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搞事业不谈情，职业替身赢麻了》 第1章 我喜欢每个金主，他掏腰包特酷 “夏小姐回来了，协议提前终止。” “这里有五百万，自己识趣点，离开盛总吧。” 面瘫的霍助理，将盖着盛氏集团绝美印章的支票，从咖啡桌一端推向莫晴岚。 “哇哦！” 莫晴岚星星眼，拿起支票，将阿拉伯数字里的零，仔仔细细数了两遍。 这才抬起漂亮的狐狸眼，讨好地回答，“请霍特助替我转告盛总，感谢他这两年半的慷慨大方，帮我提前迈入了中产。我会记得他的好。” 想象中的一哭二闹、死缠烂打、哀求挽留，通通没有发生。 五百万就打发了。 霍成呆愣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嘴巴一开一合，嘴角耷拉着，偏偏眼底没有一丝悲伤。 “以后知道怎么做吧？”他友情提醒，以及威胁。 “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绝不缠着他；” “过往发生的事，我烂在肚子里；” “倘若偶然遇见了，也一定绕路走，绝不让盛总尴尬；” 看，这就是职业替身的自我修养。 还包售后服务。 莫晴岚像是在说单口相声，条理清晰，智商在线。 和从前那个爱惨了盛总的小白兔，温婉可人的软柿子替身，截然不同。 难道女人天生都是表演家，戴着一张面具，随时变脸？ “盛总还交代，你没毕业，有大好的前途，不要总想着走捷径。毕竟，青春饭吃不了几年。” 这是来之前盛云洲提到的，虽然霍成觉得，似乎没必要，但老板的指令，还是要坚决执行的。 莫晴岚丝毫没在意他的话外音，也不笑嘻嘻，保持专业人士的稳定情绪。 “盛总说得总是对的。只不过这年头，钱难赚，*难吃，大厂都裁员，毕业等于失业。能有青春饭可吃，还不得抓紧吃？” 况且，在莫晴岚看来，出卖脸蛋和脑子，没什么不同。毕竟，都是身体一部分。 说起来，莫晴岚能接下盛云洲这单，成为他的白月光替身，还多亏了这张敲门砖的脸。 两年半前，莫晴岚经历人生至暗时刻。 有多暗呢？ 从云端跌入马里亚纳海沟。 刚考上大学，就传来家族破产的消息。父亲进了局子，母亲带着自闭症的弟弟，每日面对债主，以泪洗面。 穷得裤兜比脸还干净的莫晴岚，急于搞钱，就去了车展兼职当车模。 车展人山人海，美女数不胜数，但莫晴岚是最出挑的一个。 为了展现车的性能，她按照主办方的要求，边跳舞边解说。 一字马，竖劈叉、胡璇十八转…… 这一幕，就这样活色生香的，撞进了盛云洲眼里。 因为莫晴岚有五分像盛云洲的出走白月光，他动了藏娇的心思，做好了“约她，撩她，钞票砸死她”的准备。 莫晴岚至今记得当时的情形。 展位清场，遮阳帘落下，她在车里见到了盛云洲。 颜值果然是全世界的硬通货，俊美无俦到这个程度，简直是造化的宠儿。 五官轮廓分明，下颌线更是刀削斧凿，凤眼的眸子光射寒星。皮肤是极品白瓷的冷白，烈火淬炼的极致骨相，气质绝尘。 他穿着高定的黑色西装，手腕上佩戴黑曜石的星空手表。 几个细节，莫晴岚已断定，这是食物链顶端的人。 “有男朋友吗？”盛云洲红润的唇开启，声音是大提琴的低沉动人。 莫晴岚只用一个呼吸，就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这，说不定是个能给她改命的机会。 她眨眨眼，浓密的睫毛轻颤，上面可以落一只蝴蝶。她说没有。 “扮演我的女朋友，条件随你开。” 莫晴岚注意到了他的措辞，不是“做我的女朋友”，也不是追求，而是“扮演”。 她精准找到了关键。“白月光替身吗？” 盛云洲一愣，对这个新鲜的说法没有否定。 “不同时长、不同内容，是否有特殊要求，都会影响最终的服务费。” 盛云洲的丹凤眼，变成了微妙的扇形统计图。 三分讶异，三分不可思议和四分漫不经心。 这样三言两句说明来意，莫晴岚反手就推给他一个白月光替身大礼包。 盛云洲整个懵圈了。 这么……open吗？不表演个欲拒还迎吗？ 两人一拍即合。 她提供脸蛋和白月光模仿秀，他享受她精心营造的虚假温柔乡。 自此，莫晴岚仿佛自断翅膀，放弃一切底线和自尊，心甘情愿、低到尘埃，成为他笼子里的乖巧金丝雀。 还是“不走肾，只走心”的那种。 莫晴岚表面走心，盛云洲啥都不走。 这种地下情的关系一直持续到，盛云洲的白月光回国了。 媒体铺天盖地报道，莫晴岚想装不知道都不行。 合约期还未结束，莫晴岚，光荣地被盛老板优化了。 但她一点也不难过。 她平生最恨人白嫖。 只要钱到位了，万事都好说。 什么工作能让她一口气赚五百万啊，直接弯道超车十年好不好！ “莫氏理论”说完，霍成听了，竟也觉得有点道理，不好反驳。 可她笑得如此明媚，落在他眼里，就心梗。自动代入盛云洲的立场，为老板不平。 那是云城第一财阀继承人，高岭之花。 多少女人前仆后继，爬床的爬床，传绯闻的传绯闻。 偏偏这个莫晴岚，表现得如此清醒、不在意，莫得感情。 果然，没有叫错的名字。 “莫小姐，恕我冒昧问一句，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盛总？” 莫晴岚已经收好了支票，忽然觉得缺了点仪式感。 电子支付时代，付款都是“叮”的一声，机械合成音发出刻板的“已到账”。 这要是换成现金，或者黄金，堆得跟小山似的，她能在上面表演打滚。 “喜欢，我平等地喜欢，每一个给我创收的上帝。” “盛总可能都不知道，他掏腰包的动作，贼拉帅。” 莫晴岚从身后挥挥手，头也没回，不带走一片云彩。 沉默，是今天的咖啡馆。 成目送她离开。 坦白说，给老板情感公关无数次，像莫晴岚这样好说话、长脑子的，还是第一次见。 本还担心年轻的女孩子，单纯无邪，假戏真做。 没想到就这位，一颗心比钢铁还坚硬。每个微表情，都像训练过似的。 到底什么样的经历，能让一个人只给他人提供情绪价值，而自己平静如深渊，不产生任何波动呢？ 他不懂。 也许盛总，能懂。 第2章 包场大烂片，向视帝推销 结束了一段关系，收获了一笔巨款。 莫晴岚拐进了学校旁的甜品店，放纵自己点了个豪华套餐，权当奖励。 从包里拿出圆珠笔和小本本，将“32岁，钻石盛老五，有白月光，冰盒子”划掉。 关键词后面，是好几页笔记，密密麻麻记着她和盛云洲相处两年半，摸索出来的全部小细节。 干服务业嘛，尤其是高定级别的替身服务，就得不断精进自己的业务，为客户提供超出预期的价值。 她坚信，每个金主爸爸都是一所学校，只要狠狠榨一榨，自己总能有进步。 她可太渴望进步了。 这不，就她手里这个小本子，如果卖给盛云洲的竞争对手，她绝壁还能发一笔。 但莫晴岚是有职业操守的。 一抬手，干脆撕了算了，这样就不用担心某一天，泄露客户机密。 但又一想，万一哪天盛总回头，二进宫了呢？ 虽然她对盛云洲的了解，都形成了肌肉记忆。 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内心戏足足的莫晴岚，正纠结着，甜品店门口的风铃响了，一个戴着渔夫帽、金色眼镜链的美貌男人，走了进来。 脑海中，几个关键词迅速闪过。 28岁，年轻视帝、票房毒药、深度自我怀疑。 他们的相识，说来也很有意思。 那时莫晴岚已经接了盛云洲的单，演了两个月，不得要领。 因为盛云洲总是变态地要求她，一颦一笑，拿腔拿调，举手投足，生活情态……都要与白月光一模一样，一言不合就暴走。 有时他入戏深了，精神分裂，*虫上脑，直接把她当成白月光，要玩一出强制爱，囚禁play。 那莫晴岚哪干？ 她卖艺不卖身！ 况且，盛云洲虽然皮囊极好，活儿怎么样尚不得知，最不厚道在于他根本没提加钱的事。 莫晴岚几次想打退堂鼓，再不伺候这颠公霸总了，太下头！ 可看在钱的份上，她咬牙忍了。 干一行爱一行。 今天她遇见疯批总裁能退缩，明天遇见神金高管也能退缩，这一行干脆不要干了。 轻言放弃，不是她的品质。 既然做不好，那咱就去学，和专业的人学，要交费也要学。 交太多还是舍不得的，都是血汗钱，她本质就是个铁母鸡。 她想到了一个最经济的方法：大半夜，她一个人跑到电影院，买了一张电影票。 偌大的放映厅，只有她一个人。 咋回事，VIP包场了？ 她一问售票员，对方支支吾吾，说电影都要取消排片了，这特么就是大烂片，票房扑得死死的。 烂片，扑街（gāi），她跟谁学演技？ 正当她准备离开时，一个男人来了。 就是年轻的视帝、电影的男主角——郁骁。 起初，她不知道男人的身份。 男人武装得严严实实的，鸭舌帽、太阳镜、口罩三件套，跟个特务似的，估计亲妈来了都认不出。更何况莫晴岚？ 她日常不追星。 暗搓搓要走，可男人和她选在了同一排，她出去，就得从他跟前经过。 她嘿嘿一笑，那意思，借过一下。 男人扫了一眼空旷的放映厅，眼底闪过一抹轻嘲。忽然把他买的爆米花和肥宅快乐水，一股脑捧给她，嗓音清凌凌说：“要不，一起看？这些东西我吃不完。” 莫晴岚竖起了耳朵。 这声音，好好听，和盛云洲的大提琴音质不同，似流水击石，清明婉扬。 不过她依然保持了警惕，毕竟她颜值在线，很有杀伤力的。 指了指自己鼻子，她试探问：“你究竟想干什么？” 男人：“……”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当然是看电影，吃爆米花。” “你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莫晴岚又追问。 这世上就没有一见钟情，只有见色起意。 男人瞬间石化。 三秒后，开始剧烈咳嗽。 莫晴岚后来回想，他大概是被她的big face（大脸）惊呆了。 男人气急败坏地扯下口罩，唇红齿白，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眸光潋滟，尤其鼻尖上有颗米粒小痣，性感又可爱。 莫晴岚觉得有点熟悉，可又叫不上名字。 男人默认她认出了自己，补充说：“我不谈恋爱。我要保持体型，不能吃太多膨化食品，你帮帮我。” 莫晴岚emo。 心里狂吐槽，“你一个大男人不愿意多吃垃圾，就给我这个大美人投喂，你安的是什么心？” 况且出门在外，陌生人的东西，真不能吃。 不过她的职业病又犯了，待人接物、与人处事，秉持“不顶撞、不发火、不反对、不拒绝”的四不原则。 左右钱也花了，索性耐着心坐下来，开始看电影。 十分钟后，莫晴岚终于发现不对了。 这个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分明就是……男猪脚啊！ “现在的明星，这么没架子吗？” “出门都不带保镖和助理吗？” “走到哪里都不用清场吗？” 她居然和一代影帝一起看电影？ 哦，视帝和影帝，那时的她傻傻分不清。 得到了一句回答，“艺人也是人。” 当男人戴上了爱豆光环，莫晴岚就放下了戒心，郁骁对外口碑还是可以的。 该吃吃，该喝喝，中间还闲扯了两句。 即使后面剧情能尬出三室一厅，她都忍住了，坚决没打瞌睡。 这是她能给予的最大尊重，结果把自己憋得眼泪汪汪。 好不容易挨到影片结束，郁骁有点懊丧地说：“难为你了，想睡也不能睡。” 这话听着有点别扭。 但画外音，莫晴岚听懂了。 她在他脸上，读出了失落、彷徨、伤心、备受打击等负面情绪。 而输出情绪价值，是她的本行。 “其实，也没那么难看了。可能我太年轻，理解不了电影里的深沉。” 甭管评论是否中肯，至少是句安慰的话。 郁骁抛一个爆米花在口中咀嚼，嘎嘣嘎嘣响，如他崩溃的心情。 “这就是我大半夜来看的原因。扑街的电影，我从小荧幕转向大荧幕的第五部作品，一扑再扑！票房毒药，简直太特么适合我了。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一直以为自己演技在线的。” 莫晴岚感同身受。 因为她也在很努力地扮演白月光，却总是演不好。 但此刻，她至少可以给他一些安慰。 顺便推销一下她的生意。 “其实，我感受到了呀，你在电影里杀正派卧底时毫不手软，情绪却云淡风轻尺度拿捏得极好。就这段，足以封神。” 她的眼神如此纯粹，感情如此真挚，点评又到位，郁骁认定，她看进了心里。 因为激动，他甚至忘记了男女有别，拉住了她的手，激动地说谢谢。 莫晴岚不着痕迹抽回手，眼睛亮亮的，像看着数不尽的钞票。 “票房毒药的帽子，你总有一天会摘掉的，视帝、影帝、三金大满贯等着你。” “不过机会只青睐有准备的人，或许你需要一个搭子，一个飙对手戏的CP，一个从第三方视角客观点评的剧评人，一个能在你彷徨无措时，持续给你打气、输出情绪价值的人。比如……我！” 第3章 人生如戏，崩溃也要演到底 郁骁这一天受到的刺激够多了，但都不及眼前这个狐狸眼美女给的多。 他蹙着眉，仔细观察她。 以莫晴岚半年多的职业经验，基本可以猜到他心里的小九九。 质疑她追星追到这份上，愿意付出这么多？ 可明星的优越感，又觉得理所当然。 零距离接近自己的爱豆，付出一点时间和情绪，是多少粉丝求之不得的事情。 虽然她很美。 但郁骁的美女粉丝数不胜数，总不能是个美女都能接近他。 万一她居心叵测，蹭他流量，炒作CP，像狗皮糖一样甩不掉怎么办？ 再被媒体曝一个潜规则粉丝，那直接葬送职业生涯。 郁骁思考了几秒钟，“谢谢……你的建议。一个演员的基本素养，是我一生的必修课。但没道理，浪费你这么多时间和精力。” 这样的拒绝，已经够明显。 莫晴岚也没指望三言两语就成单，她从包里掏出来一个设计精美的宣传单，写着她的业务范围、服务报价和联系方式，塞到他手里。 “没关系，拿人钱财，扮人替身，我是专业的。” “今天你不需要，明天说不定就需要了呢。提前给你种一棵小种子。” 说着，她用自己白嫩的指尖，戳戳他心口。 “我该走了，期待郁帝你的来电。” 郁骁遭受了巨大冲击，一颗心破碎了七七八八，又电了七七八八。 以为粉丝要献身，没成想粉丝要掏他的包、拔他的毛。 离大谱的是，最普通的套餐，都是一万起！ 真当他一天208W呢。 这可真是前所未有的奇闻。 两天后，莫晴岚还是收到了来自郁骁的offer。 和他演对手戏。 无关演技，无关情绪，只要是她就行。 他付出的代价是一次一万，一个小时左右。 因为郁骁常年在外拍戏，各地影视城跑，时间不固定。对手戏只有在他回云城时，才能练。他承诺尽量会提前和她约好。 但实际上，他每次都是突然袭击，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一飙戏，就忘记时间，十有八九会拖堂。 像极了高中时期的老灭绝班主任。 亦如此刻，郁骁找上门来了，依然没提前打招呼。 * 莫晴岚只咬牙一秒，就切换出了一个三十度角得体微笑，迎了上去，“郁帝，你来了，这个眼镜链配你盛世美颜，泰酷辣。我刚刚还浏览你的官博呢，想着好久没见了，你就出现了。真是心有灵犀。” 郁帝，是独属于莫晴岚对他的昵称。 郁骁“嗯”了一声，“谢谢，我也是临时回来的，想着给你个惊喜。” 不是惊喜是惊吓好嘛？甜品还没吃完呢。 “甜品你也来一份。”不等他拒绝，莫晴岚压低声音，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爱吃甜品的男人，最温暖有魅力了。我多买了份奶冻西米露，待会打包给你带过去。” 郁骁顺着视线看过去，不远的方桌的确有一碗白莹莹的西米露。 合作了这么许久，他了解，她做事总是滴水不漏。 “哦克。待会咱们对戏。” 不是祈使句，是陈述句，一切理所当然。 莫晴岚转过头，先翻个白眼。 而后安慰自己，有事做就代表有钱赚，时间只好变海绵，挤挤挤出来。 回过头时，已换上了灿烂笑容。“好，我有空。这几天浑身细胞都叫嚣着，好久没和郁帝飙戏了，不舒坦。咱们快走吧，多呆一会就会有人和你要签名了。” 签不签名无所谓，关键这里离学校太近了。 在校园里，她还有业务，万一被云大学子们或金主爸爸们发现，再上个bbs热搜，她一百张嘴不够辨的。 打包了西米露，往郁骁的玛莎拉蒂走时，莫晴岚眼角里闪过一角苏格兰廓形格子裤。 她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右眼狂跳。 这件看似裤子，实则为裙子的主人，在她认识的名单中，只有一个。 冤家路窄。 从旁经过时，格子裤蓦然回首，朝着莫晴岚的方向望去。 强烈的求生欲，让莫晴岚迅速做出了反应。 她灵巧扯上了郁骁的衣领，人脸都埋在他胸前，没有挨上，但错位看，就是超亲密动作。 她的声音也像染了蛊，情欲满满，“郁总，今天是什么角色，我提前预习下？” 郁骁后背僵硬了。 女孩子的馨香萦绕鼻端，隔着薄薄的布料，肌肤的弹性莹润感，越发清晰。 他想到一件事。 当初她答应演他的对手戏，是不是就存了这份心思，假戏真做，借机上位？ 不然，面对他的发疯撕裂剧本，他每次的不守时和突然袭击，她是怎么做到一一容忍，还给他写影评，写角色分析，对戏时水都不喝一口的？ 她，一定喜欢他。 “别急啊，这么多人！” 格子裤迈开脚步离开，莫晴岚嗖地退开两大步，与郁骁保拉开距离。仿佛刚刚那个尾音都带小钩子的女人，根本不是她。 “这次是短剧。”亲密感骤然消失，郁骁眉头一皱，沉声说道。 莫晴岚瞪大了眼。 郁骁这咖位，这资源，居然去拍短剧。 莫晴岚平时也会刷视频APP，主要是为了扩展见识，积累各种梗，以便服务客户时，增加谈资。过程中被大数据推过好几次短剧。 这么说吧，现在的短剧，十有八九开篇就下药、圈圈又叉叉，年代的还要来一波捉女干，打擦边球和“黄色废料”，美其名曰性张力；要么就刻意渲染仇恨，无脑虐。 这不，近来有关部门已下架了很多不良短剧。 莫晴岚心里这么想，说出来的话，却背道而驰。 “短剧啊？短剧好，新赛道，说不定能杀出另一片天。而且大浪淘沙，能胜出的短剧，都是观众用脚投票的结果。你想啊，如果不好看，谁会充钱啊？” 上了车，坐在了副驾驶，莫晴岚把甜品放前面，系上安全带说。 郁骁垂眸，刚刚居然被她撩起了火，还没熄灭。 这样的失控，已不止一次。 “嗯，我成立了短剧工作室。既当老板，也当主演。” 莫晴岚：“……” 好吧，贫穷果然限制了想象力，还以为是资方胁迫他演呢。 郁骁这波儿炫富，将莫晴岚的仇富值拉得满满。 第4章 有奶就是娘，没奶就拜拜 “太好了啊，郁帝你自己当资方，就不怕外行指挥内行了。我相信郁帝出品，必属精品。” 玛莎拉蒂驰骋出去。 郁骁的工作室兼行政公寓，在城东。而云城大学在城西，相当于要穿越一个对角线。 汽车显示屏上，时间4：20。 郁骁将剧本抛过来，扯扯嘴角，“本来想到地方再给你看的，谁叫我们晴晴太敬业了呢！我猜你迫不及待想了解剧情了吧。” 莫晴岚内心闪过一万头草泥马。 她不想车上看，她的美丽狐狸眼吃不消。 她还想车上补一觉呢。 好吧，都是奢侈。 她能拒绝金主爸爸吗？至少表面上不能。 “《诱，你，沉，沦》，这是剧名？”莫晴岚一语成谶，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第一幕，果然是emmmm…… 霸道总裁强制爱，世风日下！ 偷懒的编剧！ 偷懒的剧组！ 偷懒的资方！ “我还担心，你会说我不爱惜羽毛呢？可市场就是这个行情，你不拍总有人拍。” 郁骁一副哀己不幸，恨己不争的样子。 莫晴岚早在心里骂了八百遍了。 可洞察客户的真实情绪，并给予正向反馈，是她的本职工作。 “不，郁帝，我一直认为，市场总有烂片，可没有烂角色。你演出自己的风格，自己的特色，说不定还能引领短剧的风向标啊！” 果然郁骁听了眉头舒展开，唇角也弯弯，“待会你和我对第一幕剧吧。我本来想和女主对的，但她背景有点硬，是云城豪门盛氏总裁的白月光。真拍时，估计也是错位，我的演技怕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你的颜值不在她之下，一定能激发我的全部表演天赋！” 莫晴岚疯了！ 豪门盛氏总裁，不会是她的客户——那个盛总吧？ 她要代入夏小姐的戏份？ 她现在原地去世还来得及吗？ * 说好的一个小时，但因郁骁太沉浸，排练起来时长又翻倍。 这部短剧主打虐恋情深，第一幕正是莫晴岚扮演的白月光回国，而郁骁扮演的总裁，为她打造了一个“金笼子”。 金屋藏娇，囚禁文学。 这个过程中，两人有肢体碰撞。 郁骁的情绪十分饱满，先前爱而不得的痛，此时失而复得的喜，未来患得患失的忧，和盘呈现。他的桃花眼莹莹润润，眼尾泛着红，疯批之余，又给角色增加了几分破碎感。 在他亲手将白月光送进笼子，推搡的过程中，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使莫晴岚腿部撞上了栏杆，划破了一块。 血立刻渗透出来。 “晴晴，对不起，你流血了。疼不疼？” 内疚，只需要一个眼神。 任谁看了郁骁，都是深情款款的模样，摄人心魄、惹人心动。 莫晴岚痛地眼泪在打转，唇角肌肉微不可察地抽动，却仍然勉力扯出一丝微笑，手捂住了伤口。 这群客户是真颠啊。 盛云洲光明正大的颠！ 这个郁骁则是黑芝麻馅的颠，拨开瓤才能看到。 就关笼子这个撕扯动作，他不止一次撞到她的腿。 若说无意，莫晴岚都不太相信…… 幸好她的身体有自愈功能。但这是她的秘密，不想被他知道。 等到她还清债务，一定把这些金主爸爸，通通拉进黑名单。 “不疼！我没事的，你看错了。” 郁骁拨开手时，腿部果然光洁如初，一丝伤痕都没有。 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刚刚明明看到了血。他长舒了一口气，柔和地笑道，“没受伤就太好了，不然我今天都要难过死了。” 难过吗？郁骁扪心自问，不会。 他只是喜欢看她被他的演技和魅力，迷得找不到北。即使疼痛也要强忍着。 因为当初，她获得了和他一同观影的机会。 她却毫不感恩，没有半分感动，还妄图要赚他的钱。 好吧，这段位比那些粉丝小白高好几个档次，并成功吸引了郁骁的注意。 而现在，两年相处下来，她屡次被他戏弄而不自知，为他弥足深陷到无法自拔，郁骁只觉得无趣又乏味。 该是说拜拜的时候了。 至于她会不会伤心，谁在乎呢？ 想到她以后头铁地坚持联络他，给他发小作文，他就忍不住翘起唇角。 莫晴岚做戏做全套，惊艳称赞：“郁帝，你表演得太好了！不，应该说你就是霸总本总！女粉丝们最喜欢这样偏执、病态又激烈的爱了，谢谢你让我切身体会了一把。” * 下午7：20，莫晴岚从郁骁工作室出来。 送她的是郁骁的经纪人——麦婧，圈内都叫她麦姐。 她穿着精悍利落的高级灰职业装，颧骨偏高，一看就是白骨精，处事风格强势。 “一晃，阿骁和你对戏这么久了。他不止一次和我说，特别感谢你的付出。” 莫晴岚心里升起一丝异样。 一般客气的寒暄，往往为后面的转折铺垫。 她不动声色。 “麦姐太客气了，都是我应该做的。况且，能和当代最年轻视帝，未来影帝对戏，这是多么……难得的经历。” 麦婧打量她。 都说对手是视帝了，可她每次收钱还那么欢实。 如果不是郁骁亲口说，她都不敢相信。 掉钱眼了吧。 麦婧嘴角一抹嘲讽，转瞬即逝。 “短剧的拍摄周期很短。我们预计会在下月中，在云城举办小型发布会。到时候你可一定记得要来啊。” 很多电影上映前，都会搞路演，大肆宣传。 短剧搞发布的，莫晴岚还是第一次听说。 邀请的嘉宾，多是资深影评人、剧评人、常年霸榜的大粉头。 其他的人就要花钱了。 麦婧说完，就没下文了。 呵呵，不提供内部邀请或门票吗？ 莫晴岚依然保持得体笑意，商业夸赞特别溜。 “我记下了，郁视帝的一小步，短剧的一大步。相信这个新赛道，会因他的进入，带来全新的面貌。” “嗯，阿骁以前是艺人，就忙得不可开交；现在自己做老板，我想你都懂的。所以你们的……合作，不得已要终止了。” 终于切入正题了。 看来郁骁想终止这种雇佣关系。 莫晴岚没有意外。 交易不是交心，总归有个时限。没道理一直进行下去。 只是她到底有些不舒服，郁骁他大可自己说，为什么拐着弯让麦姐交代呢？ 怕她纠缠不清？真想多了。 “明白。麦姐还有别的事嘛？” 麦婧：“……” 和预想的不一样。 她居然如此镇静，云淡风轻。 “阿骁不忍伤别离，才没出面。你还有什么对他说的吗？” 恰在此时，莫晴岚肚子发出咕噜一声，从甜品店出来后，一直没吃东西。 那点能量现在都耗光了。 “谢谢，郁帝的慷慨？” 麦婧一噎。 “那我走咯？” 麦婧无话可说。 有奶就是娘，无奶就拜拜的家伙。 第5章 成了云城大学女生公敌 “她……没有说什么？” 此刻的郁骁，坐在金笼子上，两条大长腿，荡啊荡啊很悠闲。 麦婧抱着手臂，将莫晴岚的原话，重复了一遍。 郁骁露出了迷之困惑。 情绪稳定、云淡风轻，是莫晴岚的一贯风格，但和郁骁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那，下个月的发布，她会不会来？”郁骁追问，对这个答案，他充满期许。 “她说，她记下了。” 郁骁一手成拳，砸在另一个手心。 “晴晴从来没让我失望过。” 他在心里补充，他的每一个要求，她都有做到； 她说记下了，就一定会来； 当然，要付出点代价。 但这，不恰恰是她喜欢他的证据吗？ 他高兴地一跃而下，低头时蓦然发现，笼子柱子上，分明还沾着一点血迹。 为了怕他担心，流血了都能忍。 她真是太喜欢他了！ * 莫晴岚就近上了公交车。 周四这一天，可真充实啊，丢了俩客户，净赚五百万。 以后这天晚上就空出来了，看来需要发展新客户了。 时间管理大师的她，不允许自己这么空档。 对金钱不上心，天理难容。 一个小时后，莫晴岚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点了一份外卖。 为了方便开展业务，她在校外租了一间单身公寓，里面存储了很多道具。 单是衣服的风格，就包括不限于邻家女孩风、淑女风、熟女风、中性风、制服诱惑小护士风…… 因为见不同的人，扮不同的替身，穿不同的衣服，说不同的鬼话。 这些倘若被室友们发现，一定骂她大变态。 莫晴岚从包里拿出小本本，划掉郁骁，又对着明天的课表，看了一下。 明天有两节人文社科的：一节是人格心理学，一节是西方艺术史。 这是她照着隔壁班顾天易选的，也是她的客户之一。 关键词是：21岁、计算机系、校草兼学神、女生过敏症。 和莫晴岚同岁。 选手顾天易，也相当有意思，个人简历超牛皮。 高中拿奖拿到手软，本该被保送帝京顶尖大学的。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放弃了，上了云城大学最好的专业——王牌计算机系。 他为人高冷，几乎不与人交流，一心学习、竞赛、夺冠。 但架不住一张脸好，女孩子们前仆后继。 说掷果盈车可能夸张了，但就是情书不断，当街表白的也很多。 莫晴岚一年前初见顾天易，她正在参加定向越野，而他晕倒在草丛边，裸露在外的胳膊、脖子上，都是红疹子。 “同学，同学，你没事吧？” 她小心翼翼靠近，俯身，用手指戳了下顾天易的衬衫。 顾天易拧着眉，闭着眼睫毛轻颤，显示他此时很痛苦。“别……别碰我。” 莫晴岚不是爱管闲事的主儿，但毕竟这里是校园，对方晕倒的地方有点偏。 别是中风或癫痫，救治不及时，再严重了。 “要么，帮你叫个120？” 男孩子睁开了眼。 那张脸完好无损，没有一颗红疹。皮肤冷白色，跟一块美玉似的。 “这皮肤质感，快赶上金主爸爸盛云洲了。不对，他比盛云洲年轻，年轻就是最大的资本。”她在心里评判。 可男生分明说不出话来了。 而他穿的衬衫，莫晴岚在盛云洲的衣橱里见过，国外一个小众品牌。 说不定是一场善缘呢。 她嘀咕了一句，“我都是看在你颜值的份上”。 说着拉起了顾天易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男生很瘦，但架不住个子高。重量全压在她身上，她还有些吃不消。 “你坚持一下哈，校医院就快到了。”她做着心理攻略，自我安慰。 “不用。” “不用啥？有本事你自己走到校医院？” “不用看我脸。” “……就看你、就看你！没嫌弃你就知足吧。” 莫晴岚不是没见过美男，是见的太多了。又颠又蛇精病的霸总盛，死演戏的腹黑郁，但客户与同龄同学，到底不一样。 “求之不得。”男生说。 两个人顶着嘴，一路上被人围观，指指点点，莫晴岚使了吃奶劲儿，把人送进了校医院。 她后背都打湿了。 * 事后，有中年美妇找上了她。女人穿着绸类的长裙，身材婉约。大波浪的柔软长发，别有一番风情。颈间是美杜莎的项链，闪闪发亮，个性十足，映衬她如女王，想来价值不菲。 女人强势地问：“你愿不愿意呆在天易身边？主要职责是，不让别的女生靠近他。但你，也不能心动。一旦你犯规了，我们的雇佣关系就此终止。” 莫晴岚明白了，挡桃花啊。 这她擅长。 动心，断然不会。她已经修炼了外热内冷的冰山神功，对同样的冰山只有排斥的份。 但，莫晴岚一直坚信，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为什么选我呢？顾夫人，恕我直言，你的任务似乎人人都能完成，我的独特竞争力何在？” 顾夫人凝着莫晴岚的小鹿眼，眼前的女孩子，心思似乎比普通女大学生还深沉。 “第一，你这张脸，有足够的说服力。丑八怪是不会让其他女孩子们望而却步的。” 这算是夸奖了，但莫晴岚脸上不见任何的张扬和得意。 “后面的原因，才是至关重要的吧？” “不错。天意的体质特殊，女孩子的肢体接触，会让他起红疹。但据我们观察，你送他去医院时，他并没有加重的迹象。” 莫晴岚目瞪口呆，还可以这样？ 她这是什么天选基因？ 活该她赚钱啊。 她当即将自己的宣传单拍了出来。“顾夫人，您看看选哪个套餐？” 顾夫人的手指如丹蔻，修剪得完美无缺。只瞟了一眼就放下。 “钱不是问题。我希望你能对照着天易的课表，选一些人文社科。这些课选的女孩子太多了。你在课上留一只眼看他就行。” 这个要求简直是送分题。 “顾夫人您放心，以后我就是顾学神的最后一道防线。” 想接近他，莫晴岚直接电晕她们。 “还有，交易在你我之间达成，不要让我儿子知道。既然是守护者，那就默默守护。” 最后双方约定，一个月十万块。顾夫人当场预付了一个月的费用。 自从莫晴岚公然出现在顾天易身边时，似乎一夜之间，她成了云城大学女生公敌。 大家可以坦承自己的失败，却无法接受别人的成功。 凭什么她莫晴岚坐在了顾学神的身边呢？ 迎接她的，是一桶冰冷的水，从教室的门框上掉落。 第6章 瓦解情敌阵营，一顿饭功夫 前一天，莫晴岚开始执行计划，守护校草；今天，一桶水落下来，她淋了个浑身湿透。衣服粘在身上，美好的曲线，一览无遗。 教室里响起哄堂大笑，同学看着她，像看一个跳梁小丑。 不知好歹，不自量力！ 先她一步进教室的顾天易，眸色微深，却什么也没说。 莫晴岚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容中带着些许的轻蔑和无聊。目光，从每个人身上刮过。 “谁干的？” 众人依旧笑嘻嘻的，不屌她，任她唱独角戏。即使有两个男生不忍心，也被身边女生按下。 莫晴岚想到了昨天做的功课。 校园BBS上，有一个预言投票贴，长期有效，供大家选出最有可能拿下顾学神的十大美女。莫晴岚把每个人都学号和照片，都人肉了一番。 哦不，是搜索。 如果她们不招惹她，那大家相安无事；如果她们挑事，那她也不介意回以颜色看看。 “有胆量做，没胆量承认吗？”她又追问一句，音量提高。 依然没有人回答，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嘟囔着：“有本事自己查啊。想追顾学神，总得有几把刷子吧！” 莫晴岚冲着说话的女孩子一笑，打了个响指，竟有几分邪魅之美。 “你说得对！这里是云大，公然发生集体霸*凌事件，学校不会置之不管。我会和教务处申请看监控。谁做的好事，一看便知。” “你们猜猜看，学校会怎么处理呢？批评、记大过还是劝退？” 有个女生站了出来。一身名牌，捋了下后背长发，好整以暇。 她身后还有两个女孩，想来是好姐妹，同一个阵营的。 “就整你！有本事你去调啊！” 窃窃私语在一瞬间响起。莫晴岚回头，发现执教老师来了。 她甩了一下身上的水，溅到那女生身上。 女生眼底闪过浓浓的嫌弃和厌恶，往后退。 莫晴岚却刹那间身子前凑，在她耳边落下一句话，“美女，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下课了别急着走，我等你。” 莫晴岚抛了一个电眼给她，就大摇大摆走到座位，依然是顾天易旁边。 顾天易没有说话，但也没反对。 上课期间，几十双眼镜盯着莫晴岚。 可大家发现，莫晴岚听课十分认真，反而是顾天易给她传了一个小纸条。 拿到纸条的莫晴岚，360度原地转一圈，挑衅地做了个无声展示。 这样的小动作，让众人更愤怒。 下课后，莫晴岚没追顾天易，拦住了课前使绊子的女生，“聊聊？” 两个字轻飘飘的。 女生自然不会被她唬住，她家里也不是没背景。“你想聊就聊，你以为你是哪根葱？” 莫晴岚勾着嘴角，手指尖夹着小纸条，像得胜的将军。 “凭我坐在了顾天易身边，而你一次次遭遇滑铁卢。” “凭他主动给我传纸条，而你的媚眼，他熟视无睹。” 女生被气得一噎，“你才抛媚眼呢，你就是斗鸡眼！” 莫晴岚轻声笑，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真的很好笑。“我说集美……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吗？” 女生：“……” 下意识咽了口口水，想。 三言两语就被拿捏的女生，乖乖地跟着莫晴岚走了。 谈判的地点，选在了食堂。 因为莫晴岚肚子饿了。她点了个鱼丸米粉。 “有话快说，有……”女生不耐烦，眉毛拧成一条线，催促道。 食堂里好几道视线，落在这边。 因着莫晴岚在云大，也算系花级别的。而昨天的BBS十大，直接把她送上了校园名人榜。 现在一举一动，也小有关注度。 “听说，你在BBS上高居榜首，是最有可能追到顾学神的。可我看你还没追到，不如把你的失败经验，拿来分享，给我乐呵乐呵。” 女生：“……” 好气人有没有？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讨厌，往人伤口上撒盐，还想窃取她的经验。 见女生气鼓鼓地，像个小河豚，莫晴岚“砰”地拍了一下桌子。 女生扑棱棱站起来，吓得。 “你以为我是吓大的吗？” 就见莫晴岚移开手掌，露出底下的纸条，“想知道顾学神给我写的什么吗？” 想！ 女生出手如风，将纸条捞在了手里。 打开一看，一愣，随后哈哈大笑出声。 “我不谈恋爱，你别追了。” 原来顾学神给莫晴岚的小纸条，是这样的内容。 她和所有的女生，有什么区别？ 既然确定莫晴岚也不过是青铜，女生的高度警惕心，不自觉放松了。 “就这，还以为你多大的本事呢！” 莫晴岚从她手中，抽回纸条，小心翼翼，珍而重之。 “你要看到这九个字背后的含义。” 她的话，听起来更像故弄玄虚。 “这么直白的话，难道还藏着什么告白的情话？藏头，哈哈哈！”女生笑得前仰后合。 “对啊，他在关心我。”莫晴岚抑扬顿挫，还是标准播音腔。 “联系今天发生的事，你们针对了我，所以昨天没给我一个眼神互动的顾学神，动了恻隐之心，今天给我传了小纸条。因为他是善良的，不想我被孤立、被排挤，我对他是特殊的。” 莫晴岚慢悠悠分析，嘴角始终挂着笑，仿佛已胜券在握。 女生被她的笑容，惊呆了。 我艹，好有道理。 但承认自己的失败，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她梗着脖子红着脸反驳：“这都是你脑补的，可笑的精神胜利法！” 她不相信顾学神会对莫晴岚青眼相看。 “等会儿，我的米粉好了。”莫晴岚吧嗒吧嗒小碎步，去柜台端回来食物，先吃了一大口，满足地斯哈一声。 “你信不信，你们大可以继续针对我，但只会让顾学神心中的天枰，向我倾斜。因为人，都是天然同情弱者的。我适当示弱，就能堂而皇之走进顾学神眼里。” 女生微张着嘴巴，显然认可了莫晴岚的观点。啊不。歪理邪说。 “照你这么说，我还成了你们的催化剂？” 莫晴岚熟稔地接过话茬，“bingo。集美这个总结相当到位。相反，如果咱们各凭本事，那顾学神说不定就会平等地拒绝我们每一个人。谁都没有了特殊性。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 女生眼珠儿滴溜溜转，消化莫晴岚的话，可信度有几分。 忽然，她恍然大悟。 “说来说去，你这是在向我们求和！” 莫晴岚又喝了一大口汤，“我说，你真不吃饭啊？小心得厌食症。” 明晃晃的小诅咒。 女生简直哭笑不得。 她想搞校斗，对方完全不理这一茬。她的重拳出击，打在了棉花上。 “我向你开战呢，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再认真不过了。”米粉已经见底，莫晴岚做总结陈词，“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大家各追个的，全凭本事多好。” “我这个人不愿意内卷。我想着，你反正也失败很多次了，不如先停一停，看看我怎么追。踩在我这个巨人的肩膀上，总结好了经验，才好继续出发嘛。” 女生思考了一会，朝她伸出手，“我以后不针对你，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手段。” 就这样，一顿饭的功夫，莫晴岚和那女生达成了休战。 至于那个小纸条，根本就不是顾天易写的。 女生们监视莫晴岚，可她没有任何小动作，大家就烦了。莫晴岚趁机，自己丢了张纸条给顾天易。 顾天易不解，把纸条丢回来，就被大家看见了。 一切都是莫晴岚自导自演。 和莫晴岚和解的女生叫阮丹菲，现在已经成了莫晴岚的死忠粉。纯纯拜倒在她的魅力之下。 转眼一年多，莫晴岚还在追，但她们早就放弃了。 第7章 方便面攻胃，耍点心机攻略他 第二天，莫晴岚背着鼓鼓囊囊的大书包来上课。 上午第三、第四节课，是人格心理学。 阮丹菲早就来了，冲着她挥小手，座位拍得叭叭响。 大学选课，除了同专业的必修课，选修课能选到一个班的，都是小概率事件。 管理系的阮丹菲之所以选这一门，纯粹是为了看校草顾天易，以及看系花莫晴岚怎么追校草的。 “哇哦，你带的什么？”阮丹菲不客气，伸手就要去扒拉书包拉链。 “啪”！ 鸡爪子上挨了一下，莫晴岚嘴角上挂着笑，下手却毫不手软。“天机不可泄露，这个是给你的。” “呜呜呜，晴晴你重色轻……” “友”还未说出口，一盒颜值超高的马卡龙朝她推过来。 阮丹菲家境不错，好吃的、好玩的也没少见，可莫晴岚每次投喂的，仍然让她惊喜。 “你吃的可太好了！这个牌子在欧罗巴，很受欢迎的。晴晴，你真是我亲姐！” 瞧瞧，有奶就是娘的，可不止莫晴岚一个。 这马卡龙还是她从盛云洲那顺来的。 莫晴岚吃甜少，借花献佛，完全不心疼。 况且，阮丹菲可以帮她搞定其他潜在竞争对手，买卖不亏。 “以后就没有了。”莫晴岚大喇喇说。 “……姐，你说，我最近是哪里做得不够好吗？”沙雕少女阮丹菲眼泪汪汪，连忙表忠心。 “哦，这个马卡龙要断供了。” 金主爸爸都没了，可不断了供应吗？自己掏腰包，莫晴岚舍不得。 “不过还有别的，放心，有姐一口吃的，就有菲菲你的。” 这满满的江湖气。 阮丹菲感动得眼圈红红，“有姐真好。唉对了，校草咋还没来呢，心理课的李老师最爱点名了。” 以前有相同的课，莫晴岚都提前去校门口接人的。 顾天易总淡淡地说，我认得路，不用你接。 莫晴岚笑得甜美，像一朵风情摇曳的花儿。 “想陪你多走一段路嘛。万一哪个花痴的，给你丢沙包或苹果，我好替你挡一挡啊。” “没人丢沙包。”顾天易小声分辨。 谁表白丢沙包啊，那不是傻叉吗？ 傻叉，是莫晴岚的口头禅。 顾天易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女孩子，说话这么糙。 莫晴岚咯咯咯笑。 她分明看见人冷话少的顾天易，耳朵尖红了。 “桃花菊花玫瑰花，我也通通给你挡。” 顾天易无语。 顾天易自闭。 顾天易见她屡说不改，也就随她可了。 一年相伴，莫晴岚估摸着，巴甫洛夫效应也该产生了，习惯一旦养成就要收网。 所以她今天没等顾天易，自个先来了班级。 “放心，点名前他肯定到。”这句话，是对阮丹菲说的。 同学们陆陆续续进了教室，大家都不由自主先看莫晴岚。 “今天莫晴岚有追到校草吗？” 这已经成为校园bbs一个长期热点。据说还有人以此为题，开始在青春文学网连载，收益还不错。 脸上没有一丝多余表情的李丽霞老师到了，拿出名单就开始点名。 教室瞬间被乌云笼罩。 点名是要计入成绩，影响最后学分的。 “顾天易！” “到！” 这一声，是从教室门口传来的。 顾天易今天穿着休闲的天青色T恤和长裤，看起来活力满满。 只是他的模样有点狼狈，大概跑得急，气息微喘，额头蒙了一层薄薄的汗。 在众人的注视下，顾天易走到后排安静的角落。拿书本和笔记的时候，往莫晴岚的方向扫了一眼。 偏偏莫晴岚也在看他，粲然一笑，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 顾天易立刻低下了头。 没有人看到，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中场休息的时候，莫晴岚背着大书包，咣当撂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 所有人的视线，立刻聚焦过来。 莫晴岚要出手了。 大家好兴奋。 “帅锅，周末爬山露营，一起去好不？野餐的食物我都买了。”莫晴岚叉腰，狐狸眼眸里，光彩盈盈，笑得明媚。 男生们好羡慕，窃窃私语问，“野餐都有啥啊？” 阮丹菲看着手上仅剩两块的马卡龙，顿时不香了。 数量就比不过。 顾天易低着头看书，回了一句，“我不要。” 莫晴岚也不见恼怒，语气听起来还是甜丝丝的，“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你如果不要，就随便丢掉。” 说着，她扯开包的拉链，将野餐零食一股脑全倒了出来，洒了一地。 众人全部震惊。 方便面、火腿肠。 火腿肠、方便面。 有几个女生憋不住，大笑了出来。 “你约校草去露营，就吃方便面加火腿肠吗？哈哈哈……” 太寒酸、太小气，也太拿不出手了吧。 阮丹菲看着盒子里的马卡龙，再次感叹姐姐还是爱她的。最起码比方便面，强百倍吧。 顾天易嘴巴微张，半天没阖上，眼底都是疑惑不解。 不成想，有别的男生上前，拿起了一盒桶面，“没人要是吧，没人要归我咯。” 女孩子或许不懂。 在男生宿舍，最受欢迎的食物，恰恰是方便面。 起晚了来不及去食堂，一桶方便面。 半夜自习回来肚子饿了，来一桶方便面。 兄弟几个开黑打游戏，一人一桶方便面。 张三桌子上，游戏机、平板、耳机没人动，方便面一个晚上就只剩下桶。 莫晴岚忽然喊了一嗓子：“顾学神送大家方便面，想吃的自己拿。” 呼啦啦人群动了，龙卷风似的，好几个男生把方便面给瓜分了。大家笑逐颜开，“美女，谢了哈。” 莫晴岚用大拇指，指着顾顾天易的方向，“甭谢我，谢顾学神。以后看到顾学神有麻烦，哥哥们也帮衬一把。” 顾天易有什么麻烦呢？无非是被美女骚扰啊。 男生们当然不希望美女们眼中只有顾天易了，帮忙挡一挡桃花，举手之劳啊。 嘿，双赢。 “谢谢顾哥。” “谢谢顾学神。” 大家笑嘻嘻应了，做鸟兽散。 课间铃声响了，大家各自回座位，只有莫晴岚坐到了顾天易身边。 她当然没指望靠方便面感动顾天易，那是做给其他男生看的。 男生们嘴上不说，谁心里不对顾天易有微词？借着这个机会，给顾天易结一个善缘，还收买那些男生来转移云城大学女生对莫晴岚的炮火。 一箭N雕。 我可太聪明了。 活该我赚钱！ 莫晴岚心情大好，“chua”地扯下一张草纸，飞快叠出一颗心形，在上面写了几个字，推给顾天易。 顾天易打开，只见上面写着，“你，今天为什么迟到了？” 他不假思索，也在心上落笔，“我，迷路了。” 曾几何时，顾天易斩钉截铁地说他认路。 可在她等了他一年后，他习惯了她的身影。 本以为今天是她耽搁了，他一直在校门口等她，直到上课前最后五分钟。 他是一路飞奔而来。 原来一个人走路，有一点点孤独。 莫晴岚勾着唇角，提笔唰唰唰，“好，那我以后继续等你。” 传纸条至此，本该结束了。莫晴岚没想到，顾天易又传过过来了，上面小字密密麻麻。 “暑假你打算怎么过？” “我应该留在云城兼职吧，把下学期的学费赚出来。” 其实她的学费早赚够了，但都用来还债了。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 顾天易犹豫了两秒后，又在纸上写下，“暑假第一个周六，是我生日。你，能来吗？” 莫晴岚：“……” 第8章 回击小姨子，饭碗保卫战 不是，哥们，你不是不近女生吗？这么快就被我攻略了？不能够啊！ 莫晴岚心中警铃大响。 心形折纸已经写满，顾天易重新从本子上撕了一条，“我可以按照你兼职的报酬，付给你。” 换了以往，有钱赚，莫晴岚早就答应了。但今天的顾天易，显然不对劲儿。 他邀请她参加他的生日，到底几个意思。 作为职业替身，莫晴岚深知，她随时随地面临两个深渊：不能爱上客户，这样往往会让自己人财两空，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但也要谨防客户爱上自己，拉扯纠缠最伤神。 “你的生日，在家里办吗？”她试探着问。 顾天易在纸上写，“家里会办，但我可以出来。” 出来、两个人、庆生？ 莫晴岚越发觉得危险。这一天，顾天易和她说的话，比他一年都要多。 “我要梳理一下我的安排，有些在家政那边提前安排好了，不好放人鸽子。但我保证，就算人不到，礼物一定到。”纸条推给他时，莫晴岚抬眼看他，眼神清澈又真诚。 顾天易的失落一闪而过，重重点了点头，用唇语说，“等你的消息。” 莫晴岚长舒一口气，总算蒙混过关了。 人，是绝壁不可能到的。 礼物怎么准备，就得花费一番心思了。 * 下午的课上完，莫晴岚拒绝了阮丹菲假前狂欢的邀请，匆匆回了单身公寓。 三下五除二，进行大变装。 褪下学生的青春装束，换上了轻熟女温婉知性装，头发盘上，别了一个木簪子，脖颈上系了一条小围巾。这样的打扮，可以让她的年龄至少再涨两岁。 因为周一、周三、周五晚上，她要扮演硬汉奶爸白克的妻子，白雪宝宝的后妈。 一年半前，莫晴岚独自一人去游乐场。 坐了一趟刺激的过山车后，她排队去买冰淇淋，要给自己压压惊。 低头，就看见个奶萌奶萌的三四岁小团子，拽着她的衣角叫妈妈。 莫晴岚见多了新闻，估摸又是哪个看手机把孩子看丢了的没心肝父母。 对上小团子，她的心都要化了，好可爱呦。 她俯身，声音像棉花似的好听，“宝贝，叫什么名字？你爸爸妈妈呢？” 小团子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扁扁嘴，“雪宝，我叫雪宝。爸爸，在那边。” 雪宝随手指了一个方向。 没有妈妈吗？ 莫晴岚心里画了个问号，揉揉雪宝的柔软顶发，“我不是妈妈，是阿姨。阿姨带雪宝去找爸爸好不好？” 雪宝目不转睛看她的冰淇淋，咽了口口水，乖乖地说“嗯”。 莫晴岚就买了两个冰淇淋，和雪宝一人一个，大手牵着小手，开始找爸爸之旅。 找了一圈，根本没见到人。 雪宝的小短腿，走一会儿就累了。莫晴岚只好抱着她。 “雪宝，看来我们要求助工作人员了。” 就近找到游乐场的工作人员，大喇叭一广播，很快，一个个高、肩宽腰窄，梳着板寸、穿着牛仔裤的中年男人找了过来。他的样子有点狼狈，脸上还有一处擦伤。 雪宝立刻张开了双臂，欢天喜地喊“爸爸”。 男人抱过雪宝，眼眶红了，如重获至宝，又贴着脸亲了好几口。 莫晴岚心里疯狂吐槽，早干嘛去了。孩子都能弄丢，心有多大？ “爸爸，我找到了妈妈呦。”雪宝欢喜地说。 “不是妈妈……”男人这才记得莫晴岚，再看到她的时候，明显一愣，“谢……谢谢你对我家雪宝的照顾。我加你个微信吧。” 莫晴岚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刚刚半天看不到她，听雪宝提起，看见她的脸，就要加微信。 呵呵，这算盘珠子绷脸上了。 “有这么可爱的孩子，先生真是好福气。可得看住了哦，再丢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内涵他几句，看着男人脸上打翻了调色盘，莫晴岚总算舒爽了一些。 “雪宝，阿姨要走了，再见哈。” 雪宝“哇”地一声哭出来，摇着男人手臂，“爸爸不要妈妈走。” 男人见状，安抚了孩子两声，从手腕上取下腕表，“既然小姐不肯接受我的转账，这块手表就当我的感谢了。请务必收下。” 莫晴岚眯了眯眼睛。 日常中，她见惯了“代表”的男人。 盛云洲佩戴的是百达翡丽的星空腕表，郁骁戴的是江诗丹顿，而眼前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男人，戴的是IWC万国手表，而且是超经典的飞行员表。 好吧，是她的眼光被美男们养叼了。 这男人老是老了点，但颜值和品味都在线。 莫晴岚没接。 小女子爱财，放长线钓大鱼。 “我帮助雪宝，不是为了你的报酬。照顾好她，不枉我和她……一个半小时的缘分。” 男人眼神闪烁，提议道：“小姐姐不知道怎么称呼？介意和我们父女坐一会，喝杯咖啡吗？” 在那之后，莫晴岚多了一个新身份。 每周，白克付她十万。 * 公寓入口不远处，停着一辆沃尔沃保姆车。 莫晴岚脑海闪过几个关键词，“白克，35岁，职业工种未知，财务深不可测。全职奶爸，铁汉柔情。” 关于白克做什么，莫晴岚试图了解过，只是网上查不到。 但他能住进文保区的别墅，可见不一般。而平时家里，也不见助理、管家出入。 她在心里练习打招呼用语时，一个电话打进了她的手机。 金主爸爸白克。 “阿岚，有件事我想提前和你说，雪宝的……小姨来了，会在家呆一段时间。今天，她和你一起接雪宝回来。” 小姨？雪宝母亲的妹妹？ 听白克欲言又止的语气，莫晴岚心下有了三分猜测，莫非这是来抢她工作的？ 头可断、血可流，砸她饭碗不饶恕。 她已经丢了两个大客户，而距离她大学毕业、攒够小目标，还有一年时间。 莫晴岚眉头紧锁。 沃尔沃车门打开，下来一个一身素白的女人，年纪三十左右。 她抱着手臂，从天灵盖到脚上鞋，以一目十行的速度，将莫晴岚打量个透透。 那眼神，充满冒犯。 “下午好，我叫你崔姐可以吗？” 莫晴岚落落大方打招呼。她记得，白克提起过，他的妻子姓崔。 “我们不熟，你还是叫我崔女士的好。” 语言，也充满了攻击性。 莫晴岚明白，这是昭示……主权呢。 “好，我都可以。”莫晴岚在后座坐好，双手交叠，目视前方。 崔锦秀启动车子，透过后视镜，依然在打量她。 “我是真的没想到，现在的大学生，已经沦落到出卖自己的地步了吗？你们这行，说得好听叫角色扮演；说得难听，和情妇、三儿……有什么区别？情妇好歹还有个名分，你这算啥呢？我姐夫的年纪，给你做爸都够了吧？也对，现在是你金主爸爸。”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如果换做是男人，这么大放厥词，莫晴岚有无数的子弹回击。 她和白克，就是坦坦荡荡的雇佣关系，没有发生过任何不正当关系。但说出来，会有人信吗？ 且对方身份特殊，和雪宝关系匪浅。 指望这位有同情心，大概是大错特错的。 “我从来不觉得，做家政，提供专业服务和情绪价值，有什么低人一等的？” “我本以为你是想取我而代之，可现在看来，崔女士你清高且正直，是我以小人之心度美人之腹了。你根本就不屑呢。” 第9章 降维打击，对手自闭 崔女士一噎。 她就是想取而代之的，才不惜如此打击莫晴岚。 “到底是血浓于水。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能有谁对雪宝好，那自然是我这个小姨了。照顾雪宝，这也是我姐姐生前的心愿。”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小孩子不懂，大人还不懂嘛？我姐夫说，你在和小孩子相处时，很有一套，让我和你学学。我虽然觉得没什么好学的，但毕竟姐夫发话了。” 这意思就是，莫晴岚是个西贝货。这假妈妈到了退场的时候。 可她不知道，莫晴岚的底气恰在于，不是所有人都能学她。为了摸索小孩子的习性，她一年来连育儿的书籍都看了不下几十本，更不要说绘本故事。 唇角一勾，她笑道：“学不在一时，那前提也得有命学啊。” “咔！” 崔女士脸都吓绿了，紧急刹车，前方堪堪追到一辆车的车尾。 她以为莫晴岚要谋杀她。 莫晴岚松了口气，这也算给她教训了。 “崔女士，只要是对雪宝好的事，我都乐意做，对你倾囊相授也没问题。但请你现在务必好好开车，万一出啥事故，再也没人疼雪宝了。” 崔女士脸上热辣辣的滚烫，无话可说。 都是大实话，偏偏有道理。 车子继续前行，崔女士却不愿闭嘴。反正她不看莫晴岚就是了。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那句话。大学生，谋生的手段有的是，不要为了来钱快就走捷径。到时候毁了自己一辈子！” 莫晴岚嗤笑一声。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走投无路时，兼职传单发过，盘子碗也刷过。可不止一个老板问我，何苦有捷径不走，受这苦呢？” 那时候，莫家被人逼债，房子也被没收，母亲带着他们姐弟，比流浪街头好不了多少。 她就发誓，要工作，要赚钱，要改变这一切。 “你看，有时候人想脚踏实地也很难。可谁又规定，刷盘子刷碗就是脚踏实地，干我们这行就是捷径呢？” 人都是趋利的，无可厚非。 那莫晴岚凭什么不让自己赚得更多，干得更舒心呢？ 崔女士一时之间，竟无话可说。 好在幼儿园很快到了。 “雪宝！” 莫晴岚向小朋友张开手臂，脸上是发自内心的笑颜。 雪宝排在队伍前面，紧挨着班主任。 这是她的特权。 她今天穿着白雪公主的裙裙，头发也是公主风，一半编起一半垂落，粉嫩嫩的小脸蛋，萌死了。 莫晴岚每次看雪宝，都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妈妈！” 雪宝迈开小短腿，乳燕投怀一般冲向莫晴岚，学大人模样，骄傲挺起胸脯，“妈妈，雪宝今天在班级很乖呦。” 看都没看一旁的崔女士。 崔女士那个心塞，说好的血缘近亲呢？怎么傻孩子不分远近亲疏？ “雪宝棒棒哒！”莫晴岚熟练地抱起雪宝，朝向班主任，“雪宝，和老师说再见。” 雪宝紧紧抱着莫晴岚的脖子，乖乖喊：“老师再见。” 老师那个羡慕呦，毫不掩饰。 她见过雪宝爸爸，成熟稳重帅气，又有安全感。 莫晴岚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才会嫁得这么好，有这么好看的女儿。 不过也是，莫女士虽然打扮得老成，可她看得出来，底子绝对一等一。 想生个小公主，前提你得是王后啊！ 莫晴岚抱着孩子上了车，俨然把崔女士当成了司机。 崔司机愤愤关车门，冲着后视镜给莫晴岚一个白眼。 可莫晴岚满心满眼只有雪宝，这一记仿佛打在棉花上。 “雪宝，看妈妈给你买了什么礼物？” 莫晴岚拿出一对萌萌的小黄鸭。小黄鸭装扮成古埃及的狮身人面像头戴印第安人的羽毛头饰，黑色的上衣系着白色的排扣，啤酒肚圆滚滚，又像极了古罗马战士。 这是她们上西方艺术史，老师讲过的内容，她随手拼夕夕下单一对，给雪宝备上。 “哦，duck！” 小孩子眼睛雪亮亮，一高兴飙英文了。 “哦，看到了它，想到了什么？”莫晴岚给她延伸记忆。 雪宝握着小黄鸭，掰着自己的手指头，“金字塔、法老、博物馆。” 莫晴岚摸着雪宝的头，赞美：“雪宝真棒！答对了，我想想，给雪宝什么奖励呢？” 驾驶位上的崔女士很崩溃。 她发现，明明她们说的每个字，她都知道，连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孩子这么小，你讲这些有什么用？以后考试也不能加分。” 莫晴岚抱着雪宝，温温柔柔，“谁说我们为了考试加分才了解这些呀？现在美育是刚需了，我们都需要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雪宝立刻指着自己圆圆的大眼睛，“雪宝也要发现美，小黄鸭很美！” 崔女士不说话了。 姐夫让她和莫晴岚学，这怎么学？ 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车子开进了文保区，进了白克的别墅。莫晴岚抱着雪宝，经过一座修剪得规整的小花园，进入了客厅。 白克穿着麻质的居家服，外面罩着围裙，手腕间还戴着一串佛珠。 自打腕表赠予莫晴岚后，这人就改戴佛珠了。 “雪宝和宝妈回来了！” 雪宝立刻向白克张开手臂，“爸爸！” 吧唧一声，给了白克一个吻，而后拿出小黄鸭，炫耀地说：“妈妈给我买的，和雪宝一样可爱。” 白克点着她的小鼻子，“嗯，我家雪宝最可爱。” “白先生，你陪雪宝一会，我去做饭。这两天在网上新学了一项厨艺，红薯蛋挞，自己做得有营养。” 为了更好地服务客户，现在莫晴岚的副业突飞猛进。 估计再过两年，都可以当大厨了。 “别，还是我做吧，你陪着孩子玩一会。”白克说着，还给停完车进来的崔女士一个眼色。 那意思，取经时间，抓紧学习。 崔女士只觉得，他们一家子其乐融融，好像自己是那个多余的，根本插不进去。 但她不甘心就这么认输，拉起了雪宝的手，笑道：“走，雪宝，小姨给你讲故事，我们今天讲白雪公主。” 莫晴岚心里嘻嘻。 白雪公主和后妈，真是贴切主题的好故事啊！ 第10章 白雪公主的后妈新故事 崔女士要给雪宝讲白雪公主的故事，可雪宝都能将故事倒背如流了，绘本也被她丢到了一边去。 “我要听新故事，要听妈妈讲。” 崔女士简直气得要死，叉着腰，反正她姐夫不在房间。 “雪宝，不要相信恶毒的王后，因为她不是白雪公主的亲妈，她只是贪图老国王的财富和权力。” 莫晴岚的惊愕，又刷新了一个高度，崔女士差点就指着她的鼻子，说她是王后了。 她安抚了一下雪宝的情绪，阖上绘本，将雪宝抱在了怀里。 “雪宝，今天妈妈给你讲王后的故事好不好？” 这是雪宝没听过的，立刻拍着手掌，“好啊好啊，我要听。” 崔女士瞪着眼睛溜圆，猜不到莫晴岚能讲出什么花来。 “从前，有一个美丽的王后，嫁给了一个国王。国王有一个皮肤白得像雪的女儿，人们都叫她‘白雪公主’。” 同样的开头，只是换了视角。雪宝听得认真，长长的睫毛都不眨一下。 倒是崔女士嗤之以鼻，和她讲的有什么区别？ 莫晴岚没理会她的鄙夷，继续讲道：“王后有一面魔镜，她常常问魔镜，谁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魔镜说，是白雪公主。王后立刻附和，对，就是她，白雪公主最美丽。魔镜很奇怪，魔镜不理解，它问王后，你不嫉妒白雪公主吗？王后也很不理解，我为什么要嫉妒她？这么好的女孩子，一定会成为王国的荣耀。” 同样的故事，因为有莫晴岚的解读，变成了另一番样子。 厨房里，白克戴着耳机，充当不在现场的观众。 原来经典还可以这样解读。 有意思。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白雪公主六岁起，王后给她安排了很多课程，有马术课，有骑射课，还有数理课，这些都是治理国家需要的本领。白雪公主长到十六岁时，邻国的王子发来了邀请，要在森林深处的城堡里举行一场盛大的舞会。白雪公主准备了漂亮的裙子和长长的礼服。但是王后叫住了她。雪宝猜猜，王后和白雪公主说了什么。” 雪宝眨着大眼睛，认真地思考，“城堡在森林里，那一定有很多野兽吧？” 莫晴岚打了个响指，竖起了大拇指，“嗯，我们雪宝就是善于思考。王后对白雪公主说，落日森林野兽很多，你不想戴上自己的弓箭，检验一下练习了这么久的骑术吗？白雪公主明白了，欢天喜地地换上了英姿飒爽的骑士装。” “舞会之前，两个王国举行了一场友谊狩猎赛。王子一马当先冲了出去。然而森林太大了，王子遇见了两头黑熊，马儿受惊，他跌下了马。就在这时，白雪公主驾着白马出现，挽弓搭箭，射死了黑熊，救下了王子。” 雪宝发出“哇哦”一声，眼里满满的羡慕和向往，小手直拍，“妈妈，白雪公主好棒啊！” 崔女士彻底凌乱了，童话故事是这样的走向吗？ 这这这……她讲不出来。 可是，听起来真的很酷，很爽。 “王子看着美丽的公主，心动了。他向白雪公主求婚，希望她能嫁给他，他愿意用一生保护她。可是白雪公主犹豫了，她不知道该不该答应王子，于是她找到了王后。” “王后问白雪公主，你喜欢王子吗？白雪公主说，他很英俊，还说要保护我一生。王后又问，那如果以后你遇见更英俊的人，还要再改嫁吗？他说保护你一生，可明明是你救了他呀。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的人，拿什么保护你呢？” 莫晴岚讲到这里，嘴角扬起了笑意。 这个灵感，完全是被崔女士刺激出来的。她笑话莫晴岚，攀高枝、走捷径，可莫晴岚根本就不屑。与其说，她讲的是后妈的故事，不如说是自己的心志。 厨房里，白克已经彻底关上了抽油烟机，因为这个故事，真的很精彩，而且他似乎听到了弦外之音。 莫晴岚的故事还在继续，“白雪公主又说，可大家都认为，一个合格的公主，最好的归宿就是嫁给优秀的王子。王后抚摸着白雪公主的长发，语重心长，你是公主，是王国未来的希望。你可以选择自己的路，做自己认为对的事，而不一定非要嫁给王子。” “白雪公主又问，母亲，那您呢？您为什么愿意嫁给父王呢？现在，就连白雪公主都觉得老国王配不上王后了。王后说，我的白雪公主已经长大了，我也要去环游世界了。” 故事就这样戛然而止了，但雪宝意犹未尽，缠着莫晴岚还要再听。 这时，房门被白克敲开，他说：“说什么这么开心，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雪宝晃着小短腿，抱着白克的大腿，“爸爸，雪宝好喜欢王后呀，雪宝也要做勇敢的白雪公主。” 白克看了一眼莫晴岚，又看了眼崔女士，意味难明。 吃饭期间，崔女士主动请缨，“姐夫，今晚我和雪宝一起睡吧，当我提前熟悉。” 以前这个工作，都是莫晴岚的。不过她求之不得，今晚可以睡好觉了。 不等白克说话，雪宝第一个反对，“我要和妈妈睡，小姨自己睡。” 这是今天她第一次喊小姨，却还是在这样的情境下，崔女士简直哭笑不得。 出人意料，白克同意了。 莫晴岚加入这个大家庭，已经一年多了。 这期间，他没有给过她任何为难。这诚然，与她的兢兢业业分不开，但人心隔肚皮。 小姨的出现，之于莫晴岚是一个敲打，给她一点危机感。 这样，说不定她的面具能戴得更久一些。 尽管刚刚，莫晴岚已经通过后妈的故事，传递了她的心声。 别墅分为地上两层、地下一层，莫晴岚就住在地下的佣人房。空间局促，比不得楼上的大卧室，但好歹也是别墅 半夜时，雪宝想喝水，叫了几声妈妈，都没得到小姨的回应。她揉揉眼睛，一个人下了床，来到了一层。 摸摸索索，小家伙爬到了椅子上，打开了客厅的灯，白克立刻醒了，望着天花板回神。 而后，小家伙自己跑去饮水机接水。 忽听一声孩子尖叫，伴随着水声四溅，白克冲了过来，就看到莫晴岚手臂被烫伤了。而雪宝，被她护在了怀里。 雪宝哭得更厉害了，“妈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第11章 和外科圣手的魔鬼交易 客厅灯亮的那一刻，莫晴岚醒了。 当白克还在回神时，莫晴岚从佣人房来到了客厅。 在饮水机的开关被雪宝摁下时，莫晴岚及时拦住了她。 而水花，溅在了她的手臂上。 钻心的疼痛，她的脸，霎时白了三分。 自知闯祸的小家伙，“哇”地哭出来。 白克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莫晴岚眼神慌张，内心却稳的一批。她知道，自己的工作稳了。 “雪宝！”这一声喝，音量有点高，“你要喝水，要告诉大人。” 雪宝扁扁嘴，搂住了莫晴岚的脖子，“爸爸！” 她喊了，没有回应。 莫晴岚适时“斯哈”了一声，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白克握上了她的手臂，眸色深深，“我送你去医院，立刻、马上。” 莫晴岚把雪宝交给白克，“不用，我凉水冲一冲就好了。” 说着，她一个健步冲进了厨房，拧开了水龙头。 凉哇哇的水浇在皮肤上，肉眼可见的，红肿褪去，皮肤在愈合。 客厅传来白克的声音。“五分钟，五分钟后我们出发。” 莫晴岚用干净的毛巾，裹住了受伤处。雇主的歉疚，会让她以后的日子更好过。前提是，她自愈的功能不能暴露。 楼下这一番操作，自然惊动了崔女士。她穿着吊带睡裙下来，一条带子挂在手臂间，露出半点春光，脸上全是歉意和愧疚。“姐夫，我和你们一起。” 白克冷哼了一声，“不用。你好好歇着，明天就回去吧。” 崔女士心咯噔一声，完球。 沃尔沃驶出了别墅，莫晴岚抱着雪宝坐在后排。小孩子还很后怕，需要安抚。 “先生，去人和医院吧。” 人和医院是云城顶级的私立医院，治疗费很高。当然，白克不是负担不起，只是以莫晴岚现在的身份，似乎不合时宜。 但他又想到一件事，便释然了。 “好！” 随后，在白克后视镜看不见的视角，莫晴岚发出了一条微信。 “你今天值班吗？我手被烫了。别回拨。” 她需要信得过的医生打掩护，思来想去唯有人和医院的那位。 手机震动一声，一条微信进来。 “我马上去医院，我给急诊那边打个招呼。” * 今晚，人和医院的值班医生，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他们的金字招牌，着名的外科圣手温愈，明明早就下班了，却在大半夜的，匆匆赶来，额头挂着薄汗。 而后，他亲自接待了一个病人。 在看到病人的脸后，两个值班医生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多年铁树开了花，果然这是个颜狗的时代。颜值是最好的通行证。 在挂号的时候，白克和莫晴岚发生了一点小分歧。白克要挂皮肤科，而莫晴岚要挂急诊科。 “好，听你的。” 可当白克看到接待的医生时，明显神色有了变化。 温愈，长身玉立，戴着无框的眼镜，镜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杏眼，斯文隽秀，一身白大褂将这种气质更加突出。 这位云城医疗界的大拿，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吧。以他的地位，还用亲自出手吗？而且他明明是心外科。 这，只能是私人的关系。 莫晴岚眼下也顾不得许多了，看到温愈，她的心算是放到肚子里了。 诊室的门一关，一切隔绝于外。 莫晴岚拿下了手腕上的毛巾，平滑细腻，没有一丝伤痕。 温愈看了眼腕表，清冷的声音说：“说吧，我都入睡了，被你喊来，有什么好处？” 如果让外人看到，大名鼎鼎的外科圣手和人讨价还价，大概也要跌掉眼镜。 莫晴岚努努嘴，“既来之，则安之，不如今晚把测试做了？” 是的，温愈也是莫晴岚的金主爸爸。 一年多前，莫晴岚带着母亲来人和医院看病，不知怎的，行踪泄露。当时有仇家找上门，在医院大堂处拔了刀子。 恰好温愈从旁边经过。 他看见小姑娘挡在了母亲前面，看见那刀子割破了小姑娘的手。 他冲过去制止暴行，意外发现了小姑娘的秘密。 她的身体可以自愈。 在没有外人的诊室，他提出了交易。 “医院的研发，需要小白鼠。而你的体质，非常适合。这有违医院的规定，你可以拒绝；但如果你同意，我会给到丰厚的报酬。并且以后，你如果需要就医，我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给到最大的帮助。” 小白鼠往往是要冒风险的。 但一个顶级外科圣手的承诺和友谊，何其珍贵？太有诱惑力了！ 莫晴岚只问了一句话，“我会死吗？” 温愈没想到，她如此决绝。 “没有生命危险，就什么实验都可以做吗？”当然，这个他没有问。 他只是说：“风险一旦超过五成，我们依然选择小白鼠。我会定期给你复查身体。每次根据实验内容，报价十万以上。” 莫晴岚的第一次实验，是注射皮下组织。 “皮下组织易受外伤、缺血，特别是邻近炎症的影响，可引起变性和坏死。真皮内出现的各种病变，可反映在皮下组织。”温愈对她解释，以缓解她的恐惧。 莫晴岚没有用麻药，她不知道注射会产生什么副作用，尽管温愈承诺没有危险。但她和温愈，顶多就算是雇佣关系。 她要保持清醒，也要确认这个医生是否值得信任。 然而，明明一个很简单的动作，温愈拿起针头时，手颤抖了。 “我做好准备了！温医生，然我早死早超生吧。”莫晴岚提醒他，动作快一点。 温愈凝着针尖，反而颤抖更厉害了。 根据莫晴岚过往的服务经验，这位被称为“外科圣手”的天才医生，也许被不像世人传得那么光鲜。他的心里有一道过不去的坎儿。 他握住了温愈的手，眼神真诚。 “温医生，有些时候，我们唯一的恐惧只是恐惧本身。” “只是扎一针，对你来说小意思，我相信你。” “或者，你的内心有什么驱不散的阴影？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将我当成倾诉者。” “我不怕疼的，伤口很快就愈合，你见证过奇迹了。” 温愈望进了她眼底，有什么在闪烁。他知道，她是强自镇定。但他的确被鼓舞了。 一阵下去，一切结束。 莫晴岚呼着气，后背全湿了。 温愈做过无数台大手术，见过生生死死，也被她震撼，他问：“疼吗？” 莫晴岚眨眨眼，咬着唇，“不疼。” 她每次愈合得越快，身体在短时间内承受的疼痛指数就越高。 “你可以拒绝我。”温愈说。 “但我不能拒绝钱。”莫晴岚给了一个不得不的理由。 她太需要钱了。 “钱比命重要吗？” “如果你不认为钱更重要，为什么和我提出这个魔鬼交易？” 第12章 群英荟萃，金主爸爸开会 在她心里，这是个魔鬼交易，但她同意了。 她明明害怕地要死，却佯装镇静。 说不定她心里恨死他了，可又不得不出言鼓励他。 这种矛盾的人性，居然让温愈内心雀跃、沸腾，他不受控制得想要……折磨她，看她恐惧和战栗，看着她为金钱折腰。 然而，他失望了。 那次实验后，莫晴岚接连三个月拒绝了他的邀请。看来，命还是更重要的。 而在第四个月，莫晴岚带着母亲再次出现在了人和医院。 她坐在他面前，垂着眼眸，仿佛被生活又打磨了一遍。 “温医生，我想通了，接受你的条件，以及你的承诺。” 温愈杏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那是重新掌握主动权的舒畅，他血脉贲张。 现在对了，游戏的规则，他说了算。 自此，莫晴岚正式成为温愈的大号小白鼠，温愈顺理成章成了她的金主爸爸。 当然，实验的频次不能过高，通常一个月一次。 而距离上次，才两周。 “你确定，今天做测试？” “嗯，别让你白跑一趟。”莫晴岚说着，躺在了检测床上。 “今天打麻药吧，我想好好睡一觉。” 温愈指了下诊室外面，那个小娃娃刚刚叫她“妈妈”了，倒是很有爱的一家。“你的家属……” 莫晴岚重新坐了起来，脸贴近了温愈的，饶有兴致地问：“你想问我们的关系？怎么，你是怀疑我这样的颜值，生不出那雪团子似的宝宝？人家早婚早育不行吗？” 温愈垂着眼睫，没有回答。 手机铃声响了，是温愈的。 他平时看诊，手机都会调至静音状态。今天来得匆忙，没处理。 “接吧。”莫晴岚特善解人意。 能大半夜打来的，想必关系很亲近。 温愈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来电显示“盛云洲”，他摁下接听键。 “我朋友烫伤了，我送去你们医院。” 莫晴岚只觉得耳朵炸响了，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前任金主爸爸。 又是烫伤！温愈在心里狂吐槽。 “烫的严重就挂烫伤科；不严重就挂皮肤科或急诊科，找我干嘛？我心外科！” 在云城，敢不加掩饰怼盛云洲的人不多，温愈绝对算得上一个。 还是那句话，没人愿意得罪一个医生，尤其是温愈这种圣手级别的。 电话那头，盛云洲也不气，反而笑呵呵的，“谁惹得我们温大夫不痛快？莫非还有别人大半夜的走你后门？呵呵，谁让你名声在外呢！” “我呢，信不过值班的小医生，你给安排个靠谱的。算我欠你个人情。” 莫晴岚听了，忍不住啧啧。 能做到财阀第一继承人的，果然是人精。三言两语，把实情复盘了七七八八，可不就是给莫晴岚开后门嘛。有高捧还有利益许诺，搁谁能拒绝？ 温愈轻哼了一声，“还有空说这么多话，看来是不严重。你朋友是女的吧？” 莫晴岚削尖了耳朵。女性朋友还是女朋友？ 她的八卦心，隐隐作祟。 “你亲自出诊，不就知道了？” 哈，这一回合，又打了个平手。 “你挂急诊吧，我挂了。” 挂断了盛云洲的电话，温愈扫了过来，发现莫晴岚兴致勃勃的模样。 “这个试验做完，你得在医院休息一晚。” “完全可以。”莫晴岚特别配合。她也不想白克觉得，她的伤微不足道。住院就是很好的证据。 “那个，我先和我的朋友说一声。” 手腕上还缠着毛巾，莫晴岚把头发打乱一些，多了几分破碎感，出了诊室。 白克抱着雪宝，小孩已经入睡。 “伤口处理有些麻烦，白先生你先回吧。” “这怎么行？你是为了雪宝才受的伤！”白克很内疚，自然也做不出弃她不顾的事。 莫晴岚努努嘴，淡淡一笑，“就算你不怕熬夜，雪宝也受不了，别折腾感冒了。那我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白克想了几秒钟，似下了决心，从兜里掏出一张卡，“密码我一会发到你手机上。如果有需要，进口的伤药，别舍不得。我带孩子回家等你。” 那句“回家等你”，充满了暧昧，像极了深爱妻子的丈夫。 温愈戴着口罩，在身后咳嗽了一声。 “还不抓紧处理，磨磨蹭蹭是要化脓吗？” 白克知道，自己在这，会引得莫晴岚分心，朝她颔首，抱着孩子匆匆离开。 诊室的门再次关上，温愈手中多了一只针管。 莫晴岚躺在床上，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 “还以为你不怕疼呢？放轻松！麻药一上，就没知觉了！”温愈捏了捏她手腕，嘴角扯过一丝没有温度的笑意。 * 莫晴岚做了一个梦。 梦中，是一场大爆炸，震天的轰隆声。 几十个工人被炸死，血肉横飞。 警方的人来到莫家，将她的父亲莫世安带走。 一时之间，合作方、债主纷纷找上门。工人家属们也来讨说法，要赔偿。 莫家走投无路了，莫晴岚咬紧了牙，做出决定，“爸爸的债务，我来还。工人的赔偿，我来偿。” 那一年，她即将高考。 那一年，她还未满十八岁。 从梦中惊醒，莫晴岚浑身都是汗，黏黏腻腻的，很难受。 再看手臂处，一条做好了包扎，大概温医生觉得需要给那位奶爸一个交代；另一条，则针眼清晰可见。 翻开手机短信，多了一条转账记录。 十二万。 看来，这次试验有难度，比平时多了两万。 有钱就是好的，谁还管她后遗症。 诊室只她一个人，想来人前衣冠楚楚，人后拿她当小白鼠的心外科医生，已经回去了。 她怎么会心存侥幸，他能留下来观察她呢？ 推开门，莫晴岚朝着卫生间走去。 大概起猛了，头很重，脚步也有些虚浮，她揉着太阳穴，也没看见走廊处站着人，径自撞了上去。 “哎呦”一声惊呼，莫晴岚瞬间清醒。 看到了一张帅到人神共愤的脸。 盛云洲也没想到，他就出来抽根烟，就被人撞了。 还是他的前任白月光替身。 昨天他们钱货两讫，今天就意外相见。 说意外，盛云洲都不相信。 “你跟踪我，跟到了医院？” 莫晴岚：“……” 谁特么跟踪你？吃饱了饭撑的？ 医院是你家开的吗？只有你能来，别人不能？ 第13章 白月光和替身，医院撞上了 普信男，下头！ 莫晴岚是这么想的，可话到了嘴边，没说出口。 两年来的职业病，已深入骨髓。 说话经大脑，必三思，她犯不着得罪盛云洲。毕竟，她不是温愈。 往后退了一步，她垂着眸，恭敬内敛，“抱歉盛总，我答应了霍助理，以后遇见你绕道走，你过去给予我很多，我始终心怀感恩。” “我没有跟踪你，只是我生了病身体不舒服，刚刚没看清楚。千万不要因为无足轻重的我，惹你不快活。我这就走，立刻、马上！” 大概是她的谦卑态度，让盛云洲很受用。他喊了声，“等等！” 莫晴岚的脚步，本能顿住，仿佛钉了钉子，回眸。 盛云洲这才注意到，她脸色不太好，平日里粉面桃花的娇俏人儿，此刻竟有些憔悴。 目光下移，嗯？她胳膊上还包着纱布。 胳膊？ 胳膊！ 想到是他单方面、毅然决然终止交易，她定然一时不习惯，伤心过度，急火攻心才会想不开。 归根结底，与他还是脱不了干系。 “你不要做傻事，身体是自己的。看开点，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莫晴岚顺着他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这是什么乌龙？ 他该不会自恋地以为，她为了他自S或者自残吧？ 真想不开，也该是手腕，而不是手臂吧。 真服了他脑补的天赋。 “盛总你误会了，我没有。” 她不解释还好，越解释，盛云洲越觉得自己猜对了。 “有病就好好治，我有这家医院的精神科资源……” 你才有病呢，你全家都有病，还是精神病。 脸咋这么大！ 莫晴岚心里骂了一通，嘴上说出来的话，却善解人意且温婉得体。 “谢谢盛总，真的不必了。生活要继续，人也总要往前看，我能拎得清。不然，也对不住盛总两年多的栽培。” 是啊，那是他亲手调教了两年的人儿，不知道将来会便宜了哪个家伙？ 盛云洲一时，心思百转交集。 莫晴岚可不管盛云洲怎么想的，悄么声地要溜之大吉。 忽听一声“云洲”，那位白月光出来了。 在对上莫晴岚的视线时，夏恋竟有了诡异的照镜子感觉。 似曾相识。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眼前的女人不简单。而且刚刚，云洲分明在和别人说话。 一抹狐疑爬上眉梢。 莫晴岚可不想再与颠公颠婆有任何交集，摁着胳膊纱布的地方，秒变病秧子，病歪歪朝着卫生间走去。 “云洲，刚刚过去的人……你认识？”夏恋指着莫晴岚试探问。 盛云洲温柔地看着夏恋，手臂揽过她的纤瘦臂膀，“不认识，不相干。” 莫晴岚撇撇嘴，心里碎碎念，“自负又自恋，还自作多情，哼，谁稀罕认识你？” 同手同脚走出两步，就看到了温愈从诊室里出来。一张俊脸写满了惊讶。 “你怎么醒了？” 按照之前的麻药量，她应该睡到天亮。 莫晴岚摆摆手，“人有三急，让一让。” 温愈咳嗽一声，心想副作用还是产生了，这连北都找不着了。他修长手指一指，“卫生间在那边。” 莫晴岚尴尬地要钻地缝，立刻调转方向，都是盛云洲害得。 他们的对话，落在了盛云洲耳朵里。 盛总眯了眯眼睛，他打电话时，温愈是有些不耐烦的。他猜测有人走了后门，惹得温愈不快。 难道温愈的后门是给莫晴岚开的？ 他们的对话简简单单，可盛云洲知道，温愈上班以外的时间，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子。 怎么偏偏今天，又值班又坐诊的？ 一个小插曲很快翻篇，莫晴岚躺回病床时，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扎针的地方越发疼痛，她对着天花板数羊。明天还要面对造孽教授，她可不想今天把自己搞废了。 敲门声适时响起，她想装睡，奈何人已经进来了。 温愈。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莫晴岚“嗖”地坐起来，打开灯，警惕。 温愈没有惊讶于她的反常举动，自然而然拉过了一把椅子，在她身边坐下。 “手臂还疼吗？” 莫晴岚看他神色清明，缓了两秒钟，点点头。“比以往还疼。” 温愈蹙起了眉，这在他从业生涯里，是很罕见的状况。“我怀疑，麻药对你不起作用。” 啊？ 以前莫晴岚信不过医生，试验都不注射麻药，全凭意志硬抗。 经历了这么久，她可以确认温医生并不贪图她的美貌，她的芥防便一点点卸去，他却这时候告诉她这个噩耗。 那以后的试验，岂不都要忍受这无休止的疼痛？ 苦笑了一声，“说得我都想终止协议了。一时的痛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直生活在这种被痛折磨的恐惧中。” 温愈捏了捏她手背，好像这个动作做了很多次。“是谁和我说，人唯一的恐惧是恐惧本身？” 莫晴岚立刻举起手，分辨，“不是我说的，我只是引用。” 温愈盯着她的脸，细细地看，直看到莫晴岚心里发毛。 她索性问道：“我好看吗？” 温愈思索一下，认真回答，“好看，比外面那位好看。” 莫晴岚：“……” 他猜到了吗？这两年关于盛云洲白月光的事，云城圈子没少传。他养了替身的说法也有，只不过被他保护得好，众人不得见替身。 尴尬的咳嗽两声，莫晴岚指着自己鼻子，打趣道：“你是医生，你看看我和外面那位，是不是同父异母或者同母异父啊？我刚刚都在怀疑她是我流落在外的姐姐呢？” 温愈往身后椅子靠了下，翘起二郎腿，八卦兴致不减，“看是看不出来的，我是医生又不是孙悟空，但做个DNA比对就有结果。你要做吗？”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我怕疼，而且又没有钱！” 这个理由，简直天衣无缝。 “虽说好奇害死猫，但谁让我钱多呢？为了满足好奇心，我可以付你钱，给你们做比对。” 温愈的话简直能把人气死。 红果果的炫富！炫富遭雷劈！ 莫晴岚在心里画圈圈，诅咒他变成穷光蛋。 “温医生，温圣手，我刚做完试验，你是不是该给我提供个好环境，让我美美睡一觉，尽快恢复啊？” 而不是在这里打扰她静休。 温愈挑眉，诡辩得理直气壮，“我观察你现在正处于神经元亢奋状态，沟通欲旺盛。所以对你实施话术疗法！每一句话看似不相关，但都是心理暗示，助你睡眠。” 莫晴岚：“……” 神特么的睁着眼说瞎话！ 温医生你这么不讲医德，你的病人知道吗？ 莫晴岚的内心戏，温愈不知道，但他自己已经戏精附体。 事实上，这家医院就是温家开的，而他过来时，特意查了盛云洲和莫晴岚在走廊说话的监控。 原来他们真的有关系，再结合白月光夏小姐的脸，答案呼之欲出。 所以他迫不及待地过来，和莫晴岚分享白月光的点点滴滴。他想看她的反应，看她痛苦又无奈的纠结，看她的……沉沦。 她的痛苦，使他快乐。 “你知道吗？我先前给盛总这位白月光出诊了。就烫了一丁丁丁点，我都怀疑我治晚了一点，她就要自己好了。” 莫晴岚“噗嗤”笑了出来。她想到网上报道的小鲜肉，受一点点伤大惊小怪，结果到了医院自己好了。 哎呦，怎么那么娇气？ 难道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温愈预想的情形没有出现，她怎么还能笑出来？不行，他要再加一剂猛药。 “而且，你知道她是怎么烫伤的吗？煮粥，还是白粥！我真没想过，盛总居然喜欢笨蛋美人！” 莫晴岚又想起她和盛云洲相处的事。 盛云洲平时都是吃五星级酒店的，可习惯了山珍海味，有时也会怀念家常的味道。 莫晴岚给他变着法子做了两回，他居然上瘾了，尤其喜欢她做的艇仔粥。 可他不知道，为了这地道的手艺，她练了多少次，花了多少时间，甚至食材都是大清早去生鲜超市买的第一波。 现在，艇仔粥减配成了白粥。 莫晴岚并不难过，只是觉得终于解脱了。煞笔不懂她的专业，她问心无愧就好。 温愈看她终于有了正常人的反应，神色起起伏伏，阴晴不定，总算不枉他大费周章一番，唾沫星子满天飞。 “我总以为碳基生物选择另一半是理智的，是综合方方面面考虑的结果，但真的有人喜欢傻白甜啊！换做是我，我情愿选择你这个美强惨！就颜值而论，她勉勉强强算你的平替，还差不多。” 莫晴岚终于察觉出异样了。 温愈是故意的，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他一直在旁敲侧击她，套她的话。 难道看盛云洲的笑话、打击盛云洲，能让他获得优越感？ 这该死的胜负欲。 他想演戏，好，她奉陪到底！ “温医生，论人体构造、基因病理，你比我懂；但论感情，你不如我。爱情或者说择偶，从来不是靠理智的，能够理智对待，权衡利弊的，那就不是真爱了。顺便说一句，不要迷恋姐，姐是你得不到的传说。” 说着，她蒙上了大被，转过身去，睡觉觉。 温愈竖起中指，咬牙切齿，心里狂跑一万头草泥马。 我迷恋你？我会喜欢你这个靠出卖基因和身体的女人？做你的白日大梦去吧！ 第14章 白克的隐藏职业，调查假想敌 文保区，凌霄别墅。 白克将雪宝放回了自己的主卧大床后，径自走进了书房，打开了一台经过改装后的电脑。 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输入，黑色屏幕上出现了绿色的电子流。十五分钟后，温愈的个人资料，全部呈现在屏幕上。 温愈，32岁，本科毕业于帝京大学医学系，硕博连读于乔治.霍普金斯大学，毕业归国后担任复华医药集团董事，人和医院执行院长，对外身份心外科主治医师。 呵，这一串光辉闪闪的头衔。 白克淡淡笑了，以莫晴岚现在的身份。几乎没有认识温愈的可能。但如果是从前的莫晴岚呢？ 那个没有经历了家族败落，父亲入狱前的莫晴岚，是不是就有可能了？ 他继续往下浏览。 温愈的人生，似乎顺风顺水，没有经历过失败和挫折。出生在罗马，从小到大都是别人眼中的孩子。 哦，看不出来，十八岁之前的温愈，还是个摇滚叛逆青年。 但爷爷的心脏病，让他彻底收心，以优异成绩被保送至全国最好的医学专业。他在媒体采访时直言，唯一的心愿，是治好爷爷的病。 如果说，温愈的一生有什么遗憾，大概要属那场旷世手术了。 病人是一手培养他成长、成才的爷爷，而他是亲自拿手术刀的人。而在此之前，温老爷子已经被国内外顶级医院判以无可救治了。 温愈没有将爷爷从鬼门关拉回，这使得他备受打击，一度无法再拿起手术刀。 白克继续搜索，网络上的蛛丝马迹。 正如大数据所说，一旦留下痕迹，就一定会被追踪到。 而白克，是最顶级的黑客。 半个小时后，他在一个尘封的帖子下面，找到了证据。 莫晴岚和温愈的相识，很有可能源于莫家的仇家寻衅挑事，正好在人和医院，被温愈撞上。 “太好了，如果不是旧相识，那事情就好办很多。” 白克搓搓手，经过这么久的观察，他已经确定了雪宝对莫晴岚的依赖，以及莫晴岚对雪宝的真心实意。这份心，就算雪宝的亲姨都比不了。 那为什么不更进一步呢？ 如果莫晴岚成为雪宝的……妈妈？成为他白克的妻子呢？ 这个想法让白克呼吸加重了些。 想到她那种明艳动人的脸，那样温柔善良爱孩子的性格，博闻强识的储备，简直哪哪都好。 隔在他们中间的唯一障碍，大概就是他的年龄了吧？白克钻进卫生间，灯开到最亮，对镜自照。 三十五岁，大了她十四岁，丧偶带娃，她会不会嫌弃他？ 可如果不抓紧，他很担心会被温愈捷足先登。温愈在诊室外说的那句话，身为男人，他分明察觉到了浓浓的……醋意？ 对，哪有医生那么对病人说话的，毫无服务态度可言。除非代入另一个身份，他在追求莫晴岚！ “不行，我必须先下手为强了！成与不成，都要试一试。万一她同意了呢，他和雪宝的下半辈子，就幸福地上天了！” 白克下定了决心，下次莫晴岚来，他一定要探探她的口风。 这时，有敲门声。 大半夜能干出这种事的，唯有一个人。 门开一条缝，白克看见穿着吊带丝绸睡裙的崔女士，含羞带怯站在那，俨然做错了事的孩子。声音哽咽。 “姐夫，我错了。我没带过孩子，睡得太死了，我以后一定改。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吧。” 白克心里一阵冷笑。 她三十岁了没带过孩子，那二十一岁、大学还没毕业的莫晴岚，就带过？可莫晴岚和孩子相处的每一个细节，都让他满意地无可指摘。 “阿宁，你有自己的人生和路要走，没必要耗在我和雪宝身上。我给你一笔钱，你明天就离开吧。” 他要关门，崔宁一把将手臂伸了进来，眼泪刷地流下来，楚楚可怜。 “姐夫，是不是因为她？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姐夫，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演戏。我是雪宝亲姨，我才是真正能对她好的人呢！” 白克蹙眉，厌恶涌上心头。 好不好不是靠说的，是要做的。 “崔宁，不要逼我撕破脸皮，留一点颜面给两家吧。” 门“咣当”关上，世界恢复安静。 白克没理会崔宁，他的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一觉睡到天亮，他睁开眼第一件事，给莫晴岚发微信。 “阿岚，醒了吗？我去医院接你啊！今天回来好好休养一下吧。哦，雪宝小姨今天回去。” 收到信息的莫晴岚，此时正在人和医院旁的一家粥店。 “大清早就献殷勤，嗯，良心发现了？回是不能回的，今天还有别的客户呢！” 想到这儿，莫晴岚输入：“白先生，期末要来了，我还要备战考试，以及写论文。代我跟雪宝说，要乖乖听爸爸的话，下次妈妈给她带礼物哦。” 关掉手机，她朝着粥店老板说：“打包一份海鲜粥，一份油条和豆腐脑，豆腐脑加糖。” 五分钟后，莫晴岚敲响了温愈的诊室门。 如果不是因为她，温愈也不用今天连轴转上班。她拿人钱财，附赠一点关心，这样路走得更宽。 温愈绷着脸，头发有一撮翘起来，比平时多了两分……傲娇和可爱。 莫晴岚高高举起食物，即使还带着病色，却笑得真诚。 “给你买了早餐，好喝的海鲜粥和加了糖的豆腐脑。吃完元气早餐，好好治病救人，温医生。” 温愈勾了勾唇角，“记性倒是好。自己注意休息！” 接过食物，关门。 莫晴岚转身往外走，却发现盛云洲挡在她眼前。 “豆腐脑，加糖，嗯？” 莫晴岚暗叫不好，颠公又抽风了，他吃豆腐脑只吃咸口的。 第15章 危险的信号：金主爸爸后悔了 盛云洲的身高，是标准的霸总185。 当他逼近时，投下的阴影笼罩下来，仿佛把莫晴岚胸腔里的空气都榨干了。 MMP，莫晴岚在心里骂娘。 明明都解除了协议，桥归桥路归路，又在这儿犯什么贱、发什么癫？ 搞得好像她是海女，脚踏两条船似的。 一个前任金主，一个现任金主，待遇能一样吗？ 但这话是不能说的，莫晴岚毫不怀疑，说完盛云洲能将她一波带走。 她只是仰着头，一双狐狸眼脉脉，看着他，委屈又可怜。 盛云洲怔住了，心里有点堵得慌，像被人夺走了最心爱的玩具。 “盛总你的脸，真的是看了两年半，再看还是这么好看。”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莫晴岚转移话题的方式，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说人话。” 盛云洲有点烦躁，这个女人一副“乖巧无害”的模样，实际上没有一句真话。 莫晴岚心里急死个球。 大学八点十分第一堂课，妖孽教授和她约定的服务时间，就从早课算起。 她再耽搁会儿，就算插翅都要迟到了。 那位智商高，整人的方式也花样百出，有她的好果子吃。 但越着急，越要稳住，盛云洲也不是好对付的。 “我是说，给男朋友买早餐，这不是女朋友该干的事吗？” 我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咱俩有毛关系？ 盛云洲了然。原来是在吃醋呢。 小替身今天不乖！ “她去拍戏了，我刚让司机，把人送走。” 爱拍戏就拍戏，关莫晴岚什么事？ “盛总不上班吗？我知道，偌大的公司要管理，总裁不配有周末。但请盛总千万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虽然我很想，有那个荣幸亲自照顾你的起居和早餐，但毕竟有人代劳了嘛。甭管咸口还是甜口的豆腐脑，吃多了也会腻。不如在没腻之前，彻底戒掉，那以后就是记忆里最独特的一道风味。”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聪明如盛云洲，也该听清楚了吧。 千万别可着她一个人坑了。 白月光不是回来了吗？ 这个点，除了巡岗的，走廊里几乎没人，医生都还没上班。更便于演技的发挥。 盛云洲四下巡望一眼，居高临下睨着她，吐出一串数字。 “三十九小时四十八分钟。” 瓦特？ 莫晴岚大脑有一瞬的宕机。能不能别说话说一句，猜人心思很费脑细胞的好吧。 盛云洲伸出四根手指头，“还不到四十个小时，你就另觅金主，换人献殷勤了。不愧是你！” 即使养一条狗，也没这么快变节的。 这该死的独占欲！ 搞明白了盛云洲在意的点，莫晴岚就更好对症下药了。 可她能说温愈是老金主吗？ 答案显而易见。 她敛眸，示弱，将自己包装成绝世小可怜。 “盛总，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有专门的私人医生。人活在世，谁能保证永远没病没灾的？一个好医生的人脉，别说一碗豆腐脑，就是付出再多也值得。” 这么说，对他的小心眼，总算有个交待了吧。 不料，盛云洲忽然上前一步，大手落在了她的腰上，就像过去两年两人演戏时一样自然。 “可以换个思路。有了钱，就有了人脉。” “我们可以继续协议，加钱也没问题。” 盛云洲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他有钱，不介意一掷千金，而她，就是个小财迷。 然而，他失望了。 “不行。”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从来软软糯糯的莫晴岚，头一次这么强势，试图从他禁锢中挣脱。 说的每一个字，不容置疑。 “为什么？”盛云洲握住了莫晴岚的肩头，像铁箍似的，力大无比。 “温愈也是你的金主吧？我很好奇，你们的交易是什么？” “我的经济实力你了解，温愈付得起的，我可以给你更多。” 莫晴岚心底翻江倒海。 那是无数个红色老爷爷在向她招手。 但，距离协议解除还不到四十八小时，金主爸爸就反悔了，这是个十分危险的信号。 她不允许自己失控。 “盛总，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 狐狸眼里笑意盈盈。 “况且，我提供的是私人定制、情绪价值服务，可以是替身，小三却是万万不能的。这是我为数不多的底线了。” 盛云洲凤眸流转，唇角扬起了一丝弧度，他明白了。 为了让他回心转意，她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差点就掉坑了。 “那你的底线，还可以再降一降。” 盛云洲自以为拿捏了莫晴岚的心理，先爱的那个人，谈什么底线呢？ 矫情！ 忽然门声一响，两人不约而同看过去。 倘若这个时候温愈出来，就算盛云洲脸皮够厚，也是说不清楚的。 幸好不是。 而莫晴岚趁机，已经挣脱出来。 “盛总，我觉得可以和你说几句心里话。” “你说。”盛云洲饶有兴趣，想看看她能说出什么花来。 “以前，你是我的客户，我的金主，我至高无上的上帝。你付出了金钱，怎么对我，有什么要求，我都接着，这是分内之事。我理应谢谢你。虽然我已经对霍特助表达过了。” 莫晴岚前所未有的郑重、认真。 “也许在你看来，我送了别人一碗豆腐脑，对你是背刺。其实你只是有那么丁点不习惯罢了。只要你想，无数女人会乐于给你送，不差我一个的。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终究彼此相忘。何不微笑着祝福，潇洒转身呢？” 盛云洲一瞬不瞬盯着莫晴岚，看着她嘴巴开合，但其实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他只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流失。 就像手里的沙子，想攥紧，反而失去得更快。 “真的，不再合作了？”他嗓子干涩，“还是说，你赚钱赚够了！” 莫晴岚点点头，“我服务过的客户，就不会再合作了。你如果一定要问为什么，我只有一句话，休恋逝水、及早回身。” 说完，她化身风一样的女纸，向着电梯跑去。 她不想给妖孽留下任何惩罚她的口实。唉，谁让他的客户，一个比一个疯呢？ 换装彻底来不及了，直接打车去教授的公馆吧。 第16章 智商220的教授，搞成了东方不败 莫晴岚还在计程车时，就收到了薄斯寒教授的电话。 “你已经迟到了。我现在你的公寓楼下，给你五分钟时间，出现在我面前。”薄斯寒的声音，和他的身份非常吻合。 冷静、克制，充满温润气息。 但只有莫晴岚知道，他越是冷静，代表他的怒火升地越高。 莫晴岚深呼吸，闭眼，在脑海里过了一下薄斯寒的关键词：29岁、男、天赐神颜，不辨雌雄、女装大佬，物理大拿，量子纠缠，神经病。 她就没见过哪个搞学术的，把自己搞成了东方不败。 对待智商220的东方不败，能怎么办？ 凉拌，装腔道歉。 “对不起，薄教授，我此刻在公馆外呢。” 晚了几分钟，没想到，就和你擦肩而过了。都是我的错。” 计程车上，司机看了眼导航的距离，又透过后视镜看看莫晴岚。 小姑娘长得挺好，就是睁眼说瞎话，还是张口就来。 三、二、一，莫晴岚心里倒数，等他的河东狮吼。 不料，薄斯寒今天情绪很稳定，只说“等着，我往回赶。” 莫晴岚窃喜，看来今天心情不错，这么容易就让她蒙混过关了。 尽管他看不见，她还是做出真诚的笑脸，把喜悦渗透进语气里，“不急，你慢慢开，顺路代我欣赏沿途的风景。” 说完，她赶紧挂了，生怕被薄教授高分贝的耳朵听出她的异常。 “师傅，麻烦你快点。” 务必赶在薄斯寒之前到达，不然今天又得落个渣滓不剩的结果。 薄斯寒找上莫晴岚的原因，说起来还和顾天易有关。 莫晴岚搞定了阮丹菲后，开始了护草的职业生涯。 她做了一件轰动校园的事，挽起长发，戴上墨镜，换上了男生的标准运动装，活力四射。 莫晴岚颜值多高啊，女扮男装简直迷倒一大片。 男女通吃。 当天就登陆了校园的BBS十大，并衍生出三股势力： 嗑她和顾天易感情的同学，为他们取了个“晴天”CP的称号，自动加入晴天后援团； 有的女生喜欢她，组合出“晴迷”后援团； 而喜欢莫晴岚的学长学弟，组成了“爱晴”后援团。 莫晴岚顿时觉得，女扮男装的路，可行。 一方面，降低了女生们的嫉妒和敌意，还收获了一波好评。另一方面，也减轻了顾天易的抗性。 接连几天，她都穿男装去上课。 不过有一天，她上课时，赫然发现，她和顾天易之间，坐了一个妖冶的“大美女”。 美女的身高，和顾天易相当，因为坐着时，两人可以说齐头并进。 栗子色的大波浪，别具风情地垂在脑后，五官无一不精致，还有三分混血儿的气质。脖颈间，围了一条爱马仕丝巾。 以莫晴岚的眼光，都要被这美女折腰了。 美这个词，在她面前都显得肤浅了。 然后，她意识到一件事情，美人居中而坐，显然以己为饵，钓顾天易的。 相比阮丹菲的小手段，这位绝壁是硬茬子。 怎么办？ 莫晴岚故技重施，给美女传纸条，打算先用糖衣炮弹攻略她。 约会地点在云城大饭店，人均消费一千起，还不算包间费，这回可真是大出血了。 饭菜已上，莫晴岚端上了酒杯。 “美人学姐，咱们名人不说暗话，顾天易是我罩的，请学姐高抬贵手，把人让给我。” 美人握着酒杯，美目顾盼有风情，手指沿着酒杯边缘摩挲。 而后，她缓缓地解开了脖子上的围巾。 说了个“好！”字。 莫晴岚当场卡顿。 她分明看到了“美女”颈间凸起的喉结，性感漂亮，薄唇一条线，说话的声音浑厚又纯净。 男人？！ 而且，还是个小受子？ “我本来之意，也不是冲着顾天易的。我，为你而来。” 看来莫晴岚还是不够出名，至少就有人不知道她是女孩子，不然不会摆这么大阵仗。 她有些哭笑不得。 将帽子、墨镜一股脑放在桌子上，鸦青长发倾泻如瀑，垂在胸前。 脸涨成了一团酡红。 “学长，你看错了，我是个女生。而且我性取向绝对正常。” “美人”修长如玉的手指，擎着杯子，浅酌一口。 “我知道。但我想，你既然可以为了顾天易穿上男装，为什么不能为我做同样的事呢？我并不比顾天易差，相反，我还可以付你高昂的报酬！” 平生最讨厌白嫖的莫晴岚，在听到“报酬”两个字时，小耳朵红红，眼眸亮亮的。 “就喜欢学长你这么敞亮的。那个，拿人钱财，扮人替身，我是专业的。别说男装，就是花花公子、兔女郎，我也扮的。” 交易就此达成。 后来莫晴岚才知道，薄美人哪里是什么学长，分明是云城大学最年轻的量子力学教授。 他本是帝都人，因结识了云城大学的某位教授，两人相谈投机，引为知己。 为此，薄美人放弃了帝京大学的事业，放弃了优渥的待遇，毅然决然辞职，孤身来到了云城。 结果来了没多久，那位教授和女人订婚了。 薄教授满腔热忱化为滔天恨意。 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恰好这时，他在学校的BBS，看到了莫晴岚的男装装扮。 她扮的男孩子，比男人还男人，撩动了他的心。 薄美人决定放手一试。 至少对象是莫晴岚，还少了一重道德风险。 莫晴岚非常上道，反手推给了他一个假攻替身大礼包。 服务时间每周六，两个人一起度过，就做一些适合男孩子做的事。 一转眼，雇佣关系已经持续了一年。 莫晴岚从回忆中抽离，奇怪，薄教授怎么还没到？ 她拨通了薄教授的号码。 铃声从她身后传来，薄教授面带寒霜。 莫晴岚僵硬地转动脖子，转身，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她。 职业替身的巴普洛夫效应生效，她加快步伐奔向薄斯寒。 “都是你的迟到，害得我闯了红灯，分数都给扣光了。” 莫晴岚的表情，一点点皲裂。 她还特意提醒他。看看沿途的风景，他怎么还闯红灯？MD，智商的高地被谁占领了？ 哦，被我占领了。 那没事了。 她抬起手，假装想去摸摸他的脸，却在即将抵达时停住。 “薄教授，我这么说你可能不开心，但你为了见我，归心似箭，我真的好感动呢。” 第17章 别人工作赚工资，她赚的是窝囊费 面对处于怒火中的金主爸爸，莫晴岚身为理亏的乙方，只能嘴上抹蜜，愿打愿挨，使劲儿顺毛，一颗大好头颅低到尘埃。 而笨拙的表白，胜过老练的狡辩。 他的话，让薄斯寒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莫晴岚窃喜，看来嘴皮子功夫还得继续强化！要么以后每天早上口含小石子，练一百句情话，背一百个流行梗？ 梗到用时方恨少。 然而，下一瞬。 一只白白清秀的手，抬起了莫晴岚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与他对视。 “你以为一句道歉就完了？你迟到了一小时零七分钟，浪费了我六十七分钟的宝贵时间。我最讨厌没有时间观念的人！” 宝宝心里苦。 宝宝说不出。 迟到了，莫晴岚认；但薄教授闯红灯耽搁的，不能都怨她啊！ 她想了想，眨着无辜的狐狸眼，“对不起薄教授，葡萄酒开了要醒五分钟，我醒了立刻就来见你。可当我发现，醒来后腰不酸了、腿不疼了、精神饱满容光焕发，我就知道我要迟到了。我保证，下不为例。” 从来没有人把迟到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薄斯寒嗤笑一声，想想莫晴岚也算个人才。 再看她这身衣服，也不顺眼，他比了个“圆圈”的手势，莫晴岚以为衣服上沾了东西，顺势做了个华尔兹的转圈圈。 “我记得，我们的协议着装也包括在内，你这样太不正式了！职业素养呢？你的契约精神呢？” 提起这个着装，也是莫晴岚心中的痛。 要说穿男装、扮男人，她都OK。反正这年头，走中性风的女人不少。 可薄斯寒最变态的地方是，他要求她穿内增高。 莫晴岚一米七，标准的美人身高。可她不能比薄教授矮，因为她是攻。 哦，薄教授一米八。 幸亏他没长到盛云洲那么高，不然穿一天十五公分的内增高，她直接得瘸。 “哦，薄教授，你在我心里，就是高山一样的存在，我想每天都崇拜你，仰望着你。” 莫晴岚举起三根手指，极尽讨好的媚色，“大概心里想多了，下意识付诸行动了，忘了穿内增高。下次，看我下次表现。” “聒噪！”薄斯寒揉揉太阳穴，一个清晨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 因为两个人是在社区入口，不远处的岗亭，年轻的保安探出头来。 这不是斯文儒雅的薄教授呢，好像和谁在争执？ “薄教授，需要帮忙吗？” 薄斯寒瞪了一眼莫晴岚，“回去再说。”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单元楼，上电梯。 云澜公馆是豪宅，一层两户，盛氏集团开发。薄斯寒就住在顶层。 莫晴岚站在电梯一角，盯着轿厢壁上，镜子映着薄斯寒的似裙非裙，似裤非裤的服饰。 上一次，郁骁来学校附近堵她，差一点就被薄教授认出来，幸亏她反应快。 她有时候就想，云大的学子，在bbs上讨论薄教授的雌雄难辨之美，怎么就没人怀疑他的精神状态和取向呢？ 如果让他们知道，薄教授私下的放浪形骸，那一定世界崩坏了吧。 想到这儿，她的嘴角连AK都压不住了。 薄斯寒觑见她的笑意，莫名有一种蔫坏蔫坏的即视感，不禁沉声问：“站那么远干嘛，我能吃了你？” 刚刚可不是凶巴巴的要吃人吗？ 莫晴岚内心吐槽，妥妥是个傲娇的“小叫受”啊！ “我又不是唐僧，当然没人想吃的。就是靠近薄教授，会忍不住变话唠。我怕你嫌我烦。” 对喜欢的人，人天然萌发表达的欲望，想倾诉，变得喋喋不休。 莫晴岚扮演的，就是心慕薄教授的狗男人。 她存在的意义，佐证薄教授的人格魅力。 薄斯寒勾唇，难为她把假话说得这么真。 “叮”，电梯门开了，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公馆。玄关是个隐藏式储物柜，分门别类摆着换用的鞋子。 莫晴岚准备换拖鞋，胳膊上的纱布松动了，掉落在地板上。她下意识捂住了。 抬头时，对上薄斯寒狭长的冰冷双眸。 她暗叫一声不好。 对方不是白克，她不必做给他看，现在反而显得做作。 其实先前薄斯寒已经注意到了，但看她活蹦乱跳的样子，他自然不会多管闲事。现在他不能装作视而不见了。 “你的手臂怎么了？”他抓住她的手腕，仔细打量。 莫晴岚紧张得快要起鸡皮疙瘩，那条手臂光洁无痕，啥都没有。 薄教授该不会觉得她故弄玄虚？ “没，没事。” 薄斯寒见她眼神闪躲，估摸自己猜对了。“你不会想告诉我，这就是你迟到的原因吧。生病了，受伤了？但其实完好无损？” 莫晴岚被冤枉的心抽抽，谁能想到堂堂教授这么小心眼，得理不饶人了。 她抽回自己的手臂，出示另一条，哽咽着说：“错了，我这条手臂昨天挂了点滴。可我一想到第二天要见你，高兴得忘乎所以，连护士给扎滚针、包错了都没发现。” 薄斯寒看见，果然另一条手臂有淤青的地方。 看来冤枉她了，但他不会轻易给出自己的关心，只是冷冷道：“什么鬼医院，服务这么差还没倒闭？你也是窝囊，这都能忍！” 莫晴岚：“……” 她忽然想到网上看到的打工人心酸梗，别人工作赚的是工资，她赚的是窝囊费。 幸亏费用不算低，一次五万。 有钱，一切都好说。 她莞尔一笑，明眸善睐，“薄教授，你关心我就直接说嘛！这么拐弯抹角，也亏得我聪明，能听出你的弦外之音。” 薄斯寒也是被她的厚脸皮惊呆了，竟有些不好意思，耳朵尖红了。 “你不要指望这样我就会心软，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 莫晴岚觉得这人就是外强中干。 表面疯批，内心羞涩的一批。 她伸出一双手，做一个要被镣铐铐住的动作，“只要你开心，我一切随你咯。” “话可是你说的。” 薄斯寒转身去了卧室，再出来时，已经抱了一大堆的盒子。 莫晴岚眼皮一跳，发财咯。这盒子可都是奢侈品大牌子啊！ 第18章 和男版妲己，相互纠缠 莫晴岚拆开第一个盒子，是杰尼亚的男士西装，版型超正，料子舒服。 而且不是成衣，是高定。 虽然莫晴岚的个子足够高，身材也称得上凹凸有致，但整体相对男人，还是偏纤瘦的。 而这套西装，兼顾了她的身型特点，披在外面，完美服帖。 “你你你……什么时候量的？” 这个惊天的发现，让她愕然，连带着说话都结巴了。 薄斯寒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她一番，满意地眯了眯眼，成了嘴翘，“总算人还不算丑。这用得着量吗？天体星系我都能用肉眼看，更何况是你？一打眼就知道B还是C。” 信你个大头鬼！ 莫晴岚觉得，吹牛皮果然是天下男人的通病。 她不再纠结，打开了第二个盒子，是一套瑞贝卡假发，黑色，短发，仿真程度可以达到99.99%。 