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皇帝》 第1章 我是刺客？ “抓刺客！” “刺客往那边跑了！快追！” 大夏皇宫。 一队队盔明甲亮的御林军举着火把四处搜寻。 苏不凡被吵闹声惊醒了。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金碧辉煌的大殿。 明亮的宫灯高悬，将大殿照得透亮。 古朴的青铜仙鹤香炉散发出淡淡的檀香，弥漫在空气中，令人心旷神怡。 这是哪儿？ 自己身为种花家的特种部队精英，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流弹击中，怎么一醒来就在这里？ 正疑惑时，一阵繁杂的脚步由远及近。 “仔细搜！那个刺客受了伤，逃不远的。记住不留活口！” 透过窗户缝隙，他看到不远处一队人马举着火把，一名身着亮银铠甲的将领正在沉声下令。 “其他人跟我去陛下寝宫拱卫！” 将领一挥手，一队人马跟随他快步向着自己这个方向走来。 窗外闪过一盏盏灯笼，映照出连廊的轮廓，急速向自己所在房间迫近。 月光忽然变得明亮，似乎在给卫兵们照亮道路。 苏不凡倏然一惊，意识到自己这是穿越了。 刚要起身，肩膀传来一阵剧痛。 啪嗒！ 有东西掉落的声音响起。 下意识低头一看，只见地上有一支带血的箭矢。 目光上移，自己一身劲装黑衣，肩膀位置伤口正在流血，好在流血不多，不影响行动。 自己就是他们正在找的刺客？！ 此时，一些零碎的陌生记忆碎片纷至沓来。 自己真的穿越了，而且穿越到了这个刺客身上！ 至于为什么要来刺杀，刺杀的是谁，却完全想不起来。 凭借特种兵的本能反应，苏不凡捡起箭矢握在手中，手中有武器总会多一分安全感。 自己正处在一个幽暗的房间，不远处有一张古代的木床，幽暗中透着些许金黄。 火急火燎的来到木床边，想要躲到床下，却猛然发现床上躺着一个人。 苏不凡吓了一跳，第一反应瞬间冲上去一箭插入那人喉咙。 箭矢齐根没入那人脖子，那人却一动不动。 这才注意到那人的面色苍白，毫无血色，一探脖颈动脉，入手冰凉，显然早已断气多时。 掀开被子一看，尸体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血迹都已经干涸。 顺手将匕首抽出握在手中，虽比不得前世特种部队配备的匕首，但有总比没有强。 听到外面传来越来越近的密集脚步声，苏不凡心中惊慌不已，四下张望找寻藏身之所，忽然看到一旁挂着的龙袍，木床两边的立柱雕刻着龙纹图案，再一看屋内的陈设，这不就是电视里皇帝寝宫吗？ 目光再次集中在床上的那具尸体上，难道那就是皇帝？ 皇帝是被自己给杀死的？！ 正头脑风暴时，忽听外面有人放话： “将陛下寝宫围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一只蚊子也不能放进去！” 苏不凡闻言心底暗骂： 这该死的刺客，真会选地方！直接逃进了皇帝寝宫。 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这可怎么办？ 苏不凡闻言更是心惊肉跳，自己刚刚穿越过来，糊里糊涂地成了此刻，现在皇帝还死了，要是抓住必死无疑。 可是举目四顾，偌大的寝宫却没有一处安全的藏身之所。 就在心急如焚的时候，目光再次扫过一旁挂着的龙袍。 心念电转，一个大胆的念头从脑海中闪过。 穿上龙袍假扮皇帝逃离此地！ 但转瞬便摇头放弃了。 外面这么多侍卫，自己就算穿上龙袍出去肯定也会被认出来，这一条路根本就行不通。 看了一眼龙榻上的尸体，忽然眼前一亮，计上心头。 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龙榻前，迅速脱下自己身上的衣衫，将尸体身上的明黄色衣衫剥下来穿上，将龙榻上的被褥割开一个口子，扯出一把棉花揉成一团捂在肩头伤口上止血。 将尸体往里推一把塞到床下，自己背身面对寝殿大门，躺了上去。 手里死死握着匕首，侧耳仔细聆听外面的风吹草动。 有刺客闯入，一定会有侍卫进来检查，到时候设法杀死来人，换上侍卫的铠甲出去就容易多了。 “你们在这给我看好了，我进去检查一下，事关重大，容不得半分闪失。” “是！” 殿外传来侍卫将领的声音，他似乎在刻意压低声音。 苏不凡心中大喜，紧了紧手中握着的匕首。 他要进来！ 这是一个机会，我若是出其不意将其杀死，穿上他的一身铠甲，戴上头盔遮住大半的脸庞，应该有机会趁夜逃离此地！ 门被推开，脚步声越来越近。 “陛下，陛下。” 来人轻声呼唤，声音中透着紧张和兴奋。 苏不凡一动不动，只等最佳时机出手的那一刻。 御林军千户郭守诚小心翼翼的蹑手蹑脚往前挪，兴奋得心脏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一进屋就闻到了浓郁的血腥气味，看到龙榻上被鲜血染红的明黄色床单，还有那一道身着明黄色衣衫的背影。 那道背影一动不动。 强忍内心狂喜与兴奋，低声呼唤，龙榻上的背影依旧一动不动。 已经干涸的血迹与一动不动的身影，足以说明一切。 泼天的富贵就在眼前，触手可及，今夜过后，大夏皇朝就要变天了。 自己作为从龙之臣也必定会扶摇直上。 呵，皇帝。 一个病秧子废物，早就该退位让贤了，可你却一直占着那个位置，你这是活该啊。 内心的狂喜再也抑制不住，嘴角带着一丝得意冷笑。 走至床前，一把掀开盖住半边身子的被子…… 一道寒芒迅若闪电，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感觉脖子一凉。 下意识捂住脖子，滚烫的鲜血却止不住的往外喷涌，顺着指缝滚落。 他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眼前一幕让他震惊不已：“陛……陛下！你……没死？” 极度的恐惧蔓延全身，让他忘记了疼痛，忘记了呼救，愣在原地浑身颤抖如筛糠，鲜血汩汩而出，已经将盔甲胸前染红。 苏不凡如猎豹般弹跳起身，一把捂住其口鼻，将其按倒在龙榻之上，双腿跪在其肩头，死死压制使其不得动弹。 片刻后，对方彻底死亡。 苏不凡长舒一口气。 一切进行得比计划还顺利。 没想到对方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自己有些高估了这个时代将领的实力。 强抑心中激动，快速动手开始卸对方身上的铠甲。 忽然他手上动作一停，脑中闪过刚才的画面，这名将领见到自己时那惊恐的眼神，还有他脱口而出的一句话。 他刚才叫我什么来着？ 好像是叫我陛下！ 难道我长得像皇帝？！ 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说的是原话是：陛下，你没死？ 他为什么会脱口而出说出‘陛下你没死’？ 他早就知道皇帝遇刺，早就料定皇帝已经被害，因而见到我才会如此震惊。 我穿着皇帝的衣服，让他误认为我是皇帝，所以失了神…… 线索全都串了起来，真相已经浮出水面。 自己可管不了那么多，现在赶紧换上他的铠甲逃命要紧。 “皇后娘娘驾到！” 一个尖利的嗓音自殿外传来…… 第2章 我是皇帝？ 窝巢！ 这特么咋皇后这时候跑来了？ 自己都还没把铠甲卸下来，这可如何是好？ 苏不凡也顾不得再去卸甲，环顾一眼四周没有藏尸体的地方，只能将将领的尸体往龙榻下面一塞，自己背身往床上一躺拉过被子盖上，打算故技重施。 “拜见皇后娘娘！” 殿外传来侍卫们的呼喊。 一阵细碎杂乱的脚步声传来，速度很快，距离越来越近。 听声音不是一个人，苏不凡脑中快速思考着对策。 或许只能冒险擒住皇后，以皇后为人质，要求放自己离开。 哐啷！ 门被猛然推开。 “陛下……” “啊！血！陛下，陛下！你没事吧？！” 一个女人的哭嚎声响起。 苏不凡心中暗自祈祷：皇后，你快过来床边，快过来床边…… 皇后看到床上的血迹和一动不动的背影，伤心欲绝。 一阵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地上，不省人事。 “娘娘，娘娘！” “娘娘晕倒了！快请太医！” 两名随侍宫女手忙脚乱的上前搀扶，口中惊呼呐喊道。 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窝巢！ 皇后你咋还能晕倒呢？ 你特么不过来，让我怎么搞？ 快过来啊，你就不担心皇帝安危吗？你不赶紧过来看看皇帝是死是活啊？ 苏不凡心中不断怒骂吐槽。 可此时已经骑虎难下，根本就不敢乱动。若是不能一下控制住皇后这最有价值的人质，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嗯……” 皇后一声嘤咛，睁开双眼，悠悠醒转过来。 “娘娘，娘娘，你醒了。太好了！” 宫女小翠和小紫惊喜万分，欢呼雀跃。 “小翠，小紫，快扶我起来，我要看看陛下怎么样了。” 皇后的声音虚弱，因激动而有些颤抖。 苏不凡听到皇后的话，激动得快要跳起来。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握紧了手中匕首，浑身肌肉处于紧绷状态，随时准备弹起将匕首架在皇后脖子上。 被子被掀开。 机会来了。 苏不凡猛然起身一把将面前之人拉入怀中，将匕首架在对方脖子上。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皇后和站在其身后的小翠和小紫都惊呆了。 “陛下（娘娘）！” 小翠、小紫同时惊呼出声。 “陛下，快放开娘娘！您抓住的是皇后娘娘啊！” 小翠、小紫齐声呼喊，满眼焦急之色。 苏不凡愣住了，一时脑筋转不过来。 她们都叫我陛下，难道我真的长得像皇帝？！ “陛下，陛下你没事太好了！”皇后激动大喊，完全不顾脖子上架着的匕首，猛地扭头望向苏不凡，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惊喜之色。 在她扭头瞬间，苏不凡将匕首微微挪开了半寸。 “陛下！陛下！你真的没事，真是太好了！” 皇后一脸狂喜之色，眼中储满激动的泪水。 苏不凡盯着皇后近在咫尺的绝美的脸庞，如樱桃般晶莹剔透的红唇，高挺的鼻梁，远山黛眉下一双不含任何杂质的澄澈杏目，如羊脂白玉一般细腻的脸庞上还挂着泪珠，那梨花带雨惹人怜爱的模样，心中莫名有些悸动。 竟然有一瞬间的失神。 不过他瞬间清醒过来，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目前的状况和对策。 如今外面到处都是侍卫，挟持皇后出宫有可能会成功，可是之后呢？ 外面的情况自己一无所知，能去哪里呢？ 皇后如此近距离都没看出我不是皇帝，看来我是真的和皇帝长得一模一样。 那我若是冒充皇帝，岂不是能躲过这一劫？ 可是我对皇帝一无所知，如何能够冒充，恐怕一开口就会露馅。 装傻？ 不行，皇帝怎么可能是个傻子！而且傻子也总要说话吧，一旦开口就有暴露的风险。 装哑？ 也不行，皇帝肯定会写字，到时候让写字就立马露馅。 装病？ 对！就是装病！自己刚刚经历刺杀有伤在身，受伤加上刺激过度昏死过去很正常。 趁着装昏死这段时间还可以了解更多信息，这样自己逃走的时候才能更有把握。 就这么定了，先混过这一关，再找机会逃走。 苏不凡身子一歪，双眼一闭，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陛下！陛下！你怎么啦？” 皇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坏了，抓着苏不凡的手臂摇晃着，带着哭腔呐喊着。 “陛下，你不要吓臣妾啊，你快醒醒，我是婉儿啊，我是你的皇后婉儿啊！” 皇后目光停留在苏不凡肩膀，看到那处浸染出的红色血迹，惊呼出声： “陛下受伤了！快传太医！” “娘娘，李公公已经去请太医了，太医应该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一旁小翠连忙禀报道。 “快去催！” “是。” 小翠给小紫递了一个眼神，后者连忙快步离开。 “陛下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不不不！陛下一定不会有事的！” 皇后自言自语，拼命摇头，眼中满是慌乱，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一滴滴滚烫的泪珠如断线珍珠般滴落在苏不凡胸膛。 苏不凡心中暗暗长舒一口气。 看来这一步走对了，皇后她们并未发现任何破绽。 皇后自称婉儿，这应该是她的闺名，是皇帝私下对她的称呼。 皇后从刚才到现在一系列的表现来看，其应该与此次刺杀皇帝无关，她应该是站在皇帝一边的。 不过这些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我找到机会就要逃离皇宫……不对！ 我为何一直想着逃出去呢？！ 先不说能不能成功逃出去，就算是逃出去了，我又能去哪儿？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模样，我一点都不了解，又如何能断定外面比皇宫更安全呢？ 如今真正的皇帝死了，我和皇帝长得一模一样，那我不就是皇帝么？ 窝巢！ 逃什么逃？！ 做皇帝不香吗？ 坐拥天下，指点江山，后宫佳丽三千，这不是所有男人的终极梦想吗？ 现在机会就摆在我面前，我特么竟然想着要逃！ 我特么脑子有毛病吗？ 假冒皇帝一念起，刹那惊觉天地宽！ 苏不凡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差点因自己一时陷入思维定式，错过了一个天大的机缘！ 第3章 假装昏迷 “娘娘，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小紫一路小跑进来，身后跟着太监李吉昌以及背着药箱的太医徐世昌。 “徐太医，快来看看，陛下他昏过去了！” 皇后此时心慌意乱，根本不顾身份，不等徐世昌拜见，就起身招呼其给皇帝诊治。 皇帝受伤昏迷，那可是捅破天的大事。 徐世昌根本不敢有丝毫耽搁和马虎，顾不得擦去额头的汗水，快步行至龙榻前，将手搭在苏不凡的手腕上。 一旁小翠见状，忙搬来一张凳子放在徐世昌身旁，示意其坐下。 徐世昌坐下，颔首致谢。 眉头紧张的皱出一个‘川’字，全神贯注的替苏不凡把脉。 皇后等人满眼焦急的盯着徐世昌，大气都不敢喘，怕影响到他替皇帝诊断。 整个皇帝寝殿之内一时间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片刻后，徐世昌原本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紧抿着的嘴角也舒缓开，面露喜色。 皇后见到他的表情，一颗悬着的心落下安稳了不少。 “禀皇后，陛下脉象虚弱，但好在还算平稳，生命应无大碍。” 徐世昌长舒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整理了一番思绪，起身恭敬行礼道。 “那陛下为何会昏迷不醒？” 皇后闻言，虽然心中安定了不少，可是依旧忧心皇帝的状况，追问道。 “陛下原本就体弱多病，今日被刺受伤，失血过多，再加上受到惊吓刺激，出现昏厥是正常现象。” “陛下多久能醒来？” “启禀皇后，短则半日，长则三五日。” “有没有办法让陛下早日醒来？” “微臣尽力而为。” 徐世昌字斟句酌的回答。 他的回答严丝合缝，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苏不凡静静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暗自腹诽： 这徐太医对自己的诊断不能说是一派胡言，只能说是信口雌黄。 说自己脉象虚弱？ 我特么哪里脉象虚弱了？ 还受惊过度以致昏厥！ 老子明明是装昏的好不好？！ 这都看不出来，还当太医，看来这的医疗水平很一般嘛。 不过这样正好，他若真的能看出自己是假装昏厥的还麻烦呢。 见皇后没有继续发问，徐世昌躬身禀报道：“启禀皇后，微臣现在要给陛下处理伤口，需要一盆热的清水，另外场面可能会有些血腥……” “小翠，派人去打一盆温水过来。” 皇后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中有些不愉，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了徐世昌的话。 “无妨，你直接动手医治。” 徐世昌识趣道：“是。微臣这就动手。” 苏不凡心底暗呼糟糕，只能祈祷徐太医不要乱来，别把自己给医死了。 徐世昌转身用剪刀小心翼翼的剪开苏不凡的衣衫，看到覆盖在伤口上的那一团被血浸湿的棉花团时，眼底闪过一抹错愕。 这是谁做的？竟然知道用棉花团止血。 但他并未声张，压下心中的好奇，蹑手蹑脚的将棉花团揭开，露出肩头的伤口。 看到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他瞳孔微缩，有一瞬的愣神。 随即面色如常从药箱中取出纱布，用温水浸湿，轻轻的擦拭伤口。 他的动作虽然十分轻柔，足够小心。 但是依旧痛得苏不凡心底直骂娘。 纱布一点点的在伤口上擦拭，就跟钝刀子割肉似的。 即使苏不凡拥有坚强的意志和超强的忍耐力，但是身体的条件反应是不受控制的，依旧不时会轻微抖动。 一直在一旁全神贯注注视着的皇后，看到苏不凡身体的抖动，激动喊道：“陛下动了！徐太医，陛下刚才手指动了！他是不是快要醒了？” “启禀皇后，这是正常反应，人体受到外部刺激感到疼痛的时候，身体会不自觉的出现抖动。这与陛下什么时候醒来没有直接联系。” 徐世昌一遍小心擦洗伤口，一边回答道。 皇后眼中的惊喜之色被失落所取代，坐在龙榻旁，盯着苏不凡的脸庞出神。 徐世昌直到将伤口全都擦拭了一遍，才从药箱中取出金疮药均匀的覆盖在伤口上。 然后再覆盖上用纱布缝制的止血包，最后用纱布小心翼翼的将受伤的肩膀包裹起来。 “皇后娘娘，微臣已经替陛下包扎好伤口，微臣这就回去给陛下开一副药，煎好后送来。” “去吧。” 皇后见苏不凡依旧没有苏醒，满面愁容，无精打采的摆了摆手。 徐世昌躬身告退，快步离开。 “你们也都出去，我单独陪陛下。” 小翠、小紫等宫女和太监闻言，躬身领命退至殿外，将殿门掩上，守候在门外。 皇后坐到苏不凡身旁，伸手握着他的手，眉头紧锁，望着苏不凡的面庞，眼中有化不开的忧愁。 双手摩挲着苏不凡的手掌，低声呢喃道：“陛下，你一定要早些好起来，婉儿好害怕……” 苏不凡闻着鼻端若有若无的清香，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滑腻触感，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还有那轻微的颤抖。 他能够明显感觉到皇后的无助与恐惧。 她说她害怕，她在害怕什么？ 是因为皇帝被刺感到害怕？ 对，肯定是的。 而且她应该知道皇帝遇刺背后的一些秘密。 皇后，快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苏不凡心中暗暗期待。 “陛下，方才婉儿都担心死了。一听到有刺客闯入宫内，婉儿就立即赶了过来，可没想到还是来晚一步，让陛下您受了伤。” “刺客真该死！陛下您好不容易才大病初愈，眼看可以上朝亲政了，结果又被其刺伤，若是让婉儿知道是谁派来的刺客，婉儿必要杀他全家。” …… “陛下，答应婉儿，早点醒来好不好？” 皇后将脸贴在苏不凡掌心，眼泪悄然滑落，浸湿了苏不凡的掌心。 苏不凡静静的听着皇后诉说，她的话中并无太多有用的信息，更多是情感的倾诉和释放。 不过在皇后的只言片语中，还是捕捉到了一条关键信息。 皇帝大病初愈，准备要临朝亲政，结果就遭到刺杀。 皇帝之前没有亲政，那是谁在处理朝中政事？ 是大臣？还是皇亲国戚？ 皇帝亲政，就会影响如今掌权之人的利益，也就是说如今的掌权之人在刺杀皇帝一事上，有最大的作案嫌疑…… 第4章 太后驾到 苏不凡听到了一阵整齐的步伐声，听那声音，至少有上千人的规模才能发出那样的声响。 声音越来越近，显然是冲着皇帝寝宫这边而来。 这支队伍从何而来？ “太后驾到！” 正在疑惑时，苏不凡听到传来一声如同公鸭嗓般的尖利刺耳吆喝。 “参见太后！” “给哀家将今晚值守御林军全部拿下，严加拷问！但有反抗，格杀勿论！” 一声充满威严的清冷女声响起。 “是！” “太后饶命！太后饶命啊！” 殿外传来一阵哀呼求饶的声音。 “哼！若是皇帝有个三长两短，哀家必诛尔等九族！” 苏不凡闻言心中一惊。 太后来了？ 行事果决狠辣，开口就是格杀勿论，诛人九族，听这口气是个狠人啊。 而且应该权柄不小。 只是不知道太后和皇帝到底是什么关系。 是否是皇帝的亲生母亲？ 皇帝没有亲政，太后是否垂帘听政？ 那她会不会是真正的幕后凶手？ …… 一个个念头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就在此时，皇后快速起身，擦拭掉眼角的泪痕，快步来到寝殿外福身相迎：“臣妾拜见母后。” “起来吧，皇帝怎么样了？太医来过了吗？没有大碍吧？” 太后边说边迈步走入寝殿之中。 皇后跟随在太后身侧，落后半个身位，恭敬回禀道：“启禀母后，徐太医来替陛下诊治过了。说陛下生命没有大碍，只不过身体虚弱，被刺伤加之受惊过度，至今昏迷不醒。” “唔。” 太后颔首，来到床前仔细端详着躺着一动不动的苏不凡。 片刻后开口问道：“徐太医说皇帝多久能醒来？” “短则半日，长则三五日。” “嗯。现在的贼人真是越来越胆大了，竟敢公然入宫刺杀皇帝！哀家已下令大理寺会同御林军彻查此事，必要查个水落石出。不论是谁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哀家必诛其九族！” 太后面色阴沉，眼中怒火熊熊燃烧。 “谢母后为陛下主持公道。” “他是皇帝，虽非哀家亲生，但却是哀家看着长大的，与哀家亲子无异。他被贼人刺伤，哀家自然要为他主持公道，皇后你又何须道谢？” 太后面露不愉，凤目凌厉的瞥了一眼皇后。 皇后自知失言，连忙福身行礼：“母后教训的是，臣妾谨记。” “哀家听说皇帝一开始并未昏迷，可有此事？” 太后凤目冷冷盯着皇后，似要将她看个通透一般，那股无形的威压，让寝殿内众人皆感到一阵胆寒，全都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触怒了太后。 “是的，母后。” “你给我说说当时的情形。” 太后声音平静，不带丝毫感情波动，却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仿佛任何谎言都无法逃脱她的法眼。 皇后一五一十的将她进入寝殿后直至皇帝昏倒的整个过程，全都详细讲述出来，没有丝毫隐瞒。 太后微微颔首，眉头微不可察的微微一蹙。 “这件事你应对处理的不错。” “咦，海大安人呢？他不是应该随时伺候在皇帝左右吗？你们谁是皇帝身边伺候的？” 太后凤目扫过一众宫女太监，一众宫女太监尽皆下跪，不敢作声。 “母后，他们都是臣妾宫里的，臣妾来就没见到海公公，也没见到陛下宫里的其他人。” 皇后连忙开口解释。 “反了！反了！富贵，去将海大安给哀家捆来！皇帝身边伺候的太监、宫女全部杖毙！” 太后怒不可遏，声音杀意凌然，寝殿之中的温度似乎都瞬间降低了几度。 “是。” 太后身旁的老太监曹富贵躬身领命，退出殿外对着殿外候着的太监义子嘱咐了几句。 其义子桂云才领命领着一队御林军快步离去。 片刻之后，桂云又急匆匆赶回，进入寝殿躬身禀报道：“启禀太后，奴婢在海大安屋内发现六女四男，十具尸体，经查实皆是平常在陛下身边伺候的宫女和太监，死因中毒身亡。海大安不知所踪。” “大胆海大安！给哀家搜！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他给哀家找出来！” 太后气得面色铁青，伟岸的胸口剧烈起伏。 “是！” 桂云才躬身领命快步退出寝殿，匆匆离去。 殿内众人噤若寒蝉，没人敢发出任何声音。 过了一会儿，太后终于平静了些许，面色依旧阴沉得可怕。 “皇后，哀家还有诸多政事奏折需要处理，就不久留了。皇帝昏迷不醒，你在此好生照料。若是皇帝醒来，立即派人前来向哀家禀报。” “是，母后。” 皇后恭谨应答。 “另外，哀家给你留下一队御林军守护皇帝寝宫。” “谢母后，臣妾送您。” “不必了，你好生照顾皇帝。” 太后摆手，起身往殿外走去。 “臣妾恭送母后。” 听着太后离去的脚步，苏不凡感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原本以为太后垂帘听政，会是幕后凶手。 可太后刚才一系列的表现，说的话和下的命令，却又找不到丝毫值得怀疑的点。 幕后的真凶到底会是谁呢？ 其刺杀皇帝的目的又到底是什么？ 苏不凡感觉脑袋里一片混乱，找不到任何头绪。 就像是身处黑暗迷雾笼罩的迷宫之中，一切都被黑暗迷雾笼罩，让人看不真切。 而危机则潜伏在四处，自己稍不注意，就会落得万劫不复的境地。 此时此刻一定要冷静。 脑海中刚才太后所有的话语，以及和皇后等人的对话一句句浮现。 太后不是皇帝的亲生母亲。 太后知道自己之前并未昏迷，这个消息是谁透露的？是皇后身边的人还是徐太医？ 如果是徐太医透露的，那没道理不禀报自己的病情，太后一来就不应该问太医是否来过，问病情如何，问多久能够醒来。 这从逻辑上讲不通。 当然太后也有可能是故意为之，可这样对她并无好处，隐瞒徐太医向他禀报消息没有任何意义。 因此，最大的可能是皇后身边的人向太后透露的。 皇后身边有太后的人！ 但这个人是谁？ 刚才皇后有一段时间是与自己独处，宫女和太监都在殿外，理论上都有向太后报信的可能。 但最有可能的还是在徐太医到来之前，离开过寝宫的人！ 第5章 都有眼线 太后在皇后身边安插眼线，说明一方面太后控制欲很强，另一方面她与皇后之间有嫌隙，她并不信任皇后，在防备着皇后。 那她是否在皇帝身边也安插了眼线？ 如果没有，是否说明她对皇帝真如她所言，视如己出？ 如果有，为何这次皇帝被刺，她没有提前收到情报？ 是没有收到，还是收到了假装不知道？ 如果是后者，那太后就太恐怖了。 刚才有一太监禀报皇帝身边的主管太监海大安失踪，伺候皇帝的十名宫女和太监全都中毒死在海大安屋里。 怪不得皇帝寝宫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原来都死绝了。 这海大安失踪与皇帝遇刺肯定有直接关联，而且极有可能知道一些内幕。 他失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见事情败露，逃之夭夭；一种是已经被灭口。 苏不凡将目前已知的信息一条一条的仔细梳理分析，可依旧没有获得任何关于刺杀皇帝的幕后真凶的指向性线索。 没有明确的目标，那就谁都有可能是幕后凶手，即使是皇后也不例外。 唯一值得欣慰的便是太后和皇后并不是一伙。 这从太后在皇后身边安插眼线，以及临走时留下一队御林军就可以看出。 那一队御林军名曰留下保护皇帝，可实际又何尝不是对皇后的一种威慑呢？ 这种情况对自己目前是最为有利的，太后和皇后两人互相牵制，自己相对是比较安全的。 至少不用担心她们联合起来将自己给做了。 接下来自己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在太后和皇后之间周旋，扮演好皇帝这个角色。 可是目前自己掌握的信息太少，根本就不可能瞒得过看着皇帝长大的太后，以及和皇帝朝夕相处的皇后。 但装昏迷也只能装一时，时间一长也会被人怀疑。 同时，装昏迷就意味着只能躺在床上，能够接触的人很少，获得的信息也就有限。 这只能是个权宜之计，自己还是得想一个别的方法，既不暴露又能获得更多信息。 只是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到这样的方法。 另外，当务之急还有床下的两具尸体如何处理。 一旦被人发现床下藏着的皇帝和御林军将领的尸体，他就完全暴露了。 如今皇后在身旁守着，门口一群宫女太监候着，寝宫四周还有太后留下的一队御林军站岗巡逻。 自己根本就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两具尸体处理掉。 这该如何办才好？ 苏不凡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一桩桩一件件，任何一个小的差错都能让自己坠入无尽深渊。 为何自己穿越后面临的局面就这么难？ 寝殿内静悄悄的，除了偶尔烛火燃烧发出的噼啪声，没有任何声音。 寝殿外花园中的虫鸣蛙叫都清晰可闻。 皇后双手托腮，倚在龙榻旁，黛眉之间好似有解不开的愁雾笼罩。 一双杏眼美眸注视着‘皇帝’的面庞，泪珠无声滑落。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 太后端坐在御案后，低头伏案批阅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 眉头紧蹙，上挑的眉尾显得愈发高竖，让她略显消瘦的脸显得愈发凌厉。 “又是要钱，又是要钱！这些臣子除了伸手向哀家要钱，就没有别的本事！” 她愤怒的将手中毛笔重重的拍在御案上，眼底燃烧着熊熊怒火。 “太后息怒，圣体要紧。” 一旁太监曹富贵躬身劝慰。 见太后情绪稍稍平复，他继续道：“太后，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他们，这几年大夏接连遭遇大旱洪水，粮食减产百姓受灾，下面的官员要维持稳定，让百姓有口饭吃，也的确很不容易。” “富贵，哀家何尝不知他们不容易。可如今国库吃紧，外有鞑子虎视眈眈，哀家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太后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一抹疲惫和无奈浮现脸庞。 “太后，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是，太后。朝廷无银赈灾，可号召朝中大臣和皇亲宗室筹措赈灾款救济灾民。老奴可听说京城的老爷们一个个家里富得流油，餐餐大鱼大肉相伴，比太后您都吃的好呢。” “哎！富贵，这些人奸猾吝啬得很，若是哀家开口，你信不信他们哭起穷来一个还比一个穷！要想从他们口中掏出银子，那比从他们身上割肉还难。” 太后长叹一声，眼神中透露着一抹无力。 “启禀太后，刚才清点御林军羁押人数，发现千户郭守诚失踪。” 太监桂云才买着小碎步急匆匆奔入御书房躬身禀报道。 “失踪？” 太后眉头一蹙，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据他手下百户讲，他进入陛下寝宫，不久皇后就抵达，从他进入陛下寝宫就再无人见过他。” “给哀家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夜已深。 乌云密布的夜空不见月和星辰。 京师百姓早已入睡，城市陷入一片黑暗沉寂。 在一片黑暗中，一个院子透出的灯光显得格外引人瞩目。 “什么？没死？！怎么回事？” 灯火通明的屋内传出一个震惊中夹杂着愤怒的声音。 说话的人声音听起来年纪不大，但声音中却透露着一股威严。 “具体情况还未打探清楚。刚刚收到的信息是皇帝遇刺受伤昏厥，无性命之虞。” 另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说道。 哗啦啦，无数瓷器落地砸碎的声音响起。 “废物！真是一群废物！还什么江湖高手，对付一个病秧子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那道愤怒的声音破口大骂。 “有没有留下活口？” “其中一名刺客负伤逃离，不知所踪。” “废物！废物！废物！郭守诚干什么吃的？！几个刺客都处理不干净，还让人给跑了！” 那道愤怒的声音更加愤怒了，说话中夹杂着浓重的呼吸声。 “郭守诚也失踪了。” “什么？” “太后下令将今夜值守的御林军全部下狱审问，其中并无郭守诚身影。” “难道他和刺客都已经被抓住了？这可怎么办？完了，完了……” 另一个听起来略显低沉的声音颤抖着，显得十分紧张。 “慌什么慌？！只是失踪而已，若真被抓住交代了，你觉得你们和我此时还能坐在这里？” 那个年轻却充满威严的声音厉声呵斥。 “继续打探消息！” 第6章 皇帝醒了 寅时，皇帝寝宫。 皇后趴在龙榻边，脸上还带着未干透的泪痕。 黛眉微蹙，带着一股淡淡的忧愁。 经过一夜的辛劳和情绪的大起大落，她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听到她均匀的轻微的呼吸声，苏不凡偷偷的将眼睛睁开了一道缝。 见她确实已经进入梦乡，便悄然起身。 猫到龙榻另一侧闪身钻入床底，迅速用匕首将皇帝尸体的脸划得面目全非，小心翼翼的将夜行衣给皇帝尸体穿好。 然后悄无声息地回到床上躺下，仿佛根本就没有苏醒过一般。 脑子里反复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仔细检查其中是否还有疏漏。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明。 一个计划在脑中成型。 “哎呀！我怎么睡着了？” 皇后惊醒，猛地睁开杏目，低呼一声。 抬头看了一眼‘皇帝’，发现已久双眼紧闭，伸手探了一下‘皇帝’鼻息，暗暗长舒一口气。 转瞬又眉头微蹙，发出一声弱不可闻的叹息。 陛下，你为什么还不醒来啊？ 求求你快些醒来吧。 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闭目暗自祈祷：“列祖列宗保佑，菩萨保佑，保佑陛下早些醒来，早日康复……” 苏不凡知道时机成熟，睁开双眼，猛地起身坐直了身体，手中紧紧握着匕首，眼神警惕的打量四周，随即直直的注视着皇后。 “陛下？陛下！你真的醒了？！” 皇后听到苏不凡起身的动静，猛然睁开双眼扭头看向苏不凡。 看到龙榻上坐直身体的苏不凡，皇后满面惊喜，眼神放光。 列祖列宗，菩萨显灵了！ 听到我的祈祷了！ 皇后惊喜得无以复加，浑身都开始轻微颤抖，更是瞬间红了眼眶，清澈干净的杏目中升腾起一层薄薄的雾气。 “陛下醒了！小翠，小紫，快进来，快传太医！” 皇后激动得语无伦次。 外面的宫女小翠、小紫等人闻声，全都激动万分，推开殿门冲进寝殿内。 太监李吉昌则是一路狂奔前去通知太医徐世昌。 苏不凡看到殿门被推开，小翠等人冲进来的一瞬间，心底一喜，这跟自己在脑海中推测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 表演的时刻到了。 他猛然色变，手中匕首举在胸前向着小翠等人的方向挥舞刺杀，眼中闪过一抹疯狂之色。 “杀！刺客！刺客……杀……” 嘴里含混不清的反复念叨着。 “娘娘小心！” 小翠和小紫异口同声惊呼出声，不顾一切的扑向龙榻旁的皇后。 “别过来！” 皇后一声怒喝，制止其行动。 小翠、小紫僵在半途。 “小翠，你们退后，陛下他不会伤害我。” 皇后斩钉截铁道。 “可是……” “没什么可是！本宫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皇后声音中透露着不可置疑。 小翠和小紫眼中尽是担忧，但又不敢违抗皇后的命令，只能缓缓的向后退去。 “陛下，是臣妾，是你的皇后婉儿。” 皇后双手指着自己，柔声细语安抚‘皇帝’道。 ‘皇帝’见小翠两人退去，激烈的情绪丝毫有了些许放松，但手中匕首依旧紧握胸前，随时准备挥舞刺杀。 皇后见安抚有效，面露喜色，当机立断道：“小翠你们出去，让我单独和陛下说说话。” 小翠还想说什么，看到皇后严厉的眼神，只得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和小紫等人退到殿外。 “陛下，现在没有别人了，只有婉儿和陛下，将匕首放下好吗？” “不，刺客，有……” 陛下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皇后看到‘皇帝’失魂落魄的紧张模样，心脏就像是被人死死拽着一样揪心的疼，眼中泪光闪烁，强忍悲伤柔声劝慰道。 “陛下，没有刺客，刺客已经被抓住了。陛下，现在安全了。” 虽然内心百般不愿承认，但她内心知道：皇帝疯了。 “刺客，有，床……” ‘皇帝’眼神中满是防备，将匕首死死握在胸前，身体颤抖着，嘴里含混不清的反复念叨着。 刺客有床？ 陛下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 皇后完全猜不透‘皇帝’想要表达什么。 她心痛到无法呼吸，可却又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帮到‘皇帝’。 忽然，皇帝一个翻身从龙榻另一侧下地，俯下身子。 “陛下，你干什么？！” 皇后紧张的疾呼出声，很害怕‘皇帝’一不小心伤到他自己。 她听到噗呲噗呲的声音，却看不到‘皇帝’的身影，连忙起身绕到龙榻另一侧，眼前的一幕让她震惊了。 只见‘皇帝’埋头拼命的挥舞手中匕首，不断的胡乱劈砍捅刺着面前的一具身着黑色紧身服的尸体，尸体已经被他捅刺劈砍得千疮百孔，面目全非。 ‘皇帝’机械的做着重复的动作，口中不断呢喃着同样的话语。 “杀，刺客……” 面前的景象实在太过惊悚，吓得她整个人僵在了原地，浑身汗毛倒竖。 双手捂着嘴巴，瞪大了双眼，惊惧到半晌发不出任何声音。 “啊！” 半晌过后，她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小翠和小紫听到尖叫，不顾一切的冲了进来，见到跌坐在地上，一脸惨白的，不停颤抖的皇后。 飞快的扑了上去。 顺着皇后的目光，她们也看到了让她们终生难忘的一幕。 寝宫周围负责值守保护皇帝安全的御林军听到尖叫声，也全都冲了过来。 领头的乃是千户林忠武，他率先冲进寝殿内，见到满脸惊恐，跌坐在地上的皇后和宫女小翠、小紫。 床上并未见到皇帝的身影。 心中一惊，紧握刀柄冲上前护在皇后身前，目光警惕的扫视四周。 随即眼神被龙榻旁的一幕吸引，瞳孔一缩，心中震惊万分。 经历短暂的震惊愣神，他缓缓将抽出一半的佩刀送回，警惕的望着‘皇帝’，低声对皇后道：“娘娘，您先退到一旁，这里交给卑职处理。” “两位姐姐，扶娘娘到一旁休息。” 小翠和小紫腿脚不听使唤，哆嗦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合力将皇后扶起来，缓缓向后退去。 “不！你们放开本宫！本宫要陪着陛下。” 皇后忽然发力，挣脱两女的搀扶。 强忍着不适来到龙榻旁，距离‘皇帝’数步之遥，林忠武想要阻止，却被皇后凌厉的眼神制止。 皇后双手胡乱的拭去脸上的泪痕，蹲下身子对着皇帝挤出一个笑容，柔声道：“陛下，你已经杀死刺客了，放下匕首，让婉儿为你洗把脸，休息一下，好吗？” 第7章 皇帝傻了 ‘皇帝’木然抬头，眼神空洞的看着皇后。 然后机械的低头看了看地上千疮百孔的尸体，又看了看手中的匕首，偏着头仿佛在思考，呢喃道：“刺客，死了？” “对，刺客死了。陛下你杀死了刺客。” 见皇帝居然听懂了自己的话，皇后欣喜不已，连忙继续道。 “死了。” ‘皇帝’呢喃着站起身。 御林军千户林忠武眼神警惕的盯着‘皇帝’，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扑上去夺下匕首。 当啷！ ‘皇帝’手一松，匕首掉落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林忠武心中长舒一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下去。 陛下和娘娘都安全了。 皇后激动得想要哭，可她不能哭。 强忍着内心的激动，面带柔和笑容，缓缓起身，缓步向前伸出纤纤玉手道：“陛下。” 她双眼满含希翼的望着‘皇帝’。 皇帝木然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伸出的手，迟疑片刻有些拘谨的伸出手。 双手触碰到一起，她略显激动的握住了皇帝的手。 “陛下，来。婉儿伺候你梳洗更衣。” 见皇帝并不抗拒，她强抑内心激动，小心翼翼的牵着皇帝离开龙榻，来到寝殿西次间坐下。 小翠反应极快，当即跑至殿门外吩咐宫女前去打热水。 片刻之后，宫女双手捧着热水盆进来，身后跟着的宫女捧着木盘，盘中放着毛巾、梳子等梳洗用具。 皇后亲自动手小心翼翼的为‘皇帝’梳洗，伺候他换上一身干净的内衣。 随后牵着‘皇帝’穿过明间和东次间来到寝殿西侧的梢间，伺候其躺下。 整个过程‘皇帝’都不发一言，就像是一个木头人一般。 与此同时，林忠武发现了龙榻下的郭守敬尸体，随即带人将两具尸体从皇帝寝殿之中抬出去。 有太监、宫女上前将东梢间打扫干净。 太医徐世昌背着药箱气喘吁吁地跟着太监李昌吉赶来。 小翠将其领入西梢间。 皇后依旧不待他行礼参拜，便招呼他上前为皇帝诊脉，同时在一旁介绍刚才‘皇帝’的表现。 徐世昌诊脉之后，面露沉重之色，略微斟酌了一番，低声道：“皇后娘娘，陛下脉象比之昨晚强劲了一些，身体恢复状况明显。不过根据刚才您描述的情形，以及微臣观察陛下的表现，微臣认为陛下是受到惊吓后产生了癔症。” “癔症？” “娘娘，癔症是一种很复杂的病。其表现形式也多种多样。有的患者会失去全部或部分记忆；有的会自我封闭，不言不语；有的还会喜怒无常，暴躁充满攻击性。而陛下似乎是兼具以上所有症状。” “徐太医，你一定要治好陛下！” “娘娘，微臣肯定全力以赴。不过却是需要您配合。” “行，需要本宫怎么配合？” “根据您刚才的描述，陛下应该记得您，您是陛下唯一信任的人。您需要时刻陪伴在陛下左右，讲述过去发生在陛下身边的事，陪陛下去他经常去的地方，这样或许能唤醒陛下尘封的记忆，让陛下早日康复。” “另外微臣会为陛下开一剂安魂宁神的药调养神魂。” “好。可是本宫与陛下成婚不过半载，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本宫对陛下知之甚少。” 皇后听闻有希望治好，心情放松了不少，但一想到与皇帝真正交流谈话的时间极少，心中又不免有些忐忑。 “这个……娘娘可以派人向宫内的老人，还有太后等长辈打听，收集关于陛下的过往信息，再讲述给陛下听。” 徐世昌拂须略一沉吟，给出了解决办法。 皇后颔首，眼神坚定。 只要皇帝能够康复，吃多少苦受多少累她都心甘情愿。 苏不凡听到徐太医的诊断与治疗方案，心里对他疯狂点赞。 这老小子怕不是上天给自己安排的救星，两次诊治都给自己的行为提供了完美的合理解释。 这一次更是更进一步，连自己想要获得情报的方式他都帮忙想好了。 如此一来，自己就可以天天有美人相伴，同时轻松获取关于皇帝的情报，为天衣无缝的假冒皇帝提供坚实基础。 这个福星！ 等自己掌权之后，一定要重重的奖赏他！ “太后驾到！” 尖利刺耳的声音传来。 苏不凡知道这是太后身边的大太监曹富贵的声音。 对于太后这么快赶来，他一点都不意外。 如今除了皇后身边太后安插的眼线外，寝宫周围负责保护自己安全的御林军也都是太后的人。 自己醒来的消息，肯定会第一时间传到太后耳朵里。 “拜见太后！” 一众御林军将士，太监和宫女尽皆下拜相迎。 太后一挥衣袖，急匆匆走进寝殿之中。 “臣妾拜见母后（微臣拜见太后）。” 太后玉手虚抬，示意两人起身。 看到睁眼躺在床上，神情木然的‘皇帝’，面露喜色，轻声呼唤道：“皇帝，哀家来看你了。” 皇帝一动不动，眼珠都不曾转一下，直直的盯着头顶藻井发呆。 太后疑惑的望向皇后和太医徐世昌：“皇帝这是怎么回事？” 徐世昌忙躬身将自己的诊断向太后汇报了一番。 “你的意思是皇帝这个样子，什么时候能好起来还说不定？” 太后眉头微挑，眼神凌厉的盯着徐世昌。 徐世昌心中一紧，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将头埋得更低了。 “你下去给皇帝准备药吧。” 太后挥了挥衣袖，面色有些不愉。 徐世昌如蒙大赦，连忙躬身行礼拜别，拎着药箱逃也似的快步离开了。 实在是太后气场太强，给了他太大的压力。 “皇后，既然徐太医给出了治疗的方法，你就好好按他所说的去做，帮助皇帝早日康复。关于皇帝过往的事迹经历，哀家会着人收集整理后给你送来，你务必用心铭记。” “臣妾谨遵太后懿旨。” 皇后连忙福身领命。 太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床上神情木然的皇帝，轻叹一声，转身离开了。 苏不凡听着众人恭送太后的声音，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太后气场太强大，给他很强的压迫感，怕任何一个细微的疏忽，会被太后发现破绽。 太后关切的态度，让他心中更加疑惑。 让他根本猜不透对方到底对皇帝是什么态度。 是真心将皇帝视作亲生儿子，还是说这一切都是伪装的假象？ 第8章 惊天秘密 “启禀太后，刺客与御林军千户郭守诚的尸体仵作已经仔细检查完毕，奴婢特带仵作前来向您汇报。” 桂云才躬身行礼道。 “讲。” 太后伏案批阅奏折，并未抬头，轻声命令道。 “启禀太后，小臣检查了从陛下寝宫中找出的刺客和千户郭守诚的尸体，两人皆是被利器所伤以致死亡。刺客的致命伤在胸口，应是匕首捅刺，伤口与现场发现的匕首吻合。其面部以及身上深浅不一的伤口，皆是死亡后切割捅刺所致。 千户郭守诚的致命伤是脖颈，应是利刃割喉，其伤口同样与现场发现的匕首吻合。” 仵作躬身禀报道。 “哦？你的意思是刺客与郭守诚皆死于同一把匕首？” 太后抬头，凤目直视仵作，眼神中充满审视意味。 “对。” 仵作有些惊慌，头埋得更低了，身体开始颤抖。 太后冷冷的瞥了一眼，开口道：“下去吧。” “谢太后，小臣告退！” 仵作如蒙大赦，躬身行礼告退，快步退出书房匆匆离去。 “小桂子，勘验结果大理寺卿知道了吗？” “启禀太后，整个勘验过程大理寺卿薛大人皆同时在场，勘验结果书吏当场记录在案，交大理寺保存。” 桂云才躬身禀报道。 “那些御林军审问结果如何了？” “没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收监的御林军的口供都差不多，他们应该对刺客行刺陛下一案并不知情。不过其中昨夜驻守路门的御林军的口供提到郭守诚曾临时调动他们离开约莫一刻钟。之后就发生了刺客事件。” “薛大人已经下令将郭守诚家人全部捉拿收监审问，目前还没有消息。” 桂云才将所知的信息详细禀报。 “小桂子，你继续给哀家盯着，有消息随时前来禀报。” 太后眉头微蹙，面露思索之色，随即吩咐道。 “是。奴婢告退。” 桂云才躬身领命而去。 “富贵，海大安还是没消息吗？” “是的，老奴已经将探子放出去了，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送回来。” 曹富贵侍立在太后身侧，低眉顺眼的佝着身子道。 “嗯，这个奴才一定要找到，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明白吗？” 太后转头，眼神深邃，意味莫名。 “太后放心，老奴省得。” 曹富贵面无表情，就如同没有感情的木偶人一般。 “太后，如今陛下的情况，下个月的登基仪式是否要延期？” “不，如期举行。” 太后略一思忖，眉头一挑道。 “是，不过太后国库库银不足，仪式是否一切从简？” “不！让礼部好好准备，一切规制按最隆重的办。一应所需，从哀家的内帑支取，不够的去哀家的娘家成国公府要。” 太后断然拒绝。 “是，老奴遵命。” 曹富贵眼皮低垂，如枯树皮般的脸皮不易察觉的轻轻一抖。 …… 京城。 落英河，自西向东穿城而过，将京城分为内城和外城，左边为内城，右岸是外城。 内城正中央是皇城和宫城。 皇城、宫城左右两侧则是皇亲国戚、勋贵以及朝中大臣要员的宅邸。 落英河右岸，靠近河岸的坊内，居住的大多是富商以及官员。 郭守诚的家便坐落在河岸旁的祥安坊内。 一队全副武装的御林军一路疾驰，冲进祥安坊内，将郭守诚的宅邸团团包围。 见大门紧闭，为首的百户一声令下，麾下兵丁上前将门撞开。 院子内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百户心中升起不好预感，当即一挥手，带领麾下将士冲入院中。 很快，他们便在郭家正堂见到了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只见正堂之中，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郭家上下，不分老幼，每个人都七孔流血，面目狰狞，死的不能再死。 百户当即命人前去向大理寺卿禀报。 不久之后，大理寺卿薛谦便带着仵作赶来。 百户上前相迎，面色沉重道： “薛大人，郭家上下包括下人和管家在内，三十五口尸体皆在这里。” 薛谦望着满地尸体，眼底闪过一抹凝重，挥手示意仵作上前查验。 仵作查验了所有尸体后，开口道：“薛大人，所有死者皆是死于鹤顶红中毒。从血迹来看，应该是死于昨夜至今日辰时之间。” “另外这些人的手臂等部位有淤青，应该是捆绑所致。” “你的意思是，这些人并不是自杀？” 薛谦望着满地尸体，闻言猛然抬头，眼中射出震惊的光芒。 “小的不敢妄下结论，不过从尸体手臂皆有被绳索捆绑出现的勒痕来看，他杀的可能性更大。” 仵作回答道。 薛谦面色阴沉，眼底寒芒闪烁。 虽然仵作说不敢百分百确定这些人死于他杀，但根据他这么多年担任大理寺卿的经验，他几乎可以百分百肯定郭家上下皆是死于非命。 若是服毒自杀，他们的手臂上就不会出现淤青勒痕。 这一定是雇凶行刺陛下的幕后凶手得知事情败露后，杀人灭口。 “张百户，屋内可有发现任何线索？” “薛大人，所有房间我们都搜遍了，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线索。” 张百户抱拳回答道。 “将这里封锁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 薛谦面色凝重，右手拂须凝眉沉思。 皇帝遇刺本就是一件天大的案件，太后将此案交给自己审理，责任重大。 刚刚查出一点线索，可郭守诚离奇死于陛下寝宫，随之他全家上下又死于中毒。 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这条线索到这里彻底断了。 从刺杀皇帝失败开始，幕后凶手的每一步都抢在自己的前面，而且出手狠辣果决。 从种种迹象来看，这幕后的凶手能量惊人，势力非同一般。 只是这凶手到底是外国的间谍还是本国之人？ 如果是外国间谍，其刺杀皇帝的理由很好解释，皇帝下月就要正式登基亲政，刺杀皇帝给大夏制造混乱，这符合齐国和梁国的利益。 可若是本国人，那他行刺皇帝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什么人不想看到皇帝亲政？ 或者是想要……嘶！ 一个惊天的想法在大脑中出现，薛谦惊得一个哆嗦，一不小心扯下了一把胡须，痛得直抽冷气。 这个念头一出现，他便再无调查下去的心思，招呼一声便带人匆匆离去。 第9章 草草结案 “启禀太后，郭守诚全家上下三十五口全部服毒自尽了。” 薛谦额头上布满细密汗珠，急匆匆赶来禀报。 “什么？！” 太后倏然起身，浑身布满凌厉杀意。 “好！好！好！动作挺快！” “大理寺可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没有。” 薛谦低头有些心虚道。 “好！很好！动作还挺干净。” 太后面带冷笑，眼底闪过一抹寒芒。 “薛卿，皇帝遇刺案你如何看？” 太后忽然面带微笑，声音柔和询问道。 薛谦心中一紧，冷汗从背心滑落，整理了一番思绪，战战兢兢道：“此案案情复杂，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御林军千户郭守诚和御前太监总管海大安有重大作案嫌疑。不过此二人一死一失踪，郭家上下还服毒自杀，暂时不能判断二人身后是否还有同伙……” 太后摆手打断其说话，若有深意的笑道：“薛卿，你觉得就他们二人干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太后，从常理来推断，此二人确实无作案动机和理由。” 薛谦眼底闪过一抹思索之色，随即恭声回答道。 “二人既无作案动机，那你觉得谁有作案动机呢？” 太后盯着薛谦，步步紧逼追问道。 “太后，案情不明，臣不敢妄下判断！” 薛谦瞳孔猛然一缩，连忙颤声道。 “欸，薛卿，不必如此拘谨，哀家只是和你闲谈一下对此案的想法而已。” 太后微微一笑，似乎并无苛责之意。 薛谦尴尬的赔笑。 “薛卿，哀家以为此案就是海大安勾结盗匪入宫行窃，被皇帝发现，狗急跳墙行刺皇帝。御林军千户郭守诚及时赶到护驾，却被盗匪偷袭重伤，临死之前将盗匪击杀，最终英勇身亡。至于他的家人死于意外中毒。” “薛卿，你觉得哀家这个判断准确吗？” 太后面上带着淡淡笑意，意味深长道。 薛谦胆战心惊，冷汗刷刷直冒，连忙以袖轻拭额头，拭去汗珠，点头连连称是。 “行，既然你也认同哀家的判断，那就按照此结论结案吧。明日朝会递个折子上来。” 太后笑容收敛，面色肃然道。 “臣遵旨！臣告退！” 薛谦连忙躬身领命，匆匆离去。 回到大理寺，薛谦虚脱般瘫坐在椅子上。 回想接手案子以来的经历，感觉就像是行走在刀尖上，随时都有殒命的危险。 如今这样的结果，对自己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 皇家的事，自己一个做臣子的就不能掺和进去。 这中间的水太深，一旦掺和进去，稍不注意就会惹祸上身。 只是太后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 是夜，京城落英河畔那一幢规模极大的院子中，书房依旧灯火通明。 在四周一片漆黑中显得十分突出。 “郭守诚死在了皇帝寝宫的消息诸位都听说了吧？” 依旧是那个听起来比较年轻但颇具威严的声音。 “哈哈哈！听说了。” “哈哈哈，死的好，死的妙。他这一死，死无对证，我们可高枕无忧了。” “钱大人，别得意得太早，你忘了郭守诚家人了吗？孤收到消息，大理寺卿薛谦不久前下令将其全家收监。” “啊？殿下，这可怎么办？” 屋内顿时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嘈杂声。 “诸位稍安勿躁。孤听闻郭家上下全都服毒自杀了，无一活口。” “殿下英明！哈哈哈……” 一众人狂喜，一通拍马屁。 “行了，此事就此结束。下月皇帝正式登基亲政，诸位应该都知道怎么办吧？” “殿下放心，臣等明白。” …… 转瞬，距离穿越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七天。 苏不凡每天装傻，除了皇后之外，别的人一接近他就会表现出警惕戒备的状态。 为了避免他受到刺激，太后下令除了皇后外，其他人不得擅自接近皇帝。 在这几天里，皇后时时刻刻陪伴在苏不凡身旁，细心的伺候着他日常生活的衣食住行方方面面，同时还不停的向他讲述其过去的生活经历。 这些经历一部分是皇后入宫后，与皇帝共同的经历，一部分则是皇后听到的关于皇帝的传闻，以及太后命人整理送来的关于皇帝的记录。 苏不凡将这一切全都默默记在心底，这每一条信息都是他是否能假冒皇帝不被人发现破绽的关键，是安身立命的基础。 虽然不确定这些传闻、记录是否属实，但苏不凡已经决定将失忆假装到底，就当这些传闻和记录是真的。 “陛下，你知道吗？下月初六，你就要登基正式亲政了。婉儿真希望看到你君临天下的模样。” 皇后牵着苏不凡的手，在御花园中缓缓前行。 自从三日前徐太医例行检查发现‘皇帝’伤口已经结痂，她便尝试带‘皇帝’到寝殿外走走。 结果发现‘皇帝’似乎很喜欢在外闲逛，外出闲逛便成了这几日的日常。 苏不凡闻言心中一惊，眉头不易觉察的微微一蹙，眼底一抹思索之色一闪而过。 下月初八就要登基正式亲政？ 今天已经是三月二十八了，那意思给自己准备的时间就只有八天了。 自己到底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出现在登基仪式上呢？ 这段时间是继续装傻，还是说只装失忆呢？ 若是继续装傻，那接下来这八天就会如现在一样，不会获得太多的新的信息。 好处是不会有太多危险，一个傻子应该不会有人视自己为威胁。 若是只装失忆，或许这段时间会有一些收获，能够获得更多的信息。 但是这样就会引起那刺杀皇帝的幕后真凶的警惕，或许还会遇到别的危险。 两害相权取其轻，继续装傻吧。 这样至少能很大程度上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既然时间已经定下，那说明太后是支持自己登基的。 不论她是出于真心扶持皇帝登基还是想要借此继续把控朝政，在这一点上目标是一致的。 自己变傻的消息肯定早就传出去了，幕后真凶定然也早已获悉。如果在登基仪式之前，对方依旧没有行动的话，那对方一定会在登基之时发难，理由必定是自己的身体和精神状况是否适合做皇帝。 如果真如自己推测的那样，届时不介意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第10章 登基仪式 四月初六。 天色未亮，皇后便已将苏不凡叫醒，伺候其梳洗更衣。 宫女小翠和小紫，以及一众皇后宫里的宫女太监全都忙碌着，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激动和兴奋之色。 皇帝自继位以来，一直因身体疾病缠身，长期卧床未能正式登基亲政，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到了正式登基亲政的时刻了。 作为皇后宫里的侍从，他们有理由感到激动和兴奋。 皇后望着眼前被自己一点点梳洗打扮出来的英俊面孔，眼中尽显柔情与喜悦。 “陛下，你长得真俊！这龙袍穿在你身上是真真的再合适不过，你看多精神！” 皇后忍不住笑颜如花，由衷的赞叹道。 苏不凡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心底暗暗欣喜。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身体变好了许多，这人也有精神了。 这样一番打扮，穿上龙袍后还真有一股帝王气度。 一旁盛装的皇后美得动人心魄，特别是她那双仿若蕴含了星河的杏眼，让人有迷失其中的冲动。 苏不凡眼神有些出神的盯着镜子中的皇后，木讷的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婉儿，真好看！” 皇后惊喜莫名的捂住殷红香唇，眼中有泪光闪动，激动地香肩微颤。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她已经习惯了‘皇帝’露出欣赏的表情，在她看来，这是‘皇帝’接纳她，慢慢向她敞开心扉的表现。 也是‘皇帝’逐渐开始恢复正常的一个好的开始。 可对她开口说话，这还是第一次。 而且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夸赞她好看。 她的心都在颤抖，极度的兴奋让她感到差点不能呼吸。 这半月日以继日的辛勤付出，终于迎来了回报。 虽然只是一句夸赞，但她知道这一切对于身受磨难的‘皇帝’有多么的不容易！需要付出多大的勇气！ 她激动得不能自已，猛的凑上前对着苏不凡的脸蛋亲了一口。 哎呀！ 自己怎么这么大胆？ 竟然主动做出如此羞人的事来！ 皇后心脏狂跳，俏脸羞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藏起来，根本就不敢再抬头看向苏不凡。 苏不凡一愣。 完全没有想到皇后会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 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皇后给自己的印象一直都是柔弱中带着坚强，知书达理，举止端庄，温柔贤惠的女子。 却没想到今天她竟然会主动亲吻自己的脸。 看她害羞窘迫的模样，恐怕她自己都没想到她自己会那么疯狂吧。 若不是如今自己的处境处处危机，步步惊心，真想将她搂在怀里，好好的疼惜她，爱护她。 苏不凡望着眼前那含羞带怯的绝美脸庞，忍不住有些心驰神往，眼神出现了一瞬的失神。 “陛下，皇后娘娘，吉时快到了。太后让老奴来请陛下和娘娘前往太极殿接受百官朝拜。”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大太监曹富贵尖利的公鸭嗓。 苏不凡倏然一惊，迅速收敛心神，眼神恢复木讷无神。 “好，多谢曹公公，本宫和陛下这就动身前往太极殿。” 害羞无比的皇后突然听到曹富贵的声音，也吓了一跳，赶紧收敛心神慌乱起身回答。 就在起身抬眼的瞬间，她发现‘皇帝’看她的眼神带着光。 可就在转瞬之间，‘皇帝’的眼神再度变成木讷无神。 仔细观察‘皇帝’的表情和眼神，没有丝毫的变化。 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不禁有些自我怀疑。 不过这个时候没有时间给她去思考，‘皇帝’登基这等大事，一点都耽搁不得。 “陛下，我们出发了。” 皇后轻轻扶着苏不凡的手臂，温声道。 苏不凡听话的起身，紧紧的牵着皇后的手，一步步走出寝殿。 曹富贵携皇后宫内太监总管李吉昌及一众太监宫女恭候在寝殿阶梯下，恭迎苏不凡与皇后登上等候在外的御辇。 曹富贵与李吉昌在前开路，身后小翠和小紫携四名宫女掌灯照亮道路，御林军千户林忠武亲率二百威武雄壮御林军护持御辇左右。 御辇在众人簇拥下缓缓向着太极殿而去。 及至太极殿，苏不凡与皇后下辇，步入太极殿。 在曹富贵引导下登上阶梯，坐上龙椅。 为了照顾‘皇帝’，特意在龙椅旁为皇后安排了一张椅子供其落座。 随后太后在桂云才的搀扶下进入太极殿，落座在龙椅后方珠帘后的椅子上。 殿内两侧乐师奏乐，乐毕。 一众大臣躬身鱼贯而入。 大太监曹富贵高声唱道：“班齐！” 一众大臣开始快速整肃队伍，按文武排列整齐。 曹富贵接着高声唱道：“鞠躬拜！” “等等！” 忽然文武百官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突兀的喊声。 “臣有本奏！” 一位身材瘦削，面色严肃的大臣越众而出，来至大殿中间，手捧芴板躬身行礼道。 礼部尚书顾言维看到出列打断仪式的黄品源，眼底闪过愤怒，喝道：“黄御史，此乃陛下登基大殿，吉时已到。速速退下，有事仪式结束后再奏不迟！” “不！顾大人！此事事关重大，涉及我大夏江山稳固，必须在陛下登基仪式前启奏太后，否则悔之晚矣！请太后恩准！” 黄品源言罢直接跪倒，手捧芴板，以额触地。 “对，此事事关国祚，臣等冒死进言！” 又有几名大臣越众而出，与黄品源一样，跪倒在大殿之上。 大殿之上，众大臣纷纷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一个个面色古怪。 “讲！” 太后声音低沉中带着强行压制的愠怒。 “启禀太后，臣听闻陛下患有癔症，生活不能自理。试问陛下如此身体状态如何能够担当大任？” 黄品源朗声道。 “大胆！一派胡言！皇帝这不是好好的在你们面前吗？你们哪里听说皇帝有癔症了？尔等这是欺君犯上！来人给我将他们拉出去！” 太后一声怒喝，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 “太后，黄大人乃是御史言官，有风闻上奏之权。岂能因言获罪？臣请太后收回成命！” 御史中丞司马良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 “太后，请收回成命！容黄御史言明。” 又有十几位官员站出列齐声道。 “太后息怒，臣等自然有确切的消息，否则岂敢冒此天下之大不韪？” 黄品源跪直了身体，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陈太医，请你将你所知告知太后及诸位大臣吧。” 一个微胖的身影从一众大臣队尾躬身快步上前拜道： “臣陈治和拜见太后、陛下、皇后。” 第11章 要求废帝 “陈治和？黄品源他们竟然将他给找来了，怪不得如此有恃无恐。看来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是呀，否则谁敢在这种时候站出来捣乱，这不是找死吗？” “哇，幸亏黄大人他们及时站出来，否则若真的让患有癔症的皇帝登基亲政，那我大夏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呢？” 殿内一众大臣与各自相熟的窃窃私语，发表着各自的看法。 “大胆！竟敢私自透露陛下病情。” 太后喝道。 “太后息怒，臣一片忠心为大夏啊。臣透露此消息给黄御史是因为臣不愿见大夏陷入危机啊！” 陈治和连忙跪地以额抢地道。 “太后！请让陈太医将事情讲完，此事事关我大夏国祚，岂容儿戏！” 军方宿老成国公杨克胜挺身而出，声如洪钟道。 他站出来基本就代表了军方在此时的态度。 太后沉默，黄品源连忙用手臂碰了一下陈治和，示意他赶紧讲。 陈治和跪在地上一个激灵，声音有些颤抖道。 “启禀太后，臣负责整理太医院诸位太医诊疗记录。在徐太医的诊疗记录上看到了陛下身患癔症的信息。而且臣查看过徐太医支取药物的明细，那些药物都具有安魂凝神的功效，是治疗癔症的药物无疑。” “你这只能证明陛下确实患过癔症，但如今陛下已经康复了！” 皇后再也坐不住，有些激动的辩解道。 “皇后娘娘，臣有个疑问，若是陛下已经康复，为何坐在龙椅上如此紧张，还需要一直抓着您的手？” 黄品源有恃无恐，嘴角带着一丝颇显玩味的笑意。 “够了！你们到底想干嘛？” 太后一声怒喝，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杀意。 “太后息怒，臣等需要确定陛下是否具备亲自处理政务的能力。如果没有，那我们就要从先皇的诸位皇子中推选一位德才兼备的皇子担此大任！” 黄品源大义凛然的高声说道。 他身后十几人也齐声高喊：“对，若是陛下没有处理政务的能力，我们就应该从诸位皇子中推选一位德才兼备的担此大任！否则大夏危矣！” 黄品源等人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们身上。 苏不凡眼神木讷的看着黄品源及一众符合他的大臣。 同时眼神不着痕迹的从殿上诸大臣面上扫过，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牢记于心。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我就看你们接下来如何表演，我倒要看看你们都支持的是谁！ 是谁在幕后策划这一切！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这个黄御史所支持的皇子就是刺杀皇帝一案的真正幕后凶手！ 我现在就静静的看你们表演！ “你们要如何确定？” 太后的声音低沉，隐隐有些微的颤抖，显然她在刻意的压制情绪。 “启禀太后，这个简单。臣准备了一些题目，若是陛下能够独自正确解答，那就表明他具备独自处理政务的能力。” 黄品源面有得色开口答道。 “皇帝他自幼体弱多病，近日身体才好转，其学业多有不足，你若出难题他解答不出来，那不是很正常吗？” 太后不肯给黄品源钻空子的机会，当即指出这种方式的不当之处。 “启禀太后，这些题目都很简单，臣现在将这些题目交给诸位大人过目，若有任何大人认为题目太过复杂，那删除该题目即可。太后以为如何？” 黄品源洋洋得意的说道。 “就按你说的办吧。” 太后的声音中带着疲惫。 “谢太后！” 黄品源躬身行礼，起身从袖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题目一份先呈给太后，然后另外两份分别交给左右丞相。 左右丞相看过之后，互相对视一眼，将手中题卷交给身后的大臣们传阅。 很快诸大臣传阅完毕，一个个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 片刻后，左右丞相上前一步，躬身道：“启禀太后，题目确实很简单。” 太后刚才也已经看过了所有的题目，确实很简单。 这种程度的题目，正常上学的十几岁的孩子应该都能轻松解答。 “开始吧。” 太后声音充满了无奈。 “谢太后。” 黄品源躬身行礼，然后转头对着苏不凡道：“陛下，请听好了，臣要出题了。” “第一题，一位农夫上山砍柴，往返一趟需要半个时辰，他一个时辰能够砍100斤，他每次最多能扛300斤柴下山。他辰时出发，申时回家，请问一天他最多能砍多少柴回家？” 黄品源出完题，面露得色望着苏不凡。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也都聚集在苏不凡的身上。 一旁的皇后心中慌乱不已，暗暗祈祷‘皇帝’能够解答，但她心中其实很清楚，‘皇帝’连说话都困难，更别说答题了。 “陛下，你可以将答案写出来。” 皇后强自镇定，为‘皇帝’想到一个不说话也能答题的方法。 曹富贵闻言，连忙在御案上，为苏不凡铺上白纸，准备好笔墨。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皇帝’却一直木讷的坐在龙椅上，左手紧紧的握着皇后的柔夷，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黄品源的题目一般，愣愣的出神。 “陛下，陛下，能听到臣说话吗？” 黄品源轻声呼唤，故作关切道。 ‘皇帝’微微转头，目光看向黄品源，但眼神依旧显得木讷。 “陛下，臣刚出的题，你听懂了吗？能回答吗？” 黄品源继续问道，嘴角勾起，脸上已经浮现出藏不住的喜色。 半晌，‘皇帝’依旧没有丝毫反应。 皇后紧紧握着‘皇帝’的手，她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让泪水滑落。 她没有想到故事会发展到这样，这一切与她设想的南辕北辙，完全不一样。 她甚至有些后悔带着‘皇帝’来参加登基仪式了。 原本对‘皇帝’抱有一丝期待的大臣此刻都已心如死灰，暗自摇头叹息。 礼部尚书顾言维面露悲戚，望着‘皇帝’一双老眼中有泪光闪动，身躯微颤，整个人仿佛在这一刻苍老了许多。 大臣中不少人面露窃喜，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 “诸位大人，你们都看到了。陛下他别说答题了，他连在下说的话似乎都听不懂。试问，这样的皇帝能够带领我们治理好大夏吗？这要是传出去岂不贻笑大方？” 黄品源侃侃而谈，卖力的鼓动大臣们。 “太后，臣请太后下旨废除皇帝，另选德才兼备的皇子继承大统！” 第12章 帝王之威 “太后，臣请太后下旨废除皇帝，另选德才兼备的皇子继承大统！” 黄品源挑头，他身后十几人也跟着大喊道。 大殿内废除皇帝的声音此起彼伏，回荡着。 “若下旨废帝，诸皇子谁能继承大统？” 太后的声音中充满了疲惫与无奈。 黄品源闻言大喜，乘胜追击道：“太后，二皇子齐王殿下谦恭有礼，素有仁德之名，同时勇武过人，深受官兵爱戴。实乃我大夏皇帝不二之选！” “对！齐王殿下有仁君之相，又有雄主之姿，实乃我大夏皇帝不二之选！” 黄品源身后十几人跟着鼓噪道。 “太后，臣以为赵王殿下聪慧过人，素有贤名，有明君之姿，赵王殿下才是大夏皇帝的最佳人选。” 有大臣站出来提出不同意见。 随之也有一些大臣站出来符合其意见。 “太后，臣以为吴王殿下温厚仁孝，勤奋好学，克己节俭，我大夏需要这样的仁君啊！” 又有大臣站出来发生，这些是吴王的支持者。 左右丞相眼眸微合，老神在在的站在队伍最前列，对场上这些大臣的争吵漠不关心，似乎这些事与他们毫无关系似的。 看着场上热闹的争吵局面，苏不凡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芒，心底暗自冷笑： 你们的狐狸尾巴终于藏不住，露出来了吧？ 原来你们背后是齐王、吴王和赵王这三个家伙，怪不得你们胆子这么大。 你们现在跳得欢，等下有你们哭的时候！ 太后到底是什么态度？ 在明知道自己这个‘皇帝’得了癔症，还如期举行登基仪式。 是她真心想要自己快点登基，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还是说想要借机继续把持朝政？ 今天这一局面看起来她在维护我这个‘皇帝’，可是每每关键时刻她又总是向这些跳出来的大臣妥协。 她是逼不得已还是说别用用心？ 这一切就像是一个谜，自己完全猜不透。 不过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再去猜测太后到底对自己是真心支持还是暗藏别的心思。 现在当务之急是正式登基，将皇权握在手中。 至少目前已经能够大体知道殿上这些大臣，特别是这些跳出来的大臣他们的成分，他们是谁的人，代表谁的利益！ 现在该是自己登场表演的时刻了！ “都给朕闭嘴！” 苏不凡霍然起身，面色阴沉，不怒自威。 大殿上原本争吵得不可开交的三波人一愣，全都转头齐刷刷的望向上方的‘皇帝’。 当他们注意到皇帝那清澈的眼神，和身上隐隐散发的皇者之气。 大脑仿佛在这一瞬间被闪电击中，一片空白。 一个个呆若木鸡的愣在原地，定定的望着苏不凡出神。 原本老神在在站在殿上不发一言的左右丞相，古井无波的面皮轻微的颤抖了一下，两人微微抬起眼皮瞄了一眼苏不凡，旋即迅速垂下眼皮，不着痕迹的微微侧头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珠帘后，太后握着扶手的手轻微颤抖了一下，望向苏不凡的眼神中透露着吃惊与疑惑。 大太监曹富贵脸皮抖动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惊讶。 皇后激动的瞪大了美眸，檀口微张，满眼不可置信的望着苏不凡，握着苏不凡的手激动的颤抖不已。 转瞬，一双杏目便升腾起一片雾气，迷蒙了她那清澈的眼眸。 豆大的泪珠无声滚落。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反转来得太快，她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被惊呆了。 原本以为‘皇帝’就要被废，将失去本应属于他的一切的时候，‘皇帝’却突然站了起来，皇者之气尽显。 他的眼眸清澈，不仅丝毫没有之前那呆呆的模样，反而透露着睿智与果决。 顾言维老眼发光，老泪纵横，望着苏不凡激动得胡须疯狂颤抖。 殿上其余大臣全都震惊的望着苏不凡，整个大殿霎时间鸦雀无声。 “陛下！你……你没事？” 黄品源被苏不凡盯着，感觉背脊发凉，豆大的汗珠布满额头，背心更是瞬间湿透。 双腿发软直打颤，浑身就像打摆子似的不可抑制的颤抖着。 苏不凡目光睥睨，扫视全场，并未回答黄品源的提问，而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冷笑道： “黄御史，你不是怀疑朕是否有能力处理政务吗？你不是要考朕吗？来，把你准备的题都念出来，试试朕能否答得上来。” “陛……陛下，臣……臣不敢！” 黄品源面色煞白，浑身颤抖，舌头打结道。 “朕让你念，就给朕念！难道你要抗旨吗？！” 苏不凡双目如电，冷厉的盯着黄品源喝道。 黄品源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抖着念道：“谷……谷仓有……有粮一……一千石，每……每个……个士兵……每天需……需要消耗三……三斤粮，谷仓……的粮……粮食……能供……应五千……将士多久？” “八日，黄御史，朕回答正确么？” 苏不凡眼皮都没眨一下就直接给出了答案。 一众大臣皆是面色大变，倏然大惊。 他们是刚才看过题目，因此知道答案，可是陛下刚才根本就没看过题目，也没见他如何计算。 可就在黄品源刚念完题目，陛下就直接给出了正确答案。 这样的速度现场除了户部的官员经常与数字打交道的勉强可以做到外，其余的大臣自问做不到。 皇后看到一众大臣的表情，知道‘皇帝’肯定是答对了，双眼满是兴奋与崇拜的望着苏不凡。 “黄御史，回答朕，朕答对了吗？” 苏不凡的声音充满了威严。 “答……答对了，陛下……的答案完……完全正确。” 黄品源跪伏在地，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如筛糠。 “哦，那继续，把你准备的考题全都给朕念出来，看看朕会不会！” “陛下，臣相信陛下完全有能力处理政务，不用再出题考教了。” 黄品源连忙道。 “哦，你可要考虑清楚哦，说不定朕是运气好蒙对了呢？” 苏不凡语气玩味道。 “陛下，臣错了，臣不该怀疑陛下的能力。不该听信陈治和的蛊惑！” 黄品源连连磕头，忽然他手一指身旁的太医陈治和，在这个关头他主动选择了卖队友。 第13章 臣也一样 “陛下，不是我，我没有。是黄品源以同乡名义找到我，让我查陛下医治信息的！” 陈治和没想到关键时刻黄品源会直接将他给卖了，想让他来背锅，当然不乐意了，直接开口反驳。 “陈治和，你休得胡言乱语、血口喷人！明明是你说发现了陛下患上癔症，想要通过我御史身份讲出来，你现在却诬陷我，你好歹毒啊！” 黄品源不愧是御史言官，反应就是快，嘴皮确实溜，三两句就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塑造成一个听信同乡谎言的受害者。 “你……你……” 陈治和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黄品源手指颤抖不已。 “你们俩给朕闭嘴。朝堂之上互相攻讦成何体统？” 苏不凡面露不耐之色，挥手呵止两人争吵。 黄品源和陈治和被呵斥，顿时闭上了嘴，厌恨的别过头，不看对方。 苏不凡面带笑意，眼神玩味的扫视站出列的众人，淡淡开口道： “诸位爱卿，刚才你们都怀疑朕是否具备处理政务的能力，你们出题来考朕吧。” “臣等不敢！臣等完全相信陛下有能力治理好大夏，带领大夏走向辉煌！” 一众大臣连忙躬身行礼，齐声高喊。 这些人此刻恨不得给自己俩耳光，将一双脚剁了喂狗。刚才为什么要站出来，为什么要嘴贱质疑皇帝的能力，还提出要废掉皇帝。 这不纯粹自己找死吗？ “哦，你们如此笃定？不怕朕是瞎蒙的？” “臣等万分确定陛下乃是我大夏的希望，陛下有千古明君之相！能辅佐陛下，是臣等毕生之幸！” 苏不凡微微一笑，目光掠过站在前方的黄品源等人，扫视后方队列中的一众大臣。 “不知诸位爱卿可还需要考教朕一番？有想要考教朕的，或者是怀疑朕是否有能力胜任的都可以出题，来吧。” 半晌无人出列，更无人应答，一众大臣全都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刚才发生的事情都与他们无关。 “看来大家都没有异议。那朕是否有资格坐上龙椅，举行登基仪式了？” 苏不凡眼神睥睨，从所有大臣脸上一一扫过。 所有人不由得感觉背脊发凉，就像是被猛兽盯上了一般。 跪着的黄品源反应最快，表态也最积极：“臣恭请陛下登基！” 他身旁刚才跳出来要求太后废除皇帝，另立新帝的大臣也全都有样学样，三拜九叩请苏不凡登基。 左右丞相对视一眼，眼底都有一抹忌惮和担忧，旋即带领百官躬身行礼，齐声高喝：“臣等恭请陛下登基！” 苏不凡剑眉微挑，星眸扫视全场。 片刻后爽朗一笑道：“好，既然诸位爱卿都支持朕登基，那朕便坐下了。” 苏不凡大刀金马的坐在龙椅上。 下方群臣在左右丞相的带领下，躬身下拜，山呼万岁。 行九拜之礼后，众大臣收声。 接着大太监曹富贵躬身送上诏书。 苏不凡看过诏书内容，不过是一些场面话而已，没有什么实际内容，盖上皇帝大印之后递还给曹富贵。 “陛下还应更改纪元，宣布大赦天下。” 曹富贵在苏不凡耳旁低语提醒。 苏不凡抬眼看了一眼曹富贵，见对方依旧佝着身子，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 好像刚才出声提醒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这个曹富贵有点意思。 “朕宣布即日起更改纪元为元初，今年即为元初元年。同时大赦天下与民同庆，凡服刑之囚犯皆赦免，十恶之罪犯、官吏枉法受财罪犯不在赦例。” “陛下仁慈！” 一众大臣在左右丞相的带领下，齐声高呼。 苏不凡抬手，所有大臣全都安静下来。 他们全都有些茫然的望着苏不凡，不知道‘皇帝’此举是何意。 “诸位爱卿，朕记得刚才有人提议太后下旨废掉朕，另立新帝，而且还推选了朕的三位皇兄齐王、赵王、吴王，诸位爱卿可有教我，这算不算谋逆？” 苏不凡的声音并不大，但听在一众大臣耳中，却如洪钟雷鸣般让人心神震颤。 皇帝这是要秋后算账了吗？ 黄品源等一众刚才站出来鼓噪另立新帝的大臣此刻一个个吓得浑身发软，面如死灰。 谋逆可是十恶不赦的重罪，不仅自己要被处死，家人还会受到株连。 这样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谁受得了？ 黄品源连滚带爬的从队列中冲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声泪俱下哭喊道： “陛下饶命啊！臣一时糊涂犯下大错，求陛下饶恕！求陛下饶恕……” 他一边哭喊，一边将头磕在地上磕得砰砰作响，转瞬额头就已见血。 那些刚才一起鼓噪另立新帝的人见此情景，一个个吓得亡魂大冒，也全都连滚带爬的冲出队列，跪下磕头求饶。 其余大臣见到这一幕，心中皆是升起兔死狐悲之感，但见左右丞相都没有站出来的意思，也就没人敢站出来发声。 毕竟这可是涉及到皇位争夺，说是谋逆一点都不为过。 他们本就没有参与其中，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去掺和。 “诸位爱卿，你们这是何意？” 苏不凡故作惊讶道。 “朕只是不懂，故而开口相询。你们干嘛这个样子？搞得就跟朕要治你们的罪似的，快起来。” 苏不凡一脸关切模样，抬手虚扶，开口让黄品源等一众大臣起身。 黄品源等人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偷眼望向苏不凡。貌似不像作伪，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来。 是自己太敏感了吗？ 被陛下一句话就吓得直接跪了。 黄品源等人躬身行礼谢过苏不凡，就要退回队列。 “等等。” 苏不凡的声音再度响起。 黄品源等人身形一滞，满眼慌乱的愣着原地。 “诸位爱卿，你们真心效忠大夏，提出另立新帝也是出于为大夏好的目的，没有别的心思，对吧？” 黄品源等人心虚的浑身冒汗，整个人都紧张得快要虚脱了。 “陛下，臣一心为大夏，效忠陛下，绝不敢有二心！请陛下明鉴！” 黄品源反应极快，扑通一声再次跪下磕头，言辞恳切的大声表忠心。 “陛下，臣也一样！” 黄品源身旁一众大臣也全都有样学样，纷纷跪地磕头表忠心。 第14章 借大臣之口 “你们都是国之栋梁，朕之肱骨，朕岂会不相信你们？看你们一个个大汗淋漓的，都起来说话。” 苏不凡嘴角带着一抹轻笑，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谢陛下。” 黄品源等人战战兢兢，告谢起身。 “诸位爱卿，对于前些日子朕在宫中遇刺一案，你们怎么看？” 黄品源等人刚要退回队列，忽然听到‘皇帝’又一次开口，而且问的是如此劲爆的问题。 猝不及防下，好些人吓得两股战战，差点站立不稳。 “陛下，臣等不知！” 黄品源和几位大臣猛地跪下，面色煞白，大呼道。 殿上文武百官皆是面色一变，左右丞相对视一眼，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戒惧。 ‘皇帝’这刚登基，不想着如何笼络群臣，怎么尽抛出这样敏感的话题？ 难道他掌握了什么证据，准备来个清洗行动，杀鸡儆猴？ “皇帝，此案大理寺已经查明，之前你养伤，因此没有告知你。” 太后的声音从珠帘后幽幽传出，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好的，母后。” “大理寺卿薛谦，你来将调查结果禀报皇帝。” 太后的声音中充满不可置疑。 大理寺卿薛谦闻言，神色一变，眉头微皱，略一迟疑，硬着头皮走出列，上前手捧芴板躬身行礼道： “启禀陛下，在陛下遇刺之后，臣奉太后懿旨调查此案，经现场勘测、检查尸体及审问相关人等，查明此案乃是御前太监总管海大安勾结盗贼入宫行窃，被发现狗急跳墙行刺杀之举，如今除首犯海大安还未捉拿归案外，其余罪犯皆已伏诛。” “哦，原来如此，辛苦你了。不过朕有个问题想要请教薛爱卿。” 苏不凡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灼灼的盯着薛谦。 薛谦根本不敢去接触苏不凡的目光，被‘皇帝’盯着感觉如芒刺背，低着头背心冷汗直冒。 “陛下请讲，‘请教’二字臣愧不敢当。” “薛爱卿，你觉得朕身边的太监总管竟然勾结盗匪，轻而易举地进入宫中，这说明什么问题？是朕身边的人有问题，还是宫中的防卫御林军有问题？抑或是两者皆有？” “臣……臣以为陛下遇刺，海大安虽是主谋，但宫中护卫御林军也难辞其咎。” 薛谦并不知苏不凡这样问到底是何用意，只能硬着头皮给出一个自己不背锅的回答。 苏不凡将目光从薛谦身上掠过，盯着黄品源等人道：“黄御史，以及诸位爱卿你们怎么看？” 黄品源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名，刚刚放下的心，再度提了上来，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启禀陛下，臣完全赞同薛大人的意见。此事海大安主谋罪不可赦，御林军负责护卫宫中安全，却让盗匪轻而易举混入宫中，也难辞其咎。臣建议对御林军上下进行严查，对有渎职行为的将领严惩！” 黄品源为了自保，为了向苏不凡表忠心，下了狠心，完全不顾这样会不会得罪御林军的一众将领。 “臣附议！” 跟在他身旁的一众大臣也纷纷开口。 苏不凡深深的看了黄品源一眼，将目光后移，扫视殿上队列中的大臣们，最终将目光停留在左右丞相身上： “二位丞相，殿上诸位朕之肱骨，你们怎么看？！” 左右丞相眉头微跳。 皇帝这是要做什么？ 猜不透，完全猜不透。 两人略一思忖，躬身道：“臣等赞同黄御史的提议，严查御林军上下。” “臣等附议！” 一众大臣齐声高喝。 “好！既然诸位爱卿皆赞同黄御史的建议，那么便按黄御史的建议办，着大理寺卿薛谦彻查御林军诸将，朕会亲自参与整个调查。” “但御林军负责宫内安全，不可无帅，朕有意命成国公杨克胜暂领御林军，不知成国公可愿意否？” 苏不凡目光灼灼，直视着成国公。 成国公杨克胜眉头不着痕迹的微微一蹙，眼底闪过一抹精芒。 旋即躬身上前抱拳行礼，朗声道：“臣，遵旨！” “母后，朕这样做没错吧？” 苏不凡转身对着帘后微微躬身。 “皇帝做得很好，你没有让哀家失望。” 太后的声音平静如水，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苏不凡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段时间的装傻，潜心吸收关于皇帝的一切信息，仔细谋划这一切在这一刻终于见到了初步成效。 打了各方势力一个措手不及。 黄品源等齐王、赵王和吴王在朝中的支持者，经过这一番打压后，应该会老实许多，不敢再轻易造次。 今日朝会之后，齐王、赵王和吴王收到消息后，肯定也会收敛一些。 至于太后，她的态度不明，如今还是维持现状，没必要与她起正面冲突。 如今既然自己已经正式登基亲政，那她就应该一点点将权力还回来。 如果她贪恋权柄，自己也不介意施展一些手段。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自己彻底掌握御林军这一支最为重要的力量。 这第一步已经成功迈出。 成国公这只老狐狸，恐怕也想不到自己会选择他来暂领御林军吧？ 哈哈哈！ 可我偏偏就是要选他，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在不知御林军诸将具体情况，都是谁的人的情况下，成国公这只老狐狸是最稳妥的选择。 一位三朝老臣，军中大佬，能够屹立不倒，凭他的战功和威望显然是不可能的。 他成功的秘诀就在于懂得审时度势，在情势不明朗的情况下，绝不站队。 自己之所以当众提出要他来暂领御林军，而且是以征求意见的口吻，就是要逼他当众表态。 他表态就能影响整个军队系统大部分将领对自己的态度。 在这个充满危机与阴谋的皇宫之中，唯有掌握了军权才能掌控全局，与各方势力做斗争。 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至于朝堂之上的这些人，不论之前属于哪方势力，若是聪明的话，应该懂得该如何抉择。 等自己彻底掌控军权之后，有不开眼的，自己会让他明白做臣子应该懂的基本道理。 第15章 陛下好坏 “陛下，你什么时候好的？刚才臣妾好担心啊。” 皇后挽着苏不凡的手臂，一脸兴奋的望着苏启，眼中满是崇拜之色。 “刚才朝堂上，听到那些大臣提议太后废掉朕的时候。朕当时有一个念头，就算不为了朕自己，也要为了婉儿搏一搏。在那一瞬间朕克服了心中的恐惧。” 苏不凡早就想好了答案，面不改色心不跳回答道。 “陛下，你对臣妾这么好，臣妾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了。” 皇后哪里听过这样的情话，满面娇羞，一双剪水秋眸低垂着，不敢抬眼与苏不凡的目光对视。 “婉儿，你想报答朕的话很简单。” 苏不凡话故意只说一半，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盯着皇后。 皇后果然被他的话吊起了胃口，开口追问道：“怎么报答？” “你凑过来一点，朕悄悄告诉你。” 苏不凡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皇后不疑有他，将脸凑到苏不凡跟前。 吧唧！ 苏不凡趁其不备，对着她的娇嫩红唇亲了一口。 “啊！陛下！” 皇后惊呼出声，害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陛下他这变化也太大了，从自闭不说话，一下变成竟然当着这么多宫女太监的面调戏轻薄自己。 不过为何我竟然没有一点反感，心中还有一些小窃喜呢？ “婉儿，知道以后该如何报答朕了吧？” 苏不凡咧嘴笑着，完全没有一点皇帝的架子。 “陛下，你……你好坏！” 皇后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憋了半天最后说出一句你好坏。 跟在他们身后的小翠、小紫等宫女一个个捂嘴偷笑，俏脸羞得通红。 看到皇帝和自己的主子皇后恩爱，她们比什么都高兴。 “陛下，之前你生病的时候，太后派人来说过，让你挑选一些太监和宫女在身边伺候。臣妾考虑你病情，没有同意。如今你可以去选一些人在身边伺候。” 皇后被苏不凡调戏的窘迫不已，只得想办法转移话题。 “怎么，皇后不想在朕身边服侍朕了？” 苏不凡继续笑着逗皇后。 “臣妾没有。是因为陛下你今后要处理政务，臣妾不便在你身边伺候，而且你也需要有人替你跑跑腿之类的。” 皇后连忙解释，怕苏不凡误会生气。 “婉儿，朕逗你玩的。你怎么还当真了？走，随朕前往监栏院走一趟。” “陛下，你亲自去那种腌臜地方？派小翠她们去通传一声，让监栏院管事挑选一批机灵懂事的前来供你挑选就行了啊。” 皇后瞪大了美眸，一脸吃惊道。 “不，朕要亲自去挑，这可是今后要长期跟随朕身边的人，朕可不希望海大安那样的情况再次出现。” 苏不凡面色一肃，眼神深邃的望着前方。 “哦，臣妾就不陪你去了，臣妾回去长乐宫等你。” 皇后略一思忖，开口道。 苏不凡看到皇后的神情，知道其是不想因为她在身边而影响了挑选太监，因此主动提出回寝宫等待。 “好，那你先回去休息。朕选好人就回来。” 说完，由李昌吉在前领路，苏不凡带着小翠前往监栏院。 “陛下驾到！” 李昌吉还没走到监栏院门口，就远远的高声唱道。 监栏院管事太监伊来福正翘着二郎腿，眯着眼躺在躺椅上优哉游哉的喝着茶，一旁有小太监跪着给他揉肩。 忽然听到陛下驾到，吓得差点从躺椅上摔了下去。 连滚带爬的慌乱起身，整理衣衫一路小跑这来到门口迎驾。 “奴婢监栏院管事伊来福拜见陛下。” 他跪在地上以额触地，恭敬无比。 “起来吧。” 苏不凡轻轻抬手示意其起身。 “谢陛下！” “朕来挑选几名身边伺候的太监。你去把人召集起来。” 苏不凡迈步就往监栏院里走去，随口吩咐道。 “是！奴婢遵命！” 伊来福佝着身子，快步后退几步，转身往监栏院院子里跑去。 对着刚才伺候他的那两名小太监喝道：“快去将人全都叫过来，陛下要亲自选留在身边伺候的人。” 苏不凡走进院中，伊来福满脸堆笑亲自给他搬来了椅子，佝着身子请他入座。 苏不凡深深的打量了一眼伊来福，这个太监看起来三、四十岁的样子，有些许发福，但是从其泛光的眼眸中能够看出他是很聪明的。 而且他的反应速度，伺候人的本事都挺不错的。按理他这样的人才，又处于精力最旺盛的年纪，不该没有人要才对，不知为何会待在监栏院管事这个位置上。 “来福，你给朕介绍一下监栏院如今的情况。” “遵命！陛下。监栏院如今共有太监两百四十七名，其中进宫半年以内的一百六十五名，半年以上至一年的五十九名，一年以上的二十三名。 年龄最小的十一岁，年龄最大的五十三岁。” 伊来福汇报条理清晰，数据精确，显然在管理监栏院太监这方面他是用了心的。 苏不凡微微颔首，继续追问道：“都识字吗？” “都识字。” …… “来福，你进宫多久了？” 苏不凡一番询问后，对伊来福越发满意，直接将话题转移到了伊来福身上。 “启禀陛下，奴婢十二岁进宫，至今已有三十一载了。” 伊来福略一思忖，恭声回答道。 “你以前在那个宫里做事？什么时候来监栏院做管事的？” 苏不凡继续追问。 “奴婢……奴婢以前是在永宁宫伺候，皇太妃薨后，奴婢就跟随师父到监栏院，三年前师父去世，将管事之位传给了奴婢。” 伊来福回答的时候，明显犹豫了一下。 苏不凡敏锐的抓住了伊来福这一瞬间的犹豫。 他为何在这个问题上会迟疑？ 难道这中间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个永宁宫的皇太妃又是什么人？ “来福，给朕讲讲以前永宁宫的主人，那位皇太妃吧。” 噗通！ 伊来福猛地跪倒在地上，以额触地道：“陛下，皇太妃是先皇十分宠爱的一位妃子，可惜皇太妃身子骨弱，很早就薨了。” “你突然跪着干什么？” 苏不凡眉头微皱，觉得伊来福这番举动有些怪异。 “陛下，皇太妃对我等奴婢极好，奴婢一想到她就情不自禁，难以自持。” 伊来福依旧匍匐在地上。 苏不凡见伊来福肩头微微耸动，显然情绪十分激动。 此人身为监栏院管事，能将监栏院太监情况了若指掌，还如此重感情，若能为自己所用，倒不失为一个可用之才。 第16章 意外收获 最关键是刚才从此人的回答中，还得知了一个重要信息，他在宫中除了已故的皇太妃和他死去的师父之外，并无其他背景。 这样的人自己用起来放心。 而且自己刚才是突然袭击，事先并未让任何人知道自己亲自前来监栏院，因此他的回答不可能作假。 而且这种谎话要揭穿也很容易，只需要派人暗中调查一番就可知晓。 以对方的聪明，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欺君之罪那是要杀头的，更何况他的身份只是皇室家奴。 自己身为皇帝，只需一个命令就能让他人头落地，他根本就没有必要冒这种风险来撒一个无关紧要的谎。 苏不凡脑筋快速转动，将眼前的状况仔细梳理了一遍。 随即开口道：“伊来福，站起身来。” 伊来福起身，佝着身子将头埋在胸口。 可苏不凡依旧看到了他脸庞上的泪痕。 “抬起头来，看着朕。” “奴婢不敢！” 伊来福躬身，一脸惶恐的模样。 “朕让你抬头，就抬头，难道朕的话你都不听吗？” 苏不凡的语气充满了威严。 伊来福身体微微颤抖，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目光刚一接触到苏不凡的目光，立即低垂眼皮，不敢去看苏不凡的眼睛。 站在自己面前的是皇帝，龙颜不可直视，这是师父教自己的第一条守则。 就一瞬间，苏不凡已经看清了伊来福，他的眼圈泛红，眼眶中还有星星点点的泪光。 这一切都做不得假。 “朕要你到朕身边伺候，你可愿意？” 伊来福浑身一颤，低垂的眼眸中尽是不可思议和震惊之色。 “陛……陛下，您……您说……让……让奴……奴婢……” 他因为太过激动，舌头都已经打结，结结巴巴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没错，朕要你到朕身边伺候，你可愿意？” 苏不凡见他这副表现，已经知道他的答案，温和笑着再次问道。 “奴婢愿为陛下效死！” 伊来福郑重跪地叩首，声音微微颤抖，却充满了坚定。 “好，来福，从现在起你就是朕的总管太监。” 苏不凡心底暗喜，直接将最为自己身边最为重要的一个位置给到伊来福。 “谢陛下隆恩！” 伊来福感激涕零道。 “来福，接下来为朕挑选身边伺候的人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朕先回长乐宫等你。” 苏不凡说着站起身，迈步向着院外走去。 “奴婢必不负陛下所托，奴婢恭送陛下！” 伊来福连忙起身相送。 “行了，不用送了。你好好替朕办好这件事，朕可不想海大安那样的事再发生。” 虽然欣赏对方，但必要的敲打还是要的。 “奴婢以项上人头担保，那样的事从今往后绝不会再发生！” 伊来福面容坚毅，斩钉截铁道。 “好！” 苏不凡微微颔首，龙行虎步离去。 伊来福望着苏不凡离去的背影，心底心潮澎湃，眼中泪光闪动。 “娘娘，陛下今日任命奴婢为总管太监，奴婢从今日起就要在陛下身边伺候了。奴婢一定会伺候好陛下的。娘娘，您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陛下。来福给您磕头了。” 伊来福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泪水夺眶而出，他恭恭敬敬的跪下，向着永宁宫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起身擦去脸上泪痕，来到广场上从一众太监中点名选人。 这些太监的情况他了如指掌，谁擅长什么，能做什么，背后是否有背景，没有任何人能瞒得过他。 他总共挑选了八人，这八名太监都是身家清白，没有被别的势力染指的新手。 虽然是新手，但是个个长相不错，关键是身材高大，都有一把子力气，在宫内的训练中表现突出。 特别是在武术近身格斗这一块，这几人的实力都不错。 有这些人在陛下身边，面对刺客时，能够保护皇帝。 苏不凡刚回到寝宫没多久，伊来福就带着八名健壮的太监前来报到。 看到其办事效率如此高，而且挑选的人一看就是练家子，充满了安全感。 简单的询问了那八名太监的情况后，苏不凡满意的点了点头。 吩咐小翠带他们前去安排住处。 “陛下，你怎么没有挑选一些宫女？” 皇后有些不解问道。 “我不是有婉儿你吗？有你就足够了。” “陛下，臣妾之前是因为你生病，因此才一直留在长乐宫的。如今你已经康复，臣妾再留在这里就不合规矩了。” 皇后俏脸微红腼腆一笑，略显局促的攥着衣摆。 “婉儿，可是朕舍不得你啊。再说了，朕现在关于过去的事，一点都记不起来。你若不在朕身边，遇到问题朕如何是好？” 苏不凡拉着皇后的柔夷，在手心轻轻摩挲着。 皇后羞红了脸，心头小鹿乱撞。想要缩回手，却抽不出来，只能任由苏不凡攥在手心。 看着皇后那满脸娇羞，不知所措的模样，苏不凡心中暗自欣喜。 这段时间的相处，皇后日夜的陪伴和照顾，让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感受到一丝温暖。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够将这份美好一直守护下去。 …… “太后，俞丞相求见。” 曹富贵佝着身子轻声禀报道。 “让他进来吧。” 太后坐在椅子上，一手托着下巴，紧锁的眉头微微动了一下。 “臣俞书言拜见太后。” 左丞相俞书言迈步进入慈宁宫，躬身行礼道。 “有什么事？” 太后微抬眼皮，瞥了一眼下方的俞书言，语气有些淡漠。 “太后，今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俞书言面露焦急之色，语气急切道。 “皇帝康复，顺利登基，有什么问题？” 太后依旧语气淡漠。 “可是皇帝他这样做，根本没将您放在眼……” “住口！” 俞书言话刚出口，还没说一半就被太后厉声呵斥打断。 “俞书言，你给哀家记清楚了。皇帝是大夏的皇帝，整个大夏都是皇帝的天下！皇帝想要如何做，那是皇帝的权力。你这个做臣子的没有置喙的权力。” “太后，臣失言，臣知错了。” 俞书言被太后一顿训斥，见太后面色不愉，当即挤出一抹讨好笑容，连忙道歉。 “那以后遇到问题臣该怎么办？过去可都是太后您为臣指明方向啊。” “有什么问题你直接找皇帝，如今皇帝正式亲政，哀家可管不了那许多。哀家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了。” “臣明白了。” 俞书言眼底光芒闪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没别的事就回吧。” 太后懒洋洋的挥了挥手。 “臣告退。” 第17章 闭门谢客 “殿下，这可怎么办？” 落英河畔那幢大宅书房内传出一个刻意压低的焦急声音。 “慌什么慌？这次算他厉害，不过那个位置不是那么容易坐的。他以为耍个小手段坐上那个位置，他就能坐稳了吗？真正让他头疼的事还在后头，咱们好好看戏就好。” “殿下，可是那件事……如今皇帝命令薛谦审查御林军将领……臣担心……” “没什么可担心的，此事唯一知情者郭守诚已死，就算将御林军翻个底朝天也查不出任何东西。” “可是殿下，那海大安至今下落不明……” “不是让你派人去抓了吗？怎么现在还没找到？” 那个年轻充满威严的声音低喝道。 “殿下，我们的人都派出去了，但海大安自从离开京师之后，就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那个焦急的声音略显紧张解释。 “联系各地我们的人，一旦发现就地格杀！绝不能让他活着！” 年轻充满威严的声音狠厉道。 “是！” “彦卿，孤让你去拜访成国公，将那柄产自周国大匠琅琊子的宝刀送给他，事情办得如何？” “殿下，臣无能，未能办成。” 另一个听起来温润富有磁性的声音低声道。 “怎么回事？” “启禀殿下，成国公今日回府之后，便下令紧闭府门，任何人前去拜访都不见。臣报上殿下之名他也不见。” “这个老东西，他这是准备站在那个废物病秧子一边吗？” 年轻充满威严的声音语气颇为不善，带着浓浓的恨意。 “殿下，臣以为成国公此举更多是出于自保，选择明哲保身，避免被牵连其中。” 温润磁性嗓音开口道。 “哼！这老狗想明哲保身，不肯接受孤的好意，那等孤坐上那个位置，会让他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成国公府。 豪华的书房内，成国公杨克胜捧着一本兵法书若无其事的翻看着。 在他面前站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青年长得十分高大，身材魁梧，此刻正一脸焦急的望着成国公，不时来回踱步。 年轻人名叫杨志成，取有志者事竟成之意。 他是成国公唯一的孙子，也是杨家唯一的独苗。他的父亲早年在与北境鞑子作战的时候阵亡。他是由爷爷杨克胜一手带大的。 见爷爷好似没留意到他似的，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中充满了怨念。 “爷爷，我在骁骑营干得好好的，你为何要让我去御林军，还只是去当个百户？我在骁骑营已经是千户了。” “老子让你去自然有老子的道理，你只管按老子说的去做就好。记住了，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好皇帝的安全。” 成国公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翻看着兵书。 “爷爷，如今北境鞑子又蠢蠢欲动，我们骁骑营就要出发去杀敌建功，你这个时候让我去御林军，这不是阻碍我建功立业嘛？” 杨志成不满抱怨道。 啪！ 成国公猛地将书往桌上一拍，怒目圆瞪，呵斥道： “你懂个屁！老子这样安排自然有老子的道理。你以为就凭你那点三脚猫功夫，去了北境能发挥多大作用？” “爷爷，你怎么能如此贬低孙儿？不是我吹，骁骑营中能是我对手的人不足一手之数。你不信可以去问问指挥使张大人。” 杨志成傲娇的扬着下巴，一脸气不过的表情。 “小兔崽子，你以为上战场杀鞑子跟你这校场比武一样？个人的勇武在战场上没多少用，要获胜更需要的是谋略。给我老实去御林军待着，把皇帝给老子保护好了。” “可是爷爷……” “别跟老子面前喊，这是命令。” 杨克胜虎目一瞪，怒喝道。 “是。” 杨志成气鼓鼓的不情愿领命。 “小兔崽子，你还一脸不服气的模样，老子难道还能害你不成？” 杨克胜见孙子那副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顿时火冒三丈，怒骂道。 “我还不知道你？不就是怕我上战场万一有个闪失回不来，让老杨家绝后嘛！” “我曹！兔崽子你找打！” 杨克胜气得吹胡子瞪眼，起身抓起身旁的竹鞭就冲上前对着孙子猛打。 “你打死我吧，打死我杨家就真绝后了。” 杨志成也是个牛脾气，梗着脖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口中还出言挑衅。 扬在半空的竹鞭最终还是没有落下去，杨克胜瞪着孙子，最终长叹一声： “哎，老子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混球玩意儿？” 一鞭子抽在一旁的凳子上。 嘭！ 凳子被抽出一道深深的鞭痕。 杨克胜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被气得不轻。 杨志成见爷爷这副模样，心中升起愧疚，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着上前拉住爷爷的手臂，低声道：“爷爷，你别生气，孙儿知道错了。孙儿只是想上战场杀鞑子，为父亲报仇，建功立业，光耀门楣。” “哎，爷爷知道你有孝心，但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我不妨给你透露一点信息，你猜猜看我为何回来后便下令紧闭府门，不接待任何访客？” 杨克胜眼中闪过一抹宠溺，拍了拍孙子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为什么？” 杨志成眼神清澈透露出一片空白，他完全不明白爷爷这样做的意义在哪里。 “因为我们要避嫌。” “避嫌？” “对，今日皇帝当庭命令我暂领御林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能代表什么？爷爷你作为三朝元老，军中宿将，皇帝登基自然要倚重你呀。” 杨志成不以为意道。 “这就是我不让你跟随骁骑营去北境的原因。你看问题太简单，你只看到了第一层。” 杨克胜眼神深邃的注视着孙子。 “第一层？” 杨志成面露错愕之色。 “对，皇帝他根基薄弱，确实需要倚重我这样的老臣稳固势力。但是咱们的这位皇帝可不简单啊，他可是蛰伏了这么多年，不久前还从一场刺杀中活下来，最终熬到正式登基。 今日登基仪式你是不知道，连你爷爷我都被他给骗了过去。更别说其他的大臣，那都被其骗得团团转。” “皇帝骗你和大臣？” 杨志成惊讶得瞪大了双眼。 “对，今日的登基仪式，刚一开始就有人跳出来质疑皇帝的身患癔症，无法正常处理政务，为此还专门拉出太医作证，向太后死谏，废掉皇帝，另立新帝。如果换做你，面对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做？” “我肯定要怒斥对方一派胡言，证明自己没病啊。” 杨志成理所当然道。 “对，当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你猜皇帝是怎么做的？” “爷爷，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我皇帝是怎么做的，又如何连你和诸大臣都被骗了。” 杨志成被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忍不住催促道。 第18章 酒越陈越香 “皇帝面对质疑一言不发，甚至在太后同意对其测试之后，他依旧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骗过了所有人。直到更多的人跳出来推荐齐王、赵王和吴王的时候，他才露出自己的獠牙。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不仅驳斥了关于他得癔症没有能力处理政务的议论，更是直接将朝堂之中齐王、赵王、吴王的支持者几乎一网打尽。以雷霆之势震慑全场，顺利登基。 就凭这份忍耐力和对形势的判断力，你觉得咱们这位皇帝真如外界传言一般是个一无是处的病秧子吗？” 杨克胜一脸的郑重，语重心长道。 这个孙子是他的宝贝疙瘩，是老杨家唯一的传人，这些道理他自然是掰开了揉碎了讲给孙子听，让孙子能从中学到东西。 杨志胜心中震撼无比，脑海中已经浮现出皇帝在朝堂上力挽狂澜，力压群臣，威风八面的画面了。 “那陛下他之后怎么处理那些大臣的？还有齐王、赵王和吴王呢？” 杨志胜兴趣盎然，拉着爷爷追问道。 杨克胜赞许的看了孙子一眼，微微颔首道：“接下来才是最精彩的部分。皇帝他不仅没有治这些大臣的罪，还当庭宣布这些人是一心为国，对齐王、赵王和吴王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紧接着他又以在宫中被刺一事，询问这些之前跳出来要求废掉他的大臣，引导他们说出御林军内部有问题，给了刺客可乘之机。 你想想那些人，刚才还吵着要废掉皇帝，这个时候皇帝给他们台阶，他们会不顺着台阶下吗？” 杨志成闻言，惊愕的下意识摇了摇头。 “接下来皇帝在全部大臣的一致支持下，下令对御林军进行彻查。而你爷爷我就是在这个时候被皇帝命令暂领御林军的。 而且皇帝他并未直接下令，而是以征询的口吻询问我是否愿意。你想想在那种情况下，我还有拒绝的权利吗？” 杨克胜一边讲述着，脑海中回忆着当时的画面，心中依旧暗暗吃惊。 这位皇帝少年老成，智多近妖，实在是精明得有些可怕。 他甚至怀疑从被刺开始，这位皇帝就已经在谋划设局，因为从当时太后和皇后的表现来看，她们也都被皇帝骗了，蒙在鼓里。 “由此可以看出，当今圣上可不简单，就这份胸襟和御下手腕，绝对是圣主之兆。现在你知道我为何要让你去御林军当百户，保护皇帝了吗？” 杨克胜循循善诱道。 “知道了，爷爷。你是想让我趁这个机会成为天子近臣，以后能够飞黄腾达。” 杨志成一双大眼散发着光芒，嘴角咧出一个憨笑。 啪！ 杨克胜一巴掌拍在孙子脑袋上，气得胡须一颤一颤的。 “爷爷，你干嘛打我？” 杨志成捂着被打得生疼的脑袋，一脸委屈不解问道。 杨克胜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骂道：“浑蛋！老子跟你分析半天，你就想到这一点？我老杨家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蠢货东西！没出息的玩意儿！” “爷爷，那你到底什么意思嘛？” 杨志成一脸哀怨道。 “如今大夏表面风光，实则危如累卵。我老杨家世代忠君爱国，如今得遇圣主，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让你去陛下身边，一方面表面我老杨家的态度，另一方面你也能从陛下身上学到很多东西。对你将来受益无穷。 你不是想建功立业吗？在皇帝这样的圣主身边，你还怕缺了建功立业的机会？” 杨克胜强忍心中怒火，面带一丝愁容解释道。 “你这说的跟我说的不是一个意思嘛？” 杨志成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嘟囔道。 啪！ 又是一巴掌拍在脑袋上。 “我特么打死你个不肖子孙！” 杨克胜气得吹胡子瞪眼，扬起巴掌对着孙子一顿削。 杨志成吃痛，抱头鼠窜，边跑边喊：“爷爷，别打了，我知道错了！” 半晌，杨克胜喘着粗气，对被他揍得满头包的孙子语重心长道：“从今日起你就是皇帝身边的保镖，要时刻保护好皇帝的安全，记住少看少问少说话。皇帝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知道了，爷爷。” 杨志成可怜兮兮的站在爷爷面前。 “自己去取药擦一擦，你这副样子出去怎么见人？” 杨克胜白了孙子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心疼，故作严厉的没好气道。 杨志成委屈巴巴的告退，离开书房后暗中嘟囔道：“我这副样子，还不是被你给打的，你还好意思说！” 杨克胜在书房内，听到孙子的嘀咕，不由一笑，眼底尽是宠溺。 …… “陛下，太后今日似乎有些不高兴，估计是误会你故意瞒着她。说实话，臣妾一开始也有这种感觉。臣妾建议你去慈宁宫一趟，拜见太后解释清楚，消除误会。 太后虽然严厉，但这些年一直都是她在替陛下操持朝政。若不是太后压着，恐怕今日登基仪式上那一幕早就发生了。” 皇后依偎在苏不凡怀里，低声劝慰道。 “好，朕听你的，你和朕同去？” 苏不凡轻轻把玩着皇后如羊脂美玉般温润的柔夷，笑着点头道。 刚才好好品尝了一番皇后的Q弹樱唇和丁香小舌，那滋味堪称极致享受。 皇后虽然入宫已经半年有余，但是因为那个倒霉蛋皇帝生病的原因，与其接触并不多，连手都没触碰过，甚至话都没有说过多少句。 这倒是便宜了自己。面对这样一个啥都没经历过的白纸，自己正好可以肆意挥洒，将白纸画上丰富的色彩，让她变成最美的画作。 如今第一步已经顺利完成。 虽然皇后还有些笨拙，也很害羞，但是这不正是最美好的一种体验吗？ 虽然自己与皇后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而且只要自己想要，皇后肯定不会拒绝也不能拒绝。 但是自己并不想要以那样的方式来获取皇后的第一次。 一方面是出于自身思想的自我约束，一方面也是希望彻底的俘虏皇后的心，让她心甘情愿的献出自己。 好酒不嫌迟，酒越陈越香。 第19章 拜见太后 “陛下，臣妾就不去了。你和太后好好谈一谈，臣妾去反而不美。” 皇后被苏不凡搂着，心中小鹿乱撞，红着脸强忍羞涩道。 “好，朕依你。朕这就去一趟慈宁宫，你在这乖乖等着朕回来。” 苏不凡说完用手指刮了刮皇后挺翘的鼻梁，带着一脸坏笑起身离开了寝殿。 皇后娇嗔一声，羞红了脸偷眼望着苏不凡离去的背影，一颗心不争气的扑通扑通乱跳。 陛下自从在登基仪式恢复以来，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对自己好温柔。 而且说得那些情话好肉麻，真是羞死人了。 不过自己好喜欢这种感觉。 自己真是太幸运了，能遇到陛下这样的夫君，真是三生有幸。 自己的家族上官家在大夏一众豪门贵族中，属于吊车尾的位置，无人在朝为官，在朝中没有存在感。 而自己当初在一众贵族小姐中也是属于最没有存在感的那一个，时常还会成为别人捉弄的对象。 没想到自己却幸运的被选入皇宫，被立为皇后。 这是自己的荣耀，更是上官家族的荣耀。 更幸运的是陛下大难不死，康复后对自己如此宠爱，这种宠爱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有一种生活在梦中的感觉。 我一定要做陛下的贤内助，让他在忙碌之后能够好好的享受安宁。 上官清秋，你一定可以的！ 皇后暗自鼓励自己。 …… “太后，陛下来了。” 曹富贵恭声道。 “哦？” 太后有些诧异，微蹙的眉头轻轻一挑：“请进来。” “儿臣拜见母后。” 苏不凡进入殿内，对着坐在椅子上的太后躬身行礼道。 “皇帝，过来坐吧。” 太后面露温和笑意，轻轻的拍了拍身旁的椅子。 “谢母后。” 苏不凡上前坐到太后身旁的椅子上。 “雪儿，去给皇帝沏杯茶。” 太后吩咐了一句，转头注视着苏不凡，片刻后微笑道：“皇帝，你现在感觉如何？病完全好了吗？” “多谢母后挂怀，儿臣如今感觉不错。” “那就好。你也要多注意休息，你身子骨弱，可不能为了国事而伤了身子。” 太后一脸慈爱，微笑嘱咐道。 “多谢母后关心，儿臣会牢记母后教诲。” 苏不凡恭顺回答。 一时无话，殿中安静得可怕，场面显得有些尴尬。 原本以为前来太后可能会生气甩脸色，或者是质问。 但是她却表现得完全出乎意料，不仅闭口不提今日登基仪式上自己忽然发威一事，还一副慈眉善目的对自己嘘寒问暖，仔细叮嘱，就像是母亲叮嘱自己的儿子一样。 可她越是这样，自己心中的不安感觉越强烈。 因为正常来说，遇到这样的情况，她应该生气，反应激烈才对。 她如此的冷静，冷静的让人感到害怕。 苏不凡感觉再如此僵持下去，似乎也占不到丝毫便宜，自己主动前来其实就是一种示弱的姿态。 必须要想办法打破这种被动的状态。 “母后，儿臣今日虽然当庭情急之下突破心中畏惧，但是对于过往的记忆却是一点都没有。这段时间皇后为儿臣讲述过去的事，儿臣总觉得像是一个旁观者，没有感同身受的感觉。 母后，儿臣是你一手带大的，你能否给儿臣讲一讲过去的事，特别是儿臣小时候的事情。” 苏不凡说话的同时，眼睛始终盯着太后，一脸崇敬的表情。 他注意到在他说出感觉自己像一个旁观者的时候，太后的面色有了一瞬间微不可察的变化。 他一瞬间就想到了一种可能。 太后给的关于皇帝过往经历的记录，很可能是经过篡改的。 否则她没道理会在自己提到自己像旁观者的时候出现那一瞬间的紧张。 她为何要篡改关于皇帝过往经历的记录？ 这中间藏了什么秘密？ 是她不想自己从癔症中恢复，故意篡改皇帝过往经历的记录，让自己无法回忆起过去，进而无法恢复？ 还是她想要掩盖什么秘密？ 如果是掩盖什么秘密，那现在所知的皇帝的身世和过往经历就值得怀疑了。 太后略一迟疑，舒展的眉头不着痕迹的微微一蹙，旋即温和笑道：“皇帝，过去的事你不用着急，哀家相信你终会想起来的。关于你小时候的事情，我命人整理交给皇后的记录最为详细，你若有不清楚的可以自己翻阅。” “当然，你有空闲的时候，来慈宁宫哀家也乐意跟你讲述一下你小时候的趣事。今日哀家有些乏了。” 太后说完揉了揉眉心，面露疲惫之色。 “好的母后，那儿臣就不打扰母后休息了。母后好好休息，朝中事务众多，儿臣还需要你指导。儿臣就先告退了。” 苏不凡心中愈发怀疑皇后手中关于皇帝的记录有问题，但他并不戳破，起身躬身行礼道。 “皇帝不必妄自菲薄，今日你在朝堂上处理事情有条不紊，事情处理的很好。哀家很满意，哀家相信你能很快掌控朝政。哀家这些年把持朝政，早已力不从心，皇帝你展现出独当大任的实力，哀家就能放心的休息了。今后朝堂之事不必再告知哀家，皇帝按自己的判断去做就好。” 太后保持着温和慈爱的笑容，但面容却有难掩的疲惫。 苏不凡面露心疼之意，关切道：“母后，这些年都怪儿臣这不争气的身体，让你操劳朝政，受累了。今后儿臣定当努力做好皇帝，不让母后担忧。儿臣若遇到无法决断之事，再来向母后求教。” “母后好好休息，儿臣明日再来看你，儿臣告退。” 苏不凡说完，躬身告退。 “皇帝慢走。” 太后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有气无力的挥手示意。 “富贵，替哀家送送皇帝。” “不必了，曹公公，你好好替朕照顾好太后。” 苏不凡挥手阻止了上前相送的曹富贵，在两名刚选至身边的太监陪同下离开慈宁宫，返回长乐宫。 “太后，刚内侍省少监送来消息，陛下今日前往监栏院挑选随侍太监八人，并将监栏院管事太监伊来福提拔为御前总管太监。这是太监名单。” 曹富贵躬身上前，双手捧着一份名单恭敬递给太后。 太后接过浏览了一遍，慵懒的将名单随手扔在椅旁案几上：“这几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这伊来福什么来路，有什么过人之处？皇帝为何会提拔他？” 第20章 投桃报李 “启禀太后，伊来福此人声名不显，在监栏院管事太监这个位置上也有好几年了。奴婢跟他交道不多，但是据说此人博学强记，在管理方面有些本事，监栏院在他手中，从未出过岔子。各宫对他的评价都不错。” 曹富贵恭声回答道。 “唔，那皇帝选他倒是个不错的选择。让内侍省那边一切按皇帝的命令办。” 太后略一沉吟，蹙眉吩咐道。 “你亲自去一趟楚王府，帮哀家带句话给楚王，让他最近老实在楚王府呆着，不要出去惹是生非。特别是少跟他那几个皇兄往来。” “是。” 曹富贵躬身领命匆匆而去。 …… “拜见陛下。” 苏不凡从慈宁宫返回，刚走到长乐宫宫门前，就见到一支百人队伍的御林军将士恭敬抱拳行礼。 微微颔首示意，就要离开，却有突然停住了脚步。 为首一名身着百夫长盔甲的年轻面孔引起了他的注意。苏不凡上下打量着对方，觉得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你叫什么名字？朕以前没见过你。” “启禀陛下，末将杨志成，今日刚被成国公从骁骑营调过来御林军，担任陛下御前护卫百户。” 杨志成站得笔直，朗声回答道。 苏不凡闻言，顿时恍然大悟。 眼前这名叫杨志成的百户，这副模样活脱脱就是成国公杨克胜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不过杨克胜蓄了一脸花白胡须，面上也布满了皱纹，一时之间没将他们俩联系起来。 成国公这是在向自己表面态度。 不错，很上道嘛。 既然对方没有主动说明身份，那自己也不戳穿，就当不知道好了。 “你这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苏不凡露出关切之色。 “呃，末将练武时，不小心摔的。” 杨志成脸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回答道。 “哦，以后小心一点。” 苏不凡微微颔首嘱咐了一句，便迈步往长乐宫里走。 刚走出两步又停下来，转身对杨志成道：“我看你孔武有力，器宇轩昂，既然成国公特意安排你来担任朕的护卫，那朕便提拔你为御林军千户，同时命你在御林军中挑选精锐之士，担任朕之亲卫。有没有问题？” 杨志成有些愕然，他没想到刚与皇帝一见面，皇帝就直接提拔他为御林军千户。 而且给他挑选麾下将士的权力。 这可是多少将领一辈子梦寐以求却求之不得的好事。 竟然如此轻易的就降临在了自己身上。 “怎么，有问题？” 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被震惊得呆住的杨志成忽然听到皇帝的声音，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忙不迭开口满口答应。 “没，没问题。末将保证完成任务！” “好，朕稍后命人将任命制书送来予你，朕期待着看你带出一支精锐之师。” 苏不凡微笑颔首，转身留下一个背影。 杨志成望着苏不凡的背影，眼中充满了崇敬和激动。 他感觉到被皇帝认可和器重，心中对苏不凡升起一股亲近之感。 还有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他恨不得马上飞奔回家，在爷爷面前好好的炫耀一番。 让爷爷知道自己并不是他口中所说的除了一身蛮力没有别的本事。 让爷爷知道他小看了自己，自己可是陛下钦点的御前护卫千户。 陛下懂得他的价值，慧眼识珠。 但是他一想到苏不凡的嘱托，交给他的重任，他便放弃了回家炫耀的念头，心怀激荡的站在长乐宫宫门外，等待着圣旨送达。 没多久功夫，一名太监便手捧圣旨前来宣读皇帝对他的任命，宣读完毕将圣旨交到他手中。 他双手激动到颤抖，捧着圣旨差点大喊大叫。 但面对着周围一群御林军将士露出的羡慕崇拜目光，他强忍住内心冲动，装出一副高冷沉稳姿态。 御林军士兵全都是良家子弟，长期戍卫皇城自然见多识广。 虽然他们不知道杨志成的背景来历，但见他刚一上任就被皇帝钦点提拔为御前护卫千户，这样的待遇绝非寻常。 说明这位刚刚上任的杨千户要发达了。 而且今日御林军从都指挥使大人到最下面的百户，全都被大理寺叫去问话了，整个御林军从上到下将领们全都人心惶惶。 而这一切都意味着御林军将面临洗牌。 他们跟着的这位刚来的被陛下提拔的杨千户，定然是一颗冉冉升起的超级巨星。 若是将他巴结好，成为御前护卫，那以后好处肯定少不了。 一个个将士拼命的拍着杨志成的马屁，让他心中十分受用，有些飘飘然。 可是一想到皇帝对自己的期许，他坚决的克制了内心那股沾沾自喜的骄傲。 一脸严肃的对手下百名御林军士兵道：“在本将面前，没有人情可讲，一切按章办事。陛下命令本将在御林军全军挑选精锐，本将就会严格按照高标准进行挑选，你们若是有真本事，自然能够留在本将身边，成为陛下的御前护卫。若是实力不足，那就只能离开。” “别说你们，就算是百户也一样，能者上，不能者下，就这么简单。” “当然，你们并不是一点优势都没有。至少你们比别人更早知道这个消息，而且相比起其他士兵，本将更熟悉你们，在同等条件下，本将自然会优先选择你们。 你们加油吧，本将会在这几日挑选出一支千人队伍，担任陛下的御前护卫。能不能进，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 苏不凡回到寝殿，却没见到皇后的身影。 刚想询问，伊来福便上前禀报道：“陛下，皇后娘娘回坤宁宫了。临走前皇后娘娘特意命奴婢禀告陛下，娘娘她认为陛下您刚刚登基亲政，手里肯定会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忙，她担心自己在您身边会影响你，耽误你办正事，因此先回坤宁宫。” “朕知道了。” 苏不凡摆摆手。 心中感到有些好笑。 皇后这丫头明显是有些害怕，还没准备好与自己同床共枕，因此选择趁自己不在的时候逃走。 当然，她心中肯定也有对她在自己身边，是否会影响到自己处理政务的顾虑和担忧。 不得不说，目前从各方面看来，皇后都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妻子。 她始终将自己这个皇帝放在第一位，即使吃苦受累她也从来没有抱怨过，一直在自己身边悉心照料着。 这样的女人值得用一生去珍惜。 第21章 皇后想通了 “娘娘，陛下让你留在长乐宫，为何你要急着回来坤宁宫呢？” 坤宁宫东暖阁中，皇后坐在椅子上，小翠侍立在旁，轻声询问道。 皇后白了小翠一眼道：“就你问题多。” “娘娘，奴婢觉得有些好奇嘛。之前陛下生病的时候，你寸步不离的照顾他，可陛下现在好了，你倒好，反而退避三舍，换做别的女人，粘着陛下还来不及呢。也亏得陛下现在没有其他的妃子，否则你这样迟早会被别人把陛下给抢走了。” 小翠嘟着嘴，有些不满上官清秋的这种处理方式。 她是上官清秋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情同姐妹。上官清秋入宫之时，将她也带了进来。 因此她在一个人和上官清秋一起的时候，说话会随意许多。 皇后听得出小翠话语中的关切之意，微微蹙眉道：“你说的本宫都懂，只是陛下这突然好起来，对本宫的态度太过热情，本宫有些不适应。” “娘娘啊，你都在想什么啊？陛下好起来，又对你好，那不是天大的好事吗？难道你喜欢之前病恹恹的，对你不闻不问的陛下？” 小翠瞪大了双眼，一脸无奈道。 “不是，是陛下这变化来得太快，本宫还有些不能适应。总觉得有些不真实，感觉陛下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皇后面露纠结之色。 “娘娘，陛下确实变化大，可这不是正好吗？今日陛下在大殿之上大发神威，将那群心怀叵测的大臣直接震慑，强势登基，掌控朝堂，这不是你最希望看到的吗？ 娘娘，你这是当局者迷，陛下不管变化有多大，但他对你的好，奴婢可是看在眼里。陛下可是这大夏天下之主，他能如此宠你，你就偷着乐吧。” 小翠苦口婆心劝慰道。 “本宫知道，但是陛下刚刚登基亲政，朝中还有许多事务要忙，本宫留在长乐宫帮不上忙，还会让他分心，不如让他专心处理那些棘手的事情。” “娘娘，这个时候你更应该待在陛下跟前，哪怕帮不上任何忙，但你只要待在陛下跟前，那都是对陛下最大的支持。” 皇后眉头微蹙，眼神有些迷茫。 忽然发现，自己从入宫以来，似乎根本没有真正的了解陛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过去只知道陛下病重，长期卧床。 自己前去探望他，他对自己的态度不冷不热，感觉自己不像是他的皇后，更像是一个陌生人。 直到这一次他遇刺受伤，患上癔症之后，唯独不排斥自己，这才有了与其更多的接触机会。 可是这一段时间，他都是处于自我封闭的状态，话都不说一句，眼神也很空洞。 让自己根本无法了解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他在登基仪式上的表现确实惊艳，让自己都感到兴奋不已。 但是这种突然的变化，以及之后对自己的态度与从前判若两人，这样的变化让自己有些猝不及防，心里不踏实，甚至有些害怕。 或许小翠说的是对的，自己这是当局者迷。 自己管那么多干嘛，陛下对自己好，宠爱自己那就足够了。 自己只需要静静的待在皇帝身边，在他背后默默的支持他就够了。 皇后瞬间想通了许多，眉头舒展开来，那一霎仿若冰雪消融，冬去春来，万物竞发。 她眼中泛光，面带笑容，神采奕奕对小翠道：“小翠，你说得对。多谢你提醒本宫。本宫确实想得太多，把简单的问题想复杂了。皇帝是本宫的夫君，不论他如何变化，这一事实都不能改变，他如今这样，本宫应该高兴才是。” “娘娘，你想通了？太好了！” 小翠激动万分，声音带着颤音。 “嗯，小翠，多谢你。若没有你在本宫身边，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皇后也有些激动的起身把住小翠的臂膀，眼含感激道。 “娘娘，这都是小翠应该做的。只要娘娘好，小翠就开心。” 小翠激动的眼眶泛红，深情道。 “小翠，通知下去，摆驾长乐宫。” “是！” 小翠激动万分，脚步轻快的跑出去，通知宫女太监准备前往长乐宫。 …… “来福，你是宫中老人，你帮朕看看这份记录是否完善，朕生病之后对于过去的许多事情都想不起来。” 苏不凡将太后给的关于皇帝的过往经历的记录递给伊来福。 “是，陛下。” 伊来福恭敬的双手接过。 “皇后娘娘驾到！” 殿外传来了李吉昌颇具辨识度的公鸭嗓。 苏不凡略感惊讶。 这皇后怎么刚回去不久，又跑来了？ “来福，随朕出迎皇后。” “陛下，这不符合规矩。” 伊来福眉头微皱，躬身进言劝阻。 “哈哈哈！皇后对朕情深义重，朕亲自相迎又何妨？” 苏不凡爽朗一笑，大步往殿外走去。 “是！” 伊来福略一思忖，佝着身子应了一声，快步跟了上去。 “婉儿，朕刚回来不见你，正准备去坤宁宫寻你。” 苏不凡咧嘴露出一个满是惊喜的笑容。 “陛下，臣妾错了，请陛下责罚。” 皇后忽然盈盈下拜，眼眸低垂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苏不凡连忙上前扶住皇后的臂膀，惊讶道：“皇后，快快起身，你何错之有？” “走，随朕进屋。” 不由分说的拉着皇后的手便往寝殿内走去。 伊来福和小翠懂事的站在门口，吩咐一众宫女和太监在殿外候着。 “陛下，臣妾今日没有跟你打招呼便任性离开，有违君臣之道，请陛下责罚。” 皇后再次盈盈下拜，一脸羞愧的模样。 “婉儿，你真是个傻丫头。这么点事，怎么还扯上君臣之道了？你是朕的皇后没错，但你也有自己独立的思想和决定行动的权利。朕尊重你的选择和决定。你没必要为此感到愧疚。 再说了，你这不是回来了吗？朕见到你回来就已经很开心了。” 苏不凡直接一把将皇后抱起来，轻轻的放在椅子上，然后自己才坐下，和皇后并排坐在一起，手牵着手。 虽然不明白皇后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突然想通了，但这对自己是好事一桩。 望着一脸娇羞，有些不知所措的皇后，苏不凡淡淡一笑，温声道：“婉儿你知不知道，朕此时看到你，忽然有一句话想要对你说。” “陛下，请讲，臣妾听着呢。” “婉儿，你好美。” “啊！陛下！唔……” 第22章 不寻常的奏折 “啊！陛下！唔……” 皇后何曾听到过如此直白的情话，心中小鹿乱撞，仿若迷失了方向，羞得一张俏脸红透了耳根，惊呼出声。 就在这一瞬，苏不凡吻了上来。 皇后瞪大了双眼，大脑一片空白。 渐渐地她缓缓闭上双眼，鼻息渐重，笨拙的回应着苏不凡。 不知何时，苏不凡已经将其拦腰抱起，一步步走向西梢间。 轻柔地将皇后放倒在龙榻之上…… 伊来福忙着书写记录，小翠则是欣喜万分。 皇后终于实至名归了。 苏不凡将皇后紧紧搂在怀中，望着皇后含羞带怯的粉红面庞，心中升起一股不真实感。 穿越来到这个陌生世界，短短半月余。 从最初的在刀尖上行走，随时都有殒命危险的情况下，走到如今正式登基，抱得美人归。 这一切恍若梦中。 若不是怀中佳人那真实柔软的触感，那娇憨的神情，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回想刚才旖旎的画面，回想穿越以来怀中人儿对自己的悉心照料，苏不凡心中更是升起浓浓的责任感。 之前一切的目标是为了自己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如今更多了一份责任。 不仅自己要活下去，还要活好，才能给予怀中这个美丽善良的女人以幸福。 第一次在这个世界感受到了归属感。 …… “陛下，臣妾伺候你更衣。” 天刚蒙蒙亮，苏不凡悄悄起身，生怕动作太大将皇后吵醒。 但他才刚刚坐到龙榻边准备穿鞋，身后便传来了皇后的羞怯声音。 “婉儿，朕吵醒你了？” 苏不凡回头一脸宠溺的温和笑着，柔声道。 “没有。” 皇后挣扎着起身，却不小心扯动伤口，痛得面庞微微抽搐。 “婉儿，你昨夜累了，而且还受了伤，你继续睡吧，朕自己更衣就行。” 苏不凡见状，伸手将其按回床上躺下，满目柔情的凝望着皇后，柔声叮嘱道。 “可是陛下……” “嘘，听话。难道你还不相信朕能自己穿好衣裳？” 苏不凡直接伸出食指贴在皇后柔嫩樱唇上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皇后心中如同吃了蜜糖一般甜蜜无比，乖巧的点了点头，将脖子缩在被子里。 苏不凡见她可爱模样，忍不住轻轻的在其额头一吻。 皇后本就泛红的脸蛋娇羞得更加明艳动人。 苏不凡强忍着梅开二度的冲动，起身走出西梢间来到西次间。 早已听到响动等候在殿门外的伊来福和小翠，当即带着几名宫女端着洗脸水、洗漱用品、毛巾等鱼贯而入，恭敬行礼后，伺候苏不凡洗漱。 用过早膳后，苏不凡在伊来福的陪同下，前往御书房。 虽然大夏实行的是五日一朝会的制度，但是身为皇帝每日依旧要处理大臣们递上来的奏折。则对于刚刚亲政的自己来说，尤为重要。 因为这是最直接了解大夏如今状况，以及一众大臣状态与水平的方法。 同时也是尽快掌控权力的不二法门。 刚走到长乐宫宫门口，便见到杨志成意气风发的带领一队兵马行礼致敬。 看了一眼杨志成和他带的兵，发现这些人精气神明显变得不一样了，每个人都显得朝气蓬勃，斗志昂扬。 不由得对杨志成刮目相看。 不愧是大夏宿将成国公的独孙，这挑选士兵的眼光和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以及带兵的本事确实不错。 苏不凡微微颔首。 杨志成见苏启满意点头，心中欣喜不已，带着百名御林军将士护送苏不凡前往御书房。 “杨志成，随朕来。” 走到御书房门口，苏不凡招呼了一声。 “是！” 杨志成挺胸抬头，雄赳赳气昂昂的跟随苏不凡进入御书房。 “坐吧。” 苏不凡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微笑招呼杨志成坐下。 “我看你今天带的这些兵精神头都很不错，看来你昨日已经挑好麾下将士了？” “启禀陛下，末将不辱使命，已经挑选出一千御林军精锐。” 杨志成坐得笔直，一脸严肃道。 “不错，办事效率很高，朕心甚慰。今日申时你组织麾下这一千将士进行一次训练，朕看看实力如何。” “遵命！” “你下去准备吧。” “是，末将告退。” 杨志成兴奋异常，陛下要亲自检阅他麾下这一千御林军，这既是对他的一个考验，更是一种荣耀。 说明陛下对他这一支队伍的重视程度。 麾下这一千御林军士兵和十名百户都是他亲自从五万御林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 他对自己麾下这些将士的实力有充足的信心。 一定能够让陛下感到满意。 苏不凡看着杨志成兴冲冲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此人心思单纯，加以培养，倒是可以成为自己身边一员忠诚猛将。 收回目光，面前御案上整齐的码放着一叠奏折。 取下一张奏折展开一看，苏不凡的眉头不自觉的紧皱起来。 这第一份奏折上所奏请之事便是请求国库拨银赈灾，是由利州知州刘仁华上奏的。 在奏折下方附有左右丞相和户部尚书的票拟意见。 按照左右丞相和户部尚书的意见，这利州遭逢旱灾，确实需要赈灾，但是户部拿不出银两赈灾。 苏不凡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随即又翻开了几本奏折，发现都是请求国库拨银赈灾的奏折，左右丞相和户部尚书的票拟意见也都如出一辙，确实需要赈灾，但国库无银。 “来福，你来看看这几份奏折。” 苏不凡将面前这几本地方要求赈灾的奏折递给伊来福。 伊来福躬身接过快速浏览一遍，面露凝重之色道：“陛下，这事奴婢之前有所耳闻。” “说来听听。” 苏不凡心中一喜，知道自己将伊来福从监栏院提拔到身边做御前太监总管是个明智的决定。 “陛下，这些地方确实受灾，百姓生活困苦。不久前太后还为此发起过一次号召官员募捐赈灾的活动，不过效果不理想，并未募集到多少银两，当时太后好像是砍掉了一些原本要拨付工部的款项，勉强给申请赈灾的地方拨付了一批赈灾银。” “既然拨付了，为何还有这么多申请拨银赈灾的折子？” 苏不凡不解问道。 “因为这些地方也受灾了，只是之前没有递奏折上来，这些地方的官员见到别的地方赈灾申请递上来都获得了赈灾银，他们也就有样学样，将奏折递了上来。” 伊来福解释道。 “呵，原来如此！” 苏不凡眼底闪过一抹冷意，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浮现…… 第23章 下马威 这三份奏折上票拟的日期并不相同，却恰巧同一时间送到自己御案上。 这若是没人捣鬼，打死自己都不会相信。 看来这是准备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啊。 就不知道是谁的主意！ “来福，去将左右丞相及户部尚书请来。” “是。” 伊来福躬身领命而去。 苏不凡继续翻看其余奏折，其中一份来自镇北州的奏折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一份奏折是镇北州通判刘玉松弹劾知州韩宏勾结镇北关守将李通，组织商队走私贩卖盐粮精铁给北境鞑子。 虽然对大夏的实际情况不甚了解，但是前世的历史教训告诉他，这种走私行为对国家的伤害有多大。 前世多少皇朝被北方游牧民族入侵，生灵涂炭，甚至是直接皇朝覆灭，百姓被异族统治，那都是从一开始的这种走私开始的。 特别是走私精铁这种可直接被转化为战争武器的原材料，其对国防的威胁是致命的。 苏不凡眉头紧锁。 没想到自己刚刚好不容易正式登基亲政，迎接自己的却是这样一副烂摊子。 内有天灾不断，暗潮汹涌，外有强敌环伺，虎视眈眈。 还有官商勾结，走私资敌。 如今的大夏看起来强大，实则已是千疮百孔，腐朽不堪。 “李忠，将镇北州官员及镇北军将领名册给朕找出来。” 苏不凡皱眉继续翻阅奏折。 李忠很快就将名册送来。 苏不凡翻阅后，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镇北州知州韩宏乃是一年前由太后任命的。 根据记录上描述，其为人正直清廉，之前在易县县令一职深受百姓爱戴，被太后破格提拔派往镇北州担任知州一职。 这才去短短一年，这么快就变了？还跟镇北关守将李通勾结走私？ 镇北关守将李通前往镇北关接替镇北军都指挥使一职的时间比韩宏担任知州的时间还要短，还不到一年时间。 他同样是太后任命的。 难道这中间太后参与其中？ 按理说太后不会如此糊涂啊，做这种资敌的行为那是要亡国的。 一旦大夏亡国，她这个太后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将化为虚无，她难道不懂这个道理？ 这中间是否有其他什么猫腻？ 带着疑虑，苏不凡继续翻看其他官员的信息。 通判刘玉松在镇北州通判这个位置上已经待了十余年之久，每一次的考核他的成绩都属于中等，既不突出又不落后。 就像是一个透明人。因此在这个位置一直都没有获得升迁。 这样一个透明人，为何会主动站出来弹劾同僚？ 苏不凡总觉得这个人似乎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可是记录的信息上却又看不出任何的问题。 “李忠，去吏部将最近十年镇北州所有官员和镇北军所有将领信息给朕找来。” 李忠领命而去。 “臣等拜见陛下。” 左丞相俞书言、右丞相柳肃、户部尚书朱健强随伊来福迈步进入御书房，齐齐躬身行礼拜见。 “三位爱卿请坐。” 苏不凡放下手中镇北州官员记录信息，微笑抬手示意。 “谢陛下。” 三人入座。 “三位爱卿，朕刚看过肃州、瓜州和甘州三州知州上的请求朝廷拨款赈灾的折子。不甚明白，故而请三位爱卿前来请教。” 苏不凡微笑客气道。 “陛下言重了，臣等惶恐。陛下有疑问但请言明，臣等必详细禀报。” 三人连忙拱手，面露惶恐之色。 “三位爱卿，三州受灾，急需朝廷拨款赈灾，这一点我看你们的票拟都同意，只是苦于国库无银对吧？” “是的，陛下。” “三位皆是国之栋梁，请问此困如何解？” “陛下，臣惭愧。国库空虚，赈灾之事臣与两位丞相冥思苦想，无非两条路，一条增税，一条募捐。然先前太后已经号召群臣积极捐赠，无奈臣等家资有限，即使倾囊相助也只是杯水车薪。 故而，臣以为，唯有增税方可解如今之急。” 户部尚书朱健强皱眉一脸忧色道。 “臣附议。” 左丞相俞书言和右丞相柳肃拱手道。 “三位爱卿说说详细计划。” 苏不凡不置可否，面色如常问道。 “启禀陛下，如今瓜、肃、甘三州深受旱灾之苦，田地颗粒无收，百姓食不果腹。百姓最缺的是粮食。臣以为可以面向未受灾的中原、两湖等地十三州百姓增税，将原本十五税一的粮税，提高到十税一，这样不仅能解决三州赈灾问题，还能为国库创造一些收入。” 朱健强恭声禀报道。 “两位爱卿，是否也赞同朱尚书的意见？” 苏不凡望向柳肃与俞书言。 “陛下，臣以为十税一的比例太高了一些，建议改为十五税二。” 柳肃皱眉道。 “臣赞同柳丞相的意见。” 俞书言表态。 “嗯，朕有一事不明，刚才朱尚书言，瓜、肃、甘三州百姓缺粮，急需赈济，请问是三州无粮还是粮商惜售，致使粮价高企，百姓买不起？” “这个……据臣所知，三州的确缺粮，部分粮商手中有粮但远不够赈灾所需。” 朱健强眼底闪过一抹慌乱，略一迟疑汇报道。 苏不凡将对方的面色变化看在眼里，并未言破。 “好，此事朕已知晓，待朕再思忖一番。” “陛下，还请尽快决断，各地三州百姓可等不得啊。” 朱健强一脸忧国忧民的模样，焦急道。 “好，朕明日早朝宣布决定。” 苏不凡深深的看了一眼朱健强：“不过朕有一事不明，既然如此紧急，为何这份瓜州以及肃州的奏折，你们票拟已经三日，今日才送到朕手中？三位爱卿，谁能给朕解释一番？” 朱健强闻言，目光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俞书言。 柳肃则是眉头微皱，眼底闪过思索之色。 俞书言见无人回答，眼珠一转道：“陛下，您昨日才登基亲政，这些奏折之前都是呈给太后审阅。这几日太后忙于您的登基仪式，故而没来得及处理。” “哦，原来如此。”苏不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淡淡开口道：“辛苦三位爱卿，你们先下去吧。” “是，陛下，臣等告退。” 三人起身，作揖告退。 “柳丞相，你留一下，朕还有事与你相商。” 三人皆是一怔，俞书言眼神复杂的瞥了一眼柳肃，随即若无其事的离开，朱健强则紧随其后。 “陛下。” 柳肃肃手而立。 他不知道皇帝留下他一个人到底所为何事，有何用意。 第24章 朕可信任你么？ “柳丞相，朕可信任你么？” 苏不凡眼神灼灼的盯着柳肃问道。 柳肃大惊，他根本想不到皇帝会如此直白的询问，不过其反应极快，转瞬便一揖及地道： “陛下，臣乃陛下的臣子，愿为陛下赴死。” 苏不凡深深的注视着柳肃，半晌后哈哈一笑道：“柳丞相乃国之栋梁，朕只肱骨，朕岂能让爱卿赴死？” “柳丞相，你看看这份奏折。” 说完将一份奏折递给柳肃。 柳肃恭敬接过一看，顿时面色一变，眼底闪过一抹愤怒。 “柳丞相，你分管刑部，你觉得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理？” “陛下，该立即派人将李通和韩宏捉拿，押解回京受审。同时严查镇北军，凡是参与其中的人，全都绳之以法！” 柳肃一脸愤怒之色道。 苏不凡一直注视着柳肃表情变化，对方的愤怒不是装出来的。 刚才自己询问奏折为何今日才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异和思索之色，说明他对此并不知情。而之后俞书言解释时，他微微蹙眉的表情说明他对俞书言的解释并不认可。 如今对方愤怒的表情，说明自己的判断没有错，这个人是一个可用之人。 至少他是真心为大夏着想的。 在目前，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对于他所说的愿为自己效死，自己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自己不过刚刚亲政第一天，而且还是众所周知的病秧子废物皇帝，让一个朝廷唯二重臣甘心效死，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对方这种表态虽然是在说谎，但自己要用的人必须懂得变通，否则光有忠诚办事却是死脑筋，那就帮自己办不了复杂的事情。 “柳丞相，现在不急于抓人，朕认为此案并不简单。” 苏不凡忽然话题一转：“瓜、肃、甘三州与镇北州相邻，三州缺粮，而镇北州却还有人大张旗鼓的向鞑子售卖盐粮精铁。柳丞相，你不觉得蹊跷吗？” “陛下，你是怀疑三州天灾是假？” 柳肃瞳孔猛的一缩，满脸震惊道。 “不，天灾定然是真的，这一点上他们应该还没那么大的胆子谎报。但是造成百姓缺粮忍饥挨饿情况的是天灾还是人祸，这一点朕很怀疑。赈灾势在必行，但若不从根上解决问题，朝廷有再多的钱粮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陛下，您说得对！臣深有同感。” 柳肃双眼放光，激动的望向苏不凡。 今日才是陛下第一次处理政务吧。 他第一次就能通过几道奏折看出其中深沉次的问题。 这样的能力着实让人刮目相看。 昨日自己还对陛下玩弄权术感到有些不齿，觉得这样的皇帝注定只能玩小巧术而无大谋。 难以支撑起大夏的天空。 可如今看来，是自己浅薄了。 陛下是明君啊。 而且陛下他如此年轻，便有如此的智谋与眼见，或许在陛下的治理下，大夏重现往日辉煌还真有可能！ 柳肃心中那一团已经快要熄灭的火焰在这一刻忽然熊熊燃烧起来。 他的一腔热血也在这一刻再度沸腾。 “柳丞相，朕希望你能替朕亲自前往三州赈灾，将那些见不得光的蛀虫老鼠全部给朕揪出来，还三州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苏不凡说话的语调最后突然提高，眼神中充满了怒火和坚定。 “臣必不辱使命！” 柳肃激动得胡须颤抖，眼中透露着无比的坚定。 颇有一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慷慨。 “柳爱卿，此次前往赈灾，朕命你三日后出发。调查之事暗中进行，切莫打草惊蛇。朕会从御林军中挑选五百将士护送你前往，若遇阻碍，你可调动御林军直接处理，必要时可先斩后奏！” 苏不凡继续道：“此事唯有你与朕知道。切记！” “臣领旨！” 柳肃更是感动不已，略显沧桑的眼中泛起点点泪光。 士为知己者死。 陛下他如此信任我，我必须将此事办得圆满无缺，报答陛下知遇之恩。 “陛下，三日后出发，可是赈灾的钱粮如何解决？就算立即下令征粮，恐怕没有半月时间也无法征集足够的粮食运往三州啊。” 柳肃面露担忧之色道。 “此事朕自有计较，明日朝会你便知晓。你先下去准备准备。” “臣遵旨，臣告退。” 柳肃心潮澎湃，心中暗暗好奇苏不凡有什么办法能够这么短时间筹集足够赈灾的钱粮。 “陛下，镇北州最近十年所有官员的信息在此。” 李忠抱着一叠书札放到苏不凡身前的御案上。 苏不凡翻开第一本书札，映入眼帘的是镇北州知州石可喜的名字。 下面的介绍是他的履历。 在最后面一行写着上任半年遇刺身亡。 苏不凡嗅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随即快速翻开第二本知州的记录书札。 直接略过前面的内容，将目光注视在最后一行，只见上书知州周润泽上任不足一月，骑马出行马匹受惊，摔下马背不治身亡。 接连翻开数本镇北州知州的记录书札，竟无一善终。 接着又快速浏览了镇北军将领的记录，发现镇北军的变化倒不大，只有之前的都指挥使告老还乡之后，由太后派去的李通接替都指挥使的位置。 苏不凡心中那个猜测愈发笃定。 “李忠，找个盒子将这些全都装起来，给柳丞相送去。告诉他只能一个人查阅。” “是，陛下。” 李忠领命找来一个木盒，将那些记录书札装入盒内，捧着快步而去。 “陛下，你如此相信柳丞相？” 伊来福忍不住疑惑问道。 “对，因为朕从他眼中看到了光，就像朕第一次见到你一样。” 苏不凡微笑注视着伊来福道。 伊来福顿觉心中一股热流涌动，一种被信任的幸福感觉在胸中肆意生长。 苏不凡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伊来福的表情变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相信是相信的，但却不是绝对的，毫无保留的。 不论是对伊来福还是柳肃，都一样。 此次安排给柳肃的任务，一方面是确实很无奈，手底下没有可用之人，只能选择柳肃这个经过自己判断，是真心效忠于大夏的臣子。 另一方面也是对柳肃的一次考验，若是其将这件事情圆满解决，自己不介意今后对其委以重任。 至于俞书言，这个老狐狸如今已经忍不住露出了一截狐狸尾巴。 等时机成熟，就要将其直接拿下！ 不知道他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第25章 这就是精锐？ 申时，皇城御林军校场。 苏不凡坐在点将台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下方杨志成带着一千将士操练。 他身旁站着的是暂领御林军都指挥使的成国公杨克胜。 杨克胜也是不久前才得知自己孙子昨夜被皇帝直接提拔为千户，还命其亲自挑选麾下将士。 派人前去找孙子回来问话，结果却被孙子直接拒绝了。 说是皇帝有令，申时要检阅其麾下一千将士，没空回去。 他一方面感到好奇，到底自己这孙子挑选的兵如何，看看孙子带兵的能力。 一方面心中对皇帝感到暗暗心惊，仅仅一晚功夫，就让自己的孙子对其言听计从，还如此卖力。 另外他也想看看皇帝在军事方面到底是什么水平。 因此，申时未到，他便带着几名亲卫急匆匆的赶来了。 刚到没多久，还没跟孙子打上招呼，皇帝就来了。 他就只能将肚子里的话憋回去，老老实实的待在皇帝身旁。 由于杨志成并未想到他会来，因此准备的座椅就只有苏不凡一人的，他只能站着。 场上，杨志成带领一千御林军奋力的挥舞手中长刀，扫、劈、拨、削、掠、奈、斩、突，一招一式动作标准，整齐划一。 将士们喊杀声震天，场面颇为壮观。 集体军阵操练结束，杨志成又命将士们两两捉对演练搏杀之术。 这一千御林军将士不愧是杨志成经过精挑细选的精锐，一个个都长得高大威猛，膀大腰圆，每一招都势大力沉。 虽然只是演练，但是他们每一次的碰撞都会发出极具震撼力的金铁交鸣声。 看到孙子带着这一千御林军操练得有模有样，杨克胜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弧度，眼底满是自豪与骄傲。 “成国公，你觉得朕这御前亲卫军如何？” 苏不凡微笑开口道。 “陛下，这些将士个个高大威猛，气势不凡。一招一式势大力沉、训练有素，堪称精锐。” 杨克胜拱手回答道。 苏不凡微笑颔首。 “陛下，要另立新军？” 杨克胜试探道。 “没错，朕要打造一支精锐之师，一支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必胜的无敌之师！” 苏不凡眼中精光闪烁，脸上充满了自信。 “陛下，你知道如今大夏的状况吗？” 杨克胜眼底闪过一抹担忧。 陛下这才刚刚登基，就想要训练一支无敌之师，他可知道要训练武装这样一支队伍，需要花费多少银两？ 如此好大喜功，于如今的大夏恐非好事啊。 “哦，成国公可有教朕？请但说无妨。” 苏不凡看出杨克胜眼中的担忧，心中窃喜。 对方担忧，说明已经开始为自己着想了。看来自己之前一系列的举动获得了对方的认可，花费的功夫都没有白费。 正好趁此机会对对方多一些了解。 “臣不敢言教。” 杨克胜眉头深皱，拱手道：“陛下，如今国库吃紧，内有天灾肆虐，百姓饥馑；外有强敌环视，北境鞑子蠢蠢欲动，周国梁国虎视眈眈。训练新军靡费颇多，目前实非另立新军的时机啊。” “哈哈哈！成国公忠君爱国，为大夏殚精竭虑，有成国公，实乃大夏之幸，乃朕之幸也。” 苏不凡双目放光，起身扶住杨克胜手臂大笑道。 “陛下过誉，臣诚惶诚恐。” 杨克胜被苏不凡突然如此热情的扶着，一番夸赞，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连忙行礼致谢。 “成国公不必自谦。” 苏不凡扶住想要躬身行礼的杨克胜：“成国公，你说的朕都知道。不过这正是朕决心要训练新军的原因。” “如今大夏三面受敌，危如累卵，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一旦爆发战事，大夏危矣。朕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至于钱粮的问题，朕已经想到解决之法。 而且，这一支新军，朕并不是重新招募，而是逐步训练，将部分御林军改造成一支无敌之师。” 杨克胜眼底闪过一抹惊愕，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位刚刚登基的年轻皇帝。 他仅仅亲政一日，就已经有了这样的认识和计划，说明他胸有丘壑，腹有乾坤。 而且从他对方登基仪式上的表现来看，他不是一个冲动的人，而是一个懂得隐忍，不到最后关头不会轻易出手的人。 按他的说法，自己孙子率领的这一千御林军就是他训练新军的第一步。 也就是说自己的孙子和这一千御林军未来将成为新军的核心。 那是否意味着孙子将成为新军的统帅？ 他对自己坦露打造新军的计划，又提拔自己的孙子为这一支新军的千户。是否是在变向的获得自己的支持？ 杨克胜心底暗暗吃惊。 半个时辰，演练结束，所有将士整齐的排列成方阵，挺胸抬头的站在点将台下等待苏不凡训话。 杨志成龙行虎步上下，双手抱拳道：“启禀陛下，御前亲卫军已操练完毕，请陛下示下。” “不错，不愧是朕之精锐！大家训练都很棒。杨千户朕没有看错，你果然是大将之才！你挑选的这些将士，朕很满意。” 苏不凡起身站到台前，神采奕奕的望着台下的众将士，大声鼓舞道。 杨克胜站在苏不凡身旁半个身位，看到台下自己孙子那一脸激动兴奋的模样，看到一众将士眼中那充满激情的光芒，对苏不凡的能力再次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陛下如今除了给孙子一个千户的职位外，对于其他的将士并没有额外的奖赏，仅仅是用一个御前亲卫军这样一个名头，就在这些原本御林军的精锐中，建立起了帝王权威。 让这些人以能够身为御前亲卫为荣，心甘情愿的为其效命。 这份手腕，不可谓不厉害。 看孙子那副崇拜的眼神，恐怕现在在孙子面前，陛下的话比自己这个亲爷爷的话还管用。 这才过去了不到一天时间啊，真不知道陛下给自己的孙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希望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希望陛下不是寡情之人。 “杨千户，诸位将士，虽然你们已经很优秀了，但是朕需要你们变得更优秀，朕要你们成为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无敌之师！朕要你们每一个人都成为以一敌百的无敌勇士！” 苏不凡声音逐渐高亢，声音充满了煽动力。 下方将士齐声高喊：“无敌！无敌……” “杨千户，这是一卷取自一位上古先贤的练兵之术，朕将之赠予你，望你用此练兵之术将朕的这些亲卫将士训练成以一敌百的无敌勇士！” 伊来福捧着一卷书册，来到杨志成跟前。 杨志成眼含激动的恭敬双手接过书册：“臣谢陛下赏赐，臣必不负陛下所望！” 苏不凡赞许颔首。 杨志成满怀期待的偷瞄向手中的书册，只见上书…… 第26章 棘手？不存在 《大夏御前亲卫训练手册》 杨志成眼底闪过一抹讶异之色。 这难道是陛下亲自书写的？ “此练兵之法需要许多器械配合训练，朕已经将器械制作之法以及器械图纸画出来，你可以召集军中匠户制作，若是有困难，可向工部寻求帮助。” 苏不凡开口道。 “臣，遵命！” 杨志成眼底闪过一抹火热，这真是陛下亲自书写的，而且还附上了图纸。 陛下将来自上古先贤的练兵之法传授给我，这是何等的殊荣与信任？ 我必不辜负陛下的信任，将这些兵练成陛下所要求的以一敌百的无敌勇士！ 杨克胜眼底闪过一抹讶异之色，眉头微蹙。 陛下似乎对这份练兵之术十分有信心，只是不知道这一份练兵之术，是否真的有那么神奇，能够练出以一敌百的无敌勇士。 下来一定要让孙子给我看看。 杨志成的激动苏不凡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得意。 等你看到内容，你会更惊讶。 那可是前世特种兵训练手册，其中不仅包含了基础体能训练，还包括潜伏、警戒、搜索、刺探、捕俘、审讯、暗杀、营救、野外生存、泅渡、攀登、军事地形学等一系列科目。 这些科目放在这个时代，那绝对是断代的领先。 “杨千户，此练兵之术是秘密武器，切不可外传。” “遵命！” 杨志成更加激动了，感觉胸中有一团火在燃烧。 陛下这是将我视为心腹啊。 若是不能完成这个任务，我有何脸面对陛下？ 苏不凡看着台下这一千御林军精锐，心底暗暗期待。 这一千人经过训练，届时在战场上将发挥出超乎想象的作用。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经过特种训练后的将士，将会变得多么的恐怖。 这一千亲卫将是自己手中最锋利的尖刀，是自己争霸天下的最有力的武器。 …… “拜见陛下。” 大理寺卿薛谦惊讶起身快步上前相迎。 “薛卿免礼。朕突然造访，没有影响你工作吧？” 苏不凡微笑抬手虚扶。 他处理完一千亲卫的训练问题，便带着伊来福马不停蹄地赶来大理寺。 看看薛谦查那些御林军将领是否已经有了结果。 “没有，没有。陛下前来是臣的荣幸。” 薛谦满脸堆笑道。 “薛卿，案子查得如何了？可有眉目？” “启禀陛下，御林军百户以上将领，除去身亡的千户郭守诚外，共计624人，已经全部讯问完毕。从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这些将领与陛下被刺一案并无关联。” 薛谦躬身禀报道。 “嗯，薛卿做得不错，办事效率很高。” 苏不凡微笑注视着薛谦，开口夸赞。 旋即话锋一转道：“不过朕希望薛卿的调查更进一步，朕要掌握御林军所有将领的一切情报，包括家庭情况、亲戚好友等情报，朕可不想再有被刺客闯入宫中的情况。” “臣，遵旨。” 薛谦眉头不着痕迹的微微一蹙，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陛下这是要对御林军将领进行一次大清洗啊。 那些与藩王过从甚密的将领恐怕这一次要倒霉了。 怪不得昨日陛下要命成国公暂领御林军，那是在为清洗御林军，确保将御林军完全掌控在手中做准备。 只是不知道这件事将最终发展成什么样。 到大理寺转了一圈，苏不凡又回到了御书房。 结果不出所料。 对于薛谦调查出来的结果，没有丝毫意外。 遇刺一案过去半月时间，若是能查出幕后黑手，早就查出来了，岂会等到今日。 或者说像薛谦这样的大臣已经能够猜到谁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但他们不敢说，更不敢去查。 而且就算去查，估计也查不出结果。 自己之所以当庭宣布让薛谦彻查御林军，只是为了将御林军将领调离岗位，自己好掌控一支御林军在手上。 如今第一步进展顺利，接下来就是查清御林军将领效忠的对象，找出效忠自己这个皇帝的，加以提拔重用。 那些首尾两端的，暗中与藩王眉来眼去的，都要排除在外。 御林军，自己必须牢牢的掌控在手中。 否则生命随时都有可能遇到危险。 “陛下，这是您要的去年全年国库收入与支出总额，以及各大类收入与支出的数额统计。” 李忠匆匆来到御案前，恭敬的递上一张纸。 苏不凡精神一振，展开一看。 总收入折合白银1000万两，而支出总额则是达到了960万两，其中用于军事支出的数额最大。 其次是发放皇室宗亲成员、朝廷各级官员的俸禄。 第三则是架桥修路、疏浚河道、兴修水利等公共工程费用。 第四是救灾费用。 最后是教育费用。 从这上面看，看不出什么问题。 只是如此大的一个国家，一年的收入才这么一点，这多少有些出乎意料。 再一看主要收入来源。 其中来自农业各种税收的占比达到70%以上，而来自商业税收占比不足10%，而来自盐铁等朝廷控制的产业的收入占比接近20%。 其中又以盐为大头，占到产业收入的一半以上。 看到这组数据，苏不凡对接下来的赈灾计划颇有信心。 想到明日早朝将会出现的精彩画面，他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意。 …… “殿下，臣收到消息，俞丞相直接一次性将瓜、肃、甘三州请求朝廷拨款赈灾的奏折递到了皇帝面前。” “哈哈哈！前段时间老太婆不是为了赈灾还发起过一次募捐吗？这一次孤倒要看看他有什么办法解决。” 年轻充满威严的声音发出一阵肆意大笑。 “殿下，之前我们散布天灾是因太后一介妇人专权，老天降下的灾祸，如今要不要再散布一条皇帝得位不正的消息出去？” “不，散布皇帝生病变成个傻子的消息。” 年轻充满威严的声音沉吟道。 “妙！太妙了！殿下英明！如此一来，那些灾民就会将怒火集中在太后身上。等时机成熟，我们稍加引导，就能引起舆论发出要求废傻子皇帝，恢复大夏正统的声音。届时殿下你再出面赈济灾民，你的声望将会水涨船高。咱们在朝中的那些官员，再鼓动一番，大事可成也。” 温润磁性嗓音激动夸赞道。 “哼！一个废物病秧子，真以为凭他那两下子就能坐稳那个位置了，给孤等好了，精彩的还在后头。” …… “太后，瓜、肃、甘三州请求赈灾的折子今天俞丞相派人送到陛下那了。” 曹富贵恭声禀报道。 “嗯。” 太后倚靠在榻上，半眯着眼睛。 “太后，如今陛下刚刚亲政，便遇到这样的棘手之事，您不打算出手帮陛下？” 曹富贵皱眉略一思忖，咬牙将心一横道。 “哀家也没有办法啊。上次赈灾哀家已经用尽办法才筹到勉强够用的钱粮，如今让哀家去何处想办法去？哀家累了，这种事让皇帝头疼去吧。” 曹富贵眼底闪过一抹忧虑，几次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咽了下去，低头称是退至一旁，不再言语。 太后眼眸微抬，瞥了一眼曹富贵，眼底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光芒…… 第27章 臣有一计 “爷爷，你怎么还没睡？” 杨志成回到成国公府，看到爷爷端坐在厅堂之中，有些疑惑地打了个招呼，便要回自己的房间。 “我在等你。” 杨克胜回答道。 “你等我？等我干嘛？” 杨志成停住脚步，好奇问道。 “把皇帝给你的兵书拿给我看看。” 杨克胜手一抬，微笑示意。 “不行！陛下说了这练兵之术乃是绝密，不能外传。” 杨志成满眼警惕的望着爷爷，右手紧紧的捂着自己胸口断然拒绝道。 “兔崽子，我是你爷爷，又不是外人。” 杨克胜没好气道。 “爷爷也不行！” 杨志成语气不容置疑。 “小兔崽子，老子……” 杨克胜气得吹胡子瞪眼，扬起手掌就要打，可手在半空停住了，喘息片刻才强行压下心中怒火，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语气温和道： “傻小子，你给我看看，我这是帮你，若是陛下给你的这练兵之术无用，你也好有个应对。爷爷还能害你不成？你想想看，陛下过去长期病重卧床，他哪里懂练兵啊？” “哼！爷爷，谢谢您的好意。不过这一点你可说错了，陛下给我的练兵之术精妙无比，不愧是上古先贤的杰作。用此法练兵我有信心，在半年内将麾下将士练成一支无敌之师。” 杨志成眼中光彩熠熠，脸上全是自信。 “您还是早些睡吧，我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再见了您呢。” 杨志成说完，也不理会，直接就快步往自己的房间而去。 “小兔崽子，你给老子……” 杨克胜扬手一巴掌扇过去，却扇了个空，杨志成早已一溜烟逃得没了踪影。 望着孙子逃走的放下，杨克胜眼底闪过一抹欣慰，没好奇的摇头笑了笑。 皇帝给这兔崽子的练兵之术当真有那么神奇吗？ 如果真如小兔崽子所说，那皇帝这些年所谓的生病恐怕没这么简单啊，他难道一直都在韬光养晦？ 他心中产生了浓浓的好奇。 不给老子看，老子就偷偷的去看你练兵。老子身为御林军都指挥使，去校场看你练兵那是名正言顺。 …… “陛下，你回来了。” 苏不凡刚走进长乐宫，皇后就亲自迎了上来。 “婉儿，你怎么还没睡？” 苏不凡上前一步将福身行礼的皇后扶了起来，自然的牵着她的柔夷，微笑道。 “陛下都还没回来就寝，臣妾岂能安睡？臣妾命人给你准备了一些吃的，陛下快进屋趁热吃些。” 皇后笑颜如花，温柔的跟在苏不凡身旁，柔声道。 “好，说起来朕还真有一些饿了。” 刚走进西次间，便见到小翠领着两名宫女将几道菜摆放在桌上。 一盅山参鸡汤，一碟葱爆海参，一盘酱牛肉，一碗烧豆腐，一碟蒜蓉菜心。 每道菜都不多，但却颇为精致，荤素搭配也很合理，显然是颇费了一番心思。 苏不凡拉着皇后坐下，微笑注视着皇后那完美无瑕的俏脸，发现皇后眉宇之间多了一股别样的成熟韵味。 那是完成从少女到少妇蜕变后，所散发出来的独特魅力。 “陛下，你快吃吧，你盯着妾身看什么呀？” 皇后被苏不凡注视得不好意思，眼眉低垂，红着脸娇嗔道。 “婉儿，朕从前不知何为秀色可餐，如今见到你，朕彻底明白了，这个词实在太贴切了。” 苏不凡轻轻捏了捏皇后的如玉柔夷，嘴角勾起笑意。 皇后娇羞捂脸，娇嗔一声：“哎呀，陛下，快吃吧。” 眉眼间止不住的笑意与甜蜜。 “好好好！哈哈哈……” 苏不凡见皇后羞不可当，也知道适可而止，大笑一声举筷开动，一大口葱爆海参送入口中。 “婉儿你也吃啊。” “陛下，臣妾不饿，刚才已经吃过了。这是特意给你准备的。” 皇后看着苏不凡大口大口的吃着，脸上的幸福与甜蜜藏都藏不住。 感觉比她自己吃还要开心快乐。 昨夜之后，她的心态悄然发生了变化。 她已经完全融入了皇后这个角色，将伺候苏不凡当做自己最重要的职责。 夜色很浓。 龙榻上，苏不凡搂着皇后，说不出的满足。 能够感觉到皇后已经渐入佳境，不再如昨夜那般害怕。 同时，也能感受到皇后对自己那越来越浓的真挚情谊。 因为怀中人儿的存在，自己对这个陌生的世界越来越爱。 皇后面庞粉扑扑的，一层如薄雾般的汗珠覆面，让她吹弹可破的粉嫩皮肤更显晶莹剔透，眼波流转间，说不出的娇媚。 她柔弱无力的躺在苏不凡怀中，娇羞的不时偷瞄苏不凡那轮廓分明的脸庞，心中欢喜不已。 眼中尽是崇拜与爱慕之色。 身为皇后，入宫前有专门的嬷嬷前往传授伺候皇帝的相关经验。 她对这一切都懂。 入宫大半年来，她原本已经对此不抱希望，毕竟皇帝那病恹恹的身体，能够让她正常诞下龙种就已经不错了。 可没想到经历过刺杀、患上癔症等事之后，康复后的陛下竟然如此龙精虎猛，让她无比满足的同时又感觉承受不住。 …… 美好一夜转瞬即逝。 “吾皇万岁！” 苏不凡端坐龙椅，俯视下方躬身行礼的群臣。 “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一众大臣山呼，整齐的站立在大殿左右两旁。 “诸位爱卿，瓜、肃、甘三州遭逢旱灾，百姓缺粮，朕有心救民，奈何国库空虚，诸卿可有良策？” 苏不凡扫视众人，直切主题道。 这是一次测试朝中大臣派系的机会，自己必须要好好利用一下。 俞书言眉头微动，旋即低垂眼眸，老神在在的站立在队伍最前方，没有任何动作。 在其身后，一众大臣全都低着头，其中不少人不着痕迹的左顾右盼，想要看看周围的人是否有动作。 黄品源左右看了看，发现都没有动作，他略一思忖，咬牙率先走了出去。 当初选择踏上齐王的船，如今即使想下船已经晚了，齐王不会放过他的。 他不敢抬头看皇帝，上次皇帝的表现让他心生畏惧。 他手捧芴板，躬身恭敬道：“启禀陛下，臣有一计可解百姓缺粮之苦。” 第28章 兴，百姓苦 “黄卿，速速道来。” 苏不凡露出欣喜之色，催促道。 “陛下，两湖五州乃大夏膏腴之地，粮食今年喜获丰收，臣以为可令两湖五州将明年粮税提前收取，用于赈济瓜、肃、甘三州之灾民，如此可解三州之困。” 黄品源低头说完，偷偷瞄了一眼苏不凡的表情，眼底闪过一抹隐晦的喜色。 苏不凡深深的看了一眼黄品源，心底暗暗冷笑。 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没憋好屁。 你是怕朕的江山还不够动荡吧，提前收取明年之税，亏你想得出来！ 这样恐怕受灾的地方没反，两湖之地先反了。 看来齐王与其羽翼在两湖之地有布置，这倒是得小心提防。 苏不凡心中暗暗思忖，忽然听到一个略显年轻的声音愤怒道。 “陛下，黄御史此计万万不可！” 好奇打量，只见一名约莫30岁左右的清瘦男子从队列末尾快步走了上来。 此人其貌不扬，属于放在人群中很难被发现的那一种。 看其身上官服为绯色，按照大夏官服标准，四品以上紫、六品以上绯，九品以上绿，其上绣鹭鸶，是为六品官员。 这是能够上朝最低品级的官员。 “这位爱卿姓甚名谁？在哪部任职？” “启禀陛下，臣张良，任户部郎中。” 张良手捧芴板，躬身行礼禀报。 “张爱卿，你对黄御史的建议不认同？详细说说你的意见。” 苏不凡好奇问道。 “是，陛下。两湖之地虽未遭灾，但百姓手中余粮仅够糊口而已，若是强行提前征收明年之粮税，恐引起民怨沸腾，民不聊生。” 张良面带忧色道。 “胡说！两湖之地连年丰收，乃是我大夏最为富庶之地，百姓颇有家资。每年粮税不过十五税一，百姓岂能没有余粮？” 黄品源厉声驳斥道。 “陛下，两湖之地，虽富庶，然人口稠密，加之大部分田地皆为地主豪绅所有，百姓耕种除了交粮税之外，还要向地主交地租，林林总总下来，其手中所余粮食仅够糊口，若遇天灾，就会陷入饥荒。望陛下明察。” 张良恳切道。 “张卿，你如何得知？” 苏不凡清楚对方说的是实话，愈发重视其发言。 “启禀陛下，臣进京赴任前，在禹州睢县担任县令，深知当地土地兼并情况之严峻，田地十之七八皆握于地主豪绅之手。” 张良一脸愤慨道。 “张郎中，你不要在此危言耸听。我大夏按田亩收粮税，地在谁手中，便收谁之税。如你所说，田地大都握于地主之手，那直接向地主征税，如何能够影响到普通百姓？” 黄品源继续反驳道。 “陛下臣赞同黄御史的意见。臣也在两湖之地待过，情况并非如张郎中所言。” 有一大臣站出来发言支持黄品源。 紧接着又有好几人站出来力挺黄品源。 苏不凡看了一眼站出来的几人，皆是登基仪式时与黄品源一起吵着要废黜自己的大臣。 心底冷冷一笑，面色如常道：“好，朕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朕会好好考虑你们的建议。” “陛下，切不可如此啊！” 张良忧心忡忡道。 “朕知道了。” 苏不凡挥手阻止张良继续说下去，目光扫过殿上众大臣，问道： “除了黄爱卿所提的方案，诸卿可还有别的方案？” “陛下，臣昨日所提之方案，您考虑如何？” 户部尚书朱健强略一思忖，躬身上前道。 “陛下，时间不等人啊，每多犹豫一天，三州百姓就多受一天苦。还请陛下早做决断啊！” “臣请陛下以三州百姓为重，早下决断！” 左丞相俞书言眉头紧蹙，上前进言。 见他发言，殿上大部分大臣皆齐声请命：“请陛下早下决断！” 苏不凡扫视一眼，道：“诸卿，我大夏缺粮否？” 一众大臣都懵了。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这不是在讨论如何赈灾吗？怎么突然扯到这个问题上了？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大夏肯定缺粮啊，否则国库为何空虚，三州为何无力赈济灾民，要向朝廷求救？ 俞书言眉头紧蹙，眼中光芒明晦不定，仔细思索着苏不凡此言的用意。 一时间大殿上鸦雀无声，没有人回答苏不凡的问题。 “朱尚书，你掌管户部，你来告诉朕，大夏缺粮么？” 苏不凡见无人回答，直接点名朱健强。 朱健强眉头紧蹙，眼底闪过一抹思索之色，偷偷望向俞书言，却见对方并未看过来，只能硬着头皮上前禀报道： “启禀陛下，缺，否则也不会出现如今的情况。” “呵，那朕就感到疑惑了，朕看过户部统计的数据，全年收取粮税667万石，据此推算全年粮食产量约为1亿石。按大夏人口6000万，每人每年吃掉一石计算，总共消耗6000万石。还有约4000万石余粮。你告诉朕，大夏缺粮，缺在什么地方？！” 苏不凡声音越来越高，到最后已经近乎是吼。 大殿之上回荡着他愤怒的声音。 朱健强被他这么一吼，吓得低头不敢吱声。 他根本就没想到皇帝竟然会短短一日，就将这些数据都已经掌握。 “陛下，您说得没错，这不刚好印证了刚才黄御史所言，百姓手中余粮颇多吗？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推行新税法，赈灾和增加朝廷收入。” 俞书言眼珠一转，沉声禀报道。 “对对对，陛下。俞丞相说得对！” 朱健强忙附和，眼神感激的偷望了俞书言一眼。 姜还是老的辣，不愧是丞相，这反应就是比自己快。 “臣等附议！” 一众大臣又齐声附议。 “俞丞相，若果真如此，那为何今年接连有地方上报受灾，请求朝廷拨款赈灾？百姓手中应该有存粮渡过难关才对啊。怎么会出现三州所报的百姓缺粮，正忍饥挨饿的情况？” 苏不凡沉着脸追问道。 “这个……” 俞书言也一时答不上来。 确实有太多自相矛盾的地方，就经不起认真推敲。 “答不上来是吧？朕告诉你，是因为几乎所有的余粮都在那些地主豪绅富商手中！是他们不肯售粮，囤积居奇哄抬物价！致使明明不缺粮，受灾百姓却买不到粮，买不起粮！” 苏不凡猛然起身，声音满含愤怒道。 “征税，最终他们也会转嫁到普通百姓身上，只会让百姓更加穷苦，一旦遇到灾祸，就要忍饥挨饿！” 一众大臣听得胆战心惊，难道陛下要拿地主豪绅等占据大量良田的人开刀？ 第29章 一殿“忠”臣 一众大臣紧张的竖起耳朵，听苏不凡接下来会宣布什么样的命令。 苏不凡居高临下，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诸位爱卿，朝廷值此困难之际，朕希望诸位能号召各自家族将粮食捐出来赈灾，不知诸卿愿意否？” “陛下，不是臣等不愿，而是真没有啊。前段时日太后已经号召臣等募捐，如今臣等家族也仅够糊口，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户部尚书朱健强大呼卖惨。 “是啊，陛下。臣如今家里都不敢买肉吃了。实在是家贫啊。” “陛下，臣家不仅吃不起肉，连白米都吃不上了，臣家人每日吃的都是糙米混着米糠……” “陛下，臣家里就快要揭不开锅了……” …… 其余大臣也都纷纷哭诉卖惨，而且一个比一个还惨，就差卖儿卖女了。 苏不凡静静的看着一众大臣表演，心中暗暗冷笑。 “诸位爱卿，朕没想到你们为了大夏竟然如此委屈。你们可都是朕的肱骨，是大夏的栋梁，岂能如此寒酸？朕一定要改变这个现状！” 苏不凡一脸正色道。 “陛下，有您这句话我们再苦再累都甘之如饴。为了大夏，臣等受些委屈又何妨？” 俞书言慷慨道。 “陛下。俞丞相说得太好了，完全说出了臣的心声，为了大夏，臣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朱健强立马附和道。 “对对对！为了大夏，臣等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一众大臣全都一扫刚才的凄苦，一个个变得慷慨激昂。 “诸位爱卿真是让朕感动，有诸位爱卿，何愁大夏不兴！朕决定进行土地改革，重新丈量田亩，按祖宗规定，超出最高限量以上的田地充公，这样来年国库充盈，就能给诸位爱卿增加俸禄了！ 朕决不能让诸位爱卿这样的肱股之臣活得不如那些不事劳作、脑满肥肠的地主富商！” 苏不凡满眼激动的发表着自己的决定。 他话音刚落，一众大臣都傻眼了。 陛下，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啊。 我们虽然哭穷，但我们不是真穷。 你要重新丈量划分土地，我们是真有土地啊！ 你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 “陛下，万万不可！” 俞书言眉头紧蹙，手捧芴板急道。 “俞丞相，为何不可？” 苏不凡故作不解问道。 “陛下，土地兼并是一个长期过程形成的，要解决必须要想一个完全之法，循序渐进才是。否则一旦激起地主豪绅的不满，恐生出祸患，如今实非良机也。” 俞书言略微整理了一番思路，解释道。 “是呀，陛下。土地乃是国家重中之重，牵一发而动全身。命令一旦下去，难免会有下面的人趁机盘剥百姓，说不得还会让百姓生活雪上加霜。必须慎之又慎啊！” 朱健强连忙附和道。 许多官员也纷纷附和。 他们的家族本就是属于占有大量良田的地主豪绅，若真进行土地改革，那就是直接在他们身上割肉啊。 他们岂能同意？ “可粮食全都握在这些地主豪绅富商手中，朕和诸卿却过着清贫的日子，让朕如何能够心甘？” 苏不凡故作恼怒模样，用力的一掌拍在龙椅扶手上。 “陛下息怒，臣以为如今的关键是找到一个方法，让囤积大量粮食钱财的地主豪绅富商们心甘情愿的拿出钱粮来赈灾。这样既能解决三州灾民的燃眉之急，又能不引发社会动荡。” 俞书言赶紧出言劝慰。 他实在搞不清皇帝的套路，生怕皇帝搞出什么幺蛾子。 他是想给苏不凡一个下马威，不是想大夏灭亡。大夏若是亡了，他这个左丞相也好不了。 “俞丞相，你有何良策？” 苏不凡满眼急切问道。 “这个……臣以为可以效仿古代周朝，采取捐纳之法，根据所捐钱粮数额，封爵。” 俞书言进言道。 “大胆！这不是卖官鬻爵吗？你想让朕背负昏君的骂名？” “陛下息怒，臣冤枉，臣万万不敢行此忤逆之事！臣这不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嘛。” 俞书言一脸委屈，辩解道。 “诸卿，可有良策？” 苏不凡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 大臣们全都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柳肃凝眉沉思。 昨日陛下明明信心十足的告诉自己，他有办法筹集赈灾粮食，为何现在又在朝堂上提出这些匪夷所思的想法？ 陛下他是真的是这样打算的，还是说他有别的深意？ 这一切不过是在埋伏笔？ 杨克胜一直眉头紧锁，他有些看不透皇帝到底要做什么。 印象中，皇帝并不是这样冲动的性格。 皇帝是一个老谋深算的猎手，他走每一步都必有深意，他绝不可能无的放矢。 但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他图谋的到底是什么？ 他要用什么样的手段来达到他的目的呢？ 无数的疑问在杨克胜的脑海里回荡。 队伍最末的张良眼底尽是失望。 原本看到皇帝竟然对粮食产量了如指掌，他心中还颇为激动，对皇帝充满期待。 可后来皇帝提出的那一条计划土改计划，让他失望不已。 那简直就是儿戏嘛。 那样做的话，不用等外敌入侵，他就能将大夏作到亡国。 皇帝还是太过年轻，太过想当然，关键他还好大喜功，这对大夏不是好事啊！ 张良心中满是苦楚，自己有心报国，却遇到这样的皇帝，报国无门啊！ “诸位爱卿，无人能为朕分忧吗？” 苏不凡一脸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臣等无能！” 一众大臣不约而同的齐声道。 “陛下，臣有一计，或可解此困局。” 张良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他决定为了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放手一搏。 苏不凡心底暗暗欣喜，期待张良到底有何良策。 原本他就准备要对张良委以重任，没想到对方还有计策解决目前的困局。 “张爱卿，速速道来。” “启禀陛下，臣以为要想让地主豪绅富商心甘情愿拿出粮食赈灾，必须给予他们足够的利益诱惑。” “张爱卿，以何利诱之？” “盐铁专营权。” 第30章 杀鸡儆猴 苏不凡眼底闪过一抹惊喜，深深的望着眼前这个略显清瘦的男子。 此人不愧张良之名，居然想法与自己不谋而合。 “陛下，万万不可！” 俞书言一脸凝重躬身道。 “陛下，盐铁自古以来皆是朝廷掌控，盐乃百姓生活必需，铁则关乎国家安危，若是放开必定会引起天下大乱！” “陛下，俞丞相说得对！盐铁万万不可放开，否则后患无穷，大夏危矣！” 朱健强立即附和，转头面色一变，对着张良呵斥道： “张良，你到底是何居心？竟然在此妖言蛊惑陛下，我户部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随后又有一众大臣横眉绿眼的对张良一顿口诛笔伐。 “诸卿稍安勿躁，让张郎中将话说完。” 苏不凡面色如常，扫视众人，抬手制止了众人的喧哗。 “张卿，细细道来。” “陛下，大夏虽严控盐铁，非官家不可经营。然实际却是私盐泛滥，精铁走私猖獗。臣查了最近十年户部关于盐铁收入的报告，一直都呈下降趋势。 而我大夏的人口从十年前的4500万人增加到6000万人，盐铁收入不增反降，从最初的接近300万两，降至如今150万两，直接少了一半，原本应该增加的收入，却变少了，那只能是被走私盐铁给赚走了。 因此，臣以为堵不如疏。可出售盐铁专营权，如今赈灾缺粮，可要求用粮兑换盐铁专营权。同时制定盐铁税，经营盐铁的商家按销售多寡交税，增加国库收入。” 张良并未因众人对他的恶语相向而动摇，将自己的想法和了解的情况和盘托出。 苏不凡眉头紧蹙，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有想过盐铁走私贩卖，但没想到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已经影响到国库收入了。 按大夏律令，一切盐场及铁矿厂都是由朝廷管理经营，各地也设有专门的盐铁官和盐铁商铺。 私贩盐铁都是重罪，不仅要罚没家产，而且根据情节严重程度，还会判处流放至死刑不等的刑罚。 糜烂至此，这其中的官商勾结，利益输送已经达到何等猖獗的地步！ 这朝堂之上，刚才站出来反对张良提出用盐铁专营权吸引商贾拿粮赈灾方案的大臣，其中或许就有不少涉足其中。 苏不凡阴沉着脸，扫视殿上众大臣，喝道：“诸卿，谁能告诉我，盐铁收入持续减少是何缘由？” “朱尚书，你身为户部主官，能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朱健强紧张的额头沁汗，面露忐忑之色，低头嚅嚅却答不上来。 苏不凡目光从朱健强身上移开，冷冷的注视着俞书言：“俞丞相，你来告诉朕，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的声音充满威严，其中充满了压抑的愤怒。 殿上一众大臣全都如同受惊的鹌鹑一般缩着脖子，低头不语，生怕被他注意到，点名回答。 “陛下，臣不知。之前没有人向臣汇报过这个情况。” 俞书言紧蹙眉头，略一思忖回答道。 这种时候必须要将自己撇清，否则若是被迁怒其中，那就得不偿失了。 朱健强闻言，急得冷汗瞬间湿透了背心，满眼不可置信的望着俞书言。 俞丞相这分明是要与自己撇清关系，要放弃自己啊。 “朱健强！你身为户部主官，却连如此重要的变化视而不见，是你故意为之还是疏忽大意所致，朕需要你一个解释！” 苏不凡厉声喝道。 朱健强闻言浑身一个哆嗦，连忙躬身禀报道：“陛下，臣无能，疏忽大意以致未能发现盐铁收入下降……” 有些肥胖的他，此刻满头大汗，汗水顺着脖子流下，浸湿了胸前一大片衣襟。 “好！你自己承认自己无能。无能之人却占据户部尚书如此重要的位置，尸位素餐！怪不得大夏国库空虚，连区区赈灾的银粮都拿不出来！殿上衮衮诸公，你们中又有多少与他一样，在其位不谋其政？” 殿上诸大臣全都缩着脖子低头不语，谁也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拟旨，即日起免去朱健强户部尚书之职，迁洼州任洼州知州，以待后效；擢张良为权户部尚书，全面掌管户部一应事务，主持盐铁专营改革！” 苏不凡当即朗声宣布道。 朱健强闻言面如死灰，肥硕的身躯一阵颤抖，最终支撑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大殿之上。 洼州，孤悬海外，乃是历代官员贬谪之地，与其说是前往任职当官，不如说是流放。 他满眼哀求的望着俞书言，对方却根本不看过来。 这一刻他彻底绝望了。 他知道，他已经被彻底放弃了。 张良一怔，惊愕的望向端坐于上的苏不凡，强烈的惊喜让他一时之间有些难以置信，愣在原地出神。 一旁同为户部郎中的同僚齐胜君悄悄的用胳膊碰了碰他，低声提醒道：“张良，你还不快谢恩。” 张良猛然惊醒，满眼激动喊道：“臣谢陛下隆恩，臣必不负圣恩，将盐铁改革办好！” 周围一众大臣此刻也都反应过来，偷眼望向张良，眼神中有的带着羡慕，有的带着嫉妒，有的带着怨恨……不一而足。 “谢陛下隆恩，臣……臣一定将洼州治理好。” 朱健强此刻也醒悟过来，虽然被贬谪，但是表面的功夫还是不能少，否则引得皇帝不悦，恐怕就不是贬去洼州当知州了。 “嗯，朱卿切莫再让朕失望了。” 苏不凡淡淡开口道。 “臣遵旨！” 朱健强忙躬身回答，接着退后队列之中。 苏不凡心中暗喜，发现了一个人才不说，还顺势将其安插在户部尚书这个位置上，自己也算是能够掌控户部这一重要的部门了。 同时还斩掉了左丞相俞书言一条胳膊，这对于自己把控朝廷又前进了一步。 “张卿，你刚才提的用盐铁专营权换粮的方案不错，不过还有一些细节可以优化。” 苏不凡注视着张良道。 “请陛下示下。” 张良闻言，忙躬身行礼道。 “用粮食换盐铁专营权的地点设在瓜、肃、甘三个受灾之州，将粮食运到三州交付三州知州换取盐铁专营权。盐铁专营的量与其送到三州交付的粮食数量相关，交付三州的粮越多，能够获得的盐铁销售配额越高。如此可快速解决三州百姓缺粮问题。这里是实施方案细则，你拿去看看。” 苏不凡将自己早已设计好的计划和盘托出，从袖中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递给一旁的伊来福。 伊来福将纸双手捧着来到张良跟前，递给张良。 张良接过展开一看，顿时欣喜的双目放光，望向苏不凡的目光中充满了崇拜之色…… 第31章 细思极恐 原来陛下他早已谋划好了一切，连如何实施的细则都已经详细的列了出来。 最关键是这每一条都如此的贴合实际，将可能存在的漏洞全都给堵死了。 自己只需要按照陛下的方案执行就好了。 张良忽然感到羞愧难当。 刚才自己还瞧不起陛下，认为他志大才疏，结果是自己见识浅薄才对。 陛下他雄才伟略，拥有经天纬地之才。 有如此明君，大夏何愁不兴！ 张良眼中热泪盈眶，心中升起士为知己者死的慷慨。 柳肃闻言也是眼前一亮，回想昨日皇帝信誓旦旦的说已经有办法解决缺粮问题，原来陛下他早就制定好了方案。 今日朝会之上一开始提出那些不切实际的方案，都是为了这一刻而做的铺垫…… 难道陛下早就发现了张良，这一切都是为了提拔张良而做的铺垫？ 细思极恐！ 柳肃瞳孔猛的一缩…… 皇帝让我三日后出发，是考虑到两天时间向全国传递盐铁改革的消息？！ 虽然不清楚陛下给张良的盐铁改革细则都规定了什么，但从张良那激动得不能自持，就差点落泪的表情就可知道那上面所书写的有多令人震撼。 原本还对前往三州主持赈灾顾虑重重、心怀忐忑，如今却感觉豁然开朗，似乎这一次赈灾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困难。 怪不得陛下当时特别嘱咐我要将蛀虫老鼠抓出来，并没有特别嘱咐我要着重赈灾，原来是陛下早已成竹在胸。 看来自己还是对陛下看低了呀。 杨克胜眼中光芒闪烁，心中的震撼不比柳肃少哪怕一丁点，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原因无他，昨日他可是见到苏不凡亲自送给孙子一册练兵之术，被孙子奉若至宝。 今日又掏出一个盐铁改革的实施方案，让张良捧着激动得热泪盈眶。 如果说孙子是年轻不懂，可张良他是知道的，当初张良在禹州睢县县令一职展露出非凡的治理能力，因而才被提拔进入户部做郎中的。 这样的人才，看到陛下的方案会激动得热泪盈眶，只能说明这份方案太完美，让他都不能自已。 越来越有意思了。 看来陛下隐藏的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啊。 现在自己可以百分百的肯定，当初陛下所谓的生病卧床不起，那都是为了掩人耳目，韬光养晦而已。 如今龙归沧海，他才开始显露峥嵘。 想到自己当初的决定，杨克胜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得意笑容。 俞书言低着头，眼中光芒明晦不定。 自己上当了！ 陛下他之前一直在设套，可自己还是忍不住钻了进去。 虽然这一次表面看起来并未影响到自己，但是自己却失去了朱健强这一大的助力，这对自己的权力无疑是一次巨大的削弱。 陛下提拔张良为权户部尚书，摆明了就是要扶持张良，进而通过张良直接将户部掌握在手中。 可自己在理亏的情况下，根本就无力阻止这一决定，也不敢提出反对意见。 自己还是小看了陛下，这一次的亏吃得不冤。 黄品源等一众大臣此刻也都反应过来。 皇帝之前那都是在故意下套，他们这些人都主动钻进圈套之中了。 看到朱健强的下场，黄品源不由得感觉背脊发凉，总觉得自己仿佛是在刀尖上舞蹈，在作死的边缘徘徊。 与他同样感受的大有人在，他们身上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属于不同的势力，并不是与皇帝站在一条战线上。 苏不凡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今日杀鸡儆猴，就是要震慑一下这些首鼠两端，心怀异志的人。 若幡然悔悟，忠心为国，效忠自己，自己可以既往不咎。 可若是执迷不悟，等自己彻底掌控禁军之后，齐王等觊觎皇位之人连同其党羽，自己都要一一清理干净。 “三州百姓受灾，朕忧心如焚，恨不得立即亲自前往组织赈灾……” 苏不凡满眼忧愁的模样。 柳肃顿时领悟，当即挺身而出，站到大殿中央手捧芴板躬身道：“陛下，您大伤初愈，不宜长途奔波。” “那都是朕的子民，朕岂能坐视不管。” 苏不凡双眼一瞪，怒喝道。 “陛下息怒，臣愿替陛下前往三州赈灾。” 柳肃一脸严肃，诚恳道。 “柳丞相，你愿意替朕前往三州赈灾？” 苏不凡蹭的一下从龙椅上站起身来，满眼惊喜的盯着柳肃道。 “是，陛下。” “柳丞相，太好了！大夏有柳卿，实乃朕之喜，天下之幸啊！” 苏不凡激动的三步并作两步从台阶上下来，双手紧紧抓住柳肃的臂膀，满眼激动道。 “陛下谬赞，臣愧不敢当。为陛下分忧，为天下黎民百姓办事，乃臣分内之事。” “好！柳丞相，说得好！朕替天下黎民谢谢你，请受朕一拜。” 苏不凡说完对着柳肃规规矩矩的躬身下拜。 柳肃连忙一揖及地，眼中有泪光闪动，口中呼喊道：“陛下，臣惶恐，臣愧不敢当！” 苏不凡上前一步，双手将柳肃扶起，情真意切道：“不，柳丞相，朕理应感谢你。” 柳肃激动不已，红着眼圈笔直站立在苏不凡面前。 “拟旨，命右丞相柳肃为朝廷赈灾特使，亲临瓜、肃、甘三州主持赈灾，赈灾期间三州军政皆由其统一管辖调度指挥。但有抗命不遵者，斩！” “来人，将朕的宝剑拿上来！” 苏不凡表情严肃道。 李忠捧着早已准备好的长剑迈着小碎步快速上前。 苏不凡接过长剑，将长剑递给柳肃道：“柳丞相，此乃朕之佩剑，现赐予你，此去三州赈灾，可先斩后奏！” “遵命！谢陛下隆恩！” 柳肃激动的双手接过长剑，躬身行礼。 “朕在京师等卿的好消息。” 苏不凡轻轻的拍了拍柳肃的肩膀，眼含期许微笑道。 “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俞书言瞳孔猛的一缩，眉头皱得更紧了。 柳肃藏得好深啊。 原来他早已投靠了陛下，怪不得今日朝堂上他一直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 可他以前也没有机会接触陛下啊，他是通过什么渠道与陛下建立联系的？ 难道是昨日陛下将他单独留下，然后他便投靠陛下了？ 嘶！ 陛下好恐怖的算计。 看来今日这一切都是昨日与柳肃商量好的。 好你个柳肃，原来是你！ 这些计划都是你给陛下出的主意吧？ 你想借此来取代我的位置？ 哼！你做梦！ 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第32章 隐藏的真深 “俞丞相，您救救我吧，我这把年纪去洼州，恐怕有去无回啊。” 应国公府，朱健强就差给俞书言跪下了。 “朱大人，如今的情况我能有什么办法？你觉得陛下会听我的吗？” 俞书言面色不愉，语气颇为不耐烦道。 “俞丞相，您是太后的兄长，您去帮我求求太后，请太后出面帮我向陛下求情。太后的话陛下肯定会听的。” 朱健强见俞书言不置可否，一咬牙道： “俞丞相，您帮帮我吧，我愿意将城南十里庄良田百亩送给您。只要让我不去洼州，去哪儿都行。” 说完，朱健强从袖中掏出一本地契，放到俞书言面前。 俞书言瞥了一眼地契，眼底闪过一抹贪婪之色。 这城南十里庄那可是京师附近数一数二的良田，百亩良田价值不菲，即使是身为丞相的他也难免会动心。 谁会嫌自己的钱多呢？ 谁又能拒绝送上门来的财富呢？ 他微微蹙眉，故作为难道：“不是本相不愿帮你，实在是这件事难度太大。” 说着他便将桌上的地契往朱健强推去。 朱健强见状，哪里还不懂他的意思，当即将地契又推向俞书言，满脸堆笑道：“俞丞相，这是下官送您的，还请笑纳。这件事除了您能帮下官，就没人能帮了。” “行吧，朱大人。那本相就去试一试，不过本相可不敢给你打包票一定就能成。” “谢谢俞丞相！您出马定然是没问题的。” 朱健强见对方答应，起身一脸欣喜的躬身行礼拍马屁道。 “朱大人，你先回去，等我消息。我准备一下就去拜见太后。” 俞书言微微颔首， “好的，好的，俞丞相，下官就不打扰您了，下官回去静候佳音。” 朱健强满脸堆笑，连连作揖，退出书房，脚步轻快的离开了。 走出应国公府，等候在府外的管家快步迎了上来：“老爷，妥了？” 朱健强微微颔首，一挥衣袖，快步登上马车。 管家扶他上马车之后，驾驶马车向着朱府而去。 “直娘贼，心真黑，一点情面都不讲！” 朱健强想到百亩良田就这么没了，就一阵肉疼，胖胖的脸庞阴沉的可怕。 “吁！” “大胆，竟敢拦我家大人的车驾！找死不成？” 朱健强一个踉跄，差点一骨碌滚出车厢。 正欲大骂，就听到管家的喝骂声。 “朱大人，我家主人有请。” 朱健强掀开车帘，见到一个小厮模样打扮的人，站在马车前，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你家主人是谁？你又如何得知本官会经过这里？” 朱健强眼神一凛，警惕的注视着拦车之人。 “朱大人，我家主人你见了就知道是谁。” 小厮依旧淡淡微笑道。 “装神弄鬼，本官为何要信你？不去！管家，回府！” “朱大人，你若不去见我家主人你一定会后悔的，当然你若打定主意去洼州，那就当我没说。” 小厮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你家主人在何处？” 朱健强瞳孔猛缩，当即出声叫住对方。 小厮没有回答，自顾自的往前走去。 “管家，跟上他。” 马车跟在小厮身后一路前行，转过几道弯，穿过几条巷子之后，停在了城南一座不起眼的院子前。 小厮开门将朱健强领了进去。 管家想要进去，却被挡在了外面。 “你就在外面候着。” 朱健强略一皱眉思索，将心一横命令道。 这院子的主人既然能够准确的知道自己的身份，并安排人在路上等着自己，还说出洼州。 足以说明对方拥有很深的背景，否则今日朝堂上刚刚发生的事情，对方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得如此详细。 虽然不知道对方引自己前来是何目的，但如今的自己能够多一条路，多一分机会总好过被贬前往洼州那孤悬海外的蛮荒之地。 这座院子从外面看起来平平无奇，走进院中依旧平平无奇。 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非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的话，那就是整座院子里除了领路的小厮外，沿途遇到的下人，都各自忙碌着，自己和小厮在他们面前就像是透明人一般，他们连头都没抬一下。 没有人说话，整座院子安静得有些诡异。 穿过一条连廊，面前出现一座独立的房屋，房屋一面靠着院中池塘，房屋其余三面种了几棵粗壮的垂柳。 青翠的柳枝随风摆动，让小屋显得颇有几分出尘气息。 小厮站在湖边小屋前道：“主人，朱大人带到了。” “进来吧。” 屋内传来一个略显慵懒的声音，声音听起来颇为年轻。 “朱大人，里边请。” 朱健强微微颔首，略一思忖迈步走到小屋门前，推门走了进去。 只见一道挺拔俊逸的身影站在窗前，仿佛在欣赏窗外湖面的风景。 “朱大人，请坐。” 那人转身，脸上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淡淡笑容。 “楚王殿下！怎么是你？” 朱健强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惊呼出声。 “怎么？朱大人见到本王很意外？” 楚王咧嘴一笑，若无其事道。 “是，不是，楚王殿下，您怎么会在这里？” 朱健强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有些语无伦次道。 这一切让他太过震惊，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在这里竟然会见到一向低调的楚王。 更加想不透楚王叫人领他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本王在这里，自然是为了见你。” “见我？” “你今日的遭遇本王已经知晓，本王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不知你是否愿意听本王的。” 楚王依旧保持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声音柔和道。 朱健强脑筋急转，想明白了一切。 眼前一亮，激动的躬身行礼道：“臣愿凭殿下差遣。” “好，那你便等着吏部调令吧。” “殿下，不知您安排臣……” “吏部调令送到你府上，你便知晓了。” 楚王声音依旧平静。 “是是是！” 朱健强满脸堆笑，讨好的连连点头作揖。 “那臣便告辞了。多谢殿下栽培！” “唔，等等。这东西你拿着，去到地方会有人接应你。这东西就是你的身份凭证。” 楚王抛过来一个漆黑的令牌一样的东西。 朱健强忙伸手接住，定睛一看，是一块用乌木制作的令牌，正面雕刻着一个面目狰狞的凶兽形象。而在其背面篆刻着两个字‘天下’。 第33章 极限拉扯 朱健强瞳孔猛地一缩，肥肥的身体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 心底升起一股惧意。 原本以为诸王之中，行事最为低调，与世无争的楚王，只喜欢吟诗作画，逍遥人间。 没想到竟然隐藏这么深，还藏着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又想要自己为他做什么？ “殿下，不知臣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 “现在没有。你安心等待吏部调令，轻松愉快的上任便可。本王有需要你做事的时候，自然会命人通知你。” 楚王再次转身，面向窗外。 在夕阳映照下，身后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 慈宁宫中，苏不凡与太后并排坐着，闲聊家常，一副母慈子孝的和谐模样。 自从登基亲政以来，每天他都会亲自前来向太后请安。 虽然对太后心存忌惮，但是必要的程序和姿态还是要做主，不给他人留下话柄。 不过今日太后主动拉着他闲聊这倒是颇有些让人意外。 不知道太后这一反常态背后到底有何意图。 苏不凡心底暗自戒备着。 “皇帝，哀家听闻今日朝堂之上你大发雷霆，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太后面带慈祥，关切问道。 苏不凡眼底一凛。 呵，果然来了。 现在才开始切入正题吧。 我倒要看看你想要说什么！ “启禀母后，确实遇到了一点事情，就是瓜、肃、甘三州受灾一事。” 苏不凡面色一沉，故作不悦，随即又挤出一个笑容，宽慰道：“不过母后不必担忧，儿臣已经妥善安排，命柳丞相前往三州主持赈灾，料想不日就能解决百姓的困难。” “嗯，你做得很好。柳肃此人老成持重，派去主持赈灾自然再合适不过。” 太后满面慈爱，眼神充满宠溺爱意，微笑夸赞道：“皇帝，你这么快就能将朝政打理得井井有条，哀家真是感到高兴、欣慰。” “真是佛祖保佑，列祖列宗保佑，哀家死了也有脸去见先皇了。” 太后一脸虔诚的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母后，儿臣哪有您说的那么厉害。儿臣能有如今的局面，那都是仰仗您之前将朝政打理的妥帖，儿臣只需要按照您规划好的方向走就好了。这一切都是母后之功，儿臣不敢窃据。” 苏不凡微笑拱手。 捧人谁不会？ 你夸我，我也夸你。 你喜欢绕，我奉陪到底，反正我又不急。 “哈哈哈！皇帝，你自从病好以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说话怎么这么好听？” 太后笑得前仰后合，好一会儿才止住大笑，没好气的白了苏不凡一眼。 “哀家知道你是一片孝心，为了哄哀家开心。不过朝廷之事哀家经历过最为清楚其中的不容易。你能做到这地步，已经非常厉害了。” 太后语重心长道：“不过，你也不能太过强势，对大臣要求不要太过严苛。你要知道这天下虽然是咱家的，但终究还是需要那些大臣去帮咱管理不是？ 可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伤了大臣的心啊。特别是朝中老臣，那都是为国奉献大半辈子的人，一定要善待啊。凡事过犹不及。” “儿臣谨记母后教诲。” 苏不凡恭敬行礼道。 心底冷笑：原来是为了朱健强来的啊，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嗯，哀家相信你。” 太后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苏不凡。 臭小子还跟哀家揣着明白装糊涂，真是气死哀家了。 太后气得牙痒痒，却又完全拿苏不凡没有办法，只能叹息一声，主动摊牌。 “皇帝，哀家听说你一怒之下，直接将朱健强贬去洼州当知州，可是真的？” “是的，母后。他身为户部尚书，竟然对国库收入中盐铁收入连年下跌的情况一问三不知，这样的人留着何用？我没有抄家发配，都已经是念在他乃两朝老臣的份上手下留情了。” 苏不凡面露愤怒之色，语气也变得有些激动。 “嗯，他这样的行为确实该罚，不过这事也不能全怪他。先皇走得早，你继位年纪又小，身体还不好。而西边周国、南边梁国虎视眈眈，北境鞑子又蠢蠢欲动，加之大夏又不时遭受天灾。 哀家一个妇道人家，哪里能顾得了那么多，全靠他们这些老臣辅助才勉力维持下来，朱健强操持户部出力甚巨，有所疏失也难免。你就不要太过苛责他了。 那洼州孤悬海外，蛮荒之地，他那样的身体恐怕有去无回啊。皇帝，你能否收回成命，改派他去别的地方？” 太后眼底一抹愠怒一闪而逝，面露担忧之色，语重心长道。 “母后，可儿臣已经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下了命令，若是朝令夕改，日后儿臣如何令行禁止，让大臣信服？” 苏不凡露出一脸为难之色。 “皇帝，哀家知道这样做让你很为难，但办法总是有的，你如今要推行盐铁改革，他主持户部多年，不论在仕界还是商界都有不小的影响力。你不妨让他将功赎罪，将他派往越西这一商业繁华、商贾聚集之地，发挥其影响力，快速推动改革。 这样既彰显了你的仁厚，又能快速推行改革，一举两得，岂不更好？退一万不讲，若是他办事不力，再贬他去洼州也不迟。那样大臣们也不会再有意见。” “母后，我仔细斟酌一下。不过母后，儿臣还有一事想求母后帮助。” 苏不凡心底冷冷一笑。 既然你一心想要保住朱健强，想要派他去越西那种繁华的地方，那我总要从中争取到一些利益不是？ “皇帝，请讲。哀家能帮你的自然会全力支持。” 太后眼底一抹寒芒一闪而逝，脸上却露出温和笑容，柔声道。 哼！臭小子，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要跟哀家讨价还价，哀家倒要看看你到底想要提个什么条件！ “母后，儿臣想要提拔一批年轻官员专门负责此次的盐铁改革，但是儿臣毕竟才亲政不久，如此大动作，恐朝中大臣会反对，儿臣希望你能出面帮儿臣说服那些大臣，同意儿臣的决定。” 太后眉头微蹙，眼底眸光闪烁。 臭小子胃口不小，这是打算在朝中扶植一批自己的势力起来啊。 想要以此取代这些朝中老臣，你是想要清除哀家对朝廷的影响力吗？ 第34章 心照不宣 哼，你若真以为扶植一些年轻官员起来就能取代这些老臣，那哀家只能说你还是太年轻了，想问题简单了。 “好，哀家会找他们说说的，改革是国之大事，必须要上下一心。你放心放手去干，哀家会全力支持你的。” 太后面带笑意，爽快答应道。 “皇帝，朱健强那边……” “母后放心，儿臣一切按你说的办。就派他前往越西。” 苏不凡也爽快承诺。 随即与太后相视一笑，一切心照不宣。 …… 翌日清晨，苏不凡早早来到校场。 见杨志成带着一队御前亲卫将士正在场上奔跑。 见到苏不凡出现在校场，杨志成忙跑上前来拜见。 “臣拜见陛下。” “不必多礼。” 苏不凡微笑道。 “陛下，你怎么来了？” “呵呵，我来和你们一起训练，走吧。” 苏不凡说着直接跑起来。 杨志成愕然，随即兴奋的快步跟了上去。 “将士们，陛下来与我们一起训练了，都给我把精神头拿出来！让陛下看看咱们御前亲卫的模样！” “是！” 将士们轰然应答。 他们虽然身为御前亲卫，但能够见到皇帝的时候也很少。 皇帝和他们一起训练，更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 见皇帝真的来和他们一起训练了，一个个就跟打了鸡血一般，跑得别提多卖力了。 “昨日太忙，没时间前来看你训练，昨日训练感受如何？” 苏不凡边跑边开口问道。 “陛下，昨日训练下来，连臣都差点累趴下，将士们更加不堪，直接累得如死狗一样趴地上，哈哈哈……” 杨志成大笑道。 “哦，这些人昨日没有训练？” 苏不凡笑问道。 “陛下，你怎么知道？” 杨志成惊讶道。 “如果昨日训练过，现在他们就不会这么不知死活。” 苏不凡露出一抹笑意。 “哈哈哈，陛下你说得对！我将麾下千人分为两组进行训练，昨日训练的今日负责值守。” 杨志成爽朗大笑。 苏不凡颔首，又询问了一下器械准备情况以及其他科目训练情况后，便不再言语。 这副身子骨还是弱了一些。 完全无法跟前世的自己相比。 才跑了几圈，估计不到七里就感觉有些吃力了。 这也是他要来跟这些将士一起晨练的原因之一。 再看看身后那些个将士，全都气喘如牛，一个个跌跌撞撞踉踉跄跄的跑步姿势，苏不凡对这个时代将士的体力有了一个直观的认识。 真的很弱诶！ “看你们一个个的怂样，连陛下都跑不过，陛下真是白养你们了！都给我拼命跑起来！” 杨志成看身后自己的兵那一个个东倒西歪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怒骂道。 将士们心中叫苦不迭，谁知道简单的跑个步竟然如此困难。 最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陛下他竟然比他们跑得快。 苏不凡笑而不语。 “出来！什么人鬼鬼祟祟的躲在那里！” 苏不凡眼睛余光不经意间看到一个人影躲在校场墙角树丛阴影中，当即厉喝一声。 他身旁的杨志成闻言，顿时警惕的迈出两大步，将苏不凡护在身后：“抓刺客！” 身后龇牙咧嘴疲惫不堪的将士们听到命令，一个个瞬间来了精神，呼喝着如同猛虎下山般冲向杨志成手指的方向。 “别……别，是我，陛下是我。” 杨克胜一边招呼着，一边从藏身的树丛讪笑着走出来。 一张老脸羞得通红。 “爷爷！怎么是你？你鬼鬼祟祟的在这干嘛？” 杨志成看清爷爷的面孔，瞪大了双眼惊呼道。 杨克胜一听孙子的话就来气，看到他那一幅震惊的表情就更来气。 可是当着苏不凡的面又不能发作，只能暗自心中怒骂。 你个兔崽子，我鬼鬼祟祟？！ 我鬼鬼祟祟的在这里还不是因为你！ 老子前晚让你给我看看陛下给的练兵之术，你不肯。 老子昨日下朝之后跑来校场看看你到底怎么练兵的，结果倒好，你个兔崽子直接叫停训练，老子不走你就不练。 老子冥思苦想一整夜，才想到这么一个办法，早早躲在这里，你知道老子遭了多少罪吗？ 这里的蚊子有多凶你知道吗？ 杨克胜一脸怨念的盯着杨志成，不发一言。 “成国公，你这是？” 苏不凡一见杨克胜出来便知道他的来意，故作不知问道。 “嘿嘿，臣来看看这小兔崽子训练将士是否认真。” 杨克胜一脸尴尬的嘿嘿傻笑道。 “呀，你怎么脸上全是包？” 苏不凡差点忍不住笑出声，强忍着憋笑，一脸惊讶道。 “这个……这个蚊虫太多。” 杨克胜捂着脸，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感觉自己的老脸都丢尽了。 “爷爷……” 杨志成一脸埋怨的刚喊出声，就被杨克胜一声怒喝打断。 “叫都指挥使大人！你当这是家里？叫爷爷。” “是，都指挥使大人。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这是奉陛下之命练兵，所有过程都要严格保密。就算是你，没有陛下的同意，我也不能让你知晓训练内容。” 杨志成一脸不爽的埋怨道。 “杨千户，成国公这是心系国家，心怀将士们，关心了解御前亲卫的训练情况。” 苏不凡微笑开解道。 心中对杨志成愈发欣赏。连他的亲爷爷都如此严格保密，不透露任何训练信息，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才能放心大胆的使用。 杨志成毫不客气的揭他爷爷老底： “陛下，你有所不知，他根本不是关心训练情况，他是怀疑你给臣的练兵之术没用，他还说陛下你……” “你个兔崽子，给老子闭嘴！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腿！” 杨克胜见他连这些话都对苏不凡讲，顿时急了，横眉绿眼的瞪着杨志成怒骂道。 这些话是能向陛下讲的？ 这兔崽子真是坑起爷爷来一点都不手软。 “陛下，你别听着小子胡诌，臣只是担心他不能理解陛下的练兵之术，耽误了正事。” 杨克胜喝止了孙子继续卖自己，扭头对着苏不凡满脸赔笑道。 “成国公，我了解。你有担忧是正常的。这正说明了你将国事放在心上。” 苏不凡微笑颔首赞许道。 “杨千户，你严格保密，做得很好，朕很开心。不过成国公不是外人，他不仅是你的爷爷，更是朕的肱骨，你们都是朕的左膀右臂。 从今日起，所有御前亲卫的训练过程向成国公敞开，训练进度你也要向成国公报告，至于练兵之术，你交给成国公检查一下，或许朕确有疏漏的地方，正好可以弥补上。” 苏不凡转头对一旁的杨志成吩咐道。 成国公的面子必须给，这可是自己如今最大的助力。 而且相信以成国公的眼光，看过自己按照前世特种兵训练科目制定的《大夏御前亲卫训练手册》也一定会大吃一惊吧。 那样他应该会更加坚定效忠于我的决心…… 第35章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不敢不敢，陛下得自上古先贤的兵书，自然是极好的。” 杨克胜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咧嘴笑得就跟一朵菊花似的。 “成国公不必自谦，古人先贤的东西也不一定就完美无缺。时代在进步，我们也在进步。如果一切都按古人先贤说的去做，没有丝毫变化，岂不是如同一潭死水，毫无生机？ 再者，古之先贤于我者，师也。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然，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 尽信书，则不如无书。” 苏不凡一番话说出，让杨克胜和杨志成都觉眼前一亮。 杨志成望向苏不凡的眼中充满了崇拜，而杨克胜眼中则满是惊喜。 他们虽是武将，却也饱读诗书，否则如何能够学习兵法排兵布阵之道？ 真正的打仗可不是单靠一身武勇，更加需要的是谋略。 周围那些将士听不懂苏不凡说的意思，但就觉得他说得很厉害。 用一句话形容就是：虽不明但觉厉。 “成国公，杨千户，御前亲卫军的诸位将士，你们继续。朕先走一步。” “臣恭送陛下。” 杨克胜爷孙俩忙躬身行礼。 “恭送陛下！” 他们身后一众将士也齐声高喝。 苏不凡微笑摆手，从容离去。 杨克胜爷孙俩望着苏不凡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 翰林院，一群年轻的翰林学士正聚在一起，其中一人正一脸兴奋，绘声绘色的讲述着昨日朝堂之上皇帝雷霆震怒的事。 “诸位仁兄，你们是不知道，陛下昨日直接将户部尚书朱大人直接贬谪到洼州去当知州。洼州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流放犯人的地方。” “呀，陛下这么果决，看来朱大人是难以翻身了。” “哼，我看他呀，就是该。户部在他掌管之下，都到了什么地步了？一场天灾就连太后都要出面号召大家捐款，国库都被他给耗空了。” “大家别打岔，听梁兄继续讲。” “咳咳，诸位仁兄，那在下便继续了。” 被人称为梁兄的翰林学士名叫梁实，乃是京师人氏，人脉比较广，属于翰林中的消息通。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陛下贬谪了朱大人之后，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了？” “陛下他直接任命张良张郎中为权户部尚书！” “啊，就是之前站出来驳斥黄御史的那位张良张大人？” 有人惊呼道。 “对，就是他！” “哇，张大人这是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一步登天啦！” “张大人真是好运，遇到陛下如此赏识，日后必定前途不可限量啊！” 人群传来一阵羡慕感叹声。 “诸位仁兄，张大人的好事还不止这一件。” 梁实故作神秘道。 “啊？还有好事？” “梁兄，快说说。” “刚才我不是讲，张大人提出了盐铁专营改革的提议吗？陛下他不仅同意了，还将此改革全权交给张大人主持。” “哇，这可是国之大事，陛下竟然直接交给张大人，足以看出陛下对张大人有多器重了。” “张大人只要将这件事办好，恐怕过些年封侯拜相不在话下。” “要是我们能有张大人的好运就好了。” 众人议论纷纷，有人更是感叹道。 闻听此言，一众人的热情被彻底点燃，一个个全都面露希冀目光。 他们都是经过科举选拔的佼佼者，翰林院学士就是大夏的预备官员。 他们自然是希望自己能早日踏上仕途，好一展胸中抱负。 听到张良这样的励志榜样，他们自然希望自己也拥有那样的好运。 “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还有？！” 众人都震惊了。 “当然还有。陛下他直接拿出了一套盐铁改革的细则交给张大人！你们说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陛下他早就制定好了盐铁改革的计划，即使不是张大人站出来，陛下也会推行盐铁改革！” 梁实越说越兴奋，声音也变得高亢。 苏不凡一进翰林院，就听到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 原本伊来福准备要唱喝唤人来迎接的，但被他挥手制止了。 他带着伊来福和李忠等四名随身太监，迈步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穿过一座穿堂，便来到了梁实等人所在的花园。 花园四周便是他们这些翰林学士平时搞学习研究办公的地方。 梁实讲得津津有味，众人听得聚精会神。 都没人留意到苏不凡一行人走了进来。 “诸位仁兄，你们如何看待陛下决意推行盐铁改革？” 苏不凡凑近问了一句。 “这当然是好事啊。盐铁积弊已深，再不改革恐大夏危矣。” 有翰林学士头也不回的回答了一句。 这些翰林每日除了研究学问，更多的时间都是在了解国家大事，因此对于很多问题，朝廷的积弊都很清楚。 他们这样的精英聚集在一起，互相交流信息，彼此探讨，见识自然不同寻常。 “可是改革必定会触动一些人的利益，那些人肯定会出来反对改革，那可如何是好？” “这位仁兄，改革当然会触动部分人的利益，但我们能因此就坐视不管吗？任由其继续糜烂下去吗？” 有一位翰林瞥了一眼苏不凡，皱眉不耐道。 此人显然是火爆脾气，说话的语气很冲。 “张兄，别急。大家探讨嘛。” 梁实打量了一眼苏不凡，觉得很面生，但翰林院本就是一个通过科举考试的进士们学习交流的地方，遇到一个不认识的也很正常，他并未往心里去。 “这位仁兄，改革诚然会触动部分人的利益，但改革同时也能让另一部分人获益。只要改革方案策略得当，还是能够顺利推行下去的。况且当今陛下如此重视这一改革，定然会全力以赴保证改革成功。 再加之盐铁改革乃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没人胆敢明目张胆的公开反对的。因此，在下认为，此次改革必定成功！” 梁实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望着苏不凡。 就在这时，他留意到苏不凡身后站着的伊来福，看到其身上穿的二品太监服，顿时一个激灵。 目光移回苏不凡身上，脑海中渐渐勾勒出一个身影…… 第36章 打鸡血的翰林学士们 陛下，十八岁，面容俊秀如谪仙降世，身材欣长…… 自己面前站着的是陛下！ 梁实满眼激动难以自持，一揖及地：“臣梁实，拜见陛下！” 围着他的一众翰林学士惊愕的望着他，然后愣愣的转身望向他鞠躬的对象。 这些人能进入翰林院，都不是傻子。 顿时明白眼前之人便是当今皇帝。 瞬间全都激动万分，恭敬的鞠躬行礼：“臣等拜见陛下！” 苏不凡原本还想再装作翰林学士，打探一下这些翰林学士对当今大夏的意见，却不料被梁实给认了出来。 微笑虚扶道：“诸位卿家，平身。” “谢陛下！” 梁实等一众翰林学士齐声道。 “诸位卿家，刚才朕听到你们在谈论盐铁改革，一时听得入迷故而开口相询，打扰你们讨论了。实乃朕之过也。” “陛下言重了，臣等不过信口雌黄，只盼不要有污圣听为好。” 梁实连忙躬身谦虚道。 其他翰林学士也纷纷附和。 “好了，大家也别再自谦了。” 苏不凡抬手示意众人安静，转头对伊来福吩咐道：“你们去将翰林院所有翰林学士全都召集过来，朕有事宣布。” “是。” 伊来福躬身领命，转身一挥手，李忠等四人便快步离去，前去各个房间召集那些未曾前来的翰林学士们。 片刻之后，所有人到齐。 一个个翰林学士全都激动得面红耳热，他们相信皇帝来翰林院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宣布，而这件事极有可能与他们的仕途息息相关。 每个人都希望能够将最佳的状态展现在苏不凡面前。 “诸位卿家，朕此次前来翰林院，是为了盐铁改革选拔一批专门负责执行改革的官员，诸位皆是大夏之栋梁，朕需要你们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替朕分忧。” 苏不凡一开口就直接表明来意。 他的话就如同一个重磅炸弹投入平静的湖中，瞬间掀起滔天巨浪。 “为陛下分忧乃臣等分内之事！臣等愿往！” 梁实等一众翰林学士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激动的说话都有些颤抖。 “诸位不畏艰难、勇于担当、忠君爱国，朕心甚慰。不过盐铁改革事关重大，不仅需要勇气、胆量和决心，还需要具备随机应变的能力。 诸位卿家今日好生思索一番，若是朕派你们前往地方执行此改革，你们要如何推行？推行改革过程中可能遇到哪些问题，如何解决？写一篇策论给朕。 当然除了盐铁改革之外，你们也可以针对大夏之积弊畅所欲言，朕会量才为用。 申时末，朕会派人前来收取诸位的策论。诸位加油！” 苏不凡说完挥了挥拳头，给一众翰林学士鼓劲。 “臣等遵命！” 梁实等人激动领命。 苏不凡微笑颔首，转身挥手离去。 梁实等人目送苏不凡离开，就在苏不凡离开他们视线的一刹，所有人全都如潮水般散去，各自回房间埋头苦思。 这可是天降机缘！ 一旦自己的策论被陛下看中，那自己就将走马上任，成为天子门生，从此平步青云。 这样的机会摆在面前，没有一个人愿意错过。 要知道他们在翰林院供职，虽然有俸禄，但是只是闲职，甚至连闲职都算不上，因为他们根本就接触不到实际政务，更不要说一展自身才华与胸中抱负。 如今机会来了！ 大展身手的机会来了！ 有人冥思苦想，有人奋笔疾书，整个翰林院除了毛笔划过宣纸时发出的细微声音，四处鸦雀无声！ 这关系到每个人各自的仕途，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马虎。 更不会在这个时候与他人讨论分享自己的观点和想法。 因为，翰林院中所有的同僚，都是自己的竞争对手。 …… “陛下，你就这么放心的让他们这样去写策论？不派人看着，不怕他们抄袭或是耍其他小手段？” 伊来福佝着身子迈着小碎步跟在苏不凡身后半个身位，有些不解的问道。 “哈哈哈！来福，看来你对这些读书人的心思了解还是不够透彻啊。” 苏不凡大笑道。 “陛下，奴婢愚钝。请陛下为奴婢解惑。” “来福，你想一想，朕刚才告诉他们要在他们中选一些人为官。但朕并未告诉他们选多少人。那此刻若换做你是他们中的一员，你会如何想？” “奴婢会……会以最保守的数量来估计，比如说只会选拔三人为官。” 伊来福皱眉思索片刻，回答道。 “嗯，那在你看来，其他的翰林学士是否就是你最大的竞争对手？” “是的。” “那你要从中脱颖而出，你只需要做的是什么？” “是防止被人抄袭！” 伊来福眼前一亮，激动道。 苏不凡颔首，微笑不语。 “陛下，想不到您管理这些读书人，跟奴婢管理监栏院的太监道理是一样的。让他们彼此之间产生竞争，就能更好的掌控他们。” 伊来福咧嘴笑着。 “道理是这样，但朕的目的并不是要掌控他们，而是真心希望能够从他们中挑选出有用之才。掌控不是目的，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为朕所用，为大夏、为百姓发挥他们的才能，才是目的。” “奴婢受教。” 伊来福一脸钦佩的躬身行礼。 这几日他时时刻刻都跟随在苏不凡身边，见识了苏不凡太多让人不可思议的发挥。 每一次的震撼都让他对自己效忠的主子更多一分信心和崇拜。 而这一次苏不凡对他解释的这番话，是第一次对他表露心迹，让他看到了其博大宽广的胸怀。 陛下他追求的不是掌控臣子，而是要臣子为国为百姓发挥他们的才能。 这一点太难得！ 伊来福偷眼望着苏不凡欣长的背影，忍不住眼圈泛红。 “娘娘，您在天之灵看到了吗？陛下他真的很像你。就连性格都和你一样。娘娘，奴婢一定会守在陛下身边，照顾好陛下。您就放心吧。 娘娘，等陛下彻底掌握大权，奴婢一定会将关于您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陛下。奴婢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 “来福，你怎么哭了？” 苏不凡扭头发现伊来福红了眼圈，像是刚刚哭过一样，有些奇怪问道。 “呃，启禀陛下，奴婢眼睛进沙子了。” 伊来福忙挤出一个笑容，回答道。 苏不凡疑惑的打量着伊来福。 总觉得他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却又说不上来…… 第37章 焚书收人心 “臣薛谦拜见陛下。” 薛谦从队列中走出，躬身行礼道。 “薛爱卿，平身。可是调查有结果了？” 苏不凡抬眼看向面前的薛谦，面带微笑问道。 “启禀陛下，御林军百户以上将领，包括家人在内的所有人已经调查完毕，这里是调查所获的信息。” 薛谦捧着一部厚厚的装订好的册子恭敬的递上前。 伊来福上前接过，递到苏不凡御案上。 苏不凡翻开册子，一页一页的阅读起来。 一会儿功夫，苏不凡将整本册子全部浏览了一遍，抬眼看向薛谦：“薛爱卿，干得不错，辛苦了。” “陛下，这是臣的本分。” 薛谦一脸恭敬躬身道。 “薛卿，你认为这些人与藩王过从甚密的人该如何处理？” “臣建议调离御林军。” 苏不凡闻言，微微颔首。 “陛下，成国公求见。” “宣。” 苏不凡开口道。 “陛下，你那练兵之术确实很有独到之处，臣希望能将之推广到全军！” 杨克胜满脸激动道。 “成国公，此事稍后再议。你来得正好，你看看这份薛大人调查御林军将领的结果。” 苏不凡微笑道。 将手中册子递给伊来福，伊来福将之递给杨克胜。 “来福，派人将御林军将领们都叫来。” 苏不凡面色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遵命！” 伊来福快步走出大殿，嘱咐门口的太监去通知御林军将领。 杨克胜接过册子，快速翻看，面色越来越凝重，眉头紧蹙在一起。 他想不到这些人竟然如此胆大，与藩王勾勾搭搭，这不是皇家最忌讳的事吗？ 这些人都不要命了吗？ “陛下……” “成国公，朕心里有数，你放心，安稳等待便是。” 苏不凡抬手打断了杨克胜说话。 杨克胜眉头纠结在一起，面露忧虑之色。 穷文富武，若是家族没有足够的实力，是培养不出一名优秀的将领的。 这些御林军的将领都是勋贵家族之人。 如果陛下对这几个跟藩王来往密切的将领出手，不论是调离御林军还是贬谪去别的地方任职，那都可能会引起其身后家族的反弹。 这对于陛下统治是不利的。 不过陛下自登基以来，一直处理事情都冷静睿智，他既然说心里有数，肯定是已经有了明确的处理方法，自己就安心等待，看看陛下如何处理。 如果确实有问题，到时候自己再劝谏。 不一会儿功夫，御林军一众将领齐刷刷的来到御书房之中。 “臣等拜见陛下。” “诸位爱卿平身。” 苏不凡微笑抬手示意众将起身，接着道：“今日叫诸位前来，乃是因朕收到一些关于诸位爱卿的消息。说你们中有人与藩王过从甚密。” 他眼神依次从众将面上扫过。 一众御林军将领心中忐忑不已，特别是其中那些之前与藩王过从甚密的御林军将领，更是暗道糟糕，背心瞬间被冷汗湿透。 他们很清楚，一旦与藩王结交的消息被皇帝知道，一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哪个皇帝也不会容忍保卫自己安全的御林军将领与藩王暗中结交，就算是没有什么企图，这也不为皇帝所容忍。 更别说眼前的皇帝不久前还被刺，差点驾崩。 恐怕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与藩王交往的将领，此刻只希望自己是那个幸运儿，没有被发现举报。 苏不凡将众将的表情全都看在眼中，一眼就看出哪些人有问题，与薛谦的调查报告果然并无二致。 说明，薛谦这次办事确实是尽力了的。 将薛谦提交的调查报告捏在手中：“这是朕收到的举报书，不过朕相信这都是无稽之谈，既然薛大人调查已经确认你们与朕被刺一案无关，朕就相信你们的忠诚。 因此，这一份举报书朕就当着你们的面将之焚毁，朕愿与诸位爱卿携手，富国强兵，将大夏建设成为令人仰望的国度。从今日起，朕将朕的后背交给你们，你们愿护朕周全吗？” 苏不凡说完，直接将手中册子在蜡烛上点燃，熊熊火焰燃烧，烧进了御书房所有人心里。 御林军将领一个个面露兴奋，激动之色右手捶胸，高声喊道：“愿为陛下效死！” 这烧掉的不仅仅是悬在他们头上的利刃，更是烧掉了对他们的怀疑。 皇帝愿意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浪子回头的机会，自然是万分愿意。 这一刻他们彻底被皇帝的博大胸怀，开阔胸襟给征服了。 之前在皇帝遇刺一案过后，他们人人自危，每天都提心吊胆。 特别是当皇帝当朝宣布让大理寺卿薛谦彻查，他们所有人都被叫去问讯。 那别提有多煎熬了，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卷入皇帝遇刺一案中。 如今皇帝在拿到举报书却当众将之焚毁，这表明了皇帝的态度。 他们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哈哈哈！好！诸位爱卿，自今日起，你们回到各自的岗位好好工作。朕从御林军中抽调了一千将士另有任务，你们麾下缺编的进行招募补充。 另外，成国公作为我大夏兵马大都督，将亲自指挥御林军操练。” 苏不凡面带和煦微笑，语气柔和平易近人道。 “遵命！臣等必不辜负陛下信任！” 一众将领躬身领命。 苏不凡微笑颔首。 御林军将领鱼贯而出。 来时一个个内心忐忑不已、面容凝重，离开时一个个面露轻松笑意、谈笑风生。 “薛大人，成国公，你们以为朕如此处理可好？” 待众将离开后，苏不凡微笑望着薛谦与杨克胜问道。 “陛下，英明。如此处理再好不过。” 杨克胜一张老脸笑成了一朵盛开的菊花，咧嘴笑得十分快意。 “陛下胸怀宽广，实乃仁君也！” 薛谦一脸激动的赞道。 他一开始以为苏不凡看到他调查的报告肯定会大发雷霆，当苏不凡命人去叫那些御林军将领来的时候，他以为那些与藩王私交密切的将领要倒大霉了。 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不仅没有对那些将领有任何的处罚。 还直接将他调查的报告直接给当面焚毁了。 就这份气度，就足以让人钦佩折服。 “朕愿意以最大的善意去看待所有人，该给的机会朕给了，如果以后还犯同样的错误，那朕也绝不姑息！” 苏启面色一肃，语气严肃道。 杨克胜和薛谦心中皆是一凛，两人都知道苏不凡这话不仅仅是说御林军那些将领，同时也是在说给他们听…… 第38章 感情升华了 “成国公，你想要将朕给杨千户的练兵之术推广全军？” 苏不凡与杨克胜漫步在花园之中。 “是的，陛下。若是全军都按你那一套训练，一旦练成，我大夏军队的战力将提升到一个恐怖的程度。于国大大有利啊。” 杨克胜面露激动道。 “成国公，此练兵之术并不适合所有人，它对士兵的要求很高。而且这样的精锐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训练成功。正所谓术业有专攻，你若是想全军推广此方法恐过犹不及。” 苏不凡直接泼冷水。 对于杨克胜这样的元老人物，没必要兜圈子。 只要自己讲出来，对方瞬间就能明白。 果然，话音刚落，杨克胜便露出恍然之色。 “陛下，是老臣唐突了。一见这样的珍贵的练兵之术，老臣便见猎心喜，恨不得立即就推广到全军施行。” “成国公，给朕两日时间。