗？ 孙尚香也被鼓声吵醒，抬头看了丘衡一眼，便知情况，俏脸薄怒，当即起身就要出去，却被丘衡一把拽住。 “夫君？”孙尚香讶异道。 这时，已有声音远远传来：“前方渔船靠岸！例行检查！” 丘衡站起，对船头喊道：“船家，无论发生什么，你只管向襄阳水域划去，不必回头，他们伤不到你。” 说完，抽出腰间长剑横架在孙尚香脖颈之上，丘衡温柔道：“夫人，得罪了。” 孙尚香一惊，呆愣地看着颈前的长剑。 “陪夫君演一出戏吧，倘若最后他们还是不愿放过我，夫人就说，你是被我挟持的，这样一来，孙将军就不会怪罪你了。” 解释过后，孙尚香才恍然，眼中水波流转：“如此伎俩，莫说兄长，任谁也不会信。” 丘衡笑道：“夫人不懂，只要我做出样子，孙将军就会相信，他人自然也只能相信。” 丘衡架着孙尚香走出船尾一看，竟有四路水军来追他，苦笑说道：“没想到为夫的面子这么大。”而孙尚香低声啜泣说不出半句话来。 “来者何人！”丘衡大喊道。 “徐盛，丁奉，陈武，潘璋，奉周都督之命，特请丘军师及孙小姐回建业！” “哼哼，周瑜，我就说孙权应该没这么快。”丘衡轻声嘀咕，而后喝道：“你四人且看，我手中剑架着的人是谁？” 不用丘衡说，这四人也看得真切，但不知道丘衡搞什么名堂，徐盛怒道：“大胆丘衡！竟敢挟持孙小姐！倘若有失，你负得起责吗！” “在下也是无奈之举，你等现在调转船头回去，即可相安无事，若是再逼近分毫，休怪我手中剑无情！” 丘衡用身体稍稍顶了孙尚香一下，她便会意喝道：“尔等还不退下，难道是想借刀杀人，强逼逆贼杀我，意图谋反吗！？” 第44章 化险为夷 江东四人闻言遥相互望，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只能回道：“我等不敢！只是奉周都督之命，若不执行，如何复命啊！？” 孙尚香冷哼一声：“你等是我孙氏之人，还是他周瑜之人？今日我若命丧于此，你等倒可以与周瑜交代，却如何与我兄长交代？难不成周瑜的命令犹在我的性命之上，让你等可以不顾兄长的意愿行事，这不是谋反又是什么！？” 四人大惊失色，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他们是万不敢承担的，皆抱拳道：“小姐息怒，我等绝无此心。” “既无此心，何不早退！” 四人互看一眼，均是无奈之色。 “现在怎么办？”陈武率先问道。 徐盛轻叹一声：“再怎么说，她也是主公之妹，没有主公指令，谁敢上前。” 丁奉点头认同：“主公向来疼爱这个妹妹，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今日真出了事，日后翻起脸来，全是我们的过错，倒不如做个人情，放他们离开吧。” 潘璋无奈叹息：“也就只能如此了，都督那边，我等一并受罚吧。” 四人达成共识，由徐盛喊道：“丘衡！休伤小姐性命！我等这就退兵，小姐若有什么闪失，我江东水军，必将踏平荆州！” 丘衡长舒了一口气，回道：“四位将军放心，只要你等退兵，便可相安无事。回去告诉周瑜，孙刘依旧是最好盟友，让他把目光放向北方，别老动歪心思。” 转危为安，丘衡心中得意，不免皮上两句，嘲讽周瑜，能把他气死最好。 江东四将怎会听不出来，个个面带愠色，却又无可奈何，咬着牙下令退兵。 四路水军调转船头，准备回城。 丘衡收起手中长剑，略带歉意道：“得罪夫人了，若非夫人襄助，我已命丧此地。” 孙尚香回头抱住丘衡，轻声道：“夫君还和我客气，我如何能不帮你？” 就在这时，异变横生，江东水军之后又有战鼓响起，竟又出现一路水军。 来人大喊三遍：“我乃蒋钦！主公令剑在此，奉命追杀丘衡！若有阻拦者，格杀勿论！！！” 声音之大，不仅江东四将听见，就连丘衡与孙尚香，都听得清清楚楚。 江东四将立刻喝道：“摆阵！放箭！！！” “看来你兄长还是够狠心啊，记住我的话。”在孙尚香被孙权的命令冲击得愣神之时，丘衡在她耳边温柔说道。 而后她就感觉到自己被抱转身位，一股推力把她推进门帘之后，仰倒进门的瞬间，她看到的最后一眼，是天空中密布的箭雨就要落下。 就在她落稳的时候，已有数支羽箭穿过门帘射进来，但所幸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她微张着嘴，眼泪如同清流一样源源不断的滑落，终究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是死死的看着门帘，仿佛能看穿到帘外的那个男人。 但马上，那个男人就进来了，准确说应该是跌倒进来，恰好躺在孙尚香身旁。 孙尚香一眼看到他的身后已插上了数支羽箭，双腿上，肩膀上，腰间附近，大幸是都避开了致命位置，可若不得到及时医治，恐怕也会失血过多而亡。 孙尚香顾不得心疼，急忙带着丘衡的身体，向船头挪动，期间第二轮箭雨也袭来了，但因为孙尚香挪动了位置，所以并没有威胁到二人的生命。 江东水军的战鼓声由远及近，相信很快就要与渔船相接，登船杀人了。 孙尚香拔出长剑，半跪在陷入昏迷的丘衡身前，横剑戒备，渔船入口狭小，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守住这个入口。 却在这时，又生异变！ 船头方向亦是鼓声大作，孙尚香一怔，便听见有人大喝：“关羽在此！特来迎回丘军师，江东鼠辈，还不受死！！！” “魏延在此，江东鼠辈何不早降！！！” “黄忠在此，鼠辈胆敢！！！” 孙尚香大喜，自知得救，顿时瘫坐在船上，抚摸着丘衡的脸说道：“夫君！坚持住！我们有救了，一定要坚持住！” 一时间，两军展开厮杀，孙尚香顾不得战情，只喊船夫道：“船家，速划去襄阳靠岸！” 良久不见应答，孙尚香撩开船头门帘一看，哪还有船家的人影，船面没有一点血迹，想必是船家见势不妙，早已跳水逃亡，而船只只能在江面随波漂流。 船上突然晃动，孙尚香马上反应过来有人上船了。 回头长剑一指，一个年过五旬之人钻进船舱，从身上穿着的铠甲看来绝非士兵，但孙尚香并不认识，那就说明不是江东一方之人。 来人看了看孙尚香，又看了看丘衡，眉头一蹙，抱拳道：“想必是孙夫人吧？夫人勿怕，某乃刘皇叔帐下黄忠，特来迎回军师。” 孙尚香微微点头，丢下长剑，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请将军快救救我夫君！” “末将一定！”黄忠回头喝道：“来几个人，速速将船划去汉津，再分出一船火速赶往汉津口，禀告主公军师，提前准备良医救治！！！” 回头又对孙尚香说道：“还请夫人照料军师，切忌不可拔动箭枝。” 孙尚香点头应下，黄忠便带着满腔怒火转出船舱。 在黄忠安排的士兵奋力划船下，船只没过多久就到汉津口，小心翼翼的将丘衡抬下船。 路边已有老医者等候，但看他那战战兢兢的样子，显然是临危受命来的。 丘衡俯躺在草席之上，老医者急忙上前，检查伤口，连忙打开医箱，取箭，上药。 老医者额间不断冒出冷汗，多少人都在盯着他手里的动作，心知这是一位绝对不能在他手里死去的人，动作愈发小心，用药愈发谨慎，就愈发耗神。 汗水从额间淌落，就要滴进眼中，他都不敢伸手去擦，生怕误了半分救治时间。 好在最后一切顺利，四支箭枝都已取出，上好止血药。 丘衡的呼吸正常，只是尚在昏迷之中，命算是保住了，但后续有什么影响犹未可知。 老者起身擦了擦汗，这才发觉身边不知何时多出了密密麻麻的人！眼神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第45章 昏迷不醒 关羽，黄忠，魏延站在前头，见老者停下动作，关羽关切问道：“老先生，情况如何？” 关羽刚经过一场小战，杀意未敛，老医者咽了咽口水，颤巍巍道：“这位先生身上的伤，老朽已做了处理，箭上无毒，应是性命无忧，过段时间即可醒来，但后续仍需静养，观察些时日，才可确保无虞。” “多谢老先生，还请告知现在能否移动伤者，若是可以，在下便带其回襄阳城休养，若是不行，则就近安排住处。” “若是马车运送倒是无妨，只需注意速度不宜过快，防止颠簸，路上须有人照料，每日换药三次，还需佐以益气补血之汤药喂食。” “如此，便请老先生随我等走一趟吧，路上需要随医。” “这……这……这这这……”老医者结结巴巴，显然是要推辞，却又害怕不敢说出来。 “老先生还请放心，只是随医到襄阳，便会遣人送回，不会耽误太多时间，只要这位伤者无碍，还将支付您一笔丰厚的报酬。” 说着，关羽掏出一小袋钱两，塞到老医者手中：“这些先拿着，到了襄阳城，还有赏赐。” 老医者感受到手中沉沉的重量，咬牙应道：“好！老朽随行一趟，必保伤者无虞，请将军放心。” “如此甚好！甚好！” 关羽当即为丘衡及老医者安排车驾，连同黄忠魏延一起，护送着丘衡回到襄阳。 在路上这几日，丘衡依旧昏迷不醒，若不是鼻息尚存，这个老医者只怕就要被当场处死。 每日的照料均是孙尚香一人包揽，不肯经他人之手，而汤药也是她以口服之。 总算到了襄阳，军队回营，关羽三人护着马车一直走到丘衡府邸。 敲开府门，樊氏第一时间出现在门口，看着被仆人抬下来的丘衡，捂住嘴巴强忍着泪水，满脸的心疼。 孙尚香紧随其后下了马车，一眼看到了樊氏，互相对视一眼，皆是微微颔首，顾不得其他，紧随丘衡身后进府。 樊氏在前面引路，一直到主房之中，将丘衡轻轻抬上床后，仆人退下。 房中只剩下孙尚香，樊氏以及关羽等三人。 关羽觉得气氛略显尴尬，干咳两声，自觉的带着魏延黄忠离开房间，带上房门，在门外守着。 屋内沉寂片刻，樊氏先开口道：“姐姐想必也是辛苦了好长时间，不如先去歇息，这边我一定会好好照看夫君的。” 尽管樊氏在年龄上要比孙尚香年长几岁，但作为妾室，依旧是要唤孙尚香姐姐。 