她用食指指尖顶着，假发转动起来，她的痞气值飙升。 “现在就要戴吗？我感觉，戴上后颜值瞬间翻番。薄美人，不要爱上哥哥呦。” 薄斯寒很配合地说了句，“登徒子！还有呢，打开看看。” 第三个盒子，是一双三十八码的男士皮鞋。 准确来说，依然是高定。 因为莫晴岚就没见过内增高是十公分的成品皮鞋。 “今天，你就穿着这双鞋，不要脱，当是……提前熟悉。” 莫晴岚想死的心都有了。 做白月光替身，摆脱不了十公分的细高跟；做假攻的替身，还摆脱不了十公分的内增高。 替身的脚不是脚吗？ 鞋子舒服不舒服，真的只有脚知道。 她磨磨蹭蹭，冲着薄斯寒放电眼。 可惜薄斯寒眼瞎。他伸出一根手指，毫不留情面，跟阎王似的，“刚刚谁说的，随我。” 身为金牌替身，绝对不能言而无信、食言而肥。 莫晴岚含泪，穿上了内增高。 身子重心发生了变化，感觉胳膊以下都是腿，而且她清晰地看到了薄斯寒的头顶，两个旋儿。 “怎么说来着，一旋精，二旋楞，三个旋打架不要命。”说完，她咯咯笑了出来。 你好，薄二愣子！ 薄斯寒没get到她的梗，只是越发觉得，这个女人神经质。 “下周我要去一趟合作伙伴那，具体来说，是校企合作，共同推进产学研的深度融合。你到时候作为我的……助教出现，就穿这一身。” 莫晴岚“啊”的一声。 “薄教授，协议里可没有这一项。” 这不是白嫖吗？她平生最恨人白嫖！ 得加钱啊！ 她这边眼珠子一转，薄斯寒猜出了七七八八，严肃说道：“不许反对，反对无效！不许抗议，抗议没用！不许迟到，迟到就解约！” 整个一霸王条款。 莫晴岚感受到了无力，人为刀殂、我为鱼肉的无力。 “薄教授，你的同事、你的学生知道你真实的脸孔吗？” 薄斯寒微微一笑，简直就是男版的妲己，充满倾国倾城的魅惑。 “当然，我也不能让你白做，对你另有回报。打开最后一个盒子吧。” 莫晴岚大喘气，有报酬早说嘛，何必让她的心情大起大落？ 对小心脏多不友好！ “谢谢薄教授，我就知道，教授你对我最好了！” AK嘴角还没收回来，莫晴岚又要哭了。盒子里面是一本装帧精良的书，作者毫无疑问，署着薄斯寒的大名。 而书名，差点把莫晴岚带走。 《揭开量子力学的神秘面纱及其在现实世界中的应用》。 “薄教授，你太高看我的智商了。” 量子力学是有门槛的好不好？ 不是所有人都能学的。 你要考虑普罗大众的接受力！ 薄斯寒换上一副慈爱的面容，抬手在莫晴岚头上揉了揉，语气比百灵鸟还优美，用他自以为的宠溺，“知识就是生命，就是力量，知识……就是硬通货。这是我为你编写的硬通货，走遍天下都不怕。慢慢看，下周用得着。” 说着，他径自朝书房走去，不再理会欲哭无泪、生无可恋的莫晴岚。 到了书房门口，他回身，“中午我会检查成果，有不懂的标注出来，答疑解惑。” 莫晴岚再一次深味，疯批不可怕，就怕疯批有文化。 她对着薄斯寒的书房碎碎念，“臭薄教授，我就是说，除了空间不能逼仄，光线自然充足，桌子足够大、再来点无糖咖啡，你就不能充当一下温暖帅气、自带学霸BUFF的‘学习搭子’吗？不为矫情，只为你这倒霉的《揭开量子力学的神秘面纱及其在现实世界中的应用》啊。” 啧啧，这该死的学习贵妇病。 * 十一点时，薄斯寒走出了书房。 在客厅摇头晃脑的莫晴岚陡然醒来。 真不怪她，这玩意天然具有催眠的效果。况且昨晚，她的的确确没睡好。 “累不累？” 薄斯寒的阴影投下来，莫晴岚觉得骤然阴天。 但阴天打不到莫晴岚。 她骨子里还有中二精神。 “累了想想光头强，饿了想想灰太狼。青春成长的路上，没有理由不坚强。” 薄斯寒忍俊不禁，“扑哧”笑了出来。 真是个妙人啊，这要送去脱口秀，就是冉冉升起的新星。 “说说，看完有什么感想？” 莫晴岚咳嗽了一声，一瞬不瞬凝视着薄斯寒，那眼窝仿佛变成了情感的漩涡，让人不经意沉沦。 随后，她红唇轻启，将度娘里一段经典的话背诵： “我看到了一段，感触特别深。谢谢你薄教授，给我上了一堂生动的情感大课。” 薄斯寒有点懵逼。 他写的是量子力学的生活应用，可没什么情情爱爱。 莫晴岚却没理会他的诧异，只是陷入一个人的独角戏：“所有的爱情，都是久别重逢。当你的生命出现了一个人，你便不会爱上其他人。因为，他的出现，不是偶然。他，是你的宿命。你们早就爱过彼此，在生生世世的轮回里，重复相爱的宿命。” “上辈子的缘分，是这辈子的量子纠缠。量子纠缠是所有人的终极浪漫。” “我和你，是两颗星球的相互旋转；我和你，是两颗粒子的相互纠缠。” 看，有量子，扣题了。 第19章 今天的风儿好喧嚣啊 此时的莫晴岚，穿着薄教授给定制的全套服道化，尤其那个假发一戴，俨然从漫画书里走出来的二次元男主。 薄斯寒自己就是个雌雄莫辨的极品美人，可他觉得，在莫晴岚面前，他还是逊色了三分。 尤其现在，她居然用量子纠缠和他表白。 是认真的吗？ 看起来再认真不过了。 “今天的风儿好喧嚣啊！” 他心里想着，嘴上没把门的，就溜了出来。 瓦特？ 莫晴岚一时没反应过来。 公馆门窗紧闭，中央空调全开，哪来的风？ 饶是她平时，孜孜不倦地汲取知识，外事不决问某度，内事不决问某乎，热梗就找小红书，可还是遇到盲区了。 怎么办？ 学吧，学海无涯苦作舟。 “不懂就问，昨天三生三世十八里桃花，今天你是风儿我是沙？” 平时，莫晴岚和那几位金主爸爸，都是相当克制的。他们疯归疯，但至少取向是正常的。瞎几吧撩拨等于玩火自焚。 只有和薄斯寒，有时候会玩笑没有界限。 无他，弯的直不了，直的也弯不了，无伤大雅。 况且学者型大佬的素质是相当抗打的。 薄斯寒一噎。 感觉和小姑娘，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莫晴岚笑嘻嘻，继续临场发挥，主打一个绝对不冷场。 “我的耳根子本就软，夏天的风一吹，我就爱上疯了。” 薄斯寒做了个stop的手势。 听着她一会儿风、一会儿疯的，嘴唇上下翻动，他又代入那个弃他而去的大骗子了。 他红着眼，神色已经不太清明。 “你不是说，我才是你的避风港吗？出*柜也要和我永远在一起。” “咱们说好的一辈子，差一年、差一个月、差一天都不算一辈。你怎么可以娶别人？” 莫晴岚暗叫不好，又犯病了。 这是多深的孽缘啊，连《霸王别姬》都整出来了。 “对不起斯寒，我不会娶别人，我心里只住着一个你！就够了！” “叫受”变斯寒，还是从莫晴岚嘴里说出来，她要被自己恶心得出了鸡皮疙瘩。 谁让薄教授发疯地如此猝不及防呢。 “狗男人！” 薄斯寒咒骂了一句，恍恍惚惚。 莫晴岚心里附和，对，你们真的太狗了。 但身为职业替身，她只能低眉顺眼承受这一切。背负了所有。 薄斯寒在她身上获取了情绪价值，可对上她的委屈，又莫名很烦躁。 “从我眼前消失！立刻，马上！” 神经病，死疯批！ 一周不发疯就闲得慌。 莫晴岚给自己找台阶儿，要离开这地狱酷刑。 “薄教授你饿不饿？到饭点了，今天让你尝尝我的新菜式？” 薄斯寒一早晨就没吃，听她一说，肚子就抗议了。 但，嘴上不能服软。 “你饿了你就吃，吃成大胖子别拉着我。” 女人都是爱美的，胖绝对是最高规格的诅咒了。 莫晴岚挤出一朵灿烂的微笑，继续攻略：“我们薄教授是老天爷追着赏饭吃，八块腹肌人鱼线，怎么吃都不胖。要胖就让我独自承受吧。” 她起身，往厨房走。 可她忘记了，脚上穿着十公分的高跟。 一脚踩空。 身子笔直地向前栽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她拉上薄斯寒做垫背的。 咣当砸在地板上。 薄斯寒在下，当肉垫，她在上。 完全符合两人角色之间的定位。 莫晴岚不敢耽搁，爬了起来，冲到冰箱前，打开冷冻。 薄斯寒眸色更深。缓缓地坐了起来，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想着她慌乱之中，隐约还在他腹肌上揩油，占他的便宜。 这事不算完，等到吃饭时再报仇。 叫受报仇，从饭钱到饭后。 * 厨房里，莫晴岚先搜索了一下薄教授的那句“今天的风儿好嚣张”，眼珠子差点没掉地上。 这是流行于动漫里的经典语录，被“私斋”们广为传颂。 薄教授、私斋？完全不沾边啊！ 他受了什么刺激？ 随即，她穿上了围裙。 这一身高定下厨，是有多败家！ 就算再家大业大，也不能这么霍霍啊。 对了，不要做中餐，就可以避免油烟了。 薄斯寒的冰箱很丰盛，食材应有尽有。 莫晴岚刚刚惹了祸，还遭遇了毒舌，那就要顺便还回来。 在她看到蓝莓、奶油时，就有了主意。 吃饭不决问抖音。 两个小时后，天赋异禀的莫晴岚，端着宇宙主题大餐，上了桌子。 都是高糖高卡高热量的食物。 虽然做这些耗费了她很多脑细胞，但只要能能薄教授多长二两肉，也值得了。 薄斯寒看到这些，也目瞪口呆了。 “你叫了外卖？” 他从不吃外卖，并且还写进了协议。 如果她违背契约精神，他不介意再报那一跤之仇。 “没有啊，都是我亲手做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知道自己很有天赋，教授就不必夸我了！诺，这都是用你家的面粉、酵母粉、蓝莓做的，有图有真相。” 星空主题杯子蛋糕！ 星夜切片面包！ 恒星系爆爆珠冰粉！ 蓝星马卡龙！ 她中间还拍了几张照片，一切都完美地无可指摘。 薄斯寒，却板着脸。 就这一手功夫，他相信不练上几个月是做不出来的。 她为了讨好他，竟然到了这一步？ 可他明明警告过她，她不可以动心。 “你知不知道，这些都是垃圾食品？我对这些东西过敏。” 莫晴岚好不容易做出来，怎么容许一丝一毫浪费。 她捏着手指，吸了下鼻子，哽咽。 “薄教授，不是你让我学量子纠缠的吗？所以我们中午，才会有这么多大粒子、小粒子啊！” “你心怀宇宙万物，微观粒子，而我满心满眼都是你！” 薄斯寒：“……” 卒。 下午，薄斯寒仿佛良心发现，没给她再布置任务，毕竟期末在即，莫晴岚又要赶论文又要备考。 他自己就惨了，因为吃了太多过敏源，他连着上了五六次厕所，整个人都虚脱了。 莫晴岚有感，这次真是玩大了。 她是职业替身，可不是职业煞神，金主爸爸的身体还是第一位的。 所以，晚上照顾薄斯寒洗漱后，将他扶上了床。 薄斯寒脸色苍白，睫毛又黑又浓密，褪去了疯批的外衣，换上破碎感的安静。 莫晴岚拿出小册子，开始朗读之前准备的催眠金句。 “荷尔蒙只负责一见钟情，多巴胺决定天长地久，肾上腺决定出不出手，自尊心决定开不开口。寿命的长短决定谁先走。我情愿自己先走，因为失去你，是我的无法承受。” “世间的感情莫过于两种，一种是相濡以沫却厌倦到老，一种是相忘于江湖却怀念到哭泣。我选择后一种。因为明白相见不如怀念，我想做你的恒久思念。” 第20章 顾天易的偶像，迷失的少年 夜阑人静。 薄斯寒下午吃坏了肚子，晚上就安静了许多。 客卧里，莫晴岚忙活了一天，终于得以片刻的喘息。 她躺在舒服的大床上，忿忿着薄斯寒的奢华生活，而后拿出手机，打开了王者农药，准备给自己通通关、升升级，打打排位。 可是没过几分钟，就落地成盒了。 手机还砸到了她高挺的鼻梁上。 又菜又想玩，肿么破？ 她只好安慰自己，自己在职业替身路上，这么有天赋，还没毕业就已经攒了这么多金，距离一个小目标也指日可待。 总不能事事完美吧？不然叫别人还怎么活？ 刚准备收好手机，“叮”一声一条信息进来，是顾天易。 “还在复习吗？” 顾天易主动联系她，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过，她很快猜出了一个原因。 “马上就睡了。”莫晴岚点击发送。 求求大兄弟了，别回复了，她要装睡了。 可惜，顾天易让她失望了。“你考虑地怎么样？” 能让一个寡言少语的人，打了这么多字，莫晴岚足以骄傲。 但她真的不想私下和顾天易交往过多，毕竟，他的妈妈，才是她真正意义上的金主爸爸。 “你的礼物正在制作中……” 她模仿AI电子声，回复了一条。 电话那头，顾天易反复听了好几遍，笑了。 他想继续和她聊天，听她的声音，可他百度了网上和女孩子的相处经验：有一条是美女都是睡出来的，十一点以后身体就开始排毒。 他不可以自私地再打扰她。 对话框的信息输入又删除，“叮”地一声，莫晴岚又发来一条。 “第一问，你最爱吃的食物是什么？” 莫晴岚本不想发的，可是发现自己对于顾天易的私人喜好，了解得依然不够。 顾天易的嘴，咧到了耳根子，这回是她主动，她在试图了解他。 “清蒸鲈鱼，龙井虾仁。” “第二问，你喜欢什么颜色？” “石青色、天青色。” “第三问，你的偶像是谁？” 提到这个问题，顾天易扑棱从床上做起来。 关于答案，他能说上两天两夜。嫌打字慢，他直接输入语音。 “我偶像是，是咱们华国第一黑客。他有个超酷的网名，叫‘迷失在网络世界的少年’。他在二十岁时闯入了历来和华国对立的、星条国的‘空中防务指挥系统’计算机主机内，可以说，肆无忌惮翻遍了星条国及其盟友的所有经济和军事类数据资料，然后又悄无声息地溜了出来。” “这对星条国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当时政客们就评论，如果这些资料卖出去，星条国至少要花十亿刀去重新部署。星条国的情报部门，还设置了一个致命的陷阱，诱使‘迷失在网络世界的少年’再去攻击他们。可他毕竟身手不凡，通过高超的技术，控制了当地的网络系统，让那些追踪他的人，变成了瞎子聋子。” “这就是我为什么选择计算机系的原因，我想追着偶像的步伐，我也希望将来能为华国的网络安全，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顾天易劈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莫晴岚听的天花乱坠。 果然，每个男人心底，都藏着一个英雄梦，仗剑天涯，只不过在这个版本里，剑变成了电脑，变成了鼠标。 如此来说，自己或许可以送给他一个黑客手办啊。 只是黑客到底长什么样子呢？ 莫晴岚没有想象力。 “听起来，你的偶像似乎很年轻啊，你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吗？” 顾天易又是一秒回复，“这么说吧，我们的英雄，当然要受到官方保护了，谁都不知道他的真实样子。但我经过这么多年的调查，几乎可以确定的是，他的真实年纪，在三十五岁左右。” 三十五？ 光凭一个年纪，也得不到太多的信息。 莫晴岚想着，回头找几部电影看看，这才和顾天易说晚安。 * 休养了一晚的薄斯寒，满血复活。 他昨天只是不舒服，不是失去了知觉。正因为如此，他在听到了莫晴岚的心声，才会失去了主张。 她那么年轻，却愿意先走，只因为不想失去他； 她还想和他相忘于江湖，因为相见不如怀念。 那么，现在他有一个最大的困惑，她是以什么身份喜欢他？ 真实的女大学生莫晴岚，还是她为他扮演的替身——假攻少年？ 这实在是一个令人为难的事实。 便是这时，他收到了一条信息，来自曾经沧海难为水的知音。 “我买了鱼竿，有没有兴趣一起去钓个鱼？” 薄斯寒毫不客气地回复，“怎么，你想钓鱼执法？我们已经over了，不要再打扰我。” 咚咚，敲门声响起。 薄斯寒顿了一下，迅速捯饬自己的头发，清了清嗓子。 “请进。” 房门打开。 莫晴岚端着碗筷站在门口，“薄教授，你好点了吗？该吃早饭了！” 第21章 顾学神是我罩的，别冻手冻脚 薄斯寒扫了一眼早餐，虽然没有昨日的星空宇宙漂亮，但都是顶顶有营养的。 “昨晚是我不好，自以为是，想给你个惊喜。害得你……” 想到昨天他跑了好几次卫生间，每次出来那股子耐人寻味的气味，莫晴岚忍不住想笑。 疯批的胃，居然这么娇气！ 下次他再折磨她，她就以美食为利器，以制造惊喜为名义，给他点color to see see(给点颜色看看)。 “今天这些都是养胃的，你尝尝。” 薄斯寒感觉胸腔里，什么跳动的剧烈，想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 不管是女生莫晴岚，还是假想少年，她的情意都是真切的、炽热的，不容置疑的。 他，要为他过去对她所做的一切，请求她的宽恕。 莫晴岚疑惑地盯着一动不动的薄斯寒，虽然你美你有道理，但也不要总是发癫好不好？ 吃不吃给个话啊。 主卧的空气凝滞，气氛僵持！ 莫晴岚抬起了勺子，放在唇边轻轻吹。 好吧，你赢了。 喂你，骄傲老boy！ 薄斯寒睨着她靠近的脸颊，忽然想到一句话，谁还不是个小公主呢？不管是住在破阁楼，还是破次卧？委曲求全，从来不是公主的作风。 她不应该在卑微的喜欢中，自我磋磨。 “我的小……” 公主两个字还未出口，莫晴岚猛然想，这家伙还没醒过神呢，得先洗漱啊。 她蹬蹬蹬小碎步跑出去，很快拿来了热毛巾和刷牙的工具。 笑着递给他。 薄斯寒微笑着接过。明明自己还是个小女孩呢，却要来照顾自己。 不，从今天，攻守变换，换他来照顾她吧。 “我自己来。” 莫晴岚心里大喊“哦也”，总算蒙对了，这一周算是勉强通关。 老天保佑，让她的小目标赶快实现吧，她一定第一时间逃离这些疯批们！ * 周日，是独属于莫晴岚的时间。 一方面，她要总结本周工作的得失，金主爸爸的满意度，为下周替身服务的开展，准备充分的弹药。 概括起来就是十个字：细节中提升，偶有小惊喜。 她对着镜子，练习了两遍露八颗牙齿、三十度角的职业微笑，打了个响指。 下周是莫晴岚大三学年的最后一周，该提交论文的提交论文，该考试的考试。 接下来就放暑假了，这几乎是最后的狂欢。 因为大四会出现分流，一部分找工作迈入社会，一部分继续考研考博，象牙塔里多呆几年。“上辈子作恶多端，这辈子早起上班。上班，是绝对不能上的。” “等我大学毕业，就金盆洗手，到时候注册一个小红书或者抖音博主，分享职业替身的自我修养，说不定还能在垂类领域小火一把！” 曾经为了还债养家她弯了腰，用自己的努力一点点直起来，站着把钱赚了！ * 周一，莫晴岚看了下课程表，出发。 今天顾天易没有人文社科选课，也就是说，白天不用扮替身。 但放学后，她要去白克叔叔家。 一三五，当宝妈。包扎纱布还得派上用场，做戏做全套。 在去教室的路上，看到了阮丹菲，两个人结伴同行。 “晴姐，暑假打算怎么过？”阮丹菲说着，同时打量她包包，今天没有好吃的？ 莫晴岚看到她眼珠子一转，就猜到了她的小九九，把周六DIY的星夜面包拿出来，保质期三天。 “兼职，为毕业做准备。” 阮丹菲的嘴，被喂叼了，觉得面包不如进口马卡龙、进口皇家曲奇、进口巧克力。 “有没有甜甜的草莓酱或蓝莓酱吗？” 哈，这年头做人姐姐也不容易呢。 莫晴岚想着，以薄教授追求高品质生活的尿性，就这面包的原材料，都比西点店里的成品贵。 她指着自己鼻子，“你看我像不像蓝莓酱？不过这个原料里有蓝莓，制作的时候，它的吊牌上还写着生长周期和摘下的时间呢。所有食材纯天然无公害。” “而且你仔细看看，这个面包还加了艺术的馅儿，梵高《星夜》啊！咬一口，是不是满嘴的星空的味道！” 阮丹菲仔细看面包，可不是跟个艺术品是的吗？她笑眯眯，“晴姐不愧是我艺术系才女，你这么说，我都舍不得吃了。” “用我的巧克力，交换你的星夜面包，好不好？” 好听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莫晴岚和阮丹菲循声望去，不是顾天易是谁？ 此时，他披着一身温暖的光晕，手里举着一盒进口巧克力！ 我艹！ 阮丹菲差点飙粗话。 顾学神居然和她说话了！这个世界太疯狂。 而后她意识到，顾学神的眼睛是看向她晴姐的，又温柔又……甜蜜。 晴姐把顾学神攻略下了吗？ 见她没吱声，顾天易补充说：“我还没有尝过，星空的味道。” 天呢，这声音太苏了吧。 说好的学神莫得感情，怎么感觉这么撩人啊！ 本已放弃追美的阮丹菲，只觉得内心小鹿乱撞。 倒是莫晴岚开口了，“今天你的课，应该在西区吧！” 她对顾天易的课表，不说倒背如流也差不多。 “想来！”顾天易的回答，简洁明了。 因为想见你，所以我来了。 昨天和你聊起自己的偶像，今天还有很多话想说。 他本不善于表达，即使内心热烈，可神色依然如常。 阮丹菲在目瞪口呆中，任由顾天易小心翼翼地将巧克力塞过来，而面包被抽走。 又发现了一个秘密！ 顾学神居然还是个吃货！ 就在这时，异变发生。好几个女生围了过来，如洪水猛兽，突出起来，手中都举着面包。 “顾学神，吃我的。” “顾学神，我的面包新出炉。” “顾学神，看看我。” 人多总容易出错，女生们狂热的情感迸发，莫晴岚眼看着有人的咸猪手，要触到顾天易了。 顾天易的胳膊，肉眼可见的开始泛红。 这个时刻，莫晴岚挺身而出。扯着顾天易的后背衬衫，向后一拽，逃出女生包围圈。 而后她像护崽子的老鹰，将顾天易挡在了身后。 顾天易怔愣着，看着莫晴岚纤瘦的双肩，他被保护了。 这种感觉好奇妙！ “集美们，顾学神是我罩的，可别冻手冻脚哦！” 第22章 追妻火葬场＋发疯文学的典范 云大的女生，对于莫晴岚这个第一倒追顾学神的女生，都有耳闻。 在她们的信息里，她追了一年多，还没得手。 既然大家都是一样的，凭什么你这会儿出风头？ “从来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你想罩顾学神，顾学神给你罩吗？自作多情。” 一个女生带头，对莫晴岚翻白眼，嗤之以鼻，就差吐口水了。 莫晴岚常舒了一口气，总算没有实质性的接触。 而顾天易的皮肤，一点点回复正常。 她扬扬下巴，给他眨个眼，问：“嘿帅锅，给罩不？” 顾天易的心，如坐了火箭，“蹭”地蹿到了嗓子眼。 激动、悸动，怦怦燃烧。 可现在，他嘴唇动动，反而说不出话来。一张脸，红成了火烧云。 看热闹不嫌事大、恨不得火上浇油的阮丹菲，上前一步，“你们当我顾学神是饭桶吗？这么多面包要撑死谁啊？听着，顾学神只吃我晴姐带的面包，闲杂人等退后。” 阮丹菲眉飞色舞，自己给自己颁了个“最佳嘴替”的小金人。 女生们忿忿不平，把目光都投向了顾天易。 顾天易重重点了点头，挤出四个字“她说得对”。 大家也分不清，他这句话，是对阮丹菲说的，还是莫晴岚。 一个小插曲就此掀篇，顾天易离开时，还朝着莫晴岚晃了晃手中的手机。 “晴姐，你们两个……”因为激动，阮丹菲有些语焉不详。“你真的拿下了顾学神？” 莫晴岚看了眼手机，本来是看时间的，正好顾天易的信息发进来，五个字：“你今天，很酷”。 她连忙摁下HOME键，黑屏。 “快走，期末考要迟到了！” 她拉起了阮丹菲，朝着教室飞奔。 * 大学的考试就那么回事，除非为了奖学金，否则，及格、拿到学分就万岁。 阮丹菲早早交卷，因为肚子里憋了很多话要问。 据说，从灵长类动物开始互相梳理毛发、捉虱子时，八卦就出现了。原始八卦活动促使了人类语言的形成，更有助于社交网络的稳定建立。 她就是怀着一颗八卦的心。 莫晴岚也提前交卷了，没办法，经历了七位大佬的洗礼，这些题对她来说太简单了。 “晴姐，坦白从宽，你和顾学神进展到哪一步了？” 盛夏的六月，阳光炽烈。 莫晴岚抬起手，挡住了光，脑海里闪过了一句话。 “他不是我的太阳，但的确有一刻，阳光照在了我身上。” 阮丹菲无言。 阮丹菲懵逼。 明明每个字都懂，连在一起就糊涂。 “我只能说高，高明！” 莫晴岚不关心这个，她只希望没有人闲得蛋疼，把今天的事上传BBS。 自从她开始守护顾天易，校园BBS就三天两头传她的八卦和谣言。 忒，以讹传讹的网民！ 都怪她这天生黑红的体质。 “你怎么看今天的事？”莫晴岚忽然想到，旁观者清，也许阮丹菲作为第三方，对事情有另外的认知。 阮丹菲蓦然想起自己看的狗血小言。 代入其中，居然严丝合缝。 “你看啊晴姐，你追顾学神追了这么久，不管他什么恶劣态度，什么无情回应，依然风雨无阻，痴心不改。这，就是霸总的精华——强制爱。” 莫晴岚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别以为她没有文化啊，强制爱是这么个意思吗？ 阮丹菲全然没get到莫晴岚的窘迫，还在那福尔摩斯化身，深入剧情、推理分析。 “当我们身边出现一个人的时候，我们不以为然。可，习惯一旦养成，那力量就是可怕的。因为他，习惯了你的目光追逐，习惯了你的敬仰崇拜，也习惯了你的一举一动。靠，你这是深得养成系的奥义啊！” 莫晴岚捂着胸口。 狗P养成文，她又不搞年下恋！ “就在上一周，量变引发质变。你不再追逐顾学神了，他反倒疯了。原来这一年，他是爱而不自知啊。等到知晓了，也该火葬场了！看，你们的经历，妥妥一篇追妻火葬场+发疯文学+养成系范本。” “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你原谅他，破镜重圆、再续前缘。” 莫晴岚彻底放弃狡辩。 “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我说菲菲，你这都是和谁学的？” 在她印象中，阮丹菲一直在失恋，从未真恋爱。 阮丹菲趾高气扬。 论行动，我不如你；论打嘴炮，十个你不如我。 “《都重生了，谁还追TA啊》、《原来白月光竟是我自己》、《学神今天和女神表白了吗？》《致，命，沦，陷》……” 莫晴岚猛地一激灵。 她分明听到了一个特别熟悉的名字。 “你居然也在看《致，命，沦，陷》吗？” 阮丹菲嘿嘿一笑，作为陷迷她无比荣耀。“当然了，这部小说已经卖出版权了。猜猜卖给了谁？主演是大名鼎鼎的视帝郁骁，女主是云城首富的白月光。全是顶流啊！” “媒体报道，下个月就要上映了，我必须去应援呢！” 这时，身边的学生忽然攒动起来，人流朝着一个方向涌去。 “快点快点，晚了就要不到签名了。” 签名？谁的签名？ 八卦是灵长类的天性。 莫晴岚还在狐疑之际，阮丹菲已经拉住了一个女生，“集美，你们这是要干嘛？” “当红小花夏恋，要报考咱们云大的研究生。被大家认出来，这不都去要签名了！” “啊啊啊，我爱豆！” 莫晴岚随即听到了耳边的土拨鼠尖叫，手被阮丹菲拉着，跟随人潮奔跑，最后停在了云大的停车场。 来到人群外围，莫晴岚踮着脚，隐约看到里面戴着太阳镜的时尚女郎，在给学生们签名。 是的，不正是她在人和医院看到的女明星吗？ 这年头，明星不光卷收入，还卷学历啊？看来学霸人设在娱乐圈也很吃香啊。 阮丹菲还在往里挤，莫晴岚瞳孔一缩，她看到了一辆豪车。 是……盛云洲的帕加迪威龙。 盛云洲也来了吗？ 果然，谈恋爱的霸总，秒变昏君啊。 第23章 白月光精装朋友圈，盛总飙土味情话 莫晴岚四下探看。 一张张年轻的脸庞，写着狂热。 而她只祈求，千万别撞上盛云洲。 明明已经钱货两讫，再来个阴魂不散就不好了。 偏偏阮丹菲不管不顾，扣着她的手往前冲。 “诶你说，为什么现在的明星，都热衷回炉重造啊？”一个云大女学生问身边的朋友。 阮丹菲扬着脸，比自己被夸还得意，回眸，回答，“因为那是我爱豆，又是学霸，又是顶流。晴姐，我说的对不对？” 莫晴岚闭嘴。 她想起自己做白月光替身时，盛云洲让她模仿夏恋的情形。 她在网上找了很多视频来看，包括夏恋的访谈。 其中一个是夏恋刚出道的采访，主持人问她，对剧中这个角色有什么理解。夏恋支支吾吾答不出。 网友的弹幕相当犀利。 “绝望的文盲，一秒祛魅。” “我常常因为拙劣的表达，配不上大脑激荡的想法，而被迫沉默。” 莫晴岚不明白，以盛云洲的见地和地位，为什么会喜欢夏恋。她甚至怀疑自己模仿的意义何在。 “现在内鱼很多艺人都摆烂，毛坯的人生或许可以忍受，精装的朋友圈势在必行。” 人们可以允许灵魂干瘪如枯井，但对外呈现的一定是体面和阳光上进。 学历，就是最好的精装。 “你的爱豆有追求，有志气，不想这种情况发生！棒呆！” 我艹！ “晴姐，这个总结好精辟，不愧是我姐！” 阮丹菲对莫晴岚的崇拜，如滔滔江水。 “菲菲，我还要备考，就在外面等你吧。” “诶晴姐……” 在阮丹菲出口之前，莫晴岚终于挣脱了她，逆着人流往外走。 本来人很多，每个人如过江之鲫，混在人群中毫不显眼。因为莫晴岚的逆行，终于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包括帕加迪威龙里主人。 “哼，女人就是口是心非，还不承认装了GPS跟踪我！” 莫晴岚好不容易离开人群，躲开十几米，顺着胸口，大口呼吸空气。 “做事千万别从众，万一发生踩踏，可就完蛋咯。” 她自言自语，就感觉上方有阴影投下，有人递过来一瓶……可乐。 她抬眼，看见了戴着墨镜的帅气男人。 不想来啥偏来啥，盛云洲。 “喝点，压压惊。” 莫晴岚狂吐槽，你就是最大的惊吓好不好？ 肥宅快乐水配霸道总裁，这实在很违和。 “谢谢盛总，但我不喝碳酸饮料。” 盛云洲固执地举着，坚持的意味明显。 “我一直感觉，你的内里是碳酸饮料。” “瓦特？” 莫晴岚大脑转不过圈来。两日不见，总裁更癫。 “因为，以前你看到我时，总是会开心地冒泡。” 盛云洲得意地说出这句话。 莫晴岚心里很yue。 这个笑话太冷了，这个世界更疯了！ 你的白月光还在那边呢！ 可是她的路被挡了。她一把夺下可乐，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 嘴巴被甜蜜丝丝占有，还有气泡回旋在口腔，至少这一刻快乐是真实的。 莫晴岚瞄了眼下夏恋的位置，与盛云洲形成一条直线，自己微微调整，站在了二人的延长线上。 应该隐藏好了自己。 “盛总，谢谢你的快乐水，我要回去复习了，不见。” 盛云洲昂着下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我请你喝了可乐，礼尚往来，你是不是可以考虑……请我看书。” 一瓶可乐就想蹭饭，想得倒美？ 明明那么富有，还想剥削我们打工人！ 咦不对，“你说什么，看书？” 盛云洲捏捏眉心，一幅怅然的模样。 “对啊，最近老是失眠。反正你也要复习，你请我自习看书，有个搭子，我估计看看就想睡了。” 莫晴岚：“……” 她脑袋转了好几个圈，恍然大明白。 不怕总裁用钱砸，就怕总裁说土味情话啊！ 拿到签名的云大学子，陆陆续续回走。经过这一对身边时，错位看很像打波儿，都会窃窃私语两句。 “哇，我看见了什么，宽肩窄腰背影杀！” “你没看见怀里有人吗？” “有没有觉得，很像顾学神？” 盛云洲有所察觉。 盛云洲皱了皱眉。 盛云洲用高大身影挡住莫晴岚。 “盛总，你再不让开，就要预定今天的热搜了。到时候白月光伤心，股市震荡，就亏钱大发了。” 莫晴岚心如钢铁，说着最冷静的话。 盛云洲抬起手，整理了一下她的鬓边发，似水温柔。 “我听说过一句话，爱是常觉亏欠，既然你觉得对我亏欠，不如本周六陪我……打一场高尔夫。” 她说的是亏钱，不是亏欠。 况且，莫晴岚的周六是属于薄教授的。 想都不用想，没有商量的余地。 她刚要开口反对，盛云洲歪了下头，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以吻缄口。 莫晴岚别过头去，抿紧了唇。 爽朗的笑声传来。盛云洲笑得意味难明。 “嘴上说不要，身体却诚实，你心里分明很期待嘛。” 莫晴岚翻白眼，无耻，自以为是。 “莫莫，别急着拒绝，我可以加钱！一天十万！只打高尔夫。” 莫晴岚疯狂心动，脱口而出，“这么多，能不能改期？” 盛云洲：“……” 做好了万里长征的准备，没想到第一步就有了效果。 盛云洲咳咳，“对方时间观念很强，搞学术的，又倔又傲，不好改。到时候我让霍成去接你！” 搞学术、倔、傲，相同的时间，几个关键词连缀起来，莫晴岚产生了恐怖的预感，该不会是薄疯批吧。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 莫晴岚扫了一眼号码，脑海里迅速闪过几个关键词。 封宿，25岁，职业赛车手，死亡s弯，封闭，瘫痪。 他的服务时间，本该是周二上午。 “抱歉盛总，我接个电话。” 盛云洲见她神色严肃，猜到了事情的重要性，后退了一步，把空间让给她。 莫晴岚走到一边接电话，正好看到夏恋迎面走来。 这回真要被白月光误会了。 不过错不在她，至于盛云洲怎么解释，是他的事儿。 封宿的情况不太好，她没再和盛云洲打招呼，一路小跑，十分钟到校门口，准备打个车。 布加迪威龙停在了她面前，车窗落下来，盛云洲高声说：“上车。” 第24章 如果他与我为敌，我希望是布加迪 在云城，还没有人敢拿盛云洲当司机。 而现在，盛云洲自己放下身段，要做莫晴岚的司机。 莫晴岚拿出了手机，打开拼车软件，输入目的地，“盛总，你的时薪太高，一般人真付不起。” 笑话，她要去金主爸爸家，怎么能让另一个金主爸爸知道。 况且人情债，最难还。 盛云洲笑笑，拍拍布加迪威龙的方向盘，“我当你是二般人。这很好办，莫莫，车子你来开。我提供工具，你出让服务，你也不用担心欠我的。” 我正好顺便看看，你日常走过、看过的风景。 最后这句，盛云洲没说出口。 莫晴岚又扫了眼打车软件，今天好运仿佛用光了，愣是没人接单。 而盛云洲的布加迪威龙，酷炫又威风，怎么看都像初次上路。 她莫名想到网上的段子： 如果上班对我有利，我希望是宾利； 如果人生是一团烂泥，我希望是兰博基尼； 如果生活有一点难，我希望是库里南； 如果他与我为敌，我希望是布加迪。 啧啧，跑题了。 “盛总，交个底，你这布加迪是不是新车？我可是新手小白！” “新车有撕膜的快乐；旧车有激情驾驶的快乐。你觉得是新车就是新车，你当它是旧车我也我OK。” 莫晴岚目瞪口呆，这分分钟上高速的车技！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盛云洲的嘴皮子这么爽利！ “莫莫，我知道你不是矫情的人。但如果你再磨蹭一会，真的就引来拍照附赠热搜的了。毕竟，谁拒绝得了布加迪呢？” 话已至此，多说就真的矫情了。 莫晴岚打开后座车门，犹豫0.01秒，关上；又绕到了驾驶位。 言出必行，她当司机。 两人对换，坐好，系上安全带，莫晴岚踩下油门。 三秒后，时速提至百公里，布加迪如火箭一般，窜了出去！ 莫晴岚的心，都要飞出去了，脸色一片惨白。 吓得。 知道你快，不知道你这么快！ 盛云洲紧急探过身来，把住方向盘，嘴唇飞快发出指令，“轻踩刹车！” 惊魂甫定，布加迪靠边停下。 莫晴岚狼狈地看向盛云洲，肚子里翻江倒海。 没想到，盛云洲满脸宠溺的笑意，抬手就在她脸上掐了一下。 “这辆布加迪，最高时速500公里。不过，我看出来了，你比它还虎。” 虎？ 有没有点绅士风度，居然说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虎？ 如此危急时刻了，他还有心思打趣她！ 可莫晴岚也不是吃素的，来啊，互相伤害啊！ “你还笑得出来？咱俩小命差点报销！” “你比我多活了十一年，老腊肉享受够了不足惜；可我还正青春呢，天真又清澈的年纪！” 盛云洲：“……” 伤自尊啊！ 他这是被嫌弃老了吗？ 仿佛那一刻，他的事业、他的财富、他金光灿灿的过往，都被一个“老”字否定了。 莫晴岚，损人有你的。 “下来，我开！” 莫晴岚没有让，她想到了封宿，曾经的他就驾驶着改装后的布加迪，创下了无数傲人的成绩。 她难得有机会，感受客户的高光时刻。 “你指挥我，我稳一点，再试试。” “又菜又爱玩，说的就是你这种吧。” 话虽这么说，盛云洲到底没再揶揄，反而指挥她平稳上路。 莫晴岚对路况不熟悉，而封宿又住在远郊，必须导航。这让她很是纠结。 盛云洲到底是坐到总裁位置上的，闭上眼，沉声问：“怎么，害怕泄露了你要见的人的身份？” 是的，以盛云洲的手眼通天，只要稍微一查，就能确定她的服务对象。 她没回答，只是报了一个别墅附近的美术馆。 “期末考试在即，还有心思欣赏艺术，不愧是你！” 莫晴岚梗着天鹅脖颈狡辩，“我是美术系的，盛总不是早调查过吗，不看艺术看什么？” 盛云洲不再言语，仿佛真的睡着了。 半个小时后，布加迪威龙停在了苍松美使馆。 莫晴岚下车，敲了敲车窗，“盛总，谢谢你的布加迪，我走了。” 封宿的住处，是占地十亩的私家庄园，便于他飙车。 因为足够大，每次她过来时，都会有女管家，开着电动观光车来接。 而今天，定制的观光车上，还载着封宿的轮椅。 封宿翘首以待，在庄园之外。 莫晴岚小步跑过来，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亲昵地称呼，“小宿宿，你怎么出来了？一周没见想我了？” 因为两个人年纪相差很小，所以莫晴岚制定服务策略时，主打一个“同龄的亲密关系”。 封宿皱着眉，显然对于这个称呼很抗拒。 “我听到了布加迪的声音，是布加迪布利德，每小时最快时速可以达到500千米。” 他说话的时候，手掌下意识摩挲着轮椅的轮子，好像那是他最要好的伙伴。 他们一起创造一个个速度与激情的神话，充满他恣意的、洒脱的，如风一样的青春。 莫晴岚俯下身子，蹲在轮椅旁，仰望着他。 “给你说个超好笑的笑话，你可不许嫉妒我！” 封宿转动脖子，露出谜之表情，“你说。” “我今天叫车，意外叫到了一个开布加迪的富二代。你不晓得我有多开心，这一番血赚啊！” “我就问富二代，你开布加迪拉活，对得起你爸和布加迪吗。你猜富二代怎么回答的？” 封宿歪着头，认真想了想，“如果布加迪能在城市的拥堵中，开出应有的速度，他就离专业赛车手很近了。他的梦想是不是和我一样？” 莫晴岚扑哧一声笑了。 “富二代说，他整天吃喝玩乐泡妞，浑浑噩噩，觉得日子很无聊，非要去创业。这事和他爸说完，他爸叫上他二叔三叔、七大姑八大姨，劝了一个月才把这个念头打消。他爸对他没别的要求，只要不创业，随便搞。所以你看，他开着布加迪当打车司机了。我是他第一个顾客。” 封宿看看莫晴岚，又看着一旁的管家，露出“少爷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的微笑。 “等我好了，开着布加迪带你去兜风！那个富二代不行，慢得和蜗牛似的。” 第25章 她靠高颜值，应聘瘫痪赛车手护工 莫.蜗牛.晴岚笑而咬牙。 蜗牛好啊，身体白白，软软糯糯，慢慢悠悠生活，深得上流贵族人士的喜爱。 “那一天，不会太远。笙姐，帮我一下！” 莫晴岚喊了女管家一声。 女管家叫高莲笙，白手套级别，在玫瑰王国考下管家资格从业证，多年来一直担任封宿的经纪人兼生活管家。 她资历太高，莫晴岚一直叫她笙姐。 高莲笙看莫晴岚在打轮椅的主意，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这大热天的，你不会想推着少爷进别墅吧？” 现在是六月，云城又是火炉城市。 “为什么不呢？多给阳光照照，正好补钙。文体明星美黑的也不少，是不是小宿宿？” 高莲笙哼哼唧唧，但看封宿没有反对，便也和莫晴岚一起，把轮椅推下了电动观光车。 莫晴岚握住了轮椅的推手，身子探前一点，在封宿耳边。 “你想不想感受一下风中的奔跑？” 呼吸落在耳畔，她一缕头发自然垂下，带着栀子花的洗发露香味。 封宿有点心猿意马。 不过，他还是板着脸，沉着声，“我跑不起来！” “我做你的腿，和你一起练。” 说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她蹲了个马步，蓄力，一双粉白玉手，推着轮椅飞快地直奔别墅。 今天很热，一丝风也没有，树叶都不动。 但莫晴岚拿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带起了闷热的风。 封宿侧耳倾听，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往事一幕幕。 他本是天才赛车手。 十八岁，参加华国房车锦标赛，一举夺得冠军。从此封宿的名字，进入千万华国人的视野。 同年，他报名参加世界房车锦标赛，并取得了亚军的好成绩。 在五年半的职业生涯里，他在F1、WRC世界拉力锦标赛、达喀尔拉力赛、勒芒24小时耐力赛中，一骑绝尘，斩落一个个世界冠军的奖杯。 “风的速度”，是全世界赛车爱好者对他至高的赞誉。 直到一年半前，一场被称为地表最强赛车盛事中，他在那个被称为“死亡S弯”的山路上翻车。 当他被抢救出来后，厄运接踵而来。 他失去了双腿，不得不告别他最热爱的赛场。 医生说，复健康复的概率，只有不到5%。 他性情大变，从春风得意、鲜衣怒马变得喜怒无常、暴戾不可控，只在一夕间。 不得已，家族大人物将他送离了帝京，躲进了云城这座远郊别墅。 为了鼓励他，好好康复，家族甚至为他修建了模拟的赛道。 而在所有环节中，康复师的选择，至关重要。封家全国悬赏优秀陪护，可没有人能在封宿的冷酷无情、恶言恶语以及苛刻眼缘中，坚持超过一周。 直到，莫晴岚的出现。 轮椅抵达别墅门口，莫晴岚的后背已经出了很多汗。 输入密码，进入了客厅。 新风空调将冷气灌入胸腔，她感觉好了很多，双手拄着膝盖，汗水嘀嗒往下落。 而在双弧楼梯处，残留着断茬的木拐杖，横七竖八地躺着，显示着上午封宿的怒火。 莫晴岚眼皮下意识眨眨。 她收回目光，向着封宿，笑得豪迈：“爽不爽？嗯？” 封宿从轮椅下面的储物格里，拿出了干净的纸巾，在她的脸上，一下又一下，保持对称，无比认真地擦拭。 莫晴岚被擦地有点痛，皮肤更红了。 “疯丫头！” 莫晴岚由着他发泄自己的情绪。 任谁由青春张扬的冠军，变成坐在轮椅上的废柴，都会变得疯批，精神不正常。 当然，这不是最关键的。 她靠着这些举动，一点点打开他的心，封宿一高兴，就会撒钱。 好像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彰显他的富有。 莫晴岚伸出手掌，做讨要的模样。 “你叫封宿，我叫封丫头，我们都是疯！一看就像一家人，哥哥，礼物呢！” “一家人”三个字，取悦了封宿。 他盯着莫晴岚的眸子，无数个黑夜，他靠着回忆这双眼睛，才支撑下去。 他拿起手机要转账，忽的他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你叫我什么？” “小宿宿！”莫晴岚麻利地回道，“咱们不是约定了嘛，这是独属于我的称呼。别人都不可以这么叫。” 关于这个称谓，几乎伴随着他们相识初始。 莫晴岚是在网上看到招聘信息的，没有过多的信息透露，但陪护费后面的“零”，打动了她。 别说是照顾起居，帮做康复，就算要跳钢管舞，她都接。 为此，她还专门找了两部陪护类电影来看，其中就包括着名的《触不可及》。 面试当天，莫晴岚还是被巨大的庄园惊呆了。 幸好她服务的客户层次都很高，不然这阵仗，就让人望而却步了。 为了获得这份工作，莫晴岚制定了策略，保持真实，绝不能展现自己的同情心。 她被带到了封宿的面前。 封宿眯了眯眼睛，抬手在额前好一会，才垂头问：“你为什么要应聘这份工作？” 莫晴岚双腿交叠，坐在他对面，姿态娴雅，可说出的话却直的一塌糊涂，“这还用问吗，那么诱人的待遇，谁能不心动？” 封宿被这个答案震惊了。 欲望，人皆有之，可大家往往将其掩盖在虚伪的借口下。 “如果你这么想，那就恭喜你，和别人没什么两样。给我一个雇佣你的理由。” 这么一说，莫晴岚反而羞赧了，两片绯红爬上了脸颊。 顾盼之间，自有万千风情。 “我，长得比较好看，算不算？” 谦虚，是华国人千年来认可并追求的美德。而莫晴岚，毫无谦逊的品格。 “我要找的是护工，不是女朋友！好看有什么用？” 封宿的音调高了八分贝，脖颈间青筋都更凸出了。 莫晴岚心里七上八下。 好像这个策略不管用，而且这样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轻浮？ 她那叫一个纠结哟。 但距离这条帖子发出，已经过了那么久，还没找到合适人选，那就一定不能走寻常路。 “可是这个世界，颜值就是正义，会让人赏心悦目。相信我帅哥，正能量的情绪，比陪护本身更有意义。” 第26章 小瘫子最喜欢，制服诱惑小护士 尽管封宿没有决定录用她，但最起码她的回答，令他印象深刻。 “你对护理了解多少？”封宿又问。 在此之前，莫晴岚的护理知识，仅仅来自于，母亲昏迷那两次，她过来陪床。 “我想，我以后可以学。” 至少，算一个态度。 封宿的胸膛起伏着，显然他此刻的情绪，并不平静。 其他的应聘者，要么带着专业证明，要么对护理头头是道，一套又一套。 只有这个小女生，仗着自己好看，不知天高地厚。 “那，等你学好了，再来应聘！送客！” 莫晴岚的另辟蹊径，遭遇了无情的滑铁卢。 人，永远没有第二次机会，去改变第一印象。 成败，在此一举。 “帅哥，我觉得你需要的不是护工服务。就冲你住的大房子，想找什么护工找不到呢。” 莫晴岚目光灼灼，语速非常快。 要想成这单，她必须在很短的时间内达到攻心的目的，把眼前这个傲娇瘫子小帅哥绕晕，在不够理智的前提下，完成签约。 “在你之前，我的职业是职业替身。给人当替身可不容易的，因为每个客户的需求都不同，这就要求我的素质非常全面。这么说吧，只要钱到位，你的任何负面emo，我都给你粉碎。不限量输出心灵鸡汤、情绪价值，扮演你想象中的任何人、任何样子。” “咱俩签订合同，你将收获一个百变替身、万能助手，在合约期内，随时随地崇拜你、敬慕你，化解你心中的郁结，助力你的人生时时精彩。” 封宿震惊。 封宿目瞪口呆。 封宿下巴要掉了。 这特么是应聘护工的？这简直是传销。 “来人、来人啊，把这个骗子丢出去！” “没有同情心的家伙！” 封宿摁下了轮椅上的铃声，两个魁梧的保镖，像拎着小鸡仔，将莫晴岚架了出去。 莫晴岚被摔得屁股生疼。 果然，这人不仅腿瘸，还有心理疾病。 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 被拒绝就这样算了嘛？不，莫晴岚不甘心。 她的职业信条是，干一行爱一行。 没有攻克不了的客户，只有不够努力的替身。 她拍拍灰，回忆着今天面试的种种经历，总结失败的教训。 她忽然想起来，在客厅时，她看到了多宝阁上的奖杯，那应该是金主爸爸过去的荣誉。 果然，网上一搜，雇主的信息一览无遗。 原来是天之骄子的赛车手啊。 的确有傲娇的资本。 他现在就和当初的自己一样，经历人生的至暗时刻呢。 “好，既然你说我没有同情心，下次我再来应聘，给你狠狠的共情，看你录不录我？” 一周后，莫晴岚二进庄园。 将封宿的光辉业绩，如数家珍，倒了个遍。 最后她总结陈词，“你住得实在太远了，看在我大老远跑一趟，背你的履历背到口干舌燥的份上，给个机会呗，适用一个月好不好？” 封宿不为所动。 事实上，他表现得极其愤怒！ “我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人！” “没看见我现在瘫了吗？还和我说那些过去，你这不是往人伤口上撒盐吗？” “你这样没有眼力见的蠢货，还指望别人给你工作？滚！” 话音一落，又有两个保镖上前，架住了莫晴岚的胳膊。 莫晴岚不停地蹬腿，毫无淑女形象。 她一辈子出的糗，都不及这一天，封宿给得多。 不过到了门口，大管家高莲笙出现了。 她和她的主人一样，不带表情地问，“怎么过来的？” “当然打车，这么远。”莫晴岚忿忿地拍屁股。 “有发票吗？”高莲笙追问一句。 莫晴岚慢腾腾地拿出了出租车司机给的发票。 几秒钟后，她收到了转账的机械合成音，这是……封宿给她的路费报销？ 总算，良心没有完全被狗吃掉。 她扭头走人，强扭的瓜不甜，这个世界上总有人需要她做替身。 不料，高莲笙在身后说，“今天我家少爷说了很多话，你回去仔细琢磨琢磨。” 有什么好琢磨的？ 这样的心理变态，她还不想伺候呢。 不过，莫晴岚走出去七步，就意识到了问题。 如果，对方不打算录用她，直接下逐客令就好了，何必说那么多废话？ 就像嵇康写给山巨源的绝交书，如果心里不当他是朋友，怎么会洋洋洒洒写这么多字，剖析内心？ 所以，封宿是在试探她？她还有机会！ 想明白了这一点，莫晴岚蹬蹬蹬后退，来到高莲笙身边。 “大管家，给支个招。”她捻捻手指，“如果我被录用，不会忘记你的好处。” 高莲笙目视前方，目不斜视，冷冰冰说：“你是来应聘护工的，最起码着装看起来要专业一点吧。” 有戏！ 莫晴岚回去后，当场电商下单，买了一套……护士装。 不光如此，她还别有用心地搭配了白色丝袜。 要想俏先穿孝，古人诚不我欺！ 纯欲又禁欲！ MMP，不迷死你个小瘸子！ 莫晴岚再次出现在封宿的面前时，他一句话都没说，但是……他流鼻血了。 莫晴岚害怕了。 颤抖的嘴唇，喃喃叫着“小宿宿，你可别吓我！” 难道小瘸子还有白血病？ 那她绝对不能沾上。 这种级别的碰瓷儿，她怕把自己都搭上，也不够赔的。 但出乎意料，封宿整理之后被管家推出来，通知她被录用了。 本着金主爸爸狠狠榨，不断精进业务的心理，莫晴岚自学了护理课程，考下了护理师职业证书，还在日常相处中，不断制造小惊喜。 封宿很大方，高兴了就给小费，直接转账的那种。 这让莫晴岚比生产队的牛，还要有动力。 这不，刚来到庄园，就带着封宿感受了一下夏日里风驰电掣的绝美感觉。 封宿没给小费，反而问“叫他什么。” “小宿宿。” “不是，上一句。” 莫晴岚挠头，她刚刚说了什么？哦，想起来了，她叫他“哥哥”。 因为都是“疯”字辈的。 封宿的脸沉了下来，仿佛暴风骤雨的前夕。 “你今天过来，没有按照规定着装。” 规定是啥？ 对，是制服诱惑小护士，还带白丝袜的那种。 “今天过来得急，下午还有考试呢！” 再说，本来就是临时通知，她马不停蹄赶来，已经干得很漂亮了。 然而，金主爸爸不听不听。 “我每个月付你那么高的费用，不是听你狡辩的。去楼上换！” 莫晴岚吸吸鼻子，她就知道，这些金主爸爸没一个精神正常的。 癫啊，都癫点好！ 等到明年毕业，她攒够小目标，咱们就拜拜。 这倒霉的窝囊费，谁爱赚谁赚！ 第27章 少爷二十五岁，只有左右二妃 别墅的二楼，有莫晴岚的单独房间，放着她的日常用品。也包括她的时尚战袍——小护士装。 她瞥了眼衣橱，迅速做了决定，先洗个澡！ 刚刚出了不少汗。 水花落在脸上，长发贴在身上，莫晴岚开始复盘，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明明他刚开始见到她，还挺正常的。 想来想去想不出，只能归结为早晨他的复健练习。 本以为可以摆脱轮椅，可两根拐杖撑不起他的重量。 摔倒在地的那一刻，摔碎了他的自信和尊严。 封宿已经坐轮椅一年多了。 将心比心，换位思考，如果轮椅上坐的是莫晴岚，她也未必比封宿做得更好。 下楼时，封宿已经不在客厅了。 高莲笙凑上来，咳嗽了一声，五官变得开始生动……浮夸。 莫晴岚和她打交道一年多，她眉毛挑动的幅度不同，莫晴岚都能读出不同的意思。不用说，这又是遇到难题了。 “笙姐，少爷的复建我会多上心的。放暑假后，我的时间也会更灵活一些，你就不要发愁了。你一皱眉，我都要心疼死了。” 莫晴岚的话，说得很有艺术。她私下都是叫封宿为“小宿宿”的，但高莲笙面前，会随她的口吻——少爷。语气中也充满关切。 高莲笙点了下她的太阳穴，不重，但很亲昵。“你呀，嘴巴抹了蜜似的。我要说的不是复健的事，这件……更麻烦。” 麻烦的事，莫晴岚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天天应付发癫的金主爸爸，她的大脑始终绷着一根弦。只在到账时，才开心那么一刻。 但，这话不能说。 “有啥事儿，咱俩商量着来，只要是对少爷好的事，再难也要办了。” 高莲笙望进莫晴岚的狐狸眼。 那双眼睛会说话似的，让人看了忍不住沉溺其中。我见犹怜，更何况血气方刚的男人？ 她犹疑着，支吾着，勉为其难开口，“昨天我经过少爷房间，听见里面有声音，少爷……少爷他在看邻国动作片。” 莫晴岚的水润红唇微张，合不上了。 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有点劲爆啊。 她真希望自己是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她不想做秒懂girl啊！ 然而还没完，高莲笙叹了口气，放出了更让人大跌眼镜的话。“少爷长到二十五岁，只有左右二妃在册，还是个雏呢。” 瓦特？ 左右二妃是什么鬼？ 有妃怎么会是…… 她向高莲笙投去疑问的目光，这个时候就别打哑谜了！ 高莲笙只看着她的手！ 我瘸！ 莫晴岚恨不得钻进地缝去，不得不说，华夏文化博大精深。 同样的字，在不同的语境，就会产生完全不同的意思。 高管家啊，真大家，语言艺术大写的牛掰！ 现在，高莲笙把难题推给了莫晴岚，她能有什么办法？她本质上，就是个护工。 “笙姐，这我也没辙啊！” 其实，她的心里是可以完全理解的。 人都有欲望，坐在轮椅上就应该被抹杀吗？ 封宿只是个可怜人罢了。 唉，她一个打工的工具人，同情坐拥十亩庄园住大别墅的人，她也是够疯的。 “刚刚你可是不是这么说的。”高莲笙敛起了微笑。 莫晴岚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敢情高莲笙挖了坑，在这等着她呢。 大脑疯狂转动，她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疏解封宿的需求。 有了！ “要么笙姐，咱们办一个派对吧，就在庄园里。” 以庄园得天独厚的条件，就算复刻《绯闻女王》的泳池轰趴都绰绰有余。上流社会的游戏规则，她曾经无比谙熟。 “派对请谁来呢？”高莲笙又抛出一个问题。 莫晴岚一时吃不准高莲笙的意思。“请……云城的适龄千金？” 封家在帝京，很有实力。这群人，都讲究一个门当户对。 “不行！”高莲笙拒绝地斩钉截铁。“你知道的，少爷最讨厌别人异样的目光。就算云城的千金都来了，表面上不会怎么样，内心不知道怎么diss少爷呢。” 莫晴岚想说，倘若人家无意，自然不会接受邀请。 豪门狗血小言里，先婚后爱不在少数，真命天女出现了，植物人老公都能给你吻醒。 不过她也知道，商业联姻完全是利益的交换，没什么意思的。 “我们艺术系，别的不称，唯独美女多。要么我做红娘，给少爷介绍介绍？” 莫晴岚没辙，硬着头皮出谋划策。 这要是真成了，也算功德一件。肥水不流外人田。 不料，高莲笙翻了个白眼，“如果你的同学问你，你和少爷的关系，你怎么解释？” 莫晴岚干这行，那都是地下业务的，她并不想别人知道。 但，真瞒不住，她也问心无愧。 “谁还不能有个富二代、富三代朋友呢？” 高莲笙嘟囔一句，“肥水不流外人田。” 被识破了小九九，莫晴岚也泰然自若，丝毫不见窘迫。 “对啊，这要是我同学成了庄园女主人，说不定还能给我涨工资！” 高莲笙冷哼，从鼻孔发出来的。“我看未必，说不定第一个把你辞退。放这么一个大美人在身边，寝食难安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么样？ 莫晴岚想了一会儿，关切问道：“少爷的片子够不够看，我们校园BBS上，有很多无私的分享者，要么我下次带U盘过来，给少爷拷拷？” “打住，这件事必须做得自然而然，不留痕迹！” 莫晴岚哀悼着自己的伟大创意，被高莲笙一个个毙掉，这时手机响了。 是封宿打过来的。 “你人呢？换个衣服这么慢？我在地下的休闲室里。” 这电话打的很是时候最起码缓解了莫晴岚的社死现场。 她挽住高莲笙的胳膊，晃了晃，撒娇的语气说：“这事容我想想。少爷叫我了！” “去吧。” 看着她下楼，高莲笙无声摇了摇头。 她怎么就没理解自己的意思呢？少爷的心思，她到底是一点不知还是装不知道。 * 休闲室内，灯光映照，光源和艺术馆的很像。墙上挂着画，每一幅都是他开过的赛道，有悬崖、峭壁、森林、雪山。 而在休闲室的空间中心，是一个巨大的沙盘。沙盘是地表最强赛道的微缩版。 而在死亡S湾上插上了一面红色小旗。他无数次遥想，如果当时没有翻车，他没有经历那场灾难，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封宿安静地坐在轮椅上，注视着赛道，无波无澜。可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出卖了他。 莫晴岚走到他身边，脚步轻轻。 “《飞驰赛车手2》要上映了，不如我们一起去看啊！我考试结束了就可以。” 封宿仰着头，发现莫晴岚的头发还在滴水，护士服都有点湿了。那吹弹可破的皮肤，湿漉漉的眼眸…… “怎么不吹一吹呢，这样容易感冒。” “这大热天的我情愿滴水也不吹。”莫晴岚手一抄，将全部头发放在胸前，最是那一抹温柔娇羞，她笑着问，“小宿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封宿快速垂下头，语气别别扭扭，“不去，除了给自己找不自在外，毫无意义！” 莫晴岚绕到他身后，推起了轮椅，绕着沙盘走。 短短几步，如同一段人生路。面临着许多选择。 “这副沙盘你倒背如流，每一处地形都牢牢记住。但小宿宿，只有你真正站起来，才能重回赛道，拿回属于你的荣耀。” “与其缅怀过去，不如抓住当下。今天的复健，继续吧！” “我失败了！”封宿的手插在了头发里，痛苦化为巨石，重重地压在他心上。“我今天又失败了，那个拐杖被我摔碎了，我就是个废柴！废物！” 第28章 陪你一起，一直都在 封宿的动作更加激烈，眼底满满的痛苦，最后变成了胸口捶大拳。 作为一个职业替身，莫晴岚的职责是，给金主爸爸提供情绪价值。 如果他痛苦，她就要变着法子的让他快乐； 如果他情绪昂扬，她就要给他锦上添花。 而此时，封宿最需要的是什么？情感发泄吗？ 当然不是。 那是他对命运的抗争。 她上前，手掌覆上了封宿单薄的后背，温热的力量传给他。 曾经的他，肌肉紧致结实，充满了张力。而病痛折磨他，渐渐丧失活力。 “小宿宿，拐杖坏了可以换新的，但你的意志，是任何力量都无法摧毁的。” “我最近在研究木作，等放假了，我给你做一个新的拐杖。” “复健没有什么可怕的，我陪着你一起练，相信我。” “我在，一直在。” 封宿抱住了莫晴岚的腰，紧紧地。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他勾唇而笑，哪里还有半点悲伤？ * 等中饭的过程中，莫晴岚拿起了被摔得稀碎的拐杖。 左看看，右看看，再掂一掂。 其实她很奇怪，以封宿当前的状态，怎么可能把拐杖摔成这副鸟德性？ 封宿用指关节，顶顶鼻尖，“看出什么名堂了吗？” 莫晴岚将拐杖的尸体丢进了垃圾桶，动作流畅特帅气，这才拍拍手，“腋拐嘛，可以省很多力气，但一点也不帅气，配不上我们小宿宿的盛世美颜；手拐嘛，我看贝嫂拄过，和登山用的登山杖，看起来很像，时尚有范。只是使用时，要吃很多苦。你想要什么？” 封宿咬了下嘴唇，凝思，那个情态充满了破碎感。 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什么都想要。 但，在莫晴岚面前，他不能既要又要。索性，他把难题甩给了莫晴岚。 “你觉得哪个适合我，我就用哪个。” 哈，好奸诈的答案。 莫晴岚暗骂小滑头，她作为大滑头，绝不上当。 “答案先不告诉你，我保留个悬念。” 封宿做出鼓掌的手势。 饭好了，高莲笙指挥厨师上菜，这些都是根据医生嘱咐订的营养餐，吃几次还行，吃多了他嘴里淡出鸟来。 封宿握着刀子叉子，戳着骨瓷碗，发出刺耳的声音。 “唉，谁能想到，满大街都是的薯条、汉堡和披萨，有一天对我来说都是奢侈。” 得，又阴阳怪气搞内涵了。 管家、厨师都拿封宿没办法，求助得看向莫晴岚。 于是餐桌出现了这一幕。 每吃一道，莫晴岚都要赞美出花来，流露出“好吃得快要上天”的表情。 “少爷，你也尝尝。今天的西兰花超美味，吃完在你心里开出一朵花。” 说完，莫晴岚用公筷给封宿布菜，期待的眼神，期许他的反应。 封宿发现，经过莫晴岚的推荐，好像似乎，味道有所不同。 “嗯嗯，棒呆！我们大厨真是了解少爷口味啊，中！” 莫晴岚开始推荐第二道菜，这狗腿子模样，像极了宫廷里给皇上饮食试毒的小太监。 第三道是硬菜，绝对的饮馔王者。因此莫晴岚提供了最长最盛大的推介。 “少爷你看，这绝对是我吃过的最最最美味的食物。就这一盘，地面生的，海里游的，天上飞的，无不奔跑着，挤推着，争先恐后，只为了能让你看一眼，抚摸一下，在齿间舌底滑过。平原、丘陵、高山、峡谷、森林、灌木丛、葡萄园、菜地和果园，大地和水体都乐于为它提供佐料，或丰饶或奇珍，只为了取悦你的肚子。请细细品尝。” 这回，连厨师们都惊呆了。 他们做的菜，好像对不起莫小姐如此高的评价啊！ 原本还不忿莫晴岚进入庄园，服务封宿的，现在也彻彻底底被征服了。 就这能说会道、长袖善舞，把一道菜说出花的本事，他们是绝对没有的。 这钱啊，活该莫小姐赚。 封宿觉得自己看见了星星，最后只剩下了机械的吞咽。因为太美味了，如果不美味，他的小护士怎么能说出这么大段的溢美之词呢？ 最后他都吃撑了。 菜过三巡，莫晴岚看看时间，得走了。 这边去城里太远，她要赶不上雪宝的放学了。 “小宿宿，”她压低了声音，防止被别人听到这个幼齿化的名字，“一会我得回去了……” 话还没说完，封宿的脸色就沉下来了。 莫晴岚指指手机，陪着笑脸，“再不走，可真要迟到了。挂了科还要补考，很浪费时间的。我情愿那些时间，用来做拐杖，陪小宿宿，一起复健，奥力给。” 封宿别过头去，嘴角已经压不住了。 “你说话算数！” 莫晴岚嘴角一抽抽，好像闪了舌头。 唉，这都是坑啊！ 第29章 裙摆迎风飞，有人要倒霉 封宿让司机送了莫晴岚一程，开的也是布加迪。 不得不说，职业赛车手的司机都是相当专业的，不仅对路况相当熟悉，开得很稳，而且见缝插针是一绝，避免了她火急火燎赶路的窘境。 “我听少爷叫你雷子，你这技术至少得了少爷80%的真传吧，你的全名是什么？” 为了更好地服务金主爸爸，莫晴岚连金主爸爸身边的人，也要做到了如指掌。这个司机以前见得很少。 任何人对马屁和恭维，都是怀有好感的。 更何况是从软软糯糯的美人口中说出。他还知道一点内幕，这位对他家少爷不一般。 司机看着内视镜，彬彬有礼答，“我叫雷小快！莫小姐可以叫我小快！” 莫晴岚笑嘻嘻，觉得顶着这名字，去应聘骑手或快递员，一定很不错。 “果然没有叫错的名字，和你家少爷很配！” 雷小快被夸得眉飞色舞，两只手都脱离了方向盘，“莫小姐你可说笑了，毫不夸张地说，我这水平和少爷巅峰时期，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也就比今天那个开布加迪的好一丢丢吧。” 额，莫晴岚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她就开了这一次布加迪，被庄园里的人鄙视了个遍。 莫晴岚不信邪，好胜心也很强，此刻特想洗刷耻辱，“如果，我想练到你这个水平，得多长时间？” 雷小快不知道他这么问的缘由，只是按照自己的经验回答，“这个要看天赋的。有的人三个月就可以了，有的人开一辈子也不行。” 三个月啊？莫晴岚盘算着，那用一个暑假再加一个月，基本也就可以了。 她觉得自己应该算天赋很好的吧。 “那个小快，你想不想赚点外快？比如教我……超过你？” 圈内有句话，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 雷小快不是职业赛车的，也没什么强的门户感，只不过……“我哪能赚莫小姐的钱？而且，这件事，还是以后留给少爷来做吧！” 少爷？ 莫晴岚心中警兆大生！ 封宿瘫痪后，多久没有坐上自己的赛车了？他拿什么教自己？ 除非……他好了？ 不能够啊，今天看他坐轮椅，那状态不像是装的。 如果他真的好了，自己应该为他高兴，可是那也意味着自己将要失去这份替身小护士工作了。 已经丢了俩客户，再丢一个？ 不敢想象。 因着时间的缘故，莫晴岚让雷小快停在了距离雪宝幼儿园两条街的距离。 这也是不得已，如果她回自己的出租房或者云大，那铁定是来不及的。 她不想迟到，万一白克叔叔发癫，自己岂不是危险了？ 索性还是早点来幼儿园等着吧。 让金主爸爸看到自己的态度，也是保住铁饭碗的重要手段。 雷小快没问莫晴岚为什么停在这，放下人就回去了。 莫晴岚找了片树荫，先是把纱布包在胳膊上，接着搜索了一下微博，看看有没有关于儿童的新闻。 任何一则儿童热搜，都有可能发生在金主爸爸女儿的身上。 作为职业的宝妈替身，莫晴岚要将这种潜在性，扼杀在摇篮里。让金主爸爸看到自己的超值价值。 等等，网页滑动着，莫晴岚真的看到了，某幼儿园看护老师因为孩子中午不睡觉，就给孩子喂药片、扎针儿。 天呢，丧尽天良。 这种事情很容易引起共情，底下一群家长声讨。 “阿岚！” 有人呼唤莫晴岚，她一抬眸，就看见白克走了过来。他穿着牛仔中裤，腿部线条精干，显得特别长。 “白先生，你怎么来了？说好了我接的。” “我想你没开车，多少不太方便。怎么样？”白克的目光，落在了莫晴岚的手臂上。 莫晴岚假意把手臂往后藏了下，随即捋着自己的头发在耳后，动作温柔又带着三分娇羞。 “好……早好了。想到热水没有伤到雪宝，一切都是值得的。” 以前为了扮演雪宝妈，莫晴岚都要把头发盘起来，显得更成熟一些。今天被封宿耽误了，道具也缺乏，就忽略了这一茬。 此刻，白克看她长发垂落，如黑瀑一般，真是……好看极了。 不光好看，还这么贴心，始终把雪宝放在第一位。 “如果……阿岚，我是说如果……” 一个念头在白克心里叫嚣，他迫不及待想说出来，可话在喉咙里打转转，他不确定莫晴岚的心意。 偏偏这个时候幼儿园放学了。应该说，很快就放假了。 莫晴岚三步并两步，冲到了雪宝身前，一把将小孩子抱了起来。 “妈妈！”雪宝很开心，抱住了莫晴岚的脖子，“妈妈今天好美啊！” 莫晴岚扫视了雪宝一眼，从露在外面的雪藕胳膊，到裙子下的小短腿，还好，没有针眼。 “我们雪宝才美呢！和白雪公主一样。” 白克看着“母女”，觉得这一刻能永驻就好了。 一家人往前走了一小段，白克给她们开了车门，沃尔沃保姆车开了出去。 “雪宝，今天班级里有没有发生有趣的事啊？” 莫晴岚试图引导小孩子说话，日常的交流也会影响孩子的表达。而且最重要的是，防止学校内发生不好的事情。 “和老师做游戏，老师当老鹰……巴拉巴拉……” 小孩子说到高兴处，口水直飞，亮晶晶的。 莫晴岚拿着纸巾给她擦嘴，一点嫌弃的神色都没有，“那，你们快要结业了，老师也没有留个纪念啊！” 雪宝果然认真思考，“拍照片了。我们坐在滑梯上，老师在下面拍……” 说着，小孩子对起了手指，似乎在犹豫什么。 莫晴岚摸着她小脑瓜，鼓励地说，“怎么了雪宝？照片能给妈妈看看吗？” 雪宝抬起头，水灵灵圆嘟嘟的大眼睛，望着莫晴岚。 “照片，老师收着呢。他说要留作纪念。他还说，我们的裙子好看，要让裙子飞起来……” 裙子怎么飞呢？ 莫晴岚的脸色白了起来。 而白克，一个紧急刹车，后座的两个人往前一顿。 幸好，莫晴岚抱紧了雪宝。 “雪宝，告诉妈妈，裙子被施了魔法，飞起来吗？拍照的老师是男的，还是女的？他是怎么拍的？” 雪宝歪着脑袋说，“老师和爸爸一样啊，他就……趴在地上拍的。” “砰！” 一拳头砸上了方向盘。 莫晴岚知道，这个老师要倒霉了！ 第30章 晴岚喜当妈，被夏恋看到 白克的过激反应，吓了雪宝一跳。 小孩子扁扁嘴，以为自己做错了事，差点要哭出来。 莫晴岚连忙抚着她的头，安慰道：“爸爸在打蚊子，防止蚊子咬宝宝，雪宝不怕啊！” 雪宝搂紧了莫晴岚的脖子，吧唧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白克在内视镜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心房又仿佛被羽毛轻拂过，暖暖的又舒服。 “谢谢你，阿岚。我一个大老粗，有些事情考虑不到位。不敢想象，没有你，雪宝怎么办。” 明明被表扬了，莫晴岚不由得一个激灵。 这句话……有什么话外音？ 不，不着痕迹的赞美金主爸爸，及时给予鼓励，也是职业替身的高超素养所在。 她笑道，“白先生，你也是初为人父啊。曾经帅气的欧巴，摇身一变成了女儿奴，不断解锁新技能，把自己变成无所不能的超人。为了孩子做到这份上，已经领跑全天下99%的父亲了。” 莫晴岚说了很多话，但白克只听进了五个字。 不得不说，人天然带着滤镜，总是能捕捉到，自己想捕捉的。 “你真的认为，我是帅气的欧巴吗？那你对欧巴……什么态度？” 莫晴岚：“……” 这话怎么变味儿了呢？ 白先生你的关注点好清奇，跑偏了吧？ 一时想不出怎么回答，幸好雪宝及时开口，“妈妈，欧巴是什么爸呢？你怎么管爸爸也叫巴巴？” “扑哧”，莫晴岚笑喷了。 纯真的小孩子啊，天然的语言家。 就这问题的刁钻度，果断抛给白克。 “白先生，你给雪宝解释一下？” 白克一噎，脸憋成了猴屁股。 不过，他转移了话题，“今天出去吃吧，有一家私房菜很好。” 如果可以，莫晴岚当然不想出去。 她是有多个客户，还有很多同学的，虽然撞上的概率堪比火星撞地球，但万一呢？ 做人要低调，高调被狗咬。 毕竟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并不希望你过得比他好。 “先生，还是回去吃吧，我下厨，健康又放心。” 搁以前，白克并不介意。 可经历了雪宝小姨的事，和今天的事，他对莫晴岚又是愧疚，又是感激，还夹杂着丝丝莫名的意思。 哪里忍心她的纤纤十指再沾阳春水？ “做饭两小时，吃饭十分钟，不值当。不如把时间省出来，多陪雪宝说说话。反正咱们也不经常出去。” 话说到了这份上，金主爸爸自动大出血，莫晴岚还有什么可矫情的？ 餐厅在高端购物中心里，莫晴岚记得，四层、五层有卖家居产品的。说不定可以物色一个木手杖。 她早就想好了，自己手作是不可能的。 木作绝非一天两天能学好。 但，自己是学艺术的，买来了木的，在上面进行一些艺术加工，那不就是她的作品了吗？ 哦，我可真是个天才。 金主一感动，自己的饭碗就更稳了。 * 本以为周一，用餐的人不多，但偏偏事与愿违，包间没有了，只能坐外面的卡座。 莫晴岚四处打量一眼，没看到可疑线索，想想自己总不至于那么衰神附体。 赶快吃完赶快撤！ 点菜的任务，交给了莫晴岚和雪宝。 白克自己拿出了一个类似平板的电脑，手指在上面快速操作着。 莫晴岚见过这个电脑，应该是经过改装的。 虽然她不明白，现在的智能电脑这么发达，为什么还有人沉浸于组装的快乐？ 想起组装，封宿就有组装车的癖好。车库里的车，都是组装过的。 当下的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点着点着，她的眼睛转不动了。 她和白克是对面而坐，从她的角度，看不到电脑屏幕，但能看到白克的双手，敲出了残影！ 这样的速度，她只在自己那个傻弟弟身上看过。 但弟弟只对游戏敏感。 而白克，一个没有正规职业的人，怎么会有堪比电竞选手的手速？ 点完后，她把菜单交给白克，“看看还有没有你想吃的？” 白克笑道：“你点的都是我爱吃的。” 话出口，觉得有点暧昧，连忙补充，“雪宝爱吃就行。” 说着他又开始操作。 强烈的好奇心，撩动着莫晴岚，她知道要尊重金主爸爸隐私，但不经意看到的，总归没问题吧。 她抱起了小孩子，“雪宝，妈妈带你去洗手！” 经过白克身边时，她状若不经意瞥了一眼，只看到黑色的屏幕，绿色的字流。 我瘸！ 平时白先生玩的这么高级吗？ 画面一切，回到了正常页面，那是一个人的社交主页。 白克忽然转身。 莫晴岚直挺挺，僵尸似的抱着孩子往前走。 “卫生间方向错了！” 莫晴岚：“……” 该死的，又犯错了。 希望白克不要起疑。 “哈，路痴不怪我，都是细胞惹的祸！” 就还挺押韵的。 白克微笑着，食指在眼前转了个圈，“我听说，以后可以在人体位置细胞进行编码，安装大脑GPS！” 听起来好冰冷。 额，白克说这话的时候，那种气质，莫晴岚想到了一个人。 顾天易！ 这八竿子打不到的两个人，她怎么会联想到一起？ * 人的一生中，会遇见2920万人，两个人相遇的几率在0.00487。 然而，当莫晴岚牵着雪宝走进盥洗室时，正好看见了水龙头边的……夏恋。 天呢，这是什么人间惨剧？ 让她一天之内见到两次夏恋。 很显然，夏恋也认出了莫晴岚，她的视线锋利地落在了雪宝身上。 小孩子对气息的感知十分敏锐，她本能地往莫晴岚身后躲，娇娇地喊了声“妈妈！” 莫晴岚分明看到，夏恋的瞳孔地震了，嘴角抽搐了一下。 紧张、刺激、深呼吸。 她不怕见到夏恋，关键是盛云洲在不在？ 通过前两次见，这个男人对于他们已经解除了合约，完全没什么概念，而且总是越界。 就算是越界，莫晴岚也不害怕，不是她纠缠的，她一直恪守契约精神。 但，白克在。 倘若让白克知道了盛云洲的存在，这碗宝妈饭还吃得下吗？ “雪宝，”莫晴岚镇定下来，柔声说道，“现在我不想扮演白雪公主的后妈了，你想不想换个角色扮演？” 雪宝的注意力被重新吸引过去，她笑笑说，“那我扮演后妈，你扮演白雪公主好不好？” Bingo。 莫晴岚简直想给雪宝一个大大的奥里给！ 关键时刻神助攻。 “好！”她没理会夏恋，牵着雪宝的手往外走，然而下一刻，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 不是盛云洲。 郁骁！ 郁骁在看见莫晴岚时，显然一惊，嘴巴微张。 在他和莫晴岚解除合作之后，他一直以为莫晴岚会给他打电话或发个信息，说一句感谢或者告别的话。 然而他一天看手机八百六十遍，除了工作通告开会议，就是垃圾广告。 始终没有莫晴岚的消息。 他从期待变成了……恼火、愤怒。 莫晴岚自然看到了郁骁，但她假装没看见。 毕竟公众场合，郁骁从来都是全副武装的，这么堂而皇之、不加遮掩的还是第一次。 等等，郁骁在此，应该是等夏恋。 毕竟他们在合作拍短剧。 想明白了这点，她更不能看见他了。 “王后王后，你快问问魔镜呀，谁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这句话，是莫晴岚对雪宝说得。 她的角色，像极了一个保姆。 雪宝很听话，配合度百分百，用奶音回答，“白雪公主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你是最美丽的，我的孩子！” 哇哈哈！ 莫晴岚差点又笑崩了！ 雪宝太可爱了！ 顺利通关。 她赶紧带着雪宝离开尴尬的地方。 郁骁很烦闷，像望妻石一样，看着莫晴岚消失的方向。 夏恋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站了好一会，郁骁都没反应过来。 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她忽然开口，“那个宝宝好可爱，真羡慕她妈妈！” 第31章 自我脑补：她心里有他，他不愿她深陷 “你说什么？”郁骁转动着脖子，回身，睨着夏恋，周身一刻间冷冽起来。 他和莫晴岚合作一年半，不说对她了如指掌，那也比一般人知根知底。 他是当红视帝，要金钱有金钱，要模样有模样。 可莫晴岚对她，真心实意倾心以待，却从无逾越。 哪怕她离开时，再多的难舍和伤心，也选择了自己独自消化。 这也更让他坚信，喜欢是放肆，而爱是克制。 她心里装着他，又怎么会去给别人生孩子？ 年龄也不对啊。 夏恋不确定，郁骁和刚刚过去的这个女人的关系。 但，夏恋和这个女人打过三次照面，她带着几分夏恋的影子，偏偏又是夏恋的高配版，和盛云洲还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呵，夏恋此刻只想说，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你认识她吗？”夏恋问。 “谁？”郁骁把问题抛回去。 “刚刚过去的那对母女。” “他们不是母女。” 这一次，郁骁没有回避，答案斩钉截铁。 “我是说，这一看就是保姆带着孩子，还玩过家家呢。” 孩子扮演后妈，小保姆扮演公主。 有自己这个视帝陪练，她演什么不是信手拈来？ 夏恋这一次可以确认，郁骁认识那个女人，她的拳头攥得更紧了些。 这里到底是公共场所，两个人不会一直逗留，往包厢走。 夏恋笑着说，“大概是年纪的关系吧，看到孩子就打心里喜欢。就刚刚那小团子，就是骗人生女儿系列的。” 郁骁不了解网络的梗，也不明白莫晴岚到底怎么骗了夏恋，只是说道，“倘若你想要，就凭你们两个的基因，不会比那个小团子逊色的。” 夏恋咳嗽了一声，脸颊浮上一点红晕。 她倒是想的，只是三年后归来，到底有些不一样了。 人家不配合，她一个人使劲儿，有什么用呢？ “还是搞事业吧。女人啊，嫁得漂亮不如活得漂亮，你说呢？” 郁骁又想起了莫晴岚。 她总是兢兢业业扮演自己的角色，为此不惜绝情绝爱，唉，自己终究给不了她什么，还是不去撩拨她了。万一她再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呢？ 两个人回到了剧组开机庆祝的包厢。 * 莫晴岚带着雪宝回到座位时，白克已经收起了改装的电脑。 菜品陆续上来，白克接了一个电话。 莫晴岚看着五彩斑斓的儿童餐，皱起了眉头。 “唉，我明明备注了儿童餐里不加腰果的，他们怎么还是加了？”她拿过雪宝的小盘子，将里面的腰果，夹到了自己碗里。“雪宝，你的食物里有腰果，我吃咯。” 雪宝乖乖地点点头。 忽听旁边有女儿的讥笑声，声音十分刻薄。“呦，有这么当保姆的吗？趁着孩子爸爸不在，连孩子的腰果都抢！” 莫晴岚循声看过去，发现是一个穿着雪纺小衫，眼角吊着，眼妆化得很浓，年纪倒是不大。此时她满脸的鄙夷，堂而皇之地讥讽嘲笑。 莫晴岚微微蹙眉，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怎么说话夹枪带棒的！ 她没回应，雪宝却说话了。抱着莫晴岚的手臂，往她脸上蹭了蹭，“阿姨，这是我妈妈。我妈妈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 浓妆女人上下打量莫晴岚，眼神充满侵略性。 无他，莫莫晴岚太年轻了。总不至于十七八就生孩子了吧。 她自以为是地冲着雪宝，抛了个逗趣的眼神，径直走了过来，“小美女你是叫雪宝吗？真是个乖宝宝！可惜啊，有些人心术不正，连孩子的主意都打！” 说话时，白克回来了。 对方的话，一字不漏地传到了白克的耳朵。 “这位女士，把话说清楚！谁心术不正？” 那女人意有所指，抱着手臂，挑衅地给了莫晴岚一个眼神。随后将看到的一切说了一遍。末了还不忘加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位先生，可不要被美丽的外表迷失了心神。” 最后这句，已经上升到了人身攻击。 她等着白克的发作。 不成想，白克只是抬起手，摸摸雪宝的头顶，温柔地问：“雪宝，你是不爱吃腰果吗？” 雪宝眨眨眼，小脑瓜贴着莫晴岚，分外亲昵，奶萌奶萌的声音回答：“爸爸，我吃了腰果，会变红红的。” 虽然白克日常和雪宝相处很多，但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莫晴岚见状，这才解释道：“半年前，雪宝发生了一次过敏事件，我带着去了医院检查。医生给一经测试，确定她对腰果和荔枝过敏。我是时刻记着，不敢懈怠呢。” 白克的思绪，起伏起来。 上一次雪宝小姨来的时候，他就思考过，这个世界上可能再也找不到一个人，对雪宝能像莫晴岚对雪宝这么好了。 她从不把对雪宝好挂在嘴边，但每一个细节，都是爱。 或许，不光光是对雪宝？ “阿岚，谢谢！” “谢什么？分内之事。”莫晴岚拍了拍手，做鼓励状，“好了，雪宝可以放心大胆吃咯！吃光光、长胖胖，我们不浪费粮食！” 雪宝握着小拳头，很像吃饭小斗士。 浓妆女人知道自己误会了，讪笑了一声，眼神闪烁。 不过她有一个发现：就是眼前的男人和女人，绝对不是夫妻或者情侣。因为无论哪种身份，都不会这么生疏客气，彬彬有礼。 也算有收获，她退回了自己座位。 压轴的大菜，野生三鲜鲥鱼上来了。 为了表达自己的心情，白克亲手用公筷，给莫晴岚夹了一筷头。 “尝尝，这家的招牌。” 其实，这所有的菜品，都是莫晴岚根据日常观察，是白克和雪宝爱吃的。唯有这条三鲜鲥鱼，她为自己而点。以前自己家还富裕时，大厨师傅经常做这道。 她夹了一小口，细细的品。 白克完全放下了筷子，观察她的反应，“怎么样？” 莫晴岚擦擦嘴，莞尔一笑，“传说张爱玲在人生三大恨事中写道，一恨鲥鱼刺多，二恨海棠无香，三恨《红楼》未完成。而鲥鱼刺多犹在前列。由此可见鲥鱼的鲜美。可惜，这里的鲥鱼，却不够鲜！” 话音刚落，刚刚那位浓妆女人，撂下筷子，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再次开口：“土包子到底有没有吃过鲥鱼，就在这里胡说八道？这里的鲥鱼都是天然野生，如果这都不够鲜美，云城还有可吃的鲥鱼吗？” 第32章 社会我晴姐，疯狂打脸找茬女 如果说，刚刚女人还是误会，这会儿可是真的攻击了！ 那高高在上的模样，不可一世的情态，好像她的身体里流着贵族蓝血似的，天然高人一等。 “以为自己网上看看点评，就能当美食评论了吗？装腔作势！” 莫晴岚勾唇而笑。 她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这位是冲着她来的。虽然自己实在想不起来，何时得罪过她。刚刚她没计较，这会儿对方蹬鼻子上脸了。 但，莫晴岚不是吃素的。 她从包里拿出来两个化妆棉，取中间的棉芯揉成小棉球，给雪宝塞耳朵里。 “雪宝啊，餐厅里有狗叫，咱们先把耳朵堵上，好不好？” 雪宝很听话，但依然眨着大眼睛分辨，“妈妈，狗狗很可爱的。” “嗯，不叫的可爱，但还有狂叫乱咬人的疯狗，咱们就得小心咯！吃饭吧！” 这一通指桑骂槐，只听得旁边的浓妆女人一愣一愣的。 靠，不是善茬！ 白克没插话，他的目光在两个女人之间逡巡，一个气得像河豚，一个游刃有余。那么接下来，莫晴岚会怎么处理。如果她能自己应付，那就交给她处理。 确保口水战不会波及雪宝，莫晴岚这才挑眉向一旁的浓妆女人，“奇怪啊，来餐厅吃饭，不评论美食，难道评论人吗？” “这可真是，生活索然无味，傻叉点评人类。” 轻描淡写两句话，把浓妆女人骂破防了。 她轰然起立，指着莫晴岚，“你说谁傻叉呢？没教养！” 莫晴岚转动着手中的筷子，神情惬意，“会内涵是我的本事，对号入座就是你的不对了。脑浆摇匀了再说话，脑袋空不要紧，但别进水。管好自己吧！” “你你你……” 女人被呛得白了脸，一跺脚，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而她身边的男人接话茬：“你说你啊，总是正义感爆棚，怎么样？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吧。等着他被虚伪的女人，玩得团团转吧。” 白克沉着一张脸，只觉得一顿饭被搅得不得安生。 “不劳二位操心。食不言寝不语。我们吃自己的饭，不爱听别人嘴碎子、叨逼叨。拜托你们安静一点。” 毫不留情面。 白克的话，落在那两人当中，更像是油盐不进。 餐厅定位高端，来来往往都是有头有脸的顾客。 餐厅经理见这边发生了口角，赶忙过来赔礼，笑意盈盈。 女人见管事的来了，正是一个好机会，用手一指莫晴岚，“经理，这位女士吐槽你们的鲥鱼不新鲜。你们不打算给个解释吗？免得人人以后都来诋毁你们。” 经理嘴角一抽抽，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陪着笑脸，“美女，可是对餐厅服务和品质，有不满意的地方？” 摘下棉球的雪宝，大概有点害怕经理，往后缩了下。莫晴岚安抚了她，手在雪宝后背顺顺，这才问道：“经理，你们的鲥鱼，确定是野生鲜货的吗？” “怎么讲？”经理没有回答，反而心虚地反问了一句。 莫晴岚握着筷子，仍是从容不迫的样子，不紧不慢，“吃鲥鱼的季节很讲究，尤以端午前后最肥美。太迟捕捞的鲥鱼，因为洄游时消耗过多体力，就不肥润了。这样的美味，和香椿一样，稍纵即逝。” “我本也没打算这个季节吃到地道正宗的野生鲥鱼。可有人非说我土包子，我不争馒头争口气，和你们确认一下真实情况！” 经理往后退一步，鞠了一躬。“美女莫不是哪个杂志的美食评论员？真的说得太好了！我家的鲥鱼，有野生也有人工喂养，现在过了季节，我们为了满足顾客的口味，就以人工的代替野生的。不知道美女怎么会对这道菜这么有研究？” 莫晴岚瞟了瞟浓妆女人，想来此刻的她，被啪啪打脸，该消停了。 “我以前吃过很多次正宗的，入口第一筷，就察觉了。” 果然，那一对情侣下不来面子，尴尬地准备离席。 莫晴岚起身，上前一步：“这位有品位的女士，如何称呼？” 那女人狠狠白了他一眼，“你不配知道。” “你不会是看上我们先生，故意用这种拙劣的手段，吸引他的注意力吧？”莫晴岚又补刀一问。 浓妆女人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个仰八叉，被男人拉着，哼哼着走了。 卡座处终于安静了。 莫晴岚揉揉耳垂，却没了胃口。白克忽而问：“你问人家名字干嘛？” 莫晴岚斜着瞥了眼两人的位置，提唇，“我们刚坐下的时候，那个位子没有人。而且，他们还没点东西呢。” 换句话说，这两人在他们来之后才来的。 白克脑袋压低，低声问：“所以，吃饭不是他们的目的，找茬才是？” 莫晴岚心里犯嘀咕，果然西格玛的男人，不会轻易掉入陷阱。本来她还以为这两人是冲她而来，但又似乎不像；说不定是冲着白克来的，对手、仇家、还是前妻的闺蜜？ 而自己受了池鱼之灾。 毕竟，一个住进文保区的神秘男人，本身就很稀缺。 准备买单时，服务员拿着小票和礼物过来，真诚地说：“感谢尊贵的顾客光临本餐厅。你们是真正懂美食的，且与我们餐厅的理念不谋而合。用最鲜美的食材，烹饪一家人的幸福烟火。如果你们愿意，在我们的留言墙写下感言或祝福，我们将赠送各位一张全家福照片，并且餐费八折。请问你们参加活动吗？” “不用了。”莫晴岚第一个拒绝了。 她和白克又不是一家人，充其量雇主和打工人的关系，怎么能出现在他的全家福上？ 但雪宝拍着手掌，特感兴趣，“爸爸，我要和妈妈拍照！” 服务员也是个人精，察言观色本事大，趁热打铁：“像你们这样和睦幸福的家庭，真是让人羡慕。” 第33章 一个奴出两份力，我比女奴还不如 在餐厅的温馨氛围中，服务人员带着春风拂面的微笑，“我们渴望通过精心烹饪的美食，将幸福的味道传递给顾客，更希望在这一刻，能与你们一同分享静好的家庭时光。” 莫晴岚与白克相视一笑，笑容中饱含几分无奈。孩子的心愿，是这个世界最纯粹的，也是大人付出一切努力，想守护的宝藏。 拍照时，白克轻轻抱起雪宝，小家伙的脸上洋溢着纯真笑容。而莫晴岚则静静地站在一旁，与白克保持着两拳的距离，充当人形背景板。 服务员手持拍立得，竖起剪刀手，俏皮地提醒道：“那个，先生和夫人，稍微靠得近一些哦。你们可以挽着腰，这样看起来更亲密。” 莫晴岚假装没听到。 莫得感情，主打一个消极配合。 倒是白克，换了一条手臂抱孩子，另一只手就那么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莫晴岚的纤细腰肢上。 照片拍完就打印出来，服务员递给莫晴岚。不光如此，还送了他们一个小盒子。 莫晴岚眼神一缩，好家伙，居然是计生用品，杜杜牌的。 她迅速拾起，藏在手心，先一步离开了餐厅。 * 不远处，开始团建的郁骁，全副武装后，和团队们一起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高个子板寸老男人，抱着娃拥着莫晴岚。 他的脚步立刻定住了，眼眸一瞬不瞬地望着莫晴岚略显尴尬的神色。 呸呸呸，老牛吃嫩草，梨花压海棠。 呸呸呸，晴晴怎么能容忍这样被揩油？ 呸呸呸，简直没眼看，道德的沦丧！ 这样的待遇，他都没有过。 羡慕、嫉妒、还有恨！ 不，他们演情侣对手戏时，也曾温暖相拥。 只不过，郁骁努力回忆着，晴晴的表情，似乎与刚刚，别无二致？ 这个发现让他郁闷不止。 原来，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吗？ 不，不可能！ “骁哥，想什么这么入神？” 说话的女人，站在夏恋的旁边，不正是那个浓妆女吗？ “没什么，走吧。” * 一个小时前。 浓妆女孩被夏恋叫到了无人处。 “蓝可，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处理一下。” 蓝可是夏恋的助理，雇主安排的任务，自然全力以赴。况且雇主身份特殊，不光是明星，背后还有豪门捧，自然得抓住这难得的表现机会。 “恋姐，你说？” “你去隔壁那家秀色餐厅一趟，帮我盯一眼一个女人和孩子的情况。” 夏恋将莫晴岚和雪宝的容貌描述了一遍。 蓝可思忖一下，她问：“就是……盯一眼吗？” 夏恋捏了捏指节，发出咯吱声响，下巴高抬着，“勾引男人的狐媚子，如果能让她出点洋相，也未尝不可。” 在娱乐圈这个五彩斑斓却又暗藏漩涡的大染缸，蓝可早已见惯了尔虞我诈，宛如家常便饭。那些复杂的人情世故，她又怎会不懂？ 这位要对付的对手，或许曾是圈内的竞争者，更可能是深藏不露的情敌。 管她呢？ 她和同事在邻桌找了个位置，拍了张莫晴岚的照片，发给夏恋确认，以免误伤无辜。 恰好这时，白克出去接电话，而莫晴岚抢走了小女孩的腰果。 蓝可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果然不是好东西，那自己发难，也不必有心理负担了。 她没有想到，自己踢到了铁板上。 那个漂亮的很像三儿的女人，回击了，怼人段子出口成章。 自己没有招架之力，只觉得尴尬得要死，铩羽而归。 上了车之后，她陪着夏恋一起坐了保姆车的后排。 夏恋这才问起事情的经过，“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蓝可自然不会说自己被骂得狗血喷头，只委婉表示，“不是个善茬。小奶团子叫她妈妈，但我总觉得另有隐情。因为孩子爸爸对她很客气，也很维护，唯独不像是一家人该有的亲密。” 夏恋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揉揉自己的眉心，最起码不用担心她纠缠云洲了。 但她和郁骁，又是怎么回事呢？ * 因着餐厅的“恶作剧”，又遇见了郁骁，莫晴岚也没心情再逛商场了。 况且明天还有要命的编程上机考试，想起来就头大。 那本是她大一该修的课程。因为挂科，拖到了大三下学年。 生活不易，小猪叹气。 当晚哄睡雪宝后，莫晴岚窝在自己的地下佣人房，挑灯夜战，为明天的成绩继续努力。 书翻了一个小时，她的上下眼皮子开始打架，直打瞌睡。 她拿着笔在纸上鬼画符“‘努力’这两个字，看着好累啊，一个女奴，出两份力。我比女奴还不如，因为我要同时服务五个金主，巅峰时期七个。” 佣人房的木门，顶端留了一个菱形小窗子，灯光幽幽渗出。 白克站在门前，抬起的手又落下。 明知道她还没睡，可又觉得这么晚了叨扰，很不合时宜。 踱步走来走去时，门吱呀一声开了，莫晴岚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是金主。 她此时穿得清凉，细细的带子挂在没有一丝赘肉的肩膀上，满室生香。 意识到了什么，莫晴岚“腾”地退回了房间，抄起一个小披肩披上，重新出来。 “抱歉，打扰到你了。”白克低沉地说道，“怎么还没睡？熬夜可是会变丑的哦。” 莫晴岚磨牙，舌头抵着后牙槽。 知道会变丑，还来打扰，虚伪！ 但身为一个职业替身，就是要在服务期内，提供金主爸爸情绪价值。怎么能在客户没睡时，自己就先入梦乡呢？ “没事儿，人丑又不是因为熬夜。”她打趣了一句，耸耸肩，“白先生找我什么事？正好我睡不着，可以找点事做。” “今天晚饭的事，是我不对，也没提前攻略一下餐厅。让你吃得不痛快！”白克的话，充满真诚的歉意。 嗨，莫晴岚还当是什么大事呢？完全没放在心上。 她神秘兮兮地挤眼睛，“先生不怪我斩了你的桃花就好！谁让你的魅力那么大呢，人间魅魔不过如此！” 白克：“……” 眼睛瞪得溜圆，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八卦天上来。 他大声地咳嗽了好几声。 莫晴岚也愣住了，莫非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她连忙解释，“我怀疑那个女孩子，是奔着你来的，所以才会千方百计打击我！” “我都奔四的老男人了，哪来的魅力？”白克余光打量着莫晴岚，试图窥探她的真实反应，“况且我没那个想法和精力的，我只想好好养大雪宝。如果有一天真结婚了，那也是因为找到了一个善良的、愿意对雪宝好的姑娘。” 莫晴岚怀疑，白克在CUE她。 或者换一个视角赞美他？傲娇老BOY，居然用这种手段求关注！ “白先生，我一直觉得，像您这样豁达的人，不该有年龄焦虑呢！” “人生，一岁有一岁的味道，一步有一步的风光。二十五岁不错，三十五岁更好。别让皱纹长进心里，每个男人都是少年。” 说完这句话，莫晴岚简直要为自己点赞了。 这么高水准的心灵鸡汤，太特么有哲理了，亏得平时自己攒了很多人生感悟和金句。 活该自己赚钱！ 白克眼睛亮了。 原来在她眼里，他不老，他还是少年。 “阿岚，谢谢你，感觉和你说会话，能神清气爽好几年。” 汰，太不实事求是了。 神经好几年吧。 想到两个人还在门口呢，莫晴岚故意打了个哈欠，算是变相逐客令。 白克得到了答案，也不执着了，“那，晚安阿岚。早点睡哈。” 眼看着白克上楼，莫晴岚去了一趟卫生间，迈着先秦淑女步，走出了碎碎念。 “睡吧睡吧，只有我我不敢睡觉，怕一觉醒来就要去考试。啊啊啊，倒霉的编程！” 然而下一刻，一阵风从楼梯处冲过来，白克的脸在视线里放大。 “阿岚，你编程不好，我可以辅导！” 第34章 挽救掉地上摔得稀碎的玻璃心 星期二的一早。 莫晴岚被闹钟唤醒。在经历了十秒数羊后，她爬了起来，洗漱。 白克和雪宝都还没有醒。 她检查了二楼儿童房状况，雪宝的睡姿相当豪迈，整个一大字型，被子也踹开了。 莫晴岚喷了驱蚊水，重新调节了空调的温度，给雪宝鼓鼓的小肚子搭上小薄毯，下楼。 一楼是白克的地盘。 卧室里传来轻微的鼾声。一墙之隔的书房，门只是带上，没有关。 那台组装的神奇电脑，就摆在书桌上。而在昨天，她体验了这台电脑的神奇。 好想看看里面的……秘密。 白克明显装了两个系统。但，尊重客户隐私的天职，让她忍住了。 玄关的柜子上，放着打印好的程序编码文件。 文件右上角，显示了打印时间，凌晨两点多。 莫晴岚望着那些代码，蕴含着一种简洁的优美，出神了好一会。 偏巧有喜庆的唢呐声响起。 莫晴岚不想音乐吵醒了安睡的人，正寻找声源呢，唢呐声戛然而止。 哦，知道了，是白克的铃声。 挺好，把唢呐调成闹铃，醒了就上班，没醒就上路。 一切安排好，莫晴岚带着文件，走出了文保区。 上午的课程，一科笔试，一科交论文。下午才是编程上机课。 莫晴岚上午的两科游刃有余，早早出来就开始死记硬背白克准备的代码公式。 “莫晴岚！”自习室里，有一个笔记本递到了眼前。 莫晴岚闻到了鼻端的淡淡红雪松味道，夹着笔记本的手又细又长，指甲修得干干净净。 抬眸，撞进了顾天易的眼窝里。 “某人昨晚不是发朋友圈，说过了编程考，就请点赞的人喝奶茶吗？我想着无功不受禄，还是给你带点复习重点。” 教室里还有其他的同学，不约而同朝着这边投来好奇目光。 都说顾天易高岭之花，平等拒绝云城大学每个女生。 可不对呀！ 怎么偏偏对莫晴岚如此开绿灯，难道真的被她舔到了？ 苍天啊，大地啊，这是什么人间悲剧啊！ 莫晴岚接过来，翻了一眼，全手写。 这个时代，电子笔记夺方便，打印也便宜，他却愿意一个字、一个字地手抄！ 说明什么？她顿时觉得有点烫手。 打开包里，莫晴岚挖呀挖呀挖，挖出来一个被雪宝嫌弃的、唯一仅剩的、北欧海盗版小黄鸭。 “诺，上次拼夕夕掏的，卖家发重了，多送了我一个！” 顾天易只觉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尖，她送自己礼物了。 她说得如此随意，但他知道，这恰恰是她用心之处，不想让他觉得刻意，是对他笔记的投桃报李。 虽然以往她也送过早餐送苹果，还送过红太狼的平底锅。 但都没有今天的礼物意义深刻。 “喜欢，很可爱。” 一语双关，希望她能听明白。 莫晴岚莫得反应，认真翻笔记。 一刻钟后，莫晴岚将顾天易的笔记和白克的文件，放在一起比对，“啪”地一声拍下额头。 贼清脆！ “完了，我之前背的都混了。我该以哪个为标准？” 文科生啊，天然对编程不感冒。摆在面前的，又是两个答案。 此时的莫晴岚，一个脑袋两个大。 顾天易听了，脸色变得凝重起来，难道自己笔误，出现了疏漏？ 那可是好心办了坏事。 怀着忐忑的心情，他低声问：“你介不介意给我看看你的……作业。” 他不知道那份文件从何而来，还以为是莫晴岚课上记的笔记。 三分钟后，顾天易的脸，失去了血色。他的睫毛分明在颤抖，嘴唇哆嗦，茫然不知如何开口。 “可笑我被大家称为计算机系天才，拿奖拿到手软。可比起你的笔记，你编程的能力，你对计算机语言的理解，是大师水平的，远远在我之上。莫晴岚，平时太谦虚了！” 莫晴岚无语。 莫晴岚懵逼。 她知道，顾天易误会了。 这哪里是她做的，她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等等，文件是白克给的。难道白克是深藏不露的计算机专家、IT大BOSS？ 不过，她眼下没空追究白克的身份，如何挽救顾天易掉地上摔得稀碎的玻璃心，才是关键。 “顾学神，你听我说，这笔记不是我自己写的……” “那是谁写的……”因为迫切知道答案，顾天易打断了莫晴岚的话。 是一个三十五岁的奶爸欧巴、怪蜀黍。 莫晴岚能这么说吗？不能，如果顾天易进一步问他们的关系，她不好解释。那不就成了给自己埋雷了吗？ “告诉我，是谁。”顾天易又追问了一句。 莫晴岚头皮发麻，睁眼说瞎话，“我早晨散步，在公园捡到的。没想到，居然和我学的内容高度重合，你说是不是天助我也？” 她尴尬地讪笑两声，缓解凝重的气氛。 顾天易还保持着抓她手腕的姿势，二人对视之间，他好像在说，“你看我信不信？” 自以为无往不利的天之骄子，却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被打败，那感觉，一定很挫败吧。 莫晴岚肚子里很多金句和墨水，此刻也觉得词穷了。 “顾学神，做独孤求败也很无趣吧。你现在知道了，有人比你厉害，继续努力就好了嘛。” “你这么年轻，就有无限可能。而对方，说不定已经奔四，啤酒肚子能撑船，发际线溃不成军，光荣秃顶了呢。” 板寸约等于秃顶，没毛病吧？ 昨晚喝啤酒的肚子约等于啤酒肚，也不过分吧。 白克啊白克，你可千万不要怨我，我这也是为了安慰祖国的花朵。 莫晴岚心里得意，我果然太有才了！ 从睡梦中醒来的白克，打了个喷嚏，狠狠揉搓下自己的鼻子。 谁在骂我？ 第35章 你只管加油打气，剩下的交给天意 顾天易只难过了几秒钟，便迅速消散，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他轻轻拍了拍身上的背包，“莫晴岚，出去走走吧，反正你有大师辅导，过考是不愁的了。” 见她并未动作，他微微侧头，用特有的温和语调再次邀请。 莫晴岚内心咆哮。 这可真是学霸不知学渣累。 学渣考前不敢睡，考中全不会，考完更崩溃。 想临时抱佛脚，偏偏还被学霸拉去散步，说你肯定OK！ 我OK个头啊？ 但莫晴岚不能说啊，她是顾天易的舔狗，人设不能崩。 “我记得你说过你有偶像的，叫什么来着，‘迷失在网络世界的少年’。所以你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没必要迷惘嘛！” “嗯，我当然知道这山还望那山高。在咱们华国，有一个黑客超盟，超盟有一个风云榜，登记着华国黑客高手的排名。非实名，但有考核，考核当然就是为了测定黑客的评级。‘迷失在网络世界的少年’已经连续十多年，高居榜首了。” 这是莫晴岚第一次听说这样的组织。 他们活跃在虚拟的世界，但说不定，他们的每一次敲击按键，就带来互联网世界的大地震。 太恐怖了，她下意识眨了眨眼睛。 “那你，榜上有名吗？” 顾天易停下脚步，弯了弯唇角，“有的，七十八名。虽然很靠后，但就像你说的，我年轻嘛，等我再学习几年，说不定前排的老黑客退化了呢。” 退化的可能很小，但是噶了却很有可能。 因为他们接的单子，有时候就是致命的，只不过这没必要和小姑娘说，他不想吓到她。 “顾天易，送给你两句话！”莫晴岚提高了嗓门，笑容洋溢在脸上，“路虽远，行则必至。你只管加油打气，剩下的交给天意！” 把天易交给天意，这实在有意思。 莫晴岚象征性地说些心灵鸡汤，就逃之夭夭了。 笑话，她还得继续临阵磨枪呢！ * 从计算机室出来的莫晴岚，彻底如释重负，卸下了心头大石。 梳理了一下本周的安排： 一三五当宝妈替身，无论时间还是收益，这个都是最稳定的。 本来周二上午要去扮演制服诱惑小护士，但因周一过去了，本周就取消了。 两个不定期的替身订单，和郁骁的合同提前终止；和温愈的协议，则需要慢慢恢复身体，最快也得一个月后。 周四的总裁白月光替身，也干黄了。 剩下的就是周六假攻替身。 不过现在有两个棘手的礼物要准备。一个是封宿的拐杖，一个是顾天易的生日礼物。 从考场出来，莫晴岚收到了阮丹菲的信息。 “正好，我下午要去一趟东方国木馆，你要是闲得无聊，就陪我去一趟。”莫晴岚直接语音通话发过去。 十分钟后，两个人在校门口汇合，莫晴岚拦了一辆出租车。 阮丹菲看着莫晴岚的侧颜，真的好看。她知道，晴姐是住在外面的，加上平时晴姐给她投喂的食物，她觉得怎么着也得车接车送吧。没想到，晴姐这么低调，平易近人。 “晴姐你发财了？要投资木头了？”阮丹菲的语气，显示了她巨大的八卦心。 “不投资，买了送人！”莫晴岚没有隐瞒。 “送人？国木馆卖的都是红木、酸枝、黄花梨、紫檀木……可不便宜呢！” 莫晴岚自然是知道的。 早在莫家没破产的时候，父亲就是红木的忠实集邮者。 但送给住在大城堡里的公子哥，便宜的也拿不出手啊。不过也不怕，万一送到心坎上，还能赚回来。 莫晴岚有信心，绝不做亏本的买卖。 “奢侈品不也偶尔打折吗？谁说红木一定齁贵？带上你的火眼金睛，帮晴姐一起淘*宝。” 阮丹菲眼珠子叽里咕噜转。 能让晴姐跑一趟国木馆的人，想必是很重要的。那么，送礼的心意就一定要到位。她下意识充当起狗头军师了。 “那个晴姐，既然是送礼，还是来点品牌货吧，淘货档次不够吧。” “放心，收礼的人，已经过了靠品牌证明自己品味的阶段了。无需刻意迎合，真心欣赏你的人自然会喜欢、会靠近。” 职业病犯了的莫晴岚，咣咣输出金句。 而听在阮丹菲的耳朵，只觉得打通了奇经八脉。 晴姐已经到了这种境界了吗？ 晴姐YYDS。 信晴姐，得永生。 就在阮丹菲想发一个精装朋友圈，分享晴姐的经典语录时，微博上蹦出了两条热搜。 “启迪幼儿园XX老师被拘捕：以记录之名，拍摄孩子不雅照片多达千余张。” 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儿，阮丹菲一拍大腿，脱口而出“畜牲！” 莫晴岚被她吓得一愣神，“菲菲，谁惹你了！” “晴姐，你看！” 莫晴岚接过了手机。 在这个视频里，有关部门回答了媒体和家长们最关心的话题。 出于保护儿童的隐私，孩子们的照片不予公开。 但这位老师的确利用职务之便，拍摄小朋友们的各式照片。而这些照片，就藏在老师的电脑里，他还将照片授权不法网站，牟取暴利。 不知为什么，莫晴岚的心猛然一紧，不由得想起了昨天的事。 雪宝的老师，就是这么干的。 还是莫晴岚意外得知。 视频里，媒体提出疑问，警方是如何获取这些信息的，显然这位衣冠禽兽做这件事，时间也不短了。警方的回答是，有人匿名举报。而被拘捕的老师则哭诉，他的电脑遭遇了木马病毒，大量文件消失。 这件事，和白克什么关系？莫晴岚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关掉视频后，她又发现了一条热搜。 标题是“傲慢的食客，竟是某待播短剧剧组的成员。” 嗯？这么巧！ 莫晴岚点进去，可不是昨天对她冷嘲热讽的浓妆女吗？ 只不过，在这个视频里，浓妆女作为无礼又无脑的一方，正面出镜。而其他人，被保留的内容很少，脸部都打了马赛克。 有两句话，赢得了网友们的高赞。 “生活索然无味，傻叉点评人类。” “会内涵是我的本事，对号入座就是你的不对了。” 网友们纷纷高呼，请去掉嘴替美女的马赛克。这怼人的本事，必须登录打脸大会啊！ 第36章 验证真心时刻，他与她将重启亲密 两件事，都发生在昨天。 两个帖子，虽然发帖人不一样，但登录热搜的时间，大差不差。 当事人，交叉的重合。 如果莫晴岚还察觉不出来这其中的隐藏关联，那她也未免太神经大条、太迟钝了。 况且，昨晚某人刚刚暴露了一手，给她辅导课程两小时，一举差点把云大天才搞自闭。 如果真的和猜想一样，那某人也太酷了吧。 我代表正义消灭你！ O MY欧巴！ 莫晴岚想着，嘴角忍不住翘起。 阮丹菲看着莫晴岚傻笑，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又晃了晃。 Sigh，一条热搜，将晴姐从神界拉回精神界。 * 《诱，你，沉，沦》剧组，VIP休息室。 “啪”，一个大嘴巴打来，风声带起，特别响亮。 蓝可捂着脸，转了一圈，眼睛泛红，眼泪汪汪，不可思议地看着夏恋。 那个无论什么时候，都轻声细语、温温柔柔，充满邻家女孩优雅气质的人。 “你昨天是怎么和我说的？亏我那么信任你！你可倒好，直接把剧组送上热搜。本事好大啊！”夏恋的五官，纠结在了一起，两条眉毛一上一下，要多凶有多凶。 蓝可心说，不是你说人家是狐媚子，要给点教训的吗？ 现在我出了事，你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让我一个人背锅，这是什么道理。 但，夏恋给她开工资。 论咖位、论地位、论一切，她都不是夏恋的对手。 “恋姐，我们的对话发生在两桌之间，我真的没想到，会有人拍照、上传网络啊。” 夏恋捏着耳垂。 弦外之音，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马后炮有什么用？你现在是实打实给剧组造成了损失，你一年工资都不够赔的。都有网友嚷着要抵制本剧了。你自己个说，怎么办？” 短剧的拍摄成本不比长剧。 但因着事情发酵，今天耽误一天功。 最重要的影响，其实是口碑。可是口碑值多少钱，没人说得清。 蓝可为了夏恋出力，如果全靠她自己弥补，显然她心不甘情不愿。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 “呜呜呜，恋姐，剧组这边你帮我说说话吧，我还不是为了你？再说了，我至少给剧组引流了，不也省了宣发费嘛。” 夏恋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尤其蓝可那句“我还不是为了你？” 明明自己做错事，还要狡辩！ 态度就有问题。 “为了我？有什么证据！蓝可，我对你太失望了！” 这时，有人在门外喊“恋姐”。 夏恋答应了一声，匆匆迎了出去，看见郁骁长身玉立在门外。他的锃亮皮鞋在地板上辗来辗去，好像要碾死一只苍蝇。 “骁哥，这件事是蓝可的错，也是我平时太宠她了。蓝可自告奋勇，拿出一年工资弥补剧组损失，我也责无旁贷，出钱出力义不容辞。” 郁骁抬眸，眼镜链后的眸子透着寒光。 “不是钱的问题，热搜我让人去压了。我们这边也要有所表态，坦诚错误。网友要的就是这个。” 他没有说的是，那段视频里，虽然嘴替美女打了马赛克，可他当天见过了莫晴岚，她一身衣服和声音，分明像极了莫晴岚。 蓝可昨天中途离场，她无缘无故去挑衅莫晴岚做什么？ 夏恋抬起手，刚想拍拍郁骁的肩膀，以示安慰。 郁骁身形后退，不经意躲了过去。 “道歉不会把事态进一步扩大吗？互联网的记忆是很短的，压下去大家也就忘记了。而且……而且……” 郁骁见她支支吾吾，问道：“而且什么？” “黑红也是红嘛，算是给剧组引流了。” 瓦特？ 这种引流他情愿不要。 郁骁觉得夏恋明显脑袋秀逗了，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不知为什么，郁骁脑海里，又想起了一个人。 每次在他消极彷徨时，她都会发来消息，郁帝是最棒的；每次他面临诱惑时，她都会笑眯眯地说，郁帝人间清醒，郁帝爱惜羽毛。 这一次呢？ 他经历了挫折，她会给予爱的安慰吗？ 会的，她那么喜欢他！ 他立刻拿出手机，将微信、微博、短信通通看了一遍。 毛都没有。 不对，剧本不是这么写的。 也许她正在忙，对，忙着考试，等她看到了，一定会来的。 验证真心的时刻即将到了！ 他和她将重启亲密。 * 莫晴岚和阮丹菲开始逛国木馆。 不得不说，华国的木文化，博大精深。 