朕改一版针对普通士兵的训练手册，届时可全军推广。” “陛下，那可太好了！” 杨克胜双眼放光，老脸的皱纹激动得一颤一颤的。 “成国公，还有一事，朕需要你帮助。” 苏不凡认真道。 “陛下，请吩咐。” “成国公，朕需要你派一支信得过的精锐护送右丞相柳肃前往三州赈灾，朕担心那边会闹出乱子。若是柳丞相身边没有信得过的可用之兵，恐怕局势会变得很糟。” 苏不凡眉头微皱，眼神中带着浓浓的忧虑。 前世的历史上无数次的农民起义，无一不是因为天灾引起的饥荒，造成百姓与官府之间的矛盾激化，进而发展成为暴乱。 一旦有人揭竿而起，就会很快有人跟进。 那样对社会和国家造成的破坏是极其严重的。 若是其中还有一些阴谋分子趁机煽动，那形势将会一发不可收拾。 届时，便不得不动用武力进行镇压。 可那样伤害的依然是国家和百姓，伤害的是自己统治的基础。 那些青壮都是国家发展最为宝贵的财富。 若不是刚刚才登基亲政，朝廷还未稳固，自己都会亲自前往赈灾，实地了解灾情背后深沉次的原因，以便日后能够加以处理。 原本以为自己当皇帝，接的是一个太平盛世，结果却是一个千疮百孔、摇摇欲坠的皇朝。 “陛下，此事你放心，老臣会安排好，保证柳丞相顺利赈灾。” 杨克胜没有丝毫犹豫，爽快领命。 “成国公，朕命张良推行盐铁专营改革，同样需要你的支持。盐铁牵扯太多利益，朕相信其中必有一些不安分的人要出来生事。我希望你发挥在军中的影响力，必要时候给予张良等人以帮助。” “遵命。” 苏不凡微笑颔首，眼神中充满了感激。 这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虽然当初自己施展了一些手段，逼迫成国公站队。 但若是成国公不想，他完全可以有无数的理由拒绝。 比如说装病。 但他没有。 他选择站队自己后，就坚定的站在自己一边，甚至为了表明态度，将自己的孙子派来当护卫自己安全的百户。 加上他对训练将士的那份激情，足以证明他确实是将大夏放在第一位，他维护的其实不是自己，而是大夏的秩序。 身为皇帝，忠于自己的大臣固然重要，这种忠于国家的大臣更加重要。 因为他效忠的不仅仅是皇帝，而是整个国家。 这样的人更有大局观。 “成国公，据说如今北境鞑子又开始在边境上蠢蠢欲动，你是军中宿老，与鞑子作战经验丰富。你能给朕讲一讲，鞑子的信息吗？” 苏不凡与杨克胜来到花园凉亭坐下，李忠等人懂事的布置了一些干果、糕点，以及一壶上好的明前茶。 苏不凡亲自给杨克胜斟上一杯茶，请教其关于鞑子的问题。 “陛下，北境鞑子以游牧为生，逐水草而居。每个人都是天生的战士，弓马娴熟，来去如风，擅长突袭。攻城拔寨则不是他们的强项。 他们通常会在冬季袭扰我大夏，劫掠粮食财物。其生性残暴，经常对手无寸铁的百姓肆意屠戮。 当然若是遇到天灾，比如说干旱、蝗灾之类的，鞑子也会在其他季节对我大夏发动进攻，进行劫掠。 我镇北州因位于大夏最北突出部，如同一个楔子插入北境，水草丰美，乃是我大夏唯一适合放牧饲养战马的地方，一直为北境鞑子所觊觎。 我们与鞑子的战争几乎全都发生在镇北州边境上。由于我大夏战马稀少，同时儿郎不善骑术，与天生就在马背上生活的鞑子有较大的差距。因此我们从一开始就几乎处于守势。” 杨克胜面露追忆之色，眼中带着些许悲凉之意，缓缓开口讲述。 “根据兵部收到的消息，今年北境与我大夏三州之地一样，皆遭遇到旱灾肆虐。近期出现在边境上那些蠢蠢欲动的鞑子，估计就是鞑子先遣部队的探子。 鞑子进行大规模入侵劫掠前，都会先排除小股部队进行袭扰试探，寻找我们防守的薄弱环节。一旦选中防守薄弱的突破口，他们大部队就会一窝蜂涌上，突破防守后长驱直入进行劫掠。 然后在我们的军队赶到之前，他们就已经带着劫掠的粮食财物逃之夭夭了。除了杨志成这一个孙子外，我的儿子们和孙子们，全都是在镇北州与鞑子战斗中牺牲的。” 杨克胜说着老眼眼圈泛红，眼中有星星点点的泪光闪动。 “成国公，节哀。朕一定会为你的儿子们和孙子们报仇雪恨，他们的血不会白流。朕会让所有大夏子民知道，因为有你儿子和孙子这样的英雄守卫边境，才让他们拥有一个安定的生活。 正是他们的牺牲，才换来了大夏的和平。他们是大夏的英雄，理应被铭记！” 苏不凡握着杨克胜的手，一脸郑重道。 杨克胜点点头，紧紧的握着苏不凡的手，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如果说苏不凡对他好，他还不会有太多的感觉。 但是苏不凡刚才针对他牺牲了的儿子们和孙子们的一番话，让他感动不已。 这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儿子们和孙子们的牺牲是有意义的，是被皇帝所认可的，他们是受皇帝敬重的。 这一切比对他好更为重要。 这一刻，君臣两人目光相对，都从对方眼中读懂了许多东西。 在这一刻，君臣之间的感情升华了…… 第39章 乳鸽汤去掉鸽汤 御书房中，苏不凡秉烛夜读，翰林学士们的策论堆砌在书桌上。 越看越兴奋，完全没有注意到时间已经很晚了。 这些人虽然还没正式进入真正的官场，并无从政经验，但他们不愧是大夏最为有才华和眼界的那一小部分金字塔尖的人。 每一个的策论首先从字迹上来讲，就非常漂亮，让人看了赏心悦目。 而且他们对于盐铁改革的认识也远超自己的想象。 不仅清楚的认识到如今盐铁专营政策的弊端，还对有此引发的社会矛盾有着明确的担忧。 这些人或许是因为时代的局限，他们绝大部分依旧选择加强监管这条道路。 当然，这不能怪他们。 在这个时代，盐铁两项，一项涉及民生，一项涉及国防，都是重中之重，稍有疏忽就会引发翻天覆地的灾难。 “呵呵，终于见到梁实的了。不知道这家伙又会有什么样的见解。” “盐铁者，国之基石。我大夏之盐产地有二，一是靠海的崖州、临海州，另一为西南荣州。荣州井盐质量最佳，然西南地处偏远，交通不便，运输困难且成本高。 因此我大夏国民更多食用的乃是海盐。原本盐铁专营乃是利国利民之举，然官员与商人勾结，贪污腐败横行，原本应为国之收入大半落入私人囊中。江南之地多富豪，皆是因贩卖私盐之利也。 精铁产自我大夏西北，然这些年走私猖獗，以至于原本弓箭多用兽骨制作的鞑子，如今也已经换上了精铁箭头，其对我将士的威胁巨大。 凡此者，盖因其中利益巨大尔。 商人追逐利益是天性使然。一味压制适得其反。臣以为堵不如疏，若是能让商人参与其中，获取合适的利润，将有助于货物流通……” 苏不凡目不转睛的阅读着梁实的策论，发现此人果然见识不凡，其观点甚至与自己很多观点不谋而合。 比如对方提出在镇北州开辟专门的边贸互市口岸，供商人与鞑子贸易，所有的贸易必须登记在册。 还有对方提出的利用商人的商队来进行国内资源调度分配，这些都与自己制定的方案相同。 微笑着将梁实的策论单独放在一旁，刚伸个懒腰，就见到皇后笑意盈盈的莲步款款走入御书房中。 “婉儿，你怎么来了？” “陛下，臣妾见你这么晚还没回寝宫，便寻思着你肯定忙得忘了吃东西了。臣妾差人给你炖了茯苓乳鸽汤，你歇一会，先把汤喝了，不然待会凉了就不好喝了。” 皇后温柔的亲自从小翠手中接过食盒，取出其中放着的紫砂陶盅，小心翼翼的放在苏不凡面前。 接着又从食盒中出去汤匙，递给苏不凡。 苏不凡笑着接过汤匙，舀起一勺正要往嘴里送，却被一旁皇后阻止。 “陛下，小心烫。让臣妾为你吹吹。” 皇后轻轻的对着汤匙吹着气，乳鸽汤的香味混合着皇后的香味扑鼻而来，让苏不凡一阵陶醉。 望着皇后认真的表情，心中升起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的感慨。 伊来福见皇后亲自喂苏不凡喝汤，识趣的招呼小翠等宫女太监悄声走出御书房，守在门口，以防有人打扰。 皇后见如此反而不太方便准确控制温度，干脆直接从苏不凡手中接过汤匙，一勺一勺的吹凉后喂给苏不凡吃。 之前苏不凡受伤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伺候他的，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苏不凡享受着来自皇后的关爱，望着皇后那饱含爱意的眼神，心中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婉儿，朕不想喝乳鸽汤了。” 苏不凡眼珠一转，脑中出现一个作弄皇后的念头。 “陛下，你想喝什么，臣妾命人去给你做。” 皇后闻言，以为是今日的乳鸽汤不符合苏不凡的口味，忙一脸认真道。 “不用了，朕自己来。” “啊，那不行。君子远庖厨。陛下你堂堂一国之君，怎么能去做煲汤这样的事？” 皇后一脸认真的说道。 “不用煲汤，朕只需要将乳鸽汤的鸽汤去掉，那就是朕爱喝的了。” 苏不凡见皇后傻傻的样子，心中乐开了花。 “将乳鸽汤的鸽汤去掉？” “婉儿，你想想乳鸽汤去掉鸽汤还剩什么？” 苏不凡露出一个狡黠的坏笑。 “乳鸽汤去掉鸽汤剩下什么……臣妾不知道。” 皇后好看的眉头微蹙，仔细认真的思考一番，依旧不明白乳鸽汤去掉鸽汤还剩什么。 “婉儿，你看着。” 苏不凡咧嘴坏笑，心中已经是乐开了花。 挥毫在宣纸上写下乳鸽汤三字，然后将鸽汤二字用手捂住。 “乳鸽汤，乳……还剩下乳！” 皇后露出惊喜之色，欣喜欢呼道。 “婉儿聪明，这就是朕最喜欢喝的。” 苏不凡话音未落，直接一把将皇后搂入怀中，开始上下其手。 “啊！陛下，你好坏！” 皇后惊呼出声，此刻她反应过来苏不凡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整个人羞得脸红到耳根，俏脸滚烫。 想要挣脱却根本就不是苏不凡的对手，片刻功夫就让其得偿所愿，喝到了他爱喝的。 而她则是瘫软在苏不凡的怀中，紧闭双眼，鼻息变得沉重起来…… 门外，伊来福嘴角勾起，对李忠等人使了个眼神，李忠等人心领神会，快速站到通向御书房的门廊前把守。 “李公公，陛下在御书房吗？” 京师府尹吴彦脚步匆忙，满头大汗的来到御书房门廊，迎面就见到如门神一般挡在门廊上的李忠。 “陛下在御书房。” 李忠建吴彦满头大汗，一脸焦急的模样，有些疑惑的上下打量了一眼。 “太好了，快请帮在下通传一声，京师府尹吴彦有急事求见。” “吴大人，抱歉。这会陛下不方便。” “李公公，这是天大的事情，劳烦你帮忙通传一声，拜托了。” 吴彦焦急万分，连连拱手。 “你在此稍等一会儿，咱家这就去通传。” 李忠嘱咐了自己的两名随从太监，快步来到伊来福身边耳语禀报了一番。 “让他候着。天大的事也没有陛下如今做的事重要。” 伊来福没有丝毫犹豫便拒绝了吴彦的请求：“等陛下做完正事，再通知他前来面见陛下。” 第40章 朕意已决 雨停了，月亮从云后羞答答的露出了脸庞。 小翠等女端着洗漱用品进御书房伺候苏不凡和皇后更衣。 收拾停当，伊来福躬身禀报： “陛下，京师府尹吴彦求见。” 苏不凡眉头微蹙，略一思忖，颔首道。 “让他进来吧。” 这京师府尹吴彦朝会的时候见过两次，此人似乎并无太明显的政治倾向，看不出来是属于哪个势力的。 他怎么会这么晚突然前来拜见？ 皇后听到有人来拜见苏不凡，知道定然是因为刚才她与苏不凡一番疯狂，伊来福将吴彦拦在了外面。 顿时羞得俏脸飞红。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又不能表现得太过害羞，只能故作镇静的坐在苏不凡身旁，藏在袖中的双手死死的抓着扶手。 一想到刚才与陛下之间的对话，就羞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藏起来。 真不知道陛下脑子是怎么长得，为何会有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 而且陛下他不仅仅是说说而已，而是说到做到。 他直接喝着喝着乳鸽汤，双手就开始不安分的动起来，最后生生将乳鸽汤的‘鸽汤’二字去掉，只剩下喝…… 哎呀，简直羞死个人。 “臣吴彦拜见陛下。” 吴彦急匆匆进入御书房，满面焦虑的躬身行礼。 “吴爱卿，这是怎么了？为何满头大汗？” 苏不凡有些惊讶道。 “启禀陛下，今日午间开始，陆续有饥民进入京师地界。臣接到禀报之后，便安排人手将饥民安置在城外，施粥救济。 可到了酉时，就有大批饥民涌来，队伍浩浩荡荡据城门守卫来报，目测有数万之巨，而且人数还在不断增加中。 臣担心如此众多饥民聚集在一起僧多粥少会生乱，故而赶紧前来禀报陛下，臣请陛下安排五城兵马司的人马前去维持秩序。” 吴彦满脸焦急道。 苏不凡闻言，霍然起身，面色变得凝重万分。 “李忠，速速前去通知成国公前来议事。” 吩咐完李忠，转头注视着吴彦问道：“吴爱卿，这些饥民来自何处？” “都是瓜、肃、甘三州的受灾百姓。” “瓜、肃、甘三州距离京师千里之遥，这些饥民是如何跨越众多州郡来到京师的？” 苏不凡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 按理说饥民逃难应该会就近前往中原或是前往富庶的两湖之地，而不是千里迢迢跑到京师来。 这件事多少透露着一股诡异。 “据臣了解，这些饥民是沿途乞讨一路走到京师的。” “中原之地虽比不上两湖富庶，但并未受灾，救济饥民应该还是能够办到，为何饥民不留在中原，反而不辞辛苦来到京师？” “臣……不知。” “吴爱卿，你现在回去多安排人手施粥救济饥民，确保饥民都能有粥喝。朕稍后会亲自前往灾民安置施粥点查看。” 苏不凡剑眉一挑，一脸严肃命令道。 “遵命，不过陛下。京师府库粮仓存粮不多，若是放开施粥，恐粮仓存粮很快就会见底。” 吴彦满脸忧虑道。 “无妨，先安顿好饥民再说。他们都是朕的子民，朕岂能任由他们忍饥挨饿而熟视无睹？至于粮食，朕会着户部想办法解决。” 苏不凡斩钉截铁道。 “是，陛下！” 吴彦紧皱的眉头舒缓了一些，望向苏不凡的眼中多了一丝崇敬之色。 苏不凡接着又对一旁的伊来福吩咐道：“来福，给朕准备一身常服。朕要亲自出宫一趟，去了解一下饥民前来京师的原因。” “陛下，不可！您万金之躯岂能前往那等混乱之地？” 伊来福当即躬身劝阻。 “是呀，陛下。您可不能去，太危险了！” 皇后也猛地起身，福身行礼相劝。 “陛下，伊公公说得对。您可不能去冒险。你需要了解什么信息，臣亲自去询问。” 吴彦也赶紧跟着躬身行礼劝阻。 “那些饥民都是朕的子民，朕若不亲自去看看他们如今到底是什么状况，朕心难安。你们不必相劝，朕意已决。来福，立即去准备！吴爱卿，你赶紧回去安排人手施粥。” “遵命！” 吴彦和伊来福躬身领命。 “小翠，你也去给本宫准备一套常服，本宫要陪陛下一起去看望饥民。” 皇后面露坚决之色。 “娘娘……” 小翠迎上她的严厉的目光，顿时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福身领命而去。 “臣替饥民感谢陛下与娘娘！” 吴彦眼圈泛红，恭恭敬敬的一揖及地。 在京师府尹这个位置多年，从先皇到太后，他从未见过他们对普通百姓如此真切的关心过。 作为一个从普通人家考功名走出来的人，他对百姓疾苦感同身受，见到苏不凡如此关爱百姓，他的心被触动了。 “吴爱卿快快请起。朕与皇后爱惜自己的子民那是本分。何须言谢？” “是！我大夏数千万百姓有陛下和娘娘，何其有幸！臣这就去安排赈济饥民！” 吴彦激动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咬牙躬身领命之后，脚步匆忙的离开了。 吴彦前脚刚走出去，杨克胜就急匆匆的赶来了。 他为了观看孙子率领御前亲卫军训练，一直都待在校场还没回去，因此当李忠前去通知他皇帝召他前去御书房议事，他便跟着李忠匆忙赶来了。 “参见陛下，不知您召老臣有何事？” “成国公，京师城外有大批饥民聚集，恐会生出事端，朕希望你派五城兵马司的人前往维持秩序。” 苏不凡开门见山道。 “竟有这等事？！臣这就去安排。” 杨克胜布满皱纹的老脸露出一抹讶异，眉头微皱，说完就要离开。 迎面遇到伊来福和小翠捧着衣服匆忙赶来。 “陛下（娘娘），你们要的常服。” 杨克胜停住脚步，疑惑的望向苏不凡：“陛下，你和娘娘要常服干什么？你们要出宫？” “对，我们要亲自去饥民安置施粥点去看一看饥民现在的状况如何。” “陛下，不可！这样太危险！人饿慌了的时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杨克胜连忙面色严肃劝阻道。 “成国公不必再劝，刚才他们已经劝过我了，朕意已决。” 苏不凡抬手打断杨克胜继续说下去，态度坚决道。 “既然陛下心意已决，那请陛下让老臣那没出息的孙子跟随在陛下身旁。他别的本事没有，但有一身蛮力。必要时他能保护陛下和娘娘。” 杨克胜眉头紧皱出一个‘川’字，郑重道。 “好。” 第41章 微服私访上 明月高悬。 却有阴云在聚集，似乎正在酝酿一场大雨。 京师西门城外。 原本五城兵马司日常训练所用的校场已经被吴彦用来安置灾民。 校场一头被几支火把照亮。 几十口大锅里，翻腾的白粥热气蒸腾。 一队队面黄肌瘦的饥民手里拿着破碗，排着着长长的队伍依次上前领取白粥。 有差吏大声的呵斥着，维持秩序。 官道上，还陆续有饥民蜂拥而来。 看着眼前的景象，苏不凡心猛的一下揪紧。 前世的他除了在电视上见过这样的场景，现实中从未见过，难免感到震惊。 看到他面露揪心痛苦之色，皇后稍稍用力握了握苏不凡的手，递上安慰的眼神。 苏不凡微微颔首，面色稍缓。 他身后跟着打扮成家丁模样的杨志成和百户赵德柱。 一个个饥民的双眼无光，对于站在一旁的苏不凡四人视若无睹，只是木然的排着队，一步一步的往前挪。 苏不凡走上前，询问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身旁跟着一个半大丫头，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的妇女： “大姐，你是从哪儿来的？” 女子打量了一眼苏不凡，眼神中满是警惕，有些畏惧的闭口不答。 一旁上官清秋见状，轻轻的拉了一下苏不凡，面带柔和笑容上前，轻声对女子道：“大姐，你不必害怕。我们是见到你们这么多灾民感到有些吃惊。我们家有些薄财，正在准备粮食用来施粥。你告诉我们，我才能更好的帮助你们。” 女子上下打量了一番上官清秋，见她绝美的面庞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女子的脸上的戒备之色也和缓了一些：“我来自瓜州。” “就你和孩子吗？” 上官清秋继续问道。 “不是，还有娃他爸。不过他生病了，在后面躺着休息。” “生病了？严重吗？有没有医师替他诊治？” 上官清秋面露急色，追问道。 “没有，我们这些逃难的，哪里还有钱请医师看病，能不能活下来只能靠老天保佑。我公公婆婆都在路上死了。” 女子面露凄苦之色。 “抱歉，大姐。让你想起伤心事了。” 上官清秋眼神带着歉意，面露担忧之色。 “赵德柱，去传朕命令，命府尹吴彦立即组织京师医师前来替生病的灾民诊治。另外让来福赶紧去将太医徐世昌找来。朕有要事交给他办。” 苏不凡将赵德柱唤至一旁，低声嘱咐道。 赵德柱点头领命快步而去。 苏不凡望着黑压压的密集人群，心中焦急不安。 自己一开始还是将事情想简单了，竟然遗漏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这种逃荒的灾民人群聚集在一起，最容易传遍感染疾病，若是处置不当或不及时，恐怕会造成更大的灾难。 随着和上官清秋之间渐渐熟络，女子的话匣子逐渐打开，话也多了起来。 不再如刚才那般问一句答一句，而是开始主动讲述起她和家人的故事。 据她所言，她们家一家五口原本生活在瓜州一处叫凉水村的地方。 家里守着从地主家租的几十亩地生活也还勉强过得去。 可是今年遭遇大旱，庄稼颗粒无收，甚至连全村人耐以生存的那一口凉水井都干涸，打不出水来。 她们只能和全村的人一起逃荒前往县城。 可是县城的状况并没有比凉水村好，她们又只能跟着更大的逃荒队伍前往瓜州州府。 她们抵达州府时，州府已经人满为患，到处都是逃难而来的灾民。 州府的状况也同样糟糕，但好在知州大人开仓放粮施粥救济，大家还勉强能够度日。 可是好景不长，不久之后大家喝到的粥越来越稀，甚至到后来一碗粥里面可能连一粒米饭都找不到。 在这种情况下，在灾民中流传着一条消息，说是在临近的肃州有人施粥，情况比瓜州这边好。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许多灾民就开始行动起来，往肃州而去。 她们也跟着逃难大部队往肃州迁徙。 沿途确实有人施粥，那些粥虽然也很稀，但至少勉强能够让他们吊着一条命。 而且那些施粥的人都会告诉他们，前面施粥的更多，这让他们信心十足。 虽然一路上死了不少人，特别是那些老弱妇孺和有病在身的人，大多都死在了路上。 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大家一路走下去的信念，甚至让大家的信念更加坚定。 后来也不知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说是朝廷在京师组织了大量粮食赈灾，直接不是施粥，而是给大家吃白米饭，甚至还有菜和肉。 所有灾民全都疯狂了，沿着官道一路向东，又沿着运河一路南下，最终来到京师。 她们也就这样一路跟着人群，来到了京师。 她们所有人都对朝廷的救济充满期待和希望，特别是前不久听到皇帝陛下正式登基亲政大赦天下，让她们更加坚信传言是真的。 虽然今天抵达之后，听说依旧是施粥，她们心中虽然有些失落，但他们安慰自己，这是第一天，可能是仓促之下，陛下和朝廷准备没有那么充分。 她们相信明天最迟后天，传说中白米饭，有菜有肉的生活就会到来。 听到她的讲述，苏不凡的心彻底沉入谷底。 原本还抱有一丝希翼这不是一场人为引导的逃难，如今看来，这就是有人在暗中操控，故意引导灾民前来京师。 幕后之人一步步将灾民引来京师，还散布朝廷准备了白米饭，菜和肉来赈济灾民，这显然是要故意引起灾民对朝廷和自己的不满。 他肯定很清楚国库的情况，根本就不可能供应得起这么多灾民的饮食，更别说供应白米饭、菜和肉了。 这种现实与传闻的巨大落差，甚至会让灾民心生怨恨，进而引起暴乱。 从瓜、肃、甘三州前来京师，千里之遥，灾民走来至少需要半月之久。 那就是说幕后策划之人，至少在半月前就开始着手策划实施此计划，而那时刚是自己遇刺以后，太后宣布登基大典如期举行的时候。 显然，这一切的幕后之人做这一切应该是冲着自己来的，或者准确的说，是冲着可能坐上皇帝宝座的人来的。 幕后之人沿途刻意引导灾民前来京师，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在这些灾民之中就潜伏着幕后之人的手下。 这些人会在关键时刻煽动灾民，引爆灾民胸中怨气和怒火。 此人能够布置如此精细，沿途设置施粥点引导灾民，足以见此人的背景和势力有多庞大。 可以想到的是，甚至沿途不少官员都是此人的帮手。 在大夏能够拥有这样的影响力，同时又对皇位有所企图的恐怕就只有那几位藩王了。 只是到底是哪一位藩王呢？ 如何破解对方这一阴损毒辣的奸计呢？ 苏不凡眉头紧蹙，眼中寒芒闪烁…… 第42章 微服私访中 徐世昌接到传令，连忙背起药箱，跟着前来传令的太监李忠一路小跑，出府坐上马车直奔西门城外校场。 与此同时，吴彦也将书吏等全都派了出去，召集京师城中的医师前往难民营替灾民诊治。 他心中暗呼糟糕，自己竟然忙起来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疏忽遗漏了。 待会见到陛下，恐怕少不了被陛下一顿训斥。 不过眼下已经顾不得许多，实在是灾民来得太多，又太过突然和集中，让他应接不暇，忙的焦头烂额。 府库粮仓存粮不多，要供应这么多灾民，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自己还得想办法从城中粮商以及富豪大户那里筹集一些粮食应急，最好是能够发动他们积极参与到施粥救济中来，这样朝廷的压力会小一些。 抬眼看了一眼那一团团浓厚的乌云，吴彦面上满是担忧与焦虑。 还有这么多灾民聚集在空旷的校场，虽然如今天气已经转暖，但是夜间依旧有些许凉意。 希望今夜不要下雨，否则这些灾民一旦淋雨，恐怕情况会变得更糟。 另一边，杨克胜命令五城兵马司各自抽调一半人手前往西门外校场，同时还装了许多五城兵马司仓库中存放的帐篷、被褥等物资。 就在前不久，苏不凡派人命他带帐篷、被褥等物资前往，同时增派人手为灾民搭建简易帐篷。 队伍集结完毕，浩浩荡荡的往西门外校场而去。 “陛……公子。” 徐世昌下了马车，急匆匆来到苏不凡跟前，刚要喊出陛下，见到苏不凡眼神，想起刚才李忠嘱咐过他陛下是微服私访，忙改口。 “徐医师，这位大姐的丈夫生病，你去替他诊治一下。” 苏不凡微微颔首，将其引荐给带娃的王秦氏。 “是，陛公子。” 徐世昌微微躬身答应。 王秦氏见苏不凡和上官清秋真的叫来了医师替她男人治病，顿时感动得不能自已，眼泪夺眶而出。 若是她的男人死去，留下她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在京师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真不知道如何活下去。 如今眼前的贵公子和他的夫人，愿意帮助她，她如何能不激动万分？ “民妇感谢毕公子，感谢夫人，谢谢你们救我男人！” 王秦氏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致谢。 她这么大的动作，直接将怀中睡梦中的小孩给惊醒，张嘴哇哇大哭起来。 上官清秋赶紧上前将其扶起：“大姐，不必行此大礼。举手之劳罢了。你看把孩子都吓哭了。” 说着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孩子的脸蛋，眼中闪烁着怜惜之色：“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太瘦了。” “是小子。” 王秦氏拭去眼角泪水，一脸心疼愧疚的表情。 身为母亲，却让尚在襁褓的孩子遭受这样的生活，她内心有多难受只有做母亲的人才能懂得。 “王大姐，你赶紧带徐医师去替你丈夫治病。” 上官清秋柔声道。 “对呀，王阿嫂，赶紧去吧，治你男人要紧，这里让妮子排着，我们大伙替你照看着，不会有事的。” 她身后另一妇女热情道。 “行，那就拜托你们了。燕妮儿，你在这里跟着婶子排好队，娘带徐医师去给你爹治病。” 王秦氏点头，将手中的碗交到身旁女儿手中。 丫头虽然有些胆怯，但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捧着碗站在队伍之中。 王秦氏带着苏不凡一行人往校场深处走去，不一会儿功夫就走到了领粥队伍的末尾，眼前的景象直接让苏不凡几人都震惊了。 借着月光，只见在校场边缘的空地上，一群面容憔悴，脸有菜色的灾民或席地而坐，或横七竖八的卧倒在地。 其中不少人浑身如同打摆子似的颤抖着，不少人口中还发出痛苦的呻吟。 举目一望，这一片生病的人至少有数千人。 苏不凡心情沉重，眉头紧蹙，有化不开的忧愁。 这些生病的人状况都不太理想，若是他们身上的疾病在灾民中传染开，那后果不堪设想。 “当家的，这是毕公子和夫人，他们请了徐医师来给你治病了。” 王秦氏声音激动得有些颤抖，上前小心翼翼的将倚靠着大树歪头休息的男人王虎扶起。 王虎艰难的睁开双眼，眼神疲惫不堪，有气无力的张了张嘴：“多谢毕公子和夫人。” 苏不凡微微颔首，微笑道：“王大哥，有徐医师在，你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徐世昌上前蹲下身子，将手搭在王虎手腕上把脉。 随后又问了几个问题。 确定其病情后，起身对苏不凡拱手道：“毕公子，他是感染了风寒，加之营养不良，体虚所致。只要抓几服药煎给他服用，再保证食物营养，他很快就能好起来。” 周围一些病人见王虎有贵人帮忙，愿意为他治病，也都纷纷开口央求：“毕公子，夫人，求求你们也让徐医师给我们诊治一下吧。” 有一个领头的，后面就跟着无数的人。 好些听闻有人带医师前来替王虎看病消息的人，也都围了上来，哀求苏不凡让徐世昌给他们的家人看病。 一时间苏不凡几人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得水泄不通。 杨志成和赵德柱一脸警惕的护卫在苏不凡和上官清秋身旁，不让任何人靠近他们两人身周三米范围。 苏不凡对徐世昌微微点头，徐世昌会意，将王虎的药方开好以后，又开始替其他病人诊治。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围在四周，这样更加不利于徐世昌诊治，苏不凡高声道：“诸位静一静，听我说。” 他的声音响亮，自带上位者的威严，四周一众难民顿时闭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我刚才来的时候听闻，陛下已经安排京师府尹吴大人召集医师前来为大家诊治。大家不必着急，每个人都会得到医治！” 一众病人和家属全都面露欣喜。 皇帝陛下亲自下令派医师来替他们诊治，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皇帝陛下果然牵挂着我们，他没有忘记咱们这些他的子民。 一些灾民自发的开始向着皇宫方向磕头，更多的人有样学样，都开始跪地磕头。 口中念念有词，感念着皇帝的好。 见到这一幕，苏不凡与上官清秋无不动容。 多么朴实的百姓啊。 仅仅是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能让他们感恩戴德。 既然做了这个皇帝，身为他们的皇帝，就有责任和义务让他们过上幸福的生活。 对于如何安顿这批灾民，苏不凡心中有了一个初步的轮廓。 或许那样不仅能化解幕后之人的阴谋，还能快速推动自己的计划实施…… 第43章 微服私访下 苏不凡刚说完话不久，吴彦便带着一支近百人的医师队伍浩浩荡荡的赶了过来。 吴彦知道苏不凡是微服私访，因此只是略微行礼。 苏不凡颔首，将徐世昌和吴彦叫至一旁，低声嘱咐道：“吴卿，所有医师由徐太医统一安排指挥，务必让生病灾民有医看，有药吃。更为重要的一点，做好消毒工作。 注意观察病人，若是一家人或是经常接触的邻居之中，有三人以上染病，出现相同症状，则所有病患全部隔离治疗。 隔离病患的衣物全部沸水煮一刻钟，晾晒后才能继续使用。 我已经安排成国公率五城兵马司前来为灾民搭建帐篷临时住所，明日记得安排铁锅烧水给所有灾民洗澡。只有卫生搞好了，人才不容易生病。 另外，所有医师也要注意防护，给病人看病之后，要及时洗手。” 徐世昌眼前一亮，有些惊讶皇帝竟然会懂得这么多医师才懂得专业知识。 忽然，他脑中闪过一个画面，顿时眼底闪过一抹震惊。 当初自己在为陛下疗伤的时候，曾好奇是谁给陛下用棉花团敷伤口止血，如今看来是陛下自己处理的伤口。 可陛下又从哪里学的这些医术？ 正当他震惊不已之时，忽然听到苏不凡唤他：“徐太医，命人用纱布缝制一批口罩。” “口罩？” 徐世昌不明所以，完全不知道口罩为何物。 “就是用纱布缝制四方形，中间以棉花填充，两侧缝以系带，系于脑后，用以罩住口鼻，隔绝疾病传染。你们医师必须佩戴。” 苏不凡解释道。 “陛下，女工针线活太医院无人擅长此道啊。” 徐世昌面露苦色，这种事他们太医院的医生什么时候干过？ “陛下，此事交给臣妾去办吧，臣妾组织宫里的宫女嬷嬷们缝制。” 上官清秋轻声将这个任务揽下。 她一直想要为苏不凡出力，希望能够帮他，可是似乎根本就帮不上什么。 似乎除了陪伴，就什么都帮助不了。 如今机会出现在面前，她自然毫不犹豫的将其揽下。 苏不凡略一思忖，深情注视着皇后的眼眸，微微颔首。 从皇后不顾一切的坚决要跟自己一起出宫微服探访难民营，以及其如水眼眸中那一份坚定，就知道她想要帮自己。 想要在自己面前显得有用。 这样善良可爱的女人，自己又如何能忍心拒绝她的好意呢？ “陛下，娘娘，臣怎敢用娘娘缝制的口罩？” 徐世昌一脸受宠若惊的模样。 “徐太医，国事要紧。若能帮助到这些灾民，能让你们安全无忧，本宫做一点口罩又算得了什么。” 上官清秋柔和微笑道。 “多谢娘娘！” 徐世昌低声激动拱手。 “不必多礼，吴爱卿，朕将徐太医交给你了，赶紧介绍徐太医与诸位医师认识，即刻开始为灾民诊治。” “遵命！” 吴彦感动不已，满眼激动的望着苏不凡，拱手领命。 吴彦将徐世昌介绍给一众医师，众医师望向徐世昌的眼中满是敬佩和崇拜之色。 听说由他同意安排指挥，众医师无人不服，更是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想要在徐世昌面前好好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 徐世昌简单的将一众医师分为十组，选出德高望重之人担任组长，然后划分不同片区对病患进行诊治。 见到医师们前来，病患家属们自发的维持秩序，很快原本杂乱无序的病患聚集休息区，也变得有序起来。 无论什么时候，绝大部分人对医师都是十分尊敬的。 医师们的工作开展异常顺利。 看着有序开展诊治工作，苏不凡面色稍霁，总算是初步解决了一个可能会十分严重的问题。 一旁上官清秋见苏不凡的表情缓和了一些，她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陛下，我们回去吧。回去我就召集宫女嬷嬷们赶紧缝制口罩，尽快提供给医师们。” 一想到能够帮苏不凡做事，她恨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飞回去。 “婉儿，你先回去。朕再待会，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另外成国公就要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马前来搭建帐篷，我得再叮嘱一番，免得帐篷拥挤在一起，灾民容易染疾。” 苏不凡轻轻握着上官清秋的柔夷，温柔注视着她秋水双眸道。 “赵百户，你护送皇后回宫。” 苏不凡转身对一旁警戒的赵德柱吩咐道。 赵德柱抱拳领命。 上官清秋有些不舍，但想到自己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而回去还能够尽快组织宫女嬷嬷们缝制口罩，便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手，低声嘱咐一句：“陛下，万事小心，臣妾回宫等你。” 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 伊来福驾着马车，小翠坐在马车内等候在城门口。 见到皇后返回，赶紧驱车上前相迎。 “娘娘，陛下呢？” “陛下还要处理一些事情，我们先回去。” 伊来福当即让李忠前来驾车，而他则继续留守在城门口，等候苏不凡。 马车刚刚进入城门，迎面便遇到了成国公率领的五城兵马司的大队人马押运着大批帐篷等物品的马车驶来。 西城兵马司作为西门片区的直接管理者，在队伍最前方开路。 西城兵马司都指挥使万权见到驶来的马车，顿时面露不悦之色，对身后的一名千户喝道：“去，将那马车拦下牵到一旁，仔细盘查一番。” 京师有宵禁政策，这个时候马车还在路上跑，被成国公看到定然少不了又会被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 千户应了一声，策马快速来到皇后马车跟前，喝道：“停下！牵到一旁，本官要检查。” 李忠直接掏出御前太监腰牌，举在身前：“车内贵人不是你一个五城兵马司千户能直视的。” 千户张奎安见李忠手中鎏金钟形腰牌上‘御前太监’四个大字，顿时面露大惊之色，连忙翻身下马，抱拳躬身对着车厢行礼道：“末将无知，冲撞了贵人，望恕罪。” “李忠，他们定是奉陛下之命，前去救助灾民的，将马车牵至一旁，让他们先过。” 上官清秋透过车帘看到了前方的大队人马，当即吩咐道。 “是，娘娘。” 李忠恭声应道。将马车赶到一旁，将道路让了出来。 张奎安听到李忠对车内之人的称呼，以及听到车内传来的温柔女声，吓得汗毛倒竖，背心瞬间湿透。 马车内坐着的是娘娘！ 自己竟然拦下娘娘的马车，还扬言要上车检查。 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幸亏娘娘不计较，否则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 张奎安连连躬身致谢。 “不必多礼，赶紧去救助灾民要紧。” 上官清秋淡淡开口。 张奎安如蒙大赦，行礼后翻身上马狂奔而去。 他已经猜到车内坐的是皇后娘娘，心中对如此温和的皇后充满了感激与崇敬。 有这样随和的皇后，不知陛下又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第44章 暗影阁 “万大人，前面车内是皇后娘娘。” 张奎安策马狂奔至万全身旁，还不等万全询问，便低声在其耳边禀告。 “什么？！皇后娘娘？” 万全惊呼出声。 随即反应过来，赶紧调转马头前去向杨克胜汇报。 杨克胜闻言，面露感慨之色，摆摆手道：“既然皇后娘娘让路，让我们先行，赶紧去救助百姓，那我们就按她的吩咐办。不必声张，避免影响速度。本国公前去拜见娘娘即可。” “是！” 万全领命。 杨克胜策马来到上官清秋马车跟前，翻身下马抱拳拱手道：“老臣拜见娘娘。” “成国公快快起身，不必多礼。” “娘娘，陛下呢？” “成国公，陛下还在难民营等你，你快去吧。” “是，娘娘。” 杨克胜行礼离开。 心中暗暗思忖：皇后为何会单独返回，而不是与陛下一起？难道陛下有什么行动，皇后在不方便？ …… 苏不凡带着杨志成在难民营中四处查看。 之所以让皇后独自先回宫，确实是有别的打算。 这次撺掇灾民的幕后黑手藏在灾民中的人还没找出来，心中始终有些不放心，只有将他们找到，了解到他们的计划，才能有针对性的制定对策。 避免陷入被动之中。 两人看似在难民营中闲逛，实则暗中观察着灾民。 真的灾民因为连日长途奔波劳顿，又缺乏足够的食物，都是面黄肌瘦，骨瘦如柴。 而假的灾民虽然混在灾民之中，但他们一定有渠道补充食物。因此，他们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肯定是与真的灾民有很大区别的。 只要稍加留意就能分辨出来。 而且假的灾民中，肯定有人在灾民中拥有一定的影响力和号召力，这样他们要煽动灾民闹事才能更快产生效果。 两人的目光在灾民中扫视，一圈观察下来，已经发现了不少可疑对象。 为避免打草惊蛇，苏不凡和杨志成并未声张，只是默默将那些可疑对象的样貌记在心底。 两人退至一旁，苏不凡低声道：“志成，御前亲卫军实战训练的机会来了。” 杨志成听闻苏不凡叫他名字心中激动万分，这还是第一次。 这代表着陛下真正将自己视为最亲近、最信任的人。 “陛下，您的意思是？” 杨志成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轻微颤抖。 “朕命你从御前亲卫军中挑选两百名忠诚可靠，头脑灵光，身手不凡的将士假扮成灾民混入其中。暗中调查和掌控那些潜伏在灾民中意图不轨的人。查清他们与外界联络的方式，以及他们的计划。” 苏不凡眼中精光闪烁，沉声道。 “是，陛下！” 杨志成闻言，兴奋不已。 对于他这样从小养尊处优的贵族公子哥，没有什么比潜伏摸清敌人意图和底细更刺激的事了。 “记住这是对你们的一次考验，如何假扮好灾民，不让人瞧出破绽，我给你的训练手册上都有。幕后的阴谋家既然想要借灾民来达成他不可告人的阴谋，那朕就要你率领的御前亲卫军出其不意，打他个措手不及！ 这是御前亲卫军的第一战，朕希望你能打个漂亮的胜仗！将幕后黑手给他斩断！” 苏不凡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遵命！臣保证完成任务！” 杨志成激动万分，脸庞都因激动而有些涨红。 “你现在就去，此事切记保密。” 苏不凡嘱咐道。 “可是陛下我要保护你。” 杨志成刚想要转身离开，可一想到爷爷再三嘱咐自己一定要保护好陛下的安全，又将迈出的脚步悄悄收回。 “你放心去吧，朕在这里安全的很。再说朕连入宫行刺的刺客都杀不死，难道还担心在这里出事？” “陛下，我爷爷他……” “成国公那边我会替你解释，我会告诉他是我命令你的，肯定不会让你受罚。” 苏不凡再次向他保证。 杨志成终于被说服，面色一喜，拱手一礼后便匆匆离去。 苏不凡看了一眼杨志成离去的背影，随即将目光注视在灾民人群之中那个身材高大的黑脸汉子身上。 眼底闪过一抹冷冽杀意。 自己并不介意别人玩阴谋诡计，处在这个陌生而又复杂的环境中，自己本身也时时刻刻都在算计。 但利用灾民来实施阴谋诡计，让这么多无辜的百姓卷入其中，这是自己绝不能容忍的。 不论是前世身为种花家的特种兵，还是今生假冒皇帝，骨子里都认为保护人民，保护普通百姓是自己的责任。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这一次幕后之人的阴谋已经突破了自己的底线，一定要将其揪出来，让他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 “苏不凡？” 一个声音突兀的在身旁响起，苏不凡倏然一惊，警惕的看向身旁之人。 只见一名尖嘴猴腮的小个子男子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上下打量着自己。 此人是谁？ 难道他也是在战斗中牺牲的战友？和自己一样穿越过来了这个世界？ “真的是你！你小子居然没死！你是怎么活下来，从皇宫逃出来的？” 尖嘴猴腮小个子惊讶不已，问题一个接一个，就像是好奇宝宝一样，十万个为什么。 “你是？” 苏不凡顿时明白，此人并不是前世的战友，而是前身刺客熟识之人。 或许从此人身上可以查到刺杀皇帝的幕后真凶的相关线索。 “我，你不认识了？” 尖嘴猴腮男子一副夸张的惊讶表情，指着自己的鼻子道。 苏不凡摇头。 “我是侯江啊！你竟然不认得我了！” 尖嘴猴腮男子双眼瞪得溜圆，嘴巴长得老大。 “我受伤失忆，过去的事都记不起来。” 苏不凡用同样的借口应付侯江。 “啊？怪不得我叫你时你这个反应，原来是这样。你之前干了什么事你知不知道？” 侯江恍然大悟，随即眼中闪过一抹狡黠，问道。 苏不凡摇头，一脸懵懂。 “来，我告诉你。” 侯江看了一眼左右，见没人留意到这边，便拉着苏不凡来到一旁角落，一脸神秘的低声道：“过去的事，你全都记不起来了？你是干什么的，来自哪里，你可记得？” 苏不凡依旧神情木然的摇头。 “你我皆是暗影阁望风堂的人，我们是专门负责收集情报以及执行任务时负责放风预警的。” 侯江不疑有他，开始热心的对苏不凡讲解道。 “暗影阁？” 苏不凡低声呢喃重复道，心中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自己竟然意外获得了另一条极为重要的线索…… 第45章 告诉你一个秘密 “唉！看来你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侯江叹息一声，一脸的遗憾之色。 “是的，侯哥。你能不能给我讲讲过去的事情？我太想要知道过去的自己都经历了什么。” 苏不凡一脸激动的双手把住侯江的肩膀，语气急促道。 “哎痛痛痛！你快放开我。我告诉你！” 侯江一副吃痛表情，龇牙咧嘴道。 苏不凡满脸歉意，讪笑着放开双手：“侯哥，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没伤着你吧？” 侯江幽怨的白了苏不凡一眼，活动了一下肩膀：“你小子咋力气变这么大了？弄得我好痛。” 苏不凡咧嘴赔笑。 “关于你过去的经历，我知道的也不多。” 侯江打开话匣子，侃侃而谈：“我只记得当初你被易大师带着进入暗影阁的时候只有十三岁。易大师你记得吗？” 苏不凡摇头。 “易大师是你师父，也是暗影阁十大首席。地位仅次于阁主，在堂主之上。你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后来你被分到望风堂…… 上次你执行任务，与你一起的刺杀堂、灭迹堂的人全都没有回来，后来所有人的尸体被悬挂在京师城墙上示众，我才得知你们干了一票大的，去行刺皇帝了。” 苏不凡眼底精芒闪烁，原来前身拥有这样的身份和经历。 一个从小被刺客组织训练的杀手，暗影阁根正苗红的明日杀手之星，被重点培养的对象。 也正是因此才会被派去执行刺杀皇帝如此重大的行动。 暗影阁乃是大夏境内最负盛名的杀手组织，真正的核心有三堂，分别为望风堂、刺杀堂和灭迹堂，其中望风堂实力最弱，地位最低，待遇也最低，而灭迹堂实力最强，地位最高，待遇也最高。 暗影阁的杀手都以能够进入灭迹堂为奋斗目标和毕生理想。 以苏不凡前身的背景和天赋，其进入灭迹堂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他这样的潜力股，一旦搞好关系，将来也能跟着他沾光，捞一些好处。 这也是为何侯江这样的望风堂老油子会向他示好，刻意巴结讨好的原因。 明白这其中的门道，苏不凡顿时有了主意：“侯哥，你怎么会混在灾民之中？是在执行什么任务吗？” “对！这次咱们接了个大活。你知道这些灾民是从哪儿来的不？” 侯江神秘兮兮的眨了眨眼，语气带着一丝得意。 苏不凡一脸懵懂的摇头。 “这些灾民都是瓜、肃、甘三州的。” “这么远？！” 苏不凡一脸震惊。 “对，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来到京师的吗？” 见苏不凡震惊表情，侯江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更加得意的卖弄起来。 “侯哥，你就别吊我胃口了，赶紧告诉我吧。” 苏不凡哪里不懂侯江的心思，故作好奇不已，急切的催促道。 满足其虚荣心的同时，尽快打探到有价值的信息。 时间拖久了，恐生出其他变故。 “啊哈哈哈！看你急的。告诉你吧，这些灾民都是我们望风堂的弟兄带着外围一些堂口的人暗中引导，一路带到京师来的。” 侯江一脸得意的说道。 “侯哥，带他们到京师来所为何事？有什么大的行动？” “现在我们都还不清楚，所有的行动都是由雇主的人提前告知队长白宏凯，然后他再将行动计划分配给我们执行。” “侯哥，怎么你不是队长啊？” 苏不凡故作不忿，一副替侯江打抱不平的模样。 “嗐！你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你有所不知，白宏凯他是堂主的小舅子，这种没有危险又能立功的事情，堂主肯定是要交给他小舅子去做的嘛。 我在暗影阁又没背景，好事肯定轮不到我啊。” 侯江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言语中多有不满之意。 苏不凡眼底精芒一闪而逝，顺着侯江的话义愤填膺道：“如此太过不公。” “不凡兄弟，我没有你那么好本事，也没有你那样一个好师父，在暗影阁我谁也得罪不起，老侯我只能这样了，混口饭吃而已。老侯我还希望不凡兄弟发达了，能照拂我一二呢。” 侯江露出一副略显谄媚的笑容。 “侯哥，你放心，若是我能出人头地，必定不忘你对我的照拂。” 苏不凡斩钉截铁道。 “那老侯我就在此先谢过不凡兄弟，祝不凡兄弟一帆风顺，早日飞黄腾达！” 侯江面露激动欣喜之色，拱手讨好道。 “哈哈哈！好说好说！” 苏不凡爽朗一笑。 “毕公子，您在这里，让我好找。” 吴彦麾下京师少伊张韦匆匆来到跟前，微微拱手行礼，挥袖轻轻擦拭了一下额头细密的汗珠。 虽然他已经刻意掩饰激动之情，但是他的表情依旧显得十分紧张和不自然，对苏不凡的称呼也带着敬语，显得颇为小心翼翼。 “张大人，不知找在下有何吩咐？” 苏不凡面带让人如沐春风的和煦笑容，温和道。 “毕公子，是府尹吴大人让下官前来寻您前去，有要事相商。” 张韦激动的心情稍微缓和一点，面色也没有刚才那么不自然，但话语中的尊敬之意依旧没半分减少。 “行，张大人你先回去，在下稍后就过去。” 苏不凡微微颔首。 “好，那下官就先回去复命了。” 张韦拱手一礼，转身快步离开。 一旁的侯江看到眼前这一幕，直接被惊呆了。 苏不凡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为何摇身一变成了毕公子了？ 眼前这张大人看其官服至少是五品官员，他对苏不凡显得十分恭敬，而且他还说京师府尹吴大人要请苏不凡商议，那苏不凡如今到底是什么来头？ 能够让京师府尹都要找他商议！ “不……不凡兄……兄弟，你这是……他为何称呼你毕公子？” 侯江张口结舌，结结巴巴的好不容易才问出自己的疑问。 “侯哥，我能信任你吗？” 苏不凡露出一脸严肃的表情。 “当然，我老侯别的本事没有，守口如瓶绝对没问题！” 侯江将胸口拍得砰砰作响，一脸大义凛然的模样。 可他尖嘴猴腮的长相，如何看都显得有些滑稽。 “侯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第46章 留下一个暗桩 “侯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受伤醒来以后，躺在一间富丽堂皇的房间，当时把我给吓了一跳，就想着逃走。结果有个丫鬟进屋来，惊喜的大喊，称呼我为少爷。 紧接着进来了好些人，都喊我少爷。当时把我都给整懵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把我当成了他们的少爷，我就将计就计，假装是他们的少爷，一直到现在。 我虽然知道自己是苏不凡，可是对于过往的经历却完全记不起来，若不是遇到你，我还不知道我竟然是刺客。” 苏不凡娓娓道来，编了一个故事告诉侯江。 侯江听到苏不凡如此离奇的经历，震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愣愣的道：“不凡兄弟，你真是人如其名，果然不同凡响。！ 如果不是我了解你，你这话说出去定然没人相信。这简直比说书先生讲的故事还离奇！” “是呀，侯哥。若不是你对我如此坦诚，这话打死我也不敢对任何人讲。你想想我之前除了自己的名字知道以外，其他关于过去的一切都记不起来，我每天那叫一个提心吊胆。” 苏不凡假意对着侯江大倒苦水。 侯江不疑有他，更加相信他所言确有其事。 “不凡兄弟，那你作何打算？今后就一直做毕公子？” “不瞒侯哥，我确实有此打算。咱们做杀手不就是活不下去才做的吗？做杀手不就是为了赚钱吗？我现在坐拥大把的银子，大大的房子，身边还有丫鬟仆人伺候着，为何还要去做那刀口舔血的买卖？ 侯哥，不如你也别干了，你跟着我，我让你衣食无忧。” 苏不凡抛出诱饵，眼睛一直留意着侯江的神情变化。 基于刚才交谈中对侯江的了解，此人也只是一个有些贪财，但又胆小之人。 否则以他在暗影阁如此长的时间，没道理还不能混入刺客堂。 之所以还一直在望风堂当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盖因胆小，不愿冒险尔。 许之以利，设法将其说动，为自己所用，那对于了解幕后黑手将要做什么，将了如指掌，甚至顺藤摸瓜将幕后之人给揪出来。 而且此人一旦为自己所用，今后有他做掩护和做内应，将暗影阁这个不安定因素连根拔除，也将变得有可能。 为了利益，连皇帝都敢刺杀，这样的组织不能留。 “真的？不凡兄弟，你真的愿意带着老侯我？！” 侯江闻言，满眼欣喜，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当然是真的，怎么样？侯哥，你可愿意否？” “愿意，我可太愿意了！不凡兄……不！是毕公子，老侯我这条命就交给你了。从今往后，你让我向东我就向东，我绝不向西！” 侯江拍着胸脯表忠心。 他活了半辈子，一直都是在底层挣扎的小人物，虽然身在刺客组织，但他却一直奉行的是小心至上，狗命要紧。 他的人生信条是安全第一。 因此，他安稳的活到了现在。 没想到今日却意外的遇到了苏不凡，还被这样一个从天而降的大饼给砸中。 他很清楚，像苏不凡这种情况，最需要身边有一个信得过的人能够说说话，去帮他做一些事情。 而自己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好，既然如此，那侯哥从现在开始你就跟我干。我每月给你十两银子。你看如何？” “好！好！好！” 侯江激动得连说几个好字。 要知道他平时一个月的收入也就只有一两银子而已，有任务时收入高一点，但因为他不敢接那些太过危险的任务，因此他的收入在整个望风堂都属于垫底的存在。 平均下来，一年的收入不会超过二十两。 如今苏不凡开口就给他开出十两一月的高薪，这可是相当于半年的收入了，让他如何能不激动。 “毕公子，你说要我老侯做什么。我现在就去给白宏凯说：老子不干了。” 侯江激动不已，已经开始畅想当着一众人的面，打脸白宏凯的场面了。 “侯哥，别急，你还不能离开。” 苏不凡一把拉住侯江，低声道。 “为何？” “侯哥，你也看到了，如今我有钱有势。就连京师府尹大人都要给我几分薄面。但是不瞒你说，我这真实身份你也知道见不得光，因此我刚才突然有一个想法。 若是能将暗影阁掌握在手中，为我所用，那我如今拥有的财富和权势都将固若金汤。届时我就能高枕无忧了。暗影阁，我将交给你来统领，以后你就是暗影阁阁主。 侯哥，如此岂不妙哉？” 苏不凡声音充满了诱惑力，引诱侯江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 “暗影阁阁主！我……我真的可以吗？” 侯江眼中异彩连连，神情充满了向往，却又有些不自信。 “侯哥，只要我们联手，凭借我的财富与权势，要扶持你成为暗影阁阁主简直易如反掌。你是我唯一能够信任且又熟知暗影阁的人。这个阁主非你莫属！” 高帽往侯江头上一戴，还怕他不入套？ “好！毕公子，老侯一切都听你的！” 侯江眼中满是希翼之色，一咬牙心一横答应下来。 “侯哥，你依旧在白宏凯手下待着，回头我会安排人与你接头。以后有任何行动消息，你立即告诉接头之人。” 苏不凡心中暗喜：没想到这一次自己微服私访还有意外之喜，将侯江收入麾下，如此一来之后的事情将变得轻松许多。 “好。” 侯江难掩喜色，激动应道。 “侯哥，你记得千万保密，否则计划一旦泄露，你我皆死无葬身之地！” “我省得，你放心。” “侯哥，我先过去和府尹大人碰头，稍后会派人与你联系，暗号：老六。你记住了。” “好。” 苏不凡淡淡一笑，转身潇洒离开。 侯江望着苏不凡的背影，激动不已，心中已经乐开了花。 合该我老侯发达，竟然在这里遇见了苏不凡。 喜从天降啊！ 泼天的富贵就要降临在我身上啦！ 我将是暗影阁阁主，哈哈哈…… 苏不凡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幕后之人，恐怕打死你也想不到，朕已经在你安排的人中留下了一个暗桩。 朕倒要看看你要玩什么花样？ 是否跟朕所推测的一样…… 第47章 接头暗号：老六 “成国公，每一顶帐篷之间要保持至少两米距离。另外命将士在周围偏僻之地，远离帐篷的地方挖掘建造一些茅厕，确保难民营的卫生。” 苏不凡来到刚刚搭建的大帐，单独和杨克胜、吴彦以及张韦见面，告知杨克胜搭建难民营地的要求。 “吴爱卿，张爱卿，要求所有灾民不得随地大小便，必须前往茅厕大小便。否则很容易产生疫情。” 随即又嘱咐吴彦和张韦二人。 “遵命。” “吴爱卿、张爱卿你们自去忙，朕与成国公再言说几句。” 苏不凡直接开口让两人离开，两人明白他定是有要事与成国公商议，拱手行礼告退。 “成国公，你可知道暗影阁？” 苏不凡见两人离开帐篷，一脸严肃的对杨克胜道。 “暗影阁？这是一个刺客组织，其历史十分悠久，前朝时期其一度十分活跃。大夏高祖立国之后，曾大力打击，其一度在大夏销声匿迹。 先皇时，暗影阁又开始在大夏活动，其成员行踪十分隐蔽。只要肯出银子，他们就愿意为雇主刺杀任何人。陛下，你怎么会问起暗影阁？” “成国公，朕与志成发现灾民中混有可疑之人，而这些人便是暗影阁的。” “什么？！陛下，老臣命人将人抓过来审问！” 杨克胜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即就要出去下令。 “等等，成国公。不要行动，以免打草惊蛇。朕已经与志成制定了详细的计划，这次务必要将幕后策划这一切的黑手斩断！” 苏不凡眼底闪过一抹冷冽杀意。 “陛下，暗影阁行事诡异，十分难缠，不可大意啊。” 杨志成眉头紧蹙，一脸担忧道。 “嗯，朕省得。朕已有完全之策，成国公尽管放心便可。” 苏不凡话语中充满了自信。 “需要老臣做什么？” 杨克胜微微皱眉，思忖片刻道。 “一切维持正常即可。不过留下维持秩序的将士一定要用忠心可靠的。志成会带一部分御前亲卫假扮灾民混入其中，暗中调查这些可疑之人以及其幕后指使者。五城兵马司必要时候配合行动。” “遵命！老臣一定安排妥当。” 杨克胜一脸郑重拱手道。 回头一定要好好叮嘱孙子一番，可不能小瞧了暗影阁，否则要吃大亏。 这样还不够保险。 自己就这么一个孙子，老杨家一根独苗，可不能出任何差池。 晚点让杨忠带几个老伙计也假扮成灾民混入其中，暗中保护好孙子。 杨克胜暗暗做了决定。 苏不凡思忖一番，如今难民营的安排应该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接下来需要好好思考一下，如何安置这些难民。 最简单的方式是让他们原路返回，但这些灾民来的时候已经有许多人死在了路途之上。 若是让他们返回，以他们如今的身体状况，恐怕会有更多的人死在途中。 但若是让他们长期这样领取救济，而不事劳作，这对国库是个巨大的压力和负担。 同时这些灾民的存在，始终会是一个不安定因素。 一定要想办法让他们有活干，有钱赚，生活安定下来，才能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些灾民问题。 “成国公，这里就拜托你了。朕先回宫，思考一下这些灾民接下来如何安置。” “是，陛下。老臣派人护送您回宫。” “不必了。伊来福他们在城门口候着的，朕自己走过去便可。朕不想太过引人瞩目。” 苏不凡微笑摆手拒绝。 与杨克胜道别之后，径直走出其临时办公的帐篷，快步向西城门而去。 …… “来福，命人通知杨志成前来御书房见朕。” 苏不凡端坐御案之后，眉头微蹙，提笔在宣纸上画着什么。 “是，陛下。” 伊来福躬身领命。 “还有派人前去向权户部尚书张良传朕旨意，在京师也开放少量盐铁专营权出让，只能用粮食兑换。” “遵命！” 伊来福再次躬身领命，快步走到门口，对候在门口的李忠几人低声嘱咐几句。 李忠和另一太监张顺急匆匆前去传令。 片刻功夫，李忠便领着杨志成来到御书房。 “陛下。” “志成，朕有好消息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朕在那些假冒灾民份子中策反了一名名叫侯江的人。他们是暗影阁的人。” “真的？陛下，你如何做到的？” 杨志成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以毕公子的身份，以利诱之。刺客在刀尖上舔血，为的不过就是银子而已。朕给他足够多，他自然愿意为朕效力。” “这太好了！你太厉害了！” 杨志成听闻这个消息喜出望外，望向苏不凡的眼神中充满了崇拜之色。 陛下在自己离开的这短短一会儿功夫，就成功策反一名嫌犯，这等能力实在让人钦佩。 如此一来，自己率领御前亲卫们混入灾民中，调查幕后黑手将如虎添翼，事半功倍。 “你待会混入难民营后就去西边那棵大榕树下找他，年龄40岁左右，身材矮小，长得尖嘴猴腮，相貌猥琐的男子。大概就长这个样子。” 苏不凡说着将御案上刚才画的画像递给杨克胜。 侯江的形象跃然纸上。 杨克胜只看了一眼，就记住了侯江的外貌特征。 “记住，接头暗号：老六。你找到他之后说老六，他便知道你是朕的人。以后他收到消息就会告诉你。同时，你让他带你指认哪些是暗影阁的人。派人将那些人全都暗中监视起来。 有任何新的消息，第一时间派人前来向朕汇报。此事事关重大，牵涉到数万灾民，半分马虎不得。 一旦时机成熟，就将他们一网打尽，不能有任何一条漏网之鱼。” 苏不凡眼中精光闪烁，语气严肃嘱咐道。 “遵命！” 杨志成心中暗自兴奋，急不可耐的道别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立功的机会要来了。 这可是陛下交给自己率领的御前亲卫的第一个任务，一定要完成得漂漂亮亮的。 而且陛下已经都将路给自己铺好，自己只需要按照陛下的吩咐，百分百的执行下去就好。 苏不凡望着杨志成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暗道：杨志成，你可不要让朕失望啊。 自己手下忠诚可靠的可用之人还是太少了一些，御前亲卫军还得加紧训练，让他们成为自己手中最为锋利的尖刀。 以后处理起这样的事情也能更加游刃有余…… 第48章 暗潮涌动 京师，落英河畔那幢大宅书房内灯火通明。 一个温润磁性嗓音语气轻快道： “殿下，如今三州灾民已经被吴彦集中安置在西门外校场，人数已经达到六万余人。暗影阁这次办事效率不错，他们好些人已经在灾民中建立起不错的威望，待时机成熟，只要殿下你一声令下，就能让整个京师乱起来。” 他的话语中不无得意。 “嗯，这件事你做得不错。若不是你当初向孤献此妙计，孤如今可就被动了。若是给那病秧子一些时间，说不定还真的让大臣归心，那时孤再想夺取宝座可就困难了。此事若成，你当居首功。” 年轻充满威严的声音朗声道。 声音中透露出愉悦之意。 “为殿下分忧是臣之本分。若无殿下赏识，臣不过区区一九品小官而已。纵使有报国之心，治世之才也无用武之地。唯有忠心辅佐殿下荣登大宝，臣才能一展胸中所学。” 温润嗓音语气谦卑道。 “哈哈哈！温卿，真乃孤之肱骨也。待孤荣登大宝之日，便是温卿位列九卿之时。” 年轻充满威严的声音大笑道。 “臣恭谢殿下。” “哈哈哈！孤的病秧子弟弟，这一次你又当如何化解孤的计划？几万张嘴，以国库如今捉襟见肘的状况，孤看你拿什么喂饱他们！” …… 慈宁宫中。 太后斜倚在榻上，微眯着眼一脸享受的模样。 宫女跪在榻前，轻柔的揉捏着太后的一双修长玉腿。 “太后，俞丞相求见。” 曹富贵躬身禀报。 “这么晚他跑来干什么？” 太后睁开凤眼，眼底闪过思索之色。 “老奴不知，俞丞相说是有要事向您禀报。” “领他进来吧，哀家看看他到底献干嘛。” 太后略一思忖，勉强答应下来。 “是。” 曹富贵很快去而复返，带着俞书言进入慈宁宫过堂。 见太后端坐在上首椅子上，俞书言拱手行礼道：“臣俞书言拜见太后。” “起来吧，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如此客气。你这么大晚上急着赶来，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太后懒洋洋的抬了抬手指。 “太后，今日大批三州灾民来到京师，如今被吴彦安排在西门外校场，府上下人来报，据说已经来了不下六万灾民。而且陆陆续续还有灾民前来。” “灾民怎么会千里迢迢跑来京师的？” 太后猛的站起身，眼中满是思索之色。 “臣也是觉得此事不简单，太过蹊跷，不敢擅自做主，便赶紧赶来向您禀报。” 俞书言微微躬身。 “哼，恐怕此事跟那几个不安分的家伙脱不了干系。他们还真是为了登上宝座，无所不用其极。连这种动摇国本的事都干得出来！真当哀家退居幕后不问朝政，他们就能任性胡来吗？” 太后眼神凌厉，面色阴沉，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 “富贵，你派人去给哀家查，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给哀家将他揪出来，哀家要让他跪在大夏太庙列祖列宗面前为所作所为忏悔一生！” “太后，息怒。请听臣一言。” 俞书言连忙拱手行礼劝解道。 “说。” “臣以为暗中调查便可，不必插手。让陛下自己的处理此事。若是陛下处理不了，引得京师动荡，百姓怨怼不满，那说明陛下他确实还不具备治理大夏的能力，届时臣在朝中振臂一呼，百官必定念着您的好，一起上谏要求您重新出山，垂帘听政。” 俞书言眼底有得意之色。 任何一次危机，其实都是潜在的机会。 只是看能不能发现并抓住而已。 而自己身为大夏左丞相，除了因为妹妹是太后的关系，更重要的是自己能够准确的把握住每一次危机中的机会，才能爬到今天的位置。 虽然已经位极人臣，升无可升。但是自己还要为妹妹的儿子，自己的亲外甥好好铺路。 只有外甥坐上那个宝座，俞家才能更上一层楼，权势经久不衰。 “大哥，你这种想法很危险。我看你现在越来越陷入权谋之中，忘了当初你年轻时立下报效朝廷的宏愿了！ 这么多难民一旦被挑动起来，其产生的破坏性是巨大的。如今的大夏承受不起这样的折腾！” 太后面色不愉，眼底难掩失望之色。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和楚王……” 俞书言有些委屈，开口辩解，可话刚说一半，就被太后挥手打断。 “住口！我的皇儿我清楚，他对权势没有任何兴趣，他只喜欢舞文弄墨，吟诗作对。你不要撺掇他去做非分之想！否则休怪哀家不念兄妹感情！” 太后凤目一瞪，眼神中充满冷意，话说得十分不客气，一点面子都不给俞书言。 “好，我答应你还不成吗？你这么凶干嘛？” 俞书言有些不满的嘟囔道。 “记住，此次灾民之事，哀家的底线是不得引起大夏动乱。一旦有闹事的苗头，不管皇帝他是否处理，哀家都会出手将其扑灭！你们要勾心斗角哀家懒得管，但大夏要乱就不行！” 太后的话语十分霸气，充满了不容置疑。 “是，臣知道了。” 俞书言缩着脖子道。 “臣告退了。” 太后眼底闪过一抹不悦，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富贵，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向哀家禀报？” 太后眉头微蹙，眼底闪烁着思索之色。 “太后恕罪，老奴也是刚刚才接到报告，还没来得及向您汇报，俞丞相他便来了。” 曹富贵眼底闪过一抹羞愧。 发生如此大的事情，他的情报居然和俞丞相前后脚到。 这说明他如今手下的情报能力已经下滑严重。 他很清楚这一切的原因是皇帝他整顿御林军，命成国公亲自掌管御林军，使得他手下的探子传递信息回宫变得困难。 不想过去那样畅通无阻。 再加上皇帝掌权之后，其身边全是他亲自提拔的太监们，根本就无法从他们那里打探到消息。 他只能依靠原有的信息渠道去了解最新的消息。 “富贵，哀家要第一时间掌握所有关于朝廷的重大事情，你必须办好，明白吗？” “是！老奴遵命。” 曹富贵躬身行礼领命。 “去吧，把幕后搞事的家伙给哀家揪出来，派人密切监视，必要时直接动手将其拿下！” “是！” 曹富贵躬身领命，快步退出门外。 太后望着门外，夜色笼罩下的花园，眼底精光闪烁。 皇帝，这一关你要如何应对呢？ 第49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已经是灾民来到京师的第三天了。 根据杨志成传回的消息，他已经通过侯江提供的线索，将所有混入灾民中的暗影阁之人全都严密监控起来，随时可以动手捉拿。 只不过幕后之人依旧还没有派人与白宏凯联系，因此对于幕后之人是谁还不得而知。 他们也都按兵不动，默默的等待着幕后之人露头。 苏不凡坐在御书房，皱眉苦思，不时动笔在宣纸上写写画画。 这么多灾民聚集在京师，粮食倒是能通过张良实施盐铁改革来筹集。 但是要将他们彻底安顿下来，让他们有活干，这个问题还一直是个困扰。 这两日倒是想了好几个方案，可实施起来都有一定的难度，其中最大的问题在于启动资金。 国库肯定是拿不出钱来的，而内帑又因上次太后赈灾给消耗得差不多了。 如今首先需要解决的就是启动资金的问题。 那些大臣、勋贵、皇室贵族倒是有不少银子，可这些人要让他们拿钱出来，那可比杀了他们还痛苦。 不过纵使困难重重，但这些灾民自己是不打算放回去了，根据这几天收到的各种情报来看，瓜、肃、甘三州皆属于苦寒之地，地理环境恶劣，粮食产量低。 这些人放回去也仅仅只能糊口而已。 还不如趁此机会调整一下三州的人口数量，让百姓有更多的土地可以耕作，生活也能变得富裕一些。 至于这些来到京师的灾民，则留下实施自己的工业振兴大计。 苏不凡在宣纸上落下最后一笔，将笔放置一旁，看着宣纸上自己勾勒的工业蓝图，满意的点了点头。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现在就等那个幕后之人送上项上人头和自己实施工业振兴大计的启动资金了。 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对伊来福招呼道：“走，朕去看看皇后。” 自从皇后从难民营回宫之后，为了赶制口罩，整日里都带着一众宫女缝制。 而苏不凡这几日都在御书房与张良等人商议盐铁改革的实施方案细节，因此两人已经有两日没有见面了。 回到寝宫，见皇后与小翠等一众宫女全都坐在房檐门廊之上，专注的缝制着口罩。 苏不凡走至近前，她都没有注意到。 “婉儿。” 苏不凡轻声唤道。 “啊，陛下！” 皇后抬眼看到站在面前的苏不凡，吓了一跳，惊呼出声。 “臣妾拜见陛下。” 皇后就要起身行礼，被苏不凡一把扶住手臂：“婉儿不必多礼。” 一旁的众宫女见到苏不凡，连忙放下手中针线，福身行礼：“奴婢拜见陛下！” “都起身吧，你们继续忙你们的，朕与皇后说说话。” 苏不凡摆摆手，牵着上官清秋就往花园走：“婉儿，随朕走一走。” 上官清秋温顺的点了点头。 “婉儿，这两日辛苦你了。” “臣妾不辛苦，能为陛下做一些事，臣妾很开心。” “婉儿，你的手……是缝口罩刺破的？” 苏不凡一脸心疼的看着皇后的手，只见手指尖布满了细密的针孔，红红的让人触目惊心。 “肯定很痛！” 他将皇后的手捧在手心，轻轻的抚摸着。 “陛下，臣妾早都不痛了。只怪臣妾太笨，不过今日已经好了许多，才刺破三次。” 皇后一脸幸福道。 “傻婉儿，这些事情你交给小翠她们做就好了啊，你干嘛还要自己动手？你看看你伤成这样，朕心很痛。” 苏不凡话语虽然是责备之言，但语气却全是宠溺之意。 皇后听了心中美滋滋的，比喝了蜜糖还甜蜜：“陛下，臣妾想尽自己一份力。陛下消消气，不要心疼了，否则臣妾会很愧疚的。” 她伸手轻抚苏不凡的胸口，露出一脸幸福笑容。 “傻婉儿，你做的已经够多了。你带着小翠她们缝制的口罩，这次可是派上了大用场，徐太医他们都夸口罩好用。至今他们中没有一个医师染疾，这可都是你的功劳。” 苏不凡有些感动，一把将皇后搂入怀中。 这个女人一直都在自己身后默默付出，自己一句话，她就不折不扣的亲自去完成。 而且没有任何怨言，反而还宽慰自己不要担心。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陛下，臣妾只是按照你的设计进行制作而已，要说功劳，最大是你。” 上官清秋依靠在苏不凡怀中，感觉整个人都被宠爱和幸福包围。 回想自己不过是落寞的贵族上官家的嫡女，与其他得势的大贵族家的女子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幸运的被选入宫成为皇后，还如此幸运的遇到这样一位皇帝，被他如此宠爱着。 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积了什么德，才能拥有这样的好运。 “哈哈哈！婉儿，你真是朕的贤妻，是朕的幸运星，自从有了你，朕的生活一直都在变好，有你在朕身边真好！” 苏不凡深情的紧紧搂着皇后，由衷的感叹道。 “陛下，臣妾有了你，生活也一天比一天幸福呢。” 上官清秋俏脸微红，娇羞道。 苏不凡看到她娇羞模样，忍不住一口啄在其殷红娇唇上。 半晌之后。 两人火热嘴唇依依不舍的分开。 上官清秋呼吸有些急促，满面娇羞，眼神中带着一丝陶醉与难以言说的羞涩。 “婉儿，走，随朕去看看那些灾民现在过得如何了。” 看着皇后那欲拒还迎的模样，若不是还有正事要办，苏不凡真想将其就地正法。 “嗯。” 上官清秋温顺的点点头，声如蚊呐。 回到御书房，换上伊来福早已为两人准备好的常服，坐上马车悄然离开了皇宫。 不时，马车便停在了西门外校场门口。 苏不凡下车一把将皇后抱下车，手牵手向着难民营中走去。 如今的难民营已经完全变了一番景象。 原本杂乱无章的难民营此刻已经变得井然有序。 一排排整齐排列的帐篷布置在校场西侧，灾民们经过两日的调养，加上洗过澡并换上了干净衣裳之后，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与第一天刚到时见到的模样简直是天壤之别。 校场东边一排架起的大锅前，不少灾民妇女自发的在此帮忙烧火熬粥。 而青壮男人们则是在五城兵马司将士的组织下，在担水、劈柴，做这些力所能及的活。 校场中央的空地上，一群孩子在嬉戏打闹着，孩子们的欢笑声回荡在难民营中。 生活似乎又回归了正常…… 第50章 多留一手底牌 “夫君，你看他们都很开心的样子，似乎都过得不错呢。” 上官清秋挽着苏不凡的手臂，满脸喜悦道。 “嗯，希望他们能一直这样开心生活下去。” 苏不凡微微颔首，但他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象，都如梦幻泡影一般，只需轻轻的一碰就会碎。 只要幕后之人一出手，眼前的这一切都将变得不同。 自己需要做的就是在幕后之人动手之前，将其揪出来，阻止他煽动灾民暴动。 “夫君，我们去看看王家嫂子她们现在过得如何了。” 上官清秋看到眼前秩序井然的这一幕，心中不免替苏不凡感到骄傲。 这一切都是陛下造就的，这些灾民能有这样的生活也是陛下给他们带来的。 苏不凡颔首。 两人手挽手走向帐篷区。 刚走到帐篷区就见到太医徐世昌忙碌的身影。 “徐医师。” 苏不凡上前招呼道。 “啊，陛……毕公子，您怎么来了？” 徐世昌听到有人招呼，扭头看了一眼，顿时大惊，差点脱口而出喊出陛下，幸亏反应及时改了口，拱手行礼。 “徐医师，不必多礼。我们来看看。王秦氏他们住在哪儿？你知道吗？” 苏不凡微笑抬手将徐世昌扶住。 “毕公子，夫人，您二位随在下来。” 徐世昌连忙领路。 很快，三人来到了一顶帐篷前。 徐世昌刚要上前招呼，帐篷门帘就被掀开，王虎的女儿王燕妮端着一盆衣服出来，准备去洗衣。 忽然见到徐世昌、苏不凡和上官清秋三人，眼中闪过一抹惊喜。 怯生生的行礼，转身对着帐内喊道：“爹爹，恩人和徐医师来了。” “燕妮，快恩人他们请进来。” 帐内王虎激动喊道，听他的声音明显底气足了许多。 苏不凡颔首一笑，迈步走进帐篷之中。 只见王虎躺在简易床上，已经坐了起来，一脸感激的望着苏不凡。 “恩公，夫人，多谢你们请徐医师为我治病，我王虎能活下来，全是恩公和夫人的恩情。” 王虎激动不已，说着就要跪倒在床上行礼。 苏不凡上前按住他，微笑道：“不必多礼。你好好将养身体。看你脸色好了许多，现在身体感觉如何？” 眼前的王虎虽然依旧还是很瘦，但是脸色变好了许多，说话也显得中气十足。 “恩公，我现在已经好了很多，除了有些乏力，行动还不是太方便意外，其他都很好。” “毕公子，夫人，从今往后我王虎这条命就是你们的了。你们让我干嘛我就干嘛，就算让我去死，我王虎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王虎激动道。 “王大哥不要胡说。你要好好活着，不然你死了嫂子和你的儿女怎么办？” 苏不凡微笑抬手制止了他。 王虎闻言，双目有泪光闪烁，激动得浑身有些颤抖。 不知道自己上辈子积了什么德，竟然能够遇到毕公子这样的好心人，让自己能够捡回一条命来。 自己不怕死，只是怕自己死后，担心媳妇带着一双还未成年的儿女如何能够在京师这个陌生的地方活下去。 王虎眼中闪过一抹羞愧，望向苏不凡的眼神中除了崇敬之外更多了一抹狂热。 “徐医师，王大哥什么时候能完全康复，自由活动？” 苏不凡扭头看向徐世昌，语气平和问道。 “他的风寒已经差不多快要痊愈了，只要再将养几日，就能完全康复。” 徐世昌回答道。 “毕公子，夫人，你们来了！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没有你们恐怕我家男人他就没命了。” 燕妮跑去通知了母亲，王秦氏闻言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计，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一进门就激动万分的跪地磕头致谢。 上官清秋连忙上前将其扶起：“王家大嫂，不必行此大礼。看到王大哥好起来，我们也很开心。” 王秦氏望着眼前这位美丽得如同天上仙女一般的人儿，感动得红了眼眶，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 人美心善形容眼前的人儿再合适不过。 “毕公子，夫人，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们无以为报，就让燕妮在夫人身边当个丫鬟伺候吧，她虽然笨了点，但是手脚勤快……” 王秦氏忽然开口道。 上官清秋连忙阻止道：“王大嫂，不必如此。燕妮这么乖的孩子，你们留在身边，将来给她找个好的婆家。我身边有人伺候。” “王大哥，你们若是真想报答我们，那就好好将身体养好，过段时间我会开个作坊，届时你们就到作坊做工。” 苏不凡在一旁补充道。 “好！没问题！” 王虎一脸激动的坚决道。 “王大嫂，这是我给你们带的几斤卤肉，你拿去给王大哥，还有你和孩子们吃。” 苏不凡说着将手中的荷叶包递给王秦氏。 “啊，毕公子，这可如何是好？我们真的不知道如何报答你才好。” 王秦氏激动的泪珠脱框而出，手足无措的接过苏不凡递过来的荷叶包。 “不必如此客气。我这也是为了让王大哥早日身体恢复，好帮我做事。我还听说王大哥在瓜州灾民中影响力不小，届时作坊招工，还请王大哥帮忙召集乡亲们啊。” 苏不凡继续道。 “没问题，毕公子作坊招工，那是对咱们的恩惠啊，只要我一说，乡亲们肯定欢欣鼓舞，争着去您那做工呢。” 王虎拍着胸脯打包票道。 他作为一个上过前线，杀过鞑子的退伍老兵，在当地颇有声望。 在逃难的过程中，他经常帮助其他瓜州百姓，使得他在一众瓜州灾民中拥有很大的影响力。 否则以他生病成那个样子，断然是不可能靠着妻子王秦氏和一个半大女儿来到京师的。 后面几天的路程，他都是被瓜州同乡男子轮流抬着来到京师的。 苏不凡也是今日看杨志成的报告才知道当天意外遇到的王秦氏，命徐世昌治疗的王虎竟然还有这么一个来历。 今日前来探望便是想要再拉近与其的关系。 王虎在灾民中拥有不小的影响力，日后若是幕后之人突然发难，也能利用王虎在灾民中的影响力约束瓜州灾民。 面对潜藏在暗处的幕后黑手这一未知的对手，多准备一些后手总不会有错。 经历了死而穿越复生，经历了当初那重重危机，步步惊心。 已经形成了一个习惯，多给自己留一张底牌，多做一手准备…… 第51章 恭迎钦差大人 临海州知州府。 临海州盐铁掌事黄敬延面露焦急之色，坐在椅子上坐立不安道： “宋大人，这次陛下似乎是要动真格的呀。下官听说那权户部尚书张良已经派了不少官员前往各地盐场与铁厂核查，为推行盐铁改革做准备。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知州宋贺星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手中端着茶盏，送到嘴边轻啜一口，不屑一笑道： “你担心什么？朝中有人罩着，天塌下来有人顶着，轮不到你我操心。他们查就让他们查呗，能查出个什么东西来？” “宋大人，那些帐根本就经不起细查呀。收入和产出之间差距太大。” 黄敬延焦急道。 “这种事还需要本官教你吗？你不知道让人将账簿好好的整理一番，将漏洞补上？” 宋贺星没好气的白了黄敬延一眼。 “可是下官听说前来调查的官员已经出发，恐怕不日就将抵达。” “你放心吧，本官已经收到消息，此次前来的是京师梁家的公子哥梁实。这种从来没有吃过苦的公子哥，手中掌握大权，一路肯定是耀武扬威，排场很大。 届时本官将设宴款待他，将他留在州府，你抓紧时间吧漏洞补上即可。到时候你再亲自将整理好的账簿送来，请他当面检查，这种公子哥只要给足他面子，就一切好办。” 黄敬延眼前一亮，激动道：“高，宋大人实在是高！下官这就去办！” 宋贺星微微颔首。 看着黄敬延行礼离开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不屑与冷冽。 “去知会杜通判一声，必要时安排人将黄敬延除掉。此人胆小如鼠，难成大事。另外，安排人在豫州前来我临海州官道上盯着，一旦见到钦差梁实的车驾，就立即前来通知，老爷我要和杜通判一同前去迎接钦差大人。” “是，老爷。” 恭立一旁的管家躬身领命而去。 几乎相同的一幕在几个产盐铁的州都在上演。 而其他州虽然不产盐铁，但却是盐铁的消费地，这些时日，商人与官员也都往来频繁。 各种消息如同雪片一样漫天飞。 …… 梁实进入户部之后，被张良派往临海州这一距离京师最近的产盐州进行调查，并推行盐铁专营改革。 梁实虽是考取进士，成为翰林学士，但他家却是实实在在的军功勋贵家庭，祖上多人都是大夏领兵大将。 如今家族中依然有不少子弟在军中任职。 他属于家中另类，不喜舞刀动枪，却喜好舞文弄墨。 不过家中长辈倒是十分支持，特别是他考取功名成为翰林之后，家族更是将其视为年轻一辈的翘楚，未来家族的希望。 各方面给予他很大的支持。 这使得他在获取信息方面拥有别人难以企及的优势，也使得他成为了同期翰林中的领袖人物。 此次被派往临海州，家族长辈直接派了十余名精锐护送，协助他处理当地的关系，让他能够顺利开展工作。 一出京师，梁实就将护卫队长家中的老人刘三斤叫到跟前，对他嘱咐了几句。 刘三斤随后带着两名手下，骑马脱离队伍疾驰而去。 一路上，梁实每到一个地方，总有当地官员前来迎接。 梁实来者不拒，每一处都会停留下来，与当地官员把酒言欢，一点架子都没有。 原本从京师到临海州仅需要五日，他足足走了十余日才抵达临海州。 刚一到临海州，距离州城还有十余里地，就见到一行人马浩浩荡荡而来。 梁实接到开路护卫报告后，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继续前进，本官去会一会这临海州的官员们。” 马车继续向前，很快便与前来迎接的知州宋贺星、通判杜昂率领的队伍迎面相遇。 “临海知州宋贺星（通判杜昂）恭迎钦差大人光临临海州！” 宋贺星与杜昂皆恭立于路旁，姿态放得极低。 两人一个正五品官，一个从六品官，比起梁实这个正七品的户部员外郎官职都要高，但是却毕恭毕敬的在路边恭候，仅这一点来说，他们就已经给足了梁实面子。 梁实哈哈一笑，从马车中探出半个身子：“宋大人、杜大人，下官何德何能能劳您二位亲迎？” “钦差大人代陛下巡察临海，我等前来迎接是应当的。” 宋贺星满脸堆笑，态度十分和蔼可亲道：“梁大人真是年少有为，如此年轻就被陛下委以重任，前途不可限量啊！” “哈哈哈！宋大人谬赞了。下官只不过身在京师翰林院，占了离天子近的便宜罢了。实在是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梁实嘴上谦虚，脸上却是藏不住的得意之色。 宋贺星河杜昂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两人眼底届时闪过一抹不屑。 “梁钦差一路舟车劳顿，远来辛苦，我等已在州府备上薄宴，望梁钦差不吝赏光前往略作休息。” “哈哈哈，宋大人、杜大人实在是太客气了。那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劳烦二位了。” 梁实一脸喜色道。 “哈哈哈，梁钦差说哪里的话，您能拨冗赏光那是我们的荣幸，我们求之不得啊。我们还想您能多多向我们讲述当今陛下的宏图伟业，以便紧跟陛下的步伐，为陛下和大夏出一份力。” 宋贺星不愧是官场老油子，这漂亮话一套一套，滴水不漏。 “好说，好说！” 梁实得意笑道。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临海州州府。 府衙之中，早有下人布置好了宴席。 当梁实与宋贺星、杜昂把臂进入府衙后院，满园的临海州大小官员以及地方豪绅全都起身恭敬行礼迎接。 宋贺星引梁实入座左首贵宾席。 宋贺星坐主席，杜昂坐右首席，其余官员和豪绅依次入席。 有丫鬟鱼贯而入，将一道道精美的食物放在众人面前的桌案上。 随后宋贺星作为此次宴会的主人，开始致欢迎词，并将一众官员和乡绅介绍给梁实认识。 一番寒暄之后，宴会正式开始。 席间有歌舞伎表演，引得众人一片叫好。 梁实表现出一副颇为享受的表情，盛赞宋贺星治州有方。 众官员与乡绅频频向梁实敬酒，梁实来者不拒，与大家打成一片。 一顿欢宴一直持续到夜深才结束，而梁实也一副酩酊大醉的模样。 梁实顺理成章的在州府衙中住了下来，枕边更是多了一位漂亮的歌舞伎作陪。 享受了歌舞伎的伺候之后，梁实以自己睡觉不喜有人打扰为由，将其赶走。 待歌舞伎走之后，梁实瞬间从醉酒的模样中变成清醒无比，眼神锐利的盯着面前的护卫，低声问道：“三斤他们可有消息？” 第52章 反腐行动 “少爷，刘队长已经控制住了临海州盐铁掌事黄敬延，对方已经供出账本，账本上记录了商人们从他手里低价采购食盐的所有信息。 另外他还有一本私人账簿则是他记录贿赂各级官员的信息。如今刘队长他们已经秘密押送黄敬延往京师而去。” 护卫低声禀报道。 “好，干得漂亮！让他们小心行动，注意隐藏行踪。不要引起那些蛀虫的警觉，否则他们一定会发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梁实眼底闪过一抹兴奋之色，低声嘱咐道。 “是。” 护卫躬身领命。 “少爷，那我们是否明日就启程返回？” “当然不！陛下让我整顿临海州的盐铁专营事宜，这才迈出第一步怎么就能返回？我要等盐铁专营改革彻底落实以后再返回面圣。” 梁实断然拒绝道。 “给我准备笔墨，我要书信一封将临海州目前的情况禀报陛下。” 护卫从行李箱中取出笔墨纸砚，将宣纸铺好，站在一旁磨墨。 梁实着提笔开始写信。 一会儿功夫，一封信书写完成。 待墨迹晾干，梁实将宣纸折叠装入护卫递上的细竹筒之中，用火蜡将口封住，郑重的交给护卫，低声嘱咐道： “明日一早派人快马加鞭送回京师，交给权户部尚书张良大人。” …… “陛下，好消息！好消息！梁实在临海州有进展了。” 张良兴冲冲的小跑着进入御书房，满面喜悦的呼喊着，将手中梁实命人送回的书信递到苏不凡跟前。 苏不凡面色一喜，立即接过书信展开一看。 “臣实启禀陛下，实受陛下隆恩，派实往临海州落实盐铁专营改革，实不敢有丝毫懈怠。然实思虑盐铁积弊已深，以实之经历恐难以震慑贪腐宵小，故实大张旗鼓一路游乐前往，引人注意。 另派家中护卫暗中前往临海州盐场，直接将临海州盐铁管事黄敬延拿下……臣命人将涉案账簿和人员名单、以及黄敬延本人秘密押送回京，不日就会抵京。臣请陛下派人前来捉拿临海州知州宋贺星等一干人等。” “好！干得好！梁实果然是个人才！没有辜负朕对他的期望！这么快就掌握了一众贪官的确凿证据。这为盐铁专营改革直接打开了突破口。” 苏不凡大喜，赞不绝口道。 “臣恭贺陛下。盐铁专营改革成功在望了！” 张良也激动不已。 这些日子他承受的压力非常大。 一方面是皇帝对他的信任，将如此重要的事交给他，若是办不好会辜负皇帝对他的信任与提拔，同时皇帝此事的重视和关注，让他压力山大。 另一方面则是由于此次改革触动的利益群体太过庞大，他能够感受到来自朝廷同僚以及那些贵族或明或暗的压力。 从朝廷要改革盐专营铁政策的小心在前些日子传出的时候，他就发现商人们全都还处在观望之中。 他也知道商人们背后大大小小的共同利益者，都在暗中策划着抵制这一政策。 特别是那些靠着与商人勾结，中饱私囊的官员们，更是对朝廷将要斩断他们的财路深恶痛绝。 根据他过往掌握的信息，以及近期收集到的情报。 他发现这部分盐铁专营腐败团体对于此次改革并不太担心，因为这一利益链条上涉及的人员太多了，就连朝廷中不少要员都收了他们的好处。 他们相信，这项政策会雷声大雨点小，最终不了了之。 因此，当盐铁专营改革正式公布之后，并没有出现商人争先恐后踊跃争夺的场面，反而是改革命令下发之后，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一点水花都没溅起。 所有的商人都选择的静静观望。 他深知这一切都是那些趴在盐铁专营上吸血的蛀虫们故意为之。 而要打破这一切的关键就是找到确凿证据，将蛀虫一网打尽。 如今突破口找到了，成功就在眼前。 “张爱卿，你去拟一道圣旨，限十日时间，过去参与过贩卖私盐、私铁的商人和官员主动投案自首，上缴所有违法所得，并缴纳违法所得的20%的罚款，朕可法外开恩，既往不咎。若冥顽不灵，朕将严惩不贷！” “臣遵旨！” 张良兴奋不已，大声领旨，脚下生风快步离去。 “来福，去请成国公来御书房。” 苏不凡又命令伊来福。 片刻功夫，杨克胜跟随伊来福急匆匆赶来。 这些时日他除了关注难民营那边五城兵马司安置灾民的情况外，更多的精力则放在御林军的训练上。 经过这些日子的训练，御林军将士的体力和耐力都有了明显的提升。 今日他照常在皇城校场训练御林军，得到伊来福通知，便急匆匆赶来见苏不凡。 “老臣参加陛下。” “成国公，朕有一事需要你派人去办。” 苏不凡颔首道。 “陛下请吩咐。” “派一支御林军前去临海州，将知州宋贺星等一干贪官污吏全都给朕捉拿归案，押送回京受审。” 苏不凡一脸严肃道。 “臣遵命！” 杨克胜眼底闪过一抹诧异，随即躬身领命而去。 “李忠。” “奴婢在。” “你亲自带人去一趟临海州，协助梁实查抄贪官污吏，所有家产全部充入国库。重要的金银证物送回，朕要亲自看看这些贪官到底贪墨了多少我大夏的膏腴！” “是！奴婢遵命！” 苏不凡望着李忠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之色。 这次应该能查抄大量财产，其他的房产、地契等全部充入国库，自己这个皇帝只收一点金银这不过分吧？ 总不能让自己每次准备要花钱办个事，都要看那些大臣的脸色。 那这个皇帝不是当得太窝囊了一些。 况且在宋贺星等人被捕的消息传开后，其他的那些贪官污吏以及贩卖私盐和私铁的商人定然会纷纷前来花钱消灾。 届时国库会有大笔的收入，也不差这一星半点儿的。 留着这一笔钱执行自己的计划岂不美哉？ 第53章 消息漫天飞 梁实睡了个懒觉醒来，又被宋贺星拉着视察临海州州城，吃吃喝喝又是一天过去。如此这般已经在临海州州城耽误了三日时间。 他自然知道对方这么做的目的，但这却正中下怀。他也要为刘三斤他们押送黄敬延回京受审拖延时间。 他乐不思蜀的表现让宋贺星更加放松，在其看来，这不过是一个依仗家族背景上位的蠢蛋，而皇帝也不过是一个好大喜功的毛头小子而已。 根本就不值一提。 与此同时，京师无数信使快马加鞭向着四面八方而去。 关于惩治贪腐，要求涉及盐铁专营的贪腐官员和走私商人主动投案自首的命令被信使以八百里加急送往各地张贴。 与这道命令一同张贴的还有一则悬赏公告，悬赏内容就是凡提供盐铁专营官员贪腐，或商人走私盐铁有效线索的，有5两至500两不等的赏银。 而御林军一支五百人队伍也一大早便出发，骑马奔赴临海州。 京师几道城门口都已经张贴上了命令与悬赏公告。 看到有张榜，百姓们都围了上来围观。 有专门的书吏负责给围观的百姓宣讲命令与公告内容。 “好事啊，盐铁早该整治了。” “这样有人要倒霉咯。” “哇，这么多赏金，要是我能得到就发财了。” “这种钱你也敢要？那些人可是你我能得罪得起的？就怕有命拿没命花啊。” …… 百姓们议论纷纷，很快消息就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京师每个角落，自然也传进了那些贵族老爷和豪绅富商的耳朵里。 官员们则是一大早就收到了消息。 许多涉及到盐铁贪腐的在京官员，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心乱如麻，忐忑不已。 皇帝如此开出的条件已经很明显了，投降输一半，若是负隅顽抗，被查出来那恐怕就不仅仅是退赔赃款和缴纳罚款的问题了。 丢了乌纱帽都是轻的，弄不好还会抄家灭族。 当然有担心的也有根本就不当回事的。 一些人认为皇帝这一招不过是黔驴技穷罢了，是因为无法拿出确凿证据，无法撼动整个利益集团，才想出这么一个让人自首的招数。 是夜。 京师金府。 灯火通明。 十几位官员聚集在金府上，每个人脸上都露出焦虑不安的神情。 “金大人，这次陛下似乎是要动真格的，此事如何应对啊？您发句话，我们也好有个准备。” 户部盐铁司主事郑国玉面露焦急之色道。 他具体经手户部盐铁交易之事。 如今皇帝要彻查盐铁贪腐，并改革盐铁专营制度，这让他如坐针毡。 金斗良眼神凌厉的瞪了郑国玉一眼，低喝道：“慌什么慌？这不过是陛下使的计而已。你们想想若是他有确凿证据，岂会给我们机会？还不早就直接下令抓人了？” “可是若是陛下……” 郑国玉话刚说半句就被金斗良挥手打断： “没什么可是！陛下才掌权多久？法不责众知不知道？就算他掌握了一些证据，他也不敢动。因为牵涉太广。搞不好就会动摇大夏根基。你们用你们的脑子想一想，如果没有那位点头默许，我们能如此轻松的赚钱？ 都给我把心放回肚子里去，该干嘛干嘛，别整天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另外本官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谁敢背叛，跑去自首，那就是与我们大家为敌。 你们想想御林军千户郭守诚家人的下场就知道后果了！可别怪本官没有提醒你们。” 金斗良眼神阴森恐怖的从身前一众官员身上扫过，言语之中充满了赤裸裸的威胁之意。 郭守城全家被灭门的事，他们这些京官都知道。 而且谁都知道这中间存在不为人知的秘密。 此时金斗良提起，众人皆有兔死狐悲之感。 一众官员面色大变，面露骇然之色，噤若寒蝉。 “你们不必担心，你们看好了，此事绝对会不了了之，那位不会让陛下乱来的。本官和你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难道本官还能害你们不成？” 金斗良斩钉截铁道，言语中充满了自信。 “是是是！金大人说得是。是下官等糊涂了。” 郑国玉等一众官员皆挤出讨好的笑容连连作揖道。 金斗良最后的话让他们放心不少，虽然没有完全打消疑虑，但至少暂时不再去考虑自首一事，所有人都选择了观望。 而同样的一幕，之后在不少官员家中再次上演，只不过焦急的人换成了商人，而官员们则将金斗良的话复述给商人们听。 “张爱卿，可有进展？” 御书房中，苏不凡微笑望着站在身前的张良问道。 “没有。” 张良有些神情黯然摇头道。 “不必气馁，这才第一天，他们观望很正常。而且咱们也不是一无所获。” 苏不凡神秘一笑，随手将御案上的一份奏折递给张良。 张良忙上前恭敬接过，展开一看，很快便双眼放光，面露兴奋激动之色： “陛下，原来您早有预料他们会串联，派人暗中观察。陛下，何不派御林军将这些人拿下，严刑拷问，他们定然会交代犯罪事实的。” “不，张爱卿。不能轻举妄动。此时若是抓他们，他们一定会咬死不说的。届时朝中大臣弹劾你没证据胡乱攀诬同僚，那样就被动了。” 苏不凡轻轻的摆了摆手，否决了张良的提议。 “臣愚钝，没考虑到这一层，莽撞了。” “张爱卿，你不是愚钝，而是你太想要赶紧推动改革，故而顾此失彼。记住，心急吃不到热豆腐。改革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要耐得住寂寞。你这些日子太累了，今夜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不许再待在户部了。” 苏不凡不忘提点张良几句。 这些日子张良几乎没日没夜的待在户部处理盐铁改革一事，这些苏不凡都看在眼里。 他感动欣慰的同时，也发现张良越来越急躁了。 这与他承受的压力太大有关。 因此苏不凡今日有意点醒他，避免其进入死胡同。 “臣受教，多谢陛下！” 张良望向苏不凡，眼圈泛红，眼中感激之意溢于言表。 陛下不仅破格提拔自己，还将改革重任交给自己，这是多么大的信任。 而陛下还不忘提点自己，嘱咐自己休息，这份关爱自己如何才能报答？唯有效死尔！ 苏不凡露出如春日暖阳般和煦的笑容，微微颔首道： “你假装没见过这份名单，一切如常便可。朕相信用不了多久，等临海州的消息传来，这些人就会迫不及待地前来找你自首了。” “是！陛下！” 张良是聪明人，之前只是被巨大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影响了他的思维判断。 如今被苏不凡点醒之后，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心中对苏不凡更是钦佩不已，望向苏不凡的眼中除了激动欣喜外，更多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 有这样的陛下，大夏何愁不兴！ 为这样的陛下效力，是身为臣子最大的幸运！ 第54章 神秘人报信 “陛下，刚刚杨千户传回信息，暗影阁的人开始在灾民中煽动不满了。” 伊来福躬身低声在苏不凡耳边禀报道。 “哦，终于按奈不住开始行动了？” 苏不凡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前去传递命令的人盯住了吗？” “杨千户已经派人盯住了，不过……” 伊来福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苏不凡剑眉一挑，喝问道。 伊来福上前低声耳语。 苏不凡轻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笑意：“果然不出朕所料，让杨志成将人给朕盯紧了。等他一行动就给朕一网打尽！” “奴婢遵命！陛下，那同样盯着接头人的人是否要处理掉？” “暂时别动他。我猜那应该是那位的人。只要他不影响我们的行动，就当没看见。明白了吗？” 苏不凡略一思忖，吩咐道。 “奴婢明白。” …… “太后，陛下来了。” 曹富贵低声禀报道。 “哦？请进来吧。” 太后眼底闪过一抹思索之色。 “儿臣拜见母后。” 苏不凡躬身行礼道。 “皇帝，快过来坐。朝中事务繁杂，盐铁改革和城外灾民之事都迫在眉睫，你没必要每日都来看哀家的。” 太后一脸慈祥的望着苏不凡，柔声道。 “母后，每日来向母后请安，这是儿臣应该做的。” 苏不凡起身坐到太后身边，一脸认真的微笑道。 “盐铁改革进行得怎么样？有进展了吗？” 太后慈爱的望着苏不凡，关切问道。 “还没有，不过很快就会有进展了。” “那就好，盐铁积弊已久，若是能成功改革，对我大夏来说是一件大好事。” “母后说得是。只不过儿臣有个担忧。” 苏不凡说着露出满脸愁容。 “担忧什么？” “儿臣今日已经发布了让官员们自首可既往不咎的命令，可直到现在还无一人前来自首。” “这不是好事吗？说明朝中官员并未牵涉其中。” 太后露出一副不解的表情。 “母后，若真如你所言，那就太好了。可事实却不是如此。在命令发布后，有人向儿臣禀报，有不少官员今夜聚集在一起。” 苏不凡不着痕迹的深深看了太后一眼，面露苦笑道。 “啊！仅有此事？你为何不下令将那些人抓起来审问？你是怕打草惊蛇？” 太后一脸吃惊的模样。 “母后，盐铁改革事关重大，儿臣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不敢丝毫懈怠。如今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儿臣不敢擅动，否则会引得朝臣人人自危，不利于稳定。 而且儿臣也很好奇，这些人为何有如此大的胆子，他们到底依仗着什么，让他们如此有恃无恐？” 苏不凡说话的同时，目光一直注视着太后的表情。 太后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深深的看了苏不凡一眼道：“皇帝，你是怀疑朝中有人在替他们撑腰？” 苏不凡没有开口，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皇帝，你放手大胆去做。敢趴在大夏身上吸血的寄生虫，不论是谁，抓住就从重处罚！哀家坚决支持你！” 太后眼底闪过一抹深意，一字一句坚决道。 苏不凡收回目光，一脸郑重的起身恭敬行礼道：“母后，有您的支持，儿臣无惧也。儿臣去也！” 太后颔首。 苏不凡脚步轻快的离开。 太后望着苏不凡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复杂之色。 “富贵，你派人去给哀家查一查，应国公府是否涉及盐铁贪腐。” “太后，你怀疑……” “哎！不是怀疑，而是刚才皇帝的态度很明显，皇帝话里有话啊。那些话都是说给哀家听的。” 太后叹息一声，眉头紧蹙道。 “是，老奴这就去办。” 太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随即揉着眉心，面露疲惫之色。 俞书言，这些年荣华富贵、权势，哪一样你缺了？你想要的哀家都尽量满足你了。你可不要在这事上给哀家犯糊涂啊。 否则到时候哀家恐怕都难以保住你呀。 太后虽然心中希望兄长俞书言没有牵涉其中，但她明白这个可能性很小。 刚才皇帝前来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就是想要她表态。 如果不涉及俞书言，皇帝是不会在她面前那样说话的。 “太后，唆使灾民前来的组织查到了，是暗影阁。” 曹富贵面带喜色，急匆匆进殿禀报。 “暗影阁？” “对，一个江湖刺客组织。” “当初陛下被刺，是否也是他们干的？” 太后眼中突然闪过一道精光，抬头注视着曹富贵喝问道。 “目前还不清楚，陛下被刺是否与他们有关。” “继续查，他们背后的雇主找到了吗？” 太后面色阴沉，眼底闪烁杀意。 “找到了。” “是谁？” 曹富贵上前低声耳语。 太后眼底杀意凌然，轻哼一声：“哼，不知死活的东西！为了夺权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 “太后，是否要动手将其拿下？” “皇帝对难民营那边可有什么动作？” 太后眉头紧蹙，眼中精光闪烁，并未回答曹富贵的问题，而是开口询问曹富贵。 “陛下除了一开始派了京师府尹吴彦组织人手为灾民施粥，接着又派了太医徐世昌组织京师医师为灾民诊治，还派了五城兵马司的将士前去搭建帐篷维持秩序外，最近都没有什么动作。 老奴估计陛下的心思都放在盐铁改革上了吧。” 曹富贵小心翼翼的汇报着。 “嗯，应是如此。那边先不要动手，派人盯紧了。哀家倒是想看看皇帝如何应对这个阴谋。” 太后殷红的唇角露出一抹莫测高深的笑容。 曹富贵佝着身子，低着头，眼底闪过一抹意味莫名的精光。 苏不凡得到太后的许诺，浑身轻松的离开了慈宁宫。 太后在朝中的影响力很大，这一点毋庸置疑。 自己推行盐铁改革，当初反对声音最大的就是太后的兄长、左丞相俞书言。 若不是当初抓住在其任上盐铁收入大幅减少这一点对他进行猛攻，恐怕盐铁改革根本就不可能通过。 而盐铁改革发布这么多日以来，没有丝毫进展。 商人逐利，自己给出这样可以让他们合法赚钱的机会，商人们没有道理没有一个前来尝试。 这一点都不正常，若是没有左丞相俞书言一党暗中捣鬼，打死自己都不相信。 如今逼太后亮明态度，确定她并未牵涉其中，这对自己来说就是一个最大的利好。 若是她牵涉其中，那处理起来就麻烦了。 刚回到寝宫，就听到身后有人呼唤。 “陛下，刚才奴婢在御书房听到动静，出门查看，在门口捡到这一张纸条。” 王勇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将一张纸条递给苏不凡。 苏不凡接过纸条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寥寥五个字：注意难民营 这是谁给自己报信？ 第55章 梅开二度 能接近御书房的除了大臣、御林军外，就只有宫女和太监了。 对方完全可以直接面见自己禀报，而不用采取这样的方式。 如此做的原因只有一个，其担心被报复，因此不想暴露身份。 对方对自己示警，说明对方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这是一件好事，那就暂时没有必要去深究对方是谁。 对方不暴露，对自己来说，更有价值。 回到寝宫，看到皇后依旧带着一众宫女在缝制口罩，心中不由得一阵感动。 “婉儿。” “陛下，你回来了？臣妾恭迎陛下。” 皇后忙将手中针线放下起身，面带喜悦，福身行礼。 “奴婢恭迎陛下！” 一众宫女也都赶紧放心针线，福身行礼。 苏不凡快步上前，扶住皇后的臂膀不让他行礼：“婉儿，你我之间何须多礼？” “你们都起来吧。” “谢陛下。” 一众宫女起身。 苏不凡搂着皇后，两人互相凝望着，甜蜜的并肩走入寝殿之中。 “婉儿，朕不是让你不要再缝口罩了吗？怎么就是不听？你看看你，这手上又多了这么多针眼！” 苏不凡将皇后的纤纤玉手捧在手心，一脸心疼的看着伤痕累累的指尖，故作严肃的责备道。 说完不等皇后回话，直接将其手指放入口中吮吸伤口。 “啊！” 皇后轻呼一声，浑身轻轻一颤，想要缩回手，却被苏不凡死死握着。 两朵红云瞬间飞上精致无暇的脸庞，娇羞无比的望着苏不凡，眼中充满了爱意和幸福。 “陛下，臣妾左右也无事，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一点力所能及之事。这样臣妾也能赶紧自己有用一点。” “傻婉儿，你为朕做得已经够多了。若没有你的悉心照顾，朕恐怕还是痴痴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朕能有今日，你是最大的功臣！” 苏不凡怜惜的捧起皇后的俏脸，深情的凝望着她的双眼。 “陛下吉人自有天相，臣妾岂敢居功？而且照顾陛下本就是臣妾分内之事……” 皇后双眸如同平静的湖面荡起片片涟漪，心中好似吃了蜜糖一般甜蜜无比，整个人都被幸福所包围。 苏不凡不待其说完，直接伸出食指封住其娇嫩樱唇：“朕不许你妄自菲薄。朕说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 指尖轻轻划过皇后娇嫩樱唇，那极致嫩滑的触感让苏不凡心中火热，顿觉心猿意马起来。 皇后感觉一阵酥麻感觉从唇间传遍全身，身体止不住轻颤，无力的倒在苏不凡怀中，娇羞无比的将头埋在苏不凡怀中。 不消片刻功夫，寝殿内便传出一阵旖旎动人的低吟浅唱…… 一众宫女坐在寝殿门廊上，一个个虽然手上依旧缝着口罩，但明显有些心不在焉，速度比之刚才慢了许多。 一个个都侧着耳朵，红着脸庞，针刺破了手指都未觉察。 许久之后，世界恢复平静。 皇后面颊绯红，轻轻喘息着倚靠在苏不凡怀中。 不知道为何之前病恹恹，走路都费劲的皇帝，自从遇到刺杀之后，竟然变得如此龙精虎猛。 每次都折腾得自己浑身都快要散架似的。 可自己却又十分迷恋这种感觉，深陷其中欲罢不能。 上官清秋啊，你好不知羞！ 皇后心底暗自啐了自己一口，绯红的脸颊变得更红了。 忽然想到一个好消息，原本是准备等陛下回来告诉他的，结果被陛下一顿折腾给抛到九霄云外了。 忙坐起身道：“陛下，臣妾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哦？婉儿，什么好消息？快说与朕听听。” 苏不凡正好处在贤者时刻，头脑无比清醒，好奇的望着皇后。 “臣妾让家里送了些银子来。一万两不知够不够？” 皇后兴奋道。 “婉儿，你……” 苏不凡眼底闪过一抹惊喜。 “陛下，前些日子你日夜忙碌，政事臣妾也帮不上忙。前几日臣妾听闻你要开厂子安置灾民，但缺银子建厂，臣妾便偷偷让家里送一些银子过来。另外臣妾还让父亲送了一批粮食去难民营赈灾。” 皇后深情凝望着苏不凡，嘴角勾起甜蜜笑意，温柔的诉说着。 “婉儿，你真是朕的福星！” 苏不凡感动不已，一把将皇后搂入怀中，紧紧的拥抱着她那如玉般娇躯，狠狠的吻上她的额头。 这可真是雪中送炭。 有了这笔钱，自己就可以提前进行工厂建设，这样面对可能即将到来的灾民骚乱又多了一张底牌。 望着一脸娇羞幸福模样的皇后，苏不凡忍不住将感动化作行动。 梅开二度。 也亏得这具身体被原主练得还不错，加上这一段时间虽然忙，但他从未停歇过晨练对身体的打熬，使得身体比之刚穿越来之时强壮了许多。 梅开二度也能应对自如。 随着皇后一声长吟过后，天地彻底陷入沉静。 门廊上一众宫女一个个脸红到了耳根，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她们的双腿或交叠在一起，或夹紧，姿态看起来颇为怪异。 …… 天还未亮。 苏不凡便悄无声息地起床，看了一眼依旧还在酣睡，嘴角微微勾起，脸上带着幸福满足笑容的皇后，便脚步轻快的离开了寝宫。 生龙活虎的出现在校场之上，与一众御前亲卫开始新一天的体能训练。 这是每日雷打不动的一项活动。 这既是前世所养成的习惯，也是有意加强身体锻炼，以便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多一分生存的保障。 刺杀既然有第一次，就难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虽然已经加强了身边的安保防护，也甄选了一批忠诚可靠的身边人，但身处这个波云诡谲的权力漩涡之中，自己在明，而敌人在暗。 面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刺杀，自己更强才能有更大的把握活下来。 一众御前亲卫如今已经习惯了皇帝每日与他们一起训练。 不过让他们感到耻辱的是，这段时间下来，他们虽然已经很努力的训练了，但比起皇帝来，他们依旧显得弱了一些。 至少在体能这一块，他们至今无人能胜过皇帝。 御前亲卫们一方面更加崇拜苏不凡，另一方面也憋着一股劲，玩命的训练，想要战胜他。 这使得整个御前亲卫的训练氛围特别好，士兵们全都是自发的加练。 这让他们的进步飞速。 苏不凡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这是自己每日与这些御前亲卫将士一同训练的另一个深层的用意。 第56章 布局 苏不凡晨练结束回到寝宫，皇后已经准备好早膳。 两人一起用膳。 皇后一直都红着脸，不敢与苏不凡对视，那娇羞的模样让苏不凡看得心痒痒。 皇后如今就像是盛放的牡丹一般，明艳动人。 知道皇后脸皮薄，苏不凡并未开口打趣她。 静静的用过早膳，苏不凡才开口道：“婉儿，随朕出宫。” 皇后乖巧的点了点头。 两人换上常服，乘坐马车径直往西城门外难民营而去。 “王大哥，你身体完全康复了吗？” 苏不凡望着眼前挽着袖子，满头大汉的王虎，笑着问道。 “毕公子，夫人，我已经完全好了。刚正带着乡亲们开山取石呢。” 王虎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嗯，好了就好。走跟我走一趟，我有事交给你帮我办。” 苏不凡微笑道。 在距离校场数里的地方，便是京师的第一道屏障，名曰西山。 西山不高，却出产一种坚固耐用的青石。 京师皇宫内的广场道路就是用产自西山的青石所铺就。 而这些灾民青壮之所以开山取石，正是苏不凡命令五城兵马司组织的。 他要借此机会将京师道路整饬一番，所有道路全都铺上青石。同时道路两旁的水渠也要重新疏通清理，用青石盖起来。确保街道整洁。 王虎没有丝毫犹豫，点头答应。 坐上马车副驾，赵德柱驾驶马车沿着西山一路向北。 约莫小半个时辰，抵达了北苑。 北苑是皇家猎场，其实际是属于西山的一部分，只是被皇家圈禁起来作为猎场，供皇帝行猎取乐。 苏不凡之所以选择这里，一方面是因为这里属于皇家禁地，日常有御林军看守，前些日子准备建厂的时候就已经前来此处看过，对此地的安保放心。 另一方面是西山本身还出产石灰石，而在北苑边上便有一个皇家的石灰石矿，皇宫中使用的石灰石都是从这里挖掘生产的。 这东西对苏不凡接下来要生产的水泥可太重要了。 加之这里距离京师三十多里地，属于一个刚好合适的距离。 而且这里足够大，对于今后将此处发展成为工业区，有足够的空间容纳。 “王大哥，这一片都是我家的地。我想要在这里盖个厂子。希望你能带一批乡亲前来先把临时住房建起来，你们有地方住。然后再盖厂子。” 苏不凡带着王虎在北苑中步行，一边走一边说道。 “行。只要有口饭吃就行。” 王虎回答得很干脆。 他性格淳朴耿直，他感激苏不凡救了他的命，于是便决定为其效命。 就算苏不凡叫他去死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苏不凡微笑道：“王大哥，饭肯定要保证你们吃饱。另外每月给你们普通工人每人100文工钱。铁匠、陶匠等工匠每人200文工钱。” 王虎闻言，激动的瞪大了双眼，满眼不敢置信的望着苏不凡，讷讷半晌没有说出一个字。 一个月100文，一年就是1200文，相当于一两二钱银子！ 铁匠、陶匠等工钱还翻倍！ 一两银子可以买20石粮食，那可是1200斤粮食啊！ 要知道当初在瓜州种地，一年到头落在家里的粮食也刚刚够糊口。 管吃管住，每月还有这么多工钱拿。 自己一个人干活，就能养活四口人，而且还有剩余，这不比在瓜州种地强？ 毕公子这哪里是在让我们干活，这分明就是在给我们更好的生活！ 王虎忽然眼圈一红，一条汉子直接跪地对苏不凡磕头：“毕公子，我替乡亲们谢谢您！您的大恩大德，我王虎没齿难忘。我们一定会按您的吩咐，将活干好！” 苏不凡没想到王虎反应这么大，连忙上前将其扶起身：“王大哥，不必如此。” 一番寒暄之后，苏不凡将自己大体的规划，哪里建住宅，哪里建工厂，给王虎讲解了一番。 王虎将之牢牢记在心底。 马车返回，苏不凡又询问了一番如今瓜州这一批灾民在难民营的情况。 王虎一五一十的回答，对于灾民们对朝廷的不满也直言不讳的和盘托出。 苏不凡一直耐心的倾听着，并未发表任何看法。 等王虎说完之后，苏不凡微笑道：“王大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如传闻所言，朝廷既然有那么多粮食，能让你们每顿吃上白米饭，还有菜和肉，为何不直接运到瓜州、肃州和甘州这三个受灾的地方赈灾，反而要让你们千里迢迢前来京师？” 王虎被苏不凡忽然这么一问，给问得愣住了。 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直以来都是听到哪里有救济，他便带着乡亲们奔向哪里。 就这么一路逃荒逃到了京师。 如今这么看来，这中间果然有蹊跷。 他为人忠厚，但并不代表他傻，能够成为一众瓜州灾民的领袖，他脑子自然是不笨的。 苏不凡见他反应过来，随即笑道：“王大哥，你既然带着这么多瓜州百姓来到京师，你就要好好约束他们，可别中了有心之人的奸计，被人利用了。 如今朝廷对大家如何，你应该心中有数，若是朝廷真的不重视你们，为何要安排那么多医师为你们治病？要安排五城兵马司的将士连夜为你们搭建帐篷？ 之所以吃的依旧是稀粥，那是朝廷和陛下确实没有余粮，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你知道如今最大的一项改革是什么吗？” “你是指盐铁改革？” 王虎双目炯炯有神，望着苏不凡。 “不错，你知道皇帝如此急着推行盐铁改革的最直接原因是什么吗？” 苏不凡继续问道。 王虎摇头。 “是因为国库空虚，为了救灾，为了赈济你这样的灾民。皇帝提出的改革政策，让商人可以合法贩卖盐铁，其获取资格的方式就是运粮到瓜、肃、甘三州兑换。 因为你们来到京师，皇帝又不得已增加了京师一处兑换点。现在你该明白陛下和朝廷的难处了吧？” 苏不凡声音有些低沉，表情也颇为严肃。 王虎内心大受震动。 之前他确实没想这么多，听到别人议论朝廷对他们不理不睬，整日只给他们稀粥喝，他也心中感到不满。 如今才知，皇帝和朝廷如此不易。 “毕公子，谢谢你为我指点迷津，若不是你今日一番话，恐怕我王虎会铸成大错！你这是又救了我一命啊！我真不知道如何报答你才好。” 王虎感激不已，转身跪在副驾上，对着车厢内重重的磕头。 “王大哥，瓜州乡亲你约束好，今日便带大家往工厂搬迁。我会请吴大人配合，对你们离开予以放行。” “是，公子。” 苏不凡望着车外，眼神深邃…… 第57章 启动，建厂 “陛下，你要建什么厂子？能养活那么多人？” 皇后听到苏不凡让王虎带着瓜州百姓迁往北苑，忧心忡忡的问道。 虽然让家里送来了一万两银子，可这瓜州老少一万多张嘴，每天要吃多少粮食？ 而且陛下还承诺给进厂工作的每人每月100文钱。 这一万两银子按照这个样子，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 “呵呵，婉儿。你是怀疑朕的厂子养不活这么多人？” 苏不凡饶有趣味的注视着皇后，微笑道。 “臣妾不是怀疑陛下，只是臣妾从来都听闻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这些人都不种地了，粮食从哪儿来？” 皇后眉头轻蹙，一脸担忧的说道。 “哈哈！还说不是怀疑朕。这样吧，朕与你打个赌。朕的厂子不仅能养活王虎这些瓜州的灾民，还能将这难民营中所有的灾民都养活，而且他们还能过上比种地更好的生活。 