孙尚香的确很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这段日子劳心劳力，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但还是拒绝道：“多谢妹妹关心，我无碍，夫君是为我受伤，我怎么能不守在这里。” 轻飘飘的一句话，不仅婉拒了先去休息的想法，也在告诉樊氏，她与丘衡是历经生死的夫妻。 樊氏心中了然，暗暗低头，两人一时无话。 不久，门外有人喊道：“子平如何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房门被推开，数人走了进来，为首者正是闻讯而来的刘备，诸葛亮紧随其后。 正当孙尚香疑惑之际，樊氏连忙行礼道：“见过刘使君！” 孙尚香恍然，知道了眼前之人便是丘衡的主公，刘备，也随之行礼。 刘备的心思根本不在两人身上，只是摆着手说了一句“不必多礼”，径直走到床前看了丘衡一眼。 回头招手道：“还不快上前来看看子平如何！” 几人身后一个中年医师急忙快步上前查看，刘备稍撤一步让开位置。 经过医师把脉，检查伤口，查看舌苔，眼球等一系列操作之后。 终于起身回道：“主公，伤势处理妥当，用药偏弱，下官可以开副新药，只要后面丘军师转醒，便无大碍。” “什么话？只要？！”刘备震怒道：“我命令你必须让子平转醒！” 刘备转身走出两步，又想起什么，回头指着医师道：“你就住在这里，直到子平醒来，他若醒不来，你也别活了！！！”说完拂袖而出！ 诸葛亮紧随其后，关羽三人也纷纷走出，中年医师苦笑一声，看着两位夫人，不知该向谁开口。 樊氏轻声道：“姐姐刚来，对周边不太熟悉，这些琐事，可否由我来处理？” 孙尚香略带感激的看向樊氏，微微颔首道：“有劳妹妹了。” 樊氏当即对医师说道：“我先带你去客房，有什么需求，需要抓什么药，便与我说吧。” 医师恭敬行礼：“谢过夫人，下官新开一副药方，请夫人照抓，给先生服用。” 刘备一等人出门之后，刘备怒道：“自得消息之后，求医数日，竟只有如此庸医！只能吊命，不能治愈，要之何用！？” 诸葛亮安慰道：“主公勿急，兴许这几日便有良医。” 黄忠闻言，抱拳道：“主公！昔日丘军师曾对末将言道，当世有两名神医，末将之子多年寻医未果，最后便是这两名神医之一的张机所治愈，可见并非虚言，既然本地没有良医，何不去寻？” 刘备闻言大喜，急问道：“汉升快说，这两名神医现在何处？” 黄忠正要回答，却见一名侍卫疾跑来报：“主公，有医者应召！” 刘备被打断有些不悦，但一听是医者，还是耐住性子问道：“是哪位医者，可有名气？” 侍卫回答道：“来人自称华佗，非本地人，名气未可知。” 黄忠一惊，忙道：“主公！华佗便是丘军师所言两神医中难以寻踪之人！” 刘备一听，激动道：“快！把人留住！马上去请！算了，我亲自去请。” 一行人火急火燎的赶回使君府上，见到了白发苍苍的老医者，此人便是华佗。 不由分说，刘备一把抓住华佗之手，说道：“老先生请随我走。” 带着华佗上了车马，在途中才与华佗交代病状。 不一会儿，又回到了丘衡府中。 刘备抓着华佗的手走去，为了照顾华佗年迈的身体，已然放慢了自己的步伐，可华佗仍觉得有些急促，又不敢甩开刘备的手。 第46章 华佗开刀 一直到丘衡房中，他才得以缓息。 屋内此时就孙尚香在场，不明所以，不是刚看完回去了吗？怎么这一会儿又来了。 只听刘备说道：“神医，床上便是病人，还请全力施救。” 一听这话，孙尚香眼中一亮，敏锐的抓住了神医二字，期待的看向华佗。 华佗行礼道：“医者仁心，老朽自当尽力。” 说完，华佗缓缓走向床前，那步伐看得众人心焦，真想再背后推上一把。 总算到了丘衡面前，为丘衡检查身体。 一刻钟后，华佗起身，众人忐忑不安的看着他，刘备问道：“先生如何？” 华佗说道：“此乃箭伤处理时间过迟，体内残有淤血难以排出，故而堵塞经脉导致昏厥不醒。” 虽然不懂，但一听华佗竟能准确说出昏迷的病因，刘备大喜，又问道：“先生可救否？” 华佗回道：“倒是能救，只不过需以刀重新切开伤口，切除淤血，再以细线缝合，待伤口痊愈拆线即可。” 众人皆是一惊，没听说过治病还得动刀子的，这岂不是很危险？ 刘备也十分犹豫，轻问道：“老先生，可有把握？” 华佗苦笑：“老朽不敢担保，但此事虽有风险，却是唯一之法，且时日越久，便越危险。” 刘备默然不语，却听见孙尚香坚定道：“救！请主公同意施救！” 刘备愕然，孙尚香继续说道：“夫君即使豁出性命都不肯在江东安稳度日，又如何愿意在这床榻上苟活于世？请主公成全！” 门口传来声音：“妾身亦同意施救，请主公成全夫君之志。” 众人望去，乃是刚安排好医师事宜回来的樊氏。 刘备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道：“好！请神医施救！” “老朽需燃灯一盏，为刀具消毒，还需热水一盆，新湿布数条，垫布一条。” 樊氏当即道：“妾身这就去准备。” 很快，樊氏让下人将所需物带来，华佗检查一遍，微微点头道：“老朽开刀需全神贯注，不可有干扰，还请诸位出门去，保持安静。” 于是众人皆到门外等候，屋内再无其他动静，众人也不知道进展究竟如何，过程是否顺利。 直至一个时辰之后，华佗拉开了房门，一副大汗淋漓的模样。 众人汇聚而来，满脸紧张的看向华佗，却没有一人敢开口询问。 华佗合上房门，点头轻道：“开刀成功，相信这两日便可苏醒。” 众人大喜，刘备激动道：“好！好好好！！！赏！备一定重赏神医！” “这两日仍有伤口感染之风险，老朽想在此观察，待病人转醒无事之后，再行离开。” “这有何难！让弟妹安排便是，一定要好生招待神医！” 樊氏马上回道：“多谢神医救命之恩，请神医随我来。” 孙尚香进到房内，丘衡完好的躺在床上，呼吸正常。而地上却是一片狼藉，一堆带血的湿布，和一块染血的垫布，一盆已成红色的热水。 她出门唤上几名下人轻轻将污物收拾掉，看到刘备向她投来问询的目光，她轻轻行礼点头，示意丘衡无事。 刘备这才彻底安心，见天色已晚，便与诸人陆续离开。 两日之后，丘衡轻闭的双眼微微颤动，缓缓打开一条细缝，稍稍适应了眼前的光亮后，再逐渐张开。 第一眼，他看到的是床上的木架板。 微微转头之后，第二眼，看到的是握着自己右手的孙尚香，坐在床前，身体前倾趴在自己的肩膀旁，睡着了。 再低头看去，樊氏也是接近同样的姿势，趴在自己的大腿边睡着。 正回脸来，丘衡口中轻轻呼出一口浊气，心中庆幸道：“看来是活过来了……活着真好啊……” 他看到身边还有多余的被单，便想伸手拿给她俩披上，谁知这一动牵动了背后的伤口，冷不防的撕痛让他岔了气，剧烈的咳嗽起来，反倒是将二女惊醒。 二女醒来，看见丘衡睁开了双眼，先是一喜，又见他剧烈的咳嗽，心中一紧，心情宛若坐了过山车一般，急上急下！ 孙尚香急忙为丘衡抚顺胸口，关切道：“夫君是哪里不适？可别吓我。”丘衡面带笑意，轻轻摇头。 樊氏起身去倒水，对外喊道：“快来人！快叫神医过来！！！” “是！”屋外顿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响起。 就在樊氏倒完水递给丘衡的功夫，华佗推门而入，走到床前，为丘衡把脉检查。 一番操作之后，华佗恭敬道：“先生已无大碍，只需静养时日，待伤口愈合即可，切忌不可动怒，不可剧烈运动，以防伤口崩裂。” 丘衡疑惑问道：“老先生是？” 华佗笑道：“老朽华佗，应刘使君之命为先生治病。” 丘衡瞳孔一缩，忙道：“多谢华神医救命之恩。” “先生不必如此，治病救人乃医者本分。” “还请华神医在府上多住些时日，也好让在下略尽心意。” “先生好意，老朽心领了。不过先生今日既已转醒，便已无妨。再过五日，寻医将背后伤口缝合之线拆除即可。老朽还想继续云游，为他人医病，以尽医道。” “华神医，请恕在下直言，这背上之线，五日之后，恐怕也只有您敢拆，其他人哪敢担起这个责任。” 丘衡又使劲的咳嗽起来，当然是装出来的，虚弱道：“再者，我自觉胸口气闷，咳嗽异常，恐有遗症，还请神医救人就到底，在府上多留些时日。” “这……”华佗讶异，他能明白这担责之事，但按理说不该有遗症啊，可丘衡这般模样，也令他怀疑是不是自己错漏了什么，亦或是有何新症。 好奇之下，华佗答应道：“既然如此，老朽便在叨扰几日，看看先生的情况，待彻底痊愈之后，再行离开。” “如此甚好！甚好！那便请神医先去歇息吧，在下还有些话想与二位夫人说。” 华佗笑道：“明白，明白，那老朽先行告退。”便离开了房间。 第47章 病愈便是时机 看着身边殷切看着自己的两位夫人，丘衡微笑道：“辛苦你们了，我中箭后发生了什么？” 孙尚香将后来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丘衡，他只是静静听着，脸上无喜无悲。 “我昏迷了多久？现在是什么时辰？” “大抵有五日左右，现在应是卯时。” “时间还早，两位夫人快去歇息吧，都憔悴成啥样了。” “那可不行，夫君病躯，怎么能没有人照料。” “门外不还有下人在吗？医师都说了没有大碍，只需静养，没什么需要担心的，听为夫的话！”说完，丘衡不怀好意的笑道：“再者，你二人在此，常使我浑身燥热，如何静养得了？” 二女脸色一红，一齐娇嗔道：“尽知道不正经。” 既然丘衡都已经这么说了，二女也就没有坚持，事实上也的确是为了照顾丘衡累得够呛，细心的为丘衡整理下床后，便各自回房休息。 待二女走后，丘衡笑意收敛，叫来下人，让其去通知刘备及诸葛亮，说自己醒来了。 没多久，刘备便带着诸葛亮来到丘衡房中。 丘衡一见，忙道：“主公！”掀被正欲下床行礼。 刘备快步向前急道：“不必行礼！你好生待着。” 丘衡这才作罢，与诸葛亮对视一眼，互相颔首致意。 “没想到子平江东之行竟凶险至此，险些丧命啊。”刘备唏嘘说道：“早知如此，当初我死也不会让你去迎亲！” 丘衡轻笑一声：“主公言重了，从结果来看，这不是再好不过了吗？” 刘备目光阴狠，说道：“好便好，若子平有失，备就是拼尽全力，也要让江东鼠辈陪葬！” “主公切勿意气用事。”