那些形态各异、质感不同的木头，被做成各种工艺品，便也被赋予思想注入了灵魂。 当然，价格足以令人咋舌。 阮丹菲看见晴姐一直捂着嘴，好像吃酸菜吃多了的表情。 买，还是不买，这是个问题。 莫晴岚一跺脚、一咬牙，吐出两个字，“刷脸。” 阮丹菲的崇拜，再次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长得漂亮的人，果然有资本。晴姐的脸，可以当硬通货。就是不知道，刷卡机能不能识别出来。 莫晴岚拉着阮丹菲的手，从国木馆后门出来，旁边还有一家小店，店里只有一个胡子白花花的老爷子，鼻梁上卡着眼镜，手拿刻刀，在雕刻一只红木小蜗牛，栩栩如生。 “爷爷，有没有多余的一些边角木料，我想买一些，拿来练手。” 阮丹菲一愣，还可以这样吗？ 不过很快就释然了。 晴姐送礼也太真诚了，还要先买些料自己练习。 这样就完全可以理解，为什么要边角料了。 老头子指了指柜台后面的一个木桶，里面都是用剩的木料。块头都不大，但质感极好。 莫晴岚弯腰，开始挑挑拣拣。 就在这时，店门打开，如大提琴一般动人声音传来，“穆老，我要的兰花木雕好了吗？” 这声音太熟悉，以至于莫晴岚第一时间，抬手挡住了半边脸。 阴魂不散啊！ 而旁边的阮丹菲，已经发出了土拨鼠尖叫。双手握成拳，抵在了下巴处。 “这个男人好帅，声音好好听！不虚此行，血赚血赚！” 第37章 斩男术失灵，这男人不解风情 莫晴岚很郁闷。 这个世界已经小到，她随意出个门都能遇见盛云洲了吗？ 人算不如天算，虽然寻找好木头是本周既定的安排，但她来国木馆本是临时起意。而且她的真实目的地，也不是国木馆，而是这家名为“听木”的小馆。 这都能遇见？！ 就见鬼了。 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大不了按照承诺，绕道走呗。 余光探过去，发现盛云洲正在查验那个兰花木雕，显然没有注意到这边。 除了阮丹菲像傻子一样地流口水，一切都算不错的安排。 莫晴岚捞了几块相对大块头的木头，两个箭步冲到了穆老的身前，在手中掂了掂，准备结账。 “买单。” 她在和薄斯寒的协议中，扮演假攻。秉持着“声临其境”的高标准服务宗旨，她在发声上，也做了尝试和多次练习，练出了一副低音炮。 穆老耷拉的眼皮抬也没抬，直接报价，“两百。” 换做平时，莫晴岚少不得要掏出自己的四十米大刀，给他来个拦腰斩、对半砍。 边角料这个价，不是抢劫是什么？ 但今天情况特殊，莫晴岚恨不得后背长眼睛，防止盛云洲冷不丁地转身。她打算先出去避一会儿，再折回挑选。 拿出手机，刚要扫码，却听得穆老哼了一声问：“你发财了？都不讨价还价、找补一番了？” 一声轻笑，若有似无地在小店响起。 哪来的吝啬鬼，和大名鼎鼎的穆老讨价还价！ 盛云洲忽然对那个低音炮，产生了一丝丝好奇。他握着兰花木雕，回身，视线寻找那一抹身影。下一瞬，一张女孩子的脸，挡在了面前。 阮丹菲顶着一张绯红的脸，嘴角扬起AK压不住的弧度，小手生硬地挥着。“哈罗，等一下……” 盛云洲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落在了阮丹菲身上。 自从他成年后，无数女人前仆后继，拙劣地搭讪，自荐枕席，他都不厌烦了。 而今天，在这狭小的木雕店里，她又遇见了一个。 他看起来很亲和吗？ 阮丹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紧张、激动，被扼住了咽喉。和莫晴岚取经、偷师学来的段子，仿佛全抛却九霄云外，她差点脱口而出，帅哥加个微信。 太蹩脚、太没技术含量了。 关键时刻，她的肌肉记忆帮了她。 “我只有60秒时间，很开心遇见了一个长在我审美上的人，所以我决定冒昧地和你打个招呼，否则我明天可能会后悔。我叫阮阮，能不能要你的号码？” 这个阮阮，有点嗲，是她的自我发挥。 因为晴姐说，斩男时学我者生，似我者死。 说完，她长舒一口气，拍着胸脯往下顺。 盛云洲有一瞬的怔忪。 这种张口就来的甜心话，让他想到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可他不是好扑倒的。 晃了晃手中的兰花木雕，盛云洲大咧咧说：“正好我欠了十万外债。你帮忙付了，我给你号码。不然我都不敢开机。” 这，也是当初某人明拒别人的段子。 有一次，他带着莫晴岚去电影院，那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出现在公众场合的时光。 女孩明眸皓齿，穿了一件小清新田园风连衣裙。其实，她五官大气明艳，不适合这种风格，但这是白月光的style。 结束后，他去了一趟卫生间。 结果落单的莫晴岚，遭遇了社会男士的搭讪。 盛云洲记忆特别深刻，莫晴岚直接搬出了三十万债务，把男人吓跑了。 拿来就用，真不错。 阮丹菲沙雕。 阮丹菲大写的服气。 没想到人模狗样的男人，说出的话这么的……无厘头。 我脑门上写了自动提款机吗？咱们一面之缘好不好？我是你什么人啊？ 不对，阮丹菲脑海里电光火石。 这个男人骗她的，她认出了他的脸。 云城首富盛云洲。 不，不能认出他。不然就没有好戏了。 “你你你……帅哥真会开玩笑。要么，我帮你还？九进十三出！” 阮丹菲简直要给自己打响指了。 感觉拜师学艺一年多，全用到了今天。 晴姐真的是……夺笋啊！阮丹菲好爱啊！ 这回轮到盛云洲emo。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真的有女人，可以在他手下走一个回合。 不过，他没有继续，因为刚刚买单的低音炮，不见了。 这前后，不过十几秒的时间。 莫晴岚没想到，自己带来的小跟班，关键时刻替自己挡了一箭。 来自盛云洲的防不胜防暗箭。 她朝着穆老眨眨眼，手指竖在唇瓣上，眼底含着笑，“此一时、彼一时，今天不差钱。” 扫码付钱后，莫晴岚大步流星出了小店。 穆老很奇怪，觉得今天的一切都透着怪异。 他扯着嗓子，对阮丹菲喊了一声；“丫头，你的朋友都走了！” 啊？怎么不等她了。 算了，不管了。 闺蜜诚可贵，总裁价更高。若总裁貌美，闺蜜都可抛。 “帅哥，你怎么说？” 盛云洲走到了穆老面前，把木雕放下，那意思结账。 “靓妹，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远离美丽富婆，智者不入爱河？你这水……挺深呢！” 穆老捏着胡须，哈哈大笑起来。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有意思吗？ 盛云洲转身离开。 折戟沉沙的阮丹菲，气哄哄地拨打了莫晴岚的号码。 “喂，晴姐不能够啊！我陪你来的，你哪去了？” 莫晴岚嘿嘿一笑，“菲菲，晴姐是故意跑路的，给你创造机会，试试你的斩男本领够不够格出师。怎么样，要到号码了吗？” 阮丹菲望天，云彩变成了哮天犬的形状。 男人可真狗啊！ “别提了，油盐不进。我现在算是相信了，这位盛总真是高岭之花，不入爱河、不近女色。” 发生了这么个小插曲，两个女孩子也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不过莫晴岚还是折回了木雕小店。 “莫莫，你今天不对劲儿！”穆老眼睛毒得很，开门见山。 莫晴岚叹息。 怎么感觉好像协议终止了，她与盛云洲邂逅的次数反而更频繁了？ 离大谱。 她没正面回答，只是问道：“有没有条状的，适合做拐杖的原木？” 穆老瞥了眼莫晴岚的腿上，确认她走路很利索。 嗯，心里有数了。 “边角料可凑不出一副好拐杖来。” 言下之意，得用完整的好木头。 “那就上正品好木头，最好是八成品，我稍微加工一下就能派上用场。”莫晴岚也懒得斤斤计较了。 毕竟咱可是身怀五百万巨款的人。 “多高的人使用？”穆老问。 莫晴岚抬起手臂，比划一下，“一米八二左右。” 穆老慢悠悠站起来，走到后边储物区，两分钟后挑出了两个拐杖形原木。 莫晴岚伸手去接。 穆老不给，“认识那位，盛总？” 莫晴岚默认，点头，“他还挺懂行情。” 这算是对穆老的恭维，穆老捏着胡子大笑，“木有灵，刀有魂。只有真正内行的人才知道，我这东阳木雕是一绝。不然，你的父亲也不会和我引为知己了。这位盛总，也是慧眼。” 是的，莫晴岚的父亲，莫淮收藏的很多木雕，都是老爷子的作品。 “那是，要不我也不会拜您老人家为师啊。师傅，这拐杖打个折呗。” 第38章 温医生不看普通病，除非美女相思病 星期三，莫晴岚照旧提交论文，参加考试。 下午去白克的文保区别墅。 因为上次去餐厅的体验不太好，今天白克亲自下厨。 莫晴岚带着雪宝，在客厅里玩游戏。 “阿岚，暑假你打算怎么过？” 炒菜的间隙，穿着围裙的男人，走出推拉门询问。 莫晴岚心底拉响了警钟。 高净值人群，尤其是带娃的父母，都会在寒暑假展开环球旅行，美其名曰带孩子见天地，见世界，见众生。 莫晴岚曾经见过，只不过现在她的任务是赚钱。 “回老家看看父母。他们这两年身体不太好，我也趁着毕业前，好好和他们团聚团聚。以后迈入社会了，就不自由了。” 白克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她对他，到底还没有完全敞开心房呢。 “确实，父母在，不远游。不过，也别太辛苦了。在我看来，你已经比很多大学生更优秀、更能干，更早适应社会了。” 优秀从哪看出来的，莫不是白克在内涵她？ 有钱不赚，等着迈入社会无休止加班？ “白先生是打算带雪宝远游吗？攻略做好了吗？如果没有，交给我。估计你们归来时，我也该回来了。” 一句话，堵住了白克邀请她的可能。 抱着BJD娃娃的雪宝，看着自己爸爸，又看着莫晴岚，“妈妈，一起去！” 白克眼眸一亮。 他的小宝贝，智商随了谁，真是个神助攻！ 他耸耸肩，显出为难的模样，“我知道，你有你的安排，但小孩子的心愿，不正是我们大人竭力守护的吗？如果长途旅行，没有妈妈总是不完美的！至于费用，还是一天五万，怎么样？” 又在拿钱戳她的脊梁骨。 莫晴岚好想妥协啊，她的脊梁就是棉花做的。 可又一想，如果去了，封宿和薄斯寒那边，就得请假。而且下周顾天易过生日。 饶是时间管理大师，也有翻车的时候。 她最怕一个人改时间，其他人都要跟着改，吃不消。 忽然，她嗅嗅鼻子，“白先生，是不是锅里糊了！” 因为聊天，白克差点把厨房给烧了。 莫晴岚扶额，总算勉强糊弄过去了。 * 当所有科目都考完，莫晴岚正式迎来了大三的暑假。 不过她依然不得闲，因为要准备礼物。 周六还要去伺候薄教授。 穆老的原木，形状已接近手杖了，但毕竟还要经过一点点修饰。 莫晴岚拿着刻刀，回想着穆老的手上功夫，一刀一刀刻下去。 几分钟后哦。 “嘶！” 奈何她眼高手低。 这还没两刀呢，自己的手指破了，指肚涌出来一个血珠儿。 平均三秒，血珠儿消失，伤口愈合。 对莫晴岚来说，伤口愈合地越快，她对疼痛的感知就越清晰。 此刻，她的眉毛已经拧成了一团，眼泪汪汪要掉下来。 凭什么？ 她费劲巴拉，吃尽苦头，可当礼物送出去时，她的手是完好的，疼痛是真实的，而收礼人的感动，却是大打折扣的。 不公平。 想到这一点，莫晴岚第一次讨厌自己的治愈系金手指了。 看了下时间，下午三点左右。 如果不堵车，可以在四点前，挂上人和医院的外科号或者皮肤科号。 当然，也可能没号了，无功而返。 毕竟私立医院，贵的要死。 她就不信邪了，高低给自己开点药，让伤口没那么快愈合。 事实上，她的运气不错。 赶在医生交班前，她挂了个专家号。 专家号是巨贵啊！专家是巨黑啊！但没办法，她怕普通医生治不了她的病。 “哪不舒服？”年轻的专家手里拿着她的病例本，实则一直用眼睛瞟她。 这张脸，真是百看不厌啊。 难怪连温医生那样矜贵明华的人，都能为她破例。 对的，他不会记错，上周他值夜班时，就是这位大半夜把温医生叫来加班的。 温医生是心外科，接待的都是大病重病，他不相信眼前的美女有那种病，除非是相思病。 而温医生是解药。 莫晴岚伸出了自己的手，根根如春葱，手指纤长漂亮。 专家有种冲动，匍匐在地上亲吻这一对手指。 “我想弄几个伤口出来。” 专家风中凌乱。 瓦特？要搞自残？这是有夺想不开？ 他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一个趔趄。 “美女，不瞒你说，我是手控深度患者，看到漂亮的手那简直，恨不得做成标本，放在营养液里收藏起来。”说着，他意味难明地给了莫晴岚一个“你猜”的眼神。 莫晴岚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 这医生，变态得毫不掩饰啊，不怕给医院带来不好的声誉吗？ 她刚要解释，专家自己扑哧笑了，“和你开个玩笑。我诚挚请求你，恳求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多少人想要你这么美的手而求不得呢。” 专家的电脑屏幕，是背对着莫晴岚的。 他打开微信，在和温愈的对话框里快速输入，“你快点来，你的心上人要割手！” 第39章 疼痛守恒定律：我的疼痛能转移 温愈的回复很快，医院配备的高档一体机键盘噼啪作响，“别胡说八道，哪来的心上人？我这里只有心脏病人！” 隔着屏幕，年轻的专家都能想得到温圣手的傲娇模样。 眼神中三分淡漠、三分不屑，四分真实的担心。 他就是这样，嘴硬心软！ “心脏有没有病不知道，精神病说不定真有。她居然要开加深伤口的药，为了对付她的男朋友，这药怎么开？” “你快来吧，我在努力稳住她，开解她，但我的话聊撑不了多久。” “华辽，真有你的，果然没有叫错的名。” 原来这个专家姓华名辽，华佗的华，辽阔的辽。除外科外，最擅长通过对话、聊天，达成话疗的效果。 莫晴岚瞥了眼华辽的工牌，心想浪费了好名字。上班期间玩电脑、聊天，将她晾在这儿不管不顾，就这态度，不出医闹才怪呢。 她敲了敲桌面，像是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能开吗？我是真的很伤心，很愤怒，想给他一点惩处。” 华辽怔忪着，像应激反应似的摇摇头，“美女，像你这么好的条件，遇见渣男果断分啊！谁还会想着和他继续纠缠呢。相信我，凭你的条件，绝对能找到更好的。你看我们医院，就很多才子名医……” 来了！敲门声响起，华辽暗叫一声太好了。 他亲自去开门。 这个女孩子显然对温圣手不一般，倘若成全一段佳话，他还可以顺势宰温圣手一顿。 莫晴岚转头，就看见穿着白大褂的温愈站在了门口。 他似乎有点疲惫，眼眶下都一片青黑了。 “你反正要下班了，去休息吧，我给她说一说。” 华辽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逡巡。 贼溜溜，贱兮兮，饶有兴致。 说话就说话呗，为什么要背着他？这明明是他的诊室。 “还是咱们俩，通力合作，双管齐下的好。” 温愈没好气，剜了他一眼，低声说：“你是精神病科的吗？留下来有什么用？” 这是对刚刚华辽说的“精神病说不定真有”的回击。 华辽嘿嘿一笑，看热闹不嫌事大，反唇相讥，“你是心外科，也不是精神病科。” “我全才！” 华辽一噎，有种心梗的感觉。 现代医学分科细致，能学好一个科类已经不易，再不复中医那种一个人包治百病的现象。但对方是温愈，是云城医界公认的天才。最重要的是，他是人和医院的实际大股东。 被喧宾夺主的华辽，忿忿出了诊室。 莫晴岚打量着这两人的眼神官司。经过两年多的职业替身经验，她的察言观色的能力，有了相当的提升。 这个名字很搞笑的华辽，平日里应该和温愈关系不错，这才能无所顾忌地开玩笑。 温愈将桌子后的椅子拉出来一些，坐下。他个子比华辽高，腿也更长，要在桌子下留够空间。 “说说吧，开这药做什么？还搬出了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莫晴岚垂眸。 真正的理由不足对外人言说。 她现在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了。因为说一个谎，就需要很多别的谎去圆。 想想她这个金手指，至少目前来看，还是好处大于坏处的，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我今天做手工，手上受伤了。可这伤口看不见摸不着，只有疼痛是真实的。我想着怎么能缓解一下。” “而且我现在觉得，感受不到的伤反而更疼；那如果伤口被保留下来，是不是疼痛就缓解了呢。我没有验证，这都是我的猜测。” 这样异想天开的想法，恰恰给温愈提供了一个解题的新思路。如茫茫夜色中行走，遇见一个灯塔。 “虽然没有成功先例，但也不代表不能尝试。这叫什么，疼痛守恒定律？” 莫晴岚想到自己网上刷到的段子，什么财富守恒、聪明守恒、得失守恒、自由守恒…… 可她看到的分明是一个失恒的世界。 有人出生就是罗马贵族，而有人生来是骡马跪族。 贵族或许会跌落成为跪族，但跪族想要上升为贵族，要付出的代价就是十倍、百倍乃至更多。 “如果真有疼痛守恒就好了，疼痛总量不会变化，但可以从一个人身上转移到另一个身上。如果谁惹我不开心，我就将我的疼痛转移给他。啊，那样我岂不是就无敌了！” 温愈听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嘴角扬起轻轻弧度，也忍不住笑了一声。 “上周到现在，身体可有不舒服？” 莫晴岚心领神会，立刻揉了揉太阳穴，戏精附体。 “我本来觉得还好，可经你一说，感觉真的遭到药物反噬了。不然也不会混混沌沌，做手工都能伤到手。温医生……”她捻捻手指，“我看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能试验了。” 温愈在电脑上输入病例，反正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我给你开一种腐蚀类药膏，你回去抹一抹。不过注意用量，真留下疤了，医院概不负责。” 莫晴岚拿着缴费单，和温愈告辞。 在将要离开之际，温愈鬼使神差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这样猝不及防的举动，让莫晴岚为之心惊。 不会又要发癫，现在就拿她做小白鼠了吧。 温愈往前探了下身子，一瞬不瞬地凝着她的狐狸眼，而后一字一句说：“这个世界上，每天都会发生很多起烧伤刀伤，那些被病痛折磨的人，都恨不得有自愈的天赋。所以，珍惜你的天赋，不要玩火自焚。” 温愈的力气很大，莫晴岚感受到手腕的疼痛了。她抽回自己的手，以另一只手握着。 “谢谢温医生温馨提示，所以，你是要……和我解除协议吗？” “怎么会，你今天的出现，给了我下一次试验提供的素材。感激还来不及呢。” * 当晚，莫晴岚再次拿起刻刀，开始了木作的雕刻。 当刻刀不小心伤到手指小破皮时，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抹上了药膏。 奇迹发生了。 伤口凝固了，但真真切切保留了下来。 第40章 盛云洲蜜汁疑惑：这个二次元很熟悉 星期六，是属于薄教授的时间。 莫晴岚早早起来，开始装扮自己。因为薄斯寒上周，对她提出了新的要求。 穿十公分的内增高，带着夏尔似的利落短发。 当她做好这一切，秒变超级高富帅。 就算亲妈在这儿，估计也认不出她了吧。 有一说一，薄教授癫归癫，但是审美真的在线。 美中不足，就是头皮勒得有点紧，衣服有点热。 唉，这就是得到红色老爷爷不得不付出的代价。 随后她带上提前准备的礼物，打车，来到薄教授的公馆。 时间刚刚好。 摁下门铃，莫晴岚拍拍自己的脸颊，让脸色更红润动人，嘴角扬起三十度，是微笑最美的样子。 让金主爸爸看到自己斗志昂扬的精神风貌，也是变相输出情绪价值。 门开了。薄斯寒长身玉立于门前。 莫晴岚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心，将手里塑料袋子挑高，“今天给你带了新品种的枣，猜猜是红枣、奶枣还是蜜枣？” 薄教授看到莫晴岚的装束时，明显呼吸一滞，眸色更深了几分。 “咚咚咚咚咚，是帅哥枣！今天给你做帅哥枣山药粥好不好？” 此时的薄斯寒，视线与莫晴岚齐平。看着她俊逸的脸庞、精干的短发，萌生了rua一rua的想法。 不动声色、故作深沉，是他掌握先机和主动权的方法。 看他呆楞着，莫晴岚有种不好的预感，莫非哪个细节做得不到位了？ 完球，薄教授叫授啊！叫他帅哥，那不是正好碰上逆鳞了吗？ 坦白从宽是不能坦白的，只能试着转移话题。 “薄教授，我脸上……有花吗？” 薄斯寒抬起了手。 莫晴岚心一抽，盘算着这一下，能打出多大的阴影面积。 然而，薄斯寒只是在她的假发上揉了两下，依然寒气释放，“头发乱了！” 转身，进屋，他勾起了唇角。 原来假攻小替身这么软。他全然忘记了，谁的头发不软呢。 躲过一劫的莫晴岚，深呼吸一口气，感觉生命体征终于恢复过来了。 进了玄关，她就找围裙，要把帅哥枣炖进烂粥里，从而实现对薄教授的精神胜利。 “我买好了营养早餐，路上吃。今天要和企业那边谈判，你的新身份，是我的助教。” 枣子胡乱堆到了餐桌上，薄斯寒换好鞋，拉住了她的袖子。 这一系列动作，眨眼间完成。 莫晴岚大脑飞速运转，肌肉记忆做出反应，“哦哦哦，平时我是云城大学生，周末变身黑执事夏尔，谈判场摇身成助教，内里是一名搞笑担当。谢谢薄教授，帮我实现了斜杠人生。生活不止一面，每个角色加倍精彩，哦耶！” 薄斯寒扶额，这都什么跟什么？ 果然智障儿童欢乐多，中二小子没烦恼。 不过，她在身边叽叽喳喳，聒噪不停，怎么莫名觉得……心安呢？ * 两个人上了车，并排坐在后面。 这样的相处，对于莫晴岚来说，还怪不适应的。她一手拄着腮，看向车窗外。 薄斯寒拍了拍她的肩膀，将一大袋子美食递到了她的手中。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买了一点。”他别扭地说。 给薄斯寒扮演假攻替身一年多，莫晴岚几乎了解他全部的生活小细节。可他对她依然像是熟悉的陌生人。 不过没关系，她不能指望金主爸爸记住她的癖好吧？ 人，一定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不过，看到袋子里的东西，她还是吃了一惊。 无他，薄教授给得太多了。 也许，这就是薄教授传达善意的独特方式吧。 莫晴岚冲着薄教授扮了个鬼脸，腮帮子鼓鼓着，“老刘老刘，食量大如牛！能否邀请小伙伴，尽情吃饭不抬头？” 薄斯寒一愣，听出了莫·刘姥姥·晴岚的弦外之音。 他抬手捻起一个小笼包，笑道：“好，吃多少都随你，决不让你撑着。” 两人相视一笑。 车子没有开向城市中心，反而来到了郊外。 汀兰高尔夫，入口处的大牌子上刻着醒目的亚克力大字：挥杆没有回头路，永远只看下一球。 “咦，谈判是在高尔夫球场吗？” 薄斯寒从车的后备箱，拿出了两个高尔夫球杆，一个自己背着，风度翩翩，一个递给莫晴岚。 “那位合作伙伴喜欢打高尔夫。而且谁说来着，谈笑之间，进一杆球，一桩生意已经敲定。” 早知打高尔夫球，莫晴岚该穿运动鞋啊，这累赘的十公分内增高！ 这个球场设计得非常人性化，据说请了国外的专业锦标赛团队，球场是最高规格的三十六洞。 只是当对方出现在视野里时，莫晴岚整个人都垮了。 整段垮掉的那种。 “薄教授，你好！”盛云洲穿着十分休闲，呆着高尔夫帽，和薄斯寒握手。他的身后，还有几个穿着名牌的公子哥。想来都是云城富二代圈子的。 “盛总好，这是我的助教，小莫。”薄斯寒回以温润之礼。 世上的人难免有相似之处，在面向莫晴岚时，盛云洲的凤眼眯了一下，他明显感到了熟悉的气息，帅气逼人。 但这个身高、这张脸、这一举一动，又分明是陌生的。 莫晴岚没有和他握手，她的手可没有武装，万一被认出来就尴尬了。 “如果我没记错，薄教授的严师之名在外，似乎没有助教，更没有一个这样的二次元助教。”盛云洲问。 二次元吗？薄斯寒要的就是打破壁垒。 “现在的商业世界，都说得年轻人得天下。我们搞学术的，不也得努力给年轻人提供一个好环境吗？” 他看向莫晴岚的目光，带着温柔，“小莫，先去自己练练手，我和盛总聊聊。” 莫晴岚求之不得，一转身，迈出了豪迈版的先秦淑女步，素素素。 盛云洲看着她纤合有度的身材，心中一团疑惑更浓厚。 薄斯寒和盛云洲的合作项目，是量子计算机的研发和投产。这代表了国内最先进的高科技，也意味着投入极大，因此校企双方的权益和义务，要有一个明确的划分。 不管如何风度翩翩的人物，有各自的立场，在商言商，总少不了一番扯皮。 谈了半天，还没有个共识。 忽听得远处有富二代的吵嚷声。 两个人不约而同看过去。 只见一群公子哥簇拥着小莫，他身形高挑，挥杆动作标准，优美至极，竟产生一种婉约之美。 第41章 目光黏上小助教，高球对打添彩头 “哇哦，超漂亮的小鸟！” 这句话，如果在另一种场合，那就是赤裸裸的嘲讽，多半要引来一顿毒打。 但，这里是高尔夫球场。 当球手完成一次漂亮的击球，低于标准杆一杆的成绩，球手便被称之为bird（小鸟）。 而这个小鸟球的完成者，恰恰是薄教授带来的助教。 薄教授讶异，却不显于色，心里已经在盘问，莫莫，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这一幕落在盛云洲眼里，又是另一番景象。 他想起了莫晴岚。 当初两个人签订了交往的协议，明确说明，莫晴岚扮演白月光替身，盛云洲不会走肾，更不会走心。 每周四，盛云洲会尽量把时间空出来，早早处理完商场上的事，和莫晴岚一起过。 但，长夜漫漫啊。 总要找一些事做的。 前三个月，莫晴岚精准地学会了夏恋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接下来三个月，盛云洲偶尔带她出去，吃饭、看电影、看展、看话剧，当然，这一切都是包场的。 盛云洲作为云城New Money（新贵），还做不到大肆清场。 莫晴岚是艺术系的，每每对这些都很有见解。 他对她也更加满意。 再后来，他会带她到户外，打高尔夫，玩浆板和跳伞。莫晴岚死菜死菜的，跳伞时怕得都哆嗦了，但为了他，都强忍下来。摘下伞的那一刻，躲到无人的地方干呕。 当然，令盛云洲印象最深刻的，还是两个人一起打高尔夫。 莫晴岚第一次拿铁杆的时候，眼里止不住的欢喜、崇拜和喜欢。 “想不到有一天，我也会玩这种贵族运动。这可真是翻身跪族把歌唱了。” 盛云洲见她动作不标准，笨拙又搞笑，便从她身后穿过腋下，把持住了她的手臂。 只有一个感觉，娇娇软软。 女孩子的沐浴露香味，钻进了他的鼻端、心里，麻痹着他的神经。 盛云洲甩甩头，压下多余的心思，沉声说，“要这样，铁杆比较重，挥的时候倾斜度比较陡，和木杆完全不同。” 莫晴岚身体更僵化了。 盛云洲比她好不到哪里去，他四肢百骸都僵硬了。 恰在此时，回头时，蓦然与他视线相对，那双狐狸眼带着蛊惑的味道，那饱满的覆舟唇，像对他发出最致命的邀请。 盛云洲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只有他知道，他的心防轰然倒塌，残余的薄弱意志在和理智较量。 一个声音在叫嚣，吻她。 但，不可以啊。 她只是出来卖的，她了解他的背景，他的地位，和他的财富。难道能指望她是真心吗？她只是贪图他的钱罢了。 各取所需的游戏，怎么能动真心呢？ 铁杆挥了出去，还弹起了一片草皮。 莫晴岚像闯了祸的孩子，自责、懊恼、过意不去。 “对不起盛先生，我破坏了草皮。我没想到，我没想到……自己力大如牛。要我赔吗？” 哪有女孩子那么说自己的？ 而且，她那个时候，真的好乖好可爱。 “你是我带过来的，你的技艺也是我教的。就算要追究责任，也是我的失误。别担心，VVIP有尊贵的待遇。” “谢谢盛先生。你打高尔夫的样子很有魅力。我想云城的姑娘见了，一定会尖叫的。” 明明是恭维拍马屁的话，可盛云洲熨帖多了。 “你自己练一下。” 然后盛云洲大马金刀地坐到了遮阳伞下，看着女孩自己练。 经过了那一杆，莫晴岚好像打通了奇经八脉，一点点上道。 起初怎么打也不进球，快要结束的时候，居然打出了一杆小鸟球。 “看来，你的天赋相当不错。” “那是，我既有天赋，还有好老师。打不好才怪呢！” 在那之后，盛云洲就没带她打过高尔夫了。 他想，高尔夫场一定存在什么磁场，为她镀上了一层滤镜，魅力成倍加持。 这种失控的状态，是盛云洲不允许的。 “盛总！” “盛总！” 富二代们和薄斯寒的呼唤，将盛云洲从记忆中拉回来，回到现实里。 一个叫顾霖的男人，撑着球杆笑道：“盛总，今天我们甘拜下风了，小莫帅哥的球技，我们打不过、打不过，要么你和小帅哥切磋切磋。” 众人这么起哄，莫晴岚想低调都不行。 她拿着球杆，小碎步躲到了薄斯寒后面，“不行不行了，这铁杆太重，吃不消了。” 富二代们，吹口哨的吹口哨，打响指的打响指，“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呢？” 薄斯寒见她脸颊绯红，想来是打球出力了，别人不知道她的情况，薄斯寒还不知道吗？ 到底是女孩子。 “谁想玩，与我对打好了！” 盛云洲冷眼看着薄斯寒护犊子的模样，周身冷气又凝重了三分。 他要亲手和这个小二次元过招。 于是，他拎着球杆上前两步，“薄教授，你的助教很有意思，他很像我一位朋友。我很想和他深入地交流交流。打完了，我们再来。” 盛云洲的性格，莫晴岚了解，不达目的不罢休。 薄斯寒还想推却呢，莫晴岚已经站了出来。“既然是比赛，不如添点彩头！” 众人哈哈大笑，刚刚还很怯战的模样，一转眼就要硬刚了，又意识。 盛云洲淡淡提唇，“什么条件，你开，我奉陪到底。” 莫晴岚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今天的身份，只是小助教，分量不够，就算耍赖也无伤大雅。倒是能为薄教授出出力，薄教授总会念着她的好。 总之一句话，对现任金主爸爸，就得不遗余力。 “如果我侥幸赢了，盛总就要答应我们薄教授的条件。如果我输了，那么请盛总再战薄教授，怎么样？敢不敢？” 没什么不敢的，但着实不怎么样。 因为这对盛云洲来说，更像一个不平等条约。 而且他顶着雌雄莫辨，很像莫晴岚的脸，说着“我们”两个字，让盛云洲很是恼火。 “好，就依小莫助教的。你说吧，比什么？” 莫晴岚指了指前面更开阔的场地：“比这个5杆洞吧。” 职业高尔夫球赛中，大部分一杆进发生在3杆洞，极少数发生在4杆洞，至于5杆洞，答案是有的。 但即使是在今天，遍地超远距离球杆的加持下，也很少有人能把球打到500码那么远，5杆洞的难度是最大的。 第42章 盛云洲VS薄斯寒，修罗场降临 现在所有的人眼中，小助教都是悍勇的存在。 敢和盛云洲过招，本身就是极大的勇气。 只有薄斯寒不以为意，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句，“不必紧张，如果赢了就赚了；如果输了，还有我！” 莫晴岚弯弯唇，薄教授的鼓励和安慰，多么难得。她便也抵在他耳畔，“教授，我觉得你金口玉言，我一定不会输得很惨！” 盛云洲看着这两人咬耳朵，心里莫名火大。 他现在越发觉得，这两人不是简单的师生关系。 一切准备就绪，莫晴岚说：“盛总，您先来吧。” 盛云洲也不谦让，径自走到了蓝T处，手臂一样，高球在空中画出流畅的弧线，落上了果岭。 一杆上果岭，引得众位富二代拍手叫好。 而后，盛云洲在众人的目光追随下，上了果岭，以精准的推杆术，将小白球送入了球洞。 “这个狗腿洞，盛总只用了两杆，打出了老鹰球，我只能说干得漂亮！”一旁顾霖附和着说。 球道在设计时，依地形增加难度，有左弯或右弯现象，形似狗腿，所以称为狗腿洞，常见于5杆洞。 众人再看小莫助教，啧啧，真是可怜见的。 “小莫助教，要么算了吧。输给盛总不丢人！” 莫晴岚扛着球杆，摆了一个耍酷的搂头发动作，走上了自己的金T发球区。 “是输是赢，总要打过了才知道。不战而怯，我丢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我们教授的。那怎么对得起我老板？” 在大学，学生通常称呼自己的导师为老板。 争强好胜，总是年轻人的习性。 虽然大家也渴望见证奇迹，但对于新手小白来说，那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要知道，5杆洞在五杆之内进球，已经是职业球手的发挥了。 虽然小莫助教在3杆洞打出了小鸟球，不代表5杆洞也行。 莫晴岚站定后，深呼吸，专注地看着球，然后挥杆而出。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同样上了果岭。 就这一球，已经与盛云洲，不分伯仲。 然而最重要的是，她的球距离洞口只有几码的距离。 众人的眼珠子，集体落地。 薄斯寒已经考虑，怎么奖励莫晴岚了，太给他长脸了。要么勉为其难，给她拥抱一个？再包个大红包。 最后，她用了盛云洲相同的推杆球，进洞。 论分数，打平！ 但论真实水平，好似小莫助教还胜天半子。 “哇哦哇哦，平局！” “这个球场，终于诞生了和盛总旗鼓相当的球手。” “可是，小莫助教好年轻啊！” 看起来高高瘦瘦的小莫教授，真的做到了。 这是什么奇葩运气？ 几个富二代，差点就要给小莫助教跪了，求收徒。 一瞬间，整个球场都好似动了起来。球手们奔走相告，要来沾一沾小莫助教的好运。 雌雄莫辨的薄斯寒，此时脸上挂满了邪魅的笑容。他张开手臂，朝着莫晴岚走来。 莫晴岚只觉得见鬼了。 她虽然平日扮演着薄教授的攻，但两人之间，纯洁得跟什么似的，薄教授什么时候这么热情过啊！ 而且因为紧张，她大脑短路，忘记了自己穿着的十公分内增高。 往回走时，脚下踩空，整个人直直地往前倒。 “莫莫！”薄斯寒喊了出来。 但他离莫晴岚有点远，就算腿再长，也来不及。 想象中的狗抢屎，没有发生。 莫晴岚被捞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盛云洲。 女孩的脸“腾”的点燃了火烧云。 “放手！”莫晴岚低声警告。 盛云洲呆若木鸡。触手一片温软，他摸到了什么？ 天呢。 对上莫晴岚的眼和脸，听着她失态时发出的惊呼，以及这具身体，盛云洲一瞬间都明白了。 他调整了一下扶着的位置，却没有松手，反而箍得更紧了。 他怎么舍得放她走？ “莫莫，莫晴岚！我早该发现了！” “你最近吃了什么激素，身高长了这么多？” 说这话的时候，盛云洲也将声音压得很低，并且附在了她耳边，还不忘呼热气。 使出了浑身解数，撩拨她。 莫晴岚狠狠瞪他一眼。 “盛总，你这是揩油！” “我加钱！你说加多少？” 莫晴岚呼吸一紧。盛云洲这个狗男人，太特么知道她软肋了。 但凡有人拿钱砸莫晴岚，她就算疼，也会蹲着把钱捡起来。从来不和金钱过不去。 不过，幸好这个时候，薄斯寒到了。 他不由分说，将莫晴岚从盛云洲的怀里拽出来。 毫不温柔。 因为，雄狮的领地，从不允许另一个同类进入。 他在盛云洲的眼里，看到了与他一样占有欲和控制欲。 莫晴岚瞬间清醒。 她再次面临着选择，前任金主和现任金主的修罗场。 甭管盛云洲开出多大的支票，以莫晴岚的职业素养，都会眼睛不眨一下地选择现任。 金主爸爸上瘾了，拜托，那是你自己的事。 她为数不多的底线，就包括了拒绝和金主爸爸暧昧不清。 “教授，我打得好不好？” 她的声音很清脆，和之前小莫助教不同，带着邀功的撒娇和讨好。 薄斯寒本能地要在她额头上弹一个脑瓜崩，对盛云洲宣告主*权，可一想到周围还有那么多看热闹的，他的手反而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好，不愧是我带出来的人！可惜，没想到你会打得这么漂亮，早知道我们该带红包的。” 打出了漂亮的球，给球场工作人员发红球，是约定俗成的规则。 “那就某宝转账？” 算了，还是关心眼前人。 “你的脚怎么样？”薄斯寒有点内疚，他知道，如果她不穿内增高，基本不会发生这个意外。 不说则已，说起来，莫晴岚只觉得更疼了。 “教授，能扶我回会馆吗？我脚崴了！” 薄斯寒直接蹲了下来，“上来！” 一股难以名状的怒火，从盛云洲心底升腾起来。 当他是死的吗？ 即使没回头，莫晴岚也能感受到，后背密密麻麻的针刺，如芒在背。 但薄教授不要面子吗？ “教授，别人要笑话我了，哪有那么娇气？你扶扶我，我就心里开出花来了。” 第43章 盛总公主抱，带她奔赴大水床 作为云城最高端的36洞国际高尔夫球场，汀兰球场还包含一个奢华的会所。 像盛云洲、薄斯寒这样的V-VIP客户，都提供包房休憩。 薄斯寒进入了包间，扶着莫晴岚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则俯下身来，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她的脚踝。 莫晴岚被他的动作惊呆了。 薄斯寒是谁？是又狂又屌，傲娇又敏感，年纪轻轻却已身居云大终身教授席位的骄子。 这种宽衣解带，哦不，脱鞋脱袜的事儿，怎敢劳动他？ 莫晴岚时刻谨记，自己才是乙方。 恃宠而娇这种事，万万干不得。 况且，莫晴岚体质的特殊性，扭伤处说不定已自愈。疼在内里，只有自己可以感知。 她挡住了他的手，挤出了一朵尴尬的笑容。 “薄教授，现在正赶着盛夏，炙烤猪蹄的味道，实在不太美妙。” 这话充满了自黑的意味，只不过配上她娇俏的模样，没什么杀伤力，反而让人又喜欢又怜惜。 “如果天下的^(*￣(oo)￣)^，都这么可爱，人类的食谱怕是要少了一个大品类，都送去珍稀动物保护馆了。” 薄斯寒说着，手上没停，将她的脚，搭在了他腿上，脱了鞋隔着袜子，帮她揉搓，“是这里吗？” 痛感让莫晴岚脸色白了两度，情不自禁发出了“嗯唔”之声，VIP室弥漫上一层旖旎的粉红泡泡。 莫晴岚捂住了嘴，漂亮得如同一只小兽。 薄斯寒扯了下领口，心口一股燥热上脑，不敢看她，偏偏忍不住还想看。 “以后别穿内增高了！” 内增高是为了给她增加攻的气质，莫晴岚还想问，这个倒霉的假发还要不要带，角色扮演扮个啥。但话到嘴边，变了模样。 “不记得谁说过的，征服高跟鞋，就征服了全世界。女人都需要这么一双，它可以带你去到美好的地方。” 莫晴岚环视着包房，里面的装饰那么考究，贴合人体工学的桌椅，熨贴着皮肤。就好像，营造了一个梦境，梦中她家还没有破产，她还是那个被捧在掌心的小公主。 “这不，薄教授你带我来了这个，凭我自己努力可能一辈子也到不了的地方。而且你准备的这双，还这么的……舒服，我说的都是真的。” 薄斯寒说一句，莫晴岚回了一大坨。中心思想就一个，你不必自责，我很享受。 他忽然很心疼。 她卑微地贴心，察言观色地善解人意着。 可他明白，没有人天生善于察言观色，那得是看了多少脸色啊？ “你今天代表校方，这么给我长脸，说说，想要什么奖励。” 说着，薄斯寒手撑着沙发边缘，雌雄莫辨的脸往前靠近，手指落在了她的鬓边，头微偏，好像下一刻要亲吻上来。 这实在是一个不好的兆头。 “薄教授，我……我要去卫生间。” 不等他反应过来，莫晴岚推开他，一瘸一拐地冲出包房，向着卫生间而去。 薄斯寒摸摸自己的鼻子，瞥了眼包房里的卫生间。 “算了，不能怪她！她哪里知道VIP客户的待遇呢？” 莫晴岚冲进了卫生间，把门锁上，拍着胸脯往下顺。 她是真的搞不清，薄斯寒对她是什么情感？是攻还是待捕的猎物！ 太可怕了，就怕金主爸爸突然发癫，她的清誉不保。 说起来，莫晴岚从事职业替身两年半，最得意的是，男神丛中过，她做到了片叶不沾身。 这需要何等的毅力啊！ 我平等地对每一个金主爸爸好，掏空你们的腰包装进我的口袋，还把自己的心保护得好好。 职业替身，舍我其谁？ “嘶！”疼痛将她从巨大的成就感中拉回来，薄斯寒这个书呆子，把它揉得更疼了。 她掂着脚尖，从马桶屋出来，走到盥洗室。 感应式龙头出水，冲刷着手指，她盘算着接下来几天怎么过。本来还打算回老家看看妈妈呢！ 抬头之际，她看到了镜子里映射出的盛·冰盒子·云洲的模样。 “脚，还疼吗？”盛云洲冷冰冰问。 莫晴岚对着镜中人微笑，“一切都好，谢谢关心。” 不料，盛云洲蹦出了一句让莫晴岚始料未及的话。“不疼，走两步。” 莫晴岚简直要笑场了，怎么着，你还打算卖我一副拐？ 不想薄教授等得太久，莫晴岚往回走。她在想，莫非是伤筋动骨一百天，所以她的自愈能力失灵了？ 然而，她的行动并没有嘴皮子上说得那么利落，脚还是有点跛。 一旁的盛云洲，已经上前一步，弯腰，手臂穿过她的腿弯处，将她公主抱起来。 身子骤然悬浮空中，莫晴岚吓了一跳，“盛云洲你放我下来！” 盛云洲睨着她，眼底满满的狡黠与威胁，盯着她环着自己脖子的手。 “搂得还挺紧！这回不装作不认识我了？你敢再叫一声，我就把你和我的事情通通告诉薄教授。看看那位有洁癖的薄教授，还肯不肯让你继续当他的助教？” 莫晴岚脸色涨得红过小苹果。 不得不说，能当上一城首富的人，脑子又怎么会不灵光吗？ 盛云洲看准了薄斯寒的性子，洁癖，大写的精神洁癖，就这一个点，就足以让莫晴岚喝一壶的。 “盛总你看，我在服务期内，也算兢兢业业、本本分分、尽职尽责，都解约了，你何苦一而再、再而三为难我这个小女生呢？” 盛云洲将人抱去了另一间VIP包房门前。 将人贴墙放下，有个倚靠，一只有力的手还扣着她的腰，另一手刷卡。 锁芯发出弹开的声响，门开了，他又将人抱进去，大长腿往后一勾一带，门“砰”地关上。 这一间，似乎比薄斯寒的还要大。 最让莫晴岚大跌眼镜的是，房间中心有一个KINGSIZE（国王级别）的大，水，床。 盛云洲这是要干什么？ “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否则在这儿办了你！” 有那么一瞬间，莫晴岚觉得自己穿越进了狗血的豪门言情小说里。发癫的总裁花样百出强制爱，自以为情深似海，其实就特么是不尊重女性，物化女性。 她紧抿着唇，表达着自己的抗议。 第44章 夏恋也是替身，她是替身的替身？ 事实证明，在绝对的了力量面前，自尊、倔强、骄傲毫无用处。 而盛云洲的第一句话，就让莫晴岚差点破防，“薄教授和我一样，也是你的客户？” 莫晴岚：“……” 无言，也是一种态度。 盛云洲得到了答案，神色变幻，说不清是落寞、寂寥还是可笑。 他扒下了莫晴岚的鞋子、袜子，将一双玉足握在了掌心。 相比薄斯寒的斯文，盛云洲可以加两个字，斯文败类。 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了跌打损伤的喷雾剂，一个红瓶子一个白瓶子，摆在了茶几上。 然而盛云洲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这只脚看来那么纤巧、那么秀气，连一个疤、一点红肿的迹象都找不出来，就算是云城最娇养的名媛千金，也未必会有这么完美的脚。 “所以，你是装的？” 莫晴岚早就料想到会如此，心口只觉得寸寸凉薄。 “盛总，如果我说我正在承受钻心的疼，你信吗？” 盛云洲仔仔细细观察这只脚，恨不得放在显微镜下，一个细胞一个细胞的检查。他应该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是她的话？ “我们两个之间，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你还纠缠着我做什么呢？” “还是说，你看我出现在薄教授身边，刺激了你那敏感的自尊心，要给我一点惩罚？” “我没什么可欺骗你的，归根结底我不过是个打工人。每次我打工的时候，都像远赴边疆和亲的公主。还是那种没享受过公主好日子，却被拉来充数的王昭君级别的公主。” 莫晴岚一口气说了好多话，仰着头，眼神空洞，不让眼泪流出来。 哦，其实没有眼泪，但做戏做全套。 她脑海里回想着温愈上次说的疼痛守恒定律。如果这疼痛能转移就好了，就转嫁给眼前这个大冤种。 莫晴岚的话，像一条无形的鞭子，鞭笞着盛云洲的身体和心灵。 这些话，在合约期内她不曾说过，她总是如人间解语花，知心玲珑人。 可正因为如此，语言的杀伤力，才会达到一个极致。 忽然，盛云洲感到自己脚踝处传来痛感，钻心的疼，他蓦地看向她，满满的不可思议。 于是他动手了，红瓶子喷雾找准了和他相同的位置。手指摁着伤处，开始按摩。 莫晴岚“呼”出一口气，泪眼朦胧。 “看你们的相熟程度，应该打交道不止一天两天了。这么说来，你服务我的同时，还在应付着薄教授，莫莫你的职业精神呢？，喂狗肚子了？” 莫晴岚淡淡地回答，“不是应付，我对每一个客户，都是发自肺腑的。” 这话，让盛云洲更愤怒。 因为他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特殊性。 如果说，她是打工人，他和掏钱的工具人，也没啥区别了。 “薄教授那样的人，玩得那么花，那些有趣的游戏，我都没玩过。想想我就不痛快、如鲠在喉。莫莫，冒昧问一句，你们俩谁上谁下？” 莫晴岚一噎，脱口而出。 “盛总，想不到你也有这么无聊、八卦的时候。” 盛云洲浅笑，总算在这一轮打嘴仗里，拔回一城。 “你的高尔夫，进步巨大，莫非也是薄教授教的？他对你可真不赖。” 关于自己的身世，莫晴岚不想多说。 这是个万物互联的时代，只要有心，总能查出来。但莫晴岚不想以此作为别人同情自己的理由。 她有手有脚有钱赚，提供情绪价值，没什么丢份的。 盛云洲不是没动过查她背景的心思。 可她在签协议的时候说，她是云大艺术系学生，这就是最大的背景。和别的专业学生不太一样，这个圈子有点复杂。如果不能接受，一切到此为止。 她有契约精神，内化于心，但讨厌别人不尊重她的隐私。 “盛总，该问的都问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盛云洲晃了晃手上的白瓶子，“还没。要么我叫人和薄教授打声招呼，让他先回？来人……” 莫晴岚不容多想，直接上手，捂住了盛云洲的嘴。 “嘘嘘嘘。” 盛云洲眼眸里溢出微笑，舔了一下她手心。 舌头的触感，让莫晴岚一下子松开，嗯，这只手脏了怎么破？ “别叫了，一会要随地大小‘姐’了！”盛云洲咬文嚼字，说着不着调的话。 莫晴岚只觉得无比心累。 这一番斗智斗勇，得死多少脑细胞啊？ “明人不说暗话，你想怎么样？” 两瓶药都已喷完，盛云洲捏着，将两个瓶子放回莫晴岚的掌心。 “我要和你续约，时间的话……暂定到明年的六月。这次不光是周四，除了你的必修课、毕设，和服务薄教授的时间，其余的空闲，都来做我的女人。论天计价，规矩照旧。” 如果真的这么执行，那实在是不小的一笔数目。 莫晴岚爱财，取之有道。 可问题是，再强大的时间管理师，也不能比别人每天多24小时。她还有其他的客户。 于是她咬牙、痛心，“我不同意。” “你敢说一个不字，我就去找薄教授摊牌。”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被爆出绯闻，影响的是你的公司形象，你在资本市场的表现。” “我有钱，我乐意。” 人们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盛云洲穿着最好的鞋，偏偏不按逃路出牌。 他执意发疯，莫晴岚能怎么办？她只能变成棉花，任人弹，任人踢。 “盛总，上次我就说过，我有底线的，那就是我不会知三当三，你的白月光回来了呀。” “我之所以没说得这么直白，是给彼此留一些好念想。我也怕你又多想，觉得是我欲拒还迎，既当又立，耍心机玩手段。” 知三当三、白月光，七个字再次拧成了一股绳，抽打着盛云洲。 盛云洲帮她穿好了鞋，却没放她走。 “莫莫，如果我说，夏恋不是我的月光呢？她消失了，我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到她了。” 盛云洲痛苦地捂着头，十指插进了头发里。 莫晴岚嘴巴翕动，这个信息太震撼，她一时没消化过来。 因为所以，夏恋也是替身？ 她问了出来。 “准确来说，夏恋是第一个替身。我虽然让你模仿夏恋，但那只是因为，我的月光啊，我不记得她最初的模样了。随着这次夏恋的回归，我发现她离我想象中的样子越来越远。而你，莫莫，你天然就是最好的替身。” 话说完，趁着莫晴岚迷迷糊糊时，盛云洲扣上了她的后脑勺，不容置疑地覆上她的唇瓣。 温软、香甜。 在过去的两年多，他没有成功过；今天，他尝到了肖想已久的芬芳。 莫晴岚的腰很软，腿也发软，但唯独理智苦苦维持防线。 她的职业是替身，可她做了替身的替身，这特么有点太魔幻。 “盛云洲！”她咬破了他的唇瓣，迫使他离开了她的。“服务结束的客户我不会再服务，扮演过的替身，我也不会再重复。强扭的瓜不甜，放我走好吗？” 第45章 霍特助出馊主意，让莫莫喜提萌宝 “结束的客户我不会再服务，扮演过的替身，我也不会再重复。因为人生没有彩排，不能反复NG。强扭的瓜不甜，放我走好吗？” 即使这一刻，莫晴岚依然保持着专业的替身精神，不顶撞不发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莫晴岚瞥了一眼屏幕，自己出来得太久，薄教授怕是要怀疑了。 正当她准备回复时，手机被盛云洲抢走了。 幼稚也好，偏执也罢，盛云洲就是不想放手。 “对不起莫莫，我过去给你带来了很多，不好的回忆。但请看在钱的份上，再陪我走一程，就一年，到你毕业。你说过的，对钱不尊重，天理难容。” 毕业再续约，如果这次能成功，还愁下次会失败吗？只要钱能推磨，那就没停下。盛云洲打定了这个主意。 云城金字塔尖的男人，何曾这样低声下气、轻声细语与人说话啊？ 而且还引经据典，以莫晴岚的矛，攻莫晴岚的盾。 莫晴岚心里着急，她不知道薄教授将为自己准备什么。因而她的语速相当快。 “盛总，你为什么一定坚持要续约呢？你也说了，夏恋也是替身。我的服务，毫无意义。” 不知何时，盛云洲保持了半跪的姿态，两手挡在她身体两侧，仰着看她。 “你不知道，我的月光对我来说多重要，没有她就没有今日的我。” “一年，我给自己的期限是一年，也许到时候，找到了自己的月光；又也许，我彻底放下。我不会赖着你，你的小目标不是还没实现吗？” 莫晴岚：“……” 她不记得，自己和他说过小目标的事儿。 难不成他会读心？ “你夜游，还说梦话，自己都不记得吗？” 盛云洲笑得居心叵测。而这张堪比造化的脸，更加俊朗生动。 不过，对莫晴岚来说，至少有一个好消息。他续约不是因为上瘾，而是她比夏恋演得更好、扮得更好。 “这样，盛总给我考虑一下。我的业务呢，归根结底是职业替身服务，重复过的替身太没挑战性了，对我职业进阶也没有太大帮助。” “想好了，让霍特助联系我。一周只能一天哦。毕竟，生产队的驴也没有往死了用的道理。更何况我这个可爱的小仙女呢？” “盛总，谢谢你的喷雾。” 谈判至此，告一段落。 “我送你去找薄教授，免得你走迷了路。” 盛云洲站了起来，要尽地主之谊，然而脚踝处像针扎一般，他坐了个大屁墩。 “腿麻了，扶……” 莫晴岚才不扶呢。她忍住笑意，感受脚下的轻松，扬长而去。 * 此时的薄斯寒，从卫生间出来。 他等了好久不见人出来，叫了两声也无人应，便冲进去了。 可空荡荡的卫生间，哪有他的小莫助教？ 他想到了今天在球场，那些富二代们的眼神，都黏在了莫晴岚身上。 他早该想到的，这些人都是坏坯子，玩得花样百出。 “莫莫，你一定不要有事，不然我不会饶过他们。” 他打了个电话，没人接。于是一间间VIP室找过去。 “薄教授？我回来了。” 女孩的声音，轻柔地传至耳边。 薄斯寒看到她衣衫平整，假发清爽利落，喜上心头。然后，他上前，抱住了她。 莫晴岚的手，僵在了半空，这是什么情况。 她不过出去了一会儿，OK，是有点久，但薄教授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最重要的是，这里是公众场合，高档会所客户少，可也不是人迹罕至。 “薄教授，我很开心你对我这么好。我们能回去再抱吗？今天我是黑执事夏尔。” 如果让外界看到，薄教授和个男生搂搂抱抱，只怕大家眼珠子都要掉一地了。 这时，会所电梯发出“叮”的一声，薄斯寒与莫晴岚分开。 莫晴岚长舒一口气，今天的金主爸爸，十二分的不对劲儿啊，集体求吻求抱的。 初吻也没了，初抱也没了。 呃呃呃，血亏。 薄斯寒的手，还没有自然垂下来。他怔住了。 原来，他不排斥娇娇软软的，甚至还有点……喜欢。 这，乱套了。 校企的合作，是两方势力的博弈。 学校提供技术和智力支持，而企业提供资金保障。 今天，薄教授和盛云洲也只是初步交涉，大概形成一个框架，后面再深化。 莫晴岚以崴脚为由，躲在薄斯寒的VIP室休息了。 不过两个男人很快就结束了。 薄斯寒婉拒了盛云洲的请客，带着莫晴岚回了公馆。 * 云城CBD，最高的摩天大厦——盛氏总部。 盛云洲将霍成叫到了他的总裁办公室。 霍成今天也跟着去了高尔夫，只不过他没上场，一直在处理公务。 后来听云城富二代们提了一嘴球场的事，惊艳于有人能在高尔夫上胜过盛总一筹，可惜在后续洽谈中，他没见到那个神人小莫助教。 盛云洲简单说了下，莫晴岚的事情，开始布置任务：“我需要你巧立一个名目，在替身范畴之内的，要有一定的难度和挑战性，但也别难的毫无人性。当然，肯定在我眼皮子底下，给莫莫。” 霍成目瞪狗呆。 是的，口呆已经形容不了他此刻的心情了。 小莫助教是莫晴岚，莫晴岚在高球场和盛总打了平手，盛总爱意再起！ 哦，盛总口是心非，没亲口承认这四个字。 但，看那嘴角挂着的若有似无的不值钱的笑，桌子下抖得比肩中风的腿，以及被春风迷得醉了的眼……任谁看了，不是多年铁树开了花？ 再说，如果只是普通关系，何至于这么上心给安排角色？ “盛总，你是要追……莫小姐吗？” 这样的表述过于直白，盛云洲皱起了眉。 “不是追，是替身。别的、其他的，随便什么替身。”盛云洲矫正霍特助。 霍成捏着自己的下巴，冥思苦想，他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件事办好了，他的好日子就来了。如果搞砸了，助理饭碗不保。 有了！ 霍成目光灼灼。 “白月光替身，莫小姐不想干了？没挑战性？盛总，要么干一票大的，一步到位，让莫小姐扮演盛夫人替身？或者，搞个萌娃，让莫小姐提前做妈妈！” 第46章 白天白骨精，晚上狐狸精？ 盛云洲烦乱地薅头发。 感谢老妈，给了他惊人的发量。不然都禁不住这么蹂躏。 他沉着脸，黑云压城城欲摧。 “萌宝，哪来的萌宝？搞大女人肚子这种事，你看像是我能干得出来的吗？” 盛云洲不会以君子标榜，但他有自己的骄傲。 他要的是女人的心甘情愿，而不是巧取豪夺，没意思！ 他已然忘记，今天在高尔夫会所，要拿钱砸晕莫晴岚的事。 对，就是这么双标！ 虽然办公室里开着中央空调，但霍成的汗水，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拍上司马屁，要拍到点上，拍上了马蹄子，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硬着头皮，发散思维：“不是的，盛总，道德败坏的事咱们怎能干？我的意思是，搞一个现实版的变形记，选一个家境不那么优渥的小朋友，体会一下盛家的生活。你扮演爸爸，莫小姐扮演妈妈！最适合培养感情。” 说完，霍助理差点给自己一个奥力给。 人果然都是要逼一逼的，老板威压之下，好点子张口就来。 盛云洲“嗯”了一声。 按理说，他这个年纪也该到了成家繁育的时候。 然而，那个人没有出现，所有的人便都成了匆匆过客。 “这个不好。我和莫莫的协议最少要签一年，哪来的孩子给你天天变形记。人家要不要读书，要不要正常生活。” 万一孩子喜欢上了豪门生活，回到普通家庭，忍受不了巨大的落差，怎么办？ “换一个主意！” “嗯，真孩子不行，那就毛孩子吧！”霍成幽幽说道。 因为底气不足，声音和蚊子似的。 盛云洲没反应过来。 他就感觉糟糕透了！ “张口孩子、闭口孩子，除了孩子，你没有别的主意了吗？霍助理你谈过女朋友吗？知道怎么和异性打交道吗？” 霍成特么贼无语。 好吧，身价百亿的老板，忙得只剩下钱，共情不了铲屎官的乐趣。 “毛孩子不是孩子，是宠物。人家都说，猫狗双全，快乐无边。” 霍成碎碎念，他的小心脏要崩溃了。 盛云洲这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霍助理。 宠物的确是个很好的主意，但他死要面子。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他倔强地说：“勉勉强强算一个方案吧，没什么挑战性。我说，你设身处地想一想，有没有更好的？” 霍助理开始抠手指，百般纠结。 “盛总，你确定想听吗？我的老婆们是纸片人唉。钟离，纳西妲、雷神、芙宁娜、神里绫华……” 启动原神的世界，可以一夫多妻。 盛云洲白手起家，发迹于互联网，网游也是公司涉猎的一部分。 他知道很多年轻人，把纸片人老婆挂在嘴上，没想到自己的助理，也是个私宅夯货。 没脾气！ 他揉揉眉心，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想静一静。 霍助理献计不成，落寞地转身，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汰，错过了一个好机会！ 可到了门口，手已经摁上了门把手的时候，他有主意了。 “盛总，你想不想试试一段微微刺激，带点禁忌的体验？白天，是白骨精秘书；晚上……” 晚上，变身狐狸精床伴。 但这话，霍助理不敢说。 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盛云洲眯了眯眼睛，忽然意识到，这似乎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 * 暑假来临。 忙碌了半学期的学子，纷纷打包好了行李，要回故里与家人团聚。 之于即将步入大四的莫晴岚，很快将迎来人生的转折点。离开象牙塔，也说不清楚是更自由还是更多束缚。 薄斯寒的本周服务，圆满结束。 接下来两周，白克要带着雪宝去环球旅游，封宿的服务时间是周二。如果提前打个招呼，往后挪两天，可以和薄教授的时间连上。 至于顾天易，礼物备着，人不用到场。这是既定策略，也是莫晴岚对顾夫人的承诺——与顾天易看似亲密隔绝其他女生，实则该有的距离谨守保持。 如此一来，中间有一周时间，她决定回老家看看母亲和弟弟。 母亲和弟弟住在隔壁城市——蓝港，是一座港口城市。与云城大概一百多公里。 想法来得突然，她也没提前买票，索性打车软件上叫了一个跨城服务。 十多分钟后，司机到了。莫晴岚提着拉杆箱，塞进了后备箱里。 大概是周末，出城的方向，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小堵。 莫晴岚觉得气闷，降下了车窗，一手拄着腮，看着那些车自成一座座孤岛。 很快，一道之隔的车道上，一辆布加迪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车身超级炫酷，楔形的车鼻充满了现代工业流线的美感，三个分体式车灯，车尾像战斗机的尾部，极具视觉冲击力。 行驶在街道上，宛如螃蟹冲上海岸，叫嚣着“别惹我”。 有了豪车，就忍不住探看车主人。 事实上，这辆车开得不算快，倒像是个新手司机，或者说为了让旁观的人看清这辆车的价值，故意开得很慢似的。 莫晴岚勾唇一笑，想起来封宿当初戏谑她的话。 “那个富二代不行，慢得和蜗牛似的。”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从包里拿出手机，准备录一小段视频，给封宿也乐呵乐呵。 看，人比人得活着，货比货得留着。 司机显然也看到了那辆车，扁扁嘴，酸溜溜地说，“看到这种车，我们都绕路走。这些公子哥们可不管你什么交通规则，就是一个横冲直撞，这要是刮了蹭了，下半辈子都得搭上去。” 这种现象无法杜绝，在哪里都有特权阶层。 但这辆车的，还不算嚣张了。 视频凑够三十秒，可以发一条吸睛的朋友圈或者微博，但莫晴岚没发出去。 她的手指点开屏幕，向外划开放大细节。 主驾驶位上的人，一条修长手臂伸出了车窗，指尖夹着一根烟。 从身高到姿态，乃至小动作，无不像极了封宿。 封宿应该在庄园里复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或者他的腿彻底好了，不影响开车了？ 第47章 疯一样的男子，不作不死 车流在向前移动。 前面是个分岔路口，布加迪即将要转弯了。 莫晴岚纠结，要不要确认一下？ 随即，她拨通了封宿的号码，而眼睛紧紧盯着布加迪探在外边的那条手臂。 封宿没有接，布加迪关上了车窗。 莫晴岚移动了下身子，让自己保持更松弛的状态。 就算是封宿又怎么样呢？他是金主，一切都应该以他为中心，不是吗？ 他不愿意告诉自己，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最坏的结局也不过是，他不需要自己这个小护士了。 呵呵，制服诱惑？说的好听，其实还不是出来卖？卖幻想，填谷欠望，终究以色伺候人！ 只不过这个人，先前没有实施什么的能力。 那以后呢？这种关系和状态会持续多久，她不知道。 有时候，知道结局不可怕，等待结局的过程才最难耐。 “铃铃铃”，她的手机响了。 莫晴岚第一时间接起来。 说话的人却不是封宿，而是雷小快。 “莫小姐，我亲姐姐，你终于知道给少爷打电话了，少爷等你电话，那是盼星星盼月亮，他嘴上不说，可我们都懂，庄园里啊天天没个笑脸。他等得太久咯，很久没有笑过了！” 莫晴岚一愣，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听雷小快的语气，她的饭碗就……还挺坚固？封宿的态度也出人意料。 那敢情好，接下来就飙演技了。 “哎呦雷子，我也人在江湖，没办法啊。期末到了，总得磨磨枪再上阵的，不然学分不够好麻烦！好了不提我的烦心事了，快说说少爷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日复一日复健呗，不过他今天累坏了，睡着了，我就代替他给你回一下。你哪天来庄园啊？康复师快扛不住了，营养师也辞了一个，大厨人人自危，高管家愁得唉声叹气。” 其实这话就很有问题，经不起推敲。 封宿是庄园的主人，如果没有他的授意，谁能拿到他的手机。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莫晴岚可以想象得到，雷小快日常耷拉着肩膀，苦大仇深的模样。 无他，少爷这个磨人精太难伺候了。 “你别急，等晚一些我再给少爷去条信息。我还有些事走不开，你这边帮我铺垫一下，大概周五我可以回去一趟。另外，我给少爷准备了一个惊喜。这是秘密哦，你千万别告诉他！” 电话那头，雷小快答应得十分爽利，“行吧，我会照做的，你尽量快一点哈。不然大家日子都不好过。” 莫晴岚又说了两句寒暄的话，这才挂断。 布加迪彻底汇入了车流，消失了踪迹。 但这不重要，她的工作保住了。 只是小狼狗还得再撸撸毛，愁人！ * 布加迪里，雷小快放下手机，邀功似的看着驾驶位上的封宿，那意思像在说，“看我的说辞漂亮不漂亮，是不是应该意思意思？” 封宿根本没回应他的意思。 少爷给你指派事情，那是赏你的脸。 “我没想到，你还有拿小金人的潜质？” 奥斯卡影帝。 雷小快不觉得这是挖苦，下巴扬得高高，反而颇为得意，“那是，咱们从小玩到大，你肚子里……” “有几根花花肠子”他没说出口，少爷的面子还是要照顾的，“身为兄弟，不就是关键时刻，当你嘴替，替你发声，说出你心中想说而不好开口的话吗？” 士不别三日，也当刮目相看。 封宿点点头，觉得雷子还是很上道的，揣摩“圣意”相当到位。 少爷一高兴，有人就要升天啊！ “我虽然能上车了，可距离回归比赛夺冠，还差着十万八千里。车库里那几辆改装车，你挑一辆勤加练习。如果我指导的人拿了冠军，也算给我脸上贴金，日子有点盼头。” 雷小快哼哈应着，反应过来时眼睛都直了。 不是，自己就打了一个电话，少爷给出这么大的彩头？ 直接被幸福砸蒙了！ 他挠了挠头顶，略带让人头皮发麻的羞涩，“谢谢少爷，你就是我亲哥。” 封宿拧起眉头，声音不辨喜怒，“刚刚你好像叫她亲姐姐？” 如果莫晴岚是雷小快亲姐。 封宿是雷小快亲哥。 那莫晴岚是封宿什么人？ 少爷心思九转十八弯，才不要和莫晴岚做兄妹呢！ 雷小快哪里想到他这弯弯绕绕的心思，现在他对封宿感恩戴德，恨不得所有好话捣豆子，都说给他听。 “嗯，你们都是小快最重要的亲人！” 他拍打拍打左右手臂，像满清官员给皇帝行大礼似的，“少爷有啥事，直接叫小快来做，准保办得妥妥的。” 饮水思源，雷小快想到自己能有这待遇，那是多亏了莫晴岚，又开口道：“哦对了少爷，上次我亲姐还问我，能不能教她开快车呢。我就随便露了一手，大概女孩子都喜欢酷帅猛拽的技能吧。我当时没说同意，还想着问问你的意思。” 封宿“嗯”了一声。 莫晴岚想学车？这倒是一个好机会。 想想狭窄的车厢，年轻的男女，火热的温度，拉丝的氛围。 他教她飙车，分分钟上高速，激情澎湃时，肾上腺往上冲。 封宿知道，自己坐在赛车里才是真正的高光时刻。 但副驾驶，也不损他的形象啊。 反正他是莫晴岚的客户，他主动提出教他赛车，她应该不会反对吧。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和她说。” 布加迪兜兜转转，朝着庄园的方向往回开。 雷小快高兴地找不到北，嘴上也就没有把门的，“唉少爷，你的腿都快好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姐呢？她一定会为你高兴的吧。” 封宿紧抿着唇，没有回答。 他还记得好几次，莫晴岚和高莲笙提出不干了。 因为他作。 莫晴岚的应聘过程充满了戏剧性，因为她足够漂亮，可封宿只想让她哭。 钱，是那么好赚的吗？ 长得漂亮就高人一等吗？ 他从天之骄子变成废柴，跌入泥潭，他的痛苦谁能懂？ 如果这辈子注定站不起来，那总得有人分担分担他的痛苦，这是他付出金钱应得的。 莫晴岚第一次来给他护理，他让佣人准备了可以致腹泻的药，药量不大，装进了给莫晴岚准备的水里。 所以第一天，莫晴岚基本什么都没干，光跑卫生间了。 他冷嘲热讽，“就这身体素质还来应聘护工，你是来熏我的，还是来照顾我的。我一个瘫子已经够悲催了，还得管你吗？” 莫晴岚捂着肚子，似做了重大决定，“昨天我不小心吃坏了肚子，也没起到照顾你的职责。要么这样，今天的护理费，你不用结给我。我休整一天，明天继续来。” 第二天，莫晴岚来了，换上动人的小护士装。 封宿发现她化妆了，淡淡的，但上挑的眼线似乎在勾引他。 呵呵，美人计。 护理一个环节，是要对他的腿部进行按摩。 封宿的腿完全没有知觉，但女孩子的手那么白，那么美，手法不如私人医院派来的护工，但足以让封宿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 他羞愤难当，他什么都做不了。 作为一个男人，他尊严扫地。 于是他引导着往前一点，却在她靠近时抓住了她的手，“这双手不老实，剁了喂狗好了！” 他的手劲儿如此大，以至于毫无防备的莫晴岚，被推倒了。好巧不巧，额头撞上了桌角。 莫晴岚疼得要命，手捂着额头，脱口而出，“你发什么疯？我什么都没做！” 封宿却已经摁响了摇铃，高莲笙走了进来。他恶人先告状，“这个女人，毫无专业可言。还骂我发疯，这样的人，庄园不会用。” “不成想，莫晴岚快速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创口贴，三下五除二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正当封宿以为，她要讹诈他一笔时，莫晴岚笑靥如花说：“我可没说你发疯啊，你姓‘疯’嘛，‘疯’一样的男人最有魅力了。‘疯’少，我也是第一次做护工，在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见证你的康复奇迹！好不好？” 这个台阶给得太好了！ 封宿忿忿地，高高在上地说：“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封宿使的绊子不在少数，后来莫晴岚终于受不住了，提出自己能力不足，要和他解约。 而那一刻，封宿慌了。 他给高莲笙下了死命令，绝对不能放莫晴岚走。 高莲笙转化成了自己的语言，挽留下了她。 于是莫晴岚说，“那好吧。我再做一段时间。如果哪一天，‘疯’少康复了，也就到了我离开的时候。” 最近一个月，封宿在莫晴岚的鼓励和陪伴下，开始用拐杖走路。 他明明见好了，可他不能表现出来。 一旦他说出口，就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刻。 他，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就算是骗，也要拴住她，永永远远。 第48章 自闭的弟弟下岗的妈，一人扛起一个家 莫晴岚的家，在蓝港老城，一个老破小的社区。 她下了车，取下后备箱的行李，提着上楼。 楼道里昏暗，墙壁上都发霉了，散发着难闻的味道。她跺跺脚，感应灯也毫无反应。 她寻思着，是该给母亲和弟弟，换一个好点的房子了。 不然她赚那些钱，有什么意义？ 房门外有一层铁门，莫晴岚仰头，用力敲，门开了。 一个高高瘦瘦的大男孩站在那，皮肤极白，是那种长期不见阳光的白。五官和莫晴岚有三分相似，手里的卷子飘然落地，然后他扭头大喊：“妈，是姐！” 莫晴岚的眼眶，一瞬就红了。 她上前，抬手，按住了男孩的后脖颈，踮脚尖抱他。“阿意乖啊！” 秦意呼着气，大手轻轻拍着莫晴岚的后背，瓮声瓮气地安慰，“姐不哭，阿意在，阿意保护姐姐。” 从厨房里走出来的莫楠，穿着碎花的围裙，手指在围裙上擦了擦，眼泪便也流了出来。 莫楠的一双儿女，女儿随了莫楠的姓，儿子随了丈夫秦淮的姓。 莫晴岚松开弟弟，望向自己的母亲。 生活的重担，压得莫楠脊背不那么直了，鬓边满是白发，而她还不到五十岁。 莫晴岚的心，痛得密密麻麻，擦了下泪，乳燕投怀扑向母亲，“妈，想我没有？” 撒娇的语气，带着心酸的味道。 “要回来咋不提前打个招呼？”莫楠顺着女儿的头发，手还隐隐颤抖。 “又不是小孩子了，总有离开家的时候。只要你在外面过得好，妈就高兴。” 她是一个高中教师，所以她更懂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爱都以聚合为目的，只有一种是例外。那就是父母对孩子的爱，所有的努力，都为了最后的分离。让她们离开父母的羽翼和庇护，去探寻自己的海阔天空。 团圆总值得庆祝，太过伤感就不好了。 莫晴岚嗅嗅小鼻子，“妈今天做什么好吃的？我帮你一起啊！” “不用，妈来，你就等着吃好了。”莫楠说着，指挥秦意往里拿莫晴岚的箱子，“不行，我得去超市那，再买几个菜回来。你等着哈。” 一个多小时后，一家人吃上了饭。 有现买的板鸭，有蒸汽海鲜，还有烧的红亮亮的排骨，和绿莹莹的青菜、西兰花。 莫楠给她夹菜，秦意也给她夹菜。 很快，她前面的小碗，堆了一座小山。 莫晴岚眼睛都笑弯了，“我在学校，就想念妈妈这一手。今天就不顾卡路里了，敞开怀大吃特吃。” 莫楠提着筷子，欣慰的目光黏在女儿身上，特自豪，“我女儿又不胖，多吃一点。学校伙食就那么回事，大锅饭也没法挑。” 莫晴岚心说，她根本就不住学校，吃饭多数时候在金主爸爸那解决，这胃的确没亏着。 她也给母亲夹了点菜，又捏捏自己的脸，“妈，你就放心吧，我可不会亏待自己的。女儿现在一家公司实习，工资一般，但是绩效奖金上不封顶。女儿的专业又对口，干个两三年估计都够买一套新房子首付了。” 莫楠深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现在的年轻人多丧啊，都是被996、007给逼的。 多少人月入一千八，拿命往里搭啊。 每次看到新闻上弹出的大厂人猝死消息，她都默默拍拍心口。希望女儿以后不要过这种日子。 “不用换，这老房子啊，越住越有味道。习惯了，搬了还不适应。” 秦意也附和着，用力点头，以及扒白米饭。 海鲜和肉要留给姐姐，姐姐好不容易回来，他身体壮，少吃一点没关系。 “可不是吗？都是发霉的味道。”莫晴岚说着，将一只剥好的螃蟹往秦意碗里放，“阿意长身体呢，别光吃米饭，要均衡营养。” 秦意捧起碗，捂得严实，“姐你吃！” “连姐姐的话也不听了！”莫晴岚故作生气，在秦意头上胡乱揉一把，拿出大姐的威严，“吃不穷的，姐姐赚大钱了！以后给阿意买很多很多好吃的。” 秦意却执拗地不肯，争执中，螃蟹肉掉在了地上。 秦意见状，立刻捡了起来，吹也没吹，就塞进了嘴里。还冲莫晴岚笑。 “欸，这孩子！”莫楠叹了口气，眼底满满的伤心。 莫晴岚拉过来秦意，坐下，“阿意，姐姐要告诉你一件事，东西掉在地上就不能吃了，沾了细菌，会吃坏肚子的。记住了吗？” 秦意乖乖地点头。 他是先天性自闭症，能说话已经是万幸。他不曾上学，没有朋友，只生活在家里，透着窗户看世界，与母亲相依为命。 第49章 男人太多也烦恼，不知该选哪个好 幸而，莫楠是高中数学教师。 能力所及的知识，都教给了秦意。至于能领悟多少，就看孩子的造化了。 秦意伸着食指，在太阳穴那比了个“转圈”的手势。 “阿意记住了。姐姐说的阿意记在脑子里。” 吃完了饭，秦意拿着自己的卷子给莫晴岚看，脸上带着小骄傲，“姐姐，打分！” 莫晴岚放下卷子，将自己的手机游戏界面打开，比了个奥力给，“喏，阿意先帮姐姐升级。青铜变王者！” 秦意眼神亮亮的，比沙漠上空的星子还亮。 游戏，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 母亲平时不让他玩，只有姐姐回来了，他才能光明正大打游戏。 谁让他姐姐啥都好，偏偏游戏是菜鸟呢。 打发走了秦意，客厅沙发上，只剩了莫晴岚和莫楠。 莫晴岚从包里掏出来一张卡，“妈，这卡你收着，一来爸爸在里面，需要打理关系；二来，我现在有能力了，咱们也该换一换房子了。” 莫楠看着女儿年轻美丽的脸庞，眼眶发酸，心口疼得发紧。 女儿不过是个大学生，还没毕业，哪来的钱？ 她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她知道大学生找工作有多难。 毕业就失业的，比比皆是。 就算女儿优秀，有了实习岗位，可实习能赚多少工资？ 这卡拿在手里，她只觉得有千金重。 “情情……” 莫晴岚似读懂了她的心，要给她一颗定心丸。 “好吧好吧，这件事我本来不打算说的，可看起来我不说，你心里这道坎过不去了。我不光光靠实习的，最主要还是接私活。” “我不是艺术系的吗，有些单位最喜欢找大学生干私活了，手快活好。画一幅手绘几千块，还有一些宣传画册什么的，就上万了。一来二去在圈子里也算小有名声了。累是累了点，但过得充实呀。总得趁着年轻，多学些本事的！” 莫楠抹去了泪水，人生难得糊涂，可在女儿的身上，她不想。 “那，让妈看看你的大作好不好？” 莫晴岚知道，这是检查作业了。 没事，互联网这么方便。 她拿出手机，打开小红书，堂而皇之下载了几张AI作图，保存到相册。 嗯，活到老学到老，要与时俱进。 “看过了，就把心放肚子里吧。女儿有分寸的。” 说着，还冲着自己母亲眨眨眼睛，那是只有在亲人身边，才会流露出的真情。 莫楠似被安慰到了，收下了卡片，又想到了什么。 “还有件事，你大学有没有交朋友？高中时候妈妈不许你早恋，是怕耽误学业。但上大学了，有合适的就谈一谈。有一个人能代替家人在外照顾你，妈妈也放心一些。” 莫晴岚抱着莫楠的胳膊，巴掌大的小脸贴上去，软糯糯地蹭了蹭。 “妈，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你呢？给了我这么好的基因，这男人太多了，环肥燕瘦、各有千秋，我都挑花了眼。等我定下来的时候，一定带回来给妈把把关！” 这么自恋的话，也只有自己这个女儿说得出口。 刚刚房间里还满是阴霾，这会被莫楠的笑打破了。 莫楠粗糙的手，覆在女儿手背上，拍了拍，“只要对你好，有本事对你好，别管俊一点，还是丑一点，妈都认。” 莫晴岚想起了自己服务过的七个金主爸爸，以后找对象，总不能比那几个金主爸爸丑吧。 难度应该还挺大的。 最重要的是，自己还有爱人的能力吗？她不知道。 但，那应该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她做了个鬼脸，“丑的我的可不要，要为下一代负责。” * 深为21世纪熬鹰女战神，莫晴岚很快就把母亲给熬睡下了，她这才施施然起身，去了弟弟的房间。 卧房里一片黑暗，只有手机屏幕折射出斑斓的光。 这傻小子，莫不是又想省电费了。 莫晴岚摁下开关，骤然的亮度让秦意下意识挡住了眼。 此刻，他盘腿坐在床的边缘，就那么端着手机，惶恐地喊了声，“姐？” “到了晚上就要开灯，知道吗？不然眼睛用坏了，吃多少胡萝卜都不管用。” 秦意笑眯眯的，重重地点头，“嗯，姐姐快来看看我的等级！” 这么说吧，莫晴岚对于游戏，属于那种又菜又想玩的。 自从开始了职业替身游戏后，她唯一的娱乐方式，只剩下了打游戏。 偏偏游戏带给她的，还是无尽的挫败感。 但，某种程度上来说，上天是公平的。 有些人不擅长的，有些人信手拈来。 比如秦意，他的情商堪比儿童，但智商高得惊人。尤其在游戏一途，他研究研究就能上手，排位等级蹭蹭涨。 每次莫晴岚回来，都让弟弟带飞自己，登顶王者。走之后，再慢慢往下掉，掉回青铜。 “哎呀，不愧是我弟弟，这天赋这手速，都能去参加电竞队了！” “真的吗？入那个队了有钱吗？” 秦意不想一直花姐姐的钱，他也想帮妈妈分担。 可是他害怕人，不敢出房间，每天除了做卷子，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莫晴岚不成想自己的随口一说，给弟弟带来了希望的曙光。 可哪个职业战队，会要一个自闭症少年呢。 一局结束，秦意放下手机，和莫晴岚同款的狐狸眼眨眨，等待姐姐的答复。 莫晴岚摸摸他的头发，语声柔和，“会的，有那么一天。” * 独自回到房间的莫楠，没有立刻入睡。 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相框，相框里有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的人依然英俊，自有风度。 一颗泪珠低落，吧嗒落在相框上，她伸出手指，将湿润抹干。 “老秦，情情还以为你在里面呢？我该怎么告诉她，这个残酷的真相。” “我不知道当初的催眠，对她来说到底对不对。可是她好像真的忘记了，忘记了她是秦情，也忘记了你的消息。” 她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社保卡，那是莫晴岚小时候办理的。名字处赫然写着秦情。 姐姐秦情，弟弟秦意。 象征着秦淮对莫楠永不变质的情意。 第50章 晴姐小影后，为你我什么都乐意 莫晴岚在家佛系躺平了小一周，这才恋恋不舍回了云城。 这期间，五个金主爸爸发来了信息。 白克寄来了环球旅行的明信片，和雪宝萌萌哒照片。 “白先生，你前世一定拯救了银河系，上天赐予这么可爱的宝宝。” “可雪宝一直念叨，妈妈为什么没有来，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莫晴岚直接装死。 咱们说好了是演戏，假戏真做那是另外的价钱。 不不不，多少钱都不行。喜当妈这种事，莫晴岚自认为无法胜任。 顾天易旁敲侧击，“下周五，你能过来吗？我中午在云城大酒店，不过谢过长辈后就可以溜之大吉了。” 莫晴岚知道，云城大酒店是顾家的产业。顾家早些年布局房地产，成为风口上的^(*(oo))^，扶摇直上几万里。 这两年，地产不景气，顾家也在收缩阵线，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我争取呀，不过兼职工作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我心里开了一朵花，想摘下它只好站得更高。” 这句话说得模棱两可。 但，具有足够的迷惑性，就看对方怎么解读。 发完信息，莫晴岚自嘲地笑了一声，善良和埋头苦干永远发布了财。发财的都是疯子、痞子和孙子。 温愈问及了腐蚀性药物的药效。 莫晴岚回复地很快，“嗯，能维持症状。我在电商大药房上查这款药，没有买到。” 医院里，温医生手拿着小药瓶转来转去，眼底一抹狂热的光闪过。 “我的美丽小白鼠，对不起，这个药物是专门为了破解你的自愈体而研制。其他的药房当然没得卖了。” 薄教授的信息很简单，“我有点期盼周六的到来。” 这个消息让莫晴岚警惕心大增。 会不会金主上瘾了？她想到那天薄斯寒的拥抱，不禁打了个冷颤。 “我昨天做了个梦，你的学术成果卖了一百亿，还分了我一个小目标。然后，我自己乐醒了。” 这条信息，既转移了话题，也恭维了薄教授。反正是做梦，撒个小娇又如何？ 薄斯寒抱着手机在心口，喃喃自语，“一百亿吗？一人一半好了。这样你有了底气，就不用开展替身业务了吧。” 最后一条信息，来自盛云洲，他的信息很强势，透着不容置疑。 “你来公司实习吧，我在盛世游戏给你安排一个岗位。” 莫晴岚望天无语。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她给母亲说，在大厂实习。看，大厂这就发来了橄榄枝。 问题是，她一个游戏菜鸟，去实习公司做啥？ 她随手就发了句，“我打农药一直保持青铜，跌无可跌，气死一帮搭子！” 言下之意，你非要用我，克你公司别怨我。 盛云洲看了，也只是勾唇一笑，“家大业大人多，你只管放马过来！” 星期四，莫晴岚回到了云城，将拐杖的最后制作完成。 星期五，她打了车直奔郊区的封宿庄园。 今天的情形很特殊，庄园的客厅，封宿的服务人员排成了两列。 一列，是高莲笙和雷小快；另一列，则站着康复师、营养师以及赛车道养护工。 封宿居中坐在轮椅上，面带春风。众人怀着真挚到发假的微笑，迎接她的归来。 莫晴岚身后背着一个长盒子包装，走进大厅，被这阵仗吓懵了。 啥玩意，整活呢？ 两列人员齐弯腰，异口同声，“欢迎莫小姐回归。” 潜台词： 请代我们入地狱！ 请代我们承受少爷的阴晴不定、喜怒哀乐吧！ 阿门！ 莫晴岚嘴角抽动，笑得毛骨悚然。 但她反应很快，幸亏平时她库存很足，秒变“哆啦A晴”。从包里掏出来一些母亲给带的云城特色高粱饴，见者有份。 “来，大家一起甜度超标吧。” 众人嘻嘻哈哈接过了，连声谢谢。 到了最后，她来到了封宿的轮椅前。 封宿当然看到了她后背的像大提琴琴盒的东西，但这不是眼下关注的要点。 他的注意力都凝聚在她的手指上，有的裹着纱布，没裹纱布的，细密的伤口触目惊心。 封宿仿佛被电流，电了一下。 他微垂着眉，不再和她对视，清冷的声音问：“我的呢？” 莫晴岚蹲着，从下方朝上看他，“你确定要在这里打开吗？” 既然是惊喜，当然是属于封宿的独一份和仪式感。 当小王子问狐狸什么是仪式感，狐狸回答说： “仪式感就是使某一天与其它日子不同，使某一刻与其它时刻不同。” 那么这一刻，封宿不想与别人分享。 “推我去休闲室。” 莫晴岚说“好”。 在众人的瞩目中，莫晴岚搭上轮椅的把手，稳稳地推进电梯，去到地下一层。 休闲室内，一切陈设依旧。 轮椅在沙盘前停下。 封宿伸出了手。 莫晴岚从后背上拿下“琴盒”，打卡，里面是一副拐杖。 不同于普通的拐杖，它分辨不出材质，而上面的图案，俨然和室内的挂画如出一辙。 不，还有所不同。 因为这些画，是立体的。 不是说，拐杖上雕刻出了立体的悬崖、峭壁、森林、雪山，而是用平面的方法，画出了立体的感觉。 “这是……你自己做的？”封宿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的声音在轻颤。 莫晴岚将两只拐杖交到封宿的手中，在拐杖的作用力下，搀扶他站起来。 “上周发现你的拐杖碎了，就想送你一个。之所以没说，是想给你个惊喜。” “我好歹是学艺术的，雕塑课、绘画课分数都不错，实践却还是第一次。嘿嘿，有点眼高于顶了，浪费了十多块木头，耽误了制作周期，不然周二就要过来的。” 这便将上周埋下的伏笔圆了过来。 莫晴岚看似说得随意，但每一句都敲在封宿心上。 她没有食言，也不想逃跑，她是在为她准备礼物。 而且，拐杖的难度远超想象，经过一周多的点灯熬油，一次次精进，一次次修正，完美的拐杖终于送到了他的手里。 如此精致、如此完美，而又富有创意。 封宿 忽然握住了莫晴岚的手，举着，近在眼前。 “你的手，是制作拐杖时留下的？” 十指连心，露在外面的伤，尚且这么狰狞，那包裹的又是什么样子？ 封宿心痛的快要不能呼吸。 莫晴岚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这就是腐蚀药膏的作用。 他不会知道，她包裹起来的都是完好的手指，露在外面的自然是给封宿看的。 “小宿宿，一点都不疼的！我只盼着你早点恢复，为此让我做什么，我都乐意的。” 第51章 幸福像梦不真实，能不能储存起来？ 盛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 盛云洲独自坐在那里，手中紧握着一个精致的小相框，目光被照片中的景象牢牢吸引，久久不能回神。 相框里，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笑靥如花，洋溢着青春的活力。双眼宛如狐狸般狡黠，闪着灵动的光芒。她身着一条洁白的芭蕾舞裙，宛如童话故事中走出的精灵。 "情情，你到底在哪里？" 盛云洲的指尖轻轻滑过女孩的发丝，往昔的记忆，如同老电影胶片，在他的脑海中一帧帧缓缓播放。 彼时，他二十一岁。 那天，经历了首次创业失败的他，被老师叫去家里吃饭。 一进门，看到了难忘的一幕。 小女孩站在双弧楼梯上，穿着芭蕾舞裙，脚踩着柔软的舞鞋。 背景音乐缓缓响起，如同微风轻拂过树叶，悠扬而舒缓。她抬起双手，优雅起舞。 随着音乐的节奏，她轻盈地跳跃着，一级一级地往上跳，化身一只纯洁无暇的白天鹅。 音乐中的旋律如同溪水潺潺，与她的舞姿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她的脚尖轻轻点地，身体弯曲，楼梯上反射出的光影，斑驳地洒在她身上，给她增添一份神秘的魅力。 鬼使神差地，他拿起像素不算高的智能手机，拍下了这一幕。 * 总裁办公室的门铃响起，特助霍成走了进来。 “盛总，顾少爷的生日宴，在云城大酒店，现在该出发了。” 这件事，他的姐姐早就通知过他了。只是他没放在心上，总觉得一个小孩子，生日有什么好过的。 但姐姐的面子，不得不给。 他将桌面拾掇了一下，“好，走吧。” 但，霍成没动，脸上带着一言难尽的表情。 “怎么？有话就说。” “夏小姐来了，说找您有要事。”霍成支支吾吾。 这是盛云洲的规矩，办公时间，不允许人随意叨扰。 盛云洲想了想，既然现在已经明确了自己的心，那也该做出决定了。 “这件事，你来解决吧。给她一笔钱，解除这段关系。” 霍成以舌头抵着腮帮子，心想特助不易做啊，谁能珍惜一下特助呢？ 他是工作特助，不是情感劝退师啊。 但是没办法，他的工资里就包括了处理老板感情的事儿。 “好的，盛总。” * 收到了漂亮拐杖的封宿，一面开心地嘴角飞起，压也压不住；另一面，对莫晴岚的手，心痛的要死。 他握着她手腕，举在唇边，呼着气，“它疼吗？我帮晴晴吹吹。” 这样的动作过于亲密，莫晴岚流露出羞赧的样子，但心里，实际上更怕露馅。她故意叹了口气，小小的哀怨。 “唉，小宿宿，被你吹过之后，我今天不能洗手了！” 封宿扑哧笑了出来，她这张小嘴啊，每时每刻抹了蜜似的，叭叭地太能说了。 他抬眸，落在她的饱满唇瓣上，感觉……比世上最美味的果冻还诱人。 内心忽然一阵悸动，想品尝一下怎么回事？ 下意识里，他身子努力前探，凑近了一些，眼看就要一亲芳泽。 莫晴岚退缩了。 不可以。 那是金主爸爸。 世界上最稳固的关系，不是情侣，甲乙方的关系绝对来得更坚实。 她的小目标还没实现呢。 “小宿宿，快试试拐杖吧。我制作它的时候，每天都对它念魔法呢。它听到了我的心声，说一定要让你站起来。” 如果，布加迪里的人，确实是封宿。那么莫晴岚相信，他距离摆脱拐杖，已经指日可待。 “不急。” 封宿将拐杖放在一边，推着轮椅向抽屉处而去。 弯着腰，在抽屉里翻了一会儿，找出了创伤药。他得意地在手中晃了晃，“过来，帮你上药。” 我艹！ 千算万算，没想到封宿会来这一步。 感动之余，又超级恐怖。 莫晴岚哪敢给他看，要穿帮了！两只手愣是挥出了重影。 于此同时，她的大脑高速运转。 怎么能既不引起封宿的怀疑，又能自圆其说，双方都能得到好的结局。 “小宿宿，我真的没关系。你听我说，今天我太幸福了，幸福得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她的语速很慢，因为说得越多、越快，就越容易出错。 “所以，我有个小小的请求，我能不能把这些幸福储存起来？每次来的时候，小宿宿就释放一点给我。那我每次都开开心心，细水长流。” 封宿怔住了。 这是多么卑微的请求。 原来在他们的关系中，她把自己放在了这样的地位上啊。 都怪他，喜怒不定，瘫痪之后性情暴戾，才会给她留下如此多的心理阴影。 以至于他稍加对她好一点，她就承受不住了。 封宿啊封宿，你是有多混球！ “晴晴，我答应你，以后尽我所能，保持情绪稳定，不会再凶你。我也希望你每次开心来，开心走。” 莫晴岚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今天的封宿，太好说话了。她都想给他颁发一朵小红花了。 “小宿宿，你真好。有没有人说过，你值得最真心的对待？” 这话说出来，莫晴岚自己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封宿呼吸一滞，鼻子也发酸。心里只有感恩。 在绝望到来的前一秒，她是逆寒而来的暖流。他何其有幸遇见她，连岁月也更温柔。 “该上药还是得上药。我亲自看过了，才能放心。” 莫晴岚三十六计用尽，抵不过封宿的坚持。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怎么破？ 不，还有个美人计。 她“吧唧”一声，在封宿脸颊上亲了一口，一把夺下了他的药膏。 “我宣布，这个我要留做纪念了。这是小宿宿和莫晴岚至高友谊的象征。” 封宿脑子嗡地直响。 她亲了他？ 她真的亲了他！ 这种事，怎么能让女孩子主动？ 而且，什么至高友谊？他不要她的友谊！ 莫晴岚不再给他发呆的时间，一本正经又浮夸地说：“小宿宿，现在开始复健。就用这个悬崖峭壁森林雪山主题拐杖。答应我，即使我不在，也要坚持不辍，就像晴晴在身边。” 封宿重重点头，“嗯！” 君子一言！这是他对她的承诺。 他拄着拐杖，迈出了坚定的一步。 莫晴岚双手虚环着他，像是导航的明灯。 第52章 熟悉的字迹，像极了他的白月光 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封宿主动提出：“听雷子说，你想学赛车？” 莫晴岚放下碗，拿纸巾擦擦嘴，拖延时间。 赛车一直是他的敏感点，平时庄园里的人，讳莫如深，生怕触了他的眉头。 封宿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我也是心血来潮，嗯，小宿宿你会不会怪我？” 他试探着问，余光却一直打量他的细微反应。 封宿神色如常，“为什么怪你！”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今天封宿心情好，对她也更加包容了。 “是这样的，虽然我平日对着你的视频看了许多次，却仍然觉得，体验不到那一份真实的速度与激情，风驰电掣，雄姿勃发。也许，我只有自己坐上赛车，才能心领神会。” 封宿抿唇一笑。 小姑娘这是要把自己会的成语都用上了。 为了和他保持同频，她居然做得如此良多。 他点点头，示意她接着说。 得到肯定的莫晴岚，表现出欢欣鼓舞的样子，“当然，我天赋平庸，资质也平凡。只要能稍微进步一点，就心满意足了。” 话音刚落，就听封宿说：“车库里的赛车，你选一辆自己喜欢的。” “以后每次来庄园，陪我复健两小时，我教你赛车两小时。” “学赛车不一定为了赛场驰骋，最重要的是，永远保持赤诚，满腔热血和热爱。” 当他说完时，莫晴岚明显感觉，他的气势不一样了。 她想，这大概就是赛车手的人格魅力。 该说不说，她的金主爸爸虽然各有各的癫，但在自己的领域，都是如此的光芒耀眼。 她握着小拳拳，目光坚定，“小宿宿，我们共勉。” “你现在放暑假了，不如把每周过来的频次增加一倍，这样我们集中学习，进步更快。” 莫晴岚没有马上答应。 她盘算着自己的时间，怎么安排不撞车。 排除顾天易和温愈，自己还有三个客户。盛云洲还想着插队，让她去实习，他固执又霸道，她未必真的拗得过他。那就最好把上下午错开。 嘿嘿，错峰服务。 高效利用自己的时间。 我不愧是时间管理大师。 “好！未来赛车手，正在冉冉升起。” 她的样子，特别中二。 * 云城大酒店。 云城上流圈子的人，几乎齐聚。生日宴还没开始，已经觥筹交错起来。 顾先生和顾夫人，热情地招待宾客。 “那个臭小子，到底躲哪去了？”顾琛咬着牙问妻子。 盛云溪招待着顾客，一边答复：“他说他请了同学。你该社交该社交，不必管他。” 顾琛没好气，“这孩子，就是这么任性。他马上大四，我是要让他进入公司开始学管理的。今天的生日宴，说白了要给他铺路的。”、 盛云溪也很头疼，“天易说了，他学的是计算机，不想管你的房企。我寻思着，要么就先去他舅舅的公司干一干。” 想到自己的儿子，要去别人的企业，顾琛气不打一处来。“他去了舅舅的互联网公司，怎么着，还能给他继承啊？” “欸，你们不是成天嚷着互联网思维呢，他去互联网公司历练一下，有什么毛病？” 宴会还没开始，顾氏夫妇差点先吵起来。 “姐、姐夫！” 说话间，一身高定西装的盛云洲出现在了眼前。 顾氏夫妇立马放下争端，在人前表现得琴瑟和鸣，夫唱妇随。“云洲来了，自己坐吧。” 盛云洲环顾四周，没发现顾天易。 他没有女朋友，也没有孩子，对这个外甥就格外上心。 “小寿星呢？” 盛云溪随手一指。 作为小寿星的顾天易，此刻正躲在VIP休息室。 他站在落地窗前，一瞬不瞬凝望着酒店外的人来人往。 如果心中所想的人不能来，那么再多的人也是枉然，都是空气罢了。 忽然，有脚步声靠近，他猛然回头。 落寞的表情，随之浮上年轻的脸庞。 “怎么，这么不欢迎舅舅？”盛云洲懒散地问道。 顾天易努努嘴，在舅舅面前，他是掩饰都不需要的。 “不是。舅舅百忙之中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 说反话，一句就能让人听出来。 盛云洲打趣着说，“嗯，看你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是不是失恋了？不对啊，我听你妈妈说，你是学神兼校草，无数女孩子丢鲜花情书的。” 顾天易抬了下手臂，想到女生靠近就会产生的红疹子，可终于有一个人，他可以鼓起勇气接近。 回忆是甜蜜的，现实是酸涩的。 她终究没有来。 “都没谈过恋爱，哪里来的失恋？” 忽然，敲门声响起，“请进。” 酒店的服务人员，带着快递盒子进来，“顾少爷，你的快递。” 顾天易眼中迸出狂喜。三步并两步冲到门口，接过了快递。 关了门，他迫不及待地打开。 盒子里面还有一层包装，顾天易扯开丝带。 立面又出现一层丝带。 这是准备拆套娃吗？ 但，就像莫晴岚所说，礼物不在于贵重，而在心意，在仪式感。 她的包装越隆重，代表她的心意越郑重。 当抽丝剥茧后，里面出现了三个木雕小人。 一眼就可以看出，雕刻的是顾天易，但还略有不同，主要体现在木雕小人手中的道具。 一个权杖、一个键盘和一个苹果。 “三个道具，分别代表什么含义？”盛云洲觉得有趣，忍不住问。 顾天易勾勾唇角，手指摩挲着小人的小肚子，“我猜，这是父母眼中的我，我理想中的我，以及她希望的我。” 权杖，代表世俗的权力。因为顾家是财阀，父母怀有殷殷期许。 键盘，是电脑的一部分，代表顾天易的爱好。 苹果，代表平安。她只想他平安喜乐。 盛云洲听了解释，觉得的确非常有意思。 在这个科技加狠活的时代，美丽的皮囊越来越相似，但有趣的灵魂却无比难得。 他指着小盒子里的一张明信片，“还有贺卡呢！” 小小的卡片上，圆滚滚可爱的手写体写着。 英俊潇洒、才华横溢、高岭之花的顾学神： 见字如面，生辰快乐。 所求皆如愿，所行化坦途，多喜乐，长安宁。心中有太阳，眼里溢霞光。步履所至，总有繁花似锦。 署名处，画了一个小太阳。 顾天易的嘴角，咧到了耳根子。 虽然人未到，但他收到了满满的诚意和祝福。 而一旁的盛云洲，已看得惊呆了。一把夺过了小卡片。 上面的字迹，是如此的熟悉。 像极了和他八年书信往来的情情。 第53章 坑外甥的货，这个美人归我了 从封宿那里回去的莫晴岚，收到了霍成的电话，约她出来谈一谈。 莫晴岚不禁感到好笑，人生兜兜转转，终究会相逢。 但就像网络热梗说的，光都不能走直线，你的人生为什么不能有兜兜转转？ 约见的地点，是上次相同的咖啡馆。 只是攻守易形，谈话的内容，已经截然相反。 “我来之前，盛总想必和你提前打过招呼了，希望你能去盛世游戏实习。” 霍成依然是一板一眼，正儿八经。 莫晴岚呢，拿着小勺子搅动着咖啡，看着它泛起白色泡沫。 很多人放假回家，咖啡馆比平日冷清许多，不过也好，安静。 “不去。” 拒绝得干干脆脆。 这个答案有点出乎意料。 毕竟，给足了面子、搭好了梯子的人，是盛云洲。 盛氏集团在云城，是巨无霸级别的。 有老板关照，有超大平台保障，还有高薪可赚，几个人能拒绝？ “能和我说说，为什么吗？或者你有什么条件，咱们都可以谈。” 这是盛云洲交代的死命令，霍成便是硬着头皮也要完成的。 “能啊，好马不吃回头草呗。”莫晴岚说得云淡风轻。 霍成一噎，这还真是无言以对，无法反驳。 “我想，只要草好，那回头也是审时度势嘛。扮演的角色不一样，体验完全不同。再说，不是你这边提出吗？要有挑战性的。盛总都给兼顾到了。” 莫晴岚的手指，还没完全好，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咖啡杯壁。 “我那是缓兵之计，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去，盛总就这么当真了呀？” 霍成：“……” 他发现，接下她的话茬，完成说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莫小姐大四了，马上毕业，总归也是要融入社会的。盛氏集团，多好的镀金平台啊！” 大街上发出了刺耳的一声，有车子超速经过。 莫晴岚憧憬着和封宿学赛车，泰酷啦，还有工资拿，比坐班好一百倍。 “霍特助好健忘啊。你几周前，给我送了五百万，我打算佛系躺平、提前养老呢。” 不能够啊。 霍成感觉，自己每一拳，都打在了棉花上。 但，他也不是知难而退的主儿。 这位上次，分明是个小财迷。 想到这儿，霍成微微一笑，恢复一切尽在掌控的模样。 “五百万，莫小姐就满足了吗？盛氏集团千亿市值，盛总百亿身家……”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莫晴岚直接打断了他。 霍成挑了一下眉，看来这位对盛总，莫得感情啊。 那他打感情牌，还管用吗？ “五百万很快就会花完的，买一套好点的房子或者……生一场病。可如果和盛总的友谊，更进一步，那岂不是……” 躺在金山上睡觉。 坐在银河边垂钓。 梦里能笑醒。 嗯嗯，你懂的。 莫晴岚想说，不想和癫公再有什么瓜葛。她喝光了最后的咖啡，“霍特助你说完了吗？” “没有，盛总说，万事皆好谈。” 言外之意，莫小姐只管狮子大开口。 莫晴岚超级不客气，所谓的谈判，就是个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过程。 如果盛云洲不高兴了，正好不用谈了。 她咳嗽一声，“所谓实习，点个卯就行。上班摸鱼、B站看番、日常划水都随意，而且结算按照时薪来计，日结周结让你们做主。” 这要是还触不到盛云洲底线，那莫晴岚觉得，也可以签了。 不成想，霍成笑眯眯似狐狸，往她手上递了薄薄几页合同。 接过了合同，莫晴岚直接看时薪，以及违约条款。 我瘸，果然贫穷限制了想象力。 盛云洲开的条件，比她提的还宽松。 活脱脱一个散财童子。 不过越是这样，她越要谨慎。 对方所有绿灯都大开了，那必然所图巨大，务必保持本心。 * 星期四，莫晴岚按照事先的约定，去盛世游戏报道。 不得不承认，这个游戏子公司相当奢阔。 前台是一对双胞胎姐妹，颜值动人。看打扮，宛若樱初音、雪初音似的。搁这一摆，那绝对的是技术宅们的定心丸。 每个员工之间的工位，特别轩敞。 休息区、会议室都是人体仿生的沙发，零食供应管饱。 早知道条件这么好，莫晴岚昨天就不矫情了。 不过，她第一天来报道，并未见到盛云洲和霍成，那意思不想让人知道她的来头和背景，也顺了她的心意。 求之不得。 樱初音把一个入职表格叫给她，填写之后可以去录指纹，以及领取办公用品。 陆陆续续有员工进来，路过莫晴岚时，技术宅们都要尖叫了。 新来的美眉太漂亮了。 莫晴岚呢，也不介意展现一下自己的魅力。谁让游戏公司和兽世大陆差不多，雌性稀缺呢！ 资料填完，莫晴岚去了自己的工位。 而这份入职表格，被拍照后发给了霍成，霍成又转发给盛云洲。 此时的盛云洲，坐在办公桌前，双手合十紧张地搓搓手。 来了，验证奇迹的时候。 前两天，他在自己外甥的生日宴上，看到了他的同学寄来的生日贺卡。 上面的字迹，像极了和字迹通信八年的情情。 他情绪激动之下，他状若不经意，问寄件人的名字。 顾天易的神情，像是初入爱河的少年。没说名字，但提到了让盛云洲保密，千万不要让他母亲知道。 盛云洲没问到名字，但不打算，快递外面的包装还在，虽然被丢在了垃圾桶。 但他给公司技术部下了命令，黑了酒店那个区域的监控。然后，他堂而皇之地扒了垃圾桶，找出了带寄件人信息的包装袋。 他傻眼了。 因为寄件人是莫晴岚。 他把情情这些年和自己互通的书信，都拿出来一一对比。 如出一辙。 云城有多少个莫晴岚？盛云洲不得而知，但盛云洲知道，莫晴岚就是云城大学的。 小巧她妈给小巧开门，巧合到家了。 更重要的是，莫晴岚和秦情，是否存在关系？ 如果，自己的外甥喜欢的人是莫晴岚，他扪心自问、如何自处？ 那当然是……先下手为强。 对不住了外甥，你还年轻，有无数的可能。 舅舅三十二了，这个美人，舅舅要定了。 第54章 盛云洲与情情的初见 时间倒回。 盛云洲和秦情的初见，是在他大三那年。 那时，他创业遭到了瓶颈，被老师叫去家里吃饭。 席间，老师、老师的丈夫、老师的女儿都在。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老师给他盛了一碗山药排骨汤，柔声问道。 他是老师曾经最得意的学生，每次全年组考试都拿第一。 报考的学校和专业，也充分参考了老师的意见，毕竟那时候没有填报志愿的牛人大咖。后来上了大学后，依然保持了密切的联系。 “天使融资已经花完了，我和投资人说，再追加五十万，我把公司50%的股权给他。可是他不愿意。” 一分钱难到英雄汉。 其实那个投资人根本不专业，是个煤老板，听说互联网是风口，就随心选了项目投。一段时间没回本，他就失去了信心要撤资。 而盛云洲，察觉1.0版本存在很多漏洞，正着手升级手上的项目，却陷入了资金链断裂的困境。 老师知道后，表面叫他过来吃饭，实则向老师的丈夫融资。 看着他灰头土脸的样子，十岁的小姑娘情情，给他夹了个大螃蟹，“大哥哥，妈妈说你最厉害了，情情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 创业之路，九死一生。 圈子里流行一句话：不怕富二代败家，就怕富二代创业。 富豪之家尚且如此，更何况毫无根基的盛云洲。 他一路走来，看惯了别人的脸色和眼色，其中的艰辛，只有自己知道 他本也不愿意走这一步，和亲近的人借钱，这分明是不想处了的征兆。 “为什么呢？”盛云洲问小女孩，也许下意识里，他想得到一个孩子的肯定。 情情咬着筷子，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因为我爸爸都四十多岁了，你才二十多岁。” 有的人四十岁当老板，有的人二十岁创业。 谁的潜力大，谁的发展空间更广阔，不言而喻。 老师的丈夫怔愣了一下，随后揉揉小女孩的头，笑得合不拢嘴，“情情这是嫌弃爸爸老了吗？” 情情给父亲夹了大鸡腿，“爸爸不老，爸爸都没有白头发。” 盛云洲发现，小姑娘就是个开心果，能为每个人供应快乐。 老师的丈夫咳嗽一声，做出了决定，“五十万的漏洞，不是什么大事，我给你填上。创业哪有一帆风顺的，沉下心来想好以后的路。别愁了，吃饭！” “那我把公司50%……” 盛云洲的话没有说完，老师的丈夫打断了他，“如果赚了，就连本带利还给我。” 他决口没提股权的事儿。他是房企老板，那些年地产突飞猛进发展，是任何行业都无法比拟的。 后来，盛云洲真的成功了，一举成为中国TMT（科技-媒体-通讯）领域耀眼的新星。 盛云洲准备离开的时候，看见情情在花园的秋千上看书。他上前和她告别。 “大哥哥，我好讨厌学习啊，你是怎么学习那么好的？” 这个问题，贯穿盛云洲过往的二十一年。他从未停止思索。 不过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卖弄了一个关子。 “因为四个字。” “哪四个字？”情情歪着头问。 “把手伸出来。” 情情乖乖地伸出了小手，睫毛忽闪着，一瞬不瞬望着他。 盛云洲先写下了「放弃」两个字，一笔一画，“这两个字十五笔。” 又写下了「坚持」二个字“这两个字十六笔。所以你看，放弃和坚持就在一笔之差。困难像个小怪兽，当你坚持不住的时候，说不定它也快坚持不住了呀。” 情情笑了，那一刻，盛云洲只觉得这笑容可以消融冰雪，可以让万物复苏。 “大哥哥，我最好的朋友，有了笔友，不和我玩了。我也想要个笔友，你能冒充一下吗？” 小小的年纪，已经知道冒充了。 怪可爱的。 其实盛云洲创业期，工作非常忙碌。 且那时候智能手机已经兴起，古老的通信已经被淘汰。 但出于对老师的感激，也是对小女孩鼓励的回报，他同意了。 通信的频率，从开始的两个星期一封到一月一封，持续了八年。 他们在信中，分享彼此的烦恼、成长的喜悦、学习的枯燥，以及遇到有趣的人和事。 后来，盛氏在推出拳头产品海外版时，遭到了国外严厉的打击。他远赴海外，打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官司。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收到了老师的信息。 老师说，“我们正遭遇前所未有的困境，我希望你能帮我照顾情情。” 盛云洲心急如焚，可他在国外被限制了行动，无法第一时间回到国内。 等他归来时，老师一家已经消失于茫茫人海。 * 收回思绪，盛云洲前所未有的期盼下班时间。 开会的时候，他不时看一眼手机，期待她分享分享，第一天上班的感受。 但是手机全程很安静。 到了午饭时间，他戴上太阳镜去公司食堂，期望撞上某个没良心的。 然后他看见那些游戏宅男们，把她的桌子，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有说有笑。 别人都很难进入那个包围圈。 总裁办公室在顶层，盛世游戏在十二层，他好几次想冲下去看看，她工作的状态。 不，准确来说，是摸鱼划水的自由。 不过他忍住了。 要克制、克制，细水长流。 临下班时，他才忍不住发了条信息，“下班一起走，我去接你。” 莫晴岚不想，既然是来实习的，就不能搞特权主义。