婉儿可否愿意与朕一赌？” 苏不凡爽朗一笑，狡黠的眨了眨眼。 “陛下有此雅兴，臣妾自然愿陪，只是这赌注是什么？” 皇后见苏不凡一脸轻松的模样，心中的忧虑也少了不少，莞尔一笑道。 “赌注嘛，就简单一点，谁输了谁就得答应对方一个要求，按照对方的要求去办。” 苏不凡略一思忖，嘴角勾起一抹狐狸般的狡猾笑意。 皇后不疑有他，略微想了想，觉得这很公平便点头答应下来。 马车进入城中，并未返回皇宫，而是往外城驶去。 皇后发现方向不对，忙询问道：“陛下，咱们不回皇宫吗？” “不回，难得出来一趟，朕带你去逛逛市集。” 苏不凡微笑道。 “逛市集？” 皇后一脸错愕的望着苏不凡。 苏不凡微笑颔首。 皇后搞不懂苏不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索性也不再多想，静静的坐在马车内透过车帘欣赏车外的风景。 自选入宫以来，她就再也没有逛过京师了。 看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景色，她不禁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须臾，马车便停在了西市门口。 苏不凡下车，将皇后牵下，就那样握着皇后的手，旁若无人的走进西市之中。 两人虽然身着常服，但靓丽的面容依旧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特别是在这个男女之间相对比较保守的年代，像他们这样手牵手走在大街上的情况可谓是十分罕见。 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皇后有些害羞，低着头想要挣脱苏不凡紧握的手，却发现被死死握着，根本就挣脱不了。 “陛……夫君，周围人都在看我们呢。” “怕什么？他们喜欢看，就让他们看呗。反正谁也不认识咱们。” 苏不凡若无其事道。 这一点他倒是看得很开，也不担心被人认出来。 认识他的人都是朝廷的官员和皇亲国戚，还有就是宫里的太监宫女。 官员和贵族这些人是不会来西市这种穷人聚集的地方的。 就算是他们家的下人，或是宫里太监宫女采买也都是在北市和东市采购，西市和南市是他们不屑涉足的地方。 这一点，他之前就已经询问过伊来福，而且前不久他也亲自来过一趟西市，他并未被人认出。 也是那一次的外城之旅，让他下定决心要先将道路整饬一番。 当时，碰巧天下着雨。 一路上坑坑洼洼，道路泥泞不堪。 百姓们一个个也是脏兮兮的，空气中还飘荡着一股子屎尿的骚臭味，令人闻之作呕。 苏不凡没想到堂堂大夏京师，竟然一河之隔，就是两个世界。 怪不得那些贵族、官员甚至他们的下人，都只会在与内城一河之隔的北市和东市采购，这样的环境，连下人都不屑涉足。 而这却是京师普通百姓生活的地方。 晴天，烟尘滚滚，尘土飞扬。 雨天，污水横流，泥泞不堪。 这样的环境，没有爆发瘟疫算是幸运了。 原本要是早朝中提出整饬道路，肯定会被大臣们反对，什么劳民伤财的帽子定然会扣脑袋上。 可如今刚好有数万灾民在京师难民营，发动灾民开山取石用来铺路，这直接堵住了那些官员的嘴巴。 计划也得以顺利进行。 时隔数日再次来到西市，苏不凡看到了让他感到欣喜的一幕。 道路变得比之前整洁了，各个商户门前也摆放得有条理许多。 他知道这肯定是吴彦发布的要为外城道路铺设石板的通知起到了效果。 对于这些普通百姓来讲，能够有更好的生活环境，谁又不乐意呢？ 有了政府的引导，里长这些基层小吏的组织，百姓将道路打扫干净，保持清洁自然有动力。 苏不凡面带喜色，牵着皇后在西市中穿梭。 皇后虽然从小在京师长大，但这却是第一次来到西市，对于西市售卖的好些东西都感到好奇。 眼睛充满好奇的打量着街道两旁的店铺中售卖的各种物品。 不久之后，苏不凡牵着她来到一家卖碳的店铺。 店掌柜见到两人，先是一惊，随即面露喜色，热情的对着苏不凡打招呼：“毕公子，您可算来了。这位是贵夫人？” 苏不凡微笑道：“没错。方掌柜别来无恙。东西准备好了吗？” “小的见过夫人。” 方掌柜满脸堆笑对着皇后躬身行礼。 皇后微微颔首回应。 方掌柜随即开口道：“毕公子，您要的石炭，小的早已经替你准备好了。就等您发话，就给您送府上去。” 说着方掌柜便命小二取出一块泛着银光的石炭让苏不凡验货。 皇后见两人对话，心中却是感到十分疑惑。 为何陛下看起来跟这个方掌柜十分熟络的样子？ 石炭那不是冬天穷人用来取暖的吗？ 石炭烟大，而且味道刺鼻，富人家根本就不会用。 宫中一直用的都是上好的无烟青冈炭。 陛下为何要购买石炭？ 苏不凡接过石炭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心中欣喜不已。 上次一时兴起，让赵德柱驾车到外城闲逛，意外发现西市这里竟然有煤炭售卖。 不动声色的询问方掌柜，得知此物价格竟然十分低廉，比木炭价格便宜数倍不止。 当即便与方掌柜谈好价格80文一担，付了一两银子做定金，定了500担石炭。 这些煤炭都是上好的无烟煤，这些价格虽然比普通褐煤一担高了20文，但对于用来炼铁则是很好的燃料。 后续等条件成熟炼制精钢的时候，则要无烟煤炼制成焦炭。 “好，方掌柜。我会派人来取石炭。到时候一并将货款付给你。” 在北苑建工厂的事，暂时还需保密，不让别的人知晓，这运输石炭的活，当然就要交给伊来福去处理了。 就在苏不凡与皇后逛西市的时候，一队面容憔悴，眼中却带着兴奋之色的人马风尘仆仆的驾驶马车进入了京师…… 第58章 杀手锏在手 “头儿，我们终于到京师了。” 驾车的短髯黑脸汉子，一脸兴奋的低吼道。 “你们直接将人带回府，我这就去户部禀报张大人。” 刘三斤面容严肃，眼神警惕的注视着四周，低喝道。 “放心，头儿。” 驾车的黑脸汉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你们几个看好了，事关重大，切莫大意。” 刘三斤又嘱咐了另外几名梁府护卫后，才拍马赶往户部报信。 为了将账簿和黄敬延顺利的押运回京，他们这一路上风餐露宿，从不进城休息。 花费了三日，才最终抵达京师。 …… 苏不凡和皇后的马车刚抵达宫门前，伊来福就急匆匆的迎了上来，恭声道：“陛下，黄敬延押进京了。” “在哪儿？！” 苏不凡闻言，兴奋道。 “在户部。” “走，去户部。” 苏不凡一跃下了马车，对伊来福道：“你将皇后送回宫。” 说完带着赵德柱脚下生风前往户部。 户部，张良独立的公房内，黄敬延头发凌乱，略显狼狈坐在椅子上，手中的茶盏不时拿起又放下，显得有些惴惴不安。 张良坐在书桌前，埋头翻看着厚厚的账本，眉头紧蹙。 他原本在地方担任县令，深知盐铁专营其中的腐败。 进入户部之后更是看到朝廷盐铁收入急剧下降的数据，让他深知盐铁专营已经到了非改不可的程度了。 可他依旧没有想到，真实的情况已经糜烂到如此严重的程度，简直触目惊心。 根据从黄敬延那里搜获的账本记录所知，几乎整个临海州上至知州下至一个普通的差吏皆牵涉私盐贩卖之中。 官商勾结，将国家盐场的盐，原本应该由盐吏运往各地，供各地盐铁使司销售的盐，绝大部分全都私下以极低的价格贩卖给了盐商，盐商由此赚得盆满钵满。 官员们也从盐商那里获取了丰厚的回报。 整个临海州的官员们全都成为了趴在盐场吸血的蛀虫！ 怪不得内陆州县的盐价越来越高，都是这帮蛀虫造成的！ “岂有此理！简直无法无天！” 张良怒极，一掌拍在书桌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黄敬延刚放下手中茶盏，被吓得一个哆嗦从椅子上跌坐到地上，面色煞白。 他作为朝廷任命的临海州盐铁管事，是当地盐场的最高管理者。 虽然手握大权，但他的品级却仅仅是九品，面对从三品的权户部尚书张良，他发自内心的感到畏惧。 更别说他如今犯官的身份，那就更加不堪了。 “哦哟，这怎么还坐地上了？” 苏不凡迈步走进张良的公房，恰巧看到黄敬延跌坐在地上的一幕，故作惊讶道。 “陛下，臣不知陛下前来，未曾远迎，还望陛下恕罪！” 张良听到他的声音，连忙自书桌后起身，快步上前躬身行礼道。 “张爱卿不必多礼。” 苏不凡和煦一笑，转头看向跌坐在地上的黄敬延道：“这就是临海州盐铁管事黄敬延？” “正是。” 张良恭声回禀。 “罪……罪……罪臣黄……黄敬延叩……叩见陛下！” 黄敬延刚刚被张良吓得跌坐地上，还没缓过来，结果发现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当今圣上，直接吓得三魂丢了两魂，七魄丢了六魄。 魂不附体的跪伏在地上连连磕头，说话都险些说不明白。 “黄敬延，你给朕听好了。你将所有你所知的所有官员犯罪情况全都给朕一五一十的写出来，朕会将此视为自首立功，免除对你的惩罚。” 苏不凡声音颇具威严道。 “是！罪臣谨遵陛下圣旨！谢陛下不杀之恩！” 黄敬延闻言，如蒙大赦，磕头如捣蒜，撞得地板哐哐作响。 “朕给了你机会，你好好珍惜。若是你胆敢有所隐瞒，知情不报。等朕查出来，那就别怪朕心狠手辣了！” 苏不凡面色严肃，眼神冷厉道。 “罪臣不敢！罪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黄敬延额头已经渗血，依旧不停地磕头。 “你在临海州盐铁管事一职已八年有余，相信你对盐铁之弊十分了解，朕要你另外写一份报告，如何堵住其中漏洞，避免再度出现如今的盐铁之弊。若是写的好了，朕不仅不罚你，还会提拔你！甚至让你主管盐铁一事也未为不可！” 苏不凡继续道。 黄敬延闻言欣喜不已，连连磕头道：“罪臣谢陛下隆恩！” 他虽然远离朝堂，但是朝堂之事也略有耳闻，在他印象中，似乎皇帝是个病秧子，性格懦弱，大权实际掌握在太后手中。 可是如今见到皇帝本人，他方知传言的不可信。 能够如此雷厉风行的推行盐铁改革的皇帝，岂是如传言那般不堪？ 就从刚才皇帝展现出来的气势，以及广阔的胸襟和气度，就足以说明皇帝的不凡。 盐铁专营已经糜烂至此，皇帝见到自己这个罪大恶极之人，依旧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怒，而是十分平静的提出要求。 这份冷静，简直可怕。 而且只要自己能展现出真正有用的能力，连自己这个犯下如此罪行的人，陛下都可以网开一面既往不咎，单单这份气度，绝大部分的帝王都做不到。 “张爱卿，明日早朝，记得将调查结果和账簿带上。” 苏不凡吩咐了张良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这一仗，梁实打得漂亮！ 有了账簿和黄敬延的证词，明日之后，我看还有哪些人敢负隅顽抗！ 这个突破口一打开，接下来盐铁专营改革就能顺利推行了。 三州的灾民缺粮的窘境也能解决掉。 而且国库定然会因此收入一大笔。 有了钱，很多事情就可以提上日程，自己也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番。 解决了三州灾民问题，自己就可以腾出手来，好好处理那些个不安分的主。 …… “殿下，灾民这些日子的怨气已经越来越重了。” 温润磁性嗓音语气中有一股难掩的兴奋之情。 “哈哈哈！那就给他们再添一把火，让暗影阁的人暗中对粮食动一动手脚。另外，京师的粮价太低了，也该让粮价涨一涨了。忽然来了那么多灾民，多了那么多张嘴，京师的粮价没道理一直维持原价。” 年轻充满威严的声音轻笑道。 “高！实在是高！殿下这一招恐怕够那位受的了，哈哈哈……” “哼！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59章 朕劝诸君好自为之 早朝。 一众大臣依次恭立于大殿两侧。 随着伊来福一声高唱，苏不凡缓步走上台阶，坐上龙椅。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众官员躬身行礼参拜。 “众爱卿平身。” 苏不凡面露和煦微笑，抬手虚扶道。 “谢陛下！” “有事起奏！” 伊来福高唱。 “陛下，臣有事禀报。” 京师府尹吴彦忧心忡忡的快步出列，手捧芴板道。 “吴爱卿，何事？道来。” “启禀陛下，最近几日灾民人心浮动，颇有怨言。昨日甚至有灾民与现场差吏发生冲突，若非五城兵马司将士及时制止，恐已酿成祸事。” 吴彦躬身禀报道。 “是因何事起的冲突？” 苏不凡问道。 “事情起因是灾民抱怨每日干活太过繁重，而吃的稀粥太少，填不饱肚子。” 吴彦话语之中隐含怨气。 苏不凡能够理解其所受的憋屈，以及承受的压力。 “嗯，朕知道了。回头户部联系京师粮商，先借一批粮应急，稳住灾民。” “陛下，臣以为这不是长久之计啊。还是应该将灾民遣返原籍，否则灾民聚集在京师，迟早会生出乱子来。” 御史黄品源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站到吴彦身旁躬身道。 紧跟黄品源之后，又有几名大臣站出来附和道：“臣等附议，请陛下三思！早日将灾民遣返原籍。” “黄爱卿，你说说看。如何将灾民遣返原籍？” 苏不凡嘴角微微勾起，饶有趣味的打量着黄品源几人。 这几个家伙每每关键时刻都会跳出来，颇有打不死的小强的意味。 真不知道齐王许了他什么好处，还是说他被齐王抓住了什么把柄，老是跳出来跟自己唱反调。 “启禀陛下，臣以为既然您已经派了柳丞相前往三州赈灾，想必不久就能平息灾情，解决灾区饥民所需粮食问题。这些聚集在京师的灾民就应该立即返回原籍，开始灾后重建和自救。一直待在京师无所事事，难道还要朝廷养他们一辈子吗？ 臣建议给每个灾民发放一些粮食，以供其路上食用，同时下令沿途各州县设置施粥点，对返回灾民进行救济。如此便可解决此问题。” 黄品源侃侃而谈。 显然上朝之前是做了充分准备的。 “嗯，黄爱卿说得有道理。只不过你认为每人发放多少粮食为宜？” 苏不凡不置可否，似乎对他的提议颇感兴趣。 “臣以为发放五日口粮即可。” 黄品源见皇帝对他的提议表现出很高的兴趣，顿时来了精神，心中暗自窃喜。 “可是朕前几日才发布命令，要整饬外城街道，将外城街道全部铺上石板。这些灾民若是遣返，朕去哪里找这么多劳动力？” 苏不凡露出一脸为难的模样。 “陛下，恕臣直言，如今国库吃紧，实在是不宜行此劳民伤财之举。待过两年国库宽裕一些，再整饬外城街道不迟。而且外城土路乃是自大夏开国便是如此，百姓也早已习惯，没必要多此一举。” 黄品源一副视死如归的铮臣模样，大义凛然道。 “可是朕实在是看外城百姓每日皆是行走在那样的道路上，于心不忍啊。而且朕的命令已经发布，若是现在又撤回，朝令夕改，让百姓如何看朕？” 苏不凡眉头紧蹙，面色变得有些难看。 “陛下量入为出啊。如今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举。灾民已然对开山取石心生不满，若是再强行让他们劳作，恐酿出大祸啊。孰重孰轻，望陛下三思！” 黄品源一脸痛心疾首道。 “望陛下三思！” 他身后几名官员附和道。 “灾民不就是嫌吃不饱饭嘛，诸位爱卿你们借一些银子给朕，等秋收之后，税银入库，朕还予你们。” 苏不凡忽然双目放光，露出一副希翼的笑容，望着殿内一众大臣。 众大臣倏然一惊。 陛下这是将主意打到他们头上来了啊。 我们起早贪黑、辛辛苦苦上班赚点钱容易吗？你开口说借就借？ 要是借了你不还，我们能怎么办？难道还能逼着你这个皇帝还不成？ 那我们是脖子痒了还是嫌命长？ “怎么诸位爱卿信不过朕？朕可以给你们打借条啊。” 苏不凡面露焦急之色，继续道。 俞书言等一众大臣，面皮直抽抽。 这陛下还真是拉得下脸啊。 还打借条！ 关键是你打了借条，你也可以赖账不还啊。 “陛下，非臣不信陛下，也不是臣等不愿借银子给陛下。实乃臣囊中羞涩，拿不出银子啊。” 俞书言率先叫苦道。 见他打头阵，其他大臣也都纷纷哭穷。 一个比一个还惨，就差卖儿卖女，易子而食了。 真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若不是手里掌握了那些涉及盐铁贪腐的官员受贿信息，苏不凡都差点相信了。 冷冷的看着一众大臣的表演，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对着站在原地凝眉思索的张良微微颔首。 张良会意，迈步上前，朗声道：“启禀陛下，臣有事启奏。” “哦，张爱卿有何事？” “陛下，臣昨夜收到临海州盐铁掌事黄敬延的举报信以及账簿，请陛下过目。” 张良从袖中取出账簿、黄敬延写的举报信以及他整理的各个受贿官员名单及受贿数额。 双手捧着高举过顶。 伊来福忙快步上前从起手中接过账簿等，呈至苏不凡面前御案上。 苏不凡故作不知，眉头微皱展开举报信浏览。 脸色也渐渐阴沉下来。 啪！ 他狠狠一巴掌将信拍在御案上，面色阴沉如水。 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从一个个大臣面上扫过。 “好！好！好得很！” 苏不凡怒极反笑：“一个个忠诚无比，一个个穷困潦倒！这动不动数万两白银，朕想问问，良心不会痛吗？” “臣等惶恐，请陛下息怒。” 俞书言察觉到情势不对，连忙带领一众官员躬身行礼道。 嘭！ 苏不凡一拳砸在御案上，眼底的愤怒已然压制不住：“诸卿，盐铁贪腐案，朕给的自首时间还有六日，各位好自为之！到时候莫说朕没有给改过自新的机会！” 说完这句话，他便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伊来福连忙跟上，临出门前不忘喊了一句：“退朝！” 殿上一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底皆闪过一抹焦虑不安。 很快，众人便将张良围了起来…… 第60章 坐看暗潮涌动 “张大人，那黄敬延举报的名单上都有谁呀？” 黄品源热心的询问道。 “黄大人，为何如此着急想要知道名单上都有谁？” 张良饶有兴趣的注视着黄品源。 “我……我身为御史，有监察百官之责，听闻竟然有官员贪赃枉法，自然心急如焚，义愤填膺。想要知道到底是谁如此猖獗，好批判他！” 黄品源神情一滞，但他反应极快，眼珠一转，一脸正色道。 “大家也和黄大人一样？” 张良咧嘴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眼神从一众围在身周的同僚们面上扫过。 “对对对！我们都和黄大人一样。想要狠狠的批判那些贪赃枉法的国之蛀虫！” 一众大臣皆打着哈哈，笑容显得有些勉强。 “诸位大人，陛下既然已经开始着手调查涉盐铁贪腐，相信一切很快就会水落石出。既然陛下想要给涉贪腐官员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那咱们就静待结果吧。” 张良抱拳一礼道：“在下还有诸多事务要忙，就先行一步，告辞！” 说完也不等众人反应，便排众而出，满面春风，脚步轻快的往户部而去。 一众官员面面相觑，各怀心事的离开了。 “陛下，你这样做，真的有效果吗？那些贪腐官员真的会前来自首吗？” 御花园中，皇后与苏不凡并肩而行，面带好奇又带着几分担忧道。 “婉儿，你看好了。若我所料不错的话，今夜就会有人悄悄向张良缴纳受贿款项及罚款。不出三日，定会有许多人投案自首。盐铁改革便可顺利推行了。” 苏不凡爽朗笑道。 这些日子盐铁改革一直没有丝毫进展，朝堂之内与地方上那暗中的阻碍力量十分强大，改革可谓寸步难行。 如今终于拨开云雾见月明，一切都走上了正轨。 心中这些日子积聚的沉重压力终于一扫而空，整个人变得神清气爽。 “陛下，你让我父亲将那批原本要运往难民营赈灾的粮食直接送到北苑，王虎带领的那一批瓜州灾民接下来不用愁粮食问题，可这样难民营的粮食就有问题了。臣妾已经通知父亲想办法再筹集一批粮食送往难民营，只是家中……” 皇后见苏不凡高兴，她也感到开心，可是一想到难民营的灾民，她依旧忧心忡忡，忍不住说出自己的担忧。 “婉儿，国丈和上官家已经付出够多了。没必要再让他们如此付出了。” 苏不凡心中感动不已，满目柔情的注视着皇后，紧紧握着她的双手道。 “可是那些灾民都是陛下您的子民，臣妾如何能忍心看到他们忍饥挨饿而无动于衷？” 皇后一脸认真道，眼神清澈，不含任何杂质。 “朕的婉儿，你实在是太善良了。” 苏不凡忍不住将皇后一把搂入怀中，紧紧的拥抱着她的娇躯，深情的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 “放心吧，很快就有大量的粮食进入国库，届时别说难民营那些灾民喝粥了，就是让他们放开肚子吃白米饭，朕也可以供应。” “臣妾相信陛下！” 皇后被苏不凡深情亲吻额头，有些娇羞的红了脸颊，将头埋在苏不凡怀中，满心欢喜幸福的轻声道，声音透露出无比的坚定。 …… “俞丞相，这可如何是好啊？那黄敬延长期执掌临海州盐事，他这一举报恐怕我们都要被牵连出来啊。您快想想办法啊。否则咱们就全完了啊！” 金斗良不时用衣袖拭去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满眼焦急道。 “你嚎个什么劲？本丞相这不是正在想办法嘛。” 俞书言一脸不耐烦道。 见俞书言发火，金斗良连连作揖，勉强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你下面那些人你给本丞相盯好了，决不能让他们私自跑去自首。此事事关重大，你知道后果的。必要时该出手就出手，不要留下祸患，明白吗？” 俞书言眼神阴鸷盯着金斗良，声音阴寒无比道。 金斗良哪里不知其话语中的意思，心底一阵发寒，浑身如坠冰窟，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是，下官明白！” “你不必担心，本丞相稍后会前去拜见太后，只要太后出面说话，谅他纵使有黄敬延的举报信和账簿，也不敢将事情闹大！” 俞书言眼底闪过一抹狠意，一脸不屑傲娇之色。 “是！有丞相您和太后在，下官自可安枕无忧了。请丞相放心，下官一定约束好下面的人，绝不让他们闹出乱子！” 金斗良满眼欣喜，激动高声道。 俞书言皱眉挥了挥衣袖。 “下官告辞！” 金斗良躬身行礼，转身神情轻松的离开了，与来时判若两人。 金府，一众官员心急如焚，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见到金斗良满面春风的回来，众人皆是面露惊喜，满眼期盼的望着金斗良。 “金大人，丞相怎么说？” 郑国玉忍不住问道。 “你们都听好了，将心放回肚子里去。丞相答应了去请太后出面，我们都不会有事。” 金斗良端起茶盏，悠然自得的呷了一口茶，才缓缓开口。 “太好了！” 一众官员面露狂喜，激动大喊。 “安静！” 金斗良抬手，语气威严。 众官员皆闭嘴，目光满含期待的望着金斗良。 金斗良双目依次从众官员面上扫过，沉声道：“本官必须要给尔等提个醒。咱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丞相可是发了话，谁若是胆敢前去自首，可别怪本官和丞相无情！” 众官员心底一颤，皆知道他话中的意思。 关乎身家性命，谁也不敢有丝毫违背，全都点头应是。 …… 御花园。 苏不凡与皇后坐在凉亭品茗，享受难得的闲暇时光。 “陛下，金斗良刚刚进了应国公府。” 张勇急匆匆来到近前，低声禀报道。 “呵呵，果然不出朕所料。” 苏不凡剑眉微挑，眼底闪过一抹不屑，嘴角微微勾起一个莫测高深的笑容： “继续盯着应国公府，朕猜待会儿应国公府就会有动静，朕的俞丞相或许会进宫求见太后。” “朕倒要看看，太后会如何做！” 第61章 他急了 “太后，俞丞相求见。” 曹富贵躬身禀报。 “不见！” 太后柳眉倒竖，眼底闪过一抹怒火。 “哀家真是想不到，当初跟他反复强调，不要去碰盐铁，偏偏不听。当着哀家的面答应得倒是漂亮，结果背地里竟然跟那些人搅在一起！ 富贵，你告诉他，自己造的孽自己解决！哀家不管！” 太后胸口剧烈起伏着，面庞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奴婢领命。” 曹富贵躬身行礼，转身快步出了慈宁宫，来到宫门外。 “曹公公。” 俞书言见曹富贵出来相迎，以为太后还是如往常一般同意见他，笑着打了一个招呼，便要往慈宁宫内走。 却不料曹富贵直接伸手挡住了他。 “曹公公，这是何意？” 俞书言大为光火，面色顿时阴沉下来，但碍于对方是太后的贴身太监，强忍心中怒火问道。 “俞丞相，太后无暇见您。” 曹富贵淡淡开口道。 “什么？怎么会？你再去跟太后禀报一下，本丞相有重要的事情与太后商议。” 俞书言一愣，面容隐现怒色，高声道。 “俞丞相，太后命老奴带一句话给您。” “带什么话？” 俞书言疑惑道。 “太后言：自己造的孽自己解决，哀家不管！” “不！不可能！我可是太后的亲兄长，她不可能对我说这种话！” 俞书言心中怒火再也无法遏制，眼底闪过一抹惊慌，大声呼喝道：“让开，本丞相要见太后！” “俞丞相，你请回吧。太后说了不见，肯定就不会见你。你不要让老奴为难。” 曹富贵挡在俞书言身前，不卑不亢，面无表情道。 俞书言望着曹富贵身后的慈宁宫愣愣出神，他不敢相信太后竟然会如此决绝的不见他。 “哼！” 半晌，他重重的冷哼一声，一甩衣袖，转身愤懑不已的离开了。 曹富贵望着俞书言离去的背影，眼底一抹隐晦的光芒一闪而过。 ……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个贱婢，当初若不是老夫全力扶持她，她岂能有今天！如今老夫遇到事情，她竟然如此对老夫。气煞老夫也！” 俞书言越想越气，一把抓起身旁茶盏摔在地上。 嘭！ 茶盏摔得稀碎，碎瓷片、茶叶和茶汤溅射四方。 “哎呦，我的老爷，谁将你惹成这样，您快消消气，您气坏了身子，妾身和欢儿可怎么办？” 一个美艳少妇施施然走入书房，看到满地狼藉，露出一脸担惊受怕的模样，快步上前轻抚俞书言胸口，魅声道。 她是俞书言最为宠爱的小妾，名叫金善惜，是金斗良的妹妹。 被俞书言纳入应国公府已经有十余年，还为俞书言生了一个小儿子名叫俞存欢。 俞书言老来得子，更加宠爱有加。 她在俞书言跟前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出入俞书言书房根本就不需通传。 “哼！舒欣那个贱婢，竟然跟老爷我摆谱。我去见她她居然不见。” 俞书言胸口剧烈起伏着，面色涨红，显然气得不轻。 “太后是老爷您亲妹妹，她为何不见你呀？” 金善惜眼底闪过一抹惊讶，温柔的抚着俞书言的胸口，故作不解问道。 “说起来还不是因为你那大哥，若不是他搞那些破事，收了那些盐商的钱，我又何须去碰这一鼻子灰。” 俞书言没好气的抱怨道。 最初他确实没有插手盐铁之事，也听太后的话不去沾染，可后来架不住金善惜在耳边吹枕旁风。 收了金斗良的好处。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胃口也越来越大。 应国公府在他的管理下，短短十余年，财富翻了百倍不止。 不过他一直隐藏得很好，在外一直以清廉示人。 谁也不知道他其实是大夏最大的贪官。 “呜呜呜，老爷。都是臣妾不好，有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哥哥，老爷您还是将臣妾和欢儿逐出应国公府，免得老爷你受牵连。” 金善惜说着便捂脸哭了起来，一副委屈不已的模样，我见犹怜。 俞书言见她哭泣，顿时心软了，连忙将其一把拉入怀中，柔声道：“善惜，老夫又没怪你。你怎么还委屈上了？此事与你无关。你别胡思乱想。” “呜呜呜，老爷。是妾身的大哥犯错，引得老爷您与太后不和，妾身难辞其咎啊。” 金善惜期期艾艾，哭得梨花带雨。 “好了好了，别哭了。老夫只是说说而已。没有怪罪你哥的意思。” 俞书言连忙说好话劝慰。 “可是老爷您与太后不和，妾身心中实在难安呐。” “无妨，老夫去找父亲，让他出面，我就不信那妮子连父亲的面子都不给！” 俞书言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诶，老爷。这倒是个好办法！” 金善惜眨巴着一双桃花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一脸惊喜的望着俞书言。 “老爷你真厉害！mua！” 金善惜说完对着俞书言脸颊直接送上一个香吻。 俞书言心中的愤懑怒气消散一空，浑身充满了干劲。 瞬间化身威武雄狮，开始上下其手。 金善惜立即变成温顺的小鹿，一副任其予取予求的模样。 片刻过后。 俞书言心满意足的离开书房，精神抖擞的前去其父亲应国公俞效贤居住的后院。 “父亲。” 俞书言恭敬躬身行礼。 “书言，有事？” 满头银发却面色红润的俞效贤斜倚在长榻上，手里拿着一卷书册，抬眼瞟了一眼俞书言，问道。 “父亲，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说吧。” “需要父亲出面去宫里见太后一面，替儿子说和。” “你和太后怎么了？是你犯了什么事，惹到她了？” “父亲，就是盐铁之事。您知道这些年儿子为了咱们国公府，收了不少盐铁商人的好处，如今陛下要查，儿子想要请太后出面压一压，可是太后直接闭门不见。儿子不得已只能请您出面劝说太后，她一向孝顺，最听您的话了。” 俞书言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哎，舒欣这妮子也真是的。这多大点事儿，都是自家人，出面帮一帮又怎么了？你去让管家将马车备上，老夫这就去宫里走一趟。” 俞效贤长叹一声，面露不悦抱怨道。 “是，父亲。儿子这就去准备好马车！” 俞书言欣喜不已，兴冲冲的去命管家准备。 “陛下，刚才应国公进宫，声称要去见太后。” 张勇躬身禀报道。 “呵呵，俞丞相他急了，就不知太后还会不会继续坚持，朕倒是有些期待了。” 苏不凡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笑意，眼底光芒闪烁，莫测高深…… 第62章 说曹操曹操到 “太后，应国公前来求见。” 曹富贵躬身禀报道。 “肯定是那个家伙唆使哀家父亲前来。” 太后眉头紧蹙，眼底闪过一抹无奈：“走吧，随哀家去迎接。” “臣应国公拜见太后。” 俞效贤见太后一行人走出来，忙快走几步上前相迎，躬身行礼道。 太后眉头一蹙，连忙上前扶住俞效贤：“父亲，你这是作甚？” “太后，君臣之礼不可废。臣受先皇隆恩，不敢忘。” 俞效贤执礼甚恭，恪守君臣之礼。 “父亲，你又何必如此。进屋坐着聊。” 太后满眼无奈，搀扶着俞效贤往殿内走去。 “父亲，请用茶。” 太后温柔道。 “谢谢，太后。” “父亲，这屋里你就别再如此称呼女儿了。就唤女儿乳名吧。” 太后不愿父亲如此生分，语气带着几分凄然。 “鸢儿，你看你都瘦了。是国事太过繁重让你疲累吧？你可要注意身体啊。” 俞效贤眼含关切，温声嘱咐道。 “父亲，鸢儿省得。父亲身体可还好？” 太后眼底闪过一抹感动之色，关切的望着父亲。 “为父很好，你不必担心。” “那就好。” “这都是因为有你大哥他撑起咱应国公府，为父才能无忧无虑，只管养好身体。” 俞效贤注视着太后，语重心长道：“你大哥他也不容易，为了大夏、为了你、同时为了咱家，他殚精竭虑……” “父亲，不要再替他说好话了。” 太后面色瞬间阴沉下来，语气不耐打断俞效贤的话：“父亲，你若是想鸢儿来看望鸢儿，鸢儿喜不自胜。但若是受他之托前来当说客，就请父亲将劝说的话收回，我已经告诉他，自己闯的祸，自己解决，鸢儿绝不插手！” “鸢儿，他好歹是你大哥，而且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咱家、为了楚王……” 俞效贤继续道。 “父亲！” 太后倏然起身，面色阴沉无比：“你不要听他胡说！不要什么都往恪儿身上扯。恪儿一直以来只喜欢吟诗作对、风花雪月，对金钱和权力没有丝毫兴趣。他不要想将恪儿拖下水！” “鸢儿，咱们可是一家人啊……” 俞效贤一脸忧愁的模样。 “父亲，你请回吧，恕鸢儿不送！” 太后神情不愉，直接挥袖下逐客令，转身就要离开。 咚！ 俞效贤忽然一下跪倒在地：“太后！” 太后闻声，转身看到父亲跪倒在地，震惊得瞪大了一双凤目，尖声道：“父亲，你这是干什么啊？！” 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俞效贤身前，伸手就要去将其扶起身。 俞效贤一动不动的跪在原地，执拗道：“太后，求你看在老臣的面子上，饶了你大哥这一回吧。” “父亲，你快起来，你这是要置女儿于不孝啊！” 太后满眼焦急之色，心中烦躁不已。 “太后，老臣从未求你什么，这是第一次求你，请你应允，否则老臣只有长跪不起。” “我……我答应你，答应你还不行吗？你快起来啊！父亲！” 太后眼底燃起熊熊怒火，眼中氤氲一层薄雾，一股憋屈充溢胸口，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被气得不轻。 “老臣谢谢太后开恩。太后，你可要记得对老臣的承诺。” 俞效贤面露喜色起身，不忘嘱咐道。 太后一脸无奈，用力的点了点头。 “鸢儿，你保重身体，为父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俞效贤见达成目的，便不愿再多留片刻，喜上眉梢作别道。 “父亲，保重，鸢儿便不远送了。” 太后银牙紧咬，眼底尽是失望与落寞之色，转身不去看父亲：“富贵，替哀家送一送应国公。” “是！” 曹富贵佝着身子，低声领命。 在低头的瞬间，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 “陛下，奴婢适才看到应国公已经自慈宁宫离开，看起来喜气洋洋的模样。” 张勇匆匆赶来，躬身禀报道。 苏不凡微微颔首，深邃的眼眸中精光闪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继续派人盯着应国公府。” “是！” 张勇快步离去。 “婉儿，看来太后最终还是没能坚持住啊。” 苏不凡叹息一声，脸上却看不到丝毫失望之色。 “估计过不了多久，太后就会派人来请朕前去慈宁宫。” “陛下，你打算怎么应对？” 皇后满眼担忧的望着苏不凡，纤纤玉手不自觉的握紧了袖口。 “婉儿，若换做是你，你会如何应对？” 苏不凡一脸轻松的呷了一口茶，饶有趣味的注视着皇后。 作为自己身边最亲近也是最信任的人，有必要考验一下对方的政治能力。 “陛下，臣妾……” 皇后面露忐忑之色，欲言又止。 “婉儿不必拘束，心里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出来。” 苏不凡握着皇后的手，眼神满含鼓励的说道。 “臣妾以为陛下毕竟才登基不久，朝中大臣绝大部分都是太后执政时的老臣，若是俞丞相涉及盐铁贪腐，而太后开口求情，在如今的情形下，太后的面子还是要给。可适当放宽自首时间，以及减轻罚金比例。 如此太后的面子照顾到了，太后也能替陛下向俞丞相施压。使得陛下今后的政策更顺利的推行。” 皇后眉头微蹙，略一思忖开口道。 “哈哈哈！婉儿好样的。考虑得十分全面。朕都没有你想得如此周详。朕就按你说的办！” 苏不凡爽朗一笑，眼中满是欣赏之色，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虽然知道皇后其实很聪明，但没想到她这么短短片刻时间，就能考虑得如此周详。 “陛下，你就不要取笑臣妾了。臣妾思虑不及陛下万一。臣妾这简直就是班门弄斧。” 皇后害羞得俏脸微红，娇嗔道。 “婉儿，不必妄自菲薄。朕句句肺腑之言，绝无虚言。” 苏不凡一脸认真道。 “陛下，曹公公求见。” 就在此时，伊来福走上前，在苏不凡耳边低声禀报道。 “呵呵，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让他进来吧。” 苏不凡露出一个轻蔑笑容。 伊来福和皇后有些懵懂，觉得苏不凡说的这句话有些奇怪。 伊来福恪守作为皇室家奴的规矩，不该问的不问，点头领命快步而去。 皇后则好奇的低声问道：“陛下，曹操是谁？曹公公不是叫曹富贵吗？” “哈哈哈！婉儿，曹富贵是曹富贵，曹操则是一个十分厉害的人物。” 第63章 谈判的艺术 “老奴拜见陛下。” 曹富贵上前躬身行礼。 “富贵，起来吧。” 苏不凡微笑抬手。 “谢陛下。” 曹富贵起身，佝着身子道：“陛下，太后请您去慈宁宫一趟，有事相商。” “好，朕这就去。” 苏不凡干脆道。 …… “儿臣拜见母后。” 苏不凡径直步入堂内，对着端坐椅上的太后行礼道。 “皇帝，快过来坐。” 太后满面慈祥的抬手示意一旁的椅子，让苏不凡入座。 苏不凡微笑点头答应，上前坐到太后身旁，面露关切道：“母后，你唤儿臣前来有何事？” “哀家听说皇帝抓盐铁贪腐有了进展，不知消息是否准确？” 太后面带慈祥笑容，温柔道。 “不错，临海州盐铁掌事黄敬延自首，并主动交代其他涉案官员。临海州所有涉盐铁贪腐官员从知州到盐吏，尽皆伏法！” 苏不凡面露自豪与兴奋之色。 太后瞳孔不着痕迹的微微一缩，唇角微微颤抖了一下，旋即面容恢复正常，依旧带着慈祥笑容道：“如此甚好。盐铁贪腐确实该好好整治一番了。不过哀家心中有个担忧。” “母后请讲。” 苏不凡心底冷冷一笑，面上却带着谦逊之色。 “盐铁积弊太深，如陛下所言，从知州到盐吏尽皆涉贪腐，哀家估计其他州县与临海情况肯定也大差不离。哀家担心皇帝你惩治太过严厉，恐动摇大夏根基啊。 这些官员都是我大夏治理地方的人，若是闹出乱子，可不好收拾。即使没有闹出乱子，一时之间又去哪里招这么多官员顶替他们的工作，治理地方？” 太后一脸担忧的说道。 “母后，所言甚是。儿臣想的也和母后一样，担心影响太大动摇国本。因此儿臣特别给了官员们改过自新的机会。只要他们在规定期限内上缴贪腐所得，并缴纳罚金就可免除处罚。” 苏不凡面露轻松之色，开口解释。 “如此倒是一个解决的办法，不过那些涉贪官员有胆量来自首吗？他们难道不担心会事后被清算？” 太后眉头微蹙，担忧的望着苏不凡问道。 “母后，这事由不得他们选择。如果负隅顽抗，儿臣不介意对官场来个大清洗。太学里可还有大批埋头苦读，等着考功名的学子，想要取而代之。 而且儿臣相信，在俞丞相的统御下，大部分的官员还是廉洁奉公的，只要有俞丞相这样的国之柱石在，谅那些贪官污吏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母后，儿臣说得对吧？” 苏不凡眼神清澈的注视着太后，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太后额头青筋跳动，眉头微微抽搐。 你这是在点哀家呢？还是在嘲讽哀家？ 俞书言啊俞书言，你可真是哀家的好大哥，哀家被你给害苦了呀。 太后心中腹诽不已，可是表面却依然还要面露慈祥笑容道：“皇帝说得没错。有俞丞相在，朝局肯定能够维持安稳。只是你给那些官员六日自首时间是否太短了一些？而且调查贪腐案应该也需要不少时日，皇帝不妨多给他们一些时日自我反省。” “母后思虑周详，儿臣不及也。儿臣便依母后的意思，将自首时间延长为十日。十日后若依旧冥顽不灵，朕便依律从严惩处！” 苏不凡假意蹙眉思忖片刻，爽快的采纳了太后的建议。 心中却笑开了花。 太后啊太后，果然一切都不出我所料。 我给足了你面子，现在该你发挥你的影响力了。 “母后，儿臣有一事相求。” 太后心中咯噔一下，眼底闪过一抹隐晦的精光。 这小子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怪不得刚才答应的如此爽快，原来条件是在这等着哀家。 “皇帝，请言。哀家能帮的肯定会帮。” “那就太好了。这事非您莫属。” 苏不凡面露大喜之色道：“儿臣希望母后能出面劝说朝中老臣，要求下属进行自查，督促涉贪官员尽早自首。” 太后微笑颔首答应：“国家大事，哀家自当尽量。” “多谢母后，那儿臣便静待母后好消息。母后，儿臣便不打扰您休息，告辞。” 苏不凡见目的已经达到，自己与太后互相妥协，都获得了彼此想要的结果，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便起身告辞离开。 刚才与太后的交流，观察其表情变化，基本可以确认俞书言涉盐铁贪腐一事，太后并未参与其中，之前也并不知情。 否则之前她不会不见俞书言，直到其父俞效贤出面之后，她才迫不得已出面与自己交涉。 从这一点来讲，太后还是值得肯定的。 至少她没有与家族沆瀣一气，直接参与到贪腐之中。 她的心至少还是向着皇家的。 太后面带慈祥笑容目送苏不凡离开，当苏不凡身影从眼前消失之时，太后面上的笑容也渐渐冷了下来。 她凤眼微眯，眸中精光闪烁不定。 这皇帝自己越来越看不透了。 总觉得他跟以前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以前的皇帝唯唯诺诺，见了自己就像是胆小的鹌鹑一般，连大气都不敢喘。 如今他身上散发出的自信与帝王之气，即使是自己见了都感觉有一些压迫感。 皇帝啊皇帝，你过去隐藏的实在太深了啊。 是哀家小瞧了你。 …… “陛下，你和太后谈好了吗？” 刚一回到寝宫，皇后就迎了上来，低声关切道。 苏不凡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笑容，微微颔首：“当然，有婉儿出的主意。朕当然马到功成。” “陛下，你又取笑妾身。” 皇后娇嗔一声，身体倚靠在苏不凡臂膀上。 “婉儿，朕可是认真的。朕完全按照你的思路跟太后沟通，最后的结果也十分圆满，朕答应给涉贪官员十天的自首时间，而太后则答应劝说老臣们发动官员自查自首。 有太后出面表明态度，做背书，相信那些贪官们肯定会争先恐后的自首。户部张良有的忙咯！” 苏不凡轻松无比，解决了这件大事，接下来盐铁专营改革就会变得顺利。 而自己对大夏的改造，也将从这开始…… 第64章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陛下，李忠派人来报，宋贺星等一干人犯已经押送回京，距离京师不到一个时辰的距离。” 伊来福略显兴奋禀报道。 “很好！派人告诉他们，回来京师的时候，一定要给我大张旗鼓的沿街缓行，让百姓和那些商人看看朕惩治贪腐的决心。召集各部官员一个时辰后在殿前广场集合。 朕要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亲自审判宋贺星等人，让那些蛀虫看到若是再冥顽不灵、不知进退，等朕出手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苏不凡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另外，去将黄敬延和张良给朕叫过来。” “是，陛下。” 伊来福快步去吩咐下面的太监去传旨。 没一会儿功夫，张良领着黄敬延来到御书房。 “臣张良（罪臣黄敬延），拜见陛下。” 苏不凡微笑抬手道：“两位爱卿平身。” 张良倒是很自然的站直了身体，黄敬延却是诚惶诚恐，佝着身子道：“陛下，罪臣不敢。” “哈哈哈，朕让你平身就平身。” 苏不凡走到黄敬延跟前一把握住他的手臂，将他给扶了起来。 黄敬延吓得两股战战，一双腿都不听使唤的颤抖如筛糠。 他一个有罪在身的九品小官，竟然被皇帝请进了御书房，还称呼他为爱卿，没被吓得瘫倒在地已经算不错了。 “黄爱卿，不要怕。朕说过，只要你坦白罪行，检举其他贪腐官员，朕就赦你无罪。而且你写的奏折朕已经看了，朕十分满意你对盐铁积弊的分析，你的分析可谓一针见血，鞭辟入里。 朕决定提拔你为盐铁巡察御史，品阶从五品，专职督查各地盐铁之政，查办涉盐铁贪腐之案。” 苏不凡一手扶着黄敬延的胳臂，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黄敬延整个人都懵了。 他一个小小的盐铁管事，仅仅九品不入流的官员，而且是在犯下涉盐铁贪腐重罪的情况下，竟然因为自首和检举立功，加之上奏陈述盐铁积弊的奏折，就被陛下直接提拔为从五品的巡察御史，手握对监察盐铁诸事，审判涉盐铁贪腐官员的大权。 这惊喜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让他半晌都没反应过来谢恩。 别说是他了，就连一旁的张良都有些惊呆了。 不过张良很快就明白了苏不凡的用意，上前一步碰了碰黄敬延的胳膊，低声提醒道：“黄大人，还不快谢恩？” 黄敬延被他一提醒，从巨大的惊喜中醒转过来，直接跪倒在地磕头，激动得眼含热泪道：“臣黄敬延谢陛下隆恩！臣必不负陛下所望，誓死以报陛下隆恩！” 苏不凡将其扶起，面带温和笑意道：“朕相信黄爱卿，正所谓迷途知返为时未晚，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朕期待着黄爱卿为大夏、为朕、为天下黎民，还盐铁之政一片清明！” “臣谨遵陛下圣旨！” 黄敬延激动的流下了两行热泪。 曾经他也是满腔热血，想要做出一番成绩。 可是由于他没有背景，连县令之职都竞争不到。 最后被分配到盐铁司下，成为外派协助盐铁掌事管理盐铁最底层的无品级盐铁文书。 在前任临海州盐铁掌事的熏陶下，他渐渐被腐蚀，成为协助其贪腐的帮手。 后来更是迎娶盐铁掌事家闺女，成为其女婿。 再后来，盐铁掌事置士之后，在宋贺星等人的举荐下，他顺理成章的接任了盐铁掌事一职。 直到梁实前往临海州推行盐铁改革，他被梁实家丁拿下，押送回京。 如今他获得了痛改前非，洗心革面的机会，得到了一展胸中抱负，为国效命的舞台，让他如何能不激动得难以自持。 “黄爱卿，你先下去候着，稍后朕会当着众大臣的面，亲自任命你。” 苏不凡温和笑道。 “臣黄敬延，遵命！” 黄敬延此刻已经彻底被皇帝博大的胸怀所征服，满脑子都是为皇帝效死的热血念头。 伊来福将其领出御书房，于偏殿候着。 黄敬延被领走之后，张良一脸佩服的躬身道：“陛下，臣对陛下的胸襟智慧佩服之至。大夏能有陛下乃天下黎民之幸也。” “哈哈哈！张爱卿不必如此夸朕，否则朕会骄傲的哦。” 苏不凡轻松一笑，故意调侃了一下张良。 这些日子张良的神经绷得太紧，正好借此机会帮他稍稍放松一下。 果然，张良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感激的望向苏不凡，君臣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张爱卿，你不奇怪朕为何要如此重用提拔黄敬延？” 笑声渐息，苏不凡面带笑意询问。 “臣以为陛下此举乃是千金买马骨，要让那些涉盐铁贪腐官员以及商人放心，可以放心大胆的前来自首，不必担心会被秋后算账。” 张良将自己的想法坦白说了出来。 “不错，张爱卿果然心思细腻，头脑敏捷。一语中的。” 苏不凡面露欣赏之色夸赞道。 “不过这只是其一。” “哦，陛下还有别的用意？” 张良蹙眉，好奇问道。 “嗯，朕仔细翻阅过黄敬延的履历和信息，他可能是大夏千千万万基层官员的缩影。他曾经也满腔热血，立志要报效朝廷，造福百姓，对贪官深恶痛绝，可最终他却变成了他最痛恨的角色。 这除了他受环境影响自甘堕落之外，难道就没有我们在制度和监督上的缺失，给了他犯错的机会吗？ 前两日朕让他写的关于盐铁之弊，可谓鞭辟入里，让朕大为震撼。这样的人才，若是不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不让他为大夏效力，简直就是浪费！ 以他对盐铁之弊的了解，任命他为巡察御史专职整顿盐铁之弊，再合适不过。 而且朕要从他开始，建立一支巡察四方的御史队伍，监督地方官员的同时，将各地的实际情况汇报回京，以便朕与朝中大臣制定政策有所依据，以免恶政害民。” 苏不凡直抒胸臆，将自己的计划详细告知张良。 张良是自己亲自任命的权户部尚书，是自己的嫡系，也是自己最为倚重的大臣，必须要让他明白自己的意图。 这样他才能更好的配合自己，实施计划。 “陛下思虑之深远，臣不及也，臣钦佩之至！” 张良一脸钦佩的一揖及地，恭敬行礼。 苏不凡笑着摆手，故作神秘道： “张爱卿，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临海州宋贺星等一干人犯已经押送回京，稍后朕将当着百官的面亲自审问。你准备好迎接自首潮吧。哈哈哈……” 第65章 臣不服 太极殿前广场上。 一众大臣齐聚，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相互议论着。 皇帝召集他们前来，并未说所为何事，只说让他们看一场好戏。 这几日因为盐铁贪腐案，闹得大臣们人心惶惶，现在皇帝又搞这么一出，其中不少人就更加慌张了。 没一会儿功夫。 随着御前总管太监伊来福一声高唱：“皇上驾到！” 一众官员连忙排列整齐，恭迎苏不凡。 有太监快步抬着椅子放在太极殿前阶梯下。 苏不凡缓步走到椅子跟前，示意众大臣平身之后，默然不语坐下。 而跟随他身后的一众全副武装的御前亲卫军则快速站到四周，将一众官员给围了起来。 众大臣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全都一言不发恭立两旁。 苏不凡面色如常，眼神是有意若无意的在众大臣面上扫过。 “报！御林军千户卫栋梁率部押解临海州一众人犯已抵宫门外，请求面见陛下！” 一名御林军匆匆跑上前高声禀报道。 “宣！” 苏不凡沉声喝道。 大臣中不少人色变，面露惶恐之色。 一些人则是露出好奇探寻之色。 但是皇帝没发话，他们也不能转身去看到底什么样的犯人让皇帝如此大动干戈，派出御林军前去捉拿。 押送回京后不是直接打入天牢，反而是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就在众大臣或惴惴不安或心痒难耐的时候，苏不凡开口道：“诸位爱卿转身看看吧。” 刚才一众大臣的表情他都尽收眼底，哪个心中有鬼，哪个心怀坦荡他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一众官员闻言，迫不及待地转身望向宫门方向。 库库库…… 很快，马车碾压石板发出沉重的声音传来。 一队全副武装的御林军骑着高头大马，押着数辆大大的囚车驶来。 每一辆囚车中都关押着十余名蓬头垢面的人。 但稍稍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人衣着华贵，显然不是一般人。 只不过是从临海州一路坐囚车前来京师，路上风餐露宿吃了不少苦头，因此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显得颇为狼狈而已。 此次为了避免提前泄露了消息，苏不凡特意让御林军沿途用黑布将囚车罩起来，直到抵达京师后才取下布罩，并且在囚车上插着盐铁贪官的标牌， 在京师朱雀大街上一路游行，直抵宫门。 而与此同时，无数人奔走相告。 盐铁贪官被抓，陛下要亲自审问的消息已经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京师的大街小巷。 这些消息当然是苏不凡特意安排御林军在朱雀大街宣布的。 但同时又将大臣们全都召集起来，斩断了大臣们与外界的联系，阻止他们提前获知这一消息。 既要百姓们都知道自己坚决整顿盐铁的决心，同时又要给大臣们一个巨大的震撼。 如今看到大臣们一个个或惶恐、或惊讶表情不一，但不论是惶恐还是惊讶，这都是心理受到巨大震撼的表现。 效果已经达到了。 “御林军千户卫栋梁奉陛下命令，率队逮捕涉盐铁贪腐人犯宋贺星等一百一十七人，现将人犯押解返回，前来向陛下复命！” 一脸浓密络腮胡，威武雄壮的卫栋梁翻身下马，快步上前抱拳行礼道。 “好！卫爱卿干得漂亮。将宋贺星等一干人犯都从马车押解下来，朕今日要当着百官的面，严审此等祸国殃民的蛀虫！” 苏不凡霸气喝道。 “末将遵命！” 卫栋梁抱拳领命。 转身一挥手，囚车前的御林军将士当即上前打开囚车牢笼门，将囚车中的宋贺星等一百一十七人全都赶下囚车，驱赶着来到广场中央。 “见到陛下，还不下跪！” 卫栋梁一声暴喝。 宋贺星一众人吓得浑身一哆嗦，全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显然卫栋梁在他们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黄敬延何在？” 苏不凡面色严肃，眼神凌厉的从面前这一百一十七个跪着的犯官身上扫过。 “臣在。” 黄敬延从队伍末尾站了出来。 “你上前一一核实，这些人可是你举报信中举报的贪官。” 苏不凡声音充满了威严。 “是，微臣遵命！” 黄敬延躬身领命，小跑上前，一个一个的仔细辨认。 一会儿功夫，黄敬延将一百一十七人全部辨认了一遍，快步来到苏不凡身前躬身行礼道：“启禀陛下，此一百一十七人确系臣所举报的贪官无误。” “好，那你现在将你对他们的控告大声的念出来，让所有人都听清楚。” 苏不凡一挥手，身旁侍立的伊来福忙将举报信递给黄敬延。 黄敬延躬身双手接过，展开举报信，开始大声朗读：“罪臣黄敬延举报临海州知州宋贺星贪赃枉法……” 他将每一个临海州涉盐铁贪官如何贪腐，他所知的每一笔贪腐金额全都当众读出来。 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差不多一炷香时间。 对于他念出来的贪腐金额，那些没有贪污的大臣听得震惊不已，没想到临海州一个知州连同下属官员竟然贪腐到了这种程度，竟然能贪这么多银子。 而那些与宋贺星沆瀣一气的大臣则已经汗如雨下了。 当然也有一些恨得咬牙切齿，没想到宋贺星贪了这么多银子，竟然只给了自己一点点。 各人心思不同，立场不同，所思考和关注的点也不同，表情也就各不相同。 “宋贺星，尔等可认罪？” 苏不凡厉喝道，声音中充满了压抑的愤怒。 “罪臣知罪！求陛下饶恕！” “陛下罪臣知道错了，求陛下饶过罪臣这一次吧。” …… 一众临海州犯官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连连磕头求饶。 “臣认罪，但臣不服！” 忽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兀响起，众人的目光皆被吸引，齐刷刷的注视在宋贺星身上。 宋贺星跪在地上，上半身却挺得笔直，怡然不惧的直视着苏不凡。 周围一众大臣都惊呆了。 这宋贺星是哪根筋不对吗？ 这个时候还敢顶撞陛下，是活得不耐烦了还是嫌自己命长？ 苏不凡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笑意，上下打量了一番宋贺星，冷冷道：“你为何不服？” 第66章 皇帝算计太深，防不胜防啊 “陛下曾发布过一条限期自首的命令。如今期限未到，陛下就直接命御林军前来抓捕臣，这不公平！” 宋贺星梗着脖子道。 “哈哈哈！” 苏不凡仰天大笑，半晌收声。 双目如电死死盯着宋贺星，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 宋贺星被苏不凡盯得浑身发毛，背心都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陛下这一阵大笑是什么意思？ 是在嘲笑我吗？ 难道我赌错了？ 按道理不应该是这样的剧情啊。 根据我收到关于陛下的情报，陛下是属于一言九鼎的性格，不会言而无信，做食言而肥的事才对呀。 而且陛下一直以来对大臣放得很松，就算是当初陛下登基仪式的时候，公然提议要太后罢黜陛下的御史黄品源等一众官员，陛下也没有对他们进行任何的惩处。 如此宽厚的陛下，为何对我们这些人如此严厉？ 这一点都不正常。 “你们也都和他一样的想法吗？是不是都觉得不公平？” 苏不凡饶有趣味的指着宋贺星，目光从一众贪官身上扫过。 一些贪官跪伏在地，一声不吭。 还有一些则是早已被吓破了胆，连连失声痛呼：“陛下，臣真的知道错了，求陛下法外开恩，再给臣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一声不吭的几乎全是位高权重的贪官，他们贪得多，情况和宋贺星差不多。 按律肯定是死路一条。 既然有宋贺星打头阵，他们自然愿意跟随。 反正都已经是必死无疑，那不如奋力一搏，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而那些求饶的则都是小官小吏，他们虽然也贪了，但是数额不大，按律至多就是流放。 他们更希望能够求得皇帝宽恕，进而能够处罚轻一点。 苏不凡看着眼前的局面，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笑意。 因利而聚，则利去人散。 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仅仅因为自己一句话，就让他们内部产生了分歧。 如果此时自己再加一把火，恐怕会变得更加精彩吧。 “诸位爱卿，你们认为他说得是否在理？朕是否应该给他们自首的机会？” 苏不凡嘴角勾起一个微笑，目光从两旁站着的一众大臣身上扫过。 俞书言眉头紧蹙，他有些猜不透皇帝到底是何用意。 他总觉得皇帝如此做，定然不会是简单的询问大家的意见，其背后定有深意。 就在他皱眉思索的时候，已经有人稳不住站了出来。 “陛下，臣以为既然陛下发布了限期自首的命令，君无戏言，就应该严格按您发布的命令办事。应该给他们自首的机会。” 郑国玉躬身道。 见到宋贺星等人目前的状况，他颇有兔死狐悲的危机感。 若是此时不站出来表明态度，若是陛下回头也对他们来一次突然袭击，到时候都没有地方说理去。 “臣等附议！” 又有好些大臣站出来附和。 “嗯，诸位爱卿所言甚是。朕也认为确实有道理。 既然如此，那就严格按照命令来办。你们是不是都想自首？” 苏不凡转头看向宋贺星等人，露出一个莫测高深的笑容询问道。 “是，臣早就想自首了。” “臣也一样。” “要不是御林军来得太快，臣都已经写好了自首状了。” …… 宋贺星等贪官闻言，顿时看到了希望，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回答道。 “好！朕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既然在规定期限内，你们想要自首。那朕就给你们自首的机会。” 苏不凡眼底闪过一抹计谋得逞的得意之色：“来人，给他们准备笔墨，让他们当着大家的面写自首状。” “谢陛下隆恩！” 宋贺星等人狂喜，偷偷对站出来支持给他们自首机会的郑国玉等人报以感激的目光。 “你们听好了，自首状一定要彻底坦白，若是给朕藏着掖着，妄图蒙混过关，一旦被朕发现你们故意隐瞒或撒谎，那就是罪加一等！” “是，陛下。臣等绝不隐瞒。” 宋贺星等人齐声答道，声音中充满了激动狂喜。 苏不凡看到宋贺星一脸狂喜之色，看到郑国玉等人如释重负的表情，心中都快要笑疯了。 朕倒要看看等朕说完这句话之后，你们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好，你们的态度朕很满意。记住了，自首状不仅要写明你们何年何月收了谁多少贿赂，何年何月贪墨了多少，还要写明你们贿赂了谁，贿赂了多少银子。漏掉任何一条，都罪加一等！” 苏不凡声音充满了威严，眼神冷厉的注视着宋贺星等人：“当然，即使你们没直接贿赂其他官员，但是有切实证据或可靠线索，能证明其他官员贪腐，你们举报就算是立功。朕不仅不处罚，还会根据你们的立功大小，对你们进行奖励。” 宋贺星等人闻言顿时高兴不起来了，这不是摆明了让他们与头顶的保护伞决裂吗？ 皇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若是不供出头顶的保护伞，那就是故意隐瞒，罪加一等。 可若是和头顶的保护伞决裂，他们将来秋后算账，给自己穿小鞋怎么办？ 宋贺星等人一时陷入了两难。 郑国玉等人如坠冰窟，想死的心都有了。 刚才为什么要嘴贱，跑出来说什么给他们机会！ 陛下开出这样的条件，这些人肯定会反水，转头就会将自己卖了。 届时自己想要隐瞒一些受贿情况都不行了。 这些人就应该立即处死，以儆效尤！ 俞书言面色骤变，心中大惊。 怪不得刚才觉得皇帝的态度有些奇怪，原来皇帝打的是这个主意！ 先是让大臣主动站出来表示应该严格按照皇帝发布的限期自首命令执行，给宋贺星等人自首的机会。 接着给宋贺星等人机会，让他们供出其他的涉贪官员。 这么一来就逼得宋贺星等人站到所有涉贪官员的对立面。 皇帝的算计太深了，简直防不胜防啊。 “黄敬延。” 苏不凡见场面出现诡异安静，宋贺星等人陷入挣扎犹豫，决定再加一把火。 “臣在。” “朕现在正式任命你为盐铁巡察御史，品级从五品，专职督查各地盐铁之政，查办涉盐铁贪腐之案。” 苏不凡话音刚落，一旁伊来福送上官服和印信。 “臣谢陛下隆恩！” 黄敬延恭敬躬身行礼。 “宋贺星，尔等看好了，这就是你们的榜样。只要有功于大夏，朕绝不吝啬赏赐！” 苏不凡话音充满坚定。 宋贺星等人开始动摇了，眼中出现了跃跃欲试之色。 俞书言见局势即将失控，忙给身后的金斗良递了一个眼色。 金斗良只得硬着头皮站出来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第67章 都是算计 “哦，金爱卿何事？但请讲来。” 苏不凡露出好奇之色望着金斗良。 “陛下，臣希望单独启奏陛下。” 金斗良眉头紧蹙，略一思忖道。 “不必，这里都是我大夏之栋梁，是朕之肱骨，没有什么不可让大家知道的，金爱卿只管讲来。” 苏不凡心底冷笑，金斗良的那一点小心思他哪里不知道，想要谏言自己将这些人处死，又不想当面讲出来怕引起这些人的不满，自己岂能让他如愿，给他这样的机会？ “陛下，您宽恤臣民是大夏黎民与臣等之幸，但律法的威严也需要维护。既然这些人都是御林军抓捕，且证据确凿，臣以为依律宣判，以震慑那些贪腐宵小才是正理。” 金斗良把心一横，一脸正气的斩钉截铁道。 如今已经骑虎难下，唯有一条道走到黑。 “臣附议，对贪腐官员就得明典正刑，严惩不贷方能还大夏朗朗乾坤。” “臣等附议。” 很快又有很多官员站出来附议，其中就有刚才跳出来说要给宋贺星等人自首机会的。 主打的就是一个底线灵活，反复横跳。 宋贺星等人懵了。 你们这些人刚才不是还帮我们说话，请求陛下给我们自首机会吗？ 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忘记当初给你们送的银子了？ 好！既然你们不仁，就休怪我们不义了。 “陛下，罪臣愿将所有犯罪事实供述，臣还要检举户部盐铁司主事郑国玉、户部侍郎金斗良贪赃枉法！” 宋贺星已经豁出去了。 杜昂等一众临海州官员也都对金斗良等人翻脸不认，落井下石感到愤怒，纷纷嚷嚷着要检举揭发。 “宋贺星，你不要血口喷人！” 金斗良和郑国玉急得脸都红到了耳根，瞪眼怒斥道。 “陛下，罪臣有他们受贿的证据，请求陛下允许臣戴罪立功！” 既然已经撕破脸，宋贺星也就不再有任何顾忌，大声嚷嚷道。 “俞丞相，你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置？” 苏不凡双眼微眯，若有深意的注视着俞书言。 “臣以为……陛下已经下了限时自首的命令，自当对所有官员一视同仁，让所有人都有自首，改过自新的机会。” 俞书言暗暗叹息一声，他知道被皇帝算计了。 这一切都是皇帝早已设计好的圈套，就等着他们一个一个的钻进圈套之中。 而自己就是皇帝圈套最后收网的一环。 若是自己还坚持立即处置宋贺星等一干人，恐怕接下来皇帝就会借着宋贺星等人的供词将自己在朝中的势力一网打尽。 说不定自己都会被牵连其中，那时再后悔就晚了。 如今也只能是舍财免灾，将这些年收受的贿赂全部吐出去。 “好，就依丞相之言，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五日以内坦白自首且如数缴纳贪腐所获及罚金者，一概不予追究。保留原官职，以观后效。若再有违法乱纪，则二罪并罚，从重处之，以儆效尤！” 苏不凡一脸严肃，声音充满威严喝道。 “卫栋梁。” “末将在。” “将宋贺星等一干人等，带回御林军东大营，好生看管。待其彻底交代犯罪事实，朕亲自审阅无误后，再释放官复原职。” “是，末将遵命！” “宋贺星、杜昂，还有你们，朕给你们机会，希望你们好自为之，莫让朕再失望了。” “罪臣叩首，谢陛下隆恩！” 宋贺星、杜昂等一众犯官全都以额触地，深深一拜。 皇帝的话已经非常明确，只要他们老实交代，并缴纳犯罪所得和罚金，他们就还能官复原职，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皇帝他是真仁厚啊！ 若是换做其他皇帝，就算是法外开恩，他们就算不死也得脱一层皮，至少也是流放边疆的命运。 如今他们只需要舍去钱财，就能免于处罚，这不仅是不亏，简直就是血赚啊。 成国公杨克胜深深的看了苏不凡一眼，沧桑的眼眸中眸光深邃，布满皱纹的脸庞上隐现笑意。 “诸位爱卿，还有五日时间，若是有涉盐铁贪腐的，好好考虑一下自首，都散了吧。” 苏不凡目光从一众大臣面上扫过，目光若有深意的在金斗良和郑国玉几人略作停留，最后停留在俞书言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 言罢起身离去，只留给俞书言等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刚才皇帝的目光注视着我，又说那样的话，这是在点我呢。 真如太后所言，之前我们所有人都小看了陛下。 他以前那懦弱无能都是装出来的。 如今他还未完全掌控朝堂，太后在他面前说话还有一些作用，还能稍稍约束他。 若是等他完全掌控朝堂，那自己还能有活路？ 他如今答应自首并上缴违法所得及缴纳罚金就可既往不咎，可谁能保证他日后完全掌控朝堂之后不秋后算账？ 他这段时间扶持张良为权户部尚书，以推行盐铁改革之名提拔一群翰林学士进入权力系统，以及拉拢与自己不太对付的柳肃，并派其前往三州赈灾积累名望。 这些都是在针对自己，削弱自己和太后在朝中的影响力。 这样的皇帝太过恐怖，自己必须想办法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可惜自己的侄儿楚王成天只知道吟诗作对、风花雪月，跟一群所谓的才子和佳人混在一起。 否则凭自己这个丞相舅舅和他垂帘听政的太后亲娘，扶持他坐上那个宝座并不是没有可能。 说起来太后也真是的，自己儿子不扶持上位，偏偏扶持这个病秧子皇帝。 结果皇帝他就是一个扮猪吃虎，心思深沉如海的人。 如今反而自己作为掌握朝政数载的太后，手中掌握的权力都被皇帝给夺了回去。 若是任由皇帝继续坐大，恐怕太后她也只能枯坐后宫，等着去陪先皇了。 俞书言眉头紧锁，眼中光芒闪烁不定，心中对苏不凡的忌惮攀升到顶点。 不行！ 我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俞书言好不容易才将太后扶持上位，我俞家好不容易才拥有这样的局面。 岂能任由局势滑入不可挽回的深渊？ 太后我说不动，那我就去说动楚王！ 我就不信，若是楚王有意，太后作为他的亲娘会无动于衷！ 俞书言狠狠一咬牙，冰冷的眼底充满了坚定。 第68章 粮价暴涨 “殿下，国舅爷前来拜访。” 楚王府内官管事太监邱少堂躬身行礼道。 “国舅爷，他来干什么？” 楚王眉头微蹙，在宣纸上落下最后一笔，放下笔后，抬头若有所思道。 “奴婢不知。” “走，孤亲自去迎国舅。” 楚王起身，将书桌上写好的书信收起，折好后递给邱少堂：“待会派人送出去。” “是。” 邱少堂躬身领命。 楚王带着邱少堂快步往王府大门而去。 刚到门口就看到俞书言的车驾停在门口，楚王忙上前，满面春风道：“舅舅，您怎得闲来孤府上？” 俞书言从马车中下来，笑着道：“老臣见过楚王殿下。” “舅舅，何须多礼？快里面请。” 楚王热情招呼道。 两人并肩步入王府。 入正殿分宾主坐定，有侍女奉上香茗。 “舅舅，最近身体可好？” “托殿下的福，身体还凑合。” …… 两人一番寒暄问候，俞书言终于开始切入正题。 “殿下，老臣恐怕不久就要致仕，告老还乡咯。” 俞书言言语中颇有不甘、落寞之感。 “舅舅，您身体康健，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为何会突然萌生致仕这样的想法？大夏朝廷怎么能少得了您？” 楚王露出一脸惊愕之色。 “哎，臣老了。如今陛下推行改革新政，需要年轻官员，老臣入不得陛下法眼了。” 俞书言一副英雄迟暮的落寞感。 “舅舅，何出此言？” 楚王惊讶道。 “殿下，你有所不知。当今陛下对老臣……” 俞书言一脸委屈的开始诉说自己遭受的委屈，从皇帝重用右丞相柳肃，到如今威逼利诱官员相互攀咬，互相检举揭发，让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 楚王听后眉头紧皱，面露不平之色：“之前皇兄身体抱恙，一直都是舅舅和母后帮忙支撑着大夏，如今皇兄怎么能如此对舅舅？” “哎，老臣没用咯。陛下瞧不上老臣了。自然是弃之如敝履了。” 俞书言摇了摇头，一脸颓丧模样：“说到底还是老臣并不是陛下的亲人，若是老臣与陛下的关系，是老臣与殿下这样的关系，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了。” 俞书言说完，眼神不着痕迹的瞥向楚王。 “舅舅，话不能这么说。母后待皇兄比我这个亲儿子还要好，皇兄应该会感恩才对。是不是舅舅与皇兄有什么误会？要不舅舅你去跟母后讲一讲，让母后从中说和说和？” 楚王哪里听不出俞书言话中有话，故作不知道。 “哎，别提了。你母后还在生我的气呢。都不肯见我。” 俞书言叹息一声。 “怎么回事？” 楚王面露惊讶之色。 俞书言面露疑虑之色，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般说起来。 “这还不是因为……因为之前陛下身子骨弱，所有人都以为陛下他恐怕会……难以承担管理国家的重任。你当时又年幼，你母后也忙于政事。 我这个做舅舅的当然要替你考虑，早做谋划，所以就在盐铁上收了些好处。这些银子我都替你保管着，想着等你有朝一日登临大宝时……” “舅舅，慎言！” 楚王一脸谨慎，出声打断了俞书言的话：“舅舅，这种话可不敢乱说！” “殿下，这话我也只跟你说。” 俞书言挤出一个笑容解释道。 “舅舅，这种话以后对孤也不要讲了。孤不想皇兄误会。另外孤志不在此，孤只想逍遥自在一生。” 楚王面露不悦，语气也变得不客气：“舅舅，孤稍后要去参加一场诗会，就不留舅舅了。” 俞书言一脸尴尬，被楚王直接下逐客令，哪里还有脸留下，只能红着脸道：“是，那老臣就不打扰殿下，老臣告辞。” “少堂，替孤送一送国舅爷。” 楚王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邱少堂躬身领命，将俞书言送至王府门外：“奴婢恭送国舅爷，国舅爷慢走。” “告辞！” 俞书言怒气冲冲的上了马车：“走！” 邱少堂佝着身子，盯着渐渐远去的马车，眼底露出思索之色，旋即转身返回王府之中。 “殿下，国舅爷已经送走了。” “嗯。” “殿下，国舅爷他主动示好，您为何拒绝？” 邱少堂佝着身子低声问道。 “连母后都不见他，我又何必去招惹麻烦？他想借我之名绑架母后，我岂能让他如意？” 楚王眼神深邃，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冷笑。 “可他毕竟是丞相，门生故吏遍地，在朝中拥有巨大的影响力。若是有他帮殿下……” 楚王抬手制止邱少堂继续说下去，瞥了一眼邱少堂：“他之所以能坐上那个位置全是因为母后的原因。若非母后在父皇跟前帮他说好话，你以为凭他的本事能坐到那个位置上？ 他如今涉入盐铁贪腐案之中，已经成为了陛下的眼中钉，孤又何必去惹这一身骚？” “殿下英明，奴婢受教了。” 邱少堂面露心悦诚服之色。 “之前吩咐你让那些商人去将盐铁专营权拿下，事情进展如何了？” 楚王询问道。 “都已经顺利开展，中原九州我们的人已经拿下五州。” 邱少堂躬身禀报道。 “不够，继续加油。不论你们用什么方法，孤要将全大夏大部分州的盐铁专营握在手中。” 楚王眼底精光闪烁。 “殿下，可是这两日京师粮价飞速上涨，已经从5文一斗上涨到了30文一斗，而且还在持续上涨中。让那些商人此时拿粮食去换盐铁专营，恐怕有些困难。” 邱少堂面露忐忑道。 “哦？看来齐王那个蠢货开始行动了。那我们就稍稍等一等，看看这场好戏会如何发展。” 楚王眼中闪过一抹讶色，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笑意，悠然自得的呷了一口茶。 “若是粮价持续上涨，官府依旧没有任何能够平抑粮价的措施，那就让咱们的人加一把火，将粮价推更高。” “奴婢遵命！” …… “陛下，京师粮价暴涨，已经从5文一斗上涨到了30文一斗，而且还在继续上涨。京师百姓民怨沸腾，京师百姓认为都是因为城外的三州灾民将京师粮价给推高了。 今日已经有百姓在难民营前叫骂，让三州灾民滚回去。再这样下去，恐会出乱子。” 京师府尹吴彦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急切道。 “朕知道了。” 苏不凡淡淡开口，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第69章 想不透，实在想不透 终于按捺不住动手了，朕等得就是你出手！ “陛下，臣以为应当从外地调运一批粮食入京，平抑粮价。” 吴彦见皇帝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心中焦急万分，忍不住上前建议道。 “吴爱卿，试问哪里有粮可调？若是有粮可调，当初三州受灾之时就已经调粮救灾了，岂会需要用盐铁专营来引诱商人运粮去三州？” 苏不凡深深的看了一眼吴彦，淡淡开口解释。 吴彦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做事勤勤恳恳，只是身在局中看不清局面而已。 不过为了彻底将暗中谋划这一切的那一只黑手斩断，现在还不能将自己的计划和意图告诉他。 “陛下，那可怎么办呀？若是粮价持续高企，恐京师要饿殍遍野了。” 吴彦忧心如焚，就差将忧愁两字写在脸上了。 “吴爱卿，京城的粮商你都认识吗？” “认识，而且臣今日已经召集京师六大粮商，希望他们控制粮价，但他们皆表示粮食供应吃紧，他们的进货价也在上涨。总之一句话就是尽量控制粮价，但是想要降价那是千难万难。” 吴彦一脸无奈道。 “吴爱卿，粮价一事朕已知晓，朕会与户部商议，制定平抑粮价的方案。你就不必担心了。你这段时间忙安置灾民一事忙得焦头烂额，人都憔悴了，朕给你放个假，回家休息几天。” 苏不凡面带和煦笑容，关切道。 “谢陛下好意，但这种情况下臣如何能安心休息？臣必须盯着，否则京师若是发生动乱，臣百死难辞其咎。” 吴彦躬身谢绝。 “若大夏百官皆是吴爱卿这样为国为民的好官，大夏何愁不兴，朕何愁天下不盛！” 苏不凡起身来到吴彦跟前，伸手扶住吴彦的手臂，动容道。 对于一个臣子，被皇帝如此亲热的扶着手臂，那无异于至高的奖赏和荣誉。 吴彦被苏不凡扶着，面露激动之色： “陛下谬赞，臣万不敢当，臣只是尽到为臣为官的本分而已。” 苏不凡亲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满眼赞许之色。 吴彦虽然没有得到准确的回复，但陛下既然答应与户部一起商议平抑粮价的方案，他悬着的心也放下了许多，受到陛下的鼓励，让他心情愉悦。 告辞后便匆匆赶回衙署，一头扎进处理各项事务。 …… 御书房。 吴彦刚离开不久，张良便被召来。 同时被召来的还有成国公杨克胜以及五城兵马司的五位指挥使。 苏不凡简单的将粮价暴涨一事告诉众人。 闻言众人皆是面露凝重之色。 南城兵马司指挥使朱敖上前献策： “启禀陛下，末将以为可颁布命令，将粮价限定在不超过10文一斗的价格，谁敢高于这个价格就直接没收。” “陛下，不可。若是强行限制粮价，那些粮商只会阳奉阴违。虽然标示粮价10文一斗，甚至更低，但百姓根本就别想买到粮，那样情况会更糟。” 张良当即反驳道。 “陛下，依末将看，这些奸商都该杀，让末将直接带兵将这些奸商的家给抄了，将粮食没收，然后再便宜卖给百姓。这样粮价瞬间就降下来了。” 五城兵马司西城指挥使万全脾气火爆，这些日子那些灾民又不安分，让他颇为烦躁，听到粮价暴涨引起京师民怨沸腾，心中早已按捺不住，上前瓮声瓮气的说道。 武夫的想法就是如此简单粗暴，典型的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陛下万万不可啊。如此恐怕不仅不能解决问题，还会引发更大的问题。” 张良面露惊慌，连忙开口阻止。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任由粮价上涨？” 万全嘟囔着，一脸的愤愤不平。 苏不凡环视众人，开口道：“成国公，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听令！朕命尔等加强戒备，谨防京师出现骚乱。难民营仅留下维持秩序的人手即可。” “遵命！” “你们都下去吧。成国公与张良留下。” 苏不凡面色严肃。 五城兵马司五名指挥使行礼告退。 待五人离开后，苏不凡对杨克胜和张良道：“两位爱卿，幕后黑手已经按捺不住了。我们收网的时刻也快到了。” “陛下，可是京师粮价暴涨，这一招在我们意料之外，对方此举定是希望挑动京师百姓与难民的冲突。我们定不能让其得逞。” 张良略显担忧道。 “张爱卿可有良策？” “臣以为目前最好的办法是户部出面收购粮食，再平价销售给百姓，同时再从周边州县购买粮食输送入京，则可确保京师百姓粮食供应，只是如此操作，国库会损失一大笔银子。” 张良皱眉略一思忖，开口道。 “两位爱卿，请问京师是真缺粮吗？” 苏不凡对张良的计策不置可否，直接转移话题询问道。 “京师本不缺粮，只是三州灾民涌入，使得国库存粮告罄，粮商趁机制造紧张气氛，抬高粮价。而朝廷因为国库没有粮食，无法平抑粮价，才造成如今粮价飞涨的局面。” 张良分析完，不无惋惜道： “若是盐铁改革早几日的话，或许就不会出现如今的局面。” “这件事其实处理起来很简单。” 苏不凡自信一笑。 “陛下已经想好对策？” 张良欣喜问道。 “没错，原本朕还没注意到幕后黑手与京师粮商勾结，如今既然他迫不及待地跳出来，那朕便如他所愿，将其势力连根拔起！六大粮商，朕要让他们赔得倾家荡产！” 苏不凡眼底闪过一抹冷厉，语气充满了森冷杀意。 杨克胜深深的看了一眼苏不凡，深邃的老眼中闪过一抹欣赏，心底暗自庆幸道： 幸亏老夫慧眼识人，一早看出陛下非寻常人，早早向陛下效忠。 那些首鼠两端，心有二志的人，那些包藏祸心的人就等着被陛下收拾吧。 齐王、赵王、吴王，还想伸手沾染宝座，就凭你们那点小伎俩，能与陛下争锋？ 他几乎已经看到齐王等人的下场。 “成国公，朕需要你派可靠之人暗中散布京师存粮不足的消息，不仅是在京师散布，还要去周边州县散布消息。” 苏不凡接着又吩咐张良道：“张爱卿，你对外宣布高价收粮，以比市场价略高的价格收购粮食，做出一副国库缺粮紧张的态势。” 杨克胜与张良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 陛下此举到底是何用意？ 第70章 天赐良机 “陛下，如此行事不是会将粮价推得更高吗？” 张良眼底闪过一抹惊讶，脱口而出道。 “没错，朕就是要将粮价推得更高。” 苏不凡一脸坚定道。 “陛下，那样百姓更加买不起粮食了。京师恐会陷入动荡啊。” 张良急道。 杨克胜布满皱纹的老脸，皱纹都纠结在了一起，眉心的皱纹更深了。 他并未言语，脑海中一直反复琢磨着苏不凡刚才那一句话：朕就是要将粮价推得更高。 将粮价推高，不是正如了那些粮商的意吗？ “就算是如今的粮价，甚或是降到如今粮价的一半，你们觉得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买得起粮食吗？” 张良闻言愕然，确实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就算是10文一斗的价格，他们短期或许挤一挤还能勉强承受，可长期来讲，是绝对负担不起的。 更别说如今已经高达30文一斗的价格，绝对是百姓无法承受的价格。 他们认为是灾民导致了粮价上涨，当然是被有心之人故意引导造成的。 这就是京师百姓为何如此愤怒，会冲到难民营门口辱骂灾民的原因。 “既然对于百姓不论是30文还是50文，抑或是100文，反正都买不起，那价格再高对他们又有何区别呢？” 苏不凡继续引导两人。 “陛下，您的意思是先让价格涨上去，然后没人买得起，价格自然就会降下来？” 杨克胜愕然问道。 “不，朕不会给他们那么多时间。朕要将价格在七日内打下来！别忘了，朕让你安排人去周边散播京师缺粮的消息。” 杨克胜和张良两人眼睛陡然放光，脑中一个念头轰然炸开。 “陛下，您是要以高价吸引周边粮商贩粮入京？！” 两人异口同声惊呼道。 “没错，这只是其中一环。现在你们明白朕的用意，就开始行动吧。” 苏不凡嘴角勾起一抹自信微笑。 杨克胜和张良一脸激动，躬身领命，快步而去。 不久之后，一条关于京师缺粮，国库将要大肆采购粮食的消息不胫而走。 与此同时，百姓们发现京师官仓已经关门停止对外售粮。 百姓们顿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互相奔走相告，惊慌失措的百姓们在京师各处粮铺前排上了长长的队伍。 众多粮铺收到消息后，纷纷减少粮食供应，同时提高价格，但依然阻挡不住百姓抢购粮食的热情，所有粮铺门店上的粮食全都被抢购一空，众多粮铺也都早早关门宣告售罄。 京师众多粮商的府上，皆有神秘人登门拜访，表明希望能够从粮商手中购买粮食的要求，开出的条件也很具有诱惑力，以高出市场价一成的价格收购。 而且是现银采购。 一些粮商尝试销售了少量的粮食给神秘人，发现对方果然爽快，还没交货对方就先付了三成的货款，将货送到对方指定地点后，直接就当场付全款。 能成为粮商并在京师立足，谁背后都有些背景，同时头脑也都是非常灵活之人。 很快就发现这背后的不同寻常之处。 京师落英河畔，周府。 作为京师最大粮商，周家府邸庭院深深，从外面看起来并不显眼，但内部却别有洞天。 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假山湖泊点缀其间，一步一景，端的是美不胜收。 湖心亭位于湖泊中央，一条廊桥横跨湖面，将湖心亭与花园相连。 湖心亭八角飞檐，雕梁画栋，古色古香，亭内布置精美，金丝楠的八角桌，以及八张同样金丝楠木的高背太师椅，尽显奢华。 月上柳枝头。 湖心亭上灯火通明。 六位老者齐聚湖心亭，坐在金丝楠木椅上谈笑风生。 他们皆身着昂贵锦袍，锦袍的领口和袖口都缀以金丝线，彰显着他们的身份与财富。 此六人便是京师六大粮商周、李、赵、钱、王、张的家主。 “哈哈哈，今日粮价又上涨了两成，市价已经36文一斗了。” 钱家家主忍不住大笑开口，脸上说不出的得意。 “哈哈哈，是呀。大夏连年天灾，京师国库本就没有多少存粮，结果还有三州灾民来到京师城外，需要养活。如今国库已经告罄，活该我等发财。只要我们六家齐心，这京师的粮价突破50文一斗指日可待啊。” 王家家主兴奋得眉飞色舞。 “突破50文，我看明日就能办到。今日应该你们也都有神秘客商上门以高于市场价一成的价格求购粮食吧？我小试了一手，40文一斗，卖了一百石给对方。” 李家家主面白无须，长着一个酒糟鼻，奸笑道。 “哈哈哈，我也是！” 留着山羊胡的张家家主附和道。 “诸位安静，老夫今日召集诸位前来正是为了此事。” 周家家主满头银发年纪颇大，但他满面红光，精神矍铄，有着与他这个年纪不相符的精神状态，显然平时保养得很好。 他在六人中年纪最长，名望也最高，同时周家还是京师六大粮商家族中实力最为雄厚的家族。 其余五位家主皆唯他马首是瞻。 他一发话，其余五人全都安静下来，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诸位是否觉得这件事有些太过蹊跷？” “周老，你指的是？” 张家主问道。 “就是有神秘人登门求购粮食这件事。” 周老微笑说道。 “这件事确实有些蹊跷，周老你是不是收到什么消息了？” 李家主眼前一亮，惊喜问道。 “没错，殿下不久前派人前来传讯，告诉我等那些前来购粮的是户部的人。如今国库已经无粮，皇帝只能出此下策从我等手中购买粮食赈济城外的三州灾民，以及用于平价销售给京师百姓。” 周老神秘一笑，低声说道。 “周老，殿下对我等可有新的指示？” 钱家主一脸兴奋，询问道。 “有，殿下指示我们继续抬高粮价，有多高抬多高。” “可是我们若是将粮价抬太高，会不会惹怒当今陛下？” 李家主眉头微皱，有些担忧道。 “李家主，你怕什么怕。皇帝刚刚登基，朝中那可都是太后留下的老人，他岂敢强来不成？ 而且咱们背后可是有齐王殿下站着。 齐王殿下发话了，户部前来购粮，意思意思给个面子就行了，不要卖太多给他们。” 周老阴恻恻的咧嘴一笑，目光扫过五人，面露贪婪之色，继续道：“诸位，只要把握好这次机会，足以让我等后代衣食无忧！”五人闻言，眼底皆是露出贪婪之色。 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发财好机会！ 第71章 粮价，我们说了算 “周老，我们都唯你马首是瞻，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五人兴奋不已，齐声表态。 “这件事简单，我估计过几日京师粮价高企的消息就会传至周边，我们六家最好提前安排人手在码头候着，只要有粮运到码头，我们就直接买下，有多少买多少。想必那些粮商识趣的都会卖给我们。 只要控制了进入京师的粮食，京师的粮价就由我们说了算！” 周老浑浊的三角眼中精光闪烁，透露出如恶狼般嗜血的光芒。 他没有告诉五人，自从他周家两年前意外攀上齐王这高枝，并取得齐王信任之后，周家如今已经彻底与齐王捆绑在一起。 而且齐王还承诺，一旦登临大宝，将封周家为御用商人。 而这是他死心塌地为齐王效命的原因。 一旦齐王功成，他周家将一跃成为大夏最为显赫的商人家族，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 粮价还在继续疯涨，一会儿一个价。 两日过去，粮价已经上涨到了75文一斗。 京师百姓怨声载道，有更多的人聚集在难民营外辱骂三州灾民，让灾民从哪儿来就滚回哪儿去。 而原本维持难民营秩序的五城兵马司将士抽调大半回城之后，对于灾民的管控能力也大幅减弱。 三州灾民积蓄的怒火也到了即将爆发的边缘。 只差最后一点火星就能彻底点燃。 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 “殿下，暗影阁的人送来信息，说灾民已经怨气盈天，随时可以引爆，问殿下是否行动？” “不，让他们压着。等孤命令！” 年轻充满威严的声音沉声道：“孤要在粮价100文一斗的时候，彻底引爆，让京师百姓与那些灾民同时闹事！” “殿下英明！” 温润磁性嗓音激动夸赞道。 “哼哼！” 年轻充满威严的声音发出不屑冷哼：“那个病秧子登基这么短时间就大动干戈对朝廷官员和众多盐铁商人动手。还自以为是的发布一个限时自首的命令。 他倒是通过这一命令收刮了不少银两，可却将那些官员和盐铁商人给得罪光了。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他还是太嫩了一点！ 孤倒要看看这一次京师百姓和灾民同时暴动，他届时如何应对！又有哪些人会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 “殿下，御林军和五城兵马司如今都在成国公那个油盐不进的老家伙手中，若是他一心保皇帝怎么办？” 温润磁性嗓音问道。 “呵，那个老滑头。你忘了当初他的表现了？他见势头不对，一定会按兵不动的。他是绝不会拿他杨家来赌的。” 年轻充满威严的声音颇为自负道。 “殿下，可是他亲自将孙子送到皇帝身边当亲卫，还被皇帝提拔为千户，备受恩宠。会不会……” “不会！那老滑头我太了解了。他将孙子送到病秧子身边当亲卫，一方面是表示忠心，另一方面何尝不是加一道保险？ 一旦势头不对，你想想他孙子在病秧子身边，那可是能发挥很大作用的。” “嘶！殿下，高！实在是高！若不是殿下为下官解惑，下官打死也想不到这一层。下官对殿下的智慧佩服得五体投地，能侍奉殿下，真乃下官的荣幸！” “哈哈哈！李淮，就你会说话！” “句句都是下官的肺腑之言。” “哈哈哈……” 年轻充满威严的声音发出一串得意大笑。 …… 早朝。 太极殿上。 气氛压抑得可怕。 颇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沉重。 “陛下，臣要弹劾权户部尚书张良不作为！” 吴彦怒气冲冲站出来，手捧芴板躬身道。 这两日他几乎都没合眼，忙得焦头烂额。 可是眼看着粮价一天一个样，节节攀升，他却没有丝毫办法。 京师的百姓怨声载道，三州灾民又积怨已久，处在随时可能爆发的边缘。 他这个京师府尹都快愁得薅秃了头。 他去找了几次皇帝，皇帝都是告诉他权户部尚书张良已经想办法平抑粮价了。 他又跑去找张良，张良给他的答案永远都是一个，粮价快要降下来了，让他耐心等待。 可是粮价这不但没有下降，还节节攀升，大有突破100文一斗大关的趋势。 他再也不能忍受，今日早朝便直接跳出来弹劾张良。 “吴爱卿，你弹劾张良？说出你的理由。” 苏不凡面色如常，不喜不悲道。 “张良身为权户部尚书，受陛下重托平抑粮价，可三日过去，粮价不仅没有下降，反而节节攀升，昨日收市时，粮价已经涨到75文一斗。 他既不开仓放粮，也不从外地调粮如京平抑粮价，臣请陛下治他渎职之最！” 吴彦怒气冲冲，咬牙切齿的指着张良控诉道。 “陛下，吴府尹所言极是，臣附议！粮价高企已致京师百姓怨声载道，张良身为权户部尚书对此竟然不闻不问，罪不可恕！” 黄品源站出来朗声道。 “臣也附议！” …… 很快又有好些官员站出来附议，请求治张良渎职之罪。 苏不凡看了一眼站出来的众大臣，几乎清一色都是当初提出废黜自己或是因为盐铁贪腐被逼自首上缴违法所得的那些人。 他们这个时候跳出来攻击张良，无非就是因为张良是自己提拔的人，想要借机斩断自己的臂膀，削弱自己的力量。 但自己岂能如他们的意？ 更别说这一切本就是自己授意张良做的一个局。 “张良，对于他们对你的指控，你可有话要辩解？” 张良皱眉一脸郑重上前禀报道： “启禀陛下，臣无罪。臣深受陛下隆恩，时刻思虑着报效陛下，报效大夏。忝为权户部尚书，无时无刻不战战兢兢，生怕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此次粮价高企，臣殚精竭虑想尽办法去平抑粮价，奈何国库无粮，臣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臣只得用各种方法筹集粮食，如今好不容易筹到部分粮食，准备今日开始投入市场平抑粮价。 请陛下再给臣一些时日，待外地的粮食运到京师，缺粮之危可解，平抑粮价指日可待。” “好！朕相信你！再给你五日时间。若届时粮价依旧未降下来，朕唯你是问！” 第72章 刚愎自用 “陛下，臣有事启奏。” 礼部尚书顾言维缓步走上前，手捧芴板，一脸沉重躬身道。 苏不凡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之色。 顾言维这老头当初是坚决支持自己的保皇派，自己登基亲政以后，每一次的早朝他都是站在自己的位置不发一言，仿佛他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这段时间自己一直忙于处理灾民、盐铁改革以及这几日突然出现的粮价暴涨问题，确实忽略了他的存在。 今日他为何会主动站出来？ 他要说什么？ “顾爱卿，请讲。” “臣请陛下收回成命，暂停整饬京师街道，铺设石板路这一劳民伤财的举措。” 顾言维深深鞠躬。 “顾爱卿，此事事关我京师百姓福祉，岂能半途而废？” “陛下，如今京师粮价高企，百姓肚子都快吃不饱了，还修什么道路？如今百姓的福祉就是吃饱饭！吃不饱饭街道修得再漂亮又有何用？请陛下收回成命，以百姓为重！” 顾言维一年近70岁的老头，一直维持鞠躬的姿势。 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一直躬身请求的模样，用这种方式表明自己坚决的态度。 苏不凡微微皱眉。 这老头一看就是个犟种，一旦认定的事就会一条道走到黑。 若是其他大臣，自己对付起来倒是简单，可这老头不能拿出有力证据说服他，他会一直跟你犟。 可是发动百姓修路也是自己计划中的一环。 自己现在不能透露修路与降粮价之间的关系，一旦透露出去，可能就会影响到自己的计划，导致所有计划功亏一篑。 毕竟现在朝堂上站着的大臣中有不少人是分属不同阵营的人。 这些人听到消息后一定会将消息透露给他们背后的主子。 一旦幕后黑手发现这是一个圈套，对方就会立即收手，将脑袋缩回乌龟壳中，自己想要对付他就会师出无名。 留着对自己将一直是个祸害。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看来只能委屈一下这个倔老头了。 “顾爱卿，此事朕意已决，不必多言！” 苏不凡剑眉一挑，面色严肃道。 “陛下！臣恳请陛下以百姓为重！” 顾言维脸上的皱纹紧紧的纠缠在一起，弓着的身子弓得更深了。 大臣中又有十余名站了出来，一脸沉重的躬身行礼道：“臣等附议，请陛下以百姓为重。” “放肆！” 苏不凡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些站出来的大臣，将这些人都记在心中，面现怒容，双目喷火道：“朕为改善百姓生活环境，为他们铺路有什么问题？ 当初朕要改革盐铁，你们也一个个强烈反对！什么祖宗之法不可废，改革盐铁将动摇大夏之根基。结果如何呢？ 如今国库充盈，这都是朕力排众议，坚决推行盐铁改革的结果。 现在朕要为京师百姓改善生活环境，你们又跳出来反对！你们生活的地方道路都是铺的石板，你们脚不沾地，不用担心晴天扬起的尘土，也不用担心雨天溅起的泥浆。 你们有想过百姓吗？有去看看百姓都是过得什么样的生活吗？ 这也反对，那也反对！你们除了反对，还能做什么？！ 哼！退朝！” 苏不凡一通怒斥，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一众大臣面面相觑，他们还是第一次见皇帝发这么大的火。 就算是当初众人提出罢黜其皇帝之位，都没有如此大动肝火。 黄品源等人躬身恭送苏不凡离去。 低头的瞬间，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笑容。 “哎，都散了吧。” 俞书言一脸惋惜之色，叹息一声摇头转身离去。 眼底却是有隐晦的光芒闪烁。 顾言维浑浊的双目隐现泪光，望着苏不凡离去的背影，面色变得苍白，一脸沉痛的狠狠跺了跺脚，长叹一声，转身落寞的离开了。 这一瞬间，他原本略显佝偻的身躯佝偻得更深了，他仿佛苍老了许多，走路都显得脚步有些轻浮，仿佛一阵风都能将他吹倒一般。 哎！ 原本从陛下处理登基危机，再到应对三州灾荒，推行盐铁改革，反腐等一系列手段来看，以为陛下乃是心地仁厚，善于纳谏的明君， 可没想到陛下他才登基这短短的时日，在反腐和推行盐铁改革取得一定效果之后，他竟然膨胀了。 变得刚愎自用，唯我独尊，连臣子的谏言都听不进去了。 这样下去，大夏危矣！ 顾言维老泪纵横，仰头望天，惨然一笑，暗暗下定决心，回去写一封奏折言明利害，再次劝诫陛下切勿好大喜功。 若陛下依旧不为所动，那便以死谏之！ 这一刻，顾言维浑身爆发出一股一往无前的力量，就连佝偻的身躯都挺直了几分，原本有些轻浮的脚步也变得坚定有力。 迈开大步往礼部自己的公房而去。 “陛下，你对顾尚书说如此重的话，不会有问题吧？奴婢看他走路都有些飘了。” 伊来福站在苏不凡身侧，落后半个身位，低声道。 “哎，形势所迫，朕也没有办法。只希望顾尚书他能挺住。等几日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朕会告诉他一切真相。相信届时他一定会理解并支持朕的决定。” 苏不凡远远望着顾言维落寞的背影，叹息一声道。 如顾言维这样一心为国的忠臣，每一个都是宝，从自己内心来讲，是不愿让他们受委屈的。 但是在如今这个紧要关头，自己决不能犯任何错，只能委屈他一下了。 …… “那个病秧子竟然如此膨胀，还真以为搞了一个盐铁改革就真的功盖天下，智计无双了么？ 连朝臣对他的谏言都听不进去了，还当庭怒斥朝臣，拂袖而去！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孤看他离灭亡不远了！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 年轻威严的声音发出一串快意大笑。 “下官恭贺殿下，形势一片大好。等粮价冲上100文一斗，届时灾民和京师百姓的怒火一引爆，他众叛亲离，殿下荣登宝座将水到渠成！” 温润充满磁性嗓音欣喜恭贺道。 “哈哈哈！孤得掌大宝之时，绝不会亏待了你！” 第73章 汹涌的民意 “殿下，果然不出你所料。已经有外地粮商的运粮船出现在码头了。” 邱少堂一脸欣喜激动道。 “码头应该很热闹吧？” 楚王微微一笑，眼神深邃的望向窗外，身上透露出一股智珠在握的自信从容。 “没错！六大粮商的人与户部的人在码头抢着购买外地粮商的粮食。价格都已经炒到92文一斗了。” 邱少堂满是崇拜的望着楚王道。 “皇兄还真是让孤感到有些失望啊，对付几个粮商都对付不了。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帮他再加一把火。让咱们的人也去码头抢购粮食，将粮价继续推高。” 楚王眉头微挑，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是，殿下。” 邱少堂躬身领命，匆匆离去。 楚王背负双手站在窗前，眼中光芒明晦不定。 就在此时，一道倩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你来了？” “是的，殿下。” 女子身着一袭紧身素青长裙，勾勒出完美的曲线。头发高高束起一道马尾，流畅的下颌线透露出一股英气。 高挺的鼻梁，不施粉黛却洁白无瑕的面庞，侧颜绝美。 她腰间系着一柄剑柄与剑鞘通体暗红色的长剑，一眼看上去就知道绝非凡品。 “匆匆一别已是数月，你可安好？” 楚王转身深情望着女子，语气无比温柔。 “有殿下所赠诗歌为伴，妾身即使再苦也甘之若饴。只是对殿下之思念与日俱增。收到殿下书信召唤，妾身便迫不及待地赶来了。” 女子直视楚王双眸，言语颇为大胆，直抒胸臆。 “自卿走后，孤也是思念愈深。” “殿下。” 女子激动惊呼，眼中有雾气蒸腾，一个闪身如乳燕归巢投入楚王怀中，紧紧的抱着楚王。 楚王轻轻搂着女子的娇躯，眼底闪过一抹得色，嘴角微微勾起。 “青青，孤这次写信唤你前来，是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需要你帮忙。” “是刺杀皇帝吗？放心我亲自出手定不让皇帝活着。若非上次妾身碰巧被师尊紧急叫回，上次妾身就亲自出手将皇帝杀了。没想到阁内那些废物，竟然连一个病秧子皇帝都没杀死，简直无用！” 女子依偎在楚王怀中，言语中颇为不满。 “青青，有你出手，孤可高枕无忧了。” 楚王满目柔情道：“不过还得委屈青青你一段时间，继续去待在齐王身边。待功成，孤要你永远留在孤身边。” “嗯。妾身愿意等。” 女子将楚王搂得更紧了。 “齐王他现在只差一步就要展开行动，你去到他身边，他应该会非常开心。他身边有孤的人，孤有消息给你会让人联系你的。身份印信还是孤之前给你看过的。” 楚王温柔的在女子耳边低声讲述着。 “嗯。” 女子依偎在他怀中，温顺得像绵羊，就连身上那股独特的英武之气都消减了许多。 楚王搂着女子，嗅着女子发端的清香，嘴角微微勾起，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冷冷的光。 …… 京师码头。 人头攒动。 数艘满载粮食的运粮船停靠在码头上。 六大粮商家的人互相配合着，利用户部人员对于价格没有定价权，价格提高后需要请示上级的做决定的劣势，将一艘艘运粮船的粮食收入囊中。 京师粮价不仅没有因为外地粮食运抵码头而下降，反而更上一层楼，至收市时已经上涨到了96文一斗。 距离100文只差4文了。 京师府衙前的广场上，聚集了大群愤怒的百姓。 他们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朝着府衙大声的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96文一斗，这让我们怎么活？” “府尹大人，草民给您跪下了，求大人法外开恩，快开仓放粮啊，不然我一家老小，真的会活活饿死啊。” “大人啊，今日草民在码头明明看到有好几艘满载粮食的大船，那些天杀的粮商宁愿让我们饿死，也不愿降低粮价，大人你要为我们做主啊，惩治这些吃人血馒头的奸商啊！” 一浪高过一浪的声音，远远的飘荡出去。 府衙内吴彦愁眉不展，焦躁的来回踱着步。 一旁少尹张韦面露紧张焦虑之色：“大人，再这样下去，百姓群情激愤之下，恐会闹出事端，难以收场啊。” “此等局面，本官也不想看到。可是……” 吴彦来回踱步，满面忧愁道：“可是陛下坚持要让张良继续，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不仅写了那么多封奏折，就连昨日早朝我都当庭弹劾张良，可陛下根本不为所动，哎！” 吴彦愤愤的一甩衣袖，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按今日粮价上涨的趋势，明日涨至100文那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张韦满面愁容，语气绝望道：“如今百姓家中大多余粮快要见底，若是明日粮价上涨到100文以上，咱们仓库又没粮食可用于开仓放粮的话，以今日百姓之愤怒程度，必生大乱！” “哎！我出去劝劝百姓，稍后你同我一起去面见陛下。” 吴彦愁眉不展，长叹一声起身脚步坚定的往府衙外走去。 “大人，等等下官。” 张韦面露惊愕，眼中闪过一抹担忧，快步跟了上去。 “府尹大人，是府尹吴大人！” 有眼尖的百姓看到吴彦走出来，大声惊呼道。 “大人，求求你开仓放粮吧，否则我一家老小就要饿死了！” …… 百姓呼声此起彼伏，哀求的有之，怒骂的有之。 吴彦站在府衙门前台阶上，眼中满是担忧，一脸沉重之色，大声喊道： “乡亲们，静一静，静一静！请听本官一言。”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身上。 “乡亲们，你们的困难，陛下和朝廷诸公都已知晓，陛下责令户部组织粮食入京，肯定会将粮价降下来的。大家多一点耐心。你们要相信陛下是决不会不管你们的。” “大人，可是粮价这已经连续上涨这么多天，已经是天价了。这样的价格我们根本就买不起粮啊！再等待下去家中余粮吃完，就只有饿死！” 人群中有人大声吼道。 “是呀，这些天还让我们铺石板修路，这家里人都快饿死了，还修个什么路？路修再好，人死光了谁走？” 又有人怒吼，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就是！我们不干了！” 人群的怒火被点燃，怒吼之声此起彼伏…… 第74章 及时出现 吴彦和张韦见人群情绪已经快要失控，疾声高呼：“乡亲们，安静一下，安静一下！” 可是人群的怒火被点燃，他们俩的呼喊瞬间就被人群的怒吼声淹没。 “乡亲们，为什么粮食会涨价？为什么官府不开仓放粮？” “因为粮食都拿去给城外那些难民吃了！” “难民一天不走，我们的粮价就一天也不会下降，大家跟我走，去将难民赶走！” 人群中有人高呼。 顿时引起了愤怒的人群群情激昂，高声大喊：“赶走难民！还我粮食！” “赶走难民！还我粮食！” …… “快，去五城兵马司请兵！这些百姓要去难民营闹事了！” 吴彦见状，当机立断命令张韦去搬救兵。 “大人，那你呢？” 张韦紧张得额头见汗，刚走出两步突然反应过来，转身问道。 “别管我！我在这里尽力劝阻百姓！快去！” 吴彦疾声喝道。 张韦狠狠一咬牙，转身向着五城兵马司衙署一路狂奔而去。 “乡亲们！不要冲动啊！你们这样闹事形同谋反，这可是杀头的重罪呀！” 吴彦心急火燎的大喊道。 可他的喊声瞬间就被百姓的怒吼声淹没，人群躁动着，怒吼着往西城门而去。 吴彦见人群向着西城门移动，根本不理会他的呼喊，当即心一横，快步冲到路中央，张开双臂挡在人群前方，用尽全力大喝：“都给本官站住！你们想要从这里过去，就从本官的尸体上踏过去，否则休想过去半步！” 站在人群前方的十几名百姓被他气势所震慑，全都停住了脚步，眼神有些畏惧的望着吴彦。 “你们想要造反不成？！” 吴彦面现怒容，眼神严厉的扫过众人，厉声喝道： “你们知道你们这样是什么行为吗？你们这形同谋反，是要杀头的！” 听到要杀头，人群中热血上头的人顿时如同被兜头一盆冷水淋了个通透，瞬间惊醒冷静了下来。 不少人开始打退堂鼓，默默的向着人群后方退去。 “府尹大人，可粮价这么高，再这样下去我们就活不下去了啊！” 队伍前方有一高大男子一脸悲愤道。 “本官刚才说了，陛下和朝廷一定不会放任不管的。你们再忍耐几日，朝廷一定会将粮价降下来。你们要相信陛下，相信朝廷！” “府尹大人，不是我们不相信陛下，不相信朝廷，可这粮价如此高，就算是过两日降价，我们也买不起啊！” 又有一人高声道。 吴彦闻言，神情一滞，一时想不到合适的答案回答。 因为对方说的确实是事实。 按目前的这个粮价，就算是降价也不可能短时间内降到过去的水平。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就算是10文一斗，也没有多少家庭能承受得起。 他一时陷入两难。 若是谎言诓骗百姓，倒是可以暂时解决这一场危机，可过两日百姓发现被骗，不仅自己的一世英名不保，还会让百姓对朝廷彻底失去信任。 但若是实话告诉百姓，确实无法短时间将粮价降至过去的水平，那百姓的担忧依旧无法解决，怒火也无法平息。 “粮价一定会降到和之前差不多的价格！” 一道清朗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吴彦闻言一喜，激动转身对着来人躬身行礼：“臣拜见陛下！拜见娘娘！” 苏不凡迈步上前，目光扫视一众百姓：“朕在此向你们承诺，三日内粮价一定会降至过去的同等水平！” “皇帝？你是皇帝？！” 队伍前列的高大汉子激动喊道。 “没错！朕就是你们的皇帝！” 苏不凡气势不凡，言语充满了自信，一股上位者的气息油然而发。 “草民叩见陛下！” 高大汉子激动的不能自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 “草民叩见陛下！” 其他百姓见状，也都有样学样叩拜。 “都起来吧。” 苏不凡微微颔首，朗声道。 百姓起身，满眼期待的望着苏不凡。 “你们都是朕的子民，朕再困难也不会让你们受饿。你们中许多人都在进行道路铺设石板的工作，每日都有工钱，过两日粮价下降后你们可以用工钱去购买粮食。困难是短暂的，大家一起克服。 另外，皇后还从她的内帑中拿出银子购买了一批粮食，赈济真正困难的百姓。 你们中若谁家中确实困难，已经五米下锅，到里长处登记，然后到宫门排队领取。” 苏不凡宣布道。 皇后站在他身旁，脸上一直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对着百姓微微颔首示意。 百姓闻言，惊呆了。 望着眼前如谪仙般的皇后，无不感动万分。 皇后她竟然自己出银子买粮食来赈济大家，就这一份用心就足以让众人为之动容。 “草民叩谢皇后娘娘！” 队伍前列的高大汉子猛地跪地磕头，恭敬高声喊道。 “草民叩谢皇后娘娘！” 一众百姓有样学样，也都纷纷跪地叩首。 “大家快起来。本宫身为皇后，岂能眼见子民忍饥挨饿而无动于衷，坐视不管？本宫不过是做了皇后应该做的而已。” 皇后连忙招呼道。 她真诚的话语和动作，让百姓更加感动。 望向她的目光充满了崇敬与爱戴。 “你们要相信陛下，相信朝廷，好好干活，安心生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皇后大声鼓舞百姓。 “皇后娘娘，我们都听您的！” “对，我们都听娘娘您的！” 百姓纷纷附和。 “好，那大家都散了吧。若是家中确实困难的，记得去里长那里登记。明日到宫门排队领取粮食。” 皇后声音充满了抚慰人心的温暖力量。 原本紧张的气氛，就这样直接给化解于无形之中。 皇后更是收到了一大波好感。 百姓纷纷散去。 吴彦擦去额头的汗珠，躬身邀请苏不凡和皇后进府衙稍坐。 苏不凡欣然同意，挽着皇后随吴彦进入府衙。 请苏不凡和皇后上座坐下后，吴彦躬身问出了自己最为担心的问题： “陛下，粮价真能降回去？” “吴爱卿，你就瞧好了，三日之内必见分晓！” 苏不凡眼中神采飞扬，透露出无与伦比的自信。 看到‘皇帝’眼中的自信与话语中的霸气，吴彦不由得放松了一些。 或许陛下真的有办法将粮价降下去…… 第75章 决战前的狂欢 深夜。 御书房中。 许久不见的杨志成与张良，还有他爷爷杨克胜坐在苏不凡对面。 “陛下，我们的人在已经在灾民和京师百姓中建立起影响力，所有暗影阁的人都在我们的监控之中。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就可将他们一网打尽。” 杨志成面带兴奋禀报道。 “很好！特别是今天京师百姓闹事这一出戏演得不错。” 苏不凡不吝夸赞道：“记住，朕这次要将这只黑手彻底斩断，不留后患。你的人务必将暗影阁的人都给我盯紧了，一个也不能放过。还有潜藏在暗处那人，也不能让他给跑了。” “陛下放心，末将已经安排妥当，早已布好天罗地网，这些人插翅难逃。” 杨志成拍着胸脯，胸有成竹道。 “成国公，五城兵马司的人做好准备，若是这两日灾民和京师百姓闹事超出控制，立即出手控制局面，绝不可让京师陷入混乱。 另外，朕之前吩咐你让禁军暗中半途截下，购买的粮食，今夜可安排秘密入京放入府库。” 苏不凡嘱咐道。 “臣遵旨。” 杨克胜抱拳道。 “张爱卿，明日开始开仓放粮。六大粮商定然会派人收货，你放多少他们吃多少。控制好放粮的节奏，诱敌深入。” 苏不凡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笑容。 “臣遵旨。” 张良笑道。 随即四人哈哈大笑起来。 布局这么多日，终于要到收网的时刻了。 他们已经可以预见明天将会出现多么精彩的局面，等六大粮商发现被耍了，恐怕会直接气得吐血而亡。 …… 是夜，周府。 灯火辉煌。 湖心亭内，六大粮商家族族长齐聚一堂，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李家主哈哈一笑，举杯道：“周老，在下敬您一杯。若不是有你带领我们，这一次咱们还真不一定能乘上这股东风，大赚特赚！哈哈哈……” “周老，我干了，你随意。” 说完，他一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周老笑着陪了一杯：“我们六家同气连枝，有好处肯定要一起上。” “对！周老说得好！不过李家主说出了我的心声，我等全都仰仗周老才能如此顺风顺水。” 赵家主也举杯站起身敬酒。 “诸位，咱们一起吧，这样一个一个敬老朽，老朽不胜酒力，快要醉了。” 周老见其余几位家主也都等着要敬酒，忙笑着招呼道。 “好！那我们就一起敬周老。” 钱家家主笑着举杯。 其余几位家主也纷纷附和。 “周老，今日城中那些贱民差点闹事，据说是皇帝亲自出面将事态压了下去。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王家主饮尽杯中酒，眼中满是希冀地望着周老问道。 他问出了大家都关心的问题，其余几位家主也全都望向周老，一个个就像是课堂听话的学生，一副求知若渴的表情。 众家主的表情让周老颇为满意，微微颔首道： “诸位，今日贱民闹事刚一结束，殿下就派人传话。让我们继续加大力度提高粮价。 殿下还告知老朽，据可靠消息，明日府库将会开仓放粮。我们的目标就是不让府库任何一粒粮食进入贱民口袋中。 因此，明日安排人手在府库前候着，官府卖多少，我们收多少。” “周老，是否知道官府粮食会卖多少一斗？” “不会低于95文。” 周老胸有成竹道。 “这么高的价格，我们买下也没多少可赚啊，码头那些粮商的粮食也才80文一斗。” 王家主有些不解道。 “王家主，我们要将京师所有粮食都控制在我们手中，这样才能保证价格由我们决定。官府开仓放粮，就是为了打压粮价。你难道忘了这几天那些神秘人从我们手中高价购粮的事了吗？ 他们如此做的目的就是要控制粮价明白吗？” 周老眼底闪过一抹不屑之色，语气中也带着丝丝不满。 “他们想用从我们手中买的粮食来打压我们的粮价，我们能让他们如意？” “不能！决计不能！” 几位家主齐声道。 “另外，老朽再给你们透露一个消息，运粮入京的水道已经堵塞，就算是要抢修疏通，至少也需要十天，也就是说至少接下来的十余日不会有任何粮食进入京师。 大家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 周老露出一个诡秘的笑容。 几位家主闻言，全都露出一脸贪婪兴奋之色。 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太好了。 在这个时间段，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没有外来的粮食，意味着只要他们将府库里的粮食全部买光，整个京师粮价就完全由他们说了算。 而经过这几日，贱民手中的余粮肯定也将消耗一空。 届时那些贱民将不得不花高价从他们手中购买粮食。 十天，足够他们赚得盆满钵满了。 …… 楚王府。 楚王坐在书桌前，悠然自得地看着书。 “殿下，刚刚收到消息。六大粮商明日将会有大动作，估计粮价会直接突破100文一斗。” 邱少堂躬身禀报，一脸的兴奋之色。 “嗯，很好。陈煜干得不错，在齐王身边这么久，终于发挥出绝佳的效果了。” 楚王嘴角微微勾起一抹阴恻恻的笑意，眼底寒光闪烁： “皇兄，你今日夸下海口，要将粮价降下来，孤倒要看看你如何将粮价降下来！ 孤不得不说，你还真有两下子。 用一招瞒天过海，通过派人找六大粮商私下收购粮食，暗中囤积一批粮食，等粮食囤积差不多的时候再突然在市场上抛售，营造一个朝廷不缺粮食的假象。 进而让粮商陷入恐慌，跟着降价抛售。 这样一来你降粮价的目的就达到了。 可惜你的举动，孤都看在眼里，而且孤已经好心地将户部买粮的消息命人私下告知了齐王，六大粮商也早已知晓。 因此，你手中有多少粮食，六大粮商一清二楚。 你想凭你这几天高价买的那点粮食就能给粮商一个措手不及？你真是太天真了。 真不知道当你明日看到粮价依旧疯涨，你会作何感想，哈哈哈……” 第76章 他卖多少我们买多少！ 清晨。 晨曦初现。 京师的百姓开始忙碌起来。 一个个商铺开门营业了。 京师六大粮商的各大粮铺，一开门就挂上了一百文一斗的最新价格牌。 门口排队准备买粮的百姓看到新的价格，一个个满面愁容。 “掌柜，怎么又涨价了？昨日不还是98文一斗吗？” 有一个年轻妇女满眼焦急问道。 “昨日是昨日，今天是今天，粮食就只有这么多，爱买不买！” 掌柜趾高气昂的斜蔑了一眼年轻妇女，将不屑写在了脸上。 “掌柜，求你行行好，我只有40文，卖半斗给我行吗？我家已经没粮了，我们大人忍一忍还行，可孩子忍不住啊。” 年轻妇女泪珠滚滚而落，连连作揖哀求道。 “滚开，穷鬼！咱东家的粮食不是花银子买来的啊？你说便宜一点就便宜一点！” 掌柜怒骂道。 “掌柜，求求你了，我给你磕头……” 年轻妇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滚！” 掌柜双目一瞪，喝道：“来个，给我将她轰出去！” 两个长得五大三粗的家丁上前一把将年轻妇女就像拎小鸡一样给扔了出去。 其他百姓不敢作声。 一些勉强凑够钱的，忍痛上前买了粮食默默离开。 一些钱不够的只能哀叹着落寞离去。 这样的剧情在京师各个粮铺前上演。 在府库门前，早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许多人天还没亮就已经来排队了。 当府库库吏将门打开的那一刻，看到门外那长长的队伍，直接被吓了一大跳。 他今日一早才接到通知，今日开仓放粮，根本就没想到，一大早会有这么多人就赶来排队了。 他们是哪里得来的消息？ 竟然比自己还灵通。 可他还来不及细思，就听到排队之人大喊：“府库开仓放粮了，咱们有救了。” “大人，我们要买粮，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 …… 呼喊之声此起彼伏。 他一个普通库吏根本就没有这么大的权力，连忙赶去向府库管事禀报。 张良就坐在府库管事的公房内，听了库吏的报告，微笑着对管事点了点头。 “开仓放粮，95文一斗。” 管事得了张良点头应允，当即命令道。 “是！大人。” 库吏躬身领命，快步离去。 “今日粮价九十五文一斗！” 