丘衡摇头道：“从衡此行来看，江东并没有额外盘算，只是出了点意外才选了衡结姻亲。” 丘衡将孙尚香的情况与刘备说明清楚。 刘备愕然，才知道丘衡算是替刘备扛下一劫，心中对丘衡又多了几分愧意，不过孙尚香为了丘衡忤逆孙权的事，也是令他哭笑不得。 面色古怪的看向丘衡，调侃道：“子平与弟妹的姻缘，日后恐怕会是话本中的一段佳话吧。” 丘衡面露苦笑，不予置否，转而问道：“我不在的时候，不知荆州情况如何？” 刘备朝诸葛亮微微点头，诸葛亮会意说道：“自子平走后，亮与蒋琬，刘巴计算过各州郡之力进行征兵，目前襄阳有兵三万，江陵二万，长沙二万，夷陵三万，其余诸郡只设基本守军，维护治安。” “这是目前不影响国力的前提下，最大限度的征兵数量了，装备方面，兵甲军资充足。” “黄忠将军携子治病回来，还向主公举荐了昔日长沙的守将，刘磐，此人忠勇沉稳，亮已安排其坐镇长沙，而调霍峻至夷陵。还有一人来自投主公，这位想必和子平脱不了干系吧？” 丘衡笑道：“那想必是庞统，庞士元了，不枉费衡尽心拉拢，这次能从江东逃脱，还有他的部分功劳呢。” 刘备惊道：“竟有此事？士元并未说明啊，只说是你托他带了口信，让下个月出兵在水域接应。” 看刘备的反应，丘衡面色古怪道：“自古大才都不愿攀附上位，衡曾给他一封举荐信，被他随手烧了，主公不会是冷落了士元吧？” 刘备干咳两声：“并未冷落，只是授予他耒阳县令一职。” 丘衡嘴角一抽，心道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扭头看向诸葛亮，气道：“主公不清楚也就罢了，难道孔明你也不清楚庞士元的能力如何吗？” 诸葛亮无奈一笑：“士元先寻的我，令我不准为他出声，我能如何？” 丘衡白了一眼，暗道这些恃才傲物的人可真能轴，真能作死啊，要是没有自己，一个个都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 “罢了，士元之才，恐怕还得主公亲自去考察一番。”丘衡无奈说道，暗示刘备得自己亲自去请回来。 “好，待子平好转，备便去上一趟。” 丘衡幽幽说道：“谢主公关心，衡已然好转。” 刘备明白丘衡的意思，连道：“行，明日备便去一趟。” 丘衡这才作罢，刘备看丘衡的模样，心里暗喜，丘衡越是着急，就说明庞统的才能越是出众，从方才的情况来看，这庞统至少不逊于徐庶，那可是捡到大便宜了。 一个主公居然是根据自己手下的着急程度来判断一个人才的价值，这说出去恐怕都没有人敢信。 此事说完，诸葛亮继续说道：“还有一件大事！” 丘衡眉毛一挑：“哦？什么事情？” “公子刘琦病丧。”诸葛亮淡淡说道。 “这样啊，真是英年早逝，可惜，可叹。”丘衡目露哀色，轻声叹道。 刘备也深感哀痛道：“入主襄阳之后，公子便沉迷酒色之中，拖垮了身体，此事，当引以为戒。” “那如今荆州事务，应由主公接管吧？” 诸葛亮接道：“公子刘琦无后，荆州诸将皆举主公为荆州牧，以抗曹贼。” 丘衡微微点头：“如此，也算不负当年刘景升之志了。” 诸葛亮交代完毕，丘衡想了一下，问道：“益州刘璋方面，可有遣使来访？” 诸葛亮摇头疑惑道：“未曾，不知子平当初所谓时机，是在何时？” 丘衡心想，既然刘琦已死，那就不能再干等张松来使，刘璋请刘备入川了，必须争取时间，把主动权牢牢抓在自己手里，只是具体谋划，还需要从长计议一番。 想到这里，丘衡自信笑道：“待衡病愈之时，便是时机。” 刘备哈哈一笑：“好！子平还是那个子平，那备就静候子平病愈的消息了。” “虽然衡现在下不了床，但还是可以做些事情的。”丘衡正色道：“主公，我们与曹贼，孙狗的战斗会是一场持久战，可知持久战最重要的是什么？” 刘备一听，就知道丘衡马上就要抛出什么炸弹来了，顿时收敛笑意，正襟危坐，宛若学生一般，正色问道：“子平请讲。” 诸葛亮也是十分好奇，想听听看丘衡会说出怎样的高见。 第48章 榻上献策 “是国力。”丘衡轻描淡写的说道。 “持久战是消耗战，哪方的资源先被耗尽，哪方就逃脱不了被吞并的结局。” “这一点上，曹贼意识得很早，施行招贤令，军屯等一系列措施，来达到增强国力的效果，才有了如今的庞然大物。” “而孙家历经三世，在江东早已根深蒂固，与江东世家形成了利益共同体，这么做有利有弊，但不可否认的是，江东的国力目前来说仅次于曹贼。” “反观主公，直至现在都是积贫状态，经过这段时间的谋划，所做的只是以战养战罢了。我们从新野跑到夷陵江陵，吸收了两郡的资源，得以抵御曹贼，后又吸收了江夏，襄阳，荆南四郡的资源，这才有了如今的十余万兵及军资。” “用掠夺来扩充自己的力量，说到底不过是釜底抽薪，短期内可以造成一种富强的假象，可主公想过没有，假如这支力量在某次战役中全军覆没，我们还有能力再拉出一支新的力量吗？” 丘衡一番话语发人深省，刘备与诸葛亮都是若有所思的模样。 刘备思考的是丘衡所假设的情况，越想越觉得可怕，正如丘衡所说，曹贼在汉津大败之后，并未伤及根本，很快就可以依靠国力恢复元气。 可当初若是曹贼赢了呢？江东尚可周旋，他刘备却是只能苦苦守住两城，没有一点点的容错率，更没有退路可言。 而诸葛亮想的却是每当他以为自己已经了解完丘衡的能力之后，丘衡总能给他抛出新的东西，也不知道丘衡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丘衡所说的他自然也是心里清楚，自投入刘备开始，他就已经在为刘备制定适合刘备情况的国策，在蒋琬刘巴加入之后，他吸收了两人的想法，感觉隐隐有了一个雏形。 只是现在谈这个还太早，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以刘备现在的地盘，根本达不到需要以新政来提高国力的程度，至少要在拿下益州之后，诸葛亮才能彻底放开手脚。 丘衡之所以要在这个时候说，是为了点醒刘备，现在还远不到可以放松的时候。 当然，也是为了引出接下来他所要给出的建议。 “衡这有几条建议，请主公与孔明看看可行与否。” “子平快讲。” “子平请说。” “谈及国力之事，并非只有经济一门，技术，教育，医疗都是重要的一环。” “主公可知颍川书院？” 刘备点头道：“听闻乃颍川私学。” “没错，从颍川书院走出来的，郭嘉，荀彧，荀攸，戏志才，陈群，钟繇等人，均被曹贼纳入帐下，这些人，每一个拎出来，可都是当世大才。” “子平的意思是想设立私学？” “不！是公学！私学不过吸收世家寒门子弟，难免会有滥竽充数之徒，而白身之中，也不乏像衡一样渴望建功之人，只是缺少一个途径罢了，这样的人，若弃之不用，主公难道不觉得可惜吗？” 刘备看着丘衡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很自然就同意了丘衡的观点，却又犹豫道：“可子平不是说我们资源有限吗？创办公学亦要消耗资源啊。” “孔明，士元，元直亦是水镜先生司马徽弟子，亦是私学，而水镜先生同样出自颍川书院，这般人才，难道主公觉得不值得投入吗？” “至于资源，只需建立合理的筛选制度，严格控制入学人数，择优录取，学成以后直接授官，其实还是可控的，不过这就需要劳烦孔明费心了。” 诸葛亮抚扇笑道：“子平倒是好算计，建议你来提，活却是我干。” 丘衡尴尬一笑：“内政之事非衡所能，只是空有想法而已，一切还得仰赖孔明，这功劳我可不敢要，都是你的。” 诸葛亮冷哼一声，对刘备笑道：“主公，能说出这些的人，断不可能没研究过，这人分明是想偷懒。” “哦？”刘备饶有兴趣的看向丘衡。 “冤枉呐主公，术业有专攻，衡确实不擅长内政，只是这些也是战略大局的一部分略有涉及罢了。” 刘备捋着胡须眨巴眨巴眼睛，点头说道：“子平所说也不无道理，兴许只是涉猎。” 丘衡松了口气，瞪了诸葛亮一眼，他却只是轻笑转头，假意不见。 刘备又问道：“不过这公学总得有人教啊，还得是博学多识之人才行，几位军师光是公务便足够繁重，如何还有时间去教书育人？” 丘衡还没回话，诸葛亮已经没好气的说道：“只怕子平早已盯上了吾师水镜先生了吧。” 丘衡顿时一笑，算是默认了。 刘备追问道：“可昔日我曾请水镜先生出仕……” 丘衡解释道：“主公有所不知，水镜先生无心仕途不假，但公学教书并非公职，自然也谈不上出仕，只是教书育人，相信水镜先生也不会抗拒。” 丘衡没有说出来的是，他认为司马微只是为司马家留出一支来才离开颍川的，不愿出仕，也只为保证在乱世中存活，并非真心留恋山野之间。 况且他的三个弟子都在刘备手下，只是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对他或者他的弟子而言都是百利而无一害，倘若最终刘备争得天下，更是可以凭借这桃李满天下的恩情振兴司马家。 “果真如此，自然是一件大好事。” “这就要请主公与孔明一起去找水镜先生商议了。” “这是自然。”刘备突然觉得，自己这两天要找的人还真不少。 “不过主公，衡所说的公学可不仅仅是文学，我们要更进一步，多一门体学，再多一门医学。” “体学简单，让将军们一道制定出日常训练的章程，学子照着练便是，数年后开始比武考核，优胜者直接吸收入军为将。” “医学方面，是为了更多的保障治地人口数量，有兵可征，有人可用，尤其在持久战消耗中，人口也是一种资源。”丘衡知道历史上三国时期后期，全国人口将锐减到七百多万户，以至于司马家一统后，很快出现了五胡乱华的局面，内耗过于严重。 第49章 劝服华佗 “至于医学院长嘛。”丘衡哼哼一笑：“眼下就有现成的。” 刘备惊道：“子平所说的，莫不是华神医？” “正是如此，方才衡借故将其留在府中，容后再劝说一番，让其留下。” “能行吗？”诸葛亮狐疑道，他觉得华佗就像是闲云野鹤，颇有仙气，只怕不是愿意留下收徒之人。 丘衡只是一笑：“总要试试才能知道。” 诸葛亮略显担忧：“只是这么一来，会损害到部分世家的利益，这些人若是闹事，倒也是不小的麻烦。” 