“把你的车位号告诉我，我下班后字迹去找。” 盛云洲心里不是滋味。 这代表两个人的关系是地下的，不公开的。 想想过去两年半，她扮演着地下情人、白月光替身，他理所当然。而现在，却浑身难受。 碎碎念叨一声，“矫情！” 这种情绪直到，他在驾驶位上等了半小时，等到了她的出现。 “抱歉，盛总，你们公司的地下车库怎么这么奢华，我还可以是一层大厅，找了半天才找到？” 莫晴岚站在车窗前，俏生生地说。 甭管先前多不愿意来，只要合同签了，角色立刻改变。 一波彩虹屁先安排上。 第55章 我想拥有一棵和你有关的植物 盛云洲知道，她这是满口胡诹，逗他乐。 虽然等得很久，但只要人见到了，心上的乌云，也就散去了。 “上车，先去吃饭。” 莫晴岚没急着上车，现在是服务金主的正规上岗时间，要眼里有活。于是奉上真诚的笑脸，“盛总，要么我来开车？你日理万机，劳累了一整天，正好车上眯一会儿。位置报给我，我开个导航，准保安全送到。” 这是一个很贴心的建议。 可盛云洲想着，她第一天实习，又办手续又记人事的，估计也不轻松。最主要的是，要给她留个好印象，便打趣道：“你那车技，还是算了吧？” 为了防止她真把他当司机，他用眼睛指示：“坐副驾驶。” 莫晴岚还能不明白，老板的安排？颠颠地坐上来，系好安全带，“不用你说，我也是要坐副驾驶的。哪能把老板当司机？那我也太不懂事了！” 今天盛云洲开的是四个圈，非常低调的车。 他既然打算带她出去，那就格外注意保护两个人的隐私。 盛氏总部地处繁华的CBD，开得不算快，他也可以和她聊聊天。“第一天，感觉怎么样？你被分去了哪个部门？” 不同的游戏公司，职能架构不同，有的实行事业部制，部里分研发、运营、市场部。不过，游戏只是盛氏集团的一个分支，相对来说扁平化。 “公司福利真不错，大公司真牛！就是阴阳有点失衡啊。盛总，为了你的员工幸福，多招些女孩子嘛。” 盛云洲拧着眉，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游戏公司那就是个狼窝，一群技术宅男。小绵羊安排了进去，可别被哪头狼盯上了。 他自己都还没吃过羊肉呢！ 思绪开小差的大总裁，下一瞬喉结滚动了一下。“好建议，到时候我给人力下达指标。完不成男女比例KPI，扣绩效奖金。” “额……”莫晴岚连忙捂住嘴，“你可别说是我出的主意。” 这不是得罪HR吗？ HR不高兴，自己能有好日子过吗？ 盛云洲看了她一眼，“没关系，技术部门肯定举双手双脚感谢你。” 云城的老城，有很多窄巷道，所以车没有开进去，停在了临时的停车位。 “里面有家蓝港菜，味道很正宗，我们走过去。今天没穿十公分内增高吧？” 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莫晴岚讪讪一笑，“穿了内增高还是没有盛总高，那还不如保持个……最萌身高差呢！” 果然，盛云洲侧头，扫了眼两人肩膀高度。 据说男女身高相差15公分，是最佳的配比。 薄斯寒显然太矮了，还是在下面的。 啧啧，恶寒、斯文败类。 身高180的薄斯寒，在公馆里突然打了好几个喷嚏，自言自语：“谁念叨我？” 巷道两侧，有很多店铺，卖的多半是云城特色、文创产品。 好巧，前面出现了一家花植店。 店门口的装饰很有特色，小清新风，洁白的店招，雕刻着几个字：自丛植物美学空间。 垂下的吊篮上，还挂着个小板子，写着：“我想拥有一棵和你有关的植物”。 文艺小资情调拉满。 莫晴岚迈不动步了。 盛云洲注意到了她的迷恋表情，“我以前不知道，你喜欢养植物吗？” “不是，我的办公桌太空了，我今天还寻思着，买点盆栽、多肉呢！” 盛云洲心中窃喜。 有心思布置自己办公桌的人，是打算长期干下去的表现。 他有的是机会，近水楼台攻略她。 “那就进去看看。多买些花花草草，这也算是提高了风景中的生产力，值得提倡。公司全额报销！” 虽然这点钱，对盛云洲不算什么。 虽然莫晴岚也不差这点钱，本就打算自己掏腰包。 但既然公交出钱，那还是相当不错的福利。 莫晴岚一挑珠帘，先进去了。 这一看，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小店里面别有洞天。 一排排原木货架上，摆着一盆盆生机盎然的植物。观叶的、观花的、微景观的，很多叫不出来名字。再往里去，还有卖土壤、花肥，可以自己手作DIY。 莫晴岚想把整个小店搬回家。 盛云洲跟在她身后，对他来说，准备扫码就好了。 忽然，他看见莫晴岚从货架上拿了什么，待她转过身时，手已经背在身后。 而后，她带着神秘兮兮的笑容，“我看到了一株特别适合你的植物，猜猜是什么？” 送花在盛云洲看来，从来都是女人应有的待遇。 如果一个女人，给男人送花，要么表达爱意，要么就是祝福。 以他对莫晴岚的了解，送玫瑰太俗气了。 自己是商人，商人都喜欢讨吉利。 那么，最有可能的，要么发财树，要么富贵竹。 曾经，为了拿下盛氏集团的合作，他的客户就送过他这些。 只不过发财树下是空的，都特么是金条。 他当时笑问：“就不怕树死了吗？” 结果对方说，“盛总，树死了，可不就剩发财了吗？” 盛云洲哈哈大笑。想想也是个妙人了，这就开始合作了。 此刻，他准备好做出惊喜的表情了。 莫晴岚眼眸亮晶晶的，高高举起，送到他眼前。 既不是发财树，也不是富贵竹，是一株多肉。 而在花盆上，贴着一个小标签，“月光女神”。 “盛总，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白月光女神。” 替身再温柔多情，都是伪装的，又怎么比得上真正的月光呢？ 你我相识一场。 我希望你得偿所愿。 到时候我也好，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此刻的盛云洲，一颗心揪到了嗓子眼里。 莫非，她记起来了。 她就是白月光啊！虽然不明白，她是怎么从“情情”变成了“莫晴岚”，但那一手字迹，是别人无法模仿的。 通信了八年，没有影像资料，她记不得他的样子，也是情有可原。 那就提醒她一下？ “我也想要个笔友，你能冒充一下吗？”盛云洲模仿当年情情的表情，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莫晴岚错愕。 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仿佛被针扎了一下。 一些混乱的碎片，像潮水将自己淹没，转而消失无踪。 她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盛总，现在智能手机这么发达，谁还交笔友啊？打个电话视个频……” 莫晴岚没说下去，越过盛云洲的肩膀，她看到他身后出现熟悉的口罩脸。 晕菜。 郁骁你个公众人物，闲得发慌逛花店啊？ 第56章 盛总，你为什么总是抢我CP呢？ 这个世界上，莫晴岚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就是，群英荟萃，金主爸爸开会。 所以，在看到郁骁的瞬间，莫晴岚无比自然地挽住了盛云洲的胳膊，将他的身子调转了方向。 “放在家里还是办公室好呢？” “家里有保姆，肯定能照顾得妥妥的。但你也说了吗，植物是风景中的生产力。” “它出现在你办公桌，就仿佛你的白月光在身边，自然会产生快乐的情绪。” “老板越高兴，大家业绩越翻腾……” 莫晴岚絮絮叨叨，转移着话题。 但盛云洲什么都听不进去。 他只知道，她主动挽住了他，“家”这个亲切的字眼，自然而然地从她嘴里说出来。 他想说，“那是我们的家”。 但，她没记起来他。 那便多给她一些时间，好好帮她回忆。 “莫莫，送佛送到西，你能帮我一起养吗？” 莫晴岚有点心不在焉。因为她的注意力，还在郁骁和他的经纪人麦婧身上。 上次和白克去吃饭，就撞见了郁骁，还假装没看见。 这一次，好运继续保佑啊。 盛云洲见她没说话，追问一句，“一起养好不好？” 莫晴岚元神归窍，“多肉植物都超级好养的，只要你不追着天天浇水就好了。嗯，一个月一次就行。” “可是，我怕自己会忘，毕竟我忙起来就昏天又暗地。” 莫晴岚差点就附和着唱起来，忍不住的流星，烫不伤被冷藏一颗死心。 想到盛云洲苦苦地追寻而不得，茫茫然失去。 她就想大笑三声，活该，谁让你这么癫。 不过，在其位，司其职。 “要么，我定时提醒你？准保给它养的白胖胖。” 白胖胖是个很有画面感的形容。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白胖胖？ 馒头。 点缀着红色浆果的洁白馒头。 那手感，可真好。 只想一想，盛云洲就有些心驰神往。 他说“好，我下次想试试。” 然而，莫晴岚没有心思去分析他的弦外之音，她快失去呼吸了。 因为郁骁带着他的经纪人，朝这边走过来了。 她虽然和郁骁解除了合约，不必再顾虑郁骁的感受。 但，郁骁是认识盛云洲的。 和郁骁有大量对手戏的女明星，曾是盛云洲白月光。哦不，第一任白月光替身。 如果他们两个相逢。 自己夹在中间。 这是什么狗血的四角关系。 那必然是大型修罗场。 谁会成为社死现场的祭品？莫晴岚不敢想象。 本着礼尚往来的心情，盛云洲打算也给莫晴岚挑一盆，花语特别饱含寓意的，最好带着追忆过往，似水年华。 弯腰，细看，挑选。 莫晴岚快要咬碎了牙，因为郁骁更近了！ “我忽然有点肚子疼，我们回家吧。” 她刚说完，盛云洲直起了身子。 他听到莫晴岚多次提起“家”时，内心沸腾了。 这么好的莫莫，值得一个吻。 但他不能刻意吻她，落了下乘。两个人的互动，就是要不着痕迹，水到渠成。 所以他算计了她。 他起身时，脸先凑了过去，与她保持了齐平，堪堪擦过她饱满唇瓣。 腹黑如我！ 莫晴岚大脑宕机了。 盛云洲和她签协议，明确说不走肾也不走心，现在却被她染了唇。 他又要怨她欲擒故纵撩拨他了吧？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莫晴岚想，最起码先把态度摆正了。 盛云洲摸摸自己的脸，“我没想到，你的唇这么软，这么……” 莫晴岚：“……” 可别说了，把黑芝麻馅视帝招来了。 她抬起手，捂住了盛云洲的嘴。 余光中，郁骁和经纪人换了方向，看样子要往回走。 莫晴岚悬着的心，终于没死成。 盛云洲只以为她害羞，故技重施，偏偏她手上没轻没重，连鼻子都给捂住了。 呼吸不畅的盛云洲，只好舔了下她手心。 莫晴岚触电似地放手。 再看盛总裁，嘴巴处有点红，眼神有点哀怨，像被人强吻失去了口红的小女人。 “我故意的，谁让你嘴上没把门的。” 莫晴岚决定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原谅你了，反正引力都是相互的。” 盛云洲为自己的机智点赞。撩啊撩啊撩，说不定哪天就擦枪走火了。 莫晴岚可不想承认，他们之间有引力，更没有磁场。 只有赤果果的金钱关系。 “盛总，回家吧，我累了。” “累了更要吃饭，走吧。” 盛云洲拉住了莫晴岚的手，忽然发现，她手心都是汗。 看把孩子吓得。 * 麦婧看着这些花花草草，“路演上使用的花摆，基本都是永生花，也好打理。这些花草用完就弃，怪可惜的。” 郁骁端起一盆玉兰，左看看右看看。 本该春季开的花，被植入花盆中，改变了吐蕊的时令。 “现场都放这种玉兰吧，正好含了我们的名字。” 我们指的是谁？ 主创团队的名字，有玉兰吗？ 麦婧没反应过来，“谁？” 郁骁抱着那盆花，“我的姓氏带个玉。” 麦婧明白了。 炒CP是电影、电视剧最常见的出圈方式。粉丝将自己对角色的喜欢，带入演员，就能让演员狠狠吃一波红利。 等等，不对啊，《诱，你，沉，沦》短剧的女主是夏恋，名字里没有“兰”。 郁骁笑着提醒，“我这一年多，演技不断精进，多亏了晴晴啊。” 莫晴岚，“玉兰CP”中的兰。 麦婧咂吧咂吧嘴，想到她亲手结束的合作，棒打的鸳鸯，感觉不对劲儿啊。 “晴晴最近有联系你吗？” 郁骁呼吸一滞。 他不愿提起这茬，但是真的，好像很久没有她的消息了。 上一次偶遇，连一个招呼都没打。 “可能，短剧的剧评太难写了，她还在润色雕琢。你知道的，她总是……” 郁骁说不下去了，他萌生了一种自欺欺人的感觉。 不光是口头上的，还有眼睛。 他看着前面的方向。 “阿骁？”麦婧问。 郁骁狠狠揉了揉眼睛，“麦姐，你相信日有所思吗？我好像看见晴晴了！” 顺着他的视线，麦姐也看到了酷似莫晴岚的背影。 不对，她看到的是盛云洲。 云城首富，她绝不会看错。 “盛总身边的女人是谁？”麦姐失声。 云城的人都知道，夏恋是盛云洲的白月光。 那现在盛云洲身边的，肯定是夏恋啊。 郁骁的嗓子发干，他立刻垂下眸子，喃喃地说：“那是我的CP唉，我的CP！” 盛总，你为什么总是抢我的CP呢？ 他没有向前，而是果断转身，离去。 第57章 对她太纵容，养个毛孩子叫九命 因为花植店偶遇郁骁的事，让莫晴岚连家乡菜，都吃得索然无味。 “怎么，食物不合口味嘛？” 为了今天的这顿饭，盛云洲可谓煞费苦心。 他尽可能地回忆，自己第一次去老师家吃的那顿饭时的情形。 有些家常菜式，是餐厅没有的。 但他是谁？是盛云洲，云城首富，他提出了要求，餐厅厨师便按照他记忆的口味复制出来。 很可惜，莫晴岚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惊喜。 此刻，盛云洲的问话，让莫晴岚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 作为职业替身，就是要随时为客户提供饱满的情绪价值，而刚刚她带入了个人的情绪，这是有违她职业素养的。 “怎么会？如果一定要我点评一番，嗯，我只能说，真是麻雀吃草莓。” 她做了个深呼吸的沉醉表情，还朝着盛云洲眨眨眼睛。 只要看到莫晴岚脸上的笑意，盛云洲便是觉得值了。 “麻雀吃草莓，啥意思？” 这回轮到莫晴岚卖弄的时候了，“就是‘雀食美’啊！” 她还配合着拿出手机，在手掌里晃了晃，“那个盛总，其实刚吃饭的时候，我就想要拍照发圈了。不光光是这一桌子，色香味俱全；而且，而且这是盛总第一次带我吃蓝港风味。第一次都值得纪念不是吗？” 盛云洲心里，五味杂陈。 欣慰的是，莫莫还是那个莫莫，你永远不用怀疑她扮演替身的投入，永远的善解人意，照顾到雇主的所有情绪。 失落的是，她似乎没有发现，这是他第一次去她家的同款。 没往那方面想，还是当年太小她全部忘记？ 他往后退了下椅子，“那你拍吧，以后想做什么事就去做，别有顾虑。只要……不是上房揭瓦，我都支持。” 就算真揭了，他也要帮她善后。 但，这个就不必宣之于口了。 莫晴岚再次深味着，盛云洲的不对劲，一百二十分不对劲。 现在的他，对她好像太纵容了？ 有种被溺爱的危险感觉。 她不允许自己在敌我矛盾不分明时，麻痹自己。 不过来日方长，总会把他掰回正轨。 她开始用手机拍照，不忘捧哏，“开了滤镜后，这些食物更有胃口了。美食美景美人，啧啧，赏心乐事。” “美人，说的是莫莫自己嘛？”盛云洲适时插一句，和她保持轻松互动。 莫晴岚忍不住咳嗽起来。 这家伙怎么赶脚在调戏她？她指指自己的鼻子。 “美人当然是盛总！你忘了，我心里住着一个……攻！” 盛云洲勾唇一笑，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只要是莫莫，便是受，也未必受不得。” 莫晴岚瞠目结舌。 今天的对话，显然越界了。她打直球转移话题。 “盛总，我吃饱了，也拍好了，可以回去了。” 盛云洲放下二郎腿，站起，“好，发圈了艾特我一下，回家。” 得，又给自己找了活。 看来莫晴岚以后，要单独发一个只有盛云洲可见的朋友圈了。 抱着花植店买的“月光美人”，小碎步跟在盛云洲后面。 像，一个小尾巴。 城市的灯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盛云洲莫名安心。 开车的，依然是盛云洲。 莫晴岚不想说话，说话太费脑子，就假装睡觉。 具体表现，和油田里的磕头机差不多。 盛云洲勾勾唇角，“看不出来，你还挺擅长打地鼠！” 莫晴岚耳朵竖起来，这个比喻太有画面感了。她扑棱棱一个激灵。 “莫莫猜猜，我要是和你对打，会怎么样？” 那还不完犊子？ 这下莫晴岚彻底清醒了。 “不能够，和盛总一起看云城夜色的机会，多么难得！” 接下来，她就不敢装睡了，脑袋崩根弦，应对盛云洲随时射出来的软刀子。 盛云洲接了个电话，是霍成打来的。他直接开了免提。 “盛总，毛孩子生病了，被保姆带去了医院。” 盛云洲“嗯”了一声，“你把定位发我一个”。 毛孩子是他用来和莫晴岚过家家的。 他当爸爸，她当妈妈。 谁成想，好事多磨，刚买来就生病了。 莫晴岚因为心怀八卦，所有注意力都在“孩子”两个字了。 这样，盛云洲的所作所为，似乎一切都解释通了。 他莫不是要给孩子找个便宜妈？ 她很像大冤种嘛？ 她才二十一岁，已经当过一孩妈了，不想再陷入二孩的死胡同了。 “盛总，要么你就近选个地铁站把我放下，去医院看看孩子？”她试探着问。 不料，盛云洲直接PASS：“要去一起去，你也提前熟悉下。” 莫晴岚心里一百个不愿意。 心说，你的孩子，我去做什么？ 可不对了。 自己前几天还见过夏恋，身材还是相当苗条的。 这孩子哪来的？盛云洲在帮谁养孩子？ “盛总，这……不好吧。我太年轻，没经验，我真的干不来。” 况且，这次合同主要内容是实习生，时间也延长了，这再横加一个小baby，却绝口不提加钱的事，忒不厚道！ 盛云洲没看她，专注开车，“凡事皆有第一次。莫莫你刚刚不是说，第一次都值得纪念吗？” 莫晴岚很想给自己一个巴掌。 让你多话，这回哑巴吃黄连了。 四个圈在一家宠物店门前停下来，盛云洲下车，又绕道副驾驶这边，帮她开车门，特别绅士。 莫晴岚如梦初醒。“到了？” 那有什么医院？宠物店？毛孩子？ 她的手指无处安放，“盛总，到底咋回事？”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宠物店的灯光是柔和的，充分照顾了猫的习性。 在一个宽敞的笼子里，莫晴岚看到了盛云洲买的那只波斯猫。 通体雪白，眼珠如绿宝石，慵懒地躺在猫窝里，毛发又长又浓密，脖颈间，还带了一个女士的围兜，散发贵族般的气质。 简直要把人萌化了。 “这，就是你说的毛孩子？”莫晴岚回头，狐狸眼明亮亮地问盛云洲。 盛云洲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赌对了，“嗯，给你作伴的。她还没有名字，要不你给取一个？” “这么可爱的猫猫也会生病，我希望它健健康康，长命百岁的。要么，叫九命吧。” 第58章 莫莫撞破，教授两个狼心狗肺的哥哥 忙碌的一天终于结束了。 莫晴岚住进了客卧，睡着和汪总同款的价值床垫，新风空调开到了舒服的26°，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临睡前，还有个小插曲。 盛云洲沐浴完，头发水滴还没擦干，洁白的浴袍，深V一线间，结实紧致的肌肉若隐若现。他凤眼含笑，温和邀请：“想不想住主卧？” 莫晴岚咽了口唾沫，有点想摸怎么回事？她小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可她理智还在线，“这怎么可以？甲方是甲方，乙方是乙方！不能喧宾夺主” 天然不可逾矩。 德尔塔的女人，不会掉入任何陷阱。美男计也不行！ 然后，她变成飓风一样的女纸，跑回了客卧，锁上了门。 明明身体还很累，但她睡不着，开始复盘今天发生的事。 想来想去，都是盛云洲又发癫了，再别无解释。 她捧着手机，举过头顶，发了一条只对盛云洲开放的朋友圈。 “每个人的一生，都要经历许多第一次，令人难以忘怀。蹒跚学步，迈出人生第一步；呀呀学语，发出内心第一声；迈入幼儿园，开始求知的旅程。人生初见，春和景明。今天，是我第一次，和最最慷慨的上帝，一同赏味地道的蓝港菜。时间很短，味道长存。” 编辑完，莫晴岚觉得脑细胞死了一半。 暗搓搓发誓，以后再也不能干这种“自个挖坑自个埋”的蠢事了。 她圈出了盛云洲，点击发送。 “叮”，微信提示音响起。 谁这么晚扰人清梦发消息？ 莫晴岚碎碎念，点开发现是麦婧。 靠靠靠，解除了合同的人，想干嘛？不过她还是点开了。 “晴晴，阿骁的《诱，你，沉，沦》杀青了，现在正在紧锣密鼓地剪辑中。阿骁期待你的精彩剧评。首映发布，你可别忘了！” Emmm…… 这是麦婧自作主张还是郁骁的意思？ 谢谢提醒哈，我会努力忘掉的。 咱们以前只是金钱关系，你绝口不提钱，多伤感情。 莫晴岚没回，就当没看见。 第二天周五，莫晴岚睡到了自然醒，盛云洲已经工作去了。 不过给她留了早餐。 今天她可以休息一天，养精蓄锐，明天继续和薄教授斗智斗勇。 * 星期六，莫晴岚戴上假发套，穿着内增高，一大早打车，来到薄教授的公馆。 因为公馆是城市顶级豪宅，所以安保十分严格。 访客到了，保安都会核实身份，给业主打电话确认，才会放行。 莫晴岚来得巧，正好看到两个中年男人，正在和保安争吵。 “我说，我们的话还不够清楚吗？我们是薄教授的哥哥，找他有要紧的事商量，你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薄这个姓氏，在日常生活中并不多见。 住在这所顶级豪宅里的，又是教授，除了薄斯寒还能是谁？ 莫晴岚本想刷卡进入，但好奇心驱使，她磨磨蹭蹭的，打量起那两个人。 左边的178左右，眉间有一道疤，穿着挺阔的西装。他用手在脸庞扇，显然热坏了； 右边的还要矮一些，脸上有一颗痣，痣上长了一根毛。他穿着蓝色的POLO衫、休闲裤。 论颜值，这两人不算丑，但和顶级神颜、雌雄莫辨的薄教授比，那可谓是天上地下，高山泥沼了。 莫非薄教授是基因突变的产物？ 保安面露为难。 在接收到两个人的要求后，保安第一时间联系了薄教授，但薄教授只说，他还没睡醒，让人等着。 那保安怎么办？ 当然是唯业主马首是瞻咯。 “对不起，我的确沟通了，薄教授请二位等一等。” 西装男薄斯文气得直跺脚。 “五哥，你看今天的太阳，比容嬷嬷的针还毒。再晒一会儿，我的空气刘海要变成条形码了！” 一旁的莫晴岚，忍不住要笑出来。 薄教授的哥哥，看来也是“搞笑他妈给搞笑开门，搞笑到家了！” 穿Polo衫的，叫薄斯臣，“八弟你特么傻啊，把西装脱了，租来的？” 莫晴岚OMG。 一个五哥，一个八弟，薄斯寒的父亲是皇阿玛吗？龙子龙孙这么能生！ 搞不好，会不会整出个九子夺嫡？ 薄斯寒又排行第几？ 薄斯文骂骂咧咧的，还是把外面的西装脱了，挂在手腕间。“五哥你咋骂人呢？咱们的敌人，是薄斯寒那个娘娘腔，你怎么对我开炮啊？” 薄斯臣没好气地，踩了他一脚，将人推推搡搡拉到了一旁的树荫下。 “你小点声，背后说薄斯寒的坏话，不怕保安告状啊！” 保安会不会告状，莫晴岚不知，但莫晴岚已经打开了手机录音软件。 不管怎么说，薄斯寒是云大最年轻的教授，量子力学第一专家，值得所有人尊重。 就算性取向有那么点……特别，但也不是他们骂他娘娘腔的理由。 她打定主意，如果薄教授需要，她就递过去投名状。 噗，讨好状。 “他再不出来我就走了，我要把他的光辉事迹，抹口红、穿裙子的照片，还有上女厕所的事儿，统统放到网上去，看他以后还怎么做人？” 薄斯文满脸愤恨，言语之间充满怨毒。 薄斯臣抓着他八弟袖子，耸了一下。 “钱还没拿到，就沉不住气了？” “现在是谁有钱，谁就是大爷，懂不？” “咱就算再气不过那个娘娘腔，也给我憋回去。别忘了这次来，咱们可带着一个亿的任务呢！” 莫晴岚躲在梧桐巨树后面，竖着耳朵听他们的谈话，心里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这就是薄斯寒的至亲血脉吗？ 凉薄至此。 冷血至此。 无情至此。 在他们的眼里，薄斯寒好像只是没有感情的提款机，一个充满黑历史和狼狈不堪的工具人。 她忽然有点同情薄斯寒。 薄斯文叹了口气，“谁能想到薄家有今天？哥哥们摩拳擦掌出去创业，结果没一个赚钱的，到现在反而要靠娘娘腔接济？” 薄斯臣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 “所以啊，咱们拿到钱，混吃等死就好了，千万别傻逼呵呵去创业。” “而且，薄斯寒现在风头正盛。新闻上不说了吗，他牵头代表云城大学，要和盛氏集团合作，开发什么量子计算机。他平时做项目又从国家拿钱，那铁定是富的流油的。看看这小区的二手房，没五千万一套根本下不来。” “到时候，咱们都随和一点，就打感情牌。薄斯寒肯定心软。” 莫晴岚暗叫不好，她得给薄斯寒示警，不能让这两个狼心狗肺的畜生，阴谋得逞。 偏偏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她一个惊慌，按下了接听键，吧唧，手机掉落地上，里面传来了薄斯寒的狮子吼。 “莫晴岚，你又迟到！” 薄斯文和薄斯臣纷纷转头，看见了视野里的莫晴岚。 第59章 没有一个小目标，说不过去啊 莫晴岚不能再扒墙角了，薄教授已经开始传唤她。 她匆匆拾起地上的手机，转身跑了。 上电梯的时候，她还在思考，该如何委婉而不失体面地告诉薄教授，她所听到的一切。 薄教授那样的身份，那样骄傲的人，如果知道了真相，会不会想将她灭口呢？ 到了楼层，她准备摁门铃时，发现门是开着的。 薄教授顶着那张人神共愤的脸，在等她。 “春眠不觉晓，教授早上好。同样的时间，可爱的我又出现了。”莫晴岚比了个小花的造型，眼神无比真挚地说。 薄斯寒从头顶到脚跟，仔仔细细打量了莫晴岚一下，直到把莫晴岚看得发毛，才转身，从玄关的鞋柜处，找出了一双粉粉嫩嫩的小兔子拖鞋，放在她面前。 “以后再过来，不要穿内增高了。” 虽然有人说，你的气质里藏着你走过的路，读过的书以及你爱过的人。 但更多时候，身高决定气质；形象决定第一印象。 是以，薄斯寒要求莫晴岚穿内增高，提升她攻的气势。但现在他不要求了，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莫晴岚心思百转，却不外露。 “好，我都听薄教授的。” 她换鞋的时候，还不忘以手挡着嘴，神神秘秘说：“以后我看到小兔子，就会想到薄教授，感觉又和薄教授多了一丝连接和共同记忆呢。” 薄斯寒不受控的耳朵红了红。 再看她的假发，也觉得碍眼得很。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而自然的，才是最好的。 所以，他的手扶上了莫晴岚的头。“这个也摘了吧，以后就做自己。” 又想rua她？莫晴岚一下子跳老远。 戴假发是需要技术含量的。先用那个类似丝袜的发网，网住原生头发，戴假发时才会更服帖，不易显头大。 一旦摘除假发，那基本不能看的。 莫晴岚是女孩子，当然在意自己的形象了。 “下次，从下次开始。” 薄斯寒坐回了客厅的沙发上，舒服地将腿蜷上去，“昨天，我自己也试了一下戴假发，勒得我头皮发麻，只觉得不能思考了。人，只有换位做事的时候，才能真正感同身受。对不起莫莫，是我以前着相了。” 这样真诚的道歉，让莫晴岚受宠若惊。 受什么刺激了？ 但，这样的薄教授，好像更有人情味了。 “那，我去里面处理一下。” “处理完可以洗个澡，头发就恢复如初了。” 莫晴岚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 与此同时，薄斯寒给看大门的保安，打了个电话，薄斯文和薄斯臣被允许进入社区。 电梯是刷卡到达楼层的，薄斯寒已经设置好了电梯呼叫系统。 一整层只有一户，薄家兄弟还是被自己这个弟弟的奢阔，震惊了一下。 两个人对视一眼，眼底都是疯狂的嫉妒。 凭什么？ 一个娘娘腔，不男不女的，有什么资格享受最好的？ 门铃声响起。 薄斯寒的动作，都没变换一下，只是摁下了茶几上的遥控器。 他这个豪宅，采用的都是智能家居系列。 两个中年男人，脸上堆着笑和褶子，走到了薄斯寒面前。 薄斯寒别过头去。 这两副贱兮兮的模样，和当年给他打小报告、穿小鞋的样子，截然不同。 也是，此一时彼一时。 “斯寒，九弟，好久不见。记忆中还是那个流着鼻涕的小不点呢，现在都成了全国知名的大教授了！” 薄斯文摇晃着胳膊，迈着去年大热的扫黑剧反派二BOSS的同款步子，要来拥抱薄斯寒。 薄斯寒皱皱眉，只觉得这个八哥开口就恶心。 你才流鼻涕呢，你们老薄家全都是鼻涕虫。 他摁了两下手上的遥控器，嗡嗡声响起。 薄斯文以为是空调发出来的，还在往前走，薄斯臣想提醒已经来不及了。 “吧唧”一声，薄斯文踩上了扫地机器人，摔了个大屁墩。听着就贼疼！ 啧啧。 摔八瓣了。 “你这特么是……” 下马威吗？ “来了就踩我的机器人，我还想问问八哥什么意思。”薄斯寒毫不给面子，声音如他的名字，令人彻骨。 薄斯文挣扎着站起来，还被自己五哥扯了一把，别乱说话。 薄斯臣见状，知道该是自己表演的时刻了。 “斯寒，我过来之前，妈特意叮嘱，一定把小九妹带回去。这一晃好几年没回家了。” 他自以为演技高明，因为在家里，母亲就是这么称呼这个老幺薄斯寒的。 既搬出了母亲这座大山，还羞辱了薄斯寒。 薄斯寒又开始捣鼓遥控器。 扫地机器人雄赳赳、气昂昂，向着薄斯臣的方向而来。 有了他八弟的教训，薄斯臣可不敢惹上这机器人，现场表演了一出跳房子。 “回去告诉你们的母亲，这个世界上早没什么小九妹了。她死了，死在了她亲生母亲的殷殷期盼里！” 现在活着的，是薄·钮钴禄·斯寒，浴火重生。 这哥俩，齐齐白了脸色。 曾经的九弟，现在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但，戏还是要唱下去的。 薄斯臣席地而坐，拍着大腿，“九弟，爸妈的良苦用心，你要体谅一下啊。谁家不都是最疼老幺，所以才会当女儿养，女儿是心上的小棉袄啊！” 他的话，薄斯寒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可惜我不是。” 他是军大衣，看起来帅气，实则漏风，不保暖。 “你们有话就快点说，我没那闲工夫没你们闲聊。”薄斯寒已经下了逐客令。 与其和他们这些闲杂人等耗时间，还不如陪莫莫吃早餐。 小姑娘洗完了吗？ 说起来，莫莫每次都是比他晚睡，他还不曾见过她清水出芙蓉的样子。 等等，自己怎么会萌生这样的卑鄙龌龊的想法？ 她是自己的攻啊！ 可是这一刻，他充满了期待。 他这温柔表情，和操作机器人时完全不同。兄弟俩猜测，苦肉计奏效了，现在开始攻心。 “哥哥创业失败，现在家里的房子都被抵押了，爸妈想让你回去一趟，给家里招商招商。” 这话听起来拗口，但薄家的人都知道咋回事。 坊间流行的说法是：一个儿子建设银行，两个儿子汇丰（会疯）银行；反之，一个女儿是招商（引资）银行，两个女儿堪比浦发（普发）银行，三个女儿兴业银行。 薄斯寒是当女儿养的，可不就是招商银行吗？ “那，爸妈打算招多少？”薄斯寒又问。 薄斯文上前一步，伸出了食指，嘿嘿笑，“九弟就你这身家，没有一个小目标说不过去啊！” 好像自从王总的儿子，放出这句豪言后，全天下的人都觉得小目标唾手可得。 可有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把你卖了值一个小目标吗？一个不行，不是还有七个吗？打包一起卖！” “既然养儿子能防老，你们怎么不出力。我这小九妹，就不掺和了！” 正说着，就见里面走出漂亮的女孩子，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擦头发的毛巾掉在了地上。 莫晴岚暗叫不好，忘了薄教授虎视眈眈的俩哥哥了。 不对，薄教授刚刚说什么，小九妹？ “我艹！” 薄斯臣、薄斯文异口同声。 娘娘腔直了！懂得养小美人了！ 第60章 女装大佬的背后隐情 莫晴岚和薄斯寒相处了一年多。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在学术界、专利界取得那么多成就的人，会喜欢变身为女装大佬。 但，今天意外听到他哥哥们充满怨毒的诅咒，以及刚刚他们的对话，她似乎懂了。 一切看似不寻常的事，背后自有其兰因絮果。 那本该是他最亲近的人，但将最深的伤口留给他。 莫晴岚能做什么呢？ 这个恶人，让她来做吧。 她冲进家政间，抄出了一个墩布，化身小泼妇，朝着那兄弟就招呼上了。 “哪来的臭不要脸的叫花子，开口就要一个亿？” “告诉你们，这个家都是我的，那个男人……” 她指着薄斯寒，男人咬字很重，“也是我的。想从我的裤兜里掏钱，先问问我的墩布答不答应？” 虽然对方俩大男人，架不住手上没家伙，况且莫晴岚气势汹汹的样子，是真敢下黑手啊！ “哪来的臭婆娘、疯女人？” “欸欸欸，别打了，我们走，我们走！” 就这样，两个男人被轰出去了。 高科技防盗门关上，任谁也进不来。 薄斯寒全程不吭声，就那么看着莫晴岚。 她生气的时候，像小豚鼠。攻击人的时候，又变成刺豚。 偏偏都那么可爱？ 莫晴岚放下墩布，叉腰，像个市井小女人，流露出得意忘形的姿态。 “就这两下子，还学人要钱！” 话虽这么说，也不过是外强中干，她现在还有点后怕，小腿肚子发软。 对方毕竟是五大三粗的男人。 真打起来，吃亏的多半是自己。 在她腿弯下去之前，薄斯寒拉住了她的手腕，几乎将她半个身子揽在怀里。 “我这个男人，是谁的？再说一遍。” 薄斯寒的嘴角，还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二十九年的人生，他从来都是以孤单的身板，对抗着世界的不友好。 只有今天，有人站在了他前面，为他档去风暴。 还霸道地为他贴上了标签，标定了所属权。 莫晴岚的脸，“腾”地红了。 她分明感觉，周遭的空气都在升温，暧昧的因子在房间里缓缓流动。 薄·女装大佬·斯寒，不能够啊，你要坚定自己的选择啊。 一朝弯，绝不直。 她掸了掸他肩膀的衣服，小心翼翼地往后退，提醒他。 “我是你的攻，进攻这种事自然要交给我。” “我只担心，你嫌我多管闲事。薄教授，你不会生我的气吧？嗯嗯？” 薄斯寒的瞳孔，正在经历一场坍塌。 他感觉哪里不对劲儿。 说不上的心口难受，呼吸不畅。 她帮他，只是因为她扮演假攻的角色吗？没有其他的……丝丝缕缕的杂念吗？ 头发上的水滴，滴到了男人的袖子上，莫晴岚抽身出来。 “把你衣服要弄湿了，快去换一换，小心感冒。” 薄斯寒苦笑。 这么几滴水滴，谁在乎呢？ 她明明笨拙地找着借口，偏偏表现得这么真诚？莫晴岚，哪张是你真实的脸孔？ 亦或是，戴上面具时，才回归真实？ 怀里失去了软玉温香，薄斯寒的手无处安放，抵在鼻子处，“吃早饭了吗？我去热一下。” 本来不用热的，被某些人硬生生给破坏了。 莫晴岚听着厨房传来的微波炉声音，有一晃的失神。 是自己逾越了界限，惹得薄教授不高兴吗？ 很快，丰富的早餐端了上来。 两双筷子一双人。 沉默，是此刻的餐厅。 好一会儿，薄斯寒开口，“你想知道，被你打跑的人是谁吗？” 莫晴岚不想说。 真相总是过于残忍。 她眼珠儿一转，有了自认为不错的说辞。 “薄教授，你知道吗？在我们老家，有这样一句话：如果你不想和谁处了，就和他借钱，这关系准保走不下去。像他们那种狮子大开口的，绝对是来决裂的。” 是啊，他们何曾想过和自己好好相处呢？ 小时候各种嫌弃、嘲笑，长大了有能力了，又来吸血。 就像是蚂蝗一样，不扒掉一层皮都不罢休。 薄斯寒忽然想到一件事，自己这样的原生家庭，还有能力给别人幸福吗？ 她……会不会介意？ 如果她注定要离开，那就长痛不如短痛。 他情愿现在告诉她真相，也免得有一天，她弥足深陷，像他一样。 “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想听吗？” 莫晴岚点点自己的耳朵，小动作特可爱。 “哦耶，我最喜欢听故事了。薄教授，你的声音还好听，这是什么人间福利，我的耳朵有福气了。” 薄斯寒放下了筷子，食指交叉，拄着下巴，好像在追忆似水年华。 “有一个女人，为了钱，嫁给了一个三婚的、有四个儿子的男人。” “本着物以稀为贵的想法，她觉得要给男人添一个小公主，那么她的当家主母地位就稳了。但偏偏，她的造人大计很不顺利，接连四胎都是带把的。” 莫晴岚眼睛直了。 生活往往比故事很讽刺。她从前看一胎三宝、四宝的文，都当是智商税的。像这位母亲这么生，还说得过去。 余光中，莫晴岚偷窥薄斯寒的表情，以防止他沉浸故事中，陷入自我内耗和破防。 薄斯寒很平静，“为此，女人不知求过多少佛，拜过多少观音，吃过多少汤药。” “女人说，难道天命如此吗？我不甘心。在我人老珠黄之前，最后再试一次，成败在此一举。” 莫晴岚适时发问，“我不明白，儿子女儿都是自己的骨肉，为什么一定这么执着呢？” 有钱人的癖好，谁能说得清呢？ 薄斯寒自嘲地说：“也许是想，将来商业联姻，有儿有女也比较好搭配吧？这个女人的第五个孩子出生了，还是带把的。” 虽然薄斯寒没直说，但莫晴岚知道，这个孩子就是他了。 “这个女人发了一场疯之后，把最漂亮的老幺，打扮成了小姑娘，试图拴住自己丈夫的心。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住呢？又不是医术和科技都不发达的古代。直到孩子六岁时，这个秘密被所有人知道了。” 第61章 他心已沧桑，带他坐旋转木马 莫晴岚不敢想象，但真相坦露在大家面前时，会迎来怎样的风暴？ 那一年，薄斯寒六岁。 “后来呢？那个漂亮的小男孩，怎么样了？” 此时，莫晴岚发现，薄斯寒握住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好吧，她的初手，也没了。 但，这不是关键。因为此刻的薄斯寒，是恐惧的，是颓败的，是被久远记忆支配而无助的。 他的手心都是冷汗。 “女人把过错，都推到了孩子身上。说他生来胆小、懦弱，爱撒娇，没有丁点男子汉气概。可不管怎么样，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总不能扔了吧。那就，对付养着吧。” 可是女人不知道，孩子小时候遭遇哥哥欺负，周围小朋友欺负，是因为他谨遵妈妈的教诲，要做一个落落大方的淑女。 他不想弄脏妈妈精心为他准备的小裙子和公主鞋子，可穿上了裙子，他根本跑不快，只有挨打的份儿。 有一次被人踩到了裙角，他摔倒在地，手心磕破了好大一块皮，疼得他眼泪汪汪。 而当他的身份被揭穿，无止境的欺辱，就成了他的噩梦。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他最先面临的恶意，来自八个阿哥。 皇家无兄弟，豪门无手足。 今天八哥把毛毛虫扔进了他书包，明天四哥把他堵进了女厕所，一顿拳脚相加。他们说，他让兄弟们蒙羞，娘娘腔。 小小少年还不能理解，什么叫娘娘腔。但他知道，这绝对不是好话。 许多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对自己的性别，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我是男孩还是女孩？为什么我总是讨人厌、不被人喜欢？或者，我是个怪物吧。” 上了初中后，他开始崭露头角，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名，并且落很多第二名二十分以上。开始有老师偏向他，对他殷殷期望。 他想，如果上了大学，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他就可以摆脱童年梦魇了吧。 “你不是怪物，或者说，怪物是天才的代名词。不信你看斗罗，如果你生活在那片大陆，我敢打包票，铁定先天满魂力，再来个双生武魂！” 薄斯寒不看动漫，尽管那是时下最热的国产动画，他每天的科研就够耗费精力了。 每周和莫晴岚共度的一天，是他近一年来最舒缓、最松弛的日子。 后来的事情，莫晴岚大概都知道了。 他用五年的时间，修完了本硕博全部课程，留校任教，跟着导师参与最前沿的课题。直到遇见云城大学另一位教授。 “莫莫，这就是我。你做好选择了吗？”薄斯寒满含期许地问。 离开，还是留下？ 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尊重你的初心。 但，莫晴岚不想做选择。 虽然薄教授曾经很癫很疯，但那都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 既然已经找到了症结所在，她当然不愿意放弃这个长期稳定的金主爸爸。 但眼下，如何安抚他？ 莫晴岚快速在大脑里翻找自己的斩男攻略。有两条被奉为恋爱界的《葵花宝典》。 若他情窦初开，请为他宽衣解带； 若他阅人无数，请为他灶边炉台。 薄教授的人际关系，简单到极点，他理应属于第一种。 她的手，还被握在他手里，想宽衣解带，总不能用牙咬吧。 那样体验感也会大打折扣。 她“呜呜”两声，温馨提示，放开我的手，我要干坏事了。 而落在薄斯寒眼中，是无声的拒绝，为了彼此最后的颜面，没有说出口的放弃。 她，放弃他了。 他起身，向着房间内走去。 我瘸！ 莫晴岚猛地拍脑门，阅读理解零分。 难怪她没考上帝京大学呢，还真是学无止境啊！ 虽然薄斯寒告诉了她，他成为女装大佬的缘由。但角色的转变，非一朝一夕。 也许在他心里，他依然是下面那个呢。 若她涉世未深，就带她看尽人间繁华； 若她心已沧桑，就带她坐旋转木马。 薄斯寒历经沧桑，所以，“薄教授，我们去游乐园，坐旋转木马好不好？” 薄斯寒硬生生顿住了脚步，什么意思，她还有下文？ 只是这个游戏有点，小儿科。 “楼下超市就有。” 二十元一次，很多小朋友经过时会坐一坐，欢声笑语不断。 孩子多么容易获得满足啊！ 不像大人，情绪快乐的阈值那么高。 莫晴岚当然不要坐超市前的旋转木马，那太没有氛围和仪式感了。 “不，我就想去游乐园。不光坐旋转木马，还要坐过山车、大铁锤、海盗船。你愿意陪我吗？” 这样软软糯糯会撒娇的莫晴岚，是薄斯寒没见过的。 他想说，今天天气很热，容易中暑，他的两个哥哥都经历了“生死之焦”。 外焦里嫩的“焦”。 但，谁能忍心，拒绝一个小美女的请求呢？ 他说好。 莫晴岚是本着“舍命陪君子”的心，可出门之前，薄斯寒准备了很多“道具”。 不得不说，玩真人COS的大家，道具是真丰富啊。 哈利波特魔法袍、领带、法杖、JK短裙和衬衫、Tim小熊发箍。 到这儿，一切都还正常。 随之，莫晴岚就见薄斯寒变戏法似的，掏出来一个面罩似的东西。 玫红色的，只露出两只眼睛。这颜色，也是丑萌丑萌的。 光看头，还有点像蜘蛛侠。 莫晴岚内心闪过一百头草泥马，大写地抗拒，“薄教授，你是想丑死我吧？” 薄斯寒不管，还往她头上套，“这是蓝港城人民的伟大发明，脸基尼。” 身为蓝港人的莫晴岚，怎么会不知道呢？ 脸基尼发明之初，就被冠为“出门旅行、防晒防紫外线的续命神器、必备法宝”。 可就有一点不好，丑！ “嗯，不要不要！” “乖，就一次！” “我不舒服，你弄疼我了。” “莫莫，忍一下，马上就好了。” 这是薄斯寒给莫晴岚戴脸基尼的全过程，愣是戴出了暧昧的味道。 十分钟后，薄斯寒骑上了机车，载着莫晴岚出发。 天气真热啊，一个鸡蛋掉地上都能熟了，人要是掉地上，嗯，三级烫伤。 终于，两个人停在了游乐园前面。 一把扒下脸基尼的莫晴岚，叉着腰，喘粗气，“薄教授，39°的夏天告诉我们，要学会热爱这个世界啊。” 第62章 薄斯寒VS温愈，你同时服务几个客户？ 是谁发明了游乐园？ 顶着近四十度高温，无数人排队下饺子。 薄教授现场团票，扫码入园。 莫晴岚早把脸基尼扯下来了，虽然保护皮肤，奈何阻止呼吸。 两害相权取其轻。 “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上午出门傍晚回，音容未改变黑鬼！” 薄教授不愧是高级知识分子，出口成章。 莫晴岚也有点后悔，冲动是魔鬼。 但，来都来了，票钱也花了（还是白嫖的），怎么也得象征性玩一玩啊。 她信口胡诌道：“不怕，正好我有老寒腿，好好烤一烤。” 说来也奇怪，她气喘吁吁地，偏偏薄教授还和那冰山之花似的，这让她忍不住向他靠拢。 虽然薄斯寒很喜欢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但这毕竟是公众场合。 他是云大教授，而她是学生。 他可以不在乎，但不得不为她考虑。 他悄悄移位，和她保持一点距离。 莫晴岚注意到了他的异常，用脸基尼当扇子扇，“喂薄教授，麻烦借点你的冷酷，帮我降降温。” 薄教授的嘴角，像AK47压不住。可他又觉得，不应该这样。 他加快了步子，往旋转木马的方向走。 玩完了赶快回家，可不想他的小美人变成小非洲。 不成想，身后脚步声没有留，他回身，居然看到有男生朝莫晴岚搭讪。 “你这个脸基尼，和你一样漂亮。我可以买下来留作纪念吗？” 男生俨然情场高手，一句话，夸了莫晴岚两层意思。 你人很美，你选的脸基尼，有品位。 虽然莫晴岚没有脸基尼的所有权，但谁让东西现在她手中？ 而且她发誓，她以后也不会戴。 她用过的东西，洁癖如薄教授，还会回收吗？当然也不会。 所以，这就是个废品。 一个字，卖！ “小哥哥，你可太有眼光了。这么热的天，谁不需要一个脸基尼呢？但我的价格，有点高哦。” 高温，让所有女生变素颜。 而眼前的女孩，素颜还这么抗打，就算花点钱买个潜在的联络方式，也很值啊。 “美女，多少钱？” 莫晴岚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 这么丑的玩意儿，谁买谁冤大头。 男生却毫不犹豫，调出自己的二维码，“你扫我一下，我给你转账。” 噗，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买东西是假，加微信是真啊。 作为混迹于七大男神丛里的莫晴岚，怎么会这点小伎俩都看不出呢？她调出收款码，指了指往回走，且不断释放洪荒威压的薄斯寒。 “我家大叔不让乱加微信，你直接付我好了。” 此时，薄斯寒已经拉住了她的手腕。 当着他的面，和别人调情，当他是死的吗？ 男生一看薄斯寒，寒着一张脸，仿佛谁欠了他五百万似的，顿时不敢生事。付了钱，扯过脸基尼灰溜溜跑了。 莫晴岚一会功夫，入账一百元，心情爽的不要不要的，晃着手机向薄斯寒炫耀。 不料，薄斯寒一句话，让她哑火。 “这款脸基尼，是定制款，原价一万零八百！” 瓦特？ 莫晴岚觉得大脑烧干了。 “神马玩意，这么贵！” 原来冤大头是……薄教授啊！ 值吗？不值！ 她顿时如丧考妣，玩乐的兴趣都大打折扣。 “那是冰蚕丝的，可以帮你降温。” 莫晴岚：“……” 怪自己不识好赖货。 但也不能全怪自己吧，现在的奢侈品，也有很多丑到家了。 好在旋转木马到了。 莫晴岚一马当先，选中了一个木马。可她刚坐上去，薄斯寒坐在了她的后面，他的紧实胸膛几乎贴上了她的后背。 她的心揪起来，很想说一句，“男人，你这是玩火！” 天气这么热，再烤一会儿都要自燃了。 薄斯寒比她还紧张，但怀中是喜欢的人，鼻端就是和他同款的洗发水和沐浴露味道，他只想沉浸梦中不要醒来。 在玩了两个温和的项目后，莫晴岚指了下尖叫声不断的太阳神车。 “教授，我们玩那个。” 为了报脸基尼之仇，她决定拉上薄斯寒刺激一把。 “不要，我恐高。”薄斯寒拒绝地很彻底。 她踮起脚，在他耳边说，“放心吧，小攻保护小受受。” 太阳神车缓缓启动，两个人坐在车厢内，对视一眼。 莫晴岚既期待又紧张。薄斯寒心如止水。 随着神车逐渐加速，莫晴岚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向后推，心跳不受控地加快。车厢在轨道上起伏，每一次上升都仿佛要冲出天际，每一次下降又让她体验到失重的惊险。 “啊啊啊薄教授我害怕！” 莫晴岚也不想这么菜，可她控制不住。 热风呼啸中，薄斯寒覆上了她的手，“别怕，有我在。抓住我！” 过往的时间，在他脑海里一帧帧回放。 他不被看好，不被期许，不被重视。 他是父母眼中的软骨头，兄长心里的娘娘腔。 但，此刻，飞天神车上，他像个骑士，守护着他的女神。 当太阳神车攀爬到最高点时，莫晴岚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啊啊啊好刺激！” 在自己打气！ “我家莫莫好勇敢！” 薄斯寒说得如此顺口，莫莫是我家的，你这么好，明明很菜还陪我硬闯，帮我克服心理障碍，我都懂。 紧接着，神车像是从悬崖边跳下，瞬间坠落。风在耳边呼啸，她与太阳赛跑，与薄教授互相慰藉。 神车停下时，莫晴岚还处于怔忪之中，腿软。 薄斯寒弯着腰，帮她解下安全带。 然后，她落入了他的怀抱中。 意识有点模糊，莫晴岚大叫不好，中暑加低血糖，这下玩大了。 * 当莫晴岚睁开眼睛时，入目是洁白的天花板，还有浓郁的消毒水味道。 她的手动了动，发现青色的血管上，插着针头。 “知道自己低血糖，还大热天去游乐园？你心是有多大？” 在这间单独的病房里，身量颀长、穿白大褂戴口罩的男医生，说着刻薄的话，语气带着埋怨和……关心。 “原来是你啊！” 有吴老二中风潜质，扎针就手抖，越抖越兴奋的温愈温医生。 “嘶，你今天抖了几次，我怎么感觉手背这么疼？” 这话纯粹是揶揄加打趣，自愈的能力，让莫晴岚感受不到疼。 “输液这种小事，还用得着我亲自出马吗？护士就搞定了。” 温愈不留情面地翻了个销魂的白眼。言下之意，你太自作多情了。 莫晴岚：“……那你在这做什么？我朋友呢？” 温愈弯着腰，手臂抵在她后面的靠背上，目光如鹰隼般睨着她。“看你有没有热升天。莫晴岚，你和我说说，你到底……同时服务几个客户？” 第63章 弄哭她惩罚她，想夺走她的氧气 上上次，莫晴岚是一个硬汉奶爸送过来的。 结果奶爸走了，盛氏集团的盛总，和她似乎也认识。 而今天，将莫晴岚送来的，是一个妖孽的男人。 经济实力和社会地位暂且不论，但这三个男人的颜值，可以说得上各有千秋，可以代表人类高质量层次了。 所以，温愈的好奇心被极大地撩起来了。 虽然他知道，好奇害死猫，但就是忍不住想了解。 莫晴岚垂着眼眸，脸色还有些白，说话有气无力的。 “温医生，你抢走我的氧气了。” 温愈：“……” 这是委婉提醒他，别靠这么近，不合时宜。 不知为什么，温愈脑海里闪过八个字，呼吸交缠，引颈相接。 他直起身子，目光却落在了……她的唇瓣上。 想弄哭她，想惩罚她，想一亲芳泽，既然她说了，那他就真正夺走她的呼吸。 光是这个疯狂的念头，就让他兴奋地手指抖颤抖。 他，什么都没做。 “外面那个，什么人？暴戾慌张的，快把医院的地板砖踩陷了。” 怎么听起来，有股子酸醋的味道。 莫晴岚也没想到，薄教授反应这么大，心里有点暖。只是说出来的话，依然淡然。 “温医生，谁还不能有几个朋友呢？我醒了，麻烦帮忙叫他进来可以吗？” 温愈莫名烦躁。 他请人代为值班，守了她一个多小时。 结果人一醒，和他没说上两句话，就要见别的男人。 温医生，没脾气嘛。 “行，你和他说一声也好，让他先回去。你在医院住一晚，留院观察一下。” 莫晴岚抬眼，不可置信。 黑，真心黑。 “不就是低血糖吗，输点葡萄糖就好了，哪里还用得着住院？你们医院很便宜吗？” 温愈气笑了。 这个小女人，不关心自己的身体，反而在乎那点住院费。 就他和她合作的一年多，她从他手上赚走的都不止一百万了。让她花点在自己身体上，跟要了她的命似的。 这是有多财迷？ “你赚那么多钱干嘛？你现在营养不良，我明天安排医院的营养师，给你好好补补课。” 莫晴岚眨眨眼，看着点滴瓶里所剩不多的葡萄糖，“哦”了一声。 “这样，你给我列一个营养学书籍清单，我自学好了，到时候再考个营养师资格证。” “技多不压身，人都是活到老、学到老嘛。我多一项本事，将来也多一种选择。” 温愈毫不怀疑她的行动力。 因为之前他就了解到，莫晴岚用了半年时间，考下了护理师资格证。 是身处什么样的境地，会让一个本该无忧无虑的二十一岁青春女孩，顶着学业压力，学习各种技能，活得如此辛苦呢？ “你若真考下了营养师，我请你吃大餐！云城所有餐厅，你任选！” 莫晴岚眼眸亮亮。 觉得今天的温医生，散发着人性的光辉。和那个“中风吴老二”的形象截然不同。 不过，她接下来的话，让温愈大跌眼镜。 “大餐……能不能折现啊？你请客我肯定不会心软，到时候说不定暴饮暴食，这对身体也不好。但折了现，我就能小火慢炖、细水长流了。” “财迷！”温愈恨恨说道。 * 莫晴岚到底还是没住院。 傍晚时候，云城下了一场雨，将热浪一扫而空。 输液结束，莫晴岚就坐上了薄斯寒的机车。 “现在不热了，抱紧了。”薄斯寒回头，温柔说道。 莫晴岚便也不扭捏了，从他的腰下伸过手臂，正大光明得使用八块腹肌体验卡。 “薄教授，辛苦了。” 薄斯寒嘴角上扬，机车嗡声启动，一骑绝尘，向着公馆进发。 楼上的诊室，温愈拿着望远镜，凝望着消失在视线里的人儿。 忽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力道有点重。 他猛然回头，发现是同事华辽。 “你属猫的吗？走路没声音！” 华辽一把搂过他的肩膀，笑得意味深长，“我给你发信息，你没回。就过来看看咯。正好你门没关，显然是给我留门嘛。” “什么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华辽冲他眨眨眼睛，打趣的模样，“现在是下班时间，一起去喝一杯？顺便聊聊你的追美大计！” 温愈差点跳脚。 那是被兄弟拆穿了窘境的情形。 “胡说八道什么？” 华辽撞了一下他肩膀，“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懂吗？默默守了一个小时，美人还是被别的男人接走了。搁谁心里不难受啊！” “如果人家是男女朋友，那当我没说，咱不能降格当男小三……” 不等华辽说完，温愈打断了他，“他们是普通朋友。” 真实关系，温愈猜测应该是甲方与乙方。 温愈在人和医院，绝对是男神级别的存在。从上到下，从医生、护士，乃至来看病的名媛千金，没少给他送花、送菠菜的。可以说，他的鱼塘无比丰盈。 但莫晴岚从来没有逾矩，对他无半点男女之情。 他本以为是她自卑，可今天看来，似乎另有答案。 如果她身边，围绕的都是盛云洲、妖孽男那种人，那她选择困难就很容易理解了啊。 华辽一拍手，等的就是这句话。 “既然美人是单身，而你条件也不差，为什么不去追？别等姑娘穿上白纱了，你再后悔，黄花菜都凉了！” 温愈只觉得，自己的心漏了一拍。 看来自己有必要取取经了。 “老华，今晚居酒屋走起，我请客。” “得咧。” * 人在江湖走，哪能不喝酒。 哥们不喝酒，没有好朋友。 几杯下肚后，温愈终于吐真言了。 “老华，我不知道我是咋回事，可我今天看着她坐上那个男人的机车，心里特别不舒服。你说，我咋办？” 华辽的大头，差点顶上了温愈的，手掌在他后背咣咣拍。 “你小子，我就知道你存了花花肠子的。女人这种生物，不就是用来宠的吗？你们啊，得走出医院，换换角色和相处模式。不能总是你当医生，她当病人，这感情怎么谈？” 温愈想，可不是嘛？ 他认识她也一年多了，除了医院在没有交集。“说具体点。” 华辽：“这么说吧？你送过花吗？” 温愈：“康乃馨算不算？” 华辽翻白眼，“要送玫瑰啊。电影看过吗？” 温愈，“没。” 华辽，“吃过饭吗？喝过咖啡吗？压过马路牙子吗？” 温愈一直摇头。 “啥啥都没发生过，恋爱怎么谈？生活中得发生交集啊。这样，你去度娘或者某乎上找一找，把情侣之间要做的一百件事列出来。从今天开始，每天做一件。我就不信你追不到。” 第64章 鸡尾酒酒语：上了我的床，走路要扶墙 云城经历了史上难得一见的高温天气。 然而，在这样的热浪下，居然有很多男女在这一天定情。 云城电台旗下“心动这一刻”自媒体将这一天称为“全城热恋日”。 临睡前，莫晴岚端着一杯热牛奶，敲响了薄斯寒书房的门。 “睡前一杯热牛奶，助眠又瘦身。” 薄斯寒穿着居家睡衣，靠着椅背，自带一种松弛感。他手里拿着一本书，凝着莫晴岚的手，没有任何睡意。 “不想喝，不想睡。” 既然是全城热恋日，他也想做点浪漫的事儿。 作为专业的职业替身，莫晴岚要时刻揣摩客户的意思，提供超出想象的情绪价值。 那么，此刻薄教授的两个“不”，潜台词是什么？ 她忽然注意到，薄教授看的书，书名叫《醉酒的植物学家》。 不想喝牛奶，莫非想喝酒？ 薄斯寒的大平层里，有一整面墙的收藏级好酒。 莫晴岚会调酒，以她家以前的财力，肯定要学。不过她家破产太早了。 她的调酒技术是和盛云洲学的。 “想喝一杯吗？”她试探着问。 出于客户至上的服务准则，态度一定要做出来，反正金主爸爸也未必会答应。 “好啊！” 酒酝酿情绪，借着酒就可以吐露真情。 莫晴岚：“……” 不是，薄教授，我就是客气一下的。 你真是，给台阶就下啊。 但说出的话，泼出的水。金主爸爸不按套路出牌，自己这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 吧台上，莫晴岚挑挑拣拣，找出了白兰地、白朗姆酒、柠檬汁。 薄斯寒从冰箱里，取出来冰块，又从酒驾上拿出了一瓶君度。 莫晴岚的瞳孔，发生地震。 这个配方，配出来的鸡尾酒太有名了。 “你来，还是我来？”薄斯寒笑着问。 没有让金主爸爸动手的理由，但就原料而言，莫晴岚必须装糊涂。 “请薄教授教我哈，你加了材料后，我反而不知道怎么调了。” 薄斯寒用一个摇酒壶，依次加入冰块和原材料，开始摇合。 “这款鸡尾酒起源于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出自一位名叫‘哈里·梅塞尔宏’的调酒师之手。 它的诞生也比较荒诞，据说是在禁酒令期间。它可能是哈里不满时事、直抒胸臆的一次尝试。不过后来，反而被情侣奉为助兴好酒。” 摇酒壶的外壁，挂起了霜，而后倒入事先冰好的杯中。 柠檬皮也被扭成心形，装饰在酒杯边缘。 “猜猜这款酒的名字。” 就冲薄教授这一手，就值得莫晴岚掌声鼓励。但她只觉得，喉咙发干，说不出话来。 沉默，是此刻的酒吧台。 “是心酒吗？”她胡说道。 “它的英文名字叫Between The Sheets，最适合做晚安酒了。” 薄斯寒倒了两杯，一杯推给了莫晴岚。 Sheets，翻译成中文，是床单。这款酒，有一个旖旎的名字，叫“床笫之间”，是情侣之间的助兴酒。正所谓，上了我的床，走路要扶墙。 “莫莫，干杯。” 这一杯，是邀请。在薄斯寒的眼眸里，莫晴岚读出了浓郁的欲望。 “对不起，薄教授，我……” 她冲进了卫生间。 薄斯寒小口小口地品尝，目光却一寸一寸寒凉下去。 他相信她听懂了他的意思，但她拒绝了。 心里空落落的，他捧出去的真心，没有被接受啊。 也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莫晴岚的求救。“薄教授，我家亲戚来了，你能帮我一下吗？” 嗯？ 希望重新回到了薄斯寒的体内。 她不是拒绝他，只是这亲戚来得太不是时候了。姨妈在家，自然不能喝酒了。 没关系，来日方长。 “等我一下。” * 终于蒙混过关了。 哪来的大姨妈，不过是借口罢了。 临睡前，莫晴岚打开手机，看看热搜，几个长期关注的大V，了解当下热梗，为后续服务客户做准备。 “叮”，一条信息进来了。 “把你的地址发过来。” 发信人是温愈。 因为交易的特殊性，温愈平时从未主动给她发过信息，今天还是第一次。 “??^._.^????，温医生要送我礼物吗？” 颜文字，是00后惯常使用的语言。 温医生还是第一次看到，觉得很好玩。 “嗯，看在你的表情这么可爱的份上，我选好了营养学的书，给你快递过去，记得查收就好。” 我艹。 莫晴岚还以为他随口说说呢？没想到来真格的。 今天的金主爸爸好好说话啊。 她纠结了一下，还是把地址发了过去。又发了一个“谢谢老板”的跪地猛磕表情包。 温愈将这一串地址添进了备忘录。 娱乐圈里，有一个明星曾说，“我终于娶到了备忘录里的女孩”。 他原本还觉得矫情，心想秀恩爱死得快。 可这些年过去，娱乐圈分分合合，很多人离了，那对备忘录明星还恩爱如初。 他忽然就觉得，把心爱的人写进备忘录，特别浪漫。 有了坐标，他以后就可以创造机会，制造邂逅了。 “另外，你最近缺钱吗？医院有一项新的试验。” 试验不试验的，没那么重要。他既然认清了自己的心，就要和她多接触。 大不了来了之后，就给她输葡萄糖呗。 莫晴岚在心里骂了一句资本家。 自己上次试验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温医生这又惦记上了。 真不晓得，她这个廉价小白鼠，给对方创造了多少价值。 “谢谢温医生，谢谢我的衣食父母。等我亲戚走了，就去一趟医院。” 大姨妈，真是万能的借口啊。 温愈立马发来一串注意事项。 不要吃冰、别喝冷饮，忌酒；不要吃辣；避免咖啡、浓茶；不宜吃油炸食品；不能吃螃蟹凉性东西…… 医生的专业性，都体现出来了。 莫晴岚笑笑，无奈地摇摇头，“我在看电视，正好看到祥林嫂。” 温愈也气笑了，小丫头这是嫌弃自己啰嗦了。 没关系，路遥知马力。 “早点睡，别熬夜。” 他拿出一沓打印的文件，上面写着情侣浪漫日常一百事。 和她说晚安，打勾。 给她送礼物，打勾。 一次性完成了两件耶。 第65章 约会备忘录女孩，给她买姨妈巾 接下来两天，莫晴岚本想放飞自我，好好耍一通。 结果温愈寄来的营养学书籍到了。 这速度，简直比飞毛腿还快。 她查收时一看，是闪送。哦，了解。 “谢谢温医生，书籍已收到。”出于礼貌，以及做戏做全套，莫晴岚给温愈回了条信息，还附上了一张图片。 是她做的笔记，摘抄书中精华句子。哦，其实是随机翻书挑的两句。 她觉得，这是对送书人最好的回报。 结束了一场手术的温愈，收到信息，疲惫全都消散，嘴角咧到了眼角，抄起手机秒回。 “你这执行力，相当可以。我还以为，你又要到处跑兼职呢！” 正在抱着西瓜啃的莫晴岚，心情相当不错，“这么大热的天，当然是吹着空调、吃冰西瓜最爽啊！我可是被昨天的高温晒怕了。” 温愈：“？？？” 莫晴岚刚想放下手机，就看到了温愈发来的一串问号。 哎呀，好烦好烦。 这就相当于，下班时间接到了客户的电话，非让你陪聊一样。 明显白嫖嘛。 莫晴岚一点也不想理温愈。 结果，温愈的视频电话，打过来了。 果断挂掉。居家的松弛状态，可不能轻易显露于外人。 但金主爸爸的对话，不能不回应，她转手发过去语音通话。 一接通，就是劈头盖脸的……关心。 “昨天还说姨妈来了，今天就吃冰西瓜，莫晴岚你小命不要了嘛。昨天还嫌弃我祥林嫂，敢情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左耳听右耳冒啊！” 莫晴岚小脸煞白。 穿帮了！ 她姨妈根本没来，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而自己的一言一词，都被温医生听进去了。 怎么办？ 有嘴不辨，疯狂道歉。 “我错了，温医生。是我一时嘴馋，我这就把它丢垃圾桶。谢谢温医生，有温医生在，我准保健健康康，无病无灾。” “嗯，乖。” 这个“乖”字，差点把莫晴岚鸡皮疙瘩激起来。 这还是那个死腹黑、白切黑的温医生吗？ 她捧着西瓜，又舀了一大勺，一口吃掉。 挂了电话，温愈总觉得不放心，看了看时间，距离下班还有不少时间。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期盼下班的到来。 傍晚六点钟，温医生开着车，来到了莫晴岚的出租房社区。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闯入她的生活，心里还有点紧张。 “我在你楼下，出来一趟。”想了想，他发出一条微信。随后，他用缺德导航，导附近的餐馆和超市。 正在“打农药”的莫晴岚，直接把手机甩了出去。 什么玩意，还来人家堵吗？ 阴谋，绝对是蓄谋。早知道，她就不给温医生地址了。 她假装没看见，不回。 可温医生岂是那么容易打发的，直接语音发过来。 莫晴岚没辙，只好接听。 “这个点，估计你没吃饭，所以能不能移步陪我吃顿饭？我今天做了两台大手术，累死了。” 这话说得相当有技巧。 先是问了莫晴岚的情况，接着卖卖惨，博取同情。莫晴岚想拒绝都难。 毕竟，温医生刚给她送了书，又特意来到她楼下请客。 磨磨蹭蹭的，莫晴岚换了衣服，下了楼，看见打着双闪的大奔。 “上车。” “唉，你不早说，我晚饭都吃过了。错过了一个千载难逢宰温医生的大好机会呢。” 莫晴岚上了车，故意打了个饱嗝，摸摸平滑的小肚子，显得无比遗憾。 实际是，非服务时间，多和金主爸爸呆一秒，都是对生命的浪费。 温愈启动车子的手顿了下，眼底闪过一抹落寞。 他满心欢喜，想着又能和她见面，和她一起温馨地吃一顿饭，完成清单里的一项，可是不巧。 “对不起，我也是心血来潮。下次我提前预约。” 莫晴岚怔忪地看着温愈，不对劲，一百二十分不对劲。 今天的温医生，这么好说话？ 都给她整不会了。 “没，没事。我可以看着你吃，也算秀色可餐不是？”她开玩笑地说着。 温愈很郑重地点了点头，确实。 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其实更想吃她。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温愈被自己吓到了，自己怎么会有这么龌龊的想法？ 他看着她的狐狸眼，挺翘美丽的鼻子，漂亮的覆舟唇。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肿么办，更想吃了。 “既然这样，我们直接去超市吧。”温愈强制自己转移了话题。 莫晴岚不以为意，以为他需要一些生活用品。 男人买东西总是很快的，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一脚油门的时间，大奔停在了幸福超市前。温愈拿出了一个帆布袋。 有备而来。 在莫晴岚的惊讶中，他笑着说：“环保。” 莫晴岚只觉得诡异。平时拿手术刀的人，此刻拿了个环保袋，这该死的反差萌。 进了超市，莫晴岚主动推购物车，跟在温愈后面。 温愈将她放进余光里，仿佛跟在自己身后的，是小媳妇。 “你平时自己做饭吗？” 走神的莫晴岚，被拉回思绪，“做的。” 为了伺候好挑剔的金主，可不得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就那一手艇仔粥，都练了很久。 “既然要冲击营养师，少不得一番练习咯。” 听她这么说，温愈默默地将小零食放了回去，转而来到果蔬生鲜区。 他选的蔬菜水果，都是标注天然有机的，排骨五花选黑山猪，鸡肉选走地鸡，每天微信步数要达标的那种。 总之四个字，价格更高。 莫晴岚心里默默流血，“温医生，你知道逛超市最大的乐趣是什么吗？” 温愈被问住了，他几乎不逛超市。但他足够聪明，且有丰富的理论基础。“我觉得，现在电商这么发达，外卖一切都能送达，手指动一动就下单了，让很多人失去了购物的快乐吧。” 这个回答，实在是很学院派。 “不是啊，最大的乐趣当然是打折促销啊，可以买贵的，不能买贵了。然后揣着一口袋的战利品，满载而归。” 你再看看你选的商品，没一件促销的。 温愈拿着那走地鸡，默默退了回去。 这回他专门挑带黄色大牌子，手写字体的。 促销红枣，来一袋；促销红糖，来一包；促销姨妈巾，来一箱。 姨妈巾？莫晴岚看着他毫不扭捏地装进购物车，觉得世界疯癫了。 而一旁的导购员，窃窃私语议论着，“这个帅哥颜值好高，连这种东西都帮着买，太温柔了吧。他女朋友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 “咳咳，温医生，有些东西我自己买好了。” 莫晴岚要把姨妈巾放回去，丢不起这个人。 “我寻思着，这是刚需，总会用到的。在医生眼里，这和其他商品也没什么区别。” 一番采购后，两个人向结账口走去。 忽听后面有人喊了声，“岚岚！” 莫晴岚循声望去，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第66章 温医生高光时刻，晴愈CP上热搜 莫晴岚最怕的是金主爸爸们火星撞地球。 所以被人喊名字时，她内心是恐惧的，是颤栗的。 不过，她很快放下心来，来的人是盛世游戏的同事，虚惊一场。 温愈听着这声亲切的“岚岚”，眉头拧成了川字。 他认识莫晴岚一年多，都没这么称呼过。 而对方看着他时，明显充满了……揶揄之意。 “岚岚，不给介绍一下吗？这位是……” 莫晴岚不想暴露温愈的身份，在云城医疗界，温愈绝对是金字招牌的存在。如果传出点什么，对他不好。但同事的打探，也不能不回应。 “这是盛氏集团子公司盛世游戏的项目主策陈博；这是……我朋友温先生。” 陈博的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因为莫晴岚介绍他的时候，前面一堆头衔，金光闪闪；而到了这个小白脸时，只有“朋友”两个字。 孰重孰轻，一目了然。 “温先生，你好。”陈博伸出了手，“你是在哪工作啊？” 温愈面沉似水。 他只是朋友吗？连个名字都不配有的朋友？ 而眼前的男人，明晃晃的优越感，谁给他的底气？ “我在医院上班。” “医院？”陈博挑眉，两条眉毛像毛毛虫，一上一下特滑稽。“我高考填志愿时，老师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说着，他忍不住捂嘴笑，“我们大学那会，听说医学院流行一段子：别人工作了，你还在读书；别人挣钱了，你还在读书；别人结婚了，你还在读书；别人小孩会打酱油了，你还在读读书。又穷又苦又累，到底图个啥？” 莫晴岚听地瞠目结舌，这个主策嘴这么损！ 她与他不熟，只上周共事一天之缘，当时他还塞给她零食。 虽然是公司提供的，但他也算为人热情，但想不到他现实中这么屌。 以温愈的风度，大概不屑和他说。但金主爸爸尊严受到挑衅，莫晴岚不能视而不管。 “陈主策，你可真会开玩笑。” “所有人都会敲键盘，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拿得起手术刀。正因为医学难，所以白衣执甲才更难得，你说呢？” 没等温愈回怼回去，莫晴岚已经替他发声了。 这种被维护的感觉，真好。 陈博哈哈一笑，又从头到脚打量了温愈一番。 “看温先生的年龄，刚毕业没多久吧？医师证考下来了吗？你们医院待遇怎么样？有没有经常……发生医闹？” 别说是温愈，连莫晴岚都想给他两个大鼻窦了。 这张嘴，真的很臭！ “陈主策，我们还要去购物，拜拜。” 莫晴岚拉着温愈的胳膊，要调转方向。 温愈没动，事实上阴霾笼罩着他的上空。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羞辱。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陈主策，我真心建议你，去医院看看这里，说话好像不过这里呢。” 陈博一噎，冷哼了一声。推上购物车，追了过来。 “岚岚，既然你们现在放暑假，那不妨多去实习。总好过陪某些人浪费时间。我的车在外边，看你买的东西挺多，我送你一程吧。” “不用，我们有车！”莫晴岚拒绝地干脆利落。 这种自恋狂，真的是，比她的金主爸爸还讨厌。 就在这时，一个老头推着满满的购物车，跌跌撞撞地迎面走来。 莫晴岚正要给老人让道，那个老人却晕倒在了她脚边。 这这这，也太巧合了吧。 其他顾客见状，纷纷停了下来，围成一个包围圈，目光落在了莫晴岚身上。 “你这小女孩怎么回事啊？走路不看道啊，怎么把老人给撞倒了？” 众人议论纷纷，却没有人去扶一扶。还有人举着手机拍视频。 莫晴岚没空理会他们，当即拨打120叫救护车。 温愈放下购物车，半蹲下身子检查了老人的情况，这才发现老人喉咙呼哧呼哧，显然是吃了什么东西，导致了呼吸道堵塞。 要知道，超市有些商品促销，会赠送客户一些试吃。 “大家让一让，保持通风。” 他将老人平放，自己面对老人，马骑跨在病人的髋部:一手置于另一手上，将下面一手的掌跟放在胸廓下脐上的腹部，用身体重量快速冲击病人的腹部。 这就是着名的海姆立克急救法。 老人猛烈地咳嗽起来，一颗坚果被吐了出来。 但，大概他年纪太大了，虽然异物吐出，却没有醒来。 眼看救护车没到，温愈深呼吸，闭上眼睛再睁开，开始给老人做人工呼吸。 周围的人群，更加喧嚣。 拍照的拍照，发朋友圈的发朋友圈。 莫晴岚沉默地凝视着温愈。 他的额头出了细汗，呼气、吸气、输出一气呵成。 这一刻的他，像个英雄，拯救生命于危难中。 她在人群中，还看到了游戏公司的主策。不知道他作何感想。 谁在乎呢？ 老人呼吸平缓了。 几分钟后，120急救车赶来，医护人员将老人抬上救护车。 其中一名医生查看老人情况后松了口气，“还好黄金抢救时间四分钟没有被浪费，海姆立克急救法做得很好。” 另一名医生认出了温愈，激动地变成了结巴。“温温温……” 温愈却不想过于高调，朝着那个医生摇了摇头。 莫晴岚赶紧给温愈递过去湿纸巾和矿泉水，这都是她日常必备的，为随时变身哆啦A晴准备。“温医生、温英雄！” 温愈却没接，他以手挡着嘴，吐出几个字，“我去趟卫生间。” 大长腿迈开，朝着卫生间狂奔。 莫晴岚推着购物车，紧紧相随。 温愈是有洁癖的。 但面对昏迷不醒的老人，他不得不使出人工呼吸，这是医生的天职。 但，他内心里过不去。 水龙头哗啦啦地流，他用力地搓着手指，抹上洗手液，运用七步法，洗得认认真真。至于嘴唇，都快洗秃噜皮了。 好半天，他才从卫生间出来。目光所及，就是女孩明媚的笑颜。 “为了褒奖我们的英雄，我请你吃饭吧。” “你不是吃过了吗？”温愈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舍命陪君子啊。” 温愈摸摸自己的嘴唇，忽然觉得今天太值了。 吃完了饭，温愈送莫晴岚回出租屋。 此刻他们还不知道，两个人上了微博热搜。 第67章 蝴蝶扇动翅膀，金主爸爸集体发狂 世上所有的惊喜和好运，都是自己积攒的善。你帮过的人，行过的善事，最终都会变成意想不到的回报，反馈给你。 亦如此刻的温愈，因为一次与人为善，莫晴岚决定请他吃饭。 “既然你打算做东请我，那待会超市结账，让我来。”温愈的教养，不会让女孩子买单。况且，东西都是他亲手挑的。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莫晴岚狐狸眼弯弯，这样也算礼尚往来，互不相欠。 付了钱，温愈推着满满的购物车，与莫晴岚并肩往车位方向走。 然而，有人阴魂不散。 盛世游戏的主策陈博，三步并两步追了上来。“温医生，看不出来你还真有两下子。我收回之前的话。” 这个人，即使说着赞美的话，也是阴阳怪气的。 对于这样的角色，温愈都懒得搭理。但，人有所争，尤其在自己有点心动的女孩子面前。 “过奖，天职所在。” 他从购物车里提出帆布袋，另一手提着大塑料袋，一个袋子没装下。他撞了下陈博的肩，压低声音说，“没看出来吗？你不是她的菜，就不要自作多情了。” 在暮色的掩护下，莫晴岚没注意到二人的官司，但那句“天职所在”，确实让她对温愈的印象，进一步改观。 “陈主策，不劳相送，我们还有事。” 莫晴岚也想早点甩掉牛皮糖。 陈博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他有他的底气。 一来他相信近水楼台先得月；二来他能在竞争激烈的盛世游戏做到主策，没有傲气是不可能的。 游戏公司女员工少，加班多，男人当牲口用。 好不容易来了个莫晴岚，入了他的眼。他怎么甘心被一个小小医生，捷足先登？ 物质条件，他相信是女孩子都会看重的一点。 “我送你们一段吧，正好我的车就停在附近，看你们的东西这么多！” 没想到，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大奔发出了开锁的声音，特嚣张。 温愈大步走过去，打开后备箱。 他并不是特别看重享受，平时也行事低调，选的车只是奔驰S级，通常对应年入百万的收入人群。但这个后备箱，已经绰绰有余。 这车…… 陈博瞳孔地震，因为他的车比不过眼前这辆。 就听温医生说：“我买车时，不关注油耗，不看发动机、不看气囊、不看低扭，只要空间足够敞亮就OK了。别说两个购物袋，两个大活人都能装进去。所以陈主策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买车人关注的指标，温愈都不看，那是因为价格和牌子在那，又能差到哪里去？ 陈博想着，这个逼被你装到了。 在他的愕然与意难平中，温愈替莫晴岚打开了副驾驶门，举动绅士又温柔。 大奔一骑绝尘，只给陈博留了一嘴的尾气。“呸呸！” 莫晴岚和温愈吃完了饭，又乘坐大奔，回了自己的出租屋。 “今天，谢谢……莫莫的盛情款待。” 温愈将购物袋还给莫晴岚。“有一款靓汤，叫四物补血益气汤，适合……你这种情况喝，几款对应的中药我都买了。喝白开水这种废话，我就不赘述了。” 有那么一瞬间，莫晴岚忽然觉得，交一个医生朋友，真的不错。 她不知道，情感史一片空白的温医生，在向度娘和某乎求助时，度娘的第一条，就是“让女友经期喝热水的男朋友通通滚蛋”。 又敷衍、又老套、又没诚意。 莫晴岚反正姨妈没来，全部在乎，“这么麻烦，我忍忍就好了，也就前三天……” 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怎么对着一个男人大谈自己的隐私？而且，这个男人还是自己的金主爸爸。 越界了，越界了！ “如果你嫌麻烦，我可以给你做，我是医生我拿手。”说着，温医生手指朝天，指了指。 那样，他就可以光明正大进入她的私人领地了，也预示着两个人的关系，更近一步。 “这样，我练练手，将来可以更好的为我女朋友服务。” 温愈补充了一句，看，做自己的女朋友多幸福。 但，他面前的是莫得感情的莫晴岚。 她怎么允许金主爸爸自由出入自己的世界？ 她夺过了自己的购物袋，笑嘻嘻迈进社区大门，“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咯，温医生再见。” 温愈一直看她消失了身影，才返回车里。 打开了储物槽，拿出自己的笔记本。 在“一起吃饭”、“一起逛超市”的下面，打勾。 * 超市发生的事情，因为当事人的高颜值和利落操作，被网友自发上传短视频和图片。 标题“人间自有真情在！颜值比心善，小情侣不怕碰瓷救老者于危难。” 在万物互联的抓马时代，标题越长越拉风。 这篇帖子很快登录了热搜。 庄园里，刚做完复健的人，正抱着拐杖傻笑，看见了手机的自动推送。 笑容一点点凝固，变成了戾气。 “你什么时候有了男朋友？明明应聘的时候还是单身！” “我的小护士，只能是我的！” 封宿立刻给管家高莲笙发了条语音，“明天让晴晴过来，就说我摔了个四仰八叉，快死翘翘了！” 他到底舍不得折腾她半夜过来。 高莲笙：“……是，少爷！” * 酒店里，刚哄睡孩子的白克，也看到了这条消息。 他的手指一通在手机屏幕上滑拉，看清楚上面的男人。 “温愈，怎么是温愈？” 他喃喃自语。 他早就将温愈扒了个底朝天，觉得他们关系非比寻常。然而今天，实锤了。 “不行，如果我动作再慢一点，雪宝就要没妈了！” 想到这儿，他立刻给机票改签。 同时给莫晴岚发出来一条信息，“阿岚，明天你能去别墅吗？雪宝迫不及待想见你了！” * 《诱，你，沉，沦》剧组，大家正在庆祝短剧剪辑完毕。 很快短剧就会上线，并先行启动路演。 然而，郁骁看到了这条热搜。 他的脸色黑得快要滴出墨来。 自丛解除合约后，他没有主动给莫晴岚发过信息，打过电话，都是通过经纪人麦姐的嘴。 但麦姐说，莫晴岚都没有回复。 怎么办？他要亲自出马。 可是当他发微信过去时，发现只有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他被拉黑了。 手机号码也被拉黑了。 胸中一团火，在熊熊燃烧。有愤怒，有不甘，有怅然。 而且后悔和伤心，很快淹没了其他的情绪。 他确定以及肯定，一定是他对她的毫不回应，让她心灰意冷，彻底转身决绝离开。 如果，如果他回心转意，再去挽留，她会回头吗？ 他转身就要离开工作室。 麦婧准备下班了，就看到自己的老板兼艺人，急匆匆要出去，赶忙拦住了问：“这是要去哪？这个时间不去休息，明天你这张脸还怎么见人？” 明星是最重视皮肤养护和形象管理的。 郁骁红着眼，眼中蒙上了红血丝，捶着自己的前胸。 “麦姐你别拦我，我要去找晴晴。她有男人了，她是我的！” “哎哎哎阿骁……” 麦婧的声音回荡在走廊，她想问，你知道晴晴住哪吗？当初签合同，只填了一个很模糊的住址，只知道她在云城大学附近。 可附近大了去了。 是的，上了车的郁骁，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该去哪找人？ 就算到了云城大学，他能堂而皇之找吗？ 他是明星，是公众人物，只要他出现在校园，明天的头条和热搜，非他莫属。 他带上了口罩和帽子，在云城大学校门踱来踱去。 开口还是不开口？或者拦住学生问一问？ 就在这时，他瞳孔一缩。因为不远处停下了一辆布加迪，下来的男人身高腿长，身子昂藏。盛云洲！ 第68章 盛云洲VS郁骁，借盛总手机求原谅 作为热搜事件的当事人，莫晴岚在做什么？ 她打了车，前往远郊的庄园。 因为高莲笙的信息。 封宿又摔了！ 她其实内心很纠结。这个点，一个女孩子独自出门，着实不安全。 但，如果莫晴岚的七个金主爸爸同时掉水里，她最先救起的，无疑是封宿。 有的人会选择，财富值最多的，因为这代表他的生命价值更高。 有的人会选择，年龄最小的，出于一种公平性。 但只有封宿，他是瘫痪，是弱者，是命运捉弄的可怜人。 人在下意识里，会同情弱者。 比如莫晴岚。 当然，她也知道，封宿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的同情。 在他捉弄她的岁月里，不像是病人瘫子，更像一个小恶魔，变着法子折磨她，也消耗着她的同情。 可这条信息，不是封宿自己发的，而是管家。 那这样，她必须下场。 她收到了白克的消息，幸好不是让自己今天去，还有腾挪安排时间的机会。 “我好想念雪宝啊，真开心小家伙还没忘记我。明天我尽早赶过去。” 她快速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过去。 尽早，却没有具体时间，有态度而没有承诺，她也不知道封宿是个什么状态。只能寄希望封宿摔得不重。 没过一会，盛云洲的电话，打了过来。 莫晴岚真的不想接。 在大家的认知里，微信或短信是可以自由回复的，而视频或者电话，含着某些强制回复的意味。 莫晴岚不喜欢这种“随时在线、随时回应”的状态。 但是那电话，很偏执，一直响。 她终于还是摁下了接听键。 “喂，盛总？”那一刻，她戴上了面具，深呼吸，成为职业替身，“现在是傍晚11点05分，你忙碌了一天该休息啦。钱是赚不完的，身体却是自己的。爱自己永远是第一位的呦。” 来之前，所有的疑虑、不安和唯恐她心有所属的担忧，通通消失不见。 盛云洲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这么冲动了。 “莫莫，”他开口，嗓子哑得紧，“九命回来了。它在窝里走来走去，一直喊着你的名字。” 编了这个理由，盛云洲简直要为自己点赞，太机灵了有木有？ 喵喵，莫莫？都是M开头的。 甭管别人怎么发音，他反正觉得挺像的。 手机那头，传来莫晴岚的笑声。“麻烦盛总帮我转达九命，猫生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猫生这趟列车，上上下下，不会有人一直陪着它，但会一直有人陪着它。” 盛云洲：“……” 莫晴岚的话，给他整不会了。 已经上升到猫生的高度了，这么有哲理吗？一只小猫咪能体会吗？ “九命说它不管，明天就想见到你。” 盛云洲借着猫的嘴，说自己的心思。 而莫晴岚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盛总，请你务必告诉九命，不要厌倦等待，等待的时间越长，相见的时候就越幸福。” 尽管去等吧，等多久，不清楚。 明天总会来，未来总可期。 这是最好的阿Q精神。 盛云洲还想说什么，忽然他的手机，被人夺了去，“晴晴，是我！” 郁骁。 在听到久违的声音，听到莫晴岚那软糯糯的安慰人的声音，演技高超的年轻视帝，差点破防。 在盛云洲夺回手机前，他又以生死时速爆出一句话，“我在你们学校门口，把我加回来。” 我艹！ 莫晴岚一个激动，只觉得手上的手机特别烫，掉进了出租车的空隙里。 关掉了。 前排的司机，透过内视镜，莫名其妙地盯着乘客。 她来自外星吗？ 说的话每个字都懂，合起来就不懂。 好奇驱使他问道：“小姑娘，你是说单口的吗？” 瓦特？ 啥玩意。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 但她还是礼貌回答，“大叔，我不说相声。我就是，日常储存的段子有点多。” “那我建议你，去报名脱口秀或喜剧人，我媳妇特别爱看。”这司机师傅，搭讪的本事也是棒棒哒。 莫晴岚笑而不语。 盛云洲的手机，已经物归原主。 他充满敌意地看着，自己打通的电话，被郁骁搅和挂断了。 “郁先生，什么意思？” 这架势，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郁骁认识盛云洲，这是对公众人物的了解。毕竟，他们有时候接通告，像盛云洲掌控着庞大的互联网公司，都是优质客户。 但他不知道，盛云洲打给谁。 只是在云大校园暑假的门外，街上人很少，一切都很安静。 所以，他听清了盛云洲和莫晴岚的通话。 熟悉的声音，让他的心，跟着颤抖起来。 一个念头在叫嚣，必须让莫晴岚知道他来过。 而发声的渠道，靠抢。 大不了一会，给盛总负荆请罪呗。 “借盛总的手机一用，盛总想怎么样，我都接着。” 他垂着头，鞋在地上刨坑。思忖着盛云洲的发难之前，将自己埋了还来得及吗？ 盛云洲意识到一件事。 当初他和莫晴岚解除合约时，他也被拉入黑名单了。 还是重续合同后，才又加回来的。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郁骁是和自己一样的处境吗？ “郁先生，和她什么关系？窃听别人的隐私，就冲这一点，我想舆论就够你喝一壶的。” 郁骁不怀疑，盛云洲可以说到做到。 而他们的关系，也说不清道不明。 既然如此，那就把皮球踢回去。 国足诚然很臭脚，可是国人真的都很擅长踢皮球。 “那盛总呢？你和她什么关系？” 众所周知，你的白月光是夏恋小姐。可你，为什么半夜给别人女人打电话呢 这话，郁骁没说出口，却在心里腹诽了七八遍。 盛云洲周身气质更冷。 他还没经历过，这种被人诘问的感觉。 “给谁打电话，那是我的自由。不用你操心。” 是的，郁骁是理亏的那一方。只是伤疤被揭开，还是很疼。 “刚刚是我不对，我随盛总处置。” 第69章 少爷不举？邀美人大被同眠 凌晨十二点，莫晴岚敲响了庄园的大门。 黑暗中的堡垒，苏醒了。 高莲笙披了件衣服，急慌慌先奔向地下一层休闲室。 封宿坐在轮椅上，控制着赛车，在死亡S湾沙盘上，疯狂演练。他的身旁，杵着莫晴岚手作的立体画拐杖。 看见管家闯入，他翻了下眼皮，心情更暴躁。 “不是说了，我不睡觉，不要打扰我吗？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少爷？” 高莲笙扶着沙盘一角，大口喘着粗气，心想少爷的脾气，也就莫小姐管得了。 “少爷，莫小姐来了，已经到了门口。我这就去给她开门。你你你……” 封宿一怔，随之爆发出狂喜，三秒后又变成恼怒。 “不是说，让她明天过来吗？这大晚上的，出了事……不不不，晴晴吉人自有天相，你还不快去把她接进来？” 高莲笙心说冤枉，扁扁嘴，“我确实说得明天，没成想……只能说，莫小姐太在乎少爷了，接了电话马不停蹄就过来了。” 管家的话，取悦了封宿，脸上的笑挂不住，贼不值钱。“还愣着干什么？外面蚊子多，带上驱蚊药，别咬了晴晴。” 高管家心说，一路进来，也没多少米？咋就那么巧会被蚊子叮？她答应一声，走出去两步，蓦地回头。正事儿差点忘。 “少爷，你现在是伤号，摔的四仰八叉的伤号，你得回房啊！” “对对对，穿帮了！”封宿豁然站了起来，朝着电梯轿厢处跑。 高莲笙：“这是爱情的魔力吗？少爷站起来了？” 她没敢说出来，这无疑是拆少爷的台。 “拐杖！” 封宿的腿，还不是很利索。 但在高管家和莫晴岚的双重刺激下，他可以走路了。 跌跌撞撞，兴奋异常。 少爷这边处理好，高莲笙到院子里，开上电动车，向大门而去。 * 莫晴岚站在社区外，百无聊赖，一双手臂挥舞成了苍蝇拍。 这大庄园，环境是真好，但蚊子也真多。 不过，蚊子也分散了她的恼火。 是的，她可以明天来，但带给金主爸爸的情绪价值就大打折扣了。她就是要让客户感觉，他被她捧在了心尖尖上。 所以，她咬咬牙，安慰自己，这钱活该她赚。就别管什么白天黑夜，别要自行车了。 既来之，则疯之。她忍不住哼了两句，“来呀，造作啊，反正有大把时光。来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欲望。啊啊啊痒……” 电瓶车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意兴，高莲笙喊了声，“上车！” 莫晴岚坐到了好管家旁边，就着路灯，窥探她的表情。 “少爷现在怎么样了？” “好……”话在嘴边拐了个弯，高管家意识到，自己绝壁不能穿少爷的帮，“好的嘛，这今晚是不打算睡觉了！晴晴你能理解吗？每次都在接近成功的边缘，吧唧，摔个狗抢……明明看到了希望，再次绝望。唉！” 这沉重的叹息声，都能把黑暗烫出一个洞来。 莫晴岚是持怀疑态度的。 基于上次回蓝港，在公路上看到的那一幕。 但话又说回来，金主爸爸要是好了，那合约也就到期了。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当一天替身赚一天钱，且做且珍惜。 “明白明白，我既然来了，准保把少爷哄好，看我的。” 电瓶车开到了别墅大门，高莲笙朝着里边努努嘴。 “在哪呢？” “二楼。” 莫晴岚径自走上楼梯，经过礼序前厅，进入了主卧套房。整个房间灯火通明，水晶灯垂下一片繁华，床壁上是现代艺术画。超大的床上，封宿躺成了大字型，目光呆滞，直勾勾盯着天花板。 他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 他知道她来了，带着对他的关心和情切。 一颗心怦怦地加速。他好想坐起来，抱一抱她。 但他不能够，他现在的角色是一个被病痛一再打击的挫败者。 他需要她的共情，痛他之所痛，有感他之所感。 莫晴岚深吸了一口气。 到了飙演技的时刻，每个人在生活中都有演啊，演也是真实的一部分。 她半蹲了下来，当然她穿的是牛仔，剧本早就打好了腹稿。她握住了封宿的手，手掌贴着手掌。 “小宿宿，对不起我来晚了。” 一句话，封宿直接破防。 他的手，没有目的地的抓着。 莫晴岚知道，这是找她的脸呢。这这这，一点界限感都没有。 她还不想牺牲那么大。 她把他的手摁下，贴着床单，又给他捏捏手指，安抚他的情绪。 “我说过的，我在，一直在你身边。” “小宿宿，行百里者半九十，你之所以觉得难，是因为你快要接近成功了阿。” “摔倒了没什么可怕，在哪摔倒了，就在哪躺一会儿呗。” 封宿扑哧笑了出来。 他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谁让他的小护士这么搞笑呢。 氛围一旦打破，空气中弥漫的哀伤也没了，就只有沙雕的味道。 莫晴岚弯弯唇角，不虚此行，今天的任务算是玩成了。 “答应我，以后都不要难过、不要气馁，好不好？没有人说过吗，我们小宿宿摔倒的样子，都性感的要命。” 封宿挣扎着，似乎要做起来。 莫晴岚读懂了他的意思，伸手从他腋下穿过，要把他扶起来，靠着床背坐下。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封宿的脸，贴近了她的长发，她的耳廓，嗯，这是什么味道的沐浴露？好好闻阿。 终于，他被莫晴岚安顿下来了。 怀中的人骤然后退，封宿觉得心里空落落了。他抬眸，对上她的视线。 “如果我一直站不起来，你一直在我身边吗？” 莫晴岚咳嗽两声，感觉这特么就是个坑。 “我这不是在这里吗？我有预感，要不了多久，哎呀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没骗过你的。” 封宿直视着她，一瞬不瞬，“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有了男朋友，还会管我吗？” 莫晴岚垂眸，然后手落在了他的腿上。 就像过去无数次，她开始给他做spa，她的手劲儿都练出了。 封宿情不自禁发出了一声长叹。 “哪来的男朋友啊？爱一个人是很奢侈的。” 顺着话茬，莫晴岚准备继续说，忽然警觉起来，不对，今天的封宿一百二十分不对劲。 “你不嫌弃我，我就管你，好不好？你不知道，我接到管家的电话，失控了打碎一个杯子。所以也顾不得几点了，一定要过来。现在，我确定我做对了。如果我偷懒怠惰，我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话说到这份上了，封宿内心又被愧疚充盈。 “晴晴，你能过来，我很喜欢。” 非常非常喜欢。 莫晴岚停止了按摩，帮他盖好了薄被子，“小宿宿乖，到了睡觉的时间。明天我陪你复健。” 封宿握住了他的手腕，带着她在床上拍了拍。 “晴晴，不要走，今晚陪我好不好！” 这怎么可以？ 她可不相信男女同睡一张床会什么都不发生。 大脑急速旋转，该怎么拒绝他。 就听得封宿死如死灰地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会做什么。那场灾难，不仅夺走了我的腿，还有第三条。所以晴晴，放心大胆，与我大被同眠。” 第70章 纯粹的金钱关系，走心不走肾 当一个男人，坦诚自己最大的伤痛，你会怎么样？ 莫晴岚把自己站成了一座雕塑。 手也无处安放，眼也无处安放，又忍不住瞥向他的……长腿间。 尊嘟假嘟？ 明明比她刚来的时候，有力多了。 她往回抽自己的手，但封宿手上的力道显然在他之上，不容置疑。 “晴晴？” 求求你，不要让我一个人。 封宿的眼更红，唇也更润，这一声低唤，给他增添了更多的破碎感。 莫晴岚拍拍他的手，“你先睡，我去洗漱一下。” 封宿的胳膊就那么伸着，他说，“你不来，我不睡。” 莫晴岚关上了灯，走近了主卧自带的卫生间。 淋浴和浴缸是分开的。她选择了后者。 放了满满的热水，她倒入沐浴液，磨磨蹭蹭、细致无二地开始洗。 直到最后的水都凉掉了，她才出来，穿上了封宿的大背心，长度差不多可以当短裙。 她静静站格栅后，适应了一会黑暗，侧耳倾听，在分辨封宿有没有睡着。 卧室很静，落针可闻。 不过床是真的大，封宿只占了三分之一。 楚河汉界，中间隔了一个枕头。 莫晴岚满意了。 这才蹑手蹑脚走过去，在床的一侧，躺下。 下一秒，封宿精准地越过“枕头墙”，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亲密无间。 无边黑色中，他主打一个不吱声，无声说：“谢谢你，晴晴。” 莫晴岚是怀着警戒心的，可没过多久，她就听到了封宿的呼噜声。不响，但很匀称。 她太累了，身体累，心更累。迷迷糊糊地，就要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手失去了着力点。 隐约听到了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 似乎有人翻身。 她没有睁开眼，却感觉到耳畔的床垫，在下沉，若有似无的男性气息，将她包围。 上方的阴影，形成一种无声的压迫，一点一点逼近。 莫晴岚的心，冲到了喉咙里。 只是，在这宁静的夜，他会发现吗？ 她手握成刀，他再进一步，她就挥刀战之。 封宿，不要这样，不要逼我远离你。我还想和你保持纯粹的金钱关系，走心不走肾的甲乙方关系。 封宿抬起了一只手。 轻轻地落在她的脸颊。戳一戳，又戳一戳。 这满满的胶原蛋白，手感真好，青春真好，为一个人心动真好。 可他还不满足，想要攫取更多。 一个吻，就一个吻。 封宿的身体在下降，无限接近她，很快影子就要重合，近在咫尺了。 胸膛里，代表色色的小人和代表正直的小人，竞相角力。 正直小人：“封宿，这是你想要的吗？” 色色小人：“她说了，她没有男朋友，她可信吗？反正我不信。视频里的那个人，我认识，云城一个非常非常了不起的医生。郎才女貌不是吗？珠玉在前，他怎么还愿意多看你这个瘫子一眼。” 正直小人：“不，不是这样的。你已经可以站起来了。只要你站到她面前，那就可以正大光明追求她，而不是这种不光明的做法。” 色色小人：“你怎么保证，我站起来会离她更近，还是会迫使她彻底离开？我不管，我喜欢，就要得到她。她成了我的女人，就不会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 正直小人：“你太天真了。这个世界上，结了婚都会离婚，唯有真爱可以永远在一起。你不应该用这么龌龊的手段。用你的真心，换她的真心。” 色色小人：“可我的需求呢？我的欲望呢？我是个人，血气方刚的年纪，以前生命里只有赛车，我连一场恋爱都没谈过。” 正直小人：“人，之所以成为人，就是因为理智。喜欢是放肆，但爱就会克制。你可以做到的。” 一滴液体滴落，落在了莫晴岚的脸上。 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她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因为封宿的呼吸已经不平稳，急促了很多。 也许是这个动作，保持了很久；又也许，他的心率达到了峰值。 终于，伴随着一声叹息，床垫发出了重物砸上去的声音。 压迫解除。 头顶的重量解除。 封宿躺回了原来的地方。 但他重新扣住了她的手。 只要手牵手，就可以一直往前走，不是吗？ 悬着的心，终于可以睡死了。手刀解除。 当她再次睁开眼，赫然发现她的腿，斜斜地压在了封宿的腹肌上。下面，一根擎天柱耸立。 不过两个人的衣服都是完好的。 她腾地坐起来，跑去衣帽间找衣服了。 白天已经到来，一切该恢正常了。 哪些不为人知的小暧昧，就随风而飘散吧。 她走进了厨房，营养学的书籍还没看完，但这两天年的职业生涯，不是白给的，做一顿营养又可口的早餐，不在话下。 高莲笙也起来了，两个女人围着厨房转。 “你昨晚太累了，快去睡个回笼觉，做饭交给我就好了。” “笙姐，你不了解我的目标。我希望可以成为这样的人。”莫晴岚小手一挥，开始即兴表演，“上得厅堂，高贵；下得厨房，贤惠。别人懂得我都懂，别人不会我全会。既有风情又有韵味，全天下对我痴迷又沉醉。” 高莲笙听着她的单口相声，啧啧不停，活该你赚钱啊。 她拿出了手机，给莫晴岚转了一万块，标注少爷给的，打车费。 这个费用，是合约上的日结工资，是不混合的。 “叮，你的支*宝已收到一万元转账。” 莫晴岚笑得见牙不见眼。 好咧，今天又是充满干劲儿的一天。 吃过早饭后，休息半小时。 封宿开始了新的复健。 两个小时后，满头大汗的封宿坐下来休息。 莫晴岚准备毛巾，帮他擦拭。“今天感觉棒棒哒，我就说嘛。真正的勇士，在哪跌倒就在哪……” 封宿笑着接话，“就在哪躺一会。Ok，晴晴，我记住了。晴晴，接下来我有一件事要做。” 说到后面时，他的神情明显变得更严肃了。 莫晴岚举起双手，还轮流着踢腿，“小宿宿，听我说，海边不一定要夏天才能去，唱歌也不是百灵鸟的专利。想做的事情不分时间，也不看天赋。从现在开始，花七分努力，去做十分的自己。我支持你！” 此时，两个人坐在庭院里，头顶上遮阳篷，宛若盖了一个天幕。 得到了肯定的封宿，一本正经地说：“我想和一个女人，谈一场恋爱。都说爱能疗愈一切，我想试一试。” 第71章 本该王不见王，结果金主都知道了 封宿说完，就那么看着莫晴岚，试图从她的眼睛里，得到一些自己期待的信息。 莫晴岚为他高兴，因为这个想法太正常了。 人生来孤独，会有情感的需求，渴望拥有长久的陪伴，期许爱人的抚摸、亲吻与安慰。 她唯一担心的是，封宿一旦交了女朋友，会不会砸了她的饭碗。 但，哪有那么快呢？ 反正自己毕业时，也就到了和这些疯癫金主爸爸说再见的时候。 “好啊好啊，我举双手双脚支持你。小宿宿，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个人，能让你情绪稳定，让你打开自己，让你更爱笑，更爱这个世界。她呀，就在某个角落等着你呢。” 封宿调整了一下坐姿。 心里的小人又在叫嚣，对啊对啊，就是你让我情绪稳定，看到你我就想笑。 那个人不在天边或角落，就在我眼前。 但，该怎么告诉她。 他不说话，场面一度尴尬。 接力棒回到莫晴岚手中，她要给出解决方案。 “我之前和管家悄悄商量过，要么在庄园举办一场大PARTY。我们少爷年轻又俊朗，多见见人，总归更容易擦出火花。” 封宿呵呵。 原来早就惦记他了！ 只是，你自己就没有提枪上阵的想法吗？ “那样啊，太刻意了。上流社会的派对，都跟相亲会似的，我不喜欢。” 莫晴岚眼珠儿一转，打了个响指。 “要不，从网恋开始？注册个千里缘会员，广撒网，再捞鱼。聊得来的，就发展成线下见面。” 现代人生活节奏快，忙得连恋爱都没时间谈。网上相亲可以说，是最常见的方式。 封宿心里一百个不乐意。 远水解不了近渴。 他哪里那么多时间，和陌生人网上培养感情？不过，他是可以打太极的。 “那，晴晴帮我操作一下吧，你先聊一聊。反正你懂我的。硬性条件也卡一下，就二十到二十五岁，个子嘛，168-170，哦狐狸眼的优先。家庭倒是无所谓，性格一定要好，温柔大方；会说段子的加分，有心理学天赋或经验的上大分。” “说出来，晴晴不要笑话我。生病时，我也想有个人能端茶送水；大雨倾盆时，能冒雨来接；委屈受挫时，能借个肩膀；万家灯火中，有个人能等你归来。两个人处于同一个频道，不至于发生那种鸡同鸭讲、对牛弹琴的事，这就是传说中双向奔赴吧。” 莫晴岚的表情，一点一点垮掉。 开始她还有种被CUE的感觉，到后来，看着他的嘴唇一翕一合，她的大脑CPU彻底烧干。 这样的人，到哪里去找？ 以她两年半职业替身的经验，服务期内勉勉强强能达标个80%。没有合约的制约，她甚至想踹封宿两脚。 这特么纯属痴心妄想。 但现在她不能这么说，因为她还要吃这碗饭。 “谁不想双向奔赴呢？当你奋不顾身地投入，对方恰巧也在热烈地回应。” 问题是，你投入啥了？ 上下嘴皮一翻，既要又要。 啊啊啊，烦！ 而且，最关键的是，你没付这份钱啊，平生最讨厌人白嫖。 莫晴岚稳了稳自己的情绪，“但是小宿宿，恋爱不是对着一堆参数，按图索骥。它可能在生活中，自然而然就发生了。当然，我会尽我的能力帮到你。” 帮着找是一回事，能不能找到是另一回事。 封宿低着头，把笑意憋回去。 嗯，很好，成功激怒了小晴晴。 你最好找不到，然后把自己顶上。 “我这边呢，多管齐下，管家她们也在行动了。我上次和你说的，暑假期间，每周多来几天庄园，你怎么考虑的？” 现在，封宿的服务时间还是周二。但加上白克和薄斯寒的，已经很满了。且盛云洲改签，周四又没了。 “我找了分实习，你也知道，我快毕业了。要么，我每周日过来？” 一周两天，虽然还是少，但封宿也不好强求。 总之，还是得徐徐图之，不然小丫头察觉了，也不好办。 “好，你多来，他们都开心。” 他们是谁？ 当然是庄园里的管家、康复师、营养师、陪练师、园艺师了。 * 一上午都在忙，下午得了片刻喘息，莫晴岚拿起手机查看。 发现微信里好多留言。 盛云洲发来了九命的萌照，做成表情包，喊妈妈回家。 白克好像和盛云洲商量好了似的，发了雪宝的照片，也喊妈妈回家。 而郁骁，孜孜不倦地申请好友，备注里一再强调，“不许再删我，我们要永不失联”。 而莫晴岚的小跟班，阮丹菲则发来了一张截图，开门见山。 “我说，晴姐，你什么时候处的对象？哪天把晴姐夫带来给我看看？” 莫晴岚脑袋嗡一声，一瞬间就明白了。 为什么几个金主爸爸，不约而同地发信息、打电话，去学校堵她。 敢情根子在这里。 这是谁在害她吗？ 金主爸爸本该王不见王的，这下可好了，没有秘密了。 “那纯粹是误会。一个同框的视频而已，连小手手都没拉。你啊，别信谣别传谣。” 阮丹菲发来了语音，笑得极其猥琐，“咯咯，这么说，你想拉了？晴姐我和你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你冲他勾勾手指，他不得屁颠屁颠拜倒在你裙下？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有了医生，顾学神怎么办？那是不是说，我又可以追顾学神了？” 莫晴岚一个头两个大，她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提醒一下温愈。 信息发过去，一刻钟后温愈才回复。 “这种事情，越解释越黑。网友的记忆很短暂的，比七秒也长不了多少。顺其自然吧。对了，你明天有没有时间，我休息，咱们去看展啊？” 莫晴岚：“……” 她很想问一句，温医生你是有多闲？不是说医生很忙吗？尤其你这种外科圣手。 她赶紧回道：“我要去实习，忙死了。” “注意身体，亲戚不是还没走吗？四物汤煲了吗？你如果不愿意动，我给你弄。” 他回复地如此自然，以至于莫晴岚都要磨牙了。 医生眼里是真的没隐私啊，再说两句，他就要把你当病人了。 莫晴岚连连拒绝，直言都被温医生的气场镇没了。 狼来了说多了，就真的来了。 当莫晴岚赶到文保区的凌霄别墅时，察觉到了一股暖流。 第72章 每一次你好爱我的暗示，都是我自卑在作祟 白克带着雪宝旅游一周多，家里的蔬菜水果都不新鲜了。莫晴岚早点过来，也是存了做晚饭的心思。 正在洗漱呢，就听到了开门声，提着大包小包的白克父女进来了。 “妈妈！妈妈！” 小家伙的小奶音，带着浓烈的思念，抵达莫晴岚的耳膜。 莫晴岚围着围裙，关掉燃气，手指在上面擦擦，上前抱住了雪宝刮了下她的小鼻子。 “我的小乖乖，有没有想妈妈？” 雪宝捧着她的脸，水汪汪地朝着她的脸亲了下，“都想哭了，下次妈妈一起去！” 莫晴岚看了眼白克，无奈笑道：“这次是让爸爸锻炼雪宝独立的，雪宝是大宝宝了，很多事情可以自己做。那爸爸说雪宝完成得特别好，所以妈妈有奖励。” 小礼物就放在客厅，小孩子自己过去玩了。 莫晴岚从玄关柜拿出了男士拖鞋，又接过了白克后背的背包，“带娃长途旅行，感觉怎么样？” 白克看着莫晴岚和孩子的无间互动，穿上舒适的拖鞋，更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旅行一次真的是，累死我了！雪宝说得对，下次你得和我们一起。” 莫晴岚简单收拾下，莞尔一笑，“趁着她还没长大，趁着你还没变老，一切都是刚刚好。你给她一个快乐的童年，她陪你重温童年。多好，再累也值得！” 白克细细品她的话，认同地点点头。“说不过你，不过很有道理。” “白先生，快去洗漱一下吧，我们大概一个小时后开餐。看看我的手艺啊，是不是又有进步了？” 白克闪身进了卫生间，憋了一路可真难受。 放完水，水龙头哗哗响，他探出头来。 “对了，咱们出去吃吧。晚上咱们去朗园艺术中心，有一场儿童舞台剧，《放牛班的春天》，巡回表演今天最后一场。” 朗园是云城的艺术潮活集聚地。 原来是老工业区，后来城市更新后，老厂房改造成新锐艺术家工作室，还引入了很多展览表演，承接一些路演、商演。总之，现在是云城着名的网红打卡地。 莫晴岚“啊”了一声，“你可真是超人爸爸啊，刚刚还说累呢！” “所以，我和雪宝一路上都在睡，就为了这一台剧目呢。” 傍晚七点半，莫晴岚开着沃尔沃保姆车出发，载着白克和雪宝。车子停在了园区外面。 “一家三口”步行着往儿童剧院走。 前方人群熙熙攘攘，围了个水泄不通。 扩音器将主持人和嘉宾的话，送入耳端。 雪宝顿时嗅了嗅鼻子，来了兴趣，“妈妈爸爸，里面一定有好吃的，我们看看好不好？” 