库吏刚刚宣布完价格，外面排队的人就开始大声喊道。 “大人，我买一百斗！” “大人，我买两百斗！” “大人，我买五百斗！” …… 库吏感觉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还是百姓听错了，这一买就是一百斗两百斗的买，什么时候百姓都这么有钱了？ 忙大声喊道：“你们看清楚了，是九十五文一斗！不是九文五一斗！” “大人，我知道。我带了银子来，快卖给我粮食吧。” 排在第一的男子催促道。 男子说完还特意掏出五两银子放在手心，展示给库吏看。 有他做榜样，其他排队的人也都掏出银子展示。 库吏看着眼前排队的人，一个个手中的银子，感觉整个人真的麻了。 京师百姓难道真这么有钱吗？ 面对一个个嚷着要买粮食的百姓，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明显感觉这些人不像是普通百姓，谁家普通百姓能掏出这么多银子来。 但既然管事让他按95文一斗的价格售卖，那他就售卖，总不能压着粮不卖吧？ 卖粮一开始，准备的粮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半个时辰不到，准备的500石粮食，就已经消失一空。 可外门买粮的队伍还一眼望不到头。 他只能吩咐手下看着，自己又一路小跑着来到管事的公房禀报最新的情况。 “将价格调高到98文一斗，再准备500石出售。” 张良嘴角的笑意愈浓，淡淡开口道。 “快去，价格98文一斗，再出500石！” 管事连忙吩咐库吏。 库吏领命匆匆离去。 “大人，500石98文一斗又卖完了！” “100文一斗，再加售1000石！” …… 半日时间，府库的粮食已经涨到了125文一斗，依然供不应求。 而市场上，六大粮商粮铺的价格都已经涨到了135文一斗。 “大人，125一斗500石已经售罄！” 库吏满头大汗，今日这局面简直太疯狂了。 “好，现在100文一斗放1000石！” “大……大人？没搞错吧？100文一斗？” 库吏惊愕地望着说话的张良。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但见自己的顶头上司管事大人对眼前这位都毕恭毕敬，想来肯定身份非同一般。 可饶是如此，依旧被对方的话给惊到了。 刚才一直都在涨价，为何现在突然降价了？ “按张大人说的去做！不该问的别问！” 管事忙呵斥道。 库吏闻言，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刚才自己大意了，竟然脱口而出质疑起大人的决定。 这种事是自己这种小吏能过问的吗？ “是，卑职知错！卑职这就去！” 库吏连连作揖，退出公房一溜烟地跑了。 …… 六大粮商家族的家主，全都聚集在周府的观景楼。 他们高坐楼上，听着手下不断传来粮价上涨的捷报，一个个兴奋得满面通红，眼中尽是贪婪之色。 照这个势头下去，粮价突破150文一斗指日可待。 “哈哈哈！官府开仓放粮想要打压粮价，却不知粮食都被我们买下了，价格不仅没降，反而推得更高了。” “没错，关键是官府涨价，我们只是顺势而为，那些贱民就算是有怨言也是对官府不满，毕竟价格可是官府推动上涨的，啊哈哈……” “关键是官府手中有的粮食已经卖差不多了。更别想将价格降下来！还是那句话，他卖多少，我们吃进多少！哈哈哈……” 六人得意不已，猖狂大笑。 “老爷，府库突然降价了，100文一斗！” 周府下人急匆匆赶来报信。 “什么？” 六人笑声戛然而止。 周老眉头紧蹙，眼中光芒闪烁不定， 旋即释然，露出一抹轻蔑笑容道：“哼！想故弄玄虚。府库的存粮定然是已经不多了，他们想跟我们打心里战。告诉下面的人，继续购买，有多少收多少！” 其余五家家主闻言，也全都露出释然之色。 “老爷，府库价格降到80文一斗！” “继续买进，我看他有多少粮食！” 第77章 看谁跑得快 “老爷，府库价格降到50文一斗！刚才有人见到有数艘满载粮食的大船驶入码头！” 管家满头大汗，一脸焦急地跑上楼禀报。 “什么？！” 六位家主顿时大惊，异口同声喝道。 “周老，你不是说运粮进京的水道断了吗？为何会有运粮船进入码头？！” 王家主疾呼道。 “周老，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张家主也忍不住着急问道。 “哼！这点小伎俩想要蒙骗老夫！还嫩了点！” 周老一双浑浊的老眼中射出一道冷厉精光，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冷笑：“水道断了这是齐王殿下派人送来的消息，定然不会有错！ 对方想要假装有运粮船运粮进京，让我们自乱阵脚，却不知我们早已获悉水道断了，他这反而露出了马脚。 大家不必惊慌，继续加大力度收粮，老夫不信国库能有多少粮这样抛售！” “周老，说得在理。我们团结一心，户部那点伎俩岂能吓到我们！” 五家主吩咐表态，一副同进共退的模样，只是不知彼此到底心里想些什么。 “报，家主。有大批五城兵马司的官兵押送从运粮船上卸下的粮食，往府库而去，据报运粮马车队伍足有数里长。” 刚过去没多久，管家又急匆匆地赶来，一脸焦虑之色。 “有人看到从船上卸下的是粮食？” 周老一副不屑的表情问道。 “据说有人看到一个麻袋破口，粮食撒了一地。” 管家如实回答道。 “假的！定然是假的！” 周老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对方若不故意来这么一出撒粮大戏，还有几分可信。但对方偏偏故弄玄虚，反而让老夫更加确信，这就是他们的阴谋，想要骗我们相信国库有很多粮食。 老夫敢肯定，那些麻袋中绝大部分装的都不是粮食！” “周老英明！一眼就看穿了官府的阴谋。” 李家主拱手，一脸讨好的笑容。 其余几位家主闻言，也都开口拍周老的马屁。 “老爷，不好了！有人看到许多运粮船正源源不断驶向京师！” “老爷，不好了！刚刚官府贴出告示，即刻起粮食只准进，不许出。一旦发现有携带粮食出城者，以走私论处！” “老爷，不好了！府库的粮价已经降到45文一斗。而且府库贴出告示，凡是购粮百姓需登记详细身份信息，一旦查出有购买粮食非家庭自用者，将处以所购粮食十倍罚金！” 一连几个家丁气喘吁吁地跑来报信。 “诸位，这就是官府的阴谋，他为何此时限制购粮人的身份，就是因为府库里存粮已经不多，不敢再卖给我们的人了！他真以为十倍罚金就能吓到我们？ 继续给我全力扫货，我们的人不能买到，就出钱雇百姓去买！百姓买不起，但我们买得起。我要将府库粮仓中粮食全都买光，我看没了粮食，官府如何收场！” 周老一脸阴鸷，双目布满血丝，状若疯魔，再也没有之前的淡定。 “周老一眼就看穿官府的阴谋，李某佩服。李某一定与诸位共进退，竭尽全力收购粮食，控制粮价！” 李家主一脸佩服地拱手，随即话题一转道：“各位家主，李某需要回去准备一下，之前准备的购粮资金少了些。告辞！” 说完李家主便起身匆匆离去。 其余几家家主见状，也纷纷起身各种理由离去。 与此同时，通往京师的水道里挤满了运粮进京的大船。 这些运粮船都是周边州县的粮商，在获悉京师粮价暴涨之后，日夜兼程从别的地方收购粮食，赶着送来京师，想趁机大赚一笔。 前两日水道中突然有一艘官船沉没堵塞了水道。 他们全都只能干着急，堵在水道里，在原地等待。 今日忽然水道已经疏通的好消息传遍众多运粮进京的粮商群体，他们便着急赶忙地全速行驶，进入京师码头。 一时之间京师码头船满为患。 可刚一进城准备卖粮，他们才接到了一个让他们不寒而栗的噩耗。 京师府库开仓放粮，粮价45文一斗。 而且官府已经贴了告示，所有粮食只准进不许出，进出京师的道路和水道全都由五城兵马司的将士把守，严格盘查。 绝不让一粒粮食出城。 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在路上耽误着几天加上一路运粮进京的成本和每日的消耗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一笔小数目，在京师继续呆下去每一天都是成本，若是不早日将粮食卖出去，届时别说赚钱了，只会亏得更多。 还不如趁着如今粮价还有得赚，赶紧将粮食抛售出去。 码头上，一个一身锦衣华服的矮胖粮商，脸色难看得有些扭曲。 “从津州17文一斗的收购价，算上路上的成本，如今按45文一斗的价格卖，虽然比起之前了解的超过100文一斗的价格少赚许多，可是这样卖一斗也能大赚25文。 如今这么多粮商聚集在京师，粮价肯定还会下跌，再慢一点，恐怕会赔得倾家荡产！” 一番盘算后，他果断地选择了低价销售：“44文一斗，全部抛售！” 随着他在码头开始抛售，闻讯而来的百姓开始购买。 对于老百姓来说，官仓的虽然更有保障，但价格更高，而且购买的条件更苛刻，买粮的队伍更是排了老长，什么时候能买到，甚至是能不能买到都不一定， 而这边直接就能买到，而且还便宜一些，自然吸引了不少百姓。 随着第一个粮商降价抛售，码头其他外地粮商也坐不住了。 “狗日的竟然降价抛售不讲武德，那我也卖，大不了少赚一点！” “给我43文一斗，大甩卖！” 有人43文一斗，就自然有42文一斗，40文一斗的。 对于外地粮商来说，大家都聚集在码头这么小小的一片地方，这里的竞争更加明显。 而且商人本就是对危机最为敏感的一群人。 他们看到这么多粮商聚集在码头，而且还源源不断地有新的运粮船驶入京师，所有人都很清楚，京师的粮价肯定要大跳水了。 此时不趁着价格还不错，不赶紧抛售，再等就没机会了。 他们更加大肆抛售。 原本京师六大粮商家族还能凭借家族势力和在京师的关系，强行从外地粮商手中收购粮食。 可如今码头由杨克胜派的五城兵马司的将士把守，他们的人根本就不敢造次。 外地粮商因为激烈的竞争，疯狂降价抛售。 一时之间，码头有低价粮的消息传遍了整座京师，京师沸腾了。 无数百姓蜂拥而至，码头人山人海，各粮商降价叫卖声此起彼伏。 吸引着人群不断涌向更低价格的粮商…… 第78章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快，让我们的人将手中的粮食抛售出去，再不抛售就没机会了！” 楚王面色阴沉如水，厉声喝道。 邱少堂满面汗水，惊慌失措应了一声便一溜烟似的跑去传信了。 楚王眼底寒光闪烁，还是第一次如此动怒。 望着窗外平静的湖面，心中却是泛起了滔天巨浪。 “皇兄，真有你的。没想到连孤都被你给耍了。你很好，真的很好！ 这一次是孤大意了，孤认栽了。 下次你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咱们走着瞧！” …… “张大人，你太厉害了。码头已经出现抛售潮，码头的粮价已经跌至40文一斗，大人的手段，下官叹为观止，佩服之至！” 府库管事一脸钦佩道。 “呵呵，好戏才刚刚开始。40文坚持不了多久。” 张良一脸成竹在胸，悠然自得地啜了一口茶。 “40文都坚持不住？还会降？” 府库震惊莫名地张大了嘴，惊呼道。 “这些外地粮商见到京师的局面，早已风声鹤唳，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必定会拼命抛售。都想赶在粮价降到成本以下之前卖出，谁也不想自己的粮食砸在手里。” “这就是人性。商人都是趋利避害的，谁都不想赔本，而恐慌一旦形成，所有人都开始抛售，那粮价就会快速下降！” “而外地粮商只是开启了降价的风潮，接下来京师六大粮商，我不信他们还能挺得住！” 张良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笑容。 “大人，你的意思是六大粮商也会跟进抛售？可他们一直同气连枝，铁板一块，他们不可能会跟进抛售的。” 管事心神一震，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 “铁板一块？” 张良露出一抹不屑笑容，嗤笑道：“你太高看六大粮商家族了。你且记住一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同生容易共死难，同富贵容易共患难难。 在利益相同时，六大粮商家族可以拧成一股绳，可到了粮价崩盘，彼此利益受损的时候，他们就会分崩离析，恨不得将对方置于死地，自己可以踩着对方的尸体上岸！ 从外地粮商入城，府库开始降价销售的时候，京师的粮价下降就已成定局，谁也阻挡不了！” 张良的话掷地有声。 府库管事愣在原地，只感觉张良的这番话如同洪钟大吕一般在他脑海中发出响彻天地的声音。 确实，降价的浪潮一旦形成，其必定会席卷整个京师粮市，谁这个时候妄图阻挡，那都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必定会被碾压得粉身碎骨。 对于六大粮商家族来说，最好的结局就是踩着其他粮商的尸体上岸。 半晌，他从震惊中醒转，朝着张良深深一鞠躬道： “大人一番话，如醍醐灌顶，令下官茅塞顿开。感谢大人的提点！大人的手段实在神鬼莫测，下官能与大人并肩作战，实乃下官的荣幸！” 管事眼神清澈，透露出发自内心的崇拜。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这些时日张良吩咐他做的事的真正用意。 一切都在其算计之中。 “呵呵，你不必谢我。其实这些并不是我制定的。” “什么？不是大人你制定的？难道大人背后还有高人？” 管事满脸震惊，惊呼出声。 “没错，这一切都是陛下制定的。我只不过是按照陛下的计划执行而已。就连刚才我让你记住的话，那都是当初陛下告诉我的。当初我也与你是同样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如今的一切，证明陛下是完全正确的，陛下高瞻远瞩，算无遗策。乃是我的偶像！” 张良一脸崇敬之色的对着皇宫方向拱手道。 “这……这一切……都是陛下的……手笔？！” 管事震惊得说话都结结巴巴，感觉大脑都快要宕机了。 张良看到管事震惊的表情，不由得爽快一笑。 当初他听到苏不凡整个计划的时候，吃惊的程度一点不比管事少。 “等粮价降到5文一斗，就出手收购粮食，有多少收多少，不能让粮价继续降下去。” “大人，为何粮价降到5文一斗，我们还要出手购粮？不让粮价继续降下去？” 管事感觉脑子完全不够用了，一脸懵懂的望着张良问道。 “陛下讲：谷贱伤农。粮食价格必须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既不能太高又不能过低。过高百姓买不起粮，吃不起饭，社会就会动乱。 价低，百姓就没有种粮的积极性，势必会使得粮食减产，进而引起缺粮，造成粮价疯涨。 咱们国库收购粮食和开仓放粮的作用便在调节市场粮价，确保粮价平稳。” 张良笑着解释道。 管事震惊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理论。 过去府库都是各地上缴的粮税装入府库粮仓，用来给军队和朝中官员发放俸禄。 从未有过出手在市场上购粮的先例。 如今经过张良的解释，他茅塞顿开，明白了府库另一个重要的功能。 而这个功能是陛下对府库提出的新要求。 他感觉自己的这份工作变得更加有意义了。 与此同时。 周府。 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响起。 “老爷，不好了。码头那些外地粮商抛售粮食，价格已经降至40文一斗。而且城中也出现了一些临时粮铺以40文一斗的价格对外售粮。按这个趋势，恐怕很快就会跌破40文一斗！” “城中出现临时粮铺？” 周老眉头紧皱，疑惑问道。 “对，据说是外地粮商为了方便贱民购粮，租下商铺抛售粮食。” “放屁！外地粮商今日才进城，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租下商铺卖粮？” 周老暴怒，厉声喝骂道。 忽然他浑身一震，一双浑浊的老眼陡然睁大，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曹！” “李、赵、钱、王、张几家如此阴险毒辣，他们开始偷偷抛售粮食了！” 周老面色狂变，霎时间面色苍白得难看，捂着胸口满脸痛心疾首道：“快，命所有粮铺降价销售，价格一定要比其他的粮商低！” “另外，赶紧派人去向齐王殿下汇报！” 周老说完整个人就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一般，瘫软在椅子上，紧紧握着扶手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第79章 行动，消灭在萌芽之中 “殿下，大事不好！粮价崩了！现在码头40文一斗，大量粮商在抛售！百姓都涌向码头采购粮食了！” 齐王府内官管事太监满脸惊慌地匆匆奔来，惊呼道。 “什么？怎么会？！” 齐王腾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怒目圆瞪喝道。 “殿下，千真万确！刚才周府已经派人来禀报奴婢。” 管事太监眼中满是忧虑。 “先生，现在该怎么办？” 齐王慌了，一脸的不知所措，求助地望向一旁坐着的陈煜。 “殿下，为今之计，立即命暗影阁的人煽动城外三州难民发动暴动！另外煽动城中百姓去打砸抢夺！” 陈煜眼中寒芒一闪，略一沉吟，献上一条毒计。 “快，传令下去！” 齐王原本威严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慌。 “殿下，待会乱起来，以皇帝的性格，一定会到前线指挥。可请暗影阁出动高手刺杀之！” 陈煜继续献计。 “好！可是这么急让孤去哪儿找高手啊？” 齐王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殿下，你忘了昨日刚到府上的青青姑娘了？臣记得她是暗影阁阁主的亲传弟子。” 陈煜眼神深邃，精光闪烁。 “对对对！孤差点将她忘记了！” 齐王一拍脑袋，惊呼出声。 “快去请青青姑娘前来，孤有要事相商。” 片刻之后，燕青青飘然出现，轻纱覆面，但依旧难掩其超凡脱俗的美貌。 “殿下，您唤青青何事？” 她远远抱拳微微一礼，言语颇为冷清，明显有疏离之感。 “青青姑娘，孤希望你能出手刺杀皇帝！” 齐王望着燕青青的英气身影，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眼底满是垂涎之色。 但他也明白此刻不是考虑那方面事的时候，开口直接说出自己的要求。 “行。” 燕青青轻启朱唇，淡淡吐出一个字。 然后转身飘然而去，正如她飘然而来。 悄无声息，仿佛她从未出现过一般。 望着燕青青飘然离去的背影，齐王久久不能回神。 他垂涎燕青青美色已久，只不过碍于其身份特殊，自己还需要仰仗暗影阁的势力帮自己办事，因此一直都对燕青青和颜悦色，奉若上宾。 否则以他的性格，早就用强将之收为禁脔。 陈煜将齐王的表情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奸笑。 …… “陛下，刚收到杨千户的密报，暗影阁的人与齐王的人接头，预谋于一个时辰后煽动难民与京师百姓同时暴动。” 赵德柱急匆匆跑进御书房，躬身禀报道。 “终于按捺不住了。” “来福，派人通知成国公，务必要将京师即将出现的骚乱掐灭在萌芽之中！” 苏不凡露出一个不屑笑容：“走，咱们去难民营。派人将王虎他们几个瓜州领头的人接到难民营。” “遵命！” 赵德柱一脸兴奋不已的神情。 很快，一支百人队伍簇拥着苏不凡骑马直奔西城门外难民营而去。 京师的粮价如同雪崩一般直线坠落，一路下跌至10文一斗，而且下跌之势依旧没有丝毫止住的意思，展现出一泻千里的态势。 京师百姓欢欣鼓舞，如同过盛大的节日一般，整座城市都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之中。 当然，众多百姓有多开心，粮商们，特别是京师六大粮商家族就有多悲伤，用心如死灰都不足以形容。 就在粮价继续下跌至5文一斗的时候，有户部官员出手大肆从外地粮商手中购买粮食，粮价终于止住了一泻千里之势，稳定在了5文一斗。 恢复到涨价之前的水平。 对于官府的这一举动，许多京师百姓并不理解。 他们自然是期望粮价越低越好。 如今官府出手将粮价稳定在5文一斗，不少人心中生出不满。 甚至一些大胆的开始质问官差为何要出面采购粮食，使得粮价不再下跌。 人群越聚越多，开始躁动起来。 “这是官商勾结，故意抬高粮食价格，欺压咱们老百姓！”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对，官商勾结，欺压百姓！咱们不能再忍气吞声了！既然官商勾结，咱们抢他丫的！他们之前可没少坑咱们的钱！我们抢粮食不过是拿回我们应得的！” 又有人吼了一嗓子。 百姓原本因为粮价狂跌而聚集的狂喜，因为官府出手而心生不满，此刻被彻底点燃了。 一大群人吆喝着浩浩荡荡的向着码头那些堆积的粮食，汹涌而去。 局面眼看着就要失控。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暴喝响起。 “站住！不许动！” “吼！” 五城兵马司的将士齐声发出战吼，踏着整齐的步伐挡在了人群前方。 人群前进的脚步为之一滞，百姓们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一个个都面露胆怯之色，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不少人都开始默默往后退去。 “大家不要怕，官兵不敢对我们动手的！我们是大夏的子民，官兵的责任就是保护我们，而不是伤害我们！” “对，大家不要怕！咱们人多！他们不敢对我们怎么样的！” 人群中，暗影阁望风堂的人拼命鼓动道。 人群刚刚因五城兵马司将士出现而溃散的士气又提升了一些，不再后退，站在原地直视前方的将士。 就在这时，一身戎装的成国公越众而出，站在队伍最前方，一脸严肃地盯着眼前的百姓，眼中尽是杀伐之色。 人的名，树的影。 成国公一出现，现场就陷入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本将乃是成国公杨克胜！你们这是要干嘛？想造反吗？” 杨克胜一声怒喝，如同雄狮咆哮，吓得不少胆小的百姓两股战战。 人群再次开始退缩。 杨克胜一双虎目扫视前方一众百姓，喝道：“所有京师百姓就地蹲下！接受检查！不蹲下者视为谋反，杀无赦！” 人群发出一阵惊慌失措的呼喊。 随即有人乖乖蹲下。 有第一个蹲下的，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第N个。 最终一大群人全都乖乖地蹲在了地上。 “来人！将煽动百姓暴动的人给本国公揪出来！” 就在这时，蹲下的人群中有人站了起来…… 第80章 化解于无形 在众人不可思议和惊愕的目光中，他们站了起来。 在众人错愕愣神的瞬间，他们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身边的人按在地上不得动弹。 “御前亲卫办案，捉拿煽动暴动罪犯！” 几十名御前亲卫将士齐声大喝。 这一戏剧性的变化，不仅让百姓，而且还让一众五城兵马司的将士们都惊呆了。 杨克胜满眼赞许之色，轻抚花白虬髯，微微颔首。 “报告成国公，煽动百姓暴动人犯总计十三人已全部抓获，无一人逃脱！” 一名御前亲卫总旗上前亮出腰牌，躬身禀报道。 “好！将人犯押下去。” 杨克胜命令道。 西城门外难民营。 难民的怒火已经被点燃，群情激昂。 “我们做牛做马这么多日，天天就给我们喝稀粥！根本就不把我们当人！” “就是！我们进城铺路，那些京城佬还辱骂我们，说我们抢走了他们的粮食！” “粮价上涨怪我们头上！管我们屁事啊！” …… 一声声抱怨此起彼伏。 “乡亲们，咱们也是大夏子民，凭什么受这窝囊气！既然不给我们吃饱，那我们就进城抢粮去！” “走！抢粮去！抢粮去！” 一群灾民挥舞拳头，齐声吼道。 “乡亲们，不要冲动啊！你们这样是造反，是要杀头的！” 留下维持秩序的西城兵马司千户张奎安满头大汗，焦急大喊。 这些日子灾民每天都在开山取石，干活都挺正常的。 今日灾民从采石场回来用餐，一切也都正常，没有什么异状。 他们这些西城兵马司的将士也都回到自己的帐篷休息。 听到外面的吵闹声才发现出了状况。 赶紧召集兵马想要将灾民分散开，可灾民的情绪已经被点燃，根本就不听他们的。 幸亏张奎安是经历过战场历练的，临场应变能力还不错，当即便将兵马集中在难民营门口，堵住难民出去的道路。 同时派人快马加鞭前去搬救兵。 “如此到死不活的活着，还不如拼一把，死就死了！” 人群中，暗影阁的人鼓噪道。 “对！死就死！” 灾民们一个个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跟着大喊着，向营门移动。 “都给本将站住！你们再往前，可别怪本将无情了！” 张奎安厉喝一声：“将士们，拔刀！胆敢强闯者，杀无赦！” “吼！” 虽然只有不足千人的队伍，但将士们齐声大吼还是瞬间将灾民嘈杂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呛啷！ 齐齐拔刀的声音，将肃杀的气氛完全展露无遗。 面前数十倍于自己的灾民，将士们展现出来的气势却完全压制了灾民。 灾民们一时之间被将士们的气势所震慑，一时裹足不前。 “大家不要怕！他们就只有几百人，我们几万人，冲上去抢了他们的刀！” “冲啊！干死他们！” 暗影阁的人在人群中煽动。 杨志成看到周边百姓似乎又开始蠢蠢欲动，虽然还没见到陛下到来，但他清楚再不能拖下去了。 当即暴喝一声：“动手！” 忽然，人群中一阵骚乱，不少灾民发出惊叫。 混在人群中的御前亲卫们齐齐出手，将身边暗影阁的人全都抓了起来。 “杨志，干什么？！” 白宏凯满眼惊惧的望着杨志成，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这段时间一起跟他称兄道弟的汉子，怎么会突然对他出手。 “告诉你，老子乃是陛下亲自任命的御前亲卫千户，你记住了，老子的名字叫杨志成！” 杨志成嘴角勾起一抹不屑：“都捆起来！” 杨志成等人突然发难，不仅让暗影阁的人措手不及，让一众灾民不知所措，而且让堵在门口的张奎安及一众手下也都懵逼了。 这到底闹的是哪出？ 为何灾民们竟然内部乱起来了？ 那个汉子刚才说自己是陛下亲自任命的御前亲卫千户，这个部队自己为何闻所未闻？ 他刚才说叫什么名字来着？ 杨志成！ 他是杨志成！是成国公的孙子！ 听说他被成国公派去禁军担任百户，难道是被陛下提拔成为千户，御前亲卫是陛下新组建的秘密部队？ “陛下驾到！” 就在此时，难民营外传来一声洪亮的声音。 苏不凡被百余名御前亲卫簇拥着来到难民营前。 “末将恭迎陛下！” 张奎安猛然一惊，回过神来，连忙抱拳行礼恭迎。 “恭迎陛下！” 他手下的将士有样学样，全都齐齐抱拳行礼。 “大家辛苦了，快快平身！” 苏不凡微笑抬手示意。 张奎安连忙挥手指挥麾下将士让出通道，让苏不凡走到灾民面前。 “咦，这不是毕公子吗？” 人群中有人认出苏不凡，惊呼出声道。 “对，就是毕公子，当初就是他让找来医师替咱们治病的。” 有当初生病受了苏不凡恩惠的人，激动得热泪盈眶道。 “乡亲们，毕公子就是陛下！当初是陛下救了我王虎的命，也救了大家的命！陛下从未忘记大家！大家不要被人利用了。” 王虎从苏不凡身后站出来，激动大喊道。 紧随其后，另外几位瓜州灾民领头的也纷纷站出来满眼激动地替苏不凡证明。 他们也是刚才不久前才得知苏不凡真实的身份是大夏皇帝，此刻都还没从那种巨大的惊喜中恢复过来。 “他是王虎，是瓜州的，我认得他！” “他是郭胜，也是瓜州的！” 灾民中有人认得王虎等人，纷纷发声。 原本剑拔弩张的形势，因为这一连串的变故，已经彻底变了模样。 灾民们没了暗影阁的人员鼓动，就像是失去了方向一般，变成了一盘散沙。 “乡亲们，从一开始我们被人用食物引诱，一路走到京师，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我们都被人给骗了。这一切都是暗影阁的人在我们内部煽风点火！” 王虎朗声道。 “啊？我们被骗了？” 灾民们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他们不敢相信自己一直都被人骗，被人利用。 “没错！你们可以想想，连京师都缺粮，陛下又如何能够如当初那些人宣传地给我们白米饭、还有菜有肉？这都是暗影阁的人故意诓骗我们，为的就是让我们对陛下，对朝廷不满，他们就能煽动我们发动叛乱！” 王虎高声解释道。 人群中，不少人露出了沉思之色，还有一些人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 苏不凡赞许地看了一眼王虎，此人确实有些本事，怪不得能够成为瓜州灾民的领袖。 一番话说得清楚，又充满了感染力。 当初自己让他带人去建工厂确实是个好主意。 就在苏不凡对王虎感到满意的时候，面前灾民人群中一道身影突然窜了出来…… 第81章 毫厘之间 “狗皇帝，纳命来！” 一声清脆如敲冰戛玉的女子娇斥声响起，身影如闪电般窜向苏不凡，其手中握着一柄泛着银白寒芒的长剑，一剑直刺苏不凡胸口。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电光火石之间苏不凡身边的人全都没有反应过来。 长剑就已经刺到了苏不凡胸前！ 就在千钧一发的这一刻，苏不凡本能地往一旁侧身，长剑擦着胸口掠过，割破了胸前的衣襟，划破了苏不凡的手臂。 女刺客一击不中，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不等招式用老，一剑横扫向苏不凡脖子。 手臂的疼痛让苏不凡肾上腺素爆表，反应力直接来到巅峰水平。 一个矮身躲过女刺客挥来的长剑，借势揉身向前撞入女刺客怀中。 顺势钳住女刺客手腕，一个标准的过肩摔将女刺客摔倒在地上，顺势双腿跪在女刺客腰上，将其右手反剪，夺下其手中长剑。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多余动作。 女刺客都懵了。 这皇帝与情报中给到的完全不一样啊。 不是说皇帝是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吗？ 为何身手如此敏捷？ 她想要挣扎起身，却发现身体就如被一座大山压着，根本动弹不得。 “刺客！有刺客！保护陛下！” 此时赵德柱才反应过来，疾声呼喊着，一个箭步冲上前，见苏不凡已经将刺客牢牢控制住，尴尬地停住了脚步。 一群御前亲卫冲上前将苏不凡团团围在中央，满眼戒备地看向四周。 长刀已出鞘，任何人胆敢向前，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就地格杀。 “所有人双手抱头蹲下！” 杨志成冲到苏不凡跟前，对着面前数万灾民大喝道。 灾民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早都被吓傻了。 听到他的大喝声，方才如梦初醒，全都老老实实的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御前亲卫听令，上前对所有人搜身检查，身上私藏武器者一律抓起来！” 杨志成命令道。 “陛下，你受伤了？” 杨志成看到苏不凡已经被鲜血染红的衣袖，目眦欲裂道。 “无妨，擦破了点皮。先将刺客捆起来！押下去，朕要亲自审问！” 苏不凡面色阴沉，低声喝道。 这一次的刺杀太过出乎意外，根本没料到有刺客会混在灾民中对自己突然发难。 这说明自己的情报系统还有很大的漏洞和缺失。 说明杨志成率领的御前亲卫依旧未能完全掌控整个难民营。 这个女刺客带着长剑混入难民营对自己出手，而且身手不凡，明显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若不是自己前世经过严格的特种作战训练，本能反应迅速，恐怕还真被其出其不意的一剑给刺中胸口要害。 “是！” 杨志成连忙挥手让两名御前亲卫上前将女刺客五花大绑给捆了起来。 他原本成功将暗影阁混在灾民中的人全部抓获还在暗自高兴，准备上前邀功。 可此刻哪里还有半点邀功和喜悦的心情，陛下就在自己眼前遇刺，这对于御前亲卫千户是重大的失职，被革职查办都是轻的。 苏不凡看了一眼老老实实抱头蹲在地上的灾民们，对此次刺杀已经有了一个基本明确的判断。 这就是一次孤狼行动。 对方恐怕也是今日，甚至是不久前才潜入灾民中，伺机对自己行刺。 如果她有同伙，那在刚才可能就已经一起出手了。 如果同伙是负责放风和断后的，那在发现其刺杀失败被擒之后，肯定会第一时间逃走，不会留在原地。 因此，就算她有同伙，那她的同伙此刻也已经逃走了。 果然，御前亲卫一番搜查，没有任何发现。 如今这些蹲在地上的都是普通的灾民。 “杨千户，潜伏在灾民中的暗影阁匪徒都捉拿了吗？” 苏不凡开口问道。 “启禀陛下，暗影阁潜伏在灾民中的匪徒已全部捉拿归案。” 杨志成有些忐忑不安地站在苏不凡身旁，一脸自责地低声道：“陛下，末将护驾不力，请陛下治罪。” “志成，不必自责。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此次灾民没有被鼓动生乱，你当记首功！” 苏不凡笑着拍了拍杨志成的肩膀，满眼鼓励道。 “陛下！” 杨志成感动得红了眼眶。 自己犯这么大的错，陛下不仅不治罪，还鼓励自己，这是多么大的恩宠！ 苏不凡微微一笑，不再理会杨志成。 有些东西需要他自己去体会，只有他自己去思考，去改进之后，以后办事才能更加周密。 自己也才能更放心地将后背托付给他。 “乡亲们，都起来吧。刚才的事情你们也都看到了，有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刺朕，他们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搞乱大夏！你们都被人诓骗利用了。 朕不是不管你们，而是国库也缺粮，朕有心无力。不过现在好了，朕已经将粮价降下来，国库也增加了不少粮食储备。今后你们就有饱饭吃了！” 苏不凡面带和煦笑容，大声对灾民宣布道。 灾民闻言，全都发出激动的欢呼。 欢呼声如山呼海啸一般，声震天响。 苏不凡微笑抬手示意灾民们安静，王虎在一旁扯着嗓子大喊：“大家安静，听陛下讲话！” 百姓纷纷噤声，满眼期待地望着苏不凡。 “乡亲们，朕还有一个消息宣布，朕已经命王虎率人建立的工厂，等京师的道路铺设石板完工以后，你们就全都可以进入工厂工作和生活了。 在工厂工作，除了包食宿外，普通工人每人每月100文工钱。铁匠、陶匠等工匠每人每月200文工钱。” 苏不凡继续宣传。 一众灾民闻言都惊呆了。 天下还有这等好事？ 包吃住不说，还每月都有工钱，而且是整整100文啊！ 这一年下来就是1200文，都可以买250斗粮食了！ 巨大的惊喜让灾民们一个个大张着嘴，半晌发不出任何声音。 “乡亲们，陛下讲的都是真的。我王虎敢拿性命保证！我们已经建了好些临时房子。到时候大家过去就有地方住了，不用再住帐篷。 而且陛下还说，等工厂正式运转起来，还要给咱们盖更好的房子！” 王虎在一旁拼命宣传。 灾民们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狂喜，发出震天响的欢呼。 所有人都将兴奋与幸福写在了脸上。 被五花大绑的燕青青原本死死盯着苏不凡的充满仇恨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第82章 一网打尽 经过王虎等人现身说法一阵宣传，加之混在灾民中煽动的暗影阁之人全部被逮捕，灾民们原本满腔的怨气早已荡然一空。 取而代之的是对苏不凡满腔的感激与崇拜。 灾民们畅想着未来的幸福生活，望向苏不凡的眼中，尽是狂热。 苏不凡的手臂最终由杨志成简单包扎之后，在一众百姓狂热感激和崇拜的目光注视中骑马离开。 有了这一次遇刺经历，杨志成不敢再有丝毫大意。 派人前后左右簇拥着苏不凡，直到护送进入皇宫之中。 而燕青青与一众暗影阁望风堂的人，则全部被关进天牢，等候审问。 “陛下，齐王及其幕僚等一众人已经被逮捕，现在已经押入天牢。” 回到御书房，苏不凡的伤口刚由太医徐世昌处理包扎好，就见到已经换上一身戎装的杨志成走了进来，一脸严肃地汇报道。 “志成，辛苦了。” 苏不凡微笑道。 “臣分内之事。” 杨志成抱拳谦虚道。 “走吧，随朕去看看齐王。” 苏不凡起身往外走去，开口相邀。 “遵命。” 杨志成抱拳，紧随其后。 “志成，逮捕齐王的过程如何？” 苏不凡一边走，一边随口问道。 “陛下，抓捕过程没有丝毫意外。我们的人冲进齐王府的时候，齐王还在打包金银细软。被我们直接将刀架在脖子上他才反应过来。” “他王府的护卫都没有反应吗？” 苏不凡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笑容。 “那些护卫有反应，但他们哪里是我们的人的对手，冲上来被我们几刀劈死几个人，就全都跪地投降了。” 杨志成一说到御前亲卫的战斗力，言语不自觉地透露出一股自傲。 这种战力碾压对手的感觉太爽了。 原本还以为攻入齐王府可能会出现不晓的额伤亡，谁知竟然无一人受伤就直接碾压了对方，齐王府的护卫直接被御前亲卫的身上的杀伐气势所震慑。 士气溃散，全都放下武器跪地投降了。 “如此说来，齐王不过如此，王府护卫都这个表现，他还野心勃勃想要篡夺皇位，志大才疏形容他一点都不为过。” “陛下，您的评价简直太精确了。” 说话间，马车停在了天牢门口。 苏不凡下车，与杨志成和伊来福一同走进天牢中。 “齐王。” 苏不凡看着牢房内垂头丧气蹲在墙角的齐王，淡淡开口招呼。 齐王猛然抬起头，看到苏不凡时，瞳孔猛然一缩，眼底闪过一抹惊恐之色。 “皇帝！” “陛下，臣冤枉啊！为什么抓臣？” 齐王冲到牢笼栅栏前，大呼冤枉。 “呵呵，齐王，为什么抓你，你什么心里没数吗？” 苏不凡脸上尽是不屑之色。 齐王的表现让他失望不已，原本以为想要篡夺皇位的人，至少是一个狠角色，却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还心存侥幸，妄图狡辩。 这不是聪明的表现，其实是愚蠢与怯弱的表现，因为这种时候狡辩就是自欺欺人。 “臣不知道啊。臣在王府好好的，这群禁军就冲入臣的王府，砍杀臣的护卫，将刀架在臣的脖子上，陛下你要替臣做主啊！” 齐王竟然还挤出了几滴眼泪，一脸委屈可怜的模样。 “齐王，你若是坦然面对，朕还对你有几分敬佩。至少你敢于直面失败，不枉你的野心。你这副狡辩的模样，真是让朕失望。” 苏不凡摇了摇头，一脸的不屑，甚至眼中还带着怜悯。 齐王泪珠还挂在脸上，直接尬住了。 心中的侥幸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片刻后，他双目直视苏不凡，面容严肃道：“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来福，你告诉齐王，谋逆之罪依律该如何处置？” “谋逆乃是不可饶恕的死罪，当诛九族。” 伊来福恭声道。 “哈哈哈！孤是齐王，与你一样都是先皇的儿子，谁敢杀孤？诛九族，难道你要将皇室杀光吗？哈哈哈！你若杀孤，让其他诸王如何看你？难道你要逼其他藩王造反？” 齐王仰天大笑，状若疯魔。 “呵呵，你这个样子倒是有几分气势了。” 苏不凡一脸戏谑的笑容：“不过，你将自己看得太重要了一点。朕不需要诛九族，只需要诛你齐王府上下就可以了。 至于其他诸王如何看待朕，重要吗？谁要想和你一样作死，朕不介意送他上路。” “你……你……你好狠毒！” 齐王眼底尽是怨毒之色。 “呵，朕这也叫狠毒？你对朕做的事又算什么呢？派刺客入宫行刺朕不成，又阴谋煽动叛乱，今日再度派人刺杀朕。 若仅仅这些朕还可当做你想要夺权行非常手段，但你最该死的是控制粮商抬高粮价，你知道若是朕不能解决粮价，会有多少百姓因你而死吗？” 苏不凡面色一沉，眼底闪过冰冷杀意。 “哼！一将功成万骨枯，死些贱民算得了什么！” 齐王一脸的冷漠。 “就凭你这句话，你就该死！” 苏不凡怒斥道：“百姓是大夏之根基。若是真让你当了大夏的皇帝，大夏必定会败在你手中！” 苏不凡怒斥完，拂袖而去。 走到关押燕青青的牢笼前，苏不凡停住脚步，注视着席地而坐，闭目打坐的燕青青。 杨志成见苏不凡停住脚步注视着燕青青，随即上前拍了拍牢门，喝道：“女贼，起来，拜见陛下。” 燕青青缓缓睁开双眼，瞥了一眼杨志成，眼底尽是不屑。 冷漠的望着苏不凡，默然不语。 “你叫什么名字？” 苏不凡问道。 燕青青就仿佛没有听到苏不凡的问话一般，一言不发，只是直视苏不凡的目光，没有丝毫的畏惧躲闪。 “大胆女贼，陛下问你话呢，赶紧回答！” 一旁杨志成怒喝道。 他早已成为苏不凡的铁粉，最见不得有人藐视苏不凡的权威。 苏不凡摆摆手制止杨志成，继续问道： “呵呵，姑娘。朕相信刚才齐王的话你都听到了，朕真的很好奇，以姑娘你的身手，为何要效力于这样一个志大才疏，视人民为草芥的蠢货？ 他给你开了什么条件？” “哼！” 燕青青鼻腔发出重重的一声冷哼，下意识地朝着齐王的方向瞥了一眼，眼中尽显不屑。 苏不凡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个一闪而逝的微表情，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她到底是谁的人？ 第83章 当官的诱惑 走出天牢，苏不凡低声对杨志成吩咐道：“志成，朕怀疑女刺客也是暗影阁的。派人去将侯江带来天牢暗中观察一下女刺客，然后再带来御书房见朕。 他在暗影阁待的时间久，或许知道那个女刺客的身份。 记住暗中观察，不能让人看到侯江的面容，不能让他暴露身份，他还有大用。” “是！” 杨志成恭声领命。 招来随行的御前亲卫，低声嘱咐了几句。 两名亲卫领命匆匆而去。 刚一回到御书房，皇后就一脸担忧地迎了上来，关切问道：“陛下，你受伤了？严不严重？” 苏不凡笑着上前牵着皇后的手，温柔道：“婉儿，就手臂受了一点皮外伤而已，不妨事的。” “谢天谢地。你没事就太好了。” 皇后见苏不凡行动自如，面色红润，确实不像是受了严重伤的样子，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陛下，臣妾听说你去天牢了？” “没错，最近发生的这一切的幕后黑手齐王被逮捕归案，朕自然要去会一会他。朕很好奇这一切是他独自策划的还是他有同党。” “他招供了吗？” 皇后关切道。 “没有，不过朕的御前亲卫有的是办法让他将一切都交代清楚。” 苏不凡说着颇为自傲的看了一眼一旁的杨志成。 来自前世所学的特种兵审讯俘虏的各种手段，对付这个时代的这些人轻而易举，更别说齐王还不那么聪明，骨头也不那么硬。 对付他更是手拿把掐。 杨志成感受到来自苏不凡的目光，顿时感觉到一股责任感，驱使他一定要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陛下，娘娘听闻您受伤，特意嘱咐奴婢去为您炖了一盅益气补血的参汤，您趁热喝了吧。” 小翠捧着食盒进入御书房，快步上前从食盒中取出一个紫砂盅，双手捧到苏不凡跟前。 伊来福一挥手，一名试菜太监上前舀了两勺到碗里，喝下。 片刻后小太监一切正常，伊来福才躬身道：“陛下，可以食用。” 自从伊来福成为苏不凡身边的总管太监之后，便严格管理苏不凡的饮食起居，严防可能的下毒等刺杀手段。 虽然有些麻烦，但苏不凡并不排斥这种行为。 毕竟自己所处的环境太过特殊，可谓是危机重重，再小心也不为过。 可不想和那个倒霉皇帝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刚喝了两口参汤，就听到门口站岗的御前亲卫禀报道：“陛下，侯江带来了。” “好，带进来。” 苏不凡三两口将剩余的参汤喝下。 便见到佝着身子，缩着脖子，低着头一脸忐忑惶恐的侯江，被一名亲卫带进来。 “草民拜见陛下！” 侯江根本不敢抬眼去看，扑通一声跪地磕头道。 “平身。” “草民谢陛下！” 苏不凡放下碗，看侯江依旧缩着脖子低头看着地板，微笑开口道：“侯江抬起头来。” “草民不敢！” 侯江一脸惶恐地将身子佝得更低了。 “怎么朕的声音你听不出了吗？侯哥。” 苏不凡笑道。 侯江闻言一惊，抬眼望向苏不凡，顿时瞳孔猛缩成针尖大小，大张着嘴半天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大脑一片空白！ “侯哥，看来你看到朕很吃惊啊。难道你忘了灾民营中与朕见面说的话了吗？” 苏不凡若有深意地提醒道。 侯江如醍醐灌顶，顿时领悟苏不凡话语中的深意，当即躬身行礼道：“草民当日不知陛下亲至，冒犯了陛下，请陛下饶恕！” “哈哈哈！不知者无罪。侯江，这次能够破获齐王谋逆大案，你居功至伟。朕打算好好奖赏你一番，让你做官。你可愿意效忠朕？” 苏不凡凝视着侯江，嘴角带着淡淡笑意。 “能为陛下效力是草民三生修来的福分，草民誓死效忠陛下！” 侯江当即躬身行礼，满眼激动的表态。 虽然是第一次正式面对皇帝这样的他连仰望都仰望不到的存在，激动在所难免。 但是他作为一个混迹社会的老油条，很快心中就升起警觉，并做出了最为恰当的反应。 在他眼中，这个长得和苏不凡一模一样的皇帝深不可测。 现在回想起来，这皇帝哪里是苏不凡失忆了，他根本就是随机应变编了一个理由诓骗自己而已。 当初自己竟然傻乎乎地被对方三言两语就给骗了，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再联想到当初皇帝对自己说的话，表示会扶持自己当暗影阁阁主。 皇帝当时就已经打算将暗影阁收入囊中。 细思极恐啊。 而且从皇帝这次处理灾民问题，处理暗影阁、京师粮价暴涨和齐王谋逆这一系列问题所展现出来的手腕和智谋。 自己若是不乖乖为其效命，恐怕小命不保。 “嗯，很好。侯江，有你这个表态，朕心甚慰。” 苏不凡微笑道：“朕任命你为御前情报司指挥使，官居正七品。” “草民……臣谢陛下隆恩！” 侯江感激涕零，跪地磕头谢恩。 “侯卿，快起身吧。这是你应得的。” 苏不凡抬手示意其起身，面色一肃道：“朕唤你来，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你去天牢见过那个女刺客了吗？可知道她的身份？” “启禀陛下，臣见过女刺客了，她的身份是……暗影阁阁主的弟子燕青青。被当做暗影阁下一代阁主培养的天骄。” 侯江略一思忖，一咬牙和盘托出。 他深切感受到效忠眼前的皇帝是一条光明坦途。 暗影阁在这位皇帝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 而且以他在暗影阁的位置，也仅仅只能混口饭吃而已，跟着皇帝可不同，那可是可以吃香喝辣的。 不论从哪方面看，都是效忠皇帝更有利。 “哦，原来她的身份如此特殊。怪不得朕觉得她有些与众不同。” 苏不凡微微颔首，眉头微蹙疑惑道：“她身份如此特殊，为何今日会冒险亲自出手刺杀朕？” “臣不知。” 侯江忐忑道。 “你知道多少关于她的信息，任何信息都行。” 苏不凡眼底光芒闪烁，脑海中一直回放着不久前，在天牢中燕青青不经意间那看向齐王时不屑的一瞥和那一声重重的冷哼。 “据说燕青青深受阁主喜爱，得到阁主亲传，武功极好。” 侯江皱眉思索，绞尽脑汁回忆关于燕青青的传闻。 “另外，她很喜欢诗词歌赋，曾经还因为偷偷跑去参加文人的诗会而被阁主惩罚过。” “喜欢诗词？有意思……” 苏不凡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84章 大势已定 “侯江，近前来，朕给你安排一个任务。” 苏不凡嘴角微微勾起，眼中精光闪烁。 侯江连忙快步上前，凑到苏不凡跟前。 苏不凡微微前倾，在侯江耳旁低声耳语道：“过两日，朕会安排……，明白了吗？” “臣明白！” 侯江闻言，瞳孔猛然一缩，眼底闪过一抹惊愕，躬身道。 “好，朕期待你的精彩表现。” 苏不凡笑着深深地看了一眼侯江：“来福，取五百两银子给侯指挥使。” 侯江被他盯着，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颗心更是悬到了嗓子眼。 可当看到伊来福递过来的银票时，又忍不住贪婪地咽了口口水。 他这辈子还从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 小心翼翼从伊来福手中接过银票，激动地看了又看，最后揣入贴身衣口袋里。 侯江躬身行礼。 “臣定不辱使命！” “好，你下去准备吧。届时一切安排妥当，会有人提前通知你。接头暗号还是之前那一个不变。” 苏不凡微微颔首。 侯江行礼告辞离开。 侯江前脚刚离开，张良便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满脸喜色，兴奋不已地躬身行礼：“臣拜见陛下，拜见娘娘！” “张爱卿平身。看爱卿满面红光，定然是粮价之战大获全胜了。” 苏不凡笑着打趣道。 “陛下料事如神。臣佩服。” 张良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之情：“陛下，臣按陛下吩咐，不仅粮价直接回到5文一斗的价格，还趁机收购了许多外地粮商手中的粮食。 如今京师的几座粮仓都已经装满了粮食，在秋收之前，再也不用担心京师缺粮了。 同时，那些粮商虽然亏损严重，但对朝廷出手购买他们手中的粮食依旧感激不已。纷纷表示若不是朝廷出钱购买，价格恐怕还会更低，他们都要家破人亡了。 而且这些商人在得知依旧可以用粮食兑换盐铁专营权之后，全都表示不要银子，直接将粮食兑换成等额的盐铁专营权额度。 国库不仅一分钱没花，还收获了一大批盐铁商人，这些商人今后都会成为朝廷盐铁经营的合作方。” “京师六大粮商家族呢？他们你认为应该如何处置？” 苏不凡抬眼注视着张良，有意考教一下张良在对待商人这一件事上的态度。 “臣以为六大粮商囤积居奇，哄抬粮价，引起京师动荡，情节严重，按律应该以盗窃罪论处。” 张良略一思忖，开口道。 苏不凡颔首：“好，就按爱卿所言处置。此事朕就不再过问了。不过朕希望对他们的惩处不宜过重，起到对其他商人一个警示作用，而不是让其他商人人人自危。 认为朕的大夏容不下他们。只要他们遵纪守法，朕不仅不会干涉他们赚钱，还会支持鼓励他们赚更多的钱。” “臣遵旨。” 张良躬身领命，脑海中反复咂摸着苏不凡刚才话里的意思。 当初陛下为了打击京师六大粮商可谓绞尽脑汁，未来对付与官员勾结贩私盐和私铁获利的商人也付出了极大的心血。 原本还担心陛下会对商人恨之入骨，却不想陛下竟然会提出这样的指导意见。 不仅不对商人痛下重手，还希望不要让商人感到害怕，只要商人遵纪守法，就支持他们赚钱。 如此一来，自己这个权户部尚书就不用担心矫枉过正，致使大夏商贾不利，影响货物流通。 张良从地方县令一步步做到如今的位置，他最清楚商贾在一个社会中承担的作用，最清楚商贾对一个社会的重要性。 当初他之所以会在早朝上提出盐铁改革，也是看到了盐铁朝廷专营的弊端，看到了私盐私铁出现的必然性。 适当地让商贾参与到货物流通环节中，将会大大提高整个系统的活力与健康。 “陛下，臣还有一事请教陛下。” “爱卿请讲。” 苏不凡好奇看向张良，不知他想要问自己什么问题。 “臣听闻陛下在北苑皇家狩猎场建工厂，安置三州灾民，此事是否属实？” 张良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询问道。 “没错。” 苏不凡微笑回答。 对于张良会知道这件事他并不意外，因为从他当着一众灾民的面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将此事公之于众。 “陛下，这种事情应该交给工部和户部协商处理。陛下您自己开设工厂，恐会招来非议。” 张良略一皱眉，略显担忧地进言道。 “无妨，朕办工厂，利国利民，无惧非议。” 苏不凡霸气回答道。 见张良还欲进言劝谏，苏不凡微笑抬手制止道：“张爱卿不必多言，此事朕心中已有计较。” “是，陛下。臣告退。” 张良拱手道。 他很清楚苏不凡的性格说一不二，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 既然陛下说心中已有计较，那自己就不必再去担心，若是有人提出异议，自己想办法压住便可。 目送张良离开，苏不凡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张良不能理解自己开办工厂这一决定，自己完全能够理解。 这是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的人认识的局限性，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而张良所担忧的有人非议，肯定就是什么为君者不与民争利之类的话。 这方面自己早已有了充分准备。 这也是当初为何选择在北苑猎场建设工厂的原因。 自己在皇家私属土地上建工厂，不会牵涉到占用国家资源这样的问题。 这就如同皇庄的收入是皇帝的内帑来源之一一样，自己开办的皇家工厂今后的收入也是属于自己的内帑收入。 自己有了钱，想要如何支配内帑那是自己的自由。 不会受到朝中大臣的掣肘。 更便于将自己前世所拥有的知识转化为切实的生产力，促进大夏的发展与改变。 苏不凡透过窗户望向星空，思绪随着星辰飞向远方。 “陛下，你忙了一天，今日又受了伤。如今大势已定，不如今日便早些回宫休息吧。” 皇后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将苏不凡的飘向远方的思绪拉回。 看着身旁温婉可人的皇后，苏不凡心中升起一阵温暖。 “好，今夜朕与婉儿早些歇息。” 苏不凡意有所指地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 皇后俏脸一红，凑到苏不凡耳边低声耳语了一番。 苏不凡眼睛睁得溜圆，露出惊喜莫名…… 第85章 皇后有喜 “什么？婉儿你有了？！” 苏不凡惊喜万分，激动的抓住皇后的双臂，满眼不可置信的直视皇后的眼睛，惊呼道。 皇后娇羞地红着脸庞点了点头。 一旁伊来福闻言，连忙命随侍太监记录下来。 “太好了！朕要当爸爸了！哈哈哈……” 苏不凡狂喜，将皇后一把抱起。 根本没想到前世没有完成的任务，竟然在穿越后这么快就完成了。 “陛下，不可，快放娘娘下来。动了胎气可不得了！” 伊来福见苏不凡将皇后抱在半空，吓得面色大变，疾呼道。 苏不凡闻言，忙将皇后轻轻放下，虽然两世为人，但这种经历还是第一次，紧张在所难免。 “婉儿，有请太医来看过吗？” 苏不凡忽然想到这一点。 皇后摇了摇头，低声道：“臣妾也是最近月事迟迟未至，算了算时间，找宫中的稳婆前来查看过后，稳婆刚告知臣妾有喜，臣妾便赶来告知陛下您了。” “哈哈哈，好，先回宫。” 苏不凡喜不自禁，今日真是双喜临门。 不仅解决了齐王的阴谋，将其逮捕下狱，皇后这里还给了自己这么大一个惊喜。 “来福，去请徐太医前来为娘娘把脉。” “遵命！” 伊来福也是一脸激动，喜上眉梢领命。 随即便吩咐一名太监去太医院通知徐世昌前来皇帝寝宫。 一行人刚一回到寝宫，徐世昌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因为一路小跑，额头都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臣拜见陛下，拜见娘娘。” 徐世昌躬身行礼。 “徐太医不必多礼。来给皇后把把脉，看看皇后腹中胎儿如何。” 徐世昌不敢怠慢，上前扯出一根红线递给小翠：“小翠姑娘，请你将此线系在娘娘手腕上。” 苏不凡见状眉头一皱：“徐太医，医者不避，直接为皇后把脉，朕需要准确的信息。” 虽然没有学过中医，对于号脉更是一窍不通，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 号脉就是通过感受患者脉搏跳动强弱来判断其身体状况，这本就是需要很清楚地感受脉搏跳动的细微差别，你搞一根红线绑手腕上，通过细线传递脉搏跳动，怎么看都不靠谱。 徐世昌面露忐忑，紧张地皱起眉头，咬牙点了点头。 取出一张细绢铺在皇后手腕上，将手指搭在其手腕上把脉。 整个屋子都一片寂静，连呼吸大家都小心翼翼，生怕打扰到徐世昌替皇后诊脉。 片刻过后，徐世昌缩回手，满面喜色躬身行礼道：“恭喜陛下，恭喜娘娘。娘娘的确有喜了，娘娘脉象平稳，一切正常。” “哈哈哈！好！” 苏不凡难掩激动，大笑道。 “陛下，臣这就回去为娘娘开几副安胎药。” 徐世昌满脸堆笑道。 “好，辛苦徐太医啦。” 苏不凡满面喜色回应道。 “臣职责所在。臣告退。” 徐世昌躬身行礼之后，匆匆离去。 “陛下，臣妾身子不便，臣妾让小翠来伺候你好吗？她从小与臣妾一起长大，情同姐妹。” 龙榻之上，皇后依偎在苏不凡怀中，满脸幸福的小女儿状。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她都还没准备。 一想到皇帝龙精虎猛，自己不能伺候他，他可就辛苦了。 于是想到了让自己的贴身宫女小翠来代替自己伺候。 “傻瓜，朕有你就足够了。” 苏不凡莞尔而笑，搂着皇后的娇躯，柔声道。 “可是臣妾伺候不了你……” “谁说你伺候不了朕？来朕教你。” 苏不凡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凑到皇后耳边耳语了一番。 皇后闻言脸都红到了耳根，轻轻地拍打着苏不凡的胸口，娇嗔道：“陛下，你好坏！” 身子缓缓地缩了下去。 “唔唔唔……吧唧……” …… “太后，京师粮价一日之间回到原点，粮价彻底稳固。齐王因阴谋煽动叛乱被捕入狱，京师百姓与城外三州灾民被煽动暴动也被消弭于无形。” 曹富贵躬身禀报道。 “哼，齐王这个人志大才疏，有此下场一点都不奇怪。给哀家说说皇帝是如何降粮价，又如何消除京师百姓和三州灾民暴动的。” 太后斜倚在床榻上，慵懒地闭着双眸，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笑意。 “陛下他故意抬高粮价，让京师六大粮商陷入狂喜，不断加码。陛下命禁军将运往京师的运粮船半途截下，提前购买了一部分粮食待命。 同时宣布水道堵塞，将众多运粮船挡在京师之外……直到今日，忽然放开，让外门聚集的运粮船大量涌入京师，同时府库开仓放粮，不断压低价格，最终粮价崩盘。 若不是户部及时出手购买大量粮食，粮价恐怕连5文一斗的价格底线都守不住。” 曹富贵恭声禀报道。 “皇帝这一招够狠辣，对付那些贪得无厌的商人确实有效，很不错。” 太好微微颔首，面带赞许：“继续。” “是，太后。” 曹富贵躬身继续道：“至于京师百姓和三州灾民，陛下似乎早已察觉了暗影阁的动向，派出成国公的孙子杨志成率领陛下新成立的那一支御前亲卫中的部分将士，早早地便混入了灾民和百姓之中。 当暗影阁煽动灾民和京师百姓闹事的时候，御前亲卫混在人群中的将士直接将暗影阁的人一网打尽，暴动自然也就被消弭于无形了。” “皇帝这么快就连暗影阁的动向都掌握了？” 太后陡然睁开双眼，凤目中精光一闪：“哀家过去真是小看了皇帝啊！” “他新成立的御前亲卫这么快就能拥有如此实力，将让哀家都感到头疼的暗影阁派出的人一网打尽，实在是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太后眉头微蹙，抬眼瞥了一眼佝着身子站在面前的曹富贵，若有深意道：“哀家听闻皇帝还在北苑狩猎场暗中搞了一个什么工厂，此事是否属实？” 曹富贵瞳孔微缩，低垂着头颅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变化，恭声道：“启禀太后，确有此事。奴婢也是刚刚才获悉此事。这是陛下今日亲自当着众多灾民的面宣布的。” “哦。” 太后声音拖得老长。 “太后，还有今日陛下再次遭到刺杀，手臂受了轻伤。” 曹富贵略一思忖，开口道：“出手之人是暗影阁阁主的亲传弟子燕青青，已被生擒。” “是谁拿下她的？”太后一双凤目死死盯着曹富贵。 “是陛下。” 曹富贵如芒在背，如实回答道。 “呵，有趣……” 太后冷冷一笑，笑容莫测高深…… 第86章 没有机会背叛 “陛下，黄品源到了，在外候着，是否让他现在进来？” 李忠走进御书房，躬身禀报道。 “让他进来吧。” 苏不凡头也没抬，专心地批阅着奏折。 “是。” 李忠退下。 “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黄品源小心翼翼走进御书房，没有发出丝毫声响，怕影响了皇帝批阅奏折，引起皇帝的不悦。 “哦，黄爱卿，你来了。请坐。” 苏不凡放下笔，满脸笑意的看了一眼黄品源，抬手示意道。 “谢陛下。” 黄品源忐忑不安地坐到一旁椅子上，屁股只挨着椅子不足三分之一。 苏不凡起身迈步走到黄品源对面坐下，笑着道：“黄爱卿，此次能破获齐王谋逆一案，你居功至伟。” “皆是陛下指挥得当，臣不敢居功。” 黄品源忙起身拱手。 “唉，黄爱卿坐，别动不动就行礼。若非你提前将齐王暗中执行的谋逆计划禀报真，朕又如何能够提前得知他的谋逆之举？如何能够将其及其党羽一网打尽？” 苏不凡夸赞道。 “朕决定任命你为御史大夫，总领御史台。” “陛下！臣何德何能担此重任？况且御史大夫满大人……” 黄品源激动起身，拱手拒绝，话还没说完，就被苏不凡抬手制止。 “黄爱卿，你的能力和贡献有目共睹，御史台最需要你这样的忠臣。至于满大夫，已经快要到从心所欲的年纪，朕如何忍心让他继续劳累奔波，刚让他告老还乡，含饴弄孙了。” 苏不凡的态度十分坚决，语气不容置疑。 “来福，稍后你亲自替朕去一趟满大夫的府上，赏银千两，表彰他对大夏做出的贡献，将朕的意思表达清楚。” 苏不凡当着黄品源的面，直接吩咐伊来福。 黄品源见状，激动得一揖及地，红着眼眶，声音颤抖道：“谢陛下隆恩，臣必不负陛下所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有黄爱卿执掌御史台，朕无忧也！” 苏不凡满眼欣赏的望着黄品源，伸手将其扶起，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黄品源热泪盈眶，激动地难以自持。 心中竟然生出了一股飘零半生，终遇明主的感慨。 若不是面对的是皇帝，他都想跪下拜为义父。 “黄爱卿，明日朝会朕正式宣布对你的任命之后，你会同大理寺卿一同审理齐王谋逆一案，务必证据确凿，无懈可击！” “臣遵旨！” 黄品源躬身领命道。 他拜别皇帝，走出御书房，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感觉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 他原本还担心皇帝会因为自己之前为齐王效力而惩罚或者是疏远自己。 可没想到皇帝不仅没有惩罚自己，反而如此重用自己，直接将自己提拔为御史大夫，为此不惜逼御史大夫满大人告老还乡。 惊喜来得太突然，太大，让他一时难以消化。 苏不凡站在窗前，看着黄品源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伊来福侍立在苏不凡身后，眉头微蹙，实在不明白皇帝为何要重用黄品源。 嘴巴张了几次，最终忍不住道：“陛下，此人之前为齐王效命，多次殿上与您唱反调，之前提供的关于齐王谋逆的计划也是在您已经掌握了齐王计划之后，并没有多少价值，为何您要将功劳算在他头上，还要重用他？” “呵呵，来福。这件事你还只看到了表面，你将问题想简单了。” 苏不凡微笑摇头道：“你觉得破获齐王谋逆的功劳属于谁重要吗？” “重要啊，是因为陛下您的英明才提前识破了齐王的计划，进而采取有力措施掌控全局，没有给到齐王可乘之机。传出去百官对陛下会更加敬畏和崇拜。” 伊来福理所当然道。 “不。功劳对朕一点都不重要。至于你说的百官对朕敬畏和崇拜，对朕来说也不重要。对朕个人的敬畏和崇拜，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朝廷存在的问题，甚至会掩盖问题。这不是朕想要的。” 苏不凡眸光深邃地望着远方：“朕用他监察百官，肃正纲纪。” “可是他可以背叛齐王，将来也能背叛陛下您啊。” 伊来福担忧道。 “不！他没有机会背叛朕！他也不敢背叛朕！” 苏不凡无比自信地肯定道。 “为何？” “因为明日朕宣布任命他为御史大夫的时候，他就已经成为孤臣，朝臣没有人会与他结交。” 苏不凡见伊来福依然一脸懵逼的表情，笑着反问道：“来福，换做你是那些大臣，你会与一位背刺效忠对象，出卖同僚上位的人成为朋友吗？你不担心他某一天也会如出卖齐王以及齐王党羽一样出卖自己？” 伊来福恍然大悟，激动道：“陛下！您真是思虑深远，奴婢完全没想到这一层，奴婢受教了。” “来福，朕能够活下来，并荣登大宝，若是不能想得远一点，如何能够做到？” 苏不凡感慨道。 伊来福抬眼望着苏不凡的侧脸，眼中升腾起一层雾气。 陛下他这些年过得真是太不容易了。 生病、被刺杀，朝中大权被太后把持。 若不是陛下隐忍，将自己隐藏得很深，隐藏得很好，恐怕真的没有登基掌权的机会，甚至都活不到今日。 登基以来也是困难重重。 国库缺粮又缺银，三州灾荒，哀鸿遍野。 朝中暗潮涌动，齐王这样的野心家还伺机篡夺皇位。 这一桩桩一件件，若不是陛下他足智多谋、深谋远虑，恐怕大夏早就动荡不安，战乱四起了。 而如今，这一切都被陛下他给化解了。 要知道他如今才十八岁，他就肩负了这么多。 想想都让人心疼。 看着他的侧脸，脑海中浮现出当初永宁宫主人淑妃娘娘的面容。 简直一模一样。 伊来福眼睛湿润，喉头滚动，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他别过头去，不想被人发现自己流泪。 透过窗户，仰望北方天空，眼神中带着崇敬与肃穆。 娘娘，陛下他真的很聪明，跟您一样。 陛下他靠着自己已经逐渐掌握了大权，刚刚还破获了齐王谋逆大案，将齐王及其党羽一网打尽。 想必娘娘你在天之灵也会对陛下的表现感到欣慰吧。 而且他也跟你一样，对身边的人很好，奴婢这些下人都很喜欢陛下呢。 哦，对了。奴婢还忘了告诉您一件喜事，皇后有喜了。 苏不凡转身的瞬间，看到了伊来福异样的神情。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依然让他感到有些奇怪。 来福似乎有故事啊…… 第87章 老戏骨遇到新影帝 早朝。 太极殿中鸦雀无声。 这两日发生的大事，因为齐王谋逆，他在朝中的党羽被一网打尽。 其余一些底子不干净的官员惴惴不安，生怕自己也会踏上那些同僚的老路。 空气都变得凝重。 如果说之前他们对皇帝的妥协是出于对皇权的尊重以及形势所迫，那现在他们是发自内心地对皇帝感到畏惧。 因为，齐王谋逆一案牵涉到的方方面面，不仅包括了灾民，还有京师百姓，以及粮价这种种矛盾交织在一起，换个人还真不可能如此轻松地将这一切矛盾消弭于无形之中。 但皇帝他做到了。 当他露出利爪尖牙的时候，众大臣才发现，皇帝已经成长蜕变为真龙，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懦弱胆小病恹恹，一切依靠太后的皇帝了。 许多人开始重新审时度势，重新思考自己的站队与发展方向。 “陛下，臣有事启奏。”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在众人的注视下，一道佝偻的身影缓缓走出。 “满爱卿，请讲。” 苏不凡面带微笑，抬手示意。 “臣年老体衰，已不堪重任，请陛下允许臣告老还乡，含饴弄孙。” 满坚躬身行礼，面容不悲不喜。 “满爱卿，朕正值用人之际，卿何故要弃朕而去？” 苏不凡夸张的瞪大了双眼，面露吃惊、悲痛之色。 满坚嘴角猛抽，眼角狂跳，本就不多的后槽牙还给咬碎了一颗。 不当人子！ 不当人子啊！ 昨日你派伊来福到我府上来，明里暗里让我主动请辞，今日你却这副面孔，仿佛是我对不起你似的。 老夫为官数十载，侍奉过三位皇帝，论脸厚心黑你排第一，你的爷爷和爸爸都比不上你！ 这种话他也只能是腹诽，说是绝不敢说出来的，这大不敬之罪弄不好可是要杀头的。 他可不想自己猥琐了一辈子，临到老了最后晚节不保，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陛下，老臣有心侍奉陛下，可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老臣浑身是病，别说做事了，就连走路都困难，走两步就喘得不行。 哎呦，陛下您看，这说几句话，老臣的牙都掉了一颗。” 潘坚说着从口中吐出那颗碎牙，摊在掌心之中。 这一次轮到苏不凡嘴角狂抽了。 这老头通常不声不响，在朝中就像是一个透明人一样的存在，占着御史大夫的位置却从不站出来弹劾任何人。 让自己都将他忽略了，认为就是一个尸位素餐，混吃等死的废物。 没想到这老头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这牙说掉就掉，可看他手下那颗牙都碎成那个样了，明显是生生咬碎的。 这是个狼灭！ 自己真是看走了眼。 或许此人还能废物利用一下……不是，是老当益壮继续发光发热。 “快，传太医！潘爱卿为国操劳，鞠躬尽瘁，当庭掉牙。如此忠臣当为楷模啊！” 苏不凡竟然腾地一下从龙椅上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沿阶梯而下，上前满眼激动的双手扶着潘坚道：“潘爱卿，朕不许你离开朕。 朕可以特许你不上朝，不担具体事务。只是朕需要咨询你意见的时候，你能应召入宫见朕即可。一应俸禄皆不变！” 潘坚这下被直接给整不会了。 老戏骨遇到新影帝，他完全搞不清苏不凡的套路了。 不是，你昨日不是恨不得让我赶紧卷铺盖滚蛋吗？为何今日又如此深情挽留？ 你这到底是真挽留还是想要表现你惜才啊？ 你这整的我完全不会了呀。 我是该拒绝呢，还是答应呢？ 潘坚一时陷入两难。 伊来福看到这一幕，暗自着急。 陛下，你这演得有些太过了。 你这样要是潘坚他脑子一热答应了，那该如何收场？ 可是他只是一个太监，在这种场合根本就没有他插话的份，只能干着急，不停地给苏不凡递眼色。 可苏不凡对此视若不见，继续道：“潘爱卿，就这么决定了。你可不许拒绝，朕身边需要你这样的忠臣，经验丰富的老臣为朕出谋划策。” “臣，遵旨！” 潘坚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浆糊，根本理不清头绪。 虽然不明白皇帝这样做的目的，但是他能确认的一点就是皇帝是真的打算将他留下，而不是惺惺作态。 一咬牙答应下来。 苏不凡一脸欣慰地微微颔首：“来人，给潘爱卿搬根椅子就座。” “陛下，不用，臣站着就行。” 潘坚被苏不凡的热情给吓到了，连连摆手拒绝。 “不！你是朕之肱骨，国之栋梁。朕岂能让你受累？” 苏不凡面色一正，不可置疑的口吻说道。 伊来福赶紧命人搬来了椅子，放在一旁，苏不凡亲自扶着潘坚坐下。 这一番举动直接将潘坚这个老戏骨都给整麻了。 这是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潘坚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心中忐忑不安。 这可比让他站着还难受。 关键是就这么被一众同僚看着，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人围观的怪物。 一旁的一众大臣也都麻了。 完全不明白皇帝和潘坚这个老狐狸今日到底要搞什么幺蛾子。 说两人唱双簧演戏吧，看潘坚的表情又不像，最关键是他是真的掉了一颗牙，还是带血的那种。 要是这是演戏的话，那也太敬业了一点。 可若不是演戏给大家看，那他们闹的这又是哪一出呢？ 一个主动提出告老还乡，一个坚决不同意，还百般挽留。 俞书言眉头紧蹙，低垂眼皮下眸光闪烁。 皇帝这是要借此收买人心？ 可为何是选择潘坚这个最没有存在感的老滑头？ 潘坚在朝中并没有什么势力，也没有什么影响力啊！ 收买他的意义在哪里？ 想不明白，绞尽脑汁也完全想不明白。 “臣拜见陛下。” “徐太医，快替潘大夫瞧瞧，他刚才说话都崩了一颗牙。” 苏不凡焦急催促道。 徐世昌眼角一抽，上前查看潘坚的状况。 一番检查后禀报道：“陛下，潘大夫的身体康健，这个年纪牙齿脱落实属正常，而且他这一颗牙是太过用力咬碎脱落的。臣给潘大夫开一剂药方，回去抓几副药服下就不会有大碍。” 被当众揭穿老底，潘坚老脸闪过一抹羞红。 不过瞬间又恢复平常面色。 苏不凡闻言，对潘坚再度高看几分，这真是个狼灭！ “来福，这满殿诸卿都是朕之肱骨，国之栋梁，今后在殿内为诸卿备上椅子，朕不能让朕的爱卿们平白受累！” 苏不凡忽然开口吩咐道。 一众大臣眼中皆是露出惊讶之色，不少人更是露出了感激之色…… 第88章 做皇帝的眼睛 “谢陛下隆恩！” 一众大臣躬身致谢。 苏不凡将众大臣的表情全都看在眼里，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诸位爱卿免礼。” “潘爱卿今执意辞去御史大夫一职，朕甚为惋惜，然潘爱卿去意已决，朕也不能强人所难，便允了潘爱卿之请求。潘爱卿即日起不再具体负责御史台任何事务，仅作为朕的智囊为朕出谋划策即可。 只是御史台不可无主事之人，朕决定在众御史中选一位年富力强，能力出众之人担任御史大夫一职。” 一众大臣皆是露出震惊之色。 陛下此举何意？ 一番挽留却又同意潘坚不再担任御史大夫一职，这挽留个什么劲？ 潘坚更是面皮直抽搐。 合着刚才一番不舍挽留只是想要将我留下，只是为了让我在你身旁出谋划策？ 御史台的一众御史则是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苏不凡后半句要从他们中挑选人担任御史大夫上。 御史中丞司马良藏在袖中的手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满眼炽热地望着苏不凡，期待听到从他口中说出自己的名字。 在他看来，在整个御史台，不论从资历还是能力，只有自己最有资格担任御史大夫一职。 在他满含期盼的注视下，苏不凡说出了让众人大吃一惊的决定： “朕决定擢升在破获齐王谋逆一案中做出突出贡献的黄品源为御史大夫！” 看到众人那吃惊的表情，苏不凡都快笑出声了，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继续道： “此次之所以能够如此轻易地挫败齐王的谋逆阴谋，朕能够从刺客的刺杀中脱险，能够将齐王党羽一网打尽，全都仰仗于黄品源提前提供的情报。 黄爱卿这样的人才，才是最适合御史大夫这个职位的人选。 黄品源上前听旨！” 黄品源此刻面色难看至极，愁眉苦脸地低头上前听旨。 “朕擢升卿为御史大夫，品阶从三品，即日起统领御史台！会同大理寺一同审理齐王谋逆一案。” 苏不凡的话掷地有声。 黄品源躬身领命。 回到队列中，看到周围同僚异样的眼神，他顿时明白了一切。 皇帝没有因为他曾为齐王办事而降罪于他，不是因为他的功劳有多高，而是皇帝需要他这样一个为同僚所不容的孤臣，替皇帝监察百官。 在明白自己的价值所在之后，他反而静下心来，并未因此而感到沮丧或惴惴不安。 学得文武艺，售与帝王家。 他本就是一个颇具野心之人，否则当初也不会选择投靠到齐王麾下，成为其在朝中的喉舌。 如今既然没有选择，自己已经被捆上了皇帝的战船，那就一心为皇帝办事，成为皇帝看管大臣的眼睛。 以皇帝这段时间展现出来的手段和智慧，已经具备了成为一代雄主的基本素质。 跟随侍奉这样一位皇帝，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那些大臣鄙夷自己也好，疏远自己也罢，对自己能有什么影响？ 侍奉好陛下，自己就能在这个位置上岿然不动，坚如磐石。 黄品源挺直了腰杆，怡然不惧地迎接众同僚异样的目光，他的目光锐利、坚毅，带着一往无前的勇气。 不少大臣为他气势所慑，纷纷收回眼神，不再看他。 黄品源嘴角勾起一抹轻笑，眼神中透露着不屑。 我看尔等谁敢作奸犯科！ 被本御史发现，定叫你们好看！ 这一刻他品尝到了权力的滋味。 早朝结束，苏不凡带着杨志成和赵德柱，一行数百御前亲卫浩浩荡荡直奔北苑而去。 这两日西城门外的难民营已经拆除，灾民们全都欢天喜地地跟随王虎去了北苑。 铺设京师道路的石板灾民们已经开采足够，铺设的工作就交给京师百姓去做。 这一方面是为了缓和京师百姓与灾民的矛盾，避免出现不必要的冲突。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京师百姓通过铺设道路赚钱，进而习惯这种打工赚钱的方式。 以前干这些活，那都是免费服劳役，百姓们都是被迫参加的。 如今朝廷出钱请他们干活，而且还是为改善他们的生活环境，为他们铺路。 一众百姓自然是干劲十足，对皇帝更是感恩戴德。 不知不觉间，苏不凡就收获了一众拥趸。 来到北苑。 映入眼帘的是热火朝天的施工场面。 不论男女老幼，全都在忙碌着，干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王虎按照苏不凡当初的规划，指挥大伙修建工厂。 挖坑的挖坑，取土的取土，做砖瓦的做砖瓦，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见到苏不凡出现，有灾民一眼就认出他来，连忙前去通知王虎厂长。 王虎闻讯，匆忙赶来迎接。 “草民拜见陛下！” “王厂长，不必多礼。” 苏不凡微笑道：“朕来看看大家生活得怎么样。” “大家都过得很好，大家都感激陛下的恩赐，干活都很卖力。” 王虎满面喜色道。 看着不断有人向着自己围过来，向自己行礼。 苏不凡一边微笑颔首示意，一边吩咐王虎：“让大家各自忙各自的去，不用特意前来行礼。这工厂就是大家的家，早日建成投入生产，大家的生活才更有保障。 另外，将年龄在16到18岁的男子召集一下，朕要从中挑选一些人进行训练，合格的将成为御前亲卫。” “草民遵旨！” 王虎激动万分，随即低声吩咐一旁的副手前去召集人员。 这可是陛下对他们莫大的信任，是他们的荣耀。 若是能够成为陛下的御前亲卫，那将是光宗耀祖的一件事。 围着整个工厂规划范围走了一圈，苏不凡对整个进度颇为满意。 回到工厂生活区中央的空地，也就是规划中将来的运动场，已经有数千名年轻男子昂首挺胸，满眼激动地排成一列列队伍站在空地上。 看到这一张张稚气未脱的面孔，苏不凡想到了前世自己刚刚入伍时的模样，跟此时眼前的这些青年几乎一模一样。 其实他如今的面孔也是一样的年轻，只不过他的眼神、表情早已没有了稚嫩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深沉与威严。 双目从眼前一众男子面上一一扫过，开口道： “儿郎们，朕身边这位你们应该不陌生，之前他与你们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他是朕的御前亲卫千户杨志成。今日他将从你们中挑选一批人进行训练。 训练结束，考核合格将成为朕的御前亲卫。” 第89章 好消息与坏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一众青年尽皆兴奋地差点原地跳了起来。 成为陛下的御前亲卫，这是多么荣耀的一件事情。 而且在见识过杨志成等御前亲卫的实力后，他们早已将杨志成等人视为了崇拜的对象。 而如今，自己也有成为和杨志成他们一样的御前亲卫的可能，所有青年全都挺直了腰板，希望能够用最饱满的精神吸引杨志成的注意，被挑选为训练对象。 苏不凡满意的看着眼前这一群年轻人，示意杨志成前去挑选训练对象。 杨志成带着十几名御前亲卫在年轻人队伍中仔细挑选，不一会儿功夫就选出了一千八百身形匀称且健壮的青年。 被选中的青年一个个兴奋不已，喜形于色，那些未能选上的则是流露出失落与羡慕之色。 “你们不必气馁，若是有心报国，效忠于朕，你们把工厂建设好，生产出……贡献一样不会比成为御前亲卫差，甚至会更高！” 苏不凡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开口勉励那些落选的青年：“而且你们并不是就完全没有机会成为御前亲卫，以后御前亲卫还会增加，皆是你们身体达标就有入选的机会！” 一番话勉励下来，那些失落的青年眼中终于又见到了一些光芒。 苏不凡低声对王虎吩咐一声，王虎领命后大声道：“未入选的都回去干活！入选的回去给父母家人通报一声，收拾一下集合准备去京师接受训练！” 那一千八百青年激动散去，各自回家向家人禀报喜讯。 苏不凡看着青年们消失的背影，不由感叹： 这些青年与自己年纪相仿，生活却天差地别。 最关键是这些人大部分都大字不识一个，他们想要改变命运似乎自有当兵上战场拼杀一条路。 当然，自己现在给了他们另外的一条路，成为工厂的工人。 但没有文化终究会限制他们发展的高度，他们最多只能成为一名技术工人，甚至工匠都难以达到。 按照自己的规划，以后生产会运用到更多的知识和工具，不识字学习起来会十分困难。 必须要将教育抓起来，否则今后要生产更高端的产品，连合格的工人都找不出来。 “王厂长，派人在运动场旁边建一座学堂，我记得你们中有几位老人是秀才，聘请他们来教授孩童，每月500文工钱。所有家庭5岁至15岁的孩子，不论男女皆免费上学。 另外，学堂每日酉时针对成人教授读书识字，愿意学习的人都可以自行前往学习。” “遵命！草民代所有乡亲叩谢陛下隆恩！” 王虎激动地跪地磕头道。 他是这群灾民中为数不多识字的人，他太清楚识字的重要性了。 不说参加科举考取功名，成为官员这一康庄大道。 就说那些商人家的掌柜都需要识字懂得算术的人。 读书人是大夏最受尊重的一个群体。 如今陛下竟然要给他们这群灾民建学校，雇秀才教授他们的孩子识文断字。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恩赐。 “王厂长，不必如此，你们皆是朕之子民，朕有责任让你们过上更好的生活。你们若真心想要报答朕，那就好好建设好工厂。” 苏不凡抬手示意王虎起身。 “遵命！草民必不让陛下失望！” 王虎激动地再次磕头，才一骨碌从地上爬起。 苏不凡微微颔首，勉励地拍了拍王虎壮硕的肩膀。 …… “陛下，右丞相柳肃密信。” 苏不凡刚回到御书房，伊来福便送来了一封信。 接过打开一看，苏不凡顿时面露喜色：“好，柳肃干得漂亮！” “陛下，可是柳丞相已经解决了三州之灾？” 伊来福在一旁笑着佝身问道。 “没错，柳肃抵达三州之后直接以雷霆之势，查官员贪腐、查商人走私，抓了不少人，震慑住三州官员与商人。并利用抄家获得的粮食赈济灾民，受到灾民爱戴。 迫使不少豪绅巨贾拿出粮食赈济灾民，避免为富不仁的形象出现。 他趁机发动百姓兴修水利，分别建干渠、卫渠和灵渠引湟水，分别入瓜州、肃州和甘州，解决三州干旱之患。 随着外地商人运粮进三州换取盐铁专营权，三州的粮荒彻底解决。 他命人重新丈量土地，将无主之地收归国有，分配给百姓耕种，百姓们已经返回家园开始耕种。” 苏不凡一边心情愉悦地向伊来福介绍柳肃的功绩，一边继续看柳肃送来的信。 第二页看到一半时，他原本喜悦的面庞阴沉了下来。 “陛下，怎么了？柳丞相信上说了什么？” 伊来福注意到苏不凡面色不对，关切问道。 “果然不出朕所料，这帮人真是好大的胆子！” 苏不凡面色阴沉，眼中杀意凛然，一巴掌将信拍在了桌上：“竟敢跟鞑子勾结，不仅走私盐铁粮食，甚至还抓百姓卖给鞑子为奴！” “怪不得鞑子越来越嚣张，是有人做他们的内应，因此让他们有恃无恐啊！” “岂有此理！简直无法无天！” 苏不凡一阵怒喝。 来自前世对于种花家历史上曾经的悲惨遭遇，让他心中一直有着对异族的强烈戒心。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前世异族觊觎种花家的大好河山，这一世的北方鞑子同样如此。 而这一世的大夏面临的局面更加艰难和复杂一点。 梁国和周国与大夏同文同种，但是两国的实力与大夏皆在伯仲之间。 大夏虽然占据着最为肥沃的地区，但是却独自承担着来自北方鞑子的巨大威胁。 西边的周国地处高原，周围群山环绕，与接壤的梁国和大夏之间有群山为屏障，只有一条通往梁国的水路和一条通往大夏的山间曲折道路相连。 而其西边高耸的群山，更是人迹罕至的生命禁区，其唯一需要防备的便只有梁国和大夏。 因此周国只需派兵马把守两条通往梁国和大夏的水陆道路即可。 而梁国的南边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虽然有一些岛屿，岛屿上也有一些国家，但那些国家都对梁国造不成丝毫威胁。 反而是梁国因为与岛屿国家的贸易，让其成为三国中最为富裕的国家。 如今在强敌环伺的情况下，内部竟然有人与鞑子勾结，这样的情况让苏不凡火冒三丈。 必须将这些夏奸连根铲除！ 第90章 她不会背叛 据柳肃信中所言，镇北州通判刘玉松才是真正与鞑子勾结，包庇商人走私的罪魁祸首。他弹劾知州韩宏勾结镇北关守将李通走私不过是两人的存在，影响了他走私。 但是柳肃信中还提到一点，他认为单单以刘玉松的势力和官场地位，是绝对不可能拥有如此大的胆量以及影响力。 他能够在通判这个位置一呆十余年，其背后一定有一股更加庞大的势力在暗中支持和保护他。 柳肃也是因为怕打草惊蛇，而一直没有动他。 写信回来的目的除了汇报如今三州的情况外，更重要的就是询问苏不凡如何处理这件事。 这件事事关重大，他不敢擅自做主。 也正因为如此，柳肃只是对三州的官场和商人群体进行了整顿，这一段时间将所有工作重心都放在兴修水利上。 之前自己让他趁机将镇北州一并整顿一番，并在与鞑子的边境上建一座互市，这一件事他都没有任何行动。 既然柳肃已经查明刘玉松才是真正勾结鞑子，包庇走私商人的人，那李通和韩宏那就都是无辜的。 那就说明这件事与太后并无关系，刘玉松背后的保护伞会是谁呢？ 苏不凡起身在御书房中来回踱步，眉头紧蹙思索着。 可是目前掌握的信息太少，如何分析都毫无头绪。 按照之前获得的情报，以及柳肃信中所言，鞑子最近频繁出现在镇北关外，或许会有什么大的行动。 而镇北州如此重要的地方，二把手却是与鞑子相勾结。 若是鞑子突然发动进攻，说不定这刘玉松会暗中打开关门放鞑子入关。 届时大夏北方州郡恐遭鞑子血洗肆虐。 如今只能派柳肃前去镇北州坐镇，以开设互市的旗号打探一下鞑子的真实意图。 想通其中关节，苏不凡回到书桌后坐下，笔走龙蛇在宣纸上快速写起来。 很快一封书信便书写完毕。 待墨迹一干，便将其折叠装入竹筒封好递给身旁的伊来福：“将此信八百里加急送到柳肃手中。” 伊来福捧着竹筒匆匆出门，一名太监收到命令，收起书信一路小跑而去。 片刻过后，一骑红翎信使骑马飞驰而出，向着北方而去。 …… “殿下，奴婢刚才打听到了消息。燕青青与陈煜皆被逮捕，已经关入天牢之中。要不要派人去将他们……” 邱少堂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必，他们什么都不会说的。” 楚王露出一个自信笑容，微微摇头道。 “殿下，奴婢相信陈煜不会说，毕竟他的一家老小都在我们手中，可燕青青这个暗影阁妖女……” 邱少堂欲言又止，迟疑地望着楚王。 “她更加不会出卖孤。” 楚王嘴角勾起一抹轻笑，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孤估计过几日齐王谋逆一案的所有人都会被押往菜市口行刑，你去安排一下，将燕青青在其中的消息送到暗影阁去。” “这件事你派人暗中送信，不要透露身份。” “是，殿下。” 邱少堂躬身领命。接着疑惑道：“殿下，这是与暗影阁阁主拉近关系最好的机会，为何不让暗影阁阁主知道是殿下送信？” “呵呵，有些东西你直接告诉别人，不如让别人发现来得更好。” 楚王莫测高深地咧嘴一笑。 “奴婢明白了。” 邱少堂眼前一亮，面露恍然大悟之色。 “以暗影阁阁主对燕青青的重视程度，听到燕青青会被处决，他肯定会派人来营救的，甚至他自己会亲自出手。 你安排那些死士准备好，届时趁机营救齐王妃和王子康。” 楚王继续道。 “殿下为何是救齐王妃和王子？而不是救齐王？” 邱少堂再次不解问道。 “你忘了齐王妃另一层身份了？” 楚王若有深意地瞥了一眼邱少堂。 “殿下，你是想要借助齐王妃……” 邱少堂眼中露出惊喜之色。 “没错！你以为齐王那个蠢货为何有胆觊觎皇位，为何朝中会有那么多人支持他。这还不是因为他有梁国皇帝暗中支持，给他提供银子收买那些人。 孤将齐王妃和王子康救出，并表示会全力支持王子康争夺皇位，替齐王报仇。你觉得梁国皇帝会不会源源不断地输送银子支持孤？” 楚王咧嘴一笑，阴险的笑容让人感到浑身起鸡皮疙瘩，背脊发凉。 “奴婢遵命！” 邱少堂笑了，笑得很开心。 楚王望着窗外蓝色平静的湖面，他的眼眸比蓝色湖水还要深邃。 …… 燕青青盘膝坐在暗无天日的监牢中。 根据狱卒换班的次数，她知道自己已经被关了五日了。 除了第一天狗皇帝来审问过自己以外，之后就再没人来审问自己。 仿佛已经将自己遗忘了。 这几日听到齐王的癫狂大笑怒骂，也听到那些个齐王党羽的怯弱痛苦忏悔和惨叫。 她心如止水，这些声音不能对她产生丝毫影响。 她很清楚自己刺杀皇帝，将要面临的处罚肯定是死亡。 至于怎么死，是枭首还是车裂，抑或是更加残忍的凌迟，都不重要了。 横竖反正都是一死，死后便一了百了。 唯一让她感到懊恼的是，没能完成楚王交代的事，一剑杀了狗皇帝。 更让他感到遗憾的是，没有将自己交给楚王。 今后再也见不到楚王了。 不过幸亏自己有楚王写给自己的诗相伴，每每想到楚王为自己写的诗，就感觉哪怕是死一切都值了。 自己一介见不得光的暗影阁妖女，竟然能被楚王看上，这是何等的幸运。 楚王，请原谅妾身不能侍奉左右，妾身下辈子再做你的女人。 师尊，弟子不孝，没能按照您的嘱咐将功法练至圆满就偷偷下山，辜负了您对弟子的期许。请原谅弟子的任性，您再收一个弟子传承您的衣钵吧。 燕青青口中呢喃着楚王写给她的诗，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笑容：“卿若惊鸿翩翩飞，日日盼卿早返回……” “女贼，胆敢当众行刺陛下，罪大恶极！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吃了这碗断头饭，待会某便押你去菜市口，当众行刑！”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一名狱卒端着一碗米饭站在牢门前…… 第91章 当街劫囚 燕青青吟诵楚王写给她的诗被打断，眼神冷厉地看向狱卒。 狱卒被她那杀人的目光盯得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浑身一个哆嗦，差点手里的饭碗都没拿稳。 转瞬，想到燕青青不过是一介死囚，马上就要送去砍头了，这么一个死人跟自己凶什么凶。 当即面露愤怒喝道：“娘希匹的，赶紧拿去吃了，别耽误爷的时间！” 说完直接将饭碗重重地跺在地上。 燕青青斜蔑了一眼地上的那一碗饭，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抖了抖衣衫，冷漠道：“开门。” 狱卒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队长，队长点点头，一努嘴。 一旁另外两名手拿脚镣和枷锁的狱卒上前，牢门一打开，两名狱卒便冲进去，给燕青青将脚镣和枷锁套上。 燕青青笔直站立着，没有丝毫反抗，欣然接受了自己即将死亡的命运。 套着枷锁，戴着脚镣的燕青青被四名狱卒押着，艰难挪步往天牢外走去。 天牢门打开的瞬间，一束阳光射入天牢甬道，刺得燕青青双目紧闭，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适应过来，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被押着钻进囚车，不能站直身体，但她依旧仰着头，无所畏惧的目光平视前方。 她就像一位视死如归的烈士，所有的一切都无法让她低下高傲的头颅。 菜市口位于城南，是南市连接朱雀大街的一条道路，因众多百姓在此摆摊卖菜而得名。 这里有一个小广场，京师处决犯人都是在这里。 之所以将处决犯人放在这里，最主要的原因是囚车经过朱雀大街能够让更多的百姓看到，而菜市口又是普通百姓日常最多人聚集的地方。 在这里处决犯人能够更好地起到震慑犯罪的效果。 囚车缓缓驶向菜市口，包铁皮的车轮压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周围的百姓纷纷投来各色目光，许多人很好奇，这么漂亮的女孩儿为何会被囚车拉着游街。 道路两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人们议论纷纷。 忽然，从拥挤的人群中窜出十几道蒙面身影。 蒙面人大喝一声，手起刀落，眨眼功夫就将押运燕青青的八名狱卒砍翻在地。 “有人劫囚犯！” 狱卒中有一人艰难地大吼一声，便倒在血泊之中。 他的吼声让一众惊呆的百姓全都反应过来，惊声尖叫着抱头鼠窜。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蒙面人中一人快步来到囚车前，一刀斩断囚车锁链，将燕青青从囚车中救出来。 “快撤！” 蒙面人挥刀斩断了燕青青的脚链，一行人拉着燕青青便窜入一旁的巷道之中，很快便消失不见。 南城兵马司的人马赶到现场时，现场已经被御前亲卫军的人封锁起来。 赵德柱带人追捕燕青青和劫狱者无果，悻悻然将囚车和地上那八名狱卒尸体带走。 很快，五城兵马司就封锁了京师，对于出城的人员、马车等进行严格的盘查，防止燕青青和劫囚之人逃出京师。 在南城一座不起眼的院子内。 蒙面人终于脱下了蒙面的头巾，露出真容。 燕青青警惕地审视着面前尖嘴猴腮的这个人：“你们是何人？为何要救我？” “青青小姐，是我呀。望风堂的侯江！” 侯江一脸急切道。 “望风堂侯江？！你是白宏凯的手下？” 燕青青脑海中回忆起之前看到的这一次行动名单中有这么一个人的名字。 “对！对！对！” 侯江一边为燕青青开锁解开枷锁，一边激动道。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怎么没被抓？” 燕青青警惕地审视着殷勤为她解开枷锁的侯江。 “青青姑娘，我被队长白宏凯派去执行煽动城中百姓暴动的任务。结果我腹痛去上了个茅厕，出来就看到兄弟们都被官兵抓了。我一害怕就躲了起来。” 侯江面带窘迫，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你既然躲起来了，为何今日会出来救我？” 燕青青眼底寒光闪烁，语气冰冷。 她怀疑侯江在撒谎，怀疑此人已经叛变，投靠了官府。 甚至此次行动失败，都是因为此人叛变泄露了行动计划所致。 她手掌暗暗运劲，只要此人的回答再让她感觉蹊跷，就会毫不犹豫的将此人拿下，逼问出事情的真相。 “青儿，是为师让他来救你的。” 一道身影从堂屋旁的房间内走出。 来人的静静地伫立，仿佛是与这夜色融为一体的孤高清影。她的面容清丽脱俗，眉眼间淡含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疏离，宛如初冬晨雾中未融的霜雪，清冷而纯净。 细长的睫毛轻轻垂落，每一次眨动都像是夜空中最遥远的星辰，闪烁着不易捕捉的光芒。 她的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透出淡淡的冷光，如同月光下精心雕琢的瓷器，找不到一丝瑕疵。 一头雪白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未加任何修饰，却自有一股不染尘埃的飘逸之感，偶尔几缕发丝随风轻扬，更添几分不羁与清冷。 她身着一袭素色长裙，颜色淡雅，如同清晨第一缕阳光下的薄雾，既柔和又带着不可言喻的清冷气息。 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每一步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扰乱她内心的宁静。 在她的身上，你看不到丝毫的烟火气，只有那份超脱于世俗之外的清冷与孤傲，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却又害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宁静。 没人会想到这样一位如同画像中走出来的女子，竟然会是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暗影阁的阁主欧阳雪。 “师尊？！你怎么会在这里？” 燕青青惊呼出声。 她刚一问出口，就反应过来，当即羞愧地低着头：“师尊，对不起。弟子让师尊涉险。” “青儿，安全脱身便好。京师为师来去还不会有何危险。” 欧阳雪淡淡一笑，笑容如同阳春白雪般让人心旷神怡。 “多谢师尊相救！” 燕青青如同乳燕归巢般投入欧阳雪怀抱中，撒娇道。 “你真正要谢的是侯江和另一个人，若不是他们，你根本就没有站在这里与为师说话的机会。为师要在京师杀个人容易，但要将你从防守严密的天牢中救出却无可能。” 欧阳雪轻抚燕青青后背，眼中满是宠溺。 “侯大哥，谢谢你救我。” 燕青青离开欧阳雪怀抱，对侯江躬身行礼致谢。 “青青小姐，这是在下应该做的。” 侯江忙谦虚侧身，不敢接受她的行礼。 燕青青坚持对侯江行礼之后，转身询问道：“师尊，还有另一个人是谁？” 第92章 大鱼上钩，意外之喜 “那人有特殊任务在身，暂时你还不能知道他的身份，以免泄露出去让他陷入危险之中。你只需记得你什么时候会从天牢出来，出来后会经过哪里的消息，皆是那人告知侯江，侯江才能带人将你救出即可。” “师尊，你不相信弟子？弟子嘴可严着呢，这次在狗皇帝的天牢中，弟子一个字都没说。” 燕青青一脸委屈的辩解道。 “行了！你做事冲动，这次没有为师允许就擅自偷跑前来京师行刺皇帝，若不是侯江及时派人通知为师，并将你救出来，你还有命在？ 为师不告诉你是保护你。晚点就给为师回去好生修炼。” 欧阳雪故作严厉道。 “师尊，弟子不要回去！” 燕青青执拗道。 “怎滴？为师的话你都不听了？就你那点三脚猫功夫，你以为留在京师你能做什么？” 欧阳雪面露不愉，这一次她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听闻弟子行刺不成被捕入狱，她火急火燎地从千里之外赶来，总算是见到其平安无事。 叫她跟自己回去安心修炼，她还敢拒绝，简直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师尊，不是弟子不听你的话。实在是我们连续两次任务失败，这对我们暗影阁声誉是巨大的打击。说出去会被同行笑话，更会让雇主对我们失去信心。 弟子愿将功赎罪，留在京师伺机刺杀狗皇帝！” “刺杀皇帝一事不需你操心，为师自有安排。你给为师老老实实回去修炼，功法未到圆满境界不得下山！” 欧阳雪面色稍缓，语气依旧严肃道。 “师尊。” 燕青青拉着欧阳雪的胳膊摇晃着，撒娇卖萌。 “此事没得商量！” 欧阳雪沉声拒绝，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阁主，属下以为不如就让青青小姐留在京师。” 侯江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低头进言。 “为何？” 欧阳雪诧异地望向侯江。 “属下实力低微，那位身边也没有武功高强之人，青青小姐留下，必要时也能帮忙。” 侯江将刚才想好的理由说了出来。 “不，她那点功夫关键时刻说不定不仅帮不上忙，反而会坏事。本阁会亲自留下，必要时本阁亲自出手！” 欧阳雪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深邃的眼眸中藏着一丝期待之色。 “啊？阁主，您亲自留下？！” 侯江惊呼出声。 “师尊，你要留在这儿？！” 几乎同时，燕青青也惊讶地脱口而出。 “没错，此乃我暗影阁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本阁自然要亲自坐镇，确保计划万无一失！” 欧阳雪脸上神采奕奕，在这一刻整个人仿佛都在焕发光彩。 侯江瞳孔微缩，眉头不着痕迹地微微一蹙，旋即恢复平常。 燕青青眼底一抹狡黠精光一闪而逝，故作不情愿地嘟起嘴，嘟囔着站到一旁。 五城兵马司的官兵挨家挨户地搜查，没多久就查到了他们所在的院子。 侯江出去开门将搜查官兵迎入院中。 一番搜查之后，并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五城兵马司的官兵又接着去搜下一家。 待他们走远之后，欧阳雪与燕青青现出身形来。 此时燕青青已经换了一身衣衫，头发盘成发髻，发髻上插着几只漂亮的金发簪，面容完全换了一副面孔，看起来活脱脱一位贵妇人。 若不是刚才欧阳雪说过要为其易容，侯江都以为来了一位贵妇人。 马车停在门口，燕青青不舍地登上马车，在几名扮作家丁的暗影阁杀手的护送下往城外而去。 为首的家丁手中拿着侯江给的通行证。 有通行证，燕青青一行很顺利的便出了城，一路向西而去。 “侯江，今日能否安排他与本阁见一面？” 欧阳雪有些迫不及待道。 “属下尽力去沟通安排，他毕竟如今身份特殊，不一定会方便脱身。” 侯江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只能是想办法尽快脱身，将这边最新的情况禀报苏不凡。 “好，你去吧。” 欧阳雪恢复平静，挥了挥手，声音清冷道。 “是！属下告退。” 侯江心中窃喜，躬身行礼道别，转身快步离去。 …… 御书房中。 杨志成和已经被提拔为副千户的赵德柱喜笑颜开地坐在椅子上。 “陛下，咱们按你的吩咐，在朱雀大街上演了一出好戏。咱们扮蒙面劫匪的兄弟一刀劈下去，扮演狱卒的兄弟就直接捅破提前准备的鸡血包，鲜血流一地。把周围围观的百姓都给吓得尖叫着四扇逃跑。 扮演劫匪的兄弟将燕青青带着逃离，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随后，我们的人就赶在南城兵马司的人出现前，将囚车和‘尸体’带走了。没有人发现这是一场戏。” 杨志成眉飞色舞地汇报着刚才那一幕。 “很好，要将燕青青盯紧了。她肯定知道真正的幕后真凶是谁。” 苏不凡眉头一挑，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陛下，侯江传信，希望与你见面，说是有重要情报向你汇报。” 一名御前亲卫急匆匆进入御书房禀报道。 “哦？这么快？” 苏不凡有些讶异，转头对杨志成和赵德柱道：“志成，你太过打眼，京师很多人认识你，就留下继续训练那些新招募的士兵。赵德柱去换身便装跟我去就行。” “遵命！” 两人躬身领命。 苏不凡换好便装，带着赵德柱驾车出了皇宫。 来到位于落英河畔的黄府书房见面。 这一幢宅子占地颇大，里面的家丁皆是御前亲卫中精挑细选的人员假扮，至于丫鬟则是伊来福从宫女中挑选的，绝对身家清白的。 “陛下，暗影阁阁主亲自来了。” 坐在书房椅子上，侯江有些忐忑道。 “哦，他竟然亲自来了？是男是女？” 苏不凡略感惊讶，好奇问道。 “是女的。臣将你失忆的故事对她讲了一遍，她果然很感兴趣，她希望今日能与你见一面。” “她想见我？” 苏不凡愈发好奇道。 “没错。她似乎已经上钩了。” “很好，那朕便会一会这暗影阁的阁主。” 苏不凡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真是没想到，原本只是想设计通过燕青青那逐步渗透暗影阁，却没想到顺便一试探，竟然还将暗影阁阁主这条大鱼给掉出来了。 前身暗影阁刺客这个马甲还真是好用！ 第93章 阁主亲自检查身体 是夜，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了侯江的院子门前。 一身着斗篷之人从马车中下来，轻轻敲了敲门。 侯江快速前来将门打开，将来人迎了进去。 马车缓缓离去。 进屋，苏不凡掀去斗篷，露出那一张如谪仙般的面孔。 对着高坐主位的欧阳雪躬身行礼：“属下苏不凡拜见阁主。” 第一次见暗影阁阁主欧阳雪，即使是侯江描述过对方的美貌，有心理准备。 但看到真人的瞬间，苏不凡还是忍不住略微失神。 如果说皇后的美是雍容华贵、国泰民安，让人看了觉得安心，天生的亲切感。 那么欧阳雪的美则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就算是心里生出一点邪念，你都会自惭形秽。 怪不得她会收燕青青为徒，原来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同样类型的美人。 只不过燕青青还显得很青涩，她虽然看起来清冷，但那只是故作高傲的清冷，远没有达到欧阳雪这般由内而外散发的清冷孤傲，让人心生敬畏。 按理说她收养燕青青，将其抚养长大，她至少也应该有三、四十岁了，为何看起来面容却如二十岁的女孩一般？ 她的满头银丝不仅没有让她显得苍老，反而更添几分清冷与高不可攀的仙气。 苏不凡心中暗暗警惕：这个暗影阁阁主看来非常人，必须小心应对。否则谁是猎物谁是猎人还说不定呢。 “苏不凡，坐吧。” 欧阳雪上下打量着苏不凡，轻启朱唇淡淡道。 “谢阁主。” 苏不凡躬身行礼，退至一旁坐下，举止谦卑而恭敬。 欧阳雪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之色，深深地看了一眼苏不凡：“不凡，本阁听闻你受伤失忆了？现在好了吗？” “是的。还没有，过去的事情属下许多都记不起来，只有一点点模糊印象。” 苏不凡恭敬回答。 果然，她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一来就对自己是否是真的苏不凡有怀疑，试探自己呢。 不过任你如何问，反正咬死过去的事不记得，你能奈我何？ 欧阳雪眼底闪过一抹隐晦光芒，面容清冷依旧：“本阁略懂医术，让本阁替你看看。” 苏不凡心底咯噔一下：糟了，这不会是什么世外高人吧？ 可是如今这个局面，若是自己表现出抗拒，反而显得心虚，更加引起其怀疑。 赌一把。 苏不凡躬身行礼，满眼欣喜上前：“多谢阁主厚爱！” 欧阳雪伸手把住苏不凡的手腕。 苏不凡只感觉手腕一凉，仿佛有一条冰凉小蛇顺着自己的手臂直往上蹿。 心中大惊：这是什么？她对我做了什么？ 不过那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瞬就消失一空。 再一看，欧阳雪已经收回了手，苏不凡刚暗自松一口气，还没来得及道谢， 就听到欧阳雪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将衣服脱了，给我看看你肩膀的伤口。” 窝巢！ 她怎么知道我肩膀受伤的？ 难道就是刚才那股冰凉之气？真有这么神？ 苏不凡更加不敢有丝毫大意，眼前这个暗影阁阁主实在是太神秘了，根本就看不透。 乖乖地解开上衣，露出肩膀上的伤痕。 欧阳雪看了一眼他肩膀上那略显狰狞，如同蜈蚣一般的疤痕，伸手轻轻触摸了一下： “你这箭伤确实很重，亏得你命大，没有伤及要害。但这伤还是会影响你肩臂活动。” 苏不凡震惊了。 这绝对是世外高人！ 自己这肩上的伤疤虽然已经完全愈合，但是左手臂活动始终还有一点滞阻之感，没有右手臂那么灵活。 自己找太医徐世昌来诊疗过多次，不论是服药还是针灸都效果平平。 徐世昌果然是庸医！ “阁主，您太厉害了。属下确实时常感觉手臂活动时有滞阻之感。还能治吗？” 苏不凡立即送上一通彩虹屁，满带希翼地望着欧阳雪。 “能治，不过本阁需要寻几味特殊药材，届时再给你治疗。” “什么药材？” 苏不凡急切道。 不论什么特殊药材，自己身为大夏皇帝，要找到还不容易？ 怎么都总比她一个人去寻找来得快。 “你呀你。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性子还是一点没变，还是如此猴急。” 欧阳雪难得露出一抹没好气的表情，随即面带追忆之色： “当初你师尊易大师带你回来的时候，还特意带过来本阁面前炫耀过，说你天生机灵聪慧，是最适合传承他衣钵的人。” “我师尊他老人家过得好吗？” 苏不凡顺着她的话，试探道。 心中也有些奇怪，自己让侯江将自己活着的消息传回去，并告知阁主自己会想办法救燕青青。 按理说阁主得知这个消息会同时通知自己的便宜师父易大师一声。 按照侯江的讲述，易大师十分看重自己，如果说自己身死他不出现还说得过去，现在得知自己活着，应该会出现才对。 为何他却没有出现呢？ “他失踪了。” “失踪了？” “对，他一年前离去，说是去寻找什么东西，好像对你有帮助的，从那之后就再没出现过，也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欧阳雪面带追忆，忽然她脑中闪过一个画面。 易大师带着小男孩来到自己面前炫耀的画面，当时那小男孩衣衫褴褛，浑身骨瘦如柴，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穿的破裤子还露出屁股蛋子。 他屁股蛋子上有一匕首状的胎记，当时易大师还专门指着他的那个胎记对自己炫耀来着，说他是天生的刺客。 此人虽然自称是苏不凡，还有侯江言之凿凿为其背书，但是此人身上的疑点太多，就单单他行刺失败后，失忆又获得如今黄家公子这个身份就让人怀疑。 而且此次执行任务的望风堂白宏凯率领的人全军覆没，偏偏这个侯江幸免于难，这也太过可疑，不排除这是一个局。 一个针对暗影阁的局。 苏不凡虽然长得与当初那个孩子有几分相像，但他是不是苏不凡自己也不能确定。 刚才的试探皆是想要确定他的身份。 不过如今自己有了可以完全确定他是否是真的苏不凡的方法了。 欧阳雪如冰霜般的面孔，忽然一抹淡淡的得意笑容一闪而逝： “苏不凡，把裤子脱了！” 第94章 各自亮出底牌 嘎！ 这阁主有这等癖好？ 不会是练了什么采阴补阳的邪门功法吧？ “阁……阁主，您这是……” 苏不凡被震惊得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 侯江更是震惊得瞪大了双眼，说不出话来。 欧阳雪看到两人震惊的表情，顿时反应过来，冷若冰霜的脸庞也不由得掠过一抹红霞，嗔怒道：“让你脱，就脱，哪儿那么多废话？” 这个时候她也不能堕了阁主的威严，沉着脸一脸眼神的模样。 窝巢！ 失策了！ 自己完全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啊。 早知道将赵德柱带上，至少关键时刻上来挡一挡。 苏不凡暗暗心惊，脑筋急转思考着脱身之策。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顿时心中的紧张减少了许多。 自己怕什么啊！ 这个时代自己就还没遇到哪个单挑能力碾压自己的，就算是杨志成这种军功勋贵家族的人，其也就比普通士兵力气大一点，耐力好一点，武术厉害一点而已。 这阁主的徒弟燕青青也是自己的手下败将，这个师父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里去？ 大不了若是她想用强，自己一匕首了结了他。 苏不凡想通了其中关节，直接爽快的解开腰带，就将裤子往下拉。 瞬间，小苏一览无余的出现在欧阳雪面前。 “转过去！” 欧阳雪惊呼，眼中闪过一抹羞怒。 她根本没料到苏不凡的动作会这么快，完全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就直接脱了下去。 这羞人之物能直接给本阁看的吗？ 自己活了快三十年，何曾见过此等羞人之物！ 苏不凡愕然望向欧阳雪，眼神中透露着茫然与不解。 不是你让我脱的吗？ 现在脱了让你看，你又尖叫个什么劲？ 难道你有巨物恐惧症？ “苏不凡！立即给我转过去！” 欧阳雪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嘶吼了，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庞涨得通红，嘴角不停颤抖着。 苏不凡被这一声惊得一哆嗦，赶紧背过身去。 侯江缩着脖子站在屋内，心中暗暗祈祷：神仙打架不要让他这个凡人遭殃。 此刻看到苏不凡转身，壮硕的小苏出现在他眼前。 他终于明白阁主为何要尖叫了。 陛下真是伟男子啊。 不仅心中有些自惭形秽。 自己与陛下比起来，那就是小泥鳅与鳄雀鳝的区别啊。 怪不得他能当皇帝，自己只能当个跟班呢。 欧阳雪盯着苏不凡臀上的那一块匕首形状胎记，愣愣出神。 脑海中始终是小苏的身影在晃荡，挥之不去。 该死！ 她恨得咬牙切齿。 强行抛出脑中画面，移步上前动手捏了捏匕首状胎记。 没错，这是真的胎记，不是用墨水涂的。 人可以假冒，故事可以编造，伤口也可以认为制造，但是他胎记却做不得假，眼前之人是真的苏不凡。 她心中的疑虑终于全部消失得一干二净。 苏不凡被她捏臀部，浑身汗毛倒竖，差点就忍不住要将藏在袖中的匕首掏出来直接刀了她。 这特么怕不是个女变态啊。 怎么捏自己的屁屁？ 她要是敢再有进一步的动作，自己必刀了她！ “把裤子穿起来吧。” 欧阳雪的声音悠悠传来。 苏不凡见侯江拼命地挤眉弄眼给自己递眼色，不疾不徐地将裤子提起来，腰带系好，转身看向欧阳雪。 她看我屁屁，还捏屁屁到底是何意？ 是我屁股上有什么东西？ “本阁听侯江言，你有办法让暗影阁发展壮大？” 欧阳雪确认苏不凡的身份后，便不再隐藏自己的真实意图，开口问出自己最为关心的问题。 这一次之所以亲自前来，并不仅仅是为了不省心的弟子燕青青，更多的是为了苏不凡说的能让暗影阁发展壮大这一事而来。 作为暗影阁这一代的阁主，当初从师尊手中接过暗影阁阁主之位时，便答应了师尊要将暗影阁发扬光大。 如今师尊作古已经十年，而自己也已经执掌暗影阁十年了。 这些年自己绞尽脑汁，但暗影阁在自己的手中，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依旧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杀手组织，虽然在各国都有暗影阁的势力，但同时各国也有与暗影阁同样的组织，甚至其中还有比暗影阁更强大的。 特别是梁国，暗影阁在梁国想要有所行动，都要看梁国的海鲨帮的脸色。 若是海鲨帮不同意，暗影阁在梁国寸步难行。 当初自己就是因为练功时听到汇报，暗影阁在梁国一次行动得罪了海鲨帮，因而全军覆没，因而练功出了岔子，致使满头青丝一夜白头。 有壮大暗影阁的机会，一个也不想错过！ “没错，属下确实有一个办法能让暗影阁的势力遍布天下。不过此事太过凶险，属下随时有可能小命不保……” 苏不凡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 看得出来暗影阁阁主对发展壮大暗影阁颇为看重，这对自己的计划是一个极大的利好。 但是还要看看对方的态度，看看对方能够给出怎么样的筹码。 “若是你能让暗影阁的势力遍布天下，本阁就算亲自做你的贴身护卫也在所不惜，定保你安全无虞。” 欧阳雪听到苏不凡夸下海口，兴趣被完全吊了起来。 给出了一个最为慎重的承诺。 “阁主，仅仅保护我还不够，您还需要完全信任属下，给属下足够的权力，让属下能够调动指挥暗影阁的人员。否则，下面的人出工不出力，属下再好的办法也无法实现。” 苏不凡见有戏，继续试探对方的底线。 “如果你的计划确实有效，我可以任命你为副阁主，拥有除我之外，暗影阁最高权力。告诉我，你的计划是什么？” 欧阳雪微微蹙眉，眼底光芒闪烁，随即给出了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条件。 苏不凡闻言极为动心，这已经是对方能够给出最大的筹码了。 足以说明对方的诚意。 那自己也要露一手底牌，让对方知道自己的价值，这样双方的合作才能继续。 “阁主，其实属下并不是什么假冒黄公子，属下其实假冒的当今皇帝。” “什么？！” 欧阳雪震惊得瞪大了双眼，倏然站了起来…… 第95章 各有各的算盘 “你冒充皇帝？！” 欧阳雪满眼的不可置信。 “是的。属下如今冒充皇帝。” 苏不凡心底暗笑，表面不露声色。 随即将自己如何冒充皇帝，取得太后的信任，正式登基亲政讲述了一遍。 自然，这个版本是胡编的，其中有许多与实际不符的漏洞。 为了让欧阳雪全力支持自己，将这个秘密告诉她本就是一个大的赌博，留一点小手段是必须的。 以免有一天她万一反水，自己还能有后手翻盘的手段。 当然，对方目前肯定是不会跟自己翻脸的，自己对此有百分百的信心。 暗影阁一个见不得光的杀手组织，表面再怎么风光，终究只是有权有势有钱人的工具而已，根本就上不到台面。 欧阳雪他不可能不清楚。 否则自己提出能够发展壮大暗影阁，她就不会巴巴地赶来，还急不可耐地让侯江安排自己与她见面。 