刘备冷笑道：“世家？备白手起家，可不像孙家那般处处欠着人情，他们安分便好，若敢造乱，就先平了他们！孔明无须顾虑，放手施为便是。” 诸葛亮行礼道：“主公英明，亮知道该怎么做了。” 随即又戏谑道：“子平方才既然都说了教育医疗两方面了，不若再把你所说的技术也一并说了呗，可别藏私。” 丘衡嘴角一瘪：“藏私倒不至于，只是技术这块不急，正好现在卧病在床，待我这几日将想法画出图纸，来日再登门一叙，正好也需借助下尊夫人之力。” 诸葛亮轻笑摇头：“连我夫人都能用上，子平当真是人尽其用的典范。” 刘备大笑道：“我算是看出来了，就我帮不上忙，只能请请大贤去，剩下之事，就请子平与孔明费心了。” 丘衡忙道：“衡与孔明不过是建言之人，主公才是决策者，主公若非明主，再好的提议，恐怕也入不了法眼，更谈不上实施。” “哼哼，子平倒是越来越油滑了，看来病已无恙，备也就放心了，不过你现在仍是病躯，画图之事可以缓缓，还是以身体为重。” “多谢主公关心，衡自有分寸。” “如此便好，那就不打扰你休养了。” “恭送主公。” “免了！” 数日之后，在华佗的治疗下，丘衡的身体已恢复了大概，伤口的缝线被拆掉，总算是可以下床走动了。 眼见丘衡可以走动，华佗终于放下心来，对丘衡说道：“先生已然病愈，老朽就不叨扰了，请先生许老朽离开吧。” 丘衡动作一顿，回头笑道：“这是自然，这些时日，还未能与华神医多聊几句，敢问神医年岁几何？” “回先生，老朽今年已六十有四。” 丘衡讶异道：“神医居然如此高龄？看神医手脚利索，精神矍铄，不想已到花甲之年。” 华佗呵呵一笑，颇得意道：“老朽自创五禽戏，日日练习，有延年益寿之效，不若传于先生？” 丘衡喜道：“竟有如此秘术？神医若愿授技，在下求之不得啊！” “这有何不可，老朽平生，最得意的便是医术与这五禽戏，如今年事已高，尚无传人，既与先生结缘，还望先生日后能将这五禽戏传下去，也算了却老朽心愿。” 丘衡疑惑问道：“神医只想传五禽戏？依在下之见，神医之医术，更是一大瑰宝，为何不将其传承下去。” 华佗苦笑一声：“世人视医者为贱业，鲜有人愿意习之，医术多为子嗣相承，老朽至今膝下无儿，故只能着书以期后人承习，先生所感兴趣，老朽亦可将所着青囊书授予先生。” 丘衡唏嘘不已，没想到这个时代的医生居然过得如此艰难，作为历史上第一个外科医生的华佗，最终竟然落得个医术失传的结局。 但看华佗所说的话，丘衡便觉有戏，趁热打铁道：“神医云游四方，是为了什么？” “老朽云游大半辈子，是为了救更多的人，见识并治疗更多的疑难杂症，以便着书，如今青囊书已着成，所剩时日，便想寻以有缘人托付，至于病人，能救一个便算一个吧。” “既然如此，衡有一请，还望神医应允。” 华佗不解道：“老朽还有什么能帮到先生？” “有！神医不仅能帮我，还能帮天下人。” 华佗越听越是糊涂，索性道：“先生不妨直言。” “当世天下纷乱，战争不断，天灾频发，敢问神医，穷尽一人毕生之力，又能拯救多少人？” 华佗沉默不语，丘衡继续说道：“在下欲扭转世人视医者为贱业的态度，救人之人，理应比杀人之人得到更多的尊重，因为医者，保障了人性最后的尊严。” 华佗闻言，惊讶的看着丘衡，不知其为何会说出这般话来，但却是结结实实的打在他的心头。 华佗感动道：“能听见先生这番话，老朽死而无憾，只是世俗观念又岂是朝夕可改的。” 丘衡坚定道：“能！在下意欲奏请刘皇叔，设立医学院，请神医担任院长，由神医来选拔弟子，传授医术，习成之人晋升医官，领公俸。” 华佗随便一想，便知这么做的效果，结结巴巴问道：“这……老朽……没听错吧……” “神医没有听错。” “可是，刘皇叔能同意？” “只要神医同意，在下担保，定能说服刘皇叔。” “这老朽自然没有问题啊，求之不得。” 丘衡展颜一笑，说道：“既如此，那剩下之事，便交由在下安排，神医只需在府中静候佳音即可。” 丘衡将华佗送回房间，自己则带着这几日准备的图纸坐上马车去到诸葛亮的府邸。 经过通报之后，诸葛亮亲自出来迎接：“子平病愈了？” 丘衡抱着竹简，下车笑道：“刚能走动，这不就来寻你了。” 诸葛亮看了一眼他怀中的竹简，心中了然，戏谑道：“那倒不知亮是该哭还是该笑才是。” 说完伸手从他怀里抱过竹简，毕竟他现在大病初愈，还是尽量避免负重为好，尽管也不算重。 丘衡乐得轻松，跟在诸葛亮身后进了府邸，路上，诸葛亮还唤了下人：“去将夫人请到书房来。” 两人一路径行，直到书房之中。 诸葛亮将东西放在案几之上，屏退下人，这才问道：“这么多竹简？子平这点子可真不少啊！” 第50章 全都是国家重器 丘衡神秘一笑，低声说道：“孔明，这些点子每一个单拎出来，可都称得上是国之重器，可千万别泄密了。” 诸葛亮眉毛一挑，狐疑道：“当真如此神奇？” “待尊夫人来了，一看便知。” 诸葛亮被吊着胃口，一直等到黄月英来到书房，才招呼她一起打开竹简仔细看来。 一卷看完，夫妇俩交换一下，互相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之色，便知道，手中竹简的分量有多重，而这种竹简，足足有四卷之多！ 丘衡并不着急，在诸葛亮书房中四处走动参观，等他们看完这全部竹简内容再议。 半晌以后，诸葛亮夫妇才放下手中的竹简，心中早已波涛汹涌，久久难以平复。 丘衡回头瞥见他们坐着不动，问道：“看完了？” 诸葛亮默然点头。 “如何？可称得上国家重器？” 黄月英满眼放光，兴奋道：“没想到先生居然有这么多奇妙的发明，月英真是大开眼界！” “这些东西，子平确认可以实现？”诸葛亮仍觉难以置信，开口问道，但他心里很清楚，丘衡绝不是信口开河。 因为这竹简里的每一个点子，都有详细的生产流程或是模型图纸，没有亲自检验过，是断不可能如此详尽的。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丘衡只是剽窃了后世的技术，自己确实都没有实践过，但也的确都是可行的。 丘衡肯定道：“自是可行的，孔明与黄夫人若有想法，可在此基础上加以改进。” 诸葛亮苦笑一声：“你也太看得起我夫妇二人了，就这些东西，哪还有我们改进的空间。” 丘衡别过脸去，说道：“孔明可别妄自菲薄，不说别的，就那连弩，独轮车，你和夫人多看一看，兴许就能更进一步。” 这两个是他盯上了诸葛亮的诸葛连弩和木牛流马做出来的雏形，后世对这两项发明记载不清。 丘衡只能大致按照原理给出模型，想着提前启发诸葛亮与黄月英，让他们早日发明出来，早用早爽。 但毕竟是剽窃的两人创意，当面说出来多少有些不自然，于是别过脸去以掩饰内心的不好意思。 经丘衡这么一说，诸葛亮与黄月英又拿起关于连弩与独轮车的竹简看了起来。 重新再看之后，诸葛亮竟真隐隐有了些灵感，只是暂时还捉摸不住，抬眼看了一下黄月英，她亦是跃跃欲试的模样，轻声道：“或可一试，夫君。” 诸葛亮微微颔首，心中难免生出一种挫败感，原本他只是觉得，自己与丘衡只是有差别的谋士，丘衡谋战，自己谋政，而在谋势这块两人不相上下。 直至今日，他才发觉，他与丘衡之间的差别正在慢慢的变成了差距。 “孔明？”丘衡见诸葛亮神色恍惚，轻声叫道。 诸葛亮没有动静，还是身旁的黄月英轻轻碰了他一下，这才陡然惊醒，左右一看，问道：“刚刚说了什么吗？” 丘衡关切道：“你没事吧？” “无事。”诸葛亮轻轻摇头。 丘衡虽觉奇怪，却也不深究，而黄月英面带忧色的看着自己夫君，因为她从未见过诸葛亮露出过这般神态。 “我是想说，这些竹简就放在你这里，一时半会儿也用不上。” “嗯？为何？这水泥所用材料，石灰石，黏土，铁矿渣，煤，目前都可搜罗到，早些铺上路加快交通运输不好吗？还有这马蹄铁，马面，马铠，若能装备出一支骑兵来，战力将会大增啊！” 丘衡摇头道：“荆襄之地道路还算平坦，且水路较多，水泥铺路的作用不大，主要还是为了解决益州那些崎岖难行的山路及栈道运输困难的问题，包括独轮车也是这个道理。” “至于骑兵重甲，以我们目前的普通军马，根本承受不住重甲的重量，只有当我们占下凉州，有了凉州马之后，才有可能装备。” “不过连弩孔明倒是可以好好研究一番，若能量产，无论是守城亦或进攻，都称得上是一大杀器！” 诸葛亮细微一想，就明白了丘衡的意思，更加惊叹于丘衡的目光之长远，他算百步，丘衡却已算上千步，同时也不明白，丘衡的自信究竟从何而来，即便现在，他也不敢保证刘备一定能拿下益州，更惶提凉州。 想了想，诸葛亮还是担心丘衡是不是有些好高骛远，提醒道：“子平就这么自信能拿下益凉两州？” “怎么？孔明没有信心？”丘衡反问道。 诸葛亮苦笑：“说来惭愧，亮一时并无对策，若是冒然入蜀，只怕得不偿失。” 丘衡点头：“蜀地关隘易守难攻，只能智取，不可力夺。” “子平既知如此，却仍然胸有成竹。” “衡早说过，入蜀需要等待一个时机，眼下时机已然成熟。” “什么时机？”说到这里，诸葛亮屏气凝神，对丘衡的下文十分好奇。 “衡已准备向主公请求出使。” “出使？”诸葛亮微惊道：“出使刘璋？” “不止，刘璋，张鲁，马超，我都要去一趟。” “目的为何？” 丘衡神秘一笑：“远交近攻，不外如是。” 诸葛亮低头沉思，许久之后，方才问道：“子平此行有几成把握？” 丘衡稍加思索，回道：“七成吧。”心中暗道，若是不成，就只能等张松自己来出使才行了，只是这样一来，自己就得帮马超把曹操多拖住一段时间。 “那便祝子平一切顺利了。”诸葛笑道，七成，已经是很高的把握，那他也得着手准备调兵，入益州之事刻不容缓，决不可因为后勤事宜拖住脚步。 “这次出使，恐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军中一切，可由士元代之，至于资源调度，又得辛苦孔明了。” 诸葛亮自嘲笑道：“比起子平，亮这点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丘衡洒脱笑道：“你我各司其职，哪有什么可比性，我这就去寻主公请求出使一事。” “子平请！” 