白克看了眼腕表，距离舞台剧开始还有一刻钟。“雪宝，我们要提前入场的。” 莫晴岚没听清他们的话，她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她想起来了，麦婧之前给她说过，郁骁短剧的宣发路演，可不就是在朗园吗？活动是露天举行的，中间搭了舞台。外围还有一些宣传展板，演员剧照等。 而在舞台C位，她甚至可以看到郁骁，穿着短剧中同款的服饰，有点茫然、心不在焉的样子。 恰好这时，有媒体人问：“郁哥，我们都知道，短剧是现在的新赛道，海内外出现了不少分账的爆款。但那些，多数还是草台班子，门槛也很低。你作为视帝，还冲击过好几部电影，现在来拍短剧，这是不是自降身份？或者对你来说，资本的意志至上，为了追求利润，个人羽毛完全无所谓？” 这人的问题相当犀利，甚至带着对剧组的敌意。 郁骁拿着话筒，没有回答，反而目光在人群中逡巡，而又怅然若失。 是的，他在找人。 找那个和他对戏一年多，无论多苦多累都不吱声，写了不知多少小作文的莫晴岚。 这些日子以来，他发的消息都石沉大海。 麦婧的联系，也没有得到回复。 他说不出的心酸和惆怅。 今天是最后的机会，因为她答应了他。如果她依然不出现……郁骁不敢想象。 他将永远失去她吗？ 一旁的夏恋，用胳膊肘不经意碰了下他，那意思“别走神啊！” 郁骁如梦初醒。 他现在脑海里，满满都是莫晴岚，耳边回荡着的，也是莫晴岚的声音。 于是，他开口了。 “我有个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曾经说，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我们在其中扮演着自己的角色。谁说拍电影的，就比拍电视剧的高贵？也不要以为拍电视剧的，就比拍横屏竖屏短剧的高贵。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世界，才更美丽不是吗？” 他一口气说完，只觉得内心酣畅淋漓。 这些，都曾是莫晴岚曾经说过的话。 他入行很早，不曾接受过高等教育，其实内心自卑的一批。 “不要小瞧短剧，它自有特定的拍法。大浪淘沙，能杀出一片天的短剧，自身都有过人的地方，都是观众用脚投票的结果。市场总有烂片，可没有烂角色。我想演出自己的风格，自己的特色，如果能以一己之力，给短剧市场带来新的改变，那将是我的巨大荣幸。” 这一刻，郁骁视帝附体，每一句话，带着行业良心和责任感，铿锵有力，拳拳之心，字字珠玑。 说完，他朝着台下，深深鞠躬。而眼泪，模糊了眼眶。 晴晴，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是你，你的许多观点和看法，潜移默化地影响我。每次你的小作文，我都认真地阅读。我恨自己啊，为什么只是一个绝望的文盲，思想这么局限，不能和你站在一个层次上。 我每一次的自我暗示，你有多么喜欢我，其实都只是我内心配不上你的自我安慰。 我错了！ 今天，我借着媒体的嘴，重复你的话，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 莫晴岚有些呆愣地站在那。 她没想到，郁骁会将她的话倒背如流。 不是，你没有买版权啊，怎么可以直接引用我的话呢？ 感觉一下子损失了几个亿。 心痛得无法呼吸啊！ 白克已经走出去了几十米，才发现莫晴岚没有跟上来。 他回头，高喊了一声“阿岚！” 这一嗓子足够响，从媒体到台上，齐刷刷镁光灯都照在了莫晴岚身上。 郁骁眼眸亮了。 他的缪斯、他的女神、他的姑娘，来了。 第73章 郁骁VS白克，今天就做了断 接收到白克信号的莫晴岚，撒腿就跑。 她不想节外生枝。 她不想藕断丝连。 她不想，释放任何信号，让别人误会。 要断，当然要干干净净。 这也是职业替身的基本素养：该抽身时就抽身，避免空余恨。 “在看什么，阿岚也追星啊？” 莫晴岚追上了白克时，白克略带酸楚地问。 莫晴岚从他的怀中，接过了眨着萌眼睛的雪宝，以掩盖自己此时起伏的心情。 “为什么要追星？你看我的生活，顶多看个剧、听首歌，就到此为止了。成年人自己的生活就很累了，哪有闲工夫去关注一个不相干的人，又没有钱赚。对于追星，我的态度是没兴趣、没工夫、不想理。” 两个人已经走到了艺术中心前面，白克出示了网络购票的二维码。 对于莫晴岚的答案，非常满意。 不过，他还是嘴欠地打趣：“这么说，有钱赚就可以追了？” 莫晴岚便也嘴欠地附和：“如果天下有这样的好事，我第一个报名。就怕是掉下来的是陷阱，把我砸得头破血流。” 雪宝立马捂着莫晴岚的头，张开小嘴给她呼气，“妈妈不流血，我给你呼呼。” 多可爱的孩子啊，把莫晴岚的心，rua地软软呼呼的。 进入演播厅，前面有台阶，莫晴岚抱着孩子，视线出现盲区，白克眼疾手快，揽住了她的腰。 “小心。” 莫晴岚惊魂甫定，看清了路。 不过白克完全没有接过孩子的意思，而且扶腰的手，也没有收敛，就那么堂而皇之地环着，像极了热恋中的夫妻。 “别一口一个成年人，也别沾染了太多老气横秋，你还正是花样年华呢！” 雪宝适时插嘴，“妈妈和我一样，都是小花儿。” 莫晴岚扁扁嘴，她希望雪宝可以一直快乐，像花儿一样绚烂。至于她，她的花样年华，都在缝缝补补中度过了。 终于到了座位，并排的三个。 雪宝毫无疑问，居中而坐，旁边两大护法。 莫晴岚目不斜视，只看舞台。 白克捻捻手指，即使隔着衣服，他依然感受到了女孩的弹润皮肤，念头微动，便觉得手指酥麻麻的。出于男人的第六感，他只觉得危机四伏。今天，他必须要行动了。 经典到底是经典，哪管雪宝还看得不太懂，也会被剧中的人物逗得咯咯笑。 白克几次朝着莫晴岚那边望去，都没有得到一个回应。 然后他动了。 他抱起了雪宝，自己坐到了雪宝的位置。 “爸爸？”雪宝很疑惑，为什么要突然换位置。 白克准备好了理由，“离得近，雪宝就能把快乐传染给爸爸了。” 莫晴岚是很困的，昨天被封宿折腾得根本没睡好。今天下午又火急火燎赶到白克的别墅，可以说，没有强大的时间管理能力，早就完犊子了。半个小时后，她开始打瞌睡了。 白克终于瞄准了时机。 他再次往莫晴岚的方向挪了挪，而后伸出了左臂，想让莫晴岚靠在自己的肩上。 他的动作很轻，但莫晴岚像受了应激反应似的，扑棱棱就醒了，对上了白克的眼。 白克充满歉意地说，“抱歉，我只是想，让你睡得舒服一点。” 当着金主的面睡觉，那是不尽职的表现。莫晴岚不允许自己这么怠惰。但她现在大脑一片浆糊，而且白克明显今天的表现怪怪的。她需要冷静一下，好好理理思路。 “白先生，我……去一下卫生间。” 白克无声叹息，果然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她不会觉得自己*骚扰吧。 自己大了她十四岁，又是雇主的身份。该怎么说呢？ “雪宝喜欢妈妈吗？”白克鬼使神差地问道。 雪宝重重的点头。 “喜欢！” “那让妈妈一首做雪宝的妈妈好不好？” 雪宝肉肉的小手，故障吧唧响。 “好啊好啊！” * 莫晴岚站在盥洗室，看着镜中的人儿。二十一岁的年纪，却因为过去三年的种种经历，有了沧桑的心态。 “就我的状态，还有勇气去爱别人吗？失去爱的能力，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她撩了好几把水在脸上，冰凉的水让她清爽了许多。 “不，不管怎么样，都要完成最后的服务，还有一年。我不能半途而废，我的目标还没实现。” 当她走出卫生间时，迎面撞上了一个急匆匆的身影。 “哎呦对……” 她的话没有说完，因为眼前人，赫然是郁骁。 郁骁的眼角，微不可察地跳动，而后是嘴角，咧了咧，觉得太傻太不矜持，又跟中风似的收回。 “晴晴！” “晴晴，你让我找得好苦！” * 就在白克喊出了那一嗓子后，意外吸引了媒体的聚光灯。 虽然只是一瞬，可魂牵梦萦的人出现，郁骁怎么会忽略？ 他什么都顾不得，向着人群走去。 只是，他忽略了人海的阻隔，忽略了媒体的热情，忽略了人们对于八卦的探究。 视帝突然下场，所谓何事？ 视帝置团队于不顾，有什么隐情？ 视帝，今天的路演才刚刚开始，你这要是要和观众互动吗？福利来得太突然。 郁骁被阻断了。 当他不顾一切，好不容易冲出了包围圈，莫晴岚消失了踪迹。 不，不可以这样。 他不接受。 媒体追着他，被他大声呵斥，态度比雷霆还犀利。 “谁特么也不要跟着我！我有私事要处理！” 哪有这样的明星啊？ 当你享受流量的红利时，就要在规则之内行事。但郁骁通通不顾了。他只知道，必须要找到她。 莫晴岚如果和朋友来，现在还没过吃饭点，最有可能是觅食去了。 于是他戴上口罩和帽子，开始挨家餐饮找。 找了半个小时，毫无收获。 想到莫晴岚是艺术系的学生，那么看展和看剧，都是极有可能的选择。 这不，他心急如焚地展开地毯式搜索。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在艺术中心的女厕边，找到了莫晴岚。 喜极而泣，失而复得。 破天幸福，心肝乱颤。 “好久不见，郁帝。”莫晴岚安静地走到了窗户处，望向可以吞噬一切的黑夜。“有什么想说的，今天，做个了断吧。” 第74章 神级PUA，冲击三金夺影帝 既然已经解约，就没必要在这儿耗费时间精力了。 毕竟，现在还是其他金主爸爸的服务时间。 “今天，做个了断吧。”莫晴岚下了最后通牒。 郁骁在抠手指，不复舞台上、屏幕里那副侃侃而谈、意气风发的模样。 “可以找个咖啡厅，坐会儿聊聊吗？” 最主要的是想要个包间，安安静静的，不被打扰。 他忽然发现莫晴岚和以前不一样。 她很美。 当然以前也很美，只是美得很具体，很盲从，没有灵魂。 而现在，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莫晴岚耸耸肩，说话很随意，“也对，你是公众人物，不宜这么大庭广众现身。那么，就长话短说吧。” 郁骁很惊喜。 这个时刻，莫晴岚还在为他着想。 她还喜欢他，关心他。一定是这样。 这个发现让郁骁像气球一样，肉眼可见的自信起来。 他抬手，想摸摸她的头发，莫晴岚立刻警惕地站远了一米。 “你想干什么？” “你头发乱了，有一撮……” 视帝即兴发挥，连细节都描述出来，脸不红了心不跳，rua了一下放手。 “晴晴，我一直以为，我这个年龄该有的都有了，没有什么能让我动容。直到，我最近开始掉头发，就像我把你弄丢了。” 以头发比美人，可还好？ 郁骁觉得，在自己的缪斯面前，斜杠人生可以再加一道杠——编剧。 莫晴岚盯着他的脸，一个月不见，出口成段了。 但她是谁啊？ 顶着职业替身的脸，说着顶级西湖雨前龙井才会说的话。 “嗯，你再不好好说话，你的发际线就要被设置置顶了。” 一句话，说人话。 郁骁吓得摸了下额头。 他意识到，这个时候不是耍嘴皮子的时候，真诚才是必杀技。刚刚只是缓和一下气氛。 “对不起，我以前不该那么对你。” 莫晴岚无所谓笑笑，“你是金主爸爸嘛，大可以怎么高兴怎么来。” 她说得自然而然，听在郁骁耳朵里，无异于一个大耳光。 他希望她发火，冲他破口大骂，也胜过她如此平静。 没有期许，完全不在意，才会如此平静。 莫晴岚摇摇头，继续说道：“郁帝，你大可不必内疚。你微博粉丝八千万，只要你开口，无数狂热粉愿意为你奉上大把的时间和真情。对戏，没问题；时间，以你为中心。” “至于说抖S和抖M，玩的人也不在少数。况且，我还拿了你的钱。” “我当时默许了交易，只是现在，我不玩了。” 郁骁想到了他们对的最后一场戏。 他几次让她撞上了笼子，以对戏为名，行伤害之实。 他当时怎么会如此鬼迷心窍？ 郁骁不懂得什么叫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他只是本能地想试探，她能为他做到哪一步。 “都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可我这视帝的小把戏，都你都看出来了。你早就懂得，对不对？” 莫晴岚看了眼手机，她出来已经五分钟了。 时间再长，白克怕是要冲出来找她了。 “都过去了。” 可郁骁过不去。 他仿佛经历了一场晴天霹雳，被雷劈得外焦里嫩。 恐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峰值，他颤抖得要战栗。 怎么办？ 他没有机会了！不甘心啊。 “晴晴……” “还干嘛？” 莫晴岚自以为，该说的都说了，现在到了各找各妈的戏码了。 然而她才迈出去一步，郁骁叫住了她，“晴晴别走。” 他想解释，可解释苍白无力。 他想说话，又似乎无话可说。 他拉住了她的手指，要么就霸王硬上弓吧，狗血偶像剧都是这么演的。 一个吻之后，女人都会屈服，甚至沦陷。 “我只是有点喜欢……” 他没说完整，就迎来响亮的大嘴巴。 莫晴岚揉揉手腕，心想巴掌果然更适合中国渣男的体质。 郁骁捂着脸，惊讶于经典桥段的失灵。 原来剧本都是骗人的。 不过好在，他的身上终于有了晴晴的印迹，今晚睡觉绝对不能洗脸。 “冷静下来了吗？”莫晴岚问。 谈话已经到了收尾的关节，她需要在郁骁冷静的前提下，把话说清楚。 “嗯，对不起，晴晴。我想问你，昨天那个和你上热搜的，是你男朋友还是……客户？” 这个问题很重要，像一根刺插在它的喉咙里。 让他食难安，寝难眠。 事到如今，莫晴岚为了让他死心，也不在乎揭穿自己的老底了。 “和你一样，都是金主爸爸。他需要的替身很特殊，我们合作还算愉快。双向奔赴，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很难得。” 她是在提醒他，两个人并没有互相成就。 但她的话，却给了郁骁希冀。 “那我想续约。晴晴，时间你来定，价格会翻番，如果因为我的原因，让你没有完成服务内容，我将支付双倍费用。” 郁骁已经黔驴技穷了，他现在只寄希望于钞能力了。 但他没想到，莫晴岚矢口决绝。 “不行，同一个客户，我不会服务第二次。” 虽然但是，盛云洲是个特例。 但有什么关系呢？郁骁又不知道。 艺术中心有人出来了，三三两两地朝着卫生间走。 郁骁从口袋里拿出了口罩，麻利地重新戴好。他一抄一带，将莫晴岚抵在了墙上，遮住了她的身子。 两个人，仿佛情侣一样亲密。 钞能力还不行，就只剩下了大力、蛮力和暴力。 “晴晴，我不能没有你。我已入戏，我喜欢你，这也是在你走后我才意识到的。如果你不想我做你的客户，那就让我做你的男朋友。” 莫晴岚：“……” 服务了七个客户，这是第一个说喜欢她的。 破了她的晴尼斯纪录了。 怎么都这么不遵守契约精神呢？ 她动了一下，发现无法挣脱。在绝对力量面前，道理毛线都没用。 “郁骁，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的梦想是什么吗？” 郁骁张大嘴，他提过梦想吗？ “对，你的梦想是影帝。你说你拍了五部电影，扑得爹妈都不认识。你现在进军短剧，我支持你，但我理解这是你的曲线救国。一切，都为演技的沉淀，在为了冲刺最后的三金做准备。金鸡、金马、金像奖。” 郁骁的演技很好。 刚入行时就被导演制片人说，他是老天追着赏饭吃。 他当时就想，学习不好不要紧，三百六十行，演出一个状元郎。 如果他的星途一片璀璨，晴晴一定会被他迷得不要不要的。 “梦想未竟，事业未成，谈什么情情爱爱？有什么资格谈情情爱爱？如果你就此止步，不光是对不起你的八千万粉丝，也会让我瞧不起。” 包里的手机在响了，莫晴岚可以肯定，一定是白克。 她最后说道：“郁骁，五年为期，拿下影帝。会有春风得意时间嘉许。” 第75章 夏恋挑拨，在盛总心底埋一根针 郁骁百转柔肠。 这就像是杨过小龙女的十六年之约吧，只不过时间更短。 五年。 五年后，她二十六，他三十三。正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年纪。 原来，晴晴竟然存了这样的心思。 “晴晴，影帝之冠为聘礼，我折桂，你下嫁，就这么说定了。” 这惊天的话一出，莫晴岚脚下没有着落，差点摔倒。 她不敢马上回演播厅，害怕郁骁顺藤摸瓜，发现白克的存在。 强烈的反侦察意识，让他绕出了艺术中心，来到了外面的中庭花园。 先给白克发一条信息，理由也得好好编一下。 莫晴岚讨厌为了圆一个谎话，而不得不编很多谎话的行为。 所以，她在进入这一行，签下第一份合同时，就选择了实名，包括所有的号码，保持一致。 因为人不可能时刻紧绷着神经，本能之下会做出真实的反应。 万一疏忽串场了，那就是毁灭性打击。 “我亲戚来了，去外面超市买点用品。你们先看。” 真是个好理由啊！ 说谎的最高境界，是90%真话，混合着10%的假话。真话是，莫晴岚姨妈确实来了；假话是，她随身带着用品呢。但白克又不知道。 手机屏幕明明灭灭，莫晴岚躲在灌木丛里往外探，郁骁到底走没走。 这时，她看到了几米处，有男人在抽烟，烟头的火星星点点。 男人的视线正好与她相对，然后大步朝她走来，在莫晴岚的怔忪中，将她抱入了怀里。 “莫莫！一定是我日有所思，上天就把你送到我眼前了。” 盛云洲。 他的手臂力量很大，似要将她圈禁在怀中。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莫晴岚逃出狼窝，误入虎穴。躲不开，被迫仰头看着他。 “我……” 盛云洲顿了一下。 一刻钟之前，他和夏恋在附近，开展了一段对话交谈。 “有话快说，在此之前，我想霍成已经把我的意思传达给你了。” 夜幕之下，夏恋穿着一字领的连衣裙，漂亮的锁骨展露无遗，肌肤白得发光。盛云洲就曾经夸过她锁骨漂亮，所以这个时刻，她当然要把自己的优势最大化，差不多抹了两斤厚的增白提亮身体乳。 “一个月之前，云洲你送我盛大的排场，媒体的报道。怎么才一个多月，我就成了明日黄花，这么碍人眼了呢？” 夏恋的话里，充满了哀怨和忧伤，活脱脱为情所困的悲情女子。 盛云洲皱了皱眉。 当他接到夏恋回国电话时，的确满心欢喜。 因为他的第一任白月光替身要回来了，人对自己的第一任，总是或多或少有些执念。 他派了霍成去机场接机。 然而媒体的报道？纯属胡扯！ 他要的是金屋藏娇，不是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阿恋，事到如今我们都保持诚实一点。你回来的事，是自己通知的媒体吧。为了上位，不惜重金用媒体开路，将我绑上你的战车，阿恋真是好手段！” 夜色的掩映下，夏恋的脸色看不清晰，被拆穿的窘迫一闪而过。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混娱乐圈的，脸皮太薄，早就死了几百次了。 “我只是十八线小明星，当然还是盛总的魅力大，引得媒体像闻到了血腥的鲨鱼，争着报道啊！” “只是这繁华啊，来得快去得也快，云洲这就对我生厌了。我演过这么多角色，没一个翻脸比云洲快的。” 盛云洲勾了勾唇角。 当初说好了是交易，为什么结束时，总有人谈感情呢？ 哦，只有莫莫，拿了钱就走人，干干脆脆。 “你现在和当红视帝对戏，接了两个广告，还搞定了云城大学的进修，稍稍镀金，你就是娱乐圈学历最高的艺人，有作品有文化，前程一片光明。我为你铺路至此，也算做到了仁至义尽，大家好聚好散不好吗？” “不好！”因为激动，夏恋的声调很高，目眦欲裂。 “不要为自己的移情别恋找借口。我敷过的蚕丝面膜都没有你凉薄。你为什么不说你爱上了别人呢？是不是那个云城大学的女学生？我一说她在朗园，你就乖乖来了。云城这么堵，你来得这么快！” 盛云洲没回答。 沉默，也是一种答案。 夏恋开始冷笑，状若癫狂。 “她的狐狸眼，和我有点相似呢。她知不知道，自己只是卑微又可怜的替身呢？” 盛云洲看了眼腕表。 他想到了昨天的热搜，莫莫和别的别人同框。他不想误会她，所以想当面问清楚。可他迟迟没等到她说见面的允诺。 不能再拖了。 “你说完了吗？我按照你的要求来了，算是为我们的过往画一个休止符。以后大道朝天，各自安好吧。” 他转身要走，夏恋忽然扑了上来，抱住他的腰，鼻涕一把泪一把。 “云洲，不要走。我爱你，我爱你爱到了骨子里。就算你当我是替身，但你亲亲我、抱抱我也好啊。你想分手我同意，但是你给我一个孩子。我保证自己抚养他长大，和你绝对不会再纠缠不清，好不好？” 盛云洲一根一根掰开了她的手指，转过了身，看见了她闪烁的眼神。 他的目光如淬了寒冰，说出的话让人彻骨。 “阿恋，听着。这个世界上很多男人和大猪蹄子没什么两样。看清楚他们的真面目。别轻易献身，这会让男人更瞧不起你。毕竟，得到的太容易，谁会珍惜呢？” “好好搞你的事业，不要再耍什么花样，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能把你捧到高处，自然也能让你摔下来。别试，试试就逝世。” 而后，盛云洲很突然地，夺下了夏恋的包，拿出了她的手机，上面正在录音。 他果断地删除了视频。 “走吧，别等到我翻脸。” 夏恋提腿就走，可走出了几步，回眸一笑，“忘了告诉你，你的心上人是郁骁的心尖宠。当红视帝、颜值俊美、身价……怎么也得上亿了吧，还比你年轻。她怎么选，还真的不好说呢？哈哈哈哈……” 伴随着一串妖娆的笑容，夏恋珊珊离开。 盛云洲自然知道郁骁，昨天在云城大学校门口，两人已经交锋过。 真的对上他，盛云洲也不确定自己的胜算。 “必须找到莫莫，再上一道保险，绝不能让郁骁捷足先登。” 盛云洲给莫晴岚打电话，她没有接。 没想到，在朗园艺术中心的花园，他意外看到了莫晴岚。 多日的思念，在这一瞬倾泻而出。他不由分说抱住了她。在她问出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时，他答了一句，“心灵感应吧”。 而后，他捧着女孩的脸，深深地吻一下。 第76章 三人行，都是我金主爸爸 莫晴岚一直觉得，“一言不合就开亲”这是狗血霸总文才有的套路。 没想到，自己也有被人强吻的一天。 太不尊重女性了，太下头了！ 所以她没多想，抬脚，向下，用力，碾压。 于是总裁跳脚了。 “嘶！” 盛云洲差点被逼出了生理性眼泪，配上他那双多情的凤眼，竟有几分破碎感。 “对不起哦，不是故意的，不过脚感还真不错。” 盛云洲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便退出了一米外，防止再被偷袭。 “难得莫莫夸人。不过真正的厉害功夫，还是在……桌子下！” “桌子下”三个字，说得轻声细语。 莫晴岚想着，言情小说里面少儿不宜的情景。桌下看不到的角度，脚趾勾缠轻捻。 很有画面感。 哈，这男人撩骚起来，真的不是一般人顶得住的。 幸好她是二般人，职业替身不谈情。 “盛总果然天赋异禀。我没什么天赋，这不来这边充电。这就先走了。” 她想逃之夭夭，盛云洲却不想放她走。 自从改签协议，盛云洲对她每周只一天服务很不满意。 诚然，距离会产生美。 可谁知道，距离产生了，会不会美消失了呢？ 而且她的身边，群狼环伺。 他握住了她的胳膊，“别着急走，我先前给你电话你没回。我还有几件事，想和你商量。” 莫晴岚拿出手机，看了下通话记录。果然有两条是盛云洲的。她用眼睛扫扫他的手。 “盛总，那就长话短说吧。我再不进去，要game over了。” 盛云洲松手，抵了下鼻子，斟酌三秒钟：“每周一天的实习，能学到的东西太少了。况且你的实习报告，主管也不好写。我的建议是，哪怕一周增加一天也好呢。” 这是个很中肯的建议。 如果莫晴岚真的走职场的路。 她俏皮地眨眨眼，“谢谢盛总，运势上说我今年不宜太奔波，我有自己的节奏啦。” 盛云洲不好再说什么。 他不想自己苦心经营的局面，又一夜之间退回解放前。 “第二件事，莫莫，如果你交了男朋友，我希望是你亲口告诉我。而不是媒体或者其他人。” 莫晴岚一听，估计这也是看了昨天热搜的。 这个人人都是自媒体的时代，一条视频就能让一个人无所遁形。 不知这是社会的进步，还是人类的悲哀。 她竖起三根手指，比了个“OK”手势。 “都说智者不入爱河，铁锅炖只大鹅。我的大脑没有那么多智慧，能管好自己的生活，每顿都有鸭鹅就心满意足了。其他的，对我来说都是奢侈品。” 她没说的是，智者不入爱河，舔狗一无所得。男人和爱情，最是要不得。 盛云洲心中郁结顿时全烟消云散。 心里吐槽，“晴晴，我不怕你弱水三千，后宫无数，我就怕你只取一瓢，区别对待啊。” 如果她平等地拒绝每个人，那他怕个毛线？ 不过就是做好持久战的准备罢了。 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如果你想充电，我可以提供很多充电桩的。你先去做事，做完给我个电话，我送你回家。” 莫晴岚：“……” 刚刚的话白说了。 她深感自己的时间管理艺术，有待进一步提高啊。 最近金主爸爸撞车的概率和频次，明显又提高了。 造孽啊！ “我听说，想送你回家的人，东西南北都顺路。想不到被我赶上一回。但盛总，咱们真的不顺路啊！你的时薪那么高，有送我回家的功夫，还不如折现给我打车呢！” 这样的拒绝，既委婉，又把对方狠狠夸了一通。 莫晴岚都被自己的随机应变惊艳了。 看人说人话，看鬼说鬼话的本事，又见涨了。 活该自己赚钱。 盛云洲被她小姑娘的马屁干不会了。 真的是，掉钱眼里了。 她前世一定是个雌貔貅吧，可可爱爱的。 盛云洲拿出手机，捣鼓了两下，随之莫晴岚手机发出“你的支*宝已到账2万元。” 多么令人心动的声音。 莫晴岚小心肝一颤。可她的理智还在，今天是白克的服务时间。 “谢谢盛爸爸！我闪……” 她甜甜地叫了一声金主盛爸爸。 话音未落，就听身后传来声音，“既然盛总是晴晴的长辈，那我也随她了。盛叔叔好！” 来的人是郁骁。 亲眼见证盛云洲和莫晴岚的特殊关系，还是让他被狠狠地震撼了一下。 但他马上想到，纵然晴晴万人迷，但她何罪之有呢？ 他往前两步，站到了莫晴岚的身侧。 如果眼神能杀人，郁骁已经被莫晴岚千刀万剐了。 她恨不得以妈为圆心，祖宗八辈为半径，画圆开骂。 这一个接一个的修罗场，有完没完。 姐姐真是怕被你们溅得浑身是血。 “你们两位认识？那你们有话慢慢谈，我就不奉陪了。” 她脚底抹油就要跑。 然而下一瞬，她的两只手腕，分别被有力的大手抓住。 盛云洲眯了眯眼睛，暴戾之色毫不掩饰。 夏恋的话言犹在耳。 只是没想到，应验的这么快！ 更年轻、高颜值、财富足以傲视同辈。莫晴岚该怎么选？ “郁大侄子，昨天你自己说的话可还记得？就算你叫我叔叔，就算我看在莫莫的份上，也不能一笔勾销的。不然，你的道心迟早崩塌。” “你想怎么样？” 盛云洲这句话，可谓一力降十会，打蛇打在了七寸。 郁骁的气势被盖了过去。 “放手！”盛云洲低喝一声。 郁骁松手之际，盛云洲已将人带回了自己的身边。 莫晴岚紧张、左顾右盼，唯恐这附近窜出人来，也害怕两个人的身份，惹来麻烦。 “今天朗园很多媒体。你们都是云城的翘楚，跺一跺脚云城都要颤一颤的；如果你们不想上明天的头条，就暂时放下成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OK？” 莫晴岚甩开了盛云洲。 手腕处传来阵阵疼痛，狗男人抓得太紧了。 她迈步朝艺术中心走。然而中庭花园出口，白克抱着雪宝，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第77章 面对加塞的对手，重估自己的魅力值 莫晴岚走到中庭花园出口，看到了抱着雪宝的白克。 她的大脑嗡的作响，一片空白，脚下迈不动步子。 OMG，完犊子、死翘翘。 白克到底听到了多少？他会怎么看她？她的饭碗还保得住吗？ 这在服务期内，绝对是属于重大失误了。 她嘴唇哆嗦，垂着头，委屈中带着哽咽，低低地说，“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白克的心，蓦地一疼。 因为莫晴岚迟迟未归，白克心里担心她遇见了什么事，这才抱着孩子出来找寻。 才走到花园处，就听到了莫晴岚的声音，“各回各家各找各妈，OK？” 她在和谁说话？ 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灌木丛旁站着两个男人，一个企业老总，一个当红明星，都是风云人物呢。 阿岚果然是万人迷，魅力大大的。 白克犹在思索，关键时刻，还是雪宝的话，打破了沉默。 “妈妈，妈妈抱。” 小孩子张开了双臂，莫晴岚一把抱住了雪宝。 解释不清楚就不解释，反正不能当着孩子的面开撕。体面留给孩子，背后的不光彩、利益纠缠，大人们面对。 “白先生，我们走吧。” 白克一脑门的问号，迫不及待得到解答，但显然此刻不适合。 盛云洲和郁骁，两个人眼观鼻、鼻观心，内心都闪过了一万头草泥马。 孩子都这么大了？这么早婚早育的吗？ 不应该啊。 只稍作思考，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就是这个奶爸，身份可能和他们一样。 本以为一两个竞争对手已经很强大了，这其间还不断加塞加入新的对手？ 看来他们要对自己的核心竞争力，要做重新评估了。 * 舞台剧没有没有继续看下去，“一家三口”回了文保区凌霄别墅。 路上沃尔沃晃晃悠悠，雪宝就睡着了。 莫晴岚帮孩子脱衣服，用热毛巾给孩子细致地擦脸、擦手，擦小脚丫。 她在拖延时间，也在思考对策。 从白克行程改签，她就察觉了他的不对劲儿。 而且之前因为雪宝小姨的事情，白克似乎更属意她，希望两个人的关系可以进一步。 说白了，就是做雪宝法律意义上的妈妈。 可莫晴岚大学还没毕业，人生的好日子还没享受过呢，从没想过喜当妈这件事。 必须将这个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这需要好好策划一下，在不丢饭碗、不伤双方关系的情况下解决。 很有难度。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咬咬嘴唇变得更红润，这才下楼。 白克坐在客厅的沙发，修长的手指抵着太阳穴，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他在想，自己的优势是什么？ 很悲催的是，他发现自己虽然肩宽腰窄、肌肉发达，但没有那两个五官那么帅，比他们老，还带着个小拖油瓶。 哦，雪宝不能算拖油瓶，只能说是甜蜜的负担。 但，他真的感觉到巨大的危机了。 但好在，阿岚还是跟自己走了。那是不是说明，第一回合，他KO了那两位？ 莫晴岚脚步轻轻，接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白先生，喝点水吧。” 喝水，是缓解情绪的一个出口。 据说，某节目主持以犀利的采访风格着称，被她访谈的明星都会备一大杯水。答不上来，就喝水掩饰尴尬。 莫晴岚不是主持人，她只是单纯觉得，万一她的话让白克感觉石破天惊，也可以适当舒缓下。 而后，她乖巧地坐在了白克的旁边。 “在艺术中心，都发生了什么？”白克思索了一会问。 莫晴岚无言。 莫晴岚沉默。 莫晴岚想让白克脑补出最坏的结果，她再做补救。 没得到答案，白克很疑惑，又认真地打量她，试图寻找蛛丝马迹。 平时的莫晴岚，是阳光开朗小姑娘，一双眼睛比月亮还明亮，笑容也常挂在嘴角。 可现在，变成了霜打的茄子，活力都消失了。 “是不是……和花园里的那两个人有关？”问出这一句，白克已经用尽了全力。 莫晴岚倏地抬头，惊慌失措。 白克完全共情了她的情绪。 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如果别人意图不轨，她能怎么办？ 至少，他要做她的坚实后盾。 “如果有人对你不利，告诉我。我给你撑腰。” 莫晴岚吸了下鼻子，终于开口。 “我去了卫生间，发现那啥来了，就去买用品。可回来的途中，就碰到了之前的……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舞台剧也没看好。如果给雪宝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我……” 怜惜的情绪，弥漫在白克的心头。 这一路上，莫晴岚那么难过，他分明听到了咬碎牙齿的声音，再看她那小嘴唇，楚楚动人的。 明明自己遭遇了不好的事，甚至是别人的诘难，她还不停地和他道歉。 唉，白克现在可以肯定，一定是她破产的家庭连累了她。 不然，她何至于把自己逼到这份上。 “所以，他们……都是你以前的客户？还对你……纠缠吗？” 这个问题盘亘在白克心上一晚上了，必须问出来。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如果换做是他，他大概也会想继续留她在身边的。 谁让她这么好呢？ 莫晴岚“嗯”了一声。 今天见的两个，都是解约过的，说是以前的客户，不算说谎。 “我当初选择了这一行，就应该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它们都成了我身上的印迹，洗刷不掉。” “说来说去，还是我自己走的路，怨不得别人。” 大颗的泪水低落，莫晴岚入戏，哭得梨花带雨。 白克被她扰得心绪不安，心痛不已。从茶几上的纸抽，抽出一张纸，朝着她的脸擦过去。 莫晴岚赶紧夺过来。 可别，要折寿的。 “阿岚，听我说，当你走过了一段隐忍的年月再回首时，或许会有新的发现。曾经难以启齿的往事，都不过是一段成长的经历。生活给予我们的，不是艰难，而是适应这个社会，是学会举重若轻，是将以前无法释怀的过往，统统放下。你做得已经够好了。” 莫晴岚细细品着这段话，很长，很有道理。 多吃十四年盐的人，果然智慧更多。 然而下一秒，令她毛骨悚然的事发生了。 白克轻轻抱住了她，还温柔拍着她的后背，“我在，别怕。” 怎么可能不怕？ 金主爸爸你越界了。难道念头还没打消吗？ 那就别怪她下猛药了。 她慌张地挣脱开来，把头发抿在耳朵后。“你说得很对，白先生。回来的路上我在想，这是不愉快的一天，但至少有一件事值得欣慰。” 怀里空落落的，白克有片刻的失神，但还是回到正题，“什么欣慰的事？” “幸好，我没有和雪宝一同出现。我不敢想象，如果在雪宝面前，发生了这种事，会给她小小的心灵带来什么。那样，我就真的死不足惜了。” 白克的智商，更新占领高地。 雪宝是他的小棉袄，是他的命根子。他未来或许会有别的女人，但前提一定是女人和雪宝的和平共处。换句话说，雪宝永远排在第一位。 他是真的喜欢阿岚，可他们谁能保证，这种事不会再发生呢？ 除非……他们举家搬离云城。 这个就需要从长计议了，毕竟阿岚的学业还有一年。这也给了他更多运作的时间。 “你还这么年轻，不要开口闭口说‘死’字。” “过去无法改变，但未来依然可期。我们也可以改变环境。” “阿岚，别难过了，我们总会有办法和出路的。” 第78章 我如此需要你，为什么不给我回应？ 白克这一关算是过了，但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因为盛云洲还是她的金主爸爸，他一定不会就此罢休。 临睡前，莫晴岚拿出手机，果然微信上一连串盛云洲的留言和视频通话邀请。 她决定以退为进。 “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感觉，我不适合你的公司实习了。” 盛云洲秒回，视频通话立刻拨过来。 莫晴岚不想接，但又想到不接肯定落他的口实，给他发难的借口。 她摁下了接听键，但声音很低。 “喂？” “莫莫，咱们能不能不要这么轻易放弃？你是觉得平台不好，还是待遇不高？” 盛云洲在转移话题，他当然知道原因。 莫晴岚两只手捧着手机，小心翼翼地说，“是啊，网络不是说，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嘛。我遇见的难题太多了，不可解。” “P难事！”盛云洲直接爆了粗口。“我只问你一句，那个小宝贝，是不是你女儿？” “不是。”没有任何迟疑。 这种事情一查就会出来，所以莫晴岚没必要撒谎。 “那，那个男人呢？和我一样是吗？” 既然盛云洲都猜出来了，莫晴岚也懒得多说，只是点点头。 盛云洲长吸一口气。 内心里，他希望她否定，哪管骗骗他也好呢。 “这样，你和他解约吧。他付你的薪水，我补给你。”这是盛云洲最低的底线了。 这太突然了，莫晴岚还没有准备。 而且，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让她无法说走就走。 “合同还没到期，违约金很贵的。” 盛云洲不差钱，但他花钱是有原则的。在莫晴岚面前，他发现他的底线一降再降。 “违约金交给我。” 这都能忍？ 莫晴岚也算试探出盛云洲的底线了。 “盛总，谢谢你，我知道你为了我好。但是，那个小娃娃你看到了，她很依赖我。我从来没有被人如此需要过，孩子是无辜的。我想在合同期内，给她最真诚、最热烈的爱。你如果接受无能，我们可以解除合同，谁都不赔付违约金，好不好？” 盛云洲红了眼睛。 一个念头在他心底咆哮。 情情，你知不知道，我是如此如此地需要你，为什么不给我一点回应呢？ “不好，你想都不要想。明天周四，你来公司实习。就这么愉快地说定了！” 哪里愉快呢？ 挂了电话，盛云洲双手插进头发里。 情情，我已经失去你一次，不能再失去了。 莫晴岚抱着手机，“既然饭碗都没丢，那就继续做下去。做一天赚一天，珍惜这最后的好时光吧。” 她又打开微信，小红点处好友申请倔强地持续着。 她点击了通过。 郁骁的视频通话，立刻打了过来。 “晴晴？你终于通过我了！谢天谢地。我想你明天能去我工作室吗？续签合同。” 跨越半个云城，又让她去！ 莫晴岚不愿意。 “郁帝，谈合同太伤理想了。只要你的理想能实现，我没有合同也无所谓的。” 电话那头，郁骁兴奋异常。 她果然还是爱他，连他的理想都妥帖关照。 “谢谢你，晴晴。理想固然重要，没有你的陪伴，我真的不行的。你要是不方便，你说个地点，我明天带着合同来找你。” 为了防止郁骁和盛云洲一样，变身祥林嫂喋喋不休，莫晴岚直接打住他：“郁帝，五年三金为目标，我看华语电影史上，也不乏一部作品夺三金的。这才是重中之重。”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影帝不是那么好当的，这需要很多的契机。 多少明星有颜值，有演技，却总是陪跑。国外有小李子，国内有刘天王。不过他们最终都修成了正果。但却经历了相当漫长的时间。 到那个时候，莫晴岚相信，郁骁对她的新鲜劲儿，早就过期了。 一觉睡醒后，莫晴岚洗洗漱漱，辞别白克去了盛世游戏公司。 公司里的人奇奇怪怪的，见到她不住地打量。 一个新来的女孩子，更是绕着她转了三圈。我瘸，昨天头条上的女主角，不会真的是你吧？ 莫晴岚无语。 她上头条已经好几天了，这些人的反射弧是有多长？一个个的都感觉神经末梢坏死吗？ 不过坐在工位上时，她还是忍不住打开了微博。 头条排名第一的是，“让视帝郁骁弃发布会而不顾的女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下面有一张不算清晰的图片，依稀可以看出女孩的模样。 是莫晴岚。 但，不应该啊。如果不是对她熟悉的人，怎么可能认得出来？当时光线不够好，媒体距离也有些远。 莫晴岚变身哆啦A晴，贿赂了前台的樱初音。 “是陈博认出了你，我们哪能想到呢？唉晴晴，你真的是整个事件背后的女主角吗？你和郁骁什么关系，我真的特别喜欢他。” 办公室弥漫了八卦的味道。 而莫晴岚，又要咬碎牙吃了。 陈博！ 居然是陈博在背后捣鬼！ 这就是“得不到就要毁掉”的变态心理吗？ 好好好，咱们走着瞧。 “我和郁帝的唯一关系，就是没关系。我看贴子里的照片也不像啊，我比她好看多了。” 樱初音一听，虽然这话够自恋的，但莫晴岚真的有自恋的资本啊。 而且，谁希望自己的爱豆有了意中人，而意中人又不是自己呢？ “你说得对，那个热搜的绯闻女主不是你！” 莫晴岚回到了工位，寻思着怎么报复回去。 老虎不发威，人人都当她是病猫呢。 这时办公室人潮攒动，接着就见公司的微信群发布了消息。 “五分钟后，大会议室，被艾特的人都要去开会。抓住机会，好好表现。” 因为老板盛云洲来了，要亲自主持会议。 第79章 后整顿职场，盛总带莫莫开黑 参会的名单里，都是各个条线的主管负责人：主策、主美、市场、运营、客服。 后面缀着一个小尾巴，实习生莫晴岚。 莫晴岚有理由怀疑，这是盛云洲故意的。 不过，既来之则疯之，是她对打工人的一向自觉。 她抱着自己的小本本，坐在了会议桌的最后一个位置。嗯，和主位上的盛云洲，保持了最远的距离。 不过，她刚进去，就看见盛总表演两指转笔的特技。无名指、中指夹笔中点拇指伸直，中指推笔绕拇指一圈，食指指尖再反绕一圈。 无限循环。 人的微表情和小动作，往往代表了一个人的心境。 以莫晴岚两年半职业替身加舔狗的经验，这应该是轻松的、随意的、从容自如的。 可盛云洲的表情，分明写着严肃、冷峻，“别惹我”。 众人落座，纷纷和老板打招呼。作为主策的陈博是个不怕死的，拍起了马屁。 “盛总许久不来游戏这边，感觉更帅了！” 莫晴岚垂眸、扶额，做出随时准备奋力敲键盘的模样。没想到陈博还有这样的一面，脸不红、心不跳的尬夸本事，牛、真牛。 盛云洲勾了勾唇角，余光瞥向角落，屏幕上被咬了一半的苹果。“我看会议室有新面孔。你这样一通夸，不知道的还以为公司上行下效，全靠溜须拍马呢。” 陈博也瞥来一记冰冷目光。 他就是故意说给莫晴岚听的。他有意于莫晴岚，偏偏这女人和那医生不清不楚，还上了热搜。医生条件或许不错，但比得过盛总吗？你有本事，来勾引盛总啊！ “盛总有实力，谁敢传流言蜚语？”陈博又补上一句，算盘打得响，都要崩老板脸上了。 莫晴岚差点要yue了。 盛云洲居然能容忍这样的属下，这向下的兼容性，也真够可以的。 盛云洲也没就这个话题展开，直接切入了正题。 “盛世游戏将推出新的游戏产品，作为游戏公司五周年的献礼之作。我今天来，就是要听听你们的汇报，怎么打造大制作、高技术含量、网友推崇、粉丝热捧的大爆款。” 到底是大BOSS，目标很宏大，要求很抽象，逼格直接拉满。 陈博敲了下桌面，坐在他旁边的内容策划，“你来说。” 虽然做了充分的准备，但毕竟直面老板，男生还是难掩紧张。 “这两年国潮复兴，粉丝对传统文化越来越感兴趣，尤其是中国古典神话。市面上以《封神》和《西游》为主题的游戏，都烂大街了。所以我们要做差异化内容，初步拟定这款游戏就是《梦幻山海经》。” 接下来，他就世界观、剧情设定、游戏风格做了阐述。 美术团队则投影了角色特效展示。 盛云洲看着屏幕上的QQ版原画，脸黑得快要滴出水来。 莫晴岚，整张脸躲在屏幕后面，恨不得身披一个魔法斗篷，当隐形人。 众人面面相觑，不对啊，刚刚老板脸色还很正常的。 “新来的，叫什么名字，说说你的感受，你在游戏中负责什么？”盛云洲冷冷地开口了。 视线焦点全部集中到了莫晴岚的身上，有幸灾乐祸的，有暗自捏汗的，有原地吃瓜的，还有同情想给提示的。 莫晴岚算是看出来了，这会议为她而开，存心刁难啊！ 她上周才报道，只上了一天班，对今天的汇报，没有任何准备。 倒也不是不能点评，只不过人际关系是一门学问，职场规则她看影视剧也略懂一二。总不能一上来，就把人批得体无完肤。 “我觉得，立意不错，紧随当下潮流热点……” 她没有说完，就被盛云洲打断了。“叫什么名字？” 众人晓得，刚刚老板提出了三个问题，很显然职场小白没有按顺序回答。 莫晴岚心里吐槽一百遍神金，明知故问，这不是找茬是什么？但老板问，不可不答。 “莫晴岚。” “莫莫是吧？你负责什么？” 盛云洲这声“莫莫”，让人听出了三分旖旎、三分八卦、四分暧昧难明的意味。偏偏下一句，又把人放在火架上烤。 因为大家都默认，莫晴岚能来实习，是走了关系，而且关系必然很硬，才能一周只上一天班。所以也没人给她安排工作。 冷场，是不可能冷场的。莫晴岚平静说道：“我算……游戏观察员。”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盛云洲笑了，这实在是个很有趣的回答。 “咱们公司，有这样的……岗位吗？” 当然没有。 他看了眼主策陈博，等着他的应答。 陈博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脸上写满了志在必得。“盛总，莫莫同学新来的，还没划分组。我想着，要么就加入策划组，我亲自带一带她。小姑娘有灵性，别浪费了好天赋。” 话说得动人，但只有陈博知道，他藏了私心。 人在自己手下，还不是手拿把攥？看她怎么逃出如来掌心？ 如果不是超市发生的事，她或许心甘情愿加入陈博的队伍。她一直信奉，学无止境，人不能躺平，要追求进步。 但包藏祸心的安排，莫晴岚又怎么会逆来顺受？ 00后整顿职场，就从她开始。 “盛总，我很感激陈主策的赏识。只是我觉得，有时候跳出游戏看游戏，反而会有不一样的观感和认知。所以我初加入公司，没有急于选择工种，而是以观察者的视角，重新去看游戏，或许更能发挥我的作用。所以我觉得，公司可能真的需要一个游戏观察员。” 狡辩！ 伶牙俐齿！ 陈博觉得这都是莫晴岚的自说自话。狗屁的游戏观察员，就没听说过这个职位。 “你玩过游戏吗？” 打游戏通常被认为是不务正业，但在游戏公司，如果不打游戏，那才是真的不务正业。 “王者农药……算不算？”莫晴岚试探着问。 这是她打的为数不多的游戏，又菜又爱玩！ 盛云洲很惊喜，因为他从来不知道，小姑娘还会打游戏。 那以后，二人世界又多了一种玩法。 “你什么段位？”陈博知道，很多女玩家级别不高，能上个秩序白银或者荣耀黄金了不得了。莫晴岚特意打开了自己的手机游戏。 无他，她的级别是弟弟给打上去的，她记不住等级。 “哦哦，我的账号是最强王者！” 全场目瞪狗呆。 本以为她是个倔强青铜，不成想是最强王者，仅次于荣耀王者。 “王者对王者，我和莫莫同学组队，打你们这些青铜！” 第80章 莫莫天才创想，盛总点将升职 能做到盛世游戏的主创团队，自然不是白给的。 但荣耀王者也不是那么好打的。 所以，当大家登陆了账号后，都被盛云洲和莫晴岚的号震惊到了。 老板最高等级，可以想象，天才总是一事通、百事通。 但莫晴岚，就真的闪瞎了一众钛合金眼。这么漂亮的妹子，游戏打得这么好。现在大家相信她不是走后门的了。 莫晴岚有点遗憾。因为弟弟帮她打到了最高级，是她自己跌了一级的。 不然这牛逼闪闪的抬头，得夺拉风啊！ 然而，进入游戏，莫晴岚开始了蜜汁操作、风骚走位。 就是怎么菜怎么来，怎么弱智怎么走。 如果不是靠着盛云洲保驾护航，早都死了一百次。最后，在盛云洲无数次力挽狂澜，以及众员工微微放水的前提下，盛情CP赢了第一局。 莫晴岚打上瘾了，目光灼灼，越发明亮。整个人看起俩豪情万丈，激情澎湃，大有指点江山不醉不归之意。 “再来一局！” 其他同事眼观鼻、鼻观心，心想你这么菜，是怎么好意思继续玩的？ 忽然，他们在自家老板“饶有兴致”的情绪管理中，窥出了端倪！ 莫晴岚在扮猪吃老虎？一定是这样！ 为了突出老板这株红花，她甘心当绿叶。 天呢，这是什么神级情商啊，他们怎么没想到？刚刚放水的力度也不够！ 说白了，大家现在打游戏，那都是陪老板取乐子啊！老板一高兴，升职加薪还不是分分钟钟的事。 盛云洲很无语。 盛云洲在磨牙。 当然，盛云洲也期许，莫晴岚超水平发挥，而不是真小白菜。 第二局，莫晴岚犯得错误更多了。 盛云洲捏捏太阳穴，开始后悔把莫晴岚放在了游戏公司，小姑娘就是来克自己的。 如果不是第一局打底，同事们都要怀疑她是己方卧底。 “莫莫同学，你是怎么能打出这样神鬼莫测水平的？”问话的是主美刘肖。 莫晴岚玩得酣畅淋漓，先前陈博留下的不快，也一扫半光。 她郑重地回答说：“因为热爱。” 游戏是她为数不多可以尽情发泄的通路，尤其在成为职业替身后。 金主爸爸发的癫，装的B，扯的淡，生成的所有负面情绪，都转嫁到了她的身上。她默默消化压力，独自承受一切。 忘我，对别人来说是境界；对她来说是奢侈。 盛云洲一怔，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 这一刻，是她的减压松弛时刻。 他，决定奉陪到底。 “三局两胜，虽然我们已经胜了两局，但做事善始善终给。继续！拿出你们的真本事，尊重你们的对手！” 如果他的属下不放水，那就可以延长通关，让小姑娘多玩一些时候。 高管们正愁压制自己的实力，玩得不尽兴呢，老板发话了。 好咧，那就八仙过海、各凭本事吧。 接下来这一局，比前两局都要更长。但大家的肾上腺更剧烈，可以说打出了颅内高*潮。 最终，盛情CP再次胜出。 结束了，盛云洲将手机“啪”地丢在桌子上，高声问：“我要一款比农药更优秀的游戏，你们能做到吗？” 众人异口同声，“能！” 这就是士气。 管理者的最高管理艺术，就是提高员工的士气和主观能动性。 “莫莫同学，说说你们的《梦幻山海经》可以改进的地方。” 游戏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加上现在众人的兴奋状态，莫晴岚觉得，职场里的你好我好可以滚蛋了，该是让老板感受到她赤子之心了。 “我是个艺术生，当初之所以选择王者农药，就是被它漂亮的皮肤和精美的原画所吸引。现在，我们既然要做《梦幻山海经》，你却和我说要做Q版，这是逗我玩吗？” 说这话的时候，莫晴岚犀利的目光，落在陈博身上。 回旋镖虽迟但到，这是我给你准备的。 “那么，什么画风适合《梦幻山海经》？君不见春晚上的《千里江山图》、《只此青绿》？君不见电影里的《卧虎藏龙》、《影》？我们的美术，难道甘于当民工，画那些同质化的Q版角色？所以我觉得，史诗水墨油画风，可能是最好的表达。” 全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因为水墨和油画，本身就分属于东西方，不同文化。 二者如何融合，大家缺乏一点想象力。 盛云洲霍然站起，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继续说！” 莫晴岚没有说，她借了旁边同事的纸和笔，在上面涂涂抹抹，现场作画。 她画了一只神兽——甪端。这种兽长得有点像麒麟，但额头多了一个角。 而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它穿着破碎的东方盔甲、捆着锁链，充满了不屈的抗争意味。 画面的色调偏暗，呈现出一种绝望和悲凉的气氛。 油画的涂抹和水墨画的技法，让它充满了东西方对撞的史诗级色彩。 这视觉冲击力，比Q版不知道强多少倍！ 主美刘肖拍案叫绝，“盛总，我有个不情之请。莫莫同学这技艺，不来美术部，实在可惜了。我请求她担任首席原画师。” 陈博的脸色很难看。 因为经过今天的考核，他相信莫晴岚无论情商还是专业实力，都得到了老板和团队的认可。这样的人不在自己麾下，那以后的功劳不都白白拱手让人了？ “盛总，策划部也需要莫莫同学这样的人才啊！要么，担纲原画的同时，策划也兼着？毕竟她这个阶段正是积累经验的时候。” 莫晴岚平生最恨白嫖。 今天这是盛云洲陪她打游戏打出来的交情，可陈博凭什么支配她？她也不想成为他晋升的踏板。 “盛总，我能力有限，只怕不能胜任两项工作。择一事做好一件事，就是最好的安排。况且……” 她比了一个九的手势。 那意思，自己领会。 盛云洲懂。九代表九命，莫晴岚还要养毛孩子，还要画相当的原画，工作量已经相当饱和了。 而且，他还读出了一层意思。 莫晴岚和陈博不对付。 问题，一定出在陈博身上。 “陈博，主策是游戏公司创作的领头人，团队都要在你的核心指导下做事。哪个人，有什么特长，放在什么岗位还不清楚吗？莫莫同学就做原画第一责任人。就这么定了！” 第一责任人，让实习生担纲，可以说是重用了。 果然盛总用人，不拘一格。 莫晴岚却想哭了。她一周上一天班，这么多角色，她什么时候能画完？ 第81章 我的腹肌和人鱼线，同意给你发福利 莫晴岚的摸鱼时间，被占用了。 被迫和策划部、美术部商量了一下，确定了初步要画的角色。她先打个底，后续美术部同事做延展。 对着电脑屏幕，莫晴岚心绪起伏。 说好的做替身呢，怎么变成正儿八经工作了？ 本来靠耍嘴皮子、哄人、灌迷魂汤的，现在真刀真枪上阵了。这上哪说理去？ 心里哀叹了一百零八遍后，她收到了盛云洲的微信。 “今天莫莫真棒，让我看到了莫莫隐藏的一面。不知道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这溢美之词，让莫晴岚萌生了不好的预感。 咋滴，还想榨干我的剩余价值？ 她想了想输入：“还是盛总好本事！农药打得这么好，连我这样的倔强青铜都能带飞！人在嗨了的情况下，就忘乎所以了。其实我现在回想起来，史诗级水墨油画风，可能真的是迈大了步子。万一玩家接受无能，那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所以，还请盛总慎重。” 别画了，别画了！ 这巨大的工作量，要把莫晴岚累哭了！ 坐在总裁办公室的盛云洲，弯着唇角，回想今天小姑娘打游戏的模样。 那么认真，那么……松弛。 只要能抚平她紧皱的眉角，他做什么都值得。 “放心，不论结果如何，我兜着。对了，晚上出去吃吗？” 可打住吧，万一再遇见别的金主爸爸。 最近她是古希腊掌管倒霉的神附体，越不想发生什么，偏要发生点什么。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墨菲定律？ “回家吃吧，我下厨。让盛总尝尝我的手艺。” 这是难得的福利。 盛云洲还记得，艇仔粥的美好味道。尤其在两个人解约后，有几天他想到发疯。 在家吃就意味着，冰箱需要补充啊。前两天，他还羡慕医生呢。 这不，风水轮流转，今天到我家。 货架上是琳琅满目的幸福，推车里是柴米油盐的欣喜。两个人慢悠悠地推着车，支付一整个周末的快乐。 如果周末能一起过就好了。 “下班后我去接你，咱们先去幸福超市。” 靠，又要出去？活不够了! 莫晴岚默默掏出手机，打开了幸福超市APP。 线上下单，节省时间，避免出去的风险。 只是希望盛云洲别忘了给她报销。 分到了实质性工作，莫晴岚一下午都很忙。到了下班点，她戴上太阳镜，先一步去了盛云洲的车位。 “我到了！你直接过来吧。” 主要是怕盛云洲去游戏公司那边找她，保持低调长命百岁。 盛云洲出来的时候，嘴角压不住往上翻，“莫莫这么迫不及待见我？” 莫晴岚：“……” 你无法叫醒一个自恋的人。 她嘁哩喀喳系上安全带，指挥某人：“直接回家吧，超市不用去了。” 盛云洲不动，睨着她，像是在质问，“我这么拿不出手吗？一起逛个超市怎么就不行了？” 莫晴岚探过半边身来，体贴地给他系安全带，嘴上念叨着：“你的时薪多高啊，犯不着浪费在哪些琐碎小事上。送货到家不香吗？珍爱生命，高效生活。”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说时薪，他就闹心。 好像他们之间横亘着巨大的鸿沟。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前一带。莫晴岚身上可还系着带子呢，差点撞上他的胸膛。她揉了揉鼻子，又发神金！ “这个理由不好，再编一个。”盛云洲说。 莫晴岚张口就来。“老中医说，‘夜饭饱，损一日之寿’。我寻思着，晚饭早吃为好。我做饭比较慢，再去逛超市，咱们什么时候能吃到嘴？就擅作主张了。盛总，不要怪我哦。” 条理清晰，头头是道。 盛云洲笑笑，气消了大半。“那你还不同意出去吃？” 莫晴岚抽回自己的手，皱皱鼻子，“餐厅能做出家的味道吗？你要是嫌弃我厨艺，以后我绝对远庖厨。” 盛云洲便刮了下她的鼻子，抚平怨气。 他当然不会自掘坟墓和福利。 “家的味道，是我和莫莫的家的味道吗？” 莫晴岚一噎，真是服了男人的关注重点了。“开车吧。” 盛云洲踩下油门，笑得越发痞气，“老司机，可别光说不练假把式！” 莫晴岚……狗男人，真狗！ * 盛云洲的行政公寓就在云城CBD，直线距离很近，只不过赶上晚高峰，也要半小时。 豪宅快递管理很严格，在丰巢那取了，上楼。 才一进门，就听到了“喵”的一声。 “哇哦，九命！”莫晴岚放下包，冲到了阳台处，从猫笼里抱出了小猫咪。“软萌萌的，好rua，饿不饿？” 盛云洲眸色加深，想夺舍她手中的猫咪。 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待遇，他都没有。 莫晴岚抱着小猫，到了盛云洲旁，伸着小猫爪子冲他张牙舞爪。“盛总，快把我买的猫砂拿出来。” 她以前不养宠物，不想猫粮这么贵。 “叫盛哥，我就给你拿！” 莫晴岚呵呵，男人好会拿乔哦。 喂完小猫，莫晴岚就去下厨了。她整了些番薯杂粮，和清蒸鲈鱼一道，煲了豆腐菌菇汤。不油腻，还营养，色香味搭配得也不错。 结果不忍浪费，盛云洲都吃了，啤酒肚都鼓起来。 “不行了，得出去溜个弯，消消食。” 莫晴岚将碗筷放进自动洗碗机，拒绝地眉头不眨一下，“不去，我要画图。” 比起和金主爸爸的点滴相处，随时接梗，随时察言观和输出情绪，莫晴岚情愿对着莫得感情的画板，只要动动手腕，画就好了。 “那我陪你。” 盛云洲说到做到。 于是书房里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盛云洲处理着文件，心无旁骛。 莫晴岚画啊画，忍不住偷偷瞟他一眼。 都说认真做事的男人最帅，而且盛云洲颜值还高，在这宁静的夜里，跟加了滤镜似的，这让莫晴岚心底的偷感更重。 要么，把他画进兽人里好了。 四海八荒第一神兽，人身是应龙帝君，兽身是黑龙。 画到了十点钟，盛云洲停下了手中的活，“划船机、跑步机，你选一个。” 意思显而易见，两个人一起锻炼。 莫晴岚感叹，“果然，没有什么天生的八块腹肌和人鱼线，霸道总裁的好身材，都是年复一年自律健出来的。” 偏偏还要拉上她一起来“贱”！ “我的腹肌和人鱼线，说同意给你发福利！” 盛云洲说着，拿起她的手，放在了他的腹肌上。充满弹性和力量感的肉感，让莫晴岚想要尖叫。 这男人太会撩了！ 第82章 为他朗读，白月光的信 健完身，洗完澡，莫晴岚精疲力尽，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盛云洲却不想放她去睡。 无他，他们签的替身协议，还一项都没履行呢。 “我最近又开始失眠了，莫莫能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吗？” 莫晴岚对着盛云洲的脸，在脑海里叠加雪宝的脸，声音也变成了小奶音。她被自己的脑补震惊的，打了个激灵。 “格林童话还是安徒生童话？我比较擅长。”她一本正经地说，存了心要埋汰盛云洲。 盛云洲弯着唇角，在床头柜里翻了一会，抽出来一个信封。 在这个数字技术高度发达的时代，还有人手写交流感情，实在难得。 “给我读一封信吧。” 而后他躺上了床，阖着眼，显示脸色有些疲惫。 莫晴岚接过，忽然觉得手上重若千钧。 在过去的两年半，他的床头柜和抽屉都是上锁的，藏着最久远的秘密。而今天，盛云洲似乎在尝试打开尘封的心扉。 看着泛黄的封面上写着“盛云洲收”几个字，熟悉的感觉冲击着大脑。手上一颤抖，信封掉落地上。她匆匆拾起来。 “这是……”她问。 “你猜出来了，这是我的白月光写给我的。” 盛云洲本就是装闭眼，此时将她的表情都收入了眼底。 “读。” 最后这个字，不容置疑。 莫晴岚几乎是颤巍巍地打开信封，一颗心密密麻麻地疼痛。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云洲哥哥，我今天的心情很不美丽。因为我在李魔头的课上看漫画，被李魔头逮到了。她很生气，没收了我的漫画。” 莫晴岚的眼中，浮现出了一个小太妹的形象。 梳着双丸子头，漂亮的裙子，怀里抱着本漫画书，笑得恣意烂漫。 难受的心，被这封信治愈，舒服了很多。她偷偷瞄了一眼盛云洲，见他听得入迷，便又继续读，自动带入角色后，她的语调也更丰富了。 “看漫画有错吗？我们班好多人都看，不管学习好的还是不好的。我希望大人们能听听孩子的心声，而不要这样，哼，你必须听我的。小孩子不是人吗？是不是必须听大人的？我不明白。” 莫晴岚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听这语气，写信人是一个小孩子。 而盛云洲居然和一个小孩子？这是什么大BT？ “你连孩子都不放过吗？”她义愤填膺，好像在瞪着一个恋童的流氓。 盛云洲挑起了眼皮，细细打量她的表情，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她的质疑和愤怒都是真实的。这让盛云洲很失望。 “信有什么问题吗？我们有半分逾越和不当的地方吗？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个小女孩，我当她是妹妹。可小女孩会长大。我以为这是青梅竹马。” 算吗？莫晴岚不确定。 他怎么这么理直气壮？ “继续。”盛云洲又下达了一条指令。 因为情绪的激动，莫晴岚心口起伏，傲人的曲线一览无余。 平复了一会儿，她继续读：“云洲哥哥，你学习这么好，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有没有特喜欢的书啊？有没有被老师检查的事？快和我说说你和老师斗智斗勇的故事吧。我迫切地和你取经，我的宝贝就要阵亡了。” 末尾署名情情。 “情情？”莫晴岚念出了这个名字，原来白月光叫情情。 如果盛云洲这么交出来，莫晴岚多半会以为他在叫她。难怪他会让她做替身呢。 世界一切巧合，自有兰因絮果。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盛云洲问，“说真话，讨厌我、鄙视我，或者其他，我都接着。” 莫晴岚很想倒豆子，但她想明白了一件事。 自己只是替身，是乙方，和白月光有什么关系呢？ 就算金主陷入自我怀疑的境地，她也要鼓励他，输出情绪价值的。 “看得出来，你的白月光，小时候很……天真烂漫，也很俏皮可爱。她那时候多大，你后来是怎么回复她的？” 莫晴岚的发问，将盛云洲带回了记忆之中，凤眼溢出温柔来，要把人融化。 “那个时候她十二，正是青春叛逆期。对于这个阶段的少女心理，我只能感同身受啊。我说，我从前都是看武侠和传统仙侠书籍的，梦想着仗剑走天涯，飒沓如流星，追寻心中的正道。” 谁都有过中二时光，盛云洲这样的人，也不例外。 “我都把这些老师眼中的‘毒物’，藏在练习册下面，趁老师不注意就翻看一眼。但情情，我想和你说，我很喜欢一句话，‘你有多自律，就有多自由’。你之所以觉得戒不了课上看漫画的习惯，无法保持按时做作业的习惯，是因为你还没尝到自律的成就感。” “当你真正地沉下心来就会发现，那些得过且过的一时轻松，不过是在浪费生命。而，克服自律的痛苦，迎接你的将是自律带来的巨大改变。” 这声音，絮絮叨叨，传达到莫晴岚的耳膜。 即使过了那么久，盛云洲还可以记得如此清晰，显然，写的时候融入了真实情感。 这样的书信往来，打破了盛云洲的冰盒子形象，让莫晴岚觉得，他很温暖，三观很正。 “盛总，文笔相当不错，你高考作文分很高吧？” 盛云洲笑笑，“马马虎虎，我理工科比较强。” 强弱与否，都是要比较的。 莫晴岚相信，人比人得活着，货比货得留着。 她拿起空调，调节成二十六度，人体感受最舒服的温度。而后扯过薄毯子帮盛云洲盖上。 “盛总，晚安。” 灯开关摁下的瞬间，盛云洲喊了一声，“情情？” 莫晴岚本能地答应，“嗯？” 盛云洲的心踢到了嗓子，他一股脑甩开毯子，站了起来，抱住了莫晴岚。黑暗中，寻找她的唇。 “情情？” 理智回归，莫晴岚意识到，他是误会了。 “盛总，我是晴天的晴，不是感情的情。我不是你的情情……” 她的话没说完，被盛云洲整个吞了进去。“情情就是莫莫，嗯……” 第83章 你不走肾也不走心的人设请保持 莫晴岚没想到，男人的一个吻，会让她小腿肚发软。 但她的原则是，绝不和金主爸爸搞暧昧，更不能爱上客户。 不等她有所反抗，盛云洲已经停止。只是修长的手指不老实，抚过她饱满的唇瓣。 “情情，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你自己写的字，有没有一种熟悉感？世界上哪有写字一样的人呢？” 莫晴岚大脑“轰”地响起，是的，她读信的时候，就有感应。她晃了晃脑袋，额前发凌乱几分，但就是想不起来。 “盛总，不管你相信与否，我的记忆里没有你。” “没有啊？”黑暗中，有幽幽的叹息，盛云洲捧着她的脸，他不敢开灯，怕她跑得更远。然后他问：“你失忆了吗？” 失忆，实在是狗血言情剧里最常见的套路。 莫晴岚不爱看。 她的生活，是一天又一天的繁重课业加专业服务，是必须精打细算的时间管理，是如履薄冰的谨守本心，是柴米油盐的真实烟火。 “我没有，我可以很郑重地告诉你。盛总，其实我很怀念以前我们的协议，你不走肾也不走心的样子很酷，我希望你能保持。” 盛云洲笑了。 谁能理解他啊？以前他看全世界的女人，除了情情就是替身和其他。忽然某一天，替身变成了正主，他没有立马疯掉，已经是强大的意志力在发挥作用了。 “好，没关系。情情给我写了很多信，你慢慢看，慢慢回忆，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我。” * 莫晴岚回到了自己的客卧，随手把房门反锁。以前的盛云洲她不怕，现在的盛云洲，不好说。 她睡不着，索性打开手机，搜索郁骁新剧《诱，你，沉，沦》。 正片还没上映，但预告已经放出来了。 别说，两分钟预告片相当带劲儿。 疯批、偏执、占有欲超强的霸总形象，被郁骁活脱脱演出来。 郁骁不执着影帝，可以当制片人或者投资人，也是不错的选择。 “睡了吗？我今天被人颁发了‘三好男人证’。” 想曹操，曹操到。信息来自郁骁。 换做一般女人，只怕要问哪三好。但接梗是莫晴岚的长项，她当然也有办法让梗被扼杀在摇篮里。 她输入了一条短回复，“此刻在梦游。” 躺床上，举着手机的郁骁，扑哧笑了出来。他对着屏幕输入语音。 “那梦里有我吗？我现在是三好男人了，好帅、好困、好……就还没入过你的梦，挺好奇的。” 他卖了个关子，自夸尚且可以，但如果太自恋？唉，他从前就是死在了自恋上。 莫晴岚当然知道他的潜台词。 无外乎“好想你”嘛。 现在的聊天，属于免费的陪聊，莫晴岚不太乐意。或许，可以给郁骁找点事做？ “好影帝，你怎么在我梦里走红毯啊？”莫晴岚唰唰点击屏幕，“冲击影帝这事，不能停留在口头上。剧本有了吗？和谁搭档对手戏？投资够不够？可以提前考虑起！” 郁骁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屏幕。 起初，他听莫晴岚重新赋予三好男人定义：好帅、好困、好影帝，有意思。 等听到她说“走红毯”，郁骁只觉得大脑里电光火石，有什么灵感要冲破胸口。 红毯、红毯之王？为什么不拍一部这样的电影呢？ 正面的记录太了无生趣，加点沙雕搞笑无厘头？黑色幽默反讽笑效果拉满！ 对，就这么干了！ 因为兴奋，郁骁狠狠抓抓头发，激动颤抖的声音说：“晴晴，谢谢你，你真是我的缪斯女神。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自导自演，自己投资。 三金为聘，等我娶你！ * 周五的晚上下了一场雨，周六莫晴岚骑着共享单车，带着打包好的食物，去薄斯寒的公馆。 “天灵灵地灵灵，五行仙师传律令，啥幺蛾子都别整。”莫晴岚默默地做着心理建设。 上周薄教授给她调了个“床笫之间”，她回去恶补了点功课，看到网友们分享酒语是“上了我的床，走路要扶墙”，莫晴岚差点原地去世。 幸亏她机智，打着姨妈的幌子侥幸过关。 但薄教授智商220，如果真玩起心眼子，她哪里是对手？ 幸好薄教授不屑，因为他善。 “叮咚，张海味！” 张海味是华国乐坛流行乐手，铁肺女唱将，被小品演员插科打诨，写进了段子。 黑色幽默没有用武之地，莫晴岚这才刷卡进去。 偌大的客厅里，茶几上N个空瓶子和书籍、文件纸张混合在一起，散发着一股不算难闻，但混着油墨与红酒的味道。 薄斯寒穿着居家服，脸上盖着一张纸，一条腿风流地荡在沙发靠背上，一条腿不羁地屈起，睡得正酣。 “哎呦，这是醉里挑灯大战，梦回吹角连营吗？” “优秀的人，不走出自己的舒适圈，我们怎么进去呢？” 碎碎念叨着，莫晴岚还是小心翼翼将薄斯寒脸上的纸撤去，把他爱自由的腿整整齐齐摆放在一起，又拿了一条毯子给他盖上。 而后开始自己的家政生涯。 红酒归位，文件分类。 得，她发现薄教授的文件很有特点，右上角都有标准序号，按照序号就可以连缀起来。 得，又多了一项收纳整理的本领。 人啊，就是活到老学到老。 收拾完，她坐到沙发下，地毯上，守着薄教授画《梦幻山海经》兽人图。 不知过了多久，薄斯寒睁开了双眼。 目光所及，就看到了莫晴岚美丽侧颜，睫毛长长卷卷，长发如瀑布垂下，不用穿高跟、戴假发，她的颜值简直坐了火箭，如赏心悦目的画。 这种感觉真好。 莫晴岚察觉身后动了动，回头，对上薄教授雌雄莫辨的脸。 “早上好，薄教授。” 她起身，小跑到餐厅，帮他从保温壶里倒了一杯水，又小跑回来。 “嗯，早好。” 薄斯寒想到一句话，“如果去见你，我一定用跑的。” 他明明就在这里，不来不去，可她却要小跑，这给曾经心如死灰的他，带来了一丝涟漪。 水捧到嘴边，薄教授安静喝。 “我还带了早餐来，给你热热。人家都说，深夜的酒能暖心，清晨的粥最暖胃。” 第84章 月亮不睡我不睡，薄情CP熬通宵 粥和饼在微波炉里热一热，就可以吃了。 虽然不如平日里，薄斯寒点的酒店套餐，但胜在便捷。 薄斯寒拿出手机，给她转了两千支付宝。 听到电子音，莫晴岚露出礼貌而得体的微笑。 有一说一，金主爸爸们虽然或多或少都有点癫，但随手给小费的习惯特别好。而且，他们都是支付宝转账，直接到账。如果发微信红包，那还得接收，就破坏了美感。 “薄教授，我来的时候看到你那么疲惫，真是担心死了。上班而已，不是上头，可能你需要一点……摆烂精神。” 薄斯寒脑海里浮现出一条咸鱼，咸鱼在沙滩上摆烂，变成了美人鱼，鱼脸变成了莫晴岚。 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什么事这么好笑，说来也让我笑笑。” 莫晴岚眨着大大的狐狸眼，靠近他，诱惑他。 “其实，我要出差了。国外有一场学术交流。想在出差前，把手头的工作收一收。” 这样，多余的时间，可以和莫晴岚一起过。 一周才一天，他原本还想着，可不可以延长时间，反正他有钱。但恐怕要等他回来再商量了。 “去哪国？哪天的飞机？”莫晴岚有一搭没一搭地问，“我来的时候还在想，暑假都快结束了，也没见薄教授旅个行，看看风景。” “明天，去F国。这次通知得太晚了，本来还想带你去！” 莫晴岚“嗯”了一声。 公费旅游，包食宿，还有钱赚，不要太好哦。 可签证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下来的。 况且她这一走，那几个金主爸爸不好交代。真的是，可以出去的时候没有时间，等有时间了，不晓得还有没有那个心情。 “那我，今天为你践行，我明天就去办护照。” 护照她是有的。这么说，也主要是为了把时间线拉长，万一薄斯寒心血来潮，要和她来个跨越时差的相聚，她也有借口嘛。 毕竟，从不对客户说不，是她的服务基本准则。 薄斯寒拿过她的画板，看着上面的应龙，皱了皱眉。 龙的脸，有点熟悉，一时想不起来。 “你画这个做什么？” “我……”话到嘴边转一转，莫晴岚三思之后再回答。薄斯寒付她的薪水很高，如果知道她还有别的小差，就不好了。“同学接了个私活，画一些山海经的角色图。结果她忙着谈恋爱，画不完了，找我帮忙。” 薄斯寒笑笑，喝完最后一口粥，“你还让我摆烂，你比任何人都努力。做事情努力也就罢了，个人感情是不是……也得努力努力？” 说着，薄斯寒起身，往书房里走。 莫晴岚反复咀嚼着这句话，这啥意思，关心她的情感？她屁颠屁颠跟过去。 “感情不是努力就会有结果的。我还是觉得，与其想着情情爱爱，不如努力爱自己。做最好的自己，才会遇到最好的人，过最好的生活。人，来到世界走一趟不容易，珍惜当下，山海自有归期。” 薄斯寒从书架上拿出了一本堪比百科全书厚的《山海经》精装图册集，“说得特别好，这个奖励你，可以参考。这两年，国外的塔罗牌传入国内，国内的玄学兴起。我想着，你要是给十大瑞兽加上塔罗牌命格或者玄学属性，会不会更有意思，也算是某种中西结合、古今结合，是不是更能吸引玩家通关？” “我这个书房里，还有很多西方神秘学的书籍。你要做《山海经》，就不能光做《山海经》，甚至山海经的英雄，和古希腊、古罗马的神，来一场对战，塔罗牌占卜对上《河图》《洛书》，引动星象力学，也未尝不可。当然，我只是随口说说，有没有价值你来判断。” 此时的莫晴岚，犹如修士打通了奇经八脉。 乱七八糟海量想法，涌入大脑。 她有一种信念，这样融合古今中外的神话、占卜、星象的游戏，说不定还能开创一股前所未有的游戏流派。 “薄教授，我现在觉得，你就是一座高山，好高好高的山，我只有仰止的份呢！” 薄斯寒眉飞色舞。 他能感觉到，莫晴岚的赞美是真心实意的。 谁不想在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面前做无所不知的英雄呢？ “我走了之后，你可以天天住在这。就当，帮我坐镇风水。” “家里看书、找资料都很方便。你画图也不受干扰，反正你也还没开学。” “不知道你画这个有没有版权，我觉得很适合做文创啊。至少我是愿意收藏的。” “你可别把山海经的神兽都画了，我是搜集癖，一定要集全的。不然我就吃不好睡不好。到时候这间屋子都未必能装得下了。” 莫晴岚听得目瞪口呆，对薄教授的景仰如滔滔江水。 谁都不服，就服薄教授。 大写的服字。 这一天，两个人就吃住在公馆里。 薄斯寒做自己的事，而莫晴岚将塔罗牌和《山海经》的结合，做了一些尝试，写成了PPT。 她得意地想，这活不就是主策做的活吗？ 原来主策也没什么了不起，自己加把劲儿也能做。 只是做了额外的事，回头得和盛云洲提涨工资呢！ 虽然盛云洲付给她的钱，早就比主策高了。 两个人，熬鹰到了凌晨两点。 对视之后，发现彼此都很兴奋。 “我很难早起，但擅长熬夜，你先睡，等我熟了叫你。” 估摸是半夜吧，莫晴岚也忘了甲方乙方，伸手在薄斯寒脸上拧了个劲儿。 “月亮不睡我不睡。教授，在你临走前，我想和你一起，熬最晚的夜，看最早的太阳。” 当然，莫晴岚还有个私心。 既然熬夜了，明天薄教授走的时候，她就不用十八里相送了。 我真是个天才。 * 当莫晴岚睡醒的时候，发现薄斯寒已经不在公馆了。 床头柜上粘着一张便签，提醒她早睡早起，熬夜只能和他熬。注意饮食，天热加餐。 想着不善表达的薄斯寒能做到这一步，莫晴岚忍不住笑弯了唇角。 手机铃声响了。 莫不是薄教授刚走，就又想她了。 不过，在拿起手机的那一瞬间，莫晴岚脸色苍白。 封宿。 今天是周日，她应封宿的要求，在周二基础上，增加了周日的服务。 换句话说，她周日上岗第一天，就放了金主的鸽子。 天呢，她还有命看到明天的太阳吗？ 第85章 没涂气血亏涂过红玫瑰。闻闻就吻吻 酸甜苦辣自己尝，喜怒哀乐自己扛，既然我就是自己的太阳，太阳又如何能让我破防？ 莫晴岚迅速调整心情，自我建设一番。 而后对镜捯饬，压住国宝一般的黑眼圈，精神好了一些。 这才叫上网约车，直奔封宿的庄园。一个小时后，车子抵达。 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 没有电瓶车来接她？这是个信号，金主爸爸可能非常生气。 她开始奔跑，越跑就越内疚。 应该去送薄教授的。 薄教授给了她灵感，陪着她熬鹰，两人并肩决战到天明，革命友谊的小船更坚挺。那么再送一程，薄教授的好感度一定会直线飙升。未来的路也越走越宽。 而且最重要的是，送机之后直接去庄园，就不会迟到。 唉，人总有思虑不周的时候。 你偷过的奸、耍过的滑，最终都会反噬回来。 大厅内，封宿很恼火，推着轮椅转来转去，像一头暴躁的狮子。 然而当莫晴岚出现时，可视对讲仪就有了提醒。 他看着她狂奔，慌慌张张，踉踉跄跄，中间还弯了下腰，好像摔了大跟头。 心头笼罩的乌云开始散去，转而变成了担心。 真是个傻女人，已经迟到了，五分钟和十分钟又有什么区别呢？ 莫晴岚终于到了大门，她拍拍胸脯平缓一下气息，摁响了门铃。 高莲笙给她开门，挤眉弄眼，暗中提示今天少爷的心情不好，你自求多福吧。 “管家好！”莫晴岚脆生生喊了一句，这才朝着封宿走来，微咬着下唇，不见躁意，反而喜滋滋、神秘兮兮。 “咚咚咚……少爷，送你一朵薰衣草！”她从背后拽出一朵紫色小花来。 封宿明白了，她弯腰不是摔倒，只是为了给他摘花。赔罪的心意他已经收到，但不想这么轻易就原谅她，不长记性。 他冷淡地说：“这花都枯萎了，你送我干嘛？” 花是新摘的。虽然没有露水，也绝不是枯萎。 但不重要。 莫晴岚莞尔一笑，“枯萎也很好呀，不枯萎哪来的理由下次再给你送。想送你一座大花园！”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看着莫晴岚笑得快要僵硬的脸庞，封宿冷冷问：“嘴巴抹了蜂蜜吗？” 莫晴岚半蹲下，舔了下嘴唇，绕唇瓣一周，而后她指着自己的唇珠：“是唇蜜哦。没涂是气血亏，涂上是红玫瑰。你闻到红玫瑰了吗？” 封宿望着她的唇，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个女人美而不自知。她完全没意识到，此刻的她有多诱人？ 想亲，怎么破？ 于是，他鬼使神差地说：“那要吻过才知道。” 莫晴岚内心的小人跳了起来，摔个啪嚓。 吻是不能吻的，少爷出钱她捧哏，那是服务；少爷出钱要吻她，怎么听都像是卖银啊！不可以，她要保持纯粹的雇佣关系。 感觉少爷已经原谅了她，只是比较傲娇。梗已抛完，剩下的主打一个真诚。 “对不起少爷，我今天迟到了。因为昨天在帮同学做一些私活，结果给自己整兴奋了，熬了大半宿。但我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高质量地补上。” 封宿的注意力，被转移到了她的事情上。“你做什么私活？” 莫晴岚立刻翻手机，打开了一张图片，是画得纤毫毕现的龙。 “画山海经神兽。想象一下，这个应龙还有一层身份，是愚人；而这个玄武是倒吊人，是不是很有意思？” 封宿眨眨眼，眼中光芒很胜。“塔罗牌吗？” 莫晴岚心中敲响警铃，推测封宿对游戏的喜爱程度。印象中，除了赛车，天下无一件事能令他动容。那么将来游戏一旦上线，他会不会去打？ “少爷想不想培养个新爱好——游戏？我还挺喜欢的，就是老被玩家们说菜，比较打击自尊心。我画这个，我同学说就是给游戏画的。当《山海经》遇见塔罗牌。” 封宿一听这么复杂，还要被玩家鄙视，那算了。 “我当务之急，还是站起来。我也不想每天都坐在轮椅上！” 说着，他撑起了身体，去拿旁边的拐杖。 莫晴岚福至心灵，抢着给他拿过来，“那好少爷，我们开始今天的复健。” 从肌肉的按摩开始，莫晴岚熟练地重复着动作。 而后，她伴他左右，练习走路。 一个小时后，封宿大汗淋漓。“今天先到这儿，休息一会，给你讲赛车知识。” 哦，之前封宿答应了她，要教她赛车的。 难怪要压缩练习时间。 “谢谢少爷，我终于有机会一览你的雄风！” 雄风，到底是过去时。 封宿也未见伤感或悲秋，到了他的领域，他就是王。 瘫痪了，也是王。就像莫晴岚说的，只要拥有一颗王的心。 不过，令莫晴岚很失望的是，第一节课只是了解赛车的构造和比赛的规则。当然，谁也不能一口吃个胖子。 路要一步一步地走。 她听地相当认真。 雷小快这个时候也出现了，他要辅助一些操作。 “都记住了吗？”封宿问。 “七七八八吧。” 封宿指着雷小快，“你再讲一遍。” 雷小快依言，又唠叨了一遍。 “这回记住了多少？”封宿又问。 莫晴岚扶额，心头有点慌，“这回我只记住了一半。对不起少爷，我是不是太笨了。” 雷小快插嘴，“NONONO，等你全忘记了，也就学成了。这就像……张三丰教张无忌，是一样一样的。” 莫晴岚悬着心。 尊嘟假嘟，技能都忘记了，反而出师了？我没文化你别骗我啊。 第三遍讲完，莫晴岚大脑已经空白。 封宿觉得成了。 “咱们出发吧，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神神秘秘的，要去哪里？” 就见雷小快抱着封宿，上了后排座，莫晴岚也坐后面。不用猜，司机是雷小快。 封宿没有回答，而是卖了一个关子。 “到了你就知道。” 布加迪平稳地驶上高速，是往城里去的方向。 当视野出现广阔的草坪和弯道时，莫晴岚知道目的地到了。 这是云城最大的卡丁车场。 第86章 卡丁车场遇挑衅，莫莫霸气护爸爸 莫晴岚很惊讶。 封宿的意思，她大概已经很明了。难道赛车的开头，是卡丁车吗？ 太不可思议了。 她的手指，指天指地，却因为激动，没问出来。 此时的封宿，由雷小快抱下了布加迪，他没坐轮椅，而是拄起了拐杖。 “很多人，在走向职业赛车手之前，都是通过卡丁车来训练的。比如过弯时的刹车点选择、转向时机和油门控制。可以说，卡丁车能让驾驶者初步感受加速度带来的，激情和热血。像刘易斯·汉密尔顿这样的知名赛车手，都是从卡丁车赛场起步的。” 听了封宿的讲解，莫晴岚顿时对这个可可爱爱的小车，有了更多的了解。 她就说嘛，她的金主虽然癫，但在各自的领域，都是金光闪闪的牛逼存在啊。 她握紧了拳头，体内的血液开始躁动。 “还等什么，我迫不及待想体验了！小宿宿，你和我一起吗？” 高管家不在，她终于不必一口一个少爷叫了。 封宿挑挑眉，嘴角挂着笑，“你想让我下场吗？” 莫晴岚只在游乐场玩过卡丁车，但那个场地相当局促，和眼前一马平川的巨大赛场，完全不同。 她可以嘴上跑火车，说狂妄的话，但动真格的话，还是会怕。不是她懦弱，而是人的真实本能。 卡丁车说起来，也是存在一定风险的，只不过比赛车的系数低很多。 莫晴岚望着远方的漫长赛道，接近傍晚的阳光，给封宿身上镀了一层光晕，她笑道：“我听说，人只要跑得够快，烦恼就追不上我。我看这赛道，估摸一圈能治不爽，两圈可治各种内伤，飙完十圈啊，心里只剩下泰酷啦和坦荡荡。” 封宿明白了莫晴岚的意思。 他在教她赛车技能，她何尝不是在帮他疗愈身心呢。 他说“好，那我就下场陪美人！” 卡丁赛车是要配备专门的头盔和制服的。一般来说场地内会提供。但封宿作为专业的赛车手，自然是自己携带干净的、高品质的。 就这样，雷小快抱着两人的卡丁战袍，朝着起点走去。 当莫晴岚穿上那身酷炫的卡丁车制服，封宿看得痴了。 紧身的制服贴合着她傲人的曲线，展现出非比寻常的力量与韧性。鲜艳的色彩与独特的图案交织，像一团燃烧的火焰。而那顶头盔，成为她的荣耀之冠。头盔线条硬朗而流畅，护目镜后的双眸，闪烁着坚定与果敢。 在工作人员的帮忙下，莫晴岚坐上卡丁车，仿佛瞬间化身为赛道上的女战神。她朝着封宿比了个OK的手势。 封宿也上了卡丁车，他动了动自己的脚，低头时，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欸等等，给你们两个拍张合影。”雷小快嘻嘻哈哈，打开手机照相功能。 封宿弯了下唇角，还算有眼力见。看来回去，可以考虑给这家伙涨工资了。 莫晴岚几乎不和金主爸爸合影，像上次被网友拍视频上传网络，是特殊情况。 总之，为了不穿帮，她尽量低调。但她看到封宿已经摆出了黑人牙膏的经典POSE时，她还是配合着一手抱头盔，一手拄着额头，做了个酷飒的动作。 快门喀喀喀，摁了一通后，莫晴岚吹了声口哨，开出了赛道。 封宿没有，他要检验一下雷小快的成果。 结果看到照片，封宿忍不住要骂娘。雷小快所有的图片，都是雷同的姿势，角度也没选好，中间大片空地，人物分列左上角和右下角，毫无构图可言。 偏偏雷小快还浑然不觉，笑得见牙不见眼，舔着脸问：“少爷，是不是把你拍得特别帅莫小姐特别美？我给你说，颜值高也离不开好技术，不然糊你一脸……” 封宿那个气哦，如果不是在车里，他就要招呼一巴掌了。 “你的涨薪没有了！” “拍的丑不说，角度还都一样，毫无新意可言，连个视频都没拍。” “那么长时间，干嘛吃的……” 封宿火力全开，一顿输出。 雷小快委屈。 雷小快扁嘴。 雷小快倔强地不哭。 少爷是对男人的拍照技术不懂啊，他拍成这个德性，已经超过全天下95%直男了。 “少爷，你听我狡辩……”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封宿踩下加速器，朝着莫晴岚追过去。 在轮胎隔离出来的卡丁车道上，看似情侣的男女，正沉浸在速度与激情的追逐之中。 莫晴岚驾驶着卡丁车，眼神专注而炽热，紧握着方向盘，油门一踩到底，车身如箭穿梭。 封宿紧跟其后，目光紧紧锁定前方那纤细美丽而又熟悉的背影。弯道漂移，他不停反而加速，这是一个反超的机会。 赛道旁有一围观的群众，欢呼雀跃。空气中弥漫着橡胶燃烧的味道和激昂的热情。 女孩在前方巧妙地穿梭于弯道之间，试图拉开距离，男人凭借着出色的技巧逐渐逼近。当他们并行的那一刻，目光交汇。他在她的眼前，一展雄姿英发。 即使身残，他依然是场上最靓的崽儿。 一转眼，两个人已经跑了五六圈。 莫晴岚心中升起了奇妙的感觉，仿佛与天地，与清风，与绿地融为一体。风元素在体内燃烧，她享受速度带来的刺激。 她理解封宿，羡慕封宿，想成为封宿。 回到初始起点时，两个人放慢了速度。 莫晴岚迫不及待想和封宿交流心得。封宿也是如此。 “小宿宿……”她冲她摆手，准备跳下来，耳边马达轰轰，另一辆卡丁车速度很快，径自向封宿的卡丁车而来。 “砰”，两辆车相撞。 封宿的身体向前倒去。幸好安全带还没有解开，而他危急时刻握住方向盘，整个人压在上面。 那辆卡丁车撞向轮胎后倒退，非常利落地从车上下来，抱着头盔。 “封宿，是你！” 说话的是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汗水打湿了他的额发，他笑得恣意邪魅。 “怎么？上不了赛车场，改成碰碰卡丁车了？” 冷嘲、热讽，还带着三分的看热闹、两分的幸灾乐祸。 封宿抬起头，眯了眯眼，寒光四射。他狠狠抿了下嘴角，那里溢出了一丝血迹。 只一个动作，“战损英雄”的形象，十足十。 “庞少，你朋友吗？”一辆黄色卡丁车上，一头顶着金色毛发的女人，笑地花枝乱颤。 莫晴岚下车，来到了封宿的身旁，昂着下颌。 金主爸爸的尊严，她来维护。 第87章 美人赛车，添点彩头 莫晴岚分明看到，封宿嘴角溢出的一丝血。 即使是卡丁车，也是有危险的。可他这个样子，还陪着他下场。 她伸出手，却又停在他脸前。包不在身上，她没办法给他擦拭，只水灵灵低声问道：“小宿宿，你还好吗？” 遇见她温暖的目光，封宿只觉得心底照进了一束光。 他淡淡一笑，清澈又干净，“没事儿。” “我送你去医院。”莫晴岚拉起他的胳膊，到这时候了，他还是不想她担心。 封宿捏了下她手背，有她如此贴心体己，很好。“老对手见面，总得叙叙旧。” 雷小快也过来了，直接给庞少翻了个大白眼。“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庞东啊，从帝京追过来有何指教？” 庞东抱着手臂，笑得流里流气。“封少不是说了吗？叙旧。另外看看某人，瘫痪在床这么久，恢复得怎么样了。还想着和你赛车呢！” 瘫痪两个字，说得格外重。恶，也这么明晃晃地不加掩饰。 雷小快冷笑一声，“败军之将，想赛车我陪你啊。赢了我才有资格对我家少爷说这话。” 莫晴岚对庞东的第一观感差到了极点。 而雷小快的话里，透露出很多信息。庞东应该是封宿的手下败将，多半还有旧仇，所以他才会在封宿低谷时，一再得瑟，在他神经上蹦跶。 既然莫晴岚是职业替身，这个时候就要替金主爸爸做他不方便的事。 她重新站起来，叉腰，趾高气扬。 “从小我妈妈就告诉我，要与人为善；今天遇到了你，才明白不是每个人都有妈。” 没妈养的人，才会这么欠，这么讨厌，这么没教养。 庞东何时被人这么阴阳怪气过，准备反唇相讥呢。对上莫晴岚时，发现美人颜值真高啊！和莫晴岚比起来，自己带过来的那位就像穿麻袋的，贫瘠又寒酸。这种极品，封宿怎么配得上？ “美女，怎么称呼？”他厚着脸打招呼。 “庞少？不相干的人，问来做什么？”最先作出反应的居然是庞东带来的小美女。这声音娇滴滴，尾音三颤，酥麻入骨。 莫晴岚可不管他们之间的关系，有雷小快在，自己也断然不会吃亏。 “问我叫什么名字啊，那可得听好了。我叫‘专治各种神金、发癫和不服’。你想和封宿赛车吗？封宿他上得了赛场，拿得起冠军大满贯。这条赛道上，任何四个轮子的玩意，都休想跑在他前面。封宿在，就是王。倒是庞少你，碰过几块金？披过几次旗？跌过几次跟头，爬起来过几次？” 封宿可是实打实将红旗披在身上的人。莫晴岚以前做功课时，就深入了解过。不得不承认，那样的场景让人澎湃，让人泪目，也萌生自豪感。 雷小快附和着说：“庞先生他的确没有什么成绩，以前参赛都是靠钞能力的，陪跑的存在！” 庞东被问得脸色发白，被人戳着脊梁骨质问，还是头一次，偏偏他搭不出来，羞愧难当。 “封宿再厉害，那都是历史了。现在还不是废柴一般，只能玩玩卡丁车，偏偏开卡丁车，还跟蜗牛似的……” 封宿此刻，攥紧了拳头。好汉不提当年勇。他现在纵然心高气傲，可实力已不复巅峰。 莫晴岚朝着封宿望去，目标对视，温柔如水。 “赛车不是封宿的全部。他也下得了卡丁车场，也可以享受速度以外的快乐。这叫张弛有度，举重若轻。” “庞先生你知道男人最性感的时刻是什么时候吗？那就是他跌倒过，摔疼过，仍有勇气站起来。敢于向命运抗争，始终保持不屈的意志。他身上的每一处伤痕，每一道疤，都是荣耀的勋章。” “男人立于天地间，能屈能伸，经得起掌声和鲜花，也抵得过岁月平淡和漫长。这，才是真男人！” “哦，你不曾成功，自然也不会机会品味逆袭。这样的你，和封宿比，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一个在云，一个在泥，你有什么资格对他指手画脚？” 莫晴岚的语速很快，声音激昂。大段大段的输出，铿锵有力。 她需要做的，就是无条件力挺封宿，支持封宿。 封宿脸上很热，心里很烫，AK嘴角压都压不住。 原来被人护着，有人给撑腰，这么爽啊。 他扯着她袖子问：“莫莫，你真这么想吗？我有你说的……那么优秀吗？” 莫晴岚连连点头，抓住机会表现，趁机把今天迟到的过错，一一都抹平。 “我们享受运动，享受卡丁车，庞先生你这种人，理解不了。夏虫不可以语冰，我们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你退吧。” 庞东说不过莫晴岚，可他身边的小美人不干了。 “光耍嘴皮子算什么？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有本事你们比比。” 激将法，是阳谋，但往往有时候最好使。 因为莫晴岚在，所以封宿不会退缩。 他启动了卡丁车，目光无比坚定，对庞东说，“我和你比。我虽然残了，但和你比，还是绰绰有余，我来者不拒。” 庞东却后退一步，未比先怯了。 他活在封宿的阴影下太久，久到只握上方向盘，就会抵触。他也就敢背后捅刀子罢了。 不过，他眼珠子转转，咧嘴笑了。“和你一个残废比，我赢了也不光彩。不如，让两个美人比比。” 他揽过女人的腰，在她肥臀上狠狠捏了一把。可他的眼神，分明落在莫晴岚身上。凭什么封宿一个残废，身边有这样的大美人？ 女人明显余有荣焉，挑衅地看莫晴岚。“你敢不敢啊？可别太怂，那样怎么配做封少的女人？” 封宿的眼底，燃烧着胜负欲。 但，他不会让莫晴岚替自己出头。男人之间的事，用男人的方式解决。 “庞东，让自己的女人冲在前面，你也好意思？我只接受，我和你比。不敢比，就别瞎哔哔！” 庞东就那么躲在女人身后，上蹿下跳，对封宿的话置之不理，“美女，不是说享受卡丁车吗？连一场友谊赛都不敢比吗？我女人，不是赛车的，就是爱好。你们分别代表我和封宿，一比高下。” 莫晴岚思考，在权衡利弊。 刚刚庞东撞伤了封宿，还在这里大放厥词。而这个女人呢，是后面慢悠悠才过来的。就冲她的水平，莫晴岚觉得，自己应该可以胜过。 最重要的是，她看到了封宿的胜负欲。 她说：“好，比就比，不过得加点彩头。” 第88章 哐哐打脸神金男，小金库又进账 看美人赛车，本就是飒爽风姿。何况美人还提出了添彩头。 庞东当即问道：“美女，你想要什么彩头？” 莫晴岚莞尔一笑，“如果你们输了，庞先生你就要恭恭敬敬给封宿行礼，承认你技不如人，还要承担全部的医药费。以后遇见封宿，绕着路走。” 庞东却不认为莫晴岚能赢，美人美则美矣，而且刚刚他们练习时，他远远看过，尚且能看，但也仅限于此。 “既然是比赛，就有输有赢，如果你输了呢。你输了，你今天陪我，好不好？” 莫晴岚只觉得恶心，她与封宿对望一眼，提唇开口：“如果我输了，你就只赔付医药费了。不然，就让这里的工作人员，调取监控。是你伤人在先。理，不在你这边。” 不管是业余还是职业，不管技术高潮与否，赛车总是伴生着风险。 如果封宿自己，他毫不吝惜，那是他一生所爱。 但莫晴岚不可以。她的平安，比任何事都重要。 “晴晴，注意安全。输赢与否，都是小事。” 他亲手将她的头盔戴上，又正了正，一颗心怦怦跳。确认过眼神，是他爱的人。 “放心，我不会辱没了车神老师威名的。”莫晴岚眨眨右眼。 庞东哈哈大笑，合着无论结果如何，莫晴岚都是不吃亏的。 但，那又怎么样？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和美人打赌，也是充满乐趣的。 “好，我应了。” 在他的女伴薛娇上车前，庞东又捏了一下她的腰，在她耳畔吹风，“如果打成平局，奖励你一个铂金包；如果胜了，再加一个通告。” 薛娇掩着唇，笑得娇羞。 她本是娱乐圈小明星，意外攀上了帝京的庞家公子。铂金包虽昂贵，毕竟是消耗品。而一个通告，才是助她上青云的。“东，你擦亮眼睛看好戏吧。” 两个美人径自上了各自的卡丁车，雷小快请来了工作人员，公平公正较量。 伴随着一声哨声，两辆卡丁车如离弦的箭，驰骋而出。 赛道有弯曲。 占据内弯则可行驶更少的历程，但转弯的难度会同步增加。 可尽管如此，莫晴岚还是以一往无前之势，强占了内弯赛道。 先前她和封宿练习，正在兴头上时被庞东打断，内心郁积了一股气，她只想重拾赛车乐趣，开他个酣畅淋漓。 薛娇呢，为了庞东许诺的好处，则是步步紧逼。 她的容貌在娱乐圈算不得顶流，甚至还没有封少带的女人漂亮，她只能抓住机会，把金主交代的任务出色完成。 是以，这两个人，咬合地十分紧密。 封宿拄着拐杖，站在夕阳下，目光就这样激赏他的姑娘。 “真没想到，她第一次上车，就开地这么好。有时候啊，努力在天赋面前，真的是一文不值。” 话，是说给雷小快听的。 雷小快扁扁嘴，少爷眼中再也看不到他了，连聊天都当他是工具人呢。“也不能这么说，如果努力不重要，这让哪些资质平庸的人，该多绝望啊。” 说话时，雷小快还打量着庞东，这么CUE你，指桑骂槐内涵你，希望你能听得懂。 庞东自然懂了。 因为相对封宿的赛车天赋，他就是努力型。可他的努力看起来就像是笑话，直到他彻底失去了战胜封宿的勇气。 “你们别小瞧薛娇，她或许只能称得上是十八线明星，但论赛车，她是老天爷赏饭吃的。我看你还是想想，你的女人输了怎么办吧？她叫什么名字，好像有点眼熟。” 封宿直接“呸”了一声。“你看美人都眼熟。她不会输，因为你的天花板，太低了。她就算百分百吸收，又能怎么样呢？” “你……” 按照约定，两方要绕着轮胎圈跑三圈。 莫晴岚始终以微弱的形势领先，护目镜后的狐狸眼，沉着、镇定，稳扎稳打，一切尽在掌控。 就在快冲过第三圈起点时，薛娇红了眼睛。 为了那个通告，她必须搏一把。 拼了！ 她以壮士断腕的勇气，擦着轮胎墙开路。 轮胎构成的墙被撞开，轮胎到处滚，其中一辆刚好挡在了莫晴岚的车前。莫晴岚紧急打方向盘，避开轮胎，但还是被迟滞了速度。 争分夺秒间，薛娇已经与她并驾齐驱。 莫晴岚的骨子里，是不认输的。当她了解了规则，便要做到最好。就像她赋予山海经神兽以塔罗牌人格，她可以通宵熬夜，一定要极致。所以此刻，她已经将动能提高到最大。 薛家眼见没有机会了，心下一横，奔着莫晴岚的卡丁车尾，撞了过去。 平级，也好过输。 两辆卡丁车，焦灼着，缠绵着，互相伤害着，一前一后过了起点线。 莫晴岚，险胜。 而卡丁车的车尾，撞了个巨大的洞。 但她顾不上，赔偿是对方的事，她只想第一时间，和她的赛车老师分享这一刻的心得。 封宿比她还激动，他甚至丢开了拐杖，朝着她飞奔而去。 OMG。 莫晴岚的身形顿住了，封宿他好了吗？不，看得出来，他还不利落，但已经好很多，希望的曙光就在眼前。 莫晴岚被封宿抱住了。一双手颤抖着环住了她的腰间，后背。 “小宿宿，我赢了！” “你担心死我了，晴晴，你的天赋如此好。” “你先别激动，咱们该收租了。拿回属于你的荣耀！” 庞东那边，薛娇败得灰溜溜的，整辆车惨不忍睹。但他不想待在现场了，不想面对封宿的嘴脸。 “我让你赢，没让你闹出人命。”他大骂自家的美人。 “如果不这样，她赢得就会非常明显。现在，咱们可以说平局——铂金包。” “别说话了，快走！” “庞先生，匆匆忙忙往哪去？封少爷已等候你多时，现在，拿出你的诚意。” 庞东发誓，一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被一个小女子整蛊，当着她的面，他哈腰、点头、行礼，嘴上好话一串串，“封少，是我技不如人，我丧心病狂，还试图和你比，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接受我的道歉吧。” 庞东简直把一辈子的脸都丢光了。 封宿忽然咳嗽起来。撕心裂肺，歇斯底里。 好像先前的疼痛，终于让此时已病发作。他咳得眼尾泛着红晕春色，真是美极了。 莫晴岚抬手，在她后背抚顺，“小宿宿，你……我们这就去医院。” 封宿冲着庞东问：“你的医疗赔补费呢？要不要我招呼现场工作人员啊。” 庞东后悔，招惹了封宿和他的女人。 现在他急于摆脱困境，给封宿转了一笔20万，差不多一只铂金包的价格。 封宿转手就发给了莫晴岚一个20万的红包。备注：这是你应得的。 第89章 睡着了还知道揩油摸腹肌 当20万到账的可爱提示音传来，莫晴岚抚了抚心口。 薛娇撞她那一下，痛感相当地强烈，但她的自愈能力在迅速重启。就算去医院检查，她也是完好无损的结果。 作为追尾的那一个，薛娇肯定是有暗伤的。 而封宿，应该暗伤更重。所以她迫不及待，要从庞东那里收彩头，免得他耍赖。 “小宿宿，这就放她们走？” 封宿瞟了眼，带着美人薛娇恨不得立刻逃之夭夭的庞东。今天的他，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封宿给雷小快眼色，“给他们添点堵。” 卡丁车赛场的工作人员拦住了要跑路的人。撞坏了车，少不得赔偿。 他们的交涉，就不关封宿的事了。 封宿撑着拐杖，眸色晦暗，“我们去医院。” 莫晴岚上前搀扶他，心里萌生了点点忐忑，暗示性地说：“不如，去云城第一医院？” 去哪个医院都没问题，但千万别去人和医院。 虽然她好端端的不必看，这个点，撞上温愈的可能性很小，但以防万一。 不料，封宿的话，打破了她的心思。 “当然去人和医院！作为云城第一私立医院，别的不敢保证，就是啥啥都贵。到时候还找姓庞的报销。” 莫晴岚暗骂了一声温愈，黑心资本家温愈。医院本该是救死扶伤的地方，偏偏你设置这么高的就医门槛，这不是明晃晃的为特权阶层服务嘛。 她同时也意识到，作为大家族出来的封宿，岂是那么好易与的。腹黑又病娇，本就是他的拿手好戏。 到了停车场，封宿直接坐上了副驾驶。 莫晴岚愣神，这是个如何分配法，她坐哪？ “你开车，我继续指导你，让小快自己打车过去。” 莫晴岚扶额，为被抛弃的雷小快，默哀三秒钟。 经过卡丁车的洗礼，莫晴岚再开布加迪，就如同开挂了一般。但她还是本着安全至上的原则，很稳又很准。 “我没给师傅丢脸吧？”莫晴岚问的时候，得意、邀功之色溢于言表。 “别叫师傅，相当不错！”封宿靠着车座后背，身体放松下来。小姑娘不知道，她下场比赛的时候，他有多紧张。 “好的，小宿宿。” 其后，封宿没再说话，只是捣鼓了一会手机。 四十分钟后，莫晴岚驱车来到人和医院停车场。糟糕，开得太6了，雷小快打的出租车，没追上来。看来挂号的重任，要落在她的肩上。她从包里拿出了口罩和太阳镜戴上，免得被人认出来。 “大晚上的，你戴墨镜干嘛？”封宿不解，还能看见路吗？ 莫晴岚随意回答，“耍酷，嘻嘻。” 封宿信她才怪呢，“说人话。” “是人话啊。”莫晴岚吐了下舌头，适时撒娇求好命，“如果非要说一个理由，那就是阻隔病毒，医院嘛。” 她在大厅寻摸，“你先坐一会，我去挂号。” “不用，直接去三楼外科，我提前通了气。” 莫晴岚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运作的，莫非是上车那阵？不过也不足为奇，医疗资源本就是有限的，当然优先为上层服务。抱怨就太圣母了，她要做的是，让自己跻身那个层次。 这个医院，她太熟悉不过。上了三层时，她还是忐忑。 心外科离外科很近，她只希望温愈早就下班了。 到了外科科室，好几个医师在主任的带领下，齐齐迎接封宿。连轮椅都准备好了。 “封先生，我们都已准备妥当，快请进。” 封宿看了眼莫晴岚，“你在外面等我。” 他的伤痛与病弱，不想给她看见。 莫晴岚握拳，给了他一个奥力给，便在走廊座椅处坐下。 昨天熬了通宵，今天也没睡饱，而后就是跟着封宿复健，卡丁车练习和比赛，整个人都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坐了一会困意来袭，她靠着墙壁闭上了眼睛。 梦中，她看到了一片火光。 有什么重物，从高空建筑物落下。 凄厉的哭声、喊声和喧哗声，充斥在耳畔。 那简直是人间地狱、她的心跟着被撕裂。 “爸爸、妈妈……”无意识地呢喃，溢出唇角。 仿佛镜头一转，她躺在了一张躺椅上。 视线中，只能看到白大褂的一角。耳边是柔和的声音，像海底的柔波，又像是山谷的鸟鸣。 白大褂手里拿着病历本，上面写着病人的名字。 手写体，龙飞凤舞，看不真切。 但可以确定，是两个字。 第二个字像“晴”，又不像。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什么在脱离自己的掌控。 下一刻，她的身体在漂浮，腿弯处伸进了什么，脱离了地面。她本能地去抓紧，可以支持自己的一切。 哦，她摸到了挺阔而柔韧的面料，还有消毒水的味道。 她想睁开眼看看，打破这身临其境的梦魇，可是她睁不开。 她抱紧了自己可以依傍的，一只手在作乱，在触摸。 男人顿住了脚步，耳朵尖通红，眼睑下垂，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人儿。 即使睡了，还知道揩油找腹肌，这是什么天赋的力量，好厉害。 他呼出一口浊气，平复了心情，这才将人带到了自己的独立住处。不是病房，更像是行政公寓，所有的灯光开了夜灯模式。 将人平放在床上，脱掉了她的鞋，又给她盖上了一层薄被。 在他将将起身时，莫晴岚猛然抓住了他的胳膊，与此同时睁开了眼，彻底醒来。 然而，一张大脸盘子出现在了她的视野。 温愈。 他此刻的嘴唇，刚好落在她的脸颊上。 这都是她刚刚突袭的成果。 温愈的大脑有片刻的空白。 唇边，是柔软的肌肤，很白很细腻，还很香。 他闻过很多奢侈品的香水，不如这股清新好闻。 莫晴岚“啊”了一声，推开了温愈。“温医生，你……” 温愈只觉得自己百口莫辩。 别给他盖一个“*骚扰”的名头啊，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但，他毕竟是温医生。 随机应变的能力，早就练出来。他决定先下手为强。 “你你你，睡在了外科诊室外，我怕你着凉，带你过来休息。可你睡着了还不老实，又是抱又是抓的，我猝不及防，可什么都没做。” 第90章 他蘑菇过敏，她都知晓 莫晴岚睡得并不踏实，她对于发生的一切，朦朦胧胧若有所感。 “你怎么还没下班？”她闷声问。 “做了一台大手术，就延迟了。听下面的人汇报，有VVIP过来。我就去瞅一眼。” 像人和这种级别的私立医院，病人就是尊贵的VIP，是需要维护关系的。 而封宿这样的退役赛车手，当然属于温愈特别关照的存在。 大概温愈也没想到，会在封宿的诊室外，看到莫晴岚吧。 莫晴岚坐下来，找鞋，要下地。 “你要干嘛？” 温愈很生气，这个女人是有多能折腾，明明自己累得要死，还不消停。 莫晴岚咬着下唇，心绪起起伏伏，感觉自己的秘密，逐渐暴露在温愈面前。幸好他们的契约关系特殊，他不会像盛云洲或者封宿那样发疯。 “如果他出来，看不到我，会担心的。” 温愈在她肩上摁了一下，声音不容置疑，“躺回去。” 莫晴岚抬眸看他。 “他要做一系列检查，没个五六小时结束不了。”温愈解释。 这个理由足够充分，莫晴岚知道，这就是自己的自由支配时间了。 她慢慢躺下，安安静静不说话，眼神也不聚焦不知道在看什么。 可温愈的心里，一片焦灼。 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他连自己的竞争对手是谁，有几个都不知道。 “你们……的关系，他……是你男朋友？” 在过往的时间，温愈撞见莫晴岚身边出现在好几个优秀男人身边。 但他们或者年纪不符，或者有一些传闻，都不像是男女关系。 但封宿不同。 封宿今年才25岁，和莫晴岚郎才女貌，太般配了。 他的好奇心最终占据了上风，如果她回答了，就是意外之喜。如果拒绝，也是一种态度。 莫晴岚抿着唇，“胡说什么呢？不是男女朋友。这和我们之间的合作，好像没有关系。” 温愈紧握的手，得以舒缓开。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啊。 那么，就是契约关系了？ “对，没有，我也只是出于朋友的关心。”温愈坐在布艺沙发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两年前，封宿在死亡S弯发生事故，震惊了整个赛车界……和医疗界。无数的运动康复机构和医院，向他伸出了橄榄枝。昂贵的康复费用，自不必说。但医院嘛，更需要树典型，打广告。封宿就是最好的招牌。” 莫晴岚不知道，为什么温愈会聊起这些。 但显然，这都是她不知道的。如果能增加对金主爸爸的了解，从而提供更好的服务，她愿闻其详。 “后来呢？” “欧洲、美洲、中东最好的康复医院，治疗过篮坛巨将、足坛巨星无数，却对封宿的腿，束手无策。” 莫晴岚打断了他。欧美的医疗发达，她可以理解。但，“为什么还有中东？” 温愈淡淡笑了，“怎么，瞧不起中东？盛产石油的国度富得流油，自然就诞生了世界最好的医疗机构，而且还是王室出资建的呢。” “封宿被国外宣判了终身瘫痪的结局，这才在万般绝望下回国。他远走帝京，来到了云城。我们医院是云城最好的私立医院，康复科也去为他做了检查。没想到这才一年的时间，他已经能拄着拐杖前行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 是谁，创造了奇迹？ 这是温愈最关心的问题。 封宿采用的康复疗程，有什么特殊之处，也是他们康复科致力突破的。 莫晴岚点点头，“确实，这是生命的奇迹。有时候，人的意志在逆境之下，会迸发出超强的生命力。” 温愈以前也觉得如此。 但今天看到莫晴岚和封宿出现在一起，他忽然有了另一个答案。 这个答案让他如坐针毡，如鲠在喉。 “又或许，是心中有了牵挂、羁绊，不得不为之拼上一拼的人呢？” 莫晴岚心里，敲起了警钟。 房间里很静，落针可闻，她的呼吸也急了三分。 温愈他话里有话。他该不是怀疑她吧？ “那谁知道呢？哦对了，温医生，你该下班了吧，你是心外科，又不管康复的。况且医院里那么多主任医师。” 她强硬地转移话题。 话音刚落，一声咕噜声传出。 莫晴岚好尴尬，敢情是她肚子饿了。她这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正好我也没吃饭，走吧，一起出去吃。” 温愈适时提出邀请。 既然他们没有关系，他就还有机会的。他记录的小本子里，已经有了四个勾，希望今天能有新战果。 莫晴岚不愿意出去，医院是公众场合，她每次来，就要掉一个马甲。 “你自己出去吃吧，我叫一份外卖就好了。” “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身体，随便地沟油、劣质调料卤料都能忍受，但封宿应该受不了吧。我们出去吃点好的，你可以打包给他。” 话说到了这份上，莫晴岚无法拒绝。 她忽然摸摸自己的脸，不对，口罩和眼镜呢？怎么都不见了？ 没有武装，再碰见金主爸爸，她的小心脏就要玩完了。 温愈随手一指床头柜，消毒袋里装着她的出门装备。他幽幽叹了口气，“唉，我是这么见不得光啊？” 莫晴岚麻利地戴好口罩和眼镜，笑嘻嘻地，“哪有，不想让你这位医院院草伤了女医生和小护士们的心嘛。不用夸我体贴。” 温愈将她的鞋子递过来，无奈道：“你这副打扮，谁看了不知道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就是温愈的事了。 反正莫晴岚不露脸，大家不知道是她，关她什么事？ 人和医院附近就有五星级酒店，温愈带她去了包间。 有点奢侈呀，莫晴岚自己是无论如何，不会来这种地方的。 点菜的时候，温愈将选择权，完全交给了莫晴岚。 莫晴岚结合着温愈的喜好和封宿的营养配餐，分别点了堂食的和打包的。 菜上好后，莫晴岚发现温愈面前的配菜里，居然有蘑菇。她便将那菜转到了自己跟前，将蘑菇挑得一干二净，然后转回温愈跟前。 温愈的眼眶，一点点红下去。 这桌子的菜，没有一个带蘑菇的，而且他从没和莫晴岚说过，自己蘑菇过敏。 “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91章 夏恋的报复，不计代价冲热搜 人在日常生活中，会流露出自己注意不到的细节。 在莫晴岚被烫伤，给他打电话那次之前，温愈与她的接触，其实不算多。频率也就是一个月一次。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温愈的心境发生了变化。 表面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他，骨子里是个白切黑。当他抓着莫晴岚当小白鼠，她越痛苦，他越快乐；她恐惧战栗、她为钱折腰，他的血液就更沸腾雀跃。 然而正是在一次次的你来我往中，攻守易形。 莫晴岚察觉了温医生的不同。 “你是怎么知道的？”温愈又追问了一遍，“我没有说过，也不会在朋友圈这些公共渠道暴露自己的癖好。” 莫晴岚小口吃着自己的饭，说着自己的推测。“上次你和我去逛超市，我要买蘑菇，你看到之后就给放回去了，还碎碎念，吃蘑菇会过敏。我本人是喜欢蘑菇的，从来都没有事，那就只能是你过敏咯。” 原来是这样，温愈确实没什么印象了。 但，内心是火热的，感动的。 她将他放在心上，才会在意这些细节。这样被人珍视的感觉，真好。 他用公筷，给她夹了好几样菜，“多吃点。” 但莫晴岚没吃几口，就找借口去了前台处。虽然她喜欢白嫖，可她还带了封宿的份，没道理让温医生买单。反正封宿转了她二十万，羊毛出在羊身上。 结完账回来，刚好看见温愈。 温愈心思一言难尽。 上次他和她去超市，他买单；她随即请她吃饭。这一次又是她买单。 这意味着，莫晴岚和他明显划清界限呢。 “在医院，我是地主，该进地主之谊的也是我。” “那我记在小本本上好了。”莫晴岚笑道，理由她早就找好了，“以后换温医生一个人情可好？你不知道，在我所有认识的人中，最想收割的人情就是温医生你的了。唉，医生的人情，关键时刻可能救命呢。所以，我赚了。” 经过这个小插曲，后边也就没怎么吃了，两个人并肩往回走。 “晚上吃得太多了，你陪我走走吧，就当消食了。” 莫晴岚还提着给封宿的打包盒，想着幸亏现在是夏天，饭菜凉得慢。 “唉，如果你们医院的医生护士知道了，大概一人一口唾沫，我就要被淹死了。”她开着玩笑。 “所以，在医院外，步行五分钟，有个公园。等你回医院了，再全副武装好了。”温愈对她口罩墨镜一窝端，还有点耿耿于怀。 路上车水马龙，两旁的建筑，闪耀着璀璨霓虹。这样的夜色，是适合漫步的。 “听说现在的年轻人中，非常流行citywalk，相当city啊！” 温愈愣了一下，城市漫步他可以理解，火了一年了。“这个相当city又是什么梗？” 莫晴岚便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地科普，“国外一个博主带着妹妹来华旅游，看到什么新奇的事物，就问一句city不city啊，其实就是洋气、时髦的意思。” 温愈听了大呼“涨知识”。 一辆汽车从他们身旁经过，车上的女子在看到两个人有说有笑时，叮嘱司机开慢一点，她迅速打开手机摄像功能，拍下了这一段视频。 * 人和医院，女士病房。 薛娇抹着泪，哭得梨花带雨，向床边的闺蜜诉苦。 “阿恋，你给我评评理，你说这比赛卡丁车，输了能怨我吗？他自己不敢下场，就叫我来。他还算个男人吗？我是艺人，又不是赛车手。偏偏对方的女伴，是个上了车就不要命的疯子，我能怎么办？差点小命都交代了。” 不错，薛娇的闺蜜是夏恋。 夏恋握着她的手，明白这个时候，只要倾听就好了。适时地发问，答案不重要，只是代表她认真听了。 “你说，你的金主是车神封宿的死对头？” 提起庞东，薛娇气不打一处来，五官都要飞起，“就他，也配。封宿瘫痪了，他也不敢比，窝囊费。” 夏恋转了转眼珠，又问：“娇娇别生气了。车神教的人，你比不过很正常嘛。咱们和她比美貌好了。车开得快有什么用，这可是个看脸的时代。” 薛娇的脸再次打翻了五色盘。 她会想起莫晴岚那张脸，冷艳、大气，就是很多导演喜欢找的那种高级脸。 闹心死了！ 卡丁车比不过，营销美貌也白扯。 “你还别说，封宿的女人，相当漂亮呢。欸，阿恋，我忽然发现，那个女人和你有点像，都是狐狸眼。不过没你美就是了。” 夏恋的眉头紧蹙起来。 在她生活中，只有一个人，被说成和她相像。那也是她最厌憎的。 “你说的女人，大概多大年纪？” “二十出头，顶天了。看不出来吧，瘫子眼光还挺好！” 夏恋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她慌张张拿出手机，打开了相册，指着视频问：“是不是这个女人？” 视频中一男一女并肩而行，即使光影不好，但两个人之间，默契的、暧昧的氛围流动。人像有点糊，但颜值可以看得出来，相当高。 “对，就是她！这是什么时候拍的，她不是封宿的人吗？怎么还……” “哼！”夏恋的手机，摔倒了病床上。 这个莫晴岚，抢走了夏恋的盛云洲，还和人和医院的院长温愈不清不楚，居然还是封宿的女伴。对对对，还被一个中年男包养，给他孩子当妈。 这天下的男人都眼瞎吗？没一个识出她的真面目？ 如果这个世界上，谁最了解莫晴岚，那么夏恋应该算排在比较靠前的一个。 “阿恋？”薛娇被她愤怒的样子，吓了一跳，试探着问。 “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娇娇你犯不着为她生气。等着瞧吧，会有好戏看的。” 等夏恋出了病房后，她迫不及待躲进了楼道里，拨打了电话。 “我一会给你发一些照片和视频，你编辑一下，标题类似‘脚踏多支船，她将云城精英男人的感情玩弄于股掌之间’。不计成本不惜代价送上热搜，我要让她身败名裂。” 第92章 从今天起，你再也不是我的小白鼠 莫晴岚提着食物，回到了封宿的病房。 冗长的检查，令封宿失去了耐心。 他不会知道，温愈暗中叮嘱过，给他“加餐”，务必伺候好多。多做的几项检查，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任何的伤害，但会耗费很多时间。 这也应了封宿的话，“别的不敢保证，就是啥啥都贵，检查项目特齐全”。 “检查结果如何，我给你买了晚餐。”莫晴岚拉着椅子，在他旁边坐下，细致地打开包装盒。 “稍后还有两项，这算是中场休息。黑心的医院！”封宿虽然这么说，但看到女孩的温暖的眉眼，心中郁结也减淡了几分。 “不管怎么样，吃饭都是第一位的。”莫晴岚将盒子递过来。 封宿望着她的手，莹白细腻。 画得出纤毫毕现的唯美画作，握得住风驰电掣的方向盘，此时浅伴身旁洗手喂汤羹。 他的喉结，不可抑制地滚动了一下。 这样的时刻，可以定格就好了。 “我手动不了，你喂我。”封宿说得理直气壮。 莫晴岚愣了一瞬，无奈摇摇头，金主爸爸提要求了，那就照做呗。 她夹了一根菜，送到他嘴边。“好吃吗？你不喜葱花，我都没让放。” 在莫晴岚的小笔记本中，记录着七个金主爸爸的全部生活习惯。 有时候她都要佩服自己的记忆力，这要是整叉劈了，她就死翘翘了。幸好这种错误，她还没犯过。 “吃完你就回去吧。我今晚住这了，绝不能便宜了姓庞的。” 莫晴岚又喂了他一口汤。 干她们这一行，不光要听金主爸爸怎么说，还要听出他的弦外音。 人，也许傲娇，也许出于面子考虑，有时候喜欢正话反话。 透过语言陷阱发掘出客户的真实需求，才是她长久立于不败之地的法宝。 “小宿宿，你用你的心告诉我，真的希望我回去吗？我说过，你需要，我在，一直在的。” 封宿沉默了。 那双狐狸眼啊，百看不厌。就像一个漩涡，吸引着他，哪怕万劫不复。 “既然是最好的私立医院，可以办理陪护的，我今晚也在医院。” * 出了病房，温愈也还没走。 “今天的测试很特殊，测完需要深度睡眠。你就在我的诊室里睡吧。” 距离他们上一次交易，已经超过了一个月。 莫晴岚心头警惕，一旦她陷入深度睡眠，怎么回应封宿的需求？那她留下来的意义，就不存在了。 “如果这样的话，今天就不试验了。下次吧。” 温愈凝着她，心绪明显地烦躁起来。 为了照顾客户，她可以不管不顾自己的身体吗？还是说，她动了真心，只是不肯承认？ “恐怕不行，这个试验很紧急。深度睡眠是为了让你的身体得到更好的修复，你如果不想，我让研究员减轻比例，这样总可以了吧。” 温愈特别利落地，给她转账十三万。 这个价格超出了平均值十万，说明确实紧迫且重要。 莫晴岚便不再纠结，去诊室里等着温愈。 而温愈来到了科研室。 “温医生，你要的深度睡眠修复液已经调配好了，注射后保证睡得甜甜的。” 温愈点了点头，就让研究员离开了。 他注视着那一瓶药剂，满脑子都是小姑娘镇定自若撸起袖子的样子。 一针又一针。 当初他有多卑劣，此刻他就有多心痛。 “莫莫，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的小白鼠，我不会再拿你做任何一个试验。但我不会和你解除合约，我需要光明正大的理由接触你，直到你爱上我的那一天。你的那些桃花啊，我会一朵一朵掐灭，相信我，可以的。”温愈喃喃自语。 * 注入试液之前，莫晴岚给手机定好了闹钟。声音开到最大，每半小时一个，这样可以尽量保证，她能及时出现在封宿的呼唤里。 温愈戴上了无框眼镜，变成了冷漠的、生人勿近的大医师，吊好了药剂。 然而，当他要下手扎针时，他的手又颤抖了。 在莫晴岚出现后半年多，他的颤抖不断疗愈，又可以做手术了。 但今天，他拿不起针头了。 他知道，归根结底是心境变化了。 那是他心爱的姑娘啊，他怎么忍心在她的肉体上扎针，哪怕这只是帮助她休养的药物。 莫晴岚注意到了温愈的异样。 她有自愈的功能，但她还是会切实感受到疼。 于是，她的手覆在了他的手上，目光里是殷切的鼓励和期许。 “温医生，深呼吸。” “你是外科圣手，云城最好的医生。我们都对此，深信不疑。” “放轻松，对准血管扎进去，就一下。我可以自愈的，别怕。” 她的话，就像春日的风，又像是轻舞的蒲公英，拂在他的心上。 理智和冷静，重新归位。 只一下，他就扎好了。 “好了，你先休息一会儿。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走动了。” 莫晴岚乖乖地躺下，盖上了被子。 那是温医生的被子。 不过没关系，温医生有洁癖，她猜这一定是崭新的。温医生怎么会把自己盖过的被子给她呢？ 温医生在床边站了一会，莫晴岚就沉沉地睡去了。 “晚安莫莫。我的被子，你盖着还舒服吗？上面有我的气息，以后就有你的了。” 随后，他开了夜灯，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本本，在“压马路”上打了一个勾。 而后，就这么守着她。 直到半小时后，莫晴岚的闹铃响了。 温愈“嗯”了一声，果断关掉。 不行，她拿起她的手指，解锁了她的手机。看到时钟软件，每隔半小时一个闹铃，温愈气笑了。 “你是有多么缺乏安全感？怕自己睡过去。” 他滑动屏幕，将所有的闹铃关掉。 好，世界终于安静了。 * 医院的一隅是安静的，而互联网上已经天翻地覆。 一个名为“吃瓜的猹”爆料了一则惊天新闻。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她将云城精英男人的感情玩弄于股掌之间”，没有点名道姓，都是看图说话或者看视频取义。 而且这些图片和视频，有一个共同点。 男人的脸都相对模糊，而女人比较清晰。 但可以看出来，男人们都很优秀，这从他们的衣着、佩戴的饰品以及所处的环境看得出来。 有些视频甚至是从媒体或者大V号里截出来的。 比如有一段视频，正是《诱，你，沉，沦》发布当天，有人喊了一声阿岚，随后郁骁就追了出去。 前一阶段，莫晴岚和温愈超市热搜，连带着今天压马路的视频。 细心的网友，居然从里面数出了五个代表云城的高质量人类。 而这个脚踏五条船的女人，被认定为云城大学学生。 第93章 温愈VS封宿，两个狐狸玩聊斋 温愈没有下班。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和他心仪的姑娘独处。 他确定，她正在和周公甜蜜掰头呢，绝对不会醒来。 他就这样守着她，也是一段难忘的经历。 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累了。 诊室的床很大，很舒服，足以容纳两个人。他的眸色暗了下来，一颗心蠢蠢欲动，他想要的更多。 内心展开激烈的天人之战。恶魔和天使争论不休。 温愈天使：她这么信任你，过去的一年，给予你这么多帮助，你怎么可以趁人之危？ 温愈恶魔：怎么算趁人之危呢？我只是想躺在她身边，又不会真的做什么。我有我的骄傲，坐怀不乱，我可以做到的。 温愈天使：床和沙发能一样吗？沙发是友谊，再近也有距离；床是亲密，是独属于情侣的空间。 温愈恶魔：反正我们今天都会独处于一个屋檐，我只是守在她身边，一米和一尺的距离有何分别？ 温愈天使：你敢说，你没有存在不好的念头？如果她是清醒的，你敢这样做吗？一旦你做了，就是万劫不复，连朋友都不能做。 温愈恶魔：我知道，我早就知道。我只是没想到，她对我的吸引力会这么强烈。我渴望她，想要她，她的人和她的心。可我又好怕，怕她不会选我。我已经见到她身边出现了好几个男人。虽然我不确定他们的真实关系，但男人的第六感，他们都是我的潜在情敌。 温愈天使：不要让自己后悔。 温愈闭了眼睛又睁开，弯腰，手臂穿过她的脖下，另一条穿过她的腿弯，将她向里移动了一肩宽的距离。 随后，他躺在了她的身边。 女孩的体香，钻入他的鼻子，很好闻。他的心剧烈搏动，紧张地喉咙发干。 “莫莫。”他轻唤了一声。 黑暗中，他转过了身，好想亲亲她啊。 然而，良心的谴责，让他猛烈地坐了起来。 如果他真的做了，他不会原谅自己。她也不会。 温愈穿上鞋子，出了摸上手机，出了诊室。他先去卫生间，撩了两把水，彻底清醒过来。接着，他开始查房。这本该是值班医生做的事。 他踱步来到了封宿的病房外。想了想，推门而入。他告诉自己，这是对V-VIP的特殊礼遇，和莫莫没有任何关系。 封宿的觉很浅，又或许他心中有所期。在温愈进来的那一刻，他喊了一声：“晴晴，还没睡吗？” 开关“啪”地打开。 温愈避无可避，视线与封宿相撞。 “你是……”封宿问。 眼前这张脸，有些许熟悉。 在寻求康复治疗的时候，封宿做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记医生的脸。他初到云城时，自然也了解过云城的医疗大咖。人和医院绕不过去。 “哦，我是人和医院的执行院长，温愈。正好今天我值班，听他们说来了一位重要的……患者，顺路来看看，不想吵醒了你，感觉怎么样？” 封宿微微歪头，对于他的话，非常诧异。 人和医院是云城第一私立医院，治疗过的领导和富豪不计其数。 就算他是昔日风头正盛的车神，大概也没那个面子，惊动院长亲自查房探访，而且现在还是凌晨……两点多。 “挺好的。贵医院这一套检查，相当……专业，医生也都很敬业。” 费用也是相当华丽。 只不过钱不是封宿关注的点。 “我的朋友就在隔壁，我以为是她呢。” “朋友？”温愈注意到，封宿提到朋友时，嘴角是有浅浅笑意的。他虽然不是心理医生，但对人的微表情，有很深的研究。 “你朋友……隔壁？隔壁是个尿毒症患者，排队在等肾源。” 封宿：“……” 他是谁？他在哪？这哪跟哪？ 偏偏温愈说得特别认真，一本正经。 “我朋友，是个女孩子，漂漂亮亮、健健康康的。” “你朋友是莫莫吗？” 温愈蹙起了眉，若有所思。 如果莫晴岚在场，一定会踹他一脚，再给他颁个戏精的奖杯。这么说，纯粹是让人误会的。 封宿平时叫她晴晴。但别人叫莫莫，也未可知。 他点了点头。 “她去休息了。”温愈平静地补充说道，“她的身体状态，一直不是……特别好。低血糖、睡眠浅，因为打工忙碌，常常顾不上吃饭，饥一顿饱一顿的，胃也不太好。她不能熬夜的，女孩子熬夜等于慢性自杀。熬一晚，可能要缓一周才好。所以，我让她去休息了。” 封宿的脸，由正常色慢慢变成红色，而后又变成紫色，最后是黑色。 已经无比难看。 起初还有些内疚，可是温愈越说，他的愤怒和怨念情绪又重。 眼前这个院长，是她什么人？ 她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亲口告诉他，非要假他人之口吗？这是释放不满吗？ 这个傻叉院长，看起来很像……昭示主权。 封宿不是不讲道理，也不是不近人情。可是由第三方告知这些事，他身心巨不爽。 都是千年的狐狸，别和我玩什么聊斋。 他笑了，“谢谢温院长对我家晴晴的关心。晴晴这丫头，是朵解语花。她怕我担心，什么事都不肯告诉我。但我既然知道了，以后自会上心，不会辜负了她一片情意。” 温愈心里气笑了。 还你家的晴晴！脸可真够大的。 他认识莫晴岚一年多了，都没摘下这朵花，就凭你封宿就能吗？温愈到底还是知道自己身份的。此刻封宿是甲方，而温愈是乙方。 “封少，不打扰你休息了。有什么需要，直接摇铃。会有值班护士为你服务。” 说着，就要退出病房。 不料，封宿“嘶”了一声。“温医生，你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正好要去卫生间。我这腿脚不利落，你能扶我一下吗？” 这回轮到温愈目瞪口呆了。 他温愈长这么大，就没伺候过人，更不要说伺候人上厕所。 可他现代在代表的是人和医院，是关心病人胜过一切的服务品牌。他能说不吗？ 于是，他走上前，手臂伸过了封宿的腋窝。 半夜，三更，两个男人一起嘘嘘。 这，是什么人间喜剧？ 第94章 封宿打翻醋坛子，郁骁公开晴晴 没有闹钟的喧嚣，没有外界的纷扰，莫晴岚结结实实睡到了自然醒。 睁开眼后，温愈撑头睡沙发的模样，闯入眼帘。 他就这样保持一夜吗？这让她感激的同时，是无奈。 最怕欠人情了，拿什么还呦？ 下床的声音惊醒了温愈，他眨眨眼，又狠狠揉揉，清晨声音沙哑，“早安。给你准备好了一次性牙具和毛巾。洗面奶，你介意……用我的吗？” 莫晴岚看着床头柜上的一应用品，两条手臂一划拉，抱去了卫生间。 刷牙的时候，她对着满嘴的泡沫，意识到一件事。 她定的闹钟呢？为什么没响？ 洗漱回来，就听温愈说：“我没想到你居然夜游。这么说吧，人的身体是会对外界条件做出应激反应的，当你需要睡眠，那么下意识就会关掉闹钟。我可没动，我连你手机密码都不知道。” 这么一说，莫晴岚也就释然了。 她拾掇好了，背上小包，“我出去买早餐。温医生，想吃什么？” 温愈摆摆手，“我熬不住了，一会下班回家补眠。不用管我了。” 莫晴岚撒丫子一般，冲出了门诊楼。 只要动作快，就能赶在金主爸爸之前，把早餐买好。 昨天净赚十三万，一顿早餐才几块钱？ 买完了，她风风火火跑回来，将打包盒放在诊室桌子上，温愈磨磨蹭蹭地收拾桌子，果然还没走。 “甜口豆腐脑、糯米饭团，豆浆。” 说完，她也不逗留，转身就出了诊室。 温愈大步子走到门口，目送她一段也好啊。 然而，他看到病房那头，封宿拄着拐杖，与他遥遥相对。他比了一个剪刀手，左右摆了摆。 这才退回诊室。 可惜，莫晴岚后背没长眼睛。 否则，她就会猜出温愈搞的鬼。 事实上，在看到封宿的时候，她是笑着奔向他的。 说好了昨天给他守夜，可自己睡得一塌糊涂。区区早餐，只是表达心意的一种方式。 “早啊，小宿宿。莫非闻到了早餐香味，小鼻子真好使。” 封宿顶着黑锅脸，以及浓重的黑眼圈。 虽然他阴了温愈一把，让人扶着他去茅厕（医院的卫生间品质还是棒棒哒，离茅厕十万八千里）。可温愈脸皮后啊，就盯着他鸟看，导致他尿不出来了。 这一夜，他都没睡好。早早醒来，就看见莫晴岚从温医生的诊室里出来。 “收拾一下，办理退病房手续，一会儿回庄园。” 声音冷冰冰，森凉入骨。 莫晴岚注意力都在打包袋上，没发现封宿的戾气。 “就算要出院，早饭也是要吃的，我搭配的种类很丰富哦。” “我说了退房，回庄园，你没听清楚吗？”封宿的这一嗓子着实很高，手臂一甩，莫晴岚的早餐通通掉落地上。 汤汤水水，黏黏糊糊，洒了一地。 莫晴岚的泪水，蓄满了眼眶。 她不晓得封宿为什么这么暴躁，就因为她昨天睡过头了嘛？可是她一早买早餐，赔笑脸，跪舔服务。却还是这种待遇吗？ 她以为他们已经是朋友了，她昨天还为他征战，誓不辱没他车神的名头。 “你发什么……？”她想说，你发什么疯，可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天可怜见，她完全是看在二十万的面子上，谁赚的钱里不包括点窝囊费呢？ “对不起，不知道你不饿。我去找拖布。” 封宿看她红了眼睛，跟小兔子似的，心里越发烦躁。 也只有她，能引起自己的失控，不该对她恶语相向，可……昨天姓温的，到底什么意思。 封宿不去想，拨通了雷小快的电话。 “死哪去了？过来给我办理出院手续。” 雷小快车开出来时，封宿没让莫晴岚上车，依然高冷得如一串冰溜子。 “身体不好就好好休息，下周复健取消了，赛车课也取消。” 这样的行为可以说相当任性了。 莫晴岚张嘴，像问问缘由，课对上封宿的冰山脸，还是没有问出来。那委屈劲儿别提多逼真了。 封宿心里也不好受，又说了一句，“你们不是要开学了吗？你好好准备吧。每天多睡觉，睡够八小时以上。” 雷小快进入寒蝉，实在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插话也不敢。 待到封宿彻底离开，莫晴岚比了个“哦耶，奥力给！漫长的服务终于结束了。不过，应该不会被炒鱿鱼吧？” 听封宿最后一句话，还是留了情的。只能说，他是间歇性发疯。 莫晴岚打了车回家。 周一下午是白克的服务时间，不过上午她可以继续补眠。 * 因为拍摄《诱，你，沉，沦》短剧，郁骁成了资方，公司注册地也选择了云城。 现在短剧上线，就是接受市场的考验了。 他今天约了业内知名的导演和编剧，商量拍一部关于红毯人生的电影。 只是谈到一半，他的经纪人麦婧走了进来，在他耳边说了两句。郁骁就跟着麦姐出了聊天室。将她的手机屏幕认认真真看了遍。 上面是一系列的图片和视频。 这是关于莫晴岚的大曝光。 郁骁作为“后宫”之一，也被光荣引用了。可以说，他是几个男主中，出镜最清晰的。因为截取的就是媒体在《诱，你，沉，沦》推介路演时的直播。 至于其他人，他看另两张图片，很像盛云洲。 盛云洲和莫晴岚的关系，他算是知晓一二。 其他的，看起来爆料含混其词，但似乎都不是捕风捉影。 他幽幽望天，心中叹气，“晴晴啊，你究竟有几个好哥哥？” 但既然涉及到自己，他断然不会让莫晴岚一个人独自面对网络的风暴。 这个时候，该拿出他的担当了。 于是，他用自己的官方认证V博，转发了这个热搜贴。 “她，就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晴晴。她曾说，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每个人在其中扮演自己的角色。她无数次鼓励我，在我被公认为票房毒药时，不断地安慰我。和我对戏，给我写小作文，写角色分析。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 “我希望玉米们，不要传谣别信谣，她是个好姑娘。值得所有人，真心以待。” 发完之后，郁骁结了张自己的回复图，转手发给莫晴岚。 “晴晴别怕，所有的暴风雨，我和你一起抗。你有时间见一面吗？” 莫晴岚正准备睡觉呢，就收到了郁骁的消息。 瓦特？ 她上热搜了。 脚踩五条船，谁给她发的海女剧本？忒特么有才了！ 第95章 郁骁要续约，和经纪人大吵一架 莫晴岚看着帖子，久久无语。 其实帖子写得很模糊，图片和视频都含糊不清。不过也释放了一些信息，都是在郁骁这泄露的。 那一句阿岚，以及郁骁自己坦诚的“晴晴”。哦，再加上云大学生，这也差不多锁定莫晴岚了。 有人想抹黑莫晴岚，这是毫无疑问的。 可令莫晴岚感到可笑的是，通篇除了捕风捉影，连一点实锤的证据都没有。 牵手了吗？没有。 打啵了吗？没有。 至于捉*在床，更没有。 那你爆料个锤子啊！ 这怎么就算海女了呢？ 但有一点，还是引起了莫晴岚的担忧。这篇帖子，有没有被她的金主爸爸看到。 莫晴岚想到了早晨封宿的异常反应，瞬间感觉自己真相了。 他看到了，所以对她不满，恶言恶语，连接下来一周的复健都取消了。这是不是预示着，她又要丢饭碗了？ 阿门，打工人好累。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那么，郁骁的邀请接还是不接？ 接。莫晴岚只用了一秒，就确定了这个抉择。看郁骁的官博，显然站在她这一边的，维护之词溢于言表。 如果莫晴岚丢了其他的客户，至少郁骁回来了，也可以挽留一些损失，不是吗？ 她回复微信，“好的，郁帝。正好我有时间，你安排地点吧。”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她也不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郁骁身上。最起码她要知道，是谁在背后整她。 生活如果是一本狗血小说，这帖子背后绝对有人作祟。让莫晴岚自己查是不现实的，毕竟她连编程基础课都勉强过关。白克的技术不容置疑，但他这次是当事人。还是不要惊动他了。 有了，她想到了一个合适人选。 她马上拨通了顾天易的号码，顾学神的梦想是成为顶级黑客，这事对他来说小意思吧。 然而她要失望了，顾天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这是什么意思？ 郁骁的语音请求发过来了，莫晴岚接通。 “晴晴，你别出门了，我去你们学校附近找你。上次那个甜品店怎么样？” 没等莫晴岚开口，郁骁自己否定了。“不行不行，那人流量有点大，引起骚动就不好了。最近要低调。这样，咱们去附近酒店，开个……” 开什么？ 郁帝你不会是想趁人之危、趁火打劫吧？那样我会瞧不起你的。 莫晴岚嘴急语速快，“找个安静人少的地方就好。” 郁骁显然也意识到自己的嘴瓢了，嘿嘿一笑，“我的意思是，酒店找个包间，边吃边聊。交给我吧。” 挂了电话，莫晴岚又登上APP，预约办理签证的手续。 她求助无门，没想好怎么应对。实在不行，就逃之夭夭。她飞去国外找薄教授。 薄教授给她留了地址，是不是心里也期许她能去呢？ 互联网的记忆七秒，等到时候回来，金主们气也该消了吧。 一个小时后，莫晴岚出现了云大附近的五星级酒店。午饭时间到了！ * 挂断莫晴岚电话时，郁骁对着办公桌上的镜子，一通捯饬。 去见晴晴，必须以最好的状态。 大概昨天睡觉不老实，有一撮头发翘起来了，郁骁恨恨地哼了一声，拿出摩丝喷了喷。 味道有点重，希望晴晴不要反感。 而后，他微信上喊来了麦婧。 “麦姐，给晴晴的合同拟好了吗？” 麦婧的表情，挺一言难尽的。嘴巴张了张，“嗯嗯支吾”，吞吞吐吐。 “阿骁，你这对一场戏，一到两个小时，就付出去五万块，时薪比那些小明星都贵，太巨了吧？再说，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别人只看到你的光鲜，又有谁懂得你的不容易？” 郁骁翻着草拟的合同，重点关注服务时间和价格那里，嘴角不值钱地上扬。 “麦姐，话不能这么说，对戏不要酝酿情感吗？有时候还会涉及到肢体冲突，就上次的囚笼戏，晴晴都受伤了。” “那种情况毕竟是少数，你也不是打星，基本文戏为主。” 合着一个意思，文戏不值钱。 郁骁在甲方落款处，签上自己的大名，末了，还找出印泥，摁了一个红手印。 “就是文戏，才考验一个人的功力呢。你看那些小鲜肉小花旦，有几个能演好文戏的？要我说，就是晴晴不愿意，她要是进了娱乐圈，秒杀一众小花。我进步这么快，晴晴居功至伟。” 情人眼里出西施，麦婧算是彻底明白了。 “看来，你是不会改变主意了？阿骁，你和我交个底，晴晴这么做，五条船，你就一点都不在乎吗？” “啪”，合同被郁骁摔在了桌子上。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冷下来，像……杨过和小龙女练功的寒玉床。 “这种捕风捉影的消息，麦姐你身为娱乐圈中人你信吗？晴晴什么为人你不知道？她连我这个视帝，都不屑多给一个眼神，会看上那些歪瓜裂枣？” 哦，也不是歪瓜裂枣，都是云城高质量男性。 “我倒是希望晴晴贪财又好色，那样至少我还有可以上桌的资本。这件事不要议论了，谁说晴晴一个不好，就是与我为敌。” 郁骁带着合同，离开了工作室。 麦婧怔愣着，半天没反应。近十年合作的情谊，她忙前忙后为他拉通告，争取角色和代言，不如一个认识一年的小姑娘。怎么不让人心寒？ 她抬起手，朝脸上抹了一下，赫然发现流泪了。 恰在这时，她的手机进来一条微信。 “麦姐，有时间吗？我手上有两张高档会所SPA贵宾券，有没有兴趣一起去体验下？” 麦婧吸了下鼻子，输入“好”。 * 云大酒店，武装严严实实的郁骁，出现在了餐厅的包间。莫晴岚已经到了，正在打游戏。论装备，堪称和他一路人。 “晴晴！” 郁骁粗暴地扯下口罩和帽子，金色眼镜链将他的美貌气质，映衬地更加突出。 “郁帝！”莫晴岚抬眸，水灵灵的眼睛分外清澈。“几天不见，感觉你的脸有点奇怪呢！” 刚坐下的郁骁，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脸。 明明出门前照了很久的镜子，差点把自己迷晕乎，咋还有瑕疵呢？ 就听莫晴岚煞有介事地说：“第一眼看，好好看；第二眼看，更好看了！最近有没有人说你，是两眼帅哥？” 郁骁走过很多的路，但如果要他选，他还是选莫晴岚的套路。 连夸人的话，都这么用心这么独特。 “大概是因为……来见你吧。”演戏无数的郁骁，脸上有点红。 “点餐了吗？” 莫晴岚拿过来菜谱，翻看着，嘴里碎碎念，“还是老样子不吃猪肉吗？其实你身材管理得这么好，少吃一点猪肉也没关系的。不过好在，咱们可以点牛肉和鱼，怎么吃都不胖。清蒸黄花鱼吧，清淡口味最适合。” 郁骁盯着莫晴岚的嘴唇，每一句都说到了他的心巴上。真好啊，他的忌口她都还记得。这种被人在意的感觉，真的太美妙了！ 第96章 花样夸视帝，牛掰上天了 等菜的间隙，莫晴岚涮着杯子，虽然杯子很干净，但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做。 给郁骁倒了白水，自己喜滋滋喝可乐。 “忘了恭喜你，短剧分账破六百万，成绩喜人。” 按说这些钱对郁骁来说不算什么，他之前拍长剧，片酬都是八位数起的。 郁骁盯着莫晴岚杯子里的酷爽颜色，喉咙滚了一下。 “我要你那个。” 莫晴岚小猫护食似的，一手挡住可乐，一手比了个刀掌，不笑嘻嘻，“喝可乐杀精，嗯嗯，还烂牙齿。再说，碳酸饮料、甜饮料，你们明星都不能喝。” 郁骁只觉得腿下一紧，不纠结。 “这么点分账，说起来还怪寒碜的。” 莫晴岚灵活的手指，轻敲着桌面，小表情特自在。 “郁帝，你怎么会这么想呢？这两年经济不景气，短剧虽然是新兴市场，但因门槛低，同质化严重，亏多赚少。有同行陪衬，是不是瞬间觉得拿得出手了？” 这些事，郁骁懂吗？当然，在进入这个门槛时，他多少了解些。 可他就是想听莫晴岚夸他，最好夸出花来。 这就是情绪价值，只有莫晴岚能给他。 “谢谢你晴晴。我之前都不知道怎么和团队说，怕他们看不上眼。” 莫晴岚眯了眯眼，这傲娇视帝哦，等着她来顺毛。 “有本事，让他们赚六百万试试。郁帝，你现在要转变角色呦。你不光是一个明星，还是投资人，是创业者。你选对了剧本，拍出了观众想看的短剧，牛掰上天了好不好。” “你看那些富二代，动不动拿着几个小目标，亏得底裤都不剩。导致富一代直拍大腿，不怕儿女吃喝玩乐，就怕儿女投资创业。” 郁骁有个富二代朋友，没事就拉着他去站站台。出手阔绰，可从没听说过赚钱。 这么一想，自己居然真的很了不起唉。 “还不是多亏了你建议我提早宣传？做路演？连脚本都给我写好了。宣发到位了，剧也不差，就掐一波流量了。” 莫晴岚：“……” 这事是她干的吗？她怎么不知道。 不过，当别人看你顺眼时，什么好事都会往你头上安；如果不顺眼，死开，哪凉快哪呆着去！ 莫晴岚庆幸，自己还有价值。 上菜的服务员过来了，放下盘子看到郁骁那张脸，激动地小嘴合不上。 “你是……我可不可以……” 大明星啊，爱豆到了自家酒店，服务员说话都结巴了。 郁骁锁眉，他最不喜的就是被粉丝、私生饭追着宠。 莫晴岚自然看出了他的烦躁，手指竖在唇上，“没错，是郁帝，可以签名。但你要保密哦，这独一份的待遇只属于你。” 小服务员感动地要哭了。目光落在郁骁脸上，正主还没发话呢。 郁骁点点头，晴晴这样的处理，太合适不过了，简直堪比高级公关。 既不会给人落下他傲慢的印象，也保护了他的隐私。 于是，就见小服务员“chua”的一声，捏紧了制服的对襟，将小西装外套脱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白衬衫。又从口袋里递出一支口红。她半弓着腰，背对着郁骁。 豪迈哦，机智哦！ 莫晴岚捂着嘴乐。 郁骁没辙，拿着口红在服务员背上，写了自己的大名。 等到服务员出了包间，郁骁的脸尴尬得要滴出水来。“我从来没给粉丝这么签名过。麦姐老是提醒我，和粉丝保持距离，要神秘感。” 他可不想晴晴误会自己，风流浪荡。 莫晴岚笑了好一会停下，“有没有觉得，这名字笔画太多，签字时候太烦恼了。以后有宝宝了，女孩叫郁可，男孩叫郁乐，签名省事！” 郁骁：“……” 晴晴的关注点，好清奇。 不过她为什么提到这一点？晴晴的玲珑心，从不乱说话，这是不是说明，她想给他生猴子？试探他呢？ “好，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莫晴岚：“……” 决定啥了？她随口说的。 “吃饭。” 菜过三巡，郁骁忐忑地拿出合同。 之前他提过好几次续约，都被晴晴无情拒绝，他害怕再一次遭遇滑铁卢。所以这情绪也算了酝酿了半顿饭。 “晴晴，对不起，之前的热搜是我连累了你，所以我第一时间澄清了关系。我想着，咱们也不能被白白冤枉，不如……” 他将合同推向她这边，手指犹在颤抖，恳求的眼神看她。 阿弥陀佛，不要拒绝，不要让他空欢喜一场。 莫晴岚本就是抱着签下订单的心来的，但此刻，还是要稍微拿捏一下。 得到的太容易，不珍惜呢。 可好巧不巧的，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她拿起手机扫一眼，是白克。 “今天你上网了吗？” 很含蓄的一问。 白克从来没问过她这样的问题。 莫晴岚的脸，瞬间白了，手机砸落桌子上。 他知道了，看似平静的一句话，背后不晓得藏着怎样的波涛汹涌，暗流涌动。 碧海青天夜夜心，平静反而是最死心的表现。 “对不起郁帝，我要去打个电话。” 还是那句话，前任金主和现任金主时间冲突时，莫晴岚总是优先服务现任金主。哪怕前任马上死灰复燃，再续前缘。 莫晴岚拐到了女士卫生间，拨通了白克的手机号。 白克秒接，却没有开口。 时间如一沙漏，一秒都难受。 莫晴岚硬着头皮扮虚弱，“对不起白先生，我大概中暑了。这两天头晕，吃什么都没胃口，看什么眼前都有一抹黑影，迷迷糊糊恍恍惚惚。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请几天假。和雪宝说，我很想她，过两天给她带礼物。” 只要不见面，白克就不会发难，也不会和她解约吧。 过了几天，互联网集体失忆，怒气早就消了。 不成想，白克说道：“这样，你在家呆着，我送你去医院。” 莫晴岚：“……” 嗯？不是兴师问罪的。那自己是不是白请假了？ 钱呢，都是她的钱。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只要尬演。 “哪有那么娇气？休息休息就好了。空调房里吹多了，也容易感冒，保护好雪宝。” 挂完电话，莫晴岚抹了把额头的汗，回了包间。 郁骁的样子，比她好不了多少，急得眼睛都红了。 “郁帝，你想和我续签合同吗？” 郁骁没想到，她问得这么自然，早有预料吗？他说是。 莫晴岚又翻看了一下合同，有起始日期，却没有终止日期。“呀，这是要我绑定一辈子飙戏替身呢？” “可以转正。”郁骁喃喃道。 不做替身，一辈子和他搭台唱戏。 唱你侬我侬的戏，唱欢欢爱爱的戏，唱举案齐眉的戏，唱一世双人三餐四季的戏。 可他说不出口。 “可以。时间改一下，到明年六月。我毕业后，也许考研也许出国，也许……还有很多变数。”莫晴岚从包里拿出笔，在合同上面涂涂抹抹。 郁骁又碎碎念，考研、出国，没有谈恋爱领证证的打算吗？ 不对，等等，“你说可以？你同意了？” 他激动得双目圆睁，比狮子眼还大，手握住了她的双臂。 差点表演一出咆哮帝的戏码。 “为什么不呢？都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演好了你这出，将来无论什么大场面，我都能HOLD住了。” 唰唰唰，笔尖如游龙，莫晴岚三个大字，落在了合同上。 一式两份，服务期到明年。 “不过，我最近流年不利。先等风暴过去，我们再开始履行合同，好不好？” 郁骁全权答应。 “我的《红毯之王》还在筹备，不着急。但平时你有时间，我们可以聊聊剧本，也算服务内的，可好？” * 和郁骁吃完饭，莫晴岚就打车去了使领馆。 最近她都不打算见金主了，先冷一冷，该请假的请假，熬过这一关再说。 * 盛氏集团总部。 盛云洲对着桌面的线稿发呆。 那是一条龙，但这条龙长了五官，五官居然有点像他。 所以，这是莫莫给他的惊喜吗？用他的形象做了游戏的第一大BOSS？ 她啊，总是生着一颗玲珑心。 这时，门铃响了，霍成走了进来。 “盛总，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是关于莫小姐的。” 盛云洲给他翻了个白眼，知道他不高兴还来撞枪口。 “自己判断，不该说的就别说。” 作为合格的特助，是要帮老板将潜在的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终于他鼓起勇气，“莫小姐她，又上热搜了。” 第97章 福尔摩斯晴，打入水军老巢 盛云洲翻看了网上的视频和图片，纯属捕风捉影。 但有两点可以肯定，是针对莫晴岚的。 莫莫得罪了什么人，又或者同行眼红、刻意打击？ 看不出来，莫莫魅力这么大，和云城这么多大人物有交集。他们交到哪种程度，热搜会不会让他们划清界限、望而却步？ 盛云洲既然坚定了“莫晴岚就是秦情”的念头后，那么不管她做什么，她只会相信她、守护她，争取她眼里只有他。 “去查一查，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霍成斟酌了下，又问：“郁骁已经发文力挺莫小姐了。我们是不是……也澄清一下？莫小姐是盛氏集团实习生这件事。” “让互联网忘记一件事，不是删帖也不是辩解，冷处理，过几天热度就降下来了。郁骁这么一出，网友最起码还能吃瓜两天。” 而且就上面的证据，模模糊糊的，根本不足以证明盛云洲属于五条船之一。也就是霍成了解老板的情感经历，才脑补多了。 “好的，明白盛总。那我做事去了。” “等等，郁骁和温愈，我是有所耳闻的。那两条船，重点查。你让游戏公司那边通知莫莫，明天来上班，就说进度告急。” * 晚上，莫晴岚窝在薄教授家，在查航班机票时，就收到了盛世游戏前台小美女粉初音的电话。 “说加塞就加塞，毫无契约精神。” 周二，本该是封宿的复健日。因着封宿发疯暴怒，本周服务都取消了，这一天也就空了出来。 好，把《山海经》和塔罗牌的思路和原画上会讨论下，周四就请假飞F国。 网络上，关于莫晴岚的争吵，依然凶猛。因为郁骁的坦诚，有网友已经锁定了莫晴岚的身份。 最初爆料的狗仔号“吃瓜的猹”，转发了郁骁的帖子，以佐证他不会冤枉人。他就像大海里的鲨鱼，有血腥气就逃不过他敏锐的嗅觉。 莫晴岚点进去这个账号，发现用户龄很长，有五六年时间，期间也爆了十多起明星秘闻。而像莫晴岚这种完全素人的，还是头一次。 接着，莫晴岚浏览回帖。 如果有水军公司在营业，相对都会集中靠前的位置，煽风点火，到处引战。而等到节奏真的带起来，水军也就坐享其成了。 但水军引导节奏也有讲究，不能一边倒。他们要模仿真实的网友，有中立有极端，有吃瓜不嫌热闹大的。 水军的这一套运作模式，也不是什么秘闻。度娘、某乎都有网友分析贴。莫晴岚看的狗血小言，该说不说，也给她提供了思路。 莫晴岚从回帖中，选出了几十个账号，决定发站内短消息，各个击破。 “嗨哥们，这里有一份业余工作，每天动动手指，占用你几分钟，就有丰厚的回报＄，斜杠收入过万分分钟。专业的营销团队，引领舆论风向，叱咤风云同时，站着把钱赚了。如果感兴趣，请联系我。业务飞速扩展中，期待精英的你加盟。” 文采斐然，利益清晰，极具煽动力和蛊惑力。 是的，你没看错，莫晴岚在假冒水军公司。她差点就把“我是水军”贴在额头上了。 她没有那个专业能力，追溯ip，发掘网民的网络痕迹。但她知道，人性逐利。 如果是真的网友，也许会一笑而过。但如果是真水军呢？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会不会想分一杯羹？ 或者了解一下莫晴岚的业务并挖墙脚？ 亦或策反莫晴岚加入他们的队伍？ 莫晴岚是群发的。 消息回复不是即时的，莫晴岚又开始画《山海经》角色。 临睡之前，她点开微博消息，那里面有小红点。 这当中有两个网友礼貌回复，没有时间和精力；五个网友直接问，你是骗子吧。还有两个号，发了一串表情。 [长发及腰子]：哈哈哈，哥们就是水军本军。看你还挺有才，够机灵，不如跟我们混吧。 莫晴岚眼睛亮了。 有戏啊！找到狼窝了，还妄想收编她？ 啧啧，等我把你们一窝端。 她当即回复：“失敬失敬，原来是同行。你们那待遇怎么样，说来给我洗洗耳朵。真要是比我现在的好，跳槽也不是不可能。哦，你们水军公司给不给交五险一金？” 最后这句纯属扯淡。 她想着当下卑微的打工人，关注的不过就是这些蝇头小利，做戏做到底。 不过很可惜，她等了十五分钟，对方都没回复。而她已经困成了狗。 碎觉！ 天塌下来也不能影响她做睡美人，毕竟姐姐是靠脸吃饭的。 第二天，莫晴岚穿了酷酷的黑T牛仔，戴上大墨镜，去盛世游戏上班。墨镜是她最后的保护色，万一有人认出她呢，热搜还没退热呢。 然而，在迈入大堂时，莫晴岚发现了一抹尊贵的身影。女人留着栗子色大波浪，身材凹凸有致，最惹眼的是脖颈间的蛇女王项链，手腕上挎着爱马仕的凯莉包。通身散发着贵妇气质。 莫晴岚啧啧，这个女人是有多野性，多么喜欢蛇？去年见她的时候，她戴的是美杜莎项链。 顾夫人，顾天易的母亲。 她来盛氏集团做什么？难道顾盛两家有商业合作？ 莫晴岚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等电梯时，她缩在盛世游戏所属的低区角落。 顾夫人从低区经过时，身子顿了一下，又径自往前走，在高区电梯前停住。 电梯到了，人呼啦啦进入轿厢，莫晴岚长舒一口气。 躲过一劫。 盛世游戏办公区，好几个同事和她打招呼，眼神怪异。 不对劲儿。 微信群有消息通知，下午两点开会。 而莫晴岚的眼皮一直跳，不安感凝聚胸膛。 她打开了电脑，对着自己的原画发呆，以至于陈博走过来都没发现。 “啪”！ 陈博的手落在了办公桌的隔板上，声音不小。 “哎呦晴美女，想什么呢这么入迷，莫非是想你的情哥哥？说说，你到底有几个好哥哥？” 莫晴岚眯了眯眼，可以肯定陈博看了热搜。 Oh shit！ 看到这人就没有好心情，偏偏陈博还死乞白赖往他跟前凑，一副欠扁的模样。 “陈主策，你家住八卦图上吗？” 陈博还没反应过来，“嗯？” “这么阴阳怪气！” 第98章 顾夫人解约？两个女人的交锋 这么犀利的言辞，和上次超市相遇的情景，完全不同。 陈博觉得，他要重新评估莫晴岚了。 辣，够劲儿，是一朵带刺儿的玫瑰。 只是不知道网上传闻真假。如果是真的，那也犯不着还来公司实习啊，那么点工资。 “咳咳咳，你们这些00后啊，可是嘴不饶人，真不客气！” 莫晴岚好烦，体内的洪荒之力都要压不住。 你饶人了吗？还赖着不走？ “嗯，大家都说00后整顿职场。但我觉得我太温和了，完全没有00后的反骨，给00后拖后腿了！” 陈博还想说什么，眼神瞥到了她的屏幕，他瞳孔一缩。 反应过来，才说：“我过来就是告诉你，游戏定好了上线时间。原画这边任务很重，所以最近要加班，一周多来四五天。年轻正是学习充电的好时候，你什么都挺好，就是下班了找不到人。大家都没走，你也不好意思搞特殊吧？” 莫晴岚没想到，实习第三周，她遭到了职场PUA。 明目张胆的PUA。 怎么不说让她以公司为家，燃烧自己照亮陈主策的光明前途？ 世界，比想象中更要残酷。 “陈主策你什么都挺好，就是对我加薪说了不算。” 言下之意，拿八小时的实习工资，就干八小时的活。 “陈主策还有什么交代吗？我要开始工作了。不然完不成可不能怨我了，时间都花在和上司陪聊了！” 陈博：“……” 他的鼻孔变得粗大，显示他此刻处在愤怒的边缘。 妥妥的恃美而骄！ 长得漂亮了不起吗？ 就是花瓶一枚，无知又无畏！ “五分钟后，进会议室，过你的方案！有不合适的地方，及时修改。免得上了会，纰漏百出，对你的实习成绩不好。” 陈博气急败坏地下了通牒，一甩袖子走了。 莫晴岚捏捏眉心，心中更不舒服。 都怨盛云洲，非得让她来实习。公司里还有这么个奇葩，凤凰男尖酸自恋不说，还骚扰她！ 她磨磨蹭蹭不想去，直到蓝初音来通知她。 捧着笔记本电脑，进了会议室。 偌大的会议室，没有一个人。一问，说陈博去了卫生间。 去了也好，省得对着心烦。 在哪办公不是办公？ 一刻钟过去，陈博还没来。 她又捧上电脑准备回工位。 会议室走进来顾夫人，盛云洲陪在左右。 莫晴岚心里敲起了小鼓，有一股不祥的预感。顾夫人的段位这么高，连盛云洲都要陪着？ 只希望不是找自己的。 “真的是你！”顾夫人一开口，就打破了莫晴岚所有希冀。 “行了，你也不用跟着我了，我和她单独说说话。” 这句话，顾夫人是对着盛云洲说的。 “有什么话，是我听不得的？她现在是我游戏公司的员工，干得……相当出色。”盛云洲摸摸高挺的鼻梁，笑着说道。 “行了，我又不会吃人。就几句话，说完就让她回来。” 随着顾夫人那温婉中暗含深意的语调，莫晴岚敏锐地捕捉到，顾夫人和盛云洲，关系非比寻常。 刹那间，她的心沉入冰窖，一个残酷的认知在心中悄然成形——在这场复杂的棋局中，自己或许已沦为即将被舍弃的棋子。 这种感觉很不好。 “走吧。”顾夫人说完，先一步离开会议室。 莫晴岚放下了电脑，静默地跟在顾夫人后。经过盛云洲身边时，递过去一个眼神询问什么事，盛云洲朝她眨眨眼，玩世不恭、满不在乎的模样。 这让莫晴岚更摸不着头脑。 两个女人下了楼，在盛氏大厦的一楼咖啡厅，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顾夫人甚至连杯咖啡都没点。 “顾夫人，还是老样子吗？黑咖啡？” 莫晴岚记得清楚，他们第一次见面，顾夫人就点了一杯黑得如墨汁似的咖啡。 “你记性倒是好，不过不必了。我今天来见你，属实是个意外。在等电梯的时候，我就觉得好像你在，世界真的很小。” 莫晴岚勾唇一笑，“我当时戴着墨镜呢。” 顾夫人敲敲自己的太阳穴，泰然自若，“我记性不错，长得漂亮的尤其记忆深刻。” 这是一句赞美的话。 作为职业替身的莫晴岚，却很熟悉语言的陷阱。先扬后抑，也是很常见的一种套路。“so？” 顾夫人从凯莉包里拿出了一沓打印好的文件，“既然这样，也省得我再跑一趟了。我们的合同到此为止吧。” 终于，莫晴岚悬着的心，死了。 她想过最坏的结果，现在宣判，等于是解脱了。 幸亏她有先见之明，签了郁骁的合同。一进一出，收支平衡。 “我知道了，顾夫人。” 她的情绪很稳定，不辨喜怒，甚至还打了个响指，“服务员，来杯卡布奇诺。”她向顾夫人解释：“我喝杯咖啡再上去。” 这回，轮到顾夫人好奇了。 很少有年轻的女孩子，能在她的威压下，撑过三个回合。 “你不想问问为什么吗？或者再争取一下。” “争取有用吗？”莫晴岚抬眸，对上顾夫人的凤眼，她忽然意识到，顾夫人也是凤眼，和盛云洲同款。 咖啡送了过来，莫晴岚礼貌地说谢谢。 是的，没用。顾夫人已经打定了主意，低三下四地恳求，反而会让顾夫人看轻。 她刚要开口，又听莫晴岚问：“如果可以，我想问问顾天易最近还好吗，当然这只是作为同学的关心。我之前给他打电话，他没接。” “他出国了。”顾夫人没有避讳，“他爸爸带着他，学着处理一些商务上的事。” 莫晴岚小口喝咖啡，“哦”了一声。“他一切安好，就好。” 不枉她做了一年护草使者。 又没有下文了。 顾夫人凝着莫晴岚，脑海里闪过一个词，“难得有静气”。 一个月十万的收入，不翼而飞。而她平静得如同海面，不起一丝波澜。 好修养。 “热搜我看到了。”这是对解约的解释，“所以，没有违约金。” 莫晴岚本就没奢望违约金。 大家好聚好散，下次再见，还可以道一声好。她已经做好了恭送顾夫人的准备。 可顾夫人你为什么不走？和你聊天是要消耗我的情绪价值的。 莫晴岚经历了封宿的无故发火，经历了白克给的惊险过山车，经历了陈博的阴阳怪气，经历了盛云洲的不作为。 谁来理解她，共情她？ 她做错了什么，要遭遇这样的起起伏伏，流言攻击？ “既然夫人看到了，我以为可以理解我的处境。公众人物翻车，是有图有真相。捶死了不带挣扎喘气的。可您看到的热搜上有什么？几张模糊到稀巴烂的照片视频，同框而已。都以为互联网是法外之地，可以任意造谣吗？我，就不能有几个异性朋友吗？” 很好，顾夫人终于看到了属于她这个年龄该有的意气。 事情到这里，才有点好玩。 “你平心而论，他们都是朋友吗？”顾夫人一针见血。 原来是在等着她呢。 莫晴岚深呼吸，和顾夫人这种人打交道，并不容易。 大家族出来的，本就精于人情世故。而且个重要的是，她就曾经是莫晴岚的尊贵客户，她知道莫晴岚的底细。 “把客户处成朋友，是我信奉的服务最高标准。” 这句话，等同于承认，那些人都是莫晴岚的客户。 但莫晴岚不怕顾夫人知道，她和顾天易的相处，没有丝毫逾矩。同样，对待其他客户也是一样。 “这么说，云洲也是你的客户？” 顾夫人想到，先前她去找盛云洲，就想问一句“他和莫晴岚的真实关系”。然而盛云洲七拐八拐，只说莫晴岚是他们公司的员工。 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没有这么简单。 这样娇滴滴的小美人，做员工太浪费了吧。 而且盛云洲今年三十二岁了，还单着呢！ 莫晴岚意识到了一件事，话到嘴边就改口了。“盛总是我老板。我在盛世游戏担任原画师。如果夫人你对游戏感兴趣，我可以给你看看我的作品。” 说着，她作势要打开手机。 这一刻，顾夫人在莫晴岚脸上，看到了和盛云洲一样的神态和表情。 那是一种默契。 罢了，现在追究这些已经没意义了。 顾夫人摊开手，“云洲是我弟弟，也就是天易的舅舅。你不能同时做他们甥舅二人的生意。” 她叫盛云溪。 这，才是她解约的真正原因。 必免夜长梦多，避免甥舅二人因她而起了嫌隙。 在楼上的时候，当盛云溪知道莫晴岚是盛氏员工时，她让盛云洲别用莫晴岚。但盛云洲斩钉截铁拒绝了。盛云洲的理由是，她虽然是他的姐姐，却不能干涉他的公司运作管理。 盛云溪知道，这都是借口。 盛云洲提起莫晴岚名字时，嘴角不经意的笑容，出卖了他。 她绝对不会看错。 第99章 掀翻桌子，锤死抄袭怪 解除了合约，送走了顾夫人，莫晴岚在咖啡厅摸鱼一个小时。 主要是打王者农药。 她运气很差，当然，她不会承认运气是实力的一部分。晴姐不要面子吗？ 上次被盛云洲带飞，几乎达到了弟弟秦意帮她打到的巅峰水准。然而，她玩了一个小时，又是堕境又是被网友谩骂。 默默合上手机，莫晴岚向天花板九问。 为什么大家都这么急躁？ 急着输or急着赢。 为什么不能不计得失，不论成败，单纯享受游戏乐趣呢？ 游戏境界之上，还有境界。 晴姐已经超脱了。 喝掉两杯高能咖啡后，莫晴岚上楼。结果就被粉初音通知，去会议室开会。 她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往会议室走。 盛氏集团的品牌理念之一，无障碍沟通。反映在办公室设计上，就是办公区、会议区、茶水休息区之间的大落地玻璃。 所以，当她手摁在门把手时，赫然发现盛云洲没走。 就那么大喇喇坐在主位上。 玩，手，机。 但其他人，都是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如临大敌，严阵以待。好像被孙悟空施展了无定风波。 这氛围，让莫晴岚忍不住想飙成语。 她的人生信条是，既来之则疯之。大不了加入工具人行列。 轻手轻脚进去，在离盛云洲最远，距投屏最近的位置坐下。她的电脑也不知被谁放在了这儿。 人群生动了起来。 有人眨眨眼，有人转转僵硬的脖子，还有人捏捏指节嘎嘣响。 盛云洲随手，将手机丢在了桌面上。 “人齐了，开始吧。” 瓦特？ 敢情这些人都在等莫晴岚？这不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帮她拉仇恨吗？ 莫晴岚想象着，手里拿个布偶小人，然后她暗搓搓给小人扎针儿。 “好的，那就由我给大家先做策划端的报告。” 作为主策，陈博是面向老板的第一汇报人。 只是投屏的封面，醒目地写着“当山海经遇见塔罗牌”。背景是一条巨龙，四角是塔罗牌。 团队的注意力都被陈博吸引了。 主策一声不吭，玩了一票大的。明明内部会不是这样的啊，这次可真是天马行空，但也真的出人意料了。 光封面就酷毙了。 莫晴岚的眼底，闪过森冷冰寒的光。 她到底低估了某人的底线。 不，陈博没有底线。 一定是趁着她下楼时，偷了她的创意。她的电脑就放在会议室，虽然有密码，但以陈博的手段，破解或许不是难事吧。 她不相信，两个人会心有灵犀想到一处。 这是笃定他不会留下证据，还是料想她会忍气吞声、接受这不公平的职场潜规则？ 莫晴岚咬牙切齿看屏幕，盛云洲余光时不时瞥向莫晴岚。 看来他姐把小姑娘气得不轻，都这会儿了还没消气。 他忽然想到，上次顾天易那臭小子过生日，等一个人等一份礼物，望眼欲穿的模样。显然这是动真心了。 倘若以后发现，心爱的姑娘变成了舅妈，这巨大的落差如何接受？ 但让盛云洲就此放手，也是不可能的。他人生三十二年，只这一次动凡心，断然没有相让的道理。 不过，盛云洲还有最后一手，告诉外甥真相。你心仪的人，只是看在你妈的合同上，才对你殷勤备至。 接受现实吧。 哦，思绪飘远了。 眼下当务之急，哄好小姑娘。 “我们要做《山海经》，就不能光做《山海经》。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和我一样的经历，打开电脑时，页面像膏药似的贴着小广告：开局一条鲲，进化全靠吞。鲲，不也是《山海经》瑞兽吗？那我们的《山海经》和别人的有何区别？” 陈博巴拉巴拉，唾沫横飞，此处省略八千字。 百分之八十是莫晴岚做的阐释说明。 莫晴岚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兵不血刃将他拉下马。 她当然也可以直接莽，掀翻桌子下的龌龊，告诉盛云洲，陈博抄袭。 但在没有拿到证据，证明他剽窃时，大家会支持谁？ 毕竟，陈博是老员工，有丰富的经验和光鲜的履历。 别人反而会认为她冒进贪功，影响到她在公司的人际关系，让人觉得她不容人，不好相处。 所以在陈博讲完，莫晴岚第一个鼓掌了。 被提醒的众人，也开始鼓掌，惊艳于一场创意非凡的提案。 盛云洲拧着眉，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 小姑娘不会是被这个口吐莲花的主策迷晕了眼吧？不至于吧。连他盛云洲和郁骁都不入眼，在陈博的阴沟翻了船？ 于是他提唇问：“莫莫同学，说说你为什么鼓掌？” 如果说刚刚陈博向莫晴岚传递的表情，还是挑衅，这回就彻底摸不着头脑了。他可不相信，她是欣赏他。 莫晴岚心里暗暗叫爽，有人主动推动剧情进展，那就不是她的错了。 “盛总，如果我说，不明觉厉，您会不会觉得我太没文化了？见识太短了。” 不光是盛云洲，其他员工也都笑了。 到底是没走出象牙塔里的人，还保持着天真直率的好品格。 如果工作好几年这么说，只能暴露无知了。 “OK，至少很诚实。”盛云洲笑道。 莫晴岚对着电脑屏幕上索引的资料，随之又向陈博谦虚地询问：“陈主策，听了你的解说，我超级超级好奇，你能帮我答疑解惑吗？76张塔罗牌暗含了什么寓意？因为我后期要画原画嘛，为什么愚人是特殊的存在，什么是身、心、灵？这样，怎么和角色相联结？我本人好喜欢权杖和星币啊，有权还有钱，那怎么体现在角色上呢？” 莫晴岚的话里，就带着陷阱。 不了解塔罗牌的人，多半不会知道。 陈博的电脑连着屏幕，他如果查找，肯定被大家发现了，他一窍不通。 是的，这就是临时抱佛脚的坏处。 他也没想到，莫晴岚用这种方式向他发难。 想装死是不行的，老板还坐在堂上呢。脚趾头抠出三室一厅，他另一个手在暗搓搓开手机，问度娘问某乎。 盛云洲冷笑了一声，这是自己的员工，如果专业不精，该打击还是要打击。 但如果弄虚作假，那就是人品问题，不可饶恕。 他难道没听出来吗？塔罗牌是78张，而非76张。 “掌声鼓励完了，你告诉我，其实你也是一知半解吗？如果遇到真玩家，唾沫都能把你淹死。你这是要让同行看笑话，让玩家粉转路吗？这个水平怎么做主策？” 陈博抹了一把额头，感觉今天这个事情，大概似乎办砸了。 但现在，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只能硬着头皮挺着。 这时美术主负责人刘肖开口道：“盛总，策划听完了，也看看我们的原画吧？莫莫……同学和我也有一些沟通，说不定有惊喜哦。” “投影，看一看！”盛云洲说。 然而，莫晴岚磨磨蹭蹭，尴尬地搓手，头也垂得低低的。 飙演技时刻到。 “对不起，盛总。对不起，刘主管，我刚刚听了一个伟大的创想，觉得自己的原画，太LOW-B了。我申请，再多给我一点时间，重新画。” 到底画成了什么锤子，才配得上一句LOW-B的评价啊？ 众人的兴致都被吊起来了。 盛云洲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凭借他对莫晴岚的了解，她或许会在相处中，故作低姿态，实则解语花，恭维男人很舒服。但妄自菲薄，不是她的性子。 看这个样子，倒更像是，冒坏水、憋大招。 他摩挲着下巴，游戏更有趣了！ 莫晴岚身边坐的人，被好奇勾着伸长了脖子，往她的屏幕看去。 啧啧，下一瞬，眼珠子就差点落地。 “如果这样的原画还LOW，那整个美术组，都可以卷铺盖卷走人了。” 盛云洲一锤定音，“不管画成什么德性，都给大家看看。你本就是实习的，画得平凡一点，也正说明了，进步空间巨大嘛。” 气氛酝酿到这一步，莫晴岚也不推脱了，拿着转接头，连上自己的小苹果。 投影上显示出了神兽巨龙。 巨龙的身躯蜿蜒而修长，鳞片闪烁着神秘的光芒，每一片都细致入微。颜色层次丰富，从深沉的靛蓝过渡到耀眼的金黄，在光线的映照下变幻无穷。 巨龙的眼睛炯炯有神，透露出威严与智慧。巨龙的爪子锋利无比，仿佛能够撕裂一切阻挡它的东西。 背景充满神秘的氛围。头顶是乌云密布的天空中，闪电划过，照亮了巨龙的身影。而在巨龙的脚下，山川起伏，河流奔腾。 但这不是最要紧的。它对应了塔罗牌里的愚人。因为愚人是0号牌，代表万物起源始于此。只有代表传统文化的巨龙，才适合这样的结合。 莫晴岚刚刚还说，她不懂塔罗牌。 这里面文章大得很呢！ 盛云洲第一个反应过来。 他读懂了莫晴岚的小九九，欲拒还迎，以退为进用得可是太好了。 但这也要得益于先前的铺垫。 如果不是前面的几个问题，谁能知道陈博连个半漏子都不算。 “陈博，来，你点评一下？” 第100章 盛总会读心，帅莫莫一脸 陈博的脸色，一片惨白。 他以为自己可以对莫晴岚手拿把掐，因为她不是个好女人。这不，和那个医生上了好几次热搜。而且医生居然不是唯一。 对于这种事情，他坚信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那么，一定是她莫晴岚人品有问题。 这场盗窃，本也是机会巧了。 莫晴岚被老板贵客叫走，所以他得到了这个难得的机会。 抢个创意怎么了？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看看新闻上的报道，被人偷了高考成绩的，偷了人生的比比皆是。他只不过是给小姑娘，提前上了一课而已。 但陈博没想到，莫晴岚的反击，来得如此之快。 小女子报仇，一顿饭功夫都不到。 “盛总，我和莫莫同学商量过了，她忠实还原了……我的意思。坦白说，我都被……惊喜到了。” 莫晴岚只觉得，认知再一次被刷新。 关于一个人的脸皮，可以厚到这种地步。 人之贱，则无敌啊！ 她嘟囔，“只要不是惊吓就好。” 然而，盛云洲抄起了桌上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取乎其上，得乎其中；取乎其中，得乎其下；取乎其下，则无所得矣。你这一知半解都算不上的烂创意，配得上她的画？” 这一声碎响，砸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老板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德不配位，满口谎言，陈博，你自己走吧。” 说完，盛云洲站起身来，理了一下领袖口，“这个游戏，刘肖你辅助游戏策划一同主做。莫莫同学，全力配合。项目做好了，高额绩效等着你们。” 他走出了会议室。 没理会陈博的愤怒和恼火。 莫晴岚从来没觉得，盛云洲可以帅到这个程度，帅了一脸。 她只小小表演了一番，连证据都没提供，盛云洲就好像会读心似的，就赶走了那个讨厌的主策。 她今天还有点埋怨盛云洲不作为，但现在不满都烟消云散了。 * 没有人PUA的莫晴岚，一下班就赶去了盛云洲的车位。 五分钟后，盛云洲下来。 西装笔挺，大长腿一步一步，踩着节拍，自带高光。 莫晴岚想着，相对盛云洲的稳重成熟，顾天易确实青涩。 唉，越界了，怎么可以评价金主爸爸呢？ “盛总，晚好。” 盛总想着她第一天来上班，还磨磨蹭蹭不下楼，这么快就发现不加班的快乐了。他便打趣说道：“嗯，今天你下班倒是积极。” 莫晴岚给他开的是副驾驶的门，却也不生气，“别人下班就是下班，我下班才是上班的开始。” 她绕到了驾驶位，系上安全带，幽幽叹气，“唉，明明可以靠颜值，偏偏要上班，我不知道明明是谁，反正我是偏偏。” 盛云洲扑哧笑了出来，小姑娘真的是他的开心果。 “第一个节目，是单口相声吗？继续。” 莫晴岚侧头，“你去哪里？尾号7777的老司机将为您竭诚驾驶。” “去那家蓝港主题餐厅吧。” 上一次莫晴岚和盛云洲去了，差点撞上郁骁。 昨天才见过郁骁，应该没有那么倒霉吧。 “好咧，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系好安全带，亲人不流泪。” 包间里，等菜的时候，莫晴岚还是忍不住问了，“盛总，你怎么会那么果断，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开了陈博呢？毕竟他可是主策啊？” 盛云洲耸耸肩，“不是你让我开的吗？” 第101章 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赶上你 莫晴岚的确是希望过盛云洲这么做，但那是在她找到证据后。两个人是甲方乙方的关系，他没有义务为她的好恶买单。 “我什么都没说啊。”莫晴岚耸耸肩。 她默默地想，“你开除自己的得力干将，哦不，虾兵蟹将，那是你自己的事，可别拉我顶锅。” “不，你说了。”盛云洲往后靠了靠，手肘也拄在椅背上。“为什么你要说塔罗牌76张呢，这么简单的常识不是暗示我吗？而且，相比你那金光闪闪的真龙降临，我是真的相信，那个创意来自你，而非陈博。要不然，你干嘛阴阳怪气啊？” 风水轮流转。 莫晴岚先前内内涵陈博阴阳怪气呢，转眼这四个大字落在自己的头上。 但似乎，听起来不算贬义。 莫名地，她还有点高兴。 “想笑就笑？毕竟有人能读懂你的小心思，不是很值得浮一大白吗？知己！” 服务员上菜了，鱼贯而入，一股脑都端了进来。 莫晴岚看着荤素齐全，握着筷子，两只眼睛四处看，唯独没有酒，“大白呢？” “老司机，晚上你开车。” 莫晴岚傲娇地翘尾巴，她真想告诉盛云洲，自己师从一代车神，连卡丁车赛都玩过了。 给你开车，服务费得翻倍。 你赚了！ “盛总，我还要提供证据吗？我总觉得，是他趁我不在的时候，动了我电脑。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有没有他留下的痕迹？或者我的文件被盗了我不知。” 盛云洲敲敲碗的边缘，“先吃饭，回去再说。” * 回到盛云洲的公寓，已经是九点了。 莫晴岚检查了一下“月下美人”的浇水情况，马上她要出国。少则两三天，多则一周，别把多肉渴死。 小猫咪九命也要撸一撸。 猫咪洗澡并不是越勤快越好，一个月一次为佳。 考虑到她接下来的行程，她还是决定给九命提供一次超全面洁净养护。 这一切，都是在家政间做的。 盛云洲倚着门框，看着她白皙细腻的手，穿过猫儿浓密的毛，眸光暗了暗。 “九命真是好命，我都没有这待遇。” 莫晴岚：“……” 啧啧，盛总又撒娇啦。 “九命确实好命，于世间千千万万的铲屎官中遇见你，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你。哇哦，这简直是比投胎还玄学的际遇啊。我都没有这待遇。” 盛云洲勾起了唇角。 小姑娘这嘴巴太厉害，明明是另一个意思，她偏偏能给你解读出其他的意思。偏偏你还无可挑剔。 “你要想有，就可以有。”盛云洲补充说。 公馆的大门随时为你开。 房子归你，车子归你，票子归你，连人也可以归你。 “我听说过一句话。命运给予的礼物，暗中都标好了价格。不属于你的东西，千万不能觊觎。” 她敲敲地，划定距离，绝不越雷池一步。 盛云洲知道，她的分寸感太强。所以网上的帖子，就是无稽之谈。 九命的澡已经洗完，舒服地任由莫晴岚给她擦拭猫身。莫晴岚自言自语：“想想小猫能给你什么呢？它本就一无所有。但，它也确实每天提供你，毛茸茸的尾巴，湿漉漉的眼睛，还有百分百的爱。你还会嫌自己没有被温柔以待吗？” 盛云洲被她这么开解，还真的以为自己怀揣百万财富呢。 “你把电脑开开，我看看浏览痕迹。万一他在你电脑安了什么，你的一举一动、所有隐私都会曝光在他眼前。你最好之前没看什么岛国动作片或者……” 莫晴岚脸色白了一白。 这么阴险？ 她将九命放回了笼子，就蹬蹬蹬跑回了客厅，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 * 书房里，莫晴岚站在盛云洲后面，看着他手指灵活地在屏幕上，输入一串串指令。那场面，和当初白克的，竟有点相似。 而后，他切换到正常页面。 “你的微博有短消息。” 莫晴岚想起来了，自己潜伏进水军老巢的事。 她不想盛云洲看见，把电脑稍微调整了一点点角度，这才点开了站内短消息。 长发及腰子：还五险一金？想屁吃！爱来不来。告诉你，我们接的都是大单，赚的多不说，还能掌握第一手富豪、明星、太太们最隐秘的消息。天天吃瓜就能把你喂饱，你信不信？” 莫晴岚不假思索，迅速敲击，“别光说不练啊。我看你的页面，也没几条像样的爆款。这样，我也认识好几个豪门，正好有个现在就需要舆论造势。你给我看看你们公司的案例，对接的金主级别，如果效果特别好，咱们马上就可以签合同，连预付款都能打。” 点击，发送。 而后，关掉微博页面。 “继续吧。” 盛云洲将电脑转了过来，又是一通操作猛如虎。 “这个陈博真不是个东西，他居然在你的程序上安装了一个偷窥软件。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杀掉病毒；二，你用这个证据，去向陈博索赔。” 这这这，还能索赔呢？ 只是陈博不会任人索赔，要是走法律程序，不晓得要多久。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关注这些细枝末节。 “索赔……是物质的，还是精神的？” 莫晴岚相当务实，如果只是道个歉，那点情绪价值她自己就能解决了。但如果是物质，她的明亮双眸已经出卖了她的想法。 盛云洲与她保持视线对视，“都想要，都可以有。找律师的事，交给我。” 哦，走法律程序啊？ 不要，那样她就算彻底暴露在大众面前了，那她的职业、她的饭碗还保得住吗？ “留好证据，我备份着，防止以后这人再生事端。” * 晚十一点，盛云洲睡姿销魂得躺在了床上。 睡前故事的时间，到了。 莫晴岚本是抗拒的，她并不想参与一个人太多的回忆。因为人终究不是AI，会代入情境，也会产生情绪的浪费。 而且她看到那位白月光的字迹时，就会没来由的不舒服。 “可以不读吗？或者盛总你读给我听。” 盛云洲扬了扬眉毛，从她手里抽出了信纸，展开，“好。” 第102章 吸引盛总的不是脸，而是熟悉的天鹅舞 覆水难收。 莫晴岚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怎么就鬼使神差地让他给自己读了呢？ 盛云洲也反常，居然还答应了？ 尊贵的金主爸爸，面子何在？ 事已至此，她做出了洗耳恭听的乖巧模样。两只手，搭在膝盖前，安安静静，脸上带着虔诚。 “真幸运，可以亲耳听到盛总的大提琴音，讲睡前故事。” 盛云洲捻着信纸的手，微微加重一点力度。 因为是你。 只有你，才有资格聆听我的故事。 “嗨，云洲哥哥，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容易，但我还是要放弃了。”故事的开端，就充满悲壮的色彩。 莫晴岚凝神，白月光要放弃什么？ 盛云洲这个白月光实在和想象中差距很大啊。 上周的故事里，她在课上偷看漫画，还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能做云城首富的白月光，居然这么不完美吗？ 盛云洲和她对视一眼，目光下移，回到纸面。 “对，你没有看错，我要放弃芭蕾了。咱们回到最初的原点，我为什么必须要学芭蕾、自找苦吃呢？” “因为别人学，我就要学吗？我没有那个天赋，也没有那个毅力。我从来就没想过当芭蕾舞演员，更没想过能成为舞台上的焦点。因为我有自知之明，我永远也达不到天鹅皇后的优雅。” 他顿了一下，似乎等着莫晴岚的点评。 让对话继续下去的最好办法，就是提问。于是她发问了。 “白月光写这封信的时候，芳龄几何？” 盛云洲轻笑出来，这文邹邹的语气，怪可爱的。 “十四岁，不过学芭蕾已经十年，能坚持这么久，足以骄傲。” 莫晴岚心说，果然情人眼里出西施。 世人看到的是一个半途而废的娇娇女，而爱人看到的是十年的坚持。 但，她的嘴角抽了抽，忽然想起她曾经也做了一个和白月光一样的选择。 “她说得很对，我也学过芭蕾。我妈妈说，芭蕾有助于塑造形体，培养好的体态。可训练体态的代价，足尖鞋是芭蕾舞者的日常装备以及痛苦来源，却在外人眼中充满诱惑和想象。还有一件事，你可能想象不到……” 盛云洲的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难以名状的情绪。 他的心跳得很快，皮肤也变得潮红了两分。 他开始庆幸，今天的故事是自己亲自读的。否则，以莫晴岚那个随时随地戴着面具跳舞的性格，他还能看到那么真实的反应吗？ “想不到什么？” 莫晴岚打开了话匣子，吐槽也接踵而至。“就那个舞蹈服，是个大坑儿。好一点的芭蕾舞蹈服是订制的，都得排队等。由此可见学芭蕾的人有多少。短则三五月，长则一年半载。很有意思的是，经过长时间期待，拿到舞蹈服时却没有想象中惊艳。” “夏天等到了冬季订的丝绒，没等开跳呢就出了热痱子。身体每天都在发育，前一阶段订的舞蹈服，穿不进去了，哎呦小心脏碎一地……” 莫晴岚没能继续说下去。 盛云洲已经握紧了她的手，激动、喜悦、笑中带泪。 莫晴岚摇摇脑袋，觉得这泪应该是她的错觉。手腕吃痛，她皱起了眉。 就见盛云洲拿着信，只给她看。 白月光的信，和莫晴岚的话，对得上十之八九。 莫晴岚怔愣着，头疼袭来。有什么东西沿着记忆的路径，向她侵袭。 她脑海里，浮现出了双弧楼梯，她在楼梯起舞。 但，戛然而止。 记忆断裂。 盛云洲感受到了她的痛苦，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 “情情，你明明就记得的，对不对？你是不是怨我没有及时出现，所以不肯原谅我？我那个时候出了国，公司的产品遭到了国外的抵制。老师她给我……” 莫晴岚如梦初醒。 他在做什么？怎么又动手动脚。 唉，盛云洲其他的都挺好的，但一谈到白月光，就会发癫，情绪失控。 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打断了他的话。“我想说的是，小女子所见略同。啊，我说的这些事，都是芭蕾舞者常遇到的事。想不到你的白月光，和我经历过相同的尴尬。我现在单方面宣布，把她引为知己。盛总，如果哪一天，你找到了她，欢迎带来见见我。我们应该会有很多的话题。” 盛云洲：“……” 心不甘，意难平。 他都记得的事，历历在目，为什么她可以单方面忘记，或者说她只是嘴硬，不肯承认？ “莫莫，你还记得我在车展见到你的情景吗？当时那一幕，给我巨大的冲击。因为和我的月光太像了。可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你就是我寻寻觅觅的月光啊？” 记忆再次袭击神经元。 莫晴岚回想起两个人的初相遇。 为了展示车的性能，她被主办方要求，以舞蹈方式呈现。 一字马，竖劈叉、胡璇十八转，最后那个惊艳全场的动作是，立脚尖。 盛云洲找上她，和她签订合同，不全是看她的脸，还有她的舞蹈。 莫晴岚抬手，搭上盛云洲的额头，温度是正常的，只是行为不能以常理揣度。 “盛总，谢谢你对我舞蹈的肯定。但我不是你的月光，我的记忆没有你。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本周四的实习，我想和你请假。这周我的原画不会停，主要角色会都画好。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盛云洲知道，到底是他逼得太紧了。 也许那场变故，真的给她带来不可逆的伤害；又也许，她能忘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而他，还在一遍遍试图唤起她的痛苦。 她忍着耐心，还肯和她沟通说话，已是天大的恩赐了。 “好，我等你回来。” 莫晴岚起身，朝着门走去。到了门口，回身，笑问：“其实我有点好奇，你收到白月光这封信，是怎么回的？” 盛云洲说：“敢于做出决定，追随自己的本心，情情，你已经很棒了！” 莫晴岚被这个答案感动了。 她想，盛云洲真的，很适合做心灵导师啊。 白月光遇见他，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在公馆住了一宿，莫晴岚回到了薄斯寒的住处。 她登录了一下薄教授日常用的几个小程序，发现步数萎缩，而电子阅读量激增。 这说明什么？ 薄教授的学术交流，并不像他说得那么轻松，他们在疯狂压榨他的创造力。 而她作为职业替身，这个时候该是粉墨登场了。 第103章 漂洋过海，去看薄教授 庄园，餐厅。 桌子上摆着丰盛的营养膳食，但封宿连筷子都没动一下。 他的身旁，站着战战兢兢的高管家和雷小快。 “晴晴就没有给你们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信息吗？” 事实上，回到庄园的那一天，他就看到了热搜。而在众多模糊的视频里，他认出了温医生。 他无法考证信息的真实，但至少，温医生是他亲眼见过的。 怎么可以这样？ 她给他营造了一个假象：她的眼里只有他，心尖上只有他。每一次，不厌其烦地帮他复健，重建信心，甚至为了他的荣耀，初学卡丁车的她，就敢和人下场。 她对他那么好？这样的感情怎么可以随便复制，给予别人？ 晴晴，你有多残忍！ 他不声不响，等着她回信、解释。只要她给他一个解释，他就愿意相信她。可两天了，他什么都没等到。 高莲笙和雷小快，眼观鼻、鼻观心，心想莫小姐都没联系你，怎么会联系我们呢？但他们不敢说，只是装沉默的鹌鹑。 “好，既然都不说，那我亲口来问。” 当着两个人的面，封宿亲自拨下了莫晴岚的号码。但很遗憾，手机关机。 愤怒的封宿直接摔掉了手机，他站了起来。 “雷小快！” “到，少爷！”雷小快被雷劈了似的大声应。那意思，有什么指示？ “跟我去赛车！今天就跑云城的九溪十八弯。” 他步履如风，向着车库走去。 高莲笙看着少爷消失的身影，心底闪过无奈与纠结。 * 人和医院，心外科。 午休的时候，温愈没去吃饭，拿着手机对着热搜看。 他在图片和视频中，认出了郁骁、封宿和自己。 郁骁是因为媒体拍的图片，相对来说比较清晰；封宿那个图片，他一眼就认出了后面的卡丁赛车，再联想到封宿的特别职业，便得出了结论。 他摇摇头，不仅忍不住感叹，小姑娘的桃花，是真的旺盛啊。 过往的两个月，他还看到了其他和小姑娘同框的优秀男人。 “你究竟有几个好哥哥？”他喃喃自语。 比较可疑的是自己出现的那一小段视频，当天他和晴晴在外吃饭，回来的路上被抓拍的。 那么这个抓拍的人，是单纯路过，还是去医院看病、正巧看到的？ 以防万一，他要医院保安室，提供了所有视频同一时间段的监控资料，试图寻找是谁在背后整蛊小姑娘。 因为这个视频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但对小姑娘…… 他打开了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继续观看视频。 敲门声响起，他说了声“请进”，便合上笔记本。 进来的人是华辽。 “老温，你家小姑娘又上热搜了。继‘吃瓜的猹’爆料后，又有人声称，小姑娘在盛世游戏上班。每周只上一天，准时上班，到点就打卡下班。这一看就是关系户。” 华辽朝着温愈使眼色，“我说你还要不要追人家啊？真得拿出点速度和魄力。这位真的是，桃花满天飞。” 不用华辽说，温愈自己已经意识到了。心里很是烦躁，但嘴上绝不承认。 “你也看到了，网上纯粹是空穴来风，有一张是有实质性内容的吗？所以不要理会，也不要传谣。这就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华辽的表情，更加耐人寻味。 “能让你去想保护的人，这肯定动心了。我说，你列的一百项清单，完成几件了？趁着她还是暑假，赶紧追到手。这要是开了学，且忙着呢。” 温愈明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小姑娘的选择，太多了。 他拿过来手机，眼睛往门的方向递。 华辽不明白，指着鼻子问：“啥意思，说人话。” “你不走，我怎么打电话？” “打电话不能让人听吗？我说老温，你到底要说啥恶心肉麻的话，坦白交代。” 虽然这么说，华辽还是把空间交给了温愈。 毕竟，好哥们32岁了，还没个女人呢。皇帝不急太监急。 电话拨通了，此时的莫晴岚，正坐在出租车上。 “喂，温医生，什么事？” 就在刚刚，莫晴岚收到了封宿的狂轰乱炸，接连好几个。前两个她没看到，后面就敢接了，直觉少爷还在气头上。先冷静一下再说。 “哦，我问一下，这次测试之后有没有什么特殊反应？如果哪不舒服，来医院找我。” 莫晴岚甩甩手腕，这次，没有任何不适。 车窗外的广告牌上，打着天使玛丽亚医院，大大地书写着，把天使送到你的家。 “我好好的呢，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倒是温天使你，注意身体。” 温愈轻笑了出来。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很奇妙。有的人说话，都会让人产生美好的情绪。 “你叫我什么？” “你们不是白衣天使吗？我叫你温天使有什么不对？” 莫晴岚才不会说，她是因为看了治疗不孕不育的医院广告，才随口叫他温天使的。 温愈勾起了唇角，原来在她心中，他是天使呢。 “那么，莫小姐能否赏个脸，在周末即将到来的好日子，陪天使去房车露营啊？天使准备好了天幕、烧烤和美食，就差一个旅行搭子了。” 房车？ 好吧，天使成功拉起了莫晴岚的仇恨。 这妥妥的炫富！ 等到明年，姐也是小富婆了。再也不要跟你们玩了。 “抱歉哦，要扫你的兴了。我和同学要去国外玩两天，这不已经在路上了。” 温愈：“去哪国？” “F国，回来给你带礼物啊，说说想要什么。” * 飞机在碧海晴空划下一条曼妙的弧线，由云城飞往F国首都七黎。 她没有亏待自己，果断定了头等舱。 主要还是因为北半球两个国家在打架，为了避开交战区，飞机不得不绕飞。 行程一下子变成了十五六个小时。 倘若到时候手肿脚肿的，怎么给薄教授提供服务？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坚信薄教授会给她全额报销。 薄教授入住的是卡尔顿酒店，全世界最奢华的酒店。据说，以前F国引领了半个世纪时尚的可可小姐，就常年住那。 莫晴岚不是去享受的，更不可能迷失在七黎的纸醉金迷里。 她早就查好了，酒店附近，有几家华人美食餐厅。 以薄教授的尿性，除了和机构的交流外，每天一定是窝在酒店搞研究。 酒店的蜗牛、鹅肝吃再美味，吃多了也遭不住，会怀念家的味道。 莫晴岚，漂洋过海去看他，先把他的胃安慰好吧。 第104章 异国他乡，踢飞开屏的斯文败类 莫晴岚打车来到了卡尔顿酒店。 她提前给薄教授发了消息，不过并没有得到回复。也许在外面参加会议研讨？ 想象一下，独在异乡为异客的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酒店，看到巴巴等着他的人，那画面也挺温馨美好吧。 为了这个高光时刻，莫晴岚忍住了时差，第一时间赶过来，也是相当拼了。 酒店还是上上世纪的保护性建筑，古典韵味十足。 莫晴岚定了和薄斯寒同一楼层的套房。 刷卡到达楼层，按响了门铃。 门开了。 开门的是个穿着西装、四十多岁、非常儒雅的中年男人。 华国人，薄教授的朋友？ 男人在看到莫晴岚的脸时，仔仔细细将她打量了一番。无他，虽然看着有点憔悴，但这底子相当抗打。 他的修养不错，声音温和问，“你是……哪位？” 莫晴岚一时拿不准，该如何介绍自己和薄教授的关系。怕说错了话，让薄教授蒙羞。不过还好，她有挡箭牌。 晃了晃手里的打包盒，“薄教授通过酒店前台，订了华国餐。我给他送上来。” 男人接过了袋子，仿佛不经意地，与她指尖擦了一下，淡然一笑。 “难得在这儿看到家乡人。你，是在七黎读书还是工作？” 莫晴岚当然不能说旅游或者探亲，那样就穿帮了。 于是编了个瞎话，“在这求学。” “那就是勤工俭学咯？真是个上进的姑娘。这边的大学外松内严，所以学业还是要抓紧的。如果需要补贴学费，不妨找个好一点的工作。咱们华国人在这，也是有一些工会和企业的。” 莫晴岚露出了迷之微笑。 这老男人怎么还和她唠上家常了？ 虽然大家都是黄皮肤、黑眼珠，但她从不相信萍水相逢，会有无缘无故的好。 她又往套房里瞥了两眼，仍然没看见薄教授身影，按理说这么大动静，也该惊动他了。 她象征性回复，“好的，谢谢。请您提醒薄教授好好用餐，别老是熬夜。麻烦您了。” 两个人，隔着房门说话。 男人忽然发现了莫晴岚身后的行李箱，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他似乎真相了。 这哪是送餐的，这怕是美味本味吧？ 想不到啊薄斯寒，也有这样的一面。 只是不知道，谁在上谁在下呢？ “这样，你给我加个联系方式吧，都是老乡。如果你需要更好的工作机会，我可以帮你介绍。” 他掏出了手机，连二维码都调了出来。 现在，莫晴岚心中对这个人，只剩下四个字：斯文败类。 像初次见面的人要联系方式，这是有多自信。 莫晴岚提高了一点音量。“谢谢您的好意，我在这边不用微信的。我学成之后是要回国的，华国才是我的家。” 话音刚落，薄斯寒穿着拖鞋出来了。 看到莫晴岚的瞬间，眼底迸出无比的开心。然后就看到，狗男人在那开屏呢，连他的人都敢撩。 “柳长平，你怎么还不滚？我的话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薄斯寒气势冲冲地往门口走。 柳长平露出一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举起了莫晴岚交到他手中的打包盒。 薄斯寒对他，没有一丝耐心，想要将他推出去时，在接近他身体时，柳长平松手了。打包盒就这样落地了。 汤水洒落了地上。 柳长平长叹一口气，目光却是看向莫晴岚的，“斯寒，这是小姑娘跑了好几条街，辛辛苦苦给你送来的餐。你没胃口，也不能直接摔地上啊。唉！” 莫晴岚将两人的戏码，看在眼里。 心中只得一个判断，这男人称得上第一雨前龙井啊。 相比较来说，薄教授太赤诚直率了，喜怒就在脸上。 “薄教授，没关系的，我再给你送一份就好。” 薄斯寒眼底要喷出火来，抬腿就是一脚，将柳长平踹了出去。“滚！别让我再见到你。” 莫晴岚吓得一闪身。下一瞬，她和柳长平换了位置。 柳长平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嘴唇的地方都流了血，他却学人深情，宠溺地说，“斯寒你别为我气坏了身子，我也是放不下你。” 门咣当关上了，隔绝了他的话。 莫晴岚想起自己刚服务薄教授时，薄教授跟个学术神经病似的。现在可以理解了，他平等地创每一个人。 “他算说对了一句话，因为他生气不值得。” 立刻找卫生间，要打扫卫生。 薄斯寒却没有松开她的手，“别动，我给酒店打个清扫电话。我们去里面说话。” 待到战场被打扫干净后，莫晴岚也将酒店巡礼了一遍。 不得不说，这百年老店真的是豪奢，就这个套房都有两百多平。早知如此，她何苦多开一间啊，浪费欧元啊。 “薄教授，你先前对付那人的一脚真厉害。不知道他有没有变成九千岁，呵呵呵。” 她捂着嘴笑，已经开始了抚毛的过程。 “九千岁虽然少了男人的玩意儿，到底是权倾朝野。他这种人，活该一无所有。” 莫晴岚看得出来，他对柳长平的深恶痛绝。 但她作为职业替身，不能让金主爸爸处于愤怒的情绪中不能自拔，于是她转移话题。 “这么大的套房，能不能做饭，我亲手给你做两个小菜吧，胃舒服了心就暖了。” 薄斯寒将她拉到沙发区，安排她坐下。 比起吃东西，他更想和她说说话。天晓得他这一周怎么过得。每天只有让自己像个陀螺一样地转动，才能不去想念她。 他从不知道，原来想念一个人，是这样子。 “不急，先说说你，怎么过来了？” 莫晴岚垂着眼睑，很内疚很抱歉地说，“上周你走的时候，我睡了过去。想到没有见你临行前最后一面，真是又遗憾又难过。” 这个世界上，有人伤害了你，却依旧堂而皇之、有恃无恐； 而在乎你的人，哪怕只是错过了一场告别，也会心心念念。 幸好，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他，他还有莫莫。 “你那时，睡得像只小猫咪，是我不忍心叫醒你的。” 薄斯寒在她顶发揉了一下，显示他彻底被哄好了。 莫晴岚继续说：“这一周来，我通过APP，注意你的状态。发现你几乎没有步数的变化。这怎么行呢？科研再重要，也比不过你的身体啊。但我知道，打电话、发微信说是不管用的，我必须亲自来监督你。正好，我也有借口，给自己放一周假，看看F国风光啦。” * 柳长平离开了酒店，在附近的咖啡馆找到了两个同伴，点了咖啡坐下。 “怎么样，有没有拿到他的照片或视频？” 这两个人中，一个人脸上有一颗痣，痣上长了一根毛。正是薄斯寒的五哥薄斯臣。 而另一个，不耐烦地拍了下桌子，引得周边的顾客都朝着这边看过来。 他只得压下脾气，缓了缓声音，“柳教授，老九不是一向对你言听计从的吗？现在连你都治不了他了吗？” 柳长平露出难为情，这本是不足为外人道的。但薄家兄弟找上了他，许以重利，他也愿意尝试和薄斯寒修复关系，便应下了。结果连着几天，没得到一副好脸子。他都打算放弃了。 “薄六少，今时不同往日。他身边有了女人，再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被叫做六少的，是薄斯寒的六哥——薄斯顿。 他满脸惊诧地看自己五哥。 先前他就听五哥说过，老九转性了，他还不相信。为了拿下薄斯寒，他不惜请出了云城大学柳教授。 谁成想，这份钱要打水漂了。 “柳教授，定金你都收了，现在不好打退堂鼓了吧。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什么卑劣手段，一定让老九就范，否则你什么都得不到。” 柳教授毕竟是大学教授，平时在学校，无论师生，对其都是恭敬有加，自然还保留着知识分子的骄傲。 而在这异国，被两个不学无术的人这样指使，早就气得鼻孔朝天了。 “我已经尽力了，一次次热脸去贴冷屁股。你们若是有办法，大可以自己上啊。血脉至亲，不比我这个外人强！” 薄斯顿：“你！” 薄斯臣安抚了一下弟弟，向着柳长平和气说：“这样，柳教授，麻烦你把老九约出来，只要约出来就好，咱们的协议还作数。你也不想功亏一篑吧。你们相处了那么久，这么点面子总还是有的吧。” 柳长平深吸气，做好了心理建设，“好，我试一试。” 于是他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了薄斯寒。 * 酒店里，薄斯寒被莫晴岚逗得开怀大笑。 叮，一条信息进来。 是柳长平。 他不理会。 接着又有两三条进来。 薄斯寒的笑容一点点凝固。阴魂不散的家伙，他只恨自己那一脚，怎么没结果了他。 莫晴岚感觉到了身下的沙发在颤动。 哦不，是薄教授在抖腿。 好嘛，她好不容易给顺毛的薄教授，再次被那个斯文败类惹炸毛了。 第105章 莫莫开解薄宝宝，你是不一样的烟火 此时的莫晴岚，真的很累。 就算坐的是头等舱，毕竟十几个小时呢，而且时差还没倒过来。 但，金主爸爸现在处于暴雷的边缘。作为职业替身的她，不管出于义务还是爱心，都应该给予情绪的慰藉。 她用了一会，将柳长平画圈圈，进行诅咒。 咒你出门被车撞，吃鱼卡鱼刺，拉坨没有纸，走到哪倒霉到哪。 人在做，天在看；你不善，天会判。 人贱自有天收，善恶终有报。 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恶人怕天不怕，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好了，自我内心重建了。莫晴岚换上了标志性假笑，当然很真诚。 “薄教授，我过来的时候，感觉天气很好。” Y国人开口就喜欢谈天气，拉近人与人之间的感情。 虽然这里是F国，但毕竟，现在整个欧罗巴都一体化了。 “天气怎么样？”薄斯寒注意力回到了莫晴岚身上。 与其想着那个惹人气的老男人，不如珍惜眼前人啊。 莫晴岚忽然发现，这房间里拉着厚厚的窗帘，只是灯光开得亮，才没发现。她一把将窗帘拉开，朝着薄教授笑得人畜无害，“我听说，天气与情绪有关。你这么博学，肯定懂得。给我扫扫盲好不？” 薄斯寒沉吟了两秒钟，回答：“风车国一所大学有研究，将天气对人情绪的影响，分为四类：夏天爱好者、夏天厌恶者、雨天厌恶者、不受影响者……” 巴拉巴拉，此处省略一篇论文。 莫晴岚闪着崇拜的大眼睛，blingbling的对薄教授放电。 “薄教授你太厉害了，就没有你不知道的。我现在单方面宣布，你是我认识的所有人中，最博闻、最温润、最明亮、最见多识广的、行走的人形端脑、百科全书。” 薄斯寒没有回应。 在他的内心，离温润、明亮实在是差着十万八千里呢。但莫莫期许他这样，他是不是该变成这样子。 这百转回肠的心思，落在莫晴岚眼底，她懂了他的落寞。 伸出手，在他手背上轻轻捏了一下。 “薄教授，不管别人对你有什么看法，在我眼里我心里，你都是明亮的人。内心明亮，坦坦荡荡。我不能再说了，说多了，我都快变成心灵鸡汤了。” 薄斯寒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内心明亮，坦坦荡荡。你是我的心灵鸡汤。 事已至此，他决定坦白自己和柳长平的关系。 “你现在，能猜出那个狗男人是谁吗？” 莫晴岚一瞬不瞬凝视着，从他咬紧的牙关看得出来，他的故作镇定，他的假装坚强。 薄教授一直处于性别认知障碍中，那个人自然就是让他进一步误入歧途的始作俑者了。难怪人模狗样的，确实有欺骗人感情的资本。 “薄教授，他是谁不重要，我在乎的只有你。” 这个回答相当完美，果然，莫晴岚看到了他紧绷的唇线却依然努力微笑上扬的嘴角。 “柳长平，就是那只攻。也就是你先前模仿的对象。” “那你猜猜他来干什么？特么的要与我再续前缘。我是垃圾收容站吗？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莫晴岚知道，他并不是想要她的答案，所以她也是默默地听，适时递来一杯水、一张纸巾，或者她的手。 “其实，当年的他，不是这样子的。他也是做科研的，大概是选择领域的问题，好几年都没出成果。所以被学校安排多给学生代课。大学生嘛，总有些叛逆，见他温和好说话，就经常翘课。他忍了好久终于发飙了。” “他和我描述过当时的情景，一字一句，我始终记得清清楚楚。他说，你们以为考上大学就出人头地了吗？就可以随意翘我的课了吗？就可以懒懒散散混文凭找到工作聊此一生了吗？” “你凭什么觉得你十年寒窗，抵得过我三代从商？不是读书没用，是你读的那点破书没用。多花时间提升自己，少花时间游戏人间。” 那一天，柳长平的破口大骂，被做成经典语录，在学校论坛上广为流传。 薄斯寒少年天才，在别人本科毕业的年纪，就读完了博士。但毕竟年轻啊，年轻就会慕强，阅历这东西，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出来的。所以他钦佩柳长平，爱慕柳长平，渐渐发展成另一种情愫。 莫晴岚就那么听着。 她相信，要想根治一个人留下的阴影，那就必须连根拔起。现在正是疗毒的时刻。虽痛苦，但是必须的。 “薄教授，你看人的眼光，从不会错。只是人是会变的，是他变了。” “对，是这样的。”这样的安慰，让薄斯寒从心坎里感到温暖。“他和我一起时就说，不要活在别人的眼光里，不要为了别人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你就是你，独一无二的你，我会永远陪着你。” 莫晴岚想到了一首歌，“我就是我，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她轻哼出来。 薄斯寒幽幽地望着窗外，阳光虽烈，但已经习惯。 “可后来呢，他又说，我们来到世上，终究是群居的动物。要繁衍后代，要给家人一个交代。等你老了的时候，也会期望儿孙满堂。所以斯寒，以后的路，我不能与你同行了。” 是的，有文化的人，连分手都说得这么动听。 但，背刺就是背刺，伤害已经造成。 “他都这么说了，那我还能怎么样？放手呗。可他不该又出现在我面前，舔着脸皮求合好，把最后一丝体面都撕得干干净净。” “莫莫，你不愤怒吗？我居然让你模仿一个人渣。对于他，你怎么看？” 啊哈，话题终于转到了莫晴岚身上。 莫晴岚一以贯之保持聆听，保持着微笑。但警报已在心头咣咣敲响。 柳长平的角色，之于薄斯寒亦师亦友亦恋人。感情复杂到连薄斯寒都无法确定。 如果她倒豆子直说，现在气头上的薄斯寒，什么都听得进去。可冷静下来，会不会认为她是小人？ 我们的老祖宗早就说过，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 她不是审判者，更不能做那个里外不是人的人。 她拉着他走向窗边，看着古老的七黎，动人的城市街景。 “我毕竟与柳教授，没有相处，那样也就没有什么发言权。但如果说点什么，我觉得薄教授，你真的很棒。” “世界以痛吻你，你报之以歌。” “在声色名利中，你守住本心。” “在世俗目光里，你信步前行。” “你的脚步撑起你的理想，你的脊背担得起人间风雨。” “你的科研成果改变了许多，影响了许多人的生活。” “你的高风亮节，世界看得到。而我，只有小小的心愿，关于你。请把时间和精力还给自己，请放心大胆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要内耗，不被定义。你是自己剧本的主角，莫辜负今天的艳阳和好天气。” 第106章 秀场变成修罗场，哈罗顾学神 经过了莫晴岚的安抚，薄斯寒平静了下来。 他眼睛更红，心更热，对她似有无尽的话语要倾诉。 莫晴岚还在忍着疲惫，走到了自己的行李箱前，打开，一股脑拿出了很多“道具。” “这是什么？”薄斯寒问。 最醒目的是一个“宝石杯子”，外表有很多小菱形，看起来有种凹镜凸碧之感。而里面装了好几块红红绿绿的宝石。 莫晴岚抿嘴一笑，神秘又动人。 “你这些天，工作太辛苦了，我给你准备了个小礼物。你现在需要做的，是闭上眼睛，静静地听。” 是的，莫晴岚准备的是ASMR道具。 ASMR是近两年才兴起的直播方式，主要形式是利用各种道具，刺激视觉、听觉、触觉等感知，而使人产生独特的刺激感，等刺激感过后，就容易产生睡意。通俗简单地说，就是利用道具触发一些可以让听众减压、放松的声音，从而达到助眠的目的。 莫晴岚临行前，在网上搜索，如何助眠，短视频平台上不少声音类博主发布了ASMR。 她照葫芦画瓢，去小商品市场淘了一些。 价格不贵，但真是占地方。 薄斯寒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他听到了指甲划过宝石杯子的声音，听到了宝石落入杯子的声音，像是拔罐儿的“啵”的清响，流水冲击石子的潺潺。在他失去意识、进入沉沉睡眠前，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为了给他准备礼物，莫晴岚的整理箱被占据了一大半，那她给自己带的洗换衣物呢？ 终于睡着了，莫晴岚揉揉通红的眼睛，爬到L型沙发的另一端。 也顾不得形象了，扒着就睡了。 好了，就算世界末日到来，也休想打扰姑奶奶睡觉。 * 莫晴岚是被饿醒的。 睁开眼睛，她仿佛躺在垫了七层床垫的大床上，温度恰到好处，那柔软的触感仿佛还萦绕在指尖。她微微起身，层叠的太空棉被从身上滑落，露出纤细的肩膀和优美的锁骨。感受着无比舒适却又带着一丝陌生的环境，自己仿佛真的成为了备受呵护的豌豆公主。 对上了一双潋滟多情眼。 “薄教授，我睡了多久？” “十六个小时。”薄斯寒起身去给她接水，递到她唇边，“真是累坏了吧。我睡醒后把你……抱过来的，好像……瘦了些。” 能不瘦吗？ 她在国内，困于流言蜚语，面对金主爸爸的盘问和质疑。 职场上还有小人作祟。 虽然她表面不在乎，但实际上内心已经产生了应激反应。 所以此次来F国，表面上是看薄教授，实际是短暂的出逃。结果哄好薄教授，又耗费了那么多心神。 “瘦点好啊，减肥是女孩子永恒的课题。呵呵，现在什么时间，我做饭。” 薄斯寒摁了一下她肩膀，“你可以去洗个澡，然后我们去吃早饭，早饭过后去看秀。” 莫晴岚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到了秀上面。 女孩子甭管贫穷还是富有，都抵挡不住美丽的衣服，华丽的珠宝。 莫晴岚可以不买，但欣赏也是一件雅事。 “欸，薄教授，什么秀？” “这里是哪里？七黎，是世界的时尚之都，所以我们要看的，当然是时装秀。” OMG。 莫晴岚幸福得要晕过去了。 * 时装秀是在大皇宫里举行的。 前来参加的，都是全世界富豪、奢侈品及时尚集团创始人和老板，天王天后巨星。大家凭邀请函进入。 莫晴岚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客户，大概他们的财力，都满足了条件，但根据自己掌控的信息，没有人近期出国。 也就是说，自己隐藏得好一点，低调一点，不暴露在欧罗巴媒体上就好了。 还是相当安全的。 她穿着件独具华国特色的改良月白色晚礼裙，梳着侧边麻花发箍编发，挽着薄斯寒胳膊走进了会场。 一路上，都是古典时期的艺术品、雕塑和名画。几十米的穹顶上，顶端是彩色玻璃，旁边雕刻着精美壁画，美轮美奂。 会场以T台为中轴线，嘉宾们凭着邀请函落座。 不过出于保险起见，莫晴岚还是和外国人换了个位置。她对薄斯寒的解释是，“你毕竟是学术界大拿，我担心你来看秀，万一被有心人利用，对你不好。因为现在的键盘侠，太无脑了。” 薄斯寒点点头，也觉得很有道理。 他的目的性也很明确，看到喜欢的，就给小姑娘定制。谁让她的行李箱，都被他的礼物占据了呢。至于机票钱，也都给莫晴岚转了账。 大秀很快开始了，莫晴岚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的T台。薄斯寒呢，基本都在看她。 他知道，小姑娘对于自己喜欢的，会很克制，更不会和她提要求。那么他就要去主动发现，她极力隐藏的喜欢，然后默默做好标记。 看着看着，莫晴岚发现了不对劲。总感觉有一双眼，落在了自己身上。 这让她焦虑、不安。 “不对，难道是柳教授？不应该吧。薄斯寒早就拿到了邀请函，但是来看秀却属于临时起意，看哪一场也随机。” T台的另一面，嘉宾座次里，黄皮肤、黑头发的青年，不可思议地揉了下眼睛。 莫非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会产生幻觉？ 他记起来了，自己还有秘密武器。他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枚小型望远镜。 聚焦、锁定、显身。 因为太过激动，他豁然站立起来。 当所有人都坐着的时候，站立的人就像扎进鸡群里的鹤。 莫晴岚瞳孔一缩。 是他。 顾天易。 他怎么来了F国？ 很庆幸的是，顾天易马上被身边的男士拽着坐下了下去。 莫晴岚连忙低下了头，他刚刚这个举动，是不是看到了她？ 天灵灵地灵灵，保佑他没有看到她。说不定是顾家的合作伙伴，或者他的同学呢。哪有那么巧合呢？ T台还有模特川流不息，看清一个人，并不容易。 薄斯寒察觉到了她的反常，握住了她的手，这才注意到，她的手心冰凉。 “晴晴，你是不舒服吗？” 惊喜变成了惊吓，莫晴岚是万万没想到，在异国都会遇见修罗场。 她迫不及待地逃离，水灵灵地说道：“教授，其实我还没毕业，不需要那么昂贵的服饰。这场大秀，我来过、我看过、欣赏过，有这份经历就足够了。我们去七黎景点玩吧？” 薄斯寒想到自己记得的款式，也足够多了。 他记忆力本就出众，说是过目不忘也差不多。所以也就没必要继续看下去了。 “那我们走吧，给你做导游。” 他牵着魂不守舍的莫晴岚出了主会场。 “晴晴？”后面有一个声音，青春、纯净，微微发颤，“好巧啊，你也在这里。” 第107章 将计就计，把哥哥送进局子 “晴晴，好久你也在这里。” 他乡遇故知，是人生幸事。 他国遇到心仪的姑娘，更是幸事中的万幸。 因为激动，顾天易的声音还有写轻颤。而看到女孩的手被另一个男人的手中，他的瞳色黯然三分。 莫晴岚此时，深陷社死现场。 被攥着的手，收紧些许。 她想到的第一件事，是要抽回来。但那无异于与薄教授撇清关系。 薄教授的七黎之旅，遭受柳教授的被刺，崩溃的精神，才被她治愈没多久。再惹出不快，只怕又要神金起来。 现任客户和前客户，莫晴岚心里的天枰，始终都是像现任倾斜。 但毕竟是公众场合，前任客户也要过得去。要想两个人都不起疑，那自己就要自然而然，微偏微倚。 “顾学神！”她上前一步，笑容烂漫，手自然脱离薄教授，“真的好巧，你居然也来看秀。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博学多才、博闻强识、温文尔雅、温润如玉，备受学生青睐的薄教授，我选过他的课；薄教授，这是我同学，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门门课程都A+的顾学霸。” 两个男人各上前一步，握手。 “顾同学，你好。” “薄教授，您好。教授您也看时尚大秀啊？” 大概，人们刻板印象中的教授，都是科研学术型，自然与时尚绝缘的。 “刚刚说了嘛，薄教授很博学的，时尚学也是学嘛，不然怎么和学生打成一片呢。”莫晴岚特别荣耀地说，字里行间透露着薄教授和所有学生打成一片的意思。因此，她才会对薄教授的喜好，如数家珍。 薄教授只低声笑，扫了她一眼，“她开玩笑呢，我家里有个小妹妹，所以让她帮着当买手。” 莫晴岚心里咯噔一下。 她知道，薄教授故意这么说的。因为薄家都是带把的，否则他也不必被从小当女儿养。 为了避免冷场，莫晴岚转转眼珠，“顾学神，你来看秀，不会是你家要进军时尚产业吧？” 顾天易叹了口气，目光瞄向主秀场，“不是。我和爸爸一起来的，他是打算请……代言的。” 早几年，华国楼市好的时候，不少开发商，请俱乐部、请足球队，一掷千金。这几年楼市下行，明星天价代言，已经很少有企业敢请了。 大概，顾老爸这是，反其道而行之？ “哦哦，那这可是一个学习的好机会啊！”莫晴岚竖着小拳头，“锻炼锻炼第二语言，加油砍价！你快回去吧，说不定你爸爸找不到你，该着急了。” 才说了两句话，顾天易自然不愿意就此分别。嘴边更有千言万语，想和她说。 从哪说起呢？ “晴晴，虽然那天你没来，但你送的礼物，我真的超级喜欢。我这次还给你带了礼物，不过，在酒店里呢。” 额，咋还叙旧上了？ 莫晴岚余光打量着薄教授，在他暴走之前，怎么能把顾天易撵回去。 “我马上就回国了。嗯，看起来有开学礼了，真是不错的大四开头啊！我下午要买些七黎特产，送给敬爱的老师和同学呢。” 莫晴岚主打的是，看起来一视同仁，实则偏向老师。 玩了个小文字游戏，敬爱的老师，和毫无修辞的同学。 顾天易凤眼亮了亮，他忽然有些后悔。 当初莫晴岚送他苹果送他花，还送他宿舍硬通货的方便面和肠，他都没要。 亏了几个亿的赶脚。 “我也就要回国了，一起？” 莫晴岚想哭的心都有了，这还有完没完了啊，这这这该如何自圆其说。 就听薄教授悠哉游哉地说：“机票都是提前订的，能定同一航班，也算缘分深厚。要么就是，顾同学是私人飞机过来的？” 顾家自然买得起私人飞机。 但这次出门，本着节省代言费的意思，只是订了头等舱。 能不能和莫晴岚一趟，不好说。 但顾天易也更期待了。 莫晴岚捂了下肚子，眉头蹙着，“我先去一下卫生间，薄教授、顾学神，回见。” 