要知道在暗影阁，别说普通的阁众了，就算是堂主想要见她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如今自己抛出这么一个大的诱饵，扶持手下李代桃僵，直接掌控大夏帝国，这不比她绞尽脑汁都不能扩大暗影阁势力强？ 她只要稍稍有点野心和智商就懂得该怎么选。 欧阳雪震惊不已，虽然苏不凡的故事让她感觉太过离奇。 但是他就实实在在的站在自己面前，他没有必要撒如此大的一个谎。 就算他为了获得暗影阁的权力地位不惜犯险，可如此大的谎，根本就不可能瞒得过自己，自己只需稍稍调查，就能得知真伪。 届时自己给他的权力自己也可以收回，而且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如此疯狂。 因此，苏不凡的故事虽然离奇，但几乎可以肯定是真的，这或许就是他的运气，或许就是暗影阁的机遇。 想来对方也是在朝中无人，处处掣肘，被逼想要借助暗影阁的势力巩固其地位与统治。 甚至不惜透露如此重大的秘密给自己。 这等于是将他的把柄递到了自己手中。这件事于自己和暗影阁有百利而无一害。 成功暗影阁将成为超然于物的存在，掌控一个帝国，哪个帮派能够做到？ 就算失败，暗影阁大不了再次遁入阴影之中，蛰伏等待。 与齐王这些藩王合作，对方无非就是给暗影阁一些金银报酬与在大夏行走的方便而已。 而且这些藩王一旦成功上位，首先要铲除的就是暗影阁这样的势力。 可苏不凡不同，他本身就是暗影阁的人，而且他的把柄还在自己手中。 一旦他想要对付暗影阁，自己就将他冒充皇帝这一消息传遍天下，人尽皆知。 他只要稍稍有理智都不会选择这一条路。 欧阳雪心念电转，片刻之间就已经理清了思路，万年冰霜的脸庞上竟然露出了难得的一抹微笑： “哈哈哈，天助暗影阁！合该我暗影阁发达！苏不凡，本阁正式任命你为副阁主，可调动暗影阁一切人员为你所用。本阁也会全力支持你坐稳帝位。” 苏不凡心中激动不已，面露惊喜万分之色：“多谢阁主，属下定当不负重任，将暗影阁发扬光大！” 哈哈哈哈！ 暗影阁，将成为自己的眼睛和手臂，让自己看见看不到的地方，让自己的手伸到够不着的地方！ “不凡，待本阁寻到那几位药材回来替你疗伤，之后本阁就留在你身边，贴身保护你，保证没人能伤到你！” 欧阳雪面露和善道。 苏不凡心中微微咯噔一下，面露难色道：“阁主，属下身边除了宫女便是太监，您保护属下恐有不便。” “无妨，届时我便做你的贴身宫女。” 欧阳雪眼神深邃地盯着苏不凡，眼中审视之意尽显。 “阁主，属下岂敢让您做宫女，岂不辱没了阁主的身份？” 苏不凡故作惶恐道。 “无妨。身份于我皆虚名，为了暗影阁发展壮大，本阁有何不能做？此事就这么定了。” 欧阳雪语气不容置疑。 这小子果然是个滑头，想要摆脱自己，不想被自己约束，岂能如你所愿？ “阁主大义！属下不及也！” 苏不凡一脸崇拜地躬身行礼道：“有阁主在属下身边，属下可高枕无忧了。不过就是要委屈阁主了。” 这娘们不简单啊！ 这是提防着咱啊！ 你打算挟天子以令诸侯？ 哼，那就要看你到底有几分本事了！ 等届时自己彻底掌控暗影阁，你一个光杆司令又能翻起什么浪花？ 来贴身保护自己？ 自己正好可以借机看看她到底有什么手段！ “好，那本阁便不久留，去寻那几味给你疗伤的药材，同时传令全阁，今后听从你的指挥，过两日会有人将你的印信送来。” 言罢，欧阳雪便迈步飘然离开。 “属下恭送阁主。” 苏不凡和侯江恭敬行礼，目送欧阳雪离开。 待欧阳雪离开，苏不凡立即面色严肃问道：“侯江，朕臀上有何物？” 侯江脑中闪过巨物，随即将之抛去，连忙躬身道：“陛下臀上有一胎记。” 苏不凡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确认自己是否是真的苏不凡。 哈哈哈！ 她千算万算都想不到，自己这具身体确实是苏不凡的，可灵魂却不是。 只是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臀部有胎记呢？ 难道她曾偷看过自己洗澡？ 念头一闪而过，苏不凡心中一阵恶寒。 转头对侯江吩咐道：“今后你便是朕的臂膀，替朕好生掌控暗影阁。这是当初朕给你的承诺，朕希望你好生把握！” “末将遵命！” 侯江激动行礼道。 但他随即又有些担忧道：“陛下，你不怕阁主她怀疑你身份？” “不，她不会怀疑的。如果她怀疑，刚才就会出手直接制住我。她没有出手，说明她没有怀疑。” 苏不凡自信道。 侯江略微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心中对苏不凡更是崇敬了几分。 刚才苏不凡与阁主的这一番交锋，他算是彻底服了。 他根本没想到苏不凡会如此大胆，直接向阁主挑明身份。 那可是阁主啊，稍有疏忽，就可能会被阁主发现，进而陷入危险境地，甚至丢掉性命。 不过事实证明陛下的选择是正确的，正是因为他的胆大，才让阁主愿意交给他暗影阁的指挥权。 这或许就是成大事者与普通人的区别吧。 敢于冒险…… 第96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殿下，大事不好了！” 邱少堂慌慌张张地跑进书房疾呼。 “什么事？” 正在读书的楚王抬眼看向邱少堂，眼底闪过一抹不愉。 “今日不知皇帝抽什么疯，直接下令处决燕青青。” 邱少堂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呵呲呵呲地大喘着气。 “什么？燕青青死了？” 楚王倏然一惊，手中书卷啪的一声摔在桌上。 “没……没。半途一帮黑衣人将其救走了。” 邱少堂涨红了脸，喘着粗气回答。 楚王长出一口气，没好气地瞪了邱少堂一眼：“你说话能不能一口气说完？害得孤担心一场。” “黑衣人的身份调查清楚了吗？” “我们的人还在调查，不过根据兵马司传出的消息，几名押送燕青青的狱卒皆是被一刀毙命，手段利落，应该是暗影阁的杀手所为。” 邱少堂面带忐忑，心中焦虑不安。 楚王眉头紧蹙。 这件事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让他之前设计的整个计划落空。 而且这件事透露着一种诡异，皇帝突然下令处死燕青青，为何暗影阁会提前得知消息，并准确地埋伏在他们必经之路上将燕青青救走？ 自己派出的人三日前回来报信说暗影阁那边的联络人已经将消息传回去。 对方这么快就安排好了这样一次成功的营救？ 这效率是否太高了一点。 他烦闷地起身来回踱步，这件事透露着诡异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必须想其他办法营救齐王妃和王子康。 否则按照皇帝杀伐果决的性格，恐怕齐王府的人都落不到好下场。 不能将齐王妃和王子康掌握在手中，自己想要获得梁国皇帝的鼎力支持就会变得几乎不可能。 该找谁出面阻止皇帝杀掉齐王一家呢？ 母后？ 不行，母后若是出面，以皇帝的性格一定会趁机向母后要好处，如今母后在朝中的势力已经弱了不少，不能再让母后的势力受损了。 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在脑海中。 楚王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 “太皇太后驾到！” 苏不凡坐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尖细的声音，微微一怔。 这太皇太后不是常年在慈寿宫内吃斋念佛吗，今日怎么跑御书房来了？ 心中虽然疑惑，但他丝毫不敢怠慢，连忙起身出迎。 在这个孝道大于天的时代，做皇帝的若是怠慢了祖母，那可是要被大臣们戳脊梁骨的。 “孙儿恭迎太皇太后！” 苏不凡站在轿前，躬身迎接。 “皇帝起来吧。” 轿中悠悠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随着一名嬷嬷将轿帘掀开，太皇太后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太皇太后保养得极好，满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面庞上虽然布满皱纹，但肌肤白净中透着红润。 眉眼之间透露出一股慈祥和蔼。 因为信佛的缘故，太皇太后身上只是穿着一身简单的素衣，并无富贵的绫罗绸缎和金银饰物，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老太太一般。 苏不凡之前有去拜见过她，因此对她还算熟识。 热络的上前搀扶着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您怎么来御书房啦？您若有事，差人来唤孙儿过去便可，何必您亲自跑一趟？” “皇帝呀，你整日操持朝政辛苦了，哀家左右无事，偶尔出来走走也无妨。” 太皇太后被苏不凡扶着，缓缓向御书房中走去。 “是，太皇太后走动走动也是极好的。处理政务本就是孙儿的职责，孙儿不辛苦。” 苏不凡见太皇太后顾左右而言其他，并未回答自己的问题，心中嘀咕，表面不露痕迹，顺着她的话说。 太皇太后走进御书房坐下后，轻叹一声，若有深意地看着苏不凡。 “皇帝，你之前多有磨难，能登基殊为不易，这或许是上天对你的考验，你不要因此而太过苛责周围的人。” 苏不凡感觉对方应该要切入正题了：“是，太皇太后教训的是，孙儿谨记于心。” “哀家听闻你将齐王一家打入天牢，你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太皇太后望着苏不凡，苍老的眼眸却透露着深邃，完全不像是一个已经七八十岁的老人所能拥有的。 原来是为了齐王一家来的。 苏不凡心中冷哼一声，面带恭顺道： “此案孙儿已交由大理寺与御史台审理，一切按律行事。” “皇帝呀，哀家这已经快要入土的人了，不得不站出来说句话。这兄弟倪墙于国有害啊。齐王他做得不对，确实该惩处，但他也是皇家血脉，是你父皇的亲骨肉，你可不能伤他性命啊！” 太皇太后语重心长，眼底满是浓浓的悲切。 她在宫中见多了尔虞我诈，年老之后诚心礼佛，为皇家祈福。 今日忽然听到齐王因谋逆，可能会被皇帝处死的消息，她坐不住了，赶紧前来劝阻皇帝。 她已经决定，就算是泼去一张老脸，也要阻止手足相残。 “皇帝，哀家求你了，不要手足相残！” 她见皇帝没有明确答应，直接使出了撒手锏，作势要下跪相求。 苏不凡忙一把扶住她，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太皇太后，孙儿听你的！你吩咐孙儿便是，孙儿如何能当得起你这一拜，你这不是折孙儿的寿吗？” “好，你答应便好，哀家回去日日为你祈福！” 太皇太后目的达到，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给我查，是谁给太皇太后报的信！” 苏不凡眼底寒芒闪烁。 太皇太后亲自出面，直接破坏了他杀鸡儆猴的计划。 …… “青青小姐，前面就是哀茫山了。” 奉命护送燕青青回暗影阁的人对着马车内禀报。 “好，你们就在山下小镇将我放下，我自己回去。” 燕青青声音清冷。 “可是阁主让我们将你送回阁中……” 灭迹堂的堂众眉头微皱，话刚说一半，就被燕青青打断：“你们知道暗影阁在什么地方吗？那里是你们能去的？你们送我到此，我自会回去。” 几人神色一滞。 确实，世人或许听闻过暗影阁的大名，但暗影阁到底在何处无人知晓。 他们这些阁众虽然比世人知道的多一些，知道暗影阁就在哀茫山中，但具体位置他们都不知晓，因为他们不够资格。 哀茫山绵延上千里，宽也有数百里。这样一片大山中要找到暗影阁无异于大海捞针。 更别说哀茫山常年为云雾笼罩，山高林密，古木森森。 就连生活在哀茫山附近的百姓也只是在边缘活动，不敢深入其中。 几人轻声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言。 马车抵达小镇已是黄昏。 在小镇住了一夜，几人目送燕青青身影消失在哀茫山中之后，舍弃马车，打马离开。 就在几人离开不久，燕青青的身影从云雾笼罩的哀茫山中再次出现。 此时的她换了一身衣裳，买了一匹马兴致勃勃地向着东方而去。 “哼！让我回去，没门！我这回去京师见楚王殿下！在见他之前，先杀了狗皇帝！狗皇帝，这次我绝不会再给你机会！而且我出现在你面前，你也认不出我来，哈哈哈……” 寂静的官道上洒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第97章 藩王们该就藩了 “陛下，奴婢查过了，新城大长公主今日前去探望过太皇太后。” 伊来福低声禀报。 “怎么会是她？” 苏不凡眉头微皱，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她。 新城大长公主是太皇太后的嫡女，是先皇的亲妹妹，是皇帝的亲姑姑。 在自己登基大典的时候，她还参加了典礼。 印象中，她是一个面容和善的妇人，言语并不多，看起来并不像皇家女骄纵，反而显得恬静温婉。 她为何会站出来撺掇太皇太后阻止自己处决齐王？ 会不会是调查错了？ 除了她还有其他人去见过太皇太后？ “除了她，有没有别人去见过太皇太后？” “没有。” 伊来福肯定回答：“陛下，如今各宫出入口都有奴婢安排的太监盯着，今日除了新城大长公主去过太皇太后的慈寿宫外，别无他人。” 苏不凡眉头微挑：“让杨志成派几个御前亲卫暗中查一下，这两日谁拜访过新城大长公主府。另外，查一查新城大长公主府上之人与哪些人往来关系密切。 还有，派人将齐王一家押回齐王府圈禁起来，派禁军看守，没人朕的允许，不许任何人与其接触。” 伊来福躬身领命而去。 “太后，奴婢刚刚得到消息，陛下下令将齐王一家送回齐王府，圈禁起来了。” 桂云才急匆匆进入太后寝宫禀报。 “哦？” 太后凤目一睁，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据说今日太皇太后去皇帝御书房吵闹了一番。” “咦，她不是一直在慈寿宫吃斋念佛，不问世事吗？为何会去为齐王求情？” 太后眼底的疑惑之色更甚。 “奴婢不知。要不奴婢派人去查一查？” 桂云才恭立于旁。 这几日干爹生病，他顺理成章地担当起了太后身边伺候的职责。 慈宁宫中的一应事务皆是由他掌握，这种感觉让他很爽，更加卖力地在太后面前表现。心中更是暗暗祈祷干爹最好不要好起来。 太后略一思忖，微微颔首：“暗中查一下即可，不要让旁人知晓。” “奴婢省得。” 桂云才眼底闪过一抹兴奋，躬身退到门外，招来一名太监低声耳语嘱咐一番，太监心领神会，匆匆离去。 “太后，已经安排下去了。” 桂云才面带谄媚笑容低声道。 太后微微颔首，眼中光芒闪烁，忽然唇角勾起一抹轻笑：“小桂子，既然皇帝如此大度对待齐王，想必赵王他们请求就藩也会同意吧。” “太后，您的意思是？” 桂云才眼前一亮，面带谄媚地望着太后。 “赵王、吴王这些日子肯定过得提心吊胆，这个时候若是有人提醒他们一下，向皇帝请求就藩，想来他们肯定是乐于去做的。 皇帝同意藩王就藩，那定然不会厚此薄彼，楚王也到了该就藩的年纪了。” 太后眼底神采奕奕，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奴婢明白，这就安排人去办。” 桂云才眼底闪过一抹奸诈，脸上堆着贱笑。 太后望着窗外，眼底闪过一抹无奈，长长叹息一声。 …… “陛下，齐王谋逆一案已查实，证据确凿，按律当斩！” 朝会上，大理寺卿薛谦面色凝重，一脸正气：“陛下，你下令将齐王一家释放，这于法不合！请陛下收回成命！” 昨日陛下下令将齐王一家全都放回齐王府之后，太监总管伊来福特意嘱咐了自己，今日早朝要站出来讲述调查结果。 “陛下，你顾念手足亲情，可齐王犯的可是谋逆大罪，罪不可赦啊！” 黄品源也适时地站出来帮腔。 苏不凡面露苦涩：“诸位爱卿，齐王终究是朕的兄长，是朕的骨肉兄弟，他虽犯错，但朕又如何能忍心伤其性命？罢了罢了，就将其贬为庶人，圈禁齐王府吧。” “陛下仁慈！” 一众大臣唱喝道。 “陛下，赵王、吴王请求觐见。” “请他们进来。” “臣拜见陛下！” 赵王和吴王躬身行礼。 “二位皇兄免礼。” 苏不凡微笑抬手示意，面带好奇之色问道：“不知二位皇兄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陛下，臣二人请求陛下让臣等就藩。” 赵王、吴王二人执礼甚恭，言辞恳切。 “哦？二位皇兄为何要就藩，是朕哪里做得不好，让二位皇兄欲离朕而去？” 苏不凡面露悲痛之色。 “不是。陛下你做得很好。臣等见国事艰难，却整日无所事事，希望能够就藩为陛下分忧。” 赵王、吴王连忙躬身行礼。 这些话他们昨日早已私下沟通好，皇帝说什么，他们该如何回答，都经过智囊精心设计。 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并且大夏立国以来，一直都有分封藩王的惯例。 只不过大夏的藩王权力很小，藩王府只能拥有三千王府护卫，藩王一旦就藩，就只能依靠封地的收入养活自己，朝廷不再额外拨付银两。 而且藩王并无管辖当地官员的权力，这使得大夏的藩王几乎就等于一个大地主，因此大夏立国以来，并未发生过藩王叛乱的事情。 通常来说，藩王都不愿就藩，会想方设法留在京师。 毕竟京师繁华，他们在京师生活优渥，谁也不愿去封地那种边远穷苦之地生活。 原本赵王、吴王也从未有过去就藩的打算，并且当初他们看到皇帝病恹恹的身体，还跃跃欲试想要争夺皇位。 可是齐王一家差点被处决，这一件事给他们敲了一个警钟。 他们经人指点，去求大长公主出面，求得太皇太后出面保下齐王一家。 并不是他们与齐王关系有多好，而是他们担心齐王被处决后，下一个皇帝要对付的就是他们俩。 毕竟当初他们也动了争夺皇位的心思也付诸了行动。 现在他们只想逃离京师，躲得远远的。 让皇帝看到他们没有丝毫威胁，他们还能安心地过一辈子优渥的生活。 因此，当有人提醒他们，他们便立即行动起来，主动跑来向皇帝请求就藩。 “陛下，藩王成年就藩是祖制。赵王、吴王和楚王都已成年，确实该就藩了。” 礼部尚书顾言维站出来躬身道。 他作为老臣，铁杆的挺皇派，严格遵循礼法祖制，心中并没有什么弯弯绕。 见有人领头，又有不少大臣站出来附和。 苏不凡扫视群臣，仔细思忖一番后，微微颔首答应下来： “拟旨，着赵王、吴王与楚王就藩！” 第98章 夜访齐王府 “楚王接旨。” “臣接旨。” 楚王率楚王府众人至门前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李忠宣读完就藩圣旨，楚王恭敬接过： “谢陛下隆恩。” “殿下，陛下嘱咐您，记得进宫与太后道别。三日后，陛下将亲自为您和赵王、吴王殿下送行。” 李忠不忘皇帝的嘱咐。 “臣领旨。” 楚王执礼甚恭，从始至终表现得温文尔雅。 “奴婢告辞。” “李公公慢走。” 楚王亲自将李忠送到门外，目送其身影消失才返身回府。 “殿下，怎么办？皇帝他只给了三天时间。如今齐王府禁军看守着，旁人进不去啊。” 邱少堂一脸的忧愁。 楚王面色也不甚好看。 谁能想到昨日母后才差人送信告知，准备就藩。 今日早朝皇帝就直接决定，下旨命令就藩。 而且只给了三天时间。 三天能干啥？ 连收拾楚王府的东西都不够！ 齐王妃和王子泰必须搞到手里，否则没有梁国皇帝的支持，就算是就藩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母后也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情，决定前也不派人与孤商量一下。 如今搞得如此被动。 看来只能动用那个关系了。 …… 夜阴沉得可怕。 一场大雨眼看着就要落下。 齐王府愁云惨淡，空气都仿佛凝结在一起。 这一次牢狱之灾，差点就没了命。 听说是太皇太后去向皇帝求情，才让全家免去灭顶之灾。 齐王醉眼朦胧，他不停地往嘴里灌着酒，心中满是不甘。 “凭什么！凭什么！他一个病秧子，无非是当年皇太后看他可怜，养在身边，凭什么就让他继承皇位！孤与他比哪一点差了？” “殿下，慎言！” 王府内官管事太监紧张的低声阻止道。 齐王妃一脸不悦的一把夺过其酒杯：“就知道喝喝喝！我们现在什么情形了，你还喝！真要让我们母子陪你一起死你才满意吗？怨天尤人有用吗？” “真不知道当初父皇为何就看上了你，将我嫁给你！” 齐王妃搂着怀里一岁多一点的王子泰，眼中噙满泪水，满是不甘地抱怨着。 就在此时，一名禁军将领迈步走了进来。 将领浑身着甲，头盔下一双眸子深邃透亮。 “混账！谁允许你进来的？” 齐王醉眼惺忪，看不真切来人面孔，只见到来人一身禁军铠甲，心中不由火冒三丈。 自昨日被送回齐王府，全家就被禁足于王府中。 禁军完全接手了王府的守卫工作，所有进出口全都由禁军掌控，就连王府下人出去买菜都要经过禁军同意才可以。 自己可是堂堂齐王，是先皇的亲儿子，区区禁军凭什么管控自己王府的出入！ “二皇兄，你怎么喝这么多？” 楚王取下头盔，露出俊逸的面容。 “楚王殿下？你怎么来了？” 齐王妃惊讶地望着楚王，惊呼出声。 “五弟，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 齐王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激动地起身抓住楚王的手臂。 “你是来救我的对不对？你一定有办法救我对不对？” 齐王仿佛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整个人都陷入疯狂。 “二皇兄，你冷静一点。” 楚王用力地摇晃了齐王一下，沉声道：“我好不容易才买通禁军混进来，我能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二皇兄，能否屏退左右，让皇嫂带泰儿先去休息。我有重要的事情与你商议。” 齐王被他一阵摇晃，酒醒了大半，一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孤与五弟单独商议要事。” 齐王妃深深地看了一眼楚王，感觉今日楚王与印象中的楚王完全不一样。 传闻中楚王不是一个游戏人间，耽于享乐，纵情于诗词歌赋中的逍遥皇子吗？ 为何今日的他身上的气质显得如此深沉？ 但碍于其与丈夫兄弟之间有事商议，已经发话让自己和府上下人离开，那自己也不可能腆着脸继续留在原地，遂抱起儿子离开。 “五弟，有什么事？你快说。” 齐王急不可耐。 “二皇兄，我这次冒险前来，是想要拯救你于苦海。” “哈哈哈，我就知道五弟你最好。你肯定不忍见我受难。你是不是请求太后出面说情，让那个病秧子放过我？不再禁足我？” 齐王兴奋大笑。 仿佛下一刻就能脱离苦海。 “二皇兄，你听我说完。” 楚王一脸严肃，面带紧张和焦急：“若是皇帝能放过你，我岂会如此装扮来见你？母后她去找皇帝，可皇帝根本就不答应。母后也拿他根本没有办法。 你恐怕还不知道，我和赵王、吴王都已经被他下旨就藩！” “什么？让你们就藩？！连你们都不让留在京师？” 齐王一脸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没错，母后告诫我，当今皇帝经历了刺杀，对所有可能威胁他皇位的人都充满敌意，欲除之而后快。母后让我赶紧离开京师，否则恐有性命之危。” “我想到幼时二皇兄颇为照顾我，不忍见二皇兄血脉断绝，因此冒险前来。但是这个计划必须二皇兄你同意我才能实施。” 楚王一脸不忍的望着齐王，眼中有泪光闪动。 “你说！” 齐王听出了他话里的弦外音，此刻整个人也变得严肃。 “我确实无法将二皇兄你救出去。但我会想办法帮你保住唯一的血脉王子泰，若是条件允许我会将皇嫂也一并救出。为保证他们安全离开京师，二皇兄你必须留下。否则皇帝发现你不在，定然会派大军搜索，届时谁也逃不了。” 楚王眼神真诚地注视着齐王的双眼，一字一句道：“二皇兄，你仔细考虑一下。” 齐王明白他的意思，闭上双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五弟，我便将他们母子托付给你。泰儿是我唯一的血脉，希望你能将他们送到梁国。” “二皇兄，为确保此计万无一失，我会送一名与泰儿差不多的孩子和一名与王妃身形年纪相仿的妇人进来，三日后我们便要就藩，届时我会带着皇嫂和泰儿离开，送他们去梁国。 未免被人发现，皇兄你需要毁尸灭迹，让王妃和泰儿的消失顺理成章，瞒过所有人。” “我明白，你放心吧。” 齐王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决然。 “好，那后天我便安排将人送来，届时带皇嫂和泰儿离开，二皇兄你和皇嫂准备一下。此事千万保密，切不可让任何人知晓！” 楚王恳切地嘱咐道。 齐王用力点头，眼神充满了决绝。 “二皇兄，告辞。” 楚王见目的达到，戴上头盔转身匆匆离去。 当他跨出齐王府大门的瞬间，眼底闪过一抹寒芒，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笑意…… 第99章 齐王之死 “大皇兄，二皇兄，五弟，此去封地路途遥远，朕舍不得你们，然朕也不能驳了你们拳拳爱国之心，只盼你们一路平安，在封地万事顺遂。得空记得回来京师看看！” 京师城南五里，苏不凡率一众大臣亲自送赵王、吴王和楚王就藩。 官道上旌旗招展，人影憧憧。 赵王、吴王和楚王各自带着自己的藩属卫队和人员，躬身谢过皇帝，分道往各自封地而去。 一辆辆马车载着他们各自的财产与家眷，在朝阳的照耀下，渐渐消失。 赵王封地在渤州，隔着幽州便是镇北州，传统的粮仓之地；吴王封地在沆州，鱼米之乡；楚王的封地是黔州，乃是大夏最为偏僻之地。 望着楚王的车队扬起的烟尘，苏不凡眼底闪过一抹异彩。 这楚王还真是一个洒脱之人。 他对权力没有丝毫欲望，整日里只是和一帮文人墨客吟诗作对。 或许也正是因为他这样闲散的性格，太后才没有扶持他取代自己，否则以太后把持朝堂这么多年的影响力，施展一些手段扶持楚王上位，应该还是能够做到的。 原本想着他过惯了优渥的闲散生活，去黔州那种边远的穷乡僻壤恐不习惯，想给他另外封一个好的地方，但是他却言辞坚决地拒绝了。 坚持要去黔州，真是让人猜不透。 估计是书生意气，想要去证明自己，想来过不了多久就会写信给太后哭诉了。 大不了届时太后来找自己，自己就将他召回京师。 打定主意，带着一众大臣返回。 “走水啦！走水啦！齐王府走水啦！” 车驾刚刚跨过落英河上的朱雀桥，就听到一阵急促的呼喊。 苏不凡眉头一皱，掀开车帘便看到齐王府方向浓烟滚滚，大火冲天而起。 “快，过去看看！” “陛下，五城兵马司的人已经去救火了。您就不必去亲身涉险了。” 伊来福开口劝阻，这个季节并不属于传统意义上天干物燥容易发生火灾的时节，齐王府这一场大火实在来的有些蹊跷。 皇帝已经遭受过两次刺杀了，他不愿皇帝再以身犯险。 “去看看，有志成和赵德柱在朕身旁，朕安全无忧。” 这火起得太过突然，自己不去看一眼终究会感觉有些不放心。 而且齐王是自己下令禁足齐王府的，若是刚禁足几天，齐王府就出事，这难免会引起旁人的联想。 来到齐王府前的广场上。 此刻五城兵马司的人以及看守齐王府的禁军都在忙碌地提水灭火。 可是齐王府的火势没有丝毫减弱。 汹涌的火焰如同猛兽般席卷吞噬着整座齐王府，火光冲天。 火焰贪婪地吞噬着一切，精致的亭台楼阁在火海中摇摇欲坠，雕梁画栋在烈焰中化为灰烬。 曾经辉煌的齐王府此刻仿佛变成了人间炼狱。浓烟滚滚，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味，让人窒息。 五城兵马司和禁军虽然拼尽全力，试图用木桶、水袋等简陋的工具扑灭火势，但在熊熊烈火面前，这些努力显得如此微不足道。火势越烧越旺，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广场上，闻讯赶来的百姓们纷纷驻足观望，脸上满是震惊与惋惜。他们中有人默默祈祷，希望这场灾难能够尽快结束；也有人摇头叹息，感叹世事无常，繁华易逝。 苏不凡从车驾中下来，迅速向着王府大门走去。 指挥灭火的禁军千户见到苏不凡，忙抱拳躬身行礼：“拜见陛下！” “齐王人呢？齐王府的人呢？救出来了吗？” 苏不凡急切挥手，满面焦急地盯着齐王府，却看到大门紧闭，数名禁军将士正拼命的撞门大喊：“齐王殿下，快开门！” “齐王还在府中？！” 千户低垂着头，羞愧道：“齐王不知何时将门堵死，怎么叫都不开门。” “给我用力撞，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给我将门打开，将齐王一家救出来！” 苏不凡阴沉着脸，厉声喝道。 “末将遵命！” 千户忙增派人手撞门。 轰！ 终于大门被撞开。 齐王披头散发地端坐在王府前庭中。 在他身后是已经被熊熊火焰完全吞噬的正殿，赤红的火焰映照得他如疯魔。 他手里拎着酒壶，一双如铜铃般的眼睛赤红，死死地盯着被撞开的大门。 当他看到苏不凡的身影就站在门外，眼中闪过一抹讶异，随即疯狂仰天大笑：“哈哈哈！你居然会亲自来，你是来看孤的笑话吗？你是来看孤过得有多惨吗？ 你以为将孤禁足在王府就能让孤屈服，对你感恩戴德吗？” “哈哈哈！你做梦！孤绝不会对你这个病秧子低头！孤也是先皇的儿子，孤没有哪一点比不上你！你不过是走狗屎运而已！孤并不是败给了你，而是败给了运气！” 齐王猛地灌了一口酒：“孤就算是死，也不会向你低头！哈哈哈……” 说完，齐王咕咚咕咚地猛灌烈酒。 “快去，将他给朕拉出来，他想自尽！” 身后杨志成一挥手，四名御前亲卫冲入王府，直接将齐王给架着来到苏不凡跟前。 齐王衣衫几乎湿透，上面全是血迹混合着酒水。 他一双赤红眼瞳死死地盯着苏不凡，嘴角勾起戏谑笑容：“孤已经将府上之人杀光，将孤的王府付之一炬，孤要让世人看看，他们的皇帝如何逼死他的亲哥哥！哈哈哈……” “咳咳咳……” 齐王大笑着忽然开始剧烈咳嗽，面容也开始剧烈扭曲，一股乌黑血迹顺着嘴角流出，让他脸上的笑容显得更加瘆人。 “快去看看，还有没有活人，有活着的救出来！” 苏不凡对身旁禁军千户厉声大喝。 “快去请太医！” 千户连忙指挥人手进王府搜寻，五城兵马司和禁军全都拎着水桶冲进王府之中救火。 “哈哈哈！没用的，孤将房屋全都倒了油，你们扑不灭的，咳咳咳……” 齐王眼中尽是疯狂之色，口中乌黑毒血狂吐不止。 “孤的毒就算是太医来了也解不了，你注定要背负逼死兄长的恶名一生，哈哈哈……咳咳咳……孤……不好过，你……也别……别想好……过！” 齐王艰难地说出最后一个字，赤红双瞳一翻，头一歪，没了呼吸。 死了…… 第100章 鞑子的消息 看着服毒自杀死在自己面前的齐王，苏不凡心中没有半分波动。 若不是太皇太后出面求情，齐王本就是个死人，如今只是他自我了断而已。 他这一自尽，倒是省得自己动手，清除这一祸害。 只是他这一死，就将刺杀自己的线索从他这里全都斩断，要找出是谁指使燕青青来刺杀自己，又要多费一番周折了。 “陛下，齐王妃和王子泰，以及齐王府上上下下一百三十四口人全都死亡。尸体也已经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 禁军千户急匆匆跑来，面带忐忑。 苏不凡看着一具具被烧得漆黑如焦炭的尸体，没了继续留在原地的兴致。 摆摆手道：“将尸体都拉出去葬了。” 转身回到马车：“回宫。” 回到皇宫，苏不凡亲自前去向太皇太后禀报齐王杀死齐王府上下，并服毒自杀的消息。 太皇太后闻言，身子一僵，拨动佛珠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停在了半空。 半晌才挥挥手，示意苏不凡离开。 苏不凡躬身行礼后，离开慈寿宫。 随后又去太后那汇报情况。 太后闻言，只是叹息一声，随即安慰苏不凡道：“这是他自己的选择，皇帝你已经放他一条生路，他想不开，便怨不得别人。皇帝你不要挂怀，不要有压力。谁敢乱嚼舌根，看哀家不撕烂他的嘴！” 太后凤眉一挑，长期身居高位养成的霸气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苏不凡看着太后，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若是太后没有那么强的权力欲该多好，那样自己也不用时时刻刻防备着她。 “太后，儿臣让楚王就藩，你不会心底怪罪儿臣吧？” “皇帝，你想哪里去了。楚王虽是哀家所出，但他依然是你的臣子，作为藩王，到了年龄就藩是分内之事。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不能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再说他本就是个惫懒的性子，让他去吃点苦头也是好的，免得他整日里就知道跟一群文人墨客吟诗作对，一点都不能为国分忧。” 太后满眼慈爱地望着苏不凡，唇角带着慈祥的微笑。 “母后，若是五弟他去封地不习惯，到时候儿臣想个由头将他召回便可。总不能让母后你长时间见不到他。” 苏不凡这话确实大部分是发自内心的。 一方面是觉得楚王对皇位没有企图，对自己没有多少威胁。 另一方面是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太后感念自己的好，从而放下心中对权力的掌控欲望。 若是能和平解决太后与自己争权这一矛盾，那再好不过。 毕竟大夏的局面表面看起来风光，实则危如累卵。 自己好不容易才让大夏有了一点点改变，不想因为内部的争权而功亏一篑，给了鞑子以及梁国和周国可乘之机。 之前答应太皇太后的要求，也是考虑到这一点做出的决定。 大夏就如同一头生病行将就木的狮王，虽然还能震慑周围的鬣狗，但是内里已经腐朽不堪。 一旦被鬣狗发现它的虚弱，就会群起而攻之，狮王奋力一搏就算能杀死一头鬣狗，自己也会被其他鬣狗分食。 自己如今要做的就是治好这头狮王的病，让它重新焕发生机，成为无人敢挑衅的狮王，让周围的动物全都臣服在狮王的脚下。 “他合该吃苦。你可千万不要心疼他。没有哀家的允许，你可不许召他回京！” 太后故作严肃地板着脸。 苏不凡心中暗道：太后或许就是因为楚王惫懒的性格，让她无法将皇位传到楚王手中，因而心中对楚王多有不满。 这是爱之深，责之切。这应该是天下母亲共有的特点吧。 “是，儿臣遵旨。” 苏不凡微笑答应。 两人如亲生母子般闲聊一番家常，过了半个多时辰，直到李忠匆匆前来低声禀报，礼部尚书在御书房求见，苏不凡才起身离开。 匆匆回到御书房，礼部尚书顾言维焦急地来回踱着步，见到苏不凡出现，忙上前急急行礼：“臣拜见陛下。” 苏不凡快步上前扶住顾言维的手臂，温声道：“顾尚书，无需多礼。何事让你如此着急？” 边说边把着顾言维的手臂，往御书房内走去。 “陛下，刚刚鞑子使者送来国书，言其国师莫呼特为首的使团将前来京师，五日后就要抵达京师了。老臣以为鞑子陈兵边境，恐来者不善，我们得提前准备应对才是呀！” 顾言维一双浑浊的老眼中满是焦虑，满是皱纹的脸庞皱成了一团。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御前亲卫禀报：“兵部尚书韩立坚求见！” 苏不凡微微颔首，伊来福随即高声唱道：“宣。” 兵部尚书韩立坚脚步匆忙进入御书房，正欲行礼，便听到皇帝言：“顾爱卿无须行礼，直接说事。” 忙躬身道：“臣刚刚收到镇北关守将李通派人送回的消息，鞑子国师莫呼特率使团于三日前入关。” 看到站在一旁一脸焦虑的顾言维，他只是略一思忖，便想到对方应该是收到了鞑子使团前来出使的信息了。 苏不凡眉头微皱，有些疑惑：“莫呼特亲自出使？” “是的，陛下。” 顾言维和韩立坚齐声道。 “知道他们此次前来的目的吗？” 顾言维和韩立坚皆是摇头。 “带了多少人？” “使团连护卫总共二百五十人左右，其中使者二十人。” 韩立坚立即回答道。 “还有其他消息吗？” 韩立坚摇头。 苏不凡微微颔首，眉头轻蹙。 这个莫呼特他听过对方的消息，莫呼特是鞑子最为受人尊敬的智者，鞑子部落原本因为二十年前与大夏的一场大战大败之后分崩离析，各自为政。 后来鞑子可汗在他的辅佐下，团结各个部落，最终又将整个鞑子部落全都聚合在一起，并且还效仿大夏建立了鞑子自己的国度——大翰。 鞑子可汗亡故之后，他又力排众议，扶持鞑子可汗的年仅十岁的儿子为可汗。 一边与大夏议和止战，一边继续聚合内部，休养生息。 如今经过十年的休养生息，鞑子已经变成了北方的庞然大物，压得大夏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选择在这个时候亲自出使大夏，到底有什么企图？ 第101章 皇后家来人 苏不凡发现对于周边国家的情报了解太少，这是先皇与太后垂帘听政期间，重心一直放在国内，而忽视了国外的恶果。 此刻显现出来，自己亟需建立起对周边国家的情报系统，第一步便是针对鞑子的大瀚，之后是梁国与周国，再往后则是更远的国度。 目前来说，暗影阁是立即就能发挥作用的一支力量。 只不过暗影阁能够获得的消息更多来自于民间，要想掌握三国核心机密，还需要从三国内部去挖掘培养间谍。 要让对方的人为自己所用，那就需要足够的利益进行绑定。 苏不凡想到前世从历史书上学到的知识，当年的那些晋商不就是因为利益而与野猪皮搅在一起，甘愿为其所用，为其提供大明的情报吗？ 商人逐利，决定了商人这个群体更看重利益，而忽视国家。 “来福，去将张良请来。” 片刻后，张良匆匆走进御书房躬身行礼：“臣拜见陛下。” “张爱卿免礼，坐。” 苏不凡微笑招呼。 “谢陛下，不知陛下召臣前来有何吩咐？” 张良拱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张爱卿，京师六大粮商家族如今如何了？” 张良不知皇帝为何会突然问起六大粮商的情况，略一错愕。 “启禀陛下，因陛下妙计降粮价，六大粮商手中囤积大量粮食亏损严重，出售了许多家产才勉强补上窟窿，早已一蹶不振。周家家主更是被气得吐血而亡。 后来更是因为齐王谋逆事发被抓，李、赵等五大粮商怕被牵连，纷纷前往大理寺自首，检举六大粮商之首的周家与齐王勾结，哄抬粮价。 周家因此案全家老小已经下狱。其余五家如今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越矩。” 说到最后，张良嘴角忍不住勾起得意笑容。 这一战他奉命亲自指挥，看到粮价被彻底打下来的时候，他心中的畅快难以抑制。 从前官府面对粮价暴涨，总是焦头烂额，能够用的招数十分有限。 可在陛下的筹谋下，他却率领众人打了一个漂亮的大胜仗。 这段时日，同僚对他都报以崇敬的目光。走在街上，也时常听到百姓的赞扬。 这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和自豪。 “今晚你将赵、钱等五家家族约出来，朕要会会他们。” 苏不凡嘴角微微勾起，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陛下，你要见他们？” 张良满眼不可思议的望着苏不凡。 “没错，朕有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们去做。” “臣遵旨。” 张良闻言，忙躬身领命。 他知道陛下既然开口，就定有深意，自己只需要按陛下的吩咐去办即可。 张良离去没一会儿，杨志成便急匆匆走进御书房，面带兴奋之色： “陛下，果然不出您所料。臣刚刚收到消息，燕青青偷偷回到京师了。” “好，盯好她。去过哪儿，见过什么人，朕都要知道。” 苏不凡眼底闪烁光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当初放燕青青离开，就是想通过她知道背后真正雇她来刺杀自己的凶手的身份。 在取得欧阳雪信任和支持之后，询问其是谁雇佣刺客刺杀自己的时候，欧阳雪的答案却是齐王。 这让人感到费解。 但经过一番思忖，确信欧阳雪说的是实话，她应该并不知晓另外还有人雇燕青青来刺杀自己。 既然燕青青连她都隐瞒，那就暂时没有必要让其知晓，以免打草惊蛇。 最终将目标继续放在燕青青身上，相信他肯定会回到京师与真正的凶手接头。 “陛下放心，末将派了一组人轮流跟踪她，绝不会漏过任何蛛丝马迹。” 杨志成信心十足，拍着胸脯打包票。 手下最初的一千御前亲卫经过这段时间的严苛训练，以及处理难民和京师百姓事件已经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伪装、隐匿、跟踪等技术已经炉火纯青，对江湖上的一些行话切口等也已经掌握得滚瓜烂熟。 无论扮演什么角色，都毫无破绽。 放在人群中，根本就发现不了。 “不要掉以轻心，暗影阁还是有些门道。我听侯江讲，似乎燕青青掌握一种化妆术，可以改变容貌。” 苏不凡其实也很好奇易容术，听侯江讲述，可谓是神乎其技。 等欧阳雪找到替自己疗伤的药回来，一定要让她传授自己这门绝技。 “末将尊命。” …… “娘娘，夫人来看你了。” 小翠满面喜色，匆匆前来报信。 “啊？母亲到哪儿了？快帮我拾掇拾掇。” 上官清秋坐在窗前读书，闻言惊喜万分，匆忙地整理自己的妆容，想要以最完美的姿态出现在母亲面前。 这些日子她每日都会花费两个时辰读书，因为她听闻宫中的嬷嬷说，读书能够让腹中胎儿更聪明。 “夫人已经进宫，刚刚差人来通报。” 小翠上前为她整理妆容，满面笑意道。 她从小跟着上官清秋一起长大，上官夫人对她颇为善待，她心中一直念着上官夫人的好，将其视为母亲一般的存在。 跟随皇后入宫以来，还一直都没见过夫人，她心中也很想念。 听到夫人进宫，她也十分开心。 “快快快！我们出门迎接。” 上官清秋满面激动，急切催促着，起身匆忙往寝殿外快步走去。 刚走到寝殿外的院子天井，便见到母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上官清秋激动地红了眼眶，几乎是跑着奔向母亲：“母亲！” 上官夫人一手牵着才五岁大的儿子上官青峰，快步上前行礼道：“臣妇拜见皇后娘娘。” “青峰，快行礼。” “拜见皇后娘娘。” 上官青峰有样学样，恭恭敬敬地行礼。 上官清秋上前一把将母亲扶起：“母亲，你这是干什么？又没外人，不必行礼。” “小弟，快起来吧。” “呵呵，君臣之礼不可废。” “母亲，快屋里坐。” 上官清秋拉着母亲便往殿内走，甫一坐下，小翠便命人将水果零嘴和茶端了上来：“夫人，请用茶。” 上官夫人笑着微微颔首，目光一直停留在女儿身上。 她满眼慈爱地上下打量着女儿，双手紧紧地握着女儿的手：“婉儿，你瘦了。” “母亲，哪有？婉儿这些日子还长胖了呢。” “听闻你有了，你父亲便迫不及待地让为娘来看望你。现在感觉如何？” “让母亲和父亲挂念，婉儿一切都好。” 上官清秋说着不自觉地用手轻抚腹部，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 “如此便好，你要好好将养身体，可不能马虎大意。” 上官夫人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上官清秋微笑颔首，不经意间看到母亲眼中流露出一抹愁容： “母亲，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第102章 分家 “没……没事，家里好着呢。” 上官夫人挤出一抹笑容，眼底闪过一抹慌张。 “母亲，家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要瞒着我。” 上官清秋面露忧愁，双目灼灼地盯着母亲。 她看得出来母亲是撒谎了，肯定是有事情瞒着自己。 “真没事，你别多想。你好好照顾好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上官夫人眼神躲闪，不愿迎上女儿的目光。 “母亲，你看着我。” 上官清秋一把握住母亲的臂膀，盯着母亲的双眼道：“家里肯定有事，你的眼神骗不了婉儿。我是你的女儿呀，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 她红着眼眶，泪水在眼眶中翻滚，眼看着就要滴落下来。 “婉儿，别哭，你这个时候可不能生气。娘告诉你，娘告诉你还不成吗？” 上官夫人见状，心疼无比，急忙开口劝慰。 上官清秋微微颔首，没有让眼泪掉落下来。 “之前你不是让你父亲给你送了一笔银子和一批粮食吗？后来粮价开始上涨，眼看着粮价一天比一天高，你二叔和三叔他们认为应该趁机购入粮食赚一笔钱。 你父亲反对，可是你二叔、三叔他们以你父亲之前给你送银子和粮食为由施压，你祖母也出面让你父亲购粮赚钱，逼得他不得不同意用家族田庄地契等抵押，找钱庄借了一笔银子购入粮食。 结果后来粮价大跌，手里的粮食根本就卖不出去，赔得血本无归。如今借款期限眼看就要到期，家族的田庄和铺子等要没了。” 上官夫人面露悲切。 “哎，咱家从未经过商，二叔他们为何要去碰啊。田庄和铺子没了就没了，只要人没事就好。反正父亲和几位叔叔都有俸禄，家中吃穿用度够了。” 上官清秋叹息一声，这件事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可她也没有办法，如今她手中的那一点银子，对家族这么大的窟窿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根本就起不了任何作用。 而且这件事本身就是家族自己起了贪念才会落得如此下场，她不可能去向皇帝开口，请求皇帝帮助。 皇帝如今的局面刚刚好一点，可不能给皇帝添麻烦。 “是的，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你就不用担心了。” 上官夫人眉宇间的一抹愁容一闪而逝，勉强挤出微笑，轻轻地拍了拍上官清秋的手。 “姐姐，二叔他们都骂父亲，吵着要分家……” 一旁五岁的上官青峰一边往嘴里塞着零嘴，一边不满地嘟囔道。 “住嘴！吃东西还塞不住你的嘴！” 上官夫人瞪了儿子一眼，厉声呵斥道。 “婉儿，你别听你弟弟胡说……” “我没有胡说！” 上官青峰梗着脖子，胖胖的脸蛋气呼呼地鼓着。 “母亲，都闹成这样了，你怎么还想瞒着我？” 上官清秋面色不愉，语气充满了埋怨。 “祖母是什么态度？” “你祖母和你二叔他们站在一起。” 上官夫人一脸无奈，露出一抹苦笑。 上官清秋恍然，父亲虽然是家中长子，并被爷爷立为家主。 但是由于早年间母亲一直没有身孕，后来好不容易生下自己，还是一个女孩。 这让祖母十分不喜。 而二叔、三叔、五叔家皆是早早的便生了儿子，特别是二叔家的长子聪慧过人，当年才十三岁便已考取秀才。 深得祖母喜爱。 二叔为人圆滑，在官场也比父亲混得更好。 因此，主母更加偏爱二叔一家。 “要分就分吧。分了你和父亲还省心一些。” 她从小见惯了父母委曲求全，对于分家心中反而乐于见到。 “可是你二叔他们现在不认账，说借款是你父亲去借的，如今的损失要你父亲一人承担。” “什么？他们怎么能如此无耻？！” 上官清秋怒了，柳眉倒竖，面庞也因愤怒而泛红。 “哎呦，婉儿，你别动怒。我不愿告诉你就是怕你生气，你看你这样，我真不该告诉你。” 上官夫人满眼心疼的轻抚着上官清秋的心口，自责道。 “婉儿，国丈母娘前来，为何都不通知朕？” 苏不凡龙行虎步的走进来：“见过国丈母娘。” “臣妇拜见陛下！” 上官夫人和皇后两人刚才陷入忧伤，都没有注意到苏不凡到来，听到他的声音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行礼。 “国丈母娘不必多礼，快请坐。” 苏不凡抬手虚扶，殷切邀请对方入座。 “拜见陛下！” 上官青峰抱拳躬身行礼，小小的人儿还有模有样。 “哈哈哈，你定然是国舅青峰对吧？” 苏不凡上前一把将上官青峰抱起，放到椅子上。 “婉儿，你和丈母在聊什么呢？老远朕便听到你的声音。” “没……没什么，聊家常来着。” 皇后面色一变，眼神闪过一抹慌乱。 “陛下，娘和姐聊我家分家。” 上官青峰只是个孩子，见皇帝如此亲切，一点架子都没有，不由得心生亲近，心直口快脱口就说了出来。 上官夫人神情一滞，阻止已经来不及，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陛下，别听小孩子胡诌，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苏不凡深深的望着皇后，嘴角带着淡淡的笑。 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皇后与他相处日久，就算是一个眼神，她也能明白皇帝的意思。 “母亲，别隐瞒了。” 皇后唇角露出一抹苦涩：“陛下，臣妾娘家出了事，二叔他们要求分家。” 随后她将前因后果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 苏不凡微微颔首。 其实刚才他在殿外已经听到母女俩的谈话，已经知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此事虽然是上官家人贪心所致，但是终究当初皇后为了帮助自己，让国丈给了一笔银两和一批粮食，自己欠着国丈的人情。 如今国丈有难，自己不能袖手旁观。 上次查盐铁贪腐，自己的内帑大丰收，要填补上官家的窟窿轻而易举。 但他并不打算让皇后的二叔等人如此轻松地全身而退，将烂摊子留给国丈。 这件事需得想个办法，给他们一个教训。 脑中心念电转，很快便有了决定，正欲开口，却听得皇后道：“陛下，这是臣妾娘家的私事，你不用费心，臣妾父亲会处理好的。” “好，若有困难，直接告诉朕。” 苏不凡话到嘴边，直接给咽了回去。 这事还是不让皇后她们知晓，自己安排人去解决…… 第103章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黄昏时分，京师街头热闹非凡。 远来的商旅，归家的百姓，街上叫卖的货郎，以及站在门口拼命招呼客人进店的小二们，共同绘成了京师生活百态图。 坐落于落英河畔的望江楼此刻宾客盈门。 望江楼面朝朱雀大街，矗立在朱雀桥头。 三层的望江楼是落英河南岸最高的建筑。 是百姓欣赏落英河最佳的场所，同时也是京师最负盛名的酒楼。 是无数京师达官贵人与豪商富贾宴请宾朋的地方。 李、赵、钱、王、张五家作为原京师六大粮商其中五家，五家家主自然也是望江楼的常客。 今日，五位家主早早地便来到望江楼，恭敬地等候在门口。 原本他们想要包下整座望江楼，可是张良却告诉他们贵人不愿太过引人注意，让他们低调行事。 因此，他只是包下了望江楼最好的包间落英阁。 望江楼的掌柜每日里接触的都是非富即贵，见到五位家主如此恭敬地在门口等候，知道来人身份非同凡响，也是暗中嘱咐店里的伙计和厨子用心伺候。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驶过朱雀桥，停在了望江楼门前。 一身便服的张良下车。 等候在门口的五人见到张良，满脸堆笑正欲迎上前，却听到张良低声道：“先上楼。” 五人连连点头，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在门口等候了这么久，陛下的面都还没见到，张良却叫他们先上楼。 但是张良的话，他们不敢不听，这可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又执掌户部，对他们这样的商人来说，这就是顶了天的存在。 就在他们上楼后不久，另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也停在了望江楼门前，一身便服的苏不凡带着杨志成和赵德柱迈步走进了望江楼中。 张良微微拱手，苏不凡点头示意。 四人一起上楼，当走到落英阁门口，赵德柱上前推开门的刹那，只见李、赵、钱、王、张五家家主，整整齐齐地跪在地上，对着苏不凡叩首。 “草民拜见陛下。” 五人刻意压低的声音颤抖着，就连身躯都微微有些颤抖。 苏不凡给张良递了一个眼神，张良会意。 “你们快起来！” 张良低声喝道。 五人战战兢兢地起身，低着头不敢去直视苏不凡的面孔。 “都别站着，入座吧。” 苏不凡微笑招呼道。 说完自顾自地在主位坐下。 张良在一旁陪座，五名家主满脸堆笑，点头哈腰连连称谢，小心翼翼地各自入座。 “你们称呼我为黄公子即可。” 苏不凡见五人依旧紧张不已，开口缓和气氛。 “张兄，帮我介绍一下这几位呗。” “黄公子，这位是李家家主李善财，他家世代在京师经商，家中良田、店铺无数，乃是京师数一数二的富商。” 张良抬手指着身旁面白无须，长着酒糟鼻的李家家主李善财介绍道。 李善财忙起身躬身行礼。 苏不凡微微颔首，面带微笑，随意抬手示意其坐下：“李家主，随意一点，不要如此拘束。” 李善财乖乖坐下，腰杆挺得笔直，就像是教室里听话的小学生一般。 张良随后依次介绍另外四家家主给苏不凡认识。 与五人打过招呼后，苏不凡微笑道：“这望江楼我早有耳闻，今日还是第一次来，定要好好品尝一下这里的美味。” “是是是，黄公子，这望江楼的四道名菜松鼠桂鱼、葱油爆河虾、清蒸狮子头和仙人醉鸡不容错过。” 李善财满脸堆笑地在一旁附和道。 “对，还有几道小菜也不错，黄公子待会好好尝一尝。” 其余四家家主也纷纷献殷勤。 说话间，掌柜的亲自领着一队伙计，将一道道菜端上了餐桌。 看到端坐上首的苏不凡，掌柜心中暗暗一惊。 此人如此年轻却被京师有头有脸的五大粮商的家主如众星拱月般簇拥着，而且观五位家主都面露讨好笑容，这位年轻公子的身份定然非同凡响，贵不可言。 掌柜恭敬地佝着腰，向苏不凡介绍一道道菜：“这道菜是……，诸位贵客，你们的菜已经上齐，请慢用，祝你们用餐愉快！” “谢谢邱掌柜，辛苦你了。” 李善财笑着拱手示意。 邱掌柜脸上带着标志性和善的笑容，躬身行礼后，施施然离开。 “黄公子，请尝尝这松鼠桂鱼，这鱼最是鲜美。” “黄公子，请尝尝这葱油爆河虾……” “黄公子……” 几位家主殷勤地招呼苏不凡。 苏不凡这段时日一直都是吃的御膳，这还是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在外面用餐，也不客气，欣然接受众人的招呼，大快朵颐。 别说，这望江楼的菜确实做得可圈可点，比起宫中的御膳也丝毫不逊色，特别是葱油爆河虾这一道菜，深得苏不凡喜爱。 看到苏不凡吃得津津有味，丝毫没有皇帝的架子，五位家主原本紧张的心也稍稍放松了一些，气氛也渐渐变得热络。 见气氛差不多到位，几人也不再如开始般紧张拘束，苏不凡停着。 面带微笑，眼神从五位家主面上扫过。 眼神悠悠地望向窗外，被落日余晖染成金色的落英河。 “诸位家主，你们看，落英河多美。” 众人纷纷扭头望向窗外，点头称是。 “诸位家主，这是我们的家，是我们共同生活的地方。这一切的美好需要我们所有人共同守护。” “黄公子说得极是！” “这是我们的家，我们一起守护她！” …… “可是我们的家就如同着落英河一样，虽然看起来光辉夺目，美丽异常。可是随着落日西下，它将会陷入黑暗。” 苏不凡话语一转，语气变得沉重了几分。 李善财等人刚刚还兴奋地喊口号，听到苏不凡突然话语一转，全都安静了下来，面露沉重。 他们知道，皇帝肯定要切入正题了。 皇帝接下来的话是他们最关心的，是能够决定他们生死存亡的。 “诸位家主，如今大夏北有鞑子虎视眈眈，南有梁国、西有周国呈掎角之势蠢蠢欲动。大夏并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安全。 大夏看似鲜花着锦，实则烈火烹油。 身为大夏子民，你们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大夏堕入黑暗深渊吗？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苏不凡一番话，振聋发聩，李善财等人顿时陷入沉思…… 第104章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过去只顾着赚钱，根本就没有去想过这样的问题。 作为商贾之家，他们从小也都学习读书认字，熟读经书，比起那些士子他们在学识上并不逊色。 只不过因为商人身份，他们不被允许参加科举，不能踏入官场。 千百年，一代一代的皇朝都奉行着这样的制度。 这造成了商人阶级对国家的淡漠，商人更注重眼前的利益和家族利益，不会去考虑国家利益。 他们习惯性地认为，无论谁统治，对他们都一样。 唯有钱财能给他们安全感。 就如这一次哄抬粮价，并不是他们与齐王有多么紧密的利益联系，而仅仅是因为周家提议，他们发现有利可图，就直接上了这条贼船。 因为他们并不在乎是谁当皇帝。 也正是因此，他们在失败之后，第一时间就站出来举报周家和齐王勾结。 对他们来讲，无所谓忠诚或背叛，一切以利益为先。 今日来见苏不凡，也是出于同样的目的。 皇帝可是掌握着生杀予夺的权力。 见识了皇帝的手段，以及见识了齐王和周家的下场，他们不敢去赌违逆皇帝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他们从见到苏不凡开始，便一直小心翼翼地讨好赔笑。 可苏不凡一直没有说出他约见他们的真实目的，他们心中一直都悬吊吊的。 直到此刻苏不凡都没说出他的目的，但他的这番话却让他们大受震撼。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每一次的动荡，他们商人阶层受到的冲击一点都不比其他阶级小，甚至是伤筋动骨的变化。 眼前的皇帝如此年轻，做事却如此老辣，让人根本猜不透他的想法。 或许他是值得投资的对象。 “诸位家主，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们之前哄抬粮价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不齿，更让人看不起。” 苏不凡毫不客气，直言不讳道：“格局，你们的格局太小了！” 五人惶恐，面色瞬间变得煞白，齐齐慌张起身跪倒在地上，以额触地：“草民知错！求陛下饶恕！” “你们这是干嘛？快起来。这里只有我黄某人。” 苏不凡低喝道。 五人战战兢兢，哪里敢真的站起来。他们皆以为苏不凡要跟他们算旧账。 “让你们起来就赶紧起来吧。黄公子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若是要惩处你们，你们以为你们还能在这里与黄公子同桌共饮？” 张良见五人实在吓得不轻，忙开口劝解。 五人见苏不凡似乎确实没有要惩处他们的意思，哆哆嗦嗦地站起身，屁股就挨着椅子一个角，小心翼翼地仔细听苏不凡讲话。 “你们想不想赚大钱？想不想拜相封侯？” 苏不凡抛出诱饵，这对商人来说是拥有致命吸引力的。 五人闻言，眼神灼灼地望向苏不凡，全都激动得面红耳赤，差一点呼吸都停止。 “想！” 五人异口同声，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们可太想了。 特别是封侯拜相，这可是光宗耀祖，改写家族命运的事，让子孙后代都受益无穷的事。 “好，既然你们都想。那我给你们指一条明路。与鞑子、梁国和周国通商。将大夏特产贩卖到这些地方，甚至更远的地方去。赚自家人的钱不算本事，赚别人的钱才算本事。” 苏不凡眼中神采奕奕，语气笃定又充满煽动力。 “黄公子，我们大夏的特产就是盐铁丝绸，与鞑子通商这些东西还受欢迎，可这些东西梁国和周国也产，而且梁国和周国的质量比我们的好，价格还比我们便宜，这如何卖得出去啊？ 而且盐是严格限量供应鞑子，精铁更是禁止销往国外。” 五人虽然被苏不凡一番话说得热血沸腾，可是他们都不是愣头青，被一煽动就往前冲。 商人的理智让他们时刻都在权衡利弊。 皇帝画的饼很大，也确实很诱人，可是也得有命吃下才行。 “哈哈哈，你们说的没错。但是你们说的这些都称不上大夏特产。” “这些不是大夏特产？” 李善财五人头顶皆是问号，一脸狐疑地面面相觑。 “对，这些都不是特产，而且除了丝绸之外，盐和铁都会维持原本的政策，只有在满足国内需求之后，才能对外销售。” 苏不凡莞尔一笑，微微地摇了摇食指。 “很快，你们就能看到大夏特产。” 苏不凡面露神秘，目光从五人面上扫过：“我有意选择几家爱国商人为大夏特产的第一批经销商。甚至会给予向鞑子销售盐铁的特权。只是不知五位家主对大夏的忠诚……” 眼神审视着五人，嘴角勾起若有如无的笑意。 李善财五人皆是人精，哪里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一个个踊跃表态。 “黄公子，我李家忠君爱国，是大夏最忠诚的子民。” “黄公子，我赵家世代勤勤恳恳，愿为大夏和陛下效死命！” …… 苏不凡抬手制止五人争先恐后地宣誓效忠，笑容灿烂道：“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诸位。有你们的这番话，我便放心了。” “这样吧，明日你们就去找张兄用粮食换针对鞑子的盐铁专营权，户部会特许你们一定配额的食盐和精铁销往鞑子的大瀚。但是有一个额外条件。” 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这种套路苏不凡已经从理论变成了灵活运用。 “黄公子，什么条件？” 五人再次异口同声问道。 五人神情兴奋，目不转睛地望着苏不凡。 盐铁在鞑子那可是紧俏货，利润丰厚无比，比起他们在京师经营粮食可赚钱多了。 他们表面是粮商，但实际上他们各自家族也都有渠道，私下贩卖食盐和精铁。 若是能获得官方的许可，那他们就可以从同行中脱颖而出，独占鳌头。 “需要你们帮助收集鞑子的信息，帮助在鞑子内部收买人员，建立情报系统。” 五人闻言心中一惊。 原来这才是皇帝的真正用意。 他要在鞑子中收买细作，他要掌握鞑子的情报。 “我李善财，愿为大夏，愿为陛下效命！” 李善财眼珠一转，知道这是表忠心的时刻，这个机会必须抓住。 否则就会与机会失之交臂。 而且皇帝既然当着面说出自己的意图，那就不担心会有泄密的风险。 也就是说，从他们踏入这个房间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皇帝绝不会允许一个知道他的意图，却不为他所用的人存在的。 其余四人也很快反应过来，纷纷躬身表忠心。 苏不凡微微颔首： “张兄，我觉得咱们可以多储存一些粮食，以备不时之需。我看五位家主手里的粮食就不错嘛，你看看合适的话就收购一些。” 李善财五人闻言，大喜过望。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利益，就摆在面前。 第105章 没有国，哪来家？ 五人连连致谢。 他们每一家都囤积了大量的粮食，这些粮食他们根本就不可能短时间卖出去。 不能变现的资产那就是负担。 “张兄，过些时日，皇家工厂的第一批产品出来后，记得通知诸位家主前来品评，洽谈合作。 还有记得国丈府上囤积粮食一案，你明日带人去查一查。” 苏不凡对身旁张良吩咐，随即起身道：“诸位家主，感谢今日款待。黄某还有事，便不久留了。临走之前，黄某还有一句话送给诸位：没有国，哪有家？国兴家才旺！国富家更强！告辞！” 微微拱手，转身带着杨志成和赵德柱洒脱离开。 张良、李善财等皆起身恭送。 李善财等人目送苏不凡离开后，才小心翼翼地询问：“张大人，国丈囤粮陛下也要查？” “当然，陛下从不因私废公，谁敢损害国家和百姓的利益，陛下都不会放过。你们好好表现吧，这次陛下愿意给你们机会，完全是看在你们主动投案举报周家与齐王勾结的份上。 否则，就以你们几位与周家勾结囤积居奇，哄抬粮价这一条，陛下都能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周家的下场你们也看到了，你们应该很清楚陛下的态度和手段。 既然陛下给了你们机会，你们就好好珍惜，切莫再犯错。” 张良语气严肃，趁机对李善财等人进行一番敲打。 恩陛下给了，那威就需要他这个具体经办人去给这些商人下一下。 免得他们恃宠而骄，觉得可以为所欲为了。 闻言，李善财等人面色一变，心头俱是大惊，忙满脸堆着讨好笑容：“张大人，我们定然全心全力为大夏效力，为皇帝尽忠，绝不会再做这种投机倒把的事情。” “好，明日你们到户部来办理以粮兑换盐铁专营权手续。只要办好了陛下交给你们的任务，你们还担心不能赚钱？就算是封侯拜相都有可能！告辞！” 张良言罢，起身离开。 “张大人慢走！” 李善财等人连忙起身相送。 待张良走后，五人聚在一起，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出兴奋之情。 “李兄，此事你怎么看？” 赵家家主询问道。 “我认为这是一个机会，或许我们五家能够借此机会再上一个台阶。” 李善财略一沉吟，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可是那位如此年轻，他的承诺会不会……” 钱家主面露担忧之色，虽然话只说了一半，并未言明，但是他要表达的意思众人都很清楚。 “你们想过没有，那位当初可是外界盛传身体不行，今日我们的他可是生龙活虎。而且前些日子刺客刺杀他，他还亲手制服了刺客。试问哪个常年疾病缠身的人能够做到？ 还有，那位继任以来，接连处理了盐铁贪腐和齐王谋逆，粮价一事上我们也吃了大亏，这样的手段你们觉得那位简单？” 李善财眼神深邃，从四人面上一一扫过。 “况且，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刚才张大人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任何人敢损害大夏和百姓的利益，就算是国丈陛下都不放过，你们觉得我们的身份能比得过国丈？” 李善财的话让众人心中一沉。 胳膊拧不过大腿，在皇帝面前，他们什么都不是。 皇帝要收拾他们，只需说一句话，就会有官员将一切处理得干干净净。 他们的身家性命全都在京师，全都系于大夏，现在就算是想要忍痛舍弃京师的一切离开，已经是不可能了。 “诸位仁兄，我李某人决定赌一把，将身家性命全都押上，相信陛下的承诺！我现在回去准备明日去户部兑换盐铁专营所需粮食，告辞！” 李善财眼底闪过一抹决然，一咬牙说完便转身离开。 赵、钱、王、张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咬牙狠狠道：“干了！就拼这一把！” 如李善财所言，他们已无退路。 …… 燕青青易容进入京师，并未与任何暗影阁的人接触。 她可不想再一次被师尊抓住，让人给送回暗影阁去。 她决定潜伏下来，等待时机给皇帝致命一击。 在京师最为豪华的客栈住下，窗外便是人来人往的朱雀大街。 正对面则是京师最负盛名的酒楼望江楼。 在这里入住，打听消息方便，而且这里本就是外地客商来京师经常光顾的地方，也便于她隐藏身份和行踪。 此刻她坐在窗前，望着人来人往的朱雀大街，心中难掩兴奋。 想着楚王那英俊的面容，以及那充满热烈感情的情诗，心中油然而生一种使命感。 为楚王扫清障碍的使命感。 等自己杀了狗皇帝，就去向楚王殿下报喜，看到自己出现，他应该会很惊喜，很意外吧？ 燕青青陶醉在自己的遐想之中。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望江楼门口，从望江楼中走出三人，为首一人左右看了一眼，似有意若无意的瞟了一眼燕青青所在的窗户，低头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离去。 燕青青在他上车的瞬间看到了他的面容。 狗皇帝？！ 对就是他！绝对不会有错，那两人就是他的贴身护卫。 狗皇帝怎么会来望江楼？ 燕青青震惊不已，完全没有想到皇帝就出现在自己面前，可自己因为走神而与之失之交臂。 懊恼地给了自己一巴掌，暗暗发誓，下次苏不凡再出现在她面前，一定不会错过机会。 “齐王自焚，赵王、吴王和楚王皆就藩，这下京师总算能清净下来了。” “郑兄，慎言！这些事不是咱们能讨论的！” 隔壁房中传来几个男人谈话的声音。 刚才就听到他们推杯换盏，燕青青并未在意，此刻听到楚王就藩的消息，顿时一惊，连忙凑至墙边，竖起了耳朵偷听。 “我说的本就是事实，有什么不能说的？” 郑姓男子有些大舌头，吐字不清道：“我还听说，原本皇帝是有意给楚王换一个好地方，可楚王却坚持要去黔州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只是不知道他一个整日只知吟诗作对的王爷，去了黔州会不会哭着喊着求皇帝让他回来。” “郑兄，小声一点。” “郑兄，那说来皇帝对楚王还真是不错啊。” “嘿嘿，那是当然。楚王是太后的亲子，而皇帝可是太后一手扶持登基的，皇帝投桃报李对楚王好那不是应该的吗？” “郑兄，你从哪儿听说的这消息？” “我七大姑爷的表弟的老婆的娘家表妹在宫里当差，这消息是她亲口传出来的。” …… 燕青青心中大惊：他竟然就藩了！ 黔州，那可是苦寒之地。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如何受得了那样的环境？ 狗皇帝太可恶了，竟然让他去那种地方就藩，还假惺惺地给他换地方。 为何不让他就留在京师？ 不行，我要早些除掉狗皇帝，将他解救出来！ 第106章 全都带去户部调查 上官府。 正厅之中，老夫人端坐于上。 数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坐于两侧。 国丈上官德宏站在堂中央，眉头紧锁。 而在他身旁站着的是他的二弟上官德伟、三弟上官德俊和五弟上官德逸。 “今日将诸位族老请来，是为了我家这几个不成器的家伙分家一事，老爷走得早，妾身一个女流，管不住他们，让诸位见笑了。” 老夫人一脸哀伤的模样，但望向二儿子的眼神中却充满了宠溺。 “好好的几兄弟，在一起彼此有个照应不好吗？为何要分家？” 为首的族老面色严肃，目光盯着上官德宏几人。 “三叔公，我们家已经过不下去了。再不分家，家产都被大哥给败光了！” 老二上官德伟一脸怒气地指着上官德宏，对着一众族老诉苦告状。 “怎么回事？你家家大业大，为何会败光？” 三叔公惊讶地盯着上官德伟。 他根本就不敢相信对方说的。 “三叔公，大哥暗中将家产送给皇后，这我们都忍了。毕竟是咱上官家的女儿，嫁入皇室也不能让她受穷，免得在宫里被排挤。 可是大哥千不该万不该用我们家的田产、店铺等财产去找钱庄借钱买粮食囤积。当初他认为粮价会继续涨，买粮会赚钱，可是粮价如今跌回原点，咱家的田产和店铺这些全都被他给败了。” 上官德伟痛心疾首道。 只字不提当初是他撺掇着老三、老五以及老夫人一起向上官德宏施压，逼其借贷卖粮的。 “德宏，真有此事？” 三叔公瞪大了双眼，沉痛地望向上官德宏。 上官德宏沉默地望向母亲，希望母亲能够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老夫人被他这么盯着，心中也是一阵发慌，眼神躲闪不与他对视。 “母亲，你也说句话呀。” 上官德伟见状，开口道。 “三叔，此事确实老大做的有些过了。虽然他也是想家里好，可是咱家本不是商贾之家，做这样的事就算赚钱也丢人啊。” 老夫人听到老二的催促，看到他鼓励的眼神，最终咬牙说出了违心的话，将责任全都推到大儿子上官德宏身上。 上官德宏望着母亲，眼中没有愤怒，也没有慌张，眼底尽是悲凉。 母亲平时偏袒老二他忍一忍也就过去了，毕竟一个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一个是自己血脉相连的亲弟弟。 一家人在一起，和和气气的，自己当大哥的吃点亏也没所谓。 可这一次母亲竟然如此没有原则地偏袒弟弟，让自己来背败家的这一口大黑锅，他实在是哀莫大于心死。 “德宏，你糊涂呀！” 三叔公气的拐杖将的杵得咚咚作响：“你身为家中长子，一直办事稳重踏实，为何在此事上犯如此大的错误啊！” 三叔公胸口剧烈起伏，一脸的痛心疾首。 “三叔公，老二他们想分就分吧。多说无益。” 上官德宏仅存的一点期待都被母亲的一番话所破灭，他已经对弟弟们和母亲不抱期待。 “好吧，既然你们都已经下定决心，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们商量一下拿出个章程，家产如何分。最后我们在族谱上将你们分开。” 三叔公长叹一声，一脸无奈地说了一句。 “老爷，不好了。一群五城兵马司的官兵将府宅给围起来了。” 门房火急火燎地跑来，踉踉跄跄差点摔倒。 众人闻言色变。 怎么回事？ 自己家犯了什么事？为何会被官兵给围起来了？ 就在这时，张良昂首阔步走了进来，对着上官德宏和上首的老夫人微微拱手道：“下官张良拜见国丈，见过老夫人。” 张良？ 权户部尚书张良？ 就是将京师粮价打回原点，皇帝跟前的大红人张良？ 上官德宏四兄弟闻言色变，不知道张良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下官突然到访，唐突了，还望国丈与老夫人莫怪罪。” “张大人，哪里的话，你能来寒舍让寒舍蓬荜生辉，未能远迎，怠慢了。” 上官德宏拱手回礼。 “国丈客气了，下官此次前来是因有人举报国丈家购入大量粮食，囤积居奇，致使粮价飞涨。陛下命下官彻查，得罪了。” 张良一脸严肃，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请国丈和三位大人一起随下官去户部一趟。” “张大人，你有没有搞错啊？大哥是家主，这一切都是大哥所为，此事与我们无关啊。” 上官德伟急了，忙拱手辩解。 “张大人，你搞错了。此事与我们真的没有半分关系呀。” “对对对，张大人要调查，带大哥回去就够了。” 老三和老五也连忙附和。 “三位大人，还请配合工作。随本官去一趟户部，是非曲直调查后就会真相大白。” 张良面露不愉之色，眼神凌厉地扫过三人。 三人心中皆是一惊，暗道不好，只能闭嘴，乖乖地跟随张良前往户部。 “哎呦，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怎么户部还查到咱家头上来了？” 老夫人见几个儿子全都被张良带走，急得呼天抢地，连连拍打椅子扶手。 “你莫太急，户部只是叫他们去调查，应该不会有太大的事情。” 三叔公眉头紧蹙，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开口劝慰。 “咦，派人去将家里的情况告诉皇后，让他去求求皇帝呀。” 三叔公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妙计。 “对对对！妾身怎么忘记了婉儿是皇后！” 老夫人眼前一亮，一拍大腿惊呼：“快去通知雅慧过来！” 雅慧是上官清秋母亲的名字。 片刻功夫，上官夫人闻讯匆匆赶来，她心中慌乱不已，根本就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连丈夫都被带去户部调查去了。 这对风雨飘摇的家来说，真是雪上加霜。 “见过母亲、诸位叔公。” 上官夫人匆匆福身行礼，一脸焦急地询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他们会被户部带去调查呀？” “刚才户部的张良前来说是接到举报，国丈府囤积居奇，哄抬粮价，因此将德宏他们带回户部调查。” 三叔公面色阴沉，沉声向上官夫人解释刚才发生了什么。 “雅慧，快去宫里找婉儿，让她去求求皇帝，将德宏他们放回来，他们若是被定罪，咱上官家就完了。” 老夫人语带哭腔，急切催促道。 “好，我这就去！” 上官夫人转身匆忙叫府上车夫驾车，匆匆往皇宫而去。 第107章 心意相通 “臣妇拜见皇后娘娘！” 上官夫人面露悲戚，福身行礼。 “母亲，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上官清秋看到母亲面色不对，快步上前扶起母亲，一脸担忧问道。 “婉儿，快去求求皇帝陛下，放过你父亲吧。” 上官夫人急得快要落泪，紧紧抓住女儿的手，疾声哀求。 “母亲，你别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说清楚，父亲他怎么了？” 上官清秋看到母亲慌乱的模样，紧张担忧不已。 “就是昨日我对你说的，家里购买大量粮食一事，如今户部尚书张良将你父亲和三位叔父都带去调查了，说是要彻查囤积居奇，哄抬粮价。 你父亲和叔父他们只是想借粮价上涨赚一笔，他们没有哄抬粮价啊。” 上官夫人实在是慌了神，说话都带着哭腔，身体更是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原本就因家里老二他们三闹着要分家而搞得焦头烂额、心情烦躁，结果又出了这一档子事，更是雪上加霜。 性子本就偏柔弱的她一时之间六神无主，女儿是她唯一的希望。 “母亲，别急。只是带去户部调查而已，又没说直接将父亲他们下狱，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前，不要自己吓自己。我相信陛下不会为难父亲的。” 上官清秋温声安慰。 刚才没搞清楚情况之前她还有些担心，可听到母亲说是因为囤粮一事被带去户部调查，她心中的石头就落了下来。 父亲囤粮一事，昨日就已经向陛下和盘托出。 若是陛下生气要惩处的话，昨日就已经派人去国丈府带走人调查了。 而且此次调查是让张良去，而不是大理寺卿薛谦。 这本身就说明很多问题，陛下并未想要将此事闹大。 “可是，可是咱家现在还被五城兵马司的官兵给围了，出入都要接受检查，说是接到命令，防止将府上的财物偷运出去。恐怕陛下不会轻饶你父亲他们啊。” 上官夫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对女儿的话依旧不敢相信。 上官清秋闻言，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陛下，这恐怕是在帮父亲啊。 对一定是的。 昨日陛下听闻家中的变故，叔父他们逼父亲分家一事，当时他就表现出想要出手帮忙的态度。 是自己不愿他插手，免得他为难。 结果他还是出手了。 恐怕他这是故意演戏给大家看，有意敲打二叔他们，让他们不敢太过逼迫父亲。 至于五城兵马司将家围起来，不让带走财物，那都是为了防止二叔他们私下将家产运走。 “母亲，我知道情况了，我会私下向陛下求情。” “婉儿，你能不能现在就去啊？” 上官夫人担心丈夫，语气惴惴地试探问道。 “母亲，这个时间是陛下处理朝中事务的时候，我不能去打扰，后宫不得干政。” “是是是，是娘糊涂了，我回去等你消息。” “你在这里用过午膳再回去吧。” “不了，你祖母和几位族老还在家等着消息呢，我先回去给他们报个信，免得家里慌乱，闹出新的事端来。” 上官夫人拒绝了女儿的挽留，急匆匆离开了。 上官清秋望着母亲匆匆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母亲还是太过善良，祖母已经偏袒二叔他们到了这种程度，她还想着赶回去报信，免得他们慌乱。 “娘娘，国丈被带去户部调查，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小翠扶着皇后回到屋中坐下，站在身旁低声好奇问道。 “这有什么好着急的？是陛下下令张良调查，此举自有深意，难道本宫还要担心陛下会对父亲不利？” 上官清秋悠然自得地轻啜了一口茶，脸上浮上一抹淡淡笑意。 “娘娘，你的意思是，陛下派张良调查国丈囤粮，不是真的要秉公执法？” 小翠蹙眉思忖，眼底闪过一抹狐疑。 “你看着就好了，若是陛下真的要惩罚父亲的话，他一定会告诉本宫的。” 上官清秋唇角荡漾着一抹迷人笑容，如湖水般澄澈的眼眸中蕴满柔情蜜意。 “嗯，陛下对娘娘的恩宠确是世所罕见。” 小翠想到皇帝对皇后的体贴照顾，特别是皇后怀孕后，皇帝不论多忙，每日总是会抽出时间陪皇后散步。 心中替自家主子高兴不已。 皇后面上的笑容愈发灿烂，玉手不自觉地轻抚腹部。 …… 户部。 张良的公房内。 上官德宏四兄弟坐成一排，极力表现出镇定，藏在袖中的手死死攥着。 在他们对面，张良一脸严肃地坐着，眼神在四人面上一一扫过。 “国丈，你们这次囤粮可是犯了大忌，陛下雷霆震怒。下官奉命行事，还望见谅。” 张良叹息一声，略显无奈。 “国丈、三位大人，你们还是如实交代，下官相信陛下看在皇后娘娘的面上，会从轻发落的。” “张大人，这事与我们无关啊。这都是大哥一人所为。我们得知后也很痛心，今日请了族老来，就是为了分家，与大哥划清界限。我们以他囤粮行为感到不齿。” 上官德伟急切开口解释，话语间不仅将自己几人摘得干干净净，将所有过错都推到上官德宏身上，而且还透露着对其的怨怼。 “是啊，张大人。我们都是朝廷命官，岂会做这等违法乱纪之事？这都是大哥他被金钱蒙蔽了双眼，一个人的行为，与我们无关。” 老三、老五也都开口附和。 这一刻他们完全不顾及血脉亲情，只想着自己全身而退，让老大一个人承担所有罪责。 “哦，真是这样吗？为何本官听闻是你们撺掇国丈囤积粮食的呢？” 张良对三人颇为不齿，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笑容，眼神灼灼地盯着上官德伟三人。 三人心中一惊，面色一滞，背心汗毛倒竖，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张大人，这都是谣言，切莫听信。” 上官德伟强装镇定，挤出一个尴尬的讨好笑容。 “对对对！都是谣言，是谣言。” 上官德俊和上官德逸连忙附和。 “三位刚才说要与国丈分家？” 张良突然开口问道。 “对！我们不齿与老大为伍。” 上官德伟三人虽不明白张良突然问这个问题是何意，但还是坚决地表明了与上官德宏切割的态度。 “行吧，这样也好。国丈一人担下所有罪责，至少能保三位不受牵连。陛下看在皇后的面上，应该也不会对国丈太过苛责。” 张良皱眉思索半晌，仿佛下定决心般咬牙道： “只不过陛下下令严查，国丈府所有财产在案件调查清楚前都不能动分毫，你们此时分家……” 第108章 好好的家，说散就散 “张大人，无妨！我们只想立即与老大彻底切割，囤积居奇得来的黑心钱财我们才不会要，我们不会带走分毫府上的财产。” 上官德伟三人此刻只想从囤粮案中脱身。 钱财哪里比得上自己头顶的乌纱帽重要？ 更别说家中大部分的财产都已经抵押给钱庄，也没有多少资产了，不要也罢。 “国丈，您意下如何？” 张良望向上官德宏，轻声询问。 “我没意见。” 上官德宏已经彻底绝望，哀莫大于心死。 心中仅剩的那一点顾及与三个弟弟之间血脉亲情的念头，都已经随着三个弟弟说出的恶毒话语，如肥皂泡般破灭。 他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三个弟弟。 “既如此，那国丈与三位大人便签署一份声明，三位与国丈已经分家，家中一切与三位无关。这样下官在陛下那里也能有个交代。” 张良皱眉思索片刻，开口提出要求。 上官德伟三人闻言大喜过望，满口答应，要过纸笔，忙不迭地开始起草声明。 很快一份已经分家的声明便已写就。 张良检查没有问题之后，三人迫不及待地签字画押。 随后上官德宏也在上面签字画押。 张良将声明收起来，面带微笑对上官德伟三兄弟道：“三位请回吧，请尽快搬离国丈府，免得传到陛下耳中，本官在陛下面前难做。” “多谢张大人，我们知道该怎么做，回去我们就搬走。” 三人连连保证，谢过张良快步离去。 离开户部三兄弟长舒一口气，终于逃脱了这一劫。 幸亏老大并未攀咬自己，否则难以脱身，真是侥幸。 三人感觉自由的空气真是美好。 现在把烂摊子丢给老大，自己三人解脱了。 财产？ 反正国丈府已经没有多少财产了，自己在外也有房产之类的，也不缺那三瓜两枣。 赶紧回去搬离国丈府，免得遭受牵连。 三人急匆匆回府。得赶紧催促族老将三人及家人从族谱上与上官德宏单列开。 “你们回来啦？没事吧？” 老夫人见三个儿子回来，欣喜不已。 “我们没事，母亲。” 三人迫不及待开口：“三叔公，麻烦你们将我们与老大从族谱上单列开。” “德宏呢？怎么没一起回来？” 三叔公眉头紧蹙，狐疑地望着三人。 “大哥他涉嫌囤积居奇，哄抬粮价要接受调查，还留在户部。” “德宏不在，你们家产如何分割？” 三叔公眉头皱得更深了。 “三叔公，家里的财产我们一分都不要，只要与大哥分家，族谱单列就行了。” 上官德伟急不可耐。 “当真？” 三叔公不可置信的打量着三人，当初之所以将他们从老家请来，除了从族谱上单列之外，最重要的一项就是要分割家产。 他还记得来人带话要让他们主持公道，平分家产来着。 怎么这三兄弟去一趟户部就完全变了态度，家产一分都不要了。 “真的。” 三人异口同声。 “你的意见如何？” 三叔公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看了一眼三个儿子，见三人对着自己频频眨眼点头示意，便开口道：“妾身同意分家。” “好吧，那我们便将你们从族谱上分开。” 三叔公叹息一声，表情颇为无奈。 这一支可是上官家最为显赫的一支，曾经是上官家的骄傲。 就算是这些年没落了，但也还勉强撑得起门面。 结果却兄弟阋墙，如今闹得分崩离析。 让人心痛啊。 “好，三叔公你开始吧。” 三人急不可耐的催促道。 三叔公与几位族老，庄重地上香祭拜，请祖宗牌位。 在列祖列宗的见证下，将三人从族谱上单列出去。 “从今往后你们可就单立门户了。望牢记祖训，为上官家开枝散叶！” “是！” 三人喜不自禁，眉眼间尽是笑意。 终于脱离苦海了。 “娘，去收拾一下东西，跟儿子回家。” 上官德伟欣喜招呼道。 “诶，好。” 老夫人有些不舍地四处打量，这可是祖宅，今天就要离开了。 “娘，放心。新宅子不比这里差。若是你喜欢这里，过些日子若是合适，咱再买下来。” 上官德伟脱口而出。 三叔公闻言眉头紧皱，总感觉老二他们似乎藏着什么没有讲出来。 摇摇头没有说什么，与另外几位族老对视一眼，起身告辞就要离开。 这里再待下去也只是徒增伤悲而已。 “二叔，你们回来了，老爷人呢？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上官夫人回来向老夫人和族老禀报皇后回复之后，便回到后院佛堂乞求菩萨保佑。 刚才听到侍女前来禀报，上官德伟他们已经回来，连忙匆匆赶到正厅。 正好遇到三叔公几人起身要离开。 上官德伟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的扫了上官夫人一眼：“大嫂，大哥他还在户部接受调查。我们没有参与囤粮，自然就回来咯。” “啊？” 上官夫人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感觉天都要塌了。 踉踉跄跄就要跌倒，幸亏身旁侍女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才没有跌倒。 “德宏媳妇，你也不必太着急。德宏是国丈，不看僧面看佛面，相信陛下看在皇后的份上，定不会为难他的。” 三叔公暗暗叹息一声，眉头都皱到了一起。 “娘，我们也回去收拾了，待会就出发。” 上官德伟招呼一声，兴冲冲地转身离开，回去自己的院子收拾东西去了。 上官德俊和上官德逸紧随其后，向三叔公和几位族老拱手行礼之后，也各自回去收拾去了。 “娘，你们要出发去哪儿？” 上官夫人眼圈泛红，望着老夫人问道。 “老二他们已经与老大分家了，我要去跟着老二过。” 老夫人似乎有些心虚，避开上官夫人的目光，说完便让侍女扶着自己匆忙离开。 三叔公叹息一声，带着几位族老拂袖走了。 霎时间，正厅就只剩下上官夫人和她的贴身侍女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众叛亲离的感觉涌上心头，上官夫人终于再也忍不住，眼泪无声地顺着脸庞滑落。 好好的一个家，说散就散了…… 第109章 背叛的人不值得挽留 “夫人，你别哭，他们走就让他们走，这些年你受他们的气已经够多了，他们走了正好！” 一旁侍女拼命地抚上官夫人的背，帮她顺气，一脸关切地带着哭腔劝慰： “夫人，你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你还有皇后，还有小公子，你不能让他们担心啊……” 半晌，上官夫人微微颔首。 “东芝，你说得对！他们要走就让他们走，我不能倒下，我还有婉儿，还有青峰，我还要等老爷回来。” 上官夫人边说边擦去眼角的泪珠。 这一刻她身上不再有柔弱的气息，取而代之的是坚强与镇定。 她端坐在椅子上，背脊挺得笔直，眼神漠然地看着上官德伟三兄弟吆喝着家仆收拾打包行礼。 看着那些往日里恭顺的家仆、侍女，此刻都忙碌着打包收拾，她眼中只有冷漠，不悲不喜。 这些人中许多都是府上的老人，还有一些是家生子。 此刻都被上官德伟三兄弟和老夫人撺掇着离开。 要走就让他们走吧，不忠的人留着也没用，只是累赘。 经过两个多时辰，一辆辆马车装得满满当当。 老夫人满是眷恋不舍地望着屋子。 “娘，上车走啦。” 上官德伟语气颇为不耐的催促。 老夫人转身被侍女扶着上了马车。 上官德伟一声令下，数辆马车缓缓向府外驶去。 老夫人掀开车帘一角，不舍地看着宅子，仿佛是在看最后一眼。 “停车，检查！” 车队刚到门口，只听得一声暴喝。 上官德伟掀开车帘看到一名五城兵马司的千户威武地挡在前方，面色严肃。 “张千户，这些车上装的都是我们私人的物品，不是国丈府的。” 他忙下车满脸赔笑招呼张奎安。 “上官大人，陛下有命，从国丈府离开的人和马车都要检查，防止涉案财产转移。请配合！” 张奎安一脸严肃，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都挺好了，所有人和车辆携带的东西都给我仔细搜查，凡是上官大人拿不出凭据证明是他私人财产的，一律拦下，不得放行！” 上官德伟三兄弟闻言，人都傻了。 他们打包的这些东西，确实是府上他们一直使用的，默认是属于他们的。 可是这东西哪里去拿得出凭据？ 除了各自私库的财产有相应的账本记录为凭，其余的财物根本就拿不出任何凭据。 一众如狼似虎的士兵上前翻箱倒柜，一件件地清理马车上的财物。 并拿着上官德伟三兄弟拿出的账本一一核对。 一会儿功夫，二十余辆马车的财物最终只剩下仅仅十辆，其中还包括了七辆他们乘坐的。 也就是说，只剩下三辆马车的财物，其余十多辆马车的财物都因没有凭证给拦下来了。 货物检查完了，又开始检查家仆和侍女。 这一检查可好，其中大部分都是属于国丈府的家仆和侍女，有卖身契的只有老夫人和他们哥三媳妇身边的侍女，这些侍女是娘家带过来的。 刚才还兴高采烈，想着能够跟着三位老爷逃离国丈府这艘马上要沉没的大船的家仆和侍女们，此刻全都哭天抢地地求上官德伟三兄弟。 “东芝，去看看外面在吵什么？” 仆人、侍女走了大半，整个院子都显得冷清了许多。 上官夫人坐在正厅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哭喊声，当即吩咐贴身侍女东芝前去查看。 国丈府出了这样的大事，丈夫不在家，她就必须将家给撑起来，决不能让人看国丈府的笑话。 东芝领命匆匆而去。 没片刻功夫，东芝便小跑着返回，喜上眉梢道：“夫人，夫人！二爷他们被门外五城兵马司的官兵拦下了，只准他们带走属于他们的东西。 哈哈哈！最可笑的是那些腌臜货，想跟着二爷他们跑，结果因为二爷他们没有那些腌臜货的卖身契，他们也被官兵给拦下来了，这会正在那跪地哭呢，一个个哭嚎得跟杀猪似的。” 东芝说得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对于那些背叛国丈府的人，她恨不得对方出门被马车撞死。 见到那些人倒霉，她别提心中有多痛快了。 “去把那些人的卖身契拿出来。” 上官夫人只是冷冷一笑，随即面色恢复平静，古井无波。 “啊？夫人！你打算放他们走？” 东芝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上官夫人。 “是的。” 上官夫人淡淡开口。 “凭什么啊？这样太便宜他们了！” 东芝面色涨红，不解大喊。 “这些人心都不在国丈府，留着无用，反而是累赘。既然他们想跟二叔他们走，就让他们走，咱好人做到底。” 上官夫人淡淡一笑，眼底满是不屑。 这群吃里扒外的东西，她才不愿花钱养！ 正好趁此机会，将国丈府清理干净。 “是，夫人。” 东芝应了一声快步离开。 片刻之后，取了卖身契回来。 上官夫人带着她来到府门口，对着五城兵马司为首的张奎安道：“千户大人。” “末将张奎安见过夫人。” 张奎安见皇后的母亲亲临，不敢丝毫怠慢，立即恭敬行礼。 这番举动让一旁的上官德伟三兄弟及他们的媳妇们嫉妒不已。 老二媳妇心中更是暗自腹诽： 不就是婉儿那丫头好运被选去做了皇后吗，有什么好了不起的。 可惜囤粮触怒了皇帝，有的你们好受的。 我儿子可是天之骄子，等我儿高中状元，到时候整个上官家都要以我儿为荣。 “张千户，这里是这些家仆和婢女的卖身契，我现在将这些卖身契交给老夫人，你就让他们走吧。” 上官夫人没有理会上官德伟等人嫉妒的眼光，当着张奎安的面就要将手中的一叠卖身契交给老夫人。 “夫人，且慢！” 张奎安连忙阻止。 “夫人，这些家仆和婢女的卖身契既然在你手中，那就是国丈府的财产。陛下有令，国丈府的一应财产，在案件没有调查清楚前，都不得私相授受，否则就是故意转移财产。请不要让末将为难。” 张奎安抱拳行礼，言语十分恭敬，但态度十分坚决，不容置疑。 “但他们都想要离开，强扭的瓜不甜，留在府上也无用啊。” 上官夫人眉头微蹙，似乎对此很为难。 “这个……末将想了一个变通的办法，这卖身契上都有价格，他们既然想要跟三位上官大人离开，便请三位大人出资将他们原价买下便可。” 张奎安略一沉吟，随即眉头一挑提出了解决方案。 第110章 他来了，他来了 “二爷，买我，买我！我对您最忠心！” “三爷，买我。我是你忠心的狗啊！” “五爷，买我……” 一众家仆和婢女闻言，皆争先恐后地叫嚷起来。 背弃主人，在如此局面之下，他们只能选择哀求上官德伟三兄弟买下他们，否则留下他们将要面临什么样的日子他们不敢想象。 上官德伟三兄弟互相对视一眼，皆是犹豫不定。 这些家仆和婢女免费的带走用那自然乐意，可让他们花钱买下，就有些心疼钱了。 毕竟这次家产没有分到，带走的财物还被拦下大部分。 他们手里的财产也不多啊。 花这笔钱怎么都觉得亏。 “三位上官大人，你们不会不愿花钱买下他们吧？这些人可是对你们忠心耿耿啊。” 见上官德伟三兄弟面露犹豫之色，张奎安在一旁阴阳怪气。 虽然他并不清楚国丈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对上官德伟三兄弟在这种时候选择逃离的行为十分不屑。 作为军人，最恨的就是背叛。 更别说他们可是国丈的亲弟弟！ 三人闻言，面露尴尬之色，再次互相对视一眼，交换了意见，最终一咬牙：“好，我们买下。” 一众家仆和婢女喜笑颜开，激动不已。 三兄弟则是恨得一口牙都差点咬碎了，掏银子将这些家仆和婢女买下。 一手交钱，一手交卖身契。 交易结束，三兄弟的马车带着一众家仆和婢女离开了国丈府。 老夫人坐在马车里，依依不舍地回头望着国丈府，那里是她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 就这么离开她心中始终难以安宁，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今也只能告诉自己，自己的决定没错，二儿子比老大能干，宝贝孙子聪慧过人，定能高中状元，光耀门楣。 上官夫人心中差点乐出了声，没想到还有这等意外之喜。 感激地看向张奎安，微微颔首表示感谢： “张千户，辛苦了，老爷不在家，不便请你入府喝茶，请多见谅。” 张奎安含笑抱拳回礼：“夫人，末将不敢。这是末将的职责，末将奉命行事罢了。夫人不必客气。” 上官夫人再次颔首致谢，转身对身后的东芝道：“叫几个人将这些东西都搬回去。” “是，夫人。” 东芝喜不自禁，眉开眼笑地快步离开，招呼留在府上的人来搬东西。 户部。 一名小吏匆匆来到张良跟前，附耳低语了一番。 张良微笑颔首。 在他对面坐着的上官德宏坐立不安，不知道张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都在这里坐了半天了，可张良一直都没有询问他关于囤粮一事，只是和他东拉西扯地聊一些有的没的。 待小吏离开后，张良满脸堆笑道：“国丈，已经调查清楚了，一切都是一场误会，你囤粮担心国库粮食不够，届时陛下没有粮食赈济灾民。 你是在为陛下分忧，不仅无过，还有大功于朝廷！陛下要亲自送您回府！” 上官德宏愣住了。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这是什么情况？ 自己囤粮可真没这个念头啊。 当时被逼着囤粮，那是没办法的事，出发点是想着赚点钱。 没想过为陛下赈灾囤粮啊。 自己都没有这个想法，为何这张尚书会调查出这样的结果？ 而且陛下还要来亲自送我回府？ “国丈，别愣着了，陛下和娘娘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咱们赶紧出去吧，别让陛下和娘娘久等。” 张良见他发愣，笑着上前扶他起身。 “啊？陛……陛下来……来了？” 上官德宏依旧没有反应过来，只感觉脑子嗡嗡的，整个人都仿佛在云端。 “对，陛下和娘娘都已经在外面等着您了。” 张良扶着他，往外走去。 “国丈（父亲）！” 苏不凡挽着皇后招呼迎面而来的上官德宏。 上官德宏懵懵懂懂抬头见到两人的笑脸，还没从震惊中醒转。 “臣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 他身旁张良躬身行礼道。 他见状才反应过来，连忙行礼拜见。 “国丈不必多礼。” 苏不凡上前一步，将下拜的上官德宏扶住。 扶着他往外走：“国丈，朕和婉儿送你回府。” 上官德宏懵懂点头，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直到被苏不凡扶着坐上御辇，他都依旧处于大脑宕机状态。 “父亲，你对婉儿和陛下的帮助，陛下都记在心底，你放松一点。” 一旁上官清秋微笑着柔声劝慰。 “不是说我囤积居奇，哄抬粮价吗？” 上官德宏在女儿的一番劝慰下，终于好了一些，开口说出心中的疑惑。 这一点他依旧没有想明白。 “父亲，你囤粮的前因后果陛下都已清楚知晓，怎么会冤枉你呢？再说了，陛下连那些真正囤粮的李、赵、钱、王、张五大粮商家族都能放过，又怎么会对你区别对待？你就将心放在肚子里吧。 陛下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帮你解围，替你出一口恶气。” 上官清秋耐心为父亲解释。 不久前苏不凡通知她一起出门，说是去送国丈回府，她就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没错。 随后苏不凡的话更是证明了她的猜测完全正确。 苏不凡看着身旁耐心开解父亲的皇后，心中不禁暗自欣喜。 皇后没有因为父亲被带走调查慌乱，如别的女子一般找自己哭闹，而是静静地等待自己。 一方面是她对自己的绝对信任。 另一方面是她冰雪聪明，自己的打算没告诉她，但是她就是凭借自己的安排就猜到了自己的真正用意。 拥有这样的媳妇，夫复何求？ …… 上官德伟三兄弟的马车在路上快速行驶着。 忽然前方出现数匹快马，马上的骑士全副武装，盔明甲亮。 “陛下出行，臣民让道！” 马上骑士边跑边呼喝。 沿途百姓纷纷避至道路两旁。 上官德伟连忙命令车夫将马车避到一旁小巷，将道路让出来。 他匆忙从马车中跳下，站在道路旁准备看一眼皇帝，对皇帝行礼。 上官德俊和上官德逸也都有样学样，站在他身旁， 三兄弟笔直地站立在道路旁。 长相十分相似，又身着官服的三兄弟，在人群中显得特别显眼。 皇帝的御辇缓缓驶来，三兄弟激动不已，心跳越来越快。 马上就要见到陛下了…… 第111章 打个招呼 御辇近了，更近了。 坐在御辇上的人都能看清楚了。 中间那位一身龙袍的俊逸青年定然就是皇帝陛下了！ 他身旁一身凤衣的母仪天下的女子是皇后，是婉儿那丫头！ 咦，前面那侧身坐着的人是谁？ 怎么侧脸看起来好眼熟。 他身上的衣服，总觉得不久前才在哪里见过。 上官德伟三兄弟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疑惑与思索之色。 “父亲，二叔他们在前面。” 上官清秋瞥了一眼远远站在路边人群前方的上官德伟三兄弟，眼底闪过一抹厌恶，低声提醒一旁的父亲。 上官德宏扭头望向女儿目光看向的方向，果然看到身着官服，站在人群前方的三个弟弟。 “是大哥！” 三人异口同声惊呼出声。 三人震惊得大张着嘴，眼珠子都差点掉出眼眶。 大哥怎么会坐在皇帝的御辇上？ 他不是因为涉嫌囤积居奇，哄抬粮价正在接受户部调查吗？ 皇帝不是要严惩哄抬粮价的人吗？ 难道是婉儿求得皇帝网开一面，放过大哥？ 是了，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 大哥真是好运，生个婉儿丫头竟然被选去当了皇后。 这个方向是回老宅的方向…… 皇帝这是要亲自送大哥回家？！ 三人感觉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陷入呆滞。 上官德宏看着三个弟弟瞠目结舌的模样，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畅快之意。 父亲走得早，母亲操持这个家。 自己作为长子和家主，自然是早早地便担起了照顾整个家的责任。 为了让弟弟妹妹过好，自己想尽办法。 即使因为自己没有生儿子，母亲偏心生儿子的老二他们，自己也默默承受着。 可自己的忍让换来的是什么？ 是老二他们的得寸进尺！ 是他们对自己的无情背叛和构陷！ 他们不愿承担囤粮赔钱的损失，便撺掇母亲一起向自己施压，要求分家分家产，想要将所有债务丢给自己一个人扛。 他们见户部调查囤粮，怕被定罪，也全都将罪责往自己身上推，不惜构陷污蔑自己是罪魁祸首。 从户部离开后，更是迫不及待地回家直接分家，都不等自己回家就已经打包行李离开。 这就是自己的亲弟弟们干的好事！ 自己处处为他们着想，他们却从不为自己考虑。 这样的亲人不要也罢！ 分得好！ 这个家分的好！ 哈哈哈…… 上官德宏心中大笑，差一点就笑出了声。 第一次感觉抛去了身上身为上官家家主的重担，抛去了压在身上的要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这一负担，浑身说不出的轻松惬意。 无事一身轻，真爽！ 御辇缓缓行驶到上官德伟三兄弟面前，他们终究还是没能好意思迎上大哥的目光，三人都低着头，悄悄将身体往人群中挤。 可是皇帝如此大张旗鼓的出行，这还是皇帝登基以来首次，更别说还是皇帝携皇后一起出行，百姓们都想要一睹皇帝和皇后的圣容。 人挤人，早已将道路两旁挤得水泄不通，就跟墙似的将三人堵在最前方，避无可避。 三人暗暗祈祷，大哥和婉儿不要看见他们。 上官德宏看到三人将脖子缩在衣领内，头都埋到了胸口。 那胆小如鹌鹑的模样，哪里有在自己面前时的趾高气昂。 心中升起浓浓的不屑。 眼神冷漠地瞥了三个弟弟一眼，便扭头不再看他们。 既然已经分家，那今后就不要再沾惹了。 相逢一笑似路人。 “停车！” 苏不凡一声令下。 上官德宏不解地看向苏不凡，不明白走得好好的，为何皇帝要下令停车。 上官清秋则是嘴角啜起一抹浅笑，满眼柔情中带着感激，望向苏不凡。 她知道皇帝这是要为父亲和自己出气，好好的落一下三位叔父的脸面。 御辇缓缓停下，刚好就停在上官德伟三兄弟面前。 “国丈，他们既然是你的弟弟，是婉儿的叔父，自然要停车打个招呼。否则别人还说婉儿不懂礼数。” 苏不凡看出上官德宏眼中的疑惑，微笑解释：“婉儿，跟你的三位叔父打个招呼吧。” 上官清秋抿嘴一笑，随即正色，露出母仪天下的温和笑容：“清秋见过二叔、三叔、五叔。” 身为皇后，在大街上遇到自己的三位叔父，主动停车打招呼，这任谁见了都得对皇后刮目相看，心生敬意。 周围百姓全都翘首以盼，顺着上官清秋的目光看过去，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集中在身着官服的上官德伟三兄弟身上。 三人顿时成了全场的焦点。 上官德伟三兄弟见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满脸堆笑，对着御辇上的苏不凡和上官清秋躬身行礼。 “臣等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 “三位卿家不必多礼。” 苏不凡微笑抬手示意三人起身。 “二叔、三叔、五叔，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上官清秋知道苏不凡的用意，自然要配合他，故作不知地眨巴着眼，一脸好奇问道。 “呃，我们……我们刚好路过！” 上官德逸灵机一动，抢先说出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 “对，我们刚好路过这里，没想到竟然能碰见陛下和皇后娘娘，实乃臣等的荣幸。” 上官德伟连忙补充。 他们哥仨眼睛的余光注意到上官德宏的目光一直注视在他们身上，三人皆是心虚的低着头，不敢与大哥目光相对。 “哦，二叔、三叔、五叔，陛下要送父亲回府，顺便去府上看看，你们也赶紧回家哦。” 上官清秋微笑招呼，就像是邻家女孩一般。 她接着又温声对苏不凡道：“陛下，我们走吧。我们这样把路给堵上，影响到百姓正常生活。” 整个过程一点不做作，一切随和自然，丝毫没有摆皇后的架子。 这让她在周围百姓心目中的好感度再上一层楼。 苏不凡微笑点头：“前进！” 马车缓缓动起来。 “臣等恭送陛下，恭送皇后娘娘！” 上官德伟三兄弟面露尴尬之色，躬身行礼相送。 周围百姓见状，也有样学样。 先是一些人躬身行礼，随即所有百姓都齐齐躬身行礼，高呼：“恭送陛下，恭送皇后娘娘！” 苏不凡对着道路两旁行礼的百姓微笑颔首，上官清秋则是面带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向着百姓轻轻挥手致意。 人群中，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御辇上的苏不凡…… 第112章 神秘副阁主 五十步！ 四十步！ 三十步！ …… 近了，近了！ 再前进五步，就可以一箭封喉！ 人群中，扮作老妪的燕青青眼底闪烁精光，手藏在袖中，袖箭引而待发，只等着御辇载着苏不凡进入十步距离，她将瞬间举起手臂扣动扳机。 将苏不凡射杀当场！ 看着御辇上微笑颔首，丝毫没有觉察到危险的苏不凡。 她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不屑冷笑。 上次是我疏忽了，低估了你的实力。 这次我看你如何挡住我这必杀一箭！ 她的眼神不自觉被苏不凡身旁的上官清秋所吸引。 多么美的人儿啊，人美心善，对这些百姓还如此温柔，一点皇后的架子都没有。 可惜了，竟然嫁给了狗皇帝，我只能对你说声抱歉了。 狗皇帝跟我的楚王殿下比起来，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心中想着楚王，眼睛死死盯着苏不凡，脑中默默计算着距离。 好！就是这一刻！ 她抬手瞬间，却发现手被人死死抓住。 倏然一惊！ 猛地扭头看向身旁。 只见侯江面色严肃地对她轻轻摇了摇头，努嘴示意她看人群中一些身材魁梧的壮汉。 那些人虽然是普通百姓的装束，可他们身上的气势根本就不是普通百姓所能拥有的。 那些人的目光并不是如普通百姓一般盯着皇帝和皇后，而是左右四顾，似乎在找寻什么。 而就在她身旁就有一名这样的壮汉。 该死！ 自己竟然再一次疏忽，差点就再次出问题。 自己只要一抬手，恐怕还来不及扣动扳机，就会被身旁的壮汉扑倒在地。 若不是侯江及时出现在自己身旁，恐怕自己又要被抓了。 燕青青默默放开了藏在袖中的袖箭扳机。 低头混在人群中。 御辇缓缓驶过面前，燕青青一直低着头不去看。 随着护卫队伍走过，人群也激动地走上街道，目送皇帝御辇离开。 燕青青趁机跟着侯江离开。 “青青姑娘，你怎么又跑回来了？！” 侯江急得差点想骂人：“阁主不是让你回去修炼吗？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若不是我及时赶来，恐怕这会儿你又被抓住了！” 燕青青看得出侯江有多愤怒。 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尴尬地低着头，懦懦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没有回阁的消息已经被阁主知晓，阁主大发雷霆。猜测你定然是不甘心返回京师，于是命令副阁主发动手下搜寻你的踪迹。手下发现后便来通知我，我便赶来了。” 侯江脸色阴沉，一副余怒未消的模样。 “副阁主？什么时候有副阁主了？我怎么不知道？” 燕青青惊愕问道。 自她被师尊收养进入暗影阁以来，从未听说过有副阁主这么一号人物。 “副阁主是阁主刚刚任命的。全阁都已经知晓。你没有回阁，又刻意隐藏踪迹，不与阁中兄弟来往，你自然不知道了。” 侯江语气依旧不善，看向燕青青的眼神中也带着埋怨。 燕青青沉默不语，心中惊疑不定，为何自己短短数日未与阁中兄弟交流，怎么感觉变化这么大呢？ 不过面对眼前这个救过自己命的人，她确实不敢有什么不敬。 虽然对方只是望风堂的一名普通堂众。 “副阁主是谁呀？” 燕青青好奇问道。 “这个……副阁主的身份需要保密，这是阁主亲自下的命令。只有我和阁主知道副阁主的身份。你只管知道，当初我和兄弟们之所以能成功将你救出，都是因为副阁主在暗中安排好了一切。” 侯江眉头一皱，略一沉吟道。 他并未透露副阁主的具体身份，但却告诉燕青青是当初策划组织营救她的人。 这让燕青青愈发好奇，什么样的人能够有如此实力，能够精确掌握自己被押赴刑场的时间和路线，并提前安排侯江等人埋伏，将自己救出来。 之前师尊不肯说，如今侯江也不肯说。 此人到底为什么要如此神秘？ “青青姑娘，待会我便差人将你送回去。你就老实回阁，不要再乱跑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鲁莽行动，差点就坏了阁主的大计。” 侯江语气十分严肃，就像是上级训斥下级一般。 “大计？什么大计？我们不是接了刺杀狗皇帝的任务吗？我刺杀掉狗皇帝会在江湖上树立我暗影阁的威名。怎么会破坏师尊的大计？” 燕青青感觉越来越不懂了，总觉得师尊和侯江他们似乎瞒着自己好多事情。 “此事，我也不知。阁主离开时下令，让所有暗影阁的人都得听从副阁主的命令。阁主已经下令，取消对皇帝的刺杀行动。” “为什么啊？我们为了刺杀狗皇帝已经折损了那么多兄弟，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呢？” 燕青青急了，师尊下令不再刺杀皇帝，那她要刺杀皇帝，帮楚王登上宝座就变成了她一个人的行动了。 从此得不到任何阁中的帮助。 困难度直接上升了无数个档次。 “这是阁主与副阁主两人秘密商议后决定的，具体因为什么，我也不知。” 燕青青眉头微蹙。 如今师尊不在京师，那唯有从副阁主身上去寻找答案。 只有知道为何师尊下令暗影阁取消刺杀皇帝，自己才能更好地帮楚王殿下。 燕青青眼珠一转，满脸堆笑的望着侯江，那副刻意讨好的模样，让侯江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注视着她。 “侯大哥，副阁主在京师？” “是的，你问这个问题干嘛？” “副阁主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都还没当面感谢他，我想要见他一面，当面感谢他救命之恩。” 燕青青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 “不行，副阁主身份特殊，不能暴露。” 侯江断然否决。 “侯大哥，求求你，你就行行好，让我当面谢过副阁主的救命之恩，这样我才能心安。否则就算你派人将我送回去，我还是不甘心，我还会逃出来的。” 燕青青执拗道。 说是求侯江，实则是威胁。 侯江眉头都皱成了一团。 半晌发出一声长叹：“哎，青青姑娘，我真是拿你没办法。这件事我会向副阁主禀报，我会尽力劝他见你一面。但副阁主见不见你我做不了主。 这几天你可不能乱跑，也不能再搞出什么动静，特别是刺杀皇帝一事，再不许出现！” “没问题，侯大哥。我这几日就待在屋里，不踏出院子半步，直到见到副阁主为止。” 燕青青阴谋得逞，喜上眉梢，对侯江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 当然也仅仅停留在口头。 不知道副阁主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第113章 感觉不妙 上官德伟三兄弟趁着百姓的目光被皇帝的御辇吸引，悄悄地回到各自马车前，刚准备要登上马车离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老妪的声音。 “三位老爷，你们这是要跟着皇后回国丈府吗？” 上官德伟面色一滞，尴尬不已：“对，我们就是要回去。” “大家快让开啊，皇后娘娘的三位叔父要回国丈府了，大家别挡道。” 老妪是个热心人，扯开嗓子指挥拥挤在街道上的百姓，帮他们开路。 老妪的声音很大，挤在街道上的百姓闻言都将目光转了过来，齐齐注视着正准备上马车的三兄弟。 三兄弟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三兄弟只觉得臊得慌，早知道就不下车去凑热闹了，现在被众人围观，这可如何收场？ “哦，原来是皇后娘娘的三位叔父要回国丈府啊，大家快将路让出来！” 人群中有热心人开始跟着吆喝。 原本拥挤上街道的人群，又很快回到道路两旁，将御辇后方的街道给让了出来。 三兄弟硬着头皮登上马车，让车夫出发。 身子缩在车厢内，不愿再露脸。 可马车刚刚驶出巷子就停住了。 “干嘛停车？” 上官德伟的马车在最前方，发现马车停下，顿时怒不可遏，冲着车夫喝问道。 “老爷，咱这往哪儿走啊？” 车夫忐忑不安，声音有些颤抖。 “笨蛋！当然是往咱家走啊！难道你还想回去？” 上官德伟忍不住怒骂。 这特么车夫也太愚蠢了一点，回去定要好好收拾一番。 “老爷，路被堵着的。” 车夫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放屁！刚才明明有人指挥，让大家把路让出来。怎么会堵上？” 上官德伟恨不得一鞭子抽在车夫身上，可惜手中没有鞭子。 “老爷，小的真的没骗你，不信你看看……” 车夫都快急哭了，一张脸急得就跟苦瓜似的。 上官德伟实在是气不过，怒气冲冲地掀开车帘。 他看到眼前宽阔的街道，顿时怒不可遏：“这路不是让开了吗？你怎么说没……” 刚要开口骂车夫，扭头看向一旁通往自己府邸的道路上挤满了人群。 百姓们都满眼艳羡地望着他。 他到了嘴边的话，生生给咽了回去。 “大人，你快跟上啊，陛下的御辇走远了。” 老妪站在路旁，满面殷勤笑容。 车夫扭头望着他，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 好似在说：你看，我没有骗你吧。 “走，回国丈府！” 上官德伟面色阴沉如水，低喝一声。 愤愤地将车帘扔下。 “是，老爷。” 车夫连忙驱赶马匹，马车再次启动，向着国丈府方向而去。 “老爷，咱不会真的返回老宅吧？这要是回去可太丢人了，咱们的脸往哪儿搁呀？” 他的媳妇一脸纠结的模样。 这样回去也太狼狈了，少不了会被揶揄一番。 “不，我们不回去。” 上官德伟低声对车夫吩咐。 “待会找机会拐到另一条路上去。” “是，老爷。” 车夫满口答应。 “大家伙都跟去看看，皇后娘娘回娘家，这可是难得的喜事啊。说不定去了国丈府上还会赏一些铜钱给咱们呢。” 有人在人群中吆喝，邀约大家一起去围观。 听到可能有赏钱，原本就想要凑热闹的百姓们，纷纷踊跃向前，队伍浩浩荡荡地跟在三兄弟的马车后，往国丈府而去。 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喜欢凑热闹的人。 这是人的天性。 “怎么还不拐弯？” 上官德伟眉头皱在一起，语气十分不耐烦。 马车都行驶了好一会儿了，可马车还是笔直地向着国丈府的方向行驶。 “老爷，没法拐啊。道路两旁都是人，根本就没有转弯的缺口。” 车夫语带哭腔。 不是他不想拐弯，实在是根本就没有拐弯的机会，他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而且一路上都有热血的百姓，就跟在进行接力赛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吆喝着，让大家让出道路，让皇后的叔父们的马车能够畅通无阻。 上官德伟掀开车帘偷偷左右打量了一番，果然见道路两旁依旧是人山人海，那些路口都挤满了人，堵得水泄不通。 他心中直呼糟糕。 按照这个态势，恐怕一直到国丈府前都没有拐进另一条道路的机会了。 探出头一看马车后方。 好家伙，在最后一辆马车之后，是黑压压的一群人，他们就那样步行跟在马车后，两旁还不断有人汇入人潮之中。 完了！ 