第51章 准备出使 从诸葛亮府邸离开后，丘衡便去求见刘备。 刘备见丘衡到来，大喜过望，笑道：“子平！你已能走动了！？这几日备正要去找你呢，备可是按你所说的，亲自去请了水镜先生与士元。” 丘衡见刘备这副模样，便知这两件事都已妥当，笑回道：“看主公精神焕发，想必已将两位大才揽下了吧。” “可不止，还有额外之喜，我去请水镜先生之时黄彦承也在场，并且同意一并在荆州创办公学。” 丘衡一愣，这倒是他所没有想到的，笑道：“恭喜主公，衡这也有一喜，华佗华神医，也同意了。” “好极！这便是三喜临门。”刘备哈哈一笑，春风得意。 丘衡行礼道：“主公，衡此来，是想请一事。” 刘备见状，便知是有要事，细问道：“何事？子平尽管说来。” “衡请求出使刘璋，张鲁，马超三位诸侯。” “哦？”刘备一怔，继续问道：“这就是子平所谓的时机？” “正是如此！” “为何要出使呀？”刘备疑惑不解道。 “刘璋与张鲁素来不和，衡此去，便是要激化他们之间的矛盾，如果顺利的话，刘璋会主动邀请主公带兵入川，借道讨伐张鲁，届时主公就有了绕过关隘深入益州内部的机会。” “那出使马超又是为何？” “依衡之见，凉州诸侯以马氏父子最勇，然而马氏父子勇猛有余，智略不足。曹贼很快就要伺机西征，届时凉州诸侯可能抵御不了曹贼太久，便会被逐一击破。” “衡欲助马氏一臂之力，至少在主公入主益州之前，不让曹贼踏入凉州半步！” “那子平岂不是要与曹贼在战场正面交锋！？此事过于凶险，不若换个人去？” “主公！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此事也唯有衡一人可做。” 刘备连连摆手道：“此事容后再议，待我好好想想。” 丘衡眉头一蹙，不知道今日的刘备为什么开始优柔寡断起来了，仍是劝道：“主公，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还请主公应允！” 刘备突然震怒道：“丘子平！你是在逼我吗？” 丘衡一惊，忙低头行礼道：“衡不敢，只恐误了主公大业。” 不得不说丘衡的话说得恰到好处，刘备一听，怒气竟消了大半。 冷静下来后，刘备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震怒。 就连刘备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开始依赖于丘衡的谋划，生怕丘衡出现一丁点闪失。所以自丘衡从江东丢了半条命逃回来后，刘备就不愿意再让丘衡涉险。 谁知丘衡大病初愈，就说要去帮马超抵抗曹贼，这与作死何益？ 比起赌上丘衡的性命，他宁可让曹贼拿下凉州，待日后再抢回来，更别说曹贼还不一定能拿下。 可见丘衡这副模样，刘备清楚，若是强硬驳回，恐怕会导致君臣生隙，这也是刘备不能接受的事情。 一念至此，刘备轻叹一声，说道：“要去也行。” 丘衡闻言一喜，抬头笑道：“主公英明！” 刘备冷哼一声，说道：“我还没说完，要去也行，必须带上子龙，贴身不离。” 丘衡连忙拒绝：“主公不可！若计划顺利，子龙与翼德还需领兵进川，怎可擅离职守，只为保护衡。” “那就让叔至随你去！”刘备一瞪眼，气道：“丘子平，我已让步，你总得听听我这个主公的意见了吧！” 丘衡见刘备隐隐又有震怒的迹象，也不敢忤逆了，摩挲下颌细算一番，陈到的位置倒也有调整余地，无关紧要。 于是行礼道：“如此，衡领命便是。” 刘备看他这勉为其难的样子，胡子一吹：“找人保护你，倒是委屈你了！？” 丘衡急忙赔笑道：“不委屈，不委屈，多谢主公关心。” 刘备长袖一甩，没好气道：“你这一走，若是孙曹来犯，又当如何？” 丘衡恭敬回道：“主公莫不是又忘记了庞士元？士元以奇谋见长，衡若不在，军略之事可与士元相商，政务之事可与孔明相议。” “也罢，丘衡听令！”刘备转身摆手道。 “衡在！” “赐你节杖，着令你出使刘璋，张鲁，马超，一切事宜不必上报，可斟酌行事。” “衡领命。” “去吧。”刘备背过身去，不再看丘衡，只是淡淡道：“要活着回来。” 丘衡再度行礼道：“衡告退。”而后转身离开。 回到府邸，丘衡告诉华佗，刘备已经接受了他的建议，准备创办公学，让他安心在府中生活。 随即又将自己即将出使的消息告知两位夫人。 樊氏虽然担心丘衡的身体却没有多说什么，倒是孙尚香炸了。 “什么！？你刚能下床就要出使？是想让我守活寡是吧？” 丘衡讪笑道：“没这回事，只不过事出紧急，又非我不可，这不是没有办法嘛……” “办法都是想出来的，我就不信没有别的办法。” “夫人就别咄咄逼人了，主公的命令都下达了，如何能收回？” “行，那我要和你一起去！” “这怎么行，此行有凶险，你好歹也是孙家之人，万一出了闪失，江东不得打过来。” 丘衡不说还好，一说这话，孙尚香柳眉倒竖，怒道：“孙权之妹孙尚香早已死于江上，如今我只是丘衡之妻孙尚香！” 丘衡自知触了孙尚香霉头，理亏之下，只好无奈道：“那好吧，既然夫人执意如此，那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一切免谈。” 孙尚香转怒为喜，急问道：“夫君有何要求，尽管提来。” 丘衡白了一眼，暗道翻脸比翻书还快，抬起手来，在孙尚香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往她鼻尖轻轻一刮，说道：“在外一切都要听我的，不准忤逆，要不然，你就给我乖乖呆在府里。” 孙尚香一阵错愕之后，娇笑道：“是~听夫君的。” 丘衡哼哼一笑，转头对樊氏说道：“那府里一切，就拜托你来照料了，夫人。” 樊氏虽然羡慕孙尚香，却也知道自己出行不便，欠身行礼道：“这是妾分内之事，夫君不必挂记。” 第52章 出使刘璋 次日，当丘衡带着孙尚香牵马走出府邸时，陈到已在府门等候。 陈到见孙尚香也牵一马，讶异道：“孙夫人也同行？” 丘衡尴尬笑答：“内人有武艺傍身，同行无碍。” 陈到呆呆点头：“末将眼拙，没想到孙夫人是巾帼不让须眉。” 嘴上这般说道，心中却不以为然，世人都说丘军师好色，没想到竟是真的，想来是出使时间太长，便带夫人随行来满足……再看向丘衡的眼中，多少有点古怪。 丘衡心知肚明，倒也乐见其成，不做解释。 三人上路，自襄阳出发，途经夷陵，丘衡等人没有逗留，直往江州方向入蜀。 江州亦称巴郡是益州的东门户之一，属于第一道防线，守卫日常盘查，初步过筛想要混入益州的细作。 丘衡三人抵达之后，自然也少不了盘问。 丘衡也不废话，直接拿出节杖说道：“我乃荆州牧刘备之使者丘衡，特入蜀出使益州牧刘璋。” 守卫一听，霎时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礼待，心里相当清楚刘备使者是自己不能得罪的。 连忙将丘衡三人请入城中，上报给时任江州太守的严颜。 严颜得知消息后立刻召集部下王甫相商，未明来意之下，王甫建议派快马去成都报信刘璋，同时遣一支小队“护送”丘衡三人前往成都，主要还是怕丘衡三人别有企图，耍什么把戏。 严颜同意了王甫的意见，这才去会见丘衡。 双方见面，也不过是互相客套，丘衡记住了严颜的模样，没有多余的想法，此刻若敢对他提出招揽，只怕马上就会被他带兵诛杀吧。 如王甫所言，严颜提出了让手下护送丘衡前往成都的建议。 丘衡自然是痛快的答应下来，这也让严颜松了口气，想来只是正常的交好往来，放下了戒备之心。 有了严颜手下的“护送”，丘衡三人得以更加顺畅的通行，在最短的时间内，直达成都。 陈到与孙尚香不便出面，安排到驿站之后，丘衡独自去觐见刘璋。 进到刘璋府中，见不少文臣武将分左右而立，而正前面的，想必便是刘璋本人。 丘衡在脑海之中检索信息，刘璋虽然偏安一隅，但手下人才却是不少，只不过以文臣居多。 武将之中，据丘衡所知，能拿得上台面的，也不过是先前江州太守，老将严颜，能和黄忠对上几招的李严，以及赵云的那位二师兄，张任，其余诸将，不过三流水准。 至于文臣，可就多了，最重要的无疑是法正，董和，董允两父子，费祎，此外还有张松，王累，黄权，邓芝等人，也有人才。 若刘璋真能对这些手下知人善用，凭借现在的刘备要啃下益州只怕都得掉几颗牙，好就好在这个刘璋只是个庸人而已。 丘衡抬头看向主位上的刘璋，看到他满脸的喜意，心中暗笑，想必他此刻正在为刘备率先出使交好自己而感到得意吧。 “使臣丘衡，丘子平见过刘益州。”丘衡行礼道，语气不卑不亢。 刘璋手掌虚托，笑道：“子平不必拘礼，不知所来何事？” “丘衡奉我主刘备之命，特来解刘益州之忧。” 刘璋闻言，纳闷道：“我有何忧？” 丘衡更是纳闷道：“今曹贼势大，意图天下，刘益州岂能无忧？” 刘璋大笑，说道：“曹贼虽势大，却距益州甚远，需忧者，乃是其余诸侯，与我何干？” 丘衡亦是大笑，刘璋愕然，怒道：“你为何发笑！？” “刘益州可知，曹贼自汉津一败之后，在做什么？” 刘璋皱眉道：“在做什么？” “调兵遣将，准备西征。” “那又如何？” “若曹贼入主凉州，一统北方，刘益州要如何自处？唇亡齿寒之理，刘益州竟能不知？”丘衡冷笑道。 “子平休得无礼！若有建议，直言便是，何须以巧言迷惑我主。”丘衡身侧有一人站出，喝止丘衡。 丘衡侧身看去，行礼道：“敢问阁下是？” 那人回礼道：“在下黄权，黄公衡。” 丘衡微微颔首，明白要让刘璋信服必须得过这人一关。 回身继续对刘璋说道：“曹贼在汉津大败，不敢南望，转而向西，为何？” 丘衡自问自答：“盖因孙刘联盟之强，衡此来，不仅是为出使刘益州，亦为出使张鲁，马超，韩遂。不才，愿效张仪苏秦之事，合纵抗曹。” 黄权沉默，如果只是合纵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刘璋心中大喜，他早有与刘备交好的心思，但听见丘衡说还要出使张鲁，心中略感不悦，说道：“子平所言，亦合我心意，然而那张鲁何人？