匆匆赶去卫生间，莫晴岚给顾天易发了条微信。“你去办正事吧，我没事，被七黎的饕餮盛宴，搞得我有点水土不服。不过不要紧，为了口腹之欲，都不是事。” 胃口不舒服，那就吃点药。 顾天易想着，这附近不见得有药房。可既然她需要，多跑一段路又如何？ 他辞别薄教授，先出去了。 然后她又给薄教授去了信息，“你在大皇宫外等我吧，开启我们的美食寻味之旅。已经迫不及待了，先清空肚肚。” 薄教授轻笑，谁家的小女孩，完全不顾个人形象，会把清空肚子挂在嘴边呢。 不过那个男学生，似乎对小姑娘有点意思。 大概只有她，天生钝感。 他该怎么告诉她，他对她的心意。 一想到教授和学生的关系，薄教授顿时头大如斗。 两个人在大皇宫外汇合，庆幸的是没再遇到顾天易。莫晴岚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虽然已解约，但顾天易不知，还被蒙在鼓里。 未来在学校，抬头不见低头见，她还得好好琢磨琢磨，怎么处理二人关系。 * 说好的美食之旅，最后变成了七黎小商品淘宝之旅。 莫晴岚一顿剁手买买买，给雪宝的玩具，给同学的礼物。 只是薄教授明显心事重重，提不起兴致。 莫晴岚到了一个海贝店，挑了好几个地中海石子和漂亮的海螺。在他面前晃啊晃，“喏，给薄教授你补充了ASMR道具，准保你每晚都睡个好觉。” 薄斯寒心里暖，薄斯寒心里寒。 暖的是，她始终惦记着自己。寒的是，每周她只有一天属于自己。 有没有什么办法，长期据为己有？ 就在这时，莫晴岚忽然拉着薄斯寒，躲进了货架的后面，像是藏猫猫似的。 他们看到了两个华人，状若买东西，实则左右顾盼，却像是在跟踪。 “我刚刚就感觉有人跟着我们，这下没跑了。” 莫晴岚掩着身子，警惕地低声说道。 在看到其中一个华人时，薄斯寒的目光，一寸寸冰凉下来。 因为那是眼熟的人，分明是他的好六哥——薄斯顿。 本是同根生啊。 “我有一个办法。”薄斯寒毕竟是智商220的天才。附近区域，他之前做过攻略，路况商店什么的，都记得清清楚楚。 既然他哥哥不让他好过，那他就以怨报怨好了。 两分钟后，薄斯寒和莫晴岚溜出了市集小店，向前方走去，同时拨通了七黎的报警电话。 又十分钟，薄斯寒和莫晴岚躲进了小店货物架后，眼睁睁看着薄斯顿和保镖，一起被七黎的警察带走。 薄斯顿相当暴躁，态度很不好，还被七黎的警察给了一拳，鼻子下鲜血如注。 第108章 黑客白克大显神通，为她撑腰整造谣者 相信薄斯顿去七黎局子溜一圈，足以让他们消停一时三刻。 临睡前，莫晴岚照例翻看手机，看到了顾天易两个小时前发来的信息。 “对了晴晴，你是哪天的航班？” 这，还贼心不死呢？还想同行嘛？莫晴岚可不想得罪顾夫人，过去的一年，顾夫人还是相当慷慨的。 “你是哪天的？”莫晴岚不答反问。 顾天易当然想不到，莫晴岚这么做，都是为了躲着他。他印象中的女孩子，还是那个为他挡沙包，挡桃花挡菊花挡玫瑰花的人。 他报了航班日期。 “让我猜猜，我们是不是一天。” “唉，好遗憾啊，我刚好比你早一天。”莫晴岚故意发了一条语音消息，“学校见，要不了几天了。” 这样，她的遗憾会显得更真诚，而且她明显拒绝了他同行的意思。 顾学神，你可千万别改签啊。 然而顾天易下一条微信，差点害的莫晴岚把手机给摔了。 “我今天给你买了些管水土不服的药。把你位置分享给我，我给你送过去。” 莫晴岚甩过去一个女孩子疯狂磕头、谢谢金主爸爸的表情，接着是一个哈欠连连的表情。 “嘿嘿，顾学神你怎么那么善良啊？有你这片心意，我就很满足了。不过我好了哈，准备去睡美容觉咯，呼呼晚安。” 都这么说了，顾天易还能怎么办呢？ 酒店里，他手心托着小药盒子，放在心口。 “晴晴，真正善良的人是你啊。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治好了过敏症，也不会懂得，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只是很奇怪，我为什么觉得你更远了呢？” * 正当莫晴岚准备入睡的时候，一条国际漫游电话，打了进来。 是封宿。 之前因着热搜的事，莫晴岚不敢接封宿的电话，现在已经过去了几天，想必他的气该消了吧。 “喂，小宿宿？这么……” 她刚想说这么晚了，忽然意识到，云城和七黎是有时差的，那边还是白天呢。 就此打住。 “晴晴，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这么久，连一条消息都没有？我说取消聚会，你就真的玩消失吗？” 莫晴岚：“……”她想解释，可封宿的语气异常的快，根本不给她插话的机会。 而这时，她又有微信消息进来了，是温愈。 最起码，温愈是冷静的。 她要优先管会哭的孩子，平静的先排队。 封宿的咆哮还在继续。 “晴晴，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生气，多恐惧，多伤心？你欺骗了我，是，我不高兴，给你脸色看。那是因为我以为你懂得，你对我有多重要，可是你怎么可以……你那么久没消息，我是真的怕了，求求你不要生我气了，理理我好不好？我再也不和你发脾气了。晴晴，明天就过来好不好？一周两天我都嫌少了。” 这，拜托哥们，能不能情绪稳定一点啊。 “小宿宿，你听我说。”莫晴岚语速却很慢。慢可以给她充足的时间去思考，一步步如何铺垫，越快越容易出错。“我没有收到你的消息。我去了同学家，可能信号不太好吧。” 短短几句话，让封宿高兴地跳起来。 糟糕，忘了自己是瘫子身份。 要平和、要低调，要保持稳定。 “那太好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啊！” 莫晴岚赶紧拦住，可别，她说的谎太多了，快圆不过来了。 “你好好复健，我回去后要检查的。我开学就回去，也要不了几天。” “叮叮叮”，接连三条信息进来，这回是白克。 白克几乎不会对莫晴岚进行微信轰击，这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 封宿：“好，你一回来立马就来庄园，我们的赛车不能停。” “好。” 挂断了封宿的电话，她赶快打开了温愈的微信。 上面是两张截图，信息量超级大，回应的是云城女大学生脚踏五条船的信息。 “这是你干的吗？我不得不承认，干得漂亮。” 莫晴岚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回了个“……”。 随后，她又打开了白克的微信。 温愈的问题，在白克这里找到了答案。 白克用小号在帖子里写道，“前几天甚于尘嚣之上的云大女学生事件，是造谣。为什么这么说，我接下来会提供一系列证据和证明。在此给大家提个醒。不要以为互联网是法外之地，也不要随意攻击一个人。因为也许你的攻击，之于别人就是永久不可磨灭的伤痛。” 莫晴岚眼眶有点热。 那天，白克给她致电，她以为是兴师问罪，连忙请了假。 可谁曾想，白克悄么声干了这么多大事。 想想她服务过的这么多客户，白克老是老了点，但就属他最正常、情绪最稳定了。 她继续看。 “首先我们来看看，发帖人和回帖人的IP。多数网友可能不知道，通过安装模拟器，可以模拟很多物理地址。但这就是一个障眼法，只要稍微有点常识，就可以识破。而在‘吃瓜的猹’发帖下面，前一百条回帖，有90%出自同一个IP。这说明什么？这是人为带节奏。而这个IP，属于同一个水军公司。” “下面我们再来看这几个视频和图片。经过技术鉴定，其中两个视频是真的，而其他的都是合成的。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照片都那么糊。糊了才可以瞒天过海，糊了才可以鱼目混珠。网络热搜就是真真假假，七分真三分假，才更容易让人相信。” 莫晴岚只觉得后脊骨，发出丝丝凉气。 何其险恶的发帖人，何其卑劣的造谣者？到底什么样的苦大仇深啊，值得这样隆重地给她拉仇恨。她继续往下看，还有了看悬疑小说的丝丝入扣、环环相扣的代入感。 “你们一定很奇怪，是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只能说，卑劣是卑劣者的墓志铭，很遗憾你们遇见了我。一个梦想着仗剑天涯、行侠仗义的网络大侠。是的，我黑了你们的电脑，看到了你们的交易记录。” 下面是打了马赛克的交易码。 交易双方的姓氏被隐去，但名字已经显露无疑。 莫晴岚在白克的帖子后面，找到了一个字，“恋。” 所以，造谣诬陷她的人是……夏恋？ 第109章 狭路相逢，晴晴和夏恋的掰头 莫晴岚想起来一件事。 她之前冒充水军，给水军发站内消息，结果误打误撞和一个家伙你来我往了几条信息。 因为她匆匆出国，就没再看回复。 上次她可是借口让对付提供几个案例，还信口胡编，如果他们有经验有手段，就给他们一个大单子。 验证他们的时刻到了。 她打开了微博，消息那一栏里，几十个未读信息，点进去，一眼找出“长发及腰子”的新消息。 莫晴岚没有失望，因为这个人列出来的成功案例里，就包括了“云大女学生脚踏五只船”的。客户信息那里，P了马赛克，但没覆盖全，依稀可见一个“夏”字。 所以，水落石出，始作俑者是夏恋。 “好，好，好！这么会玩是吧？” “为什么？为了男人吗？” 莫晴岚无语望天，不禁想到了盛云洲。 关于夏恋，其实盛云洲没有给她过多的解释，只说夏恋也是替身。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愿意做替身。 所以，她的报复来了。 不管怎么说，她守得云开见月明。 只是以后，她会更加谨守本心。她服务的几个客户，各个都是人中龙凤，倘若心慕他们的女人，每个都来找莫晴岚的麻烦，那她就永无宁日了。 * 莫晴岚又在七黎呆了两天，就启程回云城了。 薄教授还在收尾，回来指日可待。 时间进入八月底，学校都开学了。 莫晴岚倒了时差后，也上学去了。 班主任发表了冗长的讲话，主要精神就是：进入大四，全国各大知名企业会陆续开启校招，让大家多去参加面试，见见世面，积累经验。这是每一个面霸都必经的心路路程。 莫晴岚左耳朵听，右耳朵冒。 相对来说，她已经很99%的大学生，都站在了更高的起点。 现在的年轻人，又佛又丧。 她想毕业后就躺平。 顾天易和阮丹菲同时发来了吃饭的邀请。 啧啧，开学第一提案，就面临着分身乏术的境地。 “顾学神，对不住啊，新学期新气象，班主任动员大会，有节目啦。” 她知道，顾天易从不在学校食堂吃饭的，正好可以单约阮丹菲。 小姐妹相见，第一件事就是投喂。 这是莫晴岚给她养出来的巴普洛夫效应。 此刻的莫晴岚，挎着单肩包，手里还拎着个大塑料袋。一看就是好吃的。 “晴姐，什么好吃的？”阮丹菲接过来一袋，眉眼弯弯地问。 “薯片。” 阮丹菲的表情一秒垮下来。 垃圾食品有什么好带的，比起以前的进口的食物差远了。 “晴姐，我的胃口都被你养刁了呢。” 可是当她看见包装袋上三个男人抱着一个红辣椒，字母上还带着小字母，她就笑得金牙不见眼了。 “可还满意吗？”莫晴岚走在前面，先秦素女步走出了飒沓风流之感。 “满意，一看就是进口的高档货。社会我晴姐，人狠话不多。”阮丹菲上前，挽住了莫晴岚的胳膊。“对了晴姐，前些天那个网络风波……是不是你得罪了什么人？” 拜郁骁的那个视频所赐，班级里好几个人认出了莫晴岚。 课上窃窃私语，没少对她冷嘲热讽。 冷暴力和语言上的霸凌，莫晴岚从未少见，根本不放在心上。 她都快刀枪不入了。 “放心，我心大，神经粗。” 两个人往前走着，就近迎面走来了六个女孩子。中间的那个，正是夏恋。 哦，莫晴岚想起来了，夏恋来云大学习科班表演。她周围聚着的，大概就是粉丝了。 她们是横排走路的。 人行路就那么宽，其中一个女孩撞了下莫晴岚，立刻吹胡子瞪眼睛。 “嘿，同学，你走路不看路啊？” 吃人嘴软的阮丹菲，立刻进入角色，充当人形炮弹。 “明明是你们占了路，撞了人！怎么着，玩恶人先告状那一套？这里是学校，不是你家开的学校。学人当小太妹啊，拉帮结派的，那得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莫晴岚没开口，她在看夏恋。 夏恋穿着奢侈品牌的衣服，款式简洁，但却是去年的款式。 莫晴岚不会看错，因为去年盛云洲给她定做了几件这个牌子的。她嫌麻烦，就找了人家的成衣看。记住了夏恋穿的那一件。 此时，夏恋的嘴角，挂着一丝轻嘲，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可莫晴岚的第六感告诉她，夏恋是冲着她来的。 先前撞人的女孩，梗着脖子，涨得红了三分。 “什么小太妹，你才是小太妹，你全家都是。我们是守护爱豆的女子护卫队。我们的爱豆平易近人，出门也不带保安，我们给开一下路怎么了？你们不知道要避让一下吗？” 莫晴岚的脑海里，只闪过了三个字——“脑残粉”。 莫晴岚拉住了往前一步的阮丹菲，呵呵笑了出来。 “夏小姐，你这位朋友，怕不是隔壁竞争对手派来抹黑你的吧，或是顶着真爱粉名头的黑粉头？” “现在是用餐高峰期，路上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你们还想黑白不分，混淆是非，可能吗？那一个个监控镜头白给的？真是又中二、又嚣张。” 撞人女孩大概也没见过这阵仗，四处看，果然很多眼睛朝这边看，心里生了怯意。 “你乱说什么？简直是污蔑。”她的同伴开口。 夏恋再次笑了。 “多亏有了监控，所以某人的光辉事迹传遍了网上。心术不正、行为不端的人，给母校丢脸了。” 这是直白的CUE，直指脚踩五条船事件。 夏恋将母校二字咬得极其清楚，那份荣誉感，六人小团队感动得要哭了。 莫晴岚抱臂在前，昂着下巴。人家已经挑衅到家了，咱们也不能太怂了不是？ “夏小姐这是没关注网上最新热点吗？网上已经有黑客高手澄清了事实。连水军和雇主都曝光了。高手在民间，果然是这样。不过高手还有些同情心，暂时还没有曝光造谣者的身份证、手机号和个人信息。但如果有人在乱蹦跶，黑客怕是要替天行道了。” 莫晴岚故意说得很玄乎。 她相信，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夏恋会上心的。 第110章 追你是我最长的坚持，可也要放弃了 一切还没有完。 莫晴岚忽然上前一步，已经来到了夏恋的眼前。 她比夏恋高了十公分，俨然有了居高临下的气势，在她耳边说道：“夏恋，我都知道了，你干的好事。你最好不要来招惹我，不然我抛出证据，你的星路彻底完蛋。” 而后，莫晴岚朝着阮丹菲使了个眼色。 “走了，吃饭去。” 夏恋看着她们离去，脸色发白，手掌攥成了拳。 就是莫晴岚，让她失去了一切。 失去了财富，失去了合作，失去了本该眼底心底只有她、出走两年多都放不下的恋人。 想起盛云洲，夏恋就心痛。 这一切，都是莫晴岚的错。 这里是校园，让她再张狂一会。 等出了这象牙塔，有的是机会…… * 莫晴岚和阮丹菲去了可以点餐的食堂，点了四个菜一汤，有鱼也有鸡，还点了大瓶饮料。 那架势，像是不醉不归。 这种消费，在学校就算贵的了。 “菲菲，我记得夏恋可是你的爱豆，怎么？你今天的表现很……” “很什么？”阮丹菲目光灼灼，很在意她的评价。 莫晴岚倒了两杯饮料，给阮丹菲一杯。“有点反常嘛。当然，我是相当感谢菲菲维护我，没有重爱豆轻朋友，饮料代酒敬菲菲一杯。” 阮丹菲一口气都喝光了。 “爱豆不能给我信仰，但晴姐可以。” 莫晴岚差点笑破防。 什么信仰不信仰的？阮丹菲才没有呢。只不过，“信晴姐，得永生”，这个站队还是令莫晴岚，从心欢喜。 “那你多吃点。” 阮丹菲塞了几口菜后，也没咽下去就说道：“感觉，她变了很多。以前没那么出名，还青春可依，人又励志。现在觉得，她眼里都是算计。” 莫晴岚和夏恋的相处不多，但透过这几件事，也有个大概的认知了。 果然，爱与利益，会让人迷失双眼。 正吃着，莫晴岚发现阮丹菲的下巴好像要掉了，合不上嘴。 而身后，凉风习习。 她蓦然回首，看见了顾天易。 他眼瞳明亮，自有玉树疏朗之气质。 “晴晴，好久……你回来了。” 他们距离上次七黎偶遇，不足一周时间。 但心怀思念的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想而知他的几日多么漫长。 “顾学神？”莫晴岚笑得也有点尴尬，“你大学四年的课都学完了吧。还以为……你就等着毕业那一天呢。” 以前为了钱当舔狗，莫晴岚心安理得，兢兢业业。现在没了合同，又隐约了解了他的心思，她只觉得两人呆一起一秒钟都很尬。 而且，顾天易是和男生们一起吃饭的。 那些人眼熟，都是当初拿了他方便人火腿肠的人。 革命的友谊，就是从莫晴岚的方便面开始的。 “课程的确都修完了，但……我能在你这坐一会吗？” 顾天易本来该去实习的，但为了见想见的人，所以来了学校。再被婉拒后，约上了她帮他打下的人脉，汇聚吃饭。 阮丹菲极有眼力见，放下了碗筷，“我想起来我还有事，你们慢慢撩。” 只管放大招，互相撩人、撩骚、撩拨吧，青春男女们。 五分钟后，莫晴岚和顾天易，走在了校园的小路上。 顾天易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来两个盒子，抱在胸前。“给你买的药，还有几个七黎的小玩意。” 莫晴岚拿过最上面的药。盒子轻轻，在手中却又重如千斤。 她只是一句话，他便去买，这份情意足见真诚。 只是，她答应了顾夫人，从此与顾天易保持距离。 想来，顾夫人管不了自己的弟弟，只能管儿子了。而莫晴岚，横亘在甥舅之间，处境艰难。 “顾学神谢谢你，带着它们飞了九千三百多公里。我下次使用的时候会记得，它们被你背着、推着、抱着。” 她的声音不高，情绪也平静。但语言的分量，顾天易都察觉到了。 是的，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更何况，他的礼物不轻，都带着他胸怀的温度呢。 她是否会感受到？ 一定，她从来都是心思最细腻的女孩子。 “大四未修的学分还多吗？” “嗯，你是天之骄子，我就是普通人，还有一些课。” 莫晴岚知道，以顾天易的身份，是必然要在家族企业担纲重任的。而莫晴岚还在继续修学分，那样交集自然就会减少。 “什么骄子不骄子的，我看病娇还差不多！”顾天易自我打趣。 “哈哈！” 莫晴岚忍俊不禁。 她平时被阮丹菲传染，也没少听一些霸道总裁的故事，知道这“病娇”是总裁文高频词。 总之是无病呻吟，又疯又癫的代表。 “我怎么看，都觉得病娇离你这样的五好青年很遥远呢。” 能搏美人一笑，顾天易便也笑了。 “你们学艺术的，总归都去处不错。我家虽然做房地产，但我老爸还收购过一家艺术策展公司。我想，如果你有兴趣，不妨去那边实习。专业对口，最主要的是……” 他就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 当然，这不能说。 “做自己喜欢的事，也会更有成就感，不是吗？” 莫晴岚拍拍额头，故作叹息，“顾学神，如果我说，我是因为当初文化课成绩不好，才选了艺术专业，你会不会瞧不起我啊？” “晴晴，我觉得你很好，真的很好。乐观开朗，百折不挠。有了目标就朝着那个方向努力。不要妄自菲薄。” 顾天易的眼神真挚，认真，任谁听了大概都会心动。 只可惜，他面对的是，视职业素养高于一切的莫晴岚。 莫得感情是她做事的原则。 “哪有？我的人生信条一直是，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在顾天易的字典里，没有轻易放弃这两个字。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晴晴，你不是这样的，不要妄自菲薄。” 他说这话的时候，莫晴岚竟然觉得多了凉粉破碎感。 她内心叫好，现在正是攻心的时刻。 “真的顾学神，就像守护你，算得上是我坚持时间最长的一件事，可我也打算放弃了。坚持好累啊，我没有力量了。” 第111章 喜欢是逾期不候，有了新的守护对象 表白来得猝不及防，顾天易一时之间懵了。 可喜的是，她承认了喜欢过他，认真追过。 可悲的是，她的喜欢过期了，败给了时间。 可是，这不对，他们之间不应该是这样的走向和结局。 一个人，可以突然之间就不喜欢另一个人了吗？没有任何暗示，也没有任何征兆。 而且，他明明给了她回应。 他邀请她一起庆生，他邀她同游七黎，他不远万里为她带礼物，那都是他的一片片心意。 顾天易心乱如麻，不知该说什么。 他是高智商天才，但这毕竟是他的人生第一段感情，第一次动心。 “晴晴，你没有……和我说过。”他喉咙干涩地吐出一句话。 莫晴岚的心中，也在天人交战。 这样做，似乎很残忍，可顾夫人的话，犹在耳边。而且她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意，那就更不能给他错误的信号，最后让他空欢喜一场。 长痛不如短痛。 “可全校都知道啊。顾学神，喜欢不是靠嘴说的，而是看她如何做的。即使捂住了嘴巴，喜欢也会从眼角跑出来，不是吗？” 顾天易懂吗？ 顾天易摸着自己的心口。 懂得，原来是会更痛的。 “晴晴，不是每一份喜欢，我都要有所回应。这本该是双向奔赴的。但后来，我明白了自己的心，从你没有去校门口接我，我迷路了开始。我开始了解你，向你打开我的生活。我以为你明白了我的心。” 莫晴岚耸耸肩，眼神落在空荡荡处，显出了巨大的哀伤。 “顾学神，你是真的没和我说过呀。你是天之骄子，像一轮明月高高悬挂在我的天上，在没有得到你的明确答复时，我怎么敢想入非非，奢望你为我跌落凡尘？” “我在准备守护你的那天起，就给了自己一个期限。一年，如果一年后还追不到，我就放弃。而现在，我有了新的守护对象。所以，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祝你好运。” 说完，莫晴岚转身。 顾天易，你妈妈说，你的女生过敏症已经好了。 既然你可以接受别的女孩子靠近，那么你会迎来新的朋友和感情。我会远远看着你。 她没有走出去，因为顾天易已经拉住了她的手腕，往自己身前一带，揽入怀中，紧紧相拥。 “晴晴，不要拒绝我，我就抱一会。” 原来拥抱一个喜欢的人，是这么柔软、这么舒服、这么躁动而刺激的感受啊。 她好香啊。 他的心搏动得更厉害，一个声音在叫嚣，想要攫取更多。 想要品尝她的唇，想要亲吻她的脸。 莫晴岚把脸埋在了他的肩窝里。 香香的女孩子出门在外，也要学会保护自己。 一分钟后，她挣脱出来。在她开口前，顾天易说：“你说得对，我的课程都结束了，也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了，以后就不来学校了。你能送我到门外吗？” 最后的心愿，总是要满足的。 尽管在走了一段后，莫晴岚发现，他选择了她当初定向越野的路线，以及她送他去校医院的路线。 路再长，也终究会走完。 在靠近校医院的小门，两个人分道扬镳。 莫晴岚没有急着回学校，目送他消失在了“腐败一条街”后的巷子里。 所谓的腐败一条街，其实就是美食街。莫晴岚喜欢的那家甜品店，也在街上。 她拐进了甜品店，买了一大块高甜、高糖、高卡的朱古力心太软。 打包出来，一手拿着手机。却在开门的时候，手一抖，整个心太软掉落地上。 她看到了屏幕上一闪而挂的顾天易的号码，她的右眼皮疯狂跳动。 “顾天易！” 莫晴岚脑海里一片空白，向着巷子里冲去。 拐弯处，她听到了拳打脚踢声。 “让你们顾氏欠钱不还！杀千刀的！” “你们不是大房企吗？千亿资产，连这点工程款都给不起？” 是的，在这个经济下行的时代，房地产成了最难的行业。表面光鲜，内里千疮百孔。即使顾氏集团也不能例外。 年轻的顾天易，像发了疯的小野兽，一对五，落了下风，输敌不输阵。浑身是伤，却和那五个人死死缠斗在一起。 “你们就算打死我有什么用，我是顾氏未来主人，你们应收的款，我会还。” 可那些人总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心中憋着火只顾着发泄。 “还敢反抗，揍老实了再说。” “别打死了，还要用他当人质，让顾老总还款呢！” 敌人内部也是有分歧的。 安静的巷子里，忽然响起了警铃声。 莫晴岚以手抵在唇边，高声大喊：“警察来了！警察来了，快跑啊！” 几个男人撒腿就跑。 此时的顾天易，脸上是伤，身上是伤，手扶着胸口，站也站不稳。 将倒未倒之际，被莫晴岚扶住了腰身。 血色为她平添了狰狞之色，他却笑得开怀。 “你都不喜欢我了，怎么还来管我？女人的心思是不是都很难猜，口是心非！” 莫晴岚将他的手臂往上拽，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他虽然瘦，毕竟个子高，“闭嘴。” 眼看着要走到美食街，那群打手有人折回，手持一个棒球杆，朝着两人腰处席卷而来，两人纷纷倒地。 莫晴岚的最后一个意识是，“糟了，买卖赔本了。” * 莫晴岚醒来的时候，看到了一大一小两张脸。 学宝眨着圆溜溜的黑眼睛，长长的睫毛翘着，丢开小绘本，抱住了她的胳膊，小脸在上面蹭。 “妈妈，你终于醒了。妈妈，吓死雪宝了。” 莫晴岚慢满脑袋浆糊。 我是谁？ 我在哪里？ 为什么白克和雪宝在这里？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被白克扶住，他放下自己的小平板，给了她一个凶巴巴又心疼的眼神。 “别乱动。这里是云城第一医院，医生说，要好好静养。” “至于我和雪宝为什么来？是因为今天你说好了要来陪雪宝的嘛，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有接，那我只好尝试定位你的系统了。喏，我就带着雪宝过来碰运气了！” 身体上的痛感还未消失，但莫晴岚知道伤处应该痊愈了。 她扁扁嘴，这一刻竟然是从未有过的温暖。 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在她被网络施加暴力时，没有多余的话，只用自己的高超技术，将始作俑者揪出来，还她以公道； 也是这个男人，当她失约时，又利用自己的技术，及时定位了她，找到了她。 她有一种感觉，也许上穷碧落下黄泉，就没有白克找不到的。 有一个黑客的朋友，这么爽啊。 她咧嘴一笑，手指抚上小宝宝的脸蛋，“亲爱的小雪宝，真是妈妈的幸运星，一定是你保佑妈妈的，对不对？” 雪宝笑得灿烂，“雪宝长大了，保护妈妈，不让别人欺负妈妈。” 都说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 哪怕没有血缘关系，莫晴岚的心，在那一刻也无比柔软。她又看向了白克。 “白先生，我好了，回家吧。” 第112章 职业替身说白了，就是出来卖的 莫晴岚坚持出院，白克不许。 直到莫晴岚找来了医生，做了一番检测，连医生都惊讶于她的恢复力。 既然医生都开口说没问题，白克也就不纠结了。 “我同学顾天易，也住院了吗？”这话，她完全没有回避白克，就那么自然而然问了出来。 医生答复，“是的，你们一起被送过来的。他那边有顾夫人守着。” 莫晴岚本还想去看看他来着，但既然他父母到了，便也轮不到她看了。 坐上白克的车，莫晴岚抱着雪宝坐后排，三口人一辆车，向着文保区凌霄别墅而去。 * 雪宝已经开学了。 小家伙迫不及待地向莫晴岚展示她的新学期新装备。 装备中有一套医疗小药箱。 雪宝拿出了探照牙齿的小工具，先是对着她的嘴边嗅了嗅，而后发出指令，“妈妈，张嘴。” 莫晴岚特别配合，沉浸式表演。 “呀，妈妈是不是和雪宝一样，喜欢吃糖、偷吃糖果了？” 带着小肉坑的手，握着工具，一本正经地问。 莫晴岚立刻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反客为主，“雪宝今天吃糖果了吗？妈妈以前是不是告诉过雪宝，牙齿大街里住着两个小坏蛋，他们叫什么名字？” 被硬控的雪宝，条件反射，立刻做出思考状，奶呼呼的稚嫩声音回答，“哈克和迪克！” “那哈克和迪克喜欢吃什么，雪宝还记得吗？吃多了会怎么样？” “黄色的柠檬糖、棕色的巧克力糖、紫色的香芋糖……” 雪宝掰着手指头，边列举边流口水，好好呲啊！ “吃多了，牙齿就要被打洞成游泳池了……” 莫晴岚把自己包里的食物拿出来，是低糖的，“那，这是妈妈给宝贝的礼物。但是妈妈有个规定，一次只能吃一块，雪宝能做到吗？拉钩！” 小孩子扯着嗓子保证。 白克网上定了餐，便也来加入母女的游戏。 在教育孩子这一块，白克现在算是相信了，没人比莫晴岚做得更好。 这一幕场景，让他想起了家有仙妻。 美丽如仙子，但又自带人间烟火。 吃了饭后，莫晴岚带小孩子做会游戏，亲子阅读，然后洗澡哄着睡觉。 九点半，雪宝进入了梦乡。梦中还抱着莫晴岚的胳膊。对于母亲，她是真的依恋。 莫晴岚走出了卧室，看到白克等在门外，踱来踱去，显示他的心情起起伏伏。 “阿岚，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白先生，我也有些话很说。” 谈话的地点，选在了地下二层的酒窖。 别墅里配备一个酒窖空间，不足为奇，莫晴岚却想到了薄教授，以及给她调制的床笫之欢。 白克准备了几种酒，开始调制。 莫晴岚便先开口了。 “上次网络的事，和这次的事，我非常非常感谢你，白先生。” 她笔直地站立，却在说完后，深深鞠一躬。 酒水冲击杯子，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这暗夜里，就像一支美好的音乐，引人遐思。 “你给雪宝带来了很多快乐，我能为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心里也是欢喜的。” 玻璃杯里盛满了蓝色海洋，带着夏威夷的风光。莫晴岚接过来白克的酒，小口抿着。 “你，不怪我吗？”她斟酌了一下措辞，问道。 白克与她碰杯子，喝了一大口。 “我为什么要怪你？我已经查明了，你是无辜的，被冤枉的。阿岚，我只是……有点心疼。” 被人理解和信任，是多么奢侈啊！ 而眼前的男人，给了她更多。 因为这个时代的舆论环境，对女人总是苛刻多于包容。 一个男人VS多个女人，那是能力，是魅力，是风流不羁； 而一个女人VS多个男人，那一定是风骚、勾引人，水性杨花。 莫晴岚鼻子有点酸。 “唉，这么大的人情，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 “我不要你的感激，我只想你永远做雪宝的妈妈。” 莫晴岚的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她听得出来，白克的真诚和用心。为了自己的孩子，可以付出一切。 不想她误会，白克又补充了一句。 “对不起，这个时候说，感觉有点趁人之危之意。那不是我的本意。” “我知道，我太老了，老到没有勇气去说出口；还带着孩子，是最不可能有个好结局的。所以我告诉自己，我愿意给你足够的时间，愿意等下去。时间会证明一切，爱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流失，只会越沉淀越浓厚，如醴酒甘醇，阿岚。”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莫晴岚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和盛云洲一般无二，浓浓的渴望和炽热。 她眼底萌生了一层水雾，这种感情之于她，着实是罕见了些。 “白先生，你知道我的职业吧？” 职业，是一个非常严肃且沉重的话题。 以白克的聪明，他马上联想到了“脚踏五条船”的热搜帖子。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传闻？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空穴来风。而现在，他已接近真相的边缘。 这一局，是坦白局。 “阿岚，如果我说，我不在意，你信吗？你这么做，一定是有苦衷的。” “可是我在意。”莫晴岚的声音坚定如铁。 “我们这一行，说得好听点，叫职业替身，客户出钱，我们提供情绪价值，干倒一切EMO，让你的人生如在巅峰；说得难听了，那就是出来卖的。卖好听的话，卖美丽的梦，卖一切虚幻的精神药方。所以，那条帖子上的五个人，都是我的客户，我的金主爸爸。” 莫晴岚直视着白克的眼睛，眼底一抹盈盈之光，我见犹怜。 “试问白先生，这样的我，你还愿意等吗？愿意让这样的人，做雪宝的妈妈吗？” 第113章 她本名秦情，一切尽在他的监控 白克猜到了莫晴岚可能有几个金主，但没想到，包括自己在内的五个人，都是小姑娘的金主。 那些人，都比他年轻，最要紧的是，他们似乎都是单身贵族。 可如今，小姑娘愿意对自己打开心扉，那是不是说，她在尝试接受自己？ “阿岚，我愿意。只要你不嫌弃又老又带娃，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莫晴岚入行之初就知道，也许有一天，她会面对这样的处境。 爱上金主，或者被金主爱上。 为此，她努力修行无情道，不让男人影响了自己的道心。 但网络风暴事件，到底还是对她产生了动摇。 风雨来临之际，她也会脆弱，会渴望有一个避风港。 封宿给她的是诘难，他太年轻、太情绪化了。 郁骁给她辟谣，却让她再次置身漩涡之中。 温愈默许了这种行为和伤害。 而盛云洲，呵呵，他是最神经的一个，完全将白月光和替身混为一谈。 只有白克，给了她安全感，让她安心。 白克的加分项还在于，雪宝实在太可爱了。他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积攒了福报，才会有雪宝这么好的孩子。 “白先生，我与客户的合同，都是明年六月毕业时到期，到期后我就会金盆洗手，再也不做这一行了。这事关我的信誉，和未来生活的保障，所以我会做下去。如果……” 白克竖起了三根手指，“我懂，我不会干涉你的决定。只是阿岚，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莫晴岚注视着他，“什么事？” “在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不要让别的男人，住进你心里，好吗？” “金主就是金主，我拎得清。” 那一晚，莫晴岚破天荒失眠了。 她辗转反侧，想到自己似乎在拿未来豪赌。 可她还年轻不是吗？年轻，就要勇于试错，也许会看见不一样的风景。 第二天，她六点起床，洗漱后开始做早饭。 电饭煲插上，煮粥；香煎鸡胸肉和黑胡椒小土豆，搭配营养早餐奶。 等待的过程中，她开始收拾房间，整理抽屉。 白克一向是住首层的，当厨房的香味飘向房间每个角落时，他就刺激醒了。 穿着居家服，揉着惺忪的睡眼，他来到了客厅。 视野所及，是飘窗处的纤曼身影。 白家的飘窗，做了榻榻米设计，兼具了储物柜。 而此时，莫晴岚手中正拿着一份打印好，用订书器订好的文件。 "阿岚？"白克轻声细语，步伐轻轻而略带急促，心中交织着紧张与忐忑，缓缓向她靠近。 莫晴岚回身，眼底一片水光。 在那份文件中，赫然记录着莫晴岚的一切过往，从出生到他父亲秦淮的破产。 最让她惊讶的是，最上边的一句话。 莫晴岚，原名秦情，家道败落后更名莫晴岚。 无数记忆的碎片，冲击着大脑。像针一样，刺痛她的神经。 我到底是谁？ 是莫晴岚，还是秦情？ 她一直以为，自己和弟弟，一个随了母亲的姓，一个随了父亲的姓。 如果她真的是秦情，情情？她和盛云洲口中的情情什么关系？为什么情情的字迹，总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为什么她的记忆里，根本没有盛云洲？ 脑海里的画面，再次闪现。 母亲在最无助的时候打电话，她泪流满面，可是电话打不通。手机落地时，莫晴岚看到了号码的备注名称，学生云洲。 盛云洲，是她的师兄吗？ 在秦家破产时，盛氏集团已经崛起，可他没有给予秦家一丝帮助。 妈妈大概就是这个时候，心灰意冷，以至于在蓝港，住着最破的老破小，更换了所有的联系方式，改头换面。 此时，她已经记起了一半。 盛云洲的书信，都没能唤回她的记忆。 白克的调查，做到了。 可是这个男人，昨天才向她表白。 他信任她，支持她，愿意等她，永远对她好。 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何其薄弱啊？你看，他不是将她调查得一清二楚吗？ 而莫晴岚，就如同初生的婴儿，或是捕捉寸缕的少女，无一不袒露在他面前。 “阿岚，你听我说。”白克的肠子都悔青了，他恨不得当着她的面，给自己几个耳光，来交换她不曾看过这份文件。 可是，覆水难收。 她都知道了。 她会不会觉得，他的信任一文不值？ 为什么不在明确自己的心意时，就将这份文件付之一炬呢？ 莫晴岚捏着文件的一角，手止不住地轻颤，“其实，我早该想到了，不是吗？我尊敬的白先生，这个世界上，没有你破解不了的密码，也没有你get不到的信息。你可以找到抹黑我的人，同样可以获取我全部的隐私。一个天才又伟大的黑客，白先生？” 白克去夺那份文件，在她的面前去撕毁。 “阿岚，我承认，我调查过你。可那都是我雇佣你的时候发生的事。我不知道会有今天，我也没想过会喜欢你。就像你所说的，人与人之间，建立信任是多么不容易？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再没有什么能阻止我。” 莫晴岚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飞快上了儿童房。雪宝还在梦乡，睡得娇憨香甜。 儿童房的公共区域，她经常和雪宝做游戏。她在收纳柜、小书架上寻找，终于注意到一个流体熊的眼睛，非同寻常。 是啊，白克那么在意他的女儿，怎么可能不安装监控呢？ 她不敢想象，她的一举一动，都在白克的监视之下进行。 门推开，白克立在门外，他一动不动，好像放弃了垂死挣扎，等着她的宣判。 莫晴岚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还要苦涩。 “白先生，早饭做好了吧？我们先不要打扰雪宝睡觉了。我该回去了，我还有课。” 她从白克身边经过，被他握住手臂。 “阿岚，我们……” 他想问，昨天的一切是不是都不算数了？ 他，葬送了他们的未来？ 莫晴岚走下楼梯，回眸一笑百媚生。 “我尊贵的金主爸爸，如果你对我的服务不满意，请一定及时告诉我，我会不断调整进步。我真的，太渴望进步了。” 第114章 从舅舅口中，听到心爱姑娘的名字 云城第一医院。 顾天易睁着眼，一瞬不瞬地望着天花板。这个姿势，他已经保持了半个小时。 病房外，还能听到父母的争吵。 盛云溪：”顾琛，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公司到底欠了多少债，以至于这些人，要对天易痛下杀手？” 顾琛：“女人家的懂什么？房企本来就是高负债、高周转的行业，哪个房企不是这个鸟德性？这些债务都是在可控范围内，不用你瞎操心。” 盛云溪：“你以为我想操心吗？如果不是我儿子，差点没有醒过来，我稀罕管你？要是我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 顾琛：“医生不是说，脱离危险了吗？你还在这发什么疯？你只会一味埋怨我，可顾家现在危难之下，你们盛家人做了什么？你那个弟弟——云城首富，天易的舅舅，可曾给过我什么助力？” 盛云溪：“扒老底是吧？当年我弟弟创业失败，你这个当姐夫的，可曾帮过什么忙？” 顾琛：“你怎么不说，你当初是以什么身份，嫁到的顾家？就你那样的灰姑娘，能嫁入我顾家，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全城客客气气叫你顾夫人，你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盛云溪：“是啊，我当年能嫁入你们顾家，全靠姐貌美如花，全靠你眼瞎。顾琛，你拍拍胸脯说句良心话，你们顾家有一个算一个，所有下一代子侄，哪一个能胜过我儿子天易？娶了我，是你老顾家祖坟冒了青烟……” 顾天易转动了一下身子。 曾经在他眼中，恩恩爱爱的父母，媒体镁光灯下的伉俪情深，原来私下如此不堪。 这就是豪门婚姻啊。 扒开外面华丽的袍子，里面全是肮脏的虱子。 就他这样的家庭，他有什么资格谈恋爱，又有什么能力，给人家女孩子幸福？ 被吵得脑仁疼了，他摁下了床边缘的铃声。 顾氏夫妇立刻停止争吵，一前一后跑了进来。 “儿子醒了。” “天易醒了。” 居然还挺有默契，算得上异口同声。 “饿了不，想吃点什么？”盛云溪问。 顾天易的目光，从爸妈虚伪的脸上划过。在蒙骗他这件事上，两个人倒是统一战线。 “我想过了，”只一句话，顾天易就发现自己声音哑得厉害，但必须要说，“我对房地产不感兴趣，如果一定要学管理，我想去舅舅公司历练。” “不行。” “不可以。” 顾氏夫妇再次达成了统一战线。 顾琛看了眼夫人，有种夫心甚慰之感，虽然刚刚胡搅蛮缠，大事上至少拎得清。 “天易啊，这顾氏集团偌大的产业，你不学着管理起来，将来我交给谁？爸爸对你一直寄予厚望，你也从来没有辜负过我们的期望。这次也不会例外吧。” 顾天易敛着眉眼，轻笑，“爸，都什么年代了，不兴家族企业了。职业经理人不香吗？你也不想企业交到我手上被我败光吧？” 顾琛一噎。 这还是他优秀的儿子吗？一开口一个不吱声。 他赶紧给自己夫人使眼色。 盛云溪当然也不乐意。 她可是知道的，莫晴岚在那实习。虽然盛氏集团发展了很多子公司，但核心产业都在盛氏总部大厦里。 这大家同一个屋檐，抬头不见低头见，说不定哪天等电梯就撞上了。 以莫晴岚的颜值，万一舅舅和外甥看上同一个人，那就完球了。 “天易，你要真想去舅舅公司历练，那就去帝京分公司。我听说你舅舅有意拓展帝京那边的业务……” “帝京……”顾琛犹豫了。 人留在云城，他还有机会耳提面命，实时劝导。如果去帝京，那岂不是为盛家培养职业经理人了吗？ “天易啊，你再想想。” 顾天易没再说话，他脑海里又想起了女孩。 在他被父亲仇家殴打时，是她冲出来，吓跑了仇人。 哪来的警察啊，警察根本没那么快！ 他欠了她一条命。 虽然她说，她累觉不爱了。那就换他来追她吧。 顾天易做出了决定，就留在云城。 不过在此之前，要去舅舅公司一趟。 * 周四，没选课的莫晴岚来到了盛世游戏。 经过几天的紧锣密鼓，《梦幻山海经》的十大神兽都画了出来。 这是非常有成就感的事。 但最最重要的是，她偷懒了。 她先在AI里生成意向图，而后在AI的基础上，进行细节的丰富。除了第一条神龙后，她后面的神兽都极大的提升了速度。 嗯，科技改变生活，果真如此。 今天她要将图提交美术组，她的工作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只是她没想到，就在她认认真真完善时，蓝初音喊她去会议室。 “蓝宝，又开会吗？” 蓝初音两条蓝色的长辫子晃了晃，小声说：“不是。咱们的主策不是被辞退一周了吗？这次新招来一位年轻的主策，我悄悄和你说，长得可帅了！” 说实在的，莫晴岚都对帅哥免疫了。 无他，她服务的金主爸爸，颜值没一个不在线的。 胃口被养叼了。 但当着小前台的面，不能太装，不能格格不入。所以她双拳抵在下巴处，做出可爱的表情。“真的吗？有多帅？” 蓝初音跺跺脚，脸上飘上两朵红云。 人一旦有共同的话题，肾上腺素分泌都会旺盛。 “一般爱豆比不了，和盛总一个级别的。关键是年轻啊，跟个小奶狗似的。” 所以，当莫晴岚看到所谓的小奶狗时，眼珠子差点掉地上。 怎么会是……顾天易！ 以顾夫人的强势性格，竟然会顾天易来这实习？这个世界疯癫了。 很显然，顾天易也没想到会遇见莫晴岚。 他嘴角抽了一下，眼睛一点点弯出了月牙的弧度。 而坐他对面的盛云洲，拍了下身边的位置，“莫莫，过来坐。” 这个莫莫，叫得很……暧昧。 莫晴岚毫不怀疑，盛云洲是故意的。 她想不通，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顾夫人来找过他，他完全不顾自己外甥的感受吗？ 她此时的身份是盛世游戏员工，自然要听老板的话。 只不过，她还是和他隔了一个座位的距离。 “盛总，上午好。”一个中规中矩的问候。 盛云洲眼底闪过玩味的神色，向着顾天易介绍，“天易，跟你说，这是你们学校的高材生，我特招进来的，现在是原画那边的顶梁柱。莫莫，这是团队以后的主策，顾天易，是我亲外甥。以后你不用担心再有人给你穿小鞋了。” 莫晴岚咒了一句MMP，盛云洲你又戏精附体了吧。 第115章 真心话大冒险，开场贼刺激 盛云洲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子偏宠的味道。不像是对员工，倒像是对小女朋友。 莫晴岚偷偷翻了个大白眼给他，想不明白他在自己外甥面前，是怎么好意思当明前龙井的？ 他越是如此，莫晴岚反而越要自然。 “盛总，都不用您介绍，顾学神在我们学校超有名的。顾学神，以后多多指教。” 顾天易怔忪两秒钟，就已恢复如初。 莫晴岚的话，已经说得清清楚楚。 他是有自尊和底线的人，不会徒惹她的烦恼。她有了好工作，自己也该为她高兴才是。 “那以后，我们一起做个爆款出来。” 莫晴岚说了几句寒暄话，就退出了会议室。 现在，就剩下甥舅二人了。 盛云洲十指交叉，抵在下颌，现在到了交心的时刻。 “天易啊，有一件事，你帮我带个话。你妈老是嫌我年纪渐长，想当媒婆，给我介绍云城名媛。可你也看到了，我心有所属了。”说话时，他的眼神还飘向了门的方向。 顾天易只觉得心痛得厉害。 莫晴岚出去了，他的演戏不必那么辛苦了。但心中还有诸多疑问。 “舅舅对她，是认真的吗？她……太年轻了吧？” 毕竟这两个人，隔着十一岁呢。 盛云洲收起了总是令人如沐春风的笑颜，神色郑重，“我当年创业，就是得了她父母的帮助。后来她家出了一些变故，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她。说起来，我已经追了她三年。” 三年？ 顾天易意识到一件事，就是当初晴晴追他的时候，他的舅舅也在同时追着晴晴吗？ 而自己的反应迟钝，终将她推向了舅舅？ 可不对啊，在会议室里，晴晴对舅舅，恭敬有余，亲昵不足。怎么看都不像情侣。 盛云洲似乎看出了他的疑虑，提唇说：“也是最近才确认的。小丫头在人前，不好意思。所以你看你舅舅我，还是个没名份的。” 顾天易的心，碎成了八瓣。 他舅舅视若珍宝的人，他曾经轻易拥有；可他没有珍惜，或者说没有及时看清自己的心，现在留给他的只有火葬场。 这火，烧得可真旺啊，痛彻肌肤。 * 下午的时候，游戏新团队开了个见面会，主要是认识新主策。 在会上，顾天易听到了《梦幻山海经》的创意，和莫晴岚已经出品的原画。 透过那纤毛毕现的设计，顾天易发现自己更爱这个女孩了。 但要打造一款史诗级游戏，原画的工作量太大了。 “莫莫同学，你的画是全手工吗？我的意思是现在AI很发达，可以分担一部分人工。而且盛氏集团有研发自己的AI软件，不用担心版权问题。” 莫晴岚默默投影，正是她使用AI画出来的原版。 “AI与人工还存在着巨大的差距，而且盛氏AI画出来的图，功能……暂时不如国外两款的强大。” 下午出去回见市领导的盛云洲，打了两个喷嚏。 来自官方的吐槽，可还行？ “哼，谁在念叨我？” 顾天易有节奏地拍着手，脸上满是激赏之色。 “好，非常好。我还担心AI会让很多人的劳动失去了价值。现在看来，AI还不能完全代替人的智慧。莫莫同学以AI加人工修正的法子，特别好！接下来，我们会加快原画的出品过程，因为还有海量的工作要推进。” 莫晴岚很苦恼。 她知道，顾天易并不是为难她，只是想做好这件事。 但她的确分身乏术，其他几个金主爸爸也不能不管不顾。 美术主管刘肖也表示了，按照顾天易的要求，原画师大大的不足。 顾天易手指敲击着桌面，沉吟一会，“可以外包啊。外包的成本可控，至于品质，莫莫同学做管控。” 莫晴岚指着自己的鼻子，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她哪有外包团队的资源？她素来都是单打独斗、提供情绪的。 “这恐怕有点难吧。” 顾天易勾勾唇，笑了。“资源就在身边，看你会不会利用了，你们专业那么多艺术生。” 自从莫晴岚用方便面和火腿肠，帮顾天易打通了班上男生，他就多了几个相处得来的朋友。所谓人脉，不就是日常之中的积累嘛。 只不过随着接触的面越来越大，资源也就越来越高级。 莫晴岚意识到了一件事，她把班上有愿意加入的人，组一个团队，她做管理，一个工作室的班子不就搭起来了吗？ 以后自己不做职业替身了，工作室可以持续接单，创造收益。和盛世游戏的合作，就是最好的案例。 顾天易，不愧是大家族出来的，眼界在那呢。 会议结束后，顾天易对着莫晴岚的微信对话框发呆。 不管以前关系如何，今天的会议两个人配合默契，都值得纪念一下。 想来想去，他在工作群发了一个消息。 “下班后，工作不忙的一起聚个餐，我做东。” 莫晴岚当之无愧也被艾特了。 “晴晴，一起吧。”顾天易又私发了她一条微信。说起来，他们认识这么久，都没有一起正式吃过一顿饭。 今晚是属于盛云洲的，有理由请假了。莫晴岚发微信说了这事。 “你只管去，到点了我去你们聚会的地方接你。” 聚餐地点在盛氏总部不远的一家中餐厅，有十几个人出席，包了一个大包间。 席间有人觉得光吃饭，缺了点刺激，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如果不愿意说真话或者冒险，那就罚酒三杯。” 呵这巨大的玻璃杯，特实在。 大家兴致都很高，莫晴岚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硬着头皮上了。 第二轮，传道具时，就到了莫晴岚。 提问者是运营部同仁。“莫莫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莫晴岚在所有人脸上，扫视了一圈。主要是回忆，有没有得罪过人。 整个游戏公司，除了被赶走的陈博，她就没再树敌了。应该是安全的。 “就真心话吧。” 运营当即问：“莫莫，你第一次是在什么时候？” 整个包厢响起了“哇哦”超长的音，众人都像老鼠看大米一样，目光灼灼盯着莫晴岚。 开场就玩这么大的！ 莫晴岚慢悠悠倒了一杯酒，没起沫子，但也没喝。 她的回答，直接炸响了包间。 “姐的第一次，还在呢。” 第116章 雪峰高耸，生长出胭脂色浆果 有那么一瞬间，顾天易心中迸发出浓烈的欢喜。 至少舅舅现在，与她还是柏拉图恋爱。那是不是意味着，他还有机会？ 游戏继续，又两轮后，道具到了顾天易手中。 询问的人，有种磨刀霍霍向牛羊之感。 “顾主策，你想对自己喜最欢的姑娘说什么？” 百感交集。 是顾天易的第一感触。 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更懂得珍惜。 如果，能早一点发现，结局是不是不一样。可惜没有如果。 他选择了电影《大话西游》里最经典的台词：“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摆在我的前面，我没有珍惜，等到了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喜欢你。” 台词是改过的，说爱太奢侈，顾天易改成了“喜欢”。 但谁都能听说，他话里的故事，和浓得化不开的忧伤。 他还如此年轻，但对感情的经历，已经如此磅礴丰富。 又三轮后，道具回到了莫晴岚手中。 “我选择大冒险。” 莫晴岚也是没想到，这些游戏私宅们，问话时这么放得开，那索性换冒险吧。 提要求的人，阴谋得逞地得意：“在场的男士中，你选择一个，法式舌吻。” 如果是打啵，莫晴岚也就认了。每还特么法式舌吻。 莫晴岚白皙的手指，又倒了两杯酒。 又酷又飒又无情。 Dun dun dun，三杯酒下肚，玉面桃花点点绯樱。 “莫莫好酒量！” 再来。 真心话。 同事问：当下或者说最近六个月内，有多少人暗恋你、喜欢你，或者对你表白过？ 莫晴岚头很大。 这问题啰里啰唆的，都是坑。 她歪着头，很使劲儿地想了想，“六个或者七个吧，人家暗恋也不会让我知道。” 这个答案听起来很真。 如果她说一个都没有，大家肯定不相信。就凭这张脸，断然不会零桃花。 顾天易则思考，自己是属于暗恋阵营的还是表白阵营的？ 大冒险。 同事说：蒙上眼睛，随机在通讯录选一个人，给他打电话说：我爱你很久了！ 莫晴岚：“……” 为了不串台，避免发生错位的致命错误，莫晴岚通讯录里都是真实的姓名。 上面有七个金主爸爸，无论电话打给谁，都是死路一条。 “我选择喝酒。” 真心话。 同事问：“你觉得自己最每文感的部位，是哪里？” 莫晴岚：“……” 特么这些人是不是故意的，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闷骚。 “我选择喝酒。” 她数不清喝几杯了。正当她举起酒杯时，顾天易握住了酒杯，擦过她点点皮肤时，顾天易觉得自己被电流电了，酥酥麻麻的。 这就是和喜欢的人心灵感应嘛？好奇妙啊。 “你们不要欺负莫莫了，她要醉了。我替她喝。” 男人们开始吹口哨。 他们分明感觉到，新来的主策对莫莫非同一般嘛。 顾天易一饮而尽，他觉得游戏到此，可以收场了。不管怎么说，自己似乎对她，又多了几分了解。 “我看，今天就到……” 肚子里翻江倒海的莫晴岚，捂着嘴巴冲出了包间。 她低着头，没看清路，忽然撞到了一堵坚硬的墙，撞得她鼻子都酸了。 泪眼汪汪抬眸，叠影重重，帅得人神共愤。 盛云洲看清了女孩脸上的绯红，人面桃花真美丽。 “我的小祖宗，怎么喝了这么多？” 他完全是下意识地脱口。 顾天易追出来，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 他愣住了，成了一座雕像。 莫晴岚意识不清醒，扁扁嘴，委委屈屈。“谁让你才来，任由着他们欺负我。” 盛云洲一弯腰，手臂伸过她的腿窝，将人拢在了怀里。 “你是想先去卫生间，还是和我回家？” 顾天易的大脑，只剩下了嗡嗡的回音。 舅舅和她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吗？都要一起回家了。 莫晴岚像树袋熊似的，挂在了盛云洲脖颈上，可能被抱得舒服了，她也不想去卫生间了，她说：“回家。” 盛云洲看了眼顾天易，“她的包，你帮着拿出来吧。” 顾天易如行尸走肉般，回到包间，拿出了莫晴岚的东西。包间外，已经没有了舅舅的身影。但手机上多了条微信。 “送到停车场吧，她不想公开。” 多么细心的舅舅啊。 顾天易从来没见过，自己那冰盒子的舅舅，对谁这么上心过。 * 四十分钟后，盛云洲抱着小姑娘，回到了自己的公馆。 他把人放在沙发上，看着吹弹可破带着好看颜色的脸蛋，忍不住捏了两下。 “你能不能自己洗澡？” 莫晴岚的理智，早就下线。忘记了自己是职业替身，忘记了甲方和乙方的天然鸿沟，酒入人肠只觉得燥热。她吐气如幽兰，娇娇滴滴，“帮我，帮帮我。” 盛云洲与她签订替身协议，前后近三年，从未见过这副模样的莫晴岚。 热血在静脉攒动，他的眸光一暗再暗，喉结滚动。 他准备好了给她的换洗衣物，一手揽着人扶进了卫生间，将衣物挂在挂钩上，另一手开始往浴缸放水，同时试着温度。 待到一切就绪，他问：“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莫晴岚大言不惭，“你，伺候我。” 盛云洲都被气笑了，变成酒鬼的莫莫，真好玩。 可以为所欲为。 他用身体撑着她，防止滑倒，一边褪下肩带。 雪峰高耸，生长出胭脂色的诱人浆果，完美无瑕，宛若神迹。 莫晴岚一点点滑入水中，长发似海藻般散开来，开出艳丽的花朵，魅惑如女妖。 她没入了水中。 盛云洲：“……” 无语凝噎，她这是要把自己淹死吗？ 他一把将人捞了出来。 莫晴岚开始咳嗽，缺氧的反射弧，终于有了反应。 扣着她的后脑勺，盛云洲蹲在了浴缸旁，以人工呼吸之名，狠狠地为她渡着氧气。 莫晴岚意识不清，本能犹在。 明明浑身娇弱无力，身体却诚实无比地回应他。 盛云洲停了下来。 这算不算……趁人之危？ 最重要的是，他不要她后悔。 “情情，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莫晴岚甩甩头，努力让自己看清楚，人脸一点点清晰。她问：“是……盛云洲吗？” 合同服务期内，莫晴岚从来都是盛总长盛总短的。 直呼大名，是很少见的。 毕竟叫出了他的真名，盛云洲很满意。 “那你是谁？”他追问。 “我是……莫，晴，岚”。莫晴岚卡顿未修复，“你，叫我莫莫。” “不是莫莫，是情情。你的真名叫秦情。和我保持了八年通信，你的傲娇、你的贪玩、你的叛逆、你的淘气，你把生活的点点滴滴都分享给了我。情情，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我们是最亲近的人。” “可我千不该、万不该，在你家最艰难的时候出国，我把你弄丢了。情情，你知不知道失去你消息的日子，我过得多难，度日如年。再次出现，我没能认出你来，只能你是我的白月光替身。可我现在知晓了，明了了。你是我的骨、我的血，我的命，你是白月光本光。” 乱花渐欲迷人眼。 盛云洲扯开自己衬衫最上头的两颗扣子。 莫晴岚大脑被针扎一样，记忆冲刷着她。白克找到的那份资料，每个数据、每个字符在眼前闪过。 “你是我的云洲哥哥？我是秦情，我不是莫晴岚！” “谢天谢地，你终于想起来了。” 盛云洲欣喜若狂。她长腿一迈，跪在了浴缸里，虔诚地奉上他的爱。 第117章 秦家破产真相，盛总的努力 美人当前，无动于衷，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美人如玉，酩酊大醉，你却趁人之危，到底是不是男人？ 盛云洲心思百转，在不是男人与不是男人之间，最终选择了不是男人。 他什么都没做。 半个小时后，莫晴岚睡在了主卧里，空调设置了二十六度，灯光为睡眠模式，被子盖到小巧的下巴处。 盛云洲没走，双手包裹着她的手，说着心里话。 “情情，有些话，憋在我心里很久了，无人可说，也无从说起。我从国外回来，试图去找老师和你，但没找到。外界很多传闻，说你们远离了蓝港，远遁国外。我想，蓝港那片伤心之地，老师大概也不愿意呆下去的。” 床榻上的莫晴岚，脸色越发白皙。她睡得不踏实，柳叶似的眉毛蹙着，翻了个身，正好背对着盛云洲。手也抽了回去。 盛云洲回想着，手上刚刚还细滑嫩软的触感，真是令人回味啊。 “我把重心放在了秦氏集团破产案上。因为我发现，秦氏资金断裂时，本可以从蓝港商业银行贷款的，但被帝京那边搅黄了，因为有人看中了秦氏集团。你爸爸要去帝京疏通关系，却在帝京高速上，被一辆小汽车和泥头车夹击，当场……但这件事被压下来了。媒体也只字未提。” 这个世界存在着看不见的阶层，大多数人感受不到，因为大家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莫晴岚已经醒了过来，只是还在装睡。 她一直以为爸爸还活着，自欺欺人地做着自己的梦，却忽略了每次母亲隐忍的目光。 她的记忆丢失了一部分，而盛云洲在无意之中，帮她唤醒。 “帝京的老牌家族，根基深厚，实力不容小觑。这里面就包括了薄家和封家。但这两家也有个致命的弊端，就是他们后继无人。封家有个小子很出色，可惜没走企业管理这条路，反而嗜车如命，并在这种高风险竞技中变成了残废。” “而薄家，直系一脉九个儿子，只最小的有出息，偏偏不受待见，受尽了全家的白眼。这个人，你也认识的，就是你假扮小莫助教那一次。天晓得，当我看到你们同框时，有多惊讶和……担忧。” 盛云洲像一个说书人，絮絮叨叨讲着他所知道的故事。 而莫晴岚，不敢动了。 她生怕自己忍不住，泪水会出卖了自己。 “我用了三年时间，对封、薄两家进行打击，这些腐朽的家族，不堪一击，不过仗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点点吧。要不了多久，他们都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莫晴岚翻身翻了回来，巴掌大的小脸，又对着盛云洲。 盛云洲轻轻抬手，将她一缕头发整理好，“好了情情，晚安。今天我住客房。” “云洲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你的信中断了？你不想和我这个小屁孩交朋友了吗？云洲哥哥你知不知道，情情她很想你。” 盛云洲回身，看到了女孩的无助，眼睛紧闭着，双臂在半空中滑动，似要抓住一点真实。 他将手放回她的手心，反握住她，“我在，情情我在。” 莫晴岚顺势抱紧了盛云洲的胳膊，迫使他的身子一点点弯下去，她如夜色下的优昙，绽放自己的全部美丽。她说，“你亲亲我再走。” 盛云洲知道，今天他已经好几次处在擦枪走火的边缘。再往前试一步，他怕万劫不复。 压下心底的悸动，他在她额间轻轻一吻，终究离开了主卧。 * 星期三，莫晴岚回了云大，先找到了阮丹菲。 “我要成立一个原画工作室，初期主要接盛世游戏的单子，后面再慢慢市场化。我需要一个职业经理人，帮我管理这些人，菲菲你可以吗？” 工作室、订单、职业经理人？ 这些专有名词连在一起，酷毙了。阮丹菲觉得，自己要起飞了。 “晴姐，你这是要创业当老板了吗？那我必须紧紧抱住你的大腿啊！” 论察言观色，阮丹菲其实也是一把好手。 莫晴岚打断了她即将展开的戴高帽行为，她听了昨夜盛云洲的话，只觉得自己要壮大实力。有自己的工作室，是第一步。 “距离当大老板还很遥远，能不能赚到钱也不好说。反正年轻，失败了大不了重新再来。” “未成功，先虑败，这一看就是成功者的美好品质。我和你一起赌，博一个光明的未来。哦，晴姐，我这个职业经理人有了，那你的原画师，怎么解决？” 这个，莫晴岚也有打算。 “你跟我走一趟，帮我搭台唱戏，下午就给你当面试官。” 莫晴岚和阮丹菲找到了班主任，说明了原委。 这样有助于增加就业率的好事，班主任那是举双手双脚欢迎，当即又召开了一场新的动员大会。 “在这个‘全民消费降级、大厂统统裁员、AI取代人类、毕业就失业’的大环境下，我们的同学莫晴岚已经做好了准备。一个面向全国三亿玩家的原画工作室，成立在即。短期内主要目标是把活接下来，实现平衡收支；长远目标，干死AI，做华国最大的原画工作室。” 阮丹菲这一年多，被莫晴岚熏陶，耳濡目染。别的有没有学会不知道，画大饼的本事，着实渐长。 莫晴岚准备了事先打印好的登记表格，了解一下大家的心态也好。 “有意向的，到我这，填一下表格。” 同学们面面相觑。 当你还在为工作发愁时，别人已经自己创业，找到了客户，开始招兵买马了。 这差距未免太大了些。 尤其这个人，还是班上绯闻最多、据说被很多人包养的人。 人可以坦诚自己的失败，却不愿意看到别人的成功。 “我想试试。”最先站起来的，是个男生。“我哥们顾天易说了，未来的游戏市场十分广阔，他很看好这个行业。” 莫晴岚虽然对同班同学都不太了解，但因着顾天易，认识眼前这个卢钦鹏。当即给他发了填报表格。 在看到期待薪资那一栏，男生眨眨眼，“写多少都可以？” 莫晴岚哼了一声，“多劳多得，只要有能力，薪资没上限。” 艺术系男生毕竟不多，三十个人的班级，有十五人入伙。 * 动员大会结束后，一个女生走出了教室，在无人的校园里，打了个电话。 “恋姐，莫晴岚要创业开工作室了，还在班级招聘呢。” 对方问道：“哦露露，你应聘了吗？” 丁露忿忿，“我没有，我才不要在她手下做事呢。” “你不打入对方内部，怎么打败她呢。听着，帮我看着她，我不会亏待你。” 第118章 晴姐看心理医生，寻找记忆 周三下午，莫晴岚去接雪宝下幼儿园。 白克的车也停在了幼儿园门外。 他现在和莫晴岚的关系很尴尬，本来他是最接近成功的，但因为他的调查和监控，葬送了一切。 一夜回到解放前，他想这就是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吧。 好在，你永远可以相信莫晴岚的职业素养。她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对雪宝区别对待。 但越是如此，白克越是内疚。 等到小孩子睡觉了，白克和莫晴岚对坐客厅。 “阿岚，我是不是……出局了？” 莫晴岚笑了笑，有释然，也有解脱。 不要和客户谈恋爱，这是必须坚持的原则。她差点犯了最致命的错误。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情谊和关系，都比男女关系可靠，也会让我们看见彼此更多美好的一面。” 美好却不真实。 白克耸耸肩，甲方和乙方，这冰凉凉的几个字，光是想想他就很绝望了。 “是，你总是这样，让人无可挑剔。” 莫晴岚却没顺着他的话题，她沉吟两秒钟，开口：“白先生，这个世界上，没有你破不了的墙。既然你调查过我的背景，那么你知道我家破产的原因吗？” 这本是个沉重的话题。 “你答应我，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做傻事。”白克史无前例的严肃。 莫晴岚可以想见，那必然是敌人极度强大。 她竖起了三根手指，“我不是报仇，我只是想了解真相。是谁，让我的生活天翻地覆；又是谁，让我们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这样的莫晴岚，充满了破碎感，让白克怜惜。 “在我调查到的情报里，那是来自帝京的世家。而且还与你……母亲相关。” 白克没有再说下去。 一方面，他证实了盛云洲的话，另一方面，他提供了新证据。 或许，她可以回蓝港去看看母亲。 * 在此之前，她给温愈发了一条信息。 “温医生，能帮我找一个心理医生吗？最好是会催眠的那种。” 电话那头，温愈神色一凛。 现代看心理医生的人很多，很多人迫于生活的压力，打工人的身不由己，长期的亚健康。但象莫晴岚这样，目标明确直指催眠的，很少。 “最近失眠吗？可以来医院挂个号。” 他的建议很保守。 莫晴岚不是讳疾忌医的那种，她选择打直球。“不，懂催眠的，应该就懂疗愈吧。我想试一试，找到我失去的记忆。” “这样，你确定一个时间，我去接你。” 周五的上午，莫晴岚在租住的公寓门前，上了温愈的大奔。 车子不是开向人和医院的，而是云城西部芒山的一个高端别墅社区。 “心理医生……吃得这么好吗？”莫晴岚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 就这里一套别墅，没个两千万买不到吧。 温愈被她朴实无华的话，逗乐了。 “那是啊，现在越来越多意识到心理健康的重要性，为健康买单是最重要的投资了。从这个角度讲，你的观念相当可以。” 莫晴岚摸摸鼻子，看心理医生这不差钱的态势，这治疗费用不低吧。 早知道，就不找温愈了。 温愈太黑了，连封宿都深有同感。 别墅依山而建，可以说户户瞰山。社区内部人车分流，大奔下了地下车库。 而后，莫晴岚跟着温愈进了一层。 与大多数别墅的布局都不同，这个别墅首层就是一个诊室。 一股清新的草木香气扑鼻而来。巨大的落地窗户，阳光透过院子的缝隙斜射进来，在地面上形成一片斑驳的光影。诊所内的木质家具，散发着自然的气息。窗外，鸟儿的歌声和树叶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为空间增添了一份宁静与平和。 “心理医师呢？”莫晴岚环顾四周问道。 温愈用手指了指二楼，唯恐惊了这世外高人似的。“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上面喊他下来。” 莫晴岚踱步，走到落地窗前，仔细一看，发现这个别墅，宛如处于一方琉璃净土之间。 美不胜收。 美景加美言，的确会对人产生更好的暗示。 楼梯处下来一人，身上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身姿昂扬高挑。看不到脸，就觉得这是个大帅哥。 “咦，温医生呢？” 温愈扯下了口罩，没被认出来，他不知道该是庆幸，还是祸福。 “我硕士课程，双修心理学，只不过进了医院，只能选一个科室。我优先选择了心外科。” 莫晴岚立刻竖起了大拇指，该给到客户的情绪价值，决不吝啬。 “既然给我看病的是你。你这里怎么……收费？” 大家开门做生意，光靠人情那种事，自然不会是生活的常态。 “怕我骗你还是糊弄你呦？”温愈从抽屉里，很随意地抽出一张证书，递给莫晴岚掌眼。果然是硕士双学位。 “温医生可真会开玩笑。接下来做什么，请指教。”莫晴岚说道。 诊室中间有一个长沙发，莫晴岚在上面躺下来。 “闭上眼睛，去感受大自然的拥抱。微风拂过脸颊，带来泥土的芬芳和花朵的甜蜜。忘记时间，忘记工具人打了几份工，让烦恼都消散在自然怀抱之中。” 莫晴岚一一照做，果然觉得神清气爽了许多。 “温医生，我这次来的目的，是唤醒记忆。我怀疑，我的大脑承受了应激反应，自主关闭掉了一段记忆。现在我的内心已足够强大，要把它找回来。” 第119章 记忆被修正，情动比她知道的更早 莫晴岚躺在沙发上，向温愈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现在我的内心已足够强大，要把它找回来。” 记忆的缺失，也是莫晴岚最近才发现的，这也是她的秘密。 但这么长时间以来，温愈对她的秘密，了解得实在不算少。如果他想对她不利，早就做了。所以，温愈作为心理医生，其实是不错的选择。 “真相有时候过于残忍，你确定吗？” 莫晴岚望进那双杏眼里，不同于早期的淡漠，今天她读出了悲悯。大概以往看得多了，今天忽然发现温医生还挺好看。 “你的眼镜呢？戴上一定更好看。” 莫晴岚还记得，初次见温愈时，他戴着一副斯斯文文的无框眼镜。 温愈唇角微扬，不复在医院时的冷静自持模样，多了三分春和景明的气质。 “催眠以话疗为主，不需要过度用眼。我说，你终于发现我的美了吗？我还以为自己变丑了，入不得你的眼。” 简单的玩笑话，意在缓解莫晴岚的紧张情绪。 莫晴岚抓着沙发的手，也松弛下来。 “开始吧。” “我先燃点香薰，佛手柑和白茶，是令人舒缓的，呼气，放松。” 莫晴岚的呼吸更加均匀，整个人进入一种空明、宁谧的状态。 温愈轻声，“人的每一段记忆都烙印在心灵的版图上，或许被岁月的尘埃暂时掩盖，但从未消逝。我们现在循着记忆的脉络，回到……三年之前。” 莫晴岚眨着眼睛，视线开始模糊，又渐渐明朗。 那天，她穿着校服，梳着马尾，正在上课。中途有敲门声，班主任出去了片刻回来，叫出了她。 她懵懂地走出教室，看到了母亲，眼睛红肿得似核桃，将她抱进了怀里。 这是她一生中最大的厄难。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只在须臾间。 她没法子上学了。门外都是讨债的人，堵住了去路，扯起了横幅，他们当中有很多，穿着破烂的普通人。 在与母亲、弟弟奔波的日子，她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失眠。 “如果记忆让人痛苦，那就忘记这一切，开始新的人生。情情还小，本不应该承受这一切。” 时空的门打开，通向了云城人和医院的大堂。 这一幕似曾相识。 治疗中的莫晴岚，以手指捻着太阳穴，显示出痛苦的挣扎。 记忆中是一年多前，莫晴岚带着母亲医院看病，行踪了泄露。当时有仇家找上门，在医院大堂处拔了刀子。温愈从旁经过，制止暴行，发现了她自愈的秘密。 催眠的场景，截然不同。 时间不对。 她穿着的那件连衣裙，是秦家败落当年的新款，后来就成了媒体报道中的绝版。 也就是说，她初次看心理医生，应该是三年多前。 彼时，她和母亲出现在大堂，而温愈从旁经过，似乎准备出去吃饭。 忽然，人群中有人持刀冲上，他目光淬了毒，充满无限的怨恨。刀锋所向，似乎是……莫楠。他嘴里念念有词。 “你们这些为富不仁的黑心资本家，去死吧。” 关键时刻，莫晴岚挡在了母亲身前。然而歹人的第二刀，是冲向温愈的，更冷冽，力道也更大。 此时，莫晴岚正好回眸，身子半侧，她的伤口在愈合，她看到了温愈。 温愈的眼中，有震惊，有感激，有温暖，还有复杂难明的情绪。 莫晴岚从催眠中醒来，满头大汗。 “温愈！”她大喊了一声。 “晴晴，我在。”温愈及时握住了她的手，任她的指甲嵌入他的肌肤里。 “当初那个人，是刺杀你的。” 看似问句，其实是肯定句。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温愈听懂了。他是歹人口中的“为富不仁”，他并不在乎。因为他要开最好的医院，最好的服务和治疗，那当然要最贵的费用。为此他背上了黑心资本家的名头。 如果不是当时莫晴岚母女在，受伤的也许就是他，严重者有可能命丧当场。 因为在那危急的关头，他本能地推了一下莫晴岚。 这一缓冲，让他脱离了刀子的范围。 “是的。我很感激，你救了我！” 他没有说全，他的心动，也是从那时候开始。 这世上有一个姑娘，在不知道他的身份、他的地位时，挡在了他的前面，解救了他的危机。 “也正因为如此，本该由人和医院李精神医师执行的看诊，换成了我。我的水平比他更高。” 莫晴岚不会怀疑温愈，在医学一途，他的确是天才。 就像封宿之于赛车。 温愈给她倒了杯水，“你是想休息一会儿，还是继续催眠？” 莫晴岚喝了口，便又躺下。“进入状态不容易，我不想浪费时间。” 她清晰地听到了温愈的声音。 “对未来的恐惧，只是你的想象，并不是事实。发生风雨之后就是彩虹，你一定会有更好的一天。所以，忘记你的痛苦吧。” 脑海中的画面越发清晰，她胡乱摆着手，要抓住什么。 她在惊恐，在呼喊。 “云洲哥哥，你为什么不回我的信？我用妈妈的号码打给你，你也没回复。你忘记了我们的八年吗？你知不知道，你是我全部的精神支柱。我以为你会带着爸爸回来，和我们团聚。” 上帝的视角仿佛被打开。 莫晴岚游离在自己之外，她巡视着心理咨询室，看到了温愈哆嗦的嘴唇。 “八年，八年吗？那就忘了他好了。” 从一开始，温愈就知道，莫晴岚的心里，有一个相知八年的男子，这个男子叫云洲。 他对她一见钟情，在听到了莫楠的诉求后，他不光让莫晴岚忘记了父亲已死的事实，还忘了那个她惦念八年的人。 “莫女士，我还有个建议。催眠只是暂时将记忆封存，但如果有了时机，还会自己记起来。所以，有个比较好的办法，那就是改头换面，给她换一个身份。”温愈说着，在莫晴岚的病例上画了一个圈。 那上面显示的名字，分明是秦情。 “这里面的操作，很麻烦吧？”莫楠满脸惆怅。 这个提议正中她下怀，因为换了身份，就不仅仅是摆脱噩梦般的记忆，更重要的是，重获新生。 “你们在我家医院受伤，加上她的悲惨经历，我愿意帮助你们。” 莫楠对温愈，自是感激涕零。 至于她自愈的秘密，他本不想利用。 可是自从她心理治疗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他。他的微信和通话，都没有得到回应。 所以，他想出了一个法子。 以她的处境，一定很缺钱，那么不谈情只谈钱，会不会有不同的效果呢？ 他做到了！ 莫晴岚同意了他的合作请求，两个人签订了协议。 再次从催眠中醒来，莫晴岚彻底恢复清明。 她记起了一切。 “第一次给我催眠的人，就是你。” “你帮我忘记了云洲哥哥，帮我拔去了痛苦之瘤。” “后来，也是你帮着我，更改了名字，帮我们隐去了踪迹，避免了仇家的讨债。” 温愈点点头，指肚抚过她的脸颊。 “人们都说，一见钟情是见色起意，我从心里并不否认，但却从没对你说过。因为我想成为你心里的唯一。” 外界都以为温愈醉心医术，无心男女之事。 其实只是因为，温愈自始就知道莫晴岚心里有人。 叫云洲的人，真巧，云城就有一个。他们的竞争，比所有人知道的都要更早。 他在媒体的报道，听着云洲的故事。他有白月光，白月光莫名出国，白月光归来。 只是他没想到，白月光是替身，而拿着职业替身合同的小姑娘，是白月光本光。 “情情，你已经记起了全部，我想你也明白了我的心。何去何从，我都洗耳恭听。” 莫晴岚忽而问道：“温医生，我们签订了合同。当你将针头对准我的肌肤，当我恐惧战栗时，你反而更加疯狂雀跃，那时的你，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情？” 第120章 只记得雨中的伞，黑暗中的拥抱 温愈无言以对。 人心从来都是深不可测的。 他知道，他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也知道她心里住着一个人。 爷爷的撒手人寰，他的情路坎坷，最后都变成了那一针针的恶作剧和讽刺。 他像个可恶的小朋友，用最卑劣的套路，吸引她的注意力。 好的、坏的，喜欢的、憎恶的，哪怕能引起她任意一点真实的情绪，都胜过她戴着面具的虚与委蛇。 直到，在华辽的鼓励下，他重新认清了自己的心，要好好地追求她。 自此，她结束了小白鼠生涯，而他从零开始追她。 最后，他只是苦笑着说：“爱而不得吧。我没谈过恋爱，没有经验，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 这样的话，莫晴岚怎么会信？ 大概是，他不想说罢了。 “温医生，谢谢你这几年，为我做的一切。我，该走了。” 莫晴岚从沙发上坐起来，去拿自己的鞋子。 温愈弯下腰，一手握着她脚踝，一手亲自将鞋子为她穿上。他抬眼时，心情明显好很多，“这件事，我想做很久了，怕你觉得我是变态。” 确实，明明一身明华的贵公子，偏要做那恋爱脑，低进尘埃。 莫晴岚跳下了沙发，从身后摆摆手，代表事了拂衣去。 “你忘了，这里是芒山，这边打车不好打，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 星期六。 莫晴岚照例去了薄斯寒的公馆。 他已经从F国归来。 虽然中途莫晴岚去了一次，又给补眠又给改善伙食的，但薄斯寒还是瘦了五斤。 “试试衣服吧。七黎时装周明年春季新款，我让他们赶工出来的。” 薄斯寒拉着她，去了独立衣帽间。 一整排的高定，只在模特身上穿过。 莫晴岚无心试衣服，她更关心的还是，薄斯寒和薄家的关系。 从之前的了解中，知道他们不睦。但有没有一种可能，当有外敌出现时，他们会一致对外？虽然莫晴岚也没想好，如何对付薄家。 “薄教授，你是怎么做到的，挑选的都是我喜欢的？你这天才的脑容量！” “不过这么多衣服，这一试怎么说也得三五个小时。可我还想和你多说说话，听听我走后，你在七黎经历过的美好事情。” “七黎人骨子里那么浪漫，有没有金发碧眼大美人给你表白啊？” 莫晴岚回归职业替身，小嘴叭叭叭，先赞美，又设身处地着想，最后想方设法将话题往自己预设的里面引。 薄斯寒面颊染绯，低声说：“你知道的，我一心搞研究，好早点回国与你……哪有心思在金发碧眼上？” “与我什么？”莫晴岚调侃他，“哦对了，你……哥哥他们没再打扰你吧？” 后面的话，才是重点。 薄斯寒在心里默默回了句，“与你团聚”。 “我大概可以猜到，柳，其实就是我哥哥找来的。至于图什么，无非是钱。他们跟踪我，我报警两次，他们被七黎警局请进去喝茶两次，阴谋阳谋也通通没奏效。” 他指了指自己太阳穴，“他们从小这里，都不算太聪明。” 莫晴岚走进薄斯寒，竖着大拇哥，“唉，我虽先行回国，其实心里担心着呢。怕你这正派的知识分子……” 莫晴岚没有说下去。 天枰的另一端，毕竟是薄斯寒的血脉至亲。 说得深了，落一个挑拨离间的名头。万一人家家人和好，她更里外不是人。 “怕我不懂人性本恶、人心诡谲吗？原本我是不屑的，但现在，我想变强大，想无坚不摧。” 薄斯寒凝着莫晴岚。 这样纯真纯粹的眼神，烫伤了她一下。 他有了软肋，也有了盔甲。 他们觊觎的财富，薄斯寒只想给一个人。如果财富能留住一个人的心，他愿意给。 “如果，他们愿意真心挽回，用尽一切补偿你呢？毕竟血浓于水。”防止薄斯寒对她的话有歧义，莫晴岚又补充道，“我总是希望，这世上多几个人真心对你好。” “的确，我们都愿意记得那些大雨中为自己撑伞的人，帮自己挡住外来危险的人，黑暗中默默抱紧自己的人，逗自己笑、陪自己彻夜聊天的人，坐车来看望自己的人……很可惜，他们不是。” 在薄斯寒心中，只有莫晴岚做到了。 像一个小火炉，给了他最有私的温暖。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即使有偿，大把的人仍然做不到。 人性天生怠惰，人心总是利己。 “如果让我选择，我会毫不犹豫用他们来交换。” 薄斯寒斩钉截铁，说了一半话，像是誓言。 “交换什么？一颗真心吗？” 对，用他的父母、他的兄长、用他所有的秦情，交换莫晴岚的一颗心。 莫晴岚淡淡笑了，在心里默默说着，“薄教授，也许有一天，我会站在他们的对立面，请你不要恨我！” * 星期日，莫晴岚去封宿的庄园。 她没有第一时间见到封宿，因为庄园来人了。 她从高莲笙口中得知，那是封宿的哥哥——封朝。 第121章 丢掉木拐杖，心里长出一个‘莫晴岚’拐杖 莫晴岚和高莲笙躲在了厨房里，一边做吃货硕鼠，一边八卦主人。 “少爷住进庄园这么久，封大先生都没来过，今天这是为了什么？”莫晴岚拨弄着小盘子里的进口小零食问。 高莲笙扒着厨房门，时不时往二楼书房看一眼。 “我听说，封老爷子身子骨快不行了，多半是接少爷回去继承家业的。” 莫晴岚想到了从盛云洲那得到的信息，封家后继无人。这个封朝难道是纨绔？ 她表现出了一个无知少女的八卦心思，暗搓搓戳高莲笙咯吱窝。 “那个那个，让大少爷接小少爷回家继承家业，大少爷不会心生怨怼吗？” 高莲笙躲闪着，她的无敌飘飘指“别，别闹。如果你知道，大少爷掌家后，家族资产从千亿，蒸发变成了现在的几亿，就不会这么说了。而少爷，没靠家族势力，单是赛车、代言和参加综艺，就攒下了十位数身家。” 莫晴岚听得瞠目结舌。 果然，人比人得活着啊。 这大少爷，真真败家子也。这样的衰败家族，拿什么去吞并父亲的公司？ 莫晴岚又拿起一块丝绒小蛋糕，直接喂到了高管家嘴里，特别殷勤。“那，大少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掌家的？” 高莲笙看着莫晴岚，总觉得小姑娘今天，过分好奇了。 莫晴岚被她看得发毛，昧着良心说，“八卦是人的天性，再说，没有人会不关心吧？那大少爷……长得相当不错。” 高莲笙舔了下沾到唇边的蛋糕，“没有小少爷美。大少爷三年多前接手家族生意，那时候在老爷子带领下，封家盛极一时。” 莫晴岚算是明白了。 动手的是封家老爷子，封宿的爷爷。 如果封宿知道了，她就是那个被他们封氏家族害得惨兮兮的人，他会如何自处？ 楼梯走下了封朝，溜光水滑、人模人样，只是彻头彻尾的纨绔。 “阿宿，早点回京，大家都等着你呢。” 封宿拄着拐杖，在二楼居高临下，目送哥哥离开。 莫晴岚则从厨房露出个头，打量这对亲兄弟。 封朝蓦然回头，视线与莫晴岚相撞。 惊为天人，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我听说弟弟康复地特别好，是因为有个小美人康复师，居功甚伟，难不成就是你？长得这么美！你愿不愿意和我回帝京？”封朝向莫晴岚走来。 莫晴岚心底涌动着憎恶和恶心的情绪，眼中只有冷笑和自嘲。她仰望二楼栏杆处的主宰者。 “那你要问少爷啊。” 话音刚落，一声“滚！”响彻庄园。 封宿霸气侧漏，“你如果想让我回去接手那个烂摊子，就别打我的人的主意。” 封朝见状，双手直摆，他可是不敢得罪封宿呢。“别生气别生气，我这就圆滚滚地滚。” 待到封朝消失了踪迹，莫晴岚这才小跑着上楼，娇怯怯、俏生生站在了封宿面前。距离上次卡丁车训练，已经过去了两周。 她两周没见封宿了。 “小宿宿，不要生气，生气就会长皱纹，就不英俊了。” “他还不值得我生气。”封宿冷冰冰地说，“但某人躲了我两周，你说，我该怎么做，来平息心里的郁结？” 莫某人皱皱小鼻子，被CUE了。可这能怪她吗？是他说不想见她的。 “这样，让某人今天多陪你复健一个小时，中场不许喝水、不许吃东西，不许休息，怎么样？” 对上小姑娘那张“谄媚”的脸，封宿气不出来了。 “我这到底是惩罚你，还是惩罚我自己？多练一小时，你看我像受虐狂吗？” “那就让我受虐吧，多练一小时赛车。” 她练赛车他指导，受累的还是他。 封宿算来算去，发现怎么都是自己吃亏。 他不做赔本买卖。 “就罚你，和我一起回帝京，怎么样？” 莫晴岚有一瞬间的怔愣，她明白了封宿的九转十八弯小心思，但偏偏这是她做不到的。 “小宿宿舍不得我、念着我，我很开心。但，我还没毕业，好朋友都在这边……” 封宿打断了她，“我不是晴晴的好朋友吗？帝京的机会，比云城多。你想继续读书，或者工作都可以。我，罩着你。” 这样严肃、郑重、一丝不苟的封宿，让人心生胆怯。 莫晴岚挑起狐狸眼，柔媚一笑，“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呢？” 用最甜的态度，说最强硬的话。 封宿沉默了。 “那我，只好都随你。我也只是想知道，我在你心里到底有多重要。谁让你的护花使者那么多呢。比如，温院长。” 说到最后，封宿的语气明显酸溜溜了。 莫晴岚知道，该来的总要来，该知道的终究会知道。 “温医生啊？”莫晴岚的声音软了几分，巧笑倩兮，“小宿宿，我们什么时候，都尽量不要得罪医生。谁都不知道，哪天会不会需要一个医生朋友，尤其医术高明的。真的，我对医生就是这种态度。” 她用这种方式告诉封宿，她对温愈没有特殊，只是出于对专业的需要和尊重。 封宿也不想纠结这个话题了。 “今天不做复健了，我们直接赛车训练。” “那不可以。”莫晴岚无视了封宿的决绝，她从未这么刚地拒绝他。“小宿宿要回帝京了，也许前路会有很多阻碍和波折。我但望你健健康康，多一分资本，便能在家族中站得更稳一点。” 封宿甩手，抛开了拐杖，而后将她紧紧搂在了怀里，脸深深埋进她的肩窝里。 “小傻瓜，我好了啊。以后都不用拐杖了，也不用日复一日枯燥地复健了。以后你想去哪里，我都……” 他，真，的，好，了。 莫晴岚分不清什么情绪，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他回京会有很多麻烦，她希望他是健康的。 “真好，小宿宿，你做到了！” “如果没有你，我根本做不到。”封宿捧着莫晴岚的小脸，沉醉在那双狐狸眼中。“我该怎么办呢？” 你不肯跟我回去，我又不想和你分开。我扔掉了木作的拐杖，可心里却依赖上了一根叫“莫晴岚”的拐杖。 第122章 晴姐撞破夏恋的旧相好 莫晴岚体会了一次极致的赛车体验。 封宿化身最严苛的老师，撬开她的小脑瓜，把所有关于赛车的知识、技巧和理解，一股脑灌输给她。 莫晴岚一次次挑战自己的极限，把速度提高到一个对她来说不可思议的程度，却还是达不到封宿的要求。 “在风驰电掣的赛道上，每一位选手都应怀揣着对速度的极致追求。敢于直面高速行驶中的种种风险，将恐惧远远抛在身后。轰鸣的引擎声，就是内心战斗的号角。” 莫晴岚要哭了。 双臂全压在了方向盘上，大口喘着气。 “小宿宿，我不是职业赛车手啊。我感觉已经相当棒了！” “不是每个人都有你的天赋啊，不然我就是封宿第二了！” 对于一个只学了两次的人来说，确实不错。 但封宿是世界冠军，他教出来的人，不该仅仅如此。 “晴晴，你要记住，有时候速度能救命。试想一下，你身后就在发生火山喷发或者泥石流，你开得多快都会嫌慢的。再快一点，生还的可能性就更大。” 莫晴岚想着，那样百年一遇的灾难，她是铁定赶不上的。 但，不久的将来，她的赛车技艺，帮她赢得了一场生死的较量。 两个小时训练后，莫晴岚下车，腿是软的，呕吐不止。 封宿挽住了她的胳膊，笑得不怀好意。 抽出一张纸巾，细致地帮她擦嘴，把唇瓣都要擦秃噜皮了。 “为了庆祝我重新站起来，以及晴晴赛车进步，今天我做东，去云城钻石俱乐部嗨皮。” 云城钻石俱乐部，可以说是云城的销金窟。 不光有价格令人咋舌的食物，还是纸醉金迷、声色犬马之地。 那的姑娘，出了名的娇俏。 莫晴岚的脸色，还是惨白的。 “不要了吧。我们去一家安静的私房菜，吃吃饭聊聊天，多好？” 封宿不愿意。 他的喜欢、他的醋意、他的占有欲，已经表现得足够明显。 然而，莫晴岚没有接。 她心里没有他，或者说，她还将他当成了客户。 这是封宿不能接受的，所以他要将她推到一个退无可退的地方，看看她究竟如何抉择。 “吃饭聊天有什么意思？如果你不能保持‘嗨’的状态，就不能达到一个赛车手的巅峰状态。就当是，一场历练吧。不过你要先换装。” * 钻石俱乐部在云城的中心。 既是几何的中心，也是文化的中心。登上俱乐部，可以俯瞰云湖千年风景。 俱乐部采取预约制。名额有限，只有老VIP退出，才会吸纳新VIP。这也保持了俱乐部的神秘性和私密化。 封宿和男装的莫晴岚，来到了前台大厅。 负责接待的前台小姐大感吃惊，心想现在的男人真是了不得。明明那么年轻，来这种地方眼睛都不眨。 封宿平静地扫视着会所里的装修与布置，还算满意会所的品味，尤其是大厅中间的假山喷泉设计地雅致，空气里也并没有乱七八糟的香氛味道，反而有些清新。 “不必推荐，我自己看套餐单子挑选。” 封宿对着前台面容清秀的女人温和一笑，熟练地开口。 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世风日下？ 前台微怔后，旋即在脸上堆出职业的假笑，“好的。” 心中的鄙夷却比钻石俱乐部的大堂还高，这么小的年纪就已经驾轻就熟了，堕落啊！ 莫晴岚可不知道前台如何鄙视自己，她有些日子没带假发了，现在头皮很不舒服。看了看单子上堪比抢劫的标价，就见封宿指了其中一个。 而后，封宿转身去休息区坐。 作为同行者，莫晴岚必须要对封宿的安全负责。 毕竟，才丢掉的拐杖，身体能不能吃得消。而且她以前听高管家说过，少爷看动作片获取实践经验，那就很可能是初次。 “我哥们还是……咳咳，刚刚选的那个够不够温柔，够不够老练？另外在房间里准备丰盛大餐。” 前台连忙说：“绝对没问题。先生很会选。除了价格高一点，没任何毛病。” 莫晴岚想到那么多钱，如果给自己该多好。 不过眼下她只担心，封宿长久瘫痪在床的孱弱身体，做这种事情会不会乐不思蜀，所以很贴心地加了要求。 “你们两个人，不再多要一个吗？” 莫晴岚连连摆手，一个都不知道怎么处理呢。 前台小姐再次颠覆了三观。三个人，两个大男生帅得人神共愤，快要把他们姑娘比下去。就这么玩三人行，她只能说，城会玩。 被安排着进了包间，美味饕餮大餐很快就上来了。 会所美人给封宿和莫晴岚斟酒，嫣红的液体在高脚杯流动。“两位先生，请。” 声音呢软软糯糯的，也好听。 “你叫什么名字？” “若颜。”女子回答。 莫晴岚大呼一声好名字，又举杯对封宿，“少爷，敬你。” 莫晴岚抿了一小口，她稍后还要给封宿做保镖。 封宿余光盯着莫晴岚，完全没给旁边的美人一个眼色。 可是他失望了，莫晴岚没有任何醋意。但凡她心里有他，都不该是这样的表现。 “你那是养鱼呢？” 莫晴岚尴尬咳嗽一声，“不是，好酒要慢慢喝，美人也要慢慢赏。” 封宿没好气，斜着眼看美人，“你有什么才艺，给我们展示一下？” 高档会所的姑娘，不说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也差不多。 那女孩子说，“我擅长国风舞，还会拉小提琴。” 封宿从口袋里扯出一大红色钞票，“一样一样表演，演好了，有奖励。” 电子付费的时代，大家已经很少带现金了。 其实钱不算多，但比起机械的转账提醒，现金总归更刺激。 她接连表演了好几项才艺，封宿高兴，把钱都塞在了她心口——白嫩的地带。 莫晴岚借口上卫生间，从包间里出来。 她如果在，封宿到底是放不开。而且，她也尴尬。 在卫生间公区整理了一下头发，她悄么声地退出来。 忽然听到熟悉的男声：“阿恋，我的小美人，过了这么久还在生我的气呢。我这不是回来找你了吗？” 第123章 莫莫和盛总隔空联手，精准打击对手 那说话的声音，莫晴岚今天还听到过，封宿的哥哥——封朝。 她朝女卫生间往里看，隐约看见男女纠缠的身影。 这是什么癖好？在卫生间，追寻刺激吗？ “我只是一个小明星，哪敢生堂堂封大少的气？今天来见你，也只不过是略尽地主之谊。毕竟我们真心相爱一场。” 女子的声音，莫晴岚也听清了，是夏恋。 这女人还真有本事，所到之处，斩杀的都是豪门顶流。 封朝和夏恋，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可怜的盛总呦，头顶离离原上草啊！ 莫晴岚很疑惑，以正常人眼光看，封朝虽然也算仪表不凡，但与白手起家，靠自己闯出一片天地的盛云洲比，怎么看都是逊色的。 难道是封朝的家族光环？ 她打开手机录像功能，缓缓靠近，开始了扒墙角。 “知道你人在云城，我是特意来看你。我约了包房，回去好好叙叙旧，可好？” 封朝的声音，显出几分急不可耐。 里面传来了夏恋娇嗔之声。 “我只怕与你进去，还不是被你吃干抹净的下场。索性，有什么话就在这边说吧。” 莫晴岚有感觉，在这场男女的游戏中，占主导的似乎是夏恋。 男女不同在于力量。 封朝笑得意味难明，“阿恋还是这么率性纯真。不要听男人说了什么，而是看他做什么啊。那个盛云洲，你们最近……还有联系吗？” “说来说去，你就是奔着盛总来得吧？需要我做什么，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莫晴岚此时注意力高度集中，两个人的对话，似乎暗含着很多信息。 有没有一种可能，夏恋实际上是封家安排到盛云洲身边的？实际作用是窃取盛氏集团情报？ 而当初夏恋远遁国外，只是因为夏恋和封家没谈拢？ 盛云洲知不知道？ 或者，夏恋成了盛云洲的白月光后，被封家盯上。封家对她许以重利，导致夏恋背刺了盛云洲？封家达到了目的，就弃夏恋于不顾，夏恋在国外的日子不好过，这又回来，企图与盛云洲破镜重圆？ 诶我瘸，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可真多啊！ 平均一个人八百个心眼子。 “如果不是盛总坚持调查秦氏的案子，我们当然不想和他过不去。他有互联网科技，可我们有关系有人脉啊，大家坐下来聊聊，有钱一起赚不好吗？不过我们接洽的人，都被他拒绝了。” 秦氏，莫晴岚父亲的公司。 莫晴岚的心绪不平，看起来盛云洲为她家奔走，做得事情远比她知道的多。 人情债，最难还。 她将这一小段视频发给了盛云洲，暗自揣度着怎么将他们一军。 有仇不报非小女子。 盛云洲信息秒回，“你在哪里，别轻举妄动，我去找你。” 莫晴岚可不敢说，万一他找上来，盛云洲VS封宿，又是一个修罗场。 这时候，电话铃声响了。 在这寂静的风华会所里，显得特别清晰。卫生间里很很警觉，封朝先探出头来。 电话是封宿打来的。 莫晴岚迟迟未归，他连美人的才艺都懒得欣赏，“喂，怎么还不回去？” 莫晴岚现在还是男装，对上封朝的视线，压着嗓子说，不满地说，“我刚放水，一会儿寻点果子醋。第一美人就一个，又不能一人一半。” 上演一出“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争风吃醋戏码。 封朝嘿嘿笑了。 不过是不能在卫生间了，隔墙有耳。 莫晴岚假意离开，实则给封朝和夏恋让路。 果然，片刻后，封朝挽着夏恋进了一间包房。 包厢号，她记下了。 走廊里有风华会所服务人员走动，端着酒水和食品。 会所的消费很高，她想到，或许可以给他们加点料。 她径自走到服务员处，指着夏恋的包房，低声交代了几句。一个意思，什么贵，上什么。 包房里发生了什么，莫晴岚不得而知，这里的隔音很好。 但想来，孤男寡女，干柴烈火，迎风暴涨。 想到上次“脚踏五只船”的捕风捉影热搜，莫晴岚唇角一勾，能不能成事就看天意。她直接打开了微博，在消息栏的一列中，找到了水军的头像。 送你们一个超热度大礼包，知名女明星和富二代开房，能不能抓住机会，就看你们的了。 不管能不能成行，莫晴岚的观点就是，尽人事听天命。 水军往往养着狗仔队，搞抓拍那一套。但微博留言不是即时的，水军他们能不能看到，犹未可知。什么时候赶到，也难以预测。至于能不能拍到，纯属运气。 或者，可以加一层保险。 上一次郁帝路演，很多媒体大V捧场。很多自媒体都是去蹭热点的。那就送他们一波流量。 她列了几个大号，加持模拟器后，一一微博私信。如此，那些人就得不到她的真正ip。如果不是遇见真正的高手，就不怕暴露自己。 如此一来，已经花去了小半小时。 接下来，她必须和封宿远离这是非之地。 只是，封宿正沉醉在温柔乡，能不能带走不敢说，要试一试。 莫晴岚回到了封宿所在的包间，房门紧闭，莫非情感正在浓烈处，难舍难分？ 但，没有时间了。她硬着头皮敲门。 “谁？” 是女人的声音，想来是会所的解语花。 “我。” 莫晴岚回答地理直气壮，这个时候绝不能怂。 包房之内，A牌小姐已经跳舞跳得累了，却不见金主有任何动作。这样的情形，她也是第一次见。公子哥来会所，钱撒出去了，却不见动作。莫非，那方面不行？ 解语花什么心理，封宿无暇顾及。 他在回味莫晴岚那句话，找果子醋。这是不是说，她不过是嘴硬王者，看起来满不在乎，可内心醋疯了？ 这个推测让封宿心里好受多了。 人坐在那，不时傻笑两声，只看得解语花一愣一愣的。 这时敲门声响了。 “别动！” 解语花要去开门，被封宿一声喝住。此时的封宿，半卧在沙发上，一条腿屈起，一手拄着太阳穴。 动作相当销魂。 “你兄弟！”解语花指着门，怯怯地说。 “你兄弟！”封宿直接怼了回去，没眼力见儿的，“过来！” 解语花不明所以，朝着封宿缓缓移动。她是真的猜不透这位小爷的心思。 “把领口咧开！” 封宿发出新的指令。 “纳尼？”解语花是真的不解了，飙出了二次元口头禅。 封宿扶额，心想这姑娘莫不是傻掉了，听不懂人话。 “我让你，把领口扯大一点，显得……战况激烈一点。” 这样，才能狠狠刺激那个莫得感情的女人。 这回解语花明白了。 但又萌生了新的想法。 金主爸爸该不是银枪蜡头吧，提枪上阵撑不过五分钟，偏偏在兄弟面前死要面子活受罪。 她的衣服领子本就低，这么一扯，蓬勃雪峰喷薄欲出，更动人了。 外面敲门声更频繁了。 莫晴岚有些不耐烦。 封宿却觉得还不够，直勾勾盯着解语花，看得她发毛。 “再往前一点。” 解语花俯着身，向前探。 封宿抬起手，在她头发上揉了揉，又将她的口红全抹开了，沾了他满手指。 他嫌弃地抽了纸擦拭，朝她挥挥手，“好了，开门去！” 门开了，莫晴岚像雕塑一样站在那。 等了几分钟，已经让她浮想联翩。再看到解语花楚楚可怜，饱受蹂躏的破碎模样，她不敢想自己打扰了封宿多大的好事儿。 他一定记恨死她了吧。 “少爷，我们该走了！” 脑海间电光火石，只一秒钟，莫晴岚已经打定主意，就是莽。 把封宿带走，不惜一切代价。 “春宵苦短，懂不懂？你爱走你走，我还没玩够！” 解语花听得目瞪口呆。 哪来的春宵？苦短倒是有可能。 “你不是去找果子醋了吗？怎么，都被你自己解决了？不给我留一半？吃独食你真行！”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揪细节？ 莫晴岚那个急呦。 “是，都被我消化了。你自己干了什么事，心里没点B数吗？我只问一遍，你跟我走不走？你不走，以后……以后再也没机会了！” 莫晴岚说罢，故作姿态转身。 如果封宿再不配合。她都打算跪了。 咱光荣的打工人，大乙方，膝盖该弯就弯，骡马跪族不丢人。 不成想，封宿跳下沙发穿上鞋，屁颠屁颠跟了过来。 他还跟解语花打招呼，“拜拜美人，我下次再来看你。” 解语花欲哭无泪。 你个大背背，男人一喊你就走，都没破处，你是弯的吧。 这时，莫晴岚进来一条微信。 迅速瞄一眼，发现是盛云洲。信息没显示全，露出来的一句话是，“我的车停在风华会所……” 莫晴岚不回。 服务档期内客户高于非服务期的，这个先后顺序，不能颠倒。 “是谁？” 封宿的头凑过来，偷窥不成就打直球。 “打广告的，垃圾信息。” 盛.垃圾打广告的.云洲，见微信没人回，语音请求发过来。 莫晴岚要跳脚了，有完没完啊，非逼的她掉马吗？ 她暗搓搓地处理，微信加小黑屋，通讯录拉黑名单。 哦耶，世界安静了。 当务之急，快速离开风华会所，免得殃及池鱼。 * 盛云洲还在发微信。 不对，对话框里弹出来一个红色感叹号，他被拉黑了。 电话也发不出来了。 “好，很好！敢黑他！翅膀硬了！'”他立刻给自己的助手霍成发消息，“莫莫的微信你走吧，把我的位置共享给他。还有，让你的人，把事情往大了闹。左右这个地方没有好人，该是清理清理的时候了。” 莫晴岚赶在警车到来前，和封宿撤走了。 一路上，封宿都在纠结一个答案，“你为什么要喝果子醋？你是不是醋了？” 莫晴岚觉得他魔怔了。 * 一夜过去，莫晴岚在封宿的庄园，睡了一个不太踏实的觉。 一觉醒来，就打开手机，不知道昨天撒的网，够不够捞上两条大的来。 然而，她被今日的头版头条震惊了。 “警方接到公民举报，风华会所涉及走私XX，又有人卖银。一举全部破获。” 头条不止这一条，还有更搞笑的！ “知名女星某恋在风华会所与富二代同进同出，表面谈恋爱实则卖银，卖到了局子里。富二代疑似帝京豪门。” 合上手机，莫晴岚有点怀疑人生。 诚然，她是打算给夏恋一个教训的。但这又是走私又是卖的，她没这么大手笔。 况且，这样的举报如果没有真凭实据，警方不敢贸然行动。追索过去，报案的人，都要受到牵连。 但新闻上没有。 报案人全身而退。 眼皮子突突地跳，莫晴岚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都是盛云洲的手笔。 她虽然没告诉他地址，但以盛云洲的能耐，大概是能追溯到她的所在的，所以这个期间，他给她连电话带语音十几条。 而盛云洲调查封家许久，封朝这次来云洲，说不得就被盛云洲探析，还有夏恋这个立场左右摇摆的人，说不定都是盛云洲棋盘上的棋子。 盛总出手，箭无虚发。 想到这儿，莫晴岚赶紧从小黑屋里将人捞出来。 立了大功的人，不能令其心寒。 才一出来的盛云洲，留给莫晴岚打过来了。 此时的时间是早六点零五分。 “莫莫，你够狠！除了你，没有人敢把我关黑名单。” 可惜此刻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不然准能发现她的抱大腿和慕强的样子。 “盛总，我有两个问题，请不吝赐教。” “你说。”盛云洲很干脆。 “昨晚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这是莫晴岚最关心的，似乎除了盛云洲，别人都没有这个能量。 盛云洲没否认：“是我。” 证实了这一点，疑团解开了大半。她又问：“封大少和夏恋的关系，你知不知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五秒钟，盛云洲似幽幽叹息。 “当然。在我找到夏恋扮演替身时，封家就找上了她。封朝很舍得下血本，居然以自身美色为诱饵。君子好成人之美，我岂有不应之理？” 第124章 封宿将离开，楼梯下吻别 今天是星期一。 莫晴岚和盛云洲通了个简单的电话。满腹的疑窦亟待解答，她有十万个为什么要问。 “这样，你如果睡醒了，报一个地址，我去接你，以及回答你所有的问题。” 莫晴岚想想，便拒绝了。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弄好了第一时间联络你。” 她已经从封宿口中得知，他即将回帝京。虽然还没确定航班，但想来也快了。本着一场相识，以及善始善终的心，她应该做最后的告别。 她爬了起来，认认真真拾掇自己，而后素手做汤羹。管家高莲笙起来时，她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昨天折腾那么晚，怎么也不好好休息一下？”高莲笙问。 莫晴岚戴着胖乎乎的手套，将砂锅粥端到餐桌上，褪掉手套，“少爷回京后，我想给他做，也没机会了。” 她说的时候，情真意切。 虽然雇佣初期，封宿没少恶作剧作弄她。但那只是一个跌落云端的青年悲伤的发泄，能对他感同身受的人又有几个？ 莫晴岚做到了，所以走进了他心里。现在，她已经当他是朋友。 “你真的……不打算和他回京吗？你帮着他走过了低谷，却甘心在他迎来繁花时离开吗？你自己栽的树，给别人乘凉？” 莫晴岚开始切蔬菜，做最后的沙拉。 “这样不好吗？莲笙姐，我想过了，后人乘凉时，少爷会念着我的好。可如果，我和他走了，我们的角色发生了变化。” “他会发现我的许许多多面，都不同于那个服务期内一切以他为中心的晴晴，最初的好感消磨殆尽，最终走向何处，我不得而知。何不在最美好的季节，就此终止，那么记忆里都是如初见时的模样。” 高莲笙经历了过很多人、很多事，可也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是对的。 人生只若初见，是多少人的梦寐以求。可最后，都变成了怨怼和不堪。 莫晴岚看破了，不愿意走那条路。 “所以，即便他许你封夫人的一切，你都不愿意吗？” 莫晴岚一愣，这不异于封宿的表白了。 这是高莲笙自己的意思，还是…… 她蓦然转身，与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封宿四目相对。 “小宿宿……” 她无声，只以唇语唤他。 封宿耸耸肩，笑得苦涩又无奈。 “你看我说什么，晴晴心中没有我，你还偏要问出来。” 莫晴岚明白了，在高莲笙这段话之前，封宿已经和她沟通过了。 “好吧，其实是我意难平。我看着你们两个互相扶持着走过来，一厢情愿想牵红线。唉，多么般配的人啊，只是我终究不是你们。” 高莲笙将自己的心思和盘托出。 “我心中有你的，最好的朋友，一起喝过酒，瓢过昌，看过云城的美人。” 莫晴岚目光灼灼，眼底晶莹。 “我嘴里喊着少爷，心里却当你是最好的老师。卡丁车赛场，我代师出征。虽然离你的水平还有十万八千里，但截止目前为止，我依然是车神的唯一真传弟子！” 莫晴岚昂着头，余有荣耀，末了又冲他眨眨眼。 封宿垂眸，在他心里，不想为友，也不想为师。 想做她的爱人，做她的心上人，做——她的枕边人。 终究是妄想吧。 “晴晴这是不是在提醒我，以后不许再收徒？” 莫晴岚笑得腼腆，像心事被拆穿的小女孩。 “好，就依你。” 吃饭的时候，高莲笙很识相地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两个年轻人。 莫晴岚给封宿盛粥，布菜，那场景就像刚结婚的小夫妻。 封宿任由她做着这一切，时不时给予赞美。 “这个艇仔粥，越来越地道。很像蓝港那边的口味。” 莫晴岚低眉顺眼，“你喜欢就好。” 封宿喝了一碗，又要了一碗，“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喝。将来，那个幸运儿会是谁？” 莫晴岚没吱声。 未来的事，谁说的准呢？ 沙拉、牛奶也一一吃光，封宿的手机弹出了热搜。他的哥哥会所嫖*昌，潜规则女明星，进了局子。而他昨天也在那里。只不过因为莫晴岚不高兴，把他喊走了。 “昨天的事，谢谢你。不然，我就和我哥哥一样了！帝京封家的脸，要丢光咯。” 媒体果然善于脑补，竟然传出了潜规则这样的报道。 但不管怎么说，封朝栽跟头，和莫晴岚脱不了干系。 作为职业替身，这个时候她应该给出情绪价值。 想了想，她说道：“一个将速度视为毕生追求的理想者，不断挑战恶劣的气候和地形，摘得荣耀桂冠时，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为此奉献了自己的一双腿。在自己人生二十五岁时，他，不知情为何物。” “当他以莫大的毅力重新站起来，他想去会所放松一下有什么错呢？接触一下可爱的女孩子有何不可？他是一个人，二三十岁血气方刚、有七情六欲的、活生生的人，何错之有？” “相比那些为了蝇营狗苟利益而乱搞关系的，他不晓得有多高尚呢！” 她说得认真，封宿听得认真。 