这退路都给封死了。 只希望待会老宅前的路没有堵死，还可以直接从老宅前穿过，绕过老宅，从另一条道出去。 上官德伟看着道路两旁汹涌的人潮，全都向着国丈府方向快步走去。 心中咯噔一下，一个不好的念头突然在脑海中闪现。 该不会国丈府前的道路也给堵死了吧？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 马车拐进国丈府所在的槐树街，道路两旁依旧是黑压压的人群。 很快马车就要行驶到国丈府门前，他从偷偷掀起的车帘缝隙看到前方道路已经被人群堵死。 有盔明甲亮的战士在现场维持秩序，将国丈府前隔出一片空地。 上官德伟人都傻了。 这可如何是好？ 可是在后方人潮的裹挟下，他们根本就不能停下。 只能硬着头皮往前。 “停车！前面是国丈府，今日陛下陪皇后娘娘回娘家省亲，无关人等不得入内。” 士兵站在马车前，挡住了去路，一脸严肃地盯着车夫。 “掉头，走另一条路。” 上官德伟闻言大喜过望，当即钻出车厢就要开口赔罪，顺便催促车夫赶紧掉头离开这个鬼地方。 “兵爷，这是皇后娘娘娘家的叔父，他们这是回家。” 可还没等他话说出口，一旁热心的百姓见他们的马车被拦下，就有人上前替他开口解释。 那人说完还不忘讨好似的咧嘴一笑，冲着上官德伟露出满口大黄牙，那表情似乎在说：放心，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窝巢！ 上官德伟真想爆粗口。 叫你妈多事！ 我特么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你就这样给我毁了。 “是吗？你这后面怎么这么多马车？里面都载的谁？” 士兵狐疑地打量着上官德伟。 上官德伟尬住了，被这么多人看着，如何能说得出口自己不是皇后的叔父？ 硬着头皮，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错，我是皇后娘娘的二叔，上官德伟，后面的马车上还有皇后娘娘的祖母，以及三叔和五叔。以及我们的家眷。” “您稍等，卑职去通报一声。” 士兵听闻他自报家门，语气客气了不少，但是眼中依旧带着狐疑，上下打量一番，快步前往国丈府报信。 第114章 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门房是国丈府的老人，听到士兵报信，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这二爷、三爷和五爷还有老夫人不是前不久才搬家离开吗？怎么这又返回来了？ 莫不是看到陛下和皇后娘娘亲自送老爷回府，现在后悔了想要回归国丈府？ “军爷，你稍候，我去通传一声。” 士兵点点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再转身时，门房已经一路小跑消失了踪影。 “呵，真是奇怪。既然是皇后娘娘的家人，为何大车小车地搞得跟搬家似的。这门房也是奇怪，国丈的兄弟和母亲，难道他还能不认识？” 他暗自腹诽。 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 这是皇后娘娘娘家的事，岂是他一个御前亲卫能够置喙的。 好在并没有让他等多久时间。 片刻功夫就见到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子走了出来，看她的穿着打扮应该是府上夫人的贴身婢女。 “军爷，让你久等了。我是夫人的婢女东芝。夫人派我去看看来人是否是真的家里人。” 东芝微微福身，微笑开口自我介绍。 “好的，有劳姐姐了。” 士兵可不敢怠慢眼前的东芝，对方是皇后娘娘母亲的贴身婢女。 是看着皇后长大的，有这层关系，岂是自己一个小兵能比的？ 对方对自己客气，自己不能当真，觉得自己真的了不起，对对方不尊敬，惹得对方不高兴，那自己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东芝微笑颔首，跟随士兵来到上官德伟的马车前。 一脸揶揄地斜轻蔑着上官德伟。 上官德伟看到东芝的眼神，心中一阵羞怒。 一个婢女而已，竟然敢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他虽然心中羞怒不已，但表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努力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姐姐，这位是否是皇后娘娘的二叔？” 士兵有些奇怪，看了看马车上的上官德伟，又看看东芝。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人到底是不是皇后娘娘的叔父啊？ “二爷，你们今天不是吵着闹着要分家，好不容易分了家，你们刚带着财物离开，怎么又返回来了？” 东芝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笑意，开口直接嘲讽。 上官德伟眼底闪过一抹怒火，一张脸霎时间红到了耳根。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士兵震惊地呆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自己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新闻！ 周围的百姓也惊呆了。 一个个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上官德伟。 这人是皇后娘娘的二叔没错，可是他竟然与国丈分家，这人脑袋到底怎么想的啊？ “他脑子没问题吧？有皇后娘娘的家族不待着，吵着分家。大树下面好乘凉的道理都不懂吗？” “铁定是脑子有问题，脑子但凡没问题都干不出这种事。” …… 上官德伟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听到周围人窃窃私语，议论自己为何要跟国丈分家，那些话语让他只感觉一张脸火辣辣的痛。 “我……我……我……” 他一时气急，话都说不出来。 “二爷，今日陛下和皇后娘娘在府上，不方便接待你们。你们还是改天再来吧。” 东芝冷笑一声，不屑的瞥了一眼上官德伟，说完便转身往府内走去。 只留给众人一个背影。 上官德伟满肚子的怒火无处发泄，双眼都快要喷火，死死盯着东芝的背影。 贱婢！ 敢如此羞辱老爷！ 老爷定会让你好看！ 老大，你竟然派一个贱婢来羞辱我，你给我等着！ 今日你对我的羞辱，改日我一定会加倍讨回来！ “上官大人，既然国丈府上说没空接待你们，那便请回吧。” 士兵虽然不知道国丈兄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既然眼前之人并不受国丈待见，那自己也就没必要对对方太过客气。 说话的语气自然就变得不如刚才那般客气。 “掉头，走！” 上官德伟一甩衣袖，愤愤地冷哼一声，一头钻进车厢之中。 车夫战战兢兢，一脸苦瓜相地哀求四周围观的百姓：“诸位让让，请让一让……” 可人群拥挤在一起，要想让大家让出道路谈何容易。 更别说这些百姓本就是来看热闹的。 见到有这么狗血的事情发生，一个个都想离马车近一些，想要看看上官德伟这些人此刻到底是什么表情。 “都让一让！别堵路上！” 御前护卫看到道路越来越挤，担心出事，当即上前喝止。 人群见官兵喝止，才依依不舍地退到路边，将道路中间给让出来。 上官德伟三兄弟的马车好不容易才掉头，可前方依旧堵满了人，他们只能一点一点地往前移动。 车夫嗓子都快要吼哑了，才前进了一小段距离。 “嘿，你们有所不知。这国丈的三个弟弟那都不是东西。” “什么，什么？这位仁兄你有关于国丈府的消息？快说来让我们大家伙听听。” “你们不知道，国丈身为家主，对他的三个弟弟那是处处照顾，什么好的都先就着他们，可这三兄弟倒好，得寸进尺。 完全不把国丈当自己的哥哥看。各自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国丈府这次为了囤粮，将府中好些田庄都给抵押出去，粮价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诸位都清楚，结果显而易见，在下就不赘述了。 你们知道当初是谁提出要囤粮的吗？” “是谁？” “是上官府的老二，就是皇后娘娘的二叔！当然这事老三、老五也脱不了干系。是他们一起撺掇老夫人向国丈施压，逼得国丈没办法才这么做的。” “啊，竟然是这样。真是难为国丈了。他的三个弟弟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们以为这就是最骚的了吗？” “啊？这还不是最骚的？” “哼，你们以为国丈为何生气，不让他们进门吗？是因为他们见赔本之后，将一切责任都推到国丈身上，吵着要分家，分家产！这不最后国丈没办法，就同意了分家，家产都拿出来平分给他们了！ 结果外面欠的债，国丈一个人扛着。” 人群中有人散布国丈为何不让他们进门的原因。 说得绘声绘色，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百姓们都愤慨这种好处捞尽，坏事就往别人身上推的行为。 纷纷开口对三兄弟口诛笔伐。 三兄弟躲在马车中，如同过街老鼠一般，根本就不敢露头…… 第115章 大快人心 “陛下，娘娘、老爷、夫人，二爷他们都已经灰溜溜地逃走了。你们没看到，周围围观的百姓中还有不少人指出他们这些年对老爷做的恶事，他们被千夫所指，百姓全都在骂他们不是东西！” 东芝满面喜色，兴冲冲地走进正厅，对着苏不凡等人一一行礼。 她是上官夫人的陪嫁侍女，与上官夫人感情深厚。 上官夫人为了照顾上官德宏的感受，为了维持这个家的和谐，这些年受了很多气。 东芝她都一一看在眼里，记在心底。 这一次上官德伟三兄弟落井下石，趁机分家离开，连带着一直偏心的老夫人也跟着三兄弟离开。 更是让她心中对三人愤恨不已。 原本以为国丈府会迎来至暗时刻。 没想到峰回路转，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亲自送国丈回家。 国丈不仅没事，还因为之前毫不犹豫向陛下捐钱捐粮而让陛下一直感恩于心。 听闻三兄弟又腆着脸跟回国丈府，她自然不会给对方好脸色。 好一顿奚落，胸中这么多年的郁气，一朝完全释放出，说不出的痛快。 “东芝，不许胡闹。陛下和娘娘在这里，你说这些话成何体统！” 上官夫人故作严厉地呵斥她，可眼底却满是藏都藏不住的喜色。 藏在袖中的手忍不住给东芝暗暗竖大拇指。 心中直呼干得漂亮。 这些年受气受够了，自己处处忍让，换来的只是他们的得寸进尺。 如今他们合该倒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脸都丢尽，真是大快人心！ 若不是有皇帝在，她恐怕会哈哈大笑，大笑一整天！ 上官德宏心中也是暗自高兴不已。 这次在户部，三个弟弟齐齐诬陷他，根本不管他死活，让他彻底伤透了心。 回家听说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逼着族老们将他们从族谱上单列出去，正式分家。临走之时还想将家里值钱东西搬走。 完全不顾他一家人的死活。 他再也无法忍受，再将对方当成自己的弟弟看待。 可是兄弟阋墙，这种不光彩的事情在皇帝面前完全曝光，他心中颇为忐忑，怕因此影响皇帝对女儿的观感和态度。 “陛下，臣之家丑，臣羞愧万分。此事与皇后娘娘没有丝毫关系，都是臣对家弟们管教不严，是臣的错。” “哈哈哈！国丈说哪里话？你做到了一个当大哥的人能够做到的一切。是他们不懂感恩，不懂珍惜。错在他们而不在国丈。你又何须自责？” “再说了，朕的皇兄齐王那可是直接买凶行刺朕，你的三个弟弟与齐王比起来可差远了。若论家丑，朕的不是比国丈更丑？”苏不凡爽朗一笑，根本就不当这是一回事。 上官德宏与夫人尴尬赔笑。 他们没想到皇帝竟然会如此豁达，根本不顾什么皇家威严，连这种话都直接对他们讲，这是真没当他们是外人啊。 “父亲、母亲，今天张尚书调查囤粮案这一出大戏，都是陛下为了帮你们出气，而故意演给二叔他们看的。你们以为门口五城兵马司的将士为何要拦住二叔他们的马车，一一清点他们携带的财物？ 那都是陛下为了帮你们将财物留下。陛下告诉婉儿，对付那些狼心狗肺的人，就不能有丝毫仁慈！他们在乎什么，就要在什么上下狠手。 二叔他们不是想瓜分家里的财产吗？那就一分家里的都别想带走！” 上官清秋在一旁解释。 “朕还希望你们不要生气，朕做这一切没有与你们商量。之所以没有提前告诉你们，是担心你们心软，提前透露了风声。” 上官德宏和夫人恍然大悟，才明白今日发生的一切都是皇帝故意安排的，感动得眼圈泛红。 “陛下替臣殚精竭虑，臣感激陛下都来不及，如何会生气？” 激动得起身就要行大礼参拜。 苏不凡眼疾手快，一把将两人扶住：“国丈、国丈母娘，咱们是一家人，不必多礼。” “陛下！臣……臣多谢陛下！” 上官德宏这些年受了太多委屈，从来没有旁人为他站出来，给他支持，为他主持公道。 今日终于有了，而且是大夏最有权势的人皇帝，亲自为他站台，给他支持。 特别是苏不凡那一句咱们是一家人，更是让他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他眼中泪光闪动，泪珠在眼眶中打转，激动的声音哽咽。 “父亲，陛下不喜繁文缛节，随意一点。” 上官清秋美眸满是感激柔情地望了苏不凡一眼，心中就像是吃了蜜一样甜。 皇帝不仅对她无微不至地好，而且对她的家人父母也如此好，对家里的事如此用心。 让她感觉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苏不凡微笑颔首：“国丈，经此一事，你应该也看清了你三个弟弟的嘴脸，分家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 上官德宏点头：“是的，过去是臣太过纵容他们。” “爹，娘，咱们家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外面那么多官兵？” 上官青峰蹦蹦跳跳回家，额头上满是汗珠，一脸着急的模样，人还在院子里，就嚷嚷开了。 “青峰，快过来拜见陛下和皇后娘娘。” 上官德宏声音满是严肃。 “啊？是陛下和皇后姐姐来了？” 上官青峰身形一顿，原本焦急的面庞顿时为化为一脸的喜色。 狂奔进正厅对着苏不凡和上官清秋躬身行礼：“拜见陛下、拜见娘娘。” “国舅，快起来吧。” 苏不凡笑着抬手，招呼其起身：“今日蒙学夫子教了什么？你学得如何啊？” “今日夫子教三字经，我学得很好，夫子还夸我呢。” 上官青峰起身后，见苏不凡招呼他到其跟前，他看了一眼上官清秋，见上官清秋微笑着微微颔首，便开心地来到苏不凡身前。 苏不凡一把将其抱起搂在怀中，对于这个聪明的小舅子颇为喜爱。 上官德宏见状心中欢喜不已，却又有些胆战心惊，刚欲开口呵斥儿子，可见到上官清秋对着自己微微摇头示意，只得生生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上官夫人上次就见苏不凡对儿子十分喜爱，现在见苏不凡直接将儿子抱起，心中欣喜万分。 心中暗暗祈祷，女儿能为皇帝诞下龙子。 按陛下这样喜爱孩子的程度，恐怕女儿一旦诞下龙子，皇帝对女儿母子的恩宠将无以复加。 一时间，一家人其乐融融，场面十分温馨。 “陛下。” 伊来福从门外走进来，躬身行礼。 苏不凡见他眼神示意，知道他有事汇报，便起身走到门外。 “陛下，侯江派人送信前来……” 第116章 你想套我的话 “燕青青想要见您。” 伊来福低声汇报。 “让侯江安排一下，今晚朕见她一面，你替我准备好衣衫和面具。” 苏不凡略一思忖，吩咐道。 迟迟没有发现真正指使燕青青刺杀自己的幕后凶手，心中始终会有不安，自己有必要去会一会燕青青，看看能否从她身上找到突破口。 伊来福躬身退下。 在国丈府用过晚餐，苏不凡和上官清秋乘坐御辇返回。 将上官清秋送回寝宫之后，苏不凡换上便衣，乘坐马车前往侯江的院子。 侯江听到敲门声，快步前来开门将苏不凡迎进院子。 燕青青没想到神秘的副阁主居然这么快就来见自己，心中甚是欢喜。 这说明她在副阁主心目中地位不低，副阁主对她足够重视。 一下午都在期待与副阁主的见面，更是在脑中幻想，副阁主会是什么样子。 此刻听到院中传来的脚步声，早已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跑到房门口张望，见到侯江恭敬地领着一个戴着一张素白面具遮住面庞的欣长身影走了进来。 “青青姑娘，副阁主来见你了，快拜见副阁主。” 侯江殷勤的招呼道。 “青青拜见副阁主。” 燕青青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蒙面人，虽然看不到对方的面容，但是从对方的身形和穿着打扮来看，应该并没有上年纪。 苏不凡微微抬手示意，并未开口说话。 “副阁主，你为何以面具遮面？不愿让青青看到你的面容？” “时候未到。” 苏不凡刻意压低嗓音，变换了一个沙哑的声音。 燕青青与自己近距离接触过，听过自己说话的声音。 正常的声音开口说话她有可能会听得出来。 “副阁主，青青定是见过你！” “何出此言？” 苏不凡心中咯噔一下。 难道自己哪里漏了馅？被她给看出来了。 “若不是青青见过你，你又何须带面具？又何须刻意改变嗓音？” 燕青青胸有成竹，根据对方刚才的反应，她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哈哈哈！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青青，你我是否相识又有何重要？” 苏不凡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不是因为自己露馅就好。 你不是喜欢诗词歌赋，附庸风雅吗？ 我大中华几千年的历史，最不缺的就是诗词歌赋。 随随便便找几首就能吊打那些所谓的士子。 果然名句一出，燕青青眼中闪现一抹异样的光彩，带着几分兴奋，独自喃喃咂摸着：“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副阁主，这句话好有意境。你也会写诗？” 燕青青望向苏不凡的目光都变了。 “呵呵，闲来无事时，会胡乱写一写。” 苏不凡见燕青青上钩，嘴角暗暗勾起一抹浅笑，故作好奇：“青青也喜欢写诗？” “青青不会写诗，但青青崇拜会写诗的文化人。” 燕青青如星辰般闪亮的美眸眨了眨，对于眼前的这位神秘的副阁主莫名生出一抹好感。 她感觉在暗影阁一群大字不识的粗人中，竟然遇到了一个会写诗的文人，颇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惺惺相惜。 她很好奇在这副面具后，到底藏着怎么样的一副面容，藏着怎样的一颗灵魂。 苏不凡看她那副好奇的模样，心底暗暗冷笑。 故作深沉的叹息一声：“吟诗作词，小道尔。无事时怡情可，真有事时毫无用处！” “副阁主，你怎能如此轻视诗词一道？如果没那些士子文人，谁来管理国家？” 燕青青顿时不乐意了，据理力争，直言不讳表达自己的不满。 “呵呵，既然青青你如此推崇诗词一道，为何自己又走上暗影阁这一条道路？” 苏不凡故意言语刺激她，语气充满了揶揄。 “青青命薄，没有那样的机会。但青青并未因此而自怨自艾，在师尊的培养下，青青虽不会吟诗作词，但这并不能改变青青对文人的崇敬，不能改变青青对知识的渴望。” 燕青青心中一股怒火喷薄而出，对眼前的副阁主刚才那一点好感瞬间消失一空，只剩下对他的愤怒。 “倒是副阁主，身为文士，却对文士身份不齿，这样的行为让青青不敢苟同。” “呵呵，那是你经历的太少，你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太浅薄。” 苏不凡的话如刺刀，每一刀都扎在燕青青的心尖。 “哼！青青看副阁主是懦弱，丢了文人的风骨。青青认识的文人，那都是铮铮铁骨，为了自己的目标和理想，愿意付出一切，百折不挠。才不会自怨自艾，自暴自弃。 他们退能吟诗作词，进可定国安邦。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文人！” 燕青青对苏不凡愈发厌恶，话语中充满了赤裸裸的恶意。 “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文人风骨？你又认识几个真正的文人？” 苏不凡的话语充满了不屑，就连看向燕青青的目光都充满了蔑视。 “青青认识不少大夏青年才俊，其中不乏充满文人风骨的天之骄子。他们组织的诗会充满了高雅气息，他们除了吟诗作词还会针砭时弊，他们是大夏的希望。” 燕青青哪里会忍受被如此羞辱和轻视，胸中怒火熊熊，言语犀利地反驳。 “哈哈哈！真是好笑。一个暗影阁的刺客竟然在这大谈文人风骨，大谈家国情怀。你如此爱大夏，为何还要去刺杀大夏皇帝？” 苏不凡仰天大笑，言语充满了戏谑，丝毫不加掩饰的对燕青青进行嘲讽。 “我……我杀狗皇帝不仅是为了阁中的命令，更是为了大夏拥有更好的明天。狗皇帝根本就不配坐在那个位置上！” 燕青青早已被苏不凡言语激怒。 “呵，大夏皇帝配不配坐在那个位置上岂是由咱们暗影阁所决定？是你一个小丫头决定？咱们不过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而已。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 苏不凡继续火上浇油。 “你！你！你根本就不懂，你早已失去了理想与风骨。” 燕青青急得嘴唇颤抖，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个小丫头，什么都不懂。雇你去刺杀皇帝的齐王，你觉得他又是什么好鸟？为了皇位连自己的弟弟都狠心欲取其性命，这样的人难道就是你所谓的文人，有你所谓的风骨？” “呸！齐王算什么东西？他也配坐上皇位？真正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的是……” 燕青青话到嘴边，脑中突然一惊，生生将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你想套我的话？！” 第117章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你想太多了。我又何须套你的话？” 苏不凡心中暗叫可惜，没想到燕青青警惕性竟然这么高，在最后关头让自己功亏一篑。 他故作随意，语气充满了不屑。 “算了，跟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说这些干什么。你还是回去好好修炼，不要坏了我暗影阁的大计。” 苏不凡故作深沉，用副阁主的身份压燕青青。 这个年纪的女孩最是叛逆的时候，特别是燕青青这样被阁主宠爱长大，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的女孩，最是一身反骨。 激将她一下，她肯定不会回去阁中，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一定会去找她的自己诉苦。 而那个她在盛怒之下都不愿透露的人，或许就是她的精神依靠。 届时顺藤摸瓜，将这个隐藏在阴影里的老鼠给抓出来，自己就可以剪除一大威胁。 “我就不回去，你能拿我怎么样？别以为你是副阁主我就会怕你！” 燕青青梗着脖子，已然气急，直接耍起了无赖。 “呵呵，那我便传信给阁主，让她来京师，这副阁主我不当也罢。” 苏不凡说完一甩衣袖，转身便迈步走了出去：“哎，原本以为阁主之弟子应是知书达理之人，没想到还真是让人失望啊。” “枕戈待旦夜卧迟，梨花风静鸟栖枝。难将心事与人说，说与青天明月知。”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道我者谓我何求，罢了罢了，待阁主前来，吾归去也。” 他的声音不大，却刚好能传到屋内让燕青青听见。 燕青青原本听到他第一句话数落自己不懂礼数，冲到门口要找他理论， 可刚到门口就听到苏不凡接着吟唱出一首诗，一时被其诗吸引，愣在原地出神地望着苏不凡的背影。 这一刻，她感觉有些羞愧，自己刚才的表现却是太过刁蛮，失去了理智。 她能够从对方的诗中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萧索意味，那种无人理解，无人能懂的感觉她在暗影阁体会颇深。 看着对方孤独落寞的背影，在月光映照下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更显孤寂落寞了。 “副阁主，等等。” 燕青青忍不住出声喊道。 苏不凡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幽幽转身：“何事？” “副阁主，对不起。刚才是我冲动了。我向你道歉。” 燕青青快步上前，鼓起勇气真诚地躬身道歉。 “无妨，你不必道歉。被误解我早已习惯，加入暗影阁或许是我太过理想化，等阁主来京师接手后，我会退出暗影阁，告辞！” 苏不凡洒脱地挥了挥手，转身迈步走出了院门：“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哈哈哈……” “副阁主！” 燕青青再次被苏不凡吟诵的诗句给震惊了。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他到底藏着什么样的故事？ 为何他能够随口作出如此震撼人心，直击灵魂深处的诗句来？ 他的才华与楚王殿下都在伯仲之间，不相上下了。 “哎，青青姑娘，说起来你也是太心急了一点，你都不了解副阁主，就跟他抬杠，这下将他给气走了。 当初若不是副阁主出力，凭我如何能将你救出？副阁主私下对我说过，很欣赏你这样有文化，懂得欣赏诗词的女孩。” 侯江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旁，语气颇有些幽怨。 燕青青反应过来，欲追出院外，却被侯江一把抓住。 “放开，我要去将副阁主追回来。” 燕青青焦急喊道。 “青青姑娘，别冲动啊。你现在这样子可不适合出门。出去让别人看见了可就麻烦了。” 侯江一脸的担忧，急得差点要跪下来。 燕青青反应过来，自己还在被通缉，京师到处都贴着自己的画像。 如今没有易容，出去却是有被发现的风险。 “你快去追副阁主啊，副阁主有大才！我暗影阁不能失去这样的人才。” 燕青青焦急地跺着脚，懊悔自己刚才的任性，让副阁主心灰意冷，生出退意。 师尊一生都在为将暗影阁发展壮大而奔波，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这样的人才，却被自己给气走，届时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师尊了。 “青青姑娘，你知道你很急，但是请你别急。我会想办法劝说副阁主留下。” 侯江眼底不可察觉地闪过一抹喜色，紧锁眉头故作深沉：“明日我命人送你回去，你写一封道歉信，我转交给副阁主，他见你有认错和改错的态度，相信也不会太过计较。” “好！” 燕青青此刻已经乱了方寸，若是这样的大才被自己给气走，那自己简直无颜见师尊了。 她快步回到屋内，让侯江找来纸笔，开始挥毫书写道歉信。 片刻功夫，一封情真意切的道歉信便已写就。 希翼的看着侯江将道歉信交给手下送出去，她才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 “侯大哥，你能跟我讲一讲关于副阁主的事吗？” “青青姑娘，对于副阁主，我也了解不多。” 侯江面露追忆之色，眼神悠远地望着夜空：“我只知道他身份神秘，有很大的能量。否则当初也不可能能将你营救出来。 上次阁主前来与他见面，与他聊了很久。 具体内容我记不得。 我记得他说的其中一句话：侠之小者为友为亲，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当时阁主听了这句话特别兴奋。 阁主说他有经天纬地之才，视之如瑰宝，毫不犹豫任命其为副阁主。” “侠之小者为友为亲，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燕青青凝眉思索，口中喃喃自语，咂摸着这句话的意思。 突然，她眼神放光，激动地抓住侯江手臂：“侯大哥，副阁主是否对咱暗影阁的发展有提出什么意见？” “这我不知道啊。阁主将暗影阁的指挥权交给副阁主，让我做副阁主的联络人，负责帮副阁主传令。” 侯江故作不知。 “那他是否有下令让阁中兄弟做什么？” “有，副阁主下的第一条命令就是让阁中兄弟收集周边梁国、周国，特别是鞑子的消息。”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哈哈哈……” 燕青青放肆大笑。 “青青姑娘，你……” 侯江有些不明所以，在一旁小声试探。 “侯大哥，我没事。我终于明白为何师尊如此看重副阁主了，明日我便离开京师。” 燕青青说完，步履轻快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侯江看着她房间内灯光映照在窗户纸上的倩影，眼底闪过一抹得意笑意。 果然不出陛下所料，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第118章 情报工作很重要 “陛下，燕青青已经离开京师，一路南下，我们的人跟着。” 御书房内，苏不凡正在批阅奏折，杨志成前来禀报。 闻言，放下手中毛笔，略微皱眉：“南下？” “对，与侯江派的人分别后，她便一路快马加鞭南下。” 杨志成如实回答。 “好，让人盯紧了。别让她发现有人跟着。另外吴王、赵王他们可有异动？” 苏不凡直视杨志成。 这些人就藩，自然是少不了派人对他们进行监视。 作为曾经在自己登基仪式上，被人推举与齐王竞争皇帝宝座的藩王，说他们对帝位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 至于他们是被动地被人架起来，还是主动地觊觎帝位，这一点都不重要，是威胁就要重视。 坐在这个位置上，苏不凡才深刻地体会到，为何古代那么多雄才伟略的帝王，会对亲人、兄弟下手。 不是他们生性残忍，而是环境使然。 皇帝若不狠心一点，别人就会分分钟教他做人。 就如同自己如今冒充的这个倒霉鬼皇帝一样。 即使他是个病秧子，生性懦弱，大权都掌握在太后手中，可他的兄弟依旧不愿放过他，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地想要置他于死地。 “没有，他们都老实得很，不过据我们的人传信回报，他们离开京师就藩，一路上似乎心情很好。大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杨志成咧嘴笑着，言语中颇有些得意。 跟随苏不凡挫败了齐王的阴谋，让他享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如今又开始着手训练从难民中挑选的青壮，手下御前护卫的人数更多了，他升职指日可待。 这些日子他的爷爷对他已经没有以前那种训斥和打骂，更多是的以一种赞许的口吻与他说话。 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 “对了，那个鞑子国师莫呼特率领的使团到了哪儿了？情报收集如何了？” 苏不凡微微一笑。 杨志成办事能力确实很强，自己交给他的训练方法，他不折不扣地训练士兵，如今这一支御前护卫已经发挥出不小的作用。 特别是在收集情报这一方面，成效显着。 “若无意外，今日傍晚就能抵达京师，目前调查已知的情况，此次队伍中除了莫呼特之外，还有号称大瀚第一勇士的巴特尔，以及巴特尔的二百精锐。 他们个个都是马背上的好手，骑马射箭样样精通。” “这莫呼特还真是狡猾，一直将巴特尔藏在一群仆从之中，若不是咱们的人对侦查这一块颇有心得，还真不能发现这个情况。” “另外，使团中还有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一直跟随在莫呼特身边，其身份不明，但据我们的人观察，此女似乎身份颇为特殊，使团中核心人员对她颇为尊敬。” 自从得知莫呼特率团前来大夏出使，杨志成便接到命令派人前去暗中调查，每天都会将调查得到的消息向苏不凡汇报。 “年纪多大？” 苏不凡略微皱眉，此次鞑子使团前来，本就处处透露着不寻常，这使团成员中不仅有鞑子的第一智者、国师莫呼特，还暗中隐藏着第一勇士巴特尔。 如今还发现一个身份不明的，女扮男装的女子。 这更加让人怀疑，他们此次前来到底是何目的。 “看起来二十来岁的模样。不过鞑子生活的北漠苦寒，他们的人一般显老，估计实际年纪在十七八岁左右。” 杨志成略一思索回答道。 “沿途他们有什么异常举动没有？” “没有，他们的人一路都很守规矩。甚至马匹踩踏了百姓的蔬菜，他们还赔了银子。” 杨志成也对鞑子所表现出来的这种遵守纪律感到吃惊。 在他的印象中，鞑子一直都是一群没有经受教化的野蛮人，茹毛饮血，入关除了烧杀抢掠就不会干出什么好事来。 “我前去北漠调查的人现在情况如何？” 苏不凡也感觉这鞑子与他印象中的截然不同，这种超乎寻常的纪律性实在是让人感到心惊。 若是可以，自己宁愿鞑子表现得野蛮一点，不讲理一点，这样对付起来反而更容易。 如今这种模样，反而让自己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 “咱们的人已经在柳丞相的安排下，跟随几支走私商队进入了北漠，目前还在大漠上游荡，前往那些商人走私交易的部落。还没有关于鞑子内部的最新消息传回。” “嗯，继续密切关注，有消息第一时间前来告知朕。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掌握鞑子的情报，我们应对他们这次的来访才能有的放矢。” 杨志成领命，躬身退去。 他如今的任务除了收集派出去的御前护卫传回的情报外，最重要的一项工作是训练那些灾民中挑选出来的青壮。 那些人虽然没有任何基础，但是因为受灾九死一生的经历，让他们更加珍惜皇帝给他们的机会。 在训练中一个比一个卖命。 训练的效果比之前训练禁军更好。 特别是在潜伏、隐藏这一块，他们本身来自普通百姓之中，他们更能吃苦，就算是被蚊虫叮咬，他们趴在草丛中依然能够一动不动。 这让杨志成欣喜不已。 这些人将来都是他的手下，能力越强，出去更创造更大的成果。 苏不凡批阅着奏折，心中却一直在想着信息传递的问题。 从一开始他便深感信息传递的不便与缓慢，现在最快的情报传递方式是鸿翎急使，可那完全是靠信使马不停蹄跑来传递。 其速度与自己想要的还是差了一点。 可惜信鸽也没有，若是能搞一些信鸽，传递消息就会快很多，也方便和隐蔽很多。 不过这东西暂时还没办法用于传递信息，急也急不来。 虽然民间有养鸽子的，但那些鸽子没有经过训练，根本就没办法使用。 自己命工厂那些妇女搞的养殖场，除了养猪养鸡养等家畜家禽外，最重要的一项任务就是养信鸽。 只是如今这项任务也才刚刚开始，要真正投入使用恐怕至少要两到三年之后了。 终于将奏折批阅完毕，命伊来福让人将奏折分别送往六部。 起身来到窗前。 上次王虎送来消息，说是瓷窑已经建好，这又过去了几日，不知是否已经烧制成功了。 第119章 王牌产品制作成功了 “陛下，大喜！大喜！” 李忠满面洋溢着惊喜笑容，迈着小碎步脚步轻快地进入御书房。 “陛下，王厂长前来向陛下献宝，青花瓷烧制成功了！” “什么？” 苏不凡激动不已，倏地转身惊喜地望向李忠。 就在李忠身后，王虎就像是抱着一个孩子似的，小心翼翼地将一个用红绸包裹的物事搂在怀中。 “陛下，臣不辱圣命，工厂已经成功烧制出青花瓷器，特来向陛下报喜。” 王虎喜色盈面，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红绸包裹的瓷器放在桌上，接着将红绸揭开，一件精美绝伦的青花瓷瓶出现在苏不凡眼前。 洁白的胎底上绘着素雅的青色花纹，如玉般的光泽让整个瓷瓶透露出一股典雅高贵的气息。 苏不凡将瓷瓶捧在手中，爱不释手地把玩欣赏着。 这将是自己打开贸易之路最强有力的一件商品，是断代领先的王牌产品。 青花瓷瓷器一旦开始出售，别说梁国和周国了，就连大夏的世家贵族，富商巨贾都会趋之若鹜，更别说对中原一切都觊觎的鞑子了。 届时将青花瓷瓷器作为奢侈品，彰显身份地位的用品销售给梁国、周国，以及鞑子，将会有源源不断的超丰厚的利润进入大夏，进入自己的内帑之中。 而自己付出的是一点点的知识而已。 在这个还大多只会烧制杂色瓷器的年代，自己将如何挑选原材料，如何进行分类实验并记录的方法传授给工厂的工匠们，他们就能按照自己传授的方法去制造出自己想要的产品。 确定原材料、配方及工艺流程之后，就能源源不断地生产出同样的产品来。 这些工匠不缺技巧及钻研学习的能力，只是缺少方向而已。 而自己恰巧能够给他们提供方向，提供更科学和高效的工作方法。 这就好比他们原本是在黑暗中摸索，一点一点地往前探路，有时候走的方向本就是错的。 而自己则如同探照灯一样，直接给他们照亮前进的道路，他们只需要跟着灯光照亮的方向前进就可以了。 “干得好！干得好！” 苏不凡激动地拍着王虎的肩膀：“王虎，你立了一大功啊！” 王虎激动不已，如在梦中。 没想到完成一个陛下交代的任务，竟然会让陛下如此开心，得到陛下如此高度的赞扬。 他愈发感觉自己这份工作的重要性。 “陛下水泥也已经开始试验生产，估计在一周之内能够生产出样品。” “好，很好！水泥生产出来就将钢铁车间建起来。钢铁才是国之利器，有足够的钢铁，我们就可以打造更多更好的兵器，装备将士保卫国土。王虎，你的工作，对大夏非常重要。” 苏不凡闻言大喜，把着王虎的手臂，语气恳切地叮嘱道。 “是，陛下。臣定当全力以赴，不让您失望。” 王虎身板挺得笔直，这一刻他感觉责任与荣耀同在。 更加感激苏不凡对他的栽培和器重。 如果不是当初陛下命御医救自己，说不定自己都病死在灾民营了。 如果没有陛下的器重与栽培，自己哪里会有今天的这一切。 这一切都是陛下的恩典，自己必须加倍努力工作，以报答陛下对自己的大恩。 “王虎，命陶瓷工坊加班加点赶制一批青花碗碟，朕有大用。” 苏不凡想到即将到来的鞑子使团，脑海中出现一个绝妙的点子。 “是，陛下。” 王虎躬身领命而去。 黄昏时分，大瀚使团在落日余晖映照下，被鸿胪寺卿晏安之率众迎入京师城中，安排在北漠馆住下。 大夏京师设有四夷馆，北漠馆是其中之一。 另外三馆分别为扶桑馆、江南馆和崦嵫馆，分别对应大夏东、南、西方向的国家。 晏安之入宫向苏不凡禀报明日接待的流程。 苏不凡直接让他去安排，让李忠协助其调动宫内人手。 …… “皇帝，哀家听说鞑子国师莫呼特率团来访，这人不好对付，你可得注意啊。” 太后面色凝重，沉声嘱咐道。 “儿臣省得。” 苏不凡微笑回答。 他听伊来福提及，几年前莫呼特曾经来京师拜见过太后，还与太后达成了双方互不侵犯的盟约。 为了更多地了解莫呼特这个人，苏不凡特意来慈宁宫向太后请教。 “儿臣听闻母后曾与莫呼特签订盟约，不知母后对此人了解多少，能否告知儿臣？儿臣明日与他见面也好多做一些准备。” “此人狡诈如狐。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心思细密，工于心计。从他面上根本就看不出他真实的想法和意图。是哀家遇到过最难缠的对手。 与他打交道，一定要万分小心，不然很容易就掉进他的陷阱。 当年哀家与他签订盟约，看起来是一份平等公平的盟约，可实际上还是他占了便宜。” 太后长叹一声，眼神悠远地望着窗外，回忆当初那一次盟约。 “母后，你能详细给儿臣说一说吗？” “当初约定大夏用粮食、盐和铁换取大瀚的马匹。战马一直是让我们最为头疼的一件事情。他提出用马匹换粮食我们自然是求之不得。 为了防止对方使诈，我们在盟约中特别写明，交易的马匹必须是三岁以上十岁以下的战马。当时莫呼特欣然同意。 交易的时候，我们去接收战马的将士检查马匹的年龄也确实是符合交易要求的。 但是，那一次交易的五千匹战马，全都是公马，一匹母马都没有！ 我们原本希望用交易的马匹自己繁育战马，结果我们只得到一批可以当做战马的马匹，无法用于繁育。” 太后面露悲伤之色。 当初她与丞相俞书言等人商议过后认为盟约对大夏长期来讲是有利的，可是没有想到百密一疏，最终落入了对方的陷阱。 “我们大夏没有自己的马匹吗？” 苏不凡皱眉问道。 “大夏不产马，自从鞑子统一之后，就一直对我们进行封锁，严禁销售战马给咱大夏。这也是为何当初哀家和诸位大臣会那么激动地与其签订盟约的原因。” “母后，莫呼特还有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吗？” 对于太后落入对方的算计，这确实没什么好纠结的，只能怪太后他们没有约定详细，吃了暗亏。 如今更重要的了解莫呼特到底有何特别之处，这对明天与其交锋尤为重要。 “他知识很渊博，特别擅长……” 第120章 初见大瀚国师 “特别擅长算术一道。” 太后蹙眉回忆片刻后，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算术？” “对，哀家还记得他当时在殿上提出一道题目，满殿群臣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解答，最后还是他给出正确答案和解题思路，群臣才恍然大悟。 当时大臣们羞愧万分，被一个蛮夷在算术一道上完胜，所有大臣都面上无光。” 太后面色晦暗，即使是如今回想起来，依旧感觉脸火辣辣的痛。 “母后还记得那道题吗？” 苏不凡好奇，什么样的题目会让群臣无一人能解答。 “记得，我一辈子都忘不掉。” 太后面露回忆之色。 “题目这样的。说是一户牧民有三个儿子，家里养了十七头牛，老牧民临死时嘱咐三个儿子，老大分十七头牛的九分之一，老二分三分之一，老三年纪最小分二分之一，要求不能杀死牛。” 这不就是阿凡提分驴的故事吗？ 这前世小学生都会的题目啊。 竟然让满殿群臣无一能够解答，看来大夏的数学教育要狠狠的加强啊。 等空闲了，要给国子监编写一套数学教材才行。 “母后，除了算术之外，他还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了解莫呼特算术的底细后，苏不凡根本就不再将他的算术水平放在眼里，转头了解他是否还有其他的特长。 “其他的哀家也不了解了。只是听闻他一生都未娶妻生子，不知道是何原因。” 太后略一思忖开口回答。 随即好奇地打量苏不凡：“你不好奇刚才那道题的答案？” “那道题的答案是二、六、九。” “你怎么知道？” 太后惊奇的瞪大了双眼。 “这种题很简单，儿臣在一本古籍上看过同样的题目，只不过是分鸡。那莫呼特大概率是从我大夏偷学过去的。” 苏不凡一脸轻松地回答道。 原本有想过要不要在太后面前藏拙，但是想到或许明日接见莫呼特，对方说不定还会拿算术题出来考教，借此打击大夏群臣士气，羞辱群臣与自己。 届时自己少不了要出来应对，根本就隐藏不了。 那样反而不美，让太后对自己更加有戒心，索性就直接给出答案，并将这一切都推到古籍的身上。 大夏皇宫中收藏的古籍不知凡几，就算是御书房中收藏的古籍那都林林总总不下数千册，自己看到同样的题目一点都不奇怪。 果然，太后听了之后，略微颔首，思忖片刻便不再纠结。 又苦口婆心地叮嘱一番之后，才让苏不凡离开。 …… 大瀚国师率团来访的消息早已传遍京师，众多大臣彻夜难眠。 回想起当初在大殿之上，被其在智商上碾压的一幕，大臣们至今还感觉耳根发烫，脸上臊得慌。 明日早朝，莫呼特将要上殿觐见陛下，到时候他少不了又要在算术一道上耀武扬威，若是不能正确解答他提出的题目，恐怕还要被其羞辱，那将是众人的耻辱。 许多大臣挑灯夜战，翻找各种典籍，狂补算术一道。 清晨的阳光突破云层，露出灿烂的笑脸。 群臣一个个顶着黑眼圈，呵欠连天的站在太极殿外。 太极殿大门打开，群臣鱼贯而入，各自在自己的位置站好，等待陛下驾到。 “陛下驾到！” 随着伊来福一声高唱，苏不凡龙行虎步地走上大殿。 “恭迎陛下！” 群臣高呼，躬身迎接苏不凡的到来。 苏不凡坐下，微微抬手：“众爱卿平身。” 就在众人谢恩站直身体的时候，苏不凡忽然看到一个个大臣那一双双的熊猫眼。 “诸位爱卿，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都像是一夜没睡的样子？” 群臣顿时羞愧地红了脸，低头讪笑。 “俞丞相，你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启禀陛下，大瀚使团前来，臣担心其有所图谋，夜不能寐。” 俞书言眉头微蹙，上前躬身回答。 “臣等与俞丞相一样。” 一众大臣纷纷开口附和。 “哦，原来如此。众爱卿一心为国，殚精竭虑，以致夜不能寐，朕心甚慰。有诸位爱卿，何愁大夏不兴！” 苏不凡一见众人的表情和回答，便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夜不能寐了。 但他并未揭穿他们，只是心底暗暗讥笑这些大臣。 平日里你们看不上算术一道，如今临时抱佛脚，朕倒要看看你们一夜的突击学习有没有效果。 待会莫呼特出题，你们是否能解答出来。 笑着对一旁伊来福递了个眼色。 伊来福会意，引吭高唱：“宣大瀚使者觐见！” 随着伊来福的高唱，以大瀚国师莫呼特为首的大瀚使团昂首阔步走进大殿。 看到他们趾高气昂，鼻孔朝天的模样，苏不凡感觉这些人不像是来出使的，更像是来宣战的。 苏不凡上下打量着为首的莫呼特。 莫呼特中等身材，在使团成员中并不突出。 甚至显得有些瘦小。 但是从他一进来到现在，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以及脸上始终带着的一抹笑意，让苏不凡认识到，此人确实不简单。 他身上的自信从容，绝不是装出来的。 而是长期的不断胜利，让他油然而发地产生出来的无与伦比的自信，他相信自己会是最终的胜利者。 用一句比较俗套的话来形容就是他拥有一个无敌之心。 杨志成等人看到大瀚这帮鞑子那副不可一世，趾高气昂的模样，早已恨得牙痒痒。 只是碍于对方是使者，出于礼仪之邦的素质，强行忍耐了下来。 莫呼特步伐不疾不徐，一边向前走，一边目光灼灼的直视苏不凡，仿佛要将他看个通透一般。 这个传闻中的病秧子皇帝，竟然奇迹般地从太后手中夺过了国家大权。 在其掌权之后，接连做出的几个出乎意料的动作，让已经病入膏肓的大夏竟然又如枯木逢春般再度焕发生机。 这让他感到一丝危险。 原本囤积在边境上的数十万兵马，只等大夏内部因饥荒发生内乱之时，便挥师南下。 可是大夏却在眼前这个皇帝的神奇操作下，没有爆发农民暴动。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决定亲自来大夏见一见大夏皇帝，了解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第121章 唇枪舌剑 眼前高坐于龙椅上的皇帝，虽然如传闻般年轻，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 但他那深邃的眼神，以及嘴角微微扬起的一抹笑意。 让人猜不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而且他面如冠玉、身姿挺拔，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病秧子。 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位年轻的皇帝不简单。 “大瀚使者莫呼特见过大夏皇帝。” 莫呼特以手抚胸，面上带着谦卑的笑容，微微躬身行礼。 “呵呵，大瀚国师平身。” 苏不凡呵呵一笑，抬手招呼道。 这家伙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高手啊。 面对自己这个毛头小子，他并未如他的随从那样表现出趾高气昂的态度，反而是表现得十分恭顺谦卑。 这样的家伙最是难缠。 “大夏皇帝，恭喜你正式登基亲政。想想就在几年前，在这大殿之上，我见到的还是大夏太后，当时签订盟约，约为兄弟之国也都是与大夏太后签的。 久不闻大夏太后的讯息，不知大夏太后如今可还安好？” 莫呼特话说得十分漂亮，让人找不到指摘的点。 但仔细琢磨他的话，又发现话里有话，特别是问太后是否安好，其中潜藏着的潜台词是皇帝你掌权了，是不是就将太后给软禁起来了。 “呵呵，大瀚国师有心了。太后一切安好，昨日还与朕提及当年与国师签订盟约一事呢，对国师评价颇高。” 苏不凡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哦，大夏太后还记得我？真是不胜荣幸。不知太后如何评价我的。” 莫呼特故作惊讶，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太后评价国师阴险狡诈，让朕要好好提防，切莫上当。” 苏不凡面带微笑，可说出的话却是让人震惊。 大夏礼仪之邦，最讲究的就是说话的艺术，含蓄是大夏人说话的风格。 特别是文人和贵族，讲究的就是一个体面。 即使心中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但表面上还要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 可苏不凡身为大夏皇帝，却直接说出这样的话，让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莫呼特都出现了瞬间的失神。 这几乎是等于指着鼻子骂他不是好人了。 “大胆！竟然侮辱我大瀚国师！大夏皇帝，将你们太后叫出来！我要让她亲自给我大瀚国师谢罪！” 使团中一位身材魁梧，一脸凶相的大汉怒喝出声，态度狂妄无比。 “放肆！蛮子竟敢对陛下和太后无礼！” 一旁杨志成暴喝一声，双目怒视巴特尔，拳头捏得嘎嘎作响。 莫呼特挥手制止：“住嘴，巴特尔，不得无礼！” 巴特尔刚被莫呼特制止，讪讪低头，听到杨志成骂自己蛮子，顿时怒火冲顶，瞪着一对滚圆的眼珠子与杨志成对视。 杨志成并未因巴特尔那凶悍的外表有丝毫的胆怯，眼看就要爆发冲突 “巴特尔，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莫呼特面色一沉，眼神微眯，满是危险地盯着巴特尔。 巴特尔一个魁梧大汉，看起来凶悍无比，可面对莫呼特的目光，他竟然胆小如鼠。 瞬间身上的嚣张气焰就消失无踪，乖乖地低着头，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莫呼特转身满脸堆笑，对着苏不凡再次以手抚胸行礼道：“大夏皇帝，巴特尔是个粗人，性格直爽，你莫要见怪。” “国师，朕可以原谅他未经教化，是无意冒犯朕。但是他口出狂言，要太后亲自谢罪，这不惩处我大夏威严何在？” 苏不凡面色阴沉，眼中闪烁危险光芒，直视莫呼特。 “来人，将此獠拿下，廷杖二十以儆效尤，既然缺乏教化，那朕就替大瀚教一教他什么叫礼义廉耻。” “是！” 殿外有御前护卫轰然应答，迈步就往殿内走。 “大夏皇帝，且慢！” 莫呼特面色一变，上前一步谦卑笑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不是大夏的规矩吗？大夏皇帝难道连华夏人的传统都不遵循？” 他的话夹枪带棒，阴搓搓地暗示苏不凡若是对巴特尔动手，就是不遵祖宗法度。 “大瀚国师，你果然是仰慕我大夏文化，平时没少花时间学习吧？” 苏不凡话锋一转：“可惜你只学到皮毛。你说得没错，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可如今两国交战了吗？朕有说要斩他了吗？朕只是帮大瀚教化一下他，让他懂规矩而已。” “大瀚国师，这种缺少教化的野蛮人，你带在身边不怕危险吗？万一他哪天发狂噬主，你不担心朕可担心你呢，毕竟像你这样真心仰慕我大夏的人可真不多。朕还想靠你去替朕教化大瀚那些缺乏教化的野蛮人呢。” 苏不凡这番话简直就是杀人诛心。 饶是莫呼特隐忍能力超乎寻常，这一刻也已经有些破防，笑脸已经绷不住，直接垮了下来。 能言善辩的他这一刻也别噎住说不出话来。 这特么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我说的这你理解的意思吗？‘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句话是你这样解释的吗？ “来人，拖下去，打！” 苏不凡喝道。 “等一等！” 莫呼特大喊一声。 巴特尔可是大瀚第一勇士，是自己手下最为得力的干将，岂能被这样羞辱。 “大夏皇帝，巴特尔有错，我作为主使责无旁贷，我替他向您和太后赔罪，他是我大瀚的人，就算是惩罚教育也应由我大瀚来做。” 莫呼特说完，抚胸深深地一鞠躬表达歉意。 起身后直视苏不凡，面色充满了严肃：“此次我前来是带着与大夏交好的目的而来，大夏皇帝你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而使得两国兵戎相见吧？” 莫呼特这话充满了威胁。 “你这是在威胁朕？” 苏不凡眼底寒芒闪烁。 “呵呵，我只是阐述事实。巴特尔是我大瀚的勇士，他若在此受辱，就算我答应，我大瀚千千万万勇士也不会答应。届时一旦闹起来，就不是我能阻止的了。 大夏皇帝，我作为主使已经向您和太后道歉，若您依旧不依不饶，那是否有些过于斤斤计较了？这样不利于两国的友好。想当初我与太后协商两国盟约，彼此交流非常愉快，大家都将国家利益放在首位，而不是在小事上斤斤计较。” 莫呼特迎着苏不凡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怡然不惧地朗声诉说。 言语中夹枪带棒，暗指苏不凡不如太后大气。 苏不凡心中对莫呼特的重视再上一个台阶，这人确实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陛下，既然大瀚国师已经认识到错误并道歉，咱大夏礼仪之邦，就饶恕巴特尔不知礼数的冒犯吧。” 晏安之手捧芴板躬身上前谏言。 第122章 玩大一点 随着晏安之上前，朝堂上不少主和派纷纷上前谏言附和。 苏不凡看到眼前这些人，心中一阵无语。 这些人脑子里装的都是豆渣吗？ 若对方敢于与大夏一战，他们还会巴巴地跑来京师出使吗？ 这明明就是互相博弈，互相试探对方底线的过程，结果这些人先露了怯，这让接下来的交锋，对方明显会占据优势。 “放屁！你们这些人还有没有骨气？对方都已经公然在我大夏朝堂上对陛下和太后不敬，这样的人也能饶恕？” 杨志成上前怒斥一众主和大臣。 “就是！要战便战，难道我大夏儿郎还怕了区区北漠蛮夷？” 又有军方主战派站出来声援杨志成。 一时之间主战和主和两派在大殿上吵得不可开交。 莫呼特含笑望着苏不凡，眼底颇有些得意之色。 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效果。 大夏内部矛盾越激烈，对他和大瀚来说就越有利。 “陛下，臣以为大瀚国师若是真心道歉，那就应该拿出诚意。口头道歉有用的话，那还用军队干嘛？” 张良上前朗声道。 见到一主和派和主战派吵得不可开交，张良知道必须要阻止这种闹剧继续下去。 否则只会让莫呼特等人看笑话，正中他的下怀。 他的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苏不凡赞许地对张良微微颔首，微笑相询：“张爱卿，你觉得大瀚国师要如何才能体现诚意？” 张良出现得非常及时，为自己解了围。 “既然大瀚国师承认他的人犯了错，那犯错就要有相应的行动弥补。臣以为大瀚应当上贡良马一千匹，以表达对冒犯陛下和太后的悔过之意。” 张良直接开出天价。 身为户部权尚书，自然懂得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道理。 “唔，张爱卿所言有理，朕以为这不失为解决问题的方法。” 苏不凡肯定地对张良微微颔首，随即目光移至莫呼特身上：“大瀚国师，意下如何？” “大夏皇帝，我认为张大人提出的犯错应该行动弥补这一点没有问题，我认可。但是张大人提出的条件实在是太过夸张。这样的条件我若是答应的话，恐怕我大瀚的勇士们都不会答应。届时免不了会影响两国的友好。” “大夏皇帝，不如这样。大夏文风鼎盛，人才济济。我出题，您可以派任何人前来作答。只要答对，我便向大夏交付两百匹战马作为弥补，您看如何？” 莫呼特眨了眨眼睛，嘴角微微勾起，一脸轻松的模样望着苏不凡。 “陛下，不能答应！这是圈套。” 老臣顾言维立即上前进言阻止。 他经历过上一次与莫呼特的交锋，在其手下吃了大亏，不想皇帝再次上当。 “陛下，不能答应！” 一众大臣纷纷附和。 他们都知道莫呼特算术一道上的厉害，谁也不想再被羞辱一番。 “呵呵，怎么诸位大人连算术题都不会做吗？这还真是让我失望啊。大夏所谓的文风鼎盛，看来不过徒有其表罢了。” 莫呼特一副惋惜心疼的模样，对着一众大臣开口嘲讽。 “大瀚国师此言差矣。算术小道尔，我等所学乃圣人之道，你若想比，那我们来比作诗词。” 俞书言开口反驳，在场这么多大臣那都是经过科举层层选拔出来的士子，吟诗作词上可一点都不惧任何人，不信在这方面还赢不了一个鞑子蛮夷。 “俞丞相说笑了。大夏有一句古话，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吟诗作词没有一个客观的标准评价依据。我说我的诗好，你说你的诗好，到时候谁也不能说服谁。 算术虽是小道，但好在够客观公平。答案是标准的。既然诸位都是学圣人之道，难道在算术这样的小道上还不如我这一个门外汉？ 当然，若是你们不敢应战，那咱们不比也罢，只是刚才张大人提出的补偿，也就此作罢吧。” 莫呼特说得有理有据，让人找不到辩驳的理由。 一众大臣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一个个面红耳赤，羞愧不已。 杨志成心中愤怒不已，暗恨自己为何没有好好学一学算术，否则也不会眼看着被鞑子国师如此羞辱，而不能发声。 一时间大殿上鸦雀无声。 莫呼特得意的嘴角微扬，眼神充满挑衅的望着苏不凡。 眼前的皇帝如此年轻，自己一定要好好的挑衅一番，最好是激怒他，让他失去理智，这样才能让他露出弱点。 自己就能针对性地制定对策。 “好，我答应你的比试。” 苏不凡阴沉着脸，故作因愤怒失去理智的模样。 “陛下！不可啊！” 老臣顾言维疾呼，一脸的沉痛。 他最怕就是皇帝年轻被激怒冲动之下答应，可没想到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顾爱卿不必多言，朕意已决！” 苏不凡挥手制止，眼神灼灼的盯着莫呼特，一脸不服输的模样。 莫呼特心中都已经乐开了花，咧嘴笑着：“不愧是大夏皇帝，果然非凡，这份果决与勇气，我十分佩服。那我便出题咯？” 苏不凡冷声道：“且慢。朕与你先将条件说清楚。” “大夏皇帝，请讲。” 莫呼特随意的一抬手，一脸的云淡风轻。 “你若输了，上贡的战马必须是三岁以上，十岁以下且公马、母马数量相同。” 苏不凡提出自己的第一个条件。 莫呼特微笑点头，爽快答应：“没问题。” “行，那既然这个条件大瀚国师同意，那不如咱们赌大一点。” 苏不凡心中暗喜，鱼儿已经入瓮，那不妨再给他多一点诱饵，引诱更多鱼儿入瓮。 “哦，怎么赌大一点？” 果然，莫呼特表现出十分感兴趣的模样。 “你出题，我方解答。答对，大瀚上贡两千匹战马；若是我方答错或无法解答，则大夏赠予大瀚精铁万斤。” 苏不凡抛出了大诱饵。 “陛下，万万不可呀！” 顾言维都差点急哭了。 可苏不凡不为所动。 莫呼特瞳孔微缩，深深的看着苏不凡，想要从他表情中看出端倪。 他有些猜不透眼前这位年轻皇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为何会在这个自己最擅长的领域与自己比试，还提出如此逆天的要求。 难道他找到了擅长算术一道的人才了？ 这还真有可能。 大夏藏龙卧虎，什么样的人才都可能有。不像大瀚，找些识字的都困难。 以至于自己不得不以高官厚禄这样优渥的条件招募大夏、梁国和周国那些落榜的士子。 只有这样才能尽快缩短与大夏的差距。 正当他准备拒绝的时候，他忽然注意到苏不凡的眼神闪躲了一下。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还是被他给捕捉到了…… 第123章 难道他是天才 哈！ 大夏皇帝他使诈！ 自己差点就被他给唬住了。 他想要用此方法来让我知难而退，借此来挽回颜面，避免出丑。 大夏这个年轻的皇帝果然不一般，难怪能从太后手中夺过大权，竟然如此大胆行此险招。 这绝对不是常人能够做出的决定。 若自己不是一直都在密切注视着他的表情，他那个细微的眼神闪躲还真就被他给蒙混了过去。 大夏皇帝啊，你还是年轻了一点。 若是你再老辣一点，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就真着了你道。 “好，大夏皇帝。我答应你！” 莫呼特成竹在胸，他相信自己已经识破了苏不凡的诡计。 他注视着苏不凡，果然在他答应的瞬间，他见到苏不凡身体微微的颤抖，面色也出现了片刻的不自然。 他愈发坚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那为确保公平，大瀚国师你先出题，出题的同时需要将答案写出来，放在桌上。” 苏不凡看起来面色有些难看，似乎是强撑着提出条件。 莫呼特看到他的表情，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没问题，这条件我答应。咱们赶紧开始吧。” “好，那大瀚国师出题吧。” 苏不凡面色凝重，眉头紧蹙，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实则心中已经乐开了花。 没有枉费自己一番堪称影帝级的表演，总算是将莫呼特这个老狐狸给引诱进了自己设下的陷阱中。 就凭他那点小学奥数的水平，自己碾压他还不是轻轻松松？ 莫呼特微微沉吟：“说一商人家产无数，一直没有子嗣，他妻子终于怀孕，但是商人却病入膏肓，于是商人立下遗嘱。 若是妻子生下儿子，那么家产的三分之二交给妻子和儿子，其中妻子占分得的三分之一，儿子占三分之二。 剩余的三分之一交给他母亲和弟弟，母亲占分得的三分之二，弟弟占三分之一。 若是妻子生的是女儿，则三分之一交给妻子和女儿，其中妻子占分得的三分之二，女儿占三分之一。 三分之二交给母亲和弟弟，母亲和弟弟分配比例不变。 商人去世后，却不料他的妻子产下了一对龙凤胎。请问按照遗嘱该如何分配商人的遗产？” 随着他说完题目，他便开始在苏不凡命人抬到大殿之上的桌子上书写该题目的答案。 而大殿之上，一众大臣全都开始凝眉思考，如何解答这一道题。 甚至不少大臣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地讨论着。 但是绞尽脑汁，他们依旧不知道该如何解答。 莫呼特快速写出答案，并将答案盖起来放在桌上。 眼神充满戏谑地打量大殿之上的一众大臣，见他们一个个焦头烂额的模样，心中说不出的愉快。 “大夏皇帝，这道题似乎您的臣子没人能解答呀。要不您亲自解答？” 他脸上带着标志性的笑容，以略显谦卑的口吻说着充满嘲讽意味的话语。 “行啊。那朕就来解答一下。” 苏不凡语气淡漠地回答。 大殿之上的所有大臣此刻都将目光集中在苏不凡身上。 老臣们此刻一脸担忧，脸色颓败。 完了，陛下冲动了！ 陛下上当了！ 被莫呼特给激怒，掉入他的陷阱了。 咱们这些臣子不能解答丢脸就丢脸了，可陛下解答不了，那可是丢的是陛下的脸，丢的是大夏的脸。 顾言维正欲开口劝阻，却听到苏不凡开口说出答案。 “母亲分得总财产的二十一分之四，弟弟分得总财产二十一分之二，妻子分得二十一分之六，女儿分得二十一分之一，儿子分得二十一分之八。” 众大臣震惊的望着苏不凡，虽然不知道他的答案是否正确，但是他这么肯定地说出答案，还是让一些大臣心生希望。 期待他的答案是正确的。 当然更多的大臣依旧不相信他能够这么快正确解答出来。 他们可都是经过重重选拔才走到这个位置，哪个不是智力超群的人物。 他们都解答不出这道题，陛下一个刚成年的青年，如何能够解答出来？ 恐怕陛下是为了强撑场子，胡诌的一串答案。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莫呼特震惊的瞳孔猛缩，望向苏不凡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怎么样？大瀚国师，朕的答案可是正确的？不妨将你的答案展示出来给大家看看。” 苏不凡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满是戏谑地俯视着下方的莫呼特。 莫呼特感觉就像是一道回旋镖扎在了自己胸口，刚才自己的挑衅反而衬托了自己的无知与狂妄。 此刻眼前年轻皇帝的话如同一记耳光，结结实实地扇在自己脸上。 他为什么会做这道题？ 这可是自己从一本粟特古籍上看到的算术故事啊。 大夏按理不会看到才对呀。 大夏皇帝他这么年轻，他从哪里知道这道题的？ 要说他是自己拥有如此厉害的算术能力，自己绝不相信。 就根本没见到他进行计算，这么复杂的题目，如果不用纸笔来演算，根本就没有可能计算出正确的答案。 因此，唯一的可能只能是他刚好见过这道题目，将答案给记了下来。 大殿上一众大臣以及使团中好些人都有些奇怪的看着莫呼特，不知道为何他不揭晓答案，反而是愣在原地。 但是使团中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眼底却是闪过一抹惊讶，望向苏不凡的目光中有一抹异样的神采。 这道题老师给自己出过，自己花费了三天时间，用了一大摞的草稿纸，才将这道题给正确地解答出来。 眼前这个皇帝，才刚刚年满十八岁，比起自己来还小半岁。 可他为何能这么快正确解答出来，还没有借助任何工具。 难道他是个天才？ “大瀚国师，快公布答案啊。陛下他是不是做对了？” 杨志成脑中一团乱麻，这么复杂的问题，让他当即放弃了学好算术的计划。 这根本就不是人能做的题目啊。 这富商怕是脑子有问题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家人在一起不好吗？为何要分财产？还分这么复杂！ 莫呼特面色有些尴尬，强挤出一抹笑容：“大夏皇帝的答案是正确的。” 说着，他展开了自己提前写下的答案…… 第124章 都在挖陷阱 所有人全都一脸的震惊，眼睛瞪得像铜铃直勾勾地盯着莫呼特手中写着答案的纸。 看到纸上的数字，与苏不凡说的数字一模一样，大夏一众大臣皆陷入狂喜之中。 他们原本已经陷入了绝望，认为这次不仅要丢尽脸面，还要搭上一大笔的精铁。 这无疑会是大夏至暗的一天，也是他们这些大臣人生中的一大污点。 而且刚才陛下还跟对方立下约定，对方可以继续出题，恐怕大夏要损失更多，脸面会被对方踩在地上疯狂摩擦。 堂堂大夏，竟然被一个蛮夷在算术上打败，这传出去一定会被梁国和周国耻笑。 上一次被莫呼特用算术打败，为了保住大夏和群臣的脸面，当时大夏除了与大瀚签订盟约外，还给使团赠送了大批丝绸等礼物。 才将这件事给压下来，没有传出去。 否则，他们早就被梁国和周国嘲笑了。 而如今，陛下竟然将莫呼特出的题做对了。 在对方最擅长的项目上，打败了对方，这种给人带来的快感超乎想象。 许多经历过上次屈辱的老臣们此刻已经热泪盈眶，而一些年轻的和被苏不凡提拔进入朝廷的官员则是对苏不凡愈发的崇拜。 “大夏皇帝，这一道题我输了，我们再赌一局如何？” 莫呼特很快调整好了心态，一时的输赢并不能动摇他坚定的信念，他坚信苏不凡只是碰巧见过这一题。 接下来自己出一些自己总结创作的题目，对方就肯定不能答上来。 “再赌一局？赌什么？” 苏不凡好奇问道。 “还是同样的算术题，我出题，你解答。赌注与方才的相同，如何？” 莫呼特开口相邀。 “不了，刚才朕赢了，你答应要上贡的两千匹战马是否会兑现承诺朕都还不得而知。你这又要继续赌，若是你再输，到时候耍赖不给战马，朕还能派人去茫茫草原上找你讨要去不成？” 苏不凡露出一脸狐疑之色，断然拒绝了他的提议。 莫呼特见他不同意，心中更加断定对方是碰巧见过那道题，如今打算见好就收，不敢再跟自己打赌。 “大夏皇帝尽管放心，本国师一言九鼎。既然答应了的事情，就不会反悔。承诺给大夏两千匹战马就一定会给。” 见苏不凡依旧不为所动，他一咬牙继续道：“此次我使团前来战马带了四百匹战马，我先交给您两百匹，剩余的我立即安排人传信，过几日就交付到大夏镇北军手中。” 苏不凡面露难色，一副好心模样劝慰道：“大瀚国师，你的诚意朕收到了。朕愿两国世代友好，这种赌局多少会影响彼此感情。小赌怡情，大赌伤神。朕看还是不要再赌了。你若输了回去也不好向你家大王交代。” “大夏皇帝，请放心。我家单于对我百分百信任。区区几千头战马，这点主我还是做得的。” 莫呼特一脸自傲地抚了抚颌下胡须。 眼中充满揶揄之色：“莫非是大夏皇帝怕了，不敢再跟我打赌？” 激将法？ 这老狐狸还真是为了赢自己，不惜代价啊。 苏不凡心中其实早已乐开了花，但却表现出一脸的怒容道：“什么，朕不敢？这天下还没朕不敢的事！” “那大夏皇帝你是同意了？” 莫呼特见激将法成功，眼底闪过一抹阴谋得逞的奸笑。 “朕可以与你再赌一局，但是前提条件是你将使团的四百匹战马先交给朕。另外若是下一局你依旧输掉的话，朕要你使团所有人留下，等大瀚将剩下的马匹交给镇北军之后，你们才能离开。 这个条件你答应吗？” 苏不凡盯着莫呼特的双眼，眼神充满侵略性。 “大夏皇帝，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不过你总得让我派人回去传命吧？” 莫呼特微微一笑，模样带着几分俏皮。 大夏皇帝提出的条件如此苛刻，愈发证明自己的判断没错，他是想要借此苛刻的条件让自己主动放弃打赌，这样他就能保住他的颜面，又能避免损失万斤精铁。 “那是自然。不知你打算派谁回去传令？” 苏不凡已经猜到他的打算，故意试探道。 莫呼特指了指身后长相清秀的青年：“就让他回去传命。我和我大瀚第一勇士都留下，大夏皇帝你总该放心了吧？” 苏不凡咧嘴一笑，摇了摇指头：“不不不！他留下。他看起来如此瘦弱，万一路上出点什么意外，反而麻烦。而且我担心他回去不够分量，我看还是派你的第一勇士回去，这样我更放心。” 想要将这个身份神秘，女扮男装的女子送回去，你怕是在想屁吃！ 莫呼特眉头不着痕迹地微微皱了一下。 看了一眼苏不凡，旋即释然。 大夏皇帝并不知道自己身后跟着的就是公主，他应该真是如他所言，担心公主太瘦弱半途出事影响最终的交易。 自己好不容易才用激将法将其激怒同意打赌，万不能因为这点细枝末节的小事功亏一篑。 而且自己肯定不会输，又何必担心最终自己一行人会留下呢？ “好，我同意。” “行，那大瀚国师先写一份承诺书，免得你过后不认账。” 苏不凡可不会给对方耍赖的机会。 莫呼特神情一滞，没想到这大夏皇帝如此难缠，这是一点信任都没有啊。 可为了让对方与自己下场打赌，这一点委屈自己忍了。 快速在宣纸上写下承诺书，并签字按手印。 收到其承诺书，苏不凡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将承诺书递给伊来福，叮嘱道：“收好，若是到时候大瀚不认账耍赖，就将此承诺书公布天下。传给周围诸国，让他们知道大瀚言而无信。” 嘱咐完之后，苏不凡转头冲着莫呼特微笑道：“大瀚国师，你出题吧。” 莫呼特嘴角抽了抽，你说人坏话的时候能不能避一避人。 “说有一片草场，一百头牛吃二十天吃完，一百五十头牛吃十天吃完，问多少头牛五天能吃完？” 莫呼特说完题目，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眼神灼灼的盯着苏不凡。 这道题是自己观察草原上的牛吃草而创作出来的，这世上除了自己和公主外，再无第三人知道。 众人皆是皱眉。 这样的题目对大夏的官员来说，实在是太过陌生。 苏不凡略一思忖，便开始解答。 挥笔在纸上写下…… 第125章 我不信，你算给我看 y=20×100x y=10×150x 忽然，他的笔停住了。 发现了这道题的陷阱在哪里。 通常人的惯性思维会认为草的量是固定的，而自己刚才就陷入了这个思维定式。 但实际上草是不断生长的，若是按照草是固定的量去计算的话，就不可能计算得出来。 同时，这里还有一个陷阱，那就是不同的牛吃草的量也是不同的。大牛吃的肯定比小牛多，一群牛中大牛小牛的数量不同，吃草的速度肯定也不同。 必须要将其中一个变量确定下来，才能计算出正确的答案。 众人看到他书写的奇怪符号，心中惊奇不已。 没人知道他写的是什么。 又见他忽然停笔，眉头紧蹙，大夏一众大臣都跟着皱起了眉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大瀚国师，若是朕猜得没错的话，这草场的草会生长，草的总量会随时间变化而变化，对吧？” 莫呼特神情一滞，瞳孔猛地一缩。 没想到大夏皇帝他竟然这么快就看出了自己在这道题上设下的陷阱。 “大夏皇帝果然聪慧过人，草场的草自然是要生长的，其数量肯定随时间变化而变化。” “朕再问你一个问题，这每头牛吃草的量是恒定的且相同的，对吧？不会说什么大牛吃得多，小牛吃得少，甚至说今天吃得多，明天吃得少。 若是那样的话，这个答案有无数的可能。” 苏不凡微微一笑，若有深意地望着莫呼特。 莫呼特心中震惊不已，望向苏不凡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这一点自己都没有想到。 当初观察牛群吃草，看到牧民赶着牛群转场，看着草场果断时间又长出新鲜的牧草，突发奇想，创作了这么一道算术题。 自己可没有去考虑牛群中大牛与小牛吃的量不同，牛每天的胃口也会影响其吃草的量这些问题。 如今看来，这大夏的年轻皇帝比自己考虑的还要更细致。 或许这道题还能再延伸出一道更加复杂的题目来。 “怎么，大瀚国师现在才想这个问题吗？你之前不会没有考虑到吧？” 苏不凡见对方想得入神，开口调笑道。 “咳咳，大夏皇帝说笑了，既然是一道算术题，自然是假定所有牛每天食用的草量是一致的。” 莫呼特一时想得入神，竟忘了回答苏不凡的问题。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强颜欢笑道。 “哦，那我知道该怎么解答了。” 苏不凡继续提笔在宣纸上书写。 1×20×100=2000 1×10×150=1500 2000-1500=500 1500-500=1000 1000+50×5=1250 1250÷5=250 苏不凡快速在宣纸上演算完毕，将笔放在一旁，起身对莫呼特笑着道：“大瀚国师，你的答案写好了吗？” 莫呼特点点头，眼神狐疑的望着苏不凡。 刚才苏不凡演算的时候，他一直站在一旁观看。 可对方书写的那些奇怪的符号，自己一个都看不懂，完全不明白他在写什么。 他认为对方是在装神弄鬼，或许对方是希望借此动作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好命人盗取自己写好的答案。 可自己对此早有防备，写好之后就将答案捏在手中，绝不会有大夏之人偷看到答案。 “大夏皇帝，公布你的答案吧。” 仔细思索了一遍，没有发现有任何漏洞，莫呼特的信心再度膨胀。 原本有些动摇的无敌之心，又已经恢复坚定。 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笑容。 大夏皇帝出丑的时刻就要到了。 在他身后，苏迪雅公主仔细端详着宣纸上苏不凡刚刚演算的草稿。 那些符号太奇怪了，但似乎又蕴含着某种规律。 只是一时半会儿完全猜不透那些符号的意义。 他一双如黑珍珠般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苏不凡，很好奇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半岁的大夏皇帝，哪里去学得那稀奇古怪的符号。 看他如此云淡风轻的模样，难道他真的已经算出了答案吗？ 不！不可能。 当初莫呼特老师让自己解这道题的时候，自己花费了两天时间都没有找到头绪，还是老师提醒自己之后，才又经过一天时间才将正确答案算出来。 他一个大夏人，连草原都没见过，如何能够这么快将这一道来源于草原的题目算出来。 “我的答案是二百五十头牛五天能将这一片草场的草吃完。” 苏不凡嘴角带着一抹微笑，淡淡开口道。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大殿内，却能让所有人都听到。 莫呼特震惊了，整个人都微微踉跄了一下。 面色苍白毫无血色，整个人在这一瞬仿佛苍老了好几岁。 他满眼不可置信的望着苏不凡，嘴巴张了张，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苏迪雅公主公主更是震惊得差点惊呼出声。 若不是脑中一直绷着一根弦，在即将出声的瞬间即使地捂住了嘴，恐怕自己身为女子的情况就已经暴露了。 暗自庆幸的同时，又对大夏年轻皇帝感到无比好奇。 望向苏不凡的眸光中满是闪烁的小星星。 老师常说自己是万中无一的天才，领悟力超群。 可是自己与眼前的大夏皇帝比起来，似乎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他才是真正的天才！ “大瀚国师，快公布你的答案啊。陛下是不是又做对了？” 杨志成在一旁看到莫呼特半天不说话，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一众大臣也都焦急难耐地盯着莫呼特。 莫呼特如同魔怔了般颤抖着疯狂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不可能做得出来的！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能算出正确答案的？说你是不是刚才派人偷看我写答案了？” “怎么？大瀚国师这是输不起吗？你刚才写答案周围哪里有朕的人？再说刚才所有人都看到朕坐在这里演算，得出的最终答案。” “你演算，你这明明是胡乱画的符号，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你说这是你在演算，谁信啊？” 莫呼特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珠，激动得颌下胡须疯狂颤抖。 “呵呵，你看不懂朕的演算，就说朕是在胡乱画符号。要不要朕用你看得懂的方式重新演算一遍给你看？” 苏不凡一点都不生气。 对方已经被自己打得乱了阵脚，失了方寸。 如今还在负隅顽抗，不愿接受这个现实。 自己就要在对方最擅长，最引以为傲的方面打败他。 这个时候正是继续加大火力，让对方彻底服气的好时机。 “好！你算给我看！” 莫呼特一脸的不服，根本就不相信苏不凡能够算出来。 这道题可是自己花费了十余日才想出的一道完美的难题，即使是最为聪慧的苏迪雅公主也是在得到自己的提示后，花了一天时间才算出正确答案。 大夏皇帝怎么能这么短时间就算出正确答案？ 他一定是用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手段，暗中窃取了自己的答案。 “好，你看好了。” 苏不凡自信一笑，提笔在宣纸上笔走龙蛇，快速写下一行行字…… 第126章 送上门来的肥羊 所有牛吃草的量是一样的。 假设每头牛每天吃草为一斤，一百头牛二十天吃草便是两千斤。 一百五十头牛十天吃草一千五百斤。 也就是说草十天生长了五百斤，一天生长五十斤。 原本草场的草有一千斤。 五天草生长新长出来二百五十斤。 一千二百五十斤的草，五天吃完，可得出需要二百五十头牛。 苏不凡放下笔，满是戏谑地望向莫呼特：“大瀚国师，这下你看懂了吗？” “看懂了！看懂了！我看懂了！” 黄品源在一旁激动大喊：“陛下真是天才！这道如此复杂的题，经陛下这么一演算，清晰明了，一眼就能看懂！” “哈哈哈！没错，就连老夫这个粗人都看懂了！” 成国公杨克胜拂须畅快大笑。 “你……你竟然真的会做？！” 莫呼特踉跄后退，捂着胸口一脸就跟见了鬼似的，惊诧中带着恐惧与不安，手中藏着答案的宣纸也掉落在地上。 一旁的杨志成眼疾手快，一把将宣纸捡起来，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二百五十。 “二百五！二百五！是二百五！”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全都呆在原地。 一些人争抢着从杨志成手中拿过莫呼特写着答案的宣纸，看着上面的数字癫狂大笑。 还有不少大臣用力地掐自己的大腿，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感觉到大腿传来的剧烈疼痛，他们知道这不是梦。 这一切都真实地发生了，这是事实！ 随即大夏一众大臣陷入狂喜。 天哪！ 陛下他再次计算了正确的答案。 赢了！ 陛下赢了！ 如此困难的题目，陛下竟然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计算出了正确的答案。 陛下才是真正的算术天才！ 大殿之上，大夏一众大臣欢呼雀跃，顾言维等老臣更是激动得涕泗横流，连连作揖感谢大夏各位先皇保佑。 若是没有当今陛下，这一次恐怕大夏和他们这帮臣子还要被鞑子国师好一番羞辱。 如今他们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在对方最擅长的算术一道上，正大光明地打败对方。 让对方一点脾气都没有。 解气，太解气了！ “大瀚国师，这么简单的题不是有脑子就会？难道你觉得很难吗？” 苏不凡语气中充满了惊讶，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望着莫呼特。 那表情要多气人有多气人。 莫呼特气得面色涨红如猪肝，胸口剧烈起伏，仿佛一口气续不上来就要被活活气死一般。 看到他这副模样，大夏一众大臣畅快不已。 当初你不是很嚣张吗？ 你不是嘲笑我大夏无人吗？ 这下被陛下按在地上摩擦的感觉很爽吧？ 可过了片刻，一众大臣的表情开始变得僵硬，不少人开始偷眼望向苏不凡，眼神中带着一丝丝的幽怨。 他们回过味来，皇帝这番话似乎将他们也内涵了。 有手就会？ 这么难的题，陛下你竟然说有脑子就会。 意思咱们这些你的臣子都没长脑子呗！ “大瀚国师，既然朕的答案是正确的，那这场赌局朕赢了。你还有题吗？要不再出一道题与朕再赌一局？” 苏不凡咧嘴笑着，丝毫没有皇帝的模样，更像是一个社会上的混不吝。 “咳咳咳……” 莫呼特被巴特尔扶着，气刚刚喘匀一点，又被苏不凡这话给整破防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感觉肺都快要咳出来的感觉。 这已经是自己最得意最难的一道题目了，这都被你如此轻松地解答出来。 我还拿什么跟你赌？ 我再出题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我是嫌大瀚的战马太多，送不出去吗？ 我还跟你赌？ 你当我傻！ “大夏皇帝，果然高明，我很佩服。只是大夏除了你，别的人不过尔尔。这满殿诸公，一个能解答的都没有，着实让我感到很失望啊。” 莫呼特喘息着，说完不忘满是嘲讽地瞥了一眼大殿之上站着的一众大臣。 一众大臣心里就跟吃了屎一样的难受。 可惜技不如人，他们确实也没脸出来反驳。 “哈哈哈！大瀚国师这话就有些偏颇了。每个人都有各自擅长的领域。就拿你身边的巴特尔来说，身为大瀚第一勇士，他可能单手就能举起一头牛犊子，可是国师你就不行。 同样让他来做国师擅长的算术题，他抓破脑袋也做不出来。” 苏不凡知道莫呼特是故意要恶心大臣们，同时也恶心自己，当然不会让他得逞。 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让人找不到辩驳的理由。 一众大臣见皇帝站出来替他们说话，不少人都心生感动，望向苏不凡的目光中充满感激。 “大瀚国师，朕看得出你口服心不服，为了公平，朕出一道题由你来解答。若是你能答对。之前你输的一笔勾销。朕还送给你一万斤精铁，怎么样，敢与朕再赌一次吗？” 好不容易有一头长毛羊自己送上门来，苏不凡岂能如此轻易地将其放过？ 不把羊毛薅光了怎么对得起人家自己送上门来这一份心。 莫呼特闻言，顿时有些心动。 大夏皇帝虽然解题厉害，但他毕竟年纪小，又长期生活在皇宫之中，对外界的了解必然很少。 他之所以解题厉害，估计是看了什么华夏人的古籍，学到了许多解题的技巧。 出题可就不一样了，那不仅需要很强的算术能力，还需要有很多的其他知识才行。 自己出的题虽然被他正确解答出来，但并不代表他在算术一道上就真的比自己厉害！ 估计他最多就是在华夏古籍上找一道难题出来，让我解答。 那应该是他最大的依仗。 他以为我一个蛮夷，定然没有看过多少华夏的书籍。 哈哈哈，他不知道，我之所以在算术一道有如此造诣，那皆是因为我几乎将能收集到的华夏关于算术一道的书籍全都深入学习过。 对那些古籍上的难题可谓了如指掌。 他出题这不正好落在自己的强项上吗？ 只要快速将他出的题解答出来，自己刚才丢掉的脸面就能挣回来。 最关键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夏皇帝，竟然还夸下海口，只要自己赢了这一局，他不仅将刚才两局赢过去的四千战马一笔勾销，还要额外赠送一万斤精铁。 这等送上门来的好事，自己能拒绝吗？ 拒绝那就是傻瓜！ 第127章 陛下，三思 “大夏皇帝，你说的可当真？我赢了这一局，你不仅将刚才两局赢得一笔勾销，还额外赠送一万斤精铁？” 莫呼特眼中泛着光，面含期待的望着苏不凡。 “陛下，请三思啊！” 不等苏不凡开口，顾言维便上前躬身进言，一脸的担忧之色。 “陛下，慎重啊！” “陛下，不要冲动啊！” …… 有他带头，好些老成持重的大臣也纷纷明白过来，上前劝阻苏不凡，希望他收回成命。 他们都觉得皇帝连胜两局有些狂妄自大，开始飘了。 他们很清楚，解题和出题是两件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的事情。 会解题不一定就能出题。 解题解的好，并不能代表你就能出题出的好。 这就好比是读书，有的人背书很厉害，任何书交给他，他都能很快将其一字不落地背下来。 可若是让他写文章，特别是要写出好文章，那他就无从下笔了。 “诸位爱卿稍安勿躁。我堂堂大夏礼仪之邦，朕身为大夏的皇帝，自然不能让人说闲话，说朕占便宜胜之不武。朕要让大瀚国师输得心服口服！” 苏不凡一脸狂傲之色，挥袖让顾言维等众臣退下。 顾言维等人一脸悲痛欲绝，刚才获胜的喜悦瞬间荡然无存。 陛下还是太年轻了啊！ 这次要吃大亏了！ 苏不凡高傲的扬着下巴，一脸老子天下第一的表情：“没错，朕为皇帝，自然一言九鼎。你若赢不仅之前输的战马一笔勾销，朕还额外赠送你一万斤精铁。 但若是你还是输了的话，那战马就得再增加两千匹，你就总共要向朕交付六千匹战马。另外，朕与你谁输谁拜对方为师，见面需执弟子之礼，你可敢与朕再赌一局？” “我跟你赌！” 莫呼特没有丝毫犹豫，答应得异常爽快。 他对自己的算术能力非常有自信。 他相信自己定然能够解答大夏皇帝一个愣头青出的题。 而且赢下对方，对方就要拜自己为师，执弟子之礼。 堂堂大夏皇帝，拜自己这个他们眼中的蛮夷为师，说出去恐怕会让大夏人抬不起头来吧，哈哈哈…… “行，还是老规矩，立下赌约字据。免得过后耍赖不认。” 苏不凡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莫呼特上前在鸿胪寺卿晏安之起草的赌约上签字盖印之后，苏不凡便开始出题。 “大瀚国师听好了，朕开始出题了。这是一个四位数的乘法题。” 众人闻言皆是大惊。 一众大臣更是哀鸿一片。 陛下他这也太小瞧对方了呀，一道四位数的乘法题，别说是大瀚国师这样的算术高手，就算是他们这些不擅长算术一道的人，有纸笔的情况下，花费一些时间也能计算得出来啊。 “请！” 莫呼特嘴角勾起一抹不屑浅笑。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大夏皇帝计算能力很强，但是这出题的能力实在是太差。 竟然出一道四位数的乘法题，这种题目自己只需要好好计算，就能算出正确答案。 苏不凡微微一笑：“有一个四位数的数字，我们就将这个四位数的每一位分别称为甲乙丙丁，甲乙丙丁是彼此都不相同的数字零到九其中之一。 用这个四位数乘以丁，得到一个新的四位数，而这个四位数恰好是千位是丁，个位是甲，请问甲乙丙丁分别是哪些数字？” 苏不凡这道题一说完，所有人都懵圈了。 这题听着都复杂，更别说解答了。 莫呼特眉头紧蹙，在纸上写下关键信息。 苏不凡见他并未用竖式计算，心中就更加确信，对方根本就无法正确解答。 一旁苏迪雅公主也默默在脑海中记下这道题的关键信息，开始在脑海中计算。 莫呼特在纸上写下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然后便盯着题目和数字发呆。 这道题一开始自己觉得很简单，四位数的乘法，自己可以轻松拿下。 可当这道题目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却发现无从下手。 甲乙丙丁，四个不同的数字，乘以丁之后变成了千位是丁，个位是甲。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诀窍呢？ 看了半天，依旧没有丝毫的头绪。 不管了，他又没限制时间，自己就算用最笨的办法，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试，也能将正确的答案试出来。 反正总共就四个数字而已。 他动笔开始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试。 一千二百三十四乘以四，等于四千九百三十六，不对。 一千二百三十五乘以五，等于六千一百七十五，不对。 …… 一千二百三十九乘以九，等于一万一千一百五十一，这都变成五位数了，不对。 莫呼特停笔，看着自己写下的一串数字眉头皱成了一团。 若真是按照这种方式一直试下去肯定能找出正确的答案，但这样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一定有什么诀窍。 咦！ 丁乘以丁所得数字个位为甲。 自己先试丁，再确认甲。 二乘以二得四。 四千一百三十二乘以二，等于八千二百六十四，不对。 这是最小的四开头，二结尾的四位数了。 再试其他已经没有必要了，千位不可能是二开头。 “大夏皇帝，你故意出一道没有正确答案的题糊弄我，这题就没有正确答案！” 莫呼特皱眉凝视纸上的数字，题目以及自己刚才列出的等式，发现根本就不可能有这样的数字存在，羞怒道。 “大瀚国师，你做不出不代表没有正确答案。你这是不是宣布自己做不出来，如果是的话，那我可就要公布正确答案咯。” 苏不凡一点都不着恼，温润如玉笑容可掬。 莫呼特见他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中有些发虚，再度低头仔细看着题目和数字，思索自己哪里出了错。 “老师，你漏了一个数字，零。” 苏迪雅公主站在他身后看了好半天，终于发现老师犯了一个大错，漏掉了一个数字零。 莫呼特闻言面色有些窘迫的尴尬一笑。 心中暗呼侥幸，若不是自己的弟子苏迪雅公主在身后发现了自己的这个疏漏，自己最后还真只能宣告做不出来。 有了零这个数字，这道题立即就变得简单起来。 九乘以九等于八十一，千位数字一。 一千零二十九乘以九，等于九千二百六十一。 “哈哈哈哈！大夏皇帝，这么简单的题，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考我？这不是有脑子就能做出来吗？” 莫呼特狂喜，手中笔随意往桌上一扔，仰天放肆大笑。 “大夏皇帝，你输了！” 第128章 赢了？输了 “大夏皇帝，你输了！我们国师赢了！” 莫呼特身后一众使团成员皆是兴奋不已。 刚才国师连输两场，让他们都跟着抬不起头来。 如今国师力挽狂澜，直接一局赢下大夏皇帝，顿时让他们感到扬眉吐气。 苏不凡面不改色心不跳，略带揶揄地调侃道：“你确定这就是正确答案？” 他这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让莫呼特都有些不自信了。 再度低头检查自己的整个等式和答案。 没错啊！ 这不明明白白地摆在这里的吗？ “没错，我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诉你，这就是我计算得出的正确答案。甲、乙、丙、丁四个数字分别是一、零、二、九！” 莫呼特挺直了腰板，无敌的自信再度满盈：“大夏皇帝，公布答案吧。你输了！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输吗？因为你太过狂妄自大，狂妄自大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以为你会解题就懂得出题吗？这题恐怕也是你在哪本古籍上看到的吧。记得准备好一万斤精铁，我希望等我回去的时候，能够见到，哈哈哈……” “哦，对了，你还要拜我为师。哈哈哈，我已经迫不及待地看你对我行拜师之礼了。” 他身后的使团成员，哄堂大笑，许多人还发出怪叫起哄。 大夏皇帝拜国师为师，从此大夏将低大瀚一等。 以后就算是在战场上见了，自己这方只需要对着大夏的军队喊一句：“你们的皇帝是我国国师的弟子，快快让你们的皇帝来拜见他的老师。” 这样就能让对方的士气低落一半。 大夏一众大臣盯着莫呼特写下的答案，反复验算，无奈地发现对方的答案确实是正确的。 大臣们心如死灰，这一刻他们感觉天都塌了。 耻辱！ 简直是奇耻大辱！ 堂堂大夏皇帝，竟然要拜一蛮夷为师，这简直让先祖蒙羞。 大夏的历代先皇，知道皇家竟然出了这么个不肖子孙，恐怕棺材板都压不住想要起来抽人了。 以顾言维为首的一众老臣，此刻已经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先皇，臣无能，未能阻止陛下，让陛下受辱，让大夏蒙羞，臣有罪啊！” 俞书言等人面色阴沉，彼此眼神交流着，心中都不约而同地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样的皇帝不能坐在龙椅上，一定要请太后出山，想办法将如此不负责任的皇帝罢黜，另立新帝。 否则大夏蒙羞，自己这些做臣子的也跟着蒙羞。 就连铁杆支持苏不凡的张良等人，此刻也是面色凝重。 所有人都认为这一次苏不凡托大了，输了。 “行吧，既然大瀚国师如此肯定，那朕便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哈哈哈，来呀。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让我心服口服！” 莫呼特猖狂大笑，根本就没将苏不凡放在眼里。 苏不凡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笑容，忽然提高音量：“来福，将朕写的正确答案公布出来！” “” “遵命！” 伊来福笑容满面，全场唯一一个知道正确答案的便是他，因为刚才苏不凡书写答案的时候，他就在其身边伺候。 “正确答案是：甲数字是一、乙数字为零、丁数字为九，丙数字有多个答案，分别是二、三、四、五、六、七、八。” 伊来福宣读完毕，将苏不凡书写的答案公之于众。 所有人都盯着他手中的那一页宣纸上的答案。 原本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顾言维一骨碌爬起来，根本就不顾自己一张老脸上还挂着泪珠，冲到近前仔细地端详着宣纸上的答案，心中默默计算着。 “哈哈哈哈！陛下的答案没错，确实是有多个答案！陛下赢了！” 顾言维脸上还挂着泪珠，癫狂大笑，状若疯魔。 看到他笑得浑身颤抖，如枯树皮一样的老脸笑得满面红光，苏不凡真怕他太过激动给直接笑抽过去，把人给笑没了。 这顾老大人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有些急躁。 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这样急躁很容易出事，什么中风脑溢血的，那可是要命的。 回头找时间得好好劝一劝他。 群臣此刻也都反应过来，全都发出肆意的大笑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莫呼特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瞬间布满了额头，身子踉跄着往后倒去。 巴特尔一把将其扶住，才没有倒下去。 莫呼特此刻已经知道自己输了，他在心中略一验算，就知道苏不凡说的没错，这道题有多个答案，只是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自己竟然再次输给了这个年轻的大夏皇帝，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连续三次输给对方。 而且是互相出题的情况下，对方得出了正确的答案，而自己却没有。 这是实实在在的实力的碾压，全方位的战胜自己。 这一刻他无敌的信心出现了裂痕。 “你……你耍诈！你出的题竟然有多个答案……” 莫呼特嘴唇哆嗦，浑身颤抖着。 他愤怒地盯着苏不凡，将这一切都怪罪在苏不凡出的题是耍诈。 “大瀚国师，谁告诉你一道题的答案就只能是一个？你如此喜欢和擅长算术一道，难道你连算术的宗旨就是要穷极一切可能吗？你不会输不起想耍赖吧？” 苏不凡自然不会放过如此好的在对方伤口上撒盐的机会，火力全开的对着莫呼特就是一顿输出。 “我……我……” 莫呼特一连说了好多个我，可就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此刻他心中后悔不已，这道题其实当他得出第一个答案的时候，这道题对他来说就已经没有难度了。 可是他却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习惯性地以为只有一个正确答案，没有去思考是否还有别的可能。 这当中当然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原因，是他太想证明自己，太想战胜大夏皇帝，挽回颜面和损失的战马。 胜利对他意味着不仅能狠狠地羞辱对方，让对方对自己行拜师之礼，成为自己的弟子。还能为大瀚赢得一大笔的精铁。 一万斤精铁可以打造多少武器和箭矢。 装备精铁打造的武器和箭矢，能够让大瀚的勇士更加强悍。 胜利的渴望让他疏忽了这道题的陷阱，最后落入了对方的圈套之中…… 第129章 拜师 “大瀚国师，还不快向陛下行拜师之礼？” “蛮夷就是蛮夷，以为从我大夏偷学了一点皮毛就能在大夏耀武扬威了？” “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谦逊，这一点恰恰蛮夷最是缺乏。” “国师，你要学的还很多啊，赶紧向陛下行拜师之礼，以后陛下也能多教一教你我大夏博大精深的文化知识……” 群臣开始肆无忌惮地嘲讽，一个个笑的脸都像花儿一般盛开。 莫呼特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这一次真的是脸都丢尽了。 让自己堂堂大瀚国师，六十多岁的人拜一个愣头青为师，简直是耻辱。 奇耻大辱啊！ 以后怎么还有脸见人！ “国师，不能拜他为师！” 巴特尔瞪着一对泛红的大眼珠子，满脸凶悍地环顾四周：“国师我们走！他们敢阻拦，我大瀚铁骑必定踏破镇北关！” “大胆蛮夷，想在我大夏地盘上撒野，你先问问你杨爷我答不答应！” 杨志成向前踏出一大步，满脸寒霜地盯着巴特尔。 对这个号称大瀚第一勇士的巴特尔，他早就看不惯了。 若不是陛下拦着，他早就上去教训对方了。 这些年打遍军中无敌手，又经受了陛下的特种训练，早就想拿鞑子开刀练练手了。 只是一直没有找到这样的机会。 如今机会就在面前，他已经有些心痒难耐了。 “退下！巴特尔！” 莫呼特暴喝一声，满面怒容地瞪着巴特尔。 巴特尔震惊的望着莫呼特，片刻后悻悻然地低头退到其身后，不敢再言语。 杨志成心中直呼可惜。 不过他也知道在这大殿之上动手却是太过莽撞，用充满挑衅的眼神瞥了一眼巴特尔，退至苏不凡身旁。 “怎么，大瀚国师你是要打算耍赖不认账吗？” 苏不凡面色一沉，眼神冰冷的盯着莫呼特。 “我大瀚男儿，愿赌服输！” 莫呼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脸悲愤地冲着苏不凡乖乖地磕了三个响头：“老师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看到莫呼特竟然真的跪下行拜师之礼，众人皆是大惊。 这可是大夏最大的对头，大瀚的国师。 是大夏最为难缠和可怕的对手。 在场众人许多都在他那里吃过亏。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兑现赌约，甘愿忍受如此大辱。 苏不凡俯视着跪在自己面前磕头的莫呼特，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此人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够狠！ 这绝对是个人物！ 怪不得能让原本一盘散沙的鞑子统合在一起，还建立了大瀚。 鞑子能有今天，能成为大夏最大的威胁，此人居功至伟，可谓是一人造就了鞑子如今的辉煌。 这绝对是鞑子的头号危险人物。 必须想办法将其除掉！ 片刻之后，苏不凡眼底的冰冷消失，转而变得柔和。 如今大夏的情况根本就支撑不了一场与鞑子的大战。 现在杀了莫呼特，定然会引得鞑子疯狂报复，届时自己将大夏主要兵力投入到与鞑子的作战，一旁虎视眈眈，准备坐收渔翁之利的梁国和周国恐怕就不会放过这样瓜分大夏的好机会了。 届时腹背受敌，大夏恐怕就要亡国了。 “乖徒儿，起来吧。” 苏不凡微微抬手，以师长的口吻叮嘱道：“今后还得加倍努力学习，切莫懈怠。” 莫呼特站起身，听到苏不凡对自己的称呼和说话的口吻，恨得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是，弟子谨遵老师之命。”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今日之羞辱，来日定当加倍奉还！ “好了，徒儿你先带你的人下去鸿胪寺休息。别忘了派巴特尔回去将战马给朕送到镇北关，待镇北军收到战马确认无误后，你们再回去。” 苏不凡随意的挥了挥手，转身就往宝座走去。 “大夏皇……老师，等等。” 莫呼特感觉称呼苏不凡为老师浑身难受得紧，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硬着头皮称呼。 “乖徒儿，还有何事？” 苏不凡故作惊讶地看向莫呼特。 “老师，弟子此番前来出使，是希望与您商议两国友好通商事宜。” 莫呼特说出此行的目的。 “可以，朕可以在镇北关附近设立一处互市，让我大夏的商人与大瀚人互通有无。” 苏不凡爽快答应。 这本就是自己计划中的一环，这种顺水人情乐于赠送给莫呼特。 毕竟如今还不到与之翻脸的时刻，也不能将对方逼得太急。 不然逼得狗急跳墙就麻烦了。 “具体细节等你去镇北州的时候，朕会安排柳丞相与你对接商议。” “老师，弟子既然已经来京师，与老师你当面商议敲定不是更好吗？” 莫呼特不甘心就这么被打发，继续开口争取。 “徒儿，这种小事朕哪有时间去亲自过问？这事朕安排柳丞相与你商议，难道我大夏丞相还不够分量与你商议？” 苏不凡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笑容，眼神中带着一丝冷意。 莫呼特只得点点头：“那弟子便告退了。” 苏不凡微微颔首：“对了，徒儿。这段时间你们就在鸿胪寺安心休息，要出门记得提前告知鸿胪寺卿，好安排人陪同你们出门。京师百姓对番邦之人好奇，若是发生什么意外或冲突就不好了。” “多谢老师提醒，弟子遵命。” “走。” 莫呼特冷冷吐出一个字，带着一众使团随从往大殿之外走去。 “晏卿，安排一场宴席接待大瀚使团一行，你替朕招待好他们。” 苏不凡看着莫呼特等人的背影，开口吩咐道。 “是，陛下。” 晏安之躬身领命，快步追了出去。 “陛下，你真的要在镇北关开放互市？” 俞书言上前躬身询问。 “当然，君无戏言。朕刚才当着你们这么多人的说的还能有假？” 苏不凡盯着俞书言，眼神深邃，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陛下，此事恐有不妥，还望陛下三思啊。如今鞑子兵强马壮，我大夏若再不限制对其的贸易。恐会让其继续坐大，将来难以抑制啊。” 俞书言一脸为国为民的忧心模样。 紧跟着好些大臣也跟着站出来，站在他身后躬身附和：“望陛下三思，互市开不得啊！” 苏不凡目光冷冷地从这些大臣脸上一一扫过…… 第130章 相互忌惮 哼！ 你们这些人真该死啊！ 一个个道貌岸然，一副忧国忧民的忠君爱国模样。 可是你们以为朕真不知道你们为何要反对开放互市吗？ 不就是因为开放互市会让你们的走私商队利益受损，让你们少赚钱吗？ 你们可真是朕的好大臣啊。 且让你们再蹦跶一段时间，等柳肃将一切都调查清楚，朕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深吸一口气，和颜悦色道：“诸位爱卿，朕知道你们的担忧。不过朕同意开放互市，并不代表就会放开对鞑子盐铁的严格控制。 开放互市，我们可以从鞑子手中交易牛羊马匹等，这些都是我大夏所需，对我大夏有益。” “可是陛下，放开互市，鞑子可以自由出入我镇北关，若是鞑子突然发难，恐酿成大祸呀！” 俞书言忧心忡忡地再度进言。 “俞丞相你考虑得很周到，不过这并不是不能解决的难题。加强镇北关对于入关之人的核查，不许其带武器入关。另外加大情报收集，对于鞑子的动向即使掌握，风险就能大大降低。” 互市本就在计划之中，而且早已安排柳肃前去筹备。 只是在筹备完成之前不想提前公布，以免打草惊蛇。 如今根据柳肃传回的信息，他筹备的已经差不多了。本就打算要向所有大臣公布。 今日莫呼特提及此事，便顺便将此事公之于众。 对于大臣们可能会提到的问题以及可能的反对意见，苏不凡早已想好了应对的说辞。 如今回答起来，自然是有理有据。 俞书言等人提出的问题皆被苏不凡一一化解。 俞书言等人面面相觑，终究还是找不到合理的理由再反对此事，只能作罢，躬身退回队列之中。 朝会结束，苏不凡径直回到御书房，同时他还叫了成国公杨克胜和其孙子杨志成到御书房商议。 “成国公，你对鞑子国师印象如何？此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不凡指了指椅子，让杨克胜坐下。 “陛下，臣与此人打过多次交道，战场上也有数次交锋。此人十分不简单，心思深沉，隐忍狠辣，鞑子能拥有今天，与其密切相关，甚至毫不夸张地说，正是因为他，鞑子才能统一在鞑子图格单于的麾下，建立起大瀚。 此人在军事上的才能也很突出，臣与他数次交锋，并未占到什么便宜。 总体来说，此人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将之除去，以绝后患！” 杨克胜略一思忖，面色难得地凝重。 苏不凡微微颔首，这些与他了解的情况差不多，看得出来，成国公对此人颇为忌惮。 “此次他率使团前来，你如何看？” “臣以为此人此次前来目的定然不仅仅是商议开放互市那么简单。其背后定然藏着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杨克胜紧皱眉头，直觉告诉他莫呼特此次率团前来，肯定有其他的目的，但是至今却还无从得知对方的真实意图。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鞑子原本在镇北关外集结部队，肯定是有所图谋。 而莫呼特在双方剑拔弩张的这个时候前来，定然是与其可能的军事行动有关。 “你认为，他可能是什么目的？” 苏不凡继续追问。 “其真实意图臣不得而知，不过臣以为定然是与鞑子在镇北关外集结大军密切相关，有可能是前来打探虚实。也有可能是与大夏内部的内奸沟通商议。” 杨克胜说出自己的判断。 苏不凡微微颔首：“成国公，姜还是老的辣，你这么一分析让朕眼前豁然开朗。朕以为对方的真实意图应该与你分析得八九不离十。” “志成，接下来这段时间，派人将鞑子使团的人给朕盯紧了。不论对方图谋的是什么，只要有图谋就一定会有动作。盯好看他们都与谁接触。 另外前往鸿胪寺的人也要严密监视。有任何异常，第一时间向朕汇报。” “末将遵命！定然让鞑子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杨志成是一个闻战心喜的人。 而且这是要对付鞑子，让他更加兴奋踊跃。 接到命令后，便迫不及待地行礼道别，兴冲冲地离开去安排人手监视大瀚使团。 苏不凡见杨志成走之后，转身一脸严肃对杨克胜道：“成国公，朕希望你能秘密前往镇北州，应对鞑子可能发动的突袭。朕对镇北关的那些人不放心。” “是，陛下！” 杨克胜身板挺得笔直，抚胸朗声领命。 “柳肃在镇北州，他会全力配合你。” “好的，陛下。” 看着杨克胜离去的背影，苏不凡心中有些不忍。 长叹一声：“哎，自己手下可用之将还是太少了啊。在这种时刻不得不派成国公这样的老将去顶着，挖掘培养人才迫在眉睫。” …… 鸿胪寺，北漠馆。 莫呼特面沉如水，坐在上首椅子上一言不发。 “国师，你为何要拜那小皇帝为师啊？你若不拜，我谅他们也不敢真拿咱们怎么样！” 巴特尔一脸的不解，心中愤怒无处发泄，只能来回地踱步，不断地发出一声声长叹。 莫呼特死死地抓着椅子扶手，椅子扶手被他抓得咯咯作响。 “闭嘴！你带两个人，快马加鞭回去准备六千匹战马给送到镇北军手中，记得一半公马一半母马，年龄三岁至十岁之间，一头都不许有错！” “国师，真要给啊？” “怎么，我的命令你不听吗？” 莫呼特眼神冰冷地盯着巴特尔。 巴特尔感觉被他盯得背脊发凉，缩了缩脖子，悻悻然领命而去。 “蠢货！” 莫呼特盯着巴特尔的背影，怒骂一声。 真以为本国师愿意白送对方六千战马吗？ 以为本国师不想耍赖吗？ 可是本国师若是此时拒不履行赌约，对方就有理由将自己和苏迪雅公主扣下。 没人知道苏迪雅公主的重要性，若是其被扣下，那对大瀚来说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自己决不能冒这种风险！ 别说六千匹战马了，就算是六万匹战马，只要能换得苏迪雅公主安全返回大瀚，就千值万值！ 第131章 师徒二人隆中对 “老师，这次都怪弟子，不是弟子任性硬要跟着前来大夏京师，老师也不会受今日之辱。” 苏迪雅公主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莫呼特身前，面上带着深深的歉意。 “公主，今日之事与你无关，是老臣学艺不精，才落得如此下场。” 莫呼特宠溺地注视着苏迪雅，声音柔和地劝慰道。 看到苏迪雅满是歉意的表情，他内心一阵心疼。 公主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从小就跟在自己身边学习。 她的聪慧绝对是整个大瀚绝无仅有的，若她不是女儿身该多好，那样自己也不用有这么多顾虑，做如此多的布局。 “老师，今日观大夏皇帝与传闻中那个体弱多病，胆小懦弱的皇帝完全不一样啊。” 苏迪雅英气的面孔上带着淡淡的担忧。 “没错，公主你观察得很准确。此人智多近妖，之前的传闻估计是其扮猪吃虎故意为之。此人是我大瀚入主中原最大的劲敌，必须想办法除去。 否则待其羽翼丰满，我大瀚别说入主中原，恐怕连与其平起平坐都做不到，届时咱们只能要么远遁极北之地，要么俯首称臣。” 莫呼特面色凝重，眉宇间有一抹浓浓的阴郁，眼中杀意凛然。 “老师，那我们要如何做？” 苏迪雅英气的面庞上满是急切，眼中充满战意。 “公主，请放心。老臣已经有了对付此人的方法。” 莫呼特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笑意。 苏迪雅好奇地望着莫呼特：“什么方法？” “公主，此人虽然正式登基亲政，但毕竟根基尚浅。他要稳固自己的统治，就一定会在关键位置安排自己的人，这样必定就会有人利益受损，进而对他不满，心生怨恨。 大夏人单个拿出来都很强，都是咱们大瀚渴求的人才。但是大夏人有个很大的弊病，喜欢内斗。大夏人一旦超过三个，他们就会明争暗斗。 今日在大殿之上你也看到了，他们吵得有多厉害。咱们只要利用好这一点，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莫呼特嘴角的阴毒笑意愈发浓郁。 “公主，大夏皇帝可是有几位亲兄弟，哪个皇子又不想坐上皇帝的宝座呢？” “老师英明！咱们只要扶持那些个皇子，就能让皇帝自顾不暇。等他们狗咬狗，打得头破血流的时候，咱们再率大军入关，入主中原指日可待！” 苏迪雅眼前一亮，明媚清澈如湖水的双眸中精光闪烁。 微微勾起的唇角边，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为她英气的面庞平添几分娇憨妩媚。 “哈哈哈……” 莫呼特肆意大笑，今日所受之辱这一刻随着大笑一扫而空。 笑声停止，莫呼特眼底闪过一抹阴冷的光：“明日我还要请求拜见大夏太后。” “老师，恐怕大夏皇帝不会同意吧？” 苏迪雅眉头微蹙，思索片刻后提出自己的担忧。 “他一天不同意，我第二天再提请求，若是一直不同意，那我就一直提要求，直到我们离开大夏京师为止。” 莫呼特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苏迪雅紧蹙眉头，思忖老师的用意。片刻后，她眼底闪过一抹明亮，嘴角带着惊喜的笑容：“老师，你是想要借此让皇帝与太后心生嫌隙？” “没错，公主睿智。老臣正有此意。太后执掌大夏朝廷大权这么多年，在朝中势力根深蒂固。别看大夏皇帝如今意气风发，但实际上他在大夏朝廷的影响力并不见得比太后更大。 大夏太后老臣与之打过交道，她绝对不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性子。像她那样强势性格的人，在品尝过权力的滋味后，让她彻底远离权力，那比让她去死还难受。 她今日虽然没有出现在朝堂之上，但是我相信她一定在关注着朝堂上的一切。 以她在朝堂上的影响力，她与皇帝之间必定会爆发冲突，老臣只是让他们的冲突更早到来。” 莫呼特满眼欣赏地对苏迪雅点点头，对于公主弟子的反应感到十分满意。 随即又详细为苏迪雅分析大夏内部的状况，解释自己的目的。 作为自己最出色的弟子，他愿意毫无保留地将自己毕生的经验和知识传授给苏迪雅。 在苏迪雅身上，不仅寄托着自己的梦想，更加寄托着大瀚所有百姓的希望。 带领大瀚子民入主中原，享受安居乐业的生活，再不用赶着牛羊逐水草而居，过居无定所的生活。 “老师，我们此次在边境集结大军是不是犯了错？” 苏迪雅眼眸微闪，一个念头在脑海中升起。 “公主为何如此认为？” 莫呼特眼中的欣赏之意愈发明显，微笑开口。 “我记得老师说过，大夏人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当面对有外部敌人压力的时候，会变得团结。他们会暂时放下内部的矛盾，共同应对外部敌人。 我们在边境集结大军，恐怕会让大夏人放下彼此嫌隙，团结在大夏皇帝身边，我们不是反倒是帮了大夏皇帝吗？” 苏迪雅说出自己的想法。 莫呼特拂须大笑，半晌之后颔首肯定道：“不错！公主果然睿智！老臣欣喜不已。不过这一次我们在边境集结大军，虽然在某种程度上会帮到大夏皇帝，但是这还是有必要的。 因为我们必须要让大夏皇帝和大臣有所忌惮，否则我们与之谈判开放互市通商将会变得非常困难。大夏的军队与我们不同，大夏战士可以没有战马，依然拥有极强的作战能力。但我们却不能缺了大夏的盐和铁。 虽然如今有那些大夏商人私下偷偷卖食盐和精铁给我们，但他们走私的量不大，而且价格还很高。这对我们来讲是不利的。 老臣不久前收到消息，大夏皇帝似乎派了右丞相柳肃到镇北州整顿边防，若是其彻底切断我们的食盐和精铁来源，特别是食盐，一旦断供，大瀚子民吃不上盐，恐怕会爆发内乱。 这是老臣为何此次大军集结，即将对大夏发动攻击的时候，忽然叫停所有行动，反而前来大夏出使的原因。 如今看来，之前老臣收到的消息没错。柳肃如今确实已经在镇北州，否则今日大夏皇帝不会说让老臣回去的时候，在镇北州与柳肃沟通开放互市事宜。” 苏迪雅若有所思地微微颔首，眼中光芒闪烁不定…… 第132章 算计 “陛下，大瀚国师请求拜见太后。” 第二日一早，苏不凡正在批阅奏折，鸿胪寺卿晏安之前来禀报。 “他要拜见太后？” 苏不凡微微一怔，思索片刻，疑惑问道。 这个莫呼特到底想干什么呢？ 为何要提出见太后？ 自己是大夏的皇帝，有什么事他找我商议才对，为何要见太后？ “是的。” “朕知道了。朕会与太后说此事，若是太后愿意见他，届时通知他入宫觐见。” 苏不凡决定稍后去见太后，并将莫呼特想要见她一事告诉她，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打发走晏安之，苏不凡命人将杨志成唤来。 “末将拜见陛下。” 杨志成龙行虎步走进御书房，抱拳行礼。 “志成坐。” 苏不凡微笑招呼：“鞑子一行在北漠馆可有什么异动？” “没有。除了那个巴特尔带了四名随从一人双马出城前去报信，筹集战马交付之外，他们其余剩下的人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北漠馆，一步都没离开过。也没有任何人接近过北漠馆。” 杨志成如实禀报。 “好，继续盯着。巴特尔那边有没有派人盯着？” “派了，沿途都有咱们的人盯着，绝对不会让他们耍花样。” 杨志成自信满满回答道。 “好。” 苏不凡满意地微微颔首。 杨志成告辞离开，如今手下那一帮从灾民中挑选的新兵，还需要抓紧训练，早日成为合格的御前护卫。 这件事他一直亲自在抓。 苏不凡处理完奏折，直接前往慈宁宫拜见太后。 “母后，儿臣给您请安。” 苏不凡被曹富贵迎入屋中。 太后端坐于上，满脸慈祥笑容，亲热地招手：“皇帝，过来坐。” 苏不凡微笑躬身颔首，在太后身旁椅子上坐下。 “皇帝，今儿个怎么这么早便来哀家这里了？” 太后慈爱地望着苏不凡。 “母后，今日朝中没多少事。儿臣处理完了便过来陪母后说说话。” 苏不凡一脸恭顺模样。 “你呀，何必天天往哀家这里跑？哀家这把年纪的人了，不值得你花费这么多精力。有时间多找大臣商议，咱大夏并不安全啊。” 太后没好气地白了苏不凡一眼，嘴角带着宠溺笑意。 “儿臣省得。儿臣与诸位大臣经常就国事商议。儿臣一定会让大夏变强的。母后抚养儿臣长大，没有母后一直以来的照顾和扶持，儿臣根本就不可能坐上皇帝这个位置，儿臣陪母后那是天经地义。” 苏不凡不吝恭维。 太后自自己正式登基亲政以来，一直都很低调，没有给自己制造任何麻烦。 从这一点来说，还是相当难得的。 虽然自己始终感觉太后似乎隐藏着什么，自己看到的似乎都只是表象，但一直也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证明太后另有图谋。 因此，对太后保持足够的尊重是很有必要的。 加之如今朝堂之上很大一部分人都是太后垂帘听政时提拔的，在目前的情况下，自己需要借助太后的影响力，来维持朝堂的稳定。 这也是为何当初明知俞书言作为盐铁案幕后最大的蛀虫和保护伞，最后也只是让其私下上交了违法所得，对外都没有公布任何关于他受贿贪腐的信息。 他作为太后的兄长，是太后在朝堂之上最大的抓手。 在自己刚刚掌权，根基不足的情况下，决不能贸然进行大的人员变动，否则引起太后的不满，恐怕自己这个皇位都会变得不稳。 最关键是大夏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内部若是一乱，周围虎视眈眈的鞑子的大瀚，以及同为华夏族的周国和梁国定然会趁机攻击大夏。 那样对自己来说将是最糟糕的局面。 前世听过一个格言：政治就是妥协的艺术。 当时自己并不懂这话的真实含义，如今当自己身处皇帝这个位置，才明白这句话是多么的经典。 为了长远的利益，自己有时候不得不对一些自己认为必须严惩的行为和人进行妥协。 “你呀，总是如此孝顺、懂事。若是楚王能有你一半懂事，哀家就心满意足了。” 太后不知是不是真情流露，说到楚王时，眼底闪过一抹黯然。 苏不凡注意到太后眼底一闪而过的黯然，忙笑着开口安慰：“母后，五弟他年纪还小，心思还都在玩乐上，儿臣相信五弟这一次前往黔州就藩，经历一些人间疾苦之后，会明白很多东西。 等合适时机，儿臣便将五弟召回来，将他留在母后身边，咱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永不分离。” “哼，别怪那个不成器的东西！让他在黔州多吃点苦头。” 说到楚王，太后有些生气。 苏不凡笑着劝慰一番。 他很清楚若不是楚王只想着玩乐，其恐怕会是自己登基亲政最大的竞争对手。 毕竟楚王是太后的亲生儿子，虽然年纪小一些，但是有太后这个最大的依仗，他要战胜齐王、吴王、赵王轻而易举。 在皇宫之中，连真的皇帝都会被人刺杀，死于非命。 自己这个冒牌货，又岂能逃脱？ 从自己穿越以来，太后的种种行为可以看出，她并不是完全毫无保留地支持自己掌握皇权，好些时候不论是齐王等人的谋逆，还是说大臣对自己政策的抵制反对。 太后都是采取一种放任的态度，而不是站出来替自己撑腰。 这足以说明太后对自己是有保留的，甚至不排除太后希望借他人之手给自己制造麻烦。 当麻烦大到自己不能应对处理的时候，她再千呼万唤始出来，收拾残局。 届时或许自己就不得不向她低头，拱手向她移交权力。 这是自己这段时间，经过反复思考后，想到太后最有可能的一种打算。 很显然，权力是一剂春药。 这个定律无论是在哪个时空，都同样适用，且不分男女。 太后把持朝政十余年，就这么平静地退下，将权力完全交给自己，这种事情想想都不可能。 不过，太后还是保留了理智，她并没有如一些人那样，为了保住手中的权力不择手段，不计后果。 太后显然也很清楚大夏的现状经不起一场权力争夺的内乱。 因此她只是默默地退到幕后，静静的看着。 她就像是狩猎中的狼，静静地窥视着猎物，等待猎物露出破绽，她再以雷霆之势将猎物猎杀。 她等待机会。 可自己绝不会给她机会…… 第133章 互飙演技 “咱们不说那不成器的东西！皇帝，听说你在算术上战胜了鞑子国师莫呼特，赢了六千头战马，给咱大夏大大的涨了一回脸，让群臣都感觉与有荣焉。哀家也替你感到高兴。 你真是不断给哀家惊喜啊，以前还真没发现你在算术一道上也有如此强的造诣。” 太后满脸慈祥笑容，望着苏不凡的眼中满是深邃的光芒，似乎想要将苏不凡里里外外看透一般。 苏不凡知道她这是话中有话，意有所指，但他故作不知，谦逊的温声回答道：“母后，儿臣当初生病，整日无事便在脑中思索那些古籍上看到的算术题打发时间，没想到还在面对鞑子国师的时候派上了用场，侥幸之至。” “皇帝，你在哀家面前就不用谦虚了。你自正式登基亲政以来，做的一桩桩一件件那可都是大事，足以改变大夏的大事，而且每一桩每一件你都完成的堪称完美，哀家对你的表现非常满意，你让哀家刮目相看。 你确实是天生当皇帝的料，当初先皇立你为太子，传位于你是正确的。看到你如今的表现，哀家也能放心的放手，尽情地享受一下生活了。” 太后如释重负地长叹一口气，温柔的目光注视着苏不凡，眼神中满是欣赏之色。 “母后，儿臣那些都是侥幸，而且有母后在背后默默支持，儿臣才能顺利推行那些改革，否则儿臣哪里能够如此顺利完成那些事情？母后可不能不管儿臣啊，儿臣还需要母后多多支持呀！” 苏不凡情真意切地挽留，表情显得十分焦急。 既然太后要演戏，那自己自然要陪她演下去。 太后嘴上说放手，实际上朝堂之上一大半的人都是当初她垂帘听政时提拔的，加上左丞相俞书言就是她的亲哥哥，她即使不出面，依然对朝堂拥有无与伦比的影响力。 同时，地方上的官员，以及军中许多将领也是她一手提拔，这些人都是一方要员，军中骨干，她的影响力渗透到了大夏政府的方方面面。 她说的放手也只是说说而已，听一听就好了。 若自己当真，那恐怕就要倒大霉了。 如今的自己还没有足够的实力与太后直接翻脸，韬光养晦对她表示顺从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而且在太后没有明显表现出想要夺权的情况下，自己也不宜表现出急于将太后的势力清理掉的意图。 毕竟自己能够顺利继位，能够正式登基亲政，这一切都与太后的支持息息相关，若无太后支持，自己肯定不能坐到这个位置上。 当然，这里的自己是指自己假扮的那个已经死去的皇帝。 “你呀你，你如今可是大夏的皇帝，还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太后莞尔一笑，没好气地白了苏不凡一眼，眼底藏着一抹得意。 “母后，儿臣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您的孩子呀。” 苏不凡咧嘴笑着，顺着杆子往上爬。 “贫嘴，就知道逗哀家开心。” 太后捂嘴轻笑。 “母后，儿臣的话都是发自肺腑。” 好听话又不要钱，既然太后喜欢听，那就可劲地说。 “好啦，好啦！哀家知道皇帝你孝顺。哀家有个事问你，那鞑子国师昨日在你手下吃了瘪，没闹出别的什么幺蛾子来吧？” 太后转移话题，关切的望着苏不凡。 今日一早就收到消息，莫呼特请求拜见自己，如今皇帝来见自己，一直都在闲聊家常，自己将话题引向莫呼特，可皇帝又将话题引到一旁，根本就不提莫呼特想要拜见自己一事。 最终还是忍不住，再次将话题往莫呼特身上引。 苏不凡心底暗笑。 自己的策略是正确的，太后果然还是没有沉住气。 既然已经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自己就配合一下。 “他倒是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只是他今日向鸿胪寺卿晏安之表示希望拜见母后您。母后您想不想见他？若是不想见他，儿子便直接命晏安之回绝。” 苏不凡语气轻松，表达出一切以太后的想法为重的态度。 “他想要见哀家？他见哀家做什么？如今你是皇帝，他一个番邦使臣有事也应该是拜见你才对啊。” 太后眉头微蹙，思索片刻，面露不解之色。 “他并未说明为何要见您，或许是出于礼貌吧。母后你不想见他，儿子直接回绝了便是。一个番邦之臣，儿臣手下败将而已，母后不见他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苏不凡故意表露出高傲之色，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他的眼神始终在暗暗观察太后的表情。 “皇帝，不可轻敌。此人虽然在算术一道败于你，但其智谋深远，狡诈如狐，切不可轻视。鞑子几十万骑兵来去如风，是我大夏最大的威胁，而此人正是将一盘散沙的鞑子拧成一股绳的人。 哀家当初就在他那吃了不小的亏。你可千万不要重蹈覆辙。” 太后语重心长地叮嘱苏不凡。 “母后，请放心，儿臣省得。” “算了，此人狡诈，他既然要见哀家，那哀家便与他见上一见，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否则哀家难以安心。” 太后凤眉紧蹙，思忖片刻后面露坚毅之色。 苏不凡心底暗暗好笑。 对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 从太后几次将话题往莫呼特身上引，便知道太后已经收到莫呼特想要见她的信息，只不过碍于自己的面子，想要从自己口中得到这个消息。 她好顺水推舟答应与莫呼特见面。 “好，那儿臣就命人安排他进宫拜见母后。母后，届时需要儿臣在一旁作陪吗？” “呃，好。有你陪着哀家，哀家更放心。你聪明，有你在能够及时发现他的阴谋。” 太后眼底闪过一抹迟疑，随即面带慈祥微笑，一脸欣慰的模样。 “来福，命人去通知大瀚国师一声，让他进宫拜见太后。朕和太后在翠波庭等他。” 苏不凡略一思忖，吩咐道。 翠波庭是皇宫内碧波湖畔一处凉亭阁楼，是欣赏碧波湖风景绝佳之地。 安排在翠波庭接见莫呼特，是为了让这次见面显得不那么正式。 毕竟太后不再处理政事，其拜见太后若是安排在太极殿便不再合适。 “母后，咱们去翠波庭欣赏一下碧波湖的风景，顺便等鞑子国师前来。” 苏不凡起身，躬身相邀。 太后深深看了一眼苏不凡，欣然同意，起身与皇帝往外走去…… 第134章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大瀚国师莫呼特拜见大夏皇帝、大夏太后。” 苏不凡与太后在翠波庭接见了莫呼特。 莫呼特以手抚胸，微微躬身行礼。 “大瀚国师平身。” 太后端坐在珠帘后，轻启檀口。 “太后，一晃匆匆数年，不知太后可安好？” “托国师的福，一切都好。” “想那年与太后商议两国友好盟约，仿在昨日，却不想再来大夏京师，太后已退居幕后，朝政事务皆有大夏皇帝决断。” 莫呼特阴搓搓的揶揄挑拨，暗指太后已经失势。 “呵呵，哀家一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家国大事？当初不过是形势所逼，勉为其难而已。如今皇帝正式亲政，哀家自然乐得一身轻松，将这副重担交给皇帝。 倒是国师你年纪都这么大了，还要如此奔波，难道大瀚无人？还是国师舍不得这个位置？” 太后能够掌控大夏这么多年，并在朝中建立起自己的庞大势力，当然不是易于之辈。 对于莫呼特话中带话的意图，自然是清晰明了，分毫不让的回怼了回去。 你阴搓搓揶揄我失去权势，那我便说你贪恋权柄，说你大瀚无人。 无论你选哪个，你都输了。 “哈哈哈，太后还是如当年般言语犀利。我大瀚人才辈出，武德昌盛。我大瀚派人出使，是根据对方国家的武力来决定出使人员。大瀚只有我是一个孱弱无能的臣子，因此便派我来大夏出使了。” 莫呼特悠然自得地站在庭中，眼底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想在言语上羞辱自己，自己还从未在言语这方面输过。 太后神情一滞，眼底闪过一抹羞怒。 这莫呼特真是难缠，言语依旧如此气人。 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打击对方的点，却没想到对方轻易化解，顺带还羞辱大夏武德不兴。 “哈哈哈！国师，不知昨日随你上殿拜见朕的巴特尔算什么？我记得国师介绍巴特尔是大瀚第一勇士。而国师被大瀚人尊为大瀚第一智者，派第一智者与第一勇士前来出使，看来大瀚对我大夏是仰慕的紧啊。 不如国师回去劝劝你家单于，归顺我大夏，朕必定视大瀚子民为己出，与我大夏子民一视同仁。” 对于莫呼特的挑衅，苏不凡一点都不惯着。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赢得正大光明。 莫呼特为之语结，哑口无言。 自己卖弄聪明的一句揶揄，却不想变成大夏皇帝攻击自己的利器。 这回旋镖结结实实地打在脸上，实在是太痛了。 “呵呵呵！皇帝说得好！哀家觉得皇帝这个建议很好，大瀚国师不妨按皇帝所言去做。哀家记得当初国师说过，北境苦寒，你和你的族人都想要入关生活。 如今皇帝开恩，国师还不快快谢恩？” 太后欣喜不已，对苏不凡下场帮自己，一句话戳破莫呼特的谎言，反过来羞辱对方，怼得对方哑口无言。 当初莫呼特在大殿之上用那句话威胁自己，如今自己用这句话来回怼对方，实在是太痛快了。 如果没有皇帝在场，恐怕自己又要在这场言辞交锋中落败。 “大夏皇帝，若是愿意将皇位禅让我大瀚单于，我大瀚单于自然愿意率百万雄师入主中原。” 莫呼特略一思忖，随即开口欲找回面子。 “国师，你搞错了一个问题。是你大瀚仰慕我大夏，希望托庇于我大夏，朕念上天有好生之德，愿意收留你们，而不是求着你们来。 另外，朕劝你和你的单于还是收起入主中原的心思，别以为大象打盹，一条小蛇就能将其吞下。贪心不足蛇吞象，最后撑死自己！” 苏不凡面色一沉，话语也变得愈发犀利。 “是打盹的大象，还是昏睡的绵羊；是蛇吞象还是狼吃羊，现在谁又说得准呢？不试试又有谁知道孰强孰弱？” 莫呼特神色微微一变，他没想到大夏皇帝说话会如此直接，这都几乎是指着鼻子骂自己不自量力了。 外交场合，自然容不得丝毫懦弱，他也毫不客气地反驳苏不凡的说法。 苏不凡面露轻蔑笑容，盯着莫呼特好一会儿：“国师，你让朕感到有些失望啊。朕以为你身为大瀚第一智者，至少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没想到你还是如此执迷不悟。你的格局，小了！” 说完，惋惜地摇了摇头，看向莫呼特的眼中满是怜悯之色。 饶是莫呼特极度擅长隐忍，可也被苏不凡眼中的怜悯给刺激到了。 面色涨红，眼底尽是恼羞成怒。 “大夏皇帝似乎对自己的军队很有自信？” 半晌，莫呼特强行压下心中怒火，面带讥笑道。 “那是当然。犯我大夏者，虽远必诛！国师若是不信，自可前来一试。” 苏不凡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轻蔑至极的笑容，眼底杀意没有丝毫掩饰。 莫呼特与之对视半晌，越看心中越没底，最后败下阵来，避开了他的目光。 大夏的镇北军已经多少年没有战胜过大瀚的勇士们了？ 大夏的镇北军这些年龟缩在镇北关高高的城墙之后，依托城高墙厚之利，才勉强抵挡住大瀚勇士的进攻。 若不是大夏依托山势建立的城墙与镇北关城高墙厚，易守难攻，大瀚早就入主中原了。 他到底从何而来的自信？ 大夏皇帝的眼神深邃如深不见底的深渊，让人根本猜不透他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完全就不是一个十几岁的青年所能够拥有的一双眼睛，更像是一个拥有丰富经历的灵魂才能拥有的一双眼。 这一双眼竟然让自己都感到发自灵魂深处的畏惧，这种感觉即使是面对老单于时，自己都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而且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意，竟然会让自己感到背脊发凉，就像是被恶狼盯上了一样。 自己能够明显感觉到，对方真的想要杀死自己。 这一点不容怀疑。 但是让自己心底发麻的是，自己根本就猜不透对方会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对自己动手。 仔细一想，才发现自己对眼前这位大夏年轻皇帝的了解几乎等于一张白纸。 过去了解的信息，与眼前的大夏皇帝完全对不上号。 这就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一般。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第135章 犯大夏者，虽远必诛 一场会面，不欢而散。 放过狠话之后，莫呼特灰溜溜地走了。 这一次自己又输了。 面对自己的威胁，大夏皇帝毫不退让，没有半分妥协，甚至发出了‘犯大夏者，虽远必诛’这样强势的声音。 大夏皇帝如此强势的君主，若是不趁其立足未稳的时候将其击败，等他整合了大夏国内所有资源之后，届时以大瀚的力量，根本就无法与之抗衡。 进攻大夏的计划或许要尽快执行了。 “皇帝，今日让莫呼特吃瘪大快人心，哀家感到非常解气。可是看此人离去时的表情，恐怕这次是动了真怒。你表现如此强势，他说不定会铤而走险，趁你刚刚亲政，率军来攻我大夏啊。” 太后语气略带忧愁，眉宇间带着一抹愁云。 “母后，鞑子觊觎我大夏已久，我大夏与鞑子迟早会有一场决战，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此次莫呼特前来，无非是想要一探虚实。否则其大军就不会徘徊在镇北关之外了。 值此危难之际，儿臣需要母后全力支持，与儿臣携手共渡难关，儿臣坚信只要大夏内部团结一心，战胜鞑子将成为必然！” 苏不凡言语中充满了强烈的自信，同时不忘提醒太后，在这个时候就不要再玩弄权术，搞内斗。 一切以打败鞑子这个共同的威胁为目标。 太后神情微微一滞，深深地看了一眼苏不凡，却见他表情真挚而自然，眼神清澈纯净，不含任何杂质。 刚才的话似乎只是表达出一个儿子对母亲支持的渴望，并没有包含任何别的心思一般。 太后甚至有些开始怀疑自己。 是不是自己经历了宫中太多的尔虞我诈，已经习惯性地将人往坏的方面想了。 可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她瞬间将其掐灭。 皇帝这小子当初装傻充愣，可是连自己都骗了。 否则他岂能坐上如今的位置？ 这小子就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家伙，不能被他的外表所欺骗。 太后微微一笑，语带深意道：“皇帝，哀家自然是全力支持你，难道你怀疑哀家会怀有二心？” “当然不是，儿臣怎么会怀疑母后？若是没有母后，儿臣岂能有今天？” 苏不凡一脸认真的解释道：“儿臣是希望母后能够积极发挥影响力，毕竟母后在天下臣民心目中的影响力巨大，这种可能涉及大夏存亡的时刻，母后出面会给儿臣巨大的力量，将天下臣民团结在儿臣周围共御外辱。” “嗯，皇帝你放心吧。就算你不说，哀家也会这样做的。你可是哀家一手抚养长大的，哀家不支持你支持谁？” 太后一脸慈祥，眼神温柔地注视着苏不凡。 皇帝打得一手好算盘！ 原来今日故意激怒莫呼特，就是为了让鞑子对大夏发动进攻，从而借此整合大夏各派势力，加强其对大夏的掌控。 让哀家全力支持他，那他就能趁机提拔一批效忠于他的人，进而削弱哀家在朝中的影响力。 想要借战争来集中权力，哀家偏不如你意。 若是对外战争失败，恐怕皇帝威信会一落千丈吧？ “儿臣谢母后！” 苏不凡起身恭敬行礼，一脸激动模样。 “皇帝，快起来。你这孩子老是动不动就如此，反而显得与哀家生分了。你虽非哀家所生，但哀家一直将你视为亲生骨肉。哀家可不想你与哀家太过生分。” 太后上前扶着苏不凡的手臂，动情地说道。 “是，母后。” 苏不凡感激地望着太后。 若是太后真愿意放权，不贪恋权柄，自己未尝不可与其保持一个母慈子孝，让两人的关系传为一段佳话。 希望太后能够说到做到吧。 陪着太后游玩欣赏了一番碧波湖的风景，将太后送回慈宁宫之后，苏不凡立即回到御书房，命人召来杨志成。 “拜见陛下。” “志成，御前亲卫派去跟商队走私去北境的情况怎么样了？有消息传回来吗？” 苏不凡抬手示意其坐下，急切问道。 “有，不过与镇北军传回的消息并无区别，他们见到鞑子大军集结在边境，不过看鞑子大军的状态，似乎并未打算立即发动进攻。” 杨志成如实回答。 “传令，让他们务必密切关注鞑子大军的动态，一旦有任何移动，立即传信柳丞相。” 苏不凡语气十分严肃。 “是！陛下，是不是收到了什么消息？” 杨志成领命后，试探问道。 “今日与鞑子国师辩论交锋，其扬言要对大夏发动进攻。虽然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鞑子发动进攻的可能性并不大，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毕竟鞑子大军在边境集结，这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威胁，密切关注鞑子军队的动向，对鞑子展开情报收集是必要的。” 苏不凡开口解释。 “陛下，鞑子国师竟敢如此嚣张，不如让末将带人等他回去的路上，直接除了他。” 杨志成怒气冲冲，家族与鞑子有血海深仇，对鞑子他没有丝毫的好感。 “不可！对方是使臣，若是我大夏公然斩杀使臣，会让周围诸国对我大夏口诛笔伐，甚至群起围攻，这是大忌。” “可鞑子国师对我大夏是个巨大的威胁。” 杨志成依旧有些不甘心。 “他虽然是个巨大的威胁，但他的存在同时也是大夏的机会。” “陛下，为何？” “他是鞑子中难得清醒的人。有他在，约束着鞑子，才不至于立即发生大战。他口头威胁朕，说明他还没有真正准备好与大夏一战。 如果鞑子早已准备好，他根本就不用前来出使。直接下令进攻就好了。” “陛下，既然鞑子没准备好，那他们来进攻不正好吗？” 杨志成不解问道。 “鞑子没准备好，我们也同样没准备好啊。你想想边境走私猖獗，若不是镇守边关的镇北军内部出了问题，何以让走私泛滥成灾？ 再说大夏可不止鞑子一个敌人，别忘了一旁还有梁国和周国虎视眈眈。他们可都盼着大夏与鞑子大战两败俱伤，他们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因此，与鞑子的战争能不打就最好不打，要打也尽量是我们解决了内部问题，解决了后顾之忧后再打。” “可若是鞑子来犯呢？” “那就迎头痛击，将其打怕了，打得不敢再来！” 第136章 算无遗策 “老师，你去见大夏太后，结果如何？” 苏迪雅见莫呼特回来，快步迎上前。 “回屋说。” 莫呼特一挥手，眉宇间满是凝重之色。 “情况不好吗？” 两人快步进屋，苏迪雅紧张问道。 “非常不好。大夏皇帝似乎已经说服了太后放权，大夏太后看起来对大夏皇帝言听计从的样子。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想要通过大夏藩王挑动内乱恐怕会变得非常困难。” 莫呼特眉头紧锁，低头不断思索着对策。 “老师，有没有可能是他们故意在你面前表现得很团结？或者说是因为我大瀚对大夏的威胁，让他们不得不团结？” 苏迪雅眉头微蹙，思忖片刻后眼珠一转，想到一种可能。 莫呼特琢磨了一番，眉头微微舒展：“有这种可能。不过大夏皇帝这人，我完全看不透。此人如今的表现，若任由其掌握大夏权柄，必定会成为我大瀚的心腹大患。 我们入主中原的计划必须提前了，否则等他整合了大夏内部各派势力，我们将再无机会。” “老师，那要不要派人通知我们在大夏京师的细作，执行计划？” 苏迪雅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知道老师绝对不会无的放矢，既然老师说要提前执行入主中原的计划，那就必须要抓紧时间启动。 “不可！我相信如今这北漠馆周围肯定到处都是大夏皇帝的眼线，我们的任何行动都逃不过他的双眼。现在我们轻易妄动，反而会提前暴露我们的意图，还会让我们好不容易潜伏在大夏京师的细作暴露。” 莫呼特轻喝一声，果断拒绝了苏迪雅的建议。 “那我们该怎么办？” “耐心等待。” 莫呼特露出一抹莫测高深的笑容。 “老臣已经提前做了布置，巴特尔带走的四人中，有两人会半途转道，分别前去联系大夏的吴王和赵王。相信吴王和赵王看到老臣的亲笔信会同意老臣的提议。” “可是吴王和赵王都以前去封地就藩，手里只有三千王府护卫。他们恐怕无法对大夏皇帝造成什么影响啊。” 苏迪雅有些担忧道。 “没错，单靠他们确实难以对大夏皇帝的统治造成什么影响。可是若我们正面与大夏激战的时候，他们忽然率兵出现在京师，那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另外，你别忘了还有梁国和周国，他们和大夏都一样，自诩为华夏正统，都想一统中原呢。” 莫呼特嘴角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 此行虽然屡次败在大夏皇帝手中，但自己由此发现了大夏皇帝的可怕。 虽然大瀚并未做好与大夏发动一场国运之战的准备，但形势逼迫自己必须做出决断，尽快发动一场大战，将大夏拖入战争泥沼，不给大夏皇帝喘息的机会。 如果一切按照自己设想的方向发展，大瀚进攻大夏，大夏内部吴王和赵王发动叛乱，周国和梁国趁机发难。 那大夏就算不被灭也会被打残。 届时不论是谁当大夏皇帝，那么他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向大瀚俯首称臣，要么向梁国或周国俯首称臣。 大瀚虽然会付出一些代价，但却能至少掌控大夏的镇北州这一扼守中原与北境的咽喉之地。 今后面对已经许久不曾面对大瀚铁骑的周国或梁国军队，又没有镇北关这样的关隘为屏障，大瀚铁骑将拥有绝对的优势。 大瀚入主中原将指日可待。 “老师，可若是我们与大夏打得两败俱伤，那岂不让梁国和周国捡了便宜？” 苏迪雅提出自己的疑惑。 按照老师的计划，一旦大瀚进攻大夏，那大夏一定会将国内的精锐部队调往镇北关与大瀚战斗。 大夏内部空虚，不正好给了梁国和周国乘虚而入的机会？ 这怎么看都像是在给他人做嫁衣啊。 “公主，大夏皇帝是聪明人。我们能想到这一点，他肯定也会想到。一旦我们全力进攻镇北关，他或许只会调动京师的禁军前往支援。而用于防卫梁国和周国的军队他应该不会调动的。” 莫呼特一脸成竹在胸的表情。 “老师，我懂了。你是要逼大夏皇帝将禁军调走，好给赵王和吴王以可乘之机，若是赵王和吴王一举成功，那我们便消除了大夏皇帝这个威胁。 若是他们不能成功，与大夏皇帝陷入僵持，大夏皇帝首尾难顾，就只能弃车保帅。不排除与我们议和以保住其皇位。 我们占据绝对主动，就能从大夏身上获得天大的好处，让其割得赔款他也只能就范。” 苏迪雅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充满英气的面庞上洋溢着兴奋的光芒。 “不错，公主聪慧过人，一眼就看出了老臣这一计划的精髓。” 莫呼特满眼欣慰地看着苏迪雅，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赞赏。 “都是老师教导有方，我才能跟着老师的思路想到这些。” 苏迪雅谦虚道。 “不过老师，弟子还有一事不明，望老师解惑。” “你说。” “若是大夏皇帝从与周国和梁国边境上的军队暗中抽调部分精锐前往镇北关，而留下部分禁军驻守京师，那我们的计划不就落空了？” 苏迪雅左思右想，将自己换到大夏皇帝的位置，设身处地地冥思苦想破解之策，发现了这一条可行之策。 莫呼特闻言微笑道：“你这个计策确实理论上是可行的。前提是他会预知赵王和吴王会突袭京师造反的情况下。但这几乎不可能，除非他能未卜先知。 因此正常来说，他只会选择调禁军前往镇北州。 如此一旦赵王和吴王开始行动，他便只能选择从镇北州调兵救援，或者是调与周国和梁国边境的兵回京救援。 这种情况下，调动军队如此大的动静，梁国和周国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他们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若是这样，那大夏皇帝的处境会更惨。” “若是大夏皇帝与我们死磕怎么办？” “哈哈哈！他是聪明人，懂得权衡利弊，他不会这样做的。就算他这样做，我们岂会给他这样的机会？我们骑兵来去如风，他大夏步兵如何追得上我们？” 听了莫呼特一通分析，苏迪雅眼中的兴奋光芒愈发明亮…… 第137章 一切为了生意 “你们听说了吗？昨日大瀚国师拜见太后，原本想在言语上羞辱我大夏，结果反被陛下好一番羞辱，气得他直接拂袖而去，真是大快人心啊！” “怎么没听说？这事今日已经在我等中间流传开了，估计再晚一点整个京师都传遍了。有陛下如此，何愁大夏不兴！” “我劝诸位不要太过乐观。我可听说那大瀚国师走的时候可是放下狠话，说是要在战场上与陛下一较高低。兵祸一起，对天下和百姓可不见得是好事啊。” 吏部尚书史文静面色略显阴沉，语气颇为冷淡。 他迈步从聚在一起的同僚身旁走过，径直朝自己的公房而去。 众人拱手行礼，待他走远后，众人面面相觑，随即四散离开。 在其他各部衙署院中，官员们也都聚集在一起热烈地讨论着陛下再度赢得与大瀚国师辩论一事。 这事让一众大臣都感到扬眉吐气，与有荣焉。 转眼过去三日。 皇帝连续战胜大瀚国师的事迹已经传遍了京师，街头巷尾百姓聚在一起兴高采烈地议论着。 更有机灵的说书人将听到的传闻改编为故事，在酒肆茶馆讲述。 引得一众百姓欢呼叫好。 京师仿佛过节一般喜庆热闹。 苏不凡的生活没有丝毫变化，每日除了处理各部及地方上呈上来的奏折外，就是密切关注御前护卫传回的信息。 只不过这三日内消息很少，除了收到一条关于燕青青跟丢了的消息外，便没有其他消息了。 燕青青跟丢倒没有太大的意外，毕竟其身为暗影阁阁主弟子，江湖上的手段极多，加之其擅长易容之术，摆脱御前护卫的跟踪并非难事。 她一路南下是要去哪里？去找谁呢？ 难道是吴王？ 可没听说吴王擅长吟诗作词啊。 吴王一直在御前护卫的监视之下，若是燕青青去找的是他，那就逃不过御前护卫的双眼，倒是没有太大需要担忧的必要。 届时一并抓捕了事。 只是让人有些想不到的是莫呼特这边。 根据御前护卫的报告，莫呼特及大瀚使团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北漠馆，寸步不离。 也没有人前去拜访。 一切平静得有些诡异。 按理说莫呼特在吃瘪以后，应该会有所行动才对，为何他会如此平静，接连三天过去都没有任何动作？ 难道他已经打定主意，等巴特尔将战马交给镇北军之后，自己放他回去再对大夏发动进攻？ “陛下，最新消息！” 杨志成急匆匆进屋，满脸兴奋道。 “什么消息？” “跟随巴特尔的人半途离开两人，分别向南向东而去。” 向南向东？ 吴王在南边，赵王在东边。 他们应该是去联系吴王和赵王。 原来莫呼特斯打的这个主意啊！ 苏不凡略一思忖，豁然开朗，微微一笑道：“多派几人继续监视其一举一动！务必不要跟丢了。” “陛下放心，绝对丢不了。” 杨志成信心十足的打包票。 前几日御前护卫跟丢燕青青，虽然陛下并未怪罪，但是他自己觉得面上无光，对着麾下将士好一顿训斥，特别加练了一番跟踪隐匿的技巧。 累得一众将士叫苦连天。 同时他还加派了一支数十人的队伍，前去增强跟踪巴特尔一行的实力。 如今人手充足，他自信不会再出问题。 “新兵训练得怎么样了？” 苏不凡微笑问道。 他很清楚杨志成心中憋着一股劲，急于在自己面前证明自己。 “这群小子还不错，肯吃苦。估计再有两月就能达到御前亲卫的标准了。” 杨志成略一思忖，给出了一个自己认为能够实现的答案。 “两月时间太长，朕只给你一个月时间训练，一个月后是骡子是马都要拉出来溜溜。” 苏不凡面露严肃之色，语气不容置疑。 “是！陛下！” 杨志成神情一肃，抱拳行礼。 他清楚，皇帝一般随意做决定，但一旦皇帝下决定，那就是必须去完成，因为皇帝下决定的事都很关键。 杨志成前脚刚离开，王虎便匆匆赶来。 “陛下，您要的一批青花瓷碗碟等物品已经烧制好，臣给您送来了。” “哦，很好。来福派人接收一下。另外准备一下，明日在宫中设宴，宴请大瀚国师以及周国和梁国在京师的使臣，京师六品以上官员作陪。” 苏不凡仔细端详了一番杨志成呈上的样品，眼前为之一亮，欣喜开口吩咐。 青花瓷在这个年代堪称艺术品，接下来自己的钱袋子就要靠这些青花瓷填充。 大夏的官员、贵族，以及大瀚、梁国、周国的达官贵人和皇室，都是自己的潜在客户。 而此次宫中设宴，就是一次最好的产品推荐会。 很快，伊来福命人将陛下设宴招待大瀚国师一行，以及周国、梁国在京师常驻使者的消息通知到各部。 这个消息瞬间引起了一众大臣的议论。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啊？前几日不是已经名鸿胪寺卿设宴款待了大瀚国师一行了吗？为何陛下如今又要亲自在宫中设宴招待他？” “是呀，完全猜不透陛下此举是何意啊？” “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陛下还想再一次打脸大瀚国师？” “这恐怕不会吧？毕竟上次已经将大瀚国师给惹急了，连要与我大夏一战的话都说出来了。” “嘶！会不会是陛下意识到与大瀚一战于国不利，想要借宴会缓和与大瀚国师的关系？” …… 各种想法的都有，不过却没有一个让所有人都信服的说法。 “陛下的用意岂是你我能揣度的？我看根本就不需要去猜测，等明日答案自会揭晓。” 黄品源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身后，冷不丁来了一句。 “黄大人高见，我等受教了！” 一众大臣见到黄品源皆是神色一滞，随即挤出笑脸拱手行礼。 众人虽然对其人品不屑，但是如今对方可是陛下身边的红人，掌管督察百官之责，谁也不愿得罪这样一尊大神。 毕竟他的过往大家都知道，他原本可是投靠在齐王麾下，唯齐王马首是瞻，可他最后却背叛齐王，这样的人没有底线，得罪他可落不到好。 黄品源对于同僚对自己的看法心知肚明，但他一点都不在乎。 只要做好陛下交给自己的事情，他们就算看不惯自己，又能拿自己怎么样？ 陛下才是自己的靠山！ 第138章 惊艳亮相 “老师，这大夏皇帝通知我们明日入宫赴宴，到底是何用意啊？弟子怎么想都想不透。” 苏迪雅英气的面孔眉头紧蹙，眼神中满是疑惑之色。 “老臣也不知。大夏皇帝行事不拘一格，常有出人意料之举。” 莫呼特悠闲地呷了一口茶：“公主，这大夏的茶果然是个好东西，你说咱们用来煮奶茶，他们却只是这样用开水冲泡，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老师，你一点都不担心吗？万一他有什么阴谋怎么办？” 苏迪雅有些着急，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 “哈哈！公主。着急又有什么用？华夏有句古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日我们去赴宴，自然便会知晓大夏皇帝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至于担心他有阴谋，更是没有必要。此人是属于无利不起早的主，既然主动邀请我们去赴宴，肯定是有所图谋。” 莫呼特爽朗一笑，若无其事地开口道。 “况且，刚才鸿胪寺卿晏安之也说了，除了咱们以外，还邀请了周国和梁国常驻大夏京师的使者。就算有阴谋，那也可能不是针对我们一家的。 届时正好可以趁机与周国和梁国稍作沟通，为之后的行动铺路。” 莫呼特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大夏皇帝，不论你有什么阴谋，我都不会再上当。 苏迪雅略一思忖，觉得老师所言有理，也不再纠结于此，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 其所写赫然是当初苏不凡在殿上计算时所写的算式。 这几日，她每天脑子里都不断回忆着那一日见到苏不凡所写的内容。 她不断地重复将那些内容默写出来，并将老师出的题对照起来研究。 没想到还真给她瞧出了一些端倪，只是不知那些奇怪的符号具体指代什么。 她也曾想过直接去请教大夏皇帝，可碍于老师的面子，她最终还是忍了下来，靠自己摸索。 她不相信大夏皇帝能凭空创造出一套计算方法，而且大夏皇帝亲口说过，他是看了古籍知道解题方式的。 那说明大夏皇帝所书写的这些神秘符号定然是在古籍上有的。 老师和自己不会，只是因为还没找到大夏皇帝看的那一本古籍。 等大瀚入主中原后，大夏皇宫收藏的那些典籍，最终还是会落入自己的手中，届时这一切的谜底将彻底解开。 …… 皇宫之中，宫女太监往来穿梭，一片忙碌。 鳞德殿作为此次宴会的举办地。 宫人们已经早早地铺上了地毯，布置了一张张的软榻矮桌。 上百软榻和矮桌依次摆开，场面十分宏大壮观。 随着最后一抹夕阳落下，盛大的皇家宫宴即将拉开帷幕。 苏不凡身着龙袍，头戴珠冠，步履稳健地步入麟德殿，龙袍上的金线在烛光下熠熠生辉，仿佛真龙降世，威严而不失庄重。 两旁宫人手持宫灯，排列得整整齐齐，引导着尊贵的宾客——来自远方的外国使臣们缓缓步入。 殿内，宴席早已布置得精美绝伦，每张桌上都摆放着精美的青花瓷器，各式佳肴热气腾腾，香气扑鼻，既有中原的珍馐美味，也有特意为大瀚国师等人准备的异域风味，彰显了大国的风范与包容。 随着苏不凡入座主位，乐师们奏响了悠扬的乐曲，丝竹之声与编钟之韵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和谐而庄重的氛围。 苏不凡举杯，面向众使臣，面带微笑致辞： “诸位远道而来，实乃我朝之幸，朕心甚慰。愿此宴能成为我们加深了解、增进友谊的桥梁，共同促进天下之和平与繁荣。”他的话语温暖而诚挚，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热烈掌声。 众人共同举杯，齐声恭贺：“大夏皇帝万岁！” 待众人坐下，皆注意到面前桌上精美的青花瓷器。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其精美绝伦的外表所吸引。 除了少数苏不凡的心腹之臣提前见过这些青花瓷器外，其余众人皆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精美的瓷器。 他们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复杂而深刻的表情，这种表情融合了惊讶、赞叹、好奇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 那清新脱俗的蓝白相间，不同于日常所见的其他暗淡无光、色彩驳杂的瓷器。 青花瓷以其独特的色彩搭配，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细腻的笔触、流畅的线条以及层次分明的图案展现在众人面前。 那些精美的图案，无论是山水、花鸟还是人物故事，都栩栩如生，仿佛有生命一般跃然瓷上。 几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微微张嘴，眼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仿佛难以相信眼前这如此纯净而高雅，仿若艺术品般的瓷器是真实存在。 看到不论是大瀚国师这样的外国使臣，还是以俞书言为首的大夏群臣，皆露出万分惊讶的表情，苏不凡满意地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果然不出所料，这群没见过世面的人，见到青花瓷时一个个都移不开眼神。 “今日朕设宴宴请诸位，除了欢迎诸位远道而来以外，还想要对大家宣布一件喜事。” 苏不凡故意停顿片刻，环视众人道：“我大夏与大瀚已经商议定下开放互市，友好通商，互通有无。此事于大夏和大瀚国家有利，百姓有利，实乃天下之喜！” 大夏一众大臣皆是鼓掌欢迎。 虽然不知道陛下为何此时提出互市之事，但是作为臣子，给陛下捧场是必须的。 莫呼特眉头微蹙，眼底疑惑一闪而逝，随即面露微笑，鼓掌应和。 周国和梁国的使臣眼底闪过一抹惊讶，这怎么跟这几日打探到的消息不一样呢？ 不是说大夏皇帝和大瀚国师针尖对麦芒，争得十分激烈，甚至因为连续打赌战胜大瀚国师，还让大瀚输了一批战马给大夏吗？ 之后大瀚国师更是激怒之下，说出了战场上一较高下的话语。 怎么此时又说两国开放互市呢？ “周国使臣，梁国使臣，朕希望你们向贵国皇帝传信，我大夏愿与周国和梁国和平相处，开放互市以互通有无。” 苏不凡目光停留在周国使臣和梁国使臣身上，面带温和笑容。 “外臣领命。” 两国使臣齐声回应 “哈哈哈！朕静待你们的好消息。来大家举杯痛饮！为天下太平干杯！” 众人纷纷举杯相庆，觥筹交错间，欢声笑语不断。 第139章 营销便是提高欲望 随着音乐响起，一队如穿花蝴蝶般轻盈的女子来到舞台中央，开始翩翩起舞。 舞姬们个个长得明艳动人，舞姿更是堪称精彩绝伦。 可是此刻她们的表演竟然不能吸引一众大臣和莫呼特等人的目光。 他们一个个全都在仔细端详面前的青花瓷器，不少人更是将青花酒杯拿在手中把玩个不停，仿佛是见到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一曲舞罢，舞姬们都已退场，众人依旧没有将目光从青花瓷器身上移开。 啪啪啪…… 苏不凡嘴角勾起得意笑容，独自鼓掌，仿佛依旧沉浸在优美的舞蹈中一样：“跳得好！舞得精彩！” 众人这才惊醒，纷纷鼓掌应和。 “诸位，共饮此杯！” 苏不凡举杯，豪迈一饮而尽。 众人纷纷举杯。 “陛下，臣斗胆一问，这些精美瓷器产自何处？” 大理寺卿薛谦举着酒杯开口询问。 他这一问，代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苏不凡身上，期待着他的答案。 苏不凡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微微一笑道：“薛爱卿何来此问？” 既然气氛都烘托到这个份上，那自然要继续将大家的好奇心吊更高。 “陛下，这些瓷器洁白如玉、蓝若宝石，精美绝伦，是臣生平所仅见，堪称瑰宝。臣实在好奇什么样的能工巧匠能够制作出这样的绝世精品。若是臣能有一件，必定作为传家宝世世代代传承。” 薛谦一脸激动的阐述着。 这些话再次击中众人心声。 好东西谁都想拥有。 如今见到这样的旷世精品，众人早已心痒难耐。 “哈哈哈！薛爱卿真是识货，这些瓷器生产过程中加入了白玉磨成的粉末，而绘制图案的原料正是蓝宝石粉末。” 苏不凡大笑回答，表情显得颇为自豪。 嘶！用白玉和蓝宝石磨粉来制作的瓷器，真是好大的手笔！这一只酒杯恐怕价值千金啊！ 众人皆是倒吸凉气，暗暗心惊。 “陛下，这真是神乎其技，请问陛下这是哪里生产的？臣想买一件作为传家宝。” 薛谦眼神灼热，充满了渴望。 “这些都是皇家瓷器厂所生产的。” 苏不凡微笑回答。 暗暗对薛谦赞许的微微颔首。 薛谦演技不错，台词也很好，时机抓得也很好，这个托自己选对了。 最初是准备让张良来当托的。 但仔细想了想还是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张良是自己一手提拔，是自己的心腹。 由他来当托提问，就显得有些刻意。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瓜，肯定会心生戒备，反而让营销的效果大打折扣。 左思右想之下，最后决定找薛谦来当托。 薛谦是朝中老人，太后执政之时将其提拔为大理寺卿，在朝中一直属于中间派，没有明显的政治派别倾向。 这样的人当托，谁都不会对他产生怀疑。 “皇家瓷器厂？臣为何从未听说过？” 薛谦一脸疑惑问道。 “这是因为皇家瓷器厂是先皇秘密设立，一直在秘密研究瓷器的生产配方和工艺。这项工作已经持续了数十年，终于在数月前攻克技术难关，生产出了大家眼前的这些青花瓷。” 苏不凡故作神秘道。 “青花瓷，好美的名字！完美贴切地描述了这瓷器的特点。” 薛谦继续做捧哏，一脸惊喜万分的表情：“陛下，臣可以从皇家瓷器厂买吗？” “是呀，陛下，臣也希望购买作为传家宝！” “陛下，臣也要买！” …… 群臣激动呐喊，气氛顿时变得火热。 “这个，产量有限，目前仅够供应皇室使用。” 苏不凡面露为难之色。 他虽然没有明确表示拒绝，但话语中的透露的意思很明显，这东西是皇室专用的。 “哎，那可惜了。” 薛谦扼腕叹息道。 其余众人也都面露心痛惋惜之色。 谁都知道，这东西一旦被定为皇室专用，那别人用的话就是僭越，涉嫌谋逆之罪。 “大夏皇帝，我曾听闻，你讲过‘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为何有这等好物却只想独享，而不是与大家分享？” 莫呼特起身右手抚胸行礼道。 他本就推崇华夏文化，对华夏所产的东西也是钟爱有加。 其家中所用之物几乎全是华夏（包括梁、周、夏）所产。 如今见到如此精美的瓷器，他早已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即弄一套回家。 此刻大夏皇帝竟然说这东西不对外卖，专供大夏皇室使用，他哪里忍得住？ 这话也只有他敢说。 大夏的大臣们肯定是不敢说的，梁国和周国的使者人微言轻，在两国之中本就是属于被边缘化的，因而才被派到大夏来常驻。 他们更加不敢得罪大夏皇帝。 苏不凡眉头微蹙，面色变得有些难看。 犹豫片刻之后咬牙道：“朕当然不会独享，只是如今生产能力有限。诸位爱卿若是想要购买，稍后至来福处预付款项。等生产出来后便会送至各位府上。” 众人闻言大喜。 许多人对莫呼特投去赞许的目光。 “大夏皇帝，我大瀚与梁国、周国皆是大夏友好邻邦，这青花瓷器您应该会一视同仁，卖予我等吧？” 莫呼特继续开口。 “这个……” 苏不凡眉头紧蹙，陷入纠结。 “大夏皇帝，你刚才说与我三国开通互市，互通有无，怎么到了青花瓷器上你又要区别对待了？” 莫呼特步步紧逼。 苏不凡眉头皱得更深了，眼神在周国、梁国和莫呼特身上来回扫视。 最终咬牙道：“当然，开放互市就是为了互通有无。青花瓷器你们想要，自然也可以购买。” 莫呼特颇为得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坐回自己的位置。 “陛下，这个价格……” 伊来福一脸纠结的在苏不凡身旁低声道。 “价格，你自己去找王厂长沟通，成本几何他最清楚！你问朕，朕怎么知道？” 苏不凡厉声喝道。 显得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莫呼特看到苏不凡阴沉的面孔，失态的表现，心中说不出的痛快。 终于让他吃瘪了，自己终于扳回了一城。 哈哈哈！ 大夏皇帝小儿，你还是太年轻了。 太想要炫耀出风头了。 如今炫耀过头，把自己掉坑里，这下爽了吧？ 看到你越难受，老夫就越开心，哈哈哈…… 苏不凡仿若无意地瞥了一眼莫呼特，见他一副沾沾自喜的得意表情，眼底闪过一抹窃喜。 大鱼上钩了。 不枉费朕精心布置这一个局…… 第140章 赚钱其实很容易 没一会儿功夫，伊来福去而复返，低声在苏不凡耳边道：“陛下，青花瓷的价格……” “哎呀，这里都是自己人，藏着掖着干嘛？价格你直接大声说出来！朕又不赚一文钱！” 苏不凡一脸不悦，挥手呵斥道。 伊来福面色微红，露出一脸为难之色，咬牙道：“是，陛下。奴婢知错。” “诸位大人，这个青花瓷器因为原料昂贵，工艺复杂，价格有些高……” “来福，你怎么回事？” 苏不凡阴沉着脸，极不耐烦地瞪了伊来福一眼，直接怒声呵斥打断其说话：“价格能有多高？这里的都是我大夏的栋梁和大瀚国师这样的精英，你还担心他们付不起区区青花瓷的钱？你别门缝里看人将人看扁了！” “伊公公，你就直接说价格吧。咱们既然说了要买，那就一定会买。物以稀为贵嘛，我们理解。” 薛谦主动带起节奏。 “对，薛大人说得对！贵才说明其珍贵！便宜我们还不买呢。” “就是，能吸引我们所有人的，自然非凡物，不贵怎么可能？” …… 节奏一带起来，就直接飞起，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吹得这青花瓷器不贵都不行。 大有一股不买对的，只买贵的的气势。 苏不凡心中都乐开了花，这帮土鳖现在架到了空中，价格再高他们含泪都要买下，否则就是当场啪啪打脸。 “大瀚国师、梁国和周国的使者大人，诸位大人，这青花瓷酒杯100两白银一个，青花瓷碗500两白银一个，青花瓷盘600两白银一个，青花酒壶1500两白银一个。” 伊来福报出了价格。 众人听闻这个价格暗暗心惊。 这特么是真贵啊！ “这都是成本价，陛下发了话，皇家瓷器厂一文钱都不赚。” 伊来福还不忘补充一句。 不过转念一想，这可是白玉和蓝宝石为材料制作的，贵也合理。 而且正因为贵，才能彰显身份和地位。 一想到自己和皇帝用的一样，众人心中顿时充满了自豪。 “哈哈哈！这个价格很合理，说起来咱们还是沾了陛下的光。否则这要是真对外卖的话，价格不翻一倍都不正常！我定一套八碟八碗八杯，外加一酒壶。” 黄品源终于等到自己表演的机会，起身爽朗一笑，豪迈地当众宣布自己的决定。 说完直接昂首挺胸来到一旁找伊来福登记，并预付了定金。 苏不凡赞许地点了点头。 这黄品源还真是懂事，没安排他的戏份，他还知道自己给自己加戏。 表现很不错。 黄品源见到皇帝微笑颔首，心中暗自窃喜。 自己果然这个马屁拍对了。 紧随其后，薛谦也起身宣布了自己购买的品种和数量，并找伊来福登记付定金。 很快，张良等人也都当众宣布。 渐渐地，现场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众人好像是互相竞争似的，报出的数量一个比一个多。 “陛下如今有的现货没有这么多啊。” 伊来福满头大汗，一脸焦急上火的模样。 苏不凡不耐道：“让王厂长他们加紧生产不就好了？” “陛下有所不知。原料白玉和蓝宝石的库存已经不多了，如此大的量需要再进购白玉和蓝宝石，而且制作费工费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生产出来的。” “那目前的存量，能够满足每人买多少？” 苏不凡皱眉道。 “至多满足每人三套。” 苏不凡略一思忖后发话：“那好，诸位爱卿，这青花瓷器原料稀少，制作不易，每人限定至多定购三套。” “大夏皇帝，我大瀚皇室也需要使用，只能定三套的话，回去没法给单于交代啊。” 莫呼特当即起身道。 “是呀，陛下。外臣也要买回去送给我家陛下。这限量三套的话，外臣回去没法交代啊。” “就是就是，俺也一样。” 梁国和周国的使者连忙附和。 “这个……这样吧，你们一人可以先定十套。后续等你们回国之后，可以再下定单。我大夏的诸位爱卿就先每人限购两套。” 苏不凡略一皱眉思忖，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般，给出了解决方案。 莫呼特等人欣喜不已。 大夏的大臣们则不是那么开心。 这是将他们到嘴边的宝贝强行划给了莫呼特等外邦之人。 不过在得道苏不凡承诺，将会扩大生产，今后能优先购买后，众人心情才算好了一些。 一场皇宫宴会持续到戌时才结束，宾主尽欢。 一众大臣和莫呼特等人全都喜气洋洋，感觉捡了大便宜似的。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青花瓷器到手的时候，可以好好地炫耀一番。 一场营销大会圆满结束。 众人都得到了满意的结果。 接过伊来福统计的最终的销售额，苏不凡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 这一场青花瓷的销售大获成功，直接卖出了接近150万两白银。 这样的结果虽然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但真实地摆在面前的时候，依旧感到心潮澎湃。 这是自己筹谋许久，可以说是从坐上皇位那一刻就开始筹谋的一件事。 如今终于得到了一个完美的开端。 有了第一批种子用户，加上自己的限量饥饿营销手法。 相信后续继续卖出更多的青花瓷，赚取更多的银两将不是问题。 而且自己接下来还有一整套的营销方法还没使出来。 等自己一点一点地使出来，终究会将这些大臣甚至是周围三国的权贵都绑上自己的这艘大船。 届时，他们与自己有共同的利益，成为利益共同体，对自己还不是言听计从？ 这些人对自己来说既是韭菜又是帮自己割韭菜的人。 有了他们主动宣传，以他们的影响力，必定会在天下掀起一股青花瓷器的风潮。 等收割差不多之后，自己再推出新品继续收割。 这些贵族、大臣都是这个时代真正具备购买力的人。 他们的钱也是最好赚的。 将奢侈品的那一套理论在这个世界运用起来，赚钱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第141章 暗影阁深藏不露 青花瓷器正式交付到所有顾客手中。 一个个达官贵人将其视为炫耀的资本，京师中掀起了一阵鉴赏青花瓷器的风潮。 人人以拥有青花瓷器为荣。 这几日，伊来福是最为繁忙的人。 许多大臣私下找他，希望能够通过他的关系购买青花瓷器。 不过全都被他婉言拒绝。 官员都买不到，那些富商就更加买不到了。 也不是没有人动歪脑筋，去打探皇家瓷器厂，想要从源头上获得青花瓷器。 可是皇家工厂所在的北苑戒备森严，由禁军把守，闲杂人等根本就不能靠近。 就在这个时候，京师城中出现了一个店，开始对外高价收购青花瓷器。 这家店的出现，瞬间让心思活络的商人们纷纷效仿，开始高价收购青花瓷器，青花瓷器的热度更上一层楼。 不知何处流传出来的青花瓷器直接在市场上出现，瞬间便被高价收走。 价格已经比最初大臣们购买的时候高出了一倍。 有些大臣试着卖出一两件青花瓷器，直接狠狠赚了一笔。 可没有高兴两天，卖出青花瓷器的大臣就肠子都悔青了。 因为市场上青花瓷器的价格再度翻了一倍，而且是有价无市的状态。 而且就在昨日，皇家瓷器厂已经对外宣布，由于原材料供应短缺，短期内将无法再生产新的青花瓷器。 这个消息一出，青花瓷器的价格直接再度翻番。 听到关于市场上青花瓷器一天高过一天的价格，莫呼特乐得嘴都快笑歪了。 自己这一波是赚翻了。 是自己逼迫大夏皇帝同意皇家瓷器厂销售青花瓷器的，而且自己还是最大的受益者，买到了最多的青花瓷器。 如今自己手中的青花瓷器的价值已经翻了几番，这一趟虽然输了六千战马，可在这上面自己扳回一城，拿着这些青花瓷器回去大瀚，也有了炫耀的资本。 算是和大夏皇帝打了个平手。 “国师，巴特尔将军派我来通知您，已经将战马交给大夏的镇北军。你们可以返回大瀚了。” 一名信使匆匆跑进屋内，对着莫呼特行礼道。 “好，替我去通知晏大人一声。” 莫呼特眼底闪过一抹喜色，经过近十日等待，终于要回大瀚了。 “晏大人，你终于来了。” 莫呼特等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等到了晏安之。 “呵呵，让国师久等了。” 晏安之微笑拱手。 “告诉国师一个好消息，陛下同意您明日率使团离开。” “哈哈哈，好，多谢晏大人了。” 莫呼特略显惊讶，他没想到自己还没提出，大夏皇帝竟然主动放自己离开了。 看来大夏皇帝也收到了战马已经交付的消息。 不知道去联系赵王和吴王的人现在如何了，是否已经见到了赵王和吴王。 应该等自己回去大瀚就能收到相关的信息。 只要赵王和吴王那边联系好，自己就可以下令对大夏发动进攻。 大夏皇帝，我看你到时候如何应对？ …… “殿下！” 城南一座不起眼的院子内，燕青青抹去脸上的妆容，眼中含泪，惊喜的轻呼一声。 楚王猛的转身，眼底闪过一抹讶异，看到燕青青的面容悄悄将袖中匕首收回。 “青青，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燕青青飞扑入楚王怀中，低声呢喃道：“殿下，我来到京师听闻你已经被狗皇帝派去就藩，于是马不停蹄地一路南下，然后顺着大江逆流而上，好不容易追上你的行驾，结果你并不在。 我询问邱公公之后才得知你暗中回到京师了，我担心你一个人斗不过狗皇帝，便立即就追了回来。” “辛苦你了，青青。当初你行刺被抓，孤想尽办法想要救你出来，可是却听到你被押往刑场的消息。 孤连忙命王府护卫乔装打扮前去菜市口埋伏，准备拼了命也要将你救出，可是不久就听到你已经被救走的消息。 今天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你对孤这么好，孤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了。” 楚王眼底一抹妒火一闪而逝，轻轻地搂着燕青青的娇躯，语气温柔无比。 自己会斗不过病秧子？ 简直可笑！ 若不是他命好，被先皇立为太子，朝中又有好些老臣拥护支持，他岂能坐在那个位置？ 无论是文韬武略，自己哪一样不比他强？ 自己才应该是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 “殿下，青青不辛苦。这一切都是青青心甘情愿为殿下做的。” 燕青青依偎在楚王怀里，听到楚王的话，心里比吃了蜜还要甜。 “青青脱身后原本想要第一时间去见殿下的，可是师尊不允许，还派人强行将我送回阁中。我后来趁人不备又逃了出来。” “青青，是你师尊派人救的你？” “是的。” 楚王眼底光芒闪烁。 没想到自己还是小瞧了暗影阁的势力，竟然能够将押赴刑场的死囚燕青青都救出来。 当时让自己也大为吃惊，虽然怀疑是暗影阁出手救走的，但却又有些怀疑。 一个江湖杀手组织，如何能准确掌握其被押去行刑的时间和路线，提前做好埋伏和行动计划。 如今看来，暗影阁远非自己想象中的那样简单，天牢中应该有对方的眼线！ “你师尊真是神通广大，居然能那么快安排好一切，孤是有耳目在大理寺，听到消息第一时间派人去，都没有你师尊那么迅速，计划还那么周详。孤真是惭愧啊。” 楚王故意套燕青青的话。 “呵呵，殿下，你不必妄自菲薄。其实真正出手救我的并非师尊，而是另有其人。” 燕青青对楚王没有丝毫防备，微笑安慰他。 “另有其人？” “对。” “是谁？” “他是师尊新任命的副阁主，他这个人非常神秘，我都没有见过他的真容，与我见面时他蒙着面。” 面对情郎的询问，燕青青没有丝毫隐瞒，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知道消息告诉楚王。 楚王眉头紧蹙，脑中不断思考着暗影阁到底要做什么。 按照燕青青的讲述，暗影阁似乎是在执行一个什么大计划。 但是这个计划连燕青青都不知晓，唯有她的师尊暗影阁阁主和那个神秘的副阁主知晓。 看来有必要让人联系一下暗影阁的人，若是能与阁主搭上线，了解到她的计划最好。 可是暗影阁阁主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自己的人从来就没有直接与阁主联系上过，都是通过她下面的人联系的。 这可如何是好？ 第142章 楚王在京师 “青青你可以联系到你师尊吗？” 楚王柔声问道。 “我？不行的。” 燕青青有些心虚道。 “为何？” 楚王有些讶异问道。 “因为我要联系师尊，就必须联系暗影阁的人，那样师尊就知道我并没有回到阁中，师尊会非常生气，会惩罚我的。说不定今后都不让我离开阁中半步了。 那样……那样青青就再也见不到殿下你了。” 燕青青缩了缩脖子，将自己的身体与楚王贴得更紧一些。 “你都已经成年了，为何你师尊还对你如此严格？” 楚王眼底光芒一闪，貌似关切地问道。 “因为师尊希望我继承她的衣钵，而我还没将师尊传授的功法修炼至圆满。师尊希望我心无旁骛，专心修炼。可我就是忍不住想见殿下。” 燕青青眼中满是依恋之色。 “那孤岂不是耽误你了？” 楚王故作痛苦自责道。 “殿下，与你无关，是青青没用。是青青对修炼不感兴趣。” 燕青青连忙安慰，害怕楚王因此自责。 “你这样偷跑出来，你师尊迟早会发现的。到时候你怎么办？” “嘿嘿，到时候再说呗。师尊疼我，她刀子嘴豆腐心，不会真的将我怎么样的，最多就是禁足。” 燕青青狡黠一笑。 她太清楚师尊的脾气性格了。 她会这样，都是因为欧阳雪对她太过宠爱，让她养成了如今的性格。 “好吧，那你在这里住几天，然后就早些回去，免得你师尊发现后惩罚你，否则我会感到自责的。” 楚王一脸深情道。 “哦。” 燕青青甜甜一笑，乖巧地点了点头。 “殿下，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我能替你做什么吗？” 燕青青忽然想到楚王这一次偷偷返回京师，定然是有所行动，希望能够帮助自己的心上人。 “呵呵，你来得正好，明日我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你陪我一起去。” “好。” “走，现在去换身衣裳，乔装一下，孤扮作商人，你便扮作我的夫人。” “好！” 听到楚王让自己扮作其夫人，燕青青心中已然乐开了花，点头如小鸡啄米般。 “我们不是明日去见那人吗？为何今日就要乔装？” 燕青青挽着楚王的手，蹦蹦跳跳走着，忽然想到这个问题，疑惑问道。 “今日我们就要出城，在其必经之路上等他。” 楚王表情变得严肃，语气也变得郑重：“青青，我需要你帮我检查会面的地方是否安全。” “殿下，你要见什么人？会有危险吗？” 燕青青闻言，顿时紧张起来，满眼担忧的望着楚王。 “见的人并不危险，只是孤如今应该在黔州就藩，若是被人发现出现在京师，传到皇帝耳中，那恐怕会有灭族之祸，齐王的下场你知道的。” 楚王低声道。 “嗯，青青知道了。青青定然会仔细检查，确保殿下与那人见面顺利、安全。” 燕青青心中保护欲爆棚，绝不让自己心上人遇到危险。 楚王很清楚燕青青的易容手段，有燕青青帮自己化妆易容，出去活动将变得容易许多。 而且燕青青的身手，一般寻常人根本在她面前就是如同木头桩子似的，可以随意砍瓜切菜。 就算是经过训练的士兵，三五人面对她也根本就不是对手。 有她在身边，自己的安全将得到极大的保障。 一番换装易容打扮之后，一名中年富商和贵妇人便出现在了院中。 两人匆匆登上早已等候在院中的马车，驶向城外。 黄昏时分，马车停靠在了一座叫做多悦镇的小镇上，唯一的客栈门口。 两人下车走进客栈之中，客栈掌柜热情地上前招呼：“这位老爷、夫人，是要住店哇？” “是的。还有房间吗？” “有的有的。” “来两间上房。” “好的，老爷。” 客栈掌柜满脸堆笑，领着两人上楼，亲自为两人打开了房门。 随后小二送上了一些干果和一壶茶。 “老爷、夫人请用茶，有什么需要招呼一声便是。另一间房就在隔壁，稍后就领老爷你的随从住旁边的房间。” 掌柜笑着介绍安排，楚王微微颔首：“掌柜的，给我们准备一些吃食送上来。” “好嘞！” 掌柜躬身退下，为两人关上门。 “明日就在这里见那人吗？” 等掌柜的脚步声走远，燕青青低声问道。 “是的。” “那我去检查一下四周。” 燕青青说着就站起身，要往外走。 “不急，先坐一会儿，等吃过晚饭，天黑之后再去。” 楚王一把拉住他的手，让她坐下。 “晚上你就住这个房间，我去隔壁房间。” 燕青青俏脸微红，羞涩地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王虎和张全上楼直接入住旁边房间。 没一会儿功夫，掌柜亲自领着店里的小二端着食盒上来。 掌柜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他看得出来，眼前这夫妇俩身份绝不简单，不敢有丝毫怠慢。 用餐之时，楚王不时殷勤地为燕青青夹菜。 燕青青一顿饭吃下来，连吃了什么，吃的是什么味道都不知道。 甚至连张全和邱虎前来将餐撤走，她都毫无所觉。 被心上人如此宠爱，让她幸福得好似飞起来，整个人仿佛都在云端之上。 收拾完之后，楚王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转身一笑：“青青，注意安全。” 燕青青整颗心都快要融化，脑袋晕乎乎的。 懵懂地点了点头。 在她眼中，这一刻的楚王浑身仿佛都散发着光芒。 让她心跳加速，脸红耳热。 房门轻轻合上，燕青青依旧没有回过神来。 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娇羞地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 恋爱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妙。 殿下他太帅了，能在他身旁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为了他的安全，自己一定要好好将这座客栈仔细检查一番。 看向窗外，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 换上夜行衣，一个翻身从窗口飘然落下，没有丝毫声响。 她的身影如同如同黑夜中的幽灵，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殿下，我已经按你吩咐让人去联系暗影阁阁主了。” “唔。” 楚王微微颔首，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笑意…… 第143章 互相伤害 “国师，前方有人拦路。” 护卫队长急匆匆来到莫呼特乘坐的驴车旁禀报道。 如今他们这些大瀚使团的人，马匹全都交给了大夏，大部队只能步行返回，国师和苏迪雅公主乘坐的驴车还是在京师花大价钱购买的。 “什么人？” 莫呼特眉头微皱，问道。 “他只说他家主人在前方多悦镇，想要与你见面一叙。这是他主人的信物。” 护卫队长双手递上一把手柄上镶满宝石的匕首。 国师接过匕首，瞳孔猛地一缩，面露震惊之色。 “老师，怎么回事？这不是父王赐予你的匕首吗？” 一旁苏迪雅也是吃惊不已。 “没错，正是先王赠予我的匕首。” 莫呼特爱惜地抚摸着匕首，眼中满是回忆之色。 “那怎么会出现在这？” 苏迪雅不解问道。 “我之前将它送给了大夏太后。” “大夏太后？！老师你的意思是是太后派人在悦来镇要见你？” 苏迪雅震惊得大张着嘴，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没错，公主。前方定然是大夏太后派来的人。呵呵，果然不出我所料，大夏太后并不甘心就这样失去权力。我们的机会来了。” 莫呼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笑容，对着车外的护卫吩咐道：“你去回复对方，今晚本国师将下榻悦来镇。通知队伍，今晚在前方悦来镇住一晚。另外，你带一队人前去悦来镇，检查是否安全。” “是，国师。” 护卫队长领命快速点了一队人马，跟着前来报信之人脱离大队前往悦来镇。 …… 半个时辰后，悦来镇已经出现在前方。 护卫队长巴图亲自返回来到莫呼特车前：“国师，已经确认过，悦来镇没有埋伏，安全。” “好。” 莫呼特微微一笑。 这一切并不意外。 他相信太后既然派人在此跟他见面，肯定会避开皇帝耳目。 之所以派巴图率队前往检查，只是为了保险起见，以防万一。 张全在悦来镇路口恭候，看到莫呼特的驴车来到跟前，满脸堆笑躬身道：“大瀚国师，我家主人已为国师一行安排好下榻之处，请国师随在下前往。” 莫呼特微笑道：“有劳了。巴图你带人随我进悦来镇，其余人在镇外扎营。” 虽然基本能断定太后不会对自己出手，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这样一个小镇上的客栈，肯定容纳不了自己这么多人，分开住并不安全。 莫呼特一行跟随张全径直进入客栈来到二楼楚王的房间。 苏迪雅依旧女扮男装，扮作莫呼特的随从跟在莫呼特身后。 “哈哈哈！国师，久闻大名，今日终于得见，幸会幸会！” 楚王爽朗一笑，亲自上前将莫呼特迎入房内，殷勤地招呼其坐下。 “哈哈哈，客气。不知阁下是？” 莫呼特满面笑容，温和问道。 “呵呵，国师。孤乃楚王。” “楚王？你就是太后的亲子楚王！没想到数年未见，你都已经长大了。” 莫呼特满脸惊喜，惊呼出声。 “哈哈哈，没想到国师还记得孤。” “怎么不记得，当初太后主持宴会招待我，殿下和皇帝就坐在太后左右，我对殿下记忆犹新。当时我还以为殿下会是大夏皇帝呢，哈哈哈……” 莫呼特大笑着，像是长辈许久未见晚辈般欣喜。 他这话看似玩笑，实则用意颇深，他想要借此试探楚王，看他如何反应，以便了解楚王的意图。 “呵呵，国师，旅途劳顿，先喝口茶。” 楚王亲自为莫呼特倒上一杯茶。 莫呼特看了一眼面前普通的茶盏，眼中闪过一抹鄙夷。 随即对身后之人招招手。 随即有人递上青花瓷茶盏。 “呵呵，楚王殿下，我喜欢用自己的茶盏。” 莫呼特有些炫耀地将茶盏放在桌上，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楚王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 他知道莫呼特是对他不放心，打了个哈哈，将茶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表示茶水无毒。 莫呼特见状，哈哈一笑，将茶水一饮而尽。 “楚王殿下，皇家瓷器厂生产的这个青花瓷器真是好东西，茶水倒在这青花瓷杯中，都变得更加甘甜。你身为皇帝的弟弟，家里用的应该全都是青花瓷器吧，你怎么还用这种低劣的粗瓷呢？” 楚王英俊的脸庞泛起一抹羞红，眼底阴鸷之色一闪而过。 可恶！ 这鞑子国师故意羞辱自己！ 皇兄，你真该死啊！你搞这个青花瓷出来，故意等孤离开才拿出来。 让孤丢尽了脸面。 等孤夺了你江山，我要用青花瓷来给你陪葬！ “国师，出门在外，青花瓷器不便携带。” 楚王强行挽尊。 “哦，楚王殿下说的是。” 莫呼特人老成精，从楚王刚才的表情一眼就看得出对方肯定没有青花瓷器，只是在那嘴硬不想丢面子而已。 看破不说破。 况且自己只是想要看看对方与皇帝的关系亲疏，如今已经明了。 而且自己这句话戳中对方的痛处，其心中恐怕已经嫉恨上了皇帝，目的已经达到。 “不知楚王在此等候我，所为何事？” “国师，孤听闻你本着两国交好而来，欲与皇兄商议开通互市，结果却被皇兄赢走了六千战马。这事皇兄做得太过了，我都替你感到有些不值啊。” 楚王本就是极度自私且记仇的人，刚才受到莫呼特的羞辱，找到机会他一定要找回场子。 “呵呵，楚王的信息还挺灵通嘛。不过胜败乃兵家常事，区区六千战马而已。对我大瀚来讲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莫呼特心知对方是故意恶心自己，心中冷冷一笑，面不改色道：“楚王不会是专程跑来跟我说这事的吧？我听说楚王被封到黔州，黔州距离京师可不近哦。” 想恶心老夫，你还嫩了点！ 楚王再次面色一滞，原本有些沾沾自喜，感觉找回了场子，结果却是再度被羞辱。 强忍心中怒火，暗自咬牙，差点咬碎了一口白牙。 “国师，孤希望与大瀚交好，让大夏与大瀚永为兄弟之邦。” “呵呵，楚王殿下，你这话我有些不懂。你的愿望是好，可是你能做大夏的主吗？” 莫呼特咧嘴一笑，眼神意味深长…… 第144章 密谋，言传身教 楚王羞怒不已，面庞涨得通红。 差一点就要被气炸了。 可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若是与莫呼特交恶，对自己有百害而无一利。 还是强忍了下来。 “国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又能说得准明天会发生什么呢？孤只想表达对大瀚的善意，若是国师看不上孤的善意，那便当孤没有说过，是孤唐突了。” 楚王面色不愉，语气也有些生冷。 “哈哈哈！楚王殿下说哪里话，我怎么会看不上你的善意呢？我最喜欢的就是交朋友。说实话，依我看来，你更适合做大夏的皇帝。” 莫呼特此刻已经彻底看清了楚王的路数。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套路他玩得溜熟。 “楚王这个朋友我大瀚交定了。今后楚王有什么需要，可直接差人前来大瀚找我。” “哈哈哈！国师不愧是大瀚第一智者，有国师这句话就够了。” 楚王欣喜不已，瞬间恢复了精神。 “不知国师接下来有何打算？” 楚王处心积虑谋划这么久，自然是对莫呼特和大瀚颇为了解，开口试探莫呼特的想法。 “我没什么打算啊，去镇北州与柳丞相商议开通互市事宜，接下来两国通商，百姓世代交好。” 莫呼特哪里不知道楚王想套自己话，岂能轻易说出自己的真实计划。 这个时候谁先摊牌，谁就先陷入被动，谁认输。 在谈判条件的时候，谁就会作出更大的让步。 而且对他来讲，楚王这个主动送上门来的，不好好地敲一笔，根本就对不起自己。 “国师就这么肯定皇兄会同意开互市？” 楚王没想到莫呼特竟然不上套，说话滴水不漏，只能进一步提示。 “那是当然，这可是皇帝当着众多大夏大臣以及梁国和周国使者的面说的，岂能有假？” 莫呼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国师，你就不怕柳丞相和你谈判的时候漫天要价？” 楚王心中的怒火蹭蹭地往上窜。 “呵呵，于两国有利之事，又是大夏皇帝当众宣布，我想柳丞相应该没这么大的胆子吧。若是他漫天要价，我派人去告知大夏皇帝，他岂能落得了好？” “国师，我真不知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皇兄的性格你还不清楚吗？你输给皇兄六千匹战马还没有想明白吗？” 楚王一脸怒其不争的模样。 “楚王殿下，你有什么话就明说吧，你这样打哑谜我真没办法理解。” 莫呼特故作不知，一脸无辜的模样。 略等片刻，见楚王铁青着脸没说任何话，他又继续道： “你若是没有其他话说，那我便告辞了。” 他说着微微拱手，作势就要离开。 他吃准了楚王主动找上来定是有所图谋，因而可以稳坐钓鱼台。 楚王面色阴沉如水，胸口起伏不定，片刻后忽然咧嘴一笑：“好，那便恕不远送。” 莫呼特神情一滞。 原本心中十拿九稳的他，却没料到楚王为何会忽然如此表现。 这完全不合常理。 他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楚王，哈哈一笑道：“后生可畏啊！楚王，我记住你了。” 微微拱手，转身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忽然转身：“楚王殿下，我回去后会率大军进攻镇北关，我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你能不能把握机会，就看你自己了。” “此话当真？” 楚王眼底闪过一抹惊喜，兴奋得脱口而出。 “当然为真。” 莫呼特露出一个温和笑容。 “好，只要孤夺得皇位，孤必定与大瀚永为兄弟之邦！” 楚王激动地握住了莫呼特的手。 “楚王，希望你不要忘了今日的诺言，告辞！” 莫呼特拱手，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转身离开。 “孤送国师出去。” 楚王终于得到自己想要听到的消息，激动得快要飞起来，殷勤地把着莫呼特的手臂往外走。 送至客栈外，两人拱手作别。 莫呼特率众返回营地。 “老师，真没想到大夏太后藏得这么深。可是她既然想要扶持自己的亲儿子上位，为何之前又扶持皇帝登基呢？以她之前在大夏的权势，做到这一点应该很容易吧？” 苏迪雅十分不解地问道。 “公主，大夏很复杂。他们凡事讲究个名正言顺。你别看之前太后把持大夏朝政，权倾朝野。但是若她敢没有任何合理的理由，就废掉皇帝，立自己的儿子楚王为新帝的话，一定会遭到群臣反对。 甚至连她的统治都有可能被直接推翻。” 莫呼特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 “谁敢反对，她杀谁不就行了吗？” 苏迪雅仍不解，她不能理解一个权倾朝野的太后，竟然会拿那些大臣没有办法，连立自己的儿子为皇帝都要看大臣的脸色。 “公主，你想得太简单了。大夏的这些官员以及士子，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他们将维护伦理纲常视作他们的使命。 若是太后想要废掉皇帝，另立自己的儿子为新帝，这些官员和士子会一致反对。若是太后以死相威胁，他们会乐于赴死。 他们将其视为荣耀，称为读书人的气节。” 莫呼特眼神悠远而深邃，其中带着淡淡的忧愁。 这么多年过去，即使大瀚开出高官厚禄，能够吸引到的华夏士子依然寥寥无几。 而且前来投靠的士子都是属于人品和学识都比较差的那种。 他用起来也不敢百分百的放心。 因为保不齐这些人哪一天就会像背叛他们的祖国一样背叛大瀚。 “老师，这就奇怪了。既然大夏的大臣如此注重气节，为何他们又常常互相争斗？甚至出现那么多暗中支持商人走私的官员呢？” 苏迪雅疑惑不解的望着莫呼特，她愈发好奇大夏人的思维。 “大夏大臣却是很奇特，他们一方面注重伦理纲常。一方面又有很多贪财弄权之人。而且他们还特别喜欢内斗。 公主，这就是我们大瀚的机会。 若是大夏人团结一致，以我们大瀚的人口与实力，根本就不可能撼动其半分。 想要入主中原更是痴人说梦！ 公主，记住针对大夏人，一定要分而治之。要让他们内部先斗起来，我们才有趁乱入主中原的机会！” 苏迪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第145章 小看了你 “殿下，你要见的就是那个鞑子国师？” 燕青青面色有些泛白，眼神流露出一抹惊恐和绝望。 “是的。” 楚王一脸兴奋之色，并未主意到燕青青的异样：“青青，孤夺取皇位有希望了！” 他自顾自地开始在脑中筹划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完全没有留意燕青青越来越惨白的面容。 燕青青面色惨白，眼圈泛红，苦涩开口道：“青青提前恭喜殿下了。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好，你去吧。明日一早我们回京师！” 楚王沉浸在兴奋之中，随意地回了一句。 燕青青走到门口，回头轻轻的望了一眼楚王，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他竟然为了夺取皇位与鞑子勾结，他不知道鞑子屠戮了多少大夏百姓吗？ 自己的家人就是那成千上万被鞑子屠戮的人中的一部分！ 当初若不是父母将自己藏在地窖之中，恐怕自己也已经被鞑子杀死，早已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回忆过往，一幕幕如电影画面般在脑海中播放。 当初自己初到大夏京师，因为一直对诗词歌赋喜爱，化妆为一名士子模样混入一个诗会。 在那遇见了风度翩翩，轻摇折扇作诗的楚王。 从那开始，自己便为其英俊的相貌和满腹的才华所吸引。 此后多次参加诗会，每次见到楚王都是那样的光彩照人，他就是人群中最闪耀夺目的星辰。 而在一次游园诗会的时候，一个女孩意外落水，自己和他同时跳入水中救人，那一次算是两人真正的第一次接触认识。 而也是那一次，楚王知道了自己女儿身的事。 后来楚王与自己的交往越来越多，越来越亲密，他甚至写诗对自己表达情意。 在得知自己真实身份是暗影阁的人之后，他并未因此而鄙视疏远自己，反而对自己更加关爱，让自己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被人宠爱的感觉。 他从不强迫自己做任何事，他需要自己帮忙做事都是用请求和商议的口吻。 他几乎满足了自己对于另一半所有最美好的想象。 可他为何要勾结鞑子这个大夏的世仇？ 他要夺取皇位，自己可以想办法去帮他杀掉皇帝，帮他铲除威胁他夺取皇位的人，根本就不用与鞑子勾结啊！ 燕青青趴在床上，将头埋在被子里，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不停地滚落，浸湿了一大片被子。 泪水模糊了双眼，脑海中楚王的形象也变得有些模糊和虚幻。 就像是隔了一层纱，看不真切。 不知那层轻纱之后的楚王，是真还是假。 …… 清晨。 楚王早早起床梳洗完毕。 来到燕青青房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青青，起床了吗？准备出发了哦。” 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楚王有些奇怪，往常自己只要走到青青房门前，她就会第一时间将门打开。 今日为何没有丝毫反应？ 难道她睡得太沉？ 楚王稍稍用力敲门，手碰到门，门开了一道口子，门没落栓。 试着推开门，探头看了一眼，发现床上被褥铺得平平整整，屋内并无燕青青的身影。 咦，她人去哪里了？ “青青，青青。” 楚王一边呼唤一边走进屋内，忽然他注意到桌上茶壶压着一张宣纸。 拿起宣纸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娟秀的字迹。 “殿下，青青有事离开，请原谅青青不告而别。保重。” 楚王眉头微皱，眼底光芒闪烁。 “殿下，青青姑娘这是？” 邱虎和张全察觉到异常，走进屋里警惕地打量四周。 “她走了。” 楚王淡淡开口。 “殿下，她为何突然离开？她会不会泄露我们与大瀚国师见面的消息？” 邱虎面带焦急之色，紧张问道。 楚王掏出火折子将信纸点燃，看到信纸化作灰烬，才摇摇头道：“她不会。” “我们要不要去将她找回来？之前已经派人通知了暗影阁阁主，暗影阁阁主前来若是告诉他青青不见了，会不会惹其不高兴？” 张全在一旁有些担忧问道。 “不必了。正事要紧。暗影阁阁主前来，孤与她当面商议，相信许以其国师之位，暗影阁在大夏可畅通无阻的条件，暗影阁阁主会同意的。青青不过是一个见暗影阁阁主的由头罢了。有她没她都一样。我们走！” 楚王一挥衣袖，迈开大步往外走去。 张全和邱虎紧随其后。 一道身影与他们擦肩而过。 那道身影脚步轻快，很快便下楼消失不见。 片刻之后一匹快马冲出悦来镇，直奔京师而去。 官道上扬起一片烟尘。 …… “陛下！有重要情报！” 杨志成火急火燎地冲进御书房。 “什么事？” 苏不凡眉头一挑，看向杨志成。 “刚刚探子来报，楚王与鞑子国师在悦来镇秘密会面。” “什么？楚王？怎么会是他？！确定情报没错？” 苏不凡不可置信地脱口而出。 “陛下，探子亲耳听见莫呼特称呼与其见面之人为楚王殿下。” 杨志成回答道：“另外，还有一个人与楚王在一起。” “谁？” “燕青青。” “燕青青，想不到背后之人竟然是他。楚王，朕的好兄弟，看来是朕小看了你。你在背后搞这么多事情，朕竟然都完全没有怀疑你！你隐藏的还真够深啊。” 苏不凡眼底闪过一抹寒芒，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 “陛下，还有一个消息。” “说。” 苏不凡面色阴沉。 “楚王似乎是利用燕青青为诱饵，派人联系了暗影阁阁主，要与暗影阁阁主合作。” “呵！与鞑子勾结还嫌不够，还想借助暗影阁的力量，楚王真是机关算尽啊。” 苏不凡略一思忖，勾起一抹诡媚笑意：“派人严密监视楚王一举一动，另外派一队人马快马加鞭赶去黔州，朕要知道黔州有什么吸引楚王一定要坚持去那就藩的。” “是，陛下！” 杨志成躬身领命，疾步离开。 “陛下，太后那边……” 伊来福眉头紧蹙，上前一步低声道。 “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派人盯着即可。” 苏不凡凝眉思忖片刻，轻轻敲击桌面果断下令。 “通知侯江来一趟，朕有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去办。” 第146章 不辞而别 苏不凡嘱咐一番侯江之后，侯江面带兴奋笑意离开。 这一次皇帝给他的任务太简单了。 简单到他只需要传个话就能完成。 但这不是他兴奋的理由，他之所以兴奋是又要坑人了。 他长期混迹低沉，又不擅长战斗，坑蒙拐骗就是他的看家本领。 坑人成功能够给他带来最大的快乐和刺激。 回到小院，便低声嘱咐了一番院中假扮为暗影阁阁众的御前护卫，派他们去将燕青青给带回来。 自从御前护卫的探子发现楚王与莫呼特见面之后，就密切关注楚王身边的人，意外发现了燕青青，随后就一直有人跟着她。 她留下书信不告而别之后，漫无目的地来到了京师。 就住在她最喜欢也最熟悉的客栈之中，还是原来那一间窗户对着望江楼的房间。 她坐在窗边发呆。 发现天下之大，自己竟然没有一个想要去的地方。 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回到京师来。 感觉自己的脑子一片混沌，仿佛心中缺了一块。 砰砰砰！ 忽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燕青青的遐思。 起身走向门口，有些奇怪什么人会来敲自己的门。 “谁？” “青青姑娘，请开门。是副阁主让我来的。” “副阁主？” 青青略一思忖，将门打开。 面前站着的是一个看起来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面孔。 男子咧嘴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青青姑娘，我总算是找到你了。” “副阁主派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燕青青打量了对方一眼，开口询问道。 “阁主已经在回来的路上，阁主要见你，跟我回去院子吧。” 燕青青听到对方说出院子，便知道这确实是副阁主派来的。 院子指的就是侯江所住的那个院子，如今已经成为副阁主对阁众发布命令的点。 这只有侯江等人才知道的称呼。 既然师尊发话，那定然是自己没有回去阁中的消息已经被人告知了师尊，自己已经没有办法逃避了。 就乖乖地回去院子，等师尊回来惩罚吧。 燕青青点点头：“好。” 转身取了自己的行李，跟随来人前往院子。 一进院子，就见到侯江满面笑意走上来打招呼：“青青姑娘，你来了。” “嗯。” 燕青青微微颔首，面色冷清淡漠。 侯江知其情绪不高，并未与其多言语，直接命人领燕青青回她之前住的房间，便不再理会。 入夜之后。 燕青青一个人在房间望着窗外发呆。 “青儿。” 忽然师尊的声音传来。 燕青青一惊，抬眼望去，看到欧阳雪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师尊。” 她连忙站起身，开门前去迎接。 “你在想什么呢？一个人坐着发呆。” 欧阳雪上前抚摸着燕青青的脑袋，宠溺问道。 “我……弟子没有想什么。” “有心事？” “没有。” “你就别骗为师了，你从小就是这样，心里藏不住事，一旦有心事就会一个人发呆。” 欧阳雪微笑道。 “师尊。” 燕青青感觉鼻子酸酸的，眼圈泛红，一头依恋地埋入欧阳雪的怀中。 这个世界上还有师尊，不论自己如何，师尊总是自己最坚强的后盾，是自己最温暖的港湾。 可自己之前还那么任性，肯定让师尊担心了。 “师尊，对不起。” 欧阳雪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温柔道：“好了，安全回来就好。” 听到她这么说，燕青青更加感到愧疚，眼泪如决堤一般，滚落下来。 “你这傻丫头，怎么还哭起来了？别哭了。” 欧阳雪轻抚她的后背，宠溺地将她抱在怀里。 安慰了好一会儿，燕青青才止住了哭泣。 不好意思的抹了抹脸上的泪珠，羞愧地躲在欧阳雪的怀中。 “青儿，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欧阳雪轻声细语关切道。 她的话语让燕青青感到浑身无比温暖，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嗯。” “好了就去收拾一下，易容随为师去见个人。” 欧阳雪温声吩咐道。 “好的，师尊。” 燕青青连忙从欧阳雪怀抱中离开，低头不敢去触碰师尊的眼神。 欧阳雪笑着摇了摇头：“为师也去易容一番。” 言罢转身飘然离开。 约莫盏茶功夫，燕青青易容化妆完毕，走到正堂，看到换了一副面容的师尊已经端坐在正堂之中，正在与侯江说着什么。 “青儿，化妆易容的本事越来越好了。不错。” 欧阳雪夸赞一番，起身道：“走吧，我们出发。” 两人登上侯江早已准备好的马车，离开了院子，沿着街道缓缓而行。 “师尊，这是要去见谁？” 燕青青忍不住开口询问。 “一个很重要的客户。” 欧阳雪微笑开口，并未说出要去见的人的具体身份。 “记住，你的身份是我的贴身侍女。待会无论什么情况，没我允许，你都不许说话。明白了吗？” “是，师尊，弟子明白。” 燕青青见欧阳雪说得严肃，也顿时认真起来。 马车在城中穿梭，在连续拐了几个弯之后，来到了一栋不起眼的院子前。 院子内有护卫看到马车，忙上前询问：“请问贵客您是？” “暗影阁，是应约前来拜访你家主人的。” 车夫低声回答道。 “快去给贵客开门！” “贵客请随我来。” 他一边吩咐身后的护卫，一边殷勤地快步走到马车前方带路。 马车跟随他来到院子的侧门，此时侧门已经洞开，马车毫无阻碍地开了进去，直接停到了院中主屋正堂前。 “哈哈哈，阁主远来，孤有失远迎，望阁主莫怪。” 楚王亲自站在正堂前的台阶下，迎接欧阳雪。 燕青青听到楚王熟悉的声音，身体微微一颤，神情变得有些复杂。 欧阳雪用力握了握她的手，低声道：“记住为师刚才的话。” 说完起身掀开车帘，走出车外，笑道：“楚王客气了。” “阁主里边请。” 楚王看到眼前一身紫金长袍，头上点缀着几支金光闪亮的发簪，雍容华贵的欧阳雪，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殿下请。” 两人并肩走入正堂，燕青青紧跟在欧阳雪身后。 “殿下，我那徒儿给你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你派人通知我，我便赶紧赶了回来。” 两人坐下一番寒暄之后，欧阳雪开口道：“不知我那徒儿现在在何处？” “阁主，真是抱歉，两日前青青姑娘不告而别。孤也不知道她去了何处。” 楚王面带歉意道：“阁主，实不相瞒，孤视青青姑娘为知己，那日她来找到孤，得知她是偷跑出来的，孤认为有必要告知你，免得你担心。谁知她竟然不辞而别。” 第147章 惊天秘闻 “孤发现青青姑娘不辞而别之后，便派人去寻找，可惜孤势单力薄，手下缺乏人手，没能找到她。” 楚王的眼神清澈，带着淡淡的忧伤，看上去真挚诚恳。 “你为何不第一时间去通知我暗影阁之人？你没人手，我暗影阁有的是人。” 欧阳雪面露焦急，有些不愉道。 “阁主，孤当时太着急，没想那么多，只想着赶紧将青青姑娘找回来。真是抱歉。” 楚王也没想到暗影阁阁主会如此无礼，按理说自己通知她，她应该感激才是。 现在仅仅因为燕青青不在，她便翻脸，还直接质问自己。 若是还要借助暗影阁的势力帮助自己夺取皇位，岂能让她如此嚣张。 这笔账孤给你记下，等孤夺取皇位后再跟你算！ “好，楚王殿下，既然青青不在此处，那我便告辞了。” 欧阳雪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阁主，请留步。” 楚王急了，连忙出声挽留。 “楚王殿下，还有什么事？” 欧阳雪的声音变得冷清，语气中透露着一股疏离。 “阁主，你难得来一次，坐下喝口茶，咱们谈一谈今后的合作，再走也不迟啊。” 楚王眼底一冷，旋即挤出一个笑容挽留。 “抱歉，我要赶紧去把青青找回来，我们之间的合作一直都很顺畅，具体事务你找之前对接的人就可以了，告辞。” 欧阳雪说完再度迈步往外走。 “阁主，等等！” 楚王连忙开口：“阁主，孤要跟你谈的是一件涉及暗影阁未来的大事。难道为了燕青青你连暗影阁都不顾了吗？难道她比暗影阁还重要吗？” “暗影阁固然重要，可我的弟子对我来说同样重要。殿下说的大事等我找回青青之后再来请教。” “阁主，此事与青青姑娘失踪有关！” 楚王急中生智，决定说一个谎言。 欧阳雪猛然转身，目光灼灼地盯着楚王：“楚王殿下，请讲。” “孤虽然没能找到青青姑娘，但是却已查到一些线索，青青姑娘失踪与我那位皇帝兄长有密切的关系。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青青姑娘就是被他派人掳走的。” 楚王爆出了一个爆炸新闻。 “什么？” 欧阳雪美眸瞪大，露出一脸不可置信。 “阁主，你对此感到震惊是很正常的。在我没有发现皇帝的癖好之前，我也完全不会将青青失踪与皇帝联系起来。” 楚王见暗影阁阁主被自己的话吸引住，心中暗自窃喜，为自己的机智感到骄傲。 决定将这个谎言圆下去，最终让暗影阁阁主与自己同仇敌忾，助自己夺取皇位。 “阁主，皇帝是个色中饿鬼。你知道为何齐王会自杀吗？” “齐王不是造反失败，被软禁齐王府，不甘心自杀的吗？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隐情？” 欧阳雪眉头微蹙，露出思索之色。 “没错，外界都以为是这样。但是我却知道真正的实情并不是这样的，齐王是因为不甘受辱自尽的。齐王一家被捕入狱后，皇帝直接强迫齐王妃侍寝。齐王得知此事后才悲愤自杀的！” 楚王露出一脸悲愤的模样。 “什么？竟有此事！” 欧阳雪惊讶道。 “千真万确，而且如今齐王妃还被囚禁在皇宫之中，日日被皇帝蹂躏。皇帝不仅对齐王妃下手，还对先皇的嫔妃们下手，甚至就连孤的生母，抚养他长大的太后，他都不放过！ 若不是太后身边的太监拼死逃出宫向孤求救，孤都依旧蒙在鼓里！ 孤之所以会冒险暗中回到京师，就是为了找寻机会推翻禽兽不如的皇帝，解救太后及先皇的诸位嫔妃，还有天下黎民苍生。 这样禽兽不如的东西，根本就不配坐在皇帝的位置上！” 楚王面孔因愤怒而变得狰狞，他的表演妙到毫巅，演技入木三分。 不等欧阳雪发问，他又愤怒地继续道：“孤收到的确切消息，当初皇帝下令将青青姑娘押赴刑场斩首，只是为了让青青姑娘屈服。 他早就垂涎青青姑娘的美色，想要彻底征服青青姑娘。 只是没想到却被你派人给救走了。 为此皇帝大发雷霆，皇帝派出了大量人马搜寻她的踪迹。 青青姑娘失踪后，我仔细检查了她的房间，发现其中有残留的迷烟味道，窗户纸也有一个被人戳破的小洞。 这种迷烟，只有大夏内侍才拥有。” 楚王信誓旦旦地说着，表情痛苦无比。 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疼，对他的话更加相信。 “禽兽！真是禽兽！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欧阳雪面露愤怒之色，不停咒骂道。 “我要去将青青救出来！” “阁主，等等！不要冲动！” 楚王眼底闪过一抹喜色，表情依旧痛苦，关切道：“阁主，你这样去无异于自投罗网。不仅救不了青青姑娘，还会连你自己也搭进去。” “哼！一个区区大夏皇宫，还难不倒我。” 欧阳雪面露不屑，自傲道。 “阁主，你有所不知。自从上次齐王派人行刺失败之后，那个禽兽加强了身边的护卫。如今皇宫中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你虽然武功高强，可你一旦进入皇宫就会陷入天罗地网。 而且，若是那禽兽用青青姑娘的性命要挟你，你又如何处理？” 楚王心中乐开了花，面上却是故作担忧，一副为欧阳雪着想的口吻。 “你有什么计划？” 欧阳雪表情严肃问道。 “孤得到消息，鞑子即将对大夏展开进攻，届时那个畜生定然会派大军前去支援。只要战事一起，孤就率人突袭皇宫，誓要铲除那个畜生！ 只是孤手中只有两千护卫，届时恐难以突破那个畜生布下的防守。只希望届时孤公布那畜生的罪状，那些禁军将士会幡然醒悟，否则孤也只能拼死一击了。” “我会调集暗影阁的人，届时与你一起行动！” 欧阳雪果断表态。 楚王闻言面露欣喜之色，激动地眼含泪光疾呼道：“多谢阁主深明大义，孤有阁主相助，定能斩杀那个畜生！” 第148章 彻底醒悟 两人简单商议一番，约定好之后联络方式之后，欧阳雪便带着燕青青乘坐马车离开了。 “青儿，随为师来。” 马车离开楚王的秘密院子不久，就停在了一条小巷之中。 欧阳雪不由分说牵着燕青青的手，纵身跳出了马车，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殿下英明！属下真是服了。” 张全兴奋不已地拍着马屁。 “人已经送走了？” 楚王嘴角上翘，止不住地喜形于色。 “已经送出去了，属下看到马车消失在街口才返回的。” 张全拍着胸口打包票，好奇问道：“殿下，你是怎么想到这样一箭双雕的说法的？属下简直打破脑袋都想不到啊。” “哈哈哈！” 听到张全等人的吹捧，楚王兴奋大笑。 这一次自己这一招却是太妙了。 若不是自己急中生智想到这一招，恐怕与暗影阁的合作就要泡汤了。 “殿下，属下有一个顾虑，若是这青青姑娘回去暗影阁了怎么办？” 邱虎问道。 “呵呵，以孤对她的了解，她肯定是不会回去暗影阁的。这次是孤疏忽了，没想到她对鞑子有那么深的芥蒂。早知道就不带她去多悦镇了。 不过这件事影响不大。她给孤留下书信离开，说明她对孤依旧情根深种，只是因为一时不能接受孤与鞑子交往而已。说不定过两天她就会回到孤的身边。孤只需要温言哄一哄她就好了。” 楚王自信满满的回答道。 “殿下，可是暗影阁阁主与她一见面不就穿帮了？” 张全不解问道。 “哼！你们以为孤这些年在她身上花的功夫是白费的吗？ 只要她回到孤身边，孤就会设法将她彻底拿下。她成为孤的女人，她就会对孤言听计从。孤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到时候骗过暗影阁阁主还不是轻而易举。 如果她不听话，孤会让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最后暗影阁阁主还是会将这笔账算在皇帝头上，哈哈哈……” 楚王放肆大笑。 他感觉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以自己的智慧将他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让他感到无比兴奋，更是让他上瘾般无法自拔。 几名心腹也都跟着大笑，拍马屁直呼其英明。 他们全然没有注意到窗外不远处一棵大柳树上的两团黑影。 …… 马车上，燕青青低头坐在欧阳雪身旁，沉默不语，眼神不停闪烁，心中翻腾如巨浪滔天。 之前因为楚王与鞑子勾结，她只是失望，因而选择离开。 她的离开是一种逃避。 她心底深处的想法，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楚王认识到自己反对他与鞑子勾结，希望楚王能够幡然醒悟，甚至前去将她追回。 当他亲耳听到楚王说的这些谎言，以及楚王用自己与暗影阁比较来说服师尊，让她更加失望。 但是她依旧在心中不断说服自己，楚王他这是权益之计，他为了夺取皇位而行的非常之举。 可这一次师尊带着她潜至楚王院子中，听到楚王与其心腹的对话，则让她彻底绝望。 她对楚王一切美好的幻想和期待都崩塌了，仅存的那一点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原来自己一直都活在楚王的谎言和欺骗中，他从头至尾都是在利用自己，自己只是他利用的工具而已。 他对自己从来就没有真感情。 曾经那些甜言蜜语，曾经那些情诗，都是他掌控自己的手段而已。 他甚至说出若自己不能对她言听计从，他会让自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话语。 这是他真实的想法。 自己真傻啊！ 为了见他一面，几次逃离暗影阁。 只因为他一句话，自己就义无反顾的来到齐王身边，行刺皇帝。 在被捕之后，守口如瓶，只字不提。 听到他就藩黔州，自己马不停蹄地一路追寻而去…… 自己为了他，可以付出一切，吃再多苦都甘之如饴，哪怕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自己以为这就是爱情，至死不渝。 可是自己在他眼中，只是一个可以随时牺牲的工具。 何其可笑啊！ 燕青青只是静静的坐着，面无表情，平静得如同一座冰山。 “想哭就哭出来吧，别憋在心里。” 欧阳雪终于还是忍不住轻轻叹息一声，一把将燕青青搂在怀中。 对于这个自己一手养大，传授其武功的弟子，她将其视为己出。 当初燕青青从京师回到阁中之时，她就发现了其异常。 甚至楚王写给燕青青的情诗她也看过。 当时她还挺欣赏这个有才华的人。 暗中派人调查其身份，得知是楚王之后，对此并不看好。 毕竟自己的弟子燕青青与楚王之间的身份差距太大了，几乎是不可跨越的鸿沟。 因此，她故意下令燕青青必须将功法修炼至圆满才能离开阁中。 却没想到燕青青胆子那么大，竟然趁自己出外的时候，偷偷溜下山跑来京师找楚王。 等到自己收到消息时，她已经因刺杀皇帝而被捕入狱。 之后将她救出，自己询问她谁让她去杀皇帝，她也一口咬定是齐王，说是要去履行当初对齐王的承诺。 自己当时也没将此事往楚王身上想，毕竟楚王一直表现出的状态就是喜欢玩乐，喜欢诗词歌赋，对权力没有丝毫兴趣。 直到自己听到侯江讲述的消息后，才发现自己一直小瞧了楚王，才发现对方竟然藏得如此深。 在经过一番思考之后，决定带上燕青青去看看楚王的真面目，好让她死心。 否则以燕青青的性格，即使自己对她说楚王如何不好，对她说出楚王只是想要利用她这个事实。她也一定不会听的，甚至她会更加义无反顾的投入楚王的怀抱，然后被楚王一通甜言蜜语哄得团团转。 如今确实让燕青青看到了楚王的真面目，可是她此刻的状态却安静的可怕。 她的沉默的样子让人心疼。 欧阳雪心都快要碎了。 有些后悔带燕青青来看到这残酷的现实。 “师尊，我没事。让师尊担心，弟子知道错了，请师尊责罚。” 燕青青坐直身体，对着欧阳雪恭恭敬敬的跪拜行礼。 这一刻，她心如明镜，看整个世界似乎从未有过的通透。 第149章 你怎么在这？ “起来吧，傻丫头。” 欧阳雪心疼的一把将其拿起来，搂在怀中，柔声道：“你若真想开了，为师开心还来不及呢，责罚你干什么？” “你真的没事？你不感到心痛想哭？” 欧阳雪犹不放心问道。 “师尊，我真的没事。不心疼是假的。但是既然已经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又何必再继续伤悲呢？不值得。” 燕青青依偎在欧阳雪怀中，微笑道。 “你真这样想？” 欧阳雪有些吃惊，不敢置信。 燕青青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就太好了，为师担心你想不开。没想到你竟然如此通透。” 欧阳雪悬着的心终于落下，长舒一口气开心道。 “师尊，接下来我们是直接回去阁中吗？” 燕青青低声询问。 “怎么，想回去了？” 欧阳雪打趣道。 “弟子浪费了太多时间，想要回去专心修炼，争取早日功成圆满，好替师尊分担。” “哈哈哈！你有这份心就够了。我们呐，暂时还不能回去。” 欧阳雪心怀大畅，欣慰大笑。 “为什么？难道师尊你真相信楚王的承诺？让师尊当国师，暗影阁在大夏畅通无阻？” 燕青青倏然起身，有些惊讶的望着欧阳雪。 “当然不是。为师还没那么傻。明知对方是个混蛋还相信他的承诺。” 欧阳雪莞尔一笑，对燕青青的表现十分满意。 从燕青青此刻的表现来看，她确实已经完全放下了，这样自己就能放心了。 “那是为什么？” 燕青青不解问道。 “难道你就不想收拾那混蛋一下，看他倒霉？” 欧阳雪狡黠一笑，眨了眨眼睛。 “什么？师尊你有什么计划？” 燕青青露出一脸感兴趣的表情。 “计划呀，为师没有，但是有一个人有。等你见到他，让他告诉你。” 欧阳雪故作神秘卖起了关子。 “师尊，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呀？” “等你见到他，就知道他是谁了。” “师尊，你咋还卖关子呀？告诉弟子呗。” “不行，为师答应过，不透露他的身份。你也不用着急，待会就能见到他了。” …… 马车回到小院。 侯江前来将两人迎回屋中。 见欧阳雪笑容满面，便知道此行圆满成功。 “副阁主来了吗？” 欧阳雪微笑开口问道。 “还没，不过已经派人来通知了，晚点就会到。” 侯江恭敬回答。 “好，那我们先去卸妆。” 欧阳雪随意的点了点头，带着燕青青便往后院她们的寝室而去。 两女卸去妆容，恢复本来面目，欧阳雪重新换回她平常最爱的纯白衣裙，牵着燕青青回到正厅。 苏不凡和侯江坐在屋内喝茶，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到欧阳雪河燕青青。 起身微微躬身行礼招呼：“属下参见阁主。” “狗皇帝？！你怎么在这儿！” 燕青青惊讶的望着苏不凡，脱口而出惊呼道。 “青青不得放肆！” 欧阳雪没好气的瞪了燕青青一眼，歉意的苏不凡微微一笑道：“副阁主莫怪，这丫头被我宠坏了，没有规矩。” “呵呵，阁主客气了。青青姑娘真性情，我很欣赏。” 苏不凡微笑拱手，并未在意这点小事。 “师尊，狗……” “嗯？”欧阳雪瞪了燕青青一眼，燕青青缩了缩脖子：“师尊，皇帝他是副阁主？” “没错。皇帝他便是副阁主。还不快来见过副阁主？” 欧阳雪拿出了师长的威严。 “见过副阁主。” 燕青青有些不解，但还是不情愿的上前行了礼。 “呵呵，青青姑娘不必多礼。我们不打不相识，算是老相识了。” 苏不凡微笑抬手，与燕青青开起了玩笑。 燕青青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想起当初自己刺杀对方不成，反而被对方活捉，脸上便觉得火辣辣的疼。 “你为何会成为我暗影阁的副阁主？” “当然是阁主任命的。” “上次见面，为何你不以真面目示人？害怕我发现皇帝是暗影阁副阁主？” “没错。当时对青青姑娘你到底为谁效力心存疑虑，因此我不能在你面前表露真实身份。” 苏不凡微笑回答。 “那现在你相信我了？不怕我将皇帝是暗影阁副阁主的事情抖露出去？” 燕青青心中颇为不爽，感觉自己被人操控了一样。 “我相信你不会。” 苏不凡依旧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你凭什么如此肯定？” 燕青青感受到苏不凡的真诚，心中的不爽感觉已经消去大半，但是不服输的她兀自嘴硬道：“说不定我一不小心就说出去了。” “呵呵，你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了，损害暗影阁的事你是不会做的。” “哼！” 燕青青轻哼一声，站到欧阳雪身后。 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当初苏不凡吟的诗：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原来副阁主就是皇帝，怪不得他会说那样的话。 他一直都在为国家和百姓殚精竭虑。 可是他为何会成为暗影阁的副阁主？师尊又为何会明知他是皇帝，还要任命他为副阁主？ 他和师尊之间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达成了什么交易？ “副阁主，说说你的计划吧。” 欧阳雪莞尔一笑。 “是，阁主。鞑子入侵大夏已是必然。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看，鞑子已经联络了楚王、赵王和吴王。一旦鞑子发动对镇北关的进攻，待我将京师的禁军调去前线抵挡鞑子大军。 那么楚王、赵王和吴王就会起兵发动叛乱。而且我相信他们三定然会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偷偷将兵马派到京师附近隐藏起来。” 苏不凡开始介绍目前掌握的情报，以及自己的分析。 “那你还等什么呢？赶紧派人将他们抓起来啊，否则等鞑子发动进攻，那时候就腹背受敌了。” 他话还没说完，燕青青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发表自己的看法。 “不，我们不能打草惊蛇。提前抓捕楚王他们，消息一旦传到鞑子国师耳朵里，他就会立即发动进攻。我还没有做好与鞑子一战的准备和安排。” “现在你还没准备好？火都要烧眉毛了，鞑子大军此时攻来那怎么办？” “青青姑娘不必担心。以我对鞑子国师的了解，他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前，是不会轻举妄动的。否则之前他就不会亲自跑来京师出使了。 我相信以他的狡诈，一定已经派人联络了梁国和周国，他会等到梁国和周国大军开始调往与大夏的边境时，发动进攻。” 第150章 贴身保镖就位 “啊，三面围攻，内部还有楚王三人伺机而动，这怎么能抵挡得住？” 燕青青惊呼出声。 “青青姑娘，我已有计策可确保获胜，鞑子胆敢侵犯我大夏，这次定要让他们尝尝我大夏的厉害！至于楚王等人不足为惧。 等我准备就绪之日，就是他们覆灭之时！对于这种胆敢勾结异族之人，朕必诛之！” 苏不凡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这一刻的他显得如此的光彩夺目。 就连欧阳雪都忍不住暗暗点头，表示赞许。 作为一个大夏人，她和燕青青都有着最朴素的爱国情结。 对于异族入侵深恶痛绝，对于勾结异族的夏奸更是欲杀之而后快。 她们可以为了钱，去刺杀皇帝。 因为在她们的观念里，皇帝与那些贵族都是一丘之貉，他们之间的争斗是狗咬狗的闹剧。 但面对异族入侵，她们可以不顾一切的去与异族拼杀，保护同族。 因为她们认为，这是行走江湖的道义。 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 这就是现实最真实的写照。 “那我们做什么？” 燕青青有些热血沸腾，激动问道。 “青儿，正好为师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 欧阳雪不等苏不凡开口，直接接过话茬。 “师尊，什么任务？” “为师要你贴身保护副阁主。若是有人行刺他，就算是你牺牲自己的性命，你也要护他周全，你做到吗？” 欧阳雪忽然一脸严肃的盯着燕青青。 “我……能做到。” 燕青青有些不敢相信师尊会给自己安排这样的一个任务，一时反应不过来，显得有些迟疑。 “看来你并未准备好，罢了。还是为师亲自来吧。” 欧阳雪面露失望之色。 “什么？师尊，你要亲自保护他？” 燕青青震惊了。 “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欧阳雪一脸淡然，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 “可是师尊，他是个男的，而且是皇帝。以什么身份贴身保护他？” 燕青青对此表示不能理解。 “当然是以宫女的身份待在他身边咯。” “师尊，你怎么能扮作宫女？” 燕青青反对道。 “为师为何不能扮作宫女？为了大夏百姓免受生灵涂炭，为师做什么都行。” 欧阳雪眼中满是坚决。 “师尊，让弟子来做。弟子保证一定保护好副阁主！” 燕青青果决道。 “你确定？” “嗯，弟子确定。师尊你应该去做更重要的事情。保护副阁主的任务就交给弟子吧。” 燕青青没有丝毫退缩。 “好，那为师就将副阁主的安危交给你了。” 欧阳雪微微颔首，眼底闪过一抹隐晦的喜色。 “副阁主，青儿从今往后就是你的贴身护卫，她定会护你周全。” “多谢阁主。” 苏不凡微笑着拱了拱手，冲着燕青青咧嘴一笑：“青青姑娘，以后多仰仗你了。” “副阁主不必客气。师尊之命，我定全力以赴。哪怕拼上我这条性命，也必定护你周全。” 燕青青抱拳，话语中透露着一往无前的坚决。 “副阁主，接下来几日，你都到此来，我为你处理你身体上的暗疾。” 欧阳雪见燕青青已经接受了这件事情，便开始准备为苏不凡治疗暗疾之事。 “阁主，这段时日我事情会很多，恐怕无暇前来。不如等解决了鞑子入侵之危再行治疗。” 苏不凡略一思忖，对她的提议表示拒绝。 这段时间正是最为关键的时刻，他哪里有时间浪费在往返前来治疗隐疾一事上。 而且隐疾如今也并不影响自己正常的活动，推迟一点也无所谓。 “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找齐药材，其中一味药材必须尽快使用，否则就会药效尽失，起不到作用了。” 欧阳雪立即反对，略一思忖后咬牙决定道：“我也随你入宫，这几日为你治好隐疾我再离开。” 苏不凡眼前一亮，这确实不失为一个解决的方案，点点头答应下来。 回到宫内已是亥时。 苏不凡原本想着将欧阳雪和燕青青单独安排一个住处，可是欧阳雪断然拒绝了这个提议。 她坚持既然让燕青青做苏不凡的贴身护卫，那就要24小时都待在其身边。 那住处自然不能是距离苏不凡很远的地方。 苏不凡无奈，只能带着她们回寝宫。 心中盘算着待会如何给皇后介绍两女。 皇后坐在桌前，等候苏不凡返回。 这是她每日坚持的一个习惯。 虽然苏不凡已经嘱咐过她好多次，让她早些歇息，太晚就不必等自己。 可她每次都是口头答应的好，实际行动却没有一点变化。 因此，苏不凡每天都尽量早些返回，以免让她久等。 “娘娘，陛下回来了。” 一个小太监飞奔而回报信道。 “好，小翠快命人将菜布置上，随我去迎陛下。” 上官清秋笑容满面，起身招呼小翠，快步向外走去，前去迎接苏不凡。 小翠笑着上前搀扶着她：“娘娘，慢一点，别这么着急。” 一边挥手示意其他宫女赶紧去布置菜。 “臣妾恭迎陛下回宫。” 上官清秋微微福身行礼，笑颜如花。 苏不凡快步上前，一把扶住她的手臂：“婉儿，朕说过多少次了，你与朕之间不必多礼。” “陛下，君为臣纲，夫为妻纲，这个礼臣妾该行的。” 上官清秋幸福的笑道。 起身抬头的时候，她注意到站在苏不凡身后的两名女子。 顿觉眼前一亮。 即使以她一个女人的目光看，苏不凡身后的两女都称得上人间绝色，与她比起来也各有千秋。 “陛下，这二位是？” “她们是来福为我找的侍女，这是雪儿、这是青儿。” 苏不凡面不改色心不跳，一脸平常回答道。 随即扭头对两女道：“雪儿，青儿，还不快来拜见皇后？” “雪儿（青儿）拜见皇后娘娘。” 两女躬身行礼。 “不必多礼，起身吧。” 皇后微笑抬手示意两女起身。 深深的上下打量了一番两女，又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苏不凡。 笑着上前挽着苏不凡的手臂：“陛下，你累了一天，赶紧进殿，臣妾命人给你准备了一些吃的。” “婉儿，有心了。朕还真有些饿了，婉儿与朕一起吃点。” 苏不凡微笑颔首，扶着皇后有说有笑走进大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