也配与我等诸侯结盟？不若弃他不理，自生自灭算了。” 丘衡心中暗笑，看来这刘璋与张鲁的世仇并不虚假，这就好办了。 急忙回道：“不可！汉中乃兵家必争之地，若落入曹贼之手，则益州与凉州俱危矣！除非……” 刘璋听着丘衡的回话，脸色渐渐阴沉，但最后丘衡欲言又止的“除非”二字，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急切得站起身来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刘益州能把汉中攻占，驱逐张鲁，那自然也就不用与其结盟了。” 刘璋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回去主位。 丘衡面露疑惑，问道：“刘益州这是？” 刘璋摆手道：“只叹手下没有精兵良将，我与张鲁交战已久，僵持不下，如何能攻占汉中。” 此话一出，一边的武将俱是脸色一变，又羞又怒。 丘衡暗自摇头，就凭说出这样的话来，刘璋就不可能得人心，也难怪刘备入川，大部分文臣武将都是望风而降。 黄权亦觉不妥，但有外人在，他身为内臣，不便多言驳了主君面子。 “既如此，只好请刘益州放下成见，与张鲁一并联合以抗曹贼。” “不行！”刘璋怒道：“若是张鲁也加入联盟，我便不加入！” 丘衡阴恻恻的看着刘璋，说道：“还请刘益州慎言。” 刘璋被丘衡看得发毛，却强撑道：“你待如何！？” 第53章 入川计成 丘衡笑道：“请刘益州试想，倘若其余诸侯联合，唯有刘益州孤立，局势将会如何？” 刘璋大惊，冷汗直下。 黄权亦是恍然，原来丘衡这合纵之计，竟是阳谋，倘若有一方没有加入联盟，那就会成为联盟方与曹贼的瓜分对象。 远在凉州的马超没有理由拒绝，而刘璋和张鲁，无论谁拒绝了另一方一定会加入，而拒绝的一方就会被孤立瓜分，要么就一起加入联盟。 黄权惊惧的看着丘衡的背影，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刘璋咽了咽口水，讪笑道：“方才不过开了个玩笑，子平无须在意。” 丘衡满意一笑：“自然不会在意，不知刘益州现在意下如何？” “我……我加入。” 丘衡微微点头，脸上并没有太多喜色，而是若有所思的模样。 “子平，可还有其他事宜？”刘璋见状，试探问道。 “本来没有，只是方才刘益州所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故而思索一番。” 刘璋反而迷糊了，方才分明被驳了个遍，怎么又有道理了，弱声问道：“子平所指，是哪些话？” “张鲁势弱，的确没有必要在联盟中分一杯羹。” 刘璋眼睛一亮，以为丘衡同意要把张鲁踢出联盟，忙附和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啊！” 丘衡继续说道：“但汉中依旧不能落入曹贼之手，衡有一个主意，请刘益州试听之。” “子平快请讲！”刘璋激动道，一副比谁都着急的模样。 “刘益州所难，不过是攻不下汉中之地罢了。”丘衡淡淡道，仿佛在说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随即抛出一颗炸弹：“我主手下猛将如云，若刘益州愿意，可请我主带兵借道，为刘益州攻下汉中。” 黄权双目瞪圆，大叫道：“主公不可！若刘皇叔带兵入川，我益州危矣！” 丘衡面色不悦，轻轻瞥了黄权一眼，冷笑不语。 刘璋见丘衡反应，断续道：“久闻刘皇叔仁慈宽厚……昔日宁可败逃亦不肯取刘景升一地……我等皆是刘氏宗亲……应当不会如此吧？” 表面看是在和黄权说话，实则看向的却是丘衡，刘璋的内心显然已经心动，只求丘衡的一个承诺。 丘衡对黄权睥睨视之，沉声道：“公衡何不把话说完？” 黄权气急，怒道：“刘备当世枭雄，有诸多谋士猛将相佐，如此之人若带兵入蜀，主公欲如何待之？若为部下，刘备岂能甘居人后？若为客卿，一山又岂能容二虎？届时只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刘璋一想，的确不无道理，转而看向丘衡，微微皱眉，似有怒意。 丘衡哂然一笑，问道：“说完了？” 黄权咬着牙说道：“狼子野心，倒要看你如何辩解。” 丘衡抖了抖衣袖，不慌不忙说道：“刘益州且听衡一言，再做判断不迟。” “其一，衡所来之本意，乃是出使刘益州，张鲁，马超促成同盟。攻打张鲁一事乃是刘益州自己所言，非衡本意，如此，足以证明衡并非筹谋而来。” “其二，衡所献之策，乃是请我主孤军深入到益州腹地，失去后方补给，倒不知危险的是我主还是刘益州？难不成单凭一支孤军，也能威胁到益州诸郡之联防吗？” “其三，我主出兵，必将导致荆州兵力分散，面临曹贼进攻之危，只为襄助刘益州攻占汉中，此间风险，刘益州可曾想到？” “衡倒是想不出兵，只用益州兵力，但刘益州亲口所言，手下无精兵，若是我主不出兵，只怕会白白消耗益州之战力，更别提汉中是否能攻下，届时再请我主出兵，已然延误战机。” “以我主之忠厚，莫说反客为主，只怕连钱粮物资都不好意思索求，却不想因此遭小人诽谤。”丘衡冷笑一声，看了黄权一眼，他已然面红耳涨，怒不敢言，回头继续说道：“也罢了，刘益州权当丘衡胡言乱语便是。” 刘璋听丘衡所说的是句句在理，字字扎心。连忙赔笑道：“子平莫要见怪，黄主簿不过是心直口快，其实心眼不坏，只是关心则乱而已。” 丘衡冷哼一声，回道：“这恐怕也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理由吧？” 刘璋干咳一声，叫道：“黄主簿，还不向丘衡先生道歉！” “主公！” “嗯？”刘璋怒目而视，威压黄权，颇有不认错便治罪的态势。 黄权长叹一声，行礼道：“黄权多有得罪，望子平见谅。” 丘衡扫了他一眼，摆手道：“罢了，既然刘益州已同意结盟，在下这便告辞，明日还需往汉中去。” 说完，丘衡行礼，转身欲走。 刘璋急忙叫住丘衡：“子平且慢！” 丘衡脚下一顿，转身疑惑问道：“刘益州还有何事？” 刘璋心中已经得罪丘衡，只好赔笑道：“方才误会一场，子平切莫介意，请玄德入蜀一事，还请子平从中协调。” 丘衡脸色一黑，嗤笑道：“怎么？如今又不怕我主了？” “呵呵，子平说的哪里话，我与玄德有同宗之情，何须忌惮。” 丘衡沉默稍许，方才回道：“原本衡便是念及刘益州与我主同宗之情，没有向刘益州索取条件，可如今，衡便要向我主讨些回报了，以防有人说我主如此慷慨，必有不轨之心。” “这……”刘璋尴尬道：“这便不必了吧，不好伤了和气。” “那丘衡这就告辞。” “诶！”刘璋急道：“子平有何要求，只要不过分，我都可应允。” 丘衡轻笑道：“刘益州放心，衡所提条件，自当合乎情理。” 刘璋稍稍松口气，就怕丘衡狮子大张口，说道：“子平请讲。” “待我主进川，只需益州出精兵两万，军粮十万斛，便可拿下汉中。” “主公！”黄权欲言，被刘璋一眼瞪了回去。 刘璋笑道：“那汉中归属？” “自然属于刘益州，汉中一定，我主便立马退回荆州。”丘衡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刘璋大喜道：“好！就由子平所言，还望玄德早日入川。” 第54章 密会法正 刘璋一口应下，心头却在滴血，怨恨的看了黄权一眼，心道若不是此人多事，自己也没必要多费这么多好处给刘备。 自此，丘衡成功让刘璋对黄权不满，相信日后无论黄权说什么，刘璋都不会再听信半分。 丘衡轻笑行礼道：“既如此，还请刘益州派遣使者，携我手书前去迎我主入川。” 刘璋当即点头，对着堂下文武问道：“谁人愿意出使荆州啊？” 便有人站出说道：“下官以为，此事非法正，孟达不可。” 丘衡寻声看去，只见此人身材矮小，其貌不扬，又在此刻提出让法正出使，想必就是那别驾张松了。 刘璋看向一人道：“孝直以为如何？” 丘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那个站在不起眼角落里的文人——法正。 法正先行一礼，恭敬道：“主公有命，下官自当遵从。” “好，那便赐你节杖，与孟达一起出使荆州，务必将事情办妥当了。” “下官领命！” 丘衡适时说道：“衡这便回驿站写好手书，稍晚时候，还请孝直亲自来取。” 法正转身面向丘衡：“子平放心，正自当登门拜访。”说话间，两人对视一眼，彼此似有深意。 丘衡嘴角一笑，就此告退。 回到驿站，丘衡马上开始着手写给刘备的手书，他准备了两份，一份是正常的内容，另一份则是基于法正张松愿意献益州的情况，给刘备定下的谋划。 当两份手书拟好以后，一并藏于袖中，此时再看屋外已是黑夜，不久之后，法正便来到了驿站。 丘衡提前嘱咐过孙尚香，所以当法正进来以后，她便出门守在门口望风，以防有人窃密。 “孝直请坐。”丘衡伸手邀道，两人分主宾而坐。 法正整理好衣裳，抬眼看向丘衡，声色俱厉道：“丘子平，你可知死期将至！” 丘衡面不改色，只是淡笑道：“孝直此话何意？” 法正冷笑道：“你能瞒骗别人，却瞒不过我，结盟是计，请刘皇叔入川是计中之计，可当死罪？” “在下自然知道这雕虫小技，瞒不过孝直。” 法正对此始料未及，眉头一蹙，疑道：“你承认了？” 丘衡轻笑一声：“在下有相人之术，不仅知道孝直会识破我的计谋，还知道孝直不会揭发我。” “为何如此笃定？”法正面色凝重，捉摸不透丘衡所想。 “刘璋有眼无珠，柔弱无断，纵使孝直有经天纬地之才，亦不得善用，心中想必积怨已久了吧。” 法正还未说话，丘衡继续自顾自道：“恐怕也不止是你一人积怨，这益州文武，多有不满之心，比如那张松，又比如那孟达，是也非也？” 法正大惊，莫非这丘衡，真有相人之术不成，否则如何能把他们心思全都看透？ “孝直何须惊慌，我相信你我是友非敌，你来这里，不也只是想试探我而已吗？” 法正冷静下来，既然丘衡已经看穿，那就不如直言：“我若献益州给刘皇叔，子平能许我什么好处？” 丘衡瞥了他一眼：“在下得纠正你两个错误，其一，你应该叫主公而不是皇叔，其二，是主公能许你什么好处而不是在下。” “刘璋是庸主无疑，但刘皇叔是否为雄主犹未可知，如何能以主公相称？” “主公是否为雄主，孝直一去便知，何须在下多言。” “你就如此自信？”法正戏谑道：“那主公又能许我什么好处？” “孝直不是要出使荆州吗，何不自己去问？” 法正这才知道眼前之人说话滴水不漏，不愿意给自己许一点好处，或许有所顾忌。 “虽然衡不能许孝直什么好处，但却可以向主公举荐孝直，日后军部之中，当有孝直一席之位。” “哦？”法正饶有兴趣的看着丘衡，既然敢说出这句话来，对自己的自信可非同一般。 稍一判断，法正便笑道：“那子平的手书呢？可有话需要我转告的？” 丘衡从手袖中掏出手书两份，解释道：“我这有手书两份，这一份，若遇盘查不得已的情况，可视外人。而这一份，要递交到主公手中。二者封泥颜色有所差异，孝直可别搞混了。” 法正看着眼前的两卷手书，对丘衡的谨慎程度又有了新的认识，点头正色道：“还有别的安排吗？” “我要说的都在给主公的手书之中，此外，孝直记得把张松的西蜀地形图带给主公即可，若我所料不差，你与张松，孟达在来之前，应该就已经互通有无了吧。” 法正脸色大变，急道：“你又如何得知！？” 他们之间的密谈素来谨慎，不可能被窃听，丘衡在蜀中也不可能有势力，法正已然在心中盘算，是否张松孟达两人之中，有一个叛徒存在。 可转念一想，他们与丘衡根本没有接触空间，三人在同一条船上，更没有理由背叛自己。 如此一来，难道丘衡真有洞穿人心的本事？这已经不能用常人之理来看待了，其多智已然近妖。 对此，丘衡只是淡淡一笑，故作高深，由得法正去猜。 果然法正越想越忌惮，不过既然已经决定献城刘备，那就算是和丘衡走在一条道上，索性就不再深思，头疼的人应该是敌人才是。 一念至此，法正豁然开朗，说道：“既如此，正不日便启程出使，助主公一臂之力。” 丘衡微笑颔首，法正转而问道：“那子平接下来，又欲行何事？” “自然是继续出使张鲁，马超。” “不是欲攻张鲁？还去出使作甚？” “即便要攻张鲁，也不能硬攻，此事，衡自有安排。” 法正微微点头，不再多问。 “另外！”丘衡似是想起什么。 法正疑惑道：“怎么了？” “孝直去到襄阳之后，可去我府内见下华佗，华元化。” “是什么人？” “当世神医。” 法正一怔，气道：“我又没病，见神医作甚！？” 丘衡无奈，只好忽悠道：“我看你面相，似有隐疾，且关乎生死，去看看又有何妨。” 第55章 丘衡遇刺 法正一脸狐疑：“当真？” 丘衡重重点头，肯定道：“千真万确。” 法正虽然犹疑，但有前面的铺垫之后，对丘衡的相人之术又不得不信，这个疑惑只怕得按着他的意思，到荆州之后才能得以解答。 之后，两人闲谈几句，法正便离了驿站。 次日，丘衡便继续启程，从成都出发，前往汉中。 在临近梓潼葭萌关的时候，他看到一伙商队迎面走来。 商队往来是很正常的事情，原本并没有引起丘衡的注意。 可他却发现商队中的每一个人都有意无意的看向他，心生疑惑，便多留意了一下。 这一留意不要紧，他又发现这商队中的每一个人，都不愿意露出手来似的，要么揣在袖中，要么背在身后，要么摸到货物之中，就连前头牵着马车的人，也只用一只手在操作，另一只手遮遮掩掩。 丘衡深吸一口气，对身旁二人轻声说道：“小心，这伙商队有问题。” 陈到与孙尚香闻言一惊，看向商队。 商队的人也不是傻子，一看陈到和孙尚香的眼神中带有戒备之意，牵着马车的领头人当机立断，喝道：“动手！！！” 十余个人马上冲向丘衡方向，两方距离也不过二十余丈远。 这十余个人在奔跑途中，先前藏匿的手也开始暴露出来，各自手上握着一把小型弓弩。 “手弩！！！”陈到，孙尚香俱是一惊，做好守态。 商队刺客几乎是同时将弓弩对准丘衡方向，丝毫不管陈到，孙尚香二人。 陈到，孙尚香才反应过来这伙人的目标只是丘衡一人而已。 “军师小心！！！” “夫君小心！！！” “咻咻咻！！！”破风声起，陈到，孙尚香尽全力挡下了数支箭矢。 但大多数的箭矢从他们两个之间穿过，随即传来的箭矢入肉的声音。 两人大惊回望，只见丘衡座下之马哀嚎一声，软软趴下，身侧插着诸多箭矢，还有一些箭矢射空落于身后之地上。 而丘衡在马趴地之后露出身形来，原来他早有防备，在陈到，孙尚香惊呼之前，已然翻身落马，以马身为盾牌藏匿其后，这才逃过一劫。 “军师可无恙？”陈到急切问道，丘衡要是有事，他还哪有脸回去面见刘备。 “无妨。”丘衡眼神阴沉，低沉道：“先解决刺客。” “末将领命！”陈到也是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对孙尚香道：“请孙夫人护住军师，末将去去便回。” 方才他亲眼所见孙尚香持剑挡下了几支箭矢，方知先前误会了她，确实是有武艺在身的，正好可以掩护丘衡，使他无后顾之忧。 “好！”孙尚香果断应道。 陈到一踢马腹，带着满腔怒火，持枪冲去。 而商队刺客一众眼见一击不成，自然不能退却，手弩装箭费时，不宜再用，纷纷丢下手弩，换成刀具，亦向丘衡冲杀而去。 陈到眉头一蹙，翻身下马，主动放弃冲杀优势，只为多拦住这些人去路。 与人相接，陈到长枪一探，一缩，一人脖颈血箭飙出。 随即枪身一拍，打在身侧一人后背，使其踉跄摔倒在地，又是向前一刺带走一命。 后撤一步后，枪尖朝下一扎，把那摔倒之人也结果了。 转瞬之间，便已倒下三人。 商队刺客畏不上前，以数人意图牵制陈到，而让其余人去行刺。 陈到又岂能让他们如愿，当有刺客分两边而走时，陈到直接几个跨步上前，长枪舞动，将一边的数名刺客刺死在地。 回头欲寻另一边时，被正面的刺客隔离开，不得支援。 陈到冷哼一声，心知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将眼前之敌清理干净才行。 至于军师那边，也只能期望孙尚香得以撑住。 另一边，孙尚香在丘衡身前持剑而立，两人一边观察战局一边徐徐后退，眼见有四名刺客漏了过来。 孙尚香轻道：“夫君须退远些，这些人我来对付。” 丘衡嗯了一声，向后退去。 刺客赶至，见女子持剑相互，对丘衡充满鄙夷，也没将孙尚香放在眼里。 “这女的交给我来对付。”刺客其中一人说道，直冲孙尚香而去。 其他人默契的稍稍让开身为，打算绕去刺杀丘衡。 感受到刺客的蔑视之意，孙尚香柳眉倒竖，迎面而上，一格一挥之间，刺客倒地而亡。 身侧刺客不禁咒骂：“妈的，傻了不是。” 无奈之下，刚绕到孙尚香左右的两名刺客夹击孙尚香，剩下一个刺客冲向丘衡。 丘衡见状，转身就跑，他要做的事只有一件，拖住时间，等陈到或是孙尚香来救自己，所以他虽然在跑，却没有慌不择路，始终都在附近带着刺客穿行。 孙尚香知道有个刺客过去了，心中焦急，但手上剑招不乱，且战且退，终于找到间隙将一人刺死，剩下一人对她而言便失去了威胁，几招之下，亦被刺死在地。 再看向丘衡时，他已气喘不已，脚下一绊摔倒在地，终究无力再逃。 刺客临近，在孙尚香惊惧的眼神之中，举刀欲落！ 就在此时，丘衡感到头顶似有狂风而过，回头看去，一柄长枪刺穿刺客胸口，将其扎落在地，刺客身体微微蠕动，口中不住的吐出血来，满脸的难以置信，最终咽气身亡。 丘衡吞了吞口水，庆幸自己又避了一难。 陈到，孙尚香一路跑来，关切问道：“军师（夫君）可无恙？” 丘衡回过神来，双手在身上到处摸了摸，才放心道：“应该没事。” 孙尚香连忙将丘衡扶起，替他拍掉身上的灰尘。 丘衡默不作声，陈到就一直守着身边警惕四周，生怕又有刺客。 休憩片刻之后，丘衡走向刺客，脸色阴冷，一个个的检查起他们的身体，想要看看有没有可以看出身份的物件。 令他失望的是，一番搜查下来，一无所得，显然这伙刺客相当专业，懂得保护雇主的信息，若不是培养的死士，至少也是有组织的江湖游侠刺客。 第56章 行贿杨松 陈到走近，低声问道：“军师，此行凶险，不若先回荆州，再做打算？” 丘衡瞥了他一眼，摇头道：“继续出发，前往汉中。” 座下马死了，刚好那伙商队还留下了一匹，马车上尽是伪装，没有一点财物，丘衡便解开马绳，骑上去试试后，三人再度出发。 马背上，丘衡暗自思忖，究竟是谁会在这里刺杀自己，意图何在？ 丘衡出使的行踪可以说是隐秘，恐怕只有荆州与刚刚出使的益州两方能够得知，其他诸侯不可能得到消息。 是益州的人派来的吗？不，丘衡暗自摇头，若是益州人要杀丘衡，那肯定是诸如黄权之类的人。 倘若丘衡死在了益州地界，益州方肯定脱不开干系，刘备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届时两方交战，一定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再者，已知丘衡要离开益州去汉中，他们完全可以等丘衡离开益州地界再行刺，得手后还可以泼张鲁一身脏水，岂不是更好？ 所以，丘衡几乎可以肯定，行刺之人来自荆州，自己人当中。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放心继续前往汉中，因为等荆州的人再得到消息，自己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丘衡面色阴沉，他狠，是对敌人狠，还从未将刀尖指向过自己人，是谁？要置他于死地！ 他首先排除的就是刘备，因为陈到就是刘备安排给他，没有陈到，丘衡此时恐怕已是死尸，而且眼下刘备是最需要他的，不可能自断手脚。 这让丘衡稍稍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刘备，其他人，都还可以想办法对付。 丘衡细想一番，自觉没有与任何人结怨，也就是说不是仇杀，那就只有利益相关。 