她居然将他找女人的行为，美化地如此动人。 他都忍不住想要相信了。 “晴晴，谢谢你。真希望我在你心里，永远都是这样的形象。永不蝇营狗苟，永不肮脏龌龊。” 莫晴岚捏了捏他的手背，安慰他，“小宿宿，你一直如此。” 接着，封宿拿出了他们的合同。 “按照约定，服务到明年六月你毕业。但因为我的原因，要提前结束。所以，这个赔偿金是要付的。” 这合同，是他们最后的羁绊。 “小宿宿……你给多了。” 莫晴岚声音哽咽。 她自己也说不清，当初盛云洲违约赔付时，她收赔偿金理所当然，欢天喜地。 为什么换了封宿，就很难过呢。 她自我安慰，是真诚。 封宿的一言一举，极尽真诚。而不像那时的盛云洲，只派了霍成，甩钱了事。 叮，支付宝到账五百万的机械音响起。 在付钱这一块，封宿总是很利落。 封宿瘫痪之后，就一直坐吃山空，不晓得他的积蓄还剩多少。 她只盼他不要太拮据。 “比起我这双腿，五百万都少了。如果没有你，我一定站不起来的。” 说着，他站了起来，向着别墅二层走去。 走了几步，回头，“你能送我一程吗？今天，十点半的航班，我想看看你够不够出师。” 这么快？ 莫晴岚的心空落落的，此一别，是经年。 忽然，头顶有阴影笼罩，封宿大步迈下楼梯，走到她身边。捧起她的脸，重重地吻下去。 “对不起，这是我肖想了很久的，不要推开我。” 第125章 盛总拿捏人心，以怨抱怨不手软 送走了封宿，莫晴岚在机场坐了半小时，才开车返程。 封宿的改装爱车们还留在云城，估计过一段时间会开回帝京。而这一辆布加迪，她今天有使用权。 心中积攒了太多疑问，她不想费时去还车，是以直接开了车去找盛云洲。 当盛云洲下车，看到女人半条手臂探出车窗，无比飒爽利落时，他竟然有一瞬间迷了眼。 “刚刚是我眼花吗？好像看到了女车神。” 莫晴岚只是淡淡一笑。 也许人的气质会受身边的人影响。她深处封宿超跑时，就自带了封宿的精神。 “盛总，上车。” 盛云洲想到三个月前，小姑娘开他的布加迪时，莽莽撞撞的样子。转眼之间，变化巨大。 “去哪谈？”事关秦家，盛云洲又做了这么多事，莫晴岚从心感激，也更谨慎地征求他的意见。 盛云洲报了一条路名和门牌号。 莫晴岚输入导航，一愣，那是云城警局分局的地址。 她踩下油门，以路况允许的最大速度行进。 “不想问问为什么吗？”盛云洲凝着她侧颜问。 “如果你想说，自然会告诉我。” 这是莫晴岚的分寸感，想与男人相处得舒服，就不能逾越。 盛云洲点点头，很好。 “不过你这辆车，太扎眼了。” 莫晴岚也意识到了，她在想如何解释才好，却听盛云洲自言自语说：“你不是那种浅薄爱炫耀的性子，一般情况下，你也不会开别人的车来见我。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你太急于见我了，连换车的时间都舍不得。情情，我很开心。” 莫晴岚：“……” 这人是不是有读心术？ 她真的怀疑，他是不是钻进了她肚子里，人心被他猜测地丝毫不差。 “盛总英明，感觉自己有被看透了。” 盛云洲更得意了，“情情，别人我是不爱看的，只想花心思揣摩你的所思所想，很有意思。” 这样的小情话，盛云洲信口说来，把莫晴岚干无语了。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到了警局门外。中间，盛云洲发了两条信息。 “接下来，做什么？”莫晴岚问。 “等。” 不出五分钟，封朝和夏恋从警局出来。 虽然来的路上就在揣测，但亲眼看到这个结果，还是让莫晴岚大为震惊。 盛云洲有这么大的能量，将帝京顶级豪门二代，滞留警局一天！ 盛云洲好似读懂了她的心思，解释道：“要付出一点代价，不过都值得。今天封氏的股票，且跌着呢。至于那个女人，她污蔑你时，就应该想到有今天！” 莫晴岚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他都知道。 在事情发生后，最早为莫晴岚洗清冤屈的是白克，这让她大为感动。甚至想为了雪宝，接受白克。而同样的事情，盛云洲也做了。 “你没有公之于众，一定有你的理由吧。” 盛云洲挑了一下眉毛，扯了扯嘴角，“如果由我来发出，从媒体到网友，一定会继续八卦。我想，那不是你所希望的。” 他又叹息一声，“而且，那个黑客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我不想炒别人的冷饭。” 莫晴岚心里再次掀起了惊涛骇浪。 盛云洲查到了白克！不然不会斩钉截铁，将他归为黑客。 因为白克当时是以“高手在民间”的普通网友姿态，发布举证的。 “你怎么确定？”她问。 盛云洲抱着手臂，有着智珠在握的高深莫测。“迷失在网络世界的少年，华国第一黑客，天下谁人不识君？” 现在，莫晴岚对白克的认知，又上了一个层级。知道他是黑客，没想到他是这么牛叉的黑客。 “那么，你呢盛总？” “我呀，不晓得，在那个黑客榜上，我估计我能排名三五吧？” 好吧，说起来一个个都牛B上天了。 “”好像只有我最平凡了。”莫晴岚很幽怨地说。 盛云洲主动握住了她的手，“没见过像你这么美的平凡人！” 从他在车展上看她跳舞，就确定了这一点。当然，她还有一颗敏感的心。 忽然，盛云洲松开了莫晴岚的手，一指前方。 只见一群媒体人，将封朝和夏恋围住了，长枪长炮对准了二人。 “夏恋小姐，我们都知道你是盛总的白月光，怎么会和封大少在一起？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夏恋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怎么解释，她和封朝被媒体堵到的激烈场景，谁这么缺德背里使坏？ “大家听我说，我和封大少只是朋友！他来云城，我例行接待的。” 可这说出来的话，何其苍白无力。 封朝给了她一个大白眼，如果不是她欲拒还迎，明拒暗撩，他怎么会失了分寸，出了这么大的丑闻？ “闭嘴！” 他一出声，媒体更感兴趣了。 “可是昨天明明有人拍到你们……亲密无间……莫非是你们特有的交流方式？” 不得不说，这娱记太会带节奏了！问的问题犀利，一不小心就要掉坑。 夏恋气得脸红红，泪眼婆娑。她牙一咬，索性祸水东引。 “你们不要妄加揣测，盛总知道我来见封大少的。” 哇哦，媒体的惊讶叹为观止。 这是什么复杂的关系？ 车厢里，莫晴岚向盛云洲投去质疑的目光。 这么会玩，是吧？ 盛云洲手指抵着唇，“她开始随意攀诬了，这个疯女人！” 就在这时，莫晴岚手机跳出一条微博信息，是水军。 “谢谢你昨天的情报，我们忙了一晚，现在才有空回你。情报八卦指数是真高，就是下次别玩了！差点被你害死，曝光了我们的金主。老板要严惩呢！” 莫晴岚看完，只觉得大快人心。 爽，看他们自相残杀，岂一个爽字了得。 盛云洲见她笑得开心，便也问：“是谁让情情如此开怀！” 莫晴岚直接将手机递给他看。 盛云洲越看脸色越精彩。 “你这招实在很高明，引蛇出洞，引君入瓮！这样看来，就算没有我和第一黑客，你也能搞定夏恋！” 莫晴岚可不想陷入商业互吹的境地，指着前方，那意思继续看好戏。 在场记者、媒体人可不光是狗仔，还有其他的行业媒体。一个财经记者直接问：“封大少，我们侧面了解到，最近封氏在资本市场表现很不好，市值蒸发几十亿不说，资金链还要断裂，这是真实的吗？莫非封氏要投资夏小姐新剧？” 第126章 没有秦情，何来盛云洲？ “那都是子虚乌有的事。封氏很健康，财务很好，资金链稳健。而且未来，还会布局赛车俱乐部产业” 养俱乐部都是相当烧钱的，尤其华国赛车产业还相当不完善。 封朝可不管那一套，他只管向媒体画大饼，应付眼前的危机是首要。 就在这时，有媒体人高呼，“封氏股票已经接连被四位投资者举牌。封大少，你能和我们说说，这意味着什么吗？” 所谓股票举牌，简单来说就是亮明身份！具体是指当投资者手持一个上市公司已发行股份的5%或者5%的整倍数时，根据有关规定，必须在该事实发生之日起3日内通知该上市公司、证券交易所和证券监督管理机构。 莫晴岚看向了盛云洲，她没想到，他的手笔如此巨大。 四个举牌人！ “那些举牌人，是你的人？” 盛云洲不置可否，但那智珠在握的态度，就相当于承认了一切。 “如果你愿意，在合适的机会，我想将四个举牌人的股份转赠于你。” 虽然封氏这两年资产蒸发很多，但毕竟还是上市公司，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盛云洲侧着头，他的眼中只有她。 迷恋、欢喜和满足。 “这么显而易见的事，你还看不出吗？情情，我是有多失败呦。” 莫晴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夏恋的事，只是一个契机。盛云洲所谋巨大。 她心里有答案，但矛盾地不想这都成为交易。有些事一旦成为交易，人与人之间，再无信任可言。 所以她紧张、忐忑，期望他不要继续再说了。 盛云洲没有停止，他有自己的节奏。 “当初我创业失败，是秦先生和老师的资助我再起东山。故事的最开始，就是我欠了秦家的。” 莫晴岚记忆恢复，她知道当时父母的决定。盛云洲已经偿还了。 “及至后来，情情你与我八年通信，这期间我几乎没有回蓝港，但我们的通信未断。你读了其中几篇，看似是我在开导你，实则是你在治愈我。” 在他们的交流中，盛云洲遇见了很多创业者的苦闷、彷徨和落寞。他曾向顾氏寻求合作，并许以股权，但没有得到回应。那时他知道，利益面前，亲戚、裙带都不可信。只有那个小姑娘，给予他正面的回馈。 她用朴实的言语，乐天的信念，一封接着一封，鼓舞了他。 “没有秦情，何来盛云洲？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车窗外仍然喧嚣，车窗内落针可闻。 盛云洲说出了自己藏在心底多年的话，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她在他心中，原来那么重要。 莫晴岚惊讶于他的开诚布公，她不必再去猜他的心思。 只是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客户是客户，雇佣关系只能是雇佣关系，这是她一如既往的坚持。 “盛总，我由衷替你高兴，你的生命出现了一个秦情。但我是莫晴岚，不是秦情。我不能无端承受秦情曾给予你的情谊。” 盛云洲：“……” 事已至此，她还是没有想起来吗？还是她心底在逃避。 不过没关系，盛云洲出手，不打无准备的仗，他还有后招。 他又说出了一个地址。 “情情，能送我去那里吗？” 莫晴岚看了眼围观封朝和夏恋的人群，已经渐渐散去，他们得到了想要的头条。 莫晴岚踩下油门，向着盛总的目的进发。 半个小时后，车子进入了一座私人别墅。 训练有素的管家，提前得到了通知，迎在门外。 莫晴岚跟着管家，在盛云洲肯定的眼神中，走了进去。 穿过修剪得体的几何花园，莫晴岚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和弟弟。 盛云洲居然找到了他们。 “妈妈？您怎么过来了？”泪水充盈了眼底。 在经历了那么多事后，她独自承受着中伤、诽谤和毁誉，没有向家里吐露分毫。当雨过天晴，最亲近的人出现，反而激发了心底的柔软。 莫楠站了起来，近乡情怯似的。颤抖着手，抚摸女儿的脸颊，嘴唇哆哆嗦嗦，“晴晴，是你师兄找到了我们。他一直在找我们。” 说着，莫楠一手拉着女儿，另一手拉过了盛云洲的，覆在了莫晴岚手上。 这一次，盛云洲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握莫晴岚的手。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就藏在身边。 老天像一个孩子，捉弄着人心，笑看着人间喜怒哀乐。但好在，最终成人之美，待他不薄。 “恭喜老师一家团聚。” “你，还记得他吗？那个和你通信了八年的人。”莫楠又问。 莫晴岚抱着母亲，卸去坚强的外壳，充满依赖。只是提及记忆时，她揉揉太阳穴，露出迷茫苦痛之色。 “妈，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中间也去找了心理医生，但没什么效果。我只知道，盛总他现在是我的老板。他给我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平台，我的专业也得到了很好的发挥。他是华国好老板。” 莫楠和盛云洲对视一眼，记忆的唤回，任重道远。 但盛云洲也不气馁，找到了老师，他就先于竞争对手很多步。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对自己有信心。 莫晴岚将注意力转向了秦意。 作为一个自闭症少年，他多数时候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就像此时，他还在乐此不疲地打游戏。 “阿意？又在冲关啊！” 秦意停下了手中的游戏里，咧着嘴笑了，憨厚的模样。 “阿意帮姐姐通关，打王者！” 盛云洲吩咐管家去做饭，从莫楠到秦意，忌口他都一一道来。 “我才知道，你的王者怎么来得了。弟弟很棒，是个游戏天才。我想，或许有一天，可以将他招到电竞俱乐部来，如果你和老师都不反对。他，是个好苗子、扛把子。” 被夸奖的秦意，笑得羞涩，乖巧地喊着：“姐夫姐夫，你和我开黑好不好，一起给姐姐打上去！” 莫晴岚：“……” 她的技术，是有多么招人唾弃啊！ 第127章 郁骁VS顾天易，他的眼神与他无二 夜阑人静。 莫晴岚抱着母亲，睡在盛云洲提供的住处。 “情情，未来你是怎么打算的？”莫楠轻拍着女儿的手问。 莫晴岚像小兔儿似的，小脸在母亲身上蹭蹭，寻找一个舒服的位置。“妈，大学这几年，我也攒了不少钱。你和弟弟如果想在蓝港，我们就在蓝港；要是想来云城，也可以。” 有一句话，莫晴岚没有说。 她之所以想攒够一个小目标，目标是盖一个救助院，让那些曾经因为秦氏集团倾家荡产的人，能有一个家。 “云城不错啊，还有你师兄在。”莫楠想着和盛云洲的对话，自然看出了他对自己女儿的想法，“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云洲对你……” 莫晴岚总不能说，自己出来卖，正好卖给了找白月光替身的盛云洲。谁成想，她自己就是白月光本光。 “妈，女儿我现在修的是无情道，哈哈！感情的事，毕业了以后再说。” 莫楠：“……” 说的这是什么话，感觉和年轻人之间，代沟太大了。 “你们书信往来了那么久，他什么性情你也都了解。当然呢，感情不全是理性思考、权衡利益，我只希望你找个待你好的。这两天，我看云洲和你弟弟，居然都相处得很好。还要把你弟弟送进什么俱乐部。” 要么说，盛云洲是商业鬼才呢。 在其位司其职，每个人的价值，都看得清清楚楚。向下兼容也做得很好。 “还算有眼光，我弟弟本来就很好嘛！” 正说着，“叮”的一声响，她手机上收到了一条信息，是来自郁骁的。 “晴晴，编剧新出炉的剧本，你得空看看。另外，明天我约见了投资商，你如果有时间，可以和我一道去啊。” 明天是周二，原本是服务封宿的。但封宿已经回帝京，合同解除，这一天就空下来了。 “我先看看，你把洽谈具体时间、地点发给我。” “好咧。” * 继《诱，你，沉，沦》短剧后，莫晴岚提前半小时，来到了郁骁的工作室。 工作人员在洽谈区摆上了花卉和水果，郁骁居中指挥，横幅贴得不太正。 赫然几个大字，“欢迎云易投资公司领导莅临”。 看到莫晴岚出现时，郁骁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晴晴，你来了！” 工作室员工在麦姐带领下，集体鼓掌欢迎，异口同声，“欢迎莫小姐。” 莫晴岚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双手合十和大家打招呼，而后就被郁骁拉进了VIP室。 “怎么来得这么早？”郁骁边说，边给她剥荔枝，外皮粉红的，“这个你尝尝，比妃子笑甜。” 莫晴岚职业替身精神附体，况且这是和郁骁续签后第一天上岗，可不得好好表现？ “郁帝，昨晚我熬夜看了剧本，太棒了！黑色幽默，触达真实，给我看兴奋了，感觉满脑子blingbling的想法，所以今天早早过来。欸，这个荔枝甜，甜过初恋了。” 职业替身第一条，给足金主爸爸情绪价值。 职业替身第二条，捧哏要以小见大，赞美要落于细节。 熬夜、幽默、真实，都是对剧本的第一感官，并不流于泛泛。早早过来，态度十足。 顺便夸夸摆盘和荔枝。 郁骁原本的忐忑、紧张和不自信，被一扫而空。 晴晴说好，那一定是真的好。 “你真的这样认为吗？你觉得《红毯之王》是一部可以冲击电影大奖，帮我一雪前耻的作品吗？” 郁骁一度被称为“票房毒药”，这是他职业生涯的滑铁卢，心灵最大的伤痛。 莫晴岚反手也给郁骁剥了一颗荔枝，服务到嘴边。 能不能得奖，她哪里知道？ 但一扫emo，给予肯定是她的工作。 “郁帝，有一句话，我特别喜欢，就是‘你只管努力，剩下的交给天意’。” “比起得到什么结果，享受追寻的过程，不是更有意义吗？” “享受过程，你会发现，很容易坚持下去；而当你不断坚持的时候，结果自然就有了。这不，投资商都找上门了。这个‘云易’什么背景？” 为了消解郁骁的焦虑，莫晴岚水到渠成地转移了话题。 郁骁显出神秘的模样，“一家，相当有实力的公司。” 莫晴岚又盯着条幅的字，看了三秒钟，总觉得很熟悉。 而当她看到领导的时候，终于明白了熟悉之感，从何而来。 “晴晴，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一直以为，你从事游戏原画了，没想到你悄么声地你进军影视圈了？” 顾天易无比惊讶，目光在郁骁和莫晴岚身上徘徊，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颗仙进奉荔枝。 而盛云溪，脸上笼罩了一层铅云。 她不想自己的儿子和莫晴岚再有任何瓜葛，偏偏莫晴岚一而再、再而三出现在儿子面前。 “晴晴是我的朋友，以及《红毯之王》的咨询。”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人给的。 郁骁也不介意往莫晴岚脸上贴金，反正他以前就在网络上公开了晴晴的身份。 “晴晴，你认识年少有为的顾先生？” 莫晴岚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冤家路窄。 但这的的确确是个意外，谁成想搞房地产的顾氏，现在也伸一只脚进了娱乐圈呢。 “咳咳，阿骁，顾天易他……是云大天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你们两方强强联合，我有预感，一定会擦出巨大的火花。”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不管怎么说，高帽先戴上。 盛云溪手指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冷着一张脸，“对于投资，我一直信奉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莫小姐年纪轻轻，已经做到咨询的位置了吗？靠专业还是……其他？可有个人履历？毕竟影视立项，投资少则千万，多则上亿。我可不想投下的钱，打了水漂。” 一个靠出卖自己时间和好话的人，凭什么来当咨询？ 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吗？ 二十几岁的小狐狸，也敢在我这演聊斋！ 这是盛云溪第一想法。 没等莫晴岚说什么，郁骁忍不住了，高大的身躯站起，极具压迫感。 “盛总，我很感激你今天，从百忙中抽出时间和我谈。但我不明白，你似乎对我的朋友有一些敌意和误会。晴晴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人，我能有今天的成绩，离不开晴晴的支持。你不了解没关系，我们不合作也没关系，但你不能这么说她。” “最重要的人？” 这实在是一个很暧昧的定位。 盛云溪看着自己儿子，好像在说，这就是你看重的人吗？ 顾天易呆呆地看着郁骁。 郁骁看晴晴的眼神，对她的维护，似乎与他一般无二。 第128章 顾天易知道了合同的存在 莫晴岚也没想到，顾夫人或者说盛云溪，对她的敌意如此深厚。 就因为郁骁说她是《红毯之王》的咨询，盛云溪就不投资了。除非郁骁罢去莫晴岚的职务。 郁骁也是有脾气的，曲线救国更是想都不想，两方就谈崩了。 想从中周旋一二的顾天易，被他母亲带走了。 “霸气、强势又任性，有钱人真的任性！”茶室里，莫晴岚对顾夫人，给出了这样的评价。“唉郁帝，下次你见投资商，真的不能带我，太扫兴了！” 郁骁坐在椅子上，慢条斯地端起茶壶，倒茶入白瓷杯，撇去浮沫，一杯给莫晴岚，一杯给自己。 “没关系啊，本来拍这样一部电影，就是你给的我启发。我恨不得告诉全世界，这是晴晴的功劳。” 莫晴岚小眼神打量他，这种行为怎么有点像……昭告主权？ 这种思想要不得。 “哇哦，郁帝，有你这句话我就值了。我是这么想的，一切以拉到投资和赞助为要义。报我的名字，如果能让你卖到更好的价格，署名权随便用；问题是，投资商不认嘛。哦，不惜一切拉赞助，也可以写到剧本里去。” “29个广告插播，小意思；和剧情毫无适配度，小意思；广告商无理要求统统满足，小意思。反正就主打一个内鱼怪现象嘛！” 本来还要品茗的郁骁，干脆打开了手机录音机，开始录音。 “我就说嘛，每次和晴晴交流，都有新的收获。那个，晴晴，你有没有兴趣客串一下女主角？” 莫晴岚：“……” 女主角是可以客串的吗？ “不过，我倒是有了个新想法，电影里的男主角隐婚，从结婚到离婚都没人知道，然后他老婆骂他是‘影帝’。他以这样一种形式，实现了影帝。” 郁骁如雷贯耳。 这不正是娱乐圈的真实现状吗？ 又有梗，又让人忍不住想笑。他连说了三个“棒！” 莫晴岚立刻纠正，“要用年轻人的方式说出来，666。” * 顾天易跟着盛云溪顾公馆，进了书房。 路上，他几次要开口，都被母亲堵住了。 盛云溪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但盛怒之下，无论说出的话，还是做出的决定，都是不理智的，容易犯错的。所以她要让顾天易冷静下来。 “妈，那是我同学，不是你的佣人，不是你的下属，为什么你说话这么难听呢？” 盛云溪从抽屉离翻找出了一份文件，不轻不重地摔在桌面上。 “你去你舅舅公司做事，其实是和她共事？” 事实本就如此，也没什么可否认的。 顾天易“嗯”了一声。“妈妈你没看过晴晴画的原画，她真的是非常有才华的女孩子！” “所以，你的欣赏就变成了喜欢？” 盛云溪就这样，风轻云淡地扔出来一把板斧，没有任何花哨，直切正题。 “我……” 顾天易支吾了。 他想起了自己的惨痛经历，他只是反射弧长了些，用了比较长的时间确定了自己的心，然后他就错失所爱。 “我是喜欢晴晴，但晴晴她拒绝了。她说，她有了新的……守护对象。” 盛云溪眼睛瞪得溜圆。 她原本还以为，莫晴岚心尖尖的人是自己弟弟盛云洲。可今天见了郁骁，年轻的视帝那炽热的目光，作为过来人的盛云溪，最了解代表了什么。 新守护对象，难道是郁骁？ 结合之前的网络热搜，她觉得自己接近了真相。 这样的女孩子，怎么能做她的儿媳，怎么能嫁入顾家？怎么配？ “那么，你现在打算怎么做？向前看还是踏步不前？” 顾天易从母亲的严厉口吻中，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但，他早已打定了主意，不卑不亢。“我本来是打算放手和成全的。但，当顾氏的仇家上门寻仇时，是晴晴奋不顾身救了我。那么，我欠她的，就让我用一生来还。” “砰！”盛云溪拍案而起，冷冷发笑。 “一生？你说得轻巧，你知道一生有多长吗？什么样的恩情，值得一生？” “有一件事情，我觉得该是到了告诉你真相的时候了。” 无论何时，真相都像是盒子里的巧克力，引人入胜。 当顾天易听到“真相”二字时，还是屏住了呼吸，手下意识攥紧，像要握住自己渴望的东西。 “你一直都对女生有过敏症，这说来不是什么大事，但你毕竟是顾氏集团唯一的法定继承人。如果让外界看到你满身红疹的样子，也确实影响不好。所以，我雇佣了你唯一不过敏的莫晴岚，充当你的护草使者。跪舔你、守护你，打击其他的追求者，薪水是，一个月十万块。” “那一年多，你以为她是真心喜欢你吗？不，她是看在钱的份上。现在的大学生，有几个能一出校园就赚十万啊？那她还不得全情投入？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对她还是满意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她做得不错！” 顾天易只觉得，大脑轰地一声巨响，整个世界坍塌了。 支撑他信仰的，崩溃了。 盛云溪将眼前的合同，推给他看。 “她的签名，在最后一页。你可以比对字迹，这种事情我不会拿来开玩笑。所以你看，天易，她就是这样的职业，做的就是这样的工作，据我所知，她不止你一个攻略对象，这种女人，哪里值得你为她牵肠挂肚？” 顾天易怔怔地凝视着合同署名处鲜红的手印，无法抑制的感受到了一种荒唐。这种情绪，迫使他发笑，眼眶发酸。 “那么，她现在不守护了……” “因为我和她解约了。她身兼数职，脚踏多只船，服务大打折扣了。” 第129章 你我本无缘，全靠你妈打钱 短短几周内，顾天易经受了三次暴击。 第一次，他欢天喜地迎来开学季，亲手将从七黎带回的礼物送给她，却等到她的累觉不爱。 第二次，他听到亲舅舅坦诚，喜欢了莫晴岚三年。哦，还没有名分。 今天是第三次，也可以说是第一次的余震。 母亲的话犹在耳畔。 因为解除了合约，没钱可赚了，所以她不追了，却还冠以“喜欢是逾期不候，她有了新的守护对象”的借口。 他怎么也想不到，心密密麻麻地痛。 怔忪了好半天，他拿起那合同，“妈，我可以带走吗？” 合同只是斩断儿子念想的工具，已经发挥了历史使命，盛云溪当然不介意。 “天易，这世上好姑娘有的是，不必为了这一朵，而放弃整片花海。” 顾天易讷讷地应着，弱水三千，只想取一瓢，为什么这么难？ 他走出书房，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锁上房门，整个人萎顿下去，背靠着门一点点滑下去。 合同上的字迹，毫无疑问就是莫晴岚的。她曾多次在课堂上给他传纸条，也曾在他生日时，礼物里写下真挚的贺卡。 就是这个样子，做不了假的。 他可以接受她转身，接受她心有所属，可他无法接受，最初一切的一切都是虚假。 对他好是假的。 挡桃花是假的。 说过的话、撩过的情、给予的温暖，都是假的。 那，什么是真的？ 许久，他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几乎倒背如流的号码。 《万物不如你》的手机铃声响起。 呵，连铃声都是对他无情的嘲弄。如果真的不如，为什么他失去所有？ 莫晴岚很快接通了，“喂，顾学神，什么事？” “晴晴。” 只叫出了名字，顾天易就止住了。如果问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还能做朋友吗？或者从此形同陌路？ 这似乎，不是他想要的。 莫晴岚此刻刚和郁骁分开，打了车往盛云洲的别墅去，陪自己的母亲。但接起电话，就察觉到了顾天易的异常。 等了三秒钟，依然是沉默。 “我在外面，如果你没想好说什么，我就挂了。” 看，她太了解他，拿捏得死死的。 “别挂，我想……问你一件事。” 事到如今，莫晴岚几乎可以猜出来，他要问什么。 也好，当初她拓展客户，为钱折腰，所有的金主爸爸都是自己签的。只有顾天易被蒙在鼓里。 他理应有知情权。 “你问。” 顾天易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你之前对我好，是因为……和我妈……签订的契约关系吗？” 很好，看来顾夫人已经和盘托出。莫晴岚当即承认。 “是的，你妈妈付出巨资，让我帮你在学校挡桃花，做你的守护者。不过现在合约已解除。”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顾天易多么希望，莫晴岚能否定啊。只要她说，他就信，骗他也好的，只要一直骗到底。 现在，连最后的遮羞布，也没了。 “你那天和我说，累了，是因为合同解除了，你觉得没必要对我……演戏了吗？”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莫晴岚的风格，不敢爱敢恨，敢作敢当。对于前任，没有必要太委婉。 “可以这么说。你我本无缘，全靠你妈妈打钱！” 顾天易却还似不死心，这也是他不断安慰自己、暗示自己的证据。 “可那天，我爸爸仇人找上门，你本可以置之不理，为什么还来救我？” 莫晴岚懊恼地揪头发，没完没了的，接受现实有那么难吗？ “我只是职业病使然，善始善终。你总不能在我手上弄丢，我对你妈没法交代。归根结底，还是对你妈付的钱有交代。” 原来钱，这么重要的？ 顾天易冷战笑了一声，“晴晴，我觉得你是在买椟还珠啊。如果你做了我女朋友，将来嫁给我，我所有的钱都是你的，比我妈给你的还多！” 莫晴岚要疯了！ 顾天易简直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出不来了。 “顾学神，婚姻不是儿戏，也不是两个人的戏。你说娶、我说嫁就能嫁吗？” 你妈第一个就能要我的命啊！ 顾天易也意识到了逻辑的漏洞，他得到了答案，可内心越发空虚。 “晴晴，你说你有了新的守护对象，他是谁，我认识吗？” 为了防止她拒绝回答，她又补充问道：“这是我们最后一个问题。” 莫晴岚也气笑了，怎么着，你还要和人去决斗？ “你不认识的，他很好，不会介意我的过往和职业。我们这种做职业替身的，是不能动心的。” 她大大方方说出了自己的职业，这也是她给顾天易的必杀技。 来吧，鄙视我吧，剥去所有的善解人意、热情活泼的外衣，褪掉所有滤镜，看到真实的人性，重度恋爱脑也该清醒了。 顾天易没有清醒。 他在这个答案里，得到了新的信息。 晴晴的意中人，不是舅舅！ 既然不是舅舅，那他当然可以竞争。晴晴可以为别人动心，为什么不能为他？ 他又不差。 “好的，晴晴，周四盛世游戏见。” 说着，顾天易挂断了手机。 莫晴岚揉了揉眉心，头疼。以为再没有交集，忘记了游戏公司这一茬。 从同学变同事，顾天易不会还没死心吧？ * 别墅客厅。 莫楠拿起了茶几上的手机，里面有一条微信。 “‘唤起生命本能的自愈’项目即将告一段落。明天有时间吗，来医院一趟，做最后一次测试。这一次，是十五万。感谢晴晴贡献的伟大基因。” 莫楠蹙着眉，医院、测试、基因几个字，刺痛了她的心。 随即，支付宝上又进啦一条转账，居然真的是十五万。 难怪女儿还没毕业，可以拿回这么钱，这难道是卖血卖骨髓吗？ 她就算去死，也不愿意用女儿的卖血钱。 握着手机的手，收紧发白，她思考着怎么回复之际，语音通话已经发过来了。 她这才注意到，来电显示温医生。 她直接接通。 “喂晴晴，明天有空吗？刚刚发你信息你没回。” 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刹，莫楠记起了对方。帮着情情做心理治疗的医生，也是他帮忙运筹，躲过了那些讨债人。 她以为他是好的，却原来是个吸血的。 “你好温医生，我是情情的母亲，好久不见。” 第130章 温医生被迫出局，盛总表白心声 人和医院旁的五星级酒店，莫晴岚被母亲带来了此处。 到时发现，温愈已等在那里，只是他显得局促、忐忑、不安，不复往日从容和风度。 “阿姨、晴晴，你们来了。”他亲手拉开了两把椅子。 至此，莫晴岚有了猜测。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母亲大概知道了。不然不能一路过来，没有丁点笑容。她说了声“谢谢”。 莫楠得体优雅地坐下，仿佛还是那个豪门太太，人间富贵花。 温愈将PAD菜单推给莫晴岚，“晴晴了解阿姨的口味，就点你们喜欢吃的吧。难得阿姨来，给我一次做东道主的机会。” 如果让医院的人看到，他们的高岭之花温医生，如此伏低做小，大概都要跌掉眼镜。 莫楠挡住了PAD，开口了：“温院长，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当初我们来你的医院就医，你亲自为情情诊治，我们都非常感谢贵院提供的一切帮助。但……” 温愈只觉得嗓子发干，这个称谓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他多么怀念，莫晴岚一个一个“温医生”的时候。 “妈，先吃饭吧。”莫晴岚一旁打圆场。 “我的话还没说完。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的女儿会去医院卖……” “卖”这个字眼，有时候真的很刺耳。当卖和女人联系在一起时，更是令人发指。 莫楠是高中老师，高级知识分子，她哽咽了两秒，继续说道：“协议是温院长和我女儿签订的，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无话可说。但以后，合同就此废止，双方互不相欠。如果温院长不同意，那么，一个医院私下用人来做试验，我想那也不符合规矩。” 说到后面，莫楠神色俱厉，可见她的愤怒有多重。 温愈额头起了一层薄汉，百口莫辩。 他要怎么说，他已经停止了试验，后面两次甚至就是注射葡萄糖。 他这么做，只是想要一个正大光明出现在莫晴岚视野的机会。 还有机会，改变莫阿姨的第二印象吗？ 莫楠转向了自己的女儿，眼眶氤氲起一汪水汽，夹杂着心痛、愧疚和意难平。 “晴晴，如果妈妈早一天知道，我就是去死，也不会用你赚的……骨血钱。今天大家把话说清楚，你们以后断了吧。” 莫晴岚读懂了母亲的决心。至少明面上，她不会拂了母亲的意志。 “妈，我听您的，以后终止协议，不会再做让您担心的事。”她伸了伸胳膊，又转了一圈，“不过你千万别担心，我身体好着呢，要不我这就去医院检查一下。您呢，就把肚子放在心里。温医生过去也没少给我帮助呢！” 假意转头之际，她还给温愈眨了眨眼，传递信号。 这对温愈来说，无异于一颗定心丸。 “就是去检查，也不能去人和了，那么大的医院呦。走吧，咱们回去！” 莫楠站了起来，由着莫晴岚搀着，走出了酒店。 温愈的挽留，毫无作用。 待到上了快车，莫晴岚给温愈发了一条微信。“我妈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协议的事，我听我妈的。温医生，这一年多，谢谢你。” 经此一事，温愈只觉得自己的追妻概率，已经接近零可能。 路漫漫追妻修远兮，温医生上下而求索。 造孽啊！ * 因为顾天易的事，周四的实习，莫晴岚直接向盛云洲申请，居公馆办公。 盛云洲求之不得，索性自己也居家办公。 两个人同处一个屋檐，有可爱的宠物小猫，有他们一起购买的多肉植物，是不是特别适合发生点什么？ 《梦幻山海经》因为有云城大学整个大四艺术系的入伙，工作室的效率更高，加之阮丹菲的统筹，已经初步完成。 所以莫晴岚此时，一边撸猫，一边在电脑上翻看着原画。 盛云洲端来了水果拼盘，漂漂亮亮摆在她身前。 “休息一会，吃点水果。” 莫晴岚莞尔一笑，“老板，你这不是鼓励员工公开摸鱼、大胆划水吗？” 盛云洲弹指，在她额头轻轻一下，“不是鼓励员工，只鼓励你。未来的老板娘，还管什么工作，管好老板就成了啊！” 他说得如此自然，以至于莫晴岚吃着哈密瓜，噎得猝不及防。 盛云洲宠溺地帮她顺后背，动作轻柔，“是不是幸福悄然来临，太欢喜了？” 不是惊喜是惊吓好嘛。 莫晴岚蹩脚地转移话题，给他看屏幕，“所有的原画都在此，你看看。” 盛云洲离她很近，鼻尖几乎贴到了她的，呼吸交缠。“啊，情情为什么总是回避我的问题呢？” 回避无法解决问题。 莫晴岚已经感受到盛云洲的炽热和热忱了。她可以理解，毕竟32岁了，貌似还没开过荤。 “盛总……” 刚开口就被打断，“叫我云洲哥哥。” “云洲哥哥，我的职业你已经知晓了。职业替身，我巅峰的时候，一周同时服务七个金主爸爸，七个！你确定自己不介意吗？”莫晴岚决定来一次开诚布公的谈话。 盛云洲只觉得心密密麻麻地疼。 “这件事，我有着不可推辞的责任。如果我早一点归国，或者及早找到你们，你不会走到这一步。” “我今年才二十一岁。未来还很漫长，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爱情转瞬即逝，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既不适合谈恋爱，也不适合婚姻。” 这，就是创后应激症。 第131章 顾学神和温医生，为情所困酒吧见 一周同时服务七个金主，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她还有课业，奔赴于校园和金主之间，那需要何等的时间管理和精神？ 盛云洲想象不出。 以莫晴岚对她的服务标准，对其他的金主怕是也同等之列。 如果换做是他，怕是要精神分裂了。 他可以说不在乎吗？不，简直嫉妒地要疯。但，他没办法苛责她，生活本就对她不公平。 他微张着嘴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莫晴岚微不可察地摇摇头，去了卫生间。她也需要冷静一下。 无所适从的盛云洲，迫切需要让自己静下来，他选择了洗衣服。甭管脏不脏，交给洗衣机。 在拿莫晴岚的衣物时，他感觉到了衣服比正常的重量要重一些，掏开一看，是一个盒子。 盒子十分精美，品牌他再熟悉不过。 欧罗巴皇室御用珠宝商，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打开瞟了一眼，一个玫瑰金的手镯。 手镯的内壁，写着几个字：“天”若有“情”。 天，盛云洲认识的人中，他的外甥名字带了个天——顾天易。 情，自然是情情。 几乎一眨眼的功夫，他就猜出了礼物从何而来。 “所以情情，你不答应我，是害怕破坏了我和外甥之间的关系吗？” 至于情情的其他金主，盛云洲想到了曾抢他手机、不惜欠他人情的郁骁，与他交好的温愈，与他有合作关系的薄斯寒…… 他隐隐猜到了她踌躇不前的关键。 这个世界真小啊！ 这些人织成了一张大网，在云城的上空，密不透风。就算情情想安定下来，又当何从选择？ 那些人，是否也和他盛云洲一样，舍不得放手？ 盛云洲对着衣物发呆时，旁边的九名喵得一声，窜进了他的怀里。 他撸着九命，眼睛眯着。 或许该来一次金主聚会，开诚布公谈一谈了。 * 云城的水云间清吧，驻场各收抱着吉他在唱歌。 顾天易已经连着叫了三杯威士忌，偏偏越喝越清醒。 是的，今天他去了盛世游戏，到了才得知，莫晴岚没去。 不光如此，他跑到了盛氏总部顶层，然后得知舅舅今天也没来。 诚然，他知道舅舅作为一个集团的掌舵人，有很多业务要应酬，但是不是太巧合了？ 可情情明明说，她守护的人不是舅舅。 到底那个人是谁？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一整天。 于是，他躲到了水云间，权当情感避难所。 “满饮一杯无情酒，心中再无意中人”顾天易哼哼唧唧，对着酒自言自语。 正好，一个男人端着笛形杯从旁经过，听到了这句话。 “小帅哥，失恋了？” 顾天易是一个人喝闷酒，对面还有空位子，温愈索性就坐了下来。 即使醉了，男人的自尊依然强烈，“谁小，你才小呢！” 温愈勾勾唇角，小朋友的关注点，就是清奇。 “好，大帅哥，行了吧？什么样的女人，会让你失恋呢？”温愈拿着杯子，撞顾天易的。 顾天易歪着头，打量着温愈，心里一个念头升上来。 莫非是父亲派来的卧底？ 不像啊，看起来还挺文质彬彬的。而且他那双眼睛，漩涡似的，很有故事感。 他就撤掉了嘴上把门的。 “我还没开始恋爱呢，哪来的失恋？充其量是暗恋胎死腹中吧。” 这个答案，惊到了温愈。 他摸爬滚打了这些年，自认为看人眼光很准，眼前的青年气度不凡，怎么说也得是个二代吧。 “情路这么坎坷？走一个吧，算是庆祝咱们同病相怜。” 小帅哥遇见老帅哥，同为情所困，这是神马缘分？ 顾天易觉得，值得浮一大白。 “老帅哥，说说你的失恋史，让我……高兴高兴。” 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实在是一件相当快乐的事。 顾天易忽地嗅嗅鼻子，皱了皱眉，“你身上，怎么有这么重的消毒水味道？” 温愈是洁癖。 可他每天接触大量的细菌、病毒和血，没办法，全靠消毒水。 “因为，我是医生啊。你知道吗，对于一个医生来说，最可悲的就是，爱上了自己养的小白鼠。有一天，小白鼠觉醒了，再也不当我的试验品了。我，失去了她。” 顾天易深深地凝着温医生。 他说得如此认真，以至于顾天易都要怀疑，是真的小白鼠，还是另有所指。 “你在这给我演《金刚》吗？超越种族和禁忌的人兽之恋？” 温愈呵呵地笑。 家人们，谁能懂他啊？满肚子委屈说不出来。即使表达，也含混不清。 “你，不会理解。” “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理解？”顾天易试图去讲道理。 如果生活是一座围城，那么酒吧就是围城下的避难所。 逃避情感和生活的人，在这里拥挤着灵魂。 温愈打了个响指，又要了两杯……烈酒。 “《城市雾霾》，它的名字很冲吧？冲击力巨强！一会你尝尝，再把感觉告诉我。” 酒入愁肠，顾天易尝到了烟熏和雪茄的味道交融。 “伏特加带来的烟熏味，似乎能让人感受到西西弗斯的苦役，推着石头上山，再看着石头再滚下去。众生皆苦，如你如我。” 温愈拍着桌子叫好，一个大男生，会有如此细腻的心思。 “你不会和我一样，也学心理学的吧？” 顾天易学过，还是和莫晴岚一起上的。往事历历在目，并不如风。 “就算你能治好别人的心理病，也还是过不好自己的一生，找不到一个可以牵手的人。” 顾天易仰头，一颗泪逆流回到眼眶。 温愈都要给他鼓掌了。 “天才啊，你真该去写书，说不定一本封神。让更多人看到你的才华！” “别人看到有什么用？我只想一个人看到就好了。你不知道，她才是有才华的女人，我对世界的看法，都是在她的启蒙之下完成的。” 顾天易又灌了一口“雾霾”，呛得喉咙疼。 温愈灵机一动，手关节敲着桌子，“给你的姑娘打电话，让她来接你，就说你醉了，找不到回家的路。” 这个借口？ 棒呆！ 顾天易从来都是路痴。当初她没来接他的第一天，他就迟到了。 于是，他摁下了拨通键。 虽然莫晴岚已经躺下，但她还是第一时间接下，她想好聚好散。 “喂，顾学神，什么事？” 这声音，传入了温愈耳朵，温愈的酒全吓醒了。 他暗搓搓偷着瞄了眼手机屏幕，只写着晴晴。 莫晴岚？ 小帅哥的失恋对象，居然是莫晴岚？！ 第132章 修罗场再现，三个男人的九转心思 当温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看着小帅哥来电显示上面的晴晴，他几乎第一时间肯定，就是莫晴岚。 男人的自尊心和占有欲隐隐作祟，令他下意识做出了反应。 他竖起食指，朝着顾天易做了个“嘘”的声音。而后拿下了他的手机，加粗了声音扯着嗓子说：“喂，晴晴小姐吗？你朋友在酒吧喝醉了，麻烦你过来接一下。” 顾天易忽然觉得，这样的操作，也很好。 以陌生酒友的身份打电话，便相当于隔了一层遮羞布。 到时候晴晴来了，他装醉就好了。 完美！ 莫晴岚气笑了。 喝醉了，还能精准地拨下她的号码？ 喝醉了，还知道找人代打、不敢直接面对她？ 喝醉了…… 可随后，她又觉得，这样的疑神疑鬼，很没意思。人与人之间，不能坦诚一点吗？总是戴着面具不累吗？ “你是谁？”这句，是问温愈的。 毕竟也不排除一种可能，万一顾学神的手机丢了，万一对方是诈骗分子。 “我是谁不重要，借酒消愁一酒友，和你的朋友也不过萍水相逢。只不过他口口声声喊你的名字，打了电话就呼噜上了。我就要走了，反正我无所谓的，他在酒吧睡一夜也死不了。就是这边很多虎视眈眈的、如狼似虎的……夜店女。哎哎哎，别拉扯，名草有主！” 温愈可以说，把自己毕生的演技，都用在这一通电话上了。 言尽于此，自己脑补。 莫晴岚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她揉揉眉心，很头疼。 她开始穿衣服，下床。经过盛云洲的卧室，门开了，男人自己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杯子。 “你，要出门？” 莫晴岚据实以告。 反正那是盛云洲的外甥，他不操心谁操心？ “等我两分钟，我和你一起去！” 这算不算另一种意义上的修罗场？ 莫晴岚心好累，但她的确不愿再有隐瞒。 让修罗场来得更猛烈些吧。 * 另一边，顾天易看着温愈。 他虽喝了酒，理智还在线。对方的配合，可谓天衣无缝，弥补了顾天易的不足。 而且，他在通话时，声线明显不同。 这里面，有什么隐情？ 温愈居然被他看得有点发毛，咳嗽一声，别过头去，“看我这演技，值不值一个小金人？可惜啊，年轻不知娱乐圈好，再想进时已经老。” 顾天易忽然觉得眼前人有点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当一个黑客排行榜上TOP100的人，想查一个人，还面对面，那简直是小菜一碟。 顾天易状若不经意，翻着手机，实则是在人肉温愈。 人和医院的一把手，和他在这cosplay喝大酒，这算什么？ 他，有什么企图？ 相顾无言，各自饮着自己的酒。 “医生，你不是说你要走吗？”好一会，顾天易放下手机，煞有介事看了事件，“也该休息了。” 温愈屁股死死钉在椅子上。 他不要走，他要见晴晴，社死当场也要见，看一眼也好啊。 “都说好奇害死猫啊，即使过了而立之年，还是忍不住。能让你这种小帅哥，魂牵梦萦的女孩子，我有预感，看了说不定眼睛能上天堂。那我今天超值！” 顾天易的第六感，更加强烈。 眼前这位大叔，说不定认得晴晴。 * 半个小时后，莫晴岚和盛云洲，一前一后出现在了水云间。 此时的顾天易，还在和夜店女郎，推杯换盏。 当他看见盛云洲时，所有的酒，都变成了汗。就是小朋友见了家长，被恐惧支配的样子，眼睛直直的。 盛云洲的视线，越过顾天易，落在了温愈的身上。 他至今还记得，温愈喜欢吃甜口的豆腐脑，夺矫情。 至于莫晴岚，想过三个人的修罗场，没想到，又增加了一位。 温医生，你瞎凑什么热闹？ 盛云洲上前，一把挽住了顾天易的胳膊，家长的威压全部释放。 “谢谢温医生，陪在我外甥身边，帮我照顾他。” 尴尬，大写的尴尬。 但温愈毕竟是温愈，脸皮早就修炼出了几层厚。 都是千年的九尾狐，演什么聊斋？ “甭客气，我和顾小友，十分投缘，喝得……很痛快。” 说“喝”时，温愈特意瞥了莫晴岚一眼。像是在问，她为什么和盛云洲在一起？ “感谢的话，不多说。改天摆了宴席，请温医生再畅叙。” “舅舅，我没醉。”顾天易实在被挽得不自在，像小猫似的，挣扎着想摆脱。 莫晴岚等的就是这句话，“既然没醉，我先回了。你们慢慢聊！” 清吧的人，没有酒吧的人多，气氛也安静许多。但毕竟是公众场合。眼前这三个男人，又都是绝色。 莫晴岚很怕自己又沦为池鱼，被殃及个遍体鳞伤。 “情情！” “晴晴！” 三个男人异口同声。 盛云洲松开了顾天易，满脸寒气向温愈。 这个动作太突然，顾天易骤然失去了依仗，差点摔个趔趄。 “温医生也认识我小师妹吗？没听她说起过。”盛云洲问。 如果可以，盛云洲真的希望，以女朋友的身份重新介绍莫晴岚。但他不能。 她始终不肯答应他，他也怕将她推得更远。 但，关系有亲疏，这是他必须要向温愈说清楚的。免得有些人总是心存侥幸，觊觎本不该属于他的东西。 温愈本就喝了不少酒。 当看到一个两个的，都要和他抢人，他的愤怒小火苗，窜上了头。 “当然，我是她的主治医师，还是心理医师。” 这已经涉及到了莫晴岚的隐私。 话音刚落，莫晴岚的脸，沉了下去。连同她的心，也仿佛被揪住。 “情情？” 要经历怎样的创伤，才需要去看心理医生？ 盛云洲记忆中的秦情，乐天知命，豁达之中带着点玩世不恭，快快乐乐从不被规则束缚。 他拉住了莫晴岚的手，发现她的手心冰凉。 女孩的样子，让他心疼。 温愈凝着盛云洲的手，男女授受不亲，他怎么可以在公众场合这样对晴晴？ “身为师兄，盛总不知道吗？她曾经多么信任的人啊，却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找不到人影。所以她伤了、痛了，甚至不惜催眠也要忘了某人。盛总，你情何以堪？” 悔恨、内疚的潮水，将盛云洲彻底淹没。 原来他的情情，真的失忆了，而失忆的原因，是他的缺席。 都是他不好，让她承受了那么多。 她那时，那么年轻，小小的肩膀还那么稚嫩，就要承受这么多吗？ “我犯下的过错，自会由我承担，不敢劳动温医生操心。” 顾天易甩了甩头，只觉得世界疯狂了。 他今天的酒友，竟然是晴晴的医生，还是心理的。 他和舅舅认识晴晴的时间，似乎都比他早，他还有机会吗？ “够了！都别说了！” 莫晴岚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情感，隐忍克制。 往昔的伤疤，被一条一条抽出来鞭笞，她痛得快要不能呼吸。 罢了，就让一切随风而去吧。 三个男人，她谁都不要管。 第133章 既然都喜欢晴晴，那就各凭本事 莫晴岚决绝转身，谁都不理，跑出了清吧。 醋意也散了，酒意也没了，三个男人追了出来。 一辆出租车经过，莫晴岚拦住了车子，打开车门。“你们都别跟过来，我想静一静。师傅，走！” 一矮身，钻了进去。 盛云洲沉着脸，大步向着自己的车子走去。 “舅舅你要去哪里？”顾天易屁颠屁颠跟过来。 “追你舅妈去！”莫晴岚走远，盛云洲可以肆无忌惮打嘴炮。“赶快回家。” 顾天易岂会那么听话，直接进了后排。 温愈也如此，灵活得跟一只兔子。 此刻，倒是盛云洲成了司机。 手握在方向盘上，恼火蹭地窜上了天灵盖儿。 “你们一个个的，什么意思？” “别说话了，再不追没影子了。”温愈有所依仗，攻敌之必救，脸面也不顾了。 盛云洲心系莫晴岚，心里又烧着火，骤然踩下油门。 “砰！” 后面那两个，额头咣咣撞车座，好痛！ 赤裸裸的惩罚，来自盛云洲的愤怒。 “舅舅？”顾天易揉着大脑门。 温愈却笑得开心，这至少证明了，盛云洲在他手下吃了瘪，心里不舒坦。 “哼，要不是我喝了酒，就自己追了。专注开车，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 坐在后排的莫晴岚，自然看到了盛云洲的超跑，紧紧咬着。 就那流线型车身，简直和它的主人一样骚包。 莫晴岚不高兴，不想被人追着，她只想要一处冷静空间，这也不行吗？ 红绿灯处，一辆辆车排成了长龙。 “师傅，给你加两百块，车子给我开开，行不行？”莫晴岚跟司机谈条件。 “两百？”司机眼睛一亮，那今晚超额完成任务啊。不过女司机，行不行啊？ 阮民币砸到了身上，散发着诱人的气味。莫晴岚下命令，“你到副驾驶去，让我来。” “好咧。” 坐到驾驶位时，绿灯已经亮了，车队开始移动。 莫晴岚在心底过了一遍封宿的赛车要义，而后踩油门，出租车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冲了出去。 司机立刻拉住了上方的把手，只觉得自己的血压，随着速度而递增。 “小姐，慢点，你慢点，安全最重要。” 赛车可以减压。 当速度达到一定时，莫晴岚完成了“质疑封宿、理解封宿、成为封宿”的过程。 而盛云洲，被远远甩在了后面。 靠边停后，他的手掌砸上了方向盘。 “连心爱的女人都追不上，活该三十二年单身。” 温愈和顾天易面面相觑，还是温愈鼓起勇气，说道：“盛总，我今年也三十二了。而且，照着架势，你越追，晴晴速度越快，就越危险。还不如……” 不追了。 她是成年人了，一直都是理智而清醒的。 盛云洲猛地回头，赌气似的，“你们不下车，还等着我把你们都送回去吗？不，顺，路。” 温愈连连摆手，刚刚盛云洲飙车，他实在难受的厉害。 “盛云洲，既然大家都喜欢晴晴，那以后就各凭本事，公平竞争。” 顾天易点点头，既然大家都在一个起跑线上，他也不想退出。“你们回去好好休息，我会通过晴晴的手机，关注她的位置。放心，不会有事的。” 盛云洲：“……” 温愈：“……” * 尾巴被甩掉了，莫晴岚放缓了速度。 司机的心，也放回了心脏。两百块，赚得真刺激。 “小姐，你到底要去哪啊？” “天大地大，我……”莫晴岚却不知。 一条信息适时进入了手机。 莫晴岚靠边停后，打开了微信。那是一张星空图，图上压字：我和你，是两颗星球的相互旋转；我和你，是两颗粒子的相互纠缠。还配了一句话：我在观星空，你在做什么？” 那两句话，曾是莫晴岚送给他的。到底是高级知识分子，连表达也这么超凡脱俗。 “我在思索……量子和人。”莫晴岚卖了一个关子，文邹邹说道。 “一起思考还好吗？我搬进了新别墅，适合观星、喝茶，和知己畅叙生活小事。” 这实在是一个浪漫的邀请。 “小姐，你还走不走？”手机在催促。 莫晴岚想了想，点点头。发出去两个字，“等我。” * 正在郊区院子里摇着蒲扇，晃着摇椅，盖着薄毯、看星星的薄斯寒，差一点掉下来。 晴晴要过来。 看看时间，刚过凌晨，现在是周五。 一到周五，他就特别期待。不仅因为周末，更因为，周六晴晴会来。 而现在，晴晴和周五一起来。 真是幸福的时刻啊。 他滑下了摇椅，冲进了房间里。 别墅分层设置功能，一楼主题社交，有大面宽的方厅，有一体化的餐厨。 电视柜 房本、信托、保险合同、纸黄金、储蓄卡，以及各种VIP卡…… 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那何不让她知晓。 而这些身外之物，都是他给晴晴的聘礼。财富不能证明他的爱意，但至少可以聊表心意。 剩下的交给时间。 “如果你想问我，会爱你多久，我想这个答案会很长，可能需要你用一辈子来听。” 薄斯寒对着镜子，练习自己的微表情。 务必让告白，没有一点瑕疵。 半小时后，莫晴岚踏月而来。薄斯寒欢天喜地迎了出去。 “晴晴，今晚月色很美。” 莫晴岚脚下一软。 因为她知道，曾经夏目漱石给学生上课时，让学生翻译一下“Iloveyou”。学生直接翻译成“我爱你”。 夏目漱石摇摇头，笑着说，“不不不，应该是今晚月色真美。” 与之对应的回复是，“风也温柔”。 那便是，爱的双向奔赴。 而莫晴岚，崴脚了。 第134章 人间路窄酒杯宽，且酒且歌自欢颜 莫晴岚崴脚了。 如果她没有理解错薄教授的意思，那么崴脚是一个很好的答案。 如果她想多了，那就…… “薄教授，月色这么好，适合饮酒啊。我是来蹭酒的，顺便恭喜乔迁之喜。” 两个人曾经一起谈酒、调酒、喝酒。 最好笑的是，薄斯寒还给他调了一杯“床笫之欢”。不过莫晴岚怂，不敢认。 薄教授脸上未见失望之色。 能提前一天见到她，已经值得欢喜。 “确实，一个人喝酒太无趣了，两个人不会太热闹，也不会太萧条。” 秋日的小院很美，中间设置了一个流杯亭，墙角还开着蔷薇。面积不算大的小院，俨然营造出了江南之韵。 莫晴岚不掩饰自己的喜欢。 “想在院子喝，还是屋里喝？”薄斯寒读出了她的心思。 莫晴岚小鹿眼弯弯，笑着说：“人大多数时候，都是理性的动物，但喝酒本就是风雅浪漫的事。所以，我今天想随自己的心，在院子里喝。” 华国人的生活至高理想，不外乎有天有地，独门独院，举杯邀明月。 “既然想要浪漫，不如变一变喝法？”薄斯寒相信，酒后更易吐真言，那么，更要把氛围拉满。 “我有个想法。”莫晴岚大脑创意激荡，慨当以慷。 “说来听听。” “我听说一句话：生也快乐，死也快乐，杯子里总有酒喝。光喝酒总是少了点什么。这样，我们两个，各自为对方调一杯酒。嗯，可以表达祝福，也可以……挑刺儿，这样以后调酒就更有动力，进步更快了。” 曾经的莫晴岚，一直渴望进步。 她希望自己始终能保持这样的昂扬姿态。 薄斯寒回味着那句“杯子里总有酒喝”，说了句“好”。 两个人去了地下酒窖，取出了各自的配方基酒。 “与其困于日常，不如端起酒杯心安，我先来吧。”薄斯寒跃跃欲试。 莫晴岚睁大了小鹿眼。 因为她分明看到了薄斯寒拿了汾酒。 白酒做基酒，是一种什么体验？ 他选用了百香果，加入酒水之中，呈现漂亮的柠檬黄色。 最后将这一切加入高脚杯中。 莫晴岚的手指，贴上了杯壁，凉凉的，她好奇地问：“这款酒叫什么名字？” “我给它取名字叫般若，可能比寻常鸡尾酒更刺激一些，试试吧。” 般若（re），是一个很有禅意的名字。 教授取名字，考究。 莫晴岚捻着高脚杯，脖颈微仰，尽管只喝了一小口，还是被刺激地一个激灵。汾酒的味道已经盖过了百香果和朗姆，是个相当大胆的搭配。 她竖起了大拇指，表情略显夸张。 作为职业替身，情绪价值要给到。 薄斯寒被她逗得想笑，期许地问：“感觉怎么样？” 莫晴岚摆了个起手式，达摩十八掌，“般若嘛，让我想起了酒肉穿肠过的和尚，哈哈哈。” 薄斯寒自顾自倒了一点，酒入愁肠，“像古龙的小说才对。孤胆剑客走天涯，喝最烈的酒，恋最美的人。” 最后一句，咬字极重。 最美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好酒！你的酒里还有画，如果生在唐代，你就是诗佛啦！” 薄斯寒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他就不该给酒取名字叫“般若”，不是和尚就是佛的！ “该你了！” 莫晴岚拿出一支高脚杯，做了一个展示的动作，同步开启解说：“调制酒的魅力就在于，任何一种酒、配料，使用比例不同，口感都会不同。这个充满未知的过程，最动人。” 她在调酒壶中加入了冰块，基酒是菲诺（Fo）级别的雪莉酒。淡黄色的半透明液体，看上去有种“琥珀色黄昏像糖，在很美的远方”的既视感。也难怪雪莉酒会海明威称为“装在瓶子里的西班牙阳光”。最后加入橙味苦精和枸杞，用吧勺搅拌后分装。 “薄教授，请。” 薄斯寒细细品味。酒中飘着枸杞，散发着草药味道，喝到深处却是醉人的苦涩。他心内有股子燥热，竟然出汗了。 “你这到底是什么酒？”他探究地问。 莫晴岚莞尔一笑，“我刚刚给它取了名字，叫‘想入非非’。人间路窄酒杯宽，且酒且歌自欢颜。” 喝了酒，真的可以想我所想吗？ 薄斯寒扪心自问。 “我喜欢你的酒，胜过我的，所以还是你胜了。为今晚的冠军干杯！”他端着酒杯，撞她的。 莫晴岚抚着额，痴痴笑。 “哪来的冠军啊，羞死了。就是解解闷的。薄教授，我不明白，人长大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烦恼呢？最初发明酒的人，是不是烦恼太多了？所以才想一醉解千愁啊！” 薄斯寒学富五车，可也有他不懂的地方。 “晴晴，不要烦恼，不开心的事和我说，我是你的受嘛，就是要承受你不能承受之重、之轻。” 不知从何时起，薄斯寒再也没穿过女装。 他心里隐隐开心，有一人值得他脱下女装，做回自己。 “真好啊，与自己周旋良久，斗争良久，最后做回自己。晴晴，你知道吗，因为有你，我才敢。” 他抱着酒瓶，手指在瓶身上胡乱地拨，开口是山水竹林的清幽。 千树万树是你 山川河流是你 我是你…… 第135章 对薄斯寒的咒语，你将永失挚爱 饥酒杯与酒杯相撞，酒精刺激着神经，薄斯寒只觉得自己有好多话想说。 “晴晴，我有礼物要给你。” 他跑进客厅，那些财产证明都在抽屉里呢。想给晴晴花钱的人那么多，他未必是最富有的，所以一定要抓紧啊。 作为第一个上交黑金卡的人，晴晴会不会另眼相看呢？ 躺在电视柜上的手机嗡嗡响了。 他的好心情被扫去一半。 谁这么不识趣啊？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他的雅致？ 他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哦，是他的五哥——薄斯臣。 他的亲哥哥，从来不会顾及时间和地点，他是否疲于研究已经睡下。反正天大地大，他们的事情最大。 他抱着证件往要往庭院走，铃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来显是卢氏。 这个标注很古早。现代人根本不会用这种方式。 薄斯寒只是用这种形式提醒自己，这个女人还和自己保留着血缘上关系，也是两个人之间唯一的纽带。 他一股脑将证件放在了桌面山，拿起了手机一滑，接听，上楼。 入耳是尖锐的、聒噪的声音。 “为什么现在才接听？是不是非要老娘死了你才会看一眼？嗯？白白养了你这么大！你个白眼狼、娘娘腔！” 电话那头，也不是卢氏，是薄斯臣用卢氏的号码，曲线救国。 他们连最后的遮羞布，也撕掉了。 薄斯寒只想冷笑，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他宁可中途病死、饿死、冻死。可老天爷啊，给了他倔强如杂草的生命力，让他活了下来。 So，他不想让那些伤害过他的人好过。 “那她，死了吗？” 近乎冷漠的声音，不带一点温度。 电话那头，声音一滞，换了一个声音来，是六哥薄斯顿。 “给你六个小时，打过来十亿。你和薄家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薄家倒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十亿？ 变本加厉了，好大一张狮子口！ 至于薄家，和他有什么关系，这个恶心的姓氏，他恨不得他们随时拿走。 他可以入赘的，以后叫莫斯寒可好？ 不，他连“斯”字辈都不想要。 “倒就倒了吧，世上也再无薄斯寒。” 意思很明确，钱是没有的。你们能奈我何？ 手机传到了薄斯寒八哥薄斯文手中。 “本是同根生啊，九弟！” 他痛心疾首。 他恨其不争。 他用上了成语。错，诗歌。 “妈说了，只要你肯出钱，一切都好说，家族倾尽全力都给你。” 家族还有什么？ 要钱没有，反正薄斯寒也不差钱。 薄家只有虚伪的道貌岸然。 其实他们何尝不知道，薄斯寒缺的是爱啊？ 那么，他们也不吝于施舍一点，鳄鱼的眼泪。 薄斯寒想起了莫晴岚。他终其一生想要的，只有一个她。 每天睁开眼，能看到她；蓦然回首时，她还在身边。足够了！ “我要的，你们给不了。” 手机继续漂流，这一次是喑哑的带着腐土的声音，“柳长平你不能想要了吗？那你们的照片呢？” 这是威胁，筹码是薄斯寒的清誉。 如果公之于众，他将身败名裂。 但他知道，莫晴岚早就清楚柳教授的存在，她不会在意，她还赞美了他。 “世界以痛吻你，你报之以歌。” “在声色名利中，你守住本心。” “在世俗目光里，你信步前行。” “你的脚步撑起你的理想，你的脊背担得起人间风雨。” 想到这儿，薄斯寒笑了，“虽然占用公共资源并非我本愿，但，尽管发吧。凡是使我痛苦的，都将令我变得强大。我还承受得住。” 薄斯寒的台塑，诠释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狠劲。 薄家人似乎，黔驴技穷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手机终于换回了平静的男声。 “斯寒啊，如果不是薄家走到了这步田地，爸不会给你打这个电话。你不愿意给也行，我找人算过，有违天道，必遭天谴。你命数还未尽，所以这个报应，会报在你最爱的那个人身上。” 薄斯寒的父亲，用最温和的语气，施展了最恶毒的诅咒。 薄斯寒最爱的人是谁？ 他脑海里第一时间想起了莫晴岚。 不，不可以。 晴晴是他的软肋，也是他的铠甲，是他最珍视的美好。 他挂断了电话，匆匆下楼。庭院里，女孩卧在花丛里，正在酣眠。那小女儿情态，就像红楼里的史湘云。 “晴晴？” 这一声，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还好，晴晴无恙。 五分钟前，莫晴岚等了许久不见薄斯寒出来，索性轻手轻脚进了客厅。她虽然喝了很多，但远未达到宿醉的过程，至少理智还是在线的。 客厅很大很空，没有薄教授的踪影。她却看到了桌子上那些卡片和证件。 她可以清晰无比的确定，这分明是薄斯寒的聘礼啊。 她能接受吗？ 不，她不可以。 自从开始了职业替身的工种，她绝情弃爱，水泥封心。可还是惹了一身情债。 她分不清，金主爸爸对她好，是对她本人，还是她的替身身份。 可当关系结束后，当一切滤镜消失后，这种关系如何维系？ 她不知道。 人生只若如初见。 不要将自己置身于那样的狼狈境地里。 所以她放下了证件，转身回了庭院。 幸好入秋了，蚊子基本死光光了。她得以醉卧花丛装湘云。可是她的心，依然怦怦跳。 谢天谢地，薄斯寒没有察觉。 他只觉得，她率真可爱的很。 俯下身，薄教授的手臂穿过她的腿弯，将人整个抱了起来。 “乖乖，真的喝醉了啊。可是我想对你做坏事了怎么办？” 莫晴岚心脏一紧，像个树袋熊似的，重新抱紧了薄斯寒手臂，小脸蹭了蹭，嘴咂巴咂巴宛若回味。 “薄教授啊，你一定要开心。你只要开心了，世界都变得明媚。” “我最爱看你笑了，请把我的那一份，也笑回来。” 这个世界上，有人关心你赚得多不多，也有人关心你飞得累不累。 薄斯寒很知足。 将人放在了主卧大床上，他的双手就撑在了枕头两侧。 一颗心在悸动，吻她、爱她、要她。 可，怎么能趁人之危呢？他不是柳下惠，也可不是下三烂。 他低头，在她唇边轻轻一吻，最后给她掖好了被角。 而他，倚靠着床，坐在了地毯上。 “晚安，我的美人。” 第136章 没有送出去的房产证、黑金卡 莫晴岚知道薄斯寒睡在了地毯上，知道他的坚守。 唉，到底是高级知识分子，素质有待降低的。 但她不能邀请他，也不能让他去别的房间，她只能扮演一个醉酒的人。 好在，薄斯寒家的地毯足够厚，足够软。 手机的屏幕亮了又暗，莫晴岚不想看。正在服务的客户，永远高于不在服务期的客户。解除合约的还要靠后。 凌晨三点多的时候，莫晴岚起身，给薄斯寒盖了被子。 被角拉到他下巴处时，薄斯寒猛地抓住了她的手，黑暗中看不清表情，只听到她念念有词：“晴晴，我不是G*A*Y，不是娘娘腔，他们骗你的。你不要嫌弃我，我可以保护你的。你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莫晴岚陷入怔忪中。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 这就是深埋在薄教授心中的恐惧。 无论他外表多么聪明，多么优秀，内心深处依然有无法言说的自卑和痛处。 谁又不是负重前行呢？ 她没有挣脱，待薄斯寒平和后，才轻轻把手抽了出来。 “我知道的，你是最好的薄教授。” 第二天，日上三竿，莫晴岚醒来。她一动，薄斯寒也醒了。 “早安，薄教授。今天又是幸运的一天。” 看着女孩眉眼明亮，笑时露出一排可爱贝齿，薄斯寒也被感染。“为什么这么说呢？” “睁眼就看到薄教授了，近朱者赤，高智商会传染的。”莫晴岚笑眯眯说着傻瓜，哄他开心。 她从床上下来，伸了伸懒腰，“今天可以点餐，想吃什么尽管说。” 哆啦A晴大手一挥说道。 想吃你，可以吗？ 薄斯寒不敢说。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的财产证明一直没送出去。这简直就是天意。 “一起做吧？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莫晴岚往前迈了一步，哼了一声，“我是女人，你是男人吗？” 薄斯寒：“……” 脸色一瞬间惨白，喉咙一紧。他就那样看着莫晴岚。 莫晴岚恍若不觉。她希望他破而后立，永远都不畏人言，在阳光下做他自己。 “你是神呢！像神一样的男人！高大、伟岸，偶尔傲娇，不过我知道，那只是你的伪装啦。保持神格嘛，就是可以像金刚怒目，还拥有菩萨心肠。”她伸出食指，点在薄斯寒心口，“别怀疑，说的就是你！” 原来她心中的他，这么好。 有那么一瞬间，薄斯寒觉得，她才是神女呢，把光芒普照大地。 他怎么可以想将她占有呢？能得到一缕阳光，就万幸了啊！ 吃饭的时候，薄斯寒给她夹菜，让她多吃。 莫晴岚看着盘子里的小山，叉腰了，“你是神明你有理，但也不能把我喂成猪啊！” 薄斯寒想到了父母和哥哥们的威胁，眉头又皱起来，“吃得壮一点，才有力量对付恶人。对了晴晴，你的课程如果不多，多在别墅里待几天吧。写论文查资料，我有学校最高权限。” 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可以寸步不离守护她，总不会出错。 莫晴岚咬筷子，笑嘻嘻，“好是好，可是……” 她指了指窗外的小鸟，“自由啊，要飞来飞去才自由的。” 有一种鸟儿，每一扇羽翼都闪动着自由的光辉。薄斯寒想，说得就是晴晴吧。 “那你，多注意安全。” * 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莫晴岚终于打开了手机。里面一堆未接来电，99+留言。 顾天易和温愈的，直接略过。 既然解约，就要断得干净。 倒是盛云洲，在通话不被接通条件下，给他发了几条新消息。 “我要去意乌城开互联网大会，你有没有兴趣同行？顺便游一游江南水乡的风光？公费旅游哦，还有高额薪水。” 他是个懂得诱惑人的。 莫晴岚撇撇嘴，昨天那种尴尬的事，她是怕死了。 在公众场合，就有暴露的风险。 还嫌社死不够多吗？ “谢谢盛总，忙碌毕设中。土特产可以带一些回来尝鲜啊。” 布置点很好完成的任务，男人有事可做，大概就不会那么纠结同行了。 “那好吧。” 接下来半天，莫晴岚在别墅里探索新世界，薄斯寒搞研究。 不用说话，也不会尴尬。但视野所及，就能看到她，真好。 莫晴岚又收到了一条信息，是郁骁发来的。 “周末，我们团队在横甸影视城开机，能不能有幸请我们的品牌顾问、纸片指导、编剧大大，莅临指导一下啊！接下来很久，大概三个月起吧，我就要住在横甸了。” 言下之意，很久不能见她了。 所以这个周末，同行吧。 莫晴岚想想，这样也好，反正周五服务薄教授，周六就空出来了。周日对应封宿，也解约了。 “好。” “那，一言为定，我们下午出发。” 信息发出去，莫晴岚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横甸影视城是意乌城的一处景区，距离市中心还有一段距离。 如果不是刻意找，应该不会撞见的。 郁骁没有坐飞机，整个剧组是自驾前往影视城的。 因为一代视帝重返大荧幕，且又逢《红毯之王》开机，众多粉丝自发组队，为剧组摇旗呐喊。 直接后果就是，剧组后面浩浩荡荡跟了数十辆车驾。 与郁骁并列坐后排的莫晴岚，一整个头大如斗。 这和她低调的初衷，完全不符合。 但到了这个时刻，她还记着自己的职业精神呢，情绪价值要给到。 “郁帝，你的号召力，一如既往啊！这将来上映的时候，粉丝就会贡献相当可观的票房呢！” 郁骁嘴角挂着淡淡笑意，“我只希望，他们是真心喜欢电影，为好故事而来。而不是，我个人的号召力。” 莫晴岚竖起了大拇指，“单是这样的境界，就已经超出那些小鲜肉几个level了。” 车队经过服务区，莫晴岚武装地严严实实去上厕所。尽管这样，还是被粉丝发现了。 在粉丝的自发传播下，郁骁及剧组上承包了好几个热搜。 夜半时，剧组终于到达了横甸影视城，入住了一家商务型酒店。 郁骁作为工作室创始人、制片人兼男主角，为大家举行了接风宴。 莫晴岚以一路上颠簸为由，没有参加宴会，让前台送了外卖。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还有好几拨人，正在赶往她住的酒店。 第137章 激情四射，金主爸爸齐聚 当莫晴岚离开后，薄斯寒的右眼皮一直跳，他父母兄弟的威胁，一直回荡在耳边。 “我找人算过，有违天道，必遭天谴。你命数还未尽，所以这个报应，会报在你最爱的那个人身上。” 他挚爱的人，现在他已经明了，是晴晴。 他那“相恨相杀”、如禽兽的一家人，会不会对晴晴不利？ 晴晴，应该回学校了吧？ 他在别墅空间里逡巡，每一个莫晴岚呆过的角落，忽然看到卧室的垃圾桶里，多了一张团成团的废纸。 即使是废纸，也是晴晴留下的。 薄斯寒捡起了纸团，打开才发现，上面写的都是土特产的名字，以及所属店铺。 横甸影视城？ 薄教授网上搜了一下，确认了莫晴岚入住的假日酒店。 他当即购飞机票，网上下单，就假日了。 * 意乌城中心五星级酒店，盛云洲正在翻看卷帙浩繁的数据资料。 他的怀里，rua着九命小猫。而桌子上，摆着月光女神多肉。 “盛总，马总、张总、雷总想邀您共进晚餐。”霍成作为第一特助，恭敬地递上请帖。 盛云洲手上一顿。 “算了，明天还有大把的时间，总会见到的，应酬也不差这一晚。” “就算不参加应酬，饭也是要吃的。人是铁饭是钢。”霍成恪尽职守，尽着助理的责任，帮自家老板将茶杯蓄满，“酒店的江南菜，特别地道。” 盛云洲想着明天的演讲，还不够尽善尽美，“放那吧，我一会吃。” 霍成知道自己的老板是工作狂，没人能劝动他，只有一个人…… 霍助理没有，反而拿出手机，闲适地翻着，自言自语：“视帝郁骁再次转战大荧屏，《红毯之王》道尽心路历程，横甸影视城走起。与缪斯一路同行，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盛云洲地耳朵，动了一下。 郁骁、缪斯？ 他的缪斯，盛云洲见过。 “情情去了横甸影视城？” 霍特助在心里喊了声“哦耶”。他就知道，莫小姐在老板心中的分量不一样。要不然，不能拐弯抹角将人安排在游戏公司实习，也不会煞费苦心续约。然后，他的手机被老板抢走了。 热搜有好几条，盛云洲随机点进去一条。上面转发了服务站的画面，那个武装地严严实实的身形，化成灰他都认识。是为了郁骁而来吗？ “情情他们住哪了？” 霍·无所不知··成特欢天喜地答道：“回老板，整个剧组都住进了假日酒店，估摸着……” 他的话都没说完，盛云洲站了起来，“退房。立刻、马上给我订假日酒店。” 霍成：“……” 知道你会激动，没想到反应这么剧烈。 五星换三星，为爱强吃苦。 * 半夜十点，盛云洲入住假日酒店，身后拖着行李箱的霍成尾随。 在上电梯时，碰见了抱着奶娃娃、留着板寸的中年男人。 “爸爸，是不是妈妈以后都不要雪宝了？雪宝以后一定乖乖的。” 小孩子人如其名，长得跟雪团子似的，胖嘟嘟的小手，抱着古埃及狮身人面像头戴印第安人羽毛头饰的小黄鸭。 白克看着可爱的女儿，心底柔软地一塌糊涂。他要怎么告诉一个四岁的孩子，妈妈不是专属于她一个人的妈妈？ “雪宝，妈妈是掉落人间的天使。每一段时间，在一个地方，帮助一些人。过一段时间，就要去新的地方，完成新的任务。我们这次悄悄来，不可以让妈妈知道，不然会影响妈妈呦。” 雪宝竖起圆乎乎手指，抵在嘴边，“我知道了，这是秘密。” 盛云洲想着，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 女儿最好，女儿是爸爸的小情人。儿子就比较淘气了，如果像他，那可真是头疼。他苦笑着摇摇头，他的爱情八字还没一撇，怎么想这么多？ 透过电梯镜子，白克看到了盛云洲，惊讶的表情在脸上一闪而过。 这是云城的公众人物，云城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白克作为顶级黑客，天然知道得更多。 盛云洲，高中时期跟随阿岚的母亲学数学。当初秦氏集团出问题时，他因反垄断事件，被困异国不得归。不然，秦氏集团或许就是另一种结局。 他今天出现在这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三星级酒店，为了什么？ 思绪很长，但电梯运行时间很短。 两方人走了出来。 很巧，他们的房间也是挨着的。 盛云洲经过白克时，注意到了他刷卡开房门的手，指尖粗大。不对，那不应该是一个全职爸爸的手，反而更像是……经常敲击键盘的手。 进了房间，盛云洲看了眼局促的空间。 他是个注重生活品质的人，创业成功后已很久没住过这样的酒店。 打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进入。 站在阳台上，他看到了自己左手边，隔壁房间阳台上的温医生。 “又见面了啊，温医生。这个世界真小！” 温愈也很头疼，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他情愿输给年轻人，却不愿意把机会让给同龄人。 “我，可不是跟踪你啊。互联网大会召开，我们医院要大力布局3D打印机和生物制药。” “温医生怎么此地无银三百两呢？我可什么都没说。”盛云洲皮笑肉不笑。 温愈举起手，不是投降，而是打招呼。 盛云洲蓦然回头，自己右手边的阳台，出现了那位中年奶爸。 他们认识？ 来而不往非礼也，白克便也弯了弯手指，“温医生，好久不见。” “长夜漫漫，我看楼下有个……小酒吧，如果有雅兴，不妨去喝两杯？”温愈提议。 五星级酒店都有行政酒廊，但可惜，这只是个三星的。消遣却也足够了。 盛云洲看向白克，“这位先生家有萌宝，恐怕不能参与。” “没关系，我们三个也凑一桌了。” 三间房，三个阳台，三个男人。 奶爸要照顾萌宝，不能参与喝酒，何来的三个人？ 温愈嘴角上扬一抹孤独，朝着房间里喊了一声，“小朋友，出来下！” 阳台上走出一年轻男子，穿着白色浴袍，大V字领，头发还滴着水。 盛云洲觉得瞳孔地震了。 他的外甥，和温愈出现在同一间房，而且还穿成这个模样？！ “顾天易！” 盛云洲大喝一声。 顾天易头皮发麻，就知道自己舅舅误会了。 “舅舅，我和温医生只是自驾驴友。” 第138章 晴的盛宴：看不见的眼睛 自驾驴友到底是怎么回事？ 和顾天易分开的温愈，得知这位小朋友是个网络小达人，所以温愈不时问一句莫晴岚的下落。 直到莫晴岚的行动轨迹，偏离了云城。 一路向南。 莫晴岚是大四生，突然离开学校，所谓何事？ 他知道，莫晴岚除了他，还有一些客户。 这一次，是和谁远行？ 再后来，视帝郁骁上了热搜，他在画面中看到了莫晴岚的身影。 他的一颗心，仿佛被架在火上烤。 原本，温愈对自己的身份地位很有信心，可对比盛氏集团***，顾氏集团继承人，曾经出现在医院的教授，以及那些隐藏的竞争对手，他慌了。 如果莫晴岚没有选择他，他一点都不会奇怪。 至少要争取一下吧。 横甸影视城也不近，一个人自驾太无聊了。 他给顾天易打了电话，两人一拍即合，自驾去看美人。 办理入住时，酒店因剧组入住，房间紧张，两个人就开了一间房。 温愈的喝酒邀请，没有得到盛云洲的响应。 “这样，明天我还要参加一场论坛，结束后大家聚一聚。” “好！”白克第一个响应。 他对莫晴岚这几个客户，都十分感兴趣呢。 * 躺在床上的莫晴岚，半夜睡不着，因为眼皮一直跳。 她散步回来时，发觉前面的一大一小俩身影很熟悉。她不敢靠近，错过了一辆电梯。 白克带娃来横甸了？ 为她而来还是什么？ 又要面临修罗场吗？ 灵魂三联问后，无解的她打开手机，随机浏览。想去乎子上问问，不同鱼塘里的鱼相遇了，怎么应对？ 微博自动跳出了新热搜。 意乌城的邻居城市，正在进行一场为期半个月的赛车比赛。而备受大家关注的是，昔日冠军封宿重返赛道。 真好，封宿终于又可以冲击梦想了。 真好，比赛是在隔壁城市举行的。 不然的话，莫晴岚掰着指头算，就有三个金主爸爸在附近了。 太恐怖了。 郁骁发来了明天开机仪式的流程，“晴晴，你能上台讲话吗？因为你对我太重要了。” 莫晴岚一百个不愿意。 那不是自找死路吗？ 为人替身，低调是第一法则。 她编了个理由，“开机结束后，我要去临近海岛的慈济寺上香许愿。” 现在年轻人内卷啊，心灵无处安顿，在上班与上进之间，选择上香。 放下电话的郁骁，疲倦的脸上闪过一丝苦笑。 他的经纪人麦姐告诉他，盛世集团盛总入住了假日酒店。她想不明白，以盛总的身份，怎么会住这边。 但是郁骁明白啊。 盛总为莫晴岚而来。 他暗想着让晴晴致辞，给那些肖想的人绝了念头。可惜啊，在晴晴这里，他也是个隐形人。 任重道远。 * 第二天，开机仪式正常举行。 莫晴岚戴上了一条应景的红发带，寓意《红毯之王》票房长虹，她本人坐在了剧组幕后位置上。这样，郁骁可以在人群中，第一眼看到她。 今早，郁骁给她包了个十万块的红包。 先是主持人致辞，接下来剧组导演、编剧和主创团队上台，分享自己的心路历程。 这个时候，莫晴岚察觉到了不对。 无形之中，似有一双眼睛盯着她。看得她如鲠在喉，芒刺在背。 她时而顾盼，时而张望，眼睛却像来自四面八方。 是谁？是谁躲在暗处看着她？ 她以为是无处不在的黑客白克，可她连白克的鬼影子都没找到。而且白克要照顾雪宝，哪有这么多精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莫晴岚的情绪越来越崩溃，眼眶都红了。 横甸影视城是仿古建筑，有宫殿、有塔寺、有城墙。 宫殿之内的是盛云洲。 他结束了演讲后，都没和相关领导寒暄，就回来了。他在宫殿内架了个望远镜，只为了观瞻他的姑娘。 “霍成，你过来看看，有什么异常？” 霍成站在他身边，随时待命。他看完之后，拧着眉，“老板，从我们这个视角上看，对面的城墙上，应该有人和我们一样，在观察莫小姐。” 为什么观察？ 当然是因为喜欢。 有人和自己做同样的事，盛云洲心底涌起了阵阵酸意。 他给温愈发了条信息，“据你所知，晴晴还有哪些……朋友？” 明明想问客户，但盛云洲不愿意承认，强烈的占有欲，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温愈在一座塔上，高高地举起了一面小红旗。 这是独属于他的标志。 “我见过一位博士，雌雄莫辨，俊美无俦，他曾和晴晴一起来医院。起因是中暑。” 几个关键词一出，盛云洲已经猜到了是谁。 和他合作量子计算机的薄斯寒。 “还有吗？” “还有一次，晴晴陪着一个赛车手来查看是否脑震荡。我知道，赛车手是帝京封家的。” 喜欢只搞事业不谈情，职业替身赢麻了请大家收藏：只搞事业不谈情，职业替身赢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网上冲浪的霍成，立刻将一个劲爆消息告诉盛云洲。 “那个赛车手，真名叫封宿。老板前些日子调查过他……的家族。不过封宿这两年，都在云城养伤。” 帝京封家的男人？ 有意思。 盛云洲掐指一算，如果这么算，至多七个男人齐聚横甸影视城。 莫晴岚曾经问过一句话，“你知道一周同时服务七个金主爸爸是什么体验吗？” 她说的都是真的。 现在的情情，或者说莫晴岚，对感情讳莫如深。但他知道，她是病了。长久的职业替身生活，让她失去了爱的能力，信任的能力，她处于极度不安全之中。 如果他想根治她，或许从这几个金主爸爸身上下手，是不错的主意。 昨天盛云洲还说，和大家喝一杯，多加两三双筷子，不是难事。 他当即吩咐霍成，“霍特助，给几位男士发信息，中午共聚午餐。男士的名单，我全部发给你。” 霍成见证了昨天的对话，没有什么信息差，一一发送。 只是到了视帝郁骁、量子力学教授薄斯寒以及赛车手封宿时，霍成还是被惊呆掉。 谁也不服，就服晴姐。 1V7，大写的牛逼。 “如果他们不参加或者时间不方便来不了呢？”霍成问。 盛云洲想了想，“赋予此次聚会一个主题，就叫【晴的盛宴】。” 如果他们和盛云洲一样，对莫晴岚势在必得，那么他们一定会来。 聚会地点是假日酒店七公里外的一处五星级酒店，避开《红毯之王》剧组。 * 莫晴岚的不安，越来越沉重。 她给郁骁发了信息，“郁帝，我昨天没睡好，今天先要回酒店休息下。祝你们拍摄顺利啊。” 郁骁看着手机里刚刚发来的邀约信息，犹豫了一会，“好的。我们庆祝完，我就去陪你。” 莫晴岚没有直接回酒店，反而绕着水秀山青、古朴建筑漫步。 现在流行citywalk。 在经过类似长安城坊巷后，人变少了，环境安静了下来。 忽然身后有人冒出来，手里拿着浸湿了超剂量的昏迷性药物手帕，捂住了莫晴岚的口鼻。 她失去了意识。 喜欢只搞事业不谈情，职业替身赢麻了请大家收藏：只搞事业不谈情，职业替身赢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9章 七个金主爸爸眼中的莫晴岚（1） 五星级山河大酒店，今日包场，不对外营业。 霍成按照自家老板的指示，等在了奢华的屋檐下。 第一个来的是温医生。 作为昔日莫晴岚的心理医生，他比更多人了解更多的内幕。当然，他最想做的事，还是亲眼看看莫晴岚的金主军团。 “盛总准备了上好的罗曼尼康帝，请直接前往酒窖吧。” 温愈咋舌，“盛总可真慷慨啊。” 第二个到来的，是带着雪宝的白克。 霍成指挥着五人小组，组成的带娃团队。 “白先生，这些人都经历过蒙氏幼师训练，接下来将由她们陪孩子共度愉快的一个多小时。您请跟我来。” 白克犹豫，他不放心孩子交给陌生人。但显然，接下来的环节，不适合带孩子。 一个幼师，拿出了一整套小黄鸭玩具，逗弄着雪宝。 雪宝咯咯笑起来。 白克放心了，这才跟随霍成去了酒窖。 小汽车轰鸣，下来了火急火燎的郁骁。 剧组开机，他本是要居中坐镇的。但邀请函是盛云洲发出来的，当初他夺了盛云洲的手机，欠了盛云洲一个人情。 “晴晴在吗？” “莫小姐不是和你在一起吗？”霍成不解地问。 郁骁想着，晴晴说不舒服，先回酒店休息了。 “好，带我去见盛总吧。” 正说着，又一辆车停在了旁边，雌雄莫辨的薄斯寒走了下来。 郁骁是娱乐圈中人，其颜值在圈里也是顶流的存在。可在这位“薄美人”面前，竟然难分伯仲，对方还有一股子书卷气。 “怎么，莫非量子计算机销售受阻，你们盛总要在互联网大会上推销，让我帮着站台？” 薄斯寒一开口，郁骁心里倒吸一口气。 娱乐圈的人，整体文化素质摆在那。薄美人的话，他勉强听懂一半，亮子计算机是啥玩意，有多亮？ 霍成赔上笑脸，对于顶尖人才，那都是心里尊敬的。 “薄教授，今天不谈计算机，今天是罗曼尼康帝宴，您进去就知道了。” 薄斯寒微一沉吟，无缘无故喝什么酒？盛云洲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正要往里面走，一声格外响亮的汽笛响起。 不同于郁骁、薄斯寒打车过来，这位开的是改装后的超级跑车，高调又酷炫。 车神封宿。 他一下车，就喊了一句，“晴晴在哪里？” 几个男人齐刷刷望向封宿。 封宿犹自穿着赛车服，红色为主，整个人犹如一团火，炫目又张扬。 霍成早就将人调查了个底朝天，笑道：“莫小姐不在，但莫小姐的师兄，想请车神封先生喝喝酒，交流一番。” “我不喝酒！”封宿拒绝得直截了当，毫不给面子。他是赛车手，酒精就是他的天敌。“如果晴晴不在，我就走了。” 车神、封先生？ 见过了人情世故的郁骁，脑海中立刻对封宿有了猜测。本着了解对手，对症下药的心态，他开口道：“封先生，我们皆为晴晴而来。晴晴，也是我的好友。” 封宿皱皱眉。 因为长期在庄园康复，他鲜少外出，对莫晴岚的客户，可以说是了解最少的。他知道的，并且对他表现出最大敌意的人是温愈。 眼前这个…… “你是明星……郁骁吗？” 郁骁一笑，“是我，车神久仰。” 两个人就不是一个圈子的，今天之前互不认识，但此刻，封宿又看了眼俊美的薄斯寒。 这特么是颜狗的盛宴吗？ 很好，他的好胜心全部被吊起来了。 几个人一起进入了酒窖，至此莫晴岚的七个金主爸爸齐了。 * 作为东道主的盛云洲，环顾了一圈，脑海里将每个人的信息过筛子一遍，最后落在自己外甥顾天易身上。 他似乎明白了，莫晴岚难以抉择的原因。 这些人中，有多金钻石王老五，有年轻活力小奶狗，有顶级知识分子高研值，有大明星光彩夺目，又又酷又炫速度神，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啊！ 换她是莫晴岚，也不知道怎么选。 所以，情情不是没有爱的能力，只是选择障碍症？ 盛云洲一通脑补，答案很绝望。 这些人，坐在了一条橡木桌旁，和橡木桶一个色系。 盛云洲正色，说道：“感谢各位拨冗赏光，参加我与人和医院院长温愈先生的‘晴的盛宴’-罗曼尼康蒂品酒会。我想，大家应该都认识我吧。” 胡润排行榜常年上榜人物，互联网界明星企业家。 天下谁人不识君？ 温愈一愣，为什么拉上他？今天的安排，包括昂贵而限量的酒，不都是盛云洲一个人安排的吗？ 众人当中，白克心里挂念着雪宝，“盛总有何指教，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家有萌宝，恐怕不能久坐。” 盛云洲向硬汉风格的白克，投去了一眼，打了个响指，有侍者陆续上菜。 “白先生，今天我不是盛总，而是……情情的师兄。当年我考上大学，并且创业成功，都有赖情情一家人的帮助。今天请大家来，也是感谢大家对情情的……关照。情情的朋友，就是我盛云洲的朋友。” 这是盛云洲在斟酌许久后定下的说辞。 第一，他希望不动一兵一卒，劝退情情的所有客户；第二，即使某一天，情情知道了，他也没有什么逾矩的说辞和行为。而最最重要的是，他希望从这些人身上找到答案，情情的失忆，情情的退却，情情这几年的经历，以及内心的真实喜欢和憎恶。 他端起了酒杯，敬众人。 “我说了，我不喝酒。”二十五岁的封宿，无所顾忌。 他将赛车服的扣子，往下解开了两颗，觉得舒坦多了。 而后，他斜着看盛云洲，笑，“盛总说是晴晴的师兄？抱歉，你说的晴晴，和我心中的晴晴是一个人吗？我可从来没听晴晴提起过你。” 盛云洲也不恼，解释道：“她是云城大学的情情，是艺术系的情情，会跳小天鹅的情情。” 前两条信息，众人都知道。 但除了盛云洲，没人见过莫晴岚跳小天鹅。 “我还记得初见情情的时候，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穿着洁白的芭蕾体服，像个小天使，在双弧楼梯上翩翩起舞。光照在她身上，让人想到，少年少女总是发光的，接近了光，你也会绚烂一场。” 喜欢只搞事业不谈情，职业替身赢麻了请大家收藏：只搞事业不谈情，职业替身赢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只搞事业不谈情，职业替身赢麻了请大家收藏：只搞事业不谈情，职业替身赢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0章 七个金主爸爸眼中的莫晴岚（2） 众人在盛云洲沉溺的眼中，看到了超越师兄妹的情感。 啥意思？ 秀恩爱？没听说过一个人就尬秀的。 下马威？还远远不够。 横刀夺爱？刀子再锋利些！ “盛总，继续。我还想听。” 说话的是薄斯寒。 曾经，薄斯寒雇佣了莫晴岚扮演假攻替身，点滴的日常相处，莫晴岚摸清了他所有的过往，不堪回首的童年，性别认知的障碍，男扮女装的糗事…… 可他回忆起来，自己对她的过去，几乎一无所知。因为她守口如瓶，她从不将心事带到两个人的相处中。 如果能从别人口中，听到一些她的故事，那也是好的。 盛云洲不会说谎，他早就认识晴晴，这件事薄斯寒从高尔夫球场时就知道。 其他几个人没说，但蠢蠢欲动的眼神，可以看出来，都想听。 “我和情情，保持了书信往来八年。平均一个月一封信。” 盛云洲的心变得平静，他仿佛回到了，满怀喜悦，伏案写信的时候。 “谁能想过呢？在这个电子信息如此发达的时代，我们居然手写通信那么久。” “她在信中告诉我，等待定做芭蕾舞服很苦恼，往往要很长时间，衣服到了，身体又长高了；” “她不爱学习，喜欢看小漫画，就在上课的时候，头埋在桌洞里。自己好像成了书里的主角，每一次主角遇到困难，她都能感同身受。当然，她的小动作，引来了老师这个猎人，最后漫画被没收。那一次，寄来的信纸皱巴巴的，我知道她是边哭边写信的。” 众人脑补着，课堂上变身小鹌鹑偷看书的莫晴岚，想着她哭鼻子的样子，顾天易笑着说：“好可爱！” 郁骁品了一口罗曼尼康帝，真的是好酒。以故事下酒，是一件相当风雅有趣的事。 然而，在一位视帝的眼中，这更像是一场自导自演的戏码。 目的嘛，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因为晴晴。 “盛总，听起来你和晴晴算是青梅竹马了。后来为什么通信断了？我很好奇，媒体没少报道你和白月光的事。你们在通信中提提过这事吗？她怎么回复的？我真的是太好奇了！” 好奇害死猫，好奇也让讲故事的人陷入了尴尬。 如果一个人，真的喜欢另一个人，会找替身吗？他不敢说他雇佣莫晴岚后面发生的事，他的青梅竹马就在眼前，他没有认出来，还把她当替身。听听，这是人干的事吗？ “后来，情情的家里发生了变故，很长一段时间，她……消失了。” 盛云洲的故事戛然而止。 有人垂眸，有人饮酒。那么，接下来，该轮到别人讲了。 封宿站了出来，端着酒杯，踱步。 “盛总，我还是觉得你认识的晴晴，和我认识的不是一个。” 他张开双臂，让众人看清他的身体，不，是双腿。 “我曾经站在冠军的巅峰，享受无尽的鲜花和掌声。却在死亡S弯中，变成了残废。” 这件事，媒体上曾经大肆报道。 大家也都有耳闻。 天才的陨落，只在一夕间，人们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很快就忘了。只有天才一个人，在夜晚到来时，独自舔舐伤口。 “我逃离了帝京，躲到了云城。但我需要康复师，于是我发出了高薪招聘的消息。晴晴来面试了。” 众人眼眸明亮，他们想知道，晴晴是如何留下的。 “赛车手变成了刺猬，有一颗敏感而脆弱的心。那些应聘的康复师，都在大谈特谈他们的专业，只有晴晴，侍靓行凶。她说美是无形的竞争力，看到美好的事物，会激发人的好情绪，情绪、信心对康复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可我问她专业知识，她大喇喇说愿意学。” 众人不约而同笑了。 这倒像是晴晴能干得出来的。 侍靓行凶，又娇媚又酷飒，不愧是你！ 封宿继续说：“晴晴说，她还要上课，一周只能来一次。我本来也没指望她能治愈我，不过是换一张脸孔，新鲜新鲜罢了。前一个月还没什么，她主要是和我聊天。用她的话说，那是话疗。通过聊天说话，打开心扉。” 封宿是抗拒的，不配合的。甚至还让人捉了毛毛虫塞进莫晴岚包里。到这就不足与外人道了。 温愈想到了华辽。 他最擅长的，似乎也是话疗。原来他的晴晴早就会了。 好厉害！ “一个月后，晴晴考下了康复师初级资格证；三个月后，她考下了高级康复师。盛总，你说晴晴不爱学习，可我的晴晴分明是个学霸。不然怎么会这么短时间，康复知识突飞猛进？她还有学业呢！她为我而学。” 封宿的话里，透着浓浓的占有欲。 听，是他的晴晴。 温愈瞅瞅封宿，又瞅瞅盛云洲，笑道：“别怀疑，你们说的晴晴是同一个人。我可以作证。” 听到温愈讲话，封宿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温愈挑拨离间，他怎么会和晴晴产生嫌隙，错过了好几次相处的时间？ 他昂着下巴，骄傲的说：“晴晴不光帮我复健，后来还带我去听歌剧，看艺术展。哦，她还亲手给我做了木拐杖，上面画了立体画，是我经历过的山川河流和赛道。而自己的手，满满都是伤痕。我呢，也教她赛车，她还为了我，亲自下场和嘲笑我的人，比赛卡丁车。她赢了！” 顾天易想到了自己收到的木作小人，那是他随身携带的。他当场掏了出来。 “很幸运，晴晴也曾送过我生日礼物。而且是三个。” 小人栩栩如生，分别拿着权杖、键盘和苹果。 封宿一个健步，冲到了顾天易面前夺下了他的木雕小人。 观察，木质纹理清晰;入手，手感如一。那个拐杖封宿抚摸过无数次，怎么会不知道，分明是同样的材质。 “这个礼物，你什么时候收到的？”封宿问。 “今年，七月。”顾天易怔愣一下回答。 封宿的手在颤抖。 他以为自己的礼物是独一无二的。可晴晴用同样的材质，给别人也做了礼物。那么，他在晴晴心里一定很重要吧。 再看顾天易的年纪，和晴晴相仿，小帅哥这么好看，那双漂亮的眼睛女孩子谁能抵挡地住，他是晴晴的真命天子吗？ “小帅哥，说说你和晴晴的故事吧？我，想听听。” 第141章 她是我顾天易的例外 车子行驶在颠簸的路上。 莫晴岚觉得头涨地厉害，发现自己正躺在五菱宏光后车座。嘴里，塞着破布。手上，也绑着绳子。 前排有两个人，司机和一个打电话的中年男人。 “没问题的啦，卜总，老刀办事你放心。很快就把人给你送过去，你只管准备好钞钞了。” 男人带着口音，或许是地头蛇吧。 莫晴岚觉得很绝望，她的手机不见了，许是被对方藏起来了。 郁骁他们今天开机，还不晓得要到什么时候能发现她不在。 白克？ 对，白克也来了横甸影视城。 该怎么通知他？ 她必须自救。 * 顾天易看看众人。 众人满怀期许。 他有很强的倾诉欲望，他与晴晴之间发生的润物无声的故事，恍然如梦。他告诉自己，那些都是真实的。 “这，涉及到一些我的隐私。我想……” 大家守口如瓶。 盛云洲想到了什么，略一斟酌，忽然高声道：“各位，大家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意见领袖，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们因为情情而相聚，接下来的谈话中，也许会涉及到……隐秘的东西。你可以选择离开，但留下的人，我本人希望今天的谈话内容不会外泄。所以，我的建议是，大家签一个保密协议。”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 目前只有盛云洲和封宿分享了晴晴的故事，这都是他们不曾见过的，晴晴的另一面。 晴晴有一种魅力，就像一本书，读地越久，越想深入解读下去。 薄斯寒举起了手。 “晴晴是对我最重要的人，我希望她快乐，幸福下去。可最近我明显感觉到，她郁郁寡欢，她的活力仿佛被一夜之间全部抽走。她掩饰地很好，但我能看出来。” “之前，我还想不明白为什么，但看到在座各位，或许答案就藏在诸位当中。所以，我同意。” 十分钟后，打印好的协议，由霍成分发到每个人手中。 刷刷的签字声，整齐划一。 没有人离开。 顾天易开始了他的分享。 “我，有女生过敏症。” 他抛出的第一句话，就引起了大家的重视。毕竟，这是顾氏集团新一代最优秀的接班人。 如果对手针对这一点做文章，顾氏将遭受惨重打击。 “但我发现，只有晴晴是我可以无障碍、无负担接触的。她从天而降，出现在我的世界，将我平静无波的生活，搅动了一池春水。” 说到这儿，他脸红了红，“也不知道是谁评的，我得了校草的名头。平时，会有一些女孩子送花、送情书。我每次都避如蛇蝎。这并不是我高冷，只是我不能。但晴晴，为我挡下了一切。” 晴晴怎么会无缘无故帮人呢？ 就算顾天易比较帅，可在场这些人，又有哪个是丑的？ 颜值，在晴晴这是最不要紧的牌面。 郁骁问了出来，“顾同学，莫非，你的家人也和晴晴签订了协议？” 承认这件事，让顾天易有些难为情。但，对着这些人，也无所谓了。 “起初我不知道，只以为她喜欢我喜欢到了骨子里。她的喜欢成了一种罪，很多同学开始针对她。有一次，她被人骗到了学校的天台上。” 在这个世界，欺凌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生。发生在别人身上是故事，发生在自己或者身边的人，是事故。 顾天易想到了那几天，莫晴岚来校后总是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和他说话时，也会斯哈斯哈的。他还以为她嘴里含了糖。 在一个自习的夜晚，顾天易没有走，看着她进了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她摘去了口罩，嘴角的伤痕还没散去。 顾天易叫住了她。 “莫晴岚，你是怎么受伤的？”他问。 莫晴岚下意识地想去挡，随即苦笑一声，语气还是那么云淡风轻。 “顾天易，你不知道吗？这都是喜欢你的代价呦。为什么喜欢一个人这么难呢？她们说，凭什么给你的礼物，要经过我手？质问我是不是侵吞了？天可怜见啊，我这么没有。” “我知道。” 顾天易的心，好像被什么荡了一下，他在她身边，并列坐在风雨连廊的台阶上。 廊外桂花香。 他问，“还疼吗？” 她笑，“你给我吹吹就不疼了。” 可当顾天易要去吹的时候，她又躲开了，说好痒。 顾天易送她回宿舍，莫晴岚眼睛往四处瞧，还一惊一乍地说，“黑暗里有东西，会把人吞噬。” 顾天易觉得女生好麻烦啊，便握住了她的手。 又凉，又滑，又心热。 顾天易感觉自己浑身都烧起来了，牵女生的手，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吗？ “喂喂喂，男女授受不亲哦，你碰了我可是要以身相许的。” 让顾天易以身相许的女生多了，他从来都是当耳旁风的。可她说出话时，他心里这么考虑了这个可能。 似乎还不错。 而且，他明明牵了她的手，却没有起任何红疹子，她是例外。 “晴晴，是我们顾天易的例外。” 顾天易对着在场所有人掷地有声说出这个结论。 当时莫晴岚笑得狡黠，“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帮你接礼物啊，当然是守护你的秘密啊。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你浑身都……。不过你别怕，以后有女生冲过来，我都会挡在你前面。” “可是后来，我失去了我的守护。因为我母亲和她解约了，在解约之后，她还救了我一次。不然我可能被家族的仇人杀气。从那时起，我就告诉自己，以后换我来守护她。” 因为情绪激动，顾天易的眼睛红红的。 不到二十二岁的年轻人，明白了自己的心。 有人在鼓掌，稀稀疏疏的，是白克。 “顾小少爷，勇气可嘉。尽管你的家族反对，父母反对，甚至你舅舅盛总……你都要守护阿岚吗？哦，看你们都叫她晴晴，我日常都是叫她阿岚的。” 顾天易直视着白克，目光坚韧如锋。 “我喜她、爱她，和她有什么关系呢？我只要默默守护就好了。就像她无数次为我做得一样。” 喜欢只搞事业不谈情，职业替身赢麻了请大家收藏：只搞事业不谈情，职业替身赢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只搞事业不谈情，职业替身赢麻了请大家收藏：只搞事业不谈情，职业替身赢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2章 游走于七个客户间，分分钟精神分裂 因为年轻，没有那么多顾忌，可以一头扎进去，可以不计回报不求后果，可以义无反顾。 可这世上，有几个人可以做到呢？ 白克默默垂下了头，于此低下去的，还有一颗心。 “我曾经无限接近阿岚，她甚至接受了我的追求，愿意给我一年的时间，去完成她所有的合约，而后全心全意和我在一起。可我最终弄丢了她。” 六个男人：“……” 有嫉妒，有羡慕，有杀人的心。 不怕她兼爱众生，就怕她只取一瓢； 不怕她只取一瓢，就怕那一瓢不是自己。 “怎么可能？你……”问出这个问题的是温愈。 他亲眼目睹过深夜，白克带着孩子和晴晴出现在医院。 晴晴选择谁，也不该选择白克啊。 白克的心，如在刀山上行走，火里炙烤。 “是吧，我也不相信。因为你、你、你、你，都比我强。” 白克的手指，从盛云洲、郁骁、温愈、封宿面前划过。 “单身贵族，年轻有风度，而我不复年轻，还带着一个小雪宝。但也许成也雪宝败也雪宝吧。你们想象不到，阿岚对雪宝有多好。她明明才二十一岁，可照顾孩子比多少当妈的还要有耐心，有爱心。而雪宝，也叫她妈妈。” 人群中，盛云洲和温愈看了一眼。 他们俩都三十二岁了，早到了结婚的年纪。就算不结婚，也该商业联姻了。 因为晴晴，世间女子失了颜色。 如果能和晴晴有一个孩子，将是何等的幸运。 白克绕着橡木桌，诉说心事。 “有一次，阿岚和我带着雪宝逛商场。商场有表演魔术的，小朋友们参与，就可以领取一份精美的礼品。雪宝攥紧小拳头，雄赳赳气昂昂，她要赢取三分礼物，因为还有爸爸妈妈。不过很遗憾，最终我们只得到了两个，魔术师那边礼物用光了。阿岚把礼物让给了我。” “可我们走着走着，遇到了别的孩子，他对我手里的礼物充满了好奇。而孩子的家长，则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光看我。好像再说，为什么不能送给他孩子呢？又不是我花钱买的，助人为乐成人之美不是一种美德吗？可是你们猜，阿岚是怎么说的？” 众人陷入沉默。 在他们的眼中，一个免费的礼品，不足道的。 薄斯寒清清嗓子，开口：“如果换成是我，我一定不愿意送出去的。再普通的礼品，是我女儿赢得，是我心爱的女人让给我的，那么在我心中，它就是珍贵无比的。我不愿意，就没有人可以道德绑架我。我想，晴晴也一定是这样认为的。” 白克朝着薄斯寒深深望过去，有种酒逢知己之感。 “不错，阿岚就是这么说的。我想，这个世界上，我再也找不到一个如阿岚这么好的女人了，雪宝也不可能找到比阿岚待她更好的人了。我决定追求她。而一件事，将阿岚推到了风口浪尖。” 白克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向刚刚那五人。 封宿若有所感，“你说的是网络风暴那次？” “不错，我在第一时间就查清了网上谣言的来源，水军的推波助澜，还有始作俑者的卑劣嘴脸。我用小号将真相公之于众。” 以盛云洲、郁骁、封宿的权势和能力，想查这件事情，都是可以轻松做到的。 但出于各种原因，有人无所作为，有人顺势而为，只有白克揭露了真相。 白克深吸一口气，望天，脑海里满满都是阿岚的样子。 “她看似坚强，实则有一颗最柔软的心。她何尝不期望，风雨来时有一个温暖的港湾，有一双坚强的臂膀？也是在那时，她答应了给我一个机会！” 众人的情绪被白克吊着，这一刹是羡慕。可，马上，大家想到了白克先头的话。 无限接近，那就是失败了。 “问题出现在哪里？”顾天易问。 天才少年到底年轻，于人性之复杂还看得不够透彻。 盛云洲忽然目光如炬，直射向中间的白克。 “你既然查到了这件事背后的阴谋，那么我们其他人，你是否也查过了？你那么爱女儿，当初和晴晴签订契约的时候，是否也将她查了个底朝天？” 白克冷笑，一颗泪珠无声涌出。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多么希望提前销毁那些证据，销毁他对阿岚一切的怀疑和试探。 人心啊，经不住试探。 “是，我都查了。就像阿岚所说，没有我破解不了的密码，没有我得不到的信息。我可以轻松摧毁水军，可也”让她如若遁形。她是一个多么缺乏安全感的人呢！” “所以你的职业？”因为过于激动，顾天易几乎是大喝出来的，“你是个黑客吗？当初晴晴编程考试……” “我是黑客，也是白克。”白克的回答霸气而又苍凉。“你说的考试，我想我知道了。我给晴晴恶补了一个晚上，她很聪明，轻松通过了考试。” 顾天易想到了他被恐惧支配的那一天。 他被认为是计算机天才，可晴晴随便找的编程老师，动动手指就赢了他。 今天，他终于见到了庐山真面目。 “所以，我该叫你黑客白克，还是'迷失在网络世界的少年'？”盛云洲问道。 通过白克的描述，盛云洲已经判断出了白克的段位。是以由此发问。 白克：“……” 顾天易：“……舅舅，你说他……” 他变成了结巴。 家人们，情敌大叔变偶像，究竟是一种什么体验？顾天易现在可以现身说法了。 而白克听了顾天易的话，也石化当场。 “年轻时候不更事，我早已不记得这个称号了。你不要叫我签名就好，我们现在的立场实在太尴尬。” 至此，已经有四个男人分享了和晴晴的故事。 温愈怅然若失，“我现在有些明白晴晴的迷惘了。游走于七个高智商的客户之间，随时切换身份，记住每个人刁钻的习惯和品味。换做是我，我一定精神分裂。” 喜欢只搞事业不谈情，职业替身赢麻了请大家收藏：只搞事业不谈情，职业替身赢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只搞事业不谈情，职业替身赢麻了请大家收藏：只搞事业不谈情，职业替身赢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