若说上位，那就与武将一众无关，丘衡脑海里浮现出三个身影，诸葛亮，庞统，徐庶。 他们与丘衡算是现在刘备的谋士团，其中，又以丘衡，诸葛亮为首。 徐庶不在襄阳，不好得知自己的消息，丘衡将他排除在外，那么要杀丘衡之人，就锁定在诸葛亮与庞统两人之中。 假如丘衡死了，诸葛亮在刘备手下无疑是首屈一指。庞统所习多为军略，与丘衡的方向一致，丘衡不死，庞统只怕永远都只能屈居丘衡之下。 所以刺杀丘衡，对这两个人都有利益牵扯，难以辨别究竟是谁。 丘衡苦笑，这两人无论是谁要杀丘衡，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同时也很疑惑，现在时局未定，以这两人的谋略，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对自己出手？是不是太着急了一点？ 苦思无果，只得稍放一放。 数日之后，三人抵达汉中。 还是熟悉的流程，通报，引见。 张鲁乃是五斗米教教主，在汉中经营多年，实现了政教合一，在汉中的影响力超乎想象。 假若丘衡力攻汉中，这郡城之中恐怕会在张鲁的号召之下全民皆兵，这也是为什么张鲁凭借一郡之地，可以与刘璋打个不相上下，甚至占优的局面，全仰赖于民心所向。 要说张鲁是汉中的土皇帝，一点也不过分。 他的治所，也不像是正常的府邸，倒更像是道观一般，幽静安适。 丘衡此刻便站在他的面前，想比刘璋，张鲁的部下少得有点可怜，可堪一用的好像也就只有阎圃一人，至于其他，不过草包罢了。 “使臣丘衡，丘子平见过张太守。” “无须多礼，子平所来何事？” “奉我主之命，前来与张太守交好，协力抗曹。” 张鲁笑道：“呵呵，刘皇叔客气了，我只为保汉中子民太平，无意争图天下，只要人不犯我，我便不会犯人。” “哦？”丘衡耻笑道：“张太守可知树欲静而风不止，倘若曹贼来犯，太守欲如何自处？” “他若敢来，我自当誓死顽抗！”张鲁一副视死如归，正气凛然的样子，若非丘衡知道历史，说不准还真信了他的话。 话锋一转，张鲁又说道：“然而曹丞相早已拜我为镇民中郎将，领汉中郡太守。多年来对我也是秋毫无犯，想来应该不会攻我。” 丘衡摇头轻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彼时曹贼南望，无暇顾虑蜀地汉中，自然是要安抚张太守的。” “可如今曹贼在汉津大败，南方孙刘联盟已是铁板一块，自然是要调转枪头，指向西边，依在下拙见，太守安稳之日已然不多了。” 张鲁闻言惊愕，阎圃站出说道：“主公，子平所言不虚，的确不得不防。” 另一边杨松却唱起反调：“北方还有韩遂马超未平，曹操要打也是先打他们，怎么会威胁到汉中，我看只是危言耸听罢了。” 张鲁看了看阎圃，又看了看杨松，说道：“杨主簿说的也在理，曹操没有理由先攻打我。不过阎功曹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这样，城中加强城防措施，以备不时只需，就拜托阎功曹了。” 好家伙，一碗水端平，两不得罪是吧，丘衡在心中讥笑。 不过张鲁的一番话，倒是告诉了丘衡两个人的身份，也算达到了丘衡的目的。 从张鲁治所出来以后，丘衡趁四下无人之际，寻机跟上杨松，此人就是日后拿下汉中的关键所在。 兜兜转转之后，丘衡见他进入了一座府邸，想来便是住所，记下了位置之后，方才回道驿站。 入夜以后，街上鲜有行人，丘衡换上斗篷，带好事先准备好的财物盒子，与孙尚香交代一番之后，便去了杨松府邸。 在门口，令下人通告之后，被请入府中会客。 丘衡摘掉头帽，左右一看，笑道：“在下有要事相商。”说完将斗篷里的礼盒微微露出一角。 杨松久经官场，对此心领神会，满脸堆笑：“好说！好说！”当即屏退下人。 见下人退去之后，丘衡将礼盒拿出，双手递送到杨松面前，笑道：“在下仰慕杨主簿久矣，特备此薄礼，还请主簿笑纳。” 杨松笑得合不拢嘴，一边接过礼盒一边说道：“哪里哪里，在下亦久闻丘子平大名，何须如此见外。” 第57章 法正入荆州 丘衡摆手道：“区区薄礼，不足挂齿，主簿若是不信，可打开一观。” “哦？那在下可得好好看看，若是礼重，在下可不能收。” 杨松打开盒子，两眼瞬间放光！只见里头所装之物，尽是珍贵珠宝，铺得满满当当。 他急忙盖上盒子，捧在怀中，谄笑道：“子平这是？” 丘衡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淡淡笑道：“主簿放心，只是一点心意，并不是什么催命之物。” “那在下可就却之不恭了。”杨松将盒子抱得更紧了。 “自然，自然，只不过衡此次出使，有点小事需要主簿帮忙。” 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杨松自然不会含糊，拍胸道：“子平但说无妨，只要在下能帮上忙，自会尽力。” “今日一见，杨主簿深得张太守信任，此事对杨主簿而言自然不在话下。”丘衡走近几步，俯过身来，低声道：“我主日后将会入主益州，刘璋定会派人求援，届时还请杨主簿为我主美言几句，让张太守作壁上观即可。” 说完，丘衡直起身来，笑道：“如何？” “就这儿？” “就这！” 杨松哈哈大笑：“我还以为是什么，此事容易！若要让张鲁出兵助刘皇叔难，但只是不出兵，可就太简单了。” “呵呵，衡有心结交杨主簿，自然不会让你为难。” “好！子平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日后若有其他事，尽管寻我。” “此话当真！？” “当真！” “实不相瞒，衡确实还有一事，想请主簿帮忙。” 杨松一愣，他只是客套一下，这丘衡怎么还真上脸了呢，却也不好马上驳回，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于是稍显不悦道：“子平还有何事？” 丘衡再次贴了上来，这回甚至是俯首帖耳，低声道：“若我主日后兵临汉中，还请杨主簿作为内应。” “大胆！”杨松惊叫道，满脸仓惶。 丘衡面色不改，戏谑道：“这礼盒不过是丘衡的小小心意，若办成那件事，杨主簿就不想听听看能有什么好处？” 丘衡略显夸张道：“那可是我主为你准备的厚礼，足够你受用终生的厚礼！” “能……能有多少？” “黄金五百，锦三千，食邑百户。” 杨松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道：“此话当真！？” “比珍珠还真，在下说的！” 杨松咽了咽口水，沉吟片刻，方才说道：“此事容我考虑。” 丘衡点头道：“不急，不急，杨主簿有充足的时间考虑，相信也能做出正确的选择，时候不早，丘衡便先告辞了。” “子平慢走，不送。” 丘衡穿好斗篷，从杨松府邸回到驿站，嘴角露出一抹诡笑，只要在杨松心里种下这颗种子，到时再用兵威震慑一下，他就一定会卖主求荣，对于他而言，自己的利益远超其他。 在丘衡赶路之际，荆州方面，法正，孟达也顺利抵达荆州。 被刘备接见之后，法正将丘衡以及刘璋的手书递交给刘备。 刘备阅后大喜，叫上诸葛亮，庞统摆下大宴招待法正。 酒过数巡，刘备微醺道：“备久仰孝直的大名，今日相谈甚欢，受益良多，真乃平生乐事。” 法正谢答：“在下不过是蜀中一名小吏，不足挂齿，今日见到使君，方知马遇伯乐而嘶，人遇知己而死，不知使君可有入主益州之意？” 刘备轻叹一声：“益州天府之国，富饶之地，备自然是想取得。奈何我与刘季玉有同宗之亲，不忍心夺其地啊……” 法正一怔，没有想到刘备真的仁义至此，劝道：“益州富饶，但却不是庸主可以守住的，而今刘季玉无能寡断，不能用贤，这益州基业用不了多久就会落入他人之手，使君需知先下手为强，若错过时机，悔之晚矣。” “子平信中亦劝我入川，可……”刘备欲言又止，又是一声轻叹。 法正急道：“有我与别驾张松作为内应，益州唾手可得，使君何需顾虑？” 刘备对诸葛亮，庞统问道：“二位军师又以为如何？” 刘备直接问起，那就说明信任法正，庞统便不避讳，进言道：“主公，当断则断，若拘泥于仁义之间，就会寸步难行，待事成以后，主公若能对其进行封赏，善待子民，哪有亏负仁义之道。” “正是如此，倘若是曹贼来攻，刘益州将十死无生，从这个角度，甚至可以说是主公挽救了刘益州一命。”诸葛亮微笑接话：“为了益州百姓安宁，还请主公决断。” 其实早在看到丘衡的手书之后，刘备心中便有了决断，之所以推脱，也只是为了让这个决定看上去体面一点。 刘备沉吟片刻，长叹一声：“也罢，孝直，我择日便出兵前往益州，届时还须仰仗你的帮助了。” 法正舒心一笑：“使君尽管放心！” 诸葛亮与庞统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宴后，刘备安排诸葛亮送法正回驿站。 法正在路上犹豫很久，还是向诸葛亮问道：“孔明，丘子平果真有相人之术吗？” 诸葛亮闻言，深深看了法正一眼，忽而笑道：“看来孝直被惊得不轻，这也难怪，这话你问这里任何一个认识他的人，他们都会告诉你。” 诸葛亮顿足，正色道：“一定有！” 没等法正反应，诸葛亮继续向前带路，说道：“目前主公手下，已有不少良才是子平直接或者间接觅来的，这些人在投入主公之前可大都寂寂无名，更可怕的是，子平对于敌人，也都是了如指掌，就像天下英才，都暴露在他眼底一般。” 法正默然，在宴会之上，他与诸葛亮，庞统交谈以后，对二人已有一个模糊的印象，皆是人中龙凤，每一个的才能都不逊于自己。 古语文无第一，便是如此，只有差距大到一定程度，才能让那些顶尖文人自叹不如，但实际却很难出现这种情况。 可听诸葛亮方才一番话，隐隐便有谦恭之意，这让法正大吃一惊。